《我和老婆都是穿越的》


 第1章 刚来就结婚

    第1章 刚来就结婚
    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
    周继业要结婚了！
    再报告大家一个坏消息！
    周继业是被逼的！
    ……
    “我知道你是穿越的！”这是林招娣在周继业来到这个时代的当天，偷偷在他耳边说的一句话。
    刚穿过来的周继业给吓得不轻，整个人目瞪口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放心，我们是‘老乡’，所以我不会揭穿你的秘密，不过你必须帮我做一件事！”这是林招娣接下来对他说的第二句话，周继业好不容易让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平静下来，神色复杂紧张反问：“要我做什么？”
    “简单的很。”林招娣笑笑，抬手捋了下耳边有些枯黄的头发：“娶我！让你爹向我家提亲，明天提亲我们后天就结婚，对了！提亲时候记得给我爹三十元的彩礼钱，另外让你爹安排我大姐当队里的记分员！”
    “提……提亲？结婚？我和你？”
    周继业几乎不信自己的耳朵，他怎么都没想到面前这个穿着补丁迭补丁的衣服，个子瘦小的看起来比初中生模样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居然会提出这样离谱的要求，下意识就摇头：“这……这怎么可以……。”
    “不行也必须行！”林招娣狠狠一瞪眼：“这件事没得商量！你要是不答应或者耍样，我就把你的事说出去，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你不是原来的周继业了，你假如不想被村里的人以为鬼上身，或者给抓去切片研究，就按我说的去做！”
    周继业心头一颤，忍不住问：“揭穿我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有，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也说出去？”
    林招娣翻翻白眼：“你和我能一样？你知道我来了多久么了？只要我不说，谁能信？不过你就不一样了，你可是刚来，对这个时代啥都不懂的生瓜蛋子，你觉得到时候大家会信我呢？还是信你？”
    “我……。”周继业怎么都没想到面前这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会这样，瞧着瘦弱的模样却说着最狠的话，骨子里透露的那股子狠劲让周继业心中发虚，根本不敢赌。
    “结婚是件大事，总得让我考虑一下吧？而且我们这才刚认识，我连你叫什么名都不知道呢，还有……还有，结婚前不是应该先谈场恋爱么？这恋爱都没谈手都没拉过就结婚是不是不合适？”
    “谈恋爱？”林招娣上下打量苦着一张脸的周继业，噗嗤一声就乐了：“你小子来前不会是单身狗吧？从没谈过恋爱的那种？”
    “胡说！这是污蔑！赤果果的污蔑！”
    周继业涨红着脸矢口否认。
    林招娣意味深长看着周继业也不说话，嘴角渐渐弯起一个弧度。
    “我一个黄大闺女嫁你也不吃亏，这样的好事你小子就偷着乐吧，别哔哔那些没谱的。”
    林招娣说着脸色瞬间一沉，严肃道：“我就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中午前见不着你爹来我家提亲，别怪我不客气！”
    “我……。”
    “招娣！招娣！”
    这时候，外面传来喊林招娣的声音。
    林招娣回头朝着外面连忙应了一声，压低声音对周继业道：“我得走了，记得我叫林招娣，村东口老林家的二闺女，这事究竟办还是不办你可以试试，勿谓言之不预也！”
    说完，林招娣起身就走，瘦小的身影晃悠悠出了窑洞，很快外面传来了她和其他人的交谈声，声音渐渐远去，只留下周继业一个人傻傻坐着发愣。
    老林家的二闺女？林招娣？
    周继业抱着受伤的脑袋使劲地想，终于从原身残存的记忆中搜索到了这林招娣是谁。说起老林家在这村子里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户农民，要说和其他农民有什么不同，只有两个不同。
    一个是拥有贫穷的特质，大西北的农民们其实都穷，而且这个时代原本就不富裕，穷正常，越穷越光荣，富才不正常。
    可老林家可是真穷，特别特别穷的那种，相比其他村民，整个村子要说谁家最穷，老林家如果排第二那么就没人排第一了。
    另一个是老林家生的孩子多，尤其是女孩子多。
    林招娣的爹妈一共生了七个孩子，其中前面六个都是女娃，最后一个才终于生了个带把的。
    相比老林家，周继业的老周家可就强太多了。
    周继业的爹周富荣是村里的支书，周继业兄弟三人，上面还有两个哥哥，老大周继军是生产大队的大队长，老二周继民是公社的民兵连长，有这样强横的背景，周家不仅在村里，就算是在整个公社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和两个有出息的哥哥比，村二代的周继业虽然和他两个哥哥一样长得身高马大，却没哥哥们的沉稳出息，平日里游手好闲到处惹事。
    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三天两头打架惹祸，实在是让周富荣头痛。可家里的这个小儿子上面有自己老娘宠着，下又有婆娘和老大老二护着，当爹的周富荣也拿他没办法。
    今天周继业和邻村的几个小子打架，一不小心被人偷袭，脑袋后被狠狠砸了一棍子，周继业就变成了现在的周继业。
    渐渐吸收了原主的记忆后，周继业这才明白为什么林招娣会这么着急让他做这个事了，因为老林家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老林打算给林招娣说一门亲。
    家里九张嘴嗷嗷要吃饭，老林家这么点工分实在是养不活，没有办法老林只能打起了自己几个女儿的主意。想来想去，嫁出去一个女儿是最好的办法，一来家里可以少个人吃饭，二来还能借此换一份彩礼。
    原本是要嫁的是大女儿林来娣，也不知老林最后怎么想的，却最终决定先嫁二女儿，至于要嫁的人选也想好了，就是郑家村的郑老三郑瘸子。
    郑老三虽是瘸子，年龄也大了招娣十多岁，但是郑老三有泥瓦匠的手艺，家底殷实，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招娣嫁过去不算亏待她，何况郑老三还答应给老林二十元的彩礼钱呢，别小看这笔钱，这个时代的农村人一年到头都攒不下几个钱，二十元的彩礼，足够老林家摆脱现在的困境了。
    “小娘皮！你丫的就应该嫁给老瘸子当媳妇才对！”周继业心中暗骂，可骂归骂却不敢赌，林招娣现在要摆脱嫁给郑老三的命运只有自己才能帮她，假如自己不按照林招娣说的去做，这丫头万一真发狠揭穿了自己老底咋办？
    周继业回想到刚才林招娣身上的那股狠劲，再加上她又黑又亮仿佛能看穿自己内心的那双大眼睛，整个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傍晚时分，老周家的人陆续下工回来，这时候周继业已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娶媳妇？娶媳妇好，娶媳妇好啊！”
    刚进家门，周富荣就听到周继业要娶媳妇的请求，顿时乐得牙子也出来了。自己这个小儿子年龄也不小了，的确到成家的时候了。
    自念完初中后小儿子就无所事事，吊儿郎当三天两头闯祸，周富荣为此也脑袋大。如果娶了媳妇成了家，说不定性子就能收一收，等再有了娃，就真正成大人了，周富荣也能就此放心。
    周富荣笑呵呵地问周继业看上哪家的女娃了，其实不管那家都没问题，凭着老周家的底蕴谁家女娃嫁过来都是享福的，怎么可能拒绝呢？
    可当听到周继业居然要娶老林家的二女儿林招娣的时候，周富荣先是一愣，接着脑袋就摇成了拨浪鼓，死活不答应。
    “谁家都成，老林家绝对不成！”这是周富荣斩钉截铁的一句话，老林家是什么情况，当支书的周富荣能不知道？一家九口人七个女的就两男，其中一个还是三岁娃娃，家里穷的叮当响，娶他家的女儿等于结了一门穷透顶的亲，以后老林家的破事自己作为亲家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钱家的小闺女不是和你同学么？长的俊屁股也大，一瞧就是好生养的。还有前村你大刘叔家的大闺女也不错，她姑可是公社的妇女主任，你们年龄也合适，要不这两个里面你选一个？”
    “不要！谁都不要，我就要林招娣！我就瞧上她了！”周继业违背自己的本心用最真诚的语气发誓：“今生今世我非她不娶！不给我娶林招娣我就当一辈子光棍！”
    “你……你小子怎么不听劝呢？林招娣这丫头有啥好的？要身材没身材，要屁股没屁股的，长的和搓衣板似的，老林家穷成什么样，乡里乡亲谁不知道？娶他家的女儿当媳妇，你让我老周家的脸往哪里搁？”
    “我不！我就要她！我就要！”或许是周继业原身的性格作祟，周继业不仅一口咬定就要娶林招娣，还使出了周继业原身独有的神通——就地打滚耍无赖。
    一百六十多斤的“孩子”直接往地上一躺，在地上滚过来翻过去，双脚乱蹬又哭又嚷非林招娣不可，一副要寻死觅活模样。周富荣在一旁气得吹胡子瞪眼，正要操家伙教训自家熊孩子的时候，自己婆娘扶着老娘来了。
    “林家二丫头是个聪明的，在老林家算屈了，继业既然看中了就依了他呗。”这是家里老祖宗，也就是周继业的奶奶周王氏，周富荣的老娘的话。
    “娘，这林家什么样别人不知道，难道您还不清楚？再说了，招娣这丫头身上没三两肉的模样……。”
    没等周富荣把话说完，周王氏冷冷扫了他一眼，周富荣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出不来了。
    “绢子，你就不劝劝？”没办法的周富荣对一旁的婆娘道。
    “额听娘的。”
    周富荣无言以对，等到自己老娘拉着宝贝孙子周继业从地上起来，笑眯眯地说三儿想娶媳妇了，长大了，这是好事！招娣这丫头不错，瘦是瘦了点，可老周家条件摆在这里，进门养养难道还少得了她一口吃的？只要三儿喜欢就行，奶奶今天做主了，就依三儿的的时候，周富荣就知道大势已去，无奈长叹一声。
    第二天一早，周富荣亲自登老林家的门去提亲，带去了三十元彩礼钱，承诺等林招娣过门后就让林家大丫头当记分员。
    能和老周家结亲，老林家从来没想过这样好事，没想天上突然就掉了这么大个馅饼，周富荣可是支书干部，老周家的条件和自己家一个天一个地根本没得比，至于原本看中的郑瘸子是谁？老林已彻底忘了。
    这场婚事以闪电般的速度谈妥，又以闪电般的速度完成。
    这个时代结婚不像几十年后，没那么复杂繁琐，只要公社那边登记扯个证就成。作为支书的周富荣而言这根本就不是个事儿，至于宴席什么的，现在提倡节俭，普通人家请大伙吃顿好的，发点喜，新郎新娘戴着大红在伟人相面前鞠个躬就算成了。
    就这样，周继业和林招娣转眼就成了夫妻，等到晕头转向如同被木偶摆弄走完仪式后入了洞房，周继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成了已婚人士。
    (本章完)

 第2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第2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洞房内，点着红烛，昏黄的烛光下，周继业和林招娣盘坐在炕上，前者在接受后者的“审讯”。
    昏昏噩噩的周继业没两三下就被林招娣把底子给掏了个干净，等回过神后才想起用同样的问题反问林招娣，不过林招娣的回答可比他简单多了，最后除了知道林招娣原名叫林莹，比自己早来三年外，其余的一概不知，再细问，林莹就岔开了话题。
    “你有系统没？”
    “系统？没有！”
    “真没？”
    林莹上下打量有些不信。
    “真的！”
    周继业赌咒发誓自己的确没，他也想要系统啊！自从知道自己穿越后，周继业就几次呼唤统子哥了，可呼来唤去毛都没见着。再说了，要是他有统子哥在还能被林莹这丫头给拿捏？周继业也很无奈啊！
    听到没系统，林莹继续追问：“系统没有，那么空间呢？有没有随身空间？”
    周继业拍拍身上：“衣服上口袋倒有两个，要不？”
    “去你的！”
    林莹更失望了。
    “怎么？你有系统？还是空间？”周继业忍不住反问道。
    回答他的是大大的两个卫生球。
    “我要有这玩意还能混这么惨？”林莹没好气道：“我都比你早来这么久，要是有系统和空间，还能落到让你占便宜的份？”
    “这个可要说道说道了，什么叫我占便宜？”一听这话周继业就不乐意了，这可是林莹逼着自己娶她的，还拿自己的秘密要挟呢，这叫占便宜？这事说起来是周继业被她占便宜才对。
    而且要不是他周继业来了，林莹就得嫁给郑瘸子，论起来他周继业是林莹的救命恩人才对，林莹不谢他就算了，还属猪八戒说他占便宜？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怎么不算？我问你，你一个社畜混了这么多年，要房子房子没，要存款存款没，光棍一条就连女朋友也没，这一来就得了个如似玉的黄大闺女当老婆，要在之前你能有这样的美事？不是占老娘便宜还是什么？”
    周继业不服道：“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你可别忘了我老周家可是村干部，我堂堂村二代还怕没老婆？再说了，如似玉？哪里有？在哪呢？我怎么没瞧见？”
    说着话，周继业故意东张西望四处瞅，仿佛面前的林莹是个摆设，这可把林莹给气坏了。
    “你混蛋！”
    林莹瞬间和炸刺的小野猫张牙舞爪就朝着周继业扑了过去。
    周继业猝不及防连忙闪躲，被林莹在胳臂上狠狠挠了一下。
    “你疯啦！”
    “我弄死你这渣男！”
    “好男不和女斗，再来我可还手了。”
    “你试试？老娘也不是吃素的！”
    “哎呦！”
    失了先机再加上周继业不敢下重手，左躲右闪之间两人一时间居然“势均力敌”，林莹这丫头可是真猛啊，也不知她是不是练过咋滴，一个翻身剪刀脚死死夹住周继业的腰，周继业居然一下子没挣开，和林莹在炕上扭打成一团。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都累的气喘吁吁，屋里更是折腾出不小噼里啪啦的动静。
    “嗨！有动静了有动静了！”
    “乖乖，这周老三折腾的够厉害啊，招娣这小身板能扛得住？”
    “你懂啥！这自古来就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要不折腾怎能生娃？”
    就在屋里两人扭打一团，在炕上翻来覆去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几个人的兴奋到极点的交谈声。
    听到外面动静，在炕上扭打成一团的两人瞬间全愣住了，他们都没想到居然还有隔墙有耳这一回，回想刚才两人的对话，心里都有些后怕，亏得说话声音小没让外面听去，要不然后果难料。
    “散了散了，大半夜听啥墙根啊！都给老子全散了！”
    周富荣的呵斥响起，接着就是一阵大笑和离去的脚步声传来，过了一会儿，周福荣咳嗽了声在门外低沉道：“别折腾的太过了，明儿还得上工呢。”说完这话，周富荣似乎很满意地背着手就走了。
    “让我下去！”
    “让我起来！”
    两人愣了下后回过神异口同声，话出口这才发现四肢都缠在一起呢，尴尬一阵默不作声地各自松开。
    喘着粗气的两人并坐在炕上，大眼瞪小眼。
    噗嗤一声，狼狈的两人突然同时笑出了声，这一架打完倒是让这对冤家亲近了许多，似乎双方的隔阂被刚才的举动给捅破了，要说起来他们本就没仇，更没什么怨，而且同为穿越人士的他们，从先天就更亲近。
    “你来的久，要不你说说这个时代的情况？”周继业问了一句，他虽然也来了三天了，可这几天里生怕别人看出问题一直小心翼翼，而且作为从后世来的穿越者，周继业对这四十多年前的时代根本不怎么了解，就算脑海中有周继业原身的残存记忆，但也仅仅记得一些皮毛罢了。
    “行，反正你也需要知道，我就仔细说说。”林莹捋了捋耳边的长发，当即就给周继业讲起了这个时代的情况。
    从林莹的口中，周继业得知了不少消息，渐渐让他对现在的情况有些清晰了。这一聊就是好久，外面的夜渐渐深了，屋里的蜡烛也燃到了尽头，两人依旧在炕上轻声交流着。
    “你都来了三年，既然知道这么多怎么还混成这副鸟样？”王继发忍不住问。
    “你以为我想啊！”林莹白了他一眼：“我可没你运气好，老林家什么样你打听一下就知道，家里七个孩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能勉强活下来就算不错了。实话告诉你，我来这么久除今天外还没有吃饱一顿饭呢，要不能瘦成这样？要放在以前，别看你五大三粗的样，还不一定是老娘对手呢。”
    “你可别告诉我你是练家子？”
    林莹笑笑，没在这话题上深入，接着说道：“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条件，还有这样的家庭，我又不是神仙，能熬到现在就算不错了。要是我有系统或者空间的话肯定不一样，可问题不是没么？对了，你真没系统和空间？”
    说着，林莹眨巴盯着大眼睛周继业上下看，哭笑不得的周继业只能再一次发誓自己的确什么都没，一没统子哥二没空间，要是有的话能被林莹这丫头片子拿捏？
    “没就没吧，我都没有，你没有也算正常。”林莹总算说了一句人话，可神色中的失落却显而易见。
    虽然借着周继业摆脱了被嫁给郑瘸子的命运，不过林莹可不想真在这呆一辈子。相比周继业，早来许久的林莹更了解这个时代，就如同她所说的，要不是自己没条件，早就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可现在嫁给了周继业就不一样了，在老林家林莹只是二丫头林招娣，每天有干不完的活和受不完的苦，就连吃顿饱饭都是奢侈。现在成了老周家的媳妇，这条件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另外老周家不是普通人家，再怎么说无论是周富荣还是周继业的两个哥哥都是干部身份，这样的家庭条件可比老林家好太多了，而且周继业又和自己一样都是从后世来的“老乡”，有两个人商量可比一个人强太多了，尤其林莹作为女人总有这样那样的不便。
    “得想办法离开这里，这破地方我可是呆够了”
    “去哪儿？”
    “去魔都怎么样？”这是林莹对周继业说的话。
    “魔都？”周继业问：“为啥不是京都或者鹏城？”
    “你傻啊！”林莹没好气道：“京都天子脚下是这么好混的？街上一板砖下来能砸到好几个干部，人生地不熟的去了干嘛？至于鹏城现在还没成特区呢，我们现在这个样，去魔都才是最合适的，而且我本来就是魔都人。”
    “你是魔都人？”周继业恍然大悟，有些明白林莹想去魔都的原因了。
    去魔都也不错，周继业虽不是魔都人，可他大学毕业后就在魔都飘着，对魔都也熟悉，去那边的确是不错选择。
    而且周继业也存在离开这里的打算，虽然他在老周家的地位不是林莹在老林家可比，一家老小把他当宝贝疙瘩一般宠着，可问题在于周继业早就换了芯子了，短时间还成，时间久了万一露馅怎么办？
    再说了呆在大西北的农村，周继业也呆不惯啊！当农民能有什么出息？就算是几十年后也没人愿意留农村当农民啊！农村除了老人和留守儿童外，年轻人全跑光了，谁不想去大城市闯一闯？
    “对了，你来的这么早为啥不自己先去？”周继业下意识问了一句，话出口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果然迎来的就是林莹的白眼。
    “一没钱二没介绍信，你让我怎么去？几千里地腿着去？而且我又是个女的，半路上被人拐了都有可能，我傻呀？要有你这条件，我早就走了。”
    “嘿嘿，现在知道为夫的牛逼了吧？来来来，喊一声相公来听听，只要让哥哥我满意，哥哥就带你去魔都。”周继业终于扳回一招，得意洋洋咧嘴笑了起来，你这小娘皮再牛又如何？还不是要靠自己救出水火？而且没了他周继业，林莹就算想离开村子也不可能。
    “相公……。”
    原本以为林莹又会和刚才一样像被踩着尾巴的小野猫般炸刺，可没想这女人居然捏着夹子音娇滴滴喊了自己一声相公，大大的眼睛荡漾着秋波，让资深单身狗的周继业瞬间就愣住了。
    “嘻嘻，你怎么脸突然红了？”
    “精神焕发！”
    “怎么又黄了？”
    “防冻涂的蜡！”
    “哈哈哈！”
    林莹笑得肚子都疼了，周继业也嘿嘿乐了起来。
    两人笑闹了一阵，林莹正色对周继业道：“我有个建议，要不你听听？”
    “好啊！”
    “我们算是老乡，不管怎么能遇上也是缘分，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们有没有第三个老乡没办法确定，这点你承认不承认？”
    周继业想了想点点头，承认林莹说的对。
    林莹接着道：“既然是这样，我们是在同一条船上的，而且我们现在也算是合法夫妻了，这就是你我的纽带基础。以后的路怎么走，我们得好好商量商量，这对我好，对你也好，你觉得呢？”
    “这个没问题！”
    周继业点头答应，林莹这话说自己心里去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自己也回不去，以后在这个时代总要生活下去，自己一个人还真有些发虚，现在有了林莹就不一样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而且周继业感觉林莹没那么简单，她的谈吐和思维可不是一般女孩子能有的，自己来之前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社畜，混了这么多年也没混出头，倒不如多听听林莹的想法。
    就这样，两人在“新婚”当夜聊了整整一晚上，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实在熬不住疲倦这才沉沉睡去，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日上三竿了。
    新书首发，大家多多支持，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第3章 离开

    第3章 离开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一个月。
    林莹现在成了老周家的媳妇，老林家那边也算苦尽甘来，不仅有了那三十元的彩礼钱改善生活，而且亲家周富荣还给自家大丫林来娣安排了记分员的工作，如此一来家里老小勉强就能吃饱了。
    至于林莹就更不用说了，老周家的伙食可比老林家好太多，虽然这时代不可能大鱼大肉，可凭老周家条件三顿吃饱却没问题，要不然周富荣也不会把周继业兄弟三人一个个养得人高马大的。
    林莹总算可以不再为饿肚子烦恼，几顿饱饭下来，小脸渐渐有了血色，人也慢慢长开了些，虽瞧起来还是瘦小，但相比之前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柴火妞模样，至少脸上有了些肉。
    作为老周家的媳妇，林莹在周家人的眼里是完全合格的，不仅能干人也聪明，而且自结婚后周富荣发现自己以前那个天天惹是生非的老儿子居然变得懂事了，不仅再也没出去打过一场架，平日还会帮着家里干点活，性子也稳重许多，瞧着儿子脱胎换骨的变化，周富荣打心里高兴，更觉得让儿子成亲是自己一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儿。
    当然了，周富荣早就忘了自己当时是强烈反对儿子娶林莹的，不过现在这话他打死都不会承认，事实摆在眼前，周富荣作为一家之长，自然是家里做主的人，林莹成了他家的儿媳妇也是实情嘛。
    在周富荣心里，小两口子这样踏踏实实过日子就很不错，等明年再抱个孙子，这辈子人生就圆满了。至于其他，周富荣也不多想，这时代的人哪来那么多想法，太平过日子就是最好的结果，还奢求别的啥呢？
    可周富荣怎么都没想到，安稳日子才过了没多久，周继业这边又出幺蛾子了，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这天臭小子居然说不想呆家里，打算带着媳妇去外面闯闯，原本以为他打算去县城，一问居然要去魔都，这把周富荣给惊得目瞪口呆。
    魔都啊！这可是中国最大也最繁华的城市，周富荣这辈子别说魔都了，就连省城都没去过，至于魔都究竟是怎么样的，作为支书的他也仅仅只是从魔都来的几个知青口中听说过一二。
    可现在小夫妻两个居然要背井离乡去魔都？这完全超出了周富荣的想象，他毫不迟疑就拒绝了周继业的请求，还斩钉截铁告诉这不省心的儿子，想去魔都？想都别想！
    但周富荣的硬话刚说出去没半天，就再一次改口了。原因很简单，因为周继业去求了家里的老祖宗周王氏，老祖宗向来就心疼小孙子，在周继业早就和林莹商量好的一番说词下没多少力气就答应了此事。
    老祖宗既然发了话，当儿子的周富荣也只能照办，捏着鼻子应下了此事。就这样在周富荣的安排下周继业终于能带着新婚妻子林莹离开了“家乡”，背着包袱踏上了前往魔都的旅途。
    离开的那日，和亲人告别，林莹和她姐妹弟弟哭着抱成一团，虽然对老林家的生活有着诸多怨言，但林莹对自己姐妹弟弟还是有着感情的，毕竟她在老林家生活了三年多的时间，朝夕相处内心早就是一家人了。
    要不然在林莹威胁周继业的时候也不会特意要求老周家给老林家三十元的彩礼钱，而且还把大丫安排成记分员了。早就打算离开这里的林莹知道，自己一旦走了未来再回来的可能性很小，下面的妹妹弟弟得提前安排好，也算是在老林家生活这些两年的回报。
    至于周继业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来的时间短，可老周家上下对自己的爱是深切感受，尤其是老祖宗周王氏更是拉着他的手叮嘱不停，看着老人慈祥的面容，周继业也忍不住落泪了，信誓旦旦说等自己在魔都站稳脚，一定把奶奶接去享福。
    “好！奶就等着享我孙子的福！”
    周王氏咧嘴笑着，悄悄塞了个手帕包给他，轻声告诉他这是她给周继业旁身的，打开一看，里面是钱，面值最大的是张两元，最小的一分，厚厚一迭加起来也就十几元的样子。
    这些钱虽在后世不算什么，可在现在却不是小钱，而且小脚的周王氏一把年纪根本挣不了工分，这些钱都是她平日里一分一分攒下来的，现在全给了周继业。
    “奶，这钱我可不能要，还是您留着吧。”周继业连忙把钱推了回去。
    “拿着！”周王氏不容拒绝塞进他手里：“穷家富路，奶在家也不了钱，你第一次出远门还是去魔都这样的大地方，身上得多带些钱才放心。”
    说着话，周王氏又道：“我孙子是个孝顺的，奶还等着你接去魔都享福呢，要不奶就不高兴了！”
    周继业含泪点头，心里发誓等在魔都混出人样一定寄钱回来，有机会一定接奶奶去那边享福。
    挥泪道别，两人坐上了公社的驴车离开了家，驴车走出去好远，朝着家的方向回头眺望，却依旧能见亲人们站着依依不舍向他们招手。看着这一幕，无论是周继业还是林莹，心里都有些不好受。
    从他们村子去魔都可没这么容易，先得从公社去县城，到了县城后再坐长途车去省城，等到了省城后再坐火车才能去魔都。
    这一路可不近，光是从村里到县城就需要整整一天的时间，第一次出远门的周继业和林莹开始还兴致勃勃，可过了没多久两人就有些叫苦不迭了，这驴车慢不说还颠簸，眼下的道路可没什么柏油马路，一路全是土路，起起伏伏这样一路颠过去，整个人都快颠散架子了。
    “小令！把腿放这。”驴车上，林莹指着身边对周继业道。
    “小令？这小令是我？什么意思？”周继业指着自己鼻子疑惑道。
    “你叫什么？”
    “周继业啊！”
    “知道杨继业么？”
    “知道，不就是杨家将里的杨老令公么？”
    “知道还问？”林莹撇撇嘴：“老令公你就别想了，得个小令的雅号我觉得不错，你觉得呢？”
    “我觉得个毛线啊！”周继业心里暗骂，和林莹成婚这两个月，他算是领教了这丫头的厉害。别看林莹在长辈和外人面前装得乖巧，可实际上却是个不省油的灯。
    平日里暗搓搓欺负自己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给他起外号了？还小令？为啥不直接喊自己达令？
    “怎么？不乐意？”林莹似笑非笑反问。
    周继业堆起笑容连连点头：“乐意乐意，小令就小令，小令亲切，亲切嘿嘿嘿……。”
    反正就是个外号，而且不是狗蛋石头什么的，小令就小令吧，要不顺着这丫头的话认下来，谁都无法保证她还会出什么幺蛾子，好男不和女斗，自己是尊重女性的新时代男性代表，和她计较这些干嘛。
    “愣着干嘛？腿搁这呀。”见周继业认下了小令的外号，林莹伸着兰指朝刚才指的位置点了点。
    “搁这干嘛？”周继业不明白，但下意识还是挪了挪身子，把腿搁了过去。
    没想他前脚把腿搁过去，后脚林莹就大大咧咧把小半个身子直接挪他腿上了，坐下后还舒坦地长舒一口气。
    “你……。”
    “你什么你，还是大男人呢？没瞧你媳妇我颠得屁股都快成四瓣了，借你腿当垫子先用一用。”
    林莹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周继业大腿被她压着可不好受，而且他们都坐着驴车，林莹觉得颠，难道他周继业就不颠了？他也难受啊！现在可好，她舒服了，自己是难受加难受，这小娘皮反而一副享受的样，实在是过分！
    “我捶你丫……！”周继业火从心上起，怒向胆边生。
    “捶？捶什么？”还没等他话说完呢，林莹瞪眼反问。
    “捶……嘿嘿……我说帮你捶捶腿……。”在林莹这吃过好几次亏的周继业瞬间改口道，边说着边笑嘻嘻扒拉着林莹的腿肚子捏拳不轻不重敲打起来，边捶还边问舒坦不舒坦，是轻了还是重了？
    林莹笑颜如，很是满意周继业的服务态度，和地主婆一般舒舒服服半躺着，让苦逼的周继业帮她“按摩”。
    “小两口感情真好！”
    赶车的郑大爷笑了起来，刚才的话他听了一耳朵，在他看来无非是新婚不久的小两口打情骂俏呢。
    林莹嘻嘻笑着对郑大爷道他们的感情好着呢，周继业自结婚起就一直疼她让她，还问周继业是不是。
    周继业憨笑着连声称是，手里的动作不停，心里却和吃了黄连一般苦。
    一路上晃悠悠，等到县城的时候已是傍晚了，下了驴车，林莹倒还好，周继业的两条腿已麻木的不是自己的了，落地使不上劲差一点直接趴地上，要不是林莹拽了他一把就出丑了。
    “今儿没车去省城了，最早的班车是明天早上六点的，你们得先找个地方凑合一晚，明早才能走。”郑大爷是公社的人，来往县城多次对情况熟悉的很，指着他们下车不远的长途汽车站对他们说道。
    “谢了大爷，这边哪有住的地，您知道么？”林莹谢郑大爷的同时问了一句。
    “前边有个红星旅馆，你们俩住一晚五毛。”郑大爷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
    林莹问：“大爷您呢？也住旅馆？”
    郑大爷摇头：“我哪住得起旅馆啊！我家大小子在县粮站上班，直接去他那边凑合一晚。”
    林莹和周继业交换了下眼神，当即就笑问：“大爷，和您商量个事呗。”
    “啥事？”
    “我们也想去粮站凑合一晚，您看行不？”
    “怎么？不住旅馆？旅馆那边条件好可有热水，还有床铺，粮站可没这些。”郑大爷捏着旱烟杆反问。
    “反正就一晚，能找个地方歇着就行，出门没这么讲究，大爷您觉得成不成？”林莹说道，同时给一旁的周继业使了个眼色，周继业也不傻，上前拉了拉郑大爷的手，一包羊群直接塞了过去。
    郑大爷咧嘴笑了起来，他是受周富荣之托顺道带他们来县城，可带他们到县城是一码事，其他又是另一码事。别看这对小夫妻年纪轻，没想做事还是妥帖，自己一提点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郑大爷心里很是满意。
    “成！”郑大爷爽快答应，招呼着他们两人继续上车，赶着驴车往东继续走了两条街，到了一个粮站。
    叫开门，郑大爷的大儿子见到自己爹来很是高兴，但看见后面跟着的周继业他们下意识又愣了愣。
    郑大爷指着周继业和林莹简单介绍了下，郑大爷的大儿子这才笑了起来，乡里乡亲虽没见过却是知道，连忙热情招呼他们进去。
    现在还没到收粮的时候，粮站这边没活，平日里也就郑大哥和另外一个人留守值班。
    进了粮站，里面地方不小，但大多都是空荡荡的。郑大爷和郑大哥在一旁说了两句话，接着郑大哥就把周继业和林莹带到隔壁的一间值班室，值班室里很是简单，靠里面有一张木板床，郑大哥告诉他们，这值班室是他另一个同事的，今天正好人不在，让他们就在这歇息就成。
    谢过郑大爷和郑大哥，周继业和林莹就临时在粮站歇了下来，地方条件虽然差，可这个时代说实话哪里都差不多。而且在这歇一晚关键是不钱啊！旅馆一晚五毛，这可不是小钱，他们后面去魔都的路还远着呢，身上的钱能省得一分是一分。
    (本章完)

 第4章 一路艰辛

    第4章 一路艰辛
    晚上什么的和中午一样，吃的是带着的馍就咸菜疙瘩，不同的是郑大哥给他们端了壶热水来。
    谢过郑大哥，把人送走后，两人就着热水一口馍一口咸菜，饿了吃什么都香，而且二合面做的馍原本就是好东西，两人把肚子填饱略微收拾了下，就和衣在床上躺下，折腾了一天早就累了，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外面敲门声砰砰响起，睁开眼问了一声才知道敲门的是郑大爷。
    郑大爷在门外提醒天不早了该起了，可千万别误了车，周继业和林莹都没手表，也不知时间，问了一声才知道已是凌晨五点了，离长途车发车只有一小时。
    连忙起身，简单洗漱，背上包袱出了门，再一次谢过郑大爷郑大哥和他们道别，两人迎着还没泛白的夜色就朝着长途车站赶去。
    等到了那边，长途汽车站已热闹起来了，赶早班车的人真不少，找人问了问，买了两张去省城的票，赶在六点发车前总算上了长途车，寻了位置坐下，没一会儿到点车就开了。
    长途车晃晃悠悠离开了县城，朝着几百里地的省城而去。从县城到省城的路其实不算太远，如果是在后世的话走高速也就三四小时的时间，可现在哪来的什么高速啊，一路过去只有国道乡道，而且这国道和后世的国道也差得远呢，路不怎么好走，车开一阵停一阵，中间还要上下人。
    第一次出远门的周继业和林莹虽然很困很累，可在车上却不敢睡，这长途车可和郑大爷的驴车不同，车上上下的人鱼龙混杂，他们带着行李要是一个不小心给人顺手拿了哭都没地方哭去，所以两人相互照应着，硬生生熬了一整日。
    等到晚上时分，坐了十多个小时长途车的周继业他们这才终于到了省城，等从车上下来，都快散架的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这火车站在哪呢？”
    站在省城长途车站，周继业茫然四顾。
    “你问我？这得问人才行，走，去问问长途车站的工作人员。”林莹指着亮着灯的车站候车室那边说道，现在可不是后世，又没手机导航，他们都是头一回来，哪里清楚这些。
    两人去了候车室找到工作人员询问了下，这才知道火车站离着长途汽车站不远，出了长途车站往北走，过一条街对面就是火车站了，走过去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
    谢过对方，两人背着行李离开了长途汽车站，按照对方的指点很快就找到了火车站的位置。到了火车站，找到售票处，先查了查贴在墙上的列车表，终于找到了从省城去魔都的列车。
    “一张票居然要14.2元？”
    林莹看到票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也没想到现在的火车票居然这么贵，要知道现在普通正式工一月的工资才27.5元，如果是普通农民的话，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一人14.2，两人就是28.4，这票钱都超过正式工一个月的工资了，他们出来时候虽然身上带着钱，可没想这钱居然这么不经，亏得昨天晚上没住旅馆在粮站凑合了一夜。
    可再贵也得买票，总不能扒火车逃票吧？从省城到魔都得坐三十多小时的车呢，近两天的时间，不买票是不可能的。
    林莹给周继业使了个眼色，周继业会意点点头，两人提着行李来到一个角落，把行李放下，林莹在里，身材高大的周继业严严实实挡在外面，面对着墙角的林莹把手掏进胸口淅淅索索捣鼓着，从里面掏出迭钱数了数，把多的塞了回去，这才转过身来。
    护着林莹两人挤到售票窗口，冲里面递上介绍信和钱，买了两张明天早上去魔都的票。
    等票到手后，两人脑袋凑一起看着手上的票，现在的火车票和后世的不一样，在他们那年代早就不用纸质票了，一张身份证就能刷着上车，就算打印票也和现在不同，现在的票就是一个比手指头宽没多少的小硬卡片，上面印着省城火车站的字样，左边印着一行数字，右边还有另一行四个数字，估计是防伪用的，中间只贴着一张薄纸，薄纸上打印着发车日期、车次还有车厢和座位号，看起来有多简陋就有多简陋。
    买完票，看了一眼挂在售票大厅的钟，现在是晚上九点，离着发车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他们都是第一次来省城，人生地不熟也没想着去附近找旅馆过一晚，反正人都到火车站了，倒不如直接进站在候车厅凑合一晚。
    再说了，火车站附近鱼龙混杂本就不安全，安全起见也没必要去逛，两人一商量就提着行李进了站，找到离检票口最近的位置寻了地方，先去打了一茶缸子热水，拿行李当靠背，就咸菜啃了两个馍，吃完后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没一会儿两人靠着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一夜睡的根本不踏实，在喧闹的候车厅时醒时睡，好不容易挨到天亮，瞧着离发车还有些时间，两人先后去了边上用凉水洗了把脸，等收拾完后，发车的时间终于到了，因为省城是首发站倒没误点，准时上了车，到了火车上找到自己的位置，把行李放好后周继业让林莹坐里面靠窗位置，他坐外面，这才松了口气。
    火车从省城到魔都足足要开三十二个小时，如果路上误点的话就说不准了。也就是说周继业和林莹要在火车上至少呆两天一夜的时间，硬生生坐这么久，简直就和练铁腚没什么区别。
    他们这还算幸运呢，因为是省城首发的车买到了坐票，要不然站票的话可有得受了。火车开后，他们一开始还有些精神，而且对这时代的火车还有些好奇，可没过太久，单调乏味的火车就让人有些受不了了，咣当咣当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反复，车厢内更是喧杂吵闹，再加上弥漫散不去的烟味、汗味、臭味、腥味再加上一些根本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掺杂在一起，熏的人头晕眼。
    为安全起见，两人除了上厕所根本不离座位，就算去厕所也是分头去，留下一人看着行李。
    就这样熬了足足十多小时，两人实在是熬不住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就靠在一起睡了过去，这一睡就是昏天黑地，还是周继业最后被尿憋醒。
    醒来就感觉到肩膀湿漉漉的，扭头一看，就见林莹靠在他肩上睡的正香呢。半张着小嘴，时不时还砸吧几下，哈喇子都流了一地，像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一般。
    “醒醒！喂！醒醒！”周继业推了推林莹，嫌弃地喊了两声。
    林莹闭着眼非但没醒，反而顺势又往他这边靠了靠，抱着他胳臂紧了紧，嘴里低声也不知嘀咕着说了句什么话。
    周继业瞧着她这样哭笑不得，伸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拍了两下，在她耳边喊了声：“快醒醒！到了！”
    这话比什么都灵，林莹瞬间就睁开了眼，眼神中是一片茫然，下意识抬手擦了擦嘴角，左右张望了下这才回过神。
    “到魔都了？”
    “还魔都呢？你再睡下去就到阿尔巴尼亚了！”周继业没好气道。
    “现在到哪儿？”
    “听广播说刚过中原省，离魔都还远着呢。”
    “那你喊我干嘛？这不早着呢，让我再睡会儿。”林莹没好气，顺手继续扒拉住周继业的胳臂，瞧这样子还要继续睡。
    “等会再睡，我得先交水费去，快憋死我了。还有，你瞧这，我的姑奶奶，能不能有点睡相？你这哈喇子都流一地了。”
    顺着周继业手指方向望去，林莹这才看见了他肩头的一摊水渍，难得林莹小脸微微一红，可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
    “出门在外还讲究这些？显得你爱卫生？去吧去吧，早去早回。”林莹挥挥手，挪挪屁股调整了下坐姿。
    周继业扭扭有些发硬的脖子，正准备起身去厕所，可还没等他站起来了，脸色顿时一变。
    “卧槽！”
    “怎么了？”
    “遭贼了！”周继业摸着左边裤兜脸都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裤兜被划了个大口子，兜里全空了。
    “丢钱了？”林莹紧张地问，出门时候两人为安全起见把钱分成两份，一份在林莹身上，另一半在周继业身上，难不成周继业的钱给贼爷爷全摸走了？
    “钱倒是没丢，都在内裤兜里藏着呢，可我塞裤兜里的一迭草纸估计贼当成钱给摸走了。”周继业苦着脸轻骂，听这林莹脸色缓和了下来，可瞬间她眼珠子一转，突然尖叫一声大声哭骂起来：“天杀的！遭贼啦！火车上有贼啊！我当家的钱都给摸走啦！这让俺咋活啊！”
    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边哭边大骂，时不时还和乡下老娘们一样拍打几下大腿，这一嗓子嚷嚷，半夜里昏沉沉的车厢瞬间就沸腾了，大家猛然惊醒，下意识朝着他们这边望来。
    “你干嘛呢？”
    “你傻啊！不嚷几嗓子万一小偷回来报复怎么办？再说，这小偷连草纸都偷，车厢肯定也有人被偷，这事闹大了没坏处！”林莹边嚎边压着声音对周继业道。
    周继业眼睛一亮瞬间明白过来，没想这林莹脑瓜子转的真快，这事还真得这么办，不把贼吓跑万一再来怎么办？刚才运气好被偷了草纸，假如内裤兜里的钱真给摸了去，不得后悔死？
    当即，周继业哭丧着脸，也跟着咒骂了起来。边骂还边起身，扒拉着自己被割开的裤兜给大伙看，不住咒骂说这小偷不得好死，不光摸了钱，还把自己好好的一条裤子给糟蹋了。
    众人不由得向周继业和林莹投去同情的目光，就在这个时候，车厢内突然又有人啊的一声惊呼。
    “我的钱！我的也被偷了！”
    “卧槽！我的皮包被割了，包里的钱和证件全没了！”
    “我也给偷了！”
    “我也是！天杀的贼娃子！生儿子没屁眼啊！”
    ……
    一时间车厢内哭声骂声此起彼伏，好几个人都丢了财物，出了这样的事，其他熬了一路的旅客们瞬间也不敢再睡了，连忙检查自己的行李财物，发现被偷的自然跟着痛骂不已，没损失的暗暗庆幸，整个车厢热闹无比。
    没一会儿，列车员和乘警闻声赶来，问了问情况见到这一幕也是无奈。火车上类似的情况实在太多了，每天都要发生好几起，虽然列车员和乘警一直都在各车厢巡逻，可贼这种事防不胜防，只要不当场见到逮着，他们也是毫无办法。
    可今天这么多人都遭了贼，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乘警询问了下情况，给丢财物的众人一一做了下登记，然后正色告诫大家在列车上千万不要大意，时刻警惕小偷，完了后啥问题也没解决就走了。
    就这样，丢钱的人只能自认倒霉，继续不住痛骂列车上的小偷，其他人也是心有余悸，经这么一出，大家也不敢继续睡了，左右瞧去觉得周围陌生人似乎都是贼的样。
    他们这节车厢出了这样的糟心事，接下来的旅途倒是安全了许多，一直火车抵达终点站魔都都没再出什么事。
    这时代火车的速度实在让人心急，前世几个小时的高铁现在不仅要跑三十多个小时，而且时不时还要靠站停车什么的，再加上一路的延误，等火车抵达魔都老北站的时候，周继业和林莹已在火车上足足呆了两天两夜了。
    (本章完)

 第5章 人非

    第5章 人非
    从火车下来，踏上了老北站的站台。
    一路的艰辛，可总算抵达魔都了，身体虽累可精神却兴奋的很，扛起行李出了站，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周继业和林莹都露出了笑容。
    “魔都！我回来了（我来了）！”
    林莹把双手张开作喇叭状放在嘴前，冲着前方大声喊道，受她的感染，周继业也跟着大喊了一声，喊完后，心里舒畅之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可笑着笑着，林莹不知怎么却落下了眼泪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别人不知，周继业心里清楚她为什么会哭，如果让他在大西北的村子里呆上三年多，过那样的苦日子，回到熟悉的魔都，同样也会流泪吧。
    “这两人什么情况？”
    “深井病？是不是从600号刚逃出来的？”
    “册那，一大早就碰上疯子了，快走快走，要是发起疯来打人就是白挨打了……。”
    他们的举动瞬间就引起了过路人的注意，先不说他们两个一路到魔都早就蓬头垢面的模样，还在火车站外广场大呼小叫又哭又笑，瞧着怎么都不像是正常人的样，把他们当深井病也是正常。
    周继业尴尬无比，正要开口向大家解释他们可是正常人，突然看见远处有路人对一个戴红袖章的男子冲他们这边指指点点在说什么，心里顿时有不祥的预感，眼见着红袖章要朝他们这边来，瞬间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拽着林莹就跑，一口气跑出了两里地，回头张望见没人追来，这才松了口气。
    “我说姑奶奶，您可别折腾了，要真把我们当深井病抓走可就闹笑话了。”喘着粗气，周继业冲着林莹连连合十。
    “这不情绪到了么？再说了，你以为600号容易进呀？别扯了！普通人想进还进不去呢。”林莹满不在乎道，说着话儿左右张望，一脸迷茫：“这是哪儿？你带我到哪了？”
    “你不是魔都人么？这是哪你不知道？”
    “我是魔都人不假，可只认识四十年后的魔都，现在的魔都这个样你觉得我能认得出来？再说了，老北站这个地方我还没出生前就搬去新客站运营了，谁平时没事跑这地方来晃悠？”林莹撇撇嘴道，同时张望着四周试图想找出记忆中熟悉的建筑，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一个。
    土生土长的林莹都不认识路，更何况周继业了，两人无奈只能找人问路。
    这个时代就是不方便，要和后世一样有一部智能手机多好，直接打开导航搜一下就能知道，可现在哪有这玩意，而且如今的魔都还没大开发呢，四处全是几十年前的老建筑，道路也不宽，要没地图根本就分不清东西南北。
    寻了个面善的老人问了路，这才搞清楚自己身在何处。接着再问了问去目的地的车怎么坐，林莹能说一口魔都话交流毫无问题，总算知道了坐什么车再转什么车，两人这才来到公交车站，等车来后上了公交车，掏一毛钱买了两张票，坐了五站到静安寺换15路电车又了八分，这才到了地。
    他们去的地方是高恩路某地，之所以去这里因为这是林莹的家所在。
    在商量来魔都的时候，两人就对到魔都后的去处做了讨论，周继业在后世算是新魔都人，对于老魔都不仅不熟悉，在现在的魔都更没去处。反而林莹本就是魔都人，按照她的说法，她家就在魔都梧桐区的某处，而且这个地方住了林家四代人，从解放前就在了，直到她来到这个时代依旧住在这，所以“回家”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从时间来计算，现在林莹的太爷爷还在，就连爷爷也只是个中年人，她的父亲还是个孩子呢，至于林莹的母亲估计都没出生，林莹自己更不存在这个世界上。
    这样去投亲，说实话似乎有些不靠谱，可林莹却有足够的信心，按照她的话来说她从小就是爷爷奶奶带大的，知道家里不少旧事，只要到了地方她有足够的信心让对方相信自己，然后在那边安顿下来。
    跟着林莹下了电车，林莹朝着不远处抬头望去，眼中带着晶莹。
    “又怎么了？”周继业关切问。
    “走！跟我回家！”
    林莹抬手擦了把眼泪，笑了起来。
    “要不要歇一歇？”周继业见林莹的心情有些激动，关切问了一声。
    “不用，我等着这一天已经好久了。”林莹摇头拒绝了周继业的好意，抬手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又用手捋了捋头发，尽量让自己蓬头垢面的模样显得好些。做完这些后，林莹大步就朝着街对面走去，周继业提着行李跟着在后面，两人过了马路，继续往前走了没多远，来到了一幢老房子前停下。
    “这是你家？”
    周继业诧异地打量面前这幢老房子，他怎么没想到林莹说的家居然是幢老别墅。
    “不是我家难不成还是你家呀？怎么着？当初让你提亲还一脸的不乐意，现在感觉自己中大奖了吧？”林莹脸色含笑还带着一丝得意。
    “嘿嘿嘿……。”周继业脑袋点的和小鸡啄米一般，心里简直乐开了儿：“我的妈啊！发达了！发达了！”
    他万万没想到林莹居然是大户人家出身，要知道在魔都的梧桐区能拥有一幢老别墅意味着什么，曾经是新魔都人的周继业太了解了。
    其他不说，光这幢老别墅在四十年后没好几个小目标根本拿不下来，仅靠这幢房子一辈子就富贵不愁了。没想自己运气这么好，居然娶了个金疙瘩回来。
    不过，林莹如果回了家，会不会转头就把自己给甩了？周继业突然想到这个可能，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起来。
    “没你我也回不了家，知恩图报我还是懂的，既然你帮了我，我自然也要帮你，再说我们都是来自同一个时代，何况我们现在都是夫妻了，你还担心啥。”似乎看出了周继业心里在想什么，林莹开口说了这么一番话。
    这话让周继业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瞬间落地，脸上笑容也自然了许多。
    站在厚重的大门前，林莹的心情有些激动，她的目光凝视了好一会儿，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重大决定一般这才抬手按响了右侧的门铃。
    老式的门铃声响起，声音有些刺耳，但在林莹耳中却如同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乐曲一般。
    “叮铃铃……。”
    几秒后再按了一下，里面终于传来了动静，很快有脚步声从远至近，咔嚓一声，门终于打开了。
    林莹见大门打开满是欣喜，可当看清楚开门人的模样后，林莹脸上的喜色却变成了错愕。
    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着眼镜，样貌儒雅的中年男子见到站在门口的林莹和周继业，眉头微蹙，但依旧很有礼貌地对这两个陌生人问：“你们找谁？”
    “这里是林家么？”
    “林家？”中年男子皱眉道：“这是刘家，你们找错地方了吧？”
    “刘家？”林莹的脸色有些难看：“这难道不是xx号？”
    “是xx号没错，可这里没有姓林的人家，我家姓刘，这是我家。”中年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说道。
    林莹有些愣住了，刘家？不应该啊！她林家在三十年代就住这里了，就算经过前十年的时期，可这房子依旧是住着的，从来就没换过人。而且这件事从小林莹听她爷爷奶奶说了不知多少回了，怎么可能变成姓刘的家呢？
    “林……林若虚先生是住这里么？您认识他么？”一个念头猛然从林莹心中涌起，林莹带着颤抖的声音问道。
    “林若虚？没听说过，不认识。”中年男子茫然摇头。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骗我是不是？林若虚在哪里？你占了他房子是不是？你让开，我要进去看看！”被中年男子这句话破防的林莹瞬间脸色大变，声音顿时变得尖锐起来，激动地强行就要往里闯。
    “你干嘛！这是我家！”突然见林莹脸色大变，居然直接要闯进去。中年男子急忙阻拦，一把拽住硬要往里冲的林莹：“什么林若虚林若无的，从来就没听说过这个人，我家四九年前就住这了，这里根本就没什么姓林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破防的林莹就如同一个炸了刺的猫儿一般，拼命试图挣开中年男子的阻拦，死活要进去瞧瞧。中年男子又气又怒，拦在门口死活都不让林莹进，两人撕巴成一团，一时间僵持不下。
    “周继业！你死人啊！还不过来帮忙！”林莹发急喊道。
    “擅闯民宅啊！岂有此理！”中年男子气得破防：“看你小姑娘好好和你说话不行还要硬闯？强盗？土匪？再这样我就报公安了！”
    “你报你报啊！这里明明是我家怎么就变成你家了？林若虚！林若虚！出来啊！你出来啊！我是林莹！我是林莹啊！”林莹冲着里面大喊大叫，两行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周继业在一旁简直要傻掉了，他想过林莹回家的各种可能，但绝对没想到会是这样。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林莹已和中年男子争吵起来了，瞧林莹这幅激动的样子，弄不好接下来就要伸手把对方抓个满脸。
    赶紧上前仗着体型优势强行分开两人，拽着林莹拼命往回拉，边拉边道歉：“对不起这位同志，我爱人是来寻亲的，可能是找错地方了。”
    “没找错！这就是我家！我自己家怎么会找错？”林莹急眼跳脚。
    “行了！别说了！”周继业第一次冲林莹怒吼一声，他们认识到现在还是头一回这样大声吼林莹呢，林莹被他这一吼愣住了。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爱人在乡下呆了几年，这里有点……。”周继业双手合十连连作揖，诚恳地对中年男子说道，同时抬手在脑袋边上划了个圈，接着又道：“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中年男子原本很是生气，但周继业这么一解释，再加看着林莹一副激动过后又失魂落魄流泪的模样，他神情微动似乎想到了什么，摇摇头也不再追究：“既然这样那就算了，重申一遍这是我家可不是什么林家，你们找亲戚先把地址搞搞清楚再说，要不是我脾气好换个人就直接报公安了，今天这事可就不是小事了。好了好了，你们走吧……。”
    中年男子轻声埋怨了一句，转身就回了里面关上了房门。当大门关上发出一声咣当声的时候，站在门外的林莹仿佛就和丢了魂一般，两眼直愣愣地看着紧闭的大门，嘴里喃喃说着：“不可能……这不可能呀……。”
    (本章完)

 第6章 平行

    第6章 平行
    怕惹出事来，周继业赶紧拽着林莹离开了那房子，带她走出老远后林莹才渐渐安静下来，可问题在于她现在的精神状况有些不对劲，整个人失魂落魄一般。
    一时间周继业也没办法，出了这样的事，要换成自己恐怕也比林莹好不到哪里去。而且他们刚到魔都，现在也没什么地方去，总不能在大街上这么停留吧？再加上现在林莹这幅模样，还是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的好。
    周继业想了想决定先找个旅馆住下，坐了好几天车，早就累的不行了，再加上火车上的条件差，身上的一股子汗味、烟味什么的又重，人瞧上去更是蓬头垢面的样，也需要好好收拾一下。
    找人打听了下，周继业带着林莹在离高恩路向东的福履理路寻了个普通旅馆住下，打水洗漱后就着最后几个馍馍垫了下肚子，等全部弄完见林莹已先躺在床上了，睁着大眼睛直愣愣看着天板不知在想什么，周继业想问却又不敢问，心里暗叹一声，和衣在一旁躺下陪着她，可躺了没一会儿，抗不住的疲倦如潮水一般袭来，不知不觉就这样沉沉睡了过去，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等他再睁开眼睛时，四周黑漆漆的一片。
    “林莹？”
    周继业下意识朝着左边林莹躺着的地方摸去，喊着她的名字，可谁想这一摸却摸了个空，这下让周继业瞬间一个激灵，急忙翻身下床。
    找到屋里的电灯开关打开，随着啪嗒一声，屋里亮了，不大的房间却只有他一个人，原本就躺在他身边的林莹却不见了踪影。
    “人呢？”
    周继业傻眼了，人怎么不见了？难不成这丫头自己跑了？或者接受不了现实做了傻事？周继业急的在屋里团团转，回想起上午在高恩路的一幕，周继业突然又想到林莹会不会又跑回去那房子寻亲去了？万一再和对方争吵起来被公安带走，这可不是小事。
    想到这，周继业哪里还坐得住？急忙拽过搁在床头的上衣穿上，三步并成两步就要往外走。
    咔嚓，就在周继业正伸手去开房门的时候，房门却从外面打开了，“失踪”的林莹端着一个钢精锅子走了进来，亏得周继业反应快及时刹住车，要不两人差一点就撞到了一起。
    见到林莹出现，周继业是又惊又喜，可还没等他开口问林莹刚才为啥不在的时候，林莹却先开了口。
    “醒了？”
    林莹淡淡问了一句，走进屋顺手关上门，把手里的钢精锅子放在桌上：“前面看你睡的香就没喊你，饿了吧？吃点东西，刚在附近买的阳春面。”
    “你出去了？”
    “附近逛了逛，快吃吧，这面坨了就不好吃了，吃完这锅还得还旅馆的同志呢，我问人借的。”说着话，林莹把锅盖打开，瞬间一股诱人的香气在屋里弥漫开来，闻到这股香味，周继业的肚子不由自主咕咕叫了起来。
    “我出去借个碗，我们一起吃。”周继业道。
    “不用了，这特意给你买的，我在外面已经吃过了。”林莹递过一副筷子给周继业。
    “真吃了？”
    “吃你的，废话这么多！烦不烦？”林莹白了他一眼，见此周继业也不客气，接过筷子就着锅就大口吃了起来。
    阳春面，算是魔都特有的面食了，这名字听着高大上，其实就是最简单的光面。
    作为曾经是新魔都人的周继业自然是吃过这种面的，可当他一口面条下口后就发现面前的阳春面和他记忆中的完全不同，鲜！根本无法形容的鲜！香！从未有过的香！鲜和香刺激着味蕾，让人简直回味无穷。
    “这是阳春面？怎么和我以前吃的不一样？”呼噜呼噜吃了几大口，再喝了口汤，周继业忍不住抬头问。
    “你以前吃过？”
    “我也算是在魔都呆过好几年的人，怎么可能没吃过阳春面。”
    “那你说说，你以前吃的阳春面是什么样？”
    “还能什么样，不就是一勺猪油一勺酱油，然后热水冲汤放的光面再撒葱么？”周继业回忆着自己吃过的阳春面道。
    林莹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指着周继业还没吃完的面问：“那你再瞧瞧，这面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
    周继业不解，低头看了一眼，突然发现这面汤居然不是自己熟悉的红色而是清白色，顿时疑惑道：“不对啊！这好像没放酱油，没酱油怎么这么鲜？”
    噗嗤一声，林莹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真是个傻子，你之前吃的能叫阳春面？充其量就是酱油汤面，狗都不吃的玩意，要没浇头配着谁能吃的下？这才是正宗的阳春面，告诉你，正宗阳春面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种，用料关键就在这个汤里。”
    “这汤讲究着呢，要用鸡架、牛骨、猪筒骨再加鳝骨还有其他辅料熬至少十几个小时才成，水开后面下锅断生捞起，再放猪油、盐，用高汤冲调，放面撒葱再加点胡椒粉，一清二白，看似阳春白雪，这才是真正的阳春面！”
    周继业恍然大悟，闹了半天他以前吃的都不正宗啊，怪不得一直听说阳春面是魔都的特色面，可他吃过那么多回都感觉不怎么样，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和他面前的阳春面相比，之前吃的完全就是猪食，一个天一个地根本不能比，实在是太美味了。
    也许是面的确好吃，或者也是这些日子啃馍啃的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这一锅面周继业吃的是畅快淋漓，就连汤都喝了个干干净净。
    等把面吃完，一抹嘴，擦了把额头渗出的细汗，整个人舒坦的不行。
    “我去把锅刷下还了。”周继业站起来道。
    “不急，我有话和你说。”林莹抬手示意周继业坐下。
    看了她一眼，周继业屁股落了下来，关切问：“你没事吧？今天那边……。”
    “怎么？你想我有事？”林莹没好气回了一句，话出口似乎觉得语气有些过了，她又道：“放心吧，我可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我没事，真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
    看着林莹已没了白天失魂落魄的模样，言语中条理清晰，神色也平常，周继业这才松了口气。虽然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可这些日子在一起多少也有了感情，先不说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是从同一个时代来到现在的老乡，这世界上没有比他们关系更近的第三人了。
    下意识从口袋里摸出烟来，周继业正要点烟，可想到林莹在又默默把火柴放了回去。但没想，林莹一伸手却把烟和火柴取了过去，掏出支烟来划着火柴点上，当着周继业的面狠狠吸了一口。
    “这丫头……。”
    头一次瞧着林莹一副熟练的老烟枪架势，周继业看的目瞪口呆，想问却又没问，默默也取出支烟点上抽了起来。
    “我们遇到大麻烦了。”
    吐出一口烟，青色弥漫的烟雾中，林莹的声音悠悠传来，她的眉头微蹙：“我今天想了许多，想到了一个可能，如果我的判断没错的话，我们来到的这个时代并非我们真正的以前时代。”
    “什么意思？”周继业问：“你这话绕来绕去我怎么听不明白？”
    “知道平行宇宙么？”林莹反问。
    “你是说，我们现在处在一个平行宇宙？”
    林莹点头：“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就有科学家提出了平行宇宙的理论，从物理角度认为与原宇宙平行存在着的，有既相似又不同的其他宇宙存在。在这些宇宙中，有和我们的宇宙诞生条件相同的宇宙，也可能存在着和地球相同，或是具有相同历史的行星，还可能存在着跟地球人完全相同的另一群人类。不过，在这些不同的宇宙里，事物的发展也会有不同的结果。”
    “除了平行宇宙，还有镜世界、元宇宙等等各种猜测，但从目前情况来看，后者的可能性很小，反而平行宇宙的可能性最大。”
    “假如我们仅仅只是穿越时空，从几十年后来到这个时代，按照这个推论一切都是曾经存在过的，但一切都不会改变，但现在我们身处时代相似，地球还是原来的地球，历史也是原来历史，却在一些细节上出现了偏差，这样的情况用平行宇宙理论去推论是最有可能的。”
    林莹的这番话让周继业的大脑瞬间宕机，整个人呆住了，嘴巴张的老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不容易回过神，周继业用有些嘶哑的声音问：“你做出这个推论，是因为你家现在不是你家的原因？”
    “是也不是。”林莹平静点头，见周继业面露不解，她叹了口气道：“我下午就出去了，离开了几个小时，去附近走了好久，还特意去了几个地方……。”
    周继业盯着林莹看，心脏却不由自主地砰砰乱跳，林莹继续道：“你也知道我家原本就在附近，可现在的家却不是我的家了，就连我的家人去了哪里也没任何消息。”
    “我去的几个地方都是从小熟悉的，虽然地方虽然没变，可人却和记忆中完全不同，这点也证明了我的猜测，这个世界既是我们熟悉的，可同样也是陌生的，能造成这个结果的除了平行宇宙之说我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解释了。”
    (本章完)

 第7章 商量

    第7章 商量
    “那也不能证明我们就在平行宇宙啊！”周继业迟疑了下道：“也许是出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状况也有可能，而且按照年代来算，我们都要二十多年后才能出生呢，出生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就算有老人当年的讲述，可人老了这记忆出现偏差可能也……。”
    话说道这，周继业也不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因为林莹用似笑非笑的表情回望着自己。
    是啊，自己这番解释根本就解释不通，正如林莹说的那样，假如一切都是原本的历史，那么林莹的家怎么会变成其他人的家了呢？她的祖父母和目前还年幼的父亲又去了哪里？
    还有刚才林莹说了，她下午特意还去了几个地方，虽然她没解释具体去了哪里，可傻子都能想得出来，林莹不是去了之前亲戚的家就是朋友家，或者说她母亲曾经的家，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按照你的猜测，假如真是平行宇宙的话，那么我们的亲人应该不会不存在吧。”咽了口唾沫，周继业问。
    “存在是肯定的，但他们的人生轨迹却会不同。”林莹淡淡道：“只要出现一点点偏差，结果就会完全不一样。打比方来说，我爷爷林若虚应该依然在这个世界上，但那幢原本属于我家的房子却成了别人的家，所以我爷爷也许人在魔都，也许去了其他地方，甚至还可能不在国内，人生有无数条岔路，只要细微的变化就会导致结果完全改变，出现无数个可能，这才是平行宇宙和原本宇宙的最大不同。”
    见周继业紧皱眉头的模样，林莹叹道：“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我暂时是找不到家人了，而且这辈子有没有机会见到家人也不确定。估计你也是一样，我记得你说过老家在哪里，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找机会去一趟老家看看，大概率你回到老家会遇到和我同样的情况。”
    周继业无语，他虽不是什么学霸，可毕竟也是读过大学的，哪怕后世大学的含金量早就不如现在所在的时代，但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他们那个信息大爆炸时代，作为年轻人的周继业平日为了打发时间也没少看网文，那些脑洞大开的网文中的情节描写对周继业并不陌生，所以冷静下来的周继业认为林莹的判断应该是对的，他们并非穿越原本的历史，而是来到了一个平行世界。
    在平行世界中，历史的走向是类似的，原本的人也存在，但在细微的变化之中，有些普通人的生活规矩和命运却发生了改变。就如同林莹的家人包括周继业自己的家人一般，因为一个小小的变化却产生了不同的结果，导致按照原来的记忆去寻找却根本找不到。
    就算以后有机会寻找，想要找到的可能性也小的很。全世界的人太多了，世界也太大了，从几十亿人中找一个人出来，这难度简直和大海捞针一般。而且以目前的信息和技术根本就不切实际，哪怕就是在几十年后同样也是如此，再加上同名同姓的人多如牛毛，这个可能性更小到无法想象。
    手上的烟已燃尽，周继业依旧发愣。林莹的这番话给予他的冲击是巨大的，可又不得不承认林莹的猜测真实存在。
    “刚才我说，我们碰上大麻烦了。”林莹苦笑道：“本来我计划好好的，只要回到魔都找到家人，我就有十足的把握让他们接受我，至于和我在一起的你……。”
    说到这，林莹看了周继业一眼：“你自然也不用犯愁，这样我们就能在魔都安顿下来。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我的亲人，包括你的家人都不知了踪影，而且我们也没有任何能力去找寻他们的下落，也就是说，之前的计划已完全行不通了。”
    “你的意思是……？”周继业心里发苦，林莹这话让他同样认清了事实，他们的确遇到了大麻烦。
    “生存是第一位的！”林莹神色坚毅道：“不管怎么说，既然我们已经到了魔都就不可能再回去，总得想办法生存下来，你说呢？”
    周继业点点头，表示同意林莹的观点。
    回大西北继续当农民？这怎么可能！来都来了还回去？周继业是绝对不想的，而且就算是平行宇宙，可历史的走向依旧相同，这个时代拥有大把的机会，魔都可是全国最大最繁华的城市，后世的自己不一样大学毕业后就来魔都闯荡么？难不成这个时代还打退堂鼓？
    “说说你的打算？”
    林莹伸出三根手指道：“现在迫在眉睫的是三个问题。”
    “那三个？”
    “身份、住处和钱！”
    林莹道：“我们现在是外地人，在魔都没有户籍也没粮本，这可是个大麻烦，不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很难在魔都继续呆下去。”
    “你有什么好办法？”周继业表示同意，这时代户籍制度严格的很，人口流动存在着限制，像他们这种从大西北来到魔都的人一般除了探亲和出差外没有第三个可能，之所以他们能顺利抵达魔都靠的是周富荣为他们准备的公社介绍信，有了介绍信才能买车票火车票和住宿，没这个东西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最普通的介绍信时效性是七天到十四天，长途出差的介绍信一般在三十天有效期，如果是一级组织机构开具的介绍信可以达到三个月有效，再特殊的最高可达六个月有效期。
    公社作为一级基层机构，周富荣本事再大也只能搞到三个月有效的介绍信，那种半年有效的介绍信他根本就开不出来。所以周继业他们出发的时候身上带了三张介绍信，其中一张就是现在一直使用的，有效期从出发当天计算到九十天为止。
    除去这张介绍信外，为保险起见周继业还求着周富荣搞了两张空白介绍信，上面已盖好了公章，但内容和时效都没填写，需要的时候填写进去即可。原本是作为备用，预防万一所需，假如一切顺利的话自然用不着，可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他们要想在魔都长久呆下去，一旦介绍信的有效期过了就麻烦了。
    也就是说，凭着他们身上的三份介绍信，充其量只能在魔都呆上不到九个月的时间。
    “我也没好办法。”
    林莹皱起眉头，这个问题很不好解决，如今户籍不开放，人口流动基本不存在，介绍信一旦过期被查到不是小事。而且魔都的户籍是全国除京都外最难搞的，别说这个时代了，就算在几十年后也不是说能搞到就能搞到，从目前情况来看，要搞到魔都的户籍只有两个办法，一是组织调动动用公函把户籍调入魔都，二是利用目前知青回乡政策迁移回城，但问题在于这两个办法都和他们毫无关系，身为农村户籍的周继业和林莹一不可能用组织公函办调动，二他们不是知青也不存在返城接收的群体。
    “暂时就先用介绍信吧，粮本的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管怎么说我们手上的介绍信在魔都呆到明年过完年绝对没问题。实在不成到时候我写信回去，让我爹帮忙再邮寄两张介绍信过来。”周继业想了想说道。
    林莹默默点头，这也算是没办法的办法，亏得周富荣是支书，要不然这事根本就不好办，在目前情况下周继业提出的这个法子也算是解决办法的一种。
    “身份问题暂时就这样，等后面有机会再想法子。”林莹如此说道，接着又道：“第二就是必须尽快找个住处安顿下来才是，我们总不能一直住旅馆，旅馆价格太贵也不方便。”
    “我赞同！”
    周继业想都不想一口答应，住旅馆实在是太贵了，当日出发的时候在县城两人五毛一晚的旅馆他们都舍不得住，可在魔都现在住的最普通旅馆一天就要2.05元，而且这个2.05元可不是一间房的价格，是一张床铺的价格，其中2元是住宿费，0.05元是旅馆的热水供应费，两人加起来就要4.1元。
    再加上周继业和林莹都不是一般人，两人身上有秘密在，不适合和别人住一间房，所以住进来的时候周继业还特意拿结婚证登记要了个双人间。
    这样一来，费用就更高了，双人房一间每天就是5元钱，这样高昂的住宿费他们住一两天就肉痛的不行，真要住上十天半个月还不得破产啊！
    找地方！必须找地方！
    有了自己的窝才能算在魔都安顿下来，旅馆能不住最好不住，他们身上的钱本就不多，根本不经。
    商议了一番，今天已来不及了，两人准备明天天一亮就去找地方租房子，找到地方就从旅馆搬出去。
    至于林莹提到的最后一点“钱”这个事就更不用说了，这同样是确保他们在魔都生存下来的前提。
    要生活总得钱吧？何况在魔都这样的大都市，吃喝拉撒那个不用钱？没钱根本就是寸步难行，想办法赚钱是必须的，不过至于怎么赚钱这还得仔细琢磨一下，先把住的地方解决了再商量也不迟，没有住处他们也没办法安心啊！
    (本章完)

 第8章 黄伯伯

    第8章 黄伯伯
    踏踏实实睡了一觉，第二天天蒙蒙亮，周继业和林莹就早早起了。
    洗漱完毕，特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虽还显得有些土气，但至少和普通的魔都人外貌上看起来相差不多。
    而且这个还没真正进入改革开放的时代本就是以黑、蓝、灰为住，衣服裤子打补丁的也不少，他们这样倒不显眼。
    早饭是在旅馆附近的国营饭店吃的，吃的是大名鼎鼎的四大金刚之二——大饼就油条，一副大饼夹根油条九分钱，两人加起来就是一毛八，顺便多买了些权当午饭，这钱也就算了，可还需要半斤粮票。
    周继业算了算身上的粮票，他们可没有魔都的粮票，西北的粮票在这里是不通用的，出来时候周富荣想办法帮他们换了三十斤的全国粮票，这三十斤看起来不少，可真用起来根本顶不了多久，一旦没了粮票就算身上有钱也买不了吃的。
    吃过了早饭，两人退了房把行李存在旅馆就出去找房子，现在必须马上找到能住的地方。多一天就是一天的旅馆住宿费，这可不是什么小钱，租房这件事是他们昨晚就商量好的。
    “借房子？没有没有，我家自己都住不开呢，哪来的房子借？”
    “你们要租房找去房管所的啊。”
    “你们是谁？从哪来？来干嘛？”
    原本以为是一件容易的事，可一圈打听下来才发现这个时代要租房简直是件难到极点的事。
    先不说现在魔都大部分人住房紧张，而且就算有房的也基本都是分配的房子，一家老小好几口挤在“螺蛳壳”里，根本就没多余的房对外出租。而且租房这个情况民间很少，因为有需求租房的也基本都是拿着街道或者单位证明去房管所登记后统一安排。
    此外，现在的人警惕性都很高，遇到陌生人都习惯性盘问几句，亏得林莹说着一口流利的魔都话，还找了个自己是回城知青家里没地方住的借口，要不然几句话下来非得被热情的群众送公安不可。
    就算这样，他们两人也被反问的焦头烂额，更经历了好几次人生三问的哲学问题，折腾到临近下午，别说房了，再这样打听下去非得出事不可。
    周继业见情况不对劲，赶紧拉着林莹就走，到了大街上，两人垂头丧气地坐在马路牙子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是沮丧。
    “怎么办？”两人各自的目光中带着这个问题，仅是房子就难住了他们，如果没办法租到房子，他们根本在魔都呆不下去啊。
    “小浮尸，来来！过来聊两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老头笑眯眯地在不远处招呼着他们。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起身走了过去。
    “爷叔，您是喊我们？”
    “不是喊你们还是喊谁？”老爷叔笑呵呵地打量着他们：“刚才听你们说要借房子是不是？”
    “是是是！”周继业连连点头，赶紧掏出烟递了支过去，老爷叔接过烟顺手就夹在了耳朵上，见此周继业一愣，身边的林莹却反应了过来，赶紧从他手里拿过烟再取出一支递上，同时划着了火柴，老爷叔这才取过第二支烟就着火点上。
    “爷叔，您家可是有房子要出租？”林莹试探地问。
    “房子？呵呵，我家可没多的房子租，而且租房这个事归房管局管，我们住公房的小老百姓可不能随便外租的。”老爷叔笑着回答道，听他这么说周继业顿时皱起眉头，这老头什么意思？没房子租还特意喊他们干嘛？难不成为了骗两支烟抽？
    可还没等周继业反问，一旁的林莹先开了口。
    “爷叔，您一看慈眉目善就是好人，要有路子麻烦指点一下，我们小夫妻不容易，您估计也看出来了，我是回城知青，在大西北呆了好几年，刚回来的魔都，我男人不是本地人，家里房子小实在是住不开，而且我现在肚子里已有毛头了，家里要有地方的话也不会出来找房租啊！您帮帮我们，成不？”
    说着话，林莹特意还把左手扶在小肚子上，脸上带着迫切和期待。
    “不容易，都不容易呀。”老爷叔打量了下林莹，再看看一旁的周继业，感慨了这么一句。
    周继业这时候还没反应过来，林莹却先一步把手里的大半包烟直接就塞了过去，诚恳道：“爷叔要是能指点一下，我们夫妻感激不尽，必有谢意。”
    “谢意？呵呵，谢意什么就算了，这可是不行的，我只是见你们小夫妻不容易，看着心里难受罢了。不瞒你们，我两个儿子也是知青，看到你们就想起了我儿子，这些年在外地受了不少苦，好不容易回来了还没工作，这样的情况到处都是，按理说根本管不了，可谁让我心善呢，就是看不得这些……。”老爷叔感慨地说道，说着话神色中还带着戚戚。
    “是是是，您说的对。”林莹的脑袋小鸡啄米一般，同时给一旁的周继业使了个眼色。
    可周继业却看不明白她眼色的用意，依旧傻乎乎地站在一旁。
    “傻啊！还不快去买包烟回来！”林莹气不打一出来，这家伙怎么就没眼力劲呢？只能压着嗓子在他耳边轻声提醒了一句。
    周继业这才醒悟过来，连忙转身就去了不远处的胭脂店买了两包劳动烟，倒不是他不想买好烟，关键大前门等好点的烟都要票，劳动属于经济烟不要票，在经济烟中算是档次略高的那种。
    带着烟回来，林莹接过烟就直接塞给了老爷叔，老爷叔嘴上推辞手上的动作却不慢，拿烟的右手一翻，这两包烟就不知被他藏哪里去了，动作之快简直和变戏法一样。
    收下了“谢意”老爷叔就更好说话了，他压低声音对林莹他们道：“你们年轻人做事就不稳重，想要租房哪有这么到处问的？刚才在弄堂里我就瞧着心急，再这么问下去非得惹祸不可。”
    “是是是，您说的没错，我们年轻人考虑不周，可这不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嘛。”林莹顺着他的话连连点头。
    老爷叔先责怪了他们几句，这才道：“像你们这种情况，要租房只有几个办法，一个是找亲戚朋友解决，另一个就是走正规路子去房管所。不过看你们现在的样子，这两条路估计都走不通，那么就只能用其他办法了。”
    “您老多多指点……。”林莹附和道，一旁的周继业听着心急，心里直骂娘，这老头好处都拿了还卖关子干嘛？有什么话直说得了，绕来绕去实在吊胃口啊！
    “我这个人没其他优点，就是见不得别人吃苦，心善。”老爷叔先说了这么一句，接着道：“说实话，我小老百姓也没什么路子，更不认识房管所的人，不过嘛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可以住人，你们可以去试试，但说好啊！那地方条件可不怎么样价格也不便宜，而且你们得自己去问，到了那边也千万别提我，就说自己从其他人那边听到的消息，要不然打死我都不会说的。”
    这话一出，周继业和林莹眼睛顿时一亮，连忙追问具体情况。
    这一次老爷叔倒没卖关子，简单和他们说了个地址，说完后也不再多话，背着手转身就走了。
    瞧着他哼哼着小曲朝着附近的弄堂走去，周继业和林莹心中正欢喜着呢，突然一个声音在身旁响起，差一点把他们给吓出心脏病来。
    “刚才黄伯伯和你们聊什么呢？”
    扭头一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大妈来，这大妈瞧着有点面善，回忆了下想起不就是之前他们打听租房消息时在一旁听热闹的人么？
    “黄伯伯？您说刚才那爷叔姓黄？”
    “哈哈，他可不姓黄。”大妈笑了起来，好心对他们道：“黄伯伯是‘牛筋博士’他的话左边耳朵进右边耳朵出就得了，对了，你们刚才聊什么呢？”大妈眼中满是好奇，很是八卦追问。
    “没事没事，刚才就问了问路，没问什么事，大妈您忙，您忙，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林莹悄悄拽了下周继业，两人避之不及拔腿就走，这大妈一瞧就是包打听的样，要给缠上了可不是什么好事，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也不顾大妈的殷切“挽留”林莹和周继业很坚决地快步离开，直到转过前面的路口，继续走出一段距离后回头看了看大妈没再跟上来这才松了口气。
    “奇怪，刚才大妈说的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这黄伯伯不姓黄？还牛筋博士？这啥意思？”周继业好奇问林莹。
    林莹微皱眉头，周继业听不懂是正常的，但林莹却是魔都人，自然明白在魔都人口中所谓的“黄伯伯”是什么意思。这俚语通常代表着形容那种不靠谱的人，也就是说凡是被称呼“黄伯伯”的基本都指说话不靠谱信口开河之辈。至于牛筋博士就更好理解了，就是爱吹牛皮的意思。
    如果林莹早知道那爷叔是黄伯伯的话，刚才根本不会向他请教，现在好了，折了两包半烟进去却得了个不知真假的消息，万一这个黄伯伯是忽悠他们的话，今天可是亏大了。
    不过现在都这样了，林莹也没后悔的余地，总不能跑回去再找那位黄伯伯把烟给要回来吧？而且他们正急病乱投医呢，不解决房子问题根本没办法在魔都生存，不管黄伯伯刚才说的是真是假，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证实一下，万一是真的呢？
    想到这，林莹定下了决定，分辨了下方位就带着周继业朝黄伯伯那边打听得来的地址走去，边走边期望黄伯伯能靠谱，帮他们解决面前的难题。
    (本章完)

 第9章 顺溜

    第9章 顺溜
    也许是老天爷这一次终于站在了他们这边，又或者黄伯伯千年难得一次的靠谱几率爆发。
    等找到地方一打听，果真这有房出租，就在靠近菜市场附近的一条弄堂里，有户人家的阁楼要出租。
    这户人家的房子是私房，三楼上面有个不大的阁楼，以前是作为杂物间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前不久刚收拾了出来打算租出去补贴一下家用，正好周继业他们就找了过来。
    按照黄伯伯的嘱咐，他们没说是黄伯伯介绍的，只讲从亲戚朋友那边听到的消息过来瞧瞧。对方先很是警惕，后来听着林莹一口流利的魔都话和所谓的回城知青解释这才放松了下来，接着就带着他们去看了要出租的阁楼。
    “就这？”
    上了阁楼一看，满怀期待的周继业大失所望，小小的阁楼也就八九个平米不到，而且层高矮的很，最高开老虎窗的地方身材高大的周继业勉强才能直立，其他地方都得半弯着腰。
    至于家具什么的，除了靠角落摆着一个老旧的五斗厨外就一张木板床了，其他一律都没，就算这样这个阁楼也不便宜呢。
    “说好了啊！一个月租金五元，付一押一，水电什么的按人头分摊，我们这里没通煤气，你们自己做饭得去准备个煤球炉，煤球炉统一都放楼下，用的时候就在下面灶批间用，平时楼下大门最晚九点锁门，钥匙自己去配一把……。”
    出租房子的阿姨两片嘴拉巴拉说个不停，房子不怎么样，规矩倒是不少，一条接着一条听得周继业脑门子都大了。
    “好的好的，没问题，这房子我们租了，阿姨，我们现在定下来今天可以搬进来么？”林莹倒是根本不在乎这些。
    “可以啊！”阿姨毫不在意道：“今天付了租金今天就能搬进来，对了，你们都是本地人吧？记得户口簿给我登记一下，街道那边要备案的。”
    “户口簿？”周继业和林莹对视一眼，怎么还有这个规矩？他们哪来的户口簿？
    “阿姨，和您商量个事。”林莹双手指头捏着衣角，怯生生地对阿姨道：“我是回城知青，我男人不是本地人户口在外地呢，我刚刚回来，知青回迁手续还没办完，现在还没户口簿呢，不过我们有介绍信，下乡的公社开的介绍信，能不能通融一下？”
    “这……。”阿姨打量着他们，表情若有所思，想了想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有点麻烦呀，按理说是不怎么好办的，街道那边可有要求，私房出租都要登记备案的呀。”
    “麻烦您通融通融，帮帮忙吧，您放心，我们都是正经的人，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人，您看，这是我们的结婚证，这是公社开的介绍信……。”林莹如此说着，一旁周继业连忙把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
    略微翻看了一下，阿姨的神色有些缓，迟疑道：“这个我可是要担风险的呀……。”
    话虽然这么说，可林莹却听出了她语气中的缓和，连忙道：“我们知道，实在是谢谢您了，您看这样行不行，租金上我们再加您一元，您觉得可以么？”
    “这可不是租金不租金的事……。”阿姨说了这么一句话，接着想了想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谁让我这人心软呢，你们两个小年轻也不容易，我帮你们想想办法吧，你们可以先住着，租金就按刚才说好的六元来，另外记得对外就不要说是租的房子了，我姓王，万一有人问就说你们是我娘家的亲戚就行了，晓得不？”
    “晓得晓得，实在是谢谢您了。”林莹顿时大喜，别看多付了一元，可这个钱的值，要没有王阿姨的通融，他们根本没办法租房呢。
    商量好，周继业他们也不迟疑，当即就先付了一月的房租和押金，同时双方简单写了个租房协议，约定每月付租金的时间。
    等弄完这些后，王阿姨把钥匙给了林莹，又叮嘱了几句后就走了，等王阿姨走后，周继业和林莹终于松了口气，看着面前小小的蜗居，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房子总算找着了，接下来就是搬家。
    他们初来乍到其实也没什么可搬的，除了存放在旅馆的行李外就没其他东西了。
    先回了一趟旅馆，把行李取来放好，但这还不够，住处现在除了个五斗橱和木板床外其他什么都没，日用品什么的都要添置，要不然日子根本没办法过。
    东西国营商店里面全都有，可问题周继业他们一没票二也没什么钱，只能找了家寄售商店买些二手货，挑便宜可用的杂七杂八买了一大堆，又搞了两床旧被子，一床垫下面，一床盖上面凑合着用，等忙活到傍晚这才差不多搞齐，整理完后看着渐渐有了模样的蜗居，这才想起晚饭都没吃呢。
    煤球炉子虽然买了，可没煤饼，想开火今天根本来不及，而且他们米面菜什么的都没呢，没办法只能和昨天一样随便凑合一顿。端着锅子去附近买了点吃食，回到蜗居分了唏哩呼噜吃了个干净，吃完后两人舒坦地躺在铺好的床上，看着头顶的老虎窗发愣。
    “我们还有多少钱？”林莹突然扭头问了一句。
    “不清楚，还没具体算呢。”
    “把钱都拿出来，看看还有多少，接下来过日子没钱可不成，这开销实在是太大了。”
    林莹说着就开始从胸口掏钱，周继业也把藏在下三路的钱掏了出来，这些钱合在一起，盘坐在床上一分一厘地数了起来。
    没一会儿数完钱，两人身上加起来还有四十二元三毛七分，这点钱约莫是魔都普通工人一月的工资略多些，可问题对于他们来说，这些钱实在是太少了。
    “怎么就剩这点了？”周继业忍不住道。
    “我算算呀……县城到省城的汽车票了五元六毛，到魔都的火车票是二十四元八毛，火车站过来的公交车一共是一毛八，昨天的晚饭再加今天早上吃的大饼油条还有刚才的晚饭一共了五毛二，旅馆那边住宿是五元，这里的房租加押金是十二元，寄售商店买的这些东西一共了三十六元三毛七，还有买烟的钱是……。”
    林莹找个小本子，手里拿着铅笔边写边记，记完后再和周继业核对了下有没有遗漏，确定没记错后，这才整理出他们从大西北来到魔都到现在一共支出了一百零五元六毛六，原本带着的不到一百五十元的钱也就剩下了四十二元三毛七分。
    这还包括周王氏偷偷塞给周继业的钱呢，要没这笔钱，恐怕他们就剩下不到三十元了。除去这些钱外，他们还有二十七斤的全国粮票和三两半的魔都粮票，这就是他们现在的全部资产了。
    如果在大西北的乡村，这笔钱自然不算少，要知道周继业娶林莹也只了三十元彩礼，普通农民家庭一年下来都积攒不到这么多。可在魔都就不一样了，就和周王氏说过的那样，穷家富路，到处都要钱，这些钱就算节约着用，周继业和林莹最多也只能支撑三个月而已。
    虽然钱不多，但不管是周继业还是林莹都没太多的担心，作为穿越人士的他们对于怎么赚钱来讲有太多资格了，按照历史的流程，未来赚钱的机会大把大把，财富几乎如同唾手可得一般，别说改革开放后那批先富起来的人了，就算是之后凭借的运气靠拆迁和其他机遇一夜暴富的人也有不少。
    “赚钱不要太容易！”
    这是周继业眉飞色舞的一句话，他兴致勃勃道：“几个月前刚开了三中全会，国家马上就要进入全面改革开放时期了，接下来的八十年代更是一个遍地黄金的年代，站在这种风口就算是头猪也能飞起来！”
    “靠着政策和信息差，满世界赚钱的机会大把的，到时候别说百万富翁了，就算是千万、亿万都不算难。这就是我们来到这个时代的好处，等我有钱了，什么车子、房子，想要啥就买啥，当上大老板，出任董事长，迎……。”
    正当周继业说的唾沫横飞，突然察觉到自己不经意间说错了话，赶紧闭嘴，心虚地朝着林莹望去。
    “说呀，继续说呀。”林莹笑眯眯地打量着他，周继业却从她的笑容中察觉到了不妙。
    “说完了呀。”周继业装傻充愣道。
    “这就完了，出任董事长后面呢？迎啥？”
    “迎……迎……莹莹你当老板娘，我们一起走上人生巅峰！”额头出汗的周继业赶紧急中生智道。
    “莹莹你个大头鬼！”林莹眼珠子一瞪：“当我傻子呢？还莹莹？迎娶白富美是不是？好你个周继业，这才几天功夫就想甩了老娘去找白富美了？还走上人生巅峰？老娘今天就让你先跌进谷底再说！”
    说着，林莹撸起袖子就张牙舞爪扑了上来，吓得周继业连忙闪躲。
    “别闹别闹，我不就是说错了么？再说说顺溜了而已，至于吗？”
    “至于吗？还顺溜？你这明明就是真心吐露！你这个渣男！”
    “我不认识明明！”
    “好啊！还有明明？谁是明明？”
    “我……我错了……错了还不成？别打脸啊！脸了出去不好看！”
    “还不好看？你老实交代出去给谁看？好你个周继业，来魔都才两天就外面勾搭上了？老实交代问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娘今天不给你个教训我林字就倒过来写！”
    “冤枉！冤枉啊！”
    别看林莹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实际上吓唬的成分更多些，而且昨天寻亲一事林莹虽嘴说自己没事，但心中郁气却一直憋着，现在借题发挥一来给周继业一个教训，二来也是撒撒气而已。
    狠狠拧了周继业几把，弄得这家伙哇哇叫。
    (本章完)

 第10章 知易行难

    第10章 知易行难
    揉着腰间受伤的软肉，周继业苦着脸再三保证自己绝对没那意思，真是说顺溜了，林莹这才算放过了他。
    “你刚才说的都是废话！”出完了气，林莹白了周继业一眼道。
    “我说的怎么是废话了？这八十年代的机会的确大把啊！虽然我没经历过这个时代，可没吃过猪肉也总见过猪跑吧？”周继业不服气反驳道：“后世的记录我可没少看，而且网上还有那么多年代文呢，我们在这个时代随便做点生意就能发财，这难道不是事实？再说了，就算随便躺平也差不到哪里，到时候不管是买点原始股、认购证还是买几套房子坐等拆迁，又或者几十年后再入手比特币什么的，这要是还赚不到钱，不成傻子了？”
    “对，你说的都对！”林莹嘴上这么说，脸上却一副嘲讽的模样，让周继业瞧着心里很不服气。
    “别阴阳怪气的，你倒是说说我究竟哪里说的不对了？”
    “呵呵……。”
    “别呵呵呀，你倒是说啊！要说不出个四五六来，我可不依！”周继业很不爽地追问。
    “真要说？”
    “当然！”
    “那行，既然小令同志强烈要求，那么我就简单说几句。”林莹淡淡道：“你刚才说的那些的确是事实，但是你却忘记了一件重要也最根本的事，那就是要按照你设想的去做，关键在你先要有本钱！”
    “本钱？”
    “对！就是本钱！”林莹反问道：“现在我们身上还有多少钱？加起来也就四十二元三毛七分，这些钱你觉得够干什么的？而且我们还没魔都户口，现在住的地方还是租的，另外这点钱还需要我们维持接下来的生活，我们一没有工作二没有收入，没足够的本钱再好的想法也都是空中楼阁！”
    这句话一出，周继业顿时就愣住了，他倒忘记了这事，林莹说的对，没本钱有再好的想法也是空的，根本啥事都干不成。
    假如周继业和林莹本就是魔都人，两人在魔都有家有工作，哪怕家简陋些，工作普通些，但至少能维持正常的生活，然后再慢慢想办法积攒钱等待机会，到时候靠着机遇赚到第一桶金，有了这第一桶金，之后一切也就容易多了。
    可关键现在他们连第一桶金都没呢，就去讨论什么百万千万甚至亿万的买卖，这不是空中楼阁还是啥？四十二元三毛七分，下月付了房租就剩三十六元三毛七分了，每天还要吃饭开销，这点钱维持生活都顶不住多久，林莹还真没骂错他。
    “我……。”
    “我什么？没话说了？”
    见周继业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林莹幸灾乐祸反问。
    “怎么没话说，不就是本钱么？我们又不是身无分文，就算这四十多元钱，我一样能把本钱赚出来！”周继业硬着头皮反驳，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被林莹这个丫头两句话驳哑巴了？
    “那你说说，怎么赚这个本钱？”
    一提这个，周继业顿时就来劲了，他从读书时到工作后每天空闲下来的娱乐就是看网络小说，网上那么多重生文、穿越文和年代文，他可是看过不少，里面可有不少参考的呢。
    “我们可以开饭馆……不！摆个摊位，现在魔都已经允许私人经营摆摊了，弄些卤味什么的去卖，有本网文就是这样的，里面的主角光靠卖这玩意一个月就赚了好几万呢。”
    “卤味？你会做卤货？”林莹反问。
    “我……我……。”周继业被这话问的一愣，张口结舌涨红着脸不知怎么回答，难不成说自己只会泡个面？卤货？他会吃还差不多，要做根本就不会。
    “没手艺还想做卤味？而且就算你有秘制调料配方，可你拿什么去做卤味？别忘记现在肉可都是要肉票的，就连豆制品也要凭票供应，还是定量，你去哪里搞这些原料？”
    林莹对周继业这个建议嗤之以鼻，而且就算有门道搞定原料，可他们也没这么多本钱啊！四十多元钱虽不少了，可这些钱充其量就买个二三十斤猪下水再加点豆制品什么的，这么点东西摆摊卖如果卖不出去的话，放两天就臭了，到时候血本无归，他们难不成身无分文就此沦落街头？
    “这个不成没关系，我还有一招！”周继业脑子一转道：“可以去南方弄点小商品来卖，我看过网文，许多人都是这样起家的，香江那边产的电子表、计算器什么的利润很高，搞一批过来转个手翻几倍不是难事。”
    “你做白日梦呢！”林莹继续打击周继业：“你不会忘记鹏城特区是明年八月份才建立的吧？现在去鹏城从哪里进货？而且你知道从魔都去鹏城要几天路程？光是来回火车票又要多少钱？我们现在手里的钱弄不好连回来的火车票都买不起，还进货？进你个大头鬼！”
    周继业被驳的说不出话来，一连两个主意都被否决，有些难堪的他耷拉着脑袋使劲想，想了一会儿眼睛顿时一亮一拍大腿：“有了！”
    “我们可以当作家啊！”
    “啥？作家？”
    “对啊！”周继业眉飞色舞道：“八十年代的作家地位高收入更高，写点稿子投稿给报社杂志社什么的，只要录取了就能给稿费，据说稿费还不低呢。我看过几篇网文，都是说穿越到这个年代当文豪的，写作收入大把，后来还能把作品改编成电影电视剧来着，这个成本低，只要一支笔几张纸就行了，要不我们试试？”
    噗嗤一声，林莹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瞧着周继业前俯后仰乐个不停。
    还作家？周继业也真是异想天开，现在的作家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没有一定的文学功底根本吃不了这碗饭，哪怕你脑子里有再多再好的故事，写不出来或者不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都是白搭。
    “我支持，精神上支持你！”林莹乐呵呵道：“周大作家，未来的周大文豪，我们的诺贝尔文学奖就靠您拿了，以后您在家写作，我负责给您红袖添香，只要你能把文字变成铅字，再把铅字换成稿费，就好好伺候着您吃喝拉撒，您说啥奴家都听您的。”
    “我……。”
    周继业张了张嘴，心里虽想一口答应，可理智又让他发虚。
    要让他嘴上吹吹牛也就罢了，可真要吃作家这碗饭周继业没底啊！有件事他没告诉林莹，他之前在魔都打工的时候空余时间不仅看网文，自己也写过，可惜周继业投入了十万分的热情，却收到了惨淡的回报，非但没有成果，反而浪费了大把时间，至于成绩更是惨不忍睹。
    “还有一个办法，从香江那边想办法怎么样？”
    “香江？你倒是说说具体什么办法？”听到这林莹难得有兴趣起来，追问道。
    周继业道：“香江现在娱乐业很发达，尤其是现在香江的歌是很流行的，我们可以写几首歌卖给香江那边的唱片公司呀，未来四十多年好歌无数，我脑子里可记得不少呢，抄几首出来卖出去，这不就来钱了？”
    “卖歌？你会谱曲？还是能看懂五线谱？”
    “简谱会点点，不过这没关系，只要歌好不就行了？”周继业反问。
    “这倒也是。”林莹微微点头，周继业不会五线谱，她会，但是林莹却对周继业这个主意半点都不看好，摇头否决道：“这事你就别想了，卖歌？你怎么卖？亲自过去卖？”
    “可以通过信件啊，信件沟通，又不需要人过去。”
    “信件？你知道寄给谁么？就算知道就不怕把歌寄过去后人家直接用了你的歌不给钱？”林莹反问道。
    “这……不应该吧？我可以信里特意说明，我手上还有其他好歌呢，只要对方愿意我就把后面的歌也卖给他，对方总不能为了这点钱不讲规矩吧？”周继业皱眉道。
    “讲规矩？”林莹觉得周继业还真是天真，商业上哪来的什么规矩？商人都是唯利是图的，手狠心黑翻脸不认人才是常态，好人是当不了成功的商人的，何况香江那边本就不是有规矩的地方，商场上尔你我诈的情况比比皆是，在没有人担保或者有足够自身的底蕴情况下，一个普普通通的内地人就靠一封信想把歌卖给香江的唱片公司？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在林莹看，周继业的做法和肉包子打狗没什么区别，她可以打赌一旦这么干了只会便宜了香江那边，至于周继业一分好处都得不到，反而会贴进去时间、精力还有邮寄的费用，最终落个两手空空。
    这也不行那也不成，周继业一连提出的几个建议都被林莹否决，他不由得心里有些生气。虽然理智告诉他林莹反对的理由没问题，可在林莹面前丢了脸的他实在是有些不服气。
    “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办法？”周继业气呼呼点上一支烟，双手一摊：“我想不出来了，你有好办法你说啊，别光打击我，我承认这件事刚才有点考虑不周，可你在我面前找优势，有意思么？”
    “好啦好啦，别生气别生气嘛。”瞧着周继业气呼呼的模样，林莹搂着他胳臂轻轻摇晃：“不就是讨论事嘛，有啥好生气的，虽然否决了你的建议，可这也不算坏事啊。”
    见周继业不解，林莹柔声道：“把做不了的或者不靠谱的先排除掉，总比头脑一热瞎折腾的好，你别忘了我们现在一穷二白呢，可承受不了失败，一旦错了连纠正的机会都没，这可是大事，总得好好想明白才行，谋定而后动，你说呢？”
    林莹的话让周继业慢慢冷静了下来，林莹说的没错，他们的确承受不了失败的打击，一旦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如此一来周继业的气自然也就消了。
    “这个事不急，再急也不用今天就定下来。”林莹道：“明天我们分头出去走走，好好了解了解情况，另外手上的全国粮票先想办法去换了，用全国粮票实在是太亏了，得换成地方粮票。”
    周继业觉得有道理，点头表示赞同，两人商议了一番，见天色也不早了，收拾了下就先休息，今天同样累的不行，一切还是等明天再说。
    (本章完)

 第11章 热闹的菜市场

    第11章 热闹的菜市场
    天还没亮，周继业和林莹就被外面的动静给吵醒了。
    他们住的地方靠近菜市场，菜场那边凌晨四五点就开始喧闹。
    附近的居民也早早起床，大家全要赶在上班前去菜场把今天的菜买好，一来是这年代物资贫乏，二来鸡鸭鱼肉包括副食品什么的都需要票证，假如去的晚了，不少东西就卖完了，就算有也是别人挑剩下的。
    至于等下午下班后再顺路去买？别开玩笑了，这根本不现实，因为这个时代的菜场别说下午，等到了七八点钟后就陆续打烊了，你还以为是几十年后的菜场或者超市呀？哪有那么多琳琅满目的货物供你随意挑选？
    所以说，菜场一天最热闹的时候就是这个时候，再加上六点左右各个弄堂里收马桶、刷马桶的人也来了，各家各户都把放了一夜的马桶拎出来摆在门口清理，这叮叮当当的声音再夹杂着弥漫在空气中的那怪股味儿，怎么可能睡得着？
    马桶周继业他们没买，一来地方小阁楼摆不开，二来收马桶刷马桶可是要马桶票的，他们没票自然也享受不了这个服务。昨天买了个痰盂摆床底下应急，至于上厕所什么的，已打听过了，弄堂西边过去不远就有一个公共厕所，虽然出去跑公厕要麻烦些，但现在也不是讲究这个事的时候。
    穿了衣服，迭了被子，在楼下水龙头前刷牙洗脸后，周继业往口袋里装了两张草纸就拔腿往公厕跑，到了地方公厕虽然不小，里面整整齐齐有三排蹲坑，可因为是早上的缘故早就蹲满人了。
    一个个脚踏黄河两岸，手拿机密文件，前面机关枪扫射，后方炮火连天，场面极其壮观。
    夹着腿在一旁忍着，没一会儿终于有了空位，周继业三步并成两步冲上去填补了战斗位置，加入了这场轰轰烈烈的战斗中。
    十来分钟后，周继业舒坦站起，一身轻松走了出去，等到了外面深吸口气，似乎觉得刚才弄堂里弥漫着的气息也没那么难闻了。
    回到蜗居，林莹已从菜场那边买了些菜回来，还带回了早点，今天的早点是两个粢饭加一锅豆浆，拳头大的粢饭团里面夹着油条还特意放了，配着豆浆简直就是享受。
    三下五除二吃完后，周继业和林莹分头出门，他们昨晚早就商量好的，今天分开出去走走，仔细看看这个时代魔都的模样，顺便找寻可行的事做。
    林莹去了哪里，周继业也没细问，两人在弄堂口就分了手。周继业朝东，林莹朝西。
    东边的方向就是菜场的方向，说实话周继业以前很少逛菜市场，毕竟他是男人嘛，在魔都打工的时候一个人做饭不便，基本都是靠叫外卖或者直接在外面解决，就算难得周末时间买菜做饭改善一下生活，周继业不是去附近的超市就是直接手机叮咚下单让小哥送上门来，对于菜场这种场所一年都不一定去一回。
    但现在可没什么超市，至于叮咚更不知在哪里呢，如今的人们生活是离不开菜市场的，衣食住行，吃饭可是刚需，而且魔都的气候原因空气潮湿再加四季分明，在还没电冰箱的年代老百姓蔬菜、肉类这些食物根本放不了，所以大家每天都要买新鲜菜，要不然根本没办法开火。
    现在已是七点多，菜场最热闹的时候马上就要过去了，大部分人都已买完了菜回家准备上班（上学）去了，而且现在菜场的供应无论品种还是数量都有限，来的晚些摊位上基本剩不下什么。
    菜场的摊位都是国营的，一个个固定摊位全规划好了，而且这些摊位不仅挂着牌子，从摊位的模样也能看出是卖什么的。
    菜市场的前一段，分别是卖副食品和蔬菜的摊位，再进去些是水产、禽类、蛋类的摊位，尤其是卖鸡蛋的摊位最为显眼，因为摊位上摆着一个大木箱子，这个木箱子上面有横四竖五的圆格子，每个格子大小正好放下一个鸡蛋。
    木箱中间是空的，里面摆着个灯泡，灯泡点亮后光线正好从圆格子里透出。如果把鸡蛋一个个摆在圆格子里，这样木箱里的灯光就能照出鸡蛋内部的模样，这个办法能用肉眼直接分辨出鸡蛋的好坏。
    周继业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瞧见这种设备，好奇地站在一旁看了半天，虽然现在鸡蛋已经卖完了，摊子也在打烊收拾，可问了后搞明白这玩意干嘛的后心里也不由得感慨这时代人的智慧。
    兴致勃勃瞧了一会儿，周继业继续往前走，虽然菜场的人已少了许多，可依旧还有人陆续进进出出，再加上菜场的特殊原因，地面凹凸不平还湿滑油腻，走路还得小心别踩着水坑，要不溅一裤腿污水难受的很，周继业一脚高一脚低，到了前面一瞧，就见到了卖肉的摊位，不过摊位上的肉基本都卖完了，就剩下几根没半点肉的大骨头什么的，瞧着营业员收拾家伙什的架势，应该准备下班了。
    过了卖肉的摊位，再往前就是卖鱼的地方了。
    魔都位于江南，又靠近东海，海产品（水产品）从来不缺，而且有些海鱼是不用票的，所以相比其他菜品，菜场里的水产品种是最多的。
    一股腥味扑鼻而来，卖鱼的地方空地上堆着一大堆的鱼，周继业居然还看见条一米五长龇牙咧嘴的大鲨鱼。
    几个穿着胶鞋，戴着胶皮手套的男女坐在那堆鱼边上忙活，身边摆着几个箩筐，抓起一条鱼来就和撕东西一样两三下就熟练把鱼皮给撕了下来，然后把撕去鱼皮的鱼丢进身边的箩筐，撕下来的皮往另一个方向随意一甩，然后继续重复前面的动作。
    “这是什么鱼？”
    周继业还是头一回瞧见这么弄鱼的场面，瞧着很是纳闷。
    上前仔细一看，根本认不出这鱼，从来都没见过呢。
    “阿姨，这什么鱼呀？”周继业忍不住对身边蹲着正挑鱼的一个中年妇女问道。
    “小伙子，你外地人？”一开口，对方就知道周继业不是魔都人，虽然他之前在魔都生活了好几年，也勉强会几句简单的魔都话，可未来的魔都早就是普通话的天下了，就算是土生土长的魔都人出门也是一口普通话，至于魔都话都是在家里或者魔都人在外和其他魔都人对了暗号后私下才会说。
    但现在不同，整个魔都全说魔都话，反而说普通话的才是另类，周继业不开口则罢，一开口就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一般极其显眼，哪怕他特意用魔都话询问也掩饰不住生硬的外地口音。
    “呵呵，我是从西北刚来的，我爱人是你们魔都人，魔都话说的不好，还在学呢。”周继业笑着解释道。
    “哦哦，阿拉魔都的女婿呀，小西北有福气的。”中年妇女笑着说道，这话让周继业一愣，怎么转眼自己就多了个小西北的外号？难不成这中年妇女看不起自己？不过瞧对方的模样又不像，分明很是热情。
    “这是橡皮鱼，一种海里的鱼，你们西北是内地当然见不着了，你来看，这鱼的外面有一层皮，这层皮剥下来就和人身上穿了层橡皮衣服一样，所以叫橡皮鱼。”中年妇女指着这些鱼为周继业介绍道。
    “这鱼能吃？”周继业好奇地问，这鱼模样怪怪的，尤其是剥下外面厚厚一层皮后，露出里面肉不像肉皮不像皮的白色脂肪，一条条堆在箩筐里瞧着样子渗人。
    “怎么不能吃？味道还不错呢。”中年妇女笑道：“橡皮鱼红烧很好吃的，味道一只鼎！而且这个鱼便宜也不要票，你要么买两条回去烧了试试？”
    “这鱼多少钱？”周继业问。
    中年妇女说了个价格，周继业听后承认的确不贵，但中年妇女也说了，橡皮鱼虽然便宜也不要票，但大骨头多肉少些，而且这海鱼是发物，吃的时候要注意点，如果身体不好有病可不能乱吃，不过像周继业这样一看就身高马大的壮小伙肯定没问题，既然没吃过，尝尝鲜是很不错的。
    面对热情的中年妇女推荐，周继业摆手拒绝，说自己就是随便问问，而且这个鱼会不会做还要回去问了老婆才知道，反正住的近，明天再来买也是一样。
    见周继业这么回答，中年妇女更热情了，一口一个小西北有福气的，脾气好的，疼老婆的之类赞誉脱口而出，说的周继业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借着聊天的机会，周继业倒和这个中年妇女混熟了，从对方口中知晓了不少关于菜场的情况，甚至包括一些菜品的价格等等。按照她的说法，现在的菜场要比前几年好不少，物资也丰富了许多，不过东西还是不多，再加上定量的缘故，许多东西都要靠抢，来晚了就没了。
    “阿姨，你刚才说有现在有农民来卖菜的？”周继业问了这么一句。
    “有是有，但不多，郊区的农民这么远的路进一趟城不方便，而且他们最多也就卖点自家种的蔬菜什么的，东西虽然新鲜可量少。”中年妇女笑着说道，接着伸手朝前一指：“小西北你看，那边几个摊位就是农民平时来摆摊的，今天人早就卖完走了。”
    顺着手指方向望去，的确不远处有几个摊位，但这几个摊位都收拾干净了没了人，只有几个筐和板凳用链条锁锁着，还有地上一堆烂菜叶子。
    “菜场里可以随便摆摊了？”
    “可以是可以，但要摊位管理费的，这也是今年刚开始的，放以前可是不行。”中年妇女说道：“现在政策宽松了许多，允许在菜场私人摆摊了，一天一毛摊位费，有专门的管理员来收。”
    “一毛钱，这可不少啊！”
    “呵呵，可不是，要一毛钱一天呢，要是光几个农民卖菜的话肯定不划算，不过每个摊位都是几个人合用的，早上农民卖了菜就走了，等九点后这里就换人了。”
    “换人？也卖菜？”
    “卖什么菜呀，做其他生意的，卖菜篮子、泥鳅鳝鱼什么的，还有专门帮人划鳝鱼知道不？”
    中年妇女比划着告诉周继业，管理员对摊位是一个摊位一天一毛收管理费，但摊位可以公用，所以聪明人就想出了这个办法，几个人合租一个摊位，做好时间管理，早上一批人卖菜，卖完菜后再换其他人做其他生意，比如她刚才说的卖泥鳅鳝鱼、划鳝鱼，又或者卖自制的菜篮、竹筐、竹凳什么的，甚至还有修鞋、修伞、配钥匙之类。
    (本章完)

 第12章 时代见闻

    第12章 时代见闻
    现在大家的日子都紧巴巴的，魔都虽是中国最大最繁华的城市，相比其他地方虽要好许多，可这个好也只是有限。
    从去年开始知青政策开始松动，陆续有知青返城。其中有些脑子灵活的人就开始想办法做点买卖补贴家用，再加上三中全会后的政策变动，私人做买卖虽还不合法，不过基本也没什么人去管了，所谓民不举官不究，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着中年妇女的这些话，周继业若有所思。
    继续聊了几句，周继业这才结束了和中年妇女的对话，离开鱼摊继续往前走。前面不远就是几个临时摊位，正如中年妇女所说的那样，这时候有几个做小买卖的人来了，在摊位上摆开了东西，或坐或蹲忙忙碌碌准备着。
    除去卖东西的外，还有做手工活的，周继业见好几人坐在出口处的马路牙子上，他们面前都摆着个书本大小的硬纸牌子，上面用毛笔写了几个大字。
    有的写着“木工”，有的写着“水电”还有写着“油漆”，不过油漆的漆却写得怪怪的，全写成了“油”，但望文生义也能瞧得明白。
    周继业打量了几眼，心中也不由得感慨魔都就是比其他地方开放，在现在这个时候魔都市井就已有民间贸易的气象了。所见的一切，让周继业心中大定，看来和林莹一起来魔都算是来对了，要在大西北那边，恐怕要这样的话还得等上好几年呢。
    所见所闻和打听到的消息，周继业决定把这些先记下来回去再慢慢琢磨，随便找了个角落，点上支烟蹲着，再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来，手里拿着铅笔一笔一划做着记录，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正聚精会神在写着呢，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周继业吓了一跳，下意识抬头望去。
    “朋友，有烟么？”
    一个陌生的男青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边，穿着件蓝色打了补丁的工装，不过衣服却洗得干干净净，样貌普普通通，中等个子却很壮实。
    “烟？”周继业下意识反问？
    对方指着周继业手上还没抽完的烟，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能不能借支烟抽抽。”
    这话一出周继业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叫借，分明就是讨。
    周继业笑笑起身，从口袋里掏出烟来递了一支过去，对方取出火柴点上，陶醉地深吸了一口，瞧这样子分明就是憋了许久的老烟枪。
    “一支够么？要不再拿两支去？”周继业笑问，大方地从烟盒里再倒出了两支烟。
    男青年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周继业，似乎对他的这番举动略有诧异。但很快，他的目光就落到了周继业又拿出来的两支烟上，想了想手伸手取过一支夹在耳朵上，顺手拍了拍周继业胳臂道：“谢谢你朋友，再拿一支就够了，走了。”
    说完，男青年就转身离开，瞧着对方走远，周继业也没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继续把刚才还没记完的东西在小本上写完，然后把小本子塞进口袋里，然后朝着前面走去。
    离开了菜场，继续往前走，周继业今天出来也没明确的目的，反正哪里热闹就往哪里钻，还特意去了附近的几个弄堂里逛了逛。
    整整一日，周继业就这样漫无目的到处走着，中午见到街头画画和捏面人的老师傅，站在一旁津津有味看了好久。别说，现在的老师傅可真是手艺人，这本事完全是几十年后没法比的。无论是画在铁板上的龙凤还是捏出来的面人全都惟妙惟肖，用京都的话来说简直就是盖了帽了。
    这样一直逛到下午时分，周继业这才依着记忆方向朝回走，等回到住处的时候已是五点过了，一天走下来可不轻松，回到蜗居的时候，林莹也回来了，正蹲在门口捣鼓昨天买的煤炉子呢。
    “哪来的煤饼？”
    周继业诧异，他们昨天就买了这个炉子，可光有炉子还用不了，得烧煤球或者煤饼，可这些东西同样是凭票供应的，需要用煤卡才行。
    原本周继业今天还想着能不能议价搞些来，不过他出去的时候一路上也没见哪里有卖这玩意的，本来还打算回来后问问房东王阿姨打听下消息，谁想林莹已搞来还把炉子给生起来了，在一楼灶批间的角落里多出了一堆迭的整整齐齐的煤饼，估计就是林莹搞回来的。
    “换的！”
    林莹轻声对周继业道，换的？周继业正要追问，这时候附近传来动静，隔壁有下班的人回来了，林莹给周继业使了个眼色，周继业会意点点头也不再问。
    煤球炉子生火有些麻烦，需要先用纸点燃干柴，然后再用柴烧起煤饼，等第一块煤饼点燃后再往下加一块，迭两层后直到上面一层冒出火后才能使用。
    平日里不用的时候可以把火熄了，但这样再点就需要折腾好久，一般来说都只是把下面的通风口关上大半，留个小缝隙让里面的火阴烧，再上面放一壶水什么的，这样一来虽然略微费些煤饼，可却不用重复点燃了。
    亏得有林莹，要是换周继业估计连怎么用都不知道，林莹熟练地捣鼓一阵后拿着把济公版的破扇子扇着扇着就把炉子给生了起来，然后淘米煮饭，煮饭的间隙还把早上买的蔬菜顺手洗摘了一下，周继业在一旁打着下手，两人忙忙碌碌。
    下班回来的王阿姨瞧见这一幕笑呵呵地说小夫妻日子过的不错，还特意凑过来瞧了瞧他们今天的晚饭做些什么，闲聊了几句后，也系上围裙在一旁忙活起了她家的晚饭。
    等晚饭全做完，把炉子封好提到一旁，林莹和王阿姨招呼了一声，就同周继业一起端上饭菜就上了楼。
    “我今天……。”
    关上门，周继业正要说什么，林莹摆手道：“先吃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等吃完饭再聊。”
    “好嘞！”周继业笑着点头，饭菜摆上桌后主动盛了两碗饭，一碗递给林莹，另一碗端起拿着筷子就大口吃了起来。
    说实话，他们有近一周没好好吃一顿正经饭了，自从离开西北那天起到今天，起初吃的都是带着的馍，后来馍吃完了，就随便搞点阳春面或者馄饨什么的凑合了几顿，今天一天早上吃的是粢饭团，中午是在外面买了两个包子随便解决的，正经吃饭现在算是来到魔都的头一回呢。
    一个蔬菜，一个半荤，再加一个简简单单的酱油紫菜虾皮汤，这要在以前周继业根本就看不上眼，可在如今却如同山珍海味一般吃的是畅快淋漓。林莹的厨艺很是不错，或许也是自己许久没好好吃一顿饭了，反正这顿饭周继业吃的很是满意，光是添饭就添了两回。
    风卷残云，周继业摸着肚子直叫舒坦，锅子里还有小半锅饭剩着，可他实在是吃不下了。
    这半锅饭不会浪费，按照林莹的说法明天早上做泡饭当早饭，到时候再买两根油条蘸酱油，另外她今天还特意买了点酱菜，放点香油拌一拌凑合着又是一顿。
    “我今天把全国粮票都给换了。”收拾着碗筷，林莹说道。
    “换了？去哪换的？”
    “还能哪里，当然是黑市了。”
    “黑市？你怎么找到黑市的？我今天逛了一圈也没见，本来想问问人的，可人生地不熟怕问出麻烦来。”周继业好奇道。
    “你傻呀！”林莹白了他一眼：“说是黑市难不成还真会正大光明挂着黑市的牌子？你不是魔都人你不懂里面窍门，其实黑市到处都有，专门有人搞这个，这种人在北方叫黄牛，在魔都叫模子，找黑市不难，只要先找到模子不就成了。”
    “模子？”周继业念叨着这个词，怎么觉得这个词有些熟悉呢？突然想到了自己在魔都的本家那位穿西装梳油头的波波，抬手一拍额头。
    “打桩模子？”
    “算你反应过来了，对！就是打桩模子。”
    周继业恍然大悟，接着问林莹全国粮票换了多少，林莹笑呵呵地让周继业猜。
    他们本来有三十斤全国粮票，前几天用了些，剩下的还有二十七斤，这些全在林莹的身上。
    林莹的神色有些得意，嘴角挂着笑意。
    “换了四十斤？四十五斤？不会是五十斤吧？”周继业也不傻，一看林莹这幅样子就知道她换了不少，想了想试探着问。
    可直到他说到五十斤，林莹却依旧摇头，难不成自己猜高了？正当周继业疑惑的时候，林莹伸出手比划了下道：“实话告诉你，换了足足六十二斤魔都粮票再加十元现金还有楼下的那堆煤饼。”
    “卧槽！”
    周继业差一点就蹦起来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么点全国粮票居然能换这么多。
    “真的假的？能换这么多？”
    “当然是真的，说实话我换的肯定略微亏了点，毕竟打桩模子也要赚钱的，而且要放在几年前还能换的更多，现在这价格已经跌了些了。”
    见周继业一副不信的模样，林莹解释了起来，告诉周继业她今天打听了黑市的行情，现在普通一斤粮票黑市收购价是0.28元，要买的话在0.32元左右，而全国粮票的价格是地方粮票的三倍，也就是一斤全国粮票如果换钱就是0.85元左右，要买的话得一元钱呢。
    这还是因为现在知青回城的缘故市场价格跌了些，假如放在前几年，一斤全国粮票最贵的时候可以卖到1.2元，随着知青陆续回城，全国粮票在黑市虽有些贬值，可因为它的特殊用途，却依旧很是抢手。
    所以林莹用二十七斤全国粮票换了六十二斤魔都地方粮票再加十元现金，再弄了些虽然凭票可实际却不怎么值钱的煤饼，其实整体说起来林莹还是略亏了些。
    不过就算这样也亏不了多少，林莹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就和她说的那样黑市的打桩模子也要赚钱，何况她借着和对方接触的机会还打听了不少其他消息，这些加起来也算值了。
    (本章完)

 第13章 鸡蛋

    第13章 鸡蛋
    “今天打听到了些什么消息？”周继业好奇地问。
    “你今天出去转了一圈又怎么样？”林莹反问了一句。
    听到这，周继业瞬间就来了精神，他从怀里掏出小本子来，翻着自己记录下来的内容眉飞色舞讲解起来。
    周继业说着，林莹仔细听着，听到一半还打断了周继业，问了问一些细节，亏得周继业记性好再加上早就做了记录，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全讲了通透，等周继业全部说完后，林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呢，你这边打听了些什么。”
    “我比不上你，也就打桩模子那边打听了些黑市的价格，另外还去其他地方看了看。因为要换粮票，还要把换的煤饼给带回来，折腾了半天也没太多时间。”林莹如此说道，从口袋里掏出了张纸递过去，上面密密麻麻些着不少票证的黑市兑换价格，这都是林莹事后记录下来的，这玩意对他们现在来说很有用处。
    正当周继业仔细看着纸上的内容时，林莹突然问：“按照你今天说的，菜场那边现在是可以摆摊的对不对？”
    “对啊，我不是说了么，一天一毛管理费，只要交了钱就行。”
    林莹凝神想了想，问：“那么你想过没有，接下来做什么的好？”
    周继业顺手点上一支烟抽了口：“我回来路上一直在仔细琢磨这事，目前来看现在的确可以做小买卖了，昨天我们就商量过，其实现在赚钱的买卖不少，可关键我们没什么本钱，许多买卖也干不了，依我看，就算要赚钱也只能做些投入小风险低的买卖。”
    “具体说说？”林莹追问。
    周继业凝神道：“如果有技术的话倒是容易些，今天我瞧见外面做木匠、泥瓦匠、水电工的在街上揽活的不少，这个没什么投入，能找到活一天赚个几元问题不大，但这个技术我没，你也没，而且揽活这个事要看运气，也不是天天能有的。”
    林莹表示同意，这碗饭他们吃不了也没办法吃，所以直接枪毙。
    周继业接着说他今天看见弄堂里有人走街串巷收废品的，突然就想到也许他们可以干这行去，不是有个电视剧叫《正阳门下》的么？里面韩春明不就是靠收破烂发的财？另外还有一部《风吹半夏》里面的许半夏也是一样，靠着收废品成了大老板的？
    这个念头是周继业回来的路上突然想到的，越琢磨越觉得可行。按照后世的说法，收废品算是物资回收再利用的环保行业，要是当个废品主理人把这份事业干好，绝对不会差。
    “收废品听着不好听，可真赚钱啊！而且投入低又灵活机动，别小看这个行业，搞好了真不差！可惜这个活我们现在也干不了”
    正当林莹以为周继业要打算干这行的时候，周继业突然话锋一转说了这么一句。倒不是他觉得收废品丢脸，而是仔细琢磨后否决了这件事，其实为赚钱当破烂王不寒碜，后世还拍过《回到八十年代靠收废品致富》的短剧呢，周继业从心里觉得这是一份很有钱途的行业。
    “为什么这么说？”林莹好奇问道。
    周继业板着手指给林莹解释，收废品的确是个好行当，虽然说起来不怎么好听，可的确赚钱。问题在于这个行当也不是一般人能进的。他今天特意问了才知道收废品需要三个前提，一是要有足够大的地方存放收来的废品，二是要有废品回收站那边的合作关系，三是要有运输工具。
    如果没有放废品的地方，收来的废品摆哪里去？难不成全部运到蜗居这存放着？那些有色金属、旧报纸之类的还好些，可其他碎玻璃、鸡毛鸭毛还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是脏兮兮臭烘烘的，弄回来别说放了，拉回这边房东王阿姨不把他们直接拿扫帚赶出去才怪。
    所以要进入这行必须先要有专门存放废品的地方，魔都这寸土寸金，市区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地方，要想找只能去郊区找，就算找着人家愿不愿租给你也是两说。
    二来，废品收购都是有网点的，现在国家的废品收购体系属于供销社体系，是供销社下属机构。负责收废品的人不是废品收购站的正式职工就是属于站里的临时工，收购价格都是统一的，私人收废品倒不是没有，但少的很，而且这些人基本也是在各收购点挂号的，你一个外人一没关系二没魔都户口，想入这行哪里这么简单？
    至于第三就是交通工具，你出去收废品再不济总得有辆板车吧？没板车你收来的废品怎么运？这板车又去哪里搞？要多少钱？万一弄到了却收不到东西也赚不到钱，结果岂非血本无归？
    “以后或许可以试试，但目前就别想了。”这是周继业的原话，林莹若有所思看了眼他，微微点了点头。
    “那你准备干啥？总不能跑去码头当苦力扛大包吧？”
    说着话，林莹笑嘻嘻看着周继业，尤其在他粗壮的胳臂上下打量着，一副你身高马大的模样是码头扛大包干苦力的好苗子，要不去试试的姿态。
    “别开玩笑了，扛大包？当牛马呀？穿越前在资本家手下天天加班当牛马，穿越后跑码头扛大包还当牛马？老子这不是白穿越了么？”周继业翻翻白眼，伸手弹了弹烟灰。
    见他这副模样，林莹忍不住就捂着嘴直乐，两人乐了一阵，周继业这才道：“不过想来想去有个买卖倒是可以干干，今天出去的晚了，等明天早点再去菜场看看，对了你明天跟我一起去摸摸底，看看能不能干。”
    “什么买卖？”
    “卖鸡蛋！”
    周继业把快烧到手指的烟蒂往还没洗的空碗里一掐，呸呸吐了两口粘嘴唇上的烟沫。
    “我今天看见菜场里的临时摊位倒是一条不错的路子，既然现在有农民从郊区运菜来卖，还卖其他一些抓来的泥鳅、鳝鱼、甲鱼水产品什么的，按照这个路子搞点买卖我们倒可以试试。”
    “要是跟着他们一样卖菜不切实际，临时摊位那边的农民都是几天来一回，挑着担子卖点自家种的菜，我们一不是农民，二也没菜的来路，怎么可能和他们一样干？而且菜这种东西损耗不小，魔都空气湿度大，菜放不久，万一闷坏烂了就不值当了，农民的菜自己种没什么成本，他们挑多少卖多少不需要考虑这些，可我们得考虑啊！”
    “所以你就想到了卖鸡蛋？”
    “对头！”周继业点头道：“我打听过，现在菜场的鸡蛋都是国营摊位在卖，每天的量都是定额的，而且鸡蛋和蔬菜不一样这个需要凭票供应，目前一斤鸡蛋卖0.8元还供不应求呢。”
    “这倒是个路子……。”林莹觉得周继业的建议有道理，鸡蛋作为主要副食品在魔都的需求量极大，而且按照魔都人的饮食习惯，无论是平时烹饪还是直接食用都爱吃。
    但现在普通人一户每月的鸡蛋票都有定额，加起来也不过就三五斤的样子，平日里吃鸡蛋几乎是数着吃，所以鸡蛋这东西在菜场里几乎是供不应求。但这些都是国营摊位上才有卖，私人临时摊位上周继业还没瞧见，也不知有没有，越往下琢磨越觉得可行，或许这的确是一条路子。
    “你想过这鸡蛋从哪来？”
    “收购！我们可以去乡下收购！”周继业很有把握道：“去郊区转转，打听打听能不能乡下收些鸡蛋什么的，收鸡蛋的时候顺便再看看有什么东西一起收回来的。现在可是票证时代，农村那边和城市不一样，城市里城市户口有票证定量，但农村可没这玩意，再加上农村和城市的差价，其中肯定有利润，但究竟能有多少利润这个得实际摸清了才知道。”
    “这个点子的确不错！”林莹难得竖起大拇指表扬了周继业一句，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如果收鸡蛋的话我们除了用钱外还可以用票证去换鸡蛋。”
    “票证去换？哪来的票证？”
    “你傻呀！这个！”林莹伸手在她今天记录的黑市票证兑换纸上点了点。
    “有道理！”
    周继业两眼瞬间发光一拍大腿，林莹的脑子真活，他怎么就没想到呢？当即周继业说他明天就去问问，可却被林莹拦住了，林莹告诉他这个事急不得，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反正明天先要再去菜市场，先把这里的情况彻底搞清楚，包括临时摊位的事搞定了再说，要不然傻乎乎地直接跑农村，万一有点意外可怎么办？做事要周全，可不兴头脑发热直接上。
    “明天我们早点起，菜场那边好好打听打听，等全部问清楚后再决定怎么做。”
    “行！听你的！”
    (本章完)

 第14章 摸底

    第14章 摸底
    第二天一早，周继业和林莹凌晨四点半就起了，用昨晚剩下的隔夜饭加了开水煮了锅泡饭，就着碟酱菜凑了了一顿，两人就出了门。
    林莹的跨着个菜篮子，空着手的周继业跟在一旁，两人看起来就和普通去菜场买菜的小夫妻没什么两样。
    菜场近的很，几步路就到了那边，凌晨五点的菜场已经很热闹了，各个摊位上到处都是人，尤其是肉类和副食品摊位上的人最多，大家买东西简直就和抢差不多，手里拿着钱和票证一个劲地往前挤，嘴里喊着我要啥啥啥来着。
    摊位上的售货员也在忙碌着，一手接钱接票证，另一手还要忙着拿东西切东西和称重，整个场面热闹非凡。
    “人可真多啊！”
    周继业护着林莹慢慢往前挪，他昨天来的晚，菜场最热闹时间已经过去了，今天一看才知道这个时候居然会有这么多人。
    仿佛附近的居民一下子全跑到菜场来了，一眼望过去黑压压全是人头，人挤人的还喧杂无比，怪不得经常有句话叫“热闹的和菜场”一样呢。
    一路往前挤，时不时还凑到前面张望一下摊位上的东西，询问一下售卖的价格。不过买是不可能的，因为菜场里的大部分东西都需要票证，尤其是副食品和肉类这些，周继业他们连魔都的户口都没自然不可能有票证，就算有钱也是买不了。
    一路慢慢向前走，一路看一路问，顺便买了点不要票证的蔬菜，林莹手上的菜篮子里也渐渐堆了些东西。
    他们特意去了趟卖鸡蛋的摊位，打听了下今天鸡蛋的价格和供应量。
    周继业说的没错，现在的鸡蛋在菜场是紧俏货，卖的价格可不便宜。
    一斤鸡蛋八毛，这个价格可不低了，要知道魔都的收入虽比其他城市高，可高的也很有限。
    魔都的工资标准略高于西北等地区，可转正后的正式职工一个月收入也不过三十六元，而且这个收入因为前些年等级考核制度中断缘故好几年没变过了，所以在魔都对此有句话形容的非常贴切，那就是“三十六元万岁”。
    以三十六元平均工资来计算，一个月工资也就能买四十五斤鸡蛋而已，但就算这样，菜场的鸡蛋依旧供不应求。一方面是鸡蛋的需求量大，另一方面是现有鸡蛋的供应量达不到要求。
    此外，林莹还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卖鸡蛋的摊位上虽有周继业说过的照鸡蛋用的木箱子，可实际上在售卖的时候售货员却不是随随便便让人用的。
    有几个人买了鸡蛋要特意照下光挑拣鸡蛋都被售货员给拒绝了，为此还有个老阿姨和售货员直接吵了起来。售货员根本不退让，话还牛逼哄哄冲的很，直截了当对老阿姨说爱买买不买滚蛋，把老阿姨哽的直翻白眼气的不行。
    “阿姨！”就在那老阿姨嘴里骂骂咧咧跨着装好鸡蛋的菜篮子从摊位挤出来，转身离开的时候，林莹几步就凑了过去。
    “小姑娘有事？”
    “刚才见您和卖鸡蛋的人吵架，我在外面听了两句，是因为照鸡蛋的事？那木箱子不就是给人照鸡蛋的么？为啥不让呀？”林莹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还别说林莹的样子很有欺骗性，瘦弱的身子小小的，打扮的很是朴素，而且常年营养不良略有枯黄的头发再加上不大的年龄，看起来就和十六七岁的小女孩似的。
    “你问这个干嘛？”老阿姨警惕地反问。
    林莹弱弱道：“我是刚回来的知青，就住附近77弄，今天第一天来菜场买菜。”说着话，林莹亮了亮装着菜的菜篮子。
    “怪不得呢。”老阿姨脸上露出缓和的神色，对林莹道：“你不懂，卖鸡蛋的那人就是欺负我们这些没背景的普通人呢。”
    “欺负？”林莹眨了眨眼，一副迷茫的模样。
    大妈看看左右，伸手拉着林莹走到一旁，压低声音对她道：“你小姑娘第一次出来买菜，出来前家里就没交代过？”
    “我爸忙着要上班，至于我妈……。”林莹没把话说下去，眼圈却红了。
    大妈瞬间脑补，仿佛明白了什么。她抬手在林莹胳臂上轻轻拍了下，叹了口气也不再追问这些了。
    “小姑娘你不知道也正常，这菜场里水深的很呢，要是不懂的吃了亏都不晓得。”
    “真的么？”林莹诧异问道：“阿姨您能不能给我说说？我家条件不好，我刚回来没工作，一家子就我爸挣点那么点死工资，家里兄弟姐妹好几个呢，日子过的紧巴巴……。”
    听着林莹这么说，这位老阿姨对林莹的情况更为同情，当即就压低着声巴拉巴拉对她说了一通。
    老阿姨告诉林莹，鸡蛋摊位上的木箱子的确是给人照鸡蛋用的，可怎么用，给谁用却掌握在卖鸡蛋的人手里。要是碰到一个靠谱的售货员还行，可要遇见今天这样不讲理的就只能自认倒霉。
    原因很简单，菜场的鸡蛋都是供销社从各地收购来的，收购来的鸡蛋来源五八门，有的是从农场来，有的是从公社来，还有的是农民自家养的鸡下的蛋卖给供销社的，其中的质量有着区别。
    鸡蛋这玩意看起来一样，但鸡蛋是有保鲜期的，新下的蛋和放了十天半个月的鸡蛋完全不同，可供销社对这些鸡蛋不会特意做区分，而且在供销社收来鸡蛋后也不会收多少就往菜场投入多少销售，而是先统一存放，等累积到一定数量后再一整批拨给菜场。
    这样一来，收购来的鸡蛋保鲜期就参差不齐，大家买鸡蛋的时候就要看运气。
    运气好的碰上刚收来的鸡蛋，运气差的买到的就是积压了一段时间的鸡蛋，前者新鲜，后者时间久了就肯定不新鲜了，按理说用木箱子的灯照一下就能分辨得出来，可问题在于要是大家都去照了，把新鲜的全挑走了，剩下不新鲜的鸡蛋售货员卖给谁去？
    因为这个原因，这售货员死活不给大妈照鸡蛋，就是担心老阿姨照了鸡蛋后把不新鲜的鸡蛋给挑出来，如果这样不砸自己手上了？老阿姨作为买家自然也不肯这么干，明明一样的钱却买了不新鲜的鸡蛋？这放谁身上都不肯啊！这才会吵了起来。
    “如果光是这样的话也不能说售货员的问题，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林莹听明白后想了想问。
    “小姑娘聪明的。”老阿姨赞了林莹一句：“要真是一视同仁我也不会和她吵，问题是这人不是个好东西！”
    老阿姨伸手朝着卖鸡蛋那边指了指道：“你以为这售货员真是公事公办呀？这家伙其实坏的很，要换个她认识的人或者有背景后台的可就不这样了，别说照几个鸡蛋了，就算拿着鸡蛋一个个在显微镜下面看都不会说一句话呢。说白了，就是欺负我们这些普通小老百姓，偷偷把好鸡蛋全自己先挑走了，剩下的再卖给我们。”
    说着，老阿姨气呼呼的一副模样，恨不得再转回去狠狠骂对方几句，林莹连忙在一旁安慰了老阿姨几句，这才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下林莹彻底搞明白了老阿姨为什么和对方吵架的原因，原来是这个情况。
    “菜场就这一个卖鸡蛋的摊位？不是说现在有临时摊位有郊区农民会来摆摊的么？难道那边就没卖鸡蛋？”
    “哪里有啊！”老阿姨摇头道：“摆摊的农民有是有，可也就最多卖点自家种的菜和捞来的甲鱼、黄鳝什么的，鸡蛋这东西除了正规摊位外很少见。现在农民家里一般就养两三只鸡，一天又能生几个蛋？这么远来一趟把蛋带过来数量少不算，万一打碎了就更不划算了，反正乡下就有收购站，农民自己吃也好或者卖给供销社也好都方便，要是有农村的新鲜鸡蛋卖，谁会去她那边买？”
    “有道理，不过阿姨，如果农民卖鸡蛋的话估计也会贵点，毕竟不要票啊，这样算起来还是正规摊位便宜些呢。”林莹顺着老阿姨的话说道。
    老阿姨笑着摇头道：“账可不能这么算，其实卖议价其实也贵不了多少，正规摊位鸡蛋卖八毛，议价如果卖八毛五甚至再多点其实也是划算的。小姑娘你看呀，一斤鸡蛋就按十个最多十一个来算，一个鸡蛋就是八分钱，假如凭票买的鸡蛋里有一个不新鲜甚至是坏的，不就等于直接亏了？这样算下来，倒不如八毛五直接买议价鸡蛋呢，还不要票呢。”
    老阿姨扳着手指头和林莹解释，林莹连连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她这个样更让老阿姨激起了好为人师的性子，顺着鸡蛋这个事兴致勃勃和林莹又讲了许多关于菜场的事儿。
    还别说，有老阿姨这个天天跑菜场的人介绍，菜场大小事都说的头头是道。那个摊位的菜新鲜，那个售货员脾气坏，谁人实在的，谁人品不好的，简直如数家珍。
    魔都的爷叔阿姨等同于京都的大爷大妈，他们这个群体消息灵通知道的可比普通人多得多了，何况这位老阿姨天天来菜场，数十年如一日，没什么她不清楚的。
    老阿姨还告诉了林莹一些外人不清楚的情况，比如菜场现在虽然可以租临时摊位，可实际上这个事是打擦边球的，毕竟上面还没这个政策，弹性大的很。
    怎么租，租给谁？这些权利都在专门的管理员手上。要没管理员点头，就算有空位你想租也是租不到的，这里面要有窍门。
    “窍门？”林莹不明白地反问。
    老阿姨抬手先做了个喝酒的姿势，接着又伸出两根手指在嘴唇上来回碰了碰，给了林莹一个你懂的眼神，林莹顿时恍然大悟。
    (本章完)

 第15章 桂林大队

    第15章 桂林大队
    聊了好些时间，老阿姨和林莹说了个畅快，刚才买鸡蛋受的气也渐渐消了。等回过神才发现时间不早了，赶紧说自己得回家去了，家里儿子儿媳妇都要上班，孙子孙女还要上学呢。
    说着话，老阿姨挥手和林莹道别，跨着菜篮子就匆匆走了，等老阿姨走后，在不远处等着许久的周继业这才笑嘻嘻走了过来。
    “看不出来呀，你这演技不去拍电影实在可惜了。”
    “你懂什么！”林莹白了周继业一眼：“这是策略，要不这样打听，阿姨能和我说的这么清楚？”
    “佩服佩服！”周继业半真半假朝着林莹竖起大拇指，还别说就凭林莹刚才和老阿姨那顿闲扯还有她装出来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要换成周继业是肯定不行的。
    “走！”
    “继续逛？”
    “不逛了，回家！”林莹笑着道，既然从老阿姨那边掏到了想知道的东西就没必要继续逛下去了，而且前面临时摊位就那么几个农民挑着菜在卖，过去看也没这个必要。
    两人顺着来路往回走，等到了弄堂口正巧碰上去上班的房东王阿姨。
    “小林小周，你们去菜场了呀？”王阿姨见周继业他们跨着菜篮子满载而归的模样，笑着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王阿姨早，刚买了点菜回来。”林莹笑着说道，同时问了一句上班去呀？
    王阿姨说是上班啊，特意脑袋探过来看了一眼他们菜篮子里的菜，笑着说小夫妻会过日子的，今天的菜买的很新鲜，接着因为要赶时间，王阿姨也没再多聊，急急就先走了。
    到了家，提着菜篮子上了阁楼，把门关上后，两人坐了下来。
    “情况差不多清楚了，那阿姨说的明白，鸡蛋这个买卖可以干！”林莹正色对周继业道。
    “我就说嘛，这买卖肯定能干。”周继业略有得意，这个点子还是他想出来的，现在得到了验证自然很高兴。
    “不过干能干，具体怎么干还得商量。”林莹继续道。
    “你说。”
    周继业不傻，既然林莹都这么讲了自然有了主意，听听她的想法也好。
    林莹道：“这鸡蛋得去乡下收才行，所以我们得往郊区一趟，而且这鸡蛋怎么收，收来后又怎么运回来，这个要考虑好。”
    林莹的意思很简单，无非就是定收购价和去郊区哪里，另外怎么运输的问题。
    对于这点周继业提了个建议，可以先按照目前供销社的收购价来。
    林莹虽然还没打听到供销社的鸡蛋收购价是多少，但这个按理来说不难，毕竟郊区供销社收购鸡蛋都是有明码标价的，这个只要跑一趟郊区就知道了。
    另外无论是用钱还是票证收购，先把比例定下来即可，等搞明白收购价格后直接算就成了。这点得到了林莹的认可，至于去郊区具体哪里也不是难事，目前的魔都还没到后来九十年代大开放的时候，现在魔都市区仅限于中山环路的内环线，出了内环基本就是郊区了，内环外全大片大片的农田和村庄，这些在四十年后早就不复存在，市区的范围也从内环扩大逐步到了中环，甚至外环内。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离着内环并不算远，两者距离也就四五公里而已，如果有车就是一脚油门的事儿，就算骑自行车充其量不过二十分钟而已。
    可问题在于他们现在哪来的自行车呀，自行车在这个时代可是大件，一辆全新的二八自行车等于现在普通工人四五个月的工资，还得要票呢，家里有辆自行车是很有脸面的。
    周继业他们手里只有四十元出头，这么点钱别说买新自行车了，就算二手的也买不起，何况哪里来自行车票？
    所以去郊区收鸡蛋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靠走着去，另外一个是坐公交车去。前者去还成，回来根本不可能，鸡蛋可是易碎品，就算挑着担子慢慢走也容易碰碎，而且这么长的距离来回人也吃不消。
    所以唯一可行的就是坐公交车了，林莹找出地图和周继业仔细研究着，最终选择了位于西南方向漕河泾一带的郊区，也就是现在魔都县所属的梅陇公社。
    这个地方在后世早就属于市区范围，而且很是繁华。但如今这地方还是郊区，更重要的一点从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去那边很方便，向南几百米坐公交车就能抵达，中途根本不需要换车。
    “走？”
    “走！”
    两人都是行动派，既然确定好了方向也不迟疑，当即就决定去梅陇公社瞧瞧。
    等他们从蜗居出来，朝着公交方向去的时候已是过八点了，这个时候上班的高峰已渐渐过去，路上的行人也少了。
    到了公交站，等了一会儿公交车就来了，上车买了票，公交车就朝着西南开去。
    两站后，先到了徐家汇地段，这里很是热闹，最醒目的就是位于公交车站右边的第六百货和左边的工人文化宫，不过相比后世的气派，现在的徐家汇还没印象中的那么繁华。
    车过徐家汇，继续往前就显得萧条起来，等过了体育馆后，道路两旁就完全不一样了。
    大片的农田取代了低矮的建筑，时不时还能看见几幢瓦房孤零零在农田远处。
    再坐了两站路，等公交车向右转弯，路过一个破破烂烂的旧碉堡后，前面就是梅陇公社的地盘了。
    途径三号桥，再往前不远就是桂林生产大队，这个名字还是来源于那边的黄家园，黄家园的主人是大名鼎鼎的黄金荣，1934年黄家园在这建成，成为了黄金荣的私宅庄园。
    解放后，黄家园收归国有，后来被改造成公园。因为里面种满了桂树，每到农历八月桂盛开的时候，这里飘满了桂香，就此被命名为桂林公园。
    这个地方周继业和林莹之前在魔都的时候来过几次，但和几十年后相比，现在桂林公园附近完全就是农村。
    桂林公园向北过去不远是一片工人新村，这就是魔都有名的田林新村，最初这里是魔都仪表工业区配套建造的工人新村，目前只有五十年代建的一村和二村，至于之后的三村、四村甚至一直到十四村如今还没半点影子呢，依旧是一片片农田的模样。
    在路口下了车，周继业和林莹茫然地环顾四周，试图从记忆中找出熟悉的影子。但他们很快就放弃了，因为除了路口保持原貌的桂林公园外，其余地方完全和记忆中没半点关联。
    “往哪走？”周继业忍不住问道。
    林莹皱眉看了看四周，辨认了下方向后朝着南边一指：“我们去那边？”
    “行！”
    反正哪个方向都无所谓，这里已经是郊区了，附近都是农田。
    两人沿着路朝着南边走，过了桂林公园继续往前走了一段，就看见路边有几个农民打扮的人在歇脚。
    上前问了问路，这才知道他们的方向没错，沿着脚下的土路继续往南不远过条河就是桂林大队的所在。继续走了大约两里路后，他们抵达了桂林大队所在，魔都的农村设施可比大西北那边好多了，说是生产大队但比大西北农村的公社丝毫不差，甚至比有些小镇还好些呢。
    在村子的路口，一眼就瞧见了供销社的牌子，周继业和林莹大喜过望，交换了下眼神就先去了供销社。到了那边逛了一圈，找到了收购农产品的手写牌子，其中里面就有鸡蛋的收购价格，等暗暗把价格记下来后，两人就离开了供销社，来到了供销社外的路边商量。
    “六毛五，这价格空间不小啊！”周继业扬眉高兴道。
    林莹也很高兴，现在鸡蛋零售价是八毛，供销社的收购价是六毛五，中间有着百分之二十三的利润，这个利润的确不少了。按照他们手上的资金来算，可以在农村收大约六七十斤鸡蛋，只要能卖出去一斤鸡蛋可以赚一毛五，六十斤鸡蛋就是九元钱。
    别小看了区区九元钱，要知道在三十六元万岁的年代九元钱可不少了，假如每天都有这个利润的话，一个月下来就是足足二百七十元呢，这已是普通工人大半年的工资了。
    至于成本和损耗什么的，可以忽略不计，公交车来回也就一毛钱而已，其他人工什么都是自给自足的。
    两人交换了下眼神，都从各自神情中看到了兴奋。刚才约莫着一算就可以确定这买卖能干，这还是他们本钱少的缘故，假如本钱多些呢？等赚了钱再投入，滚雪球似的以后一次性采购一百斤？甚至两百斤？三百斤？这利润还不得翻上好几番？
    (本章完)

 第16章 鸡肋

    第16章 鸡肋
    数十年后，有个人说过一句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仅仅不到半天，之前还兴奋无比的周继业和林莹就如同霜打的柿子一般蔫了。
    他们想的好好的，参考供销社收购鸡蛋的价格去农民家收鸡蛋，就算在供销社的价格上加个一分两分的也成，或者拿票证去换也没问题，反正昨天林莹已和黑市的打桩模子接上头了，黑市那边的票证价格也搞明白了，只要折算下来一样就没问题。
    可谁想在桂林大队转了一圈，却没收到多少鸡蛋，倒不是没有鸡蛋，也不是当地的农民不卖，而是所收的鸡蛋数字远少于预期。
    打听了才知道，当地农民家养的鸡其实不多，普通农民家中虽养鸡鸭，可充其量就养了四五只而已，最多的也不过七八只。
    这还是因为魔都这边风气比较开放，要换在其他地方一户但凡超过六只鸡就得“戴帽子”了。
    而且鸡这东西在农村放养的远比不上关笼子里饲养的下蛋勤，再加上下蛋的母鸡也不可能一直下天天下蛋，鸡长大了些就不下蛋了，得重新换鸡，所以一户人家每天能收到的鸡蛋也就一两颗，就算多些的同样有限。
    整个桂林大队一共两百八十多户，如果平均按一户人家每天两个鸡蛋来算，充其量就五百六十个鸡蛋。这些鸡蛋加起来也不过五十来斤的样子，可问题在于这只是按照预计来算的，要知道大队里可不是户户全都养鸡的，还有不养鸡的人呢，再加上一些条件好的人家自家养的鸡下的蛋也要自己吃，另外生产大队的供销社每月还有固定收购指标，这个指标是由队里负责解决，这样一来就得去掉一大半，剩下能卖给周继业他们的就不多了。
    “就这么点儿？”
    周继业蹲着看着面前藤筐里装着的鸡蛋，脸色不怎么好看。
    里面摆了好几层鸡蛋，每层鸡蛋中间还放着稻草隔开，起到防碎效果。这些鸡蛋看起来不少，可实际上却只有三十斤不到点，而且这还包括了农民平时积攒下来的鸡蛋呢。
    “今天第一天还算多的了，刚才收鸡蛋时人家说的话你也不是没听见，要等明天再来能收上来五六斤就不错了。”林莹的脸也有些难看，她也没想到实际情况会是这样，这半天他们几乎敲遍了桂林生产大队农民家的门，陪着笑脸直接上门收鸡蛋，磨破了嘴皮子却只收到了这么些。
    “怎么办？要不去其他大队看看？”周继业挠着头皮问，这点鸡蛋实在太少了，倒不是拿回去不赚钱，按照他们的收购价三十斤鸡蛋约莫能赚四元左右，去掉来回路费还有三元八毛利润呢。
    三元八毛，要按一个月算下来差不多就是一百多元钱，这可比起上班的工资高得多。可问题在于这和他们之前的预期相差甚远，如果按这个比例来算，累死累活也赚不到太多。
    林莹紧皱着眉头，看看藤筐里的鸡蛋，抬头看了眼远处，凝神想了想。
    “先回吧，从这去其他生产大队的路可不近，现在都下午了，我们也没交通工具，鸡蛋这东西可是易碎品，拿着藤筐来来回回不方便。而且桂林大队这里既然这样，其他几个生产队估计也是一样的情况，应该收不来太多。”
    “那怎么办？”周继业急了，原本想的好好的，来农村收鸡蛋回去卖，刚来的时候他还琢磨着一变十，十变百，就靠着收鸡蛋做大做强创造辉煌呢，可这才多久就被现实狠狠教训了一把。
    “还能怎么办？凉拌！”林莹没好气道：“看来是我们想简单了，思维还是几十年后的思维没考虑到现在的实际情况。”
    “几十年后，农产品都形成工业化和产业化了，鸡蛋这玩意更是大路货，鸡鸭饲养都成了规模，普通农民但凡搞饲养的一户养几百只鸡鸭都轻而易举，农村的鸡蛋多的都卖不完。”
    “可现在还没全面改革开放呢，农村包产到户也刚开始，就算是魔都这边大规模的饲养也没出现，要靠农户自己养的这几只鸡收大量的鸡蛋回去根本不切实际，更何况还有供销社那边的固定指标压着。”
    说着话，林莹伸手朝着供销社那边指了指，周继业苦着脸点点头，林莹说的没错，他们的确是想简单了，实际和理想中的差距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怪不得菜场那边的农民来摆摊卖的都只是蔬菜这样的农产品，却没有鸡蛋卖呢。起初他们只是以为单户农民卖鸡蛋是因为自家鸡蛋不多特意进城一趟得不偿失，现在才彻底明白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进城卖菜的农民可都是头脑灵活的一批人，他们既然能想到挑着蔬菜来城里菜场摆摊，包括弄些从附近河里摸来的甲鱼、黄鳝这些水产品放在菜场里出售，难道他们就想不到这鸡蛋也是可以换钱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就不这么做呢？也许这些农民的文化水平不高，可作为魔都郊区的农民说他们没见识根本不可能，这可是魔都啊！全国最大的城市，哪怕就是郊区的农民也不会是傻子，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到了这地步，他们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收来的鸡蛋总得先弄回去再说，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何况这点鸡蛋卖了还有近四元的利润呢。
    就这样，身强力壮的周继业抱起装鸡蛋的藤筐，林莹在一旁小心护着，两人朝着来的路走。
    等到了公交站，坐上公交车，了一个多小时回到了家。到家已是下午时分，亏得回来的早些，要再晚些就碰上下班高峰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拿着鸡蛋坐公交人挤人的这鸡蛋不得全挤碎了？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累死老子了……。”
    抱着藤筐进了蜗居，周继业把藤筐在角落摆好，整个人毫无形象直接就往床上一躺。
    “起来！”林莹看了眼躺床上的周继业，皱了皱眉，上前毫不客气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胳臂上。
    嗷的一声，周继业蹦了起来，揉着被拍红的胳臂龇牙咧嘴。
    “你深井病啊！”周继业生气道：“忙活了一天，这筐鸡蛋死沉死沉，可都是我一路捧回来的，都到家了都不让我休息休息？就算使唤牛马也没你这样使唤的啊！”
    “休息？休息个毛！只有对社会没贡献的人才会休息！”
    林莹的柳眉顿时一竖：“就第一天你就受不了呢？要是让你天天下乡去收鸡蛋，你还不得累瘫痪了？瞧瞧你这样子，长得三大五粗一点用都没，还不如我呢。鸡蛋就这样摆着？屋里要有老鼠不得糟蹋了？也不知道拿东西盖一下，还有，你身上都不收拾就直接往床上躺？你瞧瞧这床都被你弄什么样了。”
    说着话，她还指着床单让周继业自己看，周继业回头一看瞬间就尴尬了，刚才的确没注意，直接就躺下了，现在一瞧才发现原本干干净净的床单上沾着稻草，还有几根沾了鸡屎的鸡毛呢。
    周继业都忘了，他一路捧着藤筐回来，藤筐里不仅装着鸡蛋还有垫鸡蛋的稻草，再加上收来的鸡蛋上面有些还沾着鸡毛和其他脏东西，这些全磨蹭在了衣服上。
    一到家，光顾着累了却没想起来收拾，直接就往床上躺，这一躺把这些玩意全沾到了床单上，怪不得林莹这么生气呢。
    “我的错我的错，我来收拾……。”周继业连忙道歉，既然做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刚才那巴掌可算白挨了，周继业找出笤帚清理着床单，还把自己在火车上被贼割破的那条裤子找出来，小心翼翼盖在藤筐上，见他忙里忙外，林莹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我做饭去，你自己慢慢先收拾着。”林莹丢下这么一句话，提起早上买的菜篮子就下楼去了，等林莹走后，周继业埋头把所有收拾干净，然后扫了地，左右看看没问题了这才松了口气。
    “这小娘皮怎么动不动这么大的火？难不成吃错药了？要不就大姨妈要来了？”郁闷的周继业点起支烟抽着，心中暗骂。
    不过骂归骂，他其实也理解林莹心情不好的缘故。今天原本以为能顺顺利利，可没想却挨了现实一棍子，虽然收来了鸡蛋，可结果却远不如预期，心中自然有着落差。
    回来的一路上，周继业自己也想过，假如郊区的几个生产大队都是和桂林大队一样的话，那么接下来他们买卖鸡蛋的计划根本达不到预期。凭着他们今天的成果，哪怕多跑几个生产大队收获也是有限，而且收来的鸡蛋还要想办法卖出去，两人以后必须要分工，林莹可是女的，女人一个人不方便跑这么远，所以收鸡蛋这活肯定是落在自己身上，就算自己一天跑两个生产大队，也收不上多少鸡蛋来，虽说里面利润有，可投入和产出却远没达到目标。
    “鸡肋啊鸡肋！”
    这时候的周继业突然理解了当年曹老板的感受，所谓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说的就是这个。
    这买卖还没开张心就凉了半截，说要继续干呢，没有预期的好，可要不干呢，多少还是有点利润，这究竟是干还是不干呢？
    这样想着，周继业有些迷茫了，原本以为自己身为穿越人士，再加上身边还有林莹在，想个赚钱的办法还不是轻而易举？可没想到会是这样难，心里不由得有些打退堂鼓了。
    (本章完)

 第17章 茶叶蛋

    第17章 茶叶蛋
    就在周继业凝神想着这个事的时候，突然楼下传来了林莹的喊声。
    “来了来了！”
    周继业连忙应了一声，赶紧把快抽完的烟头掐灭了，起身几步就跑了下去。
    “怎么了？”
    到了楼下，周继业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可没想啥事都没，林莹已把煤球炉给生了起来，一锅饭在炉子上咕嘟咕嘟正煮着，早上买的菜也洗切好了，摆在盆里。
    “你帮我看着点炉子，等水开后把炉门封大半，让它继续小火闷一会儿就行，千万记得不要让里面水噗出来。”林莹指着煤球炉上的饭锅说着，顺手解下了系着的围裙丢给了周继业，然后拔腿就往外走。
    “你去哪？”周继业愣了下，反应过来后扯着嗓门冲外喊。
    “我出去一趟，饭好了你直接把锅端上去就行，菜等我回来再做。”林莹头也不回说了这么一句，脚下不停身影很快就匆匆朝着外面远去，周继业张了张嘴还想问，可这时候林莹已走远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在炉子上的那锅饭，无奈把林莹丢给他的围裙系上，蹲在一旁盯着炉子，看着跳动的炉火，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一等就是好久，直到王阿姨下班回家林莹还没回来。周继业等着饭煮好后把锅端上了楼，又在楼下等了十来分钟，这才见到林莹手里提着两个纸包回来了。
    “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
    “饭好了？”
    “都端楼上去了，就等你回来烧菜呢。”周继业指着炉子道。
    林莹点点头也没说什么，伸手让周继业把围裙给她，系上后利索地就开始炒菜。
    两个蔬菜很快炒完，让周继业去拿了个鸡蛋打了个榨菜蛋汤，等全部搞完后封好炉子，端着菜就回到了楼上的蜗居。
    “这买的是啥？”周继业把手上的菜在桌上放下，目光落在了林莹带回来的两个纸包上。
    “你自己看。”林莹拿起碗盛饭，顺口说道。
    周继业早就想看了，林莹这么说他连忙就拿起纸包，两个纸包不大一个也就是一个巴掌大小，打开其中一个，周继业见到里面的东西顿时愣了愣，紧接着就眉开眼笑起来。
    “谢谢啊！”
    “谢什么？”
    “嘿嘿，当然是谢谢老婆你了。”周继业感觉良好，指着纸包里的茶叶道：“还是老婆最疼我，知道我想喝茶了，特意还去买了茶叶。”
    噗嗤一声，林莹忍不住就笑了出来，歪着脑袋打量着周继业：“我说小令同志，你怎么瞧出来这茶叶是给你买的？还心疼你？你是不是想多了？”
    “不是给我买的？”周继业脸上笑容一僵，接着摇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又不喝茶，这家里就我们两个人，不是给我买的还能给谁买的？嘿嘿，老婆你就别刀子嘴豆腐心了，我知道你疼我，是不是前面打我一巴掌心疼了？嘿嘿嘿，没事没事，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皮糙肉厚耐操。”
    “你这人长的不美想得倒美，皮糙肉厚是没错，尤其是这脸皮够厚的。”林莹不客气地挖苦，周继业却丝毫不在意，就如他所说的那样，家里就两个人，她买了茶叶不是给他喝的还能给谁？难不成摆着看的？
    见周继业一副不信的模样，林莹哭笑不得摇头，指着另外一个纸包让他瞧瞧再说。
    打开了另外一个纸包，见到里面的东西周继业顿时一愣，因为这个纸包里是八角、茴香、桂皮、香叶这些玩意，这玩意弄来干嘛的？难不成准备做红烧肉？可家里也没买肉啊！
    “真不是给我的？”
    这时候周继业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假如就一包茶叶的话十有八九是给他的，可还有一包香料就不一样了，好端端的林莹买这些干嘛？
    “天机不可泄露。”林莹笑笑，接着也不再说什么，把盛好的饭递给周继业，招呼他吃饭。
    林莹的手艺不错，再加上他们今天去了趟郊区，来回一番折腾早就饿了，周继业大口扒着饭菜吃着，可边吃依旧在想林莹买这些东西回来干嘛。越琢磨心里越是痒痒的，想问林莹可抬头一看她正在吃饭，只能先忍了下来。
    没一会儿，周继业就先吃完了，然后眼巴巴坐等着林莹慢吞吞地也吃完，瞧着她准备收拾碗筷的时候再也按捺不住，连忙抢过道：“我来我来，这个我收拾。”
    “哎呦，怎么突然变居家妇男了？这么勤快？”
    “什么叫突然，我这人一直勤快好不好。”周继业笑呵呵道，手脚利索地把碗筷给收拾了，还端下楼去水池那边洗干净，等这些做完，周继业回到楼上，这才忍不住询问林莹买这些东西干嘛。
    看着周继业眼巴巴好奇宝宝模样，林莹顿时就乐了，不过这时候的她没再和刚前那样卖关子，指着纸包告诉周继业，这些东西是做买卖用的。
    “做买卖？这些做什么买卖？你别告诉我不打算卖鸡蛋改行卖茶叶和香料了吧？”
    “真是个傻子。”林莹笑骂了一句，接着正色道：“今天郊区的情况你也清楚，现在收购鸡蛋不是收不到，关键在于鸡蛋数量少而且收购点分散。假如按我们最初的计划，要收到足够的鸡蛋得一次跑两到三个大队才行，如果再考虑到平日农民自家养的鸡每天出蛋效率，越往后越是不容易。”
    周继业表示同意，林莹说的没错，计划是计划，现实是现实，他们今天在郊区遭遇的实际情况的确是这样。从农民手上收鸡蛋这条路可行，但是限于目前情况效率有限，今天还是第一天，他们在整个桂林大队也就只收来三十斤鸡蛋，可问题明天再去就不可能是这个数了，充其量能有一半就不错了，甚至三分之一都不到呢。
    这样一来，要一次性收到足够的鸡蛋就得多跑几个地方，就以一个生产大队能收三十斤鸡蛋来算，要收一百斤鸡蛋就得跑至少三个大队，再加上其他因素的缘故，后期收购一个生产大队的鸡蛋数量更低，等以后一百斤鸡蛋得去七八个生产大队才行，这么多地方别说周继业了，就算加上林莹两人累死一天也跑不完啊！
    另外他们收来的鸡蛋还得卖出去呢，没足够的货源难不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如此一来倒不是不赚钱，但这样的投入和产出相比有些得不偿失。
    “还记得你之前说过话么？”
    “之前的话？什么话？我说过的话可多了，你说哪句？”
    林莹提醒道：“就是我们前天刚搬进来，商量着做什么买卖的时候。”
    周继业挠着头回想，当时他们的确讨论了这件事，自己提了不少主意，可后来不都给林莹否决了么？等到第二天他们出去摸情况后，这才定下了做鸡蛋买卖的决定。
    “具体哪句话？”周继业努力回想着，可就是想不起自己说的哪句话和今天这事有关。
    “戆大！”林莹伸着兰指在周继业的脑门上重重一点：“卤味啊！这就忘了？”
    “这事啊！没忘没忘！”周继业恍然大悟，可接着又疑惑地看着林莹：“不对呀，你不是说卤味做不了么？原料搞不到，还没好的配方，那天不是直接否了？”
    话刚说完，他突然想起林莹买来的东西，惊讶道：“你不会告诉我买的这些东西是打算做卤味的吧？”
    “做什么卤味，你有配方？有能耐搞到原料？”
    见周继业脑袋摇成拨浪鼓的样子，林莹指着两包东西道：“前面在楼下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鸡蛋买卖我们不是不能做，可假如仅仅就卖鸡蛋的话货源是个大问题，这么点鸡蛋根本不够卖，而且来来回回采购运输光靠公交也不靠谱。”
    “我在想呀，商品利润的最大化是怎么产生的？按照经济学的角度来说，当原料变成初级商品之后，它的利润就会发生提升，等初级商品演化成产品后，利润更会进一步增加。”
    “这个道理就和开饭店差不多，同样是一盘菜，这菜在菜场里卖的时候只要两毛一斤，可假如初加工完成，把菜洗干净甚至切好后放超市里卖就得三毛甚至三毛五一斤了。如果把这个菜弄成成品，就像饭店炒成菜品一样，一斤菜可以做两份，成本只有两毛的菜摇身一变就成一元了，你觉得呢？”
    周继业琢磨着林莹的话，脑袋突然灵光一闪，他看看桌上摆着的两个纸包，再扭头朝着放在角落里装鸡蛋的藤筐，试探问：“你打算把鸡蛋加工好再卖出去？这是要做茶叶蛋？”
    林莹抬手打了个响指，脸上露出了孺子可教的表情。
    “还真是做茶叶蛋？”
    周继业很是意外，他万万没想到林莹居然会想到这么个办法，不过仔细琢磨倒觉得林莹的办法有几分道理，作为几十年后的大学生，周继业又生活在信息爆炸的年代，哪怕他不是学经济的可对经济学的基础多少也有了解。
    林莹说的没错，同样的产品经过初加工和精加工后价值完全不同，正如她刚才举例的那样，在菜场里很便宜的蔬菜放到饭店炒成菜就能卖出好几倍的价格来。
    假如把收购来的鸡蛋全部做成茶叶蛋出售，的确能提升鸡蛋的利润，而且卖茶叶蛋和卖鸡蛋不一样。仅仅卖鸡蛋的话靠的是跑量，鸡蛋的利润比例虽然能达到百分之二十左右，可因为本身价格本就不高，总利润也是有限。
    之所以选择这个买卖，是考虑到票证和供求关系，可如果要形成规模，必须要有大量和稳定的货源才行，如果就靠他们现在收购的数额去卖，每天撑死了也就三四十斤鸡蛋，获利极其有限。
    按照之前的计划，他们原本是打算靠着收购鸡蛋出售后逐步投入，如同滚雪球一样把这个买卖做大的。可现在发现这个办法根本行不通，这买卖能做但绝对做不大，除非他们能搞到足够货源供应的路子，可在这个时代根本就不可能。
    (本章完)

 第18章 童车

    第18章 童车
    “卖茶叶蛋呀……。”
    周继业凝神想着，鸡蛋供销社收购价是一斤六毛五，他们在郊区收购的鸡蛋是按六毛七左右收的，无论是直接用现金或是粮票什么的话折算下来基本都是这个价格，略高于供销社的收购价，再加上直接上门收购，当地农民还是乐意把鸡蛋卖给他们的。
    假如是之前设想的直接在菜场摆摊卖鸡蛋的话，那么今天收购来的三十斤鸡蛋大约就是三元八毛的利润。
    这个利润只能说勉勉强强，可如果把鸡蛋做成茶叶蛋的话这利润就不一样了，肯定要比卖鸡蛋高不少，但问题在于这个买卖真能做？周继业有些怀疑。
    “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林莹如是说道：“再怎么着也亏不了本，反正就这么些鸡蛋，卖出去多少总能赚。另外，有句话你估计没听说过。”
    “什么话？”
    “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
    “这哪来的歪理邪说？”
    周继业目瞪口呆，林莹不是在故意忽悠自己吧？
    “哼！爱信不信！”林莹撂下这句话一副信心满满，当年她还小的时候跟着爷爷奶奶生活，闲聊时候她爷爷可没少和她说改革开放初期的往事，其中就提到了这句话。
    林莹的爷爷林若虚可没干过这买卖，但魔都人爱吃茶叶蛋却是事实，而且林莹相信自己爷爷绝对不会用假话骗自己，既然说过这故事，那肯定就是真的。
    至于做茶叶蛋去销售，这还是林莹前面在楼下淘米做饭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的，她回忆到小时候爷爷牵着她的手在街边摆摊卖茶叶蛋的地方买过茶叶蛋吃。
    当年卖茶叶蛋的小店最初就是用煤球炉子上面摆着一个大锅煮茶叶蛋的，后来变成了用电饭煲来煮，可相比后者，前者的味道更好，或许是因为电饭煲根本煮不出炉子煮的那种味吧。
    见林莹这么有信心，周继业也只能选择相信她，就和她说的那样蛋都收回来了，做成茶叶蛋卖就算卖的慢些也亏不了本。万一成了呢，这就是一条路子，卖茶叶蛋可和卖鸡蛋不一样，茶叶蛋的价格高，单个利润多不少，而且需求的量也没纯粹卖鸡蛋这么多，按照他们今天收购的数额来看足够卖好几天了。
    “就在菜场直接摆摊？”周继业问。
    林莹摇摇头：“菜场这边不行，人虽然多可都是平时赶着早上出来买菜的普通人，大家都精打细算，一分一厘都得计较，而且菜场每天就热闹这么几小时，等八九点一过摊位打烊就没什么人流了，就算有人也是附近的居民，假如就卖鸡蛋的话倒没问题，可现在要卖茶叶蛋就不怎么合适。”
    “那去哪里？”
    “地方我琢磨好了，就在菜场出去后向东过去几百米，那边我昨天路过见那边热闹的很，明天去瞧瞧能不能找个地方落脚卖，反正卖茶叶蛋也不用太大的地，到时候弄个小推车装着煤球炉再弄个锅就成了。”
    听林莹说的头头是道，周继业也就没了意见，就先按林莹说的办吧。
    第二天，他们没再像昨天那样起的这么早，既然不考虑在菜场摆摊就没必要赶凌晨最热闹的时间了，而且卖茶叶蛋和菜场卖鸡蛋完全不同，靠的是固定摊位和长时间的人流来的，你出去的太早上班的人还没出门呢，出摊也没什么生意。
    两人去了林莹昨天说的地方，这地方离着他们住的地不算远，走过去也就是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到了地方一看的确热闹。
    这条马路是附近的主干道之一，而且离着魔都最繁华的霞飞路也不远，再加上路口不仅有电影院，对面还有一所大学，转角处是个规模不小的食品店，此外附近还有好些饮食店、五金店、文具店、布店等其他商店什么的。
    不说上下班的时间了，就算是其他时间段这里来来往往的人流也是不少，何况电影院这边时不时就有来看电影的人进进出出。
    在附近转了一圈，周继业和林莹全都看上了位于电影院门口东侧的地方，认为这个位置是最合适的。
    一来，这里正好在电影院边上，离着售票处很近。二来过去十几米就是食品店，他们既然卖茶叶蛋，茶叶蛋也属于吃食，但凡来食品店的人或许会顺道买几个茶叶蛋尝尝，再加上还有看电影的人呢。
    此外，对面就是大学的校门，大学里学生老师也是不少，这些人都是未来潜在的顾客。再加上附近其他商店的顾客人流和路过的人流，能在这里摆摊生意应该不差。
    选好地方，周继业和林莹就向售票处的同志打听起电影院的情况，林莹的小嘴甜，再加上她“卖惨”的表演天赋，很容易得到了对方的信任。
    通过对方介绍认识了电影院的刘主任，说了些好话，偷偷塞了两包烟，再加上承诺给电影院一个月五元钱的摆摊费后，刘主任爽快地答应了林莹在这摆摊的请求，还笑着说他们作为回城知青也不容易，能够自食其力是好事，自己既然是电影院的领导，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这件事他答应了。还承诺平时如果用水什么的可以借用他们内部的自来水，只要不影响他们电影院的经营，做好卫生工作，可以允许他们在这摆摊。
    “谢谢，实在太感谢了，您真是好人啊！”
    林莹激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握着刘主任的手连声说道，周继业在一旁也忙不迭给对方鞠躬道谢，这让那位刘主任很是高兴。
    当然一方面是因为动了恻隐之心，另一方面也是两包烟和承诺五元每月的摊位费起到了作用，烟暂且不说，一个月五元可不少了，电影院虽属于八大员行列，可要说效益还是比不上食品店什么的，这点钱又不用上交，完全可以作为内部小金库使用，就门口占个半平米都不到的地方罢了，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何乐不为呢？
    搞定了摊位的事，周继业和林莹很是高兴，两人回去路上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不过光有摊位还不够，每天总不能提着炉子和锅子来摆摊吧？得搞辆小推车才行。两人商量了下决定去附近的寄售商店瞧瞧，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小推车，可到了地方一看连问都没问就连忙走了。
    店里小推车有，可二手的小推车价格也不便宜，他们现在的钱不多根本买不起。
    没办法，退而求次还是周继业提议去废品回收站看看，或许能找到合适的。就这样他们去了不远的废品回收站，到了地方林莹眼睛顿时一亮，指着一堆废品捅了捅身边周继业。
    “你瞧！这个怎么样？”
    “旧成这样，能行？”周继业顺着她手指望去，见到一辆破童车顿时皱起了眉头，这车子也太破了，几乎就成了一个架子，而且上面的油漆掉了大半，看上去锈迹斑斑。更要命的是四个轮子就剩下了前面两个，后面两个轮子早不知去了哪里，和一堆废铁堆在一起日晒雨淋估计好些日子了。
    “行不行也就这了，收拾一下只要能用就好。”林莹倒不嫌弃，上前就对废品站的一位瞧起来约莫五十来岁的男子问道：“爷叔，麻烦问您件事。”
    那男子正坐在废品站的柜台里看报纸，木制的柜台有些年头了，上面还摆着一个缺胳膊少腿的算盘。
    “小姑娘什么事？卖废品？拿过来看看。”对方戴着一副老眼镜，听到声音略微抬起头，却没把眼镜摘下来，而是翻起眼目光从眼镜缝隙外朝林莹望来。
    “我不是卖废品，是想从您这里买东西。”
    “呵呵，这倒是稀奇了，来我们废品站卖废品的天天有，可来我这买东西的还是少见。”老爷叔笑了起来，好心对林莹道：“你不会是想来废品站捡洋落的吧？小年轻经验不足可以理解，不过我可告诉你，废品站里可没什么洋落好捡，有点用的早就整理走了，这社会大家都不傻。”
    林莹一愣，倒没想老爷叔会这样说，说实话她刚才的确起了点这样的心思，之前周继业就提议过当“破烂王”的主意，虽然这件事否决了，可林莹却记在心里。
    她刚才还在想呢，如果废品站有什么洋落的话说不定倒是一条路子，等卖茶叶蛋赚了钱可以多来看看，说不定能从废品里挑出一些旧货来，甚至古董、文物这些玩意。没想老爷叔一开口就把林莹的小念头直接掐灭，明白无误告诉她想占废品站便宜根本不可能。
    想想也是，搞废品回收的人怎么可能是傻子？就算收上来有价值的东西他们自己早就私下处理了，怎么可能傻乎乎让外人占便宜去？
    “您误会了，我不是来捡洋落的，是瞧见那边有辆儿童车，想问问您能不能卖给我。”
    “儿童车？”老爷叔反问了一句，接着就想了起来：“哦，你说是在废铁堆里的那辆？”
    “对对对！就是这辆。”林莹连连点头。
    “你要这玩意干嘛？都成废铁了，你弄回去也没用啊。”
    “我瞧着架子还完整，就是下面少了两个轮子，不瞒您，我打算装点东西用这个车推着走，样子难看点无所谓，只要能用就好，买回去后看看能不能修一下，如果能就省钱了。”林莹大大方方地说道，一旁的周继业赔笑点头，掏出烟递了一支过去。
    (本章完)

 第19章 准备

    第19章 准备
    老爷叔接过烟，就着周继业送来的火点上，抽了一口打量了下林莹和周继业，突然笑问：“你们俩是夫妻？”
    “您好眼力！”
    “知青？刚回城？”
    “您是这个！”林莹竖起大拇指道。
    老爷叔嘿嘿笑了起来：“懂了懂了，我也不问你们要这玩意干嘛了，反正就个破烂，你想要的话就按收购价来吧，我看看呀……。”
    说着话，老爷叔从柜台下面拿出个本子翻着，很快就查到了当初的收购价：“收来的时候二毛八分，给我三毛就行了。”
    林莹喜出望外：“太谢谢您了，三毛是不是？我这就给您。”
    说着话，林莹就要掏钱，可还没等她把钱掏出来，老爷叔又笑着对她说道：“这车子少了两个轮子根本没法用，如果你们就是拿回去装点东西要推着走的话，再加一毛五给我，帮你们按两个轮子怎么样？”
    林莹一愣，和身边的周继业对视了一眼。
    “这敢情好，一共四毛五？实在麻烦您了。”林莹很是爽快地从口袋里掏出钱数了四毛五给老爷叔，老爷叔接过后点了点确认数额对，把钱先收了起来，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开了张单子。
    撕下其中一联给林莹，起身从柜台后面转了出来，带着他们就去了堆废品的那边，把那辆破车给扒拉了出来。
    这车实在是够破的，扒拉出来后仔细看才发现不仅少了两个轮子，就连里面的隔断都断了一根。
    老爷叔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几眼，随后就让他们等着，转身去了回收站里面。
    片刻，他提着几件工具还有一个沉甸甸的麻袋出来。
    回来后把车倒过来在地上放着，又从麻袋里掏出几个拳头大的轴承，拿着轴承在车轴上比划了两下，从中挑出两个最合适的，接着弄了两块软木，拿着锤子钳子乒乒乓乓一阵折腾，没一会儿两个替代轮子的轴承就给按在了原本没轮子的位置。
    接着他又弄了几根粗铅丝，帮着把几乎要散架的车架子前前后后结结实实捆了一遍，尤其是在断了隔断的地方特意来回绕了好几圈。等全部弄完后，老爷叔又找来缝纫机油滴了几滴在轴承里，顺手还把原本好的两个轮子也略微处置了下，这才翻转车子在地上摆好，拍拍屁股起身。
    “行了，你们试试。”
    看着有模有样的童车，周继业迫不及待地上手，推着车子原地来回移动了几下。
    “嗨！还真行！”
    周继业高兴道，他怎么都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解决办法，虽然用两个轴承替换了原本缺少的轮子，推着走的时候噪声大了些，顺畅也有些不如，可居然能用。
    而且用粗铅丝绑过的车子结实了许多，手上传来的感觉很是硬实，别说到时候放一个煤球炉和锅子了，就算周继业这么大的个子坐上去估计都散不了架。
    四毛五就搞定了一辆推车，天下没比这再划算的事了，周继业和林莹可高兴坏了，连连向老爷叔道谢，尤其是周继业又殷勤地递了支烟上去，和老爷叔殷勤聊了几句话。
    这老爷叔人不错，周继业还记得自己曾经打算当破烂王的想法呢，他觉得如果茶叶蛋卖的不好，这个买卖实在干不下去的话，假如能搭上老爷叔这条路子，说不定还能转型去收废品呢。
    解决了推车问题，再一次谢过了老爷叔，两人兴冲冲推着车子就朝家里走。
    这一路上推回来，车子除了轮子在地上摩擦声音大些外其他一点问题都没，等到了家林莹让周继业把煤球炉给提遛过来往车里一放，还别说中间的空格正好摆得稳稳当当，靠后面的空隙还能弄个钩子挂小板凳，完美！
    有了摆摊的地盘，也有了来回的运输工具，那么接下来就是把这个买卖做起来。
    卖茶叶蛋，首先就是要煮茶叶蛋，煮茶叶蛋说难不难，这玩意普通人都会，无非就是先把鸡蛋煮成白煮蛋，然后再放酱油、茶叶什么的继续煮，一直煮到酱色的汤汁渗进鸡蛋里面就成了。
    但茶叶蛋要煮的好吃却不容易，按照之前的方式煮出来的茶叶蛋只能算普通，好吃的茶叶蛋就有些讲究了，不仅要放茶叶和酱油，还得放其他调料，林莹特意买来的八角、香叶、桂皮这些香料就是派这个用处的，此外魔都人口味偏甜，还得放点冰调味才行，这个配方还是林莹的奶奶当年留下来的呢。
    一锅茶叶蛋煮不了太多，他们搬进来时候买了两个锅子，一个略大些的是打算以后煮汤用的，现在就直接征用来煮茶叶蛋了。
    算了一下，一锅大约可以煮三十几个蛋左右，这还是现在的鸡蛋个头较小的缘故，假如是十几年后的那种养殖场出的鸡蛋大个头，这样大的锅能放下二十多个鸡蛋就了不起了。
    不过放了鸡蛋，中间还有空隙，林莹琢磨了下准备明天早起去菜场能不能买点豆干什么的回来。卖茶叶蛋不顺手煮点豆干卖，这不白瞎了么？至于豆干属于豆制品需要票，这个林莹倒不在意，反正黑市那边打过交道，豆制品票也不贵，她之前换全国粮票时对方送了两张给她，先尝试下再说。
    周继业去楼上数了三十五个鸡蛋下来，先在水池里把鸡蛋清洗了下备用。林莹拿锅装了一锅冷水，然后把鸡蛋一个个放进锅里，直到全部放进去后再加了两瓢水，让水淹过鸡蛋，就把锅放在了煤球炉上。
    冷水煮蛋要比热水煮出来的鸡蛋受热均匀，而且鸡蛋不会沾壳剥起来也方便。这算是日常的小窍门，林莹熟练地弄完这些，和周继业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过了一会儿随着锅里的水开，让蛋在沸水里滚了一会儿后，这白煮蛋就好了。
    把锅提遛起来放到一旁，林莹让周继业用冷水把蛋降温，然后再一个个把鸡蛋壳轻轻磕破。这可不是要剥鸡蛋，仅仅只磕破蛋壳，便与之后煮茶叶蛋能让调料从破的蛋壳入味。
    至于林莹先上了楼，等她下来后手里拿着几个料包，这料包里装的就是林莹昨天买来的香料，料包是用前面回来路上在药店买的纱布缝制的，一个料包也不大，昨天那点香料和茶叶做了三个料包，能用两天了。
    “都磕好了？”
    “好了！”周继业指着锅里磕好的鸡蛋道。
    “给我吧。”林莹接过，把一个料包直接丢进了锅里，然后往锅里倒了半瓶酱油，锅里清水颜色很快就变成了黑褐色，仔细看了看水位，林莹把锅重新放在煤球炉上，调整了炉子下面的封门，用中火继续煮着。
    “得再去买个炉子。”林莹想起什么，扭头对周继业道。
    他们就一个煤球炉，因为接下来要做茶叶蛋的买卖，这个炉子到时候要摆摊用。没了炉子他们就没办法做饭了，而且茶叶蛋的买卖好不好目前也无法确定，一锅蛋大约三十五个，假如卖的快就得当天再往锅里继续补。
    调料什么的倒没问题，可以直接带着调料包和酱油瓶出摊，水少了自来水电影院那边也有，可添加的白煮蛋就没办法了，这需要在家煮了拿过来，没有炉子的话可是不行。
    林莹这话也提醒了周继业，周继业点头表示同意，正说着要去上次买炉子的地方再买个回来的时候，林莹让他等等，歪着头又琢磨了下，让周继业顺道去趟文具店买两张牛皮纸。
    “牛皮纸，这用来干嘛？”
    “装茶叶蛋啊！”林莹指着锅里煮着的茶叶蛋道：“塑料袋现在难搞而且价格不便宜，买两张牛皮纸回来裁剪一下当纸包，总不能让人买了茶叶蛋用手直接捧着吧？这么烫谁捧得住？还不卫生呢。”
    “有道理！”周继业连连点头，从林莹这边拿了钱就出门了。
    他先去了之前买炉子的地方，挑了个炉子买下，然后再去了趟文具店买了两大张牛皮纸，把牛皮纸卷起夹在胳臂下，另一手提着煤球炉往回走，等回到家时，楼下的茶叶蛋已煮了一小时了，随着香料、茶叶和酱油的融合和热水的翻滚，空气中渐渐弥漫出一股诱人的香味，闻着就很好吃的样。
    进了门，一眼就瞧见林莹，还有不知什么时候下班回来的王阿姨，两人正热络聊着呢。
    “小林呀，你这茶叶蛋煮的可真不错，光看样子闻味道就是一只鼎。”
    “瞎弄弄，好不好吃还不知道呢。”林莹很是谦虚道。
    “肯定好吃的！”王阿姨很有把握道：“放了这么多调料怎么可能不好吃？你也够下本的，我们平时就算煮茶叶蛋最多也就是放点茶叶和酱油什么的，你倒好还放这么多香料，居然还有冰，这不好吃才怪了呢。”
    林莹笑着说：“要真和您说的我就放心了，等会煮好了您拿两个去，帮我试尝一下给点意见。”
    “不行不行，这怎么可以？”王阿姨连连摆手：“你这个可是要做生意的，现在鸡蛋可不便宜呢。你们小年轻的也不容易，我这样白拿了算什么？这种便宜我可不能占。”
    “没关系，这不是第一次做么，人家饭店做新菜也要试菜呢。东西好不好我自己说了不算，人家吃了叫好才是真好。王阿姨您帮了我们这么多，要没您我们连住的地方也没呢，我们夫妻一直打心里感激您，您呀就好人做到底再帮个忙，试尝下给点建议，这样我明天出摊也能放心了。”
    “这个……。”王阿姨心动了，想了想道：“这个忙倒也不能不能帮，可是……。”
    “哎呀我的王阿姨呀，还什么可是的，您能帮我，我谢谢您都来不及呢。就说好了，这茶叶蛋还要多煮会儿，时间久了才能入味，等好了后我给送两个过去，就这样呀。”
    “你呀你，让我怎么说呢，聪明又会做人，阿姨就不客气了？”
    “谢谢阿姨！”林莹笑着点头，揽着开心的王阿姨胳臂嘀嘀咕咕又说了起来，两人女人也不知哪来的这么话，聊的起劲的不得了。
    (本章完)

 第20章 第一天出摊

    第20章 第一天出摊
    这时候周继业正好走了进来，手里提着刚买的煤球炉，另一手胳臂下还夹着牛皮纸。
    “我回来了！”
    “哎呦，小周回来了。”
    王阿姨回头一看见是周继业，很是热情地招呼着。
    目光落到了周继业提着的煤球炉上，还没等她问呢，边上林莹就解释了一句，因为要做茶叶蛋买卖，所以就让周继业再去买了个煤球炉，要不出摊后家里就没炉子开火了实在不方便。
    “不好意思呀阿姨，这个事没提前和您打招呼。”林莹歉意道。
    “这点小事还要打什么招呼的。”王阿姨笑呵呵的，指着角落道：“一个炉子又占不了多少地方，你把新炉子摆这就行，这里正好有个空地。”
    “谢谢阿姨。”
    林莹连忙道谢同时给了周继业一个眼神，周继业不傻也忙不迭地说谢谢，提着炉子摆到了那角落，放好炉子后把胳臂下夹着的牛皮纸向林莹示意了下，林莹说先拿楼上去等空下来再弄，周继业应了声，和王阿姨招呼了下就先上楼去了。
    把牛皮纸在楼上放好，周继业重新下了楼，回到楼下王阿姨已不在一楼了，一问才知道对方先回了自己屋。
    “刚才我在门口听了一耳朵，你和王阿姨说了卖茶叶蛋的事了？”周继业低声问林莹道。
    “当然要说，这个事怎么能不讲？这生意要做起来天天得煮茶叶蛋呢，你别忘了我们是租王阿姨的房子，寄人篱下人家可是房东，不提前打招呼怎么行？”
    “打招呼没错，可你怎么还答应白送两个茶叶蛋给她？”
    “怎么着？心疼了？”林莹拿着筷子翻了翻锅里的茶叶蛋，嘴上淡淡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拿了人的东西嘴就软，这个道理你不懂？再说了，两个茶叶蛋能值多少钱？有王阿姨护着帮把手，我们可省却了不少麻烦，你可别忘了我们连魔都户口都没呢，万一得罪了王阿姨别说继续住这了，弄不好就连这生意都没办法干。”
    “是是是，是我考虑不周。”周继业连忙赔笑点头，还别说他刚才心里的确有些不爽，觉得王阿姨拿自家的茶叶蛋分明就是占便宜。
    鸡蛋是他们辛辛苦苦去乡下收来的，还用了这么多调料煮出来的，这全都是钱啊！现在茶叶蛋的买卖还没开张呢，就直接先送出去两个，可不亏了？
    可仔细一想林莹说的也有道理，这个事还真不能光看表面，自己的格局的确小了，两个茶叶蛋就能和王阿姨搞好关系，对方一开心就省却了自己不少麻烦，这点小小付出又算得了什么呢？
    又过了一小时，茶叶蛋煮的差不多了，虽然继续多煮些时间味道更好，但现在外面的味已渗进去了些，也可以吃了。
    捞了两个出来放在一个碗里，又用调羹浇了点汤汁在上面，林莹端着就去了王阿姨的家。
    得了免费的茶叶蛋，王阿姨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开开心心收了下来，嘴上还说着这只是试尝下不为例的话，还关照林莹以后可千万不能再这样了。
    林莹笑着答应下来，可这话她也就听过算过，左耳进右耳出罢了，真要信了才怪呢。有免费的茶叶蛋吃，王阿姨不可能拒绝，为了搞好关系，林莹自从说了那句话后就决定只要这个买卖顺利干起来，以后三天两头送几个茶叶蛋给王阿姨，这点付出还是值得的。
    今天的晚饭简单的很，因为刚买来的炉子还没来得及生火，再加上是第一天做茶叶蛋准备也不足，所以林莹就随便煮了锅面条，加了把青菜，然后再捞了两个茶叶蛋当浇头就算他们的晚饭了。
    还别说，林莹煮的茶叶蛋的确好吃，一口下去满嘴香，再加上他们收来的鸡蛋和几十年后的那些科技含量高的饲养鸡蛋完全不同，虽然个头小些可蛋香浓郁，周继业吃的直竖大拇指。
    等吃完饭，林莹在锅里补了几个鸡蛋继续煮了一会儿，这才把炉子封好，用炉膛里的余火慢慢闷着这锅茶叶蛋。
    等弄完这些，林莹在楼下收拾了下这才上楼，和周继业一起用着剪刀裁剪着买来的牛皮纸。
    两张大牛皮纸最后裁剪成了近百张小牛皮纸，每张约莫也就一个巴掌大小。这样大小正好托着放茶叶蛋，因为牛皮纸厚，上面还有一层蜡质，拿在手里也不会烫。
    “总算搞定了。”
    把裁好的牛皮厚厚迭好，周继业起身伸了个懒腰，谁想忘记了阁楼太矮，他身高马大猛然一直身，脑袋差一点撞天板上。
    “噗嗤”一声，瞧着周继业尴尬的模样林莹不由得笑了起来，指着前面靠近老虎窗的位置：“打算把天板捅个窟窿？粗手粗脚的，这都不注意？”
    “嘿嘿，不是忘了么？”周继业摸着脑袋笑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活动了下筋骨顺口问林莹：“明天打算几点出摊？”
    “七点左右吧，早上我去趟菜场，先买点豆干回来，另外还要买菜什么的，要不家里饭都做不了。对了，等出了摊这中午饭可得你来做了，你行不行？”
    “不行也得行呀。”周继业想想道：“简单的饭菜没问题，难度大的我就不确定了，到时候你别嫌弃就好。”
    “那就没问题，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林莹点点头，接着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钱仔细数了数，然后问周继业：“你那边还有多少钱？”
    “不多了，我看看呀。”周继业掏出来数了数，数完道：“我这还有三元四毛六，你呢？”
    林莹的手上有十一元多点，加上周继业的也不过十五元不到，此外还有一些换来的粮票什么的。
    原本他们住进来时候身上就剩下了四十二元三毛七分，后来林莹把全国粮票想办法找打桩模子给换了，换成了六十二斤魔都粮票再加十元现金还有楼下的那堆煤饼，手里的现金就成了五十二元三毛七分。
    这几天吃饭和开销了点，再加上昨天去郊区收鸡蛋和来回坐公交车还有装鸡蛋的藤筐一共了十六元出头外加上十一斤八两的粮票。
    后来又买了茶叶、香料、冰、煤球炉、牛皮纸这些东西，再加从废品收购站买来的那辆破推车，此外今天还给了电影院刘主任提前一个月的摆摊费五元，这些全部去掉，他们的总资产急剧缩水，只剩下了这不到十五元。
    十五元钱，如果在大西北的乡下不算少，可在物价高昂又没户口和粮本的魔都根本算不得什么。他们要在魔都生活哪里都需要钱，假如明天出摊茶叶蛋卖的不好的话，就会直接面临资金短缺甚至断裂的严重问题。
    想到这林莹的神色有些凝重，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做出决定了就没必要去后悔，而且这买卖还没做呢，未战就先怯更灭自己威风。她相信自己的决定没错，或者说更相信自己爷爷当年和她说的那些话，表情又渐渐放松了起来。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林莹话说的轻松，可周继业却从她眉目中看到了一抹担忧。
    周继业原本想安慰一下林莹的，或者说也给自己打打气。可转念一想现在说这些话非但起不到效果，这个买卖怎么样明天就能见分晓，一切还是等明天出摊后再说也不迟。
    再说了，活人难道还能被尿憋死？就算这个买卖干不成大不了再想其他办法呗。自己和林莹都是穿越的，他们脑子里全是远超这个时代的记忆，难不成还能混不下去？这不可能啊！
    大不了这个买卖万一亏了，自己真去码头当牛马扛大包又如何？大丈夫能屈能伸，当年韩信发迹前还钻人裤裆呢，反正自己以前在公司当了这么多年牛马，再去码头当牛马同样是牛马，他就不信了，凭着他们的本事会翻不了身？
    天塌下来当被盖，周继业的心态不错，洗漱后往床上一躺，忙了一天的他很快就睡了过去，等睁开眼已是第二天了。
    比他早起的林莹已收拾的差不多，对他说了声先去菜场就出了门，周继业见时间不早也连忙起身，洗漱后先跑去公厕解决了下个人问题，回来后先把那锅闷了一晚上的茶叶蛋里加了点水，接着把煤球炉子顺手通了下，添了块新的煤饼，用钩子把下面的积压的煤灰给清理了，刚刚弄完林莹就从菜场回来了。
    “今天运气不错，买了几斤豆干。”林莹笑着对周继业道，把菜篮子放下，从里面取出了刚买的豆干。
    没切开的豆干整整齐齐迭着，林莹说亏得她去的早，再加上豆制品这两年供应还算充裕，要不然还买不到呢。
    找出砧板把豆干切成小孩巴掌大的一片片，然后一块块放进正在茶叶蛋的锅里，豆干这样煮味道最好，只要煮个一两个小时就能吸满汁水，到时候吃起来可香了。
    两人忙忙碌碌准备着，顺便就着林莹带回来的大饼油条充当早餐。等弄完后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周继业提着煤球炉放进推车里，再把锅架在炉子上，然后推着小车往外走，林莹跟在一旁，两人边走边聊，半小时后就到了电影院那边。
    电影院现在还没上班呢，售票处这边关着门，不过因为昨天都已经说好了，周继业他们直接就把车推到了他们要摆摊位的地方。
    停下车，把挂在后把手的小板凳拿下来，说是小板凳其实就是电缆电线的木轮盘，这玩意在工厂里不稀奇，老百姓通常都会拿几个回家当板凳用，每家每户都有。
    他们用的这个还是昨天送茶叶蛋时王阿姨特意给林莹的呢，说家里反正这东西多放着也是放着，出摊时候拿这坐着方便。
    (本章完)

 第21章 开张

    第21章 开张
    周继业去附近找了两块砖头回来，把砖头垫在推车下面卡住轮子，固定好推车免得万一晃动把炉子和锅子给弄翻了。
    弄完这些后，林莹也把带来的东西在一旁放好，拿小板凳坐了下来，还在推车前竖起了一块昨天准备好的纸板，上面用笔绘了几个大字。
    茶叶蛋——0.2/个，豆干——0.05/块。
    这个价格是林莹定下来的，周继业当时觉得有些高了，按他的想法是在原来的成本上加个百分之三十，最多百分之五十利润就差不多了。
    他们的鸡蛋一斤收购价是0.67，然后一斤鸡蛋按10到11个来算，以重量折算鸡蛋的数字计，那么每个鸡蛋大约成本就是六分钱左右。
    茶叶蛋需要调料，这些调料不便宜，加进去平均下来一个茶叶蛋的成本大约在二分钱左右，这样算就是八分钱一个茶叶蛋的成本，再在这个基础上加百分之三十最多百分之五十的利润，销售价格就是一毛出头最多一毛二。
    可这个建议被林莹直接否决了，林莹说买卖的帐可不能这么算，他们收来的鸡蛋成本多少是他们的，得按现在市场零售价来计算，而且茶叶蛋不要票，所以单单鸡蛋成本就要按照一个鸡蛋九分钱来计。
    至于调料什么的，这些也需要加上利润，总不能平进平出吧？再加上其他人工开销和耗时等等，一个茶叶蛋至少要卖两毛钱，豆干这玩意便宜些，五分钱一块就行了。
    可实际上豆干的成本更低，一斤豆干菜场才卖二毛七，就算加豆制品票也不过三毛出头成本，可一斤豆干能切成三十多小块，一块卖五分，算下来就是一斤一元五毛，直接就在原来成本上翻了五倍。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人家又不知道你具体成本是多少，而且多个几分钱成本差距上下嘴皮一碰谁会追究？再说了，愿意买茶叶蛋尝鲜的人还在乎这几个小钱？要用你的思路去做买卖，不亏死才怪了呢。”
    这是林莹的原话，要论嘴皮子周继业反正是说不过她，而且这买卖是她琢磨出来的，从调料准备到煮出茶叶蛋也全是林莹一手在操作，周继业也就在一旁打下手而已，自然话语权不如她。
    没办法，既然林莹这么定了，他也只能接受，至于能不能真卖出去，说实话周继业现在心里一点底都没。
    今天是第一天摆摊，周继业反正没事就哪里都没去，帮着林莹一起照顾着摊位。
    等摊子支起来后，林莹就坐在小板凳上等生意上门，周继业站在一旁守着，目光从街上来来回回的人流中掠过，心中祈祷着能马上就有人停下脚步买他们的茶叶蛋。
    愿望不错，可惜实际上却不尽人意，等了十几二十分钟，路过的人虽然不少，可大多只是匆匆走过，看都没往这边看，就算有人留意到这里的摊位，也仅只是目光朝这扫了眼，脚步略微有些迟疑，接着就又离开了。
    林莹坐着，眼巴巴看着人流心中也不由得有些焦急，尤其是当她看见有人已经停下脚步朝这边看，可不知怎么的又加快脚步离开的时候，林莹心里郁闷的很。
    难不成自己的想法是错的？或者自己的定价太高了？不应该啊！她可是仔细算过，这价格虽略高些，但也不是不能接受，何况自己的茶叶蛋味道好的很，只要尝过的人肯定喜欢。
    琢磨着这是怎么回事，林莹突然想到什么，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当瞧见站在她身后的周继业时，林莹似乎明白了什么。
    冲着周继业招招手，正在抽烟的周继业连忙上前两步，低头弯腰笑嘻嘻问林莹喊他什么事。
    “你能不能别站这，离老娘远点。”林莹没好气道。
    “为啥？我站边上又没妨碍你，而且近些万一来了生意还能帮着搭把手呢。”周继业不解反问。
    “搭把手？你在这里戳着和尊门神一样，自己什么模样难道不会找面镜子照照？身高马大一脸凶相还叼着根烟，两个眼珠子瞪得和铜铃似的，顾客见了都给你吓跑了，谁还会来买我茶叶蛋？拜托你离我远点好不好？赶紧地！现在，立刻！马上！卷着一团圆润地离我越远越好！”
    “我……。”
    劈头盖脸被林莹这一顿埋怨，周继业心里委屈的不行，自己是招惹谁了呀？好心没好报，拉不出屎来难道怪马桶没吸力？这都怪我？
    无奈，周继业只能垂头丧气离开，但又担心林莹摆摊遇到麻烦，他也没敢离太远。想了想后直接就去了街对面，在大学校门附近找了个马路牙子一屁股坐下，自顾自抽着闷烟。
    说来也奇怪，也许真和林莹说的那样刚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周继业离开后没多久林莹那边就来生意了。
    一个男子路过摊位时停了下来，似乎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茶叶蛋香，鼻子嗅动两下，扭头左右一瞧，就见到林莹坐在摊位后，面前摆着个推车，推车里放着炉子，炉子上面架着锅，锅盖打开着，里面黑褐色的汁水轻微咕嘟咕嘟冒着小泡，满满的茶叶蛋和豆干在汁水里微微起伏，
    林莹手上拿着用筷子绑着的一个调羹，正用调羹轻轻搅拌着里面汁水呢，这香气被炉火一激再被她这么一搅，就更诱人了。
    “女同志，这茶叶蛋怎么卖？”
    “茶叶蛋一个两毛，豆干五分。”林莹闻声指着一旁挂着的牌子道。
    “这么贵？菜场里鸡蛋才卖八毛一斤啊！”
    “您也都说是菜场了，菜场的鸡蛋可是要凭票供应的，每天供应数量也有限，而且议价鸡蛋可就不是这个价格了。我这是茶叶蛋不是生鸡蛋，您闻闻这香气好不好闻？再看看我这煮的这料，这里面全是好香料，香料比鸡蛋还贵，这里面还特意加了冰呢，这些东西都不便宜，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用点酱油和普通茶叶煮出来的，成本高值得这个钱。”
    林莹耐心解释，见对方依旧迟疑，她笑着说：“您如果觉得贵要不先买两块豆干尝尝？要觉得好再买茶叶蛋？这位同志，我挣的可是辛苦钱，而且我这个摊位是和电影院的合作摊位，今天第一天出摊，以后天天就在这摆摊，东西要是不好，您直接带人来把我摊位砸了我都没二话说，说实话，一个茶叶蛋我根本挣不了多少，也就几分钱的利。”
    “这……。”那男子迟疑了下，正在这个时候，电影院的刘主任恰好来上班了，瞧见已经出摊的林莹笑呵呵过来和她打了声招呼，还特意问了问生意怎么样。
    “刘主任您来的够早啊，早饭吃了没？来个茶叶蛋垫垫吧。”林莹连忙起身热情招呼。
    “吃了吃了，茶叶蛋我就不吃了，你做点小买卖也不容易。”刘主任笑着摆手。
    “别啊！”林莹二话不说就拿筷子捞起一个茶叶蛋，从下面抽了张牛皮纸装上就往刘主任手里塞：“您可是我的领导，今天第一天出摊您作为领导不得指点一下我的工作？您要是觉得好，到时候帮忙打打广告拉点顾客也成啊，再说了，我们群众也想要进步呀，拍拍您这个领导的马屁不是正常的很嘛？”
    “哈哈哈！你这个小林呀，年纪不大这话倒是一套套的，从哪学来的？我算什么领导，一个电影院的主任而已，大家都一样，都是为人民服务嘛。”刘主任被林莹这几句话乐得眼都瞧不见了，嘴上说的客气，手上却接下了林莹塞来的茶叶蛋。
    还别说，这茶叶蛋香味浓郁，他闻着就有点馋。
    当着林莹的面，刘主任剥开茶叶蛋就吃了一口，这一口下去眼睛顿时一亮：“小林你不简单啊，这茶叶蛋味道真是不错，用料扎实风味别具一格，说实话，这种茶叶蛋我也就当年在城隍庙的一家老店吃过，不过那家店后来关张了，这些年就再也没尝过这个味，没想今天又吃到了。”
    “您喜欢就行，要不再拿几个回去？”
    “别别，尝一个就行了，再拿就不成话了，交情归交情买卖归买卖，反正你以后天天在，我要想再吃还不容易？直接找你买就行，不过你可得给我打个折哦。”刘主任开着玩笑。
    林莹乐呵呵一口答应，两人闲聊了几句，刘主任把手里的茶叶蛋几口吃完，说自己先进去了，还说了句如果摆摊有什么问题就来找自己之类的话，等刘主任走后，刚才那男子彻底相信了林莹的说辞，何况刘主任吃茶叶蛋的时候他在一旁闻得肚子馋虫直爬，哪里还忍得住？
    “来两个茶叶蛋，再给我四块豆干。”男子很大气地伸手一指。
    “好嘞！”
    林莹连声答应，手脚利索地捡了两个茶叶蛋出来，特意说给他挑煮的久的入味的，这样吃起来更好吃。
    等茶叶蛋包好，再挑了四块豆干，这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对方接过后很满意说了声谢谢，还说如果真好吃他明天再来买，林莹连连道谢，说明天一定先帮他留好等着，送走了这第一个顾客后，林莹捏着手里的六毛钱，心里阵阵高兴。
    终于开张了！
    有一就有二，林莹的茶叶蛋摊位自从有了第一个顾客关照后，在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里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客户，有的买了茶叶蛋，有的买了豆干，还有的和第一个顾客一样两样都买了点。
    虽然她的茶叶蛋摊位不是顾客盈门的那种，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购买，等到临近十二点的时候，也许是中午的缘故一下子又来了几个顾客，等送走这批顾客后，林莹一看锅里的茶叶蛋居然剩不下几个了，就连豆干也快没了。
    新书期间大家多多支持，求月票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第22章 首战告捷

    第22章 首战告捷
    林莹出摊前带着切好的豆干，就在推车下面的饭盒子里装着。
    她把这些豆干从饭盒里拿出来一块快放进锅里，等弄完后抬头张望了下，看见还在街对面的周继业时，林莹抬手冲他那边招了招手，早就望眼欲穿的周继业身下就和装了弹簧似地蹦起，屁颠屁颠就跑了过来。
    “怎么样？”
    因为隔着一条街，周继业虽见到林莹这边开张，可具体卖的如何却看不清，跑到近前迫不及待就问了一句。
    “你自己看。”林莹略微得意地指着锅道。
    周继业把脑袋凑过去一瞧，瞬间就眉开眼笑。
    “可以啊！一锅茶叶蛋一上午就卖了这么多，看来生意不错啊！”买卖好，周继业怎能不高兴？同时又问了句：“叫我来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林莹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一点眼力劲都没，没见茶叶蛋卖的差不多了么？你回去一趟再煮些鸡蛋拿回来，对了，顺便把午饭给做了，你在家自己吃完后再给我带一份。”
    周继业一拍额头：“对对对！我这就去，这就去……。”
    说着话，他转身就急急朝家方向小跑，见他急冲冲的样，林莹连忙在后面喊了一声别急，慢点走，注意安全！
    周继业头也不回挥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但脚步却丝毫不停，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林莹的嘴角不由得笑了。
    周继业赶回家，上楼挑了三十多个鸡蛋，还没下楼呢他想了想后又特意多拿了一些。
    今天的买卖看起来不错，他担心等会煮少了会不够，索性一次性多煮些得了。
    到了楼下，先把蛋煮好，然后特意没敲破外壳，找了个网兜装起来。
    接着随便就着林莹早上买来的菜简简单单弄了顿午饭，他在家先把自己的午饭给解决了，然后拿着搪瓷缸子给林莹装好，全部搞定后封好煤球炉，提遛着鸡蛋和搪瓷缸就往电影院那边赶。
    到了电影院，林莹先接过装鸡蛋的网兜朝里面一看，很是满意。
    “不错啊小令同志，我前面忘了关照你先别敲壳，没想你居然还懂这个？”
    “那是！”周继业洋洋得意道：“你也不想想你老公是谁？像我这样聪明的人天下少有，这点区区小事还用得着关照？”
    “说你胖你就喘？德性！”
    林莹笑骂了一句，把网兜里的鸡蛋取出来几个，然后轻轻在推车后的挡板上旋转着一一磕破，再放进煮茶叶蛋的锅里。
    没一会儿，补足了锅里的茶叶蛋，再把剩下的鸡蛋连同网兜全部塞进推车下面的空挡，先把带来的饭给吃了，搪瓷缸子让周继业去电影院里洗一下，顺便打点水回来。
    一上午，茶叶蛋卖的不少，里面的汤汁水位也降了下来，锅里得补点水才行。周继业二话不说屁颠颠就去了，等水打回来后林莹往锅里添了满，再丢了个新料包进去把锅盖上，然后打开煤球炉下面的封门让火略微大些。
    弄完这些，林莹抬头直勾勾看着周继业。
    “这样看着我干嘛？”
    “你说呢？”林莹脸上似笑非笑，下巴微微朝对街微微抬了抬。
    “你……我……。”
    这丫头是过河拆桥啊！刚才用得着自己的时候笑眯眯的，这鸡蛋拿来了，午饭也吃完了，锅里的水也加满了，现在这架势是让自己赶紧滚蛋的节奏？
    郁闷无比的周继业真心想和林莹好好说道说道，可转念一想又泄了气。自己呆一边的时候茶叶蛋的买卖的确不怎么样，可自己一离开这买卖就好了，难不成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想到这，没太多底气的周继业只能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回到了上午呆的街对面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一个在电影院门口继续卖茶叶蛋，另一个在街对面眼巴巴看着，也算“各司其职”了。
    茶叶蛋的生意看起来没那么爆火，可时不时就会有顾客来，而且在午饭前和下午下班后的这两段时间里，顾客要比其他时间段略微多些，尤其是后者，不仅有路人路过忍不住会掏钱买茶叶蛋，甚至连放学的学生见了馋的不行，不过学生们没什么零钱，茶叶蛋太贵吃不起，不过几个人凑点钱买两块豆干分着解馋却没问题。
    等到六点过后，所有的茶叶蛋包括豆干居然全卖了个精光，看着天已渐渐黑了下来，虽然电影院门口现在是最热闹的时候，可惜因为东西已经全卖完了，现在再补也来不及了，无奈林莹只能收摊打烊。
    起身喊来周继业，和电影院的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两人推着车就回了家。等到家后简简单单弄了晚饭，吃完后林莹让周继业把门关上，随后就从口袋里掏出个装钱的布袋子。
    袋子鼓鼓囊囊，里面装的都是今天的营业款。
    “快数数，今天赚了多少？”
    周继业瞧着两眼发光，搓着双手乐呵呵地在林莹对面坐下，伸长着脖子看着林莹把袋子里的钱倒在桌上。
    见他这幅财迷模样，林莹真想骂他一句真没出息。
    可其实林莹心里的激动不比周继业少，昨天还担心茶叶蛋买卖不好的她现在已完全没了这个顾虑，因为现实已证明了她决定的正确。
    各种票面的钞票在桌上堆成了小山，里面有纸币也有硬币，纸币最大面额的是张五元，但更多的是一元、五毛、两毛和一毛这些，此外还有一大把的分币。
    魔都这边和大西北不同，也许是习惯的缘故，又或者魔都有铸币厂的原因，在大西北和其他北方地区都习惯用纸币，可魔都这边很少有一分两分五分的纸币，而是更习惯于用硬币。
    这么一堆钱，尤其是堆在一起的硬币在灯光照映下晶晶闪亮，给人一种奇妙的财富感。
    数钱！
    一分两分三分……一毛两毛三毛……。
    两人就和动画片的巴依老爷和他老婆一样兴致勃勃地数着“金币”，只不过外面没阿凡提偷偷瞧着，两人数了好一会儿，终于把这些钱数完了。
    一共是二十三元三毛！
    也就是说，今天他们第一天开张总共卖了八十九个茶叶蛋再加一百一十块豆干，钱数对得上没有问题。
    “利润是……。”
    周继业算着，还没等他扳手指头算明白呢，林莹已经算出来了。
    “一个茶叶蛋按一毛的利就是八元九毛，豆干成本按一元来算，利润是四元五毛，总计算下来今天赚了十三元四毛！”
    “对对对！没错！”
    周继业小鸡啄米连连点头，林莹算的对，他们的利润就是这个数，一天下来就赚了这么多，这数字已经远超过了他们之前的预期。
    本来无论是林莹还是周继业，他们觉得茶叶蛋的买卖就算不错，一天下来约莫能赚个四五元的也就差不多了。可没想今天居然赚了十三元四毛，这几乎是他们原本预计上翻了两番呢。
    而且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出摊准备不足的缘故，因为根本没料到会卖这么多，哪怕中午周继业特意回家补煮了一批鸡蛋最后依旧还是不够。
    想到傍晚时分在电影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流，周继业心中就有些懊悔，早知这样应该多准备些才是，毕竟现在没什么娱乐活动，空闲之余来看电影的人不少，而且大多都是年轻人，其中情侣的更多些。
    出来玩，男青年往往喜欢在女青年面前要面子爱显摆，肯定会买两个茶叶蛋给女朋友讨好一下，这样一来不全是生意么？
    可惜了，假如能早点预料到这个，那么他们今天的收入就会更高。
    不过现在也不错了，十三元四毛的利润不算少了，要按一个月三十天来计算，就是四百零二元的收入。这个收入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是妥妥的高收入，要知道魔都的平均工资只有三十六元啊！一个月卖茶叶的收入几乎是普通工人近一年的工资了。
    林莹心中不由得感慨，她爷爷林若虚还真没说错，这个时代还真是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
    别看高级知识分子地位高，但仅仅从收入来看撑死了一个月也就一百出头工资，相比普通工人算已经很不错了，可对于卖茶叶蛋来讲，也就是区区一星期的收入。
    亏得林莹想起了这件事，要不然哪里有今天的收获？假如按照最初的计划仅仅只是卖鸡蛋，利润和茶叶蛋相比可差太远了。
    想到这，林莹突然想起了鸡蛋，连忙起身去放鸡蛋的藤筐里看了看，他们收来三十斤鸡蛋现在已去了近三分之一。
    “明天早上得多准备些鸡蛋，今天卖了八十九个，明天就先备一百二十个吧。”
    “要不再多备点？要我说索性就备一百五十个得了。”周继业在一旁建议道。
    “这么多要是卖不完怎么办？茶叶蛋虽说煮久点更好吃，可隔时间太久也就不新鲜了，一百二十个算下来也差不多了，我记得电影院最后一场电影一般在八点左右开场，等人入了场外面就没什么生意了，就算熬到散场再就算再能卖几个出去也是有限，而且时间太晚回来路上也不安全，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行，就听你的。”
    周继业想想也有道理，具体明天的情况再说，假如不够再慢慢调整呗，罗马又不是一天建成的，这买卖讲究细水长流，没必要这么心急。
    (本章完)

 第23章 忙碌的一天

    第23章 忙碌的一天
    既然定好了明天的鸡蛋数量，林莹就交给了周继业一个任务，就是继续去郊区收鸡蛋。
    他们现在还有二十斤左右鸡蛋，也就是说去掉明天准备的十二斤鸡蛋外，剩下的鸡蛋卖到后天就不够用了。
    没了鸡蛋还拿什么做茶叶蛋？收鸡蛋这件事迫在眉睫，林莹因为要出摊自然不可能去，所以这个活只能落在周继业的头上。
    对此周继业早就有准备，一口答应了下来。
    上次他们去了郊区的桂林大队，这次可以去桂林大队附近的几个大队转转。而且因为他们的计划变动，从原本的卖鸡蛋现在改成了卖茶叶蛋，对鸡蛋需求数量大减，所以也没必要收太多。
    约莫着每次过去收个四五十斤的差不多就够了，这点鸡蛋带回来也方便，隔三差五去跑一趟也不算麻烦。
    除了收鸡蛋这件事，就是香料包的补充。
    和鸡蛋一样，林莹之前买的香料什么的也只够明天再用一回，必须再去买些才行。
    这件事也交给了周继业，林莹拿了张纸仔仔细细把需要的香料品种、数量一一写上，让周继业带在身上，先去郊区把鸡蛋收回来，然后再跑一趟南北货店和附近的中药房，另外让周继业在药房买香料的时候记得顺便再买几块纱布，这玩意是包料包用的。
    商量好这些，两人也没闲着，他们收拾了碗筷后就拿着鸡蛋下楼继续煮茶叶蛋去了。
    明天的买卖今天晚上就得准备起来，要不然明天一早再弄就来不及了。茶叶蛋煮好后还要闷上一夜，这样入味才能好吃，这点丝毫不敢马虎。
    两人去楼下忙活到晚上十点多这才结束，洗漱后上楼休息。
    第二天一早，林莹和昨天一样先去菜场买豆干，周继业在家先把其他准备好的鸡蛋给煮了，用网兜装好给林莹备用。
    刚刚弄完这些，林莹也回来了，带回了在菜场买的豆干，至于他们的早饭今天也来不及做了，林莹去菜场的时候顺道带回了大饼油条和一些羌饼，前者当早点，后者因为今天的安排缘故没人做午饭就拿这凑合，至于晚饭倒不用担忧，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周继业下午就应该能回来了。
    和昨天一样先帮林莹把车推到电影院那边，把摊位支起来。等这边搞定后，周继业这才离开。
    还是上次的公交车站，还是之前和林莹一起去过的路线，只不过到了桂林公园后周继业没下车，特意继续往前坐了两站，直接到了终点站后下车辨认了下方向，就朝着南边的华一大队走去。
    华一生产大队就在桂林生产大队的西边，两者距离不算太远，可靠着两腿走周继业还是走了好一会儿。
    这边都是乡镇的土路，不像沥青大马路那么好走，亏得这几天天气不错，要是下过雨后这土路全是泥泞就更不好走了。
    走着走着，后面突突突就来了辆手扶拖拉机，开拖拉机的家伙也不知是技术不好呢，还是一大早就喝多了，把拖拉机开的横冲直撞。周继业回头一看吓得朝边上连滚带爬避让，拖拉机嗖的一声就从他身边擦过，屁股后冒着滚滚黑烟卷起一片尘土，周继业给弄得灰头土脸。
    “呸呸呸！”吐出嘴里的沙子，周继业忍不住就跳脚骂了起娘。
    开拖拉机了不起啊！这么没公德心开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啊！见着老子腿着走也不知道停下来搭你爷爷一程，简直是混蛋！你等着，等老子以后有钱了买了车，非得开过来转一圈，让你也吃一嘴沙子试试。
    不过买车这事周继业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先不说现在私人根本买不了车，就算能买他也没钱啊！
    不过买辆自行车倒有可能，至少有了自行车出行就方便多了，一不用挤公交，二也不用每次来郊区下公交后都靠腿走了。
    等赚了钱后弄辆自行车当交通工具，两腿一蹬来回几十公里就耗两个馒头，既经济又实惠，而且骑出去也拉风，丝毫不比几十年后开宝马大奔来的差。
    心里这么美滋滋想着，周继业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华一生产大队附近，这里的布局和他去过的桂林生产大队瞧起来差不多。
    因为有了之前在桂林生产大队收购鸡蛋的经验，在华一生产大队这边收购鸡蛋就驾轻就熟多了。背着个藤筐，周继业从村口一户户敲门询问，陪着笑脸提出用钱或者粮票收购鸡蛋。
    农村大部分人家都养鸡，自然就存着鸡蛋，由于周继业的收购价格略高于供销社，尤其是还可以用粮票换鸡蛋，所以基本没遇到什么阻碍。忙活到下午一点，华一生产大队这边就收的差不多了，周继业在这收了约莫三十五斤鸡蛋，相比上次在桂林生产大队的还略微多了些呢。
    想了想，周继业顺着乡道往回走，不过他没走来的路，而是特意朝着东边的桂林生产大队去。
    上次来离今天已是过去三天了，反正今天来都来了，不如再去桂林生产大队问问有没有新的鸡蛋。如果有就顺手一起收了，等到了地方一问还真没猜错，三天下来上次收鸡蛋的农户还真又存下了几个鸡蛋，每户鸡蛋虽然不多，可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加起来一共收了六斤左右，算上刚才在华一生产大队收的鸡蛋，一共是四十一斤鸡蛋。
    这点鸡蛋再加上家里剩下的算算基本够用三天的量，周继业高高兴兴地背着藤筐往回走。心里盘算着下次去华一生产大队南边的华二生产大队看看，等熟悉这边再挑两个周边的生产大队，以此为基础以后就在这五六个生产大队转悠，每周来这跑个两趟左右，这样一来货源基本就稳定了。
    坐着公交车回来，等到家先把鸡蛋放好，洗了把脸已是下午四点了，周继业想起香料什么的还没买呢，掏出口袋里林莹写的条子看了看，连忙就去了附近的南北货店和中药房。
    跑了一圈把这些香料全部买齐，顺道又买好了点纱布，再称了两斤冰，加上今天收购的鸡蛋，周继业身上准备的钱基本了个精光，口袋里就剩几个钢镚了。
    把东西全部拿回家，看看时间不早，周继业顺手就把今天晚饭给做了。他先自己吃了饭，然后再给林莹打了一茶缸，弄完提遛着就朝电影院方向去。
    一天在外面奔波，也不知林莹那边茶叶蛋卖的怎么样了，生意好还是不好，心里这么想着，没一会儿就到了地，远远就看着林莹正在给一个顾客装茶叶蛋，边装着还边和顾客在说着什么。
    周继业没有上前，到了附近停下脚步，等着林莹把这单买卖做完这才继续迈步。
    “哈喽！”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来了洋鬼子呢。”
    林莹正低头在往锅里放鸡蛋，听到一句怪里怪气地洋文招呼，抬头一看却是周继业。
    “哈哈哈！”周继业乐的孩子一样，能吓着这丫头他心里很是得意，伸手就把茶缸子递了过去。
    “给，刚做的晚饭，趁热吃了。”
    林莹没想到周继业会给自己带晚饭过来，原本他们说好万一周继业回来的晚就随便凑合得了，而且早上买的羌饼林莹中午还省了些下来，打算傍晚万一饿了就啃两口的。
    “算你有良心……。”
    笑容在林莹的脸上绽放，开开心心地接过了茶缸，打开后拿着筷子就吃了起来。
    “今天卖的怎么样？”周继业在一旁蹲下，目光朝着锅子望去。
    “比昨天还好些，到现在已卖出去八十多个茶叶蛋了，豆干也卖了大半。”林莹边吃饭边说道，说话时神情有些得意。
    “不错啊！”周继业扬眉道：“这么说准备的东西今天都能卖光？”
    “差不多吧，等会就是下班高峰了，等高峰过去就是电影院这边最热闹的时候，到时候生意肯定好。”说着，林莹把最后一口饭咽下，目光望向周继业，周继业起初被她瞧的摸不着头脑，接着猛然想起什么。
    “得得，我明白了，现在！立刻！马上！我这就圆润地离开……。”周继业双手投降，起身拔腿就走。
    瞧着他和昨天一样朝着街对面走去，林莹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儿，心里更是乐个不停。
    正如林莹说的那样，随着下班高峰的来临，茶叶蛋摊位的生意明显好了许多，短短一个多小时里，就有好些顾客前来光顾。有的是第一次买，也有的是昨天买了尝过觉得好再来的，此外还有不少学生打扮的孩子和昨天一样凑钱买豆干的。
    等忙活到临近七点多的时候，这时候电影院开始热闹起来，茶叶蛋的生意依旧不错。时不时就是有结伴而来男女青年见到电影院门口的茶叶蛋很是大方地掏钱买上一个两个，林莹忙碌地几乎没怎么停过。
    今天最后一场电影是晚上七点五十分放映，等到七点四十临近开场的时候林莹的茶叶蛋包括豆干什么的全部都卖完了。
    没了东西自然收摊，周继业也不用林莹招呼，赶紧过来帮忙。两人收了摊推着车往回走，边走边聊，顺便说着今天去郊区收鸡蛋的趣事儿。
    两天的摆摊事实证明了茶叶蛋生意的靠谱，再加上这两天的销售情况，林莹最终定下了每天一百三十个茶叶蛋的量，折算下来也就是大约十二到十三斤左右鸡蛋。
    除了茶叶蛋，豆干供应大约在五斤左右，这样算下来一天的利润可以达到二十元出头，如果再加上星期六晚上和星期天休息日的旺季销售，一个月下来稳稳能有六百多元的收入。
    (本章完)

 第24章 想法

    第24章 想法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的茶叶蛋生意渐渐走上了正轨，两人的分工也慢慢固定了下来。
    林莹主要负责出摊，周继业负责去郊区收鸡蛋和香料包括茶叶的供应。
    此外因为除了收鸡蛋还需要粮票，买冰、豆制品这些也需要票、豆制品票的缘故，林莹特意介绍了之前换票的打桩模子给周继业，让周继业定期用钱去对方那边交换些票证。
    随着他们茶叶蛋事业的蒸蒸日上，这个买卖的收入也趋向稳定。
    利润有时候多些，有时候略微少些，这主要看具体情况，比如周末和休息日的时间生意会更好，平日的生意就略微普通点。如果再加上天气因素，天气不好下雨什么的顾客也会少点，时间久了他们也渐渐摸准了规律，越发做的得心应手起来。
    这天收工，周继业和林莹在楼下先把明天要出摊的茶叶蛋提前煮好，然后放在封好的煤球炉上闷着后回到楼上。
    点上一支烟，周继业很是认真对林莹道：“我和你说个事。”
    林莹歪着头看向周继业，似乎用目光询问他什么事。
    “这些天茶叶蛋的生意基本稳定下来了。”
    “嗯……。”
    “我隔三差五就去一趟郊区收鸡蛋，那边几个生产大队也都混熟了。”
    “嗯……。”
    “我们的分工现在基本就是这样，你出摊时候我也帮不了多少忙，郊区那边也不用天天去。”
    “你想说什么呢？”林莹直截了当问：“绕来绕去的，在让我猜谜呢？”
    周继业嘿嘿一笑，搓着双手笑道：“我在想呀，既然这样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老是闲着吧？不去郊区采购的时候天天和街溜子一样蹲马路对面站岗放哨，一两天还行，时间久了我自己浑身都不得劲，这不和你商量商量，打算找点其他事干干。”
    “哎呦喂，我说小令同志，你这个觉悟可以的啊”林莹冲他竖起了大拇指：“今天得好好表扬表扬你，居然主动要求找活了，这境界提升了啊！”
    “人的偏见就像一座大山啊！”
    周继业长叹一声，四十五度抬头仰望头顶的老虎窗感慨了番，接着就对林莹语重心长：“你这位女同志不能用老眼光看人，需要一双善于发现身边美好的眼睛，你老公我身上的闪光点可多了，作为人生路上伴侣，你得要学会欣赏才对。”
    周继业还真大言不惭，给点颜色就敢开染坊呀，硬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不过周继业说的也没错，相比每天忙忙碌碌的林莹，周继业手上的活并不多。
    除了去郊区收鸡蛋，时不时再换点票证和去买点香料茶叶什么的他就没其他什么事了。而且郊区收鸡蛋这件事这些日子已稳定了下来，周继业选定了桂林、华一、华二和其他两个生产大队，每隔三天左右就跑一趟，收来的鸡蛋足够他们卖茶叶蛋用的了。
    剩余的时间周继业就没什么事了，除了中午回家做一顿饭外，他基本上都在街对面陪着林莹。一天两天还行，时间久了就和周继业说的和街溜子没什么区别，天天看着也是无聊。
    “那你说说，你想干嘛呢？”林莹笑着问，对于周继业这样的主观能动性，林莹还是支持的。
    “去郊区收鸡蛋的时候我琢磨了一件事，我说你听，帮我分析分析能不能干。”
    林莹点点头，摆出一副侧耳恭听的姿态，周继业道：“郊区那边农民都养鸡，我过去收的鸡蛋就是这样来的。既然养鸡，那么不光是鸡蛋还能在鸡上面打打主意，这母鸡下蛋也不是一直能下，一般母鸡养个几年就不怎么下蛋了，农民就会换新的小母鸡，所以……。”
    “你是说弄老母鸡来市区卖？”林莹眼睛一亮，还别说，周继业这个主意不错，居然能想到这个。
    “你看！我就说嘛！”周继业乐呵呵道：“我一提你就明白了，就是这样！这老母鸡可是好东西，老母鸡炖汤大补啊！菜场这边鸡鸭什么的都要凭票，而且正宗的走地老母鸡市场上抢手的很。其他人搞不到，我能搞啊！这些日子都在乡下和生产大队的大爷大妈们全混熟了，收鸡蛋时候顺手再收几个老母鸡回来，到时候去菜场摆摊卖了，不比闲着好？”
    林莹点点头，歪着头琢磨了会儿问：“你打听过价格没？有多少利润？”
    “早就打听了！”周继业眉飞色舞：“菜场的老母鸡一斤是1.40元，公鸡便宜些1.20元一斤，不过老母鸡的量很少，而且都是白鸡，这种鸡根本比不上魔都乡下自养的走地鸡，我估计着把乡下的老母鸡弄到菜场来卖，一斤怎么着也能卖1.6元甚至更多些。”
    “收呢？打算多少价格去收？”
    “老母鸡1.20，公鸡1元吧，我特意去供销社看过，差不多这个价，和鸡蛋一样比供销社收购价上略微加点。”
    林莹想了想表示同意，这个买卖可以试试，先弄几只鸡卖卖看，如果能卖出去就继续做，假如卖的不好话也没什么，反正活鸡也亏不了。
    “你先试试吧，反正就几只鸡，收鸡蛋的时候顺便收回来卖卖看，要能做这个买卖以后就你负责了。”
    “好嘞！”周继业信心满满，有了林莹的支持他就更有把握了，而且这个事他不是临时起意，琢磨了好几天了。
    “对了，还有件事儿……。”
    周继业略有心虚地对林莹道：“能不能帮我买辆自行车呀？你看，我三天两头要跑郊区，这来来回回的路可不近，假如就收些鸡蛋也就算了，可接下来还要收老母鸡呢。要是坐公交车的话实在太不方便了，再说鸡蛋也就算了，但鸡这个玩意气味大，担心带多了上公交被人赶下去。”
    “你不会是早就打着这个主意吧？”林莹怀疑的目光在周继业身上来回扫，意味深长地反问。
    “没有！绝对没有！”周继业指天发誓，他又不傻，就算有打死也不会承认，何况他刚才先说了收老母鸡的事，等林莹同意后才提的自行车。
    不过林莹虽然深度怀疑周继业是早就琢磨好的，故意先提了老母鸡的买卖再说自行车的。但林莹也没深究这件事，何况周继业每次去郊区来回的确不便，再加上接下来还要收老母鸡卖，没自行车的确是一个问题。
    “什么样的自行车？”
    “二手的就行，永久二八载重车，百货商店那边新车一百八还要票，这个我就不想了，寄售商店二手车我去瞧过，七成新左右大概在一百三左右，再找修车的地方保养保养，顺便加两个挂篮什么的估计十五元，加起来就是一百四十五的样子。”
    “哎呦，还说不是早就琢磨好的？不光二手车的价格都打听了，就连加装挂篮的费用也知道，你可以啊。”林莹突然瞪了周继业一眼。
    “坏了！上当了！”
    周继业心里顿时一沉，脸上笑容僵硬，没留意居然被这丫头给套了话，这下麻烦了。
    正当他忐忑不安的时候，林莹的下一句话把他从地狱一下子拉回了天堂。
    “行！也别一百四十五了，我直接给你一百六，另外收老母鸡的钱先给你二十，这个和收鸡蛋的钱分开算，不过说好了，菜场这边摆摊得要管理费，这个成本到时候直接在你卖鸡利润里面扣，菜场那边关系自己去搞定，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谢谢老婆，嘿嘿……谢谢老婆……。”周继业喜出望外，没想峰回路转居然是这个结果，乐得牙子都出来了。
    林莹说到做到，当即找出藏在床底的钱匣子，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挂锁，里面数了一百八十元给周继业。
    他们这些日子虽然卖茶叶蛋赚了点钱，可实际上手上的钱并不多，这还没到一个月呢，半个多月的时间也就攒下了三百左右，这一下子给了周继业一百八，直接就把存款给清了三分之二。
    拿了钱，周继业发誓等赚到了钱就把钱补回去，别看茶叶蛋买卖赚钱，可他也知道赚这些钱林莹也不容易。
    天天出摊，早上不到八点开始一直卖到晚上临近八点，一天十二个小时林莹守着摊位连水都不敢多喝一口，生怕喝多了容易跑厕所耽搁买卖。而且这个买卖还没休息天的说法，就算刮风下雨也雷打不动，相比时不时就能跑郊区转转的周继业，林莹可比他辛苦多了。
    面对周继业的要求，林莹倒显得很是大气，笑着说这是正经事，没什么舍得不舍得的，而且周继业想出来的这个买卖她觉得不错，值得尝试一下，至于买自行车也是做买卖的必要交通工具，这点钱值得。
    再说了，钱是王八蛋，没了再去赚！只要用在正途上没必要斤斤计较。赚钱不就是为了生活的更好么，可不是成为金钱奴隶的，如果是后者的话，这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莹莹你真好，真的！”周继业出自肺腑道。
    “戆大！”
    林莹笑骂着伸指头点了点周继业的额头，当她的手指碰上来的时候，周继业仿佛被电了一下似的，突然间他觉得在昏黄的灯光下林莹漂亮的不像话，顿时小腹涌起一股热流，情不自禁就拉住了她的手。
    “死样，放开我！”
    “不放！我自己的老婆想怎样就怎样。”周继业舔着脸嬉笑。
    林莹的小脸瞬间就红了，半推半就之间轻轻把身子靠向了周继业，抱着她娇小又柔软的身子，周继业突然觉得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不过如此了，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变的如此之慢，又如此令人陶醉。
    (本章完)

 第25章 自行车和摊位

    第25章 自行车和摊位
    现在的自行车属于大件，是老百姓俗称的三转一响之一，而且和几十年后不同，可不是随随便便买一辆自行车就能上路的。
    买了车得先去车管所办证，办完证的同时还得交两元税费，拿到自行车牌、证和一块带着年份的圆形小税牌才能上路。
    自行车上路帽子叔叔可是随时随地会拦下来查的，一旦查到后要没这些玩意直接扣车，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周继业第二天先帮林莹出了摊，随后就去了寄售商店把早就看好的那辆永久二八载重车给买了，然后就拿着寄售商店开的发票和单据推着车去了附近的车管所。
    折腾了半天，把车证和税牌搞定，再推着车去附近的修车铺做了下保养，更换了几个小零件，顺便又在车后架两边加装了可拆卸的挂篮。
    别看简简单单一辆车，这车理论上可拉200公斤的货，实际上就算装300公斤也没问题。最后周继业还特意在修车铺买了一把链条锁，虽然买来时候车架上已装着自行车锁，可那玩意根本不靠谱，贼爷爷只要一把螺丝刀就能轻而易举撬走，为了保险起见，周继业从善如流听取了修车师傅的建议，加装了链条锁，以后骑车出去停车的时候可以把车子和附近的栏杆、电线杆什么的锁在一起，这样防盗系数就大增了。
    全部搞定，周继业喜滋滋就把车推出了修理铺，到了外面他扶着车把熟练地左脚踩在踏板上，右脚在地上蹬了两步，再一个跨越式上车，自行车稳稳当当就朝着前面走了。
    骑着车，周继业心里这个爽啊！骑在车上相比路上的行人明显有高人一等的感觉，迎着吹来的风儿，时不时拨动一下车把手的铃铛，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感觉简直比他当年第一次开轿车还要拉风。
    “叮铃铃！”
    电影院门口，林莹正在卖着茶叶蛋呢，突然一声清脆的铃声传来，紧接着就见到周继业骑着自行车风驰雷电到了跟前。
    这家伙一个刹车再加甩尾，稳稳当当就停在了林莹面前，只见周继业一脚支地，一脚抬起放在踏板上，坐在车上昂首挺胸，还抬起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额前头发，一副极度骚包的样。
    “怎么样，帅不帅？”
    林莹哭笑不得，一辆二手自行车而已，这家伙居然弄的和开了辆兰博基尼似的。
    “帅！帅呆了！”林莹笑着打趣，这下周继业就更得意了。
    “这车看起来不错啊！”林莹上下打量着这辆车，车子的款式虽老，但这车一看就知道扎实的很。
    “这当然了，不好也不会买嘛。”
    “行了别骚包了，快回去吧，等会记得给我送饭。”
    “好嘞！对了，有时间我骑车带你出去兜风，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你老公我的车技。先走了，等会给你带饭，拜拜了您……。”
    难得显摆了下，周继业丢下这么一句话，身子朝前一冲，脚下用力一蹬，自行车嗖的一下就冲了出去，眼看着这家伙如同追风少年一般扭着屁股朝家方向骑去，林莹更是乐个不停，认识他这么久了，没想周继业居然还有这么孩子气的这一面。
    有了车的确方便许多，以前出去只能靠11路或者坐公交，前者走不远，后者等车不仅浪费时间，而且周继业去郊区还要特意避开上下班高峰时期。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去郊区收来的鸡蛋都是易碎品呢？假如公交车上的人多，一旦挤着挤着把鸡蛋给挤破了，周继业可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而且公交车不仅要钱，每次来回起码得一毛，再加上到了地方还要继续靠两条腿走，这么长的路背着个藤筐也不方便。现在有自行车就好多了，从住的地方骑车去桂林大队那边也不过半小时左右，就算去再远些的其他几个生产大队同样不了多少时间，而且无论是收来的鸡蛋或者之后收老母鸡什么的，直接就放在车架两边的挂篮里驮着，只要回去路上骑得稳当些就绝对不会出问题。
    这些日子，周继业对附近的情况早就摸熟了，包括离家不远的菜市场。
    菜市场的摆摊本就有临时摊位，无非就是找管理员交钱安排一个就是。
    当然了，这个事是要付点好处的，管理员和你无亲无故的，没点好处人家也不会这么爽快啊！再加上上次林莹在菜场打听消息的时候就特意问了这些，虽然后来他们没按照之前的计划在菜场卖鸡蛋改卖茶叶蛋，但里面的道道还是很清楚。
    先给林莹做了午饭，把东西送过去后，周继业先去了趟附近商店买了点东西，随后就径直去了菜场的管理办公室。
    到了地方问了问，找着人后周继业先笑呵呵递上一支烟，顺手就把早就准备好的装在网兜里的两瓶乙级大曲和一条报纸包好的大前门往对方办公桌下一塞，然后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这番动作看得管理员暗暗称奇，和他打交道的人他见得多了，可像周继业这样把管理处当自己家，来了后丝毫没有拘谨反而送礼送的如此流云行水的倒是头一回见。管理员见周继业这样上道，自然很是高兴，笑呵呵问他打算要哪个临时摊位。
    “地方我不讲究，您看着办就行，我也就是帮乡下的亲戚有时候弄几只老母鸡过来卖，随便哪个地方都可以，而且卖的快话卖完就走，绝不影响菜场的管理。”
    这话让管理员眼睛顿时一亮，周继业把话说的如此透彻，倒让他心里高兴。虽然管理员手上有权，可实际上菜场的临时摊位就那么几个，如果周继业打算要一个长期和固定的摊位话，说实话有些难度的，现在临时摊位基本都租出去了，得从别人手里拿回来才能给周继业，可租摊位的人多少都给了管理员好处，总不能顾此失彼吧？
    “如果就是这样的话倒问题不大。”管理员抽着烟想了想，又问：“时间段大概是几点到几点？”
    “早上八点后吧，反正我卖的也不是蔬菜，没必要挤在最热闹的时候给您添麻烦。”周继业笑呵呵地回道。
    管理员顿时乐了，这就更好办了，他当即起身对周继业道：“走！我带你过去。”
    “谢谢您了……。”
    管理员带着周继业出了办公室，到了外面的菜市场，现在菜市场已经打烊了，固定摊位全收了，除了前头的临时摊位外已没了凌晨时的热闹。
    管理员径直把周继业带到靠近临时摊位的一个固定摊位，指着这个地方对周继业说：“这里怎么样？这个摊位早上七点半左右打烊，属于固定摊位，八点后就没人了，而且摊位架子雨蓬什么的都有，可以免费给你用，要没问题的话你就在这里卖，不过有件事得提前说好了，走的时候可得打扫干净。”
    “应该的应该的，保证给您打扫的干干净净，绝不让您为难。”周继业再递上一支烟，划着火柴帮管理员点燃，笑着连连点头。
    “至于费用嘛，这个是上面领导定的我也减免不了，一天一毛，一个月三元，你每周卖几天还是天天都来都无所谓，八点后卖到几点我也管不着，但钱还是得按照这个来交，这个能不能接受？”
    “能！怎能不能呢？”周继业想也不想一口答应，伸手就从口袋里把早就准备好的三元钱给掏了出来：“同志，我早就准备好了，这钱直接交您？”
    “嗯，给我吧，单子晚点开给你，对了，聊了这么久还不知你叫什么呢？开单子的时候可要写名字登记备案的。”
    “我姓周，周全的周，周继业，就是杨家将杨继业的继业。”
    “哈哈哈，这个名字好！名字好啊！”管理员大笑，拍拍周继业肩膀：“我姓曹，曹操的曹，曹平，小周我看你年龄也不大，以后就叫我曹哥吧。”
    “没问题，那以后就麻烦曹哥您了。”周继业连连点头，伸出手和曹平握了握，握手的时候还特意塞了包烟过去，曹平这下看着周继业的眼神就更亲切了，特意指点了周继业几句，要是换其他人，曹平可没这么热情，这不周继业不是其他人嘛，短短时间里，他们的交情在烟酒的熏陶下急速升温，现在亲热地和异父异母的兄弟没什么区别了。
    送走曹平，周继业暗暗高兴，一切正如预料中的顺利，不仅搞到了摊位，还是一个固定摊位。这可和临时摊位不同，临时摊位说白了就是在靠近出口位置的空地方直接摆摊，而固定摊位是有雨棚和柜台的，两者看起来就完全不同，哪怕是借用，一般人也是不可能拿到，今天付出的这些代价完全值得。
    在周继业和曹平两人闲聊的时候，不远处的临时摊位有几个人朝着这边张望。
    曹平他们当然认识，毕竟都在这里摆摊怎么可能不认识管理员。可周继业这小伙子是什么来路却不清楚，瞧着和曹平很是熟络的架势，再加上他们交谈的声音虽小可隐隐约约也听到了一耳朵，似乎曹平把这个固定摊位给了这个小伙，这让这几个人暗暗称奇，觉得周继业恐怕和曹平的关系不简单，要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待遇？
    对于别人的想法，周继业也不在意，拿到摊位后他心里很是高兴，围着摊位转了一圈后，周继业喜滋滋的，现在自行车有了，摊位也搞定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去郊区收老母鸡了，周继业决定把这个事业好好做强，和林莹相比，他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被林莹给比下去吧？
    (本章完)

 第26章 练摊

    第26章 练摊
    “小师傅，这鸡怎么卖？”
    “一元六一斤。”
    “这么贵？”问价的白头发妇女吓了一跳，忍不住道：“早上卖鸡那边才卖一元四啊！你这里居然要卖一元六？足足贵了两毛？”
    “阿姨，我这鸡可是正宗的老母鸡，菜场卖的那种怎么能比？”周继业笑着解释，打开笼子伸手从里面提遛起一只老母鸡给对方看：“您看看，这可是乡下走地鸡，不是那种白鸡。您是有见识的，白鸡怎么能和走地鸡比？这种老母鸡放养的，肉鲜油多，用来煮汤一只鼎了！味道好的来……啧啧啧。”
    老阿姨仔细看着周继业手上的这只老母鸡，作为经常在菜场“厮混”的妇女，她当然一眼分辨得出周继业的鸡和菜场里卖的不一样。
    相比白鸡，老母鸡这东西可是稀罕物，这种鸡煮汤最好了，又香又有营养，煮好了上面还会飘起一层厚厚的鸡油，无论是家里有孕妇还是老人小孩，可是大补的。
    “真是乡下走地鸡？你不会骗我吧？拿饲养鸡来冒充？”
    “这怎么可能呢。”周继业索性让老阿姨自己上手，把手里的鸡直接塞了过去：“阿姨您自己看，这鸡的羽毛颜色，还有这鸡脚、鸡嘴，饲养的鸡绝对不是这样的，你再摸摸，这肉长的多结实，鸡的精神头多好？买回去你做了就知道了，绝对是好鸡。而且我以后就在这摆摊，这个摊位早上八点过后管理处就给我用了，我总不能用普通的白鸡来蒙您，要是这样的话您事后还不得找我算账啊！”
    这番话打动了老阿姨，老阿姨提着鸡左看右看，还伸手特意摸了下鸡嗉子和鸡肫位置，这才放了心。
    “倒是实在的，鸡是好鸡，也没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肯定的啊！”周继业笑呵呵道：“做买卖嘛就要踏踏实实，不能搞什么虚头巴脑，而且以后我得在这一直卖鸡呢，您火眼金睛，要是在您这样的行家面前搞小动作，这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阿姨，这只鸡约莫三斤半左右，回去煮汤最好不过了，要不就您就来这只？”
    “小伙子年纪不大，嘴巴倒是会说，一套套的。”老阿姨笑了，周继业这话说到了她心坎里。
    “一元六还是贵了点，能不能再便宜些？”
    “阿姨呀，真的便宜不了了，这个鸡可是稀罕物，菜场里很少见的，我这里也没几只了，卖完就没了，而且从乡下把鸡运过来也不容易，总不能亏本卖吧？”
    “便宜点，再便宜点？便宜五分怎么样？一元五毛五，要答应我这就买了。”老阿姨习惯性地讨价还价，周继业脑袋却摇成拨浪鼓，咬牙一口价一分也不降，降价？开玩笑呢！有第一个降价就有第二个，一斤他就赚两毛，一下子去了四分之一怎么可能？不过虽咬牙不降价，可说话依旧客客气气，丝毫不为老阿姨的难缠而生气。
    “你买不买啊？不买的话这只鸡我要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戴眼镜老阿姨突然开口，刚才周继业在和前一个老阿姨介绍的时候，这个阿姨就在一旁站着了，见着前一个老阿姨为了五分钱和周继业不断讨价还价拉扯个不停，她顿时忍不住了。
    周继业卖的的确是走地鸡，她看的清清楚楚，这可是好东西，自己儿媳妇刚给家里生了孙子，这些天正在坐月子呢。今天出来闲逛，本打算去南北货商店买点红枣什么的回去给儿媳妇补补，谁想居然在菜场看见了有老母鸡卖。
    一只老母鸡也就三斤半，她家的条件好，自家男人、儿子、儿媳妇都有工作，就连她也刚刚退休有退休工资拿呢。几分钱对她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要东西好就没问题。眼看着有人为了五分钱反复讨价还价，这个老阿姨顿时有些看不下去了，直接插口说了一句。
    “你谁呀你！”听到眼镜阿姨这么说，讨价还价的老阿姨顿时不高兴了：“买东西先来后到，这个都不懂？有没有素质？没见我还没买好么？”
    “哎呦，为了五分钱拉扯这么久，你素质高！我说你是不是存心买呀？人家小伙子做生意也不容易，你要是买不起就让给我得了。”眼镜阿姨可不惯着她，白了一眼如此说，顺便上前两步伸手就要从老阿姨手里把那只鸡拿过来。
    老阿姨顿时就急了，连忙护住手上的鸡：“你干嘛啊你，怎么还上手抢了？”
    “抢？这是你的东西？你钱买下了？不买还不让人买？天下哪有这个道理？”
    “戴着副眼镜看着文化人，怎么出口就这么脏呢？还张开素质闭口素质，这就是你说的素质？一把年纪了家教都没有，买东西讨价还价没看见呀？还直接上手抢？这鸡不是我的还是你的？谁告诉你我不买了？”
    “买啊！你倒买啊！还讨价还价？你怎么不去国营摊位上讨价还价？”眼镜阿姨也不是吃素的，寸步不让道：“一只老母鸡还斤斤计较，你这种人也搞不好了，要都像你这样，人家摆摊一天都别干了，光和你拉扯得了。”
    “你……xxx！”老阿姨瞬间破防，嘴里一堆标点符号直接脱口而出，眼镜阿姨也不甘示弱，针锋相对两人直接吵了起来。
    这场面让周继业有些猝不及防，他是劝也不好不劝也不好，一个是第一个客户，而另一个又是帮着自己说话，这要上去劝了难免会得罪一个，和气生财，周继业很是无奈，只能舔着脸在一旁尬笑。
    不过魔都的妇女吵架归吵架，动手的情况很少，毕竟都是大城市的人，能动嘴就不动手，一旦动手了性质就不一样了。两个阿姨吵了几句，第一个老阿姨或许是被激的，直接把手里的鸡往周继业这边一塞，掏出钱包就道：“一元六对不对，这鸡我买了，帮我称一下多少斤。”
    说着话，老阿姨还挑衅地朝着眼镜阿姨看了眼，嘴里嘀咕道：“显摆谁不会？嫌货的才是买货的，这个道理都不懂。”
    眼镜阿姨顿时就怒了，伸手指着周继业筐子里的另一只鸡就道：“小伙子，这只鸡帮我拿出来看看，没问题我就要了！”
    “好嘞！两位稍等。”
    周继业赔笑着点头，手脚利索地拿起一杆秤勾着扎住鸡腿的绳子就先称了老阿姨的那只鸡，秤杆翘得高高的，他指着秤星道：“阿姨，您看这鸡三斤六两不到点，就算您三斤半了，五元六毛。”
    老阿姨定睛一看满意点点头，点了五元六毛给周继业，拿过鸡后很是得意地朝眼镜阿姨看了一眼。
    眼镜阿姨不甘落后，催着周继业把她挑中的鸡给拿出来，周继业利索抓出这只鸡给对方看，眼镜阿姨打量了下后满意点点头，说这只鸡她要了，秤过后天这只鸡比老阿姨的重了二两，五元九毛二，周继业主动抹去零头算五元九，眼镜阿姨爽快地付了钱，提着鸡洋洋得意冲着还没离开的老阿姨笑笑，老阿姨气的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两人一左一右，各自就走了。
    没想第一天出摊半小时不到就卖出了两只老母鸡，有了良好的开头，接下来剩下的三只老母鸡很快也就卖完了。等昨天收来的五只老母鸡全部卖掉后，周继业心里高兴的很，一只老母鸡他赚近一元钱，五只老母鸡就是五元，虽然这个利润比不上林莹的茶叶蛋，可也不算少了，一个月下来起码也就一百多，而且因为今天第一天周继业不敢收太多，怕卖不出去，谁想生意会这么好。
    “看来，下次得多收几只了……。”周继业心里如此想着，手脚不停把空的筐子给收拾了，顺便拿起搁在边上的扫把清理起了摊位上的鸡毛和杂物。
    曹哥说的话他心里记得呢，这摊位是固定摊位，每天凌晨都要用，不打扫干净可不行，万一被人投诉了可不是小事。
    “朋友，来来，抽支烟。”
    就在周继业刚刚打扫完，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去的时候，一个男子凑了过来，笑嘻嘻地递了支烟。
    周继业扭头一看，这人他认识，虽然没打过交道可见过好几次，不就是离着自己摊位不远，平日里摆摊卖鳝鱼和划鳝丝的小贩么？
    愣了下，对方的烟就已经递来了，周继业下意识接过烟，心里却在琢磨这人主动过来搭讪递烟是什么情况？
    “听说你和曹同志关系不错？”对方把烟递给周继业，划着火笑嘻嘻地问。
    “你说曹哥？”周继业笑着反问，在菜场问曹同志，不是管理处的曹平还能是谁？他们这些临时摊位都是曹平管着呢。
    听到周继业直接喊曹平叫曹哥，那人的眼睛就更亮了，随后就热情打听起周继业和曹平的关系。
    周继业又不傻，当然不会告诉对方自己和曹平不怎么熟，不过他也不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说自己和曹平很熟，故意含糊其辞说了两句。
    可偏偏这句话让对方更觉得周继业和曹平的关系不一般，毕竟在这摆临时摊位的人不少，可曹平亲自带着过来选摊位的没几个，再加上曹平还特意把这个固定摊位的地方给了周继业用，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心里这么琢磨着，这人更觉得周继业和曹平绝对不是普通关系了，周继业越是说的含糊，他就越肯定，脑补之下认为周继业是有背景的人。
    (本章完)

 第27章 老文

    第27章 老文
    “我姓文，民族英雄文天祥的文，你叫我老文就行了，兄弟怎么称呼？”老文笑呵呵地问道。
    “周继业，叫我小周就行。”伸手不打笑脸人，周继业虽然不知老文来找自己什么事，不过还是回答了对方的话。
    “周老弟你好，一回生二回熟，我们都在这边摆摊，今天就算认识了，以后多多照应。”
    “哪里哪里，文哥来的早，您多照顾我才是。”周继业很是谦虚道。
    “相互照顾，相互照顾，嘿嘿嘿……。”
    老文咧着嘴笑着，他的牙有些不好，缺了两颗而且满是烟渍茶渍显得黄，这样一笑起来有些难看。
    东拉西扯说了几句话，老文的目光朝着周继业刚才装鸡的笼子看了一眼，开口问道：“周老弟以后天天在这摆摊？就卖老母鸡？”
    “是呀，基本天天会来，不过能呆多久就说不准了，卖完就走。”
    “这倒是，对了，你这老母鸡是去乡下收的？”老文笑问。
    周继业的目光微冷，心里顿时起了防备，这家伙问老母鸡的来源干嘛？难不成瞧见自己生意好打算来和他抢生意？
    也许是感觉到了周继业防备的眼神，老文连忙尬笑了两声，摆手道：“你别误会，我可不是要和你抢生意，做生意凭的是本事，各人有各人的路子，而且我做的是黄鳝生意，平时再帮人划划鳝丝什么的，自己的买卖都忙不过来呢，哪里有什么时间跑乡下去收老母鸡来卖啊！”
    奇怪了，既然是这样那他还问什么？周继业心中暗暗防备，嘴上却笑着说没事，可神情中却依旧带着提防。
    老文也算是厮混了许久的老江湖，哪里会看不出周继业对他的疏离感？见周继业起了防备，他想了想直截了当道：“老弟呀，其实我也没什么其他事，一方面是听说你和曹同志关系不错和你套个近乎，另一方面你刚刚来，大家认识一下以后可以有个照应。”
    “不过你放心好了，我老文在这摆摊也时间不短了，人品怎么样你可以随便打听打听，可不会做挖人墙角的龌龊事，更不会抢别人的买卖。”
    “文哥，我可什么都没说啊。”周继业很是无辜地摊着手道。
    “对对对，是我的错，我的错。”老文笑着连连点头，接着又道：“我和你说实话吧，其实还有件事是想麻烦老弟你一下，问问能不能帮忙。”
    “文哥，我今天第一天出摊，这边都不熟呢，您可是菜场的老法师，我这个新人又能帮你什么忙？”周继业连连摇头，笑话！什么事都不说明白就让自己帮忙？他又不傻。
    见周继业年龄不大可说话却滴水不漏，老文知道自己看走眼了，不过他起初的想法倒也不是真要抢周继业的生意，毕竟在他看来周继业和菜市场管理处的曹平有关系，弄不好还是亲戚。自己在菜场摆摊，要得罪了曹平这买卖就干不下去了，老文可不会因小失大。
    话说到这个份上，老文也就不再绕圈子，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周继业，然后笑问周继业这件事能不能帮忙。
    “帮忙杀鸡？”
    老文笑着点头，朝着自己摊位一指：“我那边是卖鳝鱼划鳝丝的，平日里生意好一阵闲一阵，有时候闲着也是闲着。这划鳝丝嘛需要用热水烫，杀鸡也是一样，而且我杀鸡的手艺不错，收拾起来也利落的很，小周你不是在卖老母鸡么？这老母鸡卖出去人家拿回去自己杀也麻烦，要是方便卖鸡的时候顺便和客人提一句，就说我这边可以帮忙杀鸡蜕毛怎么样？”
    “就这？”周继业诧异问：“文哥杀一只鸡多少钱？”
    “不贵，一毛！”
    这话一出周继业有些奇怪了，一毛钱？老文这打着什么算盘？一毛的确不贵，林莹的茶叶蛋一个都要两毛呢。杀鸡是门技术活，而且蜕毛清膛什么的很是麻烦，再加上还要用热水烫呢，这样算下来老文根本赚不了什么。
    不赚钱的活老文忙活这个干嘛？出了力白忙活？难不成老文境界这么高，主动做好人好事？
    仔细一琢磨，周继业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顿时就笑了。
    “行啊！”周继业爽快道：“反正我就卖鸡，顾客要不要杀鸡什么的我也管不着，既然文哥想顺便接点活赚点外快，这个没问题！到时候我顺嘴说上一句就是了。”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老文连连点头。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只要不影响周继业的生意，周继业自然不会反对。而且说起来不管老文是怎么打算的，卖鸡的摊位边上能顺便帮忙杀鸡的，对周继业也有好处，这样一来顾客也方便了许多。
    心里这么琢磨着，周继业倒是对这个看起来貌不惊人的老文有些佩服，脑子这么活能想出这么一招来不简单啊！
    而且根据周继业的猜测，老文帮忙杀鸡的确不赚什么，可别忘了杀鸡时候处理的鸡血、鸡毛等等都是好东西，这玩意一个能吃，另一个收集了能当废品卖。
    更何况杀鸡清理出来的内脏也就是鸡杂什么的也都有用，有些人爱吃会带走，可有些人不吃这些的就留给老文了，一只鸡或许不多，可几只甚至十几只鸡加起来就不少了，老文估计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呢。
    这是一个精明的商人！
    周继业对老文的评价就是如此，目光下意识朝着老文的摊位望去。
    老文的摊位不大，摊位上摆着两个有盖子的大木桶，一个装着热水，另一个装着鳝鱼，还放着一张小桌子，桌上钉着两个钉子，还摆着他划鳝丝的骨刀什么的，生意嘛就如他说的那样，忙一阵闲一阵的。
    “文哥的买卖平时还行吧？”周继业把手上的烟抽完，顺手掏出烟递了支给老文。
    老文道了声谢，接过烟笑道：“小本生意什么行不行的，也就马马虎虎混口饭吃，周老弟你不也是一样？”
    “哈哈哈！文哥说的是，大家都是混口饭吃。”
    周继业顿时就乐了，老文这话意味深长啊！不过他喜欢这种交流方式，魔都人的距离感和说话的谨慎让周继业很是舒服，这也是当年周继业大学毕业后来魔都飘着的缘故之一，而老文就是一个显著的魔都人。
    抽着烟，和老文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第一天在菜市场出摊，能认识老文这样的人也不错，毕竟老文在这里混的时间比较久了，菜场的情况比他了解更多，趁着闲聊从老文这边打听些情况也好。
    两人就这么闲聊着，聊了一会儿等第二支烟抽完时间也差不多了。周继业说了声抱歉，准备收拾东西走了，可就在走的时候他的目光无意中停留在对面不远处，不由得微微一愣。
    只见有个年龄不小的阿婆弯着腰正在对面堆着的菜叶子那边挑挑拣拣。
    蔬菜这些东西容易坏，而且魔都人买菜都比较讲究，菜场这边卖菜的时候基本会把青菜、白菜这些最外面一层的老叶给剥去，然后丢到一旁，等做完买卖后把它们全部放到固定的地方堆着，等下午时候垃圾车来了直接清理走。
    这些东西可以说都是垃圾，堆在那边味道冲的很，一般人路过都会绕路走，可偏偏这阿婆却在那边挑挑拣拣，手里跨着个篮子，时不时还从垃圾堆里挑出几片看得过去的菜叶子放进她的篮子里。
    相比其他地方，魔都作为经济最大的城市，魔都人的生活要好不少，说实话魔都普通人的收入都不算低，而且再加上大城市的政策，就算普通人也生活的不错。
    再加上魔都人平时特有的“精致”和优越感，在吃食上特别讲究，只要东西好略微贵些，魔都人往往也会爽快地掏钱买。就比如林莹摆的茶叶蛋摊位，还有周继业琢磨出来的卖老母鸡的行当，如果换在一些小城市这买卖哪有这么容易？
    可这个阿婆表现的却和其他魔都人完全不一样，她却在那边挑捡人家不要的菜叶子，周继业和林莹来了魔都这么久，还是头一回看见这个场面。
    “这阿婆是个可怜人啊！”或许是周继业看得入神，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老文见到对面捡菜叶子的阿婆，老文感慨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文哥认识这个阿婆？”
    “呵呵，不认识，不过几乎天天能见着。”老文摇头道：“我在这摆摊也有小半年了，出摊第一天就见这阿婆经常来菜场，每次来都会在那地方捡菜叶子，一捡就是好久。”
    “这菜叶子捡回去是吃的？”周继业好奇问，这些菜叶子虽然都是不要的，可也不是不能吃，但问题在于魔都人不会去捡这些，毕竟这些菜叶子不光老还脏，再加上在这地方捡菜叶子面子上也过不去啊！
    老文点点头：“估计是的，要不然捡回去干嘛？”
    周继业叹了一声，如果老文说的是真的，这阿婆的确可怜。不过周继业也没多想，这天下可怜人多了去了，他周继业也不是滥好人，自己都顾不过来呢，还顾别人？
    正当周继业收拾完东西准备走的时候，对面的阿婆也把菜叶子挑好了，她挑了一篮子菜叶，然后慢慢朝着菜场出口走去。
    随着她的走动，周继业又一次愣住了，因为这个阿婆明显腰部有残疾，前面因为她弯着腰在挑菜叶子的时候倒没什么，可当她这一离开，发现阿婆的腰居然直不起来，而且走路很是艰难，几乎是一步步慢慢往前挪着。普通人几步的距离，阿婆却要挪好一会儿，身子颤颤巍巍，看得让人心酸。
    (本章完)

 第28章 算计

    第28章 算计
    晚上，帮着林莹收了摊回到家，两人忙活了一阵把明天要出摊的茶叶蛋煮好后就上了楼。
    “嘶……。”
    脚刚放进水盆里，里面的热水烫的让林莹眉头一皱。
    “水太烫？要不加点凉水？”
    “不用，烫些舒服。”脚刚放下去的确有些烫，不过很快就适应了过来，林莹的眉头渐渐舒展。
    别看卖茶叶蛋就是坐着，可一天十二小时坐下来也累，而且林莹还得招呼客户，看着炉火，时不时还要往锅里添水加茶叶蛋什么的。一天下来人很是疲倦，睡觉前泡泡脚能去乏，这样要舒服不少。
    “今天菜场那么还顺利？”泡着脚，林莹问了一声。
    因为要卖老母鸡，周继业今天除了给林莹送了午饭外都不在电影院那边，昨天收来的老母鸡今天小半天就卖完了，中午回家做了午饭后给林莹送去，下午周继业又特意骑车跑了一趟郊区，这次收了七只老母鸡回来。
    有了自行车的确方便许多，要是和以前那样坐公交来回根本不可能，等到家天都黑了，把装鸡的笼子放好后，周继业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做就急急帮林莹去收了摊，他们两人晚上还是啃了两个包子凑合的呢。
    “卖的不错，昨天的全卖完了，下午收来的估计也就能卖明天上午的。”周继业笑呵呵道，顺手点起一支烟，今天一天就赚了五元，明天估计能赚七元，这还是收的少的缘故，如果一次能收十只左右，一天下来就是十元，一个月下来妥妥过三百大关，虽还比不上林莹卖茶叶蛋的收益，但也不算少了。
    周继业眉飞色舞讲着今天的买卖，还特意说了刚开张时两个老阿姨因为讨价还价在自己摊位吵架的趣事，林莹听了咯咯直乐，笑着打趣周继业怎么就没拦着。
    “拦着干嘛？我是卖货的，她们是买货的，再怎么吵只要把老母鸡卖出去就行。而且她们吵架对我也有好处，这么一闹来了不少人来看热闹，要不然今天这些鸡还没卖这么快呢。”
    “嘻嘻，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运气，嘿嘿……。”周继业笑呵呵说着，接着把老文的事讲了讲，又说了自己的猜测。
    林莹歪着头琢磨了下点点头：“估计你猜的没错，这老文应该就是你猜的那样。这人头脑蛮灵活的，你说他是卖鳝鱼和划鳝丝的？怪不得呢……。”
    “怎么个怪不得？”周继业有些不解，忍不住追问。
    林莹笑问周继业还记得他们来魔都第一天在旅馆的那顿晚饭么？周继业当然不会忘记，那天自己在旅馆稀里糊涂就睡着了，醒来后林莹不在还吓了他一大跳呢，正当他打算出去找人的时候林莹回来了，给他带了阳春面。
    “对！就是阳春面。”林莹笑问道：“你记得当初问我为什么这阳春面这么好吃么？”
    “记得啊，这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林莹把浸在盆子里的脚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阳春面关键就在汤，这个汤可是要用牛骨、鸡架和鳝骨这些熬出来的。你觉得熬汤的原料哪来的？老文可是卖鳝鱼的，划鳝丝一方面可以方便顾客顺带着多赚点钱，另一方面划好鳝丝后那些鳝骨顾客也不会要，不就全成他的了？”
    “明白了！”一语点醒梦中人，周继业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出摊第一天别人不来找自己，偏偏是老文来和自己打招呼呢，原来如此啊！
    就和林莹说的那样，老文原本就做这个买卖，他划鳝丝剩余的鳝骨恐怕都是转手卖给需要的人了。
    既然卖鳝鱼都能这么干，何况卖老母鸡呢？杀一只老母鸡多出来的零碎可比一条鳝鱼多多了，而且只要周继业天天在这卖老母鸡，老母鸡卖的越多他帮忙杀鸡的买卖也就越好，得利也就越大。
    “这是一个聪明人，做事也有分寸，既然他让你帮忙你就顺手帮一把，反正大家利益不冲突，各凭本事赚钱。”林莹如此道。
    周继业想了想表示同意，正如林莹说的那样，老文和自己的利益不冲突，而且他帮忙杀鸡虽从自己这边得了利，可同样也能因为这个服务让自己卖鸡生意更好些，说白了就是相互关照，对双方都有好处。
    至于老文的得利也没必要嫉妒，人家凭的是自己的本事和头脑，要让周继业去干先不说他干不来这个，就算能干也不可能和老文一样有专门的路子，何必这么麻烦呢。
    “对了，今天菜场那边老母鸡既然卖的不错，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打算？你说收老母鸡这事？”
    “嗯，就这事。”
    周继业道：“这个还真琢磨过，今天下午去的路上我想了想，觉得既然老母鸡的生意的确好，之前打算趁着收鸡蛋的时候顺道收就有些不合适了。”
    “是不合适，你是准备专门收？”
    “也不算专门吧，就和今天一样，早上出摊，等吃了午饭后再去郊区收老母鸡，收的时候顺带着把鸡蛋也一起收了，反正现在有自行车，来回方便多了，也不影响第二天去菜场卖鸡，而且当天收来的鸡蛋也新鲜，正好补你这边的不足。”
    听着周继业的话，林莹仔细琢磨了下摇摇头：“这个时间有些难掌握，万一你当天卖鸡卖的慢呢？现在鸡数量少问题不大，如果收的多了一个上午卖不完，难不成你还等着卖完再去郊区？”
    “这不会吧？”周继业迟疑道：“这老母鸡卖的可好呢，几只鸡卖不了多久就能卖完，而且就算卖的慢些，我可以把没卖完的鸡先带回来啊，第二天也不影响……。”话说到这，周继业突然觉得不妥，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他的摊位是整天的，现在了一天的钱只做半天的生意，虽然一毛钱的摊位费不贵，可这样算下来毕竟不划算。而且半天没卖完，这鸡放着要过夜，活鸡这玩意放着有些麻烦，一晚上下来还得喂食喂水什么的，再加上关在笼子里时间久了蔫蔫的，瞧着就不怎么精神了。
    林莹说的没错，按照他原来的打算时间实在太紧了，万一出点问题就得耽搁第二天的买卖。
    这时候林莹给他出了个主意，既然现在情况是这样，倒不如他每天早点去郊区。
    从他们住的地方到郊区骑自行车快点也不过半小时的路程，乡下那边人都起的比较早，天蒙蒙亮就要下地干活了，到了那边收完鸡和鸡蛋回来也不过八点左右，正好去菜场那边出摊。
    这样一来，菜场那边就能摆一整天的摊，卖的快就早收摊，卖的慢就晚收摊。收摊早了还能回家小睡一会儿，等傍晚顺便做了晚饭后给林莹送去，茶叶蛋那边收摊了再一起回家就是了。
    “这样的话你出摊怎么办？”周继业问道。
    林莹轻松道：“出个摊又不是难事，都摆了这么久的摊，离着也不远，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午饭呢？”
    “以后出摊前我提前做好带着，顺便也给你备好就成，不过晚饭还是你来，这个也不耽搁。”
    “这……。”周继业有些迟疑，按林莹的说法这样安排更为合理，可这样一来林莹就要一个人出摊，他有些不放心。
    “听我的，就这样安排最合理，再说我也不是小孩子，这么近出不了事。”最终还是林莹这句话把这件事给定了下来。而且林莹还提醒周继业，既然现在不仅收鸡蛋还要收老母鸡，那么接下来去郊区就提前和那边的农民说好，如果对方愿意几户甚至十几户人家把东西提前集中起来，那么周继业每次下去就不用一家家跑了，直接到了地方收完就走，这样更方便许多。
    听着林莹的建议，周继业越想越有道理，觉得这个办法不错。虽然每天早起辛苦些，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反正这个时代也没什么娱乐，收摊回来后两人弄完第二天的茶叶蛋就歇息了，再加上这些日子他们平时也起的不晚，无非就是再提前一个多小时罢了，这点周继业还是能接受的。
    林莹泡完脚，把脚擦了拿着水盆去楼下倒了水，又打了壶水让周继业也泡了泡，全部弄完后两人就上床睡了。
    躺在床上，灯已关了，老虎窗外夜空的星星闪烁着，身边的周继业已轻声打起了呼噜，可林莹却还没入眠。
    相比周继业，林莹表面上心大，可实际上她却想得更深。
    虽然他们现在卖茶叶蛋的收入不错，一个月下来能赚个六百多甚至七百元，现在又有了周继业卖老母鸡的买卖，如果做的好一个月下来也能赚个三四百。
    这样一来，两人一个月加起来能赚近千元，相比平均工资三十六元万岁的时代，是妥妥高收入群体，一年下来挣个万元户并非什么难事。
    可就算这样，林莹依旧有着深深的危机感。
    (本章完)

 第29章 林莹的担忧

    第29章 林莹的担忧
    林莹清楚知道无论是茶叶蛋的买卖还是老母鸡的买卖都是暂时的，他们不可能一直把这个买卖做下去。
    哪怕这个买卖再赚钱也是有限，或许目前赚的这些钱比起普通人要好得多，可这却是建立在起早贪黑异常辛苦的前提之下，再加上现在社会的情况依旧多变，虽然市场放松了，可离着真正允许个人经营和个体户的出现还早着呢，他们的生意说白了并不合法，仅仅只是打擦边球。
    其他的不说，户口问题就是一个大麻烦。
    周继业和林莹两人都没有魔都的户口，他们现在在魔都呆着靠的是手上的介绍信，但介绍信这玩意只能应急却没办法长用，再加上介绍信还有时效期限，哪怕通过周富荣的关系搞到新的介绍信，但这玩意不仔细查则罢，一查就露馅了。
    其他不提，仅仅一个你们从外地来魔都公干的小夫妻却在魔都长期逗留还摆摊做起了小买卖，这件事就难以解释。现在的户籍制度很严格，有关部门一旦追究起来不仅他们要被遣返回大西北，就连帮忙开介绍信的周富荣也得倒大霉。
    而且他们现在住的地方也不如意，虽然多付了一元的租金，再加上时不时给房东王阿姨一点好处，送几个茶叶蛋给对方尝尝，让王阿姨对他们的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人心这种东西是根本没办法预测的。
    林莹卖茶叶蛋的这件事王阿姨很清楚，接下来周继业在菜场卖老母鸡恐怕也瞒不过王阿姨。
    王阿姨可是个精明的人，虽然林莹一直在王阿姨面前说他们卖茶叶蛋赚不了几个钱，勉强维持生活罢了，可这些话只能骗骗外人，王阿姨又不是傻子，在同一屋檐下住着，林莹每天煮了多少茶叶蛋王阿姨难道看不见？一个鸡蛋多少钱？一个茶叶蛋又能卖多少？这样简单的算术题连小学生都会做，王阿姨会不明白？
    人啊！怕就怕起了贪心，何况他们原本就有身份上的问题，现在王阿姨对他们还算不错，见了也都客客气气的，可时间久了难保不会起别样心思。
    刚才林莹让周继业改一下去郊区时间，把去收老母鸡和鸡蛋的时间改到每天凌晨，一方面是为了从做买卖的角度上来考虑安排更合理，另一方面也是顾及王阿姨这边。
    假如按照周继业原本的想法，那么每天收来的老母鸡就得放在楼下。老母鸡可是活物根本没办法藏，王阿姨回来一眼就能瞧见的。难得一回也就算了，可天天如此，王阿姨会没点想法？人都是有私心的，再加上一旦老母鸡收的多了，这样放着也不合适，这才是林莹特意提出凌晨去收当天卖完建议的主要原因。
    此外，就是她在电影院那边摆摊的问题了。随着现在回城知青的越来越多，这些社会青年大部分都没工作，许多人天天无所事事，在社会上四处游荡着，逐渐成了不稳定因素。
    这些日子，外面已有些不好的苗头，摆摊的林莹尤其感受到这种情况。每天都会看见这样的社会青年结伴在外游荡，尤其像电影院门口这种人流大又热闹的场所，还发生过好几起打架甚至直接抢东西的情况呢。
    亏得林莹给电影院交了租金，她的摊位又紧靠着售票处，要换一个地方说不定有人来买茶叶蛋不给钱的情况发生。她卖茶叶蛋赚的是辛苦钱，一个茶叶蛋才能赚多少？假如这种情况多了，那么一天下别说赚钱了，不亏本就算不错了。
    更要命的是他们因为身份的缘故还不能拿对方怎么办，一旦报了公安自己身份就瞒不住了，到时候反而会惹火上身。对此，林莹很是烦恼，别看她平日里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可心中却总是忐忑。
    还有件事也是林莹担忧的，就是在电影院摆摊能不能长久的问题。别看现在这样，可以后的事谁能说得清楚。无论是周继业还是林莹，他们在魔都都无亲无故，电影院那边也仅仅是和刘主任谈下来的临时租个地方摆摊，双方连协议都没，只是口头罢了。
    在人家的地盘上，一旦发生变化对方随时随地都能赶他们走人。一旦没了电影院门口的摊位，林莹要卖茶叶蛋只能另找地方，而新找的地方生意能不能维持之前这么好，或者说能不能稳定下去都是未知数，这其中的变数实在是太大了。
    这些危机感一直在林莹的心中积压，虽然她从未和周继业提过，但她却早就暗暗做着准备了。
    如今也没太多好办法，林莹想来想去也只能抱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打算，想办法这段时间能多赚一点是一点，只要有钱在手，靠着卖茶叶蛋尽量积累起一笔原始资金，那么以后一旦这个买卖干不了也可以换一行。
    这也是当初林莹在听了周继业打算收老母鸡来卖后，果断支持周继业这么干的主要原因。
    光靠着自己卖茶叶蛋也就是这样了，周继业在菜场卖老母鸡多少也是一条路子，而且从今天的情况来看，这个买卖似乎不错，如果做好了比她卖茶叶蛋不差。
    “熬一熬吧，等熬上几个月或许就好了。”
    林莹对自己这样说，暗暗给自己打着气，扭头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周继业，她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身子往周继业那边靠了靠，在睡梦中的周继业下意识伸手抱住了林莹，感受着对方环抱中的温暖和安全感，林莹神情放松了不少，如只小猫儿一般依偎在周继业的怀里，没一会儿也沉沉睡了过去。
    从第二天起，周继业和林莹的分工就按照昨晚商量的进行了调整。
    每天凌晨周继业就起了，早早骑着车就去了郊区。
    到了那边五点半左右，农村的人已都开始了新的一天，来过多次的周继业熟门熟路上门收购鸡蛋和老母鸡，虽然对周继业来这么早大多数人都有些惊讶，可听了周继业的解释后也就欣然接受了，反正对他们来说，周继业来的早反而有利，在上工下地之前顺便把鸡窝里的鸡蛋给卖了，如果有多的老母鸡也可以卖给对方，何乐不为呢？
    记得林莹的叮嘱，周继业在收购的时候还特意提到了希望以后能集中统一收购的想法，问了问认识的农户们。对方笑着表示这都是小事，如果周继业信得过他们可以约定个时间地点，说好后到越好的时间就把东西拿过来给他统一收购。
    这样一来可以省却不少时间，周继业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当即就答应了下来。当天他在几个生产大队都跑了一圈，和各生产大队说了这个情况，约好这几个生产大队定时收购的时间，每隔几天来一次，今天在桂林大队，明天在华一，后天去华二，一周下来正好转一圈，自己方便，大家也方便。
    因为今天跑的地方多，周继业一口气收购十六只老母鸡再加五十多斤鸡蛋，这还是因为东西太多他的自行车实在不好带的缘故没再继续收呢，和对方好说歹说，约好再来的时间这才作罢。带着东西，周继业骑着车往回赶，回来的时候已是临近上班高峰结束的时候了，虽然路上依旧有不少来来往往的自行车大军，可相比半小时前却要少了许多。
    到了家，先把鸡蛋搬楼上去，然后就推着收购来的老母鸡到了菜市场。
    刚到了自己摊位，早就翘首以盼的老文热络地和他打了声招呼。周继业笑呵呵向他点点头，伸手在装鸡的筐子上点了点，又指了指老文，见此老文咧嘴就笑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昨天出过摊的缘故，今天周继业出摊依旧顺利的很。再加上老母鸡这玩意本就是稀罕物，而且周继业卖的老母鸡都是刚收来的一只只精神的很，前脚刚刚把鸡笼子从自行车上搬下来，就来了顾客，对方打量着笼子里的老母鸡直接就问起了价，周继业依旧是昨天一套说词，几句话后对方笑着挑了一只老母鸡。
    周继业熟练地称重收钱，交易完成后特意伸手朝着老文方向指了指，告诉对方那边可以帮忙杀鸡，如果自己不会杀或者懒得回去弄的话，可以找老文处理，他那边价格也不贵，处理一只鸡也就一毛钱。
    听到这说法，买鸡的顾客很是高兴，说这样倒是不错，直接提着鸡就去了老文摊位。也不知她和老文说了什么，几句话后就把鸡递给了老文。
    老文接过鸡后二话不说就摆弄了起来，一套行云流水，杀鸡、放血、烫鸡、蜕毛、开膛、净膛……。
    短短十来分钟，一只鸡就搞定了，老文把顾客要的鸡胗什么的塞进鸡肚子里，剩余的鸡肠什么的不要的全丢进早就准备好的一个木桶里，接过一毛钱的费用，笑呵呵就把满意的客人给送走了。
    当然了，买鸡的人也不是都要杀鸡的，有的人自己会杀再加上比较在乎一毛钱的费用，自然就不麻烦老文了。还有的是打算买了鸡后回家养几天再杀的，自然也不需要这个服务。总体下来要杀鸡和不需要的基本一半占一半，从早上卖到临近中午的时候，周继业今天收来的十六只老母鸡卖了个精光，这些鸡他足足赚了十七元钱。
    (本章完)

 第30章 提前

    第30章 提前
    把鸡全卖了出去，周继业收拾起了东西，顺便把摊位打扫清理一下。
    今天小半天就卖掉了十六只老母鸡，看来市场潜力还很大啊，如果每天的生意都和今天似的，一天下来卖二十只鸡绝对没什么问题。这样一天至少能赚二十出头，算下来差不多快和茶叶蛋的买卖一样了。
    心里盘算着，周继业琢磨明天收鸡的数量。其实再多收几只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收的多了他实在是带不回来，一辆二八自行车的载重有限，二十只鸡再加点鸡蛋就是他的运输上限了。
    “老弟谢了啊！”
    老文见周继业这边在收摊，连忙过来帮忙打扫，还特意递了支烟笑呵呵对他道了声谢。
    叼起烟就着送来的火点上：“一点小事客气什么，大家以后天天在这，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大气！”老文竖起大拇指赞了声：“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话，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呵呵，成啊！以后有事要文哥帮忙肯定不会客气，那就先谢谢文哥了。”
    “应该的，应该的，哈哈哈！”
    老文很是高兴笑道，利索地帮周继业把摊位打扫好，还特意把空的鸡笼子帮着给抬到了周继业的自行车架上。
    两人把手里的烟抽完，周继业看时间差不多了，打了声招呼就走了，他还得回去休息呢，今天起的这么早现在有些累了，趁着下午时分还能在家小睡两小时，等醒后还要给林莹做晚饭呢。
    挥手和老文道别，周继业骑上车就朝着不远的住处去，刚骑出去不远，周继业就瞧见那捡菜叶子的阿婆在前面慢吞吞走着。
    这阿婆的腰有残疾，弯着走的实在是不快，一步步往前挪动，之前卖鸡的时候就见这阿婆已经离开了，可没想都过去了近二十分钟，阿婆这才刚走到菜场西边的出口。
    目光落在阿婆的身上，周继业看着有些不是滋味，他骑车从阿婆身边掠过几米后忍不住就停下了车，回头朝着阿婆望去。
    阿婆看起来年龄不小了，头发白多黑少，因为弯着腰的缘故周继业看不清她的脸。
    “阿婆，您住哪里？要不坐我车上，我推着您回去？”动了恻隐之心的周继业对阿婆招呼道。
    这阿婆身体不好，家里的情况估计也差，要不然这把年龄也不会跑到菜场来捡菜叶子。像她这样慢慢走着，一小时也走不了几里地，如果住的远些挪到家不得好久呀？
    反正自己现在没什么事，手上也有自行车，顺手做个好事让阿婆坐自己车上推她回去得了。
    周继业问着，可那阿婆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似的，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一点点往前挪着。
    “阿婆！阿婆！”
    周继业心想是不是阿婆耳朵有问题？提高声音又喊了两声，这下阿婆才略有诧异地微微抬头朝着周继业望去。
    “小同志，你是在喊我么？”阿婆用低沉的声音问。
    “是啊阿婆。”周继业道：“您腿脚不好，我瞧着您走路不方便，您家住哪里？我这有自行车要不您坐着我送您回去？”
    阿婆有些意外，侧抬着的头微微朝周继业看去，接着就摇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住的不远，走过去没多少路。小同志谢谢你呀，不麻烦了。”
    说着话，阿婆继续把头低了下去，手里跨着菜篮子依旧慢慢朝回去的方向走着。见她如此，周继业也不勉强，他难得发善心却不是滥好人，人家既然不要帮忙他也不会赶着上去帮忙，和阿婆打了声招呼，周继业脚下一蹬，骑着车就向前面不远的弄堂那边去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就是半个月的时间。
    随着周继业在菜市场卖老母鸡的买卖逐步走上了正轨，他每天去乡下收老母鸡、鸡蛋再回来的一套流程逐步也成型了。
    凌晨周继业风雨无阻骑车先去郊区，由于现在他收老母鸡和鸡蛋从最初的一家一户上门变成了现在集中收购，省却了不少时间。来回一趟也不过三个小时的时间，再加上周边的几个生产大队都熟悉了，这件事越发干的得心应手。
    一般八点前就能赶回来了，到了菜场正好是每天出摊的时间。
    在菜场天天卖老母鸡，周继业这个摊位也渐渐出了名，因为周继业卖的老母鸡正宗，再加上周继业做买卖实诚不耍滑头，不像有些人卖鸡前特意往鸡肚子里塞谷糠，甚至拿注射器给鸡打水增加分量这些手段。
    虽然时代不同，但魔都的沪爷们大多不缺钱，只要东西好不缺斤短两，做生意实在，就算价格略贵些也是愿意买的，何况来买过他老母鸡的顾客都很满意，其中也有不少人成了回头客。
    口碑就是这样慢慢积累的，时间久了大家都知道菜场这边每天八点左右都有个说话好听做买卖实诚的小西北在这里卖正宗老母鸡。
    一传十十传百，有需求的人就这样渐渐多了，时间久了因为每天周继业卖的老母鸡数量也就保持在二十只左右，去的晚些就卖完了，从而导致有时候周继业还没出摊呢，这边就有人早早等着了。
    生意上了轨道，收入也逐步稳定。
    现在周继业和林莹两人一个卖老母鸡，一个卖茶叶蛋，一个月下来都能赚个六百多，加起来稳稳超过了一千大关。
    按照周继业的想法，他原本打算多收些老母鸡来卖，就算是自己的自行车一次带不了太多，实在不行下午再辛苦一下跑一趟也可以。
    不过这个想法被林莹给否决了，林莹说没必要这样干，现在每天供应二十只左右老母鸡刚刚好，目前市场就这么大，多了反而不合适，而且控制一定的量更适合饥饿营销法，好东西一旦多了就不稀奇了。再加上如果每天跑两次实在太辛苦，时间久了这身体也吃不消，没必要这么干。
    周继业从善如流听取了林莹的建议，所以他基本上每天出摊的时间也就半天左右，中午过后还能回家小睡一会儿，到了时间做好晚饭再去林莹那边，如此一来也不算累。
    生意顺利，心里就高兴。
    这些日子周继业和老文的关系也越发熟络，两人配合也更默契。至于管理处这边的曹平就更不用说了，在周继业的好烟好酒时不时“喂投”下，双方交情也日渐升温，有了这层关系，他在菜市场更是混的如鱼得水。
    这样规律的生活一天天过去，手里赚的钱也渐渐多起来，周继业和林莹心中都高兴的很。
    至于菜场里那位捡菜叶子的阿婆，周继业几乎每天都能见着。这阿婆每天大概九点左右到菜场，然后就在那堆垃圾里慢慢挑拣菜叶子，挑完后再慢慢往回走。
    每次见了阿婆，周继业都会和对方打声招呼，有时候回去路上遇到还会和第一次那样问阿婆一声要不要推着她回家。虽然阿婆每次都拒绝了周继业好意，但时间久了阿婆的口气也不是最初那样拒人千里之外了，说话客客气气的，可依旧从没一次麻烦过周继业。
    这天，周继业和往日一样中午后在家小睡了会儿，下午时分醒来后就去楼下安排晚饭。
    还别说，以前很少做饭的周继业这些日子倒也练出了些，虽然做的饭菜不如林莹可口，却也马马虎虎。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搞这些也熟练起来，用魔都的话现在的他已经正式进入了马大嫂（买汏烧）的行列，算是一个合格的魔都男人了。
    今天的晚饭和平常差不多，弄个蔬菜再炒了个半荤，然后闷了锅米饭。
    周继业先给林莹的饭菜装好，在家自己先吃完后，提着装饭菜的茶缸子就出了门。
    从家到电影院那边不远，步行也就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再加上帮林莹收摊等会还要推着小车回去，所以晚上过去的时候周继业都是步行去的。
    现在一天天有些热了，六月的魔都也开始进入了初夏的季节，周继业快步走着，傍晚的风比白天凉爽多了，吹在身上很是舒服。
    到了电影院附近，周继业一眼就瞧见电影院门口热闹的人群，今天电影院这里不知为什么人比往日多了不少。
    挤进人群，周继业直接来到靠近售票处林莹卖茶叶蛋的摊位，谁想一瞧却见林莹已把摊子给收了，正坐在那边百般无聊等着自己呢。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周继业心里一沉，连忙赶过去急问。
    “出事？没出事啊！”
    “没出事怎么收摊了？”
    林莹笑了起来：“卖完了啊，茶叶蛋和豆干都卖了个一干二净，不收摊还能怎么办？”
    “卖完了？这么早？”
    周继业一愣，这才六点不到啊，平日里林莹都要卖到晚上七点半后呢，离得平时收摊还有一个半小时多呢，今天是怎么回事卖的这么快？
    “戆大！你没见今天电影院人这么多？从中午开始电影院就热闹起来了，到下午时更来了不少人，全都是来看电影的，这人多了自然就卖的快，这不半小时前就卖完了，要不是和你约好要送饭过来怕先走了路上错过，我就直接回去了。”
    “原来是这样呀……。”周继业这才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呢，毕竟生意这么好的情况还是头一回见呢。
    (本章完)

 第31章 电影

    第31章 电影
    早知道这样他就提前来了，可谁又能预料到这些？
    既然来都来了，那还是让林莹把晚饭吃了再一起回去吧，周继业把装着饭菜的茶缸子递给了林莹，林莹接过后就先吃了起来，周继业守在一旁，目光看着电影院门口熙熙攘攘的人流，忍不住好奇问今天这里究竟是怎么了，平时也没多人啊。
    “有部新电影上映，大家都跑来看，自然人就多了。”
    “新电影？什么新电影？”周继业好奇问。
    林莹伸手朝着左边墙上贴着的画报一指：“《保密局的枪声》，听说这电影拍的很不错呢，特意来看的人可不少。”
    周继业脑海里回忆了下，名字似乎有点熟悉不过他记得好像应该是部电视剧吧？
    而且也是部老电视剧了，好像是2007年也不知道08年左右时候播的，那时候的周继业还小着呢，而且这个电视剧也不像《亮剑》、《潜伏》这样大火特火，周继业除了名字外根本就没看过，更不知内容是什么。
    至于电影，他就更不知道了。但瞧着今天来电影院的人这么多，大家都是来看这新电影的，难不成这电影这么火？
    “不知道，没看过，你以前看过没？”
    林莹摇头：“这么老的片子都快和我爸年龄都差不多了，我怎么可能看过？不过下午时候从电影院里出来的人都在讨论，说是这片子似乎很不错呢。”
    林莹说着这话，神情中有些好奇，瞧着她这表情，周继业突然心里一动，在林莹耳边轻声道：“要不，我们也买票进去看一场？”
    “这算不算你主动约我？”
    “当然算啦！看电影、逛街还有……不就是现在流行的恋爱三件事么？”
    “还有啥？”
    “当然是钻小树林呀。”周继业偷笑着在林莹耳边道。
    “去你的！没个正经！”
    林莹哭笑不得，不过还别说来到魔都这么久，他们两人还没闲下来过呢。
    先是想办法落脚，好不容易找了现在住的地方，接下来就是琢磨着怎么赚钱。魔都居大不易，他们又没魔都的户口，在这里更没亲戚朋友，出来的时候带的钱也了大半，要不再赚钱得喝西北风去。
    为了赚钱，这些日子他们每天起早贪黑，从没一日休息过，现在一个在电影院门口卖茶叶蛋，另一个在菜场那边卖老母鸡。如今总算刚刚脱离了贫困阶段，手上也有了些积蓄。
    可就算这样，因为每天都要出摊，他们根本也没时间出去转转，甚至搞什么娱乐活动。精神这样天天紧绷着，等晚上帮着林莹收了摊后回家还要准备第二天出摊的工作，这样下去人就算是铁打的也有些受不了啊！
    既然今天收摊早，回去也只是提前一会儿休息而已，倒不如一起看场电影给自己放松放松。
    周继业这么一建议，林莹想了想也就同意了下来，想来她也对这部电影有着浓厚兴趣呢。
    买电影票不难，林莹摆摊的地方就在售票处门口，再加上这些日子她早就和电影院的人从上到下全混熟了，也不用特意排队，直接去里面找人打了声招呼就买了最近场次的两张电影票。
    离着电影开场还有十几分钟，林莹三下五除二把晚饭先吃了，接着和周继业一起把卖茶叶蛋的推车拉到电影院里面。和工作人员说了声，直接用链条锁把推车锁在了靠近角落的位置，等电影看完后出来再推回家，也省却了来回的不便。
    弄完这些，周继业和林莹拿着票就去了影厅，到了里面找到他们的座位坐下，等着电影开场。
    现在的电影院和几十年后的电影院不一样，几十年后的电影院放映厅都是小厅，就算是有大厅位子也是有限，充其量一个影厅能坐几十最多上百人就算不错了。
    如今的电影院的厅几乎是日后大厅的好几倍，他们所在的电影院就一个厅，但这个厅如果坐满能坐近千人，简直和大礼堂没什么区别。
    因为认识人，他们买的位置不错，恰好在中间视线最好的地方。他们进来的时候影厅已有近半人了，等找到位子坐下后不久，陆陆续续又进了不少人，等到灯光暗下来，电影即将开场时，整个影厅差不多快坐满了。
    在这个时代看这样的老电影，对于他们两人来说都是第一次体验。大西北的农村人一辈子没看过电影的人多了去了，就算有工作队下乡放电影也是凤毛麟角，何况他们原本呆着的农村又不是什么大地方，离着县城也远。
    随着银幕的灯光亮起，电影终于开场了。
    这是一部黑白影片，对于后世看惯了大片的两人来说起初观影体验实在不怎么样，可没一会儿，他们都被电影的情节给渐渐带了进去。
    虽然拍摄手法有些老套，电影院的设备也离着后世相差甚远，但说实话这部电影情节和节奏真是不错，而且从一开头就营造出了一种紧张的气氛，再加上电影的故事情节又发生在熟悉的魔都，一开始就展现出当年百乐门的灯红酒绿，在欢快的音乐声中步步推进的紧张气氛，让人目不暇接。
    113分钟的片时，放在现在算得上是一部超长片了，等到电影接近尾声的时候，故事达到了高潮，正反双方斗智斗勇，在最危险时刻特务老三在千钧一发之间突然出枪击毙了大反派张仲年，向主角表示了自己身份，原来这个老三居然是自己的同志。
    谜底揭开，主角刘啸尘在老三协助下顺利完成了任务，电影也迎来了最终的圆满落幕。随着演员表的滚动，影厅的灯光亮起，这部电影终于结束了，大家却依旧意犹未尽，忍不住交头接耳讨论着，甚至还有人还说等明天再来看一场，这真是一部好片之类的话。
    “没想到这部电影拍的真不错。”
    回去的路上，就连林莹都兴致勃勃和周继业相互讨论着电影情节。
    这部电影虽然从他们的目光来说有些地方还有不足，可相比其他电影来说，尤其是这个时代电影有许多创新，里面的反转是之前影片从未有的，的确是一部难得好片，何况他们今天不一样看得津津有味么？
    “是啊！这电影真好，拍的好，演员演的也好。对了，魔都的百乐门真的是电影里的那个样子么？”周继业忍不住问。
    “这我怎么知道呢。”林莹白了他一眼：“我小时候的时候百乐门就改成电影院了，电影里的百乐门是解放前舞厅的模样，现在什么样我又没见过。”
    “要不找我们时间去瞧瞧？”周继业建议，他的观影感受比较独特，对电影里百乐门一下子就起了浓厚兴趣。
    “瞧瞧？你打算干嘛？”林莹似笑非笑对周继业问：“你总不会想着和电影里一样进百乐门找个舞女蓬擦擦吧？别做梦了，现在百乐门早就没这个玩意了，你要是打这个算盘可得小心点，到时候弄不好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卧靠！”周继业惊讶道：“你可以呀，活学活用啊！这就拿电影的台词咒你老公我？”
    林莹咯咯偷笑，眼睛眯的和偷了鸡蛋的小狐狸似的：“这就怕了？还有更狠的呢。”
    “什么？”
    林莹一挺胸，右手比划了个八字，把手放在腰间冲着周继业竖眉冷目：“周继业！你胆敢背着老娘去蓬擦擦？我代表人民判你死刑！”
    啪！林莹嘴里模仿着枪声，周继业瞬间捂胸，眼珠子瞪得老大，身子摇摇晃晃做痛苦状：“你……你……。”
    接着，他跌跌撞撞后退几步，就和电影里的叛徒黄显才一样转身冲前面抓去，可惜前面没有窗帘给他抓，只能抓了个空，然后装腔作势脑袋一歪，还故意冲着林莹吐出了舌头。
    周继业这幅搞怪的模样惹得林莹几乎笑破了肚皮，没想周继业这家伙还蛮有表演天赋的，装腔作势惟妙惟肖。
    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哈哈大笑捂着肚子差一点笑岔了气。正笑的开心呢，突然一个愤怒的吼声从街边二楼窗户那传来：“谁这么没公德心啊！这都几点了不睡觉？呜哩哇啦干嘛？明天大家还要上班呢！”
    “坏了！”
    他们都忘记了现在已经九点了，如今基本没什么夜生活，更没多少娱乐，普通人一般到晚上八点半左右基本就休息了。今天虽然收摊早，可因为看了场电影，这电影又长等离开电影院都过时间了，一路回来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晚了，再加上刚才打闹搞笑一个没注意，影响到了附近的居民休息。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做了个闯祸了的表情，忍着笑赶紧推着车继续往回走，等到了家把车推进一楼的灶批间，关上门后他们这才忍不住吃吃偷笑起来，可笑还不敢大声，生怕影响到已经休息的王阿姨一家，憋的很是辛苦。
    一场电影，让这些日子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不少，当天晚上周继业的睡眠前所未有的好，第二天起来后更是精神抖擞。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随着这部电影的火爆，电影院那边天天都有不少人赶来观影，如此一来林莹的茶叶蛋买卖也节节高。
    亏得因为收老母鸡的缘故，周继业现在天天凌晨都会去郊区，鸡蛋的供应相比之前充裕不少。要不然按照之前的销售情况，林莹的茶叶蛋根本不够卖的，就算是这样，周继业每天加大了收鸡蛋的量也勉强填补上缺口，这段日子里茶叶蛋的生意好的不行，原本一天一百二十多个茶叶蛋现在增加到两百出头才够卖，靠着这些日子的电影火爆，林莹算是狠狠挣了一笔。
    (本章完)

 第32章 七月流火

    第32章 七月流火
    转眼就到了七月。
    随着《保密局的枪声》这部电影上映过了半月，热度渐渐下来了，林莹的茶叶蛋买卖也慢慢恢复了正常，从最高的两百多个的峰顶销售额渐渐回落，降到了原本正常的数字。
    这时候，魔都的天也开始热了，从初夏正式进入了夏季。
    七月流火，这句话太能形容魔都的夏天了，相比北方的干爽，处于江南的魔都夏季是很难熬的，湿度大气温高，而且现在连空调都没有，再加上他们借住的地方又是一个阁楼，夏天时这阁楼里几乎和蒸笼一样热，就算打着扇子晚上也很难睡着。
    实在是没办法，周继业和林莹只能学着如今的魔都人直接睡在大街的人行道上。
    一到傍晚时分，人行道上全是附近出来纳凉的居民，从家往外搬躺椅甚至折迭床抢占一个地方，把这些摆在人行道上，这就是魔都人的所谓乘风凉。
    这样虽然不雅观，可毕竟在外面比在家凉快不少，有些人一般熬到下半夜就收拾东西回自家睡，但也有不少人直接就睡在路边。
    周继业他们的阁楼实在热的没办法呆人，只能临时学着大家睡外面，好在他们两人平日都起的早，一个要去郊区收老母鸡和鸡蛋，另一个要准备去电影院那边出摊卖茶叶蛋，睡在外面反而方便些。
    “得想办法另找个地方。”
    一天林莹悄悄和周继业这么说，这还没到八月呢，阁楼里就热成这样了，等到了最热的天可怎么办？总不能一直都睡路边吧？
    就算现在的天没有四十多年后的那么热，高温一般最多也就三十五六度，持续的时间也不算长。可问题在没有空调的时代，这样的高温天实在是太难熬了。
    等到冬天，阁楼的条件也好不到哪里去。
    夏热冬凉说的就是这种鸽子笼，魔都湿冷的冬天可是要冻死人的，继续这么住下去实在是受不了。
    何况还有件事让林莹心里不安，就是房东王阿姨对他们的态度如同她之前担忧那样逐渐起了变化。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也或许是见他们做买卖火热有些嫉妒的缘故，哪怕林莹时不时拿几个茶叶蛋堵她的嘴，可茶叶蛋吃多了，王阿姨也有了“抗性”。
    从前几天起，王阿姨时不时就拿些话点他们，还故意问林莹的户口怎么样了，说什么接到街道那边的通知需要登记之类的话，这无非就是想拿捏他们弄点好处。
    这让林莹感受到了压力，何况当初租王阿姨的阁楼也是因为他们初来乍到实在没地方去。现在靠着两头的买卖他们多少也攒了些钱下来，渐渐对这时代的魔都也熟了，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赶在和王阿姨彻底撕破脸之前另找地方合适些。
    可以他们的身份要再租个房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关键就是他们的户口问题。没有魔都的身份，就算再找到房恐怕也住不久，但这也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找地方再说。
    对于魔都户口的问题，无论是周继业还是林莹都没办法。
    在魔都想弄一个户口实在是太难了，况且他们还都是农民身份，一没渠道二没背景，去哪里搞呢？
    为了找新的住处，林莹那边一直在打听着，周继业这边也是一样，周继业还特意托了老文，作为魔都人的老文做这件事可比他便利多了，而且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周继业和老文的关系算得上很不错，能称得上朋友两字。
    这一天，周继业和往常一样出摊卖老母鸡，二十只老母鸡不到中午就卖了精光。
    一旁的老文负责杀鸡，两人配合默契，靠着这个活，老文这些日子说实话也赚了不少。
    “老弟，上次你托我问的房子有消息了。”
    帮着周继业把摊位打扫好，老文接过周继业递来的烟，划着火柴两人点上。抽了口烟，老文低声对周继业道。
    “真的？具体说说。”
    周继业顿时一喜，连忙追问。
    房子这个事他急的很，这几天王阿姨那边明显有些不对劲，总不能等着最后真正闹翻了再搬吧？要搬就趁早，这点周继业和林莹已经达成了一致。
    “三个地方。”老文说道：“第一个地方就在菜场这，前面弄堂里27号有个亭子间要出租，房间还算方正，租金不便宜，一个月要六元钱，这一幢住了四户人家，一楼是一对老夫妻，亭子间上的二楼是两户，一户是一家四口，小夫妻带着两个孩子，还有一户三口，两个大人和一个还没结婚的女儿。”
    “另外三楼还住着一户，这家有五口人，两个老人三个子女，要出租的亭子间是一楼那老夫妻的，他们的子女都在外地工作，这房子就空出来了，打算租出去补贴一下。”
    “这么多户？”周继业微微皱起眉头，他们现在住的地方都是王阿姨家的，但老文说的这房子却住了四户人家，如果他们搬进去就成了五户人家，这么多人住在一起实在不方便，自己卖老母鸡也就算了，每天早上收来当天就卖完，可林莹还要卖茶叶蛋呢，这茶叶蛋每天晚上都要提前煮好，人多了时间久了弄不好久有麻烦。
    “还有两个地方怎么说？”周继业暂时没看上第一个地方，虽然离得近可住进去估计麻烦不少，还是听听其他的房子情况再做决定。
    “第二个地方远些，离这里两站路，房子情况和租金同27号那边差不多，不过里面就住了两户人家……。”老文继续说道，仔细听着他的讲解，周继业心里盘算着，这户情况要比上一户好些，但也好的有限，而且有个关键问题就是离这边远，两站路可不近，周继业骑自行车问题不大，但林莹卖茶叶蛋就麻烦了，每天推着小车来回得走一小时呢，实在是不方便。
    “最后一个呢？”
    “最后一个呢其实不算是正经房子，不过离这倒也不远。”
    “不是正经房这话怎么说？”
    老文把情况和周继业仔细说了说，原来他说的最后一个地方算是临时房，位于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往西一条街的弄堂里。这个弄堂可比王阿姨的房子好多了，王阿姨的房子是里弄的石库门房，而那边弄堂里的房子都是成片的洋房。
    这条弄堂里的房子建造于四五十年前，算是魔都当年不错的洋房小区。当然和林莹家的洋房略有不同，如果说林莹家的房子是独幢别墅的话，那么老文所说的弄堂里的房子就是联体别墅。
    当年这里住的也算有头有脸的人，后来因为时代的变迁就成了普通的居民小区，而且弄堂里的格局也有了变化。
    在五六十年代的时候，魔都的人口不断增加，市区居住情况很紧张，有些区域就产生了一些私人搭建房子来解决这个问题。这种事在大城市很常见，不仅是魔都，就连京都那边也是一样，这房子都是临时搭建出来的，要放在几十年后是妥妥的违章建筑。
    按理说那片弄堂是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的，毕竟就算里面的居民早就不是之前的居民了，但新搬进来的大多也是有些身份的人。可问题在于当时的情况特殊，小区里的有些人见其他地方这么搞，多多少少也动了类似的心思，在这里面也搞了些搭建的房子。
    后来类似情况越发严重，上面直接就喊停了，对于滚地龙那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对梧桐区这边却采取了要求恢复原状的清理政策，所以许多违章建筑全给拆了，可也有很小部分依旧保留了下来。
    “这房子是一个平房，当初是靠着洋房的小园搭建的，房子的一大半就在园里，只向外面延伸出了一部分，六八年街道拿去当了仓库用，所以后来清理的时候就没要求强行拆掉。”
    “那些年房主出了点事，去年落实政策，房子还给了原来的房主，包括这个临时建筑也到了房主手里，现在这房子空着，房主自己也不住，我一个亲戚和房主是同事，你前几天不是说要租房么，我找人打听了下，我亲戚听说后就推荐了这里。”
    周继业想了想觉得这个地方可以去看看，毕竟离着近方便，至于搭建房什么的他也无所谓，只要能住人就好。而且那边小区周继业之前路过，相比他们现在住的地方环境要好不少，如果房子可以的话倒不是不行。
    “房子多大？租金又怎么说？”
    “听说大约二十平的样子，我也没去看过，租金嘛略微贵点，对方开价要八元。”
    “八元？”
    这个价格有些贵了，但二十平的面积却不小，这可比他们现在住的鸽子笼阁楼要强了许多。周继业琢磨了下，让老文和对方约个时间，打算和林莹先过去看看再说，不管怎么样先得瞧过才能确定。
    当天晚上，周继业把这个事和林莹说了，林莹的看法和周继业是一样的。
    27号的房子住的人太多，而另一套房子却离得太远，这两套房子都不合适。反而那个平房如果可以的话倒能考虑，而且离着也近，对于他们来说更合适些。
    (本章完)

 第33章 外国弄堂

    第33章 外国弄堂
    几天后的傍晚，林莹早早收了摊，周继业帮她一起把车推回到住处，东西放好两人就朝着约定的地方走去。
    到了地方，远远就见老文已经在等着了，见周继业和林莹他们来了，老文连忙笑着迎了过来。
    “这就是弟妹吧？我是老文，一直听说弟妹能干，第一次见果然名不虚传，周老弟可真是好福气啊！”
    “文哥您好。”林莹大大方方地和老文握了握手，很是客气道：“早就听说文哥您了，这些日子我家继业在菜市场多亏您关照，见到您很高兴。”
    “呵呵，是周老弟关照我才是，哪里是我关照他啊！”老文爽朗大笑着，热情和林莹聊了两句，接着伸手朝着后面的小区一指：“已经和房主约好了，我们这就过去吧。”
    周继业他们点头答应，今天来就是看房子的，跟着老文一起进了小区。
    这个小区的环境非常不错，外面看着不怎么起眼，可进了弄堂后就不一样了。
    成片的联排小洋房一幢接着一幢，都是三层高的模样，而且格局都差不多，算是二十年代的商品房，因为是当初外国人建的所以也被附近称为“外国弄堂”。
    房子坐北朝南，每户有两个出入口。
    向南的地方是一片园，园外围是砖砌的围墙隔开，围墙开着扇铁门，北边是弄堂里的小道同样有门，两个出入口都能进人。
    不少园里种着草，也有的摆着一堆堆杂物，因为时间的侵蚀再加上如今缺乏打理，这些园看起来显得很是萧条杂乱，但依旧能从一些痕迹中看到当年的精致。
    小区的人不多，走在里面显得有些清静，相比他们现在住的弄堂感觉可好太多了。四周的绿植很是繁茂，傍晚外面传来阵阵蝉鸣的声响回荡，给人一种别样的感受。
    “这里我认识。”
    向前走着，林莹突然轻声对周继业这么说了一句。
    “你来过？”
    林莹微微点点头，神色中带着回忆的表情。
    这地方她的确来过，但不是现在这个时空，而且是另一个时空的几十年后。这里后来住了不少名人，还有些房子在后世也换了几茬主人，甚至还被改造成了别具风格的特色民宿和工作室。
    林莹曾经有个从国外来的朋友到魔都游玩，她网上看见这边的民宿觉得不错，就在这给对方订了一套，还在这住了一段时间。
    但相比那时候，现在的这里显得略有破败和陈旧，毕竟相差了几十年的光阴呢。
    老文带着他们往前走，没一会儿就到了一幢房子靠北边的门口。
    这时候，周继业和林莹都注意到了东边紧挨着有一幢和其他房子完全不一样的平房，平房是灰色的，墙上抹着水泥，屋顶盖着红色的瓦片，这倒和四周房子的屋顶颜色类同，而且这房子就靠着东边的围墙，一大半都在围墙里面，围墙外的地方开了一扇窗，窗户离着不远就是扇关着的房门。
    “不会是这套房子吧？”周继业和林莹心中如此想着，他们特意往那边多看了几眼，不过离着有十来米距离，再加上现在天已黑了，那边没灯黑漆漆的也看不清。
    上前按了门铃，里面传来门铃的回响，没一会儿大门打开了，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穿着白衬衫，戴眼镜的知识分子模样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们是……？”见到门外的三人，对方略有警惕问。
    “您是陈老师吧？我姓文，张老师的亲戚。”老文笑着说道。
    “哦哦哦，租房的对不对？”陈老师恍然大悟。
    “对对对，张老师和您说了吧？我们今天过来看看房子。”
    陈老师点点头，态度却没有想象的热情，反而有一点疏离，他的目光朝着老文后面的周继业他们望了一眼，疑惑问道：“是你们一起租？”
    “不是不是，我是帮朋友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周继业，这是他的爱人小林，是他们夫妻要租房。”老文连忙向陈老师介绍。
    “您好陈老师，是我们要租房，这么晚过来打搅您了。”林莹上前对陈老师说道，脸上带着笑大大方方伸出了手。
    陈老师没有第一时间握手，而是略微迟疑了下，这才抬手和林莹轻轻握了握，接着周继业在一旁说了两句客气话，也同陈老师握了下手。
    “你们夫妻……。”
    陈老师的目光在周继业他们身上打量，微微点了点头，接着他也没邀请他们进屋，嘴里嘀咕了句，从屋里走了出来，顺手关上了房门。
    “行吧，我带你们先去看看。”陈老师说着，下了台阶就朝东边走去，这时候林莹微微皱起眉头，她感觉到这个房主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而且防备心很强的样子。
    但来都来了，房子肯定是要看的，而且这里的环境的确不错，如果能租下来对于他们来说是件好事。
    到了平房门口，陈老师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借着月光找出了其中一把，打开了门锁。
    把房门往外一拉，门开了，他向里面走了一步，然后伸手在左边的墙上摸索着，找到里面灯绳拉下，啪嗒一声，屋里的灯瞬间就亮了，陈老师回头招呼着周继业他们一起进了屋。
    “你们先看看，我这水电都有，六六年的时候也通了煤气，当年单独装了表，勉强算是独门独户。整个面积二十平米出头，后面还有个小杂物间，南边直通园，不过园没事别去……。”
    说着话，陈老师大致说了说房子的情况，周继业和林莹打量着这套房子，正如当初介绍的那样，这房子面积不小，屋子里四方看起来很是正，进门的地方就是厨房，厨房不是独立的仅仅只是和里面的屋子中间用一堵墙隔开，隔断处还加装了门窗。
    厨房不大，也就三个多平米的模样，靠进户门有个水池，再往里就是灶台，上面摆着一个有些年龄的单灶煤气炉，炉子的橡胶管早就老化了，接着橡胶管的煤气管道上全是黑黝黝的油渍，总阀门关着，瞧起来有些年头没用过了。
    房子的采光有些差，整个房间连一扇窗户都没，只有进门厨房这边有两扇窗朝外，厨房和房间的隔墙倒是装了扇窗，不过看这样子就算是白天外面的阳光也很难通过厨房照进屋里，也就是说白天人在家还得开灯，要不然乌漆嘛黑的啥都看不见。
    另外房间最里面还有一扇通往园的小门，顺着这小门出去左边是一间两平米左右的杂物间。继续向前，一条青砖铺就的小路直到园深处，现在是晚上也看不清园的模样。
    房间里空荡荡的没什么家具，一个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破烂和杂物。
    左右看看，房间一目了然，周继业下意识和林莹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房子虽然比预料中的差些，可相比他们现在住的阁楼却要好了不少，瞧着还行。
    地方要比阁楼大了一倍不止，尤其这里还通煤气，这就远强过如今的住处了。就算采光不行也没什么，反正他们白天都不在家，这点对他们来说也无所谓。更重要一点，这平房虽是挨着陈老师家后搭建出来的，但勉强算得上独门独户，平日里关上门自己在家捣鼓东西也影响不到别人，这可比在王阿姨那边要强多了。
    说实话，无论是周继业还是林莹都一眼就看中了这套房，如果能租下来要便利许多。更重要的是，这个小区距离菜场和林莹摆摊的电影院都不远，他们做买卖也方便。
    “陈老师，您这房子怎么租的？”林莹开口询问道。
    “我这里有煤气，而且水电这些全是单独装的表，再加上小区环境好，所以租金略微贵点。一个月八元，付三押一，另外要是租我这里有些情况可得提前说和你们清楚，你们自己住没问题，平时可不能带不三不四的人回来。另外晚上不能吵闹，我有点神经衰弱，平时喜欢清静又睡的浅，声音大了吃不消，另外还有……。”
    陈老师一连串说了不少要求，听得周继业直皱眉，这也太离谱了吧？这租房还要求这样那样，有些要求可以理解，可有些却完全无法理解，比如晚上不能吵闹？这吵闹究竟怎么算？是大声说话呢还是嚷嚷？如果一过八点就得安安静静，这根本不可能啊！这个时间段他们才刚从电影院那边回来，回来后还得准备第二天的茶叶蛋，不发出声响是不可能的。
    另外还有个问题最关键，就是陈老师要求必须周继业和林莹提供他们的身份证明，说要去街道做登记什么的。这也是他们无法满足的，两人都没魔都的户口，身上仅有着从大西北带来的介绍信，当初王阿姨那边也是一样，可后来是林莹在房租上加了一元钱，另外平时再用茶叶蛋堵了王阿姨的嘴这才勉强搪塞过去，可瞧着陈老师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似乎这个法子在陈老师身上行不通。
    林莹尝试着和陈老师商量了几句，可没想这个陈老师却没当初王阿姨这么好说话，一口咬死这些条件寸步不让，这让林莹也是无奈。
    “谢谢陈老师了，能让我们回去商量一下么？这几天给您答复可以么？”
    “这没问题，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想租我这房子的可不光是你们一家，我就等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要是没消息我就租给别人了。”
    “好的好的，实在是麻烦您了，我们回去商量后就给您答复。”林莹笑着连连点头，心却沉了下去，看来这房子虽不错，可却和他们无缘啊！
    (本章完)

 第34章 趁火打劫

    第34章 趁火打劫
    关上灯，锁上门。
    同陈老师告别，周继业和林莹还有老文就朝着外面走，离开的时候周继业心里有些不得劲，原本以为今天看房会很顺利，但没想会是这么个结果，看来他们恐怕是租不了这个房子了。
    正当周继业这么想的时候，突然目光余处掠到了一个身影，起初没在意，等反应过来再扭头朝着刚才的地方望去时，身影却不见了，不由得微微一愣。
    “怎么了？”走在一旁的林莹见周继业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张望，下意识问了一句。
    “没什么，也许是我眼了，看见了一个人影有些眼熟。”
    “什么人？”
    “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了，就觉得那么一扫觉得眼熟。”周继业挠挠头，这回答让林莹哭笑不得，她也没继续追问，招呼着周继业早点回去。
    三人到了小区外，周继业和林莹再一次感谢了老文的帮忙，而老文似乎也看出了他们没瞧上这房子的样子。
    老文安慰了周继业他们两句，说租房不是小事，多看一些挑挑选选很正常，要是没看上这房也没关系，他那边再帮忙留意着就是了，等再有合适的到时候带他们去看。
    再三感谢了老文的帮忙，目送老文朝另一个方向离开。等老文走后，周继业和林莹对视了一眼，两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办？”
    “再看看其他吧，可惜了……。”
    林莹微微摇头，没有户口的他们根本租不了那套房子，如果能租下来还真是不错。尤其是独门独户再加煤气这点就很吸引林莹，但硬性条件达不到，那位陈老师性子又刻板看起来实在不好说话，房子再好也和他们无缘啊！
    失落的两人朝着住处走去，过了一条街就离着住的弄堂不远了。
    走到弄堂口，沿街的马路边都是附近居民在纳凉，有些人躺在躺椅上闲聊，或开着收音机听广播，有些凑在一起打牌下棋，还有不少孩子们满头大汗地你追我赶，相互嬉笑打闹着。
    “小林！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这是去哪了？”
    还没等他们进弄堂呢，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定睛一看，不就是房东王阿姨么？
    王阿姨也是纳凉群体之一，她的老伴和儿子儿媳妇在不远处和几个大爷在看下棋呢，聚在一起起劲的很。王阿姨坐在一张竹躺椅上，手里拿着把蒲扇，一眼看见对街走过来的周继业他们笑呵呵招呼了一声。
    “王阿姨，晚饭吃了？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林莹笑着和王阿姨打招呼，随口问了一句。
    王阿姨起身，几步来到林莹面前：“你们出去逛马路啦？今天生意这么好？这么早就收摊了？我吃了晚饭出来时就见你们的煤球炉摆在了灶批间里，一看就知道你们已经回来了，还特意上去找过你呢。”
    “忙了这么久难得给自己放个假，出去逛了逛。”林莹笑着说道，接着问王阿姨找自己有什么事。
    王阿姨嘻嘻笑着揽着林莹的胳臂去了一边，然后在角落里嘀嘀咕咕也不知说些什么。
    外面有些喧闹，周继业也听不清她们说话的内容，但看着林莹先是略微皱了皱眉头，接着就和王阿姨低声交谈着。周继业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上，静静抽着烟，耐心等待。
    十来分钟后，等周继业一支烟抽完，林莹和王阿姨的交谈这才结束。林莹笑呵呵地和王阿姨说了声明天见，接着就招呼周继业走人，周继业朝着林莹那边走去，顺便也客气地和王阿姨打了声招呼，随后两人就进了弄堂。
    “这女人和你说什么呢？聊了这么久？”
    “回去再说！”林莹压低声音对周继业道。
    周继业点点头也不多问，两人很快就到了住处。和往日一样，先把明天要卖的茶叶蛋给处理了，然后锅子在炉子上闷着，弄完这些后，林莹招呼着周继业上楼，到了阁楼把门关上，林莹眉头紧皱，神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是出事了，我们这下不搬也得搬了，得尽快找地方才行。”
    “什么意思？这姓王的女人究竟和你说什么了？”周继业感觉不对劲，急忙追问。
    “她要涨租金！”
    “什么？涨租金？”周继业一愣，开什么玩笑！当初租金都是说好的，双方还签了一年协议呢，这住了才三个月，怎么突然就要涨租金了？
    “她要涨多少？”
    林莹伸出手比划了下，周继业不可思议问：“涨五成？”
    这丫心也太黑了吧？最早定下的租金是五元一个月，后来因为他们没户口所以多给了一元作为补偿，也就是租这个阁楼了足足六元钱。
    六元可不是小钱，现在正式工人一天工资也就一块二，六元可是五天的工资呢。而且王阿姨租房本就不便宜，如果是公房的话房管所这样的阁楼一个月租金最多就不到三元，六元钱几乎等于翻了个番。
    再说了，这只是阁楼啊！又不是什么正经的房间，老文介绍的两套亭子间也不过这个价格。相比亭子间，阁楼的楼层矮，身材高大的周继业平日站着都得略弯着腰，再加上阁楼冬凉夏热，现在的天气呆着简直就和蒸笼一样，凭什么和亭子间租一样的价格？
    “五成？呵呵。”正当周继业惊讶的时候，林莹冷笑了一声：“你太小看她了，她要翻两倍！”
    “什么！这娘们疯了？”周继业瞬间就气炸了，翻两倍？他耳朵没听错吧？
    六元的租金已经不便宜了，现在翻两倍就是十八元，十八元就租这么个阁楼？是王阿姨疯了还是他们疯了？这个价格在魔都什么房子租不到？更等同于普通人一半的月工资收入了。
    “人家算盘可精着呢，怎么可能疯？”林莹的脸色凝重：“她觉得是吃定我们了，要不然怎么可能开出这样离谱的租金来？”
    “你知道刚才她是怎么和我说的么？”
    见周继业投来询问的目光，林莹这才把前面王阿姨和她的对话一五一十告诉了周继业。
    林莹说，王阿姨先是询问他们的户口问题，直接问林莹户口回迁搞定没有，这几天街道那边一直在询问他们和王阿姨是什么关系，王阿姨按照之前商量的说林莹是她的远房亲戚，是临时借住在他们家的，用这个理由勉强搪塞了过去。
    不过王阿姨还说，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街道那边现在要求特别严，而且随着现在回城知青的数量越来越大，治安问题很是严峻，昨天街道开了会，要求下面做好统计工作，掌握整个街道的人口情况。
    像现在这样的理由，要放以前还勉强能过，可以后会越来越不容易，王阿姨帮他们遮掩压力很大。
    何况王阿姨也知道周继业和林莹都在做生意，一个在电影院那边摆摊卖茶叶蛋，另一个在菜市场卖老母鸡。作为外来人口，他们做生意是根本不符合政策的，如果是魔都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可问题他们都没魔都的户口属于外来人口，这样就有了问题，一旦被查到可不是小事。
    所以王阿姨认为现在帮他们的风险太大了，付出和收益不成正比，给了林莹两条路。一条路是让林莹她们尽快搬走，另一条路就是继续住着，但是租金要翻两倍。
    按照王阿姨的说法，如果不是她打掩护，街道的人早就找上门来了。
    到时候别说住了，就算生意也干不下去。王阿姨的原话是“破财消灾”，反正他们做买卖也赚钱，也不在乎这点小钱，不如多出点钱找人通通关系，她这边求人找街道那边也要疏通帮忙也要钱，加的租金说实话其实也不是落在她的手里，用和大人的名言来讲，就是拿他们的钱帮着办他们的事。
    这番话林莹听了觉得恶心，她虽然已经察觉到王阿姨这些日子的异样，可没想变化会来的这么快。
    前些日子还是委以虚蛇，可今天却是图穷匕见。
    这个贪婪的女人自认为抓到了他们的把柄，以此作为要挟直接把租金翻了两番，说白了无非就是为了多弄些钱罢了。
    亏得他们住这一直客客气气，林莹隔三差五还给王阿姨家送几个茶叶蛋呢，没想这些茶叶蛋全喂了狗。要不是林莹的表情管理到位，又耐得住性子，当时就得和王阿姨直接吵起来了。
    “简直就是无赖！得寸进尺！”周继业气得肺都要炸了，居然有这样的事？要换自己早就翻脸了，直接怼回去再说。
    “翻脸？翻什么脸？小不忍乱大谋！”林莹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真翻脸你打算怎么办？直接被她赶出去流落街头？还是让她去街道举报我们？到时候真来人查，我们还能在魔都呆下去？”
    “那也不能坏规矩吧？别忘了我们和她还有协议呢！”
    见周继业一副急眼的模样，还提到了协议，林莹更是无语。
    “协议？协议算什么！”林莹苦笑道：“别说协议了，就算是有正式合同也没什么效力，现在根本不讲究这些，何况当初协议基础上是确定我们有魔都户口的前提上。你有魔都户口？还是我有？别忘了我们都是外来户！两个从大西北来的乡巴佬，到时候把这事拿出来说，根本就不占理！”
    这话一出，周继业一下子就愣住了，他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也不知说什么好。
    (本章完)

 第35章 烦恼

    第35章 烦恼
    “我暂时答应了她的条件，以后一个月租金就是十八元了。”这时候，林莹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怎么就……。”
    正当周继业发急要说什么，林莹打断道：“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难不成我就服气？可在人家屋檐下该低头还是要低头，如果来个鱼死网破，她无非就是损失几元钱的租金，可我们的损失可比她大了去了。”
    “别忘了撕破脸我们吃的亏更多，要是没办法继续住下去，甚至连摊都摆不了了，我们怎么办？”
    “就算这样，她以后再得寸进尺又怎么办？这女人这么贪心，难不成就涨点租金能喂饱？”周继业气呼呼反问。
    “呵呵，喂饱？这怎么可能！”林莹咬咬牙：“有一就有二，人的贪欲是无穷尽的。今天她能涨这么多租金，过些日子就能继续接着涨，以后还会用其他法子来一点点拿捏我们，不断从我们这里弄好处呢。”
    “你既然知道还答应？”
    “不答应又怎么办？再怎么着先稳住她再说。”林莹很有把握道：“这一次涨了租金短时间她应该不会再起其他心思，稳上一两个月问题应该不大。所以我们还是要想办法尽快搬家，等找到地方尽快走。”
    周继业紧皱眉头，想了想摇头：“就算搬家恐怕也避不开，你在电影院摆摊，我在菜市场卖老母鸡，这些情况她可全是知道的。我们如果搬走了，难道她就会善罢甘休？到时候还会找上来用类似的理由要挟我们。”
    “是啊！治标不治本，的确是个大麻烦。”林莹表示同意，两人的表情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这件事的根本还是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的户口问题。
    没有魔都的户口，作为外来人口的他们在这又无亲无故，这个问题不解决，别说王阿姨这样的人了，说不定换个地方住弄不好还会有刘阿姨，张阿姨类似的人冒出来，难不成一直被人拿捏？
    就在林莹和周继业商量这个事的时候，弄堂口，王阿姨的儿子儿媳妇也在悄悄和王阿姨讨论这个事。
    “他们真答应了？”王阿姨的儿子小江急问。
    “敢不答应！”王阿姨一副运筹帷幄的姿态，得意洋洋翘着二郎腿：“我这么一说，小姑娘屁都不敢放一个，乖乖就答应了下来。她也不想想，要是不答应还能在魔都呆着？更不用说去卖什么茶叶蛋了。”
    “太好了！”瞬间，小江和他媳妇都露出了喜色，神情中满是兴奋。
    “妈，你简直太厉害了！”儿媳妇由衷赞叹，小江心里也乐开了儿。
    “早知道能这么爽快答应下来，就应该再多要点才是。”小江贪婪地说了一句。
    “急什么！”王阿姨胸有成竹道：“这个事一下子也不能逼的太过，要是逼太紧了，他们跑了怎么办？”
    小江冷笑一声：“跑？往哪里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别忘了他们两个一个在电影院卖茶叶蛋，一个在菜场卖老母鸡，除非他们买卖不想干了。”
    “你当人家都是傻子啊！”王阿姨白了他一眼，自己这个儿子傻不拉几的，长这么大一事无成，这么多年一点出息都没，想事实在太简单，都成家了还和几岁的小孩一样天真。
    “魔都这么大，如果他们跑其他地方去摆摊呢？难不成你全魔都到处找？只要人还住我们家，他们就和孙猴子一样在如来佛的手心里翻不了天。”
    王阿姨特意指点着自己儿子小江：“做事过犹不及，这一次先涨一波租金，一个月十八元也不算少了，等这个钱拿到手再说。真要逼的太过弄个鸡飞蛋打反而不好，人啊不能太贪心，这个道理要懂！”
    “对对对，妈说对，还是妈考虑的周到！”儿媳妇小鸡琢磨似的连连点头，悄悄用手肘碰了碰自己老公。
    小江想了想自己老娘说的也有道理，可在他心里还是觉得既然能多搞点钱还是好的，现在只涨了这么点有些不满足，觉得不甘心。
    “细水长流，一步步来就是了。”知子莫若母，王阿姨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你也别急，等过个几个月我再给他们涨一波，这钱不就来了？”
    这话一出，小江眉头瞬间舒展，嘿嘿笑个不停。
    舔着脸嘻嘻笑着对他老娘说既然涨了周继业他们租金，是不是这个月能多给自己一些补贴？看了一眼没出息的儿子，王阿姨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唉，谁让自己儿子没本事呢，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这样，简直让她操碎了心，要不是为了自己儿子，她也不会拉下老脸做这种缺德事啊！
    当天晚上，周继业和林莹都没睡好，一个是天实在太热，二是因为王阿姨带来的糟心事。
    两人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地合眼片刻，凌晨时分又被生物钟唤醒，睁开眼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要一天天的过，有些问题暂时解决不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先熬过去再说。
    涨了租金也是没办法，谁让他们有把柄捏在人家手里呢？何况暂时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不算大问题，至少短时间内王阿姨那边得了好处不会再出幺蛾子，可时间久了就说不准，正如他们商量的那样，终究是个麻烦。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周继业和林莹一直想办法在找其他合适的住处，同时也在琢磨着怎么去解决魔都户口的问题。尤其是后者，这个问题不解决，就算搬了住处恐怕也摆脱不了这个麻烦。
    但要搞到魔都户口哪有这么容易？别说他们是外地人的身份，就算是魔都土生土长的人，一旦户口迁出去再想迁回来也没这么简单。更何况他们在这又没人脉也没关系，要弄户口简直难上加难。
    为了这，周继业和林莹可没少打听，可结果都让人沮丧。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周继业和林莹都有些灰心了，难道真的还要继续被王阿姨拿捏不成？
    “周老弟，你是不是生病了？我瞧你脸色有些不怎么样啊。”
    这一天，周继业在菜场出完摊，和往常一样正打扫着摊位，老文打量着精神萎靡的他忍不住问。
    “没病，这该死的天实在太热了，每天都没什么胃口，饭都吃不了几口。”周继业如此道，老文赞同点点头，魔都的夏天的确难熬，天一热胃口就不好，晚上也睡不好，这精神头自然就差。
    早就和周继业混熟了的老文递了支烟过去，劝了句周继业也别太拼了，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实在不行歇息两天也成，像他这样天天凌晨起然后跑郊区收老母鸡再回来出摊，时间久了铁人也吃不消啊！
    周继业笑着说句考虑考虑，却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
    他和林莹两人有多辛苦难道自己不清楚？可问题没办法啊！在魔都生活本就不容易，而且现在因为户口的事又被房东王阿姨拿捏，这件事就和一座山一般压在他们身上，成了一块心病。
    虽然周继业和林莹商量过几次，可依旧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无奈他们只能暂时维持现在这个样子，想办法多赚点钱。他们也考虑过了，实在不行真到了撕破脸的那天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得了。
    可要换个地方重新开始，说实在话同样不容易。
    魔都可是大陆最大也最繁华的城市，这里的机会多多，再加上林莹自己就是魔都人，周继业大学毕业曾经也在魔都飘了好几年，对魔都比较熟悉，假如去了其他城市情况如何都无法确定呢。
    这也算是一个没办法的办法吧，所以他们这些日子一直在埋头苦干，就希望能多挣钱给自己准备多些资本，这样一来就算去了其他地方再开始也更有把握些。
    正聊着天呢，周继业突然见到捡菜叶子的阿婆晃悠悠走了过来。
    “等会聊呀。”
    丢下一句话，周继业弯腰从摊位下拿出个网兜，大步流星就朝着阿婆走去。
    “阿婆！”
    “哦，是你呀小伙子，有事？”阿婆微微抬头，见是周继业应了声。
    每天出摊基本都能碰见这个阿婆，时间久了周继业也和这阿婆熟了。有时候收摊回去时，周继业都会和阿婆打声招呼，好几次还主动说要用自行车带阿婆。
    但他的好意都被阿婆给拒绝了，这个阿婆从未接受，对此周继业也不勉强。他看得出来这阿婆条件虽然不好，但自尊心却强，哪怕身体有残疾也从不求人。不过时间久了，一来一去两人也渐渐熟了，有时候周继业碰上阿婆都会打声招呼，闲聊两句，顺手搀着她走上一段。
    “阿婆，这个您拿着。”
    周继业笑着把手里的网兜递了过去，阿婆一下子就愣住了。
    “小伙子你这是……？”
    “这是乡下收鸡时候顺手收的一点蔬菜，这么热的天您身体不好就别天天出来了，而且天热这菜叶子也容易烂，您年纪大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也麻烦。这菜不值钱的，乡下便宜的很，您拿回去也够吃两三天了，您就拿着吧。”
    说着话，周继业把装着西红柿、黄瓜还有其他蔬菜的网兜塞进了阿婆的菜篮子里，接着也不等阿婆说话，摆手转身就走了。
    阿婆愣在原地，微微抬头看着周继业朝自己摊位走去的身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阿婆没继续往她平时捡菜叶子的地方去，直接转身，和平日一样慢吞吞地往回走了。
    (本章完)

 第36章 许国庆

    第36章 许国庆
    “周老弟，就一个老太婆，有这个必要么？”
    周继业的这番举动老文全看在眼里，等周继业把东西给了阿婆后回来，老文忍不住问。
    “大家都不容易，再说这点菜也不值钱，能顺手帮一把是一把。”周继业如此说道。
    老文叹了口气，伸手在周继业的肩膀上重重拍了拍。
    他们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和周继业之间相处的很是不错，尤其是周继业平日里的大气让老文很是欣赏。
    而今天的周继业行为更让老文觉得这是一个善良又有情有义的年轻人，别看只是一点不值钱的蔬菜，可问题在于这个阿婆天天来菜场捡菜，路上遇到的人太多了，偏偏其他人见了最多感慨一声这阿婆真可怜之类的话，但真正出手相助的却从来没有。
    可就周继业却这么干了，而且他和这个阿婆根本就没什么关系，充其量就每天在菜场碰上而已。虽然老文自己和大家一样从未向阿婆伸出援手，可他对周继业这个行为很是欣赏，觉得周继业既然能对一个素不相识的阿婆都如此善待，这样的朋友值得深交！
    时间一晃就又是一个多星期过去。
    这一天周继业和往常一样先去了郊区，收了老母鸡和鸡蛋后骑着车来到了菜场。
    刚刚到了菜场还没把摊位摆出来，老文就跑了过来。
    “周老弟，等会有点事和你说。”
    “行啊！等出完摊我们聊。”
    周继业随口回了这么一句，他也没在意老文的话，反正每天他们都会收摊后闲聊几句，心里也没当一回事。
    和往常一样，周继业的老母鸡卖的很是不错，仅仅两个多小时近二十只老母鸡就卖了一干二净。
    老文那边在杀鸡，周继业这里结束了就拿起扫帚清理起了摊位。等他弄的差不多时，老文也送走了最后一个顾客，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顺手帮着周继业收了尾，老文接过周继业递来的烟点上，左右看看后拉了周继业一把，两人来到摊位后面不起眼的角落。
    “问你个事。”
    “什么事还得这样暗搓搓地？”周继业见老文弄的和搞地下工作似的神神秘秘，忍不住笑问。
    “你和小林是不是都没魔都户口？”老文也不绕圈子，直截了当就问。
    周继业顿时一愣，警惕地看了一眼老文，心里被老文这句话给一下子惊住了。
    “别这样瞧我，这事其实不难猜。”老文低声道：“之前你们不是说要换地方住么？可这一个多月看了这么多套房子，却没一个能谈下来的。兄弟你就不说了，从大西北来的我知道，可弟妹虽然说自己是回城知青，可却户口一直没落实吧？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你们都没魔都户口？或者说弟妹那边落户有问题？”
    “这……。”
    周继业没想老文居然一下子就问到了他们最隐秘的这件事，一时间，周继业也不知怎么回答老文的问题，说是也不好，说不是也不好，瞬间就沉默了。
    看着周继业这副表情，老文心里有了底，也不再刨根问底，叹了口气拍拍周继业的胳臂。
    “你小子这是不拿我当真朋友啊！”老文埋怨道：“怪不得前些时候我总觉得奇怪呢，明明有几套房你们当场都看中了，可到头来却又没了下文，早和我说清楚不就得了，认识了这么久，我老文是什么样的人你还看不出来？”
    “文哥，我……。”
    周继业苦笑着解释：“这事怎么能说呢？现在的政策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被街道知道了，我们可在魔都呆不下去了啊！”
    “你呀你。”
    老文摇头，语重心长道：“这可不是小事，你们这情况就想瞒着也瞒不久的，魔都可不比其他地方，尤其是户口这种查的特别严。你给我说实话，你们要换地方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事？”
    周继业默默点点头，既然老文都看出来了再瞒着也没必要，直接就承认了。
    埋怨了周继业两句，老文猛抽了口烟，左右看看附近没其他人，他压低声音对周继业道：“兄弟，这个事可得抓紧解决啊！这样下去可不行。你要相信我的话，我给你指条路子怎么样？也许能帮上忙。”
    低着头的周继业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这事老文能帮忙？没开玩笑吧？
    “文哥？你能搞定户口？”周继业瞪大眼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我要有这能耐还在菜场划鳝丝干嘛？”老文摇了摇头，正当周继业的心情从高峰一下子跌落到谷底的时候，耳边就听到老文继续说：“不过我认识一个人，这个人路子粗或许可以帮上忙，究竟成不成我也没绝对把握，这个要你们自己谈了才清楚，而且丑话说在前头，帮你这个忙我是一点好处都不拿的，但人家那边我就没办法了，而且魔都的户口有多难搞你也明白，这事不是那么容易办的，你要有点心理准备。”
    “我明白我明白！”周继业万万没想到事情的转机会在老文这边出现，他瞬间喜出望外连连点头。
    老文低声和周继业继续说了几句，说清楚了利弊关系，另外警告周继业这个事千万千万保守秘密，一旦被外人知道可不是小事。如果周继业同意的话，他可以在中间帮忙牵线，让周继业他们和对方先见上一面，至于究竟能不能谈成，这个就要等见了面才知道了，这个他也不敢保证。
    周继业点头表示理解，一口答应了下来。千恩万谢拜托老文帮忙牵线，无论成不成都记得老文的好，到时候必有厚报。
    老文笑着摆摆手，说什么厚报不厚报的就不要提了。大家既然是朋友就别说这见外话，而且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等见了面你们聊了再说，这件事就先这么定了，你等我通知，安排好后再告诉你见面的时间地点。
    老文说完这个件就回了他的摊位，周继业这时候还有点晕乎乎呢。他万万没想到老文会给自己带来这么一个好消息，虽然这件事究竟能不能成，对方又是什么人，又怎么帮他们解决这个问题都一概不知，可不管如何总是一个转机，现在的周继业和林莹天天为了这个事担忧，都成他们心病了，急病乱投医，不管怎么样都得试试。
    当天下午，周继业连休息都没休息，直接就跑去电影院那边找了林莹，悄悄把这个情况给林莹说了。
    “文哥说的？”林莹也很惊讶，她没想到老文不仅看出了他们的问题，还主动要帮他们这个忙。
    周继业点头，对林莹道：“这件事我也拿不准，当时一激动就答应了文哥，拜托他帮忙了。可后来回去一琢磨又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万一文哥那边不靠谱怎么办？要不我等会去找他，就和他说这事算了？”
    “别！”林莹凝神想了想，压低声音对周继业道：“先不要拒绝，看看情况再说。万一文哥那边有关系也是一条路，再说了，我们又不是傻子，到时候见了人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如果不靠谱的话再拒绝就是了。”
    “嗨！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周继业一拍大腿道。
    “好你个周继业，在这试探老娘呢？”林莹不客气地伸手在周继业胳臂上拧去，周继业连忙往边上躲，嘻嘻笑着道：“这哪里是试探呀，这不征求你意见么？你可是我老婆，我们夫妻一体，要没你点头我也不敢答应呀。”
    “哼，算你聪明。”林莹白了他一眼：“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晚上回去再商量。文哥那边你也别去催，看看他究竟是不是真心帮忙，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明白不？”
    周继业顿时给了林莹一个晓得的眼神，接着起身就回了家。当天晚上他们在家对这件事又仔细分析了下，暂时都觉得没什么大问题，至于其他目前也看不出来，只能耐心等着老文那边的回信。
    几天后，老文这边终于有了消息，告诉周继业已经约好人了，给了他一个地址，叮嘱他第二天和林莹直接去那边同对方见面。
    向老文道了谢，周继业回去后和林莹这么一说，林莹决定第二天临时歇半天，和周继业一起去见见老文介绍的人。
    两人第二天早上都没出摊，难得睡了个懒觉，等到九点左右，换了身干净衣服的他们就出了门，周继业骑车载着林莹去了黑石公寓对面的跳水池附近，到了那边找人问了问，七拐八弯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国营饭店，这饭店门面不大，而且位置有些偏，现在不是饭点也没什么顾客，刚要进门一个服务员就拦住了他们，说离中午还有两小时呢，要是吃饭让他们晚点再来。
    “不好意思同志，我们是来找许国庆的，他在么？”周继业陪着笑脸对服务员解释道。
    “找许国庆的？”对方打量了下周继业和林莹，接着丢下一句话让他们等着，随后就去了里面。
    “国庆！许国庆！”
    服务员的大嗓门在里面响起，很快就传来了答应声，很快一个穿着白色工作服戴着帽子的男人从国营饭店里走了出来，见到外面等着的周继业和林莹，直接询问谁找自己。
    “您就是许哥吧？我们是文志强文哥介绍来的。”周继业连忙说道，顺手递了支烟过去。
    初一见面，不知怎么回事，周继业觉得对方有点脸善似乎在哪里见过，可一时间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本章完)

 第37章 柳暗花明

    第37章 柳暗明
    接过烟，就着周继业送上来的火点上，许国庆打量了下周继业他们，说了一句跟我来。
    然后拔腿就走，周继业和林莹连忙跟在他的身后，许国庆在前领着两人朝西边走了一段路，转了个弯来到位于饭店后面一处废弃的库房。
    这里周边冷冷清清没半个人影，到了地许国庆停下脚步，转身对周继业他们道：“你们既然是老文介绍的，其他我就不多问了，老文和我说你们想解决魔都户口的事，他简单和我提了提，但具体的不清楚，你们先把自己情况仔细和我讲讲。”
    周继业有些迟疑，一时间不知应该说还是不说，这时候许国庆笑了笑：“怎么？担心我不靠谱？要不这事就算了，我们就当今天没见过，就这么着吧。”
    “等等许哥！”
    见许国庆丢下话就要走的架势，林莹连忙上前一步：“我们既然能来怎么可能不相信您呢？我男人是个老实人，不是信不过您许哥，是他脑子转的慢不知道怎么说。要不情况我来讲，成么？”
    许国庆点点头，也不说话，继续抽着烟静静等着林莹开口。
    林莹当即就把她和周继业的情况一五一十讲了，当然她所说的半真半假，告诉许国庆他们是从大西北来的，说林莹自己的父母是魔都人，在自己出生不久带着她一家去了大西北，后来因为出了意外去世了，自己虽然是出生在魔都，可早就没了魔都的户口，而且在魔都也没了亲戚。
    周继业是大西北那边的当地人，两人在大西北结婚后因为林莹的缘故就决定来魔都，但回来后原本的家早就没了，就连户口也没，只能临时想办法这样先留了下来。
    真真假假这么说了一通，林莹的表情管理不错，把这套说辞讲的有鼻子有眼的，许国庆在林莹的讲述中也没插嘴，静静听着。
    等林莹全部说完后，许国庆直接问：“这么说你们不光是大西北来的，还都只是农村户口？”
    林莹点点头说是，许国庆顿时就皱起了眉头，这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了。
    “要是这样的话，可就有些难办了……。”
    “许哥的意思是……？”林莹忍不住问了一句。
    许国庆叹了一声解释道：“原本以为你们只是从魔都出去的，或者说在魔都还有点亲属关系在，但没想不光都是外地户口而且魔都连半个亲戚都没，更要命的还不是非农户口，这就很难搞了。如果你们都是城市户口，魔都这边有亲戚在肯出面帮一把，户口这件事虽说难倒可以想想办法，可现在……。”
    这话一出，无论是周继业还是林莹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按照许国庆的说法，这户口的事他恐怕搞不定，他们这些条件都不符合。
    “许哥，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我们两个户口里面就算能搞定一个人也行啊！要是没魔都户口，我们在魔都根本没办法立足，这时间久了麻烦可不小。”周继业有些心急，见许国庆的烟快抽完了，连忙又递了支过去，顺手还把大半包烟直接塞到了他的手里。
    看了一眼手里的烟，许国庆抬眼又看了眼周继业：“介绍你们来的老文是我娘家表哥，你们既然是他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看在老文的面子上能帮忙的我肯定帮，可现在你们这个情况的确很难办！”
    说着，许国庆简单解释了下为什么难办的原因，他告诉周继业和林莹，假如他们都是非农户口的话，再加上他们在魔都还有亲戚帮忙，那么就能通过这一次回城知青落户的政策就能想办法顺手把他们这个事解决了。
    目前回城知青把户口从外地迁回来，负责这个工作的不是派出所也不是街道，而是知青办。
    知青办作为处理知青回城工作的临时机构权利很大，只要关系到位，那边可以通过回迁档案直接帮忙落户，这样一来里面的操作空间就大了不少。
    想办法在档案上灵活变通下，然后借用这个政策当成回城知青一起来处理。
    另外，回迁户口是要最终在本市落户的，这落户必须还要接收的住处，也就是说这个户口最终要落在魔都某地某户的户口簿上才行。
    如果他们在魔都有亲戚，那么就可以在亲戚的户口簿上落户，或者自己有房子也可以，但如果没有亲戚又没自己的房子，这个户就根本落不了，就算知青办那边能疏通，他们的户口也是办不了的。
    听了许国庆的这番解释，周继业和林莹恍然大悟，怪不得许国庆一上来就问这些问题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可惜，他们这几个条件一个都不符合，魔都这边更不可能有人会随随便便帮他们落户，这可不是小事，要知道回城知青落户问题本就矛盾重重，有些人父母兄弟在魔都的，可自己回城迁户口回来的时候，家里人生怕落了户口影响住房还设置障碍，死活不肯帮忙呢。
    这种情况社会上有着不少，但相比周继业他们的情况，这些人因为本就是从魔都出去的，哪怕家里有阻碍也总能想出办法来，可换成他们就不一样了。
    “难道这又是一条死胡同？”
    周继业有些心灰意冷，林莹的脸色也不好看，这事就连许国庆都办不了，户口不就成了无法逾越的障碍了么？假如这样的话，那么他们接下来可怎么办呢？难不成真只有离开魔都这个选择了？
    “你们刚才说要弄户口的原因是想在魔都留下来？”突然，许国庆问了这么一句。
    “是是是！”周继业连连点头：“我们现在都只有大西北那边的农村户口，现在是靠着老家开出来的介绍信才在魔都勉强呆着。不过许哥您也知道，介绍信这玩意终究比不上户口靠谱，而且租房什么的没户口根本就租不了，再加上这些日子回城知青数量大，外面查的又严，我们担心万一被查到会有麻烦。”
    “这倒也是。”许国庆点头表示理解，抽着烟想了想道：“魔都市区的户口你们不用想了，这个肯定搞不定。不过嘛，你们如果不介意郊区的农村户口话，这个倒可以想办法试试。”
    林莹刚前已经有些绝望了，突然听许国庆这么说眼睛顿时一亮，连忙追问具体情况。
    “反正你们只是想能留在魔都而已，我觉得没必要一定拿市区户口，搞个郊区的农村户口也是一样，不管是不是非农，至少都是魔都的户口，有了这个你们在市区租房什么的都是没问题的，也不影响你们平时在市区生活和做买卖。”
    周继业和林莹一听顿时喜出望外，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
    魔都户口值钱又难弄，这个情况他们当然知道，别说这个时代了，就算是几十年后外来人口要解决魔都户口也没那么容易，除了高端人才引进政策外，还有专门的落户政策，需要积累积分和年限，两者达不到要求根本没办法落户，就算能达到要求也要等上好几年呢。
    可问题这都只是针对魔都的城市户口，在这个时代魔都户口含金量的确高，可魔都郊区的农村户口就不一样了，相比市区户口，郊区的农村户口根本就没什么人看得起，就连郊区的人进市区也被同为魔都的市区人称为“乡下人”呢。
    一个是农村户口，一个是非农的市区户口，后者无数人挤破脑袋想搞到手，可前者却根本没人当一回事。但在周继业他们看来，就算这样，郊区的农村户口再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的魔都户口啊！
    “这个能行？”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明又一村！
    许国庆的话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突然驱散了迷雾，林莹瞬间就激动起来了。
    许国庆说的一点都没错，魔都郊区农村户口虽然没什么含金量，可毕竟也是魔都户口啊！只要拿到这个户口，他们在魔都无论是租房还是做其他事都没任何问题，更不需要受到介绍信和户籍的约束。
    而且作为从四十多年后来到这个时代的人，无论是周继业还是林莹都清楚未来魔都农村的户口有多值钱。
    等几十年后这种格局就全颠倒过来了，城市户口的含金量大跌，反而农村户口的含金量不断上升，当然这仅仅指魔都、京都这样的一线大城市，三四线城市依旧没什么区别。
    而且在未来不久，随着城市化的不断发展，魔都的市区范围也逐步向外扩张，比如现在周继业每天都去的郊区农村在短短十年后就成了新的市区，原本的农田全被新兴的开发区和居民小区所替代，无数楼房拔地而起，当年的农民也摇身一变成了拥有城市户口的居民。
    如果是别人的话，或许看不上魔都的郊区农村户口，可对于周继业和林莹来说却是求之不得。
    他们两人忍不住对视了一眼，都在各自的眼神中看到了兴奋和激动，有这么好的机会，这还迟疑什么呢？
    “农村就农村，我们可以接受！”
    周继业和林莹异口同声道，见他们急切答应的模样，许国庆不由得笑了起来。
    “只要你们没问题就行，不过郊区的农村户口虽然能想办法办，但有些丑话我也要和你们说在前头，这个你们要考虑好，别到时候办完了反悔。”
    “许哥您具体说，您放心，这事您帮忙我们感激都来不及呢，而且最终要不要做选择权也在我们自己，绝对不会反悔，更不会埋怨您。”林莹很是真诚地对许国庆这么道，一旁的周继业连连点头，两人诚恳的态度丝毫挑不出毛病来。
    新书期大家顺手投资一下本书，另求一下月票，谢谢啦
    (本章完)

 第38章 赌一赌

    第38章 赌一赌
    对他们这个态度许国庆很是满意，毕竟这件事不是小事，他也是看在老文的面子上帮忙，而且做这种事多少是有风险的，要没熟悉和靠得住的人在中间介绍，许国庆是绝对不会出手相助的。
    许国庆说有三件事必须提前说清楚，第一件事是要让他们把老家的户口档案什么的给迁出来，这个得他们自己想办法去办，没这个玩意魔都这边也没办法接收。
    这件事对别人来说或许难，可对周继业来讲却是轻而易举。
    别忘了周继业的老爹周富荣可是支书，公社那边迁个户口开个证明对他来说不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他们人都不需要回去，直接托周富荣去办就行，当即周继业连声答应了下来。
    “第二件事，办这个事是需要钱的，你们能拿多少钱出来？”许国庆直言不讳道。
    周继业和林莹对视了一眼，对此倒也没意外。托人办事没好处是不可能的，他们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
    “许哥，您觉得要多少合适些？”林莹试探地问了一句。
    许国庆笑道：“这个要看具体落在哪里了，像你们这样落户要去办就得有人肯接收。乡下的公社，生产大队什么的，那边都要钱疏通关系，没人点头这个事根本就办不成。另外，具体落户关系肯定是落在当地村里的村民下面，这个也得掏钱摆平。”
    说到这，许国庆停顿了下，想了想道：“这样吧，先给我两千，这个数估计差不多了，到时候多贴少补，你们看怎么样？”
    “两千？”
    周继业张了张嘴，两千可不是小数，他们这些日子每天起早贪黑，攒下来的钱也不过三千出头，现在一下子要去了这么多，实在是肉疼。
    而且周继业还担心一个问题，如果了钱事办成了就算了，假如事办不成可怎么办？尤其是许国庆这个人今天第一次见，虽然是老文介绍的，听许国庆的话老文还是他表哥，可再怎么说他之前从不认识许国庆啊！万一对方是骗自己，一旦这个钱掏了不就等于打水漂了？
    可心里这样想，周继业却不敢直接直接问，他又不傻，现在这个情况一旦摆出一副不信任对方的姿态，许国庆直接翻脸拍拍屁股走人可怎么办？
    “许哥，这件事您有多少把握？”这时候林莹开口问了一句。
    许国庆淡淡道：“约莫七八分吧，这种事谁敢说百分百的？”
    “才七八分？”一听这个周继业就有些心急了，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身边的林莹用力踩了他一下脚，周继业吃痛差一点叫出声来，龇牙咧嘴却见林莹狠狠瞪了他一眼，神色分明就是让他直接闭嘴。
    “许哥，刚才您说三件事，还有一件事呢？”林莹也不先说钱的事，却又问起了许国庆还没说的第三件事。
    许国庆意味深长地看了林莹一眼：“第三件事就是你们这个户口就算落了下来也享受不到村里的待遇，换句话来说，你们的户口不算村里的原住民，自留地、宅基地什么的是分不了的，只是户口挂在那边，至于粮本和定量什么农村户口本就没有，不过你们既然在魔都做生意，这个想来自己能解决，你们考虑考虑，要不要办。”
    林莹想了想问：“如果要想拥有等同村民的待遇呢？这个能办么？”
    “呵呵，如果这样就要加钱了，只要有钱就好说话，不过究竟能不能办我现在也不能保证，得去问了才知道。”许国庆抬手捻捻手指笑着回答道。
    “要加多少呢？”林莹继续问。
    许国庆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道：“起码还要加一千，这样算下来一共三千，后续会不会超要看具体情况，但就算超了估计也不会太多，这个问题应该不大。”
    “那行，麻烦您就按照这个来帮我们办吧。”林莹毫不迟疑地就答应下来，接着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钱，诚恳道：“今天出来的急，我身上就呆带了五百，这五百就当定金。这件事就拜托许哥您了，只要办成，我们日后必有重谢。”
    看了眼林莹手上的钱，许国庆没有第一时间去接，反而笑问了一句：“你就这么信我？不再商量商量？这可不是小事，直接就把钱给我了？不怕我是个骗子？”
    “许哥您这话说的，您可是文哥的兄弟，文哥又是我们的朋友，大家说起来都是自己人。既然文哥给我们介绍了您，那么肯定是靠谱的，我怎么可能不信您？这些钱许哥您就先拿着，麻烦您这边先准备起来，我们回去后就给老家去信，让那边先把户口迁出来，等这个事办好，剩余的钱和证明什么的一起带给您，您觉得怎么样？”
    林莹这番话让许国庆颇为意外，他带着欣赏的眼神看了一眼林莹，哈哈一笑之下大方就接过了钱，拿着钱在手上数了数，确定是五百元，然后把钱往兜里一揣：“那就这样吧，你们先回去准备，等准备好了再来找我。我周二到周日基本都在店里，和今天一样的时间直接过来就行了。”
    说完，许国庆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就走人。
    等许国庆走后，周继业再也忍不住了，埋怨林莹怎么能这样轻易就把钱给他了呢？万一许国庆是个骗子怎么办？这可是五百元啊！他们两个辛辛苦苦一天才挣多少？
    “舍不得孩子打不着狼，这个道理都不懂？不先给钱把这件事敲定下来，难不成等着夜长梦多？”林莹不客气地反问。
    “这可是是五百啊！五百！”周继业有些急了：“五百元！我得卖多少只老母鸡，你卖多少个茶叶蛋才能赚回来啊！而且后续还要两千五呢，这可不是小数。另外这姓许的自己也说了，只有七八成的把握，他都不敢说百分之百，你怎么就轻易信了呢？”
    瞧着周继业一副发急的模样，林莹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说正事呢，严肃点！”
    “我觉得你应该去香江。”
    林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周继业瞬间摸不着头脑，怎么好端端说事一下子歪到香江去了？
    “什么意思？”
    “以你的能耐可以在香江那边当个官儿。”
    “当官？当什么官？”
    “港督啊！最大的官儿！”林莹歪着头看着他，意味深长回答。
    “港督？”
    周继业疑惑不解，怎么突然说自己能当港督了？当他嘴里念叨了两声港督时，瞬间脸就绿了。
    “好啊你！”周继业咬牙切齿：“有你这么讽刺你老公的么？我是担心了钱事办不成打水漂，你反而嘲笑我是戆大？是傻子？哇呀呀！气死我了！”
    正当周继业气的要跳脚的时候，林莹的一句话却让他又是一愣。
    “说你傻还真是傻，傻的冒泡，你就是个正宗的港督！”
    林莹不客气地点评：“要是徐国庆一口说这事绝对没问题，拍胸脯百分百有把握，我还不信他呢。亏得你以前在魔都也飘过几年，怎么就不懂魔都人的特点呢？”
    “怎么说？”
    “魔都人向来说话留三分，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更不会轻易承诺。就算心里百分百，但最多也就是说七八分的把握，因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个道理魔都人都懂。”
    “在魔都，只有不靠谱的家伙或者骗子才会拍着胸脯给你做保证，今天就教你个乖，凡是碰见魔都人办事给你拍胸脯的你绝对不要去信，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十有八九不靠谱。反而那些说话留着几分余地的，把丑话说前头最多告诉你七八分把握的人才是真正可信的，而且魔都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要没把握绝对不会先收别人的好处，可一旦拿了就会尽心尽力去办，现在你明白了吧？”
    “这……。”
    周继业听的目瞪口呆，林莹说的这些还真颠覆了他的想象，虽然他的确在魔都飘过几年，可那时候的魔都早就不是现在的魔都了，外来人口数量庞大，比例远超过魔都当地人。
    大家平时交流都是用普通话，根本和现在不一样，仅仅从交谈中无法判断对方究竟是不是土生土长的魔都人。
    所以对于魔都人的性格和行为，说实话周继业还真了解不多，可以说还是来到这个时代后周继业才慢慢真正了解的。
    “你刚才特意先给他五百就是因为试探？”周继业想了想问。
    “嗯，算你还没笨到家！”林莹点点头：“不先给钱，这件事就定不下来。他既然收了这五百元，按照魔都的办事规矩这件事今天就算敲定了。”
    “假如最后有问题呢？怎么办？”周继业还是不放心问了一句。
    “怎么办？当然只能凉拌！”
    林莹白了他一眼：“钱了还能挣，这机会错过就彻底没了！这件事我觉得徐国庆那边把握不小，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和我们说，再说了不搏一下你怎么知道不成？”
    “这……。”
    周继业无话可说，仔细想过觉得林莹说的有道理，的确这件事还是值得赌一赌的，一旦成了他们就没了后顾之忧，就算不成也无非损失些钱罢了，至于钱大不了辛苦些，总能赚回来，可机会没了就彻底没了。
    新书期大家顺手投资一下本书，另外求一下月票，谢谢啦
    (本章完)

 第39章 缘分

    第39章 缘分
    （新书期求一下月票，并求新书投资，大家顺手投资一下，谢谢！）
    和许国庆分手后，周继业和林莹就开始按照许国庆要求的先去办户籍迁移的证明。
    原本周继业是打算给老家写信的，可林莹提议写信不如直接给那边挂个电话更合适，电话可比写信来回快多了，而且电话里还能说得更清楚些。
    周继业觉得又道理，决定赶紧打电话回去，时间不等人，能抓紧就尽量抓紧。
    现在打电话，尤其是长途电话可没那么容易，必须到邮电局去打才行。
    魔都的几个邮电局每天打长途电话的人可不少，再加上现在的长途电话都是人工转接，信号差，打不通，听不清，这种情况比比皆是。
    为了确保能打通，两人直接就去了横浜桥长途局营业厅，这里是魔都最大的长途电话营业厅，到了那边一看，营业厅里人头攒动，排队打长途电话的人多得不得了，把他们直接给吓了一跳。
    来都来了，他们先去拿了号，然后排队等着叫号。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中午时分终于等到了他们的号，进了一个半隔断的小房间，周继业掏出身上带着的本子上翻到记着的公社的电话号码开拨。
    现在的电话机是老式的那种，黑色，拨盘，沉甸甸的，就和老电影里的差不多。拨号麻烦的很，先得接通长途信号，然后再拨区号后拨电话号，光是好几位数的号码就得拨上老半天，更要命的是拨完了能不能接通还要看运气呢。
    连拨了好几次，电话都没接通，急的周继业心焦。这天气本就热，营业厅里空气浑浊又闷，脑袋上的汗就和蒸笼一样聚在头顶冒白烟。
    等再一次拨号后，谢天谢地终于接通了，周继业急忙喂喂喂冲着电话那边一通叫喊，电话听筒传来的失真的声音时断时续，简直要了老命了。
    好不容易说清楚自己是谁，让接电话的公社人员帮忙去喊老爹周富荣来接电话。
    或许是因为周继业的运气好，今天周富荣恰好久就在公社没出去，没一会儿听筒里传来周富荣有些失真的声音，周富荣扯着大着嗓门问电话那头是不是自家老三，还嚷嚷追问他在魔都过的怎么样？这么多日子过去怎么信都不回来一封，突然这打电话回来是不是在魔都出了什么事？
    正当周继业准备把自己的情况大致说一下的时候，林莹在一旁提醒了他，现在的长途电话信号不好随时会断线，而且电话费贵的很，赶紧把正事说了，其他有时间再讲不迟。
    周继业从善如流，连忙简单说了几句就直入正题，和周富荣说了自己和林莹要办迁户口证明的事。
    周富荣在电话那头听了很是惊讶，怎么自己小儿子和儿媳妇去了魔都才几个月就有关系迁户口了？这可是魔都户口啊！周富荣虽有心好好打听打听什么情况，可周继业在电话里大声叫嚷着其他事以后再讲，电话里没办法具体解释，让老爹把这个事尽快办了，然后留了现在的住址，让他事办完后直接就用挂号信邮寄来魔都，刚刚说完这些正准备说其他呢，听筒里突然就没声了，周继业急得喂喂喂喊了好声，这才发现电话已经断了。
    “要命了！”
    挂上电话，周继业苦着脸道：“也不知道他记下了没，要不再挂个过去问问？”
    “应该记下了吧？”林莹也没把握，可刚才电话已经打完了，如果继续要重挂得重新排号，眼下已是下午两点半了，营业厅这么多人，再挂号今天估计是排不到了。
    这时候，外面等打电话的人也在催促周继业他们既然打完了就赶紧走，他们只能无奈从里面出来，拿着单子去窗口结算，一算下来长途电话费贵的吓死人。
    周继业前后也就打了五分钟不到，按照计费标准不足五分钟按照五分钟来计费，打去大西北的长途一分钟三元，五分钟算下来一共要十五元。
    他们提前交的十元押金还不够呢，还得再补上五元钱。
    患得患失从营业厅出来，周继业和林莹站在门口商量。
    两人觉得还是再写封信给周富荣，大致把情况重新在信里说清楚靠谱，就这样又去了隔壁的邮局，买了信封信纸写了信，然后在上面附上邮寄地址，等周继业准备把信纸塞进信封的时候，林莹突然说了一句。
    “身上还有钱么？要有的话寄信时候顺便再给家里邮一百元回去。”
    “邮我家？”
    “不是你家难不成还我家呀？”
    “你就不打算给自己家也邮点钱？”周继业疑惑反问。
    林莹摇摇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而且那个家什么样我比你清楚，我那个便宜爹当初能用二十元彩礼钱就想把我嫁给郑瘸子，本就不是个靠谱的人，给他邮钱不是什么好事。”
    叹了口气，林莹说：“这钱还是邮你家去，再怎么着我也是你们周家的媳妇。至于我原来的那个家你就不用管了，最多你在信后面再提上一句，让你爹和两个哥看情况平时帮忙照顾一下我姐和几个妹妹就是了，这样反而更好些。”
    “一百是不是少了点吧？我带的钱够，要不多邮些？”
    “差不多了，邮的多反而不好，等户口这个事办完后，到时候再给家里邮些就是了。”
    周继业想了想觉得林莹说的有道理，老林家的情况还真如林莹说的那样，尤其是她那个便宜爹老林一向重男轻女，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打林莹的主意。
    亏得自己来了，要不然林莹就得嫁给郑瘸子了，说起来也可笑，区区二十元的彩礼钱啊！就卖了一个亲闺女。
    提笔在信后面又添了两句话，写完后周继业把信封了口，当场就把信给寄了，顺便又再给家里再电邮了一百元回去。
    一百元钱对他们现在来说并不算什么，可对于在大西北的老家来说却不是小钱。这点钱邮回去也能让家里放心，虽然周继业在那个家生活的时间不长，可家里的那种亲情却让他感受到了浓浓的关怀，他依旧还记得离开的时候奶奶周王氏拉着自己的手说的那番话，还有用手帕包着的那十几元钱，一回忆起这些，周继业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第二天一早，周继业先去了乡下收老母鸡和鸡蛋，继续他的生意，林莹也和往常一样去了电影院卖茶叶蛋。
    由于昨天他没出摊，今天的生意出乎意料的好，还有两个老顾客特意询问周继业昨天为什么没来？周继业笑着说家里有事休息了一天，对方乐呵呵地打趣了周继业几句，问他是不是和老婆过二人世界去了什么的。
    因为生意好，卖到十点出头今天的老母鸡就全卖完了，收了摊打扫了下摊位，周继业没马上走，等着还在帮忙杀鸡的老文事做完，等他最后一只鸡弄完后，在木桶里洗了洗手过来，周继业连忙递了支烟过去。
    “昨天晚上我去国庆家了。”老文点上烟说道。
    “许哥怎么说？”周继业急忙问，虽然有昨天林莹的话，但这件事终究是大事，他很是担心许国庆那边会掉链子。
    “放心吧，国庆这个人我了解，既然他答应了你这事不会有问题，而且国庆还和我说了，他可不是第一次见你，你又是我的朋友，这个忙他肯定帮到底。”
    周继业一愣，不明白地问：“文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许哥不是第一次见我？这怎么可能呢？我以前又不认识他，要没你介绍昨天还见不了面呢。”
    “哈哈哈！”老文笑了起来，手指冲着周继业虚点道：“当时我也纳闷呢，问了国庆才知道他好几个月前就见过你了，昨天他和你是第二次见面，对你的印象不错，再加上我的关系，要不然昨天也不会和你们说那些话。”
    周继业一头雾水被老文说的有些糊涂了，他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许国庆，他们不就是昨天第一次见面么？之前根本就不认识啊！哪来的这个说法？
    “想不起来了？”老文笑问。
    周继业绞尽脑汁回忆，但依旧没任何头绪地摇摇头，不过话说回来，昨天见了许国庆的确觉得有些面善，可究竟是什么时候见过呢？
    老文乐呵呵地示意了下手上的烟，再冲着不远处指了指：“国庆说他有一天来找我，我那天正好离开了没遇上，这小子烟瘾犯了，身上的烟正好抽完了又没带钱，是你给了他两支烟，还记得不？”
    “卧槽！”
    周继业一拍额头，他终于记起来了。
    那还是他和林莹刚刚租下那阁楼的第二天，也就是他第一次来菜市场摸底的那天早上。
    那天他在菜市场逛了一大圈，打听了不少情况，然后溜达到靠近菜场出口的地方找了个地蹲在把这些信息记在小本子上呢。
    恰好这时候有个穿着蓝色工装的陌生男子来向他讨烟，周继业也没在意，直接给了对方一支烟，另外看对方烟瘾不小的模样，还好心让他多拿几支，不过对方最后也就多拿了一支烟，还对自己说了声谢谢。
    这件事说实话要不是老文今天提，周继业差不多都快忘记了，这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件很小的事而已。可谁能想到当初向自己讨烟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老文的表弟许国庆呢。
    怪不得昨天见了许国庆觉得他有些面善呢，却一直想不起哪里见过，闹了半天居然两个还有过这么一次巧遇。
    (本章完)

 第40章 农业户口

    第40章 农业户口
    （新书求月票，并求新书投资，大家麻烦顺手点一下，谢谢！）
    时间在一天天的等待中过去。
    一个多星期的这天午后，周继业刚刚从菜场出摊回来，正在住处整理东西呢，突然外面就传来了喊声。
    “周继业！周继业！xx号的周继业在不在？”
    “来了来了！”周继业连忙应了一声，跑下楼就见到一个推着自行车穿着绿色制服的邮递员站在门口。
    “你是周继业？”
    见周继业点头，邮递员用套着橡胶指套的手在绿色帆布包里翻出一个牛皮大信封：“有你的挂号信，你的章呢？给我。”
    “哦哦，您等等，我忘拿了，马上马上！”周继业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回跑，回到阁楼从自己的行李里找出私章来。
    这玩意可是现在的人必备的，办什么事都需要，周继业自然也不会少。
    拿着章跑下楼，递给了邮递员，邮递员接过后看了一眼，接着拿出个本子来，拿章在嘴前哈了口气，然后重重盖了下去。
    盖完章，邮递员把章和挂号信一起递给周继业，推着车就转身走了。等邮递员走后，周继业手里拿着沉甸甸的挂号信，看清楚上面写着的邮寄地址后，心里那个激动啊！
    不用说，这挂号信肯定就是自己老爹周富荣寄来的，里面应该就是他们迁户的资料和证明了。
    回到楼上，周继业小心把信封拆开，倒出里面的东西一一细看，果然猜的没错，装的就是这些玩意。
    另外里面还有一封周富荣寄给自己的信，信里写了不少询问他们在魔都情况的话，还写了许多嘱咐和其他一些家里的琐事和交代。
    信里的内容不算太多，而且文笔也很普通，但字句中却带着长辈对子女的满满关切爱护，周继业看了后心中很是感动。算算时间应该是自己那天打了长途电话后周富荣当天就办好了这事，马不停蹄就把挂号信给自己寄出了，而自己后来寄回去的信和钱，估计也就这两天会到周富荣的手上吧。
    把东西放好，周继业也顾不上其他，急急就去电影院那边找了林莹。同林莹说了东西刚刚收到后，林莹同样很是兴奋，要不是现在还在出摊，她恨不得马上就回去看看呢。
    耐着性子，林莹让周继业先回，既然东西拿到了就不急，等明天拿着东西去找许国庆就可以了。当然，除了这些迁户资料和证明外，还有之前说好的两千五百元，这些钱林莹已经准备好了。
    第二天，他们和上次一样一起去了黑石公寓那边找到了许国庆，直接把东西和准备好的钱给了对方。
    对方接过后仔细看了看，又点了钱数这才点点头。不过办这个事还需要他们的证件照，因为没这玩意许国庆又特意带他们去了附近的照相馆拍了两张照片。
    取件的单子许国庆特意先留下了，说到时候他会直接去帮他们取来照片用上，至于其他就没什么了，让他们耐心等待，等有消息后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这一等又是小半个月，等到九月临近中旬的时候，许国庆那边终于来了消息，约他们第二天一早去江边码头碰头。
    早上七点左右，正是江边码头最热闹的时候，渡江去东岸上班的人群川流不息，许国庆和周继业他们一样骑着自行车到了约定的地方，见他们来了招呼了一声，直接带着他们买了摆摊票后就上了船。
    摆渡船在汽笛鸣声中缓缓离开码头，朝着江东岸而去，十来分钟后靠上了东岸的码头，他们顺着人流下了船。
    江东的码头是造船厂区域，现在正是上班的时候人流不少。许国庆带着周继业他们先跟着人流走了一段路，然后从另外一条岔路拐了出去，继续向前走了一会儿，等离开了造船厂的厂区，路上的人渐渐稀少了起来。
    “等会到了地方什么都没别说，什么都别问，一切看我的眼色，让你们干嘛就干嘛，明白不？”
    再前面的许国庆突然停了下来，跟着后面的周继业载着林莹连忙刹车，许国庆扭头对他们特意关照了句，两人听后如同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
    交代完，许国庆继续骑车在前，他们跟在后面，沿着乡道继续往前。
    越离开造船厂的厂区，前面的路也就越偏僻，四周的农田也多了起来，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乡村特有的气息。
    这样一直继续骑了大半个小时，越走越偏僻，说实话别说周继业了，就连作为土生土长的林莹现在都搞不清方向了，他们究竟到了哪里都不清楚。
    终于临近九点左右，他们来到一处农村，这里相比周继业经常去的几个生产大队而言显得更为破败，村里的房子一眼望去全都破破烂烂的，还有不少居然是用泥砖搭建的，上面连瓦片都没，只用晒干的茅草编织当屋顶，要不是知道这里是魔都的江东，他们甚至以为自己来到了内地山沟沟的那个落后农村呢。
    怪不得这个时代有句话，“宁要市区一张床，不要江东一套房呢。”
    离着魔都开发江东还有十多年的时间，现在的江东实在是太落后了，再加上大桥建成前来往交通的不便，谁愿意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生活啊！
    到了地方，许国庆带着他们来到村里最好也最大的一幢瓦房，外面挂着白底黑字的牌子，定睛一看才知道这里是公社。
    把车在门口停好，许国庆从车把手上取下一个黑色人造革包，然后示意周继业他们跟他走。两人跟着许国庆进了公社，许国庆对这里似乎熟悉的很，路上碰到几个人还热情打了声招呼，最后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
    “阿德哥！”
    “哎呦，阿庆侬来了啊！”
    进了门，许国庆对一个穿着却洗的发白蓝色工装的中年男子招呼，这中年男子正在喝茶看报呢，闻声抬头一看见是徐国庆，笑呵呵地起身招呼了一句，随后目光又朝着跟着许国庆一起进来的周继业他们看了一眼。
    “我老娘这几天一直念叨你，说你怎么老不去看她。今天来附近办点事顺便到你这边转转，对了，这是我老娘特意让我给你带的东西，上次嫂子进城不是托她买的么？”
    许国庆笑着来到阿德哥的面前，把手里沉甸甸的提包放在桌上，然后拉开拉链也不把东西掏出来，仅略微翻开给阿德哥看了里面一眼，随后就把提包往对方那边一推。
    “对对对，我差一点就忘了，还特意跑一趟帮我送过来，谢谢啊。”阿德哥见到皮包里的东西眼睛顿时一亮，嘴里说着这套说辞，伸手就把提包拿起往桌子下一塞，然后用目光示意了周继业和林莹那边。
    许国庆笑着说就是顺路，哪有什么特意不特意的，掏出烟来递了一支，然后划着火又帮忙点上。
    阿德哥笑笑也不说话，坐下拉开左边抽屉，从抽屉里找出两张表格来，上面的登记内容已经全填好了，还贴着周继业和林莹的证件照。
    “签个字！还有章。”
    阿德哥在表格下面的某处伸指头点了点。
    许国庆向后招手让周继业和林莹他们过来，把表格递给他们，又从胸口取下别着的钢笔，让他们在上面签名盖私章。
    周继业和林莹心里记得许国庆的叮嘱，什么都不问，什么也不说，拿笔就在上面签了字，再掏出准备好的私章盖上。
    等搞完后，许国庆把两张表格给了阿德哥，阿德哥看了看没问题后就取出个公章砰砰砰在签名的地方盖了公章，然后把表格给收了起来，接着又从另外一个抽屉里取出个信封直接丢给了许国庆，许国庆打开信封看了看里面，笑笑后就点头收了起来。
    接着，许国庆和阿德哥随意闲聊了几句，等手上一支烟抽完后，许国庆随便找了个理由起身告辞，阿德哥嘴上说什么来都来了，要不吃了午饭再走？一起喝一杯？许国庆客气说不用了，他还有事要赶回去，等下次过来再好好聚聚，一起再喝小酒什么的。
    出了公社，取了自行车，带着稀里糊涂的周继业他们离开了这里。
    等出去了一段路，许国庆停下车左右看看确定没外人，这才对周继业他们道：“行了，都搞定了，这个你们自己拿着。”
    说着话，把阿德哥给他的信封递给了周继业，周继业下意识接过，倒出信封里的东西顿时一愣，因为这里面装的不是其他，正是一本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黄色牛皮纸封面的户口簿。
    有些激动地翻看户口簿，第一页上面有五个大字“农业户口簿”，接着映入眼帘的就是户主栏上写着周继业的名字。
    下面是住址，还有当地公社和生产队的信息。
    第二页和第三页分别是户主周继业和林莹的具体个人信息，作为配偶同在一个户口簿上。其中有着户别、户主关系、姓名、性别、出生年月、籍贯、文化程度、婚姻状况等等各类栏目，上面还盖着红灿灿的公章。
    除去户口簿外，里面还夹有两张纸。一张是当地村里的自留地凭证，另一张是宅基地凭证，都加盖着公章。这三件东西加在一起沉甸甸的，周继业拿在手里居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就成了？这么简单？
    (本章完)

 第41章 麻烦上门

    第41章 麻烦上门
    见周继业和林莹都有些激动，一副还不敢相信自己眼前见到的样子时，许国庆不由得笑了起来。
    “简单么？说简单也简单，说难其实也难，找对人，找对路子，付出代价，再加上关系就行了。”
    许国庆意味深长说道，林莹按捺着心里激动问：“许哥，之前给你的钱够了么？还要贴多少？”
    “哈哈哈！”许国庆大笑：“够了够了，还多了一百六呢，你们也算是运气好，没有超支，这下放心了吧？”
    “放心了放心了。”
    周继业和林莹喜出望外，正高兴着呢，就见许国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过去。
    “这是……？”
    “多出来的一百六啊！怎么了？不要了？”
    “别别！”
    周继业怎么可能再要许国庆退回来的钱呢？现在他对许国庆感激的不得了，之前仅有的怀疑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说实话，这事办成了，许国庆就算直接和他们说钱都的一分不剩甚至还补贴了些他们也愿意，更何况对方还这么靠谱，居然还要退给他们钱。
    “许哥，您帮我们办了这样的大事，我们感激您都来不及呢，之前说好的三千就三千，哪里还有真多退的道理？另外，这个您收下，这是我们夫妻的一点意思……。”说着话，周继业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信封就向许国庆手里塞。
    这下轮到许国庆说什么都不肯了，许国庆连连推辞，说什么自己做这个事本就拿了好处费了，这个好处费原本就是在他们的三千元里扣的。
    桥归桥路归路，这是他做事的原则，既然多了出来就要退给人家，哪里还有从人家手里再拿好处的道理？要是传出去不是坏了规矩？何况他们是自己表哥老文的朋友，大家论起来都是自己人，没这个必要。
    两人一个要硬给，一个却坚决拒绝，相互不让。
    林莹这时候出来打圆场，说既然这样也别来来回回了，要让人看见不好看。要么许国庆多出的钱就别给他们了，这一百六让许国庆拿着买点烟酒什么，算是他们的心意。至于周继业也不用给其他好处，大家就这样得了，等过些日子找个时间喊上老文，一起再吃个饭表示感谢。
    “这样也行。”许国庆爽快答应下来，这件事就这样定了。
    三人和来时一样回到了渡口，坐摆渡返回了市区。
    回到市区，各自分手，周继业骑着车载着林莹就往住处走，一路上整个人都是乐呵呵的，等到了家上了阁楼，把门反锁上，两人再也忍不住欢呼一声，兴奋地抱在一起又叫又跳。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虽然只是一个农业户口，可这也是魔都的户口啊！有了这个东西，他们在魔都的障碍就再也没了，也不用再去担心这担心哪。
    一本小小的户口簿，他们两人和宝贝一样翻来覆去看个不停，看着看着时不时还发出阵阵笑声。
    “真得好好感谢许哥和文哥，要没他们哪来这个。”林莹指着户口簿说道。
    周继业连连点头，同林莹商量什么时候请许国庆和老文吃饭，林莹想了想后说这个事不急，现在有了户口，他们的后顾之忧就去了，接下来还是尽快找地方搬走，等换了住处，收拾好后再请他们来吃饭，到时候林莹亲自下厨做顿好的。
    林莹的话周继业表示同意，现在住的地方根本摆不开，到外面吃饭也不方便，而且如今私人饭馆还没呢，外面全是国营饭店，价格贵不算环境也普通，再加上还不自在，倒不如等搬了新家后再请更妥当些。
    第二天，周继业去菜场的时候特意给老文带了条烟以表示感谢，已经知道他们的事已经办成了的老文也很高兴，打趣说这下你们夫妻可算放心了。
    周继业连声感谢，对老文讲了先继续找房子等搬家后再宴请他和许国庆的时候，老文乐呵呵一口答应，同时还说了继续帮他留意合适的住处，一旦有靠谱的地方就通知他。
    今天好运气，活捉两只鸡！
    活捉两只鸡……两只鸡！
    快去快去找老婆，一起来吃鸡。
    鸡肉鸡肉香又美，管保她满意！
    哈哈哈哈，管保……她满意！
    周继业从菜场回来，今天卖鸡的时候特意留了两只下来。其中一只送给了老文作为谢礼，另一只让老文顺手帮忙杀了，清理之后提遛了回来。
    回到住处，他兴致勃勃地就炖起了鸡汤，嘴里还哼着歌儿，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老母鸡就是老母鸡，周继业虽然每天都在卖鸡，可卖了这么久他却是第一次炖自己卖的鸡。
    炖了没多久，浓郁的香气就从锅里溢了出来，闻着垂涎欲滴，食指大动。
    揭开锅，拿着勺子轻轻搅动，鸡汤上飘着一层厚厚的鸡油，周继业耐心看着火，等煮了会儿后把下面的炉门封了一半，让鸡汤继续用小火炖着。
    “哎呦，什么这么香？小周啊，在煮什么呢？”
    正当周继业聚精会神熬着鸡汤的时候，一个讨厌的声音响了起来，回头一看居然是房东王阿姨。
    “王阿姨，你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周继业笑着和对方打招呼，心里却是纳闷，这才下午三点离着正常下班还早呢，这女人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不用上班么？
    “下午单位出去办事，这事办完了就直接下班了啊。”王阿姨乐呵呵道，伸着脖子朝前一张望就笑了：“这是在炖鸡汤啊，这鸡汤炖的香，闻着就好吃。小周这是发财了呀？生意看来做的不错嘛，平时你们不是老节约的嘛，今天怎么连老母鸡汤都吃起来了？”
    这番阴阳怪气的话让周继业心里听着不由得微皱眉头，老子炖个鸡汤都要管？瞧你两眼放光的样子，嘴里的哈喇子都快下来，一副恨不得直接就把锅给端走的模样。
    “呵呵，前些天热的没胃口，好不容易凉快些，这不弄只老母鸡给老婆补补。”
    “我说小周呀，这身子虚可不能乱补的，虚不受补的道理知道不？老母鸡汤是好东西不假，可要补错了还不如不补呢。你们呀就是年轻，不懂这些，应该先去医院让医生看看才对嘛，饮食呀清淡些的好，累了多休息就是了……。”王阿姨瞎七搭八不知在说什么玩意，一个劲和周继业东拉西扯，言语中还有意无意打听着周继业他们这些日子生意的情况，眼神时不时就朝着他的那锅鸡汤上瞄。
    “是是是……对对对……。”
    周继业忍着性子陪着王阿姨说了几句，现在的他有些后悔在家炖老母鸡了。早知道王阿姨今天这么早回来，他就不应该做这件事。
    原本是觉得户口搞定打算两人偷偷庆祝一番的，再加上自己卖了这么久老母鸡自己却没吃过，今天送老文一只的同时就特意给自己留了一只，再给林莹一个惊喜的。
    可谁想却惹出了这么一个麻烦，周继业心里是后悔不迭。
    可事到如今也没办法，陪着王阿姨闲聊着，最后直到主动提出等鸡汤熬好给王阿姨送一碗过去后，王阿姨这才停止了她的喋喋不休，心满意足地回自己屋去了。
    “那妈只莉莉！这该死的老太婆！这样便宜都要占？册那！”
    周继业心里不住咒骂着，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让自己显摆，这不显摆出事来了么？这一次炖鸡汤直接被她碰上，损失些也就算了，弄不好后面还会惹出什么麻烦呢。
    当天晚上给林莹送饭，周继业垂头丧气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告诉了她炖鸡汤被王阿姨碰上，还被她东拉西扯讹去一碗鸡汤再加个鸡腿的事儿。
    听完了周继业的话，林莹忍不住就偷笑出了声，看着气呼呼的周继业，林莹安慰了他几句，说这个事只是意外，既然发生了就别放心里了，反正他们户口已经拿到了，也不用担心王阿姨再作妖，等找到合适的地方就搬走，到时候一拍两散，管她什么呢。
    “对对对！搬！必须马上就搬！等搬了家以后再碰上，我非得也损她几句不可。”周继业握着拳头发誓，这个死老太婆实在不是个东西，他的鸡汤是这么容易喝的？有机会非得找回今天的场子不可。
    可周继业和林莹都没料到他们还是高估了王阿姨的底线，就在煮鸡汤的那事过去没两天，这一天晚上他们刚刚从电影院收摊回来，正在一楼煮第二天的茶叶蛋呢，王阿姨就直接找了过来。
    “忙着呀？”
    “王阿姨，这么晚了还不睡呀？”
    “人上了年纪睡觉就浅，这个秋老虎还是蛮厉害的，前几天刚凉快没几天，这不马上国庆节了又热起来了。”王阿姨笑呵呵说着，眼神却在他们的煤球炉那边飘忽不定。
    “是的呀，今天一下子就三十多度，这个秋老虎的确厉害。王阿姨，既然睡不着就等会再睡，我这茶叶蛋还要煮一会，等好了你拿几个回去当宵夜？”
    “这怎么好意思呢？你每次都给我茶叶蛋，弄的好像特意来讨一样。”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呢，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再说住这里一直多亏您照顾了，几个茶叶蛋又算什么。”林莹客客气气地说着，一旁的周继业心里很是不爽，但也知道现在还不是和王阿姨翻脸的时候，只能忍着怒气低着头帮忙看着火。
    王阿姨就坡下驴笑着答应，接着东拉西扯和林莹聊了几句，聊了一会儿突然就又说起了户口的事，明里暗里提了街道登记的情况，话语中无非就是又打着这个旗号打算涨房租。
    (本章完)

 第42章 小洋楼

    第42章 小洋楼
    “王阿姨，七月份不是刚涨过么？这才刚两个月，现在再涨不太合适吧？”
    林莹的脸色有些难看，之前已经涨了两番，现在还没过三个月呢又要涨，区区一个阁楼的租金就是十八元，现在按照王阿姨的意思居然要再加六元，直接涨到二十四元，这价格简直就是离谱。
    “哎呀，这个其实我也不想的啦。”
    王阿姨一副为难的样子道：“你们外地人在魔都也不容易，这租金高是高了点，可除了我这里谁还能把房子借给你们呢？你去外面打听打听，像你们这样情况谁愿担风险？要有第二家我王字今天就倒过来写。而且你们现在生意做的不错，看来赚了不少钱吧？平时就连老母鸡汤都随便喝了，还在乎这么点租金？”
    “再说了，这个涨的租金也不是进阿姨的口袋，我这是帮你们挡灾呢。点小钱省却点大麻烦，这个还是值得的嘛，这道理不用阿姨细说你也懂的啦。”
    王阿姨的这副嘴脸让人觉得恶心，周继业恨不得一拳头砸过给她来个满脸。
    林莹见周继业的脸色不对，她连忙拦在了周继业身前，看了一眼满口都是为你们好的这个贪婪女人。
    “二十四元，这可不是小数，我们小夫妻虽然做生意赚了点钱，可平时有多辛苦王阿姨您也看在眼里。现在外面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才多少，您就一个小阁楼就要租这么贵，这是不是有点……。”
    “话可不能这么说。”王阿姨皮笑肉不笑：“阁楼租金是不贵，可问题帮你们遮掩的费用高啊！你看阿姨给你算算呀，这街道呀、派出所呀、居委会啊，这么多地方和人，阿姨都要帮你们去打点是不是？现在一条烟拿得出手的就要好几元钱，再加上还要送几瓶酒什么的，这销老多了。我还得帮着跑前跑后，也不能让我白帮忙吧？小林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林莹皱眉想了想道：“这事能不能让我们考虑考虑？毕竟一下子涨了这么多。”
    “可以啊！”王阿姨一口答应，不过又道：“考虑当然没问题啦，不过小林呀，这件事你可得抓紧了，下周三街道那边就要核查了，你下周二要给我答复，要不然阿姨这可就没办法了。”
    “好的好的，我们下周二一定给您答复。”
    “行啊！”王阿姨说道，接着目光朝着煮着的茶叶蛋望去：“这茶叶蛋煮好了吧？我得回去休息了，回去晚了家里老头子又要不放心了。”
    “好了好了，我给您拿。”林莹连忙说着，找了个碗装了两个茶叶蛋递给王阿姨，王阿姨喜滋滋地端着就走了，等她踢他踢他的拖鞋声在房门背后消失后，林莹的脸色瞬间变得很是难看，胸脯更是气得微微起伏。
    收拾了东西，把炉门封好，两人回了阁楼。
    锁上门，早就按捺不住的周继业低声骂起了娘，把王阿姨一家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个遍。
    “你刚才就应该直接怼回去，现在我们有户口了，还怕这个老女人？”
    “怼回去？说的简单！”林莹也给对方的厚颜无耻气的不轻，她还是头一回碰上这么没脸没皮的人，得寸进尺也没这样的，简直无语。
    “直接吵一架容易是容易，可吵完呢？如果赶我们走，我们现在去哪里？”林莹反问：“睡大街上呀？就算去旅馆呆几天，可生意怎么办？置办的东西放哪里去？另外你别忘记我们卖的可是吃食，要是她故意使坏弄点什么东西趁我们不注意丢锅里面，到时候人家吃出问题来倒霉的可是我们，小不忍乱大谋，你以为我就不生气？”
    “刚才她说下周二给她答复，今天都周四了，离下周二就几天时间，难不成真答应涨房租？”
    “答应？答应个屁！”林莹难得爆了句粗口，气呼呼道：“老娘就是把这钱丢给街上要饭的也不会给她，还涨租金？做梦呢！”
    说完，林莹对周继业道：“这几天你收鸡少收点，每天摆摊早点回来，尽快去把房子给落实了，找到地方我们马上就搬。等有了新去处，我们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到时候我倒要看看她会是什么表情。哼，这么一个鸽子笼还想要二十四元租金？我呸！”
    “行！”
    周继业一口答应，这几天他和林莹一直在留意这个事，说来也奇怪，之前户口没搞定之前房子倒有好几套，其中还有些合适的。可前脚户口搞完，后脚再寻房子，之前的那些房子居然全租掉了，现在再找就没那么容易了。
    租房这种事也要看运气，而且周继业和林莹都不想再和现在一样租这种房了，就算是从房东手里租最好也是部分独用的，免得再碰上诸如王阿姨这样的房东。
    再加上现在这种阁楼住的实在难受，另外这里连厕所都没，每天还得跑公厕，一旦碰上拉肚子公厕又没空位可要急死人。
    当初他们刚来实在没办法，急病乱投医能有地就不错了，现在手上多少也有了点钱，总得换个条件好些的吧？
    接下来的几日，周继业除了去乡下收鸡和鸡蛋再在菜场摆摊外，一直都在留意房子的事，就连老文那边也托着在打听。可这么短的时间里要找到合适的的确没这么快，转眼就到了周日，离着王阿姨给的最后通牒只剩两天了。
    一直没找到房子，周继业心里也急的很，可又毫无办法。
    现在的时代可不是几十年后，找房子哪里有这么容易的？要换在以后，拿着手机app上搜一下，或者直接去房产中介门店问就有大把的租房信息。可如今这些都是天方夜谭呢，再加上眼下拥有私房的人又不多，自然难上加难。
    这天，周继业十点不到卖的差不多了，正打算着收摊后等会再去附近转转，问问租房信息的时候。突然一个在他这里买过几次老母鸡的老顾客问了周继业一句话，让周继业一愣。
    “小西北！听人说你在找房子租？”
    见周继业愣住，对方笑道：“看来这事是真的，我认识一个人有套房子想出租，房子是好房子，离这也不远，不过嘛这个人不喜欢和外人打交道，但她知道你，觉得你这个人还不错，你要是真想租房可以自己过去问问。”
    “真的假的？阿姨您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周继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这个小西北，我看你人实在才和你说这个话，要换其他人我才懒得说这事呢。”阿姨听了有些不乐意，见阿姨生气周继业连忙道歉，陪着不是道：“阿姨对不起，是我错，我说错话了。”
    抬手在自己嘴巴上轻轻拍了一下：“您大人有大量，帮忙介绍我谢谢您都来不及呢。”
    阿姨见他这幅模样顿时就笑了起来，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周继业：“喏，这个是地址，你自己过去问问吧，其他的我就不掺和了啊，记得别去太早，人家中午要睡午觉的，你下午三点后过去差不多。”
    “谢谢阿姨，谢谢！”周继业喜出望外，接过纸条连忙道谢，阿姨说完后摆摆手跨着菜篮子就走了，见阿姨离开，周继业这才看上手里的纸条，当他看清上面的地址后又是一愣，因为这个地址离着上次他和林莹去看的那套平房很近，就在同一个小区里。
    周继业见了地址倒是有些高兴，那个小区是附近最好的小区了，而且那边的房子虽然老旧，可都是当年的里联体小洋房，再加上不仅水电煤气都有，还有单独的卫生间呢，如果能在那里租上一套房的话，对于周继业他们来说是再好不过了。
    把纸条往口袋里一塞，和正在忙碌的老文打了声招呼，周继业先回家把东西放好，然后就去电影院那边找了林莹。
    到了林莹那边，把纸条拿出来和林莹这么一说，林莹也起了浓厚兴趣，当即决定今天临时早收摊，下午的生意就不做了。
    二点过后，他们收摊把东西拿回家，等时间差不多了，就朝着那小区赶去，到了地方顺着门牌号一找，发现就在上次去看的平房靠北边的一幢小楼。
    走上台阶，按了下门铃，没一会儿里面传来脚步声，咔嚓一声门打开了，一个穿着普通的中年妇女出现在他们面前。
    相比他们现在的房东王阿姨，这个中年妇女一脸的慈眉目善，穿着虽然普普通通，但身上却打理的干干净净，说话也和气的很，细言细语询问他们是谁，来找谁。
    周继业说了自己的来意，中年妇女顿时恍然大悟，微笑着让门请他们进来。
    “阿姨您怎么称呼？”进了楼里，林莹客气地问了一句。
    “我姓唐，叫我唐阿姨就行。”唐阿姨笑着说道。
    “唐阿姨，这楼都是您家么？我想问问您要出租哪个房间？”林莹打量着四周，这小楼有些年头了，一眼望去带着岁月的沧桑，木制的地板和楼梯虽然陈旧却擦拭的干干净净，有些地方依旧能看出当年的气派，可毕竟这么多年过去因为缺乏修缮，不可避免有些破败。
    但不管如何，这里可比王阿姨家要好的太多，进门是一个小厅，右手边是盘旋向上的楼梯，顺着楼梯上去是二楼和三楼。
    一楼的左边是厨房，厨房的面积不小，虽只是站在门口朝里望一眼，就能判断出足有八九个平米，面积和他们现在住的阁楼差不多了。
    在厨房往南的走道隔壁是卫生间，里面的格局因为离着远再加门关着林莹也看不见。
    然后顺着走道继续向前，就是两间并排向南的房间，左边的房间略微大些，右边的小些，都有十几个平米，两间房间都有通往向南园的小阳台、门和阶梯。
    (本章完)

 第43章 老太太

    第43章 老太太
    （新书求月票，求投资，求收藏！）
    “这可不是我的房子。”唐阿姨如此回答，正当林莹觉得奇怪的时候，唐阿姨又继续解释：“我不住这，房主姓方，是个老太太，算是……我的表姐吧。”
    “那……老太太她人呢？”
    “在楼上呢。”唐阿姨指了指楼梯：“她身体不太好，平时很少下楼，我每天过来给她做两顿饭，顺便帮忙洗洗扫扫什么的，已经好多年了。”
    唐阿姨说这话的时候神色中带着些许感慨，叹了口气道：“这个房子本来是不会出租的，可我过些日子就要离开魔都了。”
    “唐阿姨……对不起，我不应该问的。”林莹脱口问了半句，连忙道歉。
    唐阿姨笑着摇头：“其实也没什么不好问的，我爱人前些年走了，我们就一个儿子，他73年去了三线工作，现在在那边生活的不错。好几次来信让我去那边跟他们一起，本来嘛我放不下方姐这边就没答应，可前不久我儿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我儿子儿媳妇他们结婚好几年了，这次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他们两个又是双职工，平时工作忙，在外地又没长辈在身边，这下不去也不行了，等我走后这边就来不了了。”
    周继业和林莹这才恍然大悟，连忙向唐阿姨道贺。
    唐阿姨乐呵呵地说了声谢谢，带着他们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一楼南边的两间房外道：“我这不是要走了么？等我离开老太太这里就没办法照顾了。前几天老太太和我商量，打算把一楼的房子租出去补贴一下，另外再找个人平时照应一下。”
    “你们要是觉得能租的话，这一楼的两间屋都可以租。另外我有个请求，就是如果你们租下来，平时老太太这边有什么事得帮忙照应一下。”
    周继业和林莹下意识对视了一眼，按照唐阿姨的说法这不仅是要找租客，还是打算顺手找个保姆啊！
    “唐阿姨，这房子的租金又是怎么算的？”
    “如果只租一间的话，一个月租金是十元，你们可别嫌这价格贵，这样的房子可不容易租到，家里这水电煤什么都有，还有独立的卫生间，外面其他房子虽然便宜可哪里有这个条件？”说到这，唐阿姨停顿了下，又道：“其实我个人建议你们既然要租就直接把一楼两间房都租下来，假如这样的话就不用租金了。”
    “不用租金？唐阿姨您不会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开玩笑。”唐阿姨认真道：“刚才我不是说了么？老太太这边需要人照顾，我看你们小夫妻两个都是良善人，之前商量这个事的时候特意找人打听过。小周在菜场摆摊卖老母鸡，小林在前面电影院卖茶叶蛋的是不是？都是做事踏实的人，既然老太太决定把房子租出去，选人肯定是要靠谱的。而且老太太那边本就需要找人照顾，再找外人的话不如你们平日搭把手，假如可以也就不用付租金了，一日三餐再加平时洗洗扫扫，把老太太给照顾好就行。”
    “这……。”
    周继业和林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用照顾那位老太太的方式来换取在这里租两间房的代价，这算下自己根本不亏啊！可问题在于这位方老太太人怎么样？如果碰上一个难伺候的主也是个麻烦。
    一日三餐问题不大，可他们平时都忙着做生意，许多时候饭菜都很平常，老太太是这里的房主，能住在这的绝对不是普通人，万一照顾不周怎么办？
    林莹迟疑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唐阿姨笑着告诉林莹这个不是什么大事。老太太的性格不错，人也善良，而且对于一些小问题不怎么在意，至于一日三餐这些也没必要搞特殊，除了要求隔三差五有点荤腥，饭菜干净清淡些就成了，毕竟是老人嘛。
    周继业有些迟疑，说实话他已动心了，但上次租房碰到了王阿姨这样的人，又担心这个老太太难搞。可这时候林莹却先表了态，她一口就答应下来，接着提出想见见老太太，如果没问题的话他们就租了。
    唐阿姨表示同意，不过说老太太喜欢清静，只能带林莹一个人上楼。林莹没拒绝，让周继业在楼下等着，就跟着唐阿姨去了二楼。
    等她们离开后，周继业在一楼闲逛了起来。
    先看了看两间房间，这两间房间朝向都没得说，全都是朝南的，而且小阳台那边还有阶梯通往前面的园，现在正是鲜盛开的季节，园里的蔷薇开的很漂亮，虽然因为长久没有打理，有些地方显得有些破败，还有些杂物在角落堆着，但推窗望去，却让人感觉很是舒畅。
    相比他们现在住的阁楼，这里的条件要好的太多。
    房间整齐，地板一尘不染，就连家具也都齐全。
    这些家具一看就有些年头了，都是真材实料的实木家具，瞧着颜色不是红木就柚木的，上面的漆虽黯淡，但都擦拭的很干净。
    尤其是屋里的一张大床更不是他们阁楼用木板拼起来的床能比的，床上摆着粽绷架子，摸上去很有弹性，睡在上面肯定很舒服。
    另外一个房间比这间略小些，里面的格局差不多，只不过家具略有不同，靠窗边放着一张书桌，靠墙位置摆着两把藤椅，看来以前是当小客厅用的。
    厨房的边上就是卫生间，推开门看了看，周继业惊喜的发现卫生间不仅有抽水马桶还有一个大浴缸。
    这大浴缸靠着东边的墙，里面面积躺两个人都成，造型很是别致，只是有些地方有磕破的痕迹，露出了里面铸铁的灰褐色。
    墙上贴着马赛克，五颜六色的马赛克拼凑成精美的图案。地上是水磨石砖，上面也有大块的纹。
    看着这样的卫生间，周继业再高兴不过了，抽水马桶可以解决他们现在每天跑公共厕所的麻烦。至于浴缸就更好了，他们在魔都这些日子洗澡可是个大麻烦，尤其是前些天最热的时候，周继业还好，作为男人他大不了接个水管子穿着短裤在门口直接冲凉水，可林莹就难了，一个女人总不能和周继业一样直接冲洗吧？而且住在鸽子笼里很不方便，这么热的天林莹根本就没办法洗澡，只能让周继业打水端到阁楼用毛巾擦洗一下。
    可这样洗终究洗不干净，无奈林莹只能硬着头皮熬，实在忍不住就去附近的浴室洗。可浴室洗完回来路上再一出汗，又等于白洗，实在是让人头痛。
    现在有了浴缸就方便多了，虽然现在没有热水器，但可以烧热水洗啊！到时候想怎么洗就怎么洗，想洗多久就能洗多久，可算解决了他们的难题了。
    看完卫生间，又去了厨房转悠了一圈。厨房同样打扫的干干净净，煤气炉具什么的一应具有，周继业就更高兴了。这里的条件的确好，比起现在住的地方简直天差地别呢。
    不知过了多久，下楼的脚步声从楼梯那边传来。
    周继业连忙从厨房出来，一眼就看见了林莹和唐阿姨下了楼。
    “唐阿姨，那就这样定了，我们回去收拾收拾，这几天就搬过来。”
    “好的啊。”唐阿姨笑着点头：“下周六前搬过来就行，来前提前打个招呼，其他的刚才都说好了，你们就放心住进来吧。”
    “谢谢您了唐阿姨，我们这就先回去了，再会。”
    “再会了。”唐阿姨把林莹送到楼下，林莹招呼了声周继业，两人再一次客气地和唐阿姨说了声再会，随后离开了这里。
    “怎么说？”到了外面，看着脸带笑容的林莹，虽然周继业心里已有了答案但还是追问了一句。
    “搞定了！”林莹兴奋地捏着拳头做了个胜利的姿势，脸上的高兴显而易见。
    “都谈好了？”
    “全谈好了，老太太人我也见了，这个老太太人不错，要求也不高。”林莹很高兴地说道，当即就和周继业说了说老太太那边的条件，基本就和唐阿姨之前说的差不多。
    他们住进来后不用交房租，但需要负责老太太的起居和一日三餐，另外平日里打扫和清洁房间。此外，老太太的身体有些不好，平日里得照应一些，还有就是老太太不怎么喜欢外人打搅，别带外人回来，只要能做到这些就没问题。
    至于饮食什么的，老太太本就是魔都人，口味无非略微清淡些罢了。平日里烧菜煮饭配合一下老太太的习惯，三天两头再有点荤腥就行了。按照林莹的说法，这个老太太绝对不像王阿姨那种难搞，他们这次真是运气不错。
    “要这样还真是不错，看来我们真是运气！”听完林莹的讲述，周继业同样也很高兴，他们万万没想到困扰了这么久的这件事居然就这样轻而易举解决了。
    “对了，你见过这个老太太，觉得这个老太太是怎么样的人呢？”周继业好奇问道。
    “这老太太呀……。”林莹回忆道：“看上去很有气质的一个人，年轻时候一定是个大美女。”
    (本章完)

 第44章 方曼霞

    第44章 方曼霞
    （新书求月票，求投资，求收藏！）
    “小姐，真的要把房子租给他们？”
    小洋楼的二楼主卧，唐阿姨一脸担忧地问方曼霞，方曼霞就是林莹刚才见过的那位方老太太。
    方曼霞端坐在一张椅子中，坐姿很是优雅，虽然她的年龄大了，头发也白了，但打理的清清爽爽，一头长发向后梳的整整齐齐，露出前面光洁的额头，长发在后面盘起，用一根簪子固定着。
    她有着一双很好看杏眼和柳眉，容颜虽被时间侵蚀带上了岁月印记，却依旧掩饰不住年轻时的美丽。上身穿着一件素色的衬衣，下身是条深蓝色长裤，如此简简单单，却散发着普通人没有的独有气质。
    “小梅，你跟了我多少年了？”方曼霞柔声问道。
    “三十三年了，46年的时候我来的魔都，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子，要不是小姐当年收留，我早就不在了。”唐梅动容道，虽然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可唐梅依旧还记得第一次见方曼霞的那一日。
    那是一个冬天，那年的冬天魔都特别冷。
    从北方逃荒来的唐梅在魔都举目无亲，身无分文再加上父母刚刚去世，走投无路的唐梅陷入了绝境。
    那时代的魔都乱的很，社会上三教九流牛鬼蛇神比比皆是，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逃得掉有心人的算计？就当唐梅被人蒙骗，即将被拐卖到长三书寓的时候，方曼霞突然出现了。
    在唐梅心里，方曼霞就像冲破黑暗的一束光，又如同菩萨降世一样，把她生生从泥潭里拉了出来，然后又把年幼的唐梅收留在了身边。
    唐梅就这样做了方曼霞的贴身丫鬟，但实际上方曼霞从来没有把唐梅真当丫鬟看，就如同一个长姐一般照料着妹妹，教她读书识字，教她懂得做人道理。
    后来还送她去了学堂上学，等到解放后，方曼霞特意又让唐梅改口称自己为“表姐”，等唐梅在学校毕业后，还托人为她安排了工作，就连唐梅之后和丈夫认识结婚、生子，都离不开方曼霞的悉心照顾。
    三十三年的风风雨雨就这样走过来，其中有悲有喜，有快乐的日子也有生活的艰辛。但不管如何，对方曼霞的感情唐梅从来就没变过，以至于在那些难熬的岁月中，方曼霞因为成分太高，为保护唐梅主动和她断绝关系，但唐梅却依旧对方曼霞不离不弃。
    “三十三年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方曼霞轻声感慨着，目光停留在唐梅的脸上，仿佛和当年救下唐梅时那样柔和的眼神。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终究也会有说再会的一天。”方曼霞如此说道，见唐梅开口要说什么，她摆摆手道：“前些年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在，我这把老骨头恐怕早就没了。”
    “小姐……这不是我应该做的么？”唐梅含着热泪道。
    “哪里有什么该不该的，人啊，其实谁都不欠谁，许多事都是命运早就安排好的，当年我们能认识也是一样，这世界没有谁必须报答的道理，何况你这些年为我做的也够多了。”方曼霞对唐梅继续道：“这些年你也实在不容易，现在你的年龄也不小了，小穆走的又早，现在你儿子也成家立业，你也当奶奶了，就没必要再在这陪着我了。”
    “这两年情况变好了许多，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我现在也没七老八十到走不动的时候，身子骨也还行，你也是应该为自己考虑了。”
    “孩子既然让你过去，你就早点过去，到了那边一家团圆，也好享享清福，这不比继续留在这里好？小梅啊！你知道我的脾气，有些话我就不多说了，既然做了决定，这个事就听我的安排，好么？”
    “可是……可是我实在舍不得你呀！”唐梅抹着眼泪道。
    “傻丫头。”拉起唐梅的手，方曼霞轻轻拍了两下，语重心长道：“就听我的，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建国夫妻和孙子想想吧？再说了，你这一走又不是不回来了，等以后有机会带着孩子和孙子一起回魔都看看，不是一样还能再见么？”
    唐梅默默流泪，她心中百般不舍，可她却也知道方曼霞的性格。
    既然方曼霞做出了这个决定就无法更改，而且唐梅这么多年除了当时方曼霞主动和她主动断绝关系，不想连累她的那一次没有听她的话，死活都不肯离开外，唐梅还没违背过方曼霞的决定呢。
    “小姐，今天这小夫妻看着虽然不错，可万一以后对你不好呢？我实在是不放心啊。”唐梅有些担忧道。
    方曼霞笑了起来：“怎么？不信我的眼光？”
    “不是的小姐，我只是……。”
    “放心吧，我这个老太婆自认看人的眼光还不差，脑子也没糊涂，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就是有准备的。再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了解，你难道还不清楚？真要像你顾虑的那样，我自然有办法解决。”
    看着方曼霞目光中的清澈和坚定，唐梅无奈点了点头，同意了方曼霞的决定。但她也和方曼霞说了，万一有什么问题一定要联系自己，可千万别自己挺着，无论什么事，他唐梅只要方曼霞的一封信或者一个电话，就算她瘫在床上爬也要爬回魔都继续守着她。
    “真是个傻丫头……。”
    方曼霞笑了起来，心中却无比感动。
    说实话，她也舍不得唐梅离开，两人相依为命了大半辈子，犹如亲姐妹一样。
    可前些年因为她的事已经让唐梅没了丈夫，现在不能再因为自己的缘故拖累唐梅了，虽然唐梅一直说没有自己就没有她，可在方曼霞的心里何尝不也是如此？人总不能老为自己想，也要为他人着想，唐梅也不年轻了，都已经是当奶奶的人了，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也应该要有自己的幸福和家庭，总不能一直因为自己而无法和家人团圆吧。
    至于这样安排，方曼霞也是做了深思熟虑的，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错人，更何况就如她所说的早就准备了后手。
    她方曼霞当年在魔都也是一号人物，早些年什么事没经历过？什么人没见识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都过来了，难不成她还会不明白这些？
    ……
    从外国弄堂回来的路上，周继业和林莹因为租房的问题解决，两人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件事会如此顺利，更没想过能租到这样好的房子。虽然住进去是有附加条件的，可相比那些条件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这令他们高兴不已。
    因为唐梅要下月初离开魔都，所以他们只要下周搬过去就行了。
    回去的路上周继业和林莹商量着搬家的事宜，问林莹是不是尽快搬，可林莹想了想却决定下周三再搬家。
    道理很简单，就是因为王阿姨的缘故。
    这女人不是自以为抓着他们的小辫子一个劲地涨房租么？之前还说周二前给她答复什么的，一副吃定他们的架势。
    既然如此，也不用给她什么面子，反正也没两天了，就等到周二直接告诉这女人他们不租了，讨回之前的押金周三直接搬走，到时候她倒要看看这个老女人究竟是什么反应，惊愕？失落？后悔？愤怒？
    不管怎么样，用这方式好好出一口恶气，给对方一个教训。
    周继业同样对王阿姨一肚子的气，既然林莹要这么干他自然举双手赞同，就这样他们回去后半个字都没提搬家的事，但在家里却悄悄开始整理起了东西，打算等周二和王阿姨翻脸，周三一早就搬家。
    时间一晃就到了周二，这一日周继业和林莹如同往常一样出摊做买卖。等到晚上七点半左右，周继业在电影院那边帮着林莹收了摊，两人推着小车回到了住处时，王阿姨早早就在楼下等着了。
    “哎呦，你们可算回来了。”见到周继业和林莹推着小车进门，王阿姨笑呵呵地上前打招呼。
    “王阿姨，这么晚了您还没去休息呀？这是准备出去？”林莹笑呵呵地说了一句，故意装着啥都不知道问了这么一句。
    “出去？大半夜的可不出去，这不特意等你们么？”王阿姨如此道。
    “等我们？”林莹一愣，扭头看了看周继业：“你出来的时候炉子没关好？”
    “关好了啊！封的好好的呢。”既然林莹装傻，周继业就跟着她一起充楞，伸手朝着灶批间角落放着的煤球炉一指。
    “吓死我了……。”林莹拍拍胸口后怕道：“我还以为你稀里糊涂闯祸了，王阿姨找我问责呢。”
    “怎么可能啊！”周继业一本正经道：“我这人做事很小心的好不。”
    “还好还好。”林莹笑了起来，对王阿姨道：“王阿姨，这天也不早了，你早点去休息吧，我们忙活了一天了也累了，等会也上去歇了……。”
    王阿姨被他们这一番举动弄的有些措手不及，眼看着周继业和林莹把小车推了进来，提遛起装在小车里的煤球炉就往一旁放，根本不理会她一副自顾自忙活的样子顿时就有些急了，连忙上前说道：“我说小林，你不会忘记什么了吧？”
    “忘记？”林莹的目光在小车上来回看了几眼，然后又左右瞧瞧，一副茫然：“东西都带回来了啊，没落下啊！”
    王阿姨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她现在再迟钝也知道这两人是故意装傻呢，当即就不客气道：“你们两个什么意思呀？和我绕来绕去装听不懂对吧？我问你小林，上周说的事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今天可是周二晚上了，明天就要周三了！”
    “上周说的事？”林莹装着思索的模样，一旁周继业同样一副茫然，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林莹哎呦一声，似乎终于想起了什么。
    (本章完)

 第45章 翻脸

    第45章 翻脸
    “王阿姨，您说的是房租的事吧？”林莹问道。
    王阿姨见林莹终于“想”起了这事，脸色稍缓下来，点点头道：“对，就是这个事。上次不是说好了今天给我答复么？明天就周三了。”
    “是是是。”林莹连连点头，很不好意思道：“这一忙就忙昏头了，居然把这个事给忘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呀。”
    “算了算了，其他的就不要讲了，你们商量下来怎么说？”王阿姨摆手追问。
    林莹叹了口气，一副纠结模样：“按理说这件事呢我们真要谢谢王阿姨您，毕竟没您我们也没办法住这对不对。可您这个租金涨的实在太高了，我们小夫妻也不容易，平日就靠做点小买卖赚些辛苦钱，现在一个月的租金已经超过了我们的承受能力，实在是租不起啊，要不王阿姨您行行好，还是按照之前商量好的价格可以么？”
    “这怎么可以啊！”王阿姨脑袋瞬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一口咬定道：“上周不是和你说了么？这租金也不是我想要涨的，是帮你们通路子找关系的啊！你们生意做的这么好，随随便便卖几个茶叶蛋就赚不少了，二十四元一个月根本不算贵，怎么可能租不起呢？”
    “真是租不起啊！”林莹一个劲地哭穷，扳着手指算道：“这卖茶叶蛋根本赚不了多少钱，都是几分几分好不容易攒下来的，我们两个天天这么辛苦，天不亮就起来，天黑才回来，一个月下来也就赚几个辛苦钱，一下子租房就要这么多，这样下来饭都要吃不起了，王阿姨，看在我们住了这么久的份上，可怜可怜我们，就通融通融吧。”
    “不行不行。”王阿姨死活不松口：“可怜你们，谁可怜我呀？我话都说的这么清楚了，怎么还讨价还价呢？这是能讨价还价的？再说了，帮你们我是要担风险的，这点钱说到底我还有点不值得呢，要不是看在你们住了几个月的份上，要换个人我才不干这事呢。”
    “啊！您还要担风险？”林莹瞪大眼睛很是惊讶。
    “当然！你以为这样轻易呀，这可不是小事！”王阿姨认真道。
    “这……。”林莹为难起来，周继业没说话，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片刻后林莹叹了口气对王阿姨真诚道：“王阿姨，您真是好人，不仅帮我们忙还担了这样的风险，我们心里感动的不得了……。”
    听着林莹的话，王阿姨露出了得意的表情，正当她觉得接下来林莹会答应涨租金的事时，林莹的话锋突然一转：“您这么好还要这样帮我们，我们心里实在是过不去啊，这做人不能老是为自己，也要为别人考虑考虑，王阿姨这些日子和您接触下来，在我心里您就和我妈一样亲，我怎么能忍心因为自己的事让您担风险呢？”
    说到这，林莹仿佛下了决心：“既然这样，我们就不麻烦您了，这房不租了吧，明天就搬出去。您看行不？这样您就不用帮我们担风险了，到时候换个人租，安安稳稳拿租金不更好？”
    “什么？你说什么？”王阿姨顿时一愣，脸上原本的笑容瞬间僵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耳朵不好就去医院看看，王阿姨，你说呢？”这时候，一直没吭声的周继业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小周你什么意思？”王阿姨还没回过神，愣愣反问。
    “我说你耳朵不好就去看医生，你是不是聋啦？”周继业这时候彻底拉下了脸，硬邦邦就道：“刚才我老婆说的这么明白你听不清么？你这个破鸽子笼我们不租了，你爱租给谁就租给谁，到时候别说二十四元一个月，有本事租二百四都没问题。反正老子不租了，明天就搬家！对了，之前的押金记得还给我们，少一毛钱都不行！”
    “你……你们……。”王阿姨这回终于反应过来，瞬间整个人气得发抖，伸手指着周继业和林莹：“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就不怕我去举报？”
    “去啊去啊！还举报？举报你个毛！”周继业根本不给她脸，语气冲的和吃了火药：“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谁倒霉才是，你违规租房还用这方式敲诈勒索，闹大了你也没好！”
    “王阿姨，好聚好散不好么？租房租房，大家有来有往，何必闹这么难看呢？你这房子租金这么贵我们是真租不起，也不想继续麻烦你担什么风险。现在我们主动退租，这样一来对双方都好，你觉得呢？”
    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周继业和林莹配合默契。
    “老娘觉得个屁啊！”王阿姨瞬间就破防了，她怎么都没想到原本自认为拿捏的死死的这两人再涨一波房租是轻而易举的，谁想三只手指稳稳捏着的田螺居然要跑了，这她怎么肯善罢甘休？
    别说她原本打算涨到二十四元的价格了，就算之前十八元的租金在整个魔都也是没有的高价。就她家的这个破阁楼？能用五元钱租出去就不错了，现在一下子鸡飞蛋打，假如周继业他们不租了直接走人，王阿姨从哪去找这样的租客？
    十八元啊！足足十八元啊！三十六元万岁的时代，这可是普通工人半个月的工资呢，就这样没了？这简直比在王阿姨胸口插上一刀还疼呢。
    这还不算其他，要知道平日里因为林莹卖茶叶蛋的缘故，她家三天两头茶叶蛋可都是白吃的，这一个月算下来也不是小数了，现在他们要拍屁股走人，这些可全没了。
    “不行！绝对不行！你们不能走！”王阿姨急得脑子都糊涂了，直接脱口道。
    “笑话！”周继业冷笑道：“我们不租了搬家也不行？天下哪来这个道理？你是想当土匪还是强盗呀？或者直接改行当绑匪了？打算扣押我们当人质？”
    “你……你们……我……我……。”王阿姨大脑瞬间宕机，一时间也不知怎么说。
    这时候，王阿姨的儿子儿媳妇从二楼下来了，或许是因为楼下说话的声音大了些，闻声过来瞧瞧出了什么事。
    “妈！怎么了？”王阿姨的儿子小江一边下楼梯一边问。
    “建国你来的正好，你妈我被人欺负了啊！”
    王阿姨突然就哭了起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道：“这两个乡下人欺负你老娘啊！要逼死我了，呜呜呜……。”
    “册那！要造反啊！”
    小江一听就怒了，腾腾腾几步从楼梯奔了下来，到了下面愤怒地指着周继业和林莹张口就一通乱骂，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他们脸上了。
    周继业皱眉，护着林莹往后退了一步，喝了声道：“王阿姨你说话要凭良心，我们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不租你的房子就算欺负？这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什么？房子不租了？”这时候小江眼珠子顿时一瞪，神色露出惊愕，他朝着自己老娘望去，眼神带着询问，当见到王阿姨微微点头后，小江一下子也破防了。
    “册那！你说租就租，说不租就不租呀？当我家是公共厕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老子告诉你，这房子租也得租！不租也得租！要不别怪老子不客气！”
    小江的愤怒是有原因的，王阿姨一家别看拥有一套私房，可家里的条件并不怎么好。王阿姨夫妻工资收入不高，自己这个儿子又没什么出息，虽然有份临时工的工作，可这小子三天两头迟到早退，一直在单位混日子。
    至于他的妻子也没正经工作，两人工资紧巴巴的，再加上还有一个还在吃奶的孩子，两人又习惯大手大脚，平日里开销可不少。
    为了补贴儿子，王阿姨这才会收拾出上面的阁楼租出去弄些租金，这两个月因为涨了周继业他们租金后，手头宽裕不少，王阿姨每月把大半租金都补贴给了儿子，这小子有了钱平时的烟酒都好了许多，小日子也过得舒坦不少。
    现在周继业他们突然不租了，就等于高额的租金一下子就没了，这怎么能忍受？先不说他们家的阁楼条件差，本就不容易出租，而且就算再租出去绝对也不可能和租给周继业他们一样这么高。
    没了这份来源，也就没了每月多的外快收入，一想到现在抽牡丹的日子又要回到之前抽光荣、劳动的时候，小江怎么会甘心呢？
    一急之下，前头喝了点小酒的小江酒劲上涌根本不管不顾，撸起袖子就要给周继业他们点颜色看看，一副要干架的模样。
    “怎么？要打架？我警告你啊！你可别动手，要不我不客气了！”周继业护着林莹丝毫不惧，语气严厉道。
    “小赤佬！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儿为什么这样红……。”酒精上脑的小江哪里看得上周继业，气势汹汹一拳就挥了过去。
    要论打架周继业怕过谁？他在大西北老家三天两头打架，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而且无论个头，身材，周继业可比小江强了不少，周继业身高一米八五，身材壮实，而小江才一米七都不到，体重有没有五十多公斤都难说，整个人瞧着就和竹竿没区别。
    瞧着他的拳头轻飘飘挥来，周继业不慌不忙一伸手就握住了他挥过来的拳头。一下子拳头被周继业抓住，小江愣了下，用力往回收，可拳头就如同焊在了周继业的手里一样。
    “这可是你先动手的！”周继业冷笑一声，握着他拳头的手用上了力，都没使出三分力呢，小江顿时就受不住了，哎呦哎呦叫喊了起来，整个人一下子就如同大虾一般弯下了腰。
    “痛……痛痛……放……快放手……。”
    “哼！”
    周继业瞧着面容有些扭曲，不住哀求的小江冷笑一声，心里更看不起这个家伙。
    他也没过分，略微给个教训就成了，握着他的拳头往前一推顺手就松了开来，小江被一股大力推得连连后退了几步差一点一屁股坐到地上，他媳妇连忙搀扶住他，小江左手握着酸痛的手腕抬头看了一眼轻松自如的周继业，隐隐有些后怕了起来。
    (本章完)

 第46章 撕破

    第46章 撕破
    “你怎么能打人呢？”
    小江的媳妇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居然恶人先告状。
    “你眼瞎啊！”
    林莹根本就不客气：“谁先动手的你看不见？你婆婆耳朵不好，你眼睛也不好？你们一家都得上五官科医院看看才对，你老公先动的手还猪八戒倒打一靶？”
    “怎么着？你想给你废物老公出头？”
    这时候周继业配合着凶狠瞪了一眼，吓得小江媳妇连连后退，脸色发白腿脚发软。
    周继业本就身高马大，再加上现在的他毫无顾虑，前些时候为了这个事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了，浑身上下煞气腾腾，要不是打人犯法，周继业恨不得把他们一家全揍个不能自理不可。
    环顾一周，见刚才气势汹汹的小江吃亏后已放了软档，就连和自己对视都不敢，他的媳妇就更不用说了，吓得鹌鹑似的身子颤抖躲在一旁。至于王阿姨，也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用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周继业他们，似乎惊愕这两人怎么突然这么硬气了。
    “王阿姨，好聚好散不好么？非得搞成这样？”这时候林莹开口悠悠道，不等王阿姨回过神，她就笑了起来：“这事就这样吧，房子呢我们肯定不租了，明天就搬家，不过之前在你这的押金还有剩下的半个月租金我们搬走时候你还给我，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说完后，林莹也不等王阿姨回答，招呼周继业：“走了老公，上去睡觉了，这都累了一天了，明天还搬家呢，今天可得早点休息。”
    “好嘞！”周继业特意大声应道，接着就在前开路，带着林莹往楼梯去。
    见他们过来，小江夫妻吓得连忙往一旁闪避，让开了路，周继业瞧都不瞧他们一眼，两人一前一后就上了楼。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
    等周继业和林莹的身影在楼梯消失，最后脚步声到了上面阁楼，开门声过后就是关门的声响，刚才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王阿姨全身发抖，咬牙切齿咒骂。
    “妈，现在怎么办？”小江苦着脸问凑过来自己老娘，他也没想通，明明前几天还觉得十拿九稳的事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王阿姨一时间茫然，她也不知现在怎么办了。这时候小江媳妇在一旁劝道：“妈，这事要不这样算了吧？”
    “算了？说的容易！”王阿姨气不打一处来：“你刚才没听这两个乡下人说的么？他们明天就要搬走了。要真搬走了，你以为我们家的阁楼一个月能租多少？还有，他们刚才还说要拿回押金和半个月的租金，这可是足足十五元啊！这钱谁掏？你来掏？”
    “我哪里有钱啊，平时的钱都老公管着呢。”小江媳妇脑袋一缩，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要不你来掏？”王阿姨扭头问自己儿子。
    “我？”小江诧异地伸手指着自己，一脸委屈：“我说妈，你觉得我有这个钱？现在马上月底了，下个月工资还没开呢，我身上哪来的钱？”
    “你就是个塌底棺材！”王阿姨气得咬牙就骂，自己这个儿子太不争气了，这些年简直让她操碎了心啊！
    两个人只是临时工，可上班再怎么说总有工资收入吧？何况这几个月自己一直补贴他们呢，从周继业他们那边收来的房租大部分都给了小江，现在居然连十五元都拿不出来？
    “没钱你还抽好烟？还喝小酒？钱呢？我给你的钱呢？还有你和你老婆的工资呢？”
    “统统掉了呀……。”
    小江摊着双手一脸无辜，这事怎么能怪他呢？再说了钱不是很正常的事么？原本他琢磨的好好的，自己老娘给对方再涨租金，一切顺利的话今天就能拿到下个月的房租。这钱一到手，自己老娘肯定会给他大半，这出去的钱不就回来了？
    谁想居然会是这个结果，也不知老娘前头和周继业他们怎么谈的，居然谈崩了？现在好了，鸡飞蛋打这下别说再涨租金了，就连之前十八元的租金也没了。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呢？”王阿姨气的不行，恨不得把小江重新塞回肚子里去，这个不省心的东西，要不是他，自己今天怎么会丢这样大的脸？
    “对了，你爸人呢？”这时候王阿姨突然想起自家老头子一直没出来。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在屋里睡了？”小江挠头反问。
    “小的不省心，家里老的也不中用，我进了你们江家的门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王阿姨悲从中来，突然就呜呜哭了。
    老娘这么一哭，小江也手足无措，现在事闹成这样他也不知怎么办了。
    王阿姨呜呜哭了几嗓子，一抹眼泪：“这可怎么办啊，这两个乡下人恶行恶状的，要打也打不过啊！明天早上就要给他们钱，这钱……这钱……。”王阿姨不是没钱，是舍不得这钱啊，进了自己口袋的钱再掏出去，简直比割她的肉还疼。
    “要不就不给！”小江眼珠子一转建议。
    “不给？不给你打得过姓周的？”小江媳妇在一旁反问，自己老公什么货色她还不清楚，平日里吆五喝六的，可真遇到事就是个软脚蟹。
    “打？为什么要打得过？老子办不了他们难不成还没人办了？”小江一想起刚才丢脸的场面就隐隐觉得脸烫，给自己老娘出主意：“妈，你不是说他们都是外地人么？既然都这样了还客气什么？直接去派出所举报得了，让老派把他们统统抓走！”
    “对啊！”小江一语惊醒梦中人，王阿姨眼睛顿时一亮。
    她以前之所以拿捏周继业他们，不就是因为他们不是魔都人么？按照政策像这样的外来人口是不能在魔都租房的，王阿姨为了占便宜贪图几个租金，就睁一只闭一只眼，让他们住了下来。
    现在反正都已经翻脸了，高额的租金也打了水漂，现在还有什么必要为他们遮掩？
    你不仁我不义，这也怪不得自己，王阿姨一咬牙决定直接去举报，让公安把他们给抓走。
    再说了，只要抓了周继业和林莹，他们的下场就是遣返，弄不好还会丢到劳改农场去改造几个月。到时候还退什么押金？租金？根本就不用了啊！
    另外王阿姨还想到周继业他们在阁楼上的东西，其他的就不说了，林莹每天卖茶叶蛋，家里都存着不少鸡蛋呢。
    有一次王阿姨无意中看见有周继业扛了好大一个藤筐鸡蛋回来，足足四五十斤呢，光是这些鸡蛋就值得不少钱。假如周继业和林莹全被公安抓走，这些鸡蛋不就全成了她的了么？
    不提楼下的母子怎么商量，回到楼上的周继业和林莹进了屋，关上门后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今天真是一出好戏，积累了这么多日子的恶气总算是出了，回想到王阿姨一家刚才狼狈的模样，心里就舒畅的很，再想到明天他们就搬家，以后就能住在比这里条件好了不知多少倍的小洋楼，两人更是开心。
    因为明天搬家，所以他们决定明天停工一天，自然也不需要和往常一样准备第二天的茶叶蛋了。而且林莹还特意防着王阿姨一手，怕今天做了茶叶蛋这女人说不定一怒之下搞破坏，万一往锅里放点不干不净的东西，不是坏了他们一锅蛋么？
    时间不早了，而且刚才又撕破了脸，他们也没下楼去打开水，就用暖水壶剩下的热水简简单单洗漱了下，然后就早早歇息了。
    正当在睡梦中睡的香甜呢，突然间房门砰砰砰响了起来，敲门的声音很大，外面依稀还有王阿姨叫喊的声音，从睡梦中醒来的周继业先愣了一下，接着就是心里一团怒火上涌，这女人怎么回事？不甘心是不是？大半夜的又来找事？有这样砸门的？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林莹这时候也醒了，睁开眼还有些迷糊地问。
    “应该是姓王的女人找事呢，我去看看。”周继业这样说着，翻身就下了床。
    “别动手！大不了不理她就行，反正我们明天就搬了。”林莹急急叮嘱了一句，伸手拿过放在床边的外套穿了起来，赶紧也下了床。
    周继业现在的火气很大，任谁睡的香甜的时候被这样吵醒都难免有火，他几步就来到门前，伸手扭动了门锁，直接朝着里面一拉。
    “大半夜的拆房子呢？砰砰砰上门讨骂？你们什么意思？”
    拉开门，周继业怒火冲冲冲着外面嚷嚷，可话刚出口他猛然一愣，只看见门口居然站着两个警察，上身穿着的白色制服戴着大盖帽在昏暗的楼道里格外显眼，而在他们身后，王阿姨一家老小除了还在吃奶的娃娃外全都在。
    “你住这里？”
    “对！”
    “姓名？”
    “周继业，你们这是……？”周继业下意识回答，领头的中年警察也不回答他的问题，上下打量了下周继业又问：“除了你外，还有谁一起住这里？”
    “我老婆林莹，怎么了？”周继业反问。
    “是不是他们？”中年警察回头问，站在楼道里的王阿姨连连点头：“对对！就是他们，一个姓周一个姓林，都是从外地来的乡下人。”
    (本章完)

 第47章 闹剧

    第47章 闹剧
    中年警察二话不说就往屋里走，要论个头周继业可比对方魁梧多了，可对方的身份不同，周继业也不敢拦着，连忙后退让开道。
    阁楼的地方不大，站在门口就能看得一清二楚，这时候的林莹已经穿好了衣服，站在床边诧异地看着这一幕。
    “你就是林莹？”中年警察严肃地问。
    “您好同志，我是林莹，能问一下么？这么晚你们来是……？”林莹不慌不忙反问。
    “接到群众举报，说这里有身份不明的外地人违法居住。”中年警察见周继业和林莹都没表现过激的姿态，略微放缓了语气说道。
    “举报？”林莹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接着目光就朝着站在警察身后的王阿姨一家望去。
    “王阿姨，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夫妻一向对您客客气气，而且在这也不是住了一天两天了，什么时候成了身份不明的人了？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
    “是啊王阿姨，你这样搞就过分了！”周继业愤愤不平道：“不就是今天告诉你我们不租这房了么？你怎么能这样呢？居然都把公安同志给招来了？王阿姨，您摸着良心自己说说，这几个月我们夫妻哪里对不起你了？”
    说到这，周继业冲着两个警察就倒苦水：“公安同志，你们评评理，天下哪里有不租房就平白无故乱举报的道理？”
    “事实怎么样我们公安会调查的，白的黑不了，黑的也白不了！”跟着中年男子一起来的年轻警察语气严厉说道，接着不等周继业分辨，他直接发问：“你们说是夫妻？你们的结婚证呢？拿来我看看！”
    “有有有！您稍等。”周继业连连点头，一旁的林莹转身就从床头柜里把他们的结婚证给找了出来，先递给了周继业，周继业再递给那位警察。
    警察接过后就着屋里的灯光看了看，上面的确写着周继业和林莹的名字，但当他注意到结婚证上面的地址和公章后顿时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把这张结婚证给了中年警察。
    中年警察接过也看了下，表情和年轻警察差不多，他语言瞬间又变得严厉起来：“你们是夫妻这没问题，但这个结婚证不是本市的，这个怎么你们怎么解释？”
    “同志，这结婚证应该是全国通用的吧？总不能其他地方开的结婚证到了魔都就无效了？似乎没这个说法吧？”周继业挠着头反问了一句。
    “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哪来这么多废话！”年轻警察瞪了他一眼，语气很不客气。
    “这还能怎么解释？”周继业摊开双手无奈道：“我们在外地结的婚，当然就是当地开具的结婚证啊！”
    “呵呵，承认就好。”中年警察淡淡一笑，一摆手：“带走！”
    一旁的年轻警察正要上来拽周继业，周继业下意识就向后一步避开，又怕对方误会，半举起双手一脸无辜大声嚷嚷起来：“公安同志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的结婚证不是本市开的这也犯法？你们凭什么抓人？”
    “凭什么？凭的你们不是本市人，作为外来人口非法在本市停留，还私下租住本地的房子。对了，听说你们两个还在魔都做小买卖？一个在菜场卖鸡，一个在前面电影院卖茶叶蛋？呵呵，就凭这些，我们公安就有权抓你们！”
    “什么！”林莹惊呼了一声，连忙道：“同志，这是不是有误会呀？”
    “误会？没误会，我们接到举报，你们自己拿出来的结婚证也证明了，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年轻警察不客气道，接着指着周继业：“老实点！别让我给你上手段！”
    这时候林莹更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突然目光望到了后面的王阿姨一家，猛然又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同志，你们说的这些是不是就是刚才提到的举报？”
    “怎么？有问题？”年轻警察冷笑反问。
    “问题可大了去了！”林莹一脸的委屈和不忿：“公安同志，按照举报的内容是不是说我们夫妻身份可疑，而且是外地人在本市违法逗留租住房屋？”
    “没错！”
    “呵呵，公安同志，你们想想，如果我们是这样的情况，那么作为举报人的王阿姨又为什么会把房子租给我们？难道她就不知这样做也是违法的？而且你们去附近打听打听，我们都在这住了好几个月了，这么长的时间，要有问题早就去举报了，还能等到今天？”
    “王阿姨呀，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不就是我们今天和你说了不租你的房子了么？就算这样你也不能这样啊！你这样胡乱举报是什么性质？这是要害死我们呢？”
    林莹这句话让两个警察都是一愣，仔细一琢磨这里面似乎还真有点奇怪，他们刚才倒没想起来。
    按理说，假如他们的身份有问题，那么王阿姨就不应该把房子租给他们才对。可偏偏周继业和林莹在这住了好几个月了，早不举报晚不举报，今天才突然举报，难不成真有什么隐情？
    再联想到前面周继业和林莹的话，似乎这小夫妻准备退租了，说不定还因为退租的原因和房东王阿姨吵了一架，这才让王阿姨一怒之下来派出所举报。
    “我不是之前不举报！是被你们蒙蔽了！”
    王阿姨的脑子也不慢，林莹话音刚落她也想到了这点。如果承认自己是为了贪图租金的话，王阿姨这种做法的确有问题，要追究起来也违法了，虽然没到严重的程度，但批评教育是肯定的。
    之前头脑一热，王阿姨没想起这个，现在见情况不对她急忙找理由分辨。
    “王阿姨，您这话漏洞百出公安同志能信？”林莹毫不客气道：“要说我们住进来没几天，这个理由还能说得过去，我们都住了这么久了，你现在才想起来举报？之前干嘛去了？这话蒙鬼呢！”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都感觉到了其中不对劲，但他们也清楚就算里面有问题估计也是房东和房客之间的矛盾引起的。而且作为公安，他们派出所平日里张家长李家短的事见太多了，至于王阿姨究竟是怎么想的，又怎么做的，凭着他们的经验约莫也能猜出一些。
    “一码事归一码事，不管是谁犯了错，都要承受后果。”中年警察毕竟经验丰富，正色说了这么一句话，接着就对周继业和林莹严肃道：“你们的问题我们会处理，王家的问题如果属实我们同样也会处理！”
    听到这句话，前头还得意洋洋的王阿姨脸色瞬间就变了，就连她的男人和儿子、儿媳妇也脸色难看，假如被查出来自己是因为贪图租金收留外地人非法在本市租房逗留，甚至还把她由此敲诈的事也挖出来的话，弄不好事就闹大了。
    想到这，王阿姨的男人狠狠瞪了自己老婆一眼，一副你看你干的好事的表情。
    王阿姨此时此刻心里后悔的很，她怎么就忘记这些了呢？现在弄成这样也收不了场了，自己做的这件事简直和杀敌一千自伤八百没半点区别。
    “行了，废话就不用说了，你们两个，马上跟我们走！”中年警察抬手指着周继业和林莹道。
    “走？为什么要走？我们也没犯法啊！”周继业一脸无辜。
    “对啊！为什么要走？”林莹也是一样。
    “还能什么？前面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你们还装傻呢？告诉你们，装傻是糊弄不过去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就凭你们不是本市户口我们就有权带你们走！”
    “啊！”周继业和林莹面面相觑，接着林莹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笑什么！嬉皮笑脸？严肃点！”年轻警察忍不住了，严厉喝止。
    “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林莹忍着笑很辛苦，憋的小脸都红了，她连连摆手道：“公安同志，你们怎么会认为我们不是本市人呢？”
    “这不就是证据么？”警察拿着他们的结婚证反问。
    “就凭这？”林莹更乐了，周继业在一旁也一副憋不住笑的模样，两人对视了一眼，周继业向林莹点点头，林莹对警察说了稍等，接着转身就从床头柜里掏出一个小册子，直接就递了过去。
    中年警察也不知道他们拿来的是什么，下意识接过后一看封面就愣住了，接着连忙打开看里面的内容，等看清楚里面的户口登记，包括上面贴着的照片后，中年警察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深吸一口气，中年警察的目光在周继业和林莹身上扫过，然后默默把户口簿递给身边的年轻警察让他看了看，等年轻警察看完后也同样傻眼，两人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你们是本地人为什么刚才不说？”
    “你们也没问啊！”林莹很是委屈道，一旁的周继业同样无辜。
    中年警察忍着怒火回头冲身后的王家几人瞪了一眼，今天这丑可出大了，老脸有些挂不住。之所以闹成这样，都是王家这几个人搞的事，要不是他们瞎举报，原本在所里值班的他怎么会大半夜的还跑这么一趟？
    二话不说，把户口簿和结婚证往周继业手里一塞，中年警察对年轻警察就说了声收队，两人转身就走。
    (本章完)

 第48章 再见！鸽子笼

    第48章 再见！鸽子笼
    “公安同志，这人都没抓呢？怎么就走了呢？”这时候站在后面的小江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瞧着两个警察要走，急忙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抓？抓什么抓？人家有结婚证是合法夫妻，又是本地户口，在市区租房能有什么问题？反而是你们，谎报军情瞎举报，知不知道这是要追究责任的！”中年警察生气地冲他吼了一声。
    “什么！”
    王家的几个人瞬间就傻眼了，他们有本地户口？这怎么可能啊！
    明明之前不是连户口都拿不出来么？当初为了租这个房子只拿了张介绍信，还特意为了隐瞒给自己加了一元的房租。后来王阿姨觉得可以用这件事拿捏周继业和林莹，故意试探地把租金翻了两番，他们不也忍声吞气答应下来了么？
    这才过了多久？他们怎么突然就有本地户口了？这不可能啊！如果是这样的话，完全可以直说啊，自己也不会猪油蒙了心继续涨房租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假的！户口一定是假的！”破了防的王阿姨尖叫起来。
    “真的假的我们公安难道分辨不出来？”年轻警察一句话就让她唯一的希望彻底破灭。
    “对了对了！他们还在外面摆摊做小买卖呢，投机倒把这种事你们派出所就不管？”王阿姨猛然又想起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急说道。
    “现在这种事外面多了去了，上面政策已经放松了，再说本地人到市区卖点农副产品本就是允许的，这不算投机倒把。还有啊，这个事也不归我们公安管，你觉得有问题可以直接去工商局举报，懂了没有！”
    说完后，两位理都不理王家几个人，径直就下楼走了。
    等他们走后，瞧着还愣在楼道和门口的王家人，周继业冷笑一声，拔腿就走了过去。
    “王阿姨，真是好算计啊！”周继业冷冰冰的目光和刀子一样，在他们一个个人身上扫过：“大半夜的还跑去派出所举报？带公安来抓我们？真有本事！真有能耐！可惜啊可惜，现在公安不管这事了，你们说怎么办？”
    说着话，周继业向前又走了一步，身材高大的他在狭小的楼道里显得极其有压迫感，王阿姨被他的气势吓得连忙后退，一脚踏空差点就从楼道摔了下去，亏得身后她男人挡了一把。
    “你……你想干嘛？打……打人可是要吃官司的啊！小周，可不兴动手啊！阿姨错了，是阿姨的不是，你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就饶了阿姨吧……。”
    王阿姨这时候已吓得脸如土色了，至于她儿子小江就更不用说了。领教过周继业强悍武力的他生怕被揍，仗着自己身材瘦小的便利嗖的一下就藏到了他老婆后面，偷偷探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说实话，周继业的确想揍他们一顿出出气。自己好端端的在屋里睡觉，突然就被人砸门，开门后还冒出两个警察和盘问罪犯一样盘问他们，又试图把他们带走。
    亏得之前他们搞定了户口，假如没这玩意的话今天他和林莹就算彻底栽了。一旦被带走后果可想而知，按照目前的管理制度在没有户籍的情况下擅自在魔都长期逗留，不仅租房还做起了小买卖，光这点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遣返回去是肯定的，说不定还得被发配到劳改农村修几个月的地球。另外再加上自己老爹周富荣给他们开的介绍信，这事一旦追究到时候周富荣也得倒霉，支书肯定干不成了，撤职就算不错了，弄不好还要去吃萝卜干饭。此外还有他两个哥哥也是一样，牵扯的一大家子以后在公社和村里连头都抬不起来。
    一想到这种严重的后果，周继业就满心的怒火。就为了区区几元钱，王家这些人就要致他们死地，如何不让周继业愤怒。
    “冷静！不值得！”
    就当周继业紧握拳头，怒气值飙升，林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莹轻轻揽住了周继业的胳臂，微微向他摇头示意。周继业努力深呼吸着，这才让自己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王阿姨。”林莹开口道：“我们夫妻从住进来到现在，自认从没有得罪你吧？不仅没得罪，还一直与人为善，其他的不说，隔三差五给你家送茶叶蛋，这几个月下来光是茶叶蛋你们家就吃了不下上百个了吧？上一次你说要涨租金，我原本是不同意的，可想想觉得你们家也不容易，就答应了下来……。”
    说到这，林莹的目光变的冰冷，她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道：“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啊！老话说的一点都不错，万万没想到善举居然会是这样的回报？更没想过你们会这样贪婪。”
    “涨了一次租金还不算，还要涨第二次？如果我这一回再答应下来，你们是不是准备隔两个月还打算涨第三次？第四次？”
    “王阿姨，做人不是这样做的。今天晚上我们为什么会说那些话，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当时我还给你留着几分面子，觉得既然认识一场多少也算缘分，大家好聚好散也就算了，可没想到你居然会搞这么一出？这是打着要弄死我们的想法啊！”
    “我……我……对不起……我……我错了……我是猪油蒙了心，是我不对……。”王阿姨脸如土灰，口中喃喃说着，眼色中带着惧怕。
    “咳咳……小林呀，这件事是我家老婆子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她吧？而且这件事也没造成什么后果嘛，我看就这样算了行不行？”老江头在一旁打圆场。
    “你开玩笑呢！”
    不等林莹说话，周继业忍不住就道：“没造成后果？那是因为我们自己身正不怕影儿斜，和你们有半毛钱关系？”
    “我问你，假如我们拿不出结婚证，又没有本地户口，你们这么干会难道不知道后果是什么？回答我！look in my eyes！”
    老江头哪里敢回答？就连周继业对视的勇气都没。
    他在家里本来就是个边缘人，家里的事自己老婆做主，下面还有一个从小就宠坏了的宝贝儿子小江，平日里有事基本不和他商量。自家老婆子和儿子为了报复周继业他们半夜跑去举报，这事他根本就不知道，直到警察来了才被从屋里拽出来凑数的。
    “我们赔偿，我们赔偿！我们赔偿总行了吧？”老江头喃喃说着，这话一下子就提醒了王阿姨，她连忙点头附和：“对对对，我们可以赔偿，小林你说个数字，我赔钱总行了吧？”
    林莹冷笑一声，摇头道：“赔钱？我可不敢，万一赔了钱你到时候一转手又去举报我们敲诈勒索怎么办？王阿姨，我们胆子小，可经不起接二连三的‘惊喜’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保证不会去举报的！”王阿姨赌咒发誓，急得汗都出来了。她心里更是怕的要命，要是如果周继业和林莹被公安抓走也就算了，可问题这个事公安都不管了，再加上还说他们有本地的户口，这下王阿姨彻底傻眼了。
    现在把人给得罪死了，以后可怎么办？
    林莹这个丫头虽然平时好说话，可今天第一次让王阿姨感觉到林莹的性格强势和表露出来的咄咄逼人。至于周继业就更不用说了，长的三大五粗，胳臂比自己大腿还粗，自己一家老小一起上估计都不够周继业塞牙缝的。
    王阿姨这把老骨头加上自己的丈夫、儿子，二媳妇，在周继业面前就和一拳一个小朋友没半点区别，万一事后找自己麻烦，她家就没太平日子过了。
    越想越怕，王阿姨现在只想息事宁人，情愿赔点钱把这两个“瘟神”给送走就好。哪里还有什么其他心思再搞举报什么的？至于她儿子小江就更不用说了，早就躲得远远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免了。”林莹淡淡道：“赔偿这种事就算了，我们夫妻也不想惹什么麻烦。不过嘛之前你敲诈我们多的租金得还回来，还有原本的押金和半个月退还的那些钱，这些一分钱都不能少。这个是我们应该拿的，当初租房的协议在呢，也是你应该退的钱，至于其他的多一毛钱我们也不要！”
    “好好好！没问题没问题！”
    不等王阿姨说话，老江头抢先就一口答应了下来，接着王阿姨也点头表示同意。
    既然这样，林莹也没兴趣和他们继续废话，拉着周继业回了屋，甩手就关上了门。
    嘭的一声，房门重重闭上，王家等人这才长出一口气，众人面面相觑，都带着侥幸的表情，可一想到要退这么多钱，心里又忍不住肉痛。
    第二天一早，周继业他们就起了，先去了王阿姨那边拿回了之前被敲诈多付的租金和押金这些钱。当着面点清了钱数，留了个心眼的林莹还特意写了个租房协议补充，上面注明这些退回来的钱数是怎么回事，然后让王阿姨一家都在上面签字盖章。
    弄完这些，林莹把协议收了起来，就招呼周继业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他们原本就没多少东西，除了刚来时候在售卖商店买的一些二手日用品外，就是两个煤球炉再加一点锅碗瓢盆和一筐鸡蛋了。
    这些东西搬起来很方便，再加上周继业有自行车，让他先骑车把不好拿的东西直接先运到外国弄堂那边就行。来回两三趟也就差不多了，等最后一趟的时候，林莹和周继业带着剩余的东西就离开了这，走出大门时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心中倒有了几分说不清的感受。
    不管如何，这里终究是他们来到魔都的第一个家啊！哪怕因为王家的缘故最终闹的不欢而散，可小小的阁楼依旧承载着他们这段时间的记忆，令人难以忘怀。
    (本章完)

 第49章 约定

    第49章 约定
    （新书求月票，求收藏！求推荐，感谢大家）
    时间一晃就即将到了月底。
    周继业和林莹搬进新家也有近一周，新家可比原来住的鸽子笼强的太多，对于这里条件无论是周继业还是林莹都异常满意。
    同方曼霞老太太的相处也没想象的那么难，就如唐阿姨说的那样，这位老太太是一个很有修养的人，相处起来很舒服。
    平日里除了保证老太太一日三餐，还有负责小楼的卫生整洁外，老太太并没其他要求，只不过老太太平日很少下楼，一般都在二楼呆着，。
    为了照顾好老太太，林莹和周继业商量特意调整了下出摊的时间，每天早上林莹都会在家先做好早饭，或者去附近买些早点回来。然后顺手再把午饭也提前准备好，等中午时候周继业回来简单做下就行。
    至于晚饭，原本是周继业负责的，但老太太吃过两顿后虽然没说什么，可细心的林莹却看出来自己做的饭菜更合老太太胃口。所以林莹就让周继业下午去电影院临时帮她看一小时的摊，自己赶回来做好晚饭再回去换周继业。
    几日下来，大家相处的不错。
    老太太是个非常有距离感的人，这倒和林莹他们的习惯差不多，在这住着很是舒心。
    今天和往常一样周继业在菜市场摆摊，由于临近国庆节这几天菜场的顾客要比往日多了不少。
    今年又是三十周年的原因，自从60年起取消的假期从今年开始逐步恢复，而且这一次的国庆节又恰好是星期一，加上前一天的周日，也就是说大家能连续放两天假，这对于普通人来讲是难得的假期。
    周继业这几天特意从郊区多收了些老母鸡，数量从平日的二十只增加到了三十多只。可就算这样，由于临近假期的原因顾客比平日多了不少，反而卖的更快，这不到上午十点半，三十多只老母鸡就卖了个一干二净，没买到的顾客还向周继业打听明天还有没有，直到周继业再三保证明天的鸡不比今天少，并且答应给几个老顾客提前预留的时候，对方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整理好笼子，再打扫了摊位，周继业的目光朝着四周望去，微微皱起了眉头。
    “在想什么呢？”老文的声音在一旁响起，递了支烟过来。
    “忙完了？”周继业接过烟就着老文递来的火点上。
    “这几天生意好，总算忙完了。”老文笑道：“马上过节了大家都在采购，我差一点忙不过来了。你瞧，别说你的老母鸡了，就连我那边的鳝鱼小半天功夫就卖了个一干二净。”
    “呵呵，恭喜发财。”
    “一起发财！”
    两人对视笑了起来，像现在爆火的情况一年中也就几回，买卖好他们当然开心了。
    “国庆节里还出摊么？”
    “不出了。”老文摇头道：“我打算休息两天，再说了大家过节该准备的也都提前准备了，等明天一过也就差不多了。今年忙活了大半年一直没怎么休息，趁这机会给自己放松放松，陪老婆孩子好好过个节。”
    说到这，老文问周继业：“你呢？还打算出摊？”
    周继业想了想道：“原本打算出摊的，可听你这么一说觉得也有道理，明天过后大家该买的也都买好了，节日里出摊菜场这估计也没什么人。不过嘛你也知道，我老婆在电影院那边卖茶叶蛋，节日里估计那边人比平时更多，所以就算我不出摊，电影院那边的摊估计还是要摆的，这得和她商量后再定。”
    “这倒也是……。”老文点点头表示理解，电影院那边和菜场不同，茶叶蛋也不是周继业卖的老母鸡，按照平时休息天的情况来看，节假日电影院那边生意反而会更好些。
    “对了，我差一点忘了一件事。”周继业突然想起了什么对老文道。
    老文用目光询问，周继业说就是上次说好的请他和许国庆吃饭的事。原本是想等着搬了新家后再请的，现在家也搬好了，不过新家那边估计不方便请客，昨天林莹和周继业商量了下，准备挑个时间直接就在外面请得了，就不知道老文和许国庆什么时候有空。
    “你问问许哥哪天方便，我提前去订个饭店。”
    “要不就国庆节吧？中午我带老婆孩子去丈母娘家吃饭，晚上正好空着没事。而且这时间也不影响弟妹白天的摆摊，另外你也别去外面找地方了，国庆节放假估计国营饭店也都关着，下馆子价格又贵又不实惠，我来找个地方，我们提前准备点东西，明天你留只鸡下来别卖，我这里再搞点鳝鱼和大闸蟹什么的，自己弄。”
    “这方便么？”周继业迟疑问。
    老文的话让他有些动心，可又觉得自己请客跑去老文家是不是有些打搅了？现在的魔都大家居住条件都不好，他听老文说过他家也不大，一家三口挤在一间屋里，假如在他家这么弄影响到嫂子和孩子就不合适了。
    “哈哈哈，你不会以为我说的地方是我家吧？”老文笑了起来。
    “不是你家？难不成是去许哥家？”
    “当然不是，他家地方还摆不开呢。”老文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你呀你，怎么就忘记国庆他们单位了？他们店里这次国庆节放假，正好没人。国庆本就是个厨子，做饭的地方不是现成的么？直接去那边不更合适？”
    周继业恍然大悟，这才反应过来。还真是，他倒忘了这事，第一次去找许国庆的时候不就是在国营饭店么？那天许国庆就穿着身厨师的制服，分明就是个厨子。
    不过也不怪周继业忘了这茬，一方面他没往这方面想，另一方面是后世的习惯所至。
    在改革开放后，随着民营经济的不断发展，经济结构包括许多行业都陆续发生了变化。
    其他的不说，就说饭店吧。现在的饭店都是国营的，国营饭店虽依旧是服务行业，可服务的态度却和几十年后天差地别。
    眼下国营饭店店大欺客，进门脸难看，说话冲，服务态度差是出了名的。
    谁让现在还没有私人饭店这么一说呢？甚至在有些国营饭店，包括国营百货公司内还正大光明贴着“不得无故殴打顾客”的标语呢，虽然魔都的情况要比其他城市好不少，但服务真说起来依旧不怎么样。
    除此之外，就是现在的国营饭店和日后的饭店最大不同。日后的饭店每逢节假日是生意最好也最忙的时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无休，可现在的国营饭店除大饭店外，一般的店节假日和工厂企业一样都放假。
    这一次国庆节放假，许国庆在的饭店同样放假，他们可不管什么过节不过节的。按照现在的说法，既然是放假就要一视同仁，凭什么工厂企业能放假饭店就不能放假？这不是区别对待劳动人民么？再加上现在下馆子的情况不多，大家平日里都在家做饭，还没养成节假日家里不开火时常就跑去饭店搓一顿的习惯呢。
    周继业觉得这样安排不错，直接去许国庆的饭店，自己带菜过去烧，既方便又实惠。
    当即他一口答应，和老文说好明天他会特意提前留只鸡，另外明天去郊区的时候顺便看看还有什么好东西，一起顺手采购来，到时候大家好好搓一顿。
    “那就这样了，国庆那边我去和他说，这个事就这么先定了？”
    “行！就这样定了！”
    周继业爽快说道，见老文的烟快抽完了，掏出烟递了一支，顺手也给自己再点了一支。
    抽着烟，周继业的目光又朝着前方望去，在人流中扫视了几眼，微微皱起了眉头。
    “看什么呢？我前面就见你心神不宁东看西瞧着。”
    “还记得捡菜叶子的阿婆么？”周继业问。
    “记得啊！怎么了？”老文不解地反问。
    “我有些日子没瞧见她了。”周继业叹了口气，神色中带着凝重：“小半月前就没见她来菜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我这心里有点慌，你说她一个老人，身体又不好，真要出了什么问题可怎么办？”
    老文一愣，手里拿着的烟停在了半空，他回忆了下表情也有些不好看。
    “我倒没注意，你这么一提我也想起来了，的确好些天没见这个阿婆来了。平常她都是八九点左右来，然后在那边翻菜叶子什么的，十点半左右就走了。我在菜场大半年了，几乎天天能见着她，可这些日子的确没再见她。”
    “文哥，你说这阿婆会不会出事了……？”周继业有些紧张问。
    “这……。”老文也不知怎么回答，他心里是想说也许阿婆家里有什么事没来，可问题在于这话就连他自己都不怎么信。这个阿婆身体残疾，而且一看就知道家里条件不好的，甚至说不定连子女都没。
    如果条件好，还有子女的话，阿婆也不会跑到菜场来靠捡菜叶子为生了。现在这个阿婆突然就没再来了，这其中发生了什么细思极恐，老文的心有些沉了下去。
    (本章完)

 第50章 背影

    第50章 背影
    （新书求月票求收藏，感谢大家）
    见老文沉默不语，原本就有些担忧的周继业心里更是不好受。
    这个阿婆孤身一人，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虽然他和这个阿婆无亲无故，只不过这些日子里经常见面，再加上周继业觉得这个阿婆可怜，时不时会从乡下带点蔬菜什么的回来，碰上阿婆硬塞给她，一来二去也算有些感情。
    好端端的，突然这阿婆就不见了，这让周继业格外担忧。
    老人的事说不准，而且这个阿婆的身体情况本就不好，一旦如同自己预料最糟糕的那种结果，自己怎么能安心呢？
    “不行！我得去问问！”周继业越想越担忧，他必须搞明白阿婆的情况，要不然心里怎么都放心不下。
    说着，周继业拔腿就走，径直去了附近的几个摊位询问对方知不知道那位阿婆的情况。可问了一圈都没人知道，虽然大家时常在菜场见到这个阿婆，但这个阿婆究竟姓什么叫什么，又住在哪里却谁都不清楚。
    就连管理处那边周继业也去打听了，可管理处的曹平同样也摇头说不清楚，但他建议周继业去附近的派出所打听打听，也许派出所会知道阿婆的情况也不一定。
    这话倒提醒了周继业，周继业回转来后决定下午就去一趟派出所，和公安同志说说这个事，让他们查一下阿婆的情况，要不搞明白这件事，恐怕他觉都睡不着呢。
    回到摊位，已经十一点了，周继业这才想起自己得赶快回去弄午饭呢。
    要在以前耽搁些时间也无所谓，可现在住在老太太家里，老太太的午饭还要自己帮忙做呢，这要回去晚了耽搁就不好了。
    和老文打了声招呼，周继业骑上车就往住处赶，回到家把车推进院子里，取下装鸡的笼子放到院子的角落，周继业快步就朝着厨房而去。
    到了厨房，洗手，弄饭菜。
    中午的饭菜是林莹早上提前准备好的，临近十月天气渐渐凉了，饭菜也能放得住，只要周继业中午时候再热一下就成。
    忙活了一阵，把饭菜搞好，周继业分出了一些装在碗里端着就上了楼。
    到了二楼来到老太太的主卧，周继业先轻轻敲了敲门，然后在门外道：“老太太！饭菜好了，我进来了噢。”
    “进来吧……。”
    方曼霞的声音从屋里传出，周继业这才伸手打开了门。
    老太太性子不错，平日里很是和善，但老太太的规矩也不少，除了日常要求的饭菜还有家里的清洁外，就是每次无论是周继业还是林莹上楼给她送饭菜都必须先敲门。
    虽然她从不锁门，可如果不敲门就直接推门进来，老太太可是要生气的。这点唐阿姨提前就和周继业他们交代过，周继业和林莹自然也记在了心里。
    进了门，周继业一眼就看见老太太端坐在靠床边的椅子中，她的左手铺着蕾丝巾的小茶几上放着茶具，一本翻开的书倒扣在她的膝上，外面的阳光斜射，透过大片的玻璃撒入房间，让气质本就不俗的方曼霞看起来格外出尘。
    说实话，之前第一次来的时候周继业并没见着老太太，那天定下租住这里还是林莹上楼和老太太谈的。
    那天周继业他们回去路上问过林莹，对老太太的感觉是什么，林莹告诉周继业这是一个非常有气质的老太太，而且还说了一句老太太当年一定是个大美女。
    当初听到林莹这样评论，周继业心里有些不以为然，在他看来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太太再怎么有气质，当年再美又能如何呢？
    可当他真正住进来，第一次亲眼见到方曼霞的时候才知道自己错了，林莹说的一点都不过分，这的确是一位具有周继业从未见过的气质女性，而且方曼霞虽然年龄大了，可一眼望去就能感受到她当年惊艳的容颜，岁月虽在她的脸上留下的印记，可这些印记带来的不是侵蚀而是沉淀，给人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
    方曼霞的生活很有规律，她每天清晨起床，把自己打理的清清爽爽，用完早餐后会去楼下园里散会儿步，然后回到楼上，给自己泡一壶茶，坐在现在的位置上静静看着书。
    中午用过午饭后，方曼霞会午睡两小时，大约下午三点左右准时醒来，然后再去楼下的园转上一圈。
    接着继续重复早上的习惯，等到傍晚时分邮递员晚报送来后，她会阅读每天的晚报。用了晚餐后，方曼霞继续呆在自己的屋里，或许是看书，又或许做其他事，这些周继业就不清楚了，因为他和林莹除了送饭上去和有时候帮着整理和清洁房间外，基本都在一楼。
    一个星期下来，双方也渐渐熟悉了，方曼霞有时候在林莹上楼时也会和她闲聊几句，问些日常的琐事什么的。至于和周继业就聊的很少了，毕竟周继业是一个男人，方曼霞虽对周继业的态度和蔼，可见着了除了简简单单打个招呼，在周继业送饭菜的时候说声谢谢外，基本就没再聊过其他。
    今天同样也是如此，周继业已习惯了和老太太的这种交往。在他看来这样的交往倒也不错，简简单单的相互有点距离感，让双方都觉得轻松。
    “今天中午简单些，丝瓜炒蛋、炖豆腐、红烧带鱼，还有一个冬瓜扁尖汤，汤里特意加了点小虾米提味，等晚上林莹会做个红烧肉，到时候您再尝尝。”周继业端着饭菜进了门放到了离着方曼霞不远的一张小圆桌上，边摆着边笑着说道。
    自从来了这，他们的饭菜质量要比之前好了不少。
    毕竟之前住在王阿姨那边，因为条件限制靠着煤球炉做饭很是麻烦，再加上两人都起早贪黑忙活着生意，许多时候只是随便搞些凑合一顿。
    可来了这就不能这样了，既然答应了照顾老太太，就要把老太太给照顾好，何况住进来的时候老太太还没收他们的租金，现在一楼的两间房都是他们的，仅仅这两间房再加这里的条件，没有二十元的租金根本下不来，而且像这样的房子在魔都想租基本也不太可能。
    二十元，对于这个时代不是小数，是普通人大半个月工资。这些钱换成吃食一个月下来能吃的相当好了，而且老太太也从不为难他们，只要合胃口的就行，况且老太太一个人三顿下来也吃不了多少，大部分还是进了他们夫妻肚子里，说起来还是他们占了老太太的便宜呢。
    方曼霞微笑着点头，对周继业说了声谢谢。
    周继业利索地把饭菜摆好，然后对方曼霞道：“您慢慢用，我这就下去了，等会再上来给您收拾。”
    “谢谢你了小周，下楼当心点。”
    “放心吧老太太，我下楼利索着呢。”周继业笑着回了一句，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
    出了门，顺手把门带上，周继业迈步下了楼，刚走了几步，他正打算去厨房吃午饭呢，谁想还没走到楼下呢，就听到楼上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听动静似乎是什么东西落地摔了。
    “老太太！老太太！您没事吧？”周继业猛然回头，朝着楼上喊了一声，可却没听到方曼霞的回答，一时间周继业有些急了，他生怕是老太太不小心摔倒，连忙三步并成两步，一口气就冲上了二楼。
    到了楼上，周继业毫不迟疑就推开了方曼霞的卧室门，整个人一阵风冲了进去。
    可当他进屋后看清楚屋里的情况时，周继业突然就愣住了，因为方曼霞根本就没摔倒，而是她原本放在膝盖上的那本厚厚的书落在地上，正弯腰在捡呢。
    “老太太……。”周继业喊了半声，后面的话一下子顿住了，神色中带着尴尬，因为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了方曼霞的规矩，就是进她屋必须敲门。
    可现在自己门都没敲就闯了进来，这实在是太尴尬了，周继业忙不迭道歉：“实在不好意思老太太，我在楼下听到动静，我以为出什么事了，我刚才外面喊您了，可您没回，我一急就……我这就出去……这就走……。”
    说着话，周继业连忙后退转身就要离开，可当他的手碰到门把手的时候，突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然一个扭头朝着弯着腰还没起身的方曼霞望去，目光中带着诧异、惊愕、疑惑和不可思议。
    “阿……阿婆？”
    周继业脱口而出，他愣愣看着方曼霞，在自己眼前的方曼霞虽然和记忆中在菜场捡菜叶子的那阿婆完全不一样，而且两人的穿着打扮没有半点相同，可问题在于周继业对阿婆弯腰的姿态记忆格外深刻。
    几个月里这样的场景他见了无数次了，早就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而现在方曼霞身上虽没半点那位阿婆的痕迹，可她眼下弯腰的姿势却和那位阿婆一模一样，两个背影在脑海中重迭。
    周继业直接就傻眼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气质如此之好，平日里又打扮的清清爽爽的方曼霞怎么可能是捡菜叶子的阿婆呢？可眼前的一幕又让他把方曼霞和那位阿婆的身影联系到了一起，整个人都呆住了。
    (本章完)

 第51章 疑惑

    第51章 疑惑
    （求月票，求收藏！）
    屋里，正在弯腰捡书的方曼霞身子微微一停顿，她清晰听见了周继业脱口而出的那声阿婆。
    方曼霞轻叹了声，继续手里的动作，弯腰把掉在地上的那本书捡起，直起身后，朝着呆立站在门口的周继业望去。
    “来，小伙子过来坐。”
    方曼霞把书随手放在茶几上，微笑着对周继业道，伸手指了指她左手边的另一把椅子。
    周继业几秒钟后才回过了神，依旧带着无法相信的目光打量着方曼霞，过了一会儿才走过来坐下。
    周继业现在百分百确定方曼霞就是那位阿婆，因为这声小伙子他听过无数回了，而且方曼霞刚才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声调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但和记忆中那位阿婆却完全相同。
    现在的周继业脑子里乱的很，他愣愣看着方曼霞，怎么都想不明白她怎么就会是那位阿婆呢？而且问题关键在于住在这里的方曼霞条件看起来不差，怎么可能打扮成那样，还跑去菜场捡菜叶子呢？
    方曼霞静静看着周继业，见他这幅模样轻叹了一声。
    “本来我是不打算让你知道的，就算要告诉你也不是现在。”方曼霞嘴角挂起笑容，同时又有些意外：“谁想人算不如天算，你居然无意间认出了我，还真是意外呀。”
    “阿婆……老太太……。”
    “还是喊阿婆吧，这样听着亲切些。”方曼霞带着柔和的目光对周继业道。
    “阿婆……。”
    周继业试探地又喊了声，见方曼霞依旧笑盈盈的，这才放下心来。
    满肚子疑惑的周继业也不知道怎么问方曼霞，更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在几小时前，他还为这些日子没见到阿婆而担忧呢，为了搞清楚对方的姓名和住处，周继业还在菜场那边四处打听，甚至还打算等吃了午饭后跑一趟派出所呢。
    可周继业万万没想到，他认为的那个身体有残疾，看着又那么可怜的阿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居然会是方曼霞。
    可方曼霞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周继业实在无法理解，脑洞大开的他甚至一下子想到了“特务”这个名词。
    这两年最火红的电影除了他和林莹前不久看过的《保密局的枪声》外，就是《黑三角》了。
    《黑三角》里卖冰棍的老太太可是后来许多人童年时的阴影，难不成方曼霞她……？
    “我知道你心里有疑问，不过这些事你没必要问，以后你自然会慢慢知道，只要知道我不是什么坏人就行了。”方曼霞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一下子就猜到了周继业心里在想什么。
    周继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口。
    见他如此，方曼霞笑道：“你们夫妻能住进来，其实也是我的意思。我找人了解过，你们都是好孩子，现在像你们这样的人不多了。小梅跟了我三十多年了，我不可能永远把她留在身边，而且她还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生活，你明白么？”
    “您说的小梅是唐阿姨？”周继业问了一句。
    见方曼霞微微点头，周继业这才知道自己和林莹之所以能住进来原来是方曼霞的安排。假如不是方曼霞的缘故，他们怎么可能住到这里？更不可能有这样的机遇。
    原本周继业一直以为自己是运气，可谁想到根本不是这样。
    “好了，既然这样就一切照旧，你就当之前遇到的阿婆从未见过就是了，另外这个事你可以私下告诉小林，但不要往外说，好么？”方曼霞这样吩咐着，语气虽然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周继业迟疑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周继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直到了楼下这才回过神。
    他一肚子的疑惑，可却没办法问，回头朝着二楼方向望了一眼，神情很是复杂。
    下午时分，他去替换林莹的时候依旧心事重重，但那时候林莹忙着赶回来做晚饭，也没留意他的异常。直到晚上再去接林莹回来的时候，平日里习惯一路和林莹聊天的他却难得沉默着，一副心不在焉，让林莹觉得奇怪。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忧心忡忡的样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林莹忍不住问。
    “回去再说吧。”周继业想了想道，见他如此林莹也不再多问，两人到了住处把东西收拾好，然后在厨房煮上明天要用的茶叶蛋，等弄完后把锅子闷好，回到了他们的房间。
    关上门，周继业点起了一支烟，猛抽了几口，开始把方曼霞和阿婆的事告诉了林莹。
    林莹静静听着，起初表情还算正常，可当听到后面时，她的神色不由得露出了诧异，等周继业把情况全部说完后，林莹若有所思。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一直觉得奇怪呢，老太太这么好的房子怎么会这样容易就租到呢？”林莹说到这笑了起来，对周继业打趣道：“可以呀小令同学，好心有好报，没想我沾了你的光呢。”
    “光不光的暂且不说，你倒是帮我分析分析，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呢。这老太太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好端端的非得乔装成那样，要不是今天无意中被我撞破，我还不知道她就是那位阿婆呢。”
    “问题？什么问题？”林莹反问。
    “你别装傻，凭你的脑子会想不到？”周继业白了她一眼：“当然是老太太的身份啊！一般人怎么可能这样？难不成她是个特务？”
    林莹噗嗤一声就笑了：“你想象力太丰富了吧？现在哪来的这么多特务？再说了，要是老太太真是特务，你觉得她会傻到故意把我们安排到这里，和她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这……。”
    周继业是关心则乱，林莹这句话倒是让他一愣。
    对啊！方曼霞假如身份真有问题的话绝对不会这样安排的，虽然中午的时候方曼霞只是简单解释了两句，但周继业却在她话里听出自己和林莹能住进来是方曼霞特意安排的，而且和他当初善待阿婆的举动也分不开，因为这个原因，当初周继业正焦头烂额找房子的时候这么巧就有人给他这个地址，并且第一次见面就轻易把房租给了他们。
    联想到之前的一幕幕，周继业心里已隐隐明白了怎么回事，可对于方曼霞这奇怪的举动却依旧无法解释。
    “我大概能猜到一些。”这时候林莹开口这么说道，这话让周继业有些惊讶，他下意识朝着林莹望去。
    “老太太以前不是普通人，虽然我和老太太接触的也不多，但我和唐阿姨聊过。唐阿姨告诉我，老太太前些年可是受了不少罪，直到几个月前才搬回来。”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老太太的想法和一般人有些不同，她深居简出，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就算出门估计也有其他顾虑。特意乔装成那样的阿婆，这样一来也能掩人耳目，至于你说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年里怎么可能查不到？”
    “那也没必要这么样啊！”周继业很是不解。
    林莹摇摇头：“你没经历过这些，但经历过的人的想法不同。再加上人都是有自己的秘密的，只要这个秘密不影响他人，也不给社会造成危害，何必硬去追究呢？”
    “再说了，老太太能大大方方让我们住进来，这就能表示她不是什么坏人了，我们也没必要担心。”
    林莹的话虽然没有百分百说服周继业，可也让周继业的放心了不少。正如林莹讲的，方曼霞或许有自己的苦衷，只要她不是坏人就行了，至于其他，无非就是个人隐私，方曼霞既然不说也没必要打听，也许以后会慢慢明白。
    心放了下来，周继业的表情也轻松了不少，继续和林莹讨论了一会儿方曼霞的话题，就渐渐说到了今天和老文商量的国庆节晚上吃饭的事。
    林莹听完后表示没问题，而且她也觉得这样安排很不错，再加上国庆节期间周继业的确没必要去菜市场摆摊，她在电影院卖茶叶蛋的生意更没必要和平常那样这么久，早点收摊一起去许国庆那里帮忙，借这顿饭好好感谢他们一番。
    接下来的两天很快过去，周继业第二天依旧去了菜场摆摊，当天收老母鸡的时候特意多收了些，留了两只在家没卖，其余的一到菜场很快就卖完了。
    除了老母鸡，周继业还特意在乡下收了两只甲鱼，这玩意可是好东西，菜场现在很少见有卖，正好国庆节聚餐用得上。老母鸡炖甲鱼，霸王别姬可是一道硬菜，想想就流口水呢。
    到时候带只鸡和一只甲鱼，剩下的留着家里给林莹和老太太补补身子。
    自从撞破了方曼霞阿婆的身份后，这两天方曼霞明显态度亲切了许多，下楼的时间也比之前多了不少，和周继业他们之间的交谈也频繁了，没再和之前那样一副客气但又带着些疏离的模样。
    简单说几句。
    第一，新书每天是两更，不是一更啊！早上十点和下午五点各一更，别说我更的少，一天6-7000字不算少了，还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二，书里的方曼霞是有原型的，取自作者认识的一个老太太，当年她的确就是如此，如果是上海的读者上点年纪或者家里长辈曾经住在永嘉路的话，在79年左右肯定会见过
    (本章完)

 第52章 下午茶

    第52章 下午茶
    周日，国庆节的前一天，没有出摊的周继业在家里大扫除。
    小楼上上下下面积可不小，这些卫生工作要全部搞完可不容易，哪怕周继业体力再好，从上午到下午这一番折腾下来也够呛。
    “小周！”
    “阿婆？”
    周继业抬头朝二楼望去，方曼霞站在她的门口。
    “休息会儿，上来喝点茶。”
    周继业手中不停，笑着道：“不了，这些等会就全搞完了。”
    “先歇歇，茶都泡好了，做事也不急这一会儿。”方曼霞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周继业迟疑了下这才放下手中的拖把：“行，那您等会，我去洗个手就来。”
    说完，周继业去卫生间洗了洗手，然后上楼去了方曼霞的房间。
    进了屋，只见方曼霞常坐的位置边上的小茶几已摆好了茶水，还摆着一盘小点心，点心虽然不多，但摆放的很是精致，迭成了宝塔的形状，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来坐。”方曼霞招呼着周继业。
    “忙活一天了，体力消耗也不小，这离晚饭还早呢，先吃点点心垫下。”招呼着周继业，方曼霞指着点心道：“凯司令的饼干，小梅走之前特意去买回来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你尝尝。”
    拿起一块小饼干放进嘴里，一股独特的奶味和香甜感瞬间充满了口腔，出乎意料的好吃。
    “怎么样，好吃吧？”见他挑眉的样子，方曼霞笑着问。
    “真不错，又香又脆，奶味又浓郁。”
    周继业第一次吃到这样的饼干，要说他几十年后吃过的好东西也不少了，可却从没像这样的味道。
    “其实凯司令的栗子蛋糕才是最有名的，可惜这些年很难买到，而且蛋糕这东西得吃新鲜的，放久了就没法吃了。等下次有机会，阿婆请你。”
    “不用您请，改天我去一趟，凯司令离着这里也不太远，我有自行车过去也方便，到时候给您带点我们一起尝。”
    “好好好！”方曼霞很是高兴的点头，提起茶壶在杯子里续了茶：“饼干有点干，喝口茶润下嗓子。”
    “谢谢阿婆。”周继业道了声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方曼霞的茶叶很不错，可比他们平时做茶叶蛋的茶叶要好太多了，扑鼻的茶香芬芳顺着茶水饮下，在口腔中弥漫回甘，再加上饼干的香甜，让周继业突然有一种几十年后在梧桐区的宾馆喝下午茶的感觉。
    老旧的小楼，带有岁月的旧家具，木制斑斓的窗户，窗外微微晃动的树枝，还有午后的阳光。再加上坐在面前姿态优雅的方曼霞，这一切构成了一副美丽的画面，一时间周继业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受，他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了手上的茶杯上。
    “您这茶具可真漂亮。”周继业看着上面的精美图案忍不住赞了一声。
    方曼霞的这套茶具的确精致，这是一套带有鲜明欧洲风格的茶具，瓷白色的茶具上描绘着鲜艳的景物和卉，瞧着如同艺术品一般。
    “royal alber的茶具，适合下午茶。”方曼霞淡淡笑了笑，神色中带着回忆：“其实我本来有一套更好的royal doulton，比这更漂亮，只可惜没有了，就连剩下的这套现在也都残缺不全了，少了个罐和两个杯子，全都找不回来了。”
    “找不回来了？”周继业下意识问了一句。
    方曼霞语气平淡，仿佛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这些东西当年可留不住，能勉强留下来这几件就算不错了，凑合着用吧。”
    周继业没有继续追问，心里隐隐明白了些。
    方曼霞继续给周继业倒了一杯茶，笑着让他多喝些。
    方曼霞一直都有喝下午茶的习惯，不过以前的时候，都是唐梅陪着她，自从唐梅前不久离开了魔都，这些日子只能她一个人独品。
    从周继业无意间认出她就是阿婆后，方曼霞也不再避讳他们，相互之间关系随和了许多。
    方曼霞笑着说如果周继业不介意的话，想邀请周继业以后每天下午这个时候都可以来一起来喝茶，顺便陪她说说话什么的。
    对于方曼霞的善意，周继业想了想没有拒绝，一口答应了下来。
    不过他还特意说了一句，其实林莹比自己更合适，毕竟林莹是女的，在这方面和方曼霞或许更有话题可聊。
    不过林莹除了傍晚要赶回来做晚饭外，其他时间都在电影院摆摊，而且根据他的了解，林莹似乎更喜欢咖啡而不是茶。
    “咖啡？”方曼霞略有惊讶，她没想到林莹这个丫头居然爱喝咖啡。
    “哦，电影院隔壁不是有家食品店么？那边有时候会卖咖啡的，林莹喝过一次，说觉得咖啡比茶更对她的胃口。”
    周继业这时候才发现他无意间失言了，要知道虽然魔都人喝咖啡的人不少，但这个时代咖啡却是稀罕物，就算家里条件好的也不是经常能喝到，更何况他和林莹现在的身份都是郊区的农民，一个农民出身的年轻女孩居然爱喝咖啡，说出去有些奇怪。
    亏得周继业脑子活，连忙找了个看似合适的理由，这才把话给圆了回去。
    “原来是这样啊！”方曼霞也没多深想，笑着点头。
    “咖啡……。”方曼霞轻轻端起茶杯，感慨道：“我年轻时候也爱喝咖啡，不过后来年龄渐渐上去了更喜欢喝茶，而且相比喝茶，咖啡处理起来实在太麻烦，现在家里的条件也不允许，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不过说到咖啡，其实那家食品店卖的咖啡我知道，手艺只能说普通”
    方曼霞摇摇头：“店里的咖啡豆挑选有问题，烘焙过火，后续处理的也不好，他们那种处理方式就算再好东西也都被糟蹋了。等以后有机会，我给你们介绍个人认识，他可是做咖啡的高手，整个魔都要说谁最懂咖啡，恐怕也就他了。”
    “魔都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周继业很感兴趣地问：“这人这么牛？他干嘛的？”
    “呵呵，他什么都不干。”
    方曼霞没有在这话题上继续多说，只是俏皮地冲周继业眨眨眼：“他啊！就是一个小开，潇洒了一辈子，不过也是一个蛮有趣的人，说不定以后你们会成为朋友。”
    一个老太太做这样小女孩的姿态如果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有些奇怪，可在方曼霞身上却格外自然。而且还给周继业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周继业听后不由得笑了起来。
    聊了一会儿茶和咖啡的区别，两人的话题渐渐展开，方曼霞问了问现在周继业和林莹的做买卖情况。
    对于这件事，周继业没什么好隐瞒，因为方曼霞早就知道他们的情况，所以就仔细讲了讲。
    “这么说来你们现在生意还算不错？”
    “算的上不错吧，这买卖看起来不怎么起眼，其实还是蛮赚钱的。”周继业笑着说，接着还特意开玩笑说了一句：“阿婆，这话可是私下说哦，您要出去讲我可是绝对不会认的。”
    “你这小滑头！”
    方曼霞哑然失笑，故意扳起脸训斥：“阿婆是嚼舌头的人？再说了，我一个老太婆又去和谁唠叨这个事？”
    “我的错我的错！”周继业连忙赔着不是，这样一打趣两人之间气氛倒又融洽了许多。
    “小周，你和小林都是好孩子。”
    突然，方曼霞正色说了这么一句，周继业不解地朝她望去，方曼霞认真道：“你们还年轻，以后的路长着呢，这个世界很复杂，人心也是难测，有时候做事都要留几分心眼，不管做什么先多想想，千万不要冲动，冲动可是魔鬼。”
    “你们现在做的买卖虽然不错，可也要做好未雨绸缪的准备。这两年虽比之前好了不少，可外面的情况以后究竟怎么样，终究很难讲清楚，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方曼霞的话带着语重心长，更带着浓浓长辈对晚辈的关切，这让周继业很是感动。
    周继业知道方曼霞这么说是好意，但他却更清楚时代的改变已经到来了，随着自由经济的逐步开放，目前虽然还没真正到爆发的时刻，但社会的风气和变化却是明显的。
    方曼霞是担心他们一直这么下去万一政策发生变化会出事，毕竟她经历过前些年的风雨，吃了不少苦头，不愿看见周继业和林莹出现问题，出于过来人善意提醒一下。
    周继业虽然心中感动，但也不会告诉方曼霞她这是多虑了。
    因为即将到来的改革开放是无可阻挡的，他们眼下只是先行一步罢了，再说他们的这种行为在目前来看是默许的，虽然个体经营还没全面开放，可如今类似的情况在社会上已越来越多了。
    “受教了阿婆，您的话我记得，我们会好好考虑的。”为了安方曼霞的心，周继业顺着她的话点点头，方曼霞见周继业把自己话听了进去，欣慰的笑了。
    接下来的话题就轻松了许多，方曼霞再也没提刚才的话，转而说起了一些以前魔都的往事趣闻。
    对于这些，周继业格外感兴趣，兴致勃勃地听着方曼霞的讲述，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就一小时过去了。这时候周继业才想起下面的地还没拖完呢，而且马上也要到了他去替换林莹的时候了，连忙起身告辞。
    (本章完)

 第53章 聚餐

    第53章 聚餐
    （新书求月票，求收藏！求投资）
    国庆节当天，林莹就出了半天的摊，等到中午时分就收摊回来了。
    回到了家，两人先忙活了一阵，把方曼霞的午饭和晚饭都提前准备好，还特意给她炖好了鸡汤。
    搞完这些，他们和方曼霞打了声招呼，就带着东西出了门，方曼霞也知道他们今天要出去和人吃饭，叮嘱了几句路上小心，别太晚回来什么的，笑盈盈目送他们出去。
    周继业骑着自行车，车把手上挂着老母鸡和网兜里装着的甲鱼，林莹坐在后面的车架上，一手抱着几瓶酒，另一手搂着周继业的腰，周继业回头招呼了声，然后用力往前一蹬，就带着林莹朝着黑石公寓那边去了。
    黑石公寓离着他们现在住的地方不远，一路顺顺利利到了许国庆工作的饭店那边。
    今天饭店国庆节打烊，外面铁将军把门，大门上面还贴了一张休息通知。
    早就约好的周继业他们没在大门停留，骑车直接绕到了后门，把车刚刚停下锁好，还没来得及进去呢，身后就听到老文熟悉的声音。
    “我还以为我来的晚了呢，没想你们也刚到。”
    抬头一看，老文也到了，骑着自行车从另一边过来。
    “文哥！”
    周继业和林莹笑呵呵地迎了上去，老文下了车推车往前走了几步，把车锁在了他们车边上。
    “喔！好家伙！居然还有只甲鱼？这甲鱼可够大的。”老文一眼就看见周继业网兜里装着的那只甲鱼，不由得惊叹了一声。
    “老母鸡加甲鱼——霸王别姬，今天你算是有口福了。”周继业乐呵呵抬起左右手，拎着鸡和甲鱼笑道：“不过说好了啊，甲鱼这玩意我可弄不来，得靠你来处理了。”
    “小事一桩！”老文笑着点头，把自己挂在车把手的网兜拿了下来，冲他们道：“我带了鳝丝和大闸蟹，等会再搞简单几个蔬菜就成了，对了，你们酒带了没？”
    “文哥你瞧。”林莹笑呵呵地举起手里的东西，老文看了眼睛顿时一亮，枫泾黄酒，这可是好东西，外面难买的很。
    秋风起蟹脚痒，现在正是吃大闸蟹的季节，加上老母鸡、甲鱼和鳝丝，再弄几个小菜，这顿饭算得上相当不错了。
    至于枫泾黄酒就更不用说了，吃大闸蟹又怎么少得了一壶黄酒呢？这还是周继业前天特意找黄牛去搞来的，为的就是今天给他们一个惊喜。
    “都来了啊？怎么不进来？”
    这时候，关着的后门从里面打开，许国庆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估计是刚才听到他们在外面的说话声，这才特意跑出来看看。
    “国庆！”
    “许哥！”
    周继业夫妻和老文热情向许国庆打着招呼，许国庆笑呵呵地招呼他们进门，三人提着东西就进了里面，等他们进去后许国庆把门关上。
    从后门进去先是一个走廊，继续往前走就是后厨了。
    后厨的的面积不算小，靠左边墙一排是猛火灶，前面是个大蒸箱，靠中间是个不锈钢的大案台，上面摆着砧板、刀具、和不锈钢桶，此外还有迭好的菜盘子什么的。
    往右，就是通往饭店用餐的门，靠近那边还有两扇窗户开着，这个窗户平时是传菜用的。
    “都瞧瞧，这就是我奋斗的岗位。”见周继业他们好奇地打量厨房，许国庆笑着指着厨房打趣。
    这里的后厨相比后世的基本区别不大，除了设备没有后世那么先进外都差不多。
    打量了几眼，周继业目光就落到了摆在案台上的一些东西，里面透着绿色，应该是许国庆早就准备好的一些菜。
    “许哥，今天就麻烦您了。”周继业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在案台上，这时候老文也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拿了过来：“今天我们算有口福了，小周带了鸡来不算，还有一只大甲鱼呢。”
    “甲鱼？”许国庆一扬眉，走过去瞧了一眼就笑了：“这玩意可是好东西，你们打算怎么吃？冰炖？”
    “许哥你会不会做霸王别姬？”
    “会是会，不过……。”许国庆仔细看了看周继业带来的老母鸡和甲鱼，想了想道：“老文带了鳝丝，这个等会做爆炒鳝丝，大闸蟹就不用说了自然是清蒸就可以，鸡和甲鱼如果做霸王别姬也行，就是耗点时间，这个菜要炖好一会儿，你们不急的话就做这个吧。”
    大家全笑了起来，说时间还早当然不急，今天都没什么事自然要吃顿好的，要不就浪费好食材了么？
    既然定下了，大家也不二话，许国庆换上工作服，又拿了两条围裙丢给老文和周继业，让他们帮忙打下手。
    至于林莹直接被许国庆忽视了，按照他的说法三个大男人在还要女人干嘛？让林莹自己去前头泡壶茶，柜台那边有报纸，让她自己歇着就是。
    能偷懒林莹怎么会拒绝好意呢？笑呵呵说这里就交给他们三个男人了，转身就去了前面。
    三人在厨房离一通忙活，大半个小时后所有菜都收拾好了，周继业一直馋着的霸王别姬也被炖在了炉子上，这才说笑着离开了厨房去了前面。
    “这么快就好了？”
    来到前面，林莹正坐着翻看着从柜台那边找来报纸，还掏出了自己带来的一包瓜子悠闲磕着呢。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见他们三人都出来了，有些诧异问。
    “哪里这么快，鸡和甲鱼要炖，起码还要两个小时，其他菜也都收拾干净了，等汤快好了再直接下锅处理就行。”
    “术有专攻！”林莹竖起大拇指冲许国庆道。
    许国庆哈哈大笑，摇头说这有什么，无法就是厨师最基本的操作。
    找了几个杯子，给他们倒上茶，林莹把带来的瓜子往中间一推，招呼大家磕瓜子。
    许国庆和老文也不客气，周继业就更不用说了，散了一圈烟点上，磕着瓜子就闲聊了起来。
    “许哥，上次那事还没好好谢您呢，我先以茶代酒敬你一杯，等会我们再好好喝几杯。”周继业端起面前的茶水，真心诚意对许国庆道。
    许国庆笑着摇摇头，也端起了面前的茶水和周继业碰了下，接着又和端着茶水的林莹也碰了碰，喝了一口茶道：“其实也没必要谢我，说白了你们是了钱的，帮你们忙也是应该的。”
    “许哥，话不能这么说，钱归钱，人情归人情，这个事要没您帮忙我们就抓瞎了，多亏你才解决了我们大麻烦。”林莹正色道。
    一旁的老文乐呵呵说了一句：“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说这么见外干嘛，不过国庆呀，既然小周和弟妹都这么说了，你也别矫情了，再说你的确也帮了忙，这份感谢就应下得了。”
    许国庆点点头，把杯里的半杯茶水仰头就喝了个干净，然后笑眯眯冲他们亮了亮杯底。
    周继业和林莹见许国庆这个姿态都很高兴，同样喝光了杯里的茶，再一次表示了感谢。
    “对了，说到这个有件事得提醒你们。”放下茶杯，许国庆正色对周继业他们道。
    周继业和林莹做出了聆听的姿态，就听许国庆道：“国庆节后你们抽时间去一趟村里，把自留地和宅基地什么的具体落实一下，自留地到时候和村里打声招呼，直接去找这个人……。”
    说着，许国庆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一张纸条递了过去，周继业接过后看了一眼，上面写着一个人名。
    “你们当初落户就是用这人在村里关系办的，他是个老绝户，家里也没其他人，按照户籍亲属关系现在算是小周的大伯……。”许国庆停顿了下，意味深长地冲周继业笑了笑，周继业和林莹对视一眼连连点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你们反正也不住村里，自留地就交给他去打理。宅基地上有幢老屋，房子我去看过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了，你们点钱让村里帮忙修缮一下，不管怎么至少要看上去能住人就行，然后再委托这个人平日帮忙照看就行。”
    “许哥的意思是在村里露个头，顺便认识一下村民，再安排好自留地和宅基地老屋对不对？”林莹想了想问。
    许国庆点头：“就这意思，毕竟你们现在算是村里的人，到时候没人见过你们，自留地和宅基地也全荒废着，以后有外人问起来也麻烦，这些手尾得处理干净。”
    “您放心，这件事我们节后就去办。”林莹一口答应，接着想了想问：“不过修缮老屋的费您觉得多少合适？”
    “哈哈哈，这个你们自己去村里谈就是了，或者直接让他去办。”许国庆虚指了一下，意思就是刚才给他们那张纸条，所谓的周继业的大伯。
    “费，村里的这种破房子能有多少？又不需要用砖瓦什么的，重新把屋子简单修整一下，看着马马虎虎就行了，反正你们也不住那边。我估摸着最多也就出个一百多就行了，当然要再多些也没问题，但我不建议，财不露白，就算有钱也不能多出，免得会有麻烦。”
    周继业和林莹对视了一眼，连忙向许国庆道谢，亏得许国庆指点，要不然他们万一做错了说不定就会惹麻烦。乡下这种地方，哪怕就是魔都人心也是难测的，而且他们作为村里的“外来户”，天生就被村里排挤，要再露出有钱的模样，难保有嫉妒的人搞出什么事来。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当初王阿姨的教训还在眼前呢，周继业怎么会忘记？
    (本章完)

 第54章 绰号

    第54章 绰号
    许国庆抽了口烟，朝着周继业和林莹看了一眼，又笑道：“说起来你们也真是运气，要是放在现在，户口的事就没那么容易办了。”
    “这是为啥？”两人好奇询问。
    许国庆道：“前几天刚出消息，上面打算出新政策，公社改乡知道不？”
    两人面面相觑，这个他们倒是不知道，不过公社这个机构是历史产生的，而在未来早就没有公社这个说法了，取而代之的只有乡镇。
    “现在已经在讨论这个事了，估计快的话明年元旦过后就会逐步实行。魔都和外地不同，这种政策一旦开始，魔都肯定首当其冲，等到正式动起来，原本公社机构就会全面更改，包括现在许多职能都会细分，现在公社的职权会大大削弱……。”
    许国庆大致和周继业他们说了说这件事，听完他的解释后周继业和林莹这才恍然大悟。假如这件事是真的，他们还真是运气。要知道现在的公社权利大的很，无论是民政还是其他都是一把抓，再加上特殊的历史原因，只要公社头头点头，基本没什么办不成的。
    周继业虽然没在公社混过，但别忘记他老爹周富荣可是支书，再加上他大哥二哥，一个是生产大队长，一个是民兵连长，都是公社的骨干，自然也知晓些这种情况。
    庆幸的表情从周继业和林莹脸上闪过，正如许国庆说的那样他们运气真不错，更为许国庆如此消息灵通感到惊讶，按理说这样的事许国庆又怎么知道的呢？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各有各道。”许国庆笑眯眯回了这么一句话。
    “许哥，既然你有这些关系，怎么在这种地方上班呢？”周继业好奇地问了一声，按理说许国庆的路子这么粗，人脉这么广，连这种事都能知道，就连他们办户口也是许国庆一手操办的，这样的怎么会在区区一个小国营饭店当厨师呢？
    “当厨师没什么不好的，不是有句老话么？荒年饿不死厨师，我在东北那边插队落户好几年，那时候每天最想的就是好好吃上一顿，可在北大荒能有什么好吃的？就那些定量都吃不饱，更不用说荤腥了，现在当了厨师，倒是解了馋了。”
    许国庆乐呵呵地说，他这番话倒是实话，周继业和林莹都是从大西北农村出来的，周继业还好些，他毕竟来的晚，可林莹却是实实在在熬了好几年苦日子，要不是周继业的出现，说不定林莹都给她爹硬嫁给了老瘸子呢。
    “许哥，凭您的本事，在这里实在屈才了。”林莹感觉到许国庆不想在这话题上多说，但依旧还是感慨了一句。
    “工作无分贵贱嘛，能回来，再有一个正当工作岗位就不错了。我这个人性子懒散，不爱给人管，工厂规矩大不想去，先在这凑合着干着，其他的等以后再看。”许国庆意味深长道，周继业和林莹点头表示赞同，接着就岔开了话题聊起了其他。
    四人天南地北闲聊着，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傍晚时分。看看时间，那锅霸王别姬炖的也差不多了，许国庆去厨房看了一眼，然后招呼周继业和老文过来打下手，先把大闸蟹蒸上，然后点火起灶，没多少时间就炒了几个菜，让他们把菜端出去，这时候大闸蟹也蒸好了，至于那道霸王别姬是压轴，继续让它慢慢炖着，等其他菜吃的差不多了再端也不迟。
    几道菜摆了满满一桌子，倒上酒，老文笑呵呵提议大家先碰一杯，一方面是今天过节，另一方面也是祝贺周继业和林莹户口落实的喜色，同时也为大家的缘分和相聚喝上一杯。
    枫泾黄酒一口下去，肚子里暖洋洋的，特别舒畅。
    爆炒鳝丝浓油赤酱，上面还撒了胡椒粉，极是好吃。
    大闸蟹就更不用说了，老文带来的大闸蟹每个足有七八两个头，这样的大闸蟹在几十年后可是稀罕物，但现在却不值钱，蒸好的大闸蟹装了满满一大面盆，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蟹黄、蟹肉鲜美无比，沾着许国庆用醋、、姜丝和其他调料特别调制的蘸料，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喝一口黄酒，再吃着大闸蟹和鳝丝，腻了再用筷子夹蔬菜解解，可以说今天这顿饭是周继业和林莹来到这个时代吃的最好的一回了。
    推杯换盏，把酒言欢，觥筹交错，酒至半酣，泪洒滂沱忆当年……。
    也许是酒的缘故，他们说话也渐渐放开了，就着前面未尽的话题，你一句我言聊了个畅快。
    许国庆是个性情中人，话匣子打开后放松了不少，而且他的知识面很是广泛，当过知青的他见识又多，说起当年在东北下乡的趣事眉飞色舞，让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老文是个天生的生意人，八面玲珑，说话聊天搞气氛很有一套。
    周继业和老文之间早就混熟了，平日称兄道弟很是熟络，双方的脾气也对胃口，自然在这场合不拘小节。至于林莹，更多时候只是当一个听客，但往往每时发问却总能问到关键上，让众人的谈性更高几分。
    四人越聊越是投机，借着酒劲老文突然提议大家以后也别称呼什么文哥、许哥、小周小林什么了，这样太过见外，还是换个称呼以示亲近更妥当些。
    这话一出，喝的脸有些红的周继业连连拍手叫好，笑嘻嘻问怎么称呼合适。
    “我年纪四人里最大，就叫我大阿哥吧。”老文拍着胸脯先道。
    这话一出，许国庆倒没什么反应，可周继业和林莹差一点憋不住了。大阿哥？这个称呼似乎有些太大了些，在魔都这边还好，要是去了京都不得给误会呀？
    “我觉得还是继续叫文哥吧，要么叫强哥？”
    “我没意见，喊什么都行。”许国庆乐呵呵道。
    老文顿时有些不满，他觉得大阿哥这个称呼更好，这时候林莹憋不住了，笑着解释了大阿哥在京都的意思，听完后老文琢磨了下觉得的确有些不合适，只能点头说大阿哥这个称呼是不好，容易给误会。
    “国庆的称呼简单，直接喊他国庆或者阿庆都行。”老文指着许国庆笑呵呵道。
    阿庆的称呼上次去江东办户口周继业他们听到有人这样喊过，当即就笑着答应了，改口就喊起了许国庆为阿庆哥。
    至于林莹，老文伸手一指：“我们四个人中就弟妹一个女的，弟妹年龄最小，按照我们魔都的习惯就叫妹妹？”
    “妹妹？林妹妹？这个好这个好！哈哈哈！”许国庆大笑。
    周继业听着也乐了，目光朝着身边的林莹望去，心里琢磨林莹要成了林妹妹这有些不搭界啊！
    红楼梦里的林妹妹身子瘦弱，这倒和林莹有些接近，可性格却完全不同，相比多愁善感的林黛玉，林莹的性子却是极其独立，在家时候自己可没少被她欺负，这也能成林妹妹？难不成是暴力版的那种？
    “好啊，以后就喊我妹妹就行，嘻嘻。”林莹大大方方地应了下来，接着笑嘻嘻问老文：“我老公呢？文哥你说了一大圈，怎么就没提我老公？”
    老文挠挠头，看着周继业道：“本来我是有两个称呼的，后来仔细想想又有点不合适。”
    “什么称呼？”
    “一个是长脚。”老文道：“周老弟个子是最高的，一米八几的大高个鹤立鸡群，叫长脚蛮贴切。可想了想，外面叫长脚的人不少，而且周老弟个子虽高但人魁梧，又有点不合适。”
    “另一个呢？”林莹好奇追问。
    “当然就是大块头啊！”老文这话一出大家哄堂大笑，还别说这个绰号比长脚更贴切，身高马大的周继业不是个大块头又是什么？
    “我说文哥，你就不能给个好点的？长脚？大块头？这都什么呀。”周继业哭着脸脑袋摇成拨浪鼓，这两个绰号要背身上，自己出去被人这么一喊不得难堪到了极点？
    周继业死活不肯接受这两个绰号，必须改一个合适的。这时候许国庆笑问周继业在家排行第几，周继业说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他排在老幺。
    许国庆当即就有了点子，说既然长脚和大块头都不合适，那么按照魔都习俗叫毛豆得了。所谓毛豆就是毛豆子，意指家中排行最小的孩子，这总比长脚和大块头好吧？
    “不行不行，毛豆？绝对不行！”周继业想也不想就一口否决，这都什么绰号呀？他们四个人，其他三个人都算正常，为啥偏偏到了自己就成长脚、大块头甚至毛豆？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一旁的林莹快笑痛肚皮了，尤其见周继业憋红着脸死活不肯接受这几个绰号的模样，更是乐个不行。
    好不容易忍着笑，林莹这才打圆场，说自己有个绰号蛮贴切。老文和许国庆连忙追问什么绰号，林莹就把自己给周继业起的“小令”这个绰号拿了出来，还特意说明了这个绰号的来源。
    听了林莹的解释，老文和许国庆顿时也乐了，笑着连连点头这个好，当即也不顾周继业反对就直接喊他小令了，周继业心里郁闷，但四人中三人多数他反对无效，无奈只能接受了这个绰号，用幽怨的眼神狠狠瞪了一眼偷笑的林莹。
    (本章完)

 第55章 老克勒

    第55章 老克勒
    （新书求月票！）
    国庆节的聚餐很是圆满，大家乘兴而来又尽兴而归。
    这顿饭不仅感谢了许国庆的帮忙，更把各自的交情拉近了许多，再加上文哥（强哥）、阿庆、小令、林妹妹这些相互称呼熟络，虽然还没达到烧黄纸斩鸡头拜把子的程度，但四人之间隐隐已算成为一个小团体朋友圈了，相互间亲密了许多。
    国庆节过后，周继业和林莹就去了一趟落户的村子，到了那边按照许国庆给的地址和姓名先找到了那位自己“大伯”。
    村里的周老头似乎早就知道他们要来，笑呵呵地接待了他们，并且主动带着他们在村子里转悠了一圈，逢人就介绍这是自己的侄子和侄媳妇。
    周继业和林莹心知肚明这是什么原因，陪着周老头在村里演了一场好戏。他们来的时候特意还换了穿着，把当初刚来魔都时候的那身旧衣服换上，看起来和普通村民没什么两样。
    演完戏后，他们回到周老头的家，把分给他们的自留地交给了周老头处置，除了地依旧留在他们的名下，平日里种地打理的出产全部给了周老头。得了这样的好处，周老头自然是喜不自禁，缺了门牙的大嘴笑的都合不拢了。
    离开时，林莹还给周老头留了一百五十元，让他帮忙把宅基地上那幢破屋子略微修缮一下，平日顺便帮忙照看着。另外还给周老头留了他们在市区的住址，万一村里有什么事可以联系到自己。
    周老头拍着胸脯向他们保证，亲自把两人送走。等见着周继业骑着自行车载着林莹远去后，摸着口袋里周继业塞给他的一包大前门，周老头哼着小曲高高兴兴地往回走了。
    处理了村里的事后，周继业和林莹也放心了许多。不过他们以后每隔一段时间还是要来一趟，在村里时不时冒冒头，刷下存在感，顺便也观察一下周老头的情况。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林莹可不会太过相信周老头这样的人，做些防备还是必须的，这点周继业也表示认可。
    十月后，魔都的天气渐渐冷下来了，等到十一月下旬，气温一下子下降，从北方西伯利亚来的寒流开始抵达魔都，魔都进入了一年最难熬的冬季。
    亏得他们已经不住在之前王阿姨的鸽子笼了，自从搬进方曼霞的小洋楼后，这里的条件要好许多，冬天的晚上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熬。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继业和林莹同方曼霞关系也渐渐更近了，对于方曼霞这位老太太，周继业他们给予了相当的尊重，也遵守了当初和唐阿姨的承诺，把老太太照顾的很好。
    而方曼霞，比最初亲切了许多，有时候会经常和周继业或者林莹闲聊几句，拉拉家常什么的。尤其是前者，因为周继业每天只出半天摊，下午基本都在家里，方曼霞都会喊他一起上楼喝下午茶什么的。
    周继业越和方曼霞熟悉，越感觉到这位老太太的不凡。虽然他直到现在都没搞明白方曼霞的过往，可从她的谈吐、气质还有下午茶时聊天的只言片语，方曼霞所展现出来的知识面实在令人心惊。
    她不仅能把当年魔都许多往事秘闻讲得一清二楚，更了解许多外人所不知的故事。此外，周继业还发现方曼霞不仅会英文，还会一口流利的法语，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老太太能具备的。
    这一日，周继业下午没像往常陪同方曼霞喝下午茶，而是骑着自行车去了位于莫里哀路的某处。
    这是一条长仅有328米的小路，在魔都市中心最好的区域，道路两边都是上百年的小洋楼，再加上繁茂的梧桐树，给人一种别样的情调。
    这里有不少名人故居，其中先生的故居就在这。离着故居不远处，有一条弄堂，里面是魔都特色的石库门房。
    顺着门牌号找了一会儿，周继业来到其中一幢前，上前按响了门铃。
    门铃响了一阵，里面传来脚步声，很快门打开了。
    “你找谁？”
    开门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但打扮的很是精神。上身穿着衬衣，衬衣外是一件乳白色的开司米外套，下身一条西裤，裤子烫的裤线笔直，脚上是一双擦的能照出人影的皮鞋。
    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三七分还抹了头油，油亮光滑的苍蝇都站不住脚，也不知道是不是用的斯丹康，用魔都的话来形容，整个人瞧上去山青水绿，一副老克勒派头。
    “您好，我找谢祥荣谢先生。”
    “找我的？”
    谢祥荣疑惑打量着面前的周继业，却想不起来自己认识对方。
    “您就是谢先生吧？”
    周继业客气问道，接着解释道：“是方曼霞方女士让我来的，这是她托我给您带的东西。”
    说着话，周继业举起手里拿着的一包东西，谢祥荣看了一眼顿时就笑了起来。
    “原来是阿姐托的您，请进请进……。”
    说着话，谢祥荣连忙热情邀请周继业进门，进了里面，周继业下意识打量了下小楼。
    这幢石库门小楼相比方曼霞的家要略微小些，门厅进去的地方不大，格局倒是很不错。
    小楼也是南北两边开门，靠南边不是园是个小天井，谢祥荣住在一楼的客堂间，边上还有一间七八平米的小房间。
    “有些日子没见阿姐了，她身体还好么？”带着周继业往客堂间去，谢祥荣问道。
    “老太太身体不错，人也精神。”
    “身体好就好。”谢祥荣点点头，略有感慨道：“前些年阿姐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唉……总算都过去了，我听说她现在搬回以前的房子了？小梅还陪着她？”
    “唐阿姨去了外地，现在我和我爱人住在老太太的房子里，平时老太太由我们照顾着。”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谢祥荣停了下脚步，疑惑地朝周继业望去。
    周继业这才把当初的情况简单告诉了谢祥荣，并让他放心，方曼霞照顾的很好，有时间他可以去那边坐坐，每天下午方曼霞还是习惯喝下午茶，他有空的时候也会陪着方曼霞。
    听了周继业的解释，谢祥荣的神情这才略微轻松，这时候他才想起询问周继业的姓名，周继业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谢祥荣，谢祥荣点点头，就笑着问直接喊他小周没问题吧？周继业也笑了起来，说没问题，老太太也是这么喊他的。
    进了客堂间，谢祥荣邀请周继业坐，周继业坐下后打量了下四周。这个客堂间虽然不大，但布置的很有品味，相比方曼霞的家多了一些别致的小玩意，再加上靠着墙边的书柜里摆满了书和一些摆件，还有一把小提琴，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一束儿，看得出来谢祥荣是一个非常有生活情趣的人。
    把带来的纸包放在桌上，谢祥荣拿起只是在鼻子下闻了闻就笑了。
    “凯司令的栗子蛋糕吧？”
    “谢先生是行家！”周继业很是佩服道，这纸包外可没有凯司令的标记，而且纸包包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里面装的东西，仅凭嗅觉就能判断出里面是什么，还是那家出的，这个谢祥荣还真不简单啊！
    “难得阿姐记得我爱吃这个，特意还让你帮忙送来，真是没想到，实在是谢谢你了。”
    谢祥荣拆开纸包，里面是一个不大的盒子。打开后，露出了里面的栗子蛋糕。
    这蛋糕还是周继业特意去买的呢，排了好久的队好不容易才买到的。而且这几年因为条件所制，这种蛋糕现在产量不大，每天一出来很快就卖完了，去的晚了就买不到了。
    自从被方曼霞邀请一起喝下午茶后，国庆节过后周继业时不时就会去凯司令买些糕点和饼干回来当做茶点。但栗子蛋糕却一直没买到，今天算是运气，总算给他买着了，见了周继业带回来的栗子蛋糕方曼霞很是高兴，不过她特意让周继业帮忙跑一趟，让周继业把其中一些送到这，说是谢祥荣是她的一个老朋友，有些日子没见了，让他顺便替她来探望一下。
    捧着蛋糕，谢祥荣有些陶醉地赞叹一声，接着就道：“好东西就要有人一起分享，小周你要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一起把它给解决了怎么样？”
    “这……这可是老太太……。”
    “东西既然到了我的手里就是我的了，我说了算。”谢祥荣很是大气道，接着又说：“现在正是下午茶的时候，你第一次来就尝尝我的手艺，咖啡喝的吧？我给你弄杯咖啡怎么样？”
    说完，也不等周继业说话，他就乐呵呵地让他先坐，起身就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了一整套玩意。
    手磨咖啡机，摩卡壶，酒精灯，天平秤，还有专用的勺子、工具和一个铁皮的饼干桶……。
    这些东西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尤其是那摩卡壶要比周继业后世见过的略大些，外壳的色彩早不如当年的鲜亮，就连造型也略有些不同。
    (本章完)

 第56章 咖啡世家

    第56章 咖啡世家
    （月票双倍期，恳求月票，感谢大家支持）
    把东西拿出来，在茶几上一一摆好，谢祥荣就开始捣鼓起来。
    他打开饼干桶，盖子开的瞬间一股独特的咖啡香气就在房间里弥漫，饼干桶里装的都是烘焙好的咖啡，一颗颗颗粒饱满的咖啡豆瞧着很是漂亮，每颗大小均匀，带着油光，就如褐色的宝石。
    “你来的巧，前两天刚搞到了些好咖啡，今天你算是有口福了。”谢祥荣手里拿着个勺子把咖啡豆从桶里勺出放在一旁的小杯子里，约莫差不多的时候，他把装着咖啡豆的杯子在拿出来的天平秤上秤了下，然后又继续往里面补了几颗，直到份量丝毫不差。
    弄完这些，他盖上饼干桶，把它放到一旁，然后把杯子里的咖啡豆小心倒进手磨咖啡机里，调节了下粗细度后，就开始摇着手柄研磨起了咖啡。
    片刻，等咖啡研磨好后，他往摩卡壶的底壶里开始添加热水，边加水边对周继业解释。
    “其实放冷水也可以，但冷水的煮出来的咖啡偏苦偏焦，不好把控，加热水的口味更柔和些。”
    说着话，把热水添加到一定高度，谢祥荣歪着头盯着壶里的水位，放缓手上节奏，嘴里继续给周继业介绍这水加到什么程度是最合适的。按照正常来说，摩卡壶里都有水位刻度，普通使用者加水达到这个刻度即可，如果没有刻度的壶水位只要不超过阀门也行。
    不过真正懂的人却不是这样，要按照咖啡豆的不同，再加上当天的天气温度、湿度等进行略微调整，别小看这一点点细微的差别，但萃取出来的咖啡口味却有区别。
    谢祥荣说的这些周继业还是头一次听说，他在后世也喝咖啡，可喝的大多不是星爸爸就是蓝色小鹿。这些咖啡都是咖啡机里直接制作出来的，口味说白了以周继业的水平也喝不出太多区别，无非就是来魔都后入乡随俗，再加上工作忙碌起来喝一杯提提神罢了。
    瞧着谢祥荣手上熟练的动作，周继业很有兴趣地在一旁津津有味看着。
    添加好水，谢祥荣把上面的容器放进底壶，随后拿起研磨好的咖啡用一个木勺子一点点添加进去。
    加的时候还解释了他为什么要把咖啡豆研磨成这样粗细的原因，按照他的话来说，这和刚才加水的道理是一样的，什么产地的咖啡和烘焙工艺用多少粗细颗粒都有讲究，粗细不同，萃取出来的咖啡味道也是有差别。
    装好咖啡粉，再用工具把咖啡粉和容器上部处理抹平整，然后再把摩卡壶的上壶装上，拧紧。
    谢祥荣点上酒精灯，把摩卡壶放在酒精灯上的架子上，略微调整了下灯焰的壶底的距离，接着就笑呵呵地对周继业说，见证奇迹的时刻马上就到了。
    随着下方酒精灯的燃烧，上面的摩卡壶壶里的水进一步加热，仅仅不到两分钟，上壶的出液孔渐渐有咖啡液往外咕嘟咕嘟冒了出来。随着咖啡液的萃出，屋里咖啡的香气瞬间就浓郁了起来，周继业闻了精神一振。
    “这咖啡可真香！”周继业不由得赞叹了一声。
    这可不是恭维，是周继业的心里话，谢祥荣煮的咖啡实在是太香了，咖啡的香气中还带着他一种说不清的芬芳，是他之前从未感受过的。
    “当然，这可是我亲手烘焙的咖啡，每颗咖啡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外面卖的根本不能比。”
    谢祥荣微微一笑，神色有些得意。他注视着上壶萃取出来的咖啡液，略微调整了下酒精灯的火焰，等继续萃取了一会儿后，这才移开酒精灯，拿盖子盖灭了火。
    随后，让摩卡壶再自然放置萃取一会儿，他这才把壶从架子上取了下来，凝神看了一眼点点头，取过放在一旁早就准备好的两个精致的咖啡杯，往里倒咖啡。
    谢祥荣倒咖啡的姿势也和普通人不一样，普通人倒咖啡无非就是和倒水一样直接倒，但他却是不同，而是缓缓注入，倒一下略微停一下，很是讲究。
    按照他的解释，这是让咖啡液在壶里保持自然沉淀，底部的咖啡液过苦而且味道有些杂，倒咖啡的时候千万小心不要混淆在一起，更不能随意摇晃摩卡壶，要不然上面和底部的咖啡液混合在一起，就直接糟蹋了一杯好咖啡了。
    两杯咖啡倒完后，摩卡壶里还剩下了些就直接不要了。
    谢祥荣把摩卡壶放到一旁，把其中的一杯咖啡递周继业，接着指着一旁的罐和调羹：“我就不给你加了，你自己按喜欢自己来，不过家里没奶，而且我平时喝咖啡是不加奶的，就不知道你这样能不能喝得惯。”
    周继业道了声谢，不客气的打开罐用勺子往咖啡里放了一些，然后再拿着银色的小调羹轻轻搅动，随着咖啡的芬芳扑鼻而来，周继业端起面前的这杯咖啡，先深深嗅了嗅，然后小口品了下。
    谢祥荣亲手煮的这杯咖啡不仅带着醇香和丝滑，更有着活泼和柔和，而且他第一次在咖啡中居然还感受到了一种果香味，这味道他也无法形容，有些类似乎柑橘，又有点像苹果，甚至回味中还有那么一点巧克力的味道。
    “怎么样？”谢祥荣笑呵呵地问了一句。
    “卫略狗的！”
    周继业竖起大拇指，心里佩服到了极点，他怎么都想不到一个简简单单的摩卡壶居然能煮出这样好的咖啡，谢祥荣煮的这杯咖啡是他之前从没有体验过的，更是两辈子喝过最好的咖啡。
    “哈哈哈！”谢祥荣就如同一个被夸奖了的孩子，爽朗大笑了起来。
    “这不算什么，要不是因为家里条件限制，我还能做出比这更好的咖啡呢。”谢祥荣如此说道，神色带着一抹得意。
    “谢先生，我曾听老太太说她有一个朋友是做咖啡的高手，手艺在整个魔都无人能比？难不成说的就是您？”
    “阿姐真是这样说的？”谢祥荣高兴的眉飞色舞，摸着下巴乐呵呵道：“要是阿姐讲的，那应该就是我了，不是我吹呀，整个魔都说要比我更懂咖啡的人我还没见过呢。”
    周继业的话挠到了谢祥荣的痒处，一说起这个事他就滔滔不绝。兴致勃勃和周继业介绍起了咖啡的处理诀窍，从如何挑选咖啡豆开始说起，又讲到如何烘焙的工艺等等，接着又列举各种产地的咖啡用哪种方式来处理最合适，还有咖啡萃取的多种办法，各自的优劣区别等等。
    无数个专业名词从谢祥荣的嘴里脱口而出，说的头头是道，周继业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却有一种不明觉厉的感受。
    “我很小时候就跟着我爸做咖啡了，当年正是黄金十年时代，魔都那时候进入了一个高速发展期，也是最繁华的时候……。”
    谢祥荣带着回忆讲述着自己的往事，随着他的讲述周继业才知道谢祥荣居然出身一个咖啡世家。
    他的父亲曾经在欧洲留学，回国后在魔都开了一家咖啡厅，这家咖啡厅不仅经营咖啡，还自作西式糕点，因为咖啡和糕点做的极其出色，很快就打响了招牌，吸引了无数上流社会的人群光顾，每天都有许多人前来消费，生意红火的很。
    谢祥荣小时候就展现出了他在咖啡上的天赋，跟着他父亲和店里聘请的欧洲咖啡师身边学做咖啡。不仅如此，从咖啡的挑选、烘焙、研磨到后续的一系列流程，谢祥荣四处拜师求艺，没几年下来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的家世在当年的魔都也算不错，作为著名咖啡厅老板的独子，从小就受了非常好的教育，1945年，也是抗战胜利的那一年，他还考进了大名鼎鼎的圣约翰，成为了一名大学生。
    他在大学读的是经济学，如果按照这个人生轨迹下去的话，谢祥荣大概率是毕业后回去继承家业，接管咖啡厅的经营，做自己喜欢的咖啡这行。
    不过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谢祥荣在父亲去世后并没能继续经营自家的咖啡厅，而是被分配到了一家工厂上班当了个技术员。
    但工厂的工作对向来崇尚自由，不愿意被索博的他来说很不习惯，而且他性格也不适合那时候的人际交往，再加上自身成分的缘故在厂子里是个边缘人物，没干了几年谢祥荣觉得实在没劲，就主动离开了工厂，之后就再也没上过班。
    可以说谢祥荣这辈子活的很透彻，也很潇洒，哪怕是最难熬的十年里，他凭借着自己做咖啡的独特手艺也没吃什么苦头。毕竟魔都喜欢咖啡的人不少，他的咖啡手艺在魔都又是出了名的，为了能喝到他的咖啡，上面的头头们对他几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帮着他从咖啡厂弄来好的咖啡豆呢。
    “谢先生这么多年没去工作，就没想找一份活？”周继业好奇询问。
    “找工作？为什么要工作？”谢祥荣笑着反问：“我现在这样不是蛮好，再说这么多年都不上班了，现在再去上班也不习惯呀。”
    “那你就不考虑一下以后老了怎么办？另外，这过日子总得钱吧？现在外面经济逐步放开了，也许哪一天你可以再开个咖啡厅呢。”
    “那你说说，赚钱究竟是为了什么？”谢祥荣笑问。
    “当然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啊！”周继业脱口而道。
    “对啊，赚钱是为了生活，难道我现在的生活就差了么？”谢祥荣俏皮反问：“我这辈子没结过婚，一个人来以后也是一个人去，了无牵挂。再说了，父辈留下的钱财再加当年公私合营补偿给我的那些钞票，也足够我下半辈子生活了。至于开咖啡厅，如果我年轻二十岁或许有这个打算，可现在早就没这个想法了。”
    (本章完)

 第57章 白月光

    第57章 白月光
    （月票双倍期，恳求月票，感谢大家）
    谢祥荣指指四周，笑道：“钱么我不缺，房子也有。这楼上的房子也是我的，不过街道帮忙租了出去，光是每月给我的租金也够我吃喝了。再加上以前的积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何必去为了三瓜两枣委屈自己呢？”
    “再说，钱这东西对别人或许有用，可对我来说也就是那样。现在这样我反而觉得轻松，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平日里捣鼓点自己喜欢的事，难道不好么？”
    谢祥荣的透彻和对人生的感悟是周继业从未想过的，但看着他潇洒自如的神态，这些话的确又是出自于他的内心，绝对做不了半点假。
    “您真是阔达！”
    “哪来什么阔达，无非就是经历的多了，看的多了，自然就想开了。”
    谢祥荣笑着这么说道，拿起手里的咖啡杯把剩下的咖啡一口喝了，接着看了一眼周继业手中的咖啡，提醒了一句咖啡趁热喝，再好的咖啡放的时间久了味道就不好喝了。
    虽然和谢祥荣才刚认识，但从他的做派周继业已明白这是一个极有主见而且对某些事物有些偏执的人。尤其他这一辈子都在和咖啡打交道，更见不得有人糟蹋他亲手煮出来的咖啡，哪怕就是无意也是不行的。
    周继业从善如流，一口把剩下的咖啡喝完。等他放下杯子后，谢祥荣笑问他要不要再来一杯？不等周继业回答，他就开始清理摩卡壶，重新开始了之前煮咖啡的流程。
    第二杯咖啡煮好，谢祥荣没和刚才那样让周继业马上就品，而是指着他带来的栗子蛋糕笑着说边吃蛋糕边喝。
    周继业点头答应，用勺子挖了一块蛋糕吃着，两人继续闲聊着。
    “您是怎么认识老太太的？”
    “你是说阿姐？”
    “对啊！”
    “阿姐没和你说么？”谢祥荣反问。
    周继业摇摇头：“她只是之前和我提了有个懂咖啡高手的朋友，还说有机会介绍我认识一下，说您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今天来之前，我也不知是您，要不然就提前向她打听了。”
    听了周继业的解释，谢祥荣不由得乐了，想了想点头道：“这倒是阿姐的性子，我和阿姐其实很早就认识了，当年我刚进圣约翰，阿姐在学校带课，算是我半个老师呢。”
    “老太太还当过圣约翰的老师？”周继业很是惊讶。
    “其实也不算是真正的老师，阿姐是圣约翰招收的第一批女学生，后来因为战争爆发，学校停课了两年，等胜利后学校复学，当时学校的师资缺乏，阿姐临时被邀请回学校帮忙，要换在现在，就是大学里辅导员和助教的身份吧。”
    周继业没想到方曼霞居然也是圣约翰毕业，还是第一批招收的女学生，这实在是太令人意外了。
    不过他同时也恍然大悟，怪不得老太太不仅精通英语，还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呢，既然毕业于圣约翰，那就不奇怪了。
    “我直到今天还记得见到阿姐的那天……。”谢祥荣的眼中带着往昔回忆，嘴角挂着微笑。
    “那是一个秋天，我记得阿姐穿着阴丹士林蓝的旗袍，披着针织的白色蕾丝披肩，戴着一串珍珠项链，乌黑的长发盘起，抱着教材走进我们教室的样子……。”
    谢祥荣感慨道：“在阿姐进来的前一刻，教室里同学们都在兴致勃勃交谈着，可她进来的那一刻，所有的声音瞬间都停止了，大家全目不转睛地看着走进教室的阿姐，她的美丽、庄重、华贵、知性和气度是无人能比的，此时此刻，我仿佛见到了一位天使突然出现在了人间。”
    在谢祥荣的心里，方曼霞就是他的一道白月光，哪怕已过去了这么多年，依旧记忆犹新，无比怀念。
    谢祥荣告诉周继业，方曼霞不仅吸引了他们这届学生，更是全校所有男生心中的缪斯女神。只可惜，方曼霞在学校里没有执教太久，仅仅过了半年时间就离开了。
    她的离开让整个校园黯然失色，甚至有男同学为了寻找方曼霞的去处，不惜费重金到处打听她的下落呢。
    谢祥荣是幸运的，因为他家的咖啡厅是魔都出名的咖啡厅。
    方曼霞离开学校后曾经几次去他家的咖啡厅喝咖啡，就这样有一次恰好被放学回来在咖啡厅帮忙的谢祥荣遇上。
    因为曾经的师生原因，再加上咖啡的缘故，他们渐渐就有了来往，也从最初的师生和学姐学弟关系渐渐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后来的几十年里，两人的关系也没断绝过，就算最艰难的岁月中，谢祥荣依旧没有忘却方曼霞，时不时以自己微薄的力量给予照顾，一直到现在。
    离开谢祥荣家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半，感谢了他的接待，并且约定下次有时间再见，代替方曼霞再次邀请谢祥荣空了就去小洋楼那边坐坐后，周继业骑着车回去了。
    当天晚上，他和林莹在厨房把明天要出摊的茶叶蛋弄完，回到房间，忍不住就和林莹说起了今天去谢祥荣家的事。
    “这是一个生活的通透的人，也是个注重生活品味的人。”听了谢祥荣的故事，林莹如此评价道。
    在她看来，谢祥荣对待生活的态度潇洒无比，虽然对于外人来说或许不能理解，可对于林莹来讲却懂。
    因为林莹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前，她也是衣食无缺的群体之一，金钱对她来说并不算得什么，更在意生活的品质和爱好。
    假如现在的她依旧如此，也许也会选择谢祥荣同样的生活态度，只不过在这个平行世界中，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至于谢祥荣所说的方曼霞的往事，同样也解开了林莹之前的一些怀疑。她不得不感慨，两位原本是天之骄子的人，却在最好的年华如此渡过，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
    但生活终究要面对现实，摆在周继业和林莹面前的还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切，无非就是日常的柴烟油米醋罢了，风雪月和鸳鸯蝴蝶梦这些只是过往，随着岁月的逝去，终究会和老相片一样变得泛黄。
    接下来的日子里，谢祥荣前后来了两次，一次是周继业去拜访后没几天，另一次是在十二月下旬圣诞节的时候。
    对于谢祥荣的到来，方曼霞很是高兴，还特意喊来周继业作陪，一起喝了下午茶。
    听着他们之间的聊天，和谈论一些往事，周继业在一旁虽插不上嘴，但依旧听的津津有味，事后他把这些告诉林莹，林莹对此也很感兴趣，可惜她因为要出摊下午没时间，只能以后有机会再参与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年底，十二月三十一日，这一天是元旦前的一日。
    等今天晚上过去后，七十年代就同大家告别了，八十年代即将姗姗而来，令人无比期盼。
    这一日，周继业和林莹都没出摊，为的在家好好过一个跨年。他们特意准备了一顿大餐，从早上开始一直忙活到下午，等折腾的差不多后，看着满满的一桌子菜两人不由得都开心笑了。
    上楼，把方曼霞请下来，邀请她一起过年。
    方曼霞高兴地答应了，还特意带了一瓶珍藏的张裕，拿了三个红酒杯，打开酒给大家倒上，方曼霞起身举杯建议大家一起碰一杯，以祝贺七十年代的即将过去和新八十年代的来临，更是为大家今天能在一起过年表示高兴。
    “来！cheers！”
    “cheers！”
    三人一起碰杯，周继业喝了一口杯中红酒，方曼霞的这瓶红酒和他后世喝的有些不同，红酒微甜，带着浓郁的香气，给人的感受非常不错。
    今天做的都是大菜，除了鸡鸭外还有一条大黄鱼，现在的大黄鱼可不像以后那么稀罕，价格也不算贵，这条鱼林莹特意清晨去买的，按照她的说法，现在不趁机会多吃些，等以后再想吃可就难了。
    除了这些外，还有油焖笋、熏鱼、烤麸、油爆虾、红烧肉再加两个蔬菜，都是魔都的本地特色菜。
    方曼霞年龄大吃的不多，除了吃了点黄鱼和一碗鸡汤外，其他菜就夹了一筷子尝尝味，但对林莹的手艺却是赞不绝口，笑着说凭着她这个手艺要放在以前开个小饭馆绝对没问题。
    “饭馆呀我就不开了，这个勤行实在是累人，像现在卖茶叶蛋什么的就天天起早摸黑呢，真要开饭馆了还不得忙死？我这手艺呀，还是在家时不时给阿婆您烧几个小菜就行了。”林莹笑着说道，拿过方曼霞的碗给她再添了些鸡汤，说鸡汤补人，多喝点的好。
    “这倒也是，开饭店虽看起来不错，可麻烦也多，而且实在太累，以后有机会还是做些轻松的好。尤其是小林一个女孩一直在外面抛头露面，不合适。”方曼霞微微点头，顺便说了这么一句。
    林莹笑笑没有接话，其实她这几个月下来卖茶叶蛋的确辛苦，虽然赚到了钱，可她却也清楚这个买卖再做下去也就是这样了，上限就摆在这里，搞久了没什么出息。
    (本章完)

 第58章 春之声

    第58章 春之声
    （月票双倍期，恳求月票，感谢大家支持）
    对于即将到来的八十年代，无论是周继业还是林莹早就期盼已久。
    因为八十年代的改革开放会让整个社会发生巨变，等到那时候，他们现在做的一切才会彻底结束，转而寻求更合适的机遇。眼下所干的这些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同时也是为了后面准备的积累。
    在说笑聊天中，这顿晚饭顺利结束。
    等吃完饭，收拾了碗筷，周继业依旧有些意犹未尽，可惜现在没什么娱乐，家里也没什么电视机，眼下已有不少人开始买电视机了，但现在的电视机实在太贵，屏幕又小，而且还需要电视机票，手上钱不算多的他们还舍不得买，打算等等再说。
    “要是有台收音机就好了……。”周继业这样想着，之前他们每天忙碌，所以也没想过买收音机。现在吃完饭才晚上七点半，离着十二点还早着呢，无所事事的总不能枯坐着干等吧？
    “想不想听音乐？”突然，方曼霞笑着问周继业和林莹。
    “音乐？”
    两人同时一愣，家里没见有收音机啊，难不成方曼霞楼上有乐器？打算给他们露一手？
    “你们跟我来。”
    方曼霞起身，带着周继业和林莹朝楼上走。
    到了二楼她的卧室并没止步，继续朝着三楼去。
    三楼是个储藏室，里面周继业他们从未进去过，平日里打扫卫生也仅仅只是打扫外面。
    到了储藏室外，方曼霞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借着灯光找出了其中一把，然后插入锁孔扭动打开了门。
    开门后，她伸手从门背后的墙上打开了电灯开关，不大的储藏室亮了起来，站在门口的周继业和林莹下意识朝着里面望去，只见里面收拾的整整齐齐，和他们所想象的储藏室的杂乱完全不同，几个木箱迭着，还有一些其他东西。
    “小周！”方曼霞招呼周继业，指着靠着角落的一个木箱说：“把这个箱子搬我屋里去，小林你来搬这个小箱子。”
    周继业二话不说上前就把一个大木箱搬了起来，这个木箱略有些沉重，亏得周继业力气大这才能搬得动。至于林莹搬的小箱子倒是不大，但也沉甸甸的。
    两人一前一后，把两个箱子搬进了二楼方曼霞的房间，进了屋方曼霞让周继业把大木箱打开，当周继业打开大木箱，看见里面的东西后先是一愣，接着就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木箱里装的居然是一台黑胶唱片机，这台机器体积可不小，樱桃木的外壳显得很是厚重，带着浓浓几十年前的岁月气息。
    “好家伙，阿婆，您居然还有这个宝贝？”
    周继业只是惊讶，可林莹却看的两眼发光，她的眼光可比周继业强太多了，一眼就认出这是一台经典的aragon黑胶唱片机。
    这是一个美国牌子，是专业制作音像设备的，这个牌子的唱片机还有一个别称就是斩崩刀，这个名字来源于它的独特造型，曾经是尖顶产品之一，就算在几十年后，这个品牌的老机器也有相当的收藏价值。
    方曼霞的这台aragon的黑胶唱片机是小型家用化的，aragon的主要产品大多都是美国市场摆在酒吧里的那种大块头，像这样小型机极其罕见。虽然已过了好多年，可这台唱片机却保养的很好，外表一尘不染，里面的部件看起来也没半点生锈的迹象，就不知接上电后还能不能正常运行。
    “这玩意还是早些年买的，六十年代后就收了起来，一直放在储藏室里，后来从这搬走的时候也没带，等回来后居然发现它还在，能留到现在也是不容易。”伸手摸着这台唱片机，方曼霞轻声感慨道，接着让周继业把它取出来，找了个地方摆好，然后很娴熟地指点周继业安装后调试了一番，然后插上电，打开了开关。
    嗡嗡轻微的声音响起，方曼霞凝神看着唱片机一会儿，等确定一切零部件没有问题后这才笑了起来。
    “这个老伙计还抗造，难得没有损坏。小林，你把另外一个箱子打开。”林莹应了一声，打开了她拿下来的另一个小木箱，里面装着厚厚一迭黑胶唱片，这些唱片都有年头了，和唱片机一起却保持的完好，外面套着纸套，纸套的中间是一个黑色的大公鸡图案，在大公鸡的两旁各印刷着一个大字，合起来就是百代两个字。
    百代唱片公司，是魔都著名的三大唱片公司之一，林莹爱不释手看着里面一张张老唱片，这可都是难得的宝贝啊！
    “找一张试试。”方曼霞笑着对林莹道。
    林莹迫不及待就拿了一张出来，取出后看了上面的印刷，是一张周璇的《银飞》。
    把唱片放进唱片机，然后把按下开关，唱片平稳地转动起来，抬起唱针，轻轻放在唱片上，喇叭里先是传出细微的电流声，还掺杂着一些轻微的噪音。
    略等了会儿，音乐开始响起，周璇极有辨识力的歌声传了出来。
    银飞，银飞。
    银光穿透了绣罗帷。
    张灯赏雪，红楼里。
    浅斟低酌，羊羔美酒，不等到桃，流水就鳜鱼飞……。
    这是一首周璇早期的歌，同样也是她的代表作。
    被称为“金嗓子”的周璇在三四十年代红极一时，尤其她的《天涯歌女》和《四季歌》被广外传唱，这首《银飞》的知名度略低，无论是周继业还是林莹，都是第一次听到。
    静静的夜里，在方曼霞的房间，落地灯的灯光亮着，照映着屋里的老家具，悠扬的歌声回荡着，给人一种奇妙的感觉。
    坐在椅子中，方曼霞微闭着双眼，放在扶手上的手指跟着节拍轻轻敲打，伴随着歌声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哼唱着。
    在一旁的林莹同样凝神听着，感受着这首歌的优美和带来的感触，至于周继业就更不用说了，头一次听到这首歌的他此时此刻才真正明白为什么周璇会在当年有金嗓子这个称号了。
    《银飞》并不长，短短的几分钟很快就过去了，随着歌声的渐低和音乐的消散，唱片放到了尽头。
    “真好听！”林莹忍不住赞道。
    方曼霞笑着点头说是，告诉林莹这张唱片刚出来的时候有多么的爆火，当年在魔都简直是一片难求。也是因为这张唱片的缘故，使得刚刚崭露头角的周璇彻底在歌坛站稳了脚跟，把她的名气更进一步推向高峰。
    “阿婆，您见过周璇么？”
    “当然见过。”
    “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林莹饶有兴趣地追问。
    “她呀……。”方曼霞轻叹了口气，神色带着缅怀：“一个美丽的女人，一个善良的女人，一个拥有着一副好嗓子的天生歌手，同样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说到这，方曼霞不由得感慨起周璇的命运多舛，简单和周继业他们讲了讲周璇的生平过往。
    从小就被亲舅舅卖掉的周璇一生都在寻找家庭的温暖，希望得到家人的关爱，她在歌坛包括影坛的成就虽大，可后者对于前者来说，前者才是她心中最为重要的。
    可惜，周璇这辈子总是遇人不淑，先是被亲人出卖，后来又经历了婚姻的失败，她的人生可以说是一场令人惋惜的悲剧。
    “好了，今天是岁末，这些不高兴的事就不说了，以后有机会再慢慢和你们讲。”或许是因为周璇的人生让方曼霞想到了什么，一抹黯淡从她的神情中闪过，但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小林，把里面那张约翰.斯特劳斯的唱片找出来，我们听听欢快的音乐。”
    林莹从善如流，从箱子里找出了一张约翰.斯特劳斯的圆舞曲，替换下周璇的唱片，随着唱片机的再一次启动，喇叭里开始传出这位圆舞曲之王的代表作《春之声》的欢快节奏。
    充满着青春活力的音乐在屋里回荡，瞬间就冲淡了刚才周璇故事的伤感，气氛变得活泼起来。
    三人坐着听了一会儿，突然方曼霞问周继业：“小周，你会跳舞么？”
    “跳舞？”周继业愣了下，扭头又看了看正在播放圆舞曲的唱片机，难不成老太太想跳舞不成？
    要是瞎蹦跶几下，周继业或许凑合凑合，可跳这种高雅的舞蹈，周继业根本就没学过啊！正当他有些尴尬，不知怎么回答的时候，一旁的林莹却接过话题道：“我会一点儿，要不我们跳一曲？”
    “好啊！”
    方曼霞瞬间就来了兴趣，站起了身。
    周继业连忙帮着把屋里中间的家具往边上挪，腾出了一片空的地方，然后走到唱片机旁，重新调整了一下唱针，让唱片重头开始播放。
    当欢快的舞曲再一次响起的时候，脱掉了外套，上身穿着一件毛线衫的林莹款款走到方曼霞面前，微微鞠躬向她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见她如此，方曼霞的嘴角挂起笑意，她款款站起身，伸出左手递给林莹，林莹拉起她的手，带着方曼霞向后走了一步，顺势把右手挽住方曼霞的腰间，方曼霞的左手轻轻搭在了林莹的肩上，右手抬起，和林莹的左手相握，然后两人一个滑步，伴随音乐盘旋转动，姿态极其优美。
    林莹跳的是男步，方曼霞跳的是女步，她们两人的舞姿娴熟，步伐精准而优雅，每一步，每一个旋转都恰到好处，犹如蝴蝶翩翩，相互呼应，构成了一副令人陶醉的画面。
    (本章完)

 第59章 你好！八十年代

    第59章 你好！八十年代
    （双倍月票期求月票，感谢支持）
    一瞬间，旁观的周继业甚至时光错乱，似乎更换了场景，自己仿佛一下来到了几十年前，也就是方曼霞年轻的时候。
    那时候的方曼霞青春洋溢，整个人光彩照人，穿着华丽的礼服在众人面前翩翩起舞，让人流连忘返，赞叹不已。
    随着一曲舞结束，周继业的眼神恍惚之中又回到了现实，年轻的方曼霞不见了，只有那位白头发的老人，而伴舞的绅士也变成了身材瘦小的林莹，她们依旧穿着寻常的服饰，仿佛刚才自己所见的一切仅仅只是一个梦。
    “再来一曲？”
    方曼霞好多年没跳舞了，刚才这一曲感觉跳得极其畅快，尤其让她高兴的是林莹和她配合的极好。虽然林莹的舞步习惯和她的略有差异，两人也是第一次配合，一开始略有点生涩，但很快双方就适应了彼此，越跳越是顺畅。
    一曲结束，方曼霞意犹未尽，笑着问林莹。
    林莹也正在兴奋之中，自然不会拒绝，随着第二曲开始，两人继续跳了起来，跳到高兴之处，忍不住还发出了银铃般阵阵笑声。
    一口气，方曼霞和林莹接连跳了三曲舞，这才意犹未尽地暂时结束。
    回到座位上，脸色略有潮红的方曼霞很是高兴，带着掩饰不住的欣赏对林莹说跳的不错，林莹谦虚说自己跳的其实不好，如果没有方曼霞的配合，她也只是普通而已。
    “老了老了，不服老不行啊！”方曼霞的呼吸略有急促，自嘲笑道：“要是在年轻那时候，跳一晚上都不带歇的，可现在跳了三曲就累成这样了，实在是岁月不饶人啊！”
    “阿婆，您体力好着呢，刚才我差一点就没跟上您的步伐。”林莹乐呵呵地吹捧了她一句，方曼霞听了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行了，我这个老太婆什么样自己心里清楚，再跳下去就得出丑了。”说着话，方曼霞朝着周继业望去，笑着对周继业道：“小周你来跳，我是跳不动了，你和小林继续。”
    “我……？”周继业有些为难：“我不会跳呀。”
    “不会怕什么？谁都是从不会过来的，小林的水平不错，让她带你，等以后你们可以多跳跳，跳舞不仅是一种娱乐，更可以培养气质，好处多着呢。”
    周继业心里苦笑，要是迪斯科什么的，他上去扭屁股蹦跶几下问题不大，就算跳科目三也能凑合凑合，可像她们刚才跳的传统交谊舞自己从未学过，虽然刚才他在一旁看得眼热，可真要轮到自己上去却有些心虚呢。
    “来吧，男子汉大丈夫，还怕跳个舞？”林莹笑嘻嘻站了起来，说话间隙还故意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这下周继业怎么能忍，在方曼霞面前也就算了，毕竟人家年龄大是长辈，可林莹可是自己的老婆，还是个女人，大男人怎能说不行呢？
    “来就来！”
    周继业一咬牙豁出去了，学着她们刚才的姿势摆出了造型，一手搭在林莹的腋下，另一手握住林莹的右手，随着音乐声开始起步。
    可刚没走两步，林莹就哎呦一声，周继业尴尬无比，脸瞬间就变得通红，原来他一不小心直接踩了林莹的脚。
    刚才看她们跳轻松自如游刃有余，可轮到自己不知怎么搞的周继业觉得全身如没加润滑油的生锈机器人一般僵硬，脚下的步伐前后左右怎么走心里明明想好了的，也记得她们之前的动作，可一动起来就完全不受控制了。
    “别急，跟着节拍走，一二一……一二一……转……左脚迈步……右脚跟上……再转……别看脚下，目光正视前方，下巴略抬起来，放松……迈步……转……再迈步……再转……对了……就这对了……。”
    方曼霞兴致勃勃起身，来到周继业他们身旁，指点着周继业怎么跳舞。
    林莹呢也尽量配合着周继业认真带着，周继业虽没跳过这种舞，但他毕竟年轻，身子也灵活，在经历了短时间的紧张之后，心里也渐渐平静了下来，按照方曼霞和林莹所说的跟着节拍，一点点有模有样了。
    一曲下来，就算扛着自行车跑几里地都不会出汗的周继业居然跳出了身细毛汗，别看简简单单的交谊舞，却实在有些累人，关键还是他第一次跳。
    不过越跳到最后，周继业渐渐也摸到了窍门，身子轻松起来，也没了刚开始那么紧张了。
    “再来？”林莹挑衅地问。
    “再来！”周继业不服输地继续摆开姿势。
    两人随着舞曲一曲曲往下跳，方曼霞帮着他们更换唱片，保持舞曲的持续。这一跳就是好久，也不知跳了多少支舞，随着时间的推移，周继业的舞姿也比一开始越来越好。
    “跳不动了，实在是跳不动了。”
    林莹额头布满密密的细汗，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许多。当最后一曲结束后，她实在是跳不动了，扭头一看墙上的挂钟，不知不觉中居然跳了近两个小时，怪不得这么累呢。
    “小周跳舞蛮有天赋的。”方曼霞乐呵呵对周继业道：“第一次能跳成这样很不错了，以后多练练就好。”
    “嘿嘿，我也觉得自己有天赋，区区舞蹈，简单拿捏。”周继业有些得意，忍不住自我吹嘘起来。
    瞧他这样子，方曼霞和林莹忍不住都笑了起来，欢快的笑声充斥着屋里，阵阵回响，大家的心情都极为舒畅。
    不再跳舞，坐下来继续聊天，伴随着音乐随意闲聊着，等又聊了近一小时，虽然意犹未尽，但时间也不早了，见方曼霞的精神虽不错，可神色中也带着一丝疲倦，毕竟她的年纪不轻了。
    “阿婆，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我们先下去了。”
    “去吧去吧，马上半夜了，让你们陪我这么久，都累了吧？”
    “是您陪我们这么久呢。”林莹帮着方曼霞略微收拾了下屋子，笑眯眯地说着。方曼霞同样带着微笑，把他们送了出去，等他们离开自己的房间，下楼的脚步声响起后，方曼霞回到屋里，朝着唱片机那边走去。
    慢慢走到唱片机前，她伸手抚摸着这台唱片机，轻声哼着曲子，神情中带着笑意，还有一丝回味，最后又轻轻长叹了一声。
    离开了方曼霞的房间，心情不错的林莹还忍不住轻声哼唱着刚才的舞曲节奏，周继业同样也是如此脚步轻快，今天可以说是他们来到这个时代最快乐的一晚，也许还是未来永远让自己难忘的一刻。
    简单洗漱后，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时候已接近午夜。
    等上了床，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关灯，两人的目光同时就朝着左边五斗橱上摆着的555牌台钟望去。
    指针即将走到十二点，他们静静看着秒针滴答滴答前行，很快终于到了最后一秒，随着秒针走到位置的瞬间，分针和时针同时向前移了一小步，十二点终于到了。
    “1980年你好！”
    “欢迎一起来到八十年代！”
    两人异口同声向对方说道，同时都露出了笑。
    八十年代，这个被称为改革开放的黄金时代终于来到了，无论是周继业还是林莹都对这个年代充满着无比向往和憧憬，在各自的祝福声中，周继业伸手关上了台灯，屋里一下子就暗了，没一会儿轻微的呼吸声响起，他们一起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第二天一早，他们早早就起了，由于今天都不出摊，林莹在厨房里忙活做着早餐，周继业则去了前面的小园。
    拿起一把锄头，周继业开始清理园里的杂草，顺便把堆积在园角落的杂物全部给清理了。
    新的时代从今天就开始来临，一切都要有新的气象。
    在前几日，周继业就和方曼霞商量好了，打算趁着冬天找时间重新整理一下园，等开春后种下新的草，把这个园打理得漂漂亮亮，不再是之前萧条破烂的景象。
    方曼霞当然对这建议双手赞同，要不是她年龄大了体力不济，早就想这么干了。她依旧记得十几年前自家小园百盛开的美丽景象，可惜后来她被赶出了这里，这幢小楼临时换了新主人，而后来的主人根本不管不顾，从而使得原本漂亮的园渐渐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对于把园重新恢复原貌，方曼霞带着期待，还有一丝向往。
    她特意从楼上下来，笑呵呵地在园里看着周继业忙活着，指点着告诉他以前园是怎么布置的，按照方曼霞的说法，周继业一点点清理着，忙活了一会儿，做好早餐的林莹来喊他们去用饭。
    一起吃过早饭后，周继业和林莹回到园继续清理，方曼霞也没闲着，帮着煮了茶，陪着他们说着话儿。
    这一日大家都异常充实，等到傍晚时分，整个园全部清理完成，那些杂物也全给搬走了。
    清理过后，园虽然看起来虽然还显得空荡荡的，却没了之前杂乱无章的样子，等到春节过后重新种上草，初夏来临这里就会呈现出一片原本漂亮的景象，对此，他们都带着期待。
    (本章完)

 第60章 变化

    第60章 变化
    （双倍月票期，求月票，并求10月保底月票，谢谢大家支持！）
    1980年的到来，看上去似乎和1979年没什么两样，并没让普通人一下子感受到太多的变化。
    可实际上，许多变化都是在不经意中渐渐产生的，随着时光迈入八十年代，开放的气氛更浓郁了些，街头巷尾摆摊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元旦后的第一个星期日，电影院那边上映了一部可以说划时代的电影，这是一部叫《珊瑚岛上的死光》的科幻电影。
    把科幻电影搬上大屏幕，这在国内还是首次。
    后世有人谈论改革开放后最出名的电影，《庐山恋》可以说是一个绝对绕不过去的话题。
    因为《庐山恋》的故事情节体现出了封闭的内地打开国门和先进的海外华人思想文化上的碰撞，再加上爱情这个永恒的话题作为主线，还有电影里那惊天的一吻，为无数人津津乐道。
    可实际上《珊瑚岛上的死光》这部电影比《庐山恋》出现的更早，而且电影里无论是画面还是故事情节都展现出了海外的风光，尤其是电影开头不久，由后来《潜伏》的站长太太所扮演的赵梦娜在里面完全就是一副海外华人的样子，穿着时髦，性子开放的她在剧情中和爱人热烈拥抱、亲吻的情景显得格外自然。
    也许是因为这部电影拍的实在太像是外国电影了，无论取景还是里面的情节都让人忽略了这是一部完完全全的国产电影，所以让人忽略了这些细节。
    可就算这样，这部电影也犹如一颗投入池塘的石子，激起了涟漪，成为了经典。
    托这部电影的上映，再加上刚刚过完元旦，再一个月就是春节的缘故，林莹在电影院那边的茶叶蛋摊位销售情况大好，一个星期下来赚了不少，乐得林莹每天都是笑呵呵的。
    周继业这边同样也是如此，随着春节的逐步临近，他的生意也很不错，元旦过后的两周里，每天都能卖出近三十只老母鸡，前些日子他们之前因为办户口所费的三千元也渐渐赚了回来，手头慢慢宽裕了许多。
    一转眼就到了二月份，随着再过半个月就是春节，菜市场这边更热闹了许多。可随着这个热闹，按理说周继业本应该高兴才对，但这几天的周继业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因为刚刚进入二月后的第一天，菜场这边突然就多了好几个摊位，这些摊位不仅有卖蔬菜和做其他买卖的，还出现了和他一样卖老母鸡甚至卖鸭子的新摊位。
    新出现的摊位一下子就对周继业产生了威胁，要知道之前菜场卖老母鸡的摊位就他独此一家，再加上国营摊位的鸡鸭需要票据，而且东西也不如周继业的好，靠着半年积累起来的口碑，周继业在菜场如鱼得水，每天带来的老母鸡根本不愁卖，生意好的时候出摊后不到两小时就卖了个精光。
    可二月开始，菜场这就出现了竞争者，一下子就多出了三四个类似的摊位。这些摊位和他一样同样卖着老母鸡，更要命的是对方的老母鸡不仅也是从郊区收来的，居然还卖的比自己便宜。虽然便宜不多，仅仅只有几分钱差别，可这样一来原本全是周继业的顾客渐渐就被分流去了其他摊位，给他带来了极大压力。
    就像今天，原本早些过了十点，晚些最多十一点就能收摊的周继业直到临近十一点半却还有两只老母鸡没卖出去，看着笼子里的老母鸡，再瞧着不远处同样卖鸡的几个摊位忙活着，周继业心里郁闷的很。
    “怎么？今天还没卖完？”老文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他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边上，问着话顺手给周继业递了支烟。
    “呵呵，独门生意现在来了好几家，你说呢？”周继业接过烟，借着老文的火点上，抽着烟很是无奈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没瞧过了元旦后上个月月底开始来菜场摆摊的人就多了么？别说你了，就连我那边的生意也差了一些，一下子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好几个人跟我一样卖鳝鱼什么的。”老文苦笑着摇头，用手肘轻轻碰了下周继业，示意他往左边看。
    顺着老文的示意望去，周继业微微点头，老文说的没错，他们这些人都碰上了新的竞争者。原本菜场私人摆摊的就他们几个，而且大家就和商量好的一样，各自卖的东西都不同，有的卖蔬菜，有的卖水产，有的卖杂粮，还有就是周继业卖老母鸡。
    产品的不同，大家在生意上也没什么竞争，你卖你的我卖我的井水不犯河水，相互之间相安无事，平日里见着也是客客气气，笑着打着招呼，递上一支烟闲聊几句，一片和睦。
    可现在不同了，突然冒出来的摊位要比之前多了两倍，而且卖什么的都有。不仅是和周继业一样卖老母鸡的，就连老文卖鳝鱼划鳝丝的摊位也多了两个，一下子就形成了竞争，假如仅仅就是平等竞争也就算了，可偏偏新来摆摊的几个家伙为了抢生意还把原先的价格故意降了一些，虽然幅度不大，可就差这么几分钱，就极大影响到了周继业和老文的原本生意。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周继业皱眉道：“今天就有老顾客和我说，我的老母鸡比人家同样的就贵了三分钱，硬是要我降价。我不肯，对方就直接走了，跑前头买去了。”
    “谁说不是呢！”老文苦笑道：“讨价还价的人一下子就多了，原本很容易卖出去的东西突然就没那么好卖了。今天这半天下来还没平时一个半小时的卖的多，再这么下去怎么了得？”
    说到这，他左右看看，凑近周继业道：“要不你去找一下曹平？私下送点礼和他打个招呼，让他不允许这些人在菜场摆摊，喊他们全部滚蛋！只要这些人不在这里，我们的买卖肯定会好的。”
    “文哥，您也太看得起我了，这事别说我干不了，就算能干，曹哥也绝对不会听我的。”
    “你意思是……？”
    “你以为我没打听过呀？”周继业对老文轻声说：“前天我就去管理处打听过了，这些人能在这摆摊除了正规的管理费外，私下都是给了好处的。曹平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你文哥在这这么久会不了解？到了他口袋里的东西能吐出去？简直就是笑话。”
    “要去和他说这些，不等于坏他的财路么？常言说的好，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话只要一提，他不翻脸才怪呢。到时候偷鸡不着蚀把米，倒霉的是我们才对。”
    “那可怎么办？”
    老文忧心忡忡，这样下去生意就越来越难做了，尤其是这帮新来的家伙不讲武德，他们赚的本就是辛苦钱，要是跟着一起降价利润就少了。
    而且老文觉得降价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因为他降价人家也能降价，到时候大家一起降价，这还做个屁生意！
    何况老文的买卖和周继业是一样的，他们都等于二道贩子，从农村收购这些东西再运到菜市场卖，赚的就是其中的差价。可现在新来的几个摊位分明就是本地的农村人，他们在农村本就有优势，收购东西方便，甚至去河里摸鳝鱼什么的还是无本买卖，无非就是点时间和力气罢了。
    和他们拼价格，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找死么？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都是无语，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假如这种情况恶化下去，接下来这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到最后弄不好忙活几天下来赚的钱都不如以前一天的，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一想到这个后果，两人都是忧心忡忡，可又没什么太好办法，只能摇头长叹，希望这些摊位的出现只是暂时的，等过完年开了春，乡下渐渐农忙了，这些人不会出现，情况也就好转了吧。
    等到十二点左右，周继业还剩下一只老母鸡没有卖掉，因为要赶着回去给方曼霞准备午饭，周继业也不可能继续留在菜市场把这只鸡卖了再回。
    就这样，他和老文打了声招呼，清理好摊位后就先回了。到了家弄好午饭和方曼霞一起吃了，下午时分方曼霞和往常一样上楼睡午觉时，周继业心里烦躁的很，在家转来转去也呆不住，索性出了门就朝着电影院而去。
    “咦，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电影院那边，林莹和往常一样正卖着茶叶蛋呢，突然见周继业来了，好奇问道。
    “老太太午睡，我在家也没事，过来陪陪你。”周继业勉强笑笑，伸手从推车后拿出一个小板凳，一屁股坐在了林莹边上。
    林莹歪着头打量了下周继业，发现周继业的神情和往常不同，忍不住就问：“出什么事了？我看你脸色不对呀。”
    “唉……。”周继业郁闷地叹了口气，摸出烟点上一支，随后就把这两天菜市场的情况和林莹说了说。
    说完后，周继业道：“现在这个情况要是一时的还好，如果以后一直这样，这买卖就难干了。以前半天摊能卖完的，现在要大半天，再这么下去一天说不定都卖不完。”
    “这还不算，价格也是一个问题。如果我降价了人家也降价，这不等于打价格战了？到时候赚不到钱白忙活是小事，如果亏了可怎么办？不光是我，就连老文那边也是，你帮我琢磨琢磨，这件事怎么解决呢。”
    (本章完)

 第61章 决断

    第61章 决断
    （大家国庆节快乐，求一下月票，感谢大家！）
    林莹没说话，伸手朝着右边指了指，让周继业自己看。
    顺着林莹手指的方向，周继业朝着那边望了过去，这一看之下顿时就愣住了。
    “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摊？”
    “前天就出来了，只不过当时你没注意，我才没和你说。”林莹叹了口气道。
    林莹让周继业看的是一个同样卖茶叶蛋的摊位，一个穿着蓝色上衣，面貌普普通通的中年妇女和林莹一样，不知从哪里弄了辆小推车，小车里放着个煤球炉，炉子上面摆着钢精锅子，里面煮着和林莹一样的茶叶蛋还有豆干这些东西。
    对方的摊位离着林莹不远，约莫着也就十几米的距离，就在一家理发店的隔壁。
    “对这边有影响么？”周继业皱起眉头问。
    “她的摊位位置没我的好，可影响多多少少总是有的。毕竟朝着那边过来的人会先经过她的摊位，有些顾客不想多走几步路，顺手就先在她那边买了，等于把客户分流了。”
    “价格呢？”
    “价格倒好，卖的和我一样的价，这个比菜场那边强。”
    周继业的眉头越皱越紧，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他万万没想到不仅是自己在菜市场碰到了问题，就连林莹这边也遇到了同样的麻烦。
    竞争者的出现，让他们原本的独门生意发生了改变，随着销售同样商品的摊位出现，这样下去必然会对他们有所影响。
    可这种情况周继业却没办法，他总不能阻碍别人和自己一样摆摊吧？先不说自己根本做不到这点，其次无论是菜场还是电影院附近，大马路又不是他们家的，这可是公共场所，周继业和林莹既然能摆摊，别人一样能摆摊，大家靠本事用双手挣饭吃，总不能只你能做，其他人就不能干。
    “这样下去不行啊！”
    周继业憋了半天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林莹微微摇头，她何尝不知道这样下去问题不小呢？
    说白了，市场就这么大，现在的消费能力也是有限，原本一家的买卖现在多了竞争对手，自然就会不同。
    打个简单的比方，假如以前每天能卖两百个茶叶蛋，现在两家做这个生意，销售数量肯定会下降，到时候茶叶蛋的售出数量下跌是肯定的。就算靠着电影院这边的人流优势，林莹高峰时期曾经卖过近三百个茶叶蛋呢，可往后恐怕就卖不到这个数字了，这对于他们的利润而言损失不小。
    周继业同样也是如此，卖老母鸡的人多了，顾客的选择权就大了。哪怕他的口碑再好，在这里摆摊的时间又长，可也顶不住客户的分流，更何况还有价格上的竞争呢。
    一抹忧虑在周继业和林莹的脸上同时浮现，这种情况的出现倒不是说他们接下来的生意不能继续干了，而是随着竞争者的出现，这生意接下来会越来越难做，原本高额的利润也会逐步减少，销售数量下降，甚至出摊的时间也会延长，其中的差别大了去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等过完年再看看情况，实在不行再想其他办法……。”林莹低声对周继业这么说，周继业点点头表示同意，他们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也只能这样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周继业和林莹都在关注市场的变化，随着时间的推移，竞争者出现给他们带来的影响逐步增大，等到春节前几天的时候，也许是因为某些原因，菜场这边卖鸡的人更多了。
    这让原本想靠着春节大赚一笔的周继业大为失望，至于电影院那边倒还好，除了出现一个新的茶叶蛋摊位后，再也没类似的摊位再出现，两家间隔十几米距离勉强相安无事，各自做着各自的买卖，但因为顾客分流，林莹每日茶叶蛋的销售依旧受到了些影响。
    面对这个情况，林莹虽然表面平静，但心里却很不舒服。可她也知道这是大势所趋，是自己无法阻拦的。
    虽然茶叶蛋的买卖说起来还算不错，就算销售额继续下降，一天下来还是能赚个十几二十多元，虽比不上之前最好的时候，可这个收入对于普通人来说很不错了，哪怕这个收入因为竞争者的影响降低了些，也远高出普通人好几倍的收入呢。
    这一日，林莹和往常一样下午时分在周继业来后把摊位交给了他，朝着住处赶去。每天下午时分，她要回去做晚饭，这已经成了他们固定下来的习惯。
    赶到家里，利索地把晚饭做好，林莹先把饭菜端到楼上给方曼霞，然后准备自己下楼吃好后把周继业替换回来，这时候方曼霞突然叫住了她。
    “小林，这几天有心思？”
    林莹微微一愣，她没想自己不经意间让方曼霞给看了出来。
    “是碰上什么难处了？能说说么？”
    林莹笑着故作轻松：“是碰上了些麻烦事，不过您不用担心，只是些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是大事就好，不过小林，就算是小事也不能大意，还记得我之前和你们说的话么？”方曼霞柔和的目光朝着林莹望去：“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做事要三思而后行，有时候不要冲动，把问题前前后后考虑清楚，这样才能游刃有余。”
    “可有时候也要明白舍得的道理，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东边不亮西边亮，条条大路通罗马，心态才是最重要的。”
    林莹听了一愣，神色若有所思。
    林莹反应过来自己这几天的心态有些不对劲，甚至有些患得患失起来，心里也开始烦躁。
    这不对头啊！按理说，林莹的性格不应该这样，以她和周继业的来历，原本一个在菜场卖老母鸡，一个在电影院卖茶叶蛋只不过是最初的权宜之计，她原本就没打算把这个生意一直干下去，只是当时他们手上没什么本钱，又急于在魔都立足，这才选择了这两个行当。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无论是林莹还是周继业都干的不错，每天的收入也很可观。靠着这两个买卖，他们算赚了不少钱，怎么不知不觉中就把这买卖给当真了呢？
    难不成林莹和周继业打算把这个行当一直干下去？干到七老八十退休不成？这不是搞笑么？
    堂堂穿越者，脑海中拥有着未来几十年的记忆，在这个即将起风的年代干什么不好非得在这上死磕？
    要是说出去他们穿越到了四十多年前，然后这一辈子有什么成就？回答说自己在电影院卖了一辈子的茶叶蛋，还有在菜市场卖了一辈子的老母鸡？不得把人大牙给笑掉了。
    说起来，林莹和周继业都是心态在不经意之间发生了自己都没察觉的变化。也许是在一个舒适区呆久了，这些大半年来也习惯了每天去菜场和电影院出摊，一下子遭遇现在的变化心态出现了问题。
    方曼霞的这些话一下子就让林莹从纠结中清醒过来，对啊！他们何必要继续干这行呢？现在都已进入八十年代了，改革开放的浪潮已经到来，在风口猪都能飞起来，为什么还要为这么一件小事烦恼呢？
    醒悟过来的林莹之前的患得患失瞬间烟消云散，当见到林莹紧锁的眉头舒展，脸上的愁容消散，笑容也变得自然，方曼霞也就放心了，不再多说什么，笑呵呵地让林莹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
    随着春节的临近，外面过年的气氛越发浓郁，市场也比往年更为热闹。
    摆正了心态，无论是周继业还是林莹都不再把市场出现的竞争者当一回事了。虽然因为这个情况，给他们的买卖带来了不小的影响，但对于他们来说，无论是在菜场还是在电影院那边，他们的这第一份买卖即将走到尾声。
    南方尤其是魔都这边没有大年小年的说法，这和北方有着不同。
    在魔都只有小年夜和大年夜区别，等过了大年夜就是大年初一了，小年夜也就是大年三十前一天的下午林莹早早就收了摊，却没回家，而是找到了电影院的刘主任。
    “小林怎么来了？坐坐坐，这天怪冷的，出了一天摊冻坏了吧？我给你倒杯水暖和暖和。”
    刘主任见林莹过来，笑着起身，走到一旁拿了个杯子给她倒了杯热水，林莹连忙说谢谢，接过捂在手里。
    “明天就放假了，怎么？过来给我拜早年？”目光在林莹带来的一网兜东西上扫了一眼，刘主任笑眯眯问。
    林莹笑着点头，指着带来的东西说：“今天来找刘叔是两件事，一件嘛就是给你提前拜个年。至于另一件，是给您打个招呼，等过完年这边我就不来了，之前的买卖做到今天以后就不继续干了，这些日子实在是感谢您的照顾……。”
    “啊！怎么好端端的突然不干了？不是干的好好么？”刘主任顿时一愣，脸上的笑容凝固，原本以为林莹只是过年前的正常拜访，毕竟明天开始电影院也要放假了，今天也是春节放假前最后一天上班。
    可没想林莹却告诉自己这件事，这让刘主任极为诧异。
    (本章完)

 第62章 大胆往前走

    第62章 大胆往前走
    （大家国庆节快乐！求一下月票，感谢大家支持！）
    刘主任皱起眉头，起身先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回到座位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后关切问起了林莹。
    “小林，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还是碰上了什么事？是不是外面有不长眼的小赤佬来找你麻烦？”
    “我知道这些日子外面有点乱哄哄，你不用怕！尽管放宽心，其他的地方我不敢保证，但在电影院这个一亩三分地上你刘叔还是有能量的。这些小赤佬胆敢来电影院闹事，就没他们好果子吃！这件事我给你解决！联防队那边我有朋友，册那！胆子大了？”
    “别别，刘叔，其实什么事都没，托您的照顾，电影院这边同志相处的都很好，至于外面的小混混的确有，不过我的摊位就在门口，租的又是电影院的地，他们最多也就是嘴上占点便宜什么，其他的还不至于，毕竟电影院是正规单位，他们也没这个胆。”
    “那是为什么？”刘主任很是不解，林莹在电影院门口摆摊时间不久了，生意怎么样刘主任心里很清楚。而且林莹很会做人，平时和电影院上下关系搞的不错，对自己更是尊重。
    日常见了不仅主动问好，时不时还拿几颗茶叶蛋过来，再加上租金从不拖欠，隔三差五就带点水果、零食什么给大家分分。这也是刘主任明明知道林莹茶叶蛋的生意不错，却从没想过涨她租金，甚至动其他歪脑筋的缘故。
    在刘主任看来，小姑娘靠自己也不容易，在这摆摊风里来雨里去很是辛苦，自己平时能帮一把就帮，与人为善何乐不为呢？
    但没想今天林莹突然说要走了，这实在让刘主任无法理解，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不干了呢？
    “小林呀，真有事可别藏在心里，有什么难处直接就和你刘叔说，我再怎么说大小也是个干部，你解决不了的不代表我就不行，或许可以帮你想想办法，没必要说不干就不干啊！”
    刘主任语重心长对林莹道，神色带着关切。
    对于刘主任的关心，林莹很是感动，她怎么没想到平日里看着嘻嘻哈哈没什么架子的刘主任居然还有这样一面。
    “谢谢刘叔，真没什么事，要说有事也是好事。”
    林莹笑着摆手，对略有疑惑的刘主任解释说，自己马上就要上班去了，托人找了一份正经工作，所以以后就没办法在电影院门口摆摊了，和对方说好了年后去报道，因为这消息来的急，她才是刚刚接到通知，这才决定年后不再来电影院这边出摊。
    听到林莹这样解释，刘主任这才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了笑容。
    “上班呀，上班好！上班好！”
    刘主任连连点头：“做小买卖虽然赚钱，可也辛苦，而且风险也大，现在外面乱的很，你一个小姑娘抛头露面的确不合适。上班工资虽说不高，可收入稳定，而且是正经工作还有劳保，这份保障可不是摆摊能比的。既然你去上班，刘叔也就放心了，这样吧，上次你交的租金和押金我给你算算，多的今天就退给你……。”
    “不用了刘叔。”
    林莹连忙拒绝，她怎么好意思拿回租金和押金呢？这些钱先不说根本不多，而且这些日子刘主任的照顾她看在眼里，当初要没刘主任的收留她这个摊位也开不起来呢。
    而且她现在突然说不干，从这点来讲是自己毁约，怎么还能让刘主任退钱呢？刘主任可不是当初的王阿姨，假如王阿姨能和刘主任一样，当时林莹和周继业也不会和她撕破脸啊！
    “桥归桥路归路，你辛辛苦苦做点小生意也不容易，十几元钱呢，这可不是小钱。”刘主任板着面孔道。
    “真不用了。”
    林莹再三拒绝：“按照规矩本就不应该退的，而且这事是我给您添麻烦了才对。这都马上过年了，如果您硬要退的话，这些钱您就帮我个忙，买些水果瓜子生什么的给大伙分分，也算是我一份情谊。以后有时间我就过来看您，您要是这样，我都不好意思再来了。”
    面对林莹的这番说辞，刘主任想了想也笑了起来。
    “那行，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记得空了过来玩，可别进了单位就忘了我们哦。”
    “这是当然了，怎么能忘呢。以后休息天我还得和老公一起过来看电影呢，到时候您得把好座位给我留着呢。”
    “哈哈哈，小事一桩，什么时候想看电影就直接来找我，这还不容易？”刘主任爽朗大笑，接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林莹：“对了小林，你以后不摆摊了，这摆摊的工具你打算怎么处理？”
    “刘叔的意思是……？”
    “呵呵，说起来我也是刚刚想到，我隔壁邻居家的孩子也是回城知青，这孩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是个不错的姑娘，可从外地回来半年多了一直都没分配，在家一直就这样呆着没工作。
    她家条件不好，她一个大姑娘家家老是这样呆下去也不是一个事。而且现在外面的社会青年又不少，一群人都没工作全在外面瞎混，她父母实在是担心她出去和这些人混在一起学坏了。
    既然你不打算继续做这行了，我琢磨着是不是让她过来试试。这地方本就空着，你也在这摆了这么久的摊了，要是这个摊位就这么没了也怪可惜的，她学着你搞点茶叶蛋在这卖卖，这样的话也算自食其力了。”
    说到这，刘主任叹了口气，说这些日子他的邻居一家一直愁眉苦脸，看着女儿一直没工作到处托人却没半点结果，简直操碎了心。
    把她塞进自己单位，刘主任没这个能耐，进人可不是他能说了算的，而且单位编制有限，可假如能和林莹一样摆摊卖茶叶蛋倒是不错，虽这个活比不上正经工作，可也算自食其力。
    而且摊位就在电影院门口，有刘主任这个邻居叔叔平日照顾着也放心。不过刘主任考虑到这个姑娘从来没干过这行，而且摆摊还需要推车、煤球炉等这些东西，要置办这些估计也不容易，既然林莹现在不干这行了，手里又有现成可用的工具，突然想起这事的刘主任就试探询问能不能把这些玩意转卖给他，给这个姑娘用。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林莹笑了起来，很是爽快道：“这点小事还犯得着您开金口？这还买什么呀，不值几个钱的破烂，这些东西反正以后也没用了，我带回去还得琢磨找地方放呢，现在正好，直接留给您得了。”
    “不行不行，你弄这些也不是白来的，这可不是公事，私事你能帮我这个忙得谢谢才对，怎么能不钱白拿呢？”
    “刘叔，这东西真不值几个钱，小推车是当初去废品站收来的，煤球炉也是二手的，这些我拿回去也没用，给您，您就留着吧。”
    “绝对不可以的，这个必须要算钱！”
    一个硬给，一个非得算钱，两人拉扯了半天林莹无奈只能说了个数字，刘主任听后二话不说就从口袋里掏出钱来数给了她，见林莹爽快收下，他这才彻底放心。
    林莹走之前还特意把自己茶叶蛋的配方留给了刘主任，告诉他让他邻居家姑娘可以按照这个配方来煮茶叶蛋。
    至于鸡蛋，可以去菜市场买议价的蛋，现在农村来市区卖农副产品的人越来越多了，平日里挑着鸡蛋来卖的也不少。
    虽然价格相比自己直接去郊区收购要高些，可却省却了些麻烦，再加上茶叶蛋的利润本就不低，这样毕竟便利。
    刘主任认认真真地把这些记下，很是高兴地感谢了林莹的帮忙。在他的办公室里再聊了会儿，见时间差不多了林莹起身告辞。
    当她离开电影院的时候，不由得朝着摆在角落里的小推车和煤球炉看了一眼，心里略有不舍，毕竟这些家当可是当时她和周继业一点点置办起来的，了他们的心血，这大半年来，也是靠着它才渡过了当初最艰难的日子。
    走出电影院的门口，外面的寒风呼啸，林莹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衣，望着回去路的方向。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
    往前走！莫回呀头！
    通天的大路。
    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呀！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
    一首歌在林莹的脑海回响，她轻声哼唱着，抬头迈步，脚步越走越是轻快，脸上更是洋溢着轻松的笑容。
    (本章完)

 第63章 年夜饭

    第63章 年夜饭
    （求月票，感谢大家支持！）
    就在林莹结束了在电影院的茶叶蛋摊位当天，周继业也结束了他在菜市场卖老母鸡的生意。
    不结束也不行了，随着这些日子菜市场的竞争者越来越多，他的生意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现在跑来卖老母鸡，包括鸭子和其他农产品的摊位这几天非但没少，反而又多出了几个。
    这些人中有郊区来的农民，也有无业的回城知青，仿佛一夜间这些人都和开了窍一般，如雨后春笋一样全冒了出来。
    他们的出现使得竞争越发激烈，再加上目前市场的需求有限，原本紧张的供求关系因为这个原因产生了颠覆性的变化，随着这些产品丰富起来，周继业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
    除去这个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在郊区收购老母鸡和鸡蛋的价格也出现了浮动。
    因为介入这行的人开始多了，不仅是他所在的这个菜市场，市区的其他菜市场类似的情况也是不少。去乡下收购的人多，原本的供货渠道就紧张，自然价格也相应上涨。
    这些都导致了目前的情况发生，继续干下去也不是不能干，但绝对没有最初那么挣钱，而且其辛苦程度也急剧上升。
    此外，桂林大队那边也出现了变化，倒不是货源的问题，货源大不了涨价收购还是能维持，关键是桂林大队那边传出消息，附近的农地要征田了。
    也就是说政府准备征收附近的农田，由农业用地转为工业用地，另外还要划分出一大片区域作为附近师大新校区的扩建。
    如此一来，桂林大队包括附近的几个生产大队都要被征田。
    这些农田被征收后，原本的生产大队就全部撤消了。
    征田后的农民根据政策的安排一部分重新在远郊分配土地，另外部分由农业户口就地转为城市户口，此外适合年龄的转城市户口后可以按照“征地工”的政策进入即将新建的附近几家工厂当工人，从而由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摇身一变，成为捧上铁饭碗的工人阶级。
    这件事对于包括桂林大队在内的几个生产大队可是天大的事，作为郊区的农民一直都羡慕住在市区拥有城市户口的市民，如今有了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所有人无不兴奋雀跃，为之喜出望外。
    当周继业过去收老母鸡和鸡蛋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几个大队的村民冬天本就没什么农活，现在更是每天凑在一起在聊这个事，相互讨论究竟是去远郊继续当农民的好呢，还是改变户口性质去工厂上班的好。
    这个话题热火朝天，讨论的不亦乐乎，虽说这件事从性质上来讲和周继业没直接关系，可却也告诉了周继业，魔都市区向郊区发展的时代开始来了。
    而且因为这个改变，魔都的郊区会越离市区越远，同时也打破了周继业目前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收购网络，一旦这件事尘埃落定，那么周继业以后要想继续做这行就得重新寻找货源。
    这些变化的发生，也是最终造成周继业和林莹决定结束目前生意的主要原因。
    所以在1980年的春节前夕，小年夜的这天，他们两人最后一次在电影院和菜场摆摊，等结束了今天的生意后，这两个买卖就彻底结束了，虽说心里对此有些惆怅，却又满怀决断和对未来的信心和向往。
    1980年的春节，这是周继业来到这个时代过的第一个春节，也是他们来到魔后的第一个春节。
    如今的春节气氛是几十年后无法相比的，早在元旦后，为了这个春节大家就开始准备了。
    周继业他们入乡随俗早早腌好了鸡鸭和酱肉，还准备好了不少过年的东西，比如果、瓜子生和其他点心什么的，当然也少不了对联和鞭炮。
    之前因为一些原因，春节大家好多年都不放假，今年总算恢复了假期，再加上开放的春风已给社会带来了潜移默化的改变，今年的节日气氛让人深刻感受。
    大年夜的这天，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忙忙碌碌，为的就是晚上团聚在饭桌上享用着丰盛的年夜饭。
    虽然现在还没有春晚这个节目，就连电视机都没进入千家万户呢，可却不影响大家热热闹闹过这个春节。
    小洋楼里同样也是如此，林莹在厨房忙活着，周继业在一旁帮忙，就连方曼霞也没闲着，特意从楼上下来陪着他们。
    林莹拿着一个铁勺子占了个灶头做蛋饺，周继业在一旁炸丸子，厨房里的烟火气再加上菜肴散发的香气，还有外面断断续续传来孩子们笑声和小鞭的声响，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叮铃叮铃！”
    正聊着天呢，门铃突然响了。
    “我去开！”
    周继业刚把最后一个丸子从油锅里捞出来，连忙擦了擦手，迈步就朝着门口走去。
    打开门，当见到外面的人后顿时一愣，没想来的居然是谢祥荣。
    “爷叔，您怎么来了？”
    “呵呵，知道你们今天做好吃的，我一个人在家也懒得做，我这个不速之客索性跑来跟着你们混一顿年夜饭，怎么？不欢迎？”
    谢祥荣笑嘻嘻的问，今天的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小翻领大衣，下身是一条笔挺的西装裤，脚上皮鞋擦的珵亮，脖子上围着一条格子的羊毛围巾，头上还带着一顶鸭舌帽，瞧着很有派头。
    “欢迎欢迎，您来怎么能不欢迎呢？”周继业连忙让门，谢祥荣乐呵呵地进了屋，顺手把带来的礼物让他拿着。
    “谁呀？”
    这时候，厨房传来方曼霞的声音。
    “阿姐，是我啊！”谢祥荣笑着大声回答，朝着厨房那边走去。
    见到谢祥荣，方曼霞顿时就乐了：“你小子又来混白食？这么多年了，这个习惯怎么不记得改改呢？”
    “阿姐你这话说的，我可不是空手来的哦，带了礼物的。”谢祥荣朝着周继业提着的东西一指：“看看，正宗的金华火腿，慈城的年糕，还有麦乳精呢。”
    方曼霞哭笑不得，半责怪半玩笑道：“又是老一套，你呀你，年龄也不小了，总不能每年过年老赖在我这吧？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考虑考虑？”
    “考虑啥啊！”
    屋里没外面那么冷，谢祥荣脱下外面的大衣，笑嘻嘻道：“我都多大岁数了还考虑那些？一个人这么多年过来了早就习惯了……。”说着话，谢祥荣似乎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
    “行吧，来都来了，也别闲着，过来帮忙。”
    方曼霞招呼着谢祥荣，谢祥荣应了一声，把外套找地方先放了，然后回到厨房直接问周继业要过围裙系上，然后兴冲冲就占据了灶台的位置。
    别看谢祥荣穿着山青水绿一副绅士的派头，可下起厨来却熟练的很。
    周继业他们今天准备的菜可不少，大部分都弄差不多了，就等着最后下锅呢。谢祥荣拿着锅铲就开始炒菜，这一动手就显出几分功夫，厨艺比周继业强多了，就连相比林莹也丝毫不让。
    “爷叔，没想到您还会烧菜呢？”林莹在一旁好奇问。
    “当然了！”谢祥荣洋洋得意道：“会吃的人都会做，鲁迅先生说过，但凡美食家都是个好厨子嘛。再说，我这么多年一个人要是不会做菜，不得活活饿死呀。”
    这话一出，周继业和林莹全乐了，就连方曼霞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三人在一旁打着下手，谢祥荣干净利索地把剩下的菜全炒了，最后还炸了个龙虾片，等全部搞定，他关了火解开围裙，拍拍双手道：“行了！上菜咯，开饭咯！”
    今天的年夜饭摆在了楼下小客厅，也就是周继业他们住的卧室隔壁一间房。
    一张八仙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了满满一桌，比起平日里丰盛许多。众人入座，谢祥荣打开了一瓶带来的酒，笑眯眯问大家先来些？见众人没有拒绝，就给大伙全部满上，然后举杯站起了身。
    “阿姐，你是主人，年龄最大，今天大年夜，你先来。”
    方曼霞笑着点头站起，端起面前的酒杯。
    “好些年家里没这么热闹了，今天是大年夜，我祝大家在新的一年心想事成，顺顺利利，平平安安，来！大家干杯！”
    “干杯！”
    众人起身碰杯，一起干了这杯酒，喝完坐下，谢祥荣让方曼霞先动筷子，方曼霞随手夹了个虾仁尝了尝，众人这才伸筷子各自朝着喜爱的菜去。
    边吃边聊，外面陆陆续续传来鞭炮的声响，谢祥荣今天的兴致很高，在酒桌上谈笑风生，话语妙趣横生。有他在，这顿年夜饭的气氛更热闹了几分，就着今天大年夜的话题渐渐聊开了，你一句我一言，其乐陶陶。
    一顿饭吃不了多久，家里也没有电视，现在更没春晚，一个多小时这顿饭就圆满结束了，大家虽喝了点酒，也只是微醺而已，都没喝过。
    收拾了剩菜，方曼霞和谢祥荣坐在沙发上闲聊着，周继业去厨房洗碗筷，林莹帮着泡了一壶菊茶。这茶是用来解酒的，而且菊茶冬天喝最好不过，就算晚上喝了也不像茶叶那样会对睡眠造成影响。
    喝着茶，磕着瓜子，谢祥荣陪着方曼霞说话，聊了一会儿，他略微迟疑了下，开口问了一句。
    “阿姐，你还记得高书宁么？”
    (本章完)

 第64章 拜年

    第64章 拜年
    （求月票，感谢大家支持！）
    “高书宁？”方曼霞一愣，凝神想了想问：“这个高书宁是不是你们同一届的同学？高襄理家个子高高瘦瘦的那个？”
    “对！就是他！”谢祥荣点头道。
    “怎么突然提前他了？他不是很早就走了么？这都三十年了，你今天不提我都快忘了。”
    “他回来了……。”
    “回来了？”方曼霞猛然抬头，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真的？”
    “真的！”谢祥荣认真道：“前两天我碰上他了，你知道他家以前老宅就在我住的地方不远，小年夜的前一天下午恰好路过，没想就在那边碰上了。”
    “他这次是以归国华侨的身份回来的，三十年过去了，高书宁除了看上去老了些其他倒没太大变化，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他也认出我了，我们聊了几句才知道，这一次回来是以探亲名义回来的，回来看看老宅子，另外就是打算把他侄子一家接走。”
    “接走？接哪里去？”方曼霞皱眉问：“我记得当年他是去了对面吧？”
    “是去了对面，不过五十年代他全家就移民美国了，这些年一直在美国生活，看样子在那边似乎混的不错，这小子见了我嘴上倒没说什么，可话里话外却透着高人一等的架子，还说要请我去国际饭店喝咖啡呢。”
    说到这，谢祥荣撇了撇嘴，很是鄙视道：“弄的谁没去过国际饭店似的，别说当年了，就这几年我也没少去，再说了那边的咖啡做的一塌糊涂，骗骗不懂行的人也就算了，这小子估计在美国呆久了，根本不懂高雅两个字怎么写，满身的铜臭味，美国建国才多少年？那边的人就是一群巴子，他们懂咖啡么？他们懂个屁！也就喝喝刷锅水，还当宝贝呢。”
    “当年读书时候高书宁这小子就爱显摆，这么多年了性子还是没改，不过脾气倒没以前那么冲了，被我损了两句没恼羞成怒，还一个劲嘿嘿直乐，应该是年龄上去的缘故。”
    听到这方曼霞不由得噗嗤笑出了声，她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年在圣约翰教书的往事。谢祥荣和高书宁都算是她的学生，而且能在圣约翰读书的学生家里的条件都不错，谢祥荣的家世就不用说了，高书宁的父亲是美国运通的襄理，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谢祥荣和高书宁两人读书时候就不对付，总是一见面就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这都过去三十多年了，没想他们相隔这么多年再见面，谢祥荣依旧忘不了损一下这个冤家对头。
    说了一会儿关于高书宁的事，谢祥荣想了想，压低声音对方曼霞道。
    “阿姐，高书宁要初五走，我想他既然在美国这么多年，看起来还混的还行，要不我找他私下问问，说不定……。”
    “天不早了，这都九点多了……。”
    不等谢祥荣把话说完，方曼霞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祥荣呀，天黑路不好走，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我也有些累了，得去歇息了。”
    谢祥荣露出苦笑，却也没再说什么，叹了口气起身道：“时间是不早了，我就先回了。阿姐，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你也是。”方曼霞意味深长笑着点点头，谢祥荣说了声再会，然后和一旁的林莹微微点头，转身就朝着门口而去。这时候，周继业刚忙活完回来，直接在门口碰上了谢祥荣，见他要走，很是诧异询问怎么这么早就走了，不多坐会儿。
    “不坐了，天不早了早些回去。”
    “我送送您。”周继业拉开门道，谢祥荣点点头也没说什么，穿上大衣迈步出了门，到了门外，他掏出钥匙打开了锁在一旁的自行车，然后推着车就朝弄堂外走，周继业陪在一旁，两人并肩而行。
    从住处到弄堂并不远，短短几十米距离走过去也就几分钟的时间。
    等到了弄堂口，谢祥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周继业。
    “小周！”谢祥荣神色复杂，目光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平时记得好好照顾阿姐，她这些年受的苦太多了，其实她本不应该这样的，可是……唉……。”
    拍了拍周继业的肩膀，也不等周继业搭话，谢祥荣就跨上了自行车，左脚用力一蹬，车就朝前驶了出去。
    谢祥荣不紧不慢地骑着，骑出一段距离后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朝身后的周继业方向摆了摆。
    看着他渐渐远去，一头雾水的周继业没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说那些话，目送直至他的身影再也不见后，周继业这才转身回家，等回到家里，方曼霞已经上楼了，小客厅里林莹正在收拾着。
    “我来吧。”周继业上前帮忙。
    “不用了，马上就完了。”林莹拿着扫帚把地上掉落的瓜子壳扫进簸箕里，头也不抬问：“爷叔回去了？”
    “回去了，我送他到的弄堂口。”
    “他没和你说什么？”
    “你怎么知道？”周继业诧异问。
    林莹也不回答，继续手上的动作，这时候周继业把谢祥荣走的时候那句话告诉了她，林莹听完后叹了一声，把手里的扫帚和簸箕摆到了门后面，这才悄悄把刚才谢祥荣和方曼霞那几句没头没尾的对话告诉了周继业。
    周继业听完后似乎明白了什么，用着询问的目光看向林莹，林莹微微点头，用这方式告诉周继业她也是这样猜测的。不过真相究竟如何，方曼霞分明是不想再提这件事，而谢祥荣又格外尊重方曼霞的意见，恐怕也只有等以后有机会才能证实了。
    午夜十二点，外面的鞭炮声响彻一片，周继业和林莹也特意拿着鞭炮去外面放了，十分钟后一切又进入肃静。大年三十就这样过去了，大年初一随之而来。
    第二天一早，周继业和林莹和往常一样早起，按照魔都的习俗煮了汤圆作为早点。
    端上去的时候，方曼霞也起了，神色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见了他们后还笑眯眯地说了句新年好，掏出两个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了过去。
    “阿婆新年好。”
    周继业和林莹异口同声说道，看着红包却有些纠结，也不知应该收还是不收的好。
    “拿着吧，长者赐不可辞，讨个彩头。”
    方曼霞笑着把红包塞在了他们的手里，然后问他们接下来几天有什么安排。
    林莹说他们在魔都也没什么亲戚，这两天也不需要走亲戚拜年，等初三去两个朋友那边走动一下就行了，这两天就陪着方曼霞呆在家里。
    “出去走走吧，大过年的一直闷在家也不是个事，正好今天我要去见个长辈，你们陪我走一趟，等见完了我们再去静安寺转转。”
    周继业和林莹反正也没事，而且他们来到魔都这么久说白了也没好好逛过。现在是过年，外面节日的气氛很是浓郁，再加上方曼霞的安排正中他们下怀，自然不会拒绝。
    就这样，吃了早饭后，他们三人就出门了。
    周继业推着自行车，让方曼霞坐在书包架上，林莹走在一旁护着，车把手挂着一些准备好的年货，这都是方曼霞节前让周继业去买的，原本以为是方曼霞打算过年用的，谁想是为了今天准备。
    他们去的方向恰好就是经过周继业以前摆摊的菜市场和林莹卖茶叶蛋的电影院方向。
    沿着熟悉的道路继续往前走，过了电影院后向左拐了个弯，沿着北边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路就是魔都最繁华的霞飞路了，今天大年初一，街上开门营业的商店虽然不多，可人流却是不少，所有人都穿着新衣服，喜气洋洋地走着亲戚呢。
    过了霞飞路继续向前，道路两边的商店渐渐少了，人行道高大的梧桐树旁，是一幢幢藏在绿茵中的精致小洋楼。继续走了大约两百米左右，方曼霞指着前面的一幢房子说地方到了，周继业推着车来到门口，停下，林莹搀扶着方曼霞下车，然后就按响了门铃。
    等了一会儿，厚重的铁门打开，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伯出现在他们面前。当老伯一眼看见方曼霞的时候先是一愣，接着脸上就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方小姐！”
    “钱伯，有些日子没见了。”方曼霞微笑着问候道：“新年好啊！我来看看桂姨。”
    “新年好新年好，快！快进来！”钱伯连忙让开门，邀请方曼霞进门，同时也朝着陪同方曼霞一起来的周继业和林莹打量了一眼。
    “这是我的两个晚辈，陪我一起来的。”方曼霞略微解释了一句，钱伯点点头，等周继业和林莹进了门，他就把铁门重新关上，然后带着他们朝里走。
    这幢小洋楼要比方曼霞的大了不少，而且院子也大了两倍还多。院里打扫的干干净净，院里的一棵香樟树看起来就有些年头了，小楼虽年代久远，却依旧维持着原来的模样，保养的很是不错。
    把自行车停在院里，他们提着东西朝着小楼走去，沿着台阶上了小楼，进去后就是一个大客厅。
    “你们在楼下坐着歇歇脚。”方曼霞接过周继业手的东西，和他们交代了一句，然后就和钱伯一起上了楼。
    周继业和林莹在楼下找了个地方坐，坐下没多久钱伯就下来了，给他们两人上了茶，然后笑着对他们点点头也不说什么，径直就走到了靠近楼梯的一把椅子坐下，坐下后他双眼微闭，也没和他们交谈的姿态，看着钱伯这副模样，周继业和林莹下意识交换了下眼神，心中隐隐有些奇怪。
    (本章完)

 第65章 猜测

    第65章 猜测
    （求月票，感谢大家支持！）
    这幢小楼位于魔都最繁华的市中心，而且整个楼的面积可是不小，一般人根本不可能住在这个地方，说句不好听的，能住在这里的人可以说是非富即贵。
    可问题是像这样的小楼，在之前的那些年早就应该换了主人，或者和方曼霞一样因为成分的原因被赶了出去，直到后来落实才能搬回来。
    但相比方曼霞的家，这里却没任何改变的痕迹，无论是小楼的外貌还是里面的陈列，都能看出都是原来的模样，而且有好些年头了。
    而这位钱伯，瞧样子又是一副大户人家管家的旧做派，这就更让人觉得奇怪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什么人家怎么还有这样的排场呢？而且来之前方曼霞说过是来拜访一个长辈，再加上方曼霞刚才和钱伯的对话得知，这位长辈方曼霞称为桂姨，从称呼来看应该是个老太太，那究竟是什么老太太会让方曼霞如此尊重，又特意大年初一来拜访呢？
    周继业一时间根本就想不明白，但他身边的林莹却有些若有所思，而且林莹的目光一直落在墙上挂着的几张老照片上，目不转睛盯着看，看着看着，神情渐渐变了，虽然她表面上平静，但眼神中却抑制不住无比的惊愕和不可思议。
    在楼下等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下楼的脚步声突然响起，很快方曼霞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口。
    钱伯起身迎接，方曼霞下楼后对钱伯微微点头：“麻烦您了钱伯，等过些日子我再来看看桂姨。”
    “您能来最好不过，有时间就多来坐坐，方小姐，我送您。”
    说着话，钱伯带着方曼霞往外走，这时候周继业和林莹也起了身，三人走出了小楼来到院内，周继业去推车。
    来到院里，方曼霞抬头朝着楼上的一个窗口望去，神色中带着惆怅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舍，最后她扭过头，在阳光下依稀能看见眼角的晶莹。
    “走吧……。”
    方曼霞对身边的林莹道，接着回头对钱伯道：“下回见钱伯，我走了。”
    “方小姐您走好，下回见……。”钱伯送他们出了门，直到周继业推着自行车载着方曼霞渐渐离去，他这才把门关上，随着一声沉闷的关门声，把外面和里面隔成了两个不同世界。
    离开这里，林莹没有询问，方曼霞也没向他们做任何解释。三人之后去了静安寺，现在的静安寺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庙，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根本不是几十年后金碧辉煌的模样。
    要放在几年前，这里别说香火了，就连人都没几个，但如今却逐渐热闹了起来，除了来上香的人外，周边摆摊的小贩也是不少，一路过去还见到不少乞讨的子，各式各样的人再加上周边的建筑，构绘成一个奇异的画面。
    在静安寺上了一柱香，又在周边逛了逛，中午饭他们索性就在不远吃的，吃的是魔都有名的生煎包和小馄饨。等到下午时分，他们这才往回走，回到家已是临近三点了。
    回来后有些累的方曼霞直接上楼休息，周继业和林莹也回了自己的屋，到了屋里，周继业这才忍不住问林莹，之前在那小楼的表情不对劲，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猜的对不对。”林莹有些纠结，欲言又止。
    “哎呀，猜到什么就说什么呀，你这样子弄的我心里痒痒的。”周继业催促问，满心的好奇。
    “痒痒就自己挠。”林莹白了他一眼，这话噎的周继业没办法反驳，只能陪着笑脸继续追问。
    林莹朝着门口看了一眼，确定方曼霞在楼上没有下来，这才向周继业招招手。
    周继业凑过来，林莹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周继业瞬间眼珠子瞪得老大，满脸的诧异。
    “这……这不可能吧？你说是她？怎么可能？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她还活着？”
    “没什么不可能的，除了她我想不出来老太太今天见的还会是别人。”林莹叹道：“住在那条街，深居简出，老太太又称她为桂姨，虽然没见到人，可客厅挂着的照片中有一张我认出来了，再加上钱伯的做派，我想除了那位不会有别人了。而且据我所知她现在的确活着，这可是一个传奇人物啊！”
    “我的天啊！”
    周继业被林莹的猜测惊的呆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今天会和这样一个人距离如此之近，不仅去了她的家，还在她家的客厅呆了大半个小时，这话要说出去，根本不可能让人相信啊！
    “那么老太太她……？”
    “别问了，也许有一天老太太会告诉我们，既然她不说我们就没必要去打听，有些事知道了反而当不知道更好些。”林莹淡淡说道，周继业凝神想了想点点头，林莹的话有道理，何况无论老太太究竟有怎样的往昔，这和现在的她又有什么关系呢？一切如常，不更好？
    春节转眼两天过去，等到初三这天，周继业和林莹特意提着礼物准备去老文和许国庆的家拜访。
    按照魔都的风俗，大年初一是拜访长辈，年初二是去亲戚家也有嫁出去的女儿带着女婿回门的说法。至于年初三就是走访朋友了，这个习俗和其他地方略有不同，但大差不差。
    早上先去了离着最近的老文家，见到他们来老文很是高兴，老文一家三口，他的妻子是个很贤惠女人，在纺织厂工作，老文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今年小学二年级，女孩还在幼儿园，要等夏天才能读小学，老文笑呵呵地把妻子介绍给周继业和林莹，他们热情称呼着嫂子，至于两个孩子也很乖巧，见了他们主动喊叔叔阿姨，乐得周继业连忙掏出红包，一人给了一个。
    原本打算坐会儿就走的，可当知道他们还要去许国庆那边时，老文硬是拉着他们吃了午饭再走，而且还说自己也一起过去坐坐，反正没什么事，权当走亲戚了。
    就这样，他们在老文家吃了顿丰盛的午饭，因为下午有事也没喝酒。等吃好午饭看时间差不多了，三人就一起动身，周继业骑车带着林莹，老文骑着自己的车，朝着许国庆家而去。
    许国庆的家离着他们这边不算太远，朝东骑了十几分钟就到了，进了弄堂，第三排的石库门房靠中间一幢就是他家了。
    许国庆家的居住条件一般，他和父母和还有弟弟妹妹挤在三楼的一间房间里，他和弟弟妹妹都没结婚，按照许国庆的说法，现在还能想办法挤挤，可一旦结了婚这房子都没办法住，不大的房子中间做了可移动的隔断，两边睡着他父母和妹妹，上面还搭了个睡觉的小阁楼，这阁楼就是许国庆和他弟弟平时睡觉的地方。
    老文和许国庆本就是亲戚，老文的母亲和许国庆的母亲是姐妹，对于许家他自然是熟门熟路。
    带着周继业他们来到许国庆家，停好车的老文提着礼物就进了门，一边往楼上走，一边扯着嗓门就喊：“阿姨！姨夫！阿庆！阿尼头！阿妹！”
    “哎呦，志强来了啊！快快快！快上来！”
    许国庆的老妈正在忙活着，听到声音探出头一看见是老文，笑着就招呼。
    “阿姨新年好！”
    “新年好阿姨……。”周继业和林莹跟着一起上了楼，对许家妈妈热情问候新年。
    见到周继业和林莹，还是第一次见许家妈妈有些好奇，这时候老文介绍了下周继业和林莹是谁，许家妈妈这才恍然大悟，笑着点头：“知道知道，听我家阿庆说过，小周和小林对不对？快进来快进来。”说着话，她扭头就冲着里面喊了一声，这时候许国庆也恰好闻声从里面出来，瞧见他们顿时就笑了。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怎么？不欢迎呀？”老文开玩笑地说了一句，把手里的东西往他那边一塞：“新年好啊！小令和林妹妹第一次来，我这个当阿哥的总得带个路吧？再说了，我来你也不吃亏，这不还有礼物嘛？”
    许国庆顿时就乐了，连忙招呼他们进去坐，进了屋里，老文环顾一周见许国庆的爸也就是他姨父还有他的弟弟妹妹都不在，不由得问他们人呢？许国庆笑着说他爸今天加班，明天单位要开工了，他是技术员得提前去厂里做准备。
    至于弟弟和妹妹，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了，应该是出去找小伙伴或者同学家玩了，反正都是大小伙子和大姑娘了也丢不了，随便他们出去折腾。
    刚坐下，许家妈妈就端来瓜子生让大家吃，还给他们泡了茶。
    林莹连忙说不用客气，许家妈妈很是热情说这算什么客气，家里来客人了不都这样么？既然来了就把这里当自己家，随便一些，等会也别走了，就在这吃晚饭，阿姨的手艺还算不错，尝尝她们家的饭菜。
    周继业他们连忙拒绝，但经不住许家妈妈一个劲地邀请，而且老文和许国庆在一旁也笑呵呵地让他们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大过年的热闹热闹，到时候一起喝几杯什么的。
    无奈，只能答应下来，许家妈妈陪着他们说了会儿话，就起身出去忙活了。等长辈走后，屋里就剩下了他们四人，说话也轻松了许多。
    (本章完)

 第66章 准备南下

    第66章 准备南下
    （求月票，感谢大家支持！）
    聊了一会儿闲话，周继业朝着门口方向望了一眼，确定许家妈妈不在附近，这才压低声音对许国庆问：“阿庆哥，我们想搞两张介绍信，你有路子么？”
    “介绍信？要介绍信干嘛？”许国庆正在弹烟灰的手略一停顿，好奇反问。
    “过完年打算去南边转转，需要介绍信买火车票和住宿，一般的介绍信就行，如果是正规国营单位的最好，至于理由嘛，假如可以用出差就再好不过了。”周继业早就想过怎么解释了，当即这样回答道。
    “你不是还要出摊么？”一旁的老文诧异问道，怎么突然要去南边了？这一离开，菜场的生意怎么办？
    “文哥，其实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别说菜场的摊位了，就连我电影院那边的摊位都不打算继续做了。小年夜这天是我们最后一次出摊，原本准备那天和你说的，可后来一忙没来得及，现在说也不迟。”林莹把话接过去解释道。
    “不做了？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做了呢？”老文一下子就急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和他们商量，这公婆俩怎么就把这事给定了呢？这可不是小事啊！
    林莹叹了口气，对老文道：“菜场那边的情况你也知道，不光是菜场多了许多同行，就连我在电影院那边也有人一样开始在卖茶叶蛋了。
    竞争对手一下子多了，原本的生意就受到了影响，也不是说生意不能继续干下去，可这样继续下去大不如从前，付出和收益不成比例，还不如早点想其他办法呢。”
    这话一出，老文也沉默了。
    他也在菜场摆摊，目前的情况他很是了解。
    正如林莹说的那样，现在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的竞争对手，对他们原本的生意的确带来了影响。
    说实话，现在他在菜场的摊位不是不赚钱，可相比之前却是影响不小，不仅东西卖的没以前快了，就连利润也降了些，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赚的钱大不如从前，而且付出的精力和时间却又比之前更多。
    老文这些日子也在琢磨这个事，想着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可他却从没想过和周继业他们这样果断，毕竟摊位在每天至少还在赚钱，哪怕赚的比以前少了些，至少养家问题不大啊！
    “就算这样，这事应该先商量一下啊！”老文半责怪半埋怨道：“这可不是小事，好端端的买卖直接丢了太可惜了。”
    “文哥，我们也不想的，可人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
    周继业苦笑着递了支烟给老文，然后把他在郊区知道的那些事说了说，说完后双手一摊：“现在郊区就这个情况，等那边征田一开始，我这个货源也就断了，以后再想弄得重新再找新货源，要放在半年前问题不大，可如今你也知道，菜场每天卖鸡鸭的摊位越来越多，大伙都知道这个买卖赚钱，一窝蜂地全挤了进来，到时候我拿什么和这些人竞争？”
    “林莹那边也是一样，而且她卖茶叶蛋可比我辛苦多了。我这边之前就出半天摊，就算近些时候出摊时间久些，可也比不了林莹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早上七点多一直摆到晚上八点，几个月下来基本没什么休息，这样下去男人都受不了，何况她一个女人？”
    老文沉默无语，这些情况他知道是事实，无奈摇了摇头。
    “你们打算去南方？这是准备去岭南那边？”这时候，许国庆突然问了一句。
    对于许国庆能猜到他们去岭南的想法，周继业和林莹都不意外，何况他们要过去还得找许国庆帮忙搞介绍信呢，所以更不可能瞒着他。
    介绍信周继业还有，当初周富荣给他的一张空白介绍信一直没用上，现在就在家里放着呢，但考虑到安全问题周继业他们商量后决定还是重搞一张魔都的介绍信更为可靠。
    毕竟他们手上的那张介绍信是大西北开出来的，而且还是农村公社的介绍信，拿着这玩意去南方很不靠谱，万一路上被人认真查起来根本就没办法解释，毕竟大西北的农村人千里迢迢跑去岭南做什么？根本不搭界嘛。
    如果是魔都正规单位的介绍信就不一样了，拿着魔都的介绍信会少许多麻烦，这也是他们求助于许国庆的原因。
    “是！”周继业点头：“岭南那边靠近香江，听说有不少好东西从香江过来，我们打算过去探探路，如果可能的话搞批货回来试试销路，假如这买卖可以操作起来，这或许是一条新路子。”
    许国庆凝神想着，一旁的老文略有诧异，他没料到周继业和林莹居然打着这个主意。
    但仔细一琢磨这件事倒有几分可行，因为就在一个月前，有一部美剧引进了国内，这就是改革开放后大陆引起的第一部美剧——《大西洋底来的人》。
    虽然现在电视剧的普及率不大，可这部美剧的播放依旧在民间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尤其是剧中人物的穿着打扮，更给现在的年轻人带来极大的文化冲击，不少年轻人开始效仿主角麦克哈里斯的装扮，如能有一件紧身的西式衬衣再加裤脚宽大的喇叭裤，再有一副同款的太阳眼镜的话，这样出去保证是街上最靓的仔。
    可惜，现在市面上根本就没这些东西卖，就算有也是拥有海外关系的家庭从外面带回来的。
    但据说岭南那边却不一样，岭南这个地区靠近香江，香江的繁华大家都听说过，如果能跑一趟岭南，从那边拿到类似的货再回来销售，其中的利润肯定不错。
    “你们打算两个人去？”许国庆继续问道。
    见周继业和林莹点头，许国庆想了想道：“继业去问题不大，妹妹就别去了，路上不安全。”
    “可我不去的话，他一个人……。”林莹何尝不知现在路上的安全性呢？别说现在只是1980年了，就算再过十几年岭南那边的治安依旧不怎么样。可问题周继业一个人去她更不放心啊，两个人至少可以照应一下。
    “这样，我陪他一起去，有我在你总能放心了吧？”谁想许国庆居然说了这么一句。
    “阿庆哥……？”
    两人全是一愣，怀疑刚才听岔了？许国庆是说一起去？
    见他们这副模样，许国庆笑道：“不瞒你们，其实我这些日子也琢磨着去一趟岭南。现在的单位虽还不错，可我终究不是正经厨师出身，而且这份工作说白了也是权宜之计。”
    说着话，许国庆指了指他家：“我家的情况你们也看见了，就这么点地方，一家五口人挤在这，当初我在东北下乡时还好，家里勉强还能住得开，现在一回来连睡觉的地方都勉强。”
    “我弟弟妹妹都大了，尤其是我妹妹都快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大姑娘家家再和两个哥哥还有父母住一个房间，实在不方便。”
    “像我家这样的，家里住不开的家庭实在太多，单位分房这种好事更不用想，哪里轮得着我这样的新人。我和弟弟年龄都不小了，终归是要成家的，可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能行呢？”
    抽了口烟，许国庆摇摇头：“出去租房是权宜之计，治根不治本，家里没房子就算有姑娘看上我也不可能嫁过来，何况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呢。总不能为了自己成家把父母赶出去吧？当儿女的怎能这样做？”
    “这些天我也在琢磨是不是干点什么，恰好前不久之前东北建设兵团的一个岭南战友来了封信，给了我一些启发。”
    “你们说的没错，岭南靠近香江，那边的好东西的确不少，不过里面的水也很深。我们人生地不熟地跑过去，两个大男人还好些，如果加你一个女人就不合适了，就算到了地方找到我那位战友，他能不能帮忙，又能帮得了多少，这都不确定，所以我觉得我和继业一起先去探探路更妥当些。”
    周继业和林莹没想到许国庆居然同样有这个打算，这还真是瞌睡就来了枕头。
    许国庆说的没错，这么远的地方人生地不熟，林莹一个女的过去的确不方便，原本是觉得两人一起去可以照应一下，总比一人来的强，可现在许国庆主动提出他和周继业去，这就把面临的难题迎刃而解了。
    “要不，我也一起？我们三个过去看看？”突然，老文在一旁插了一嘴，神情跃跃欲试。
    许国庆想了想摇头道：“你就别去了，你可不像我了无牵挂，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一大家子呢，而且菜场那边的买卖短时间还能继续干着，你家情况和我们不同。这次我们先过去看看，如果好你再一起跟进也不迟。”
    这话一下子打到了老文的软肋，的确如此，老文和他们不一样。
    许国庆是光棍一条，周继业和林莹也只是夫妻两人，他们不像老文有妻儿老小要养，何况周继业和林莹他们早就把这件事定下了，提前做了准备，但老文不一样啊！他在菜场的摊位还在呢，就算要结束也总得需要时间安排一下吧。
    再说了，这件事究竟成不成都是未知数，许国庆根本就没太多把握。一旦不成，不是坑了老文么？所以这样安排是最妥当的。
    仔细想了想，老文只能点头答应，但他还是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去了岭南这买卖真能干千万千万不能不带他啊！要不他可不依。
    这话一出，大家全乐了，尤其是许国庆更是笑得爽朗，拍着老文的肩膀一口保证肯定带上他，让他放宽心，再怎么说他是四人中的大阿哥呢，他们几个怎么可能忘记他呢？
    (本章完)

 第67章 半路插曲

    第67章 半路插曲
    （求月票，感谢大家支持！）
    许国庆的动作很快，初五他就把需要的介绍信给搞定了。
    也不知他从哪里找的关系，居然弄来了张机械厂的介绍信，介绍信里写着他和周继业的名字，有效期为一个月，还连带搞了两张贴了他们照片的工作证，至于去岭南的理由当然是公派出差。
    搞到介绍信后，周继业就和许国庆去买了火车票，火车票到手，他回去后就准备了起来。
    为了不让方曼霞担心，周继业只是说自己要回老家一趟处理点事，至于林莹留在魔都，这次不回去，这样一来也是便于照顾方曼霞。
    方曼霞倒没怀疑周继业去哪里，笑呵呵地说知道了，叮嘱了几句路上小心什么的，还让周继业多带些魔都的特产回去，走访亲友也好当做礼物。
    准备了下，第二天中午周继业就穿着普普通通的蓝衣，肩上背了个军绿色挎包，手里还提着一个印着魔都字样的人造革皮包，瞧起来就和普通出差的人没什么区别，坐公交来到了火车站。
    在火车站外和许国庆汇合，一见面发现许国庆的穿着打扮和他差不多，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进了候车室，找到地方约莫等了一个小时，等到进站时间，他们起身拿着行李验票通过了检票口，来到站台。
    虽然许国庆搞到了介绍信，可却没能力搞到卧铺。
    现在的卧铺可不光是一张介绍信能买到票的，必须是干部身份而且是一定等级的干部身份才行，要不然根本不可能有这个待遇。
    和当初来魔都时一样，他们坐的只是普通的硬座，从魔都抵达岭南的距离要比当时从省城来魔都还远几百公里呢。也就是说，他们接下来至少两天两夜会在火车上渡过，这么长的时间是很难熬的。
    坐火车的人不少，挤着人流上了车，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把行李放好，两人挨着坐下，这才松了口气。
    看着车厢里喧闹杂乱的人流，周继业也庆幸林莹没一起来，当初从大西北来魔都是没办法，这一次从魔都去岭南路更远，林莹要是来了，别说她了，就连周继业和许国庆熬两天两夜也够呛。
    随着汽笛声响起，火车开始启动，车轮摩擦铁轨传来的咣当咣当声开始有节奏的在车厢里响起。
    一开始，车厢里还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模样，坐车的人们有说有笑，显得很是轻松。
    可随着单调乏味的旅程越来越久，时不时还停靠站上下客，人们的感受也从最初的轻松变得烦躁起来，车厢也安静了不少，等到夜色来临时，大多数人熬不住旅途的疲倦，开始东倒西歪，呼呼大睡了起来。
    周继业和许国庆都是出过远门的人，尤其是后者的经验更是丰富。他们身上带着的财物都藏在身上，不是藏在内裤夹层里，就是藏在鞋底挖出来的空间里，甚至连裤腰带里都分开藏了一些。
    这自然是为安全，当初来魔都的火车上周继业就领教过了，虽然没给偷了钱，可好端端的一条裤子却被割破了，气得周继业郁闷到了极点。
    至于带着的行李和提包里都是放着一些无关紧要的玩意儿，比如一些换洗的衣服和日用品什么的，此外就是一路上吃的干粮了。
    除去这些外，许国庆还带了两件特殊的“武器”，一把剔骨刀，还有一根小孩胳臂粗细的擀面杖。
    作为一个厨师，身上带厨具不是很正常么？这把剔骨刀连刀柄约莫一尺左右，磨的寒光逼人。许国庆还特意用牛皮带做了个套子，就和腋下枪套差不多，挂在左腋下，穿着外套根本就看不出来。
    至于擀面杖，一看就是许国庆直接从厨房里顺手拿的，而且是用了好久的老家伙。
    枣木的擀面杖厚实沉重，握在手里手感极佳，拿这玩意当着脑门直接一棍子砸下去，脑袋就算不开也得晕上好一会儿，要是砸到胳臂弄不好就直接折了。
    在火车站外一见面，许国庆就把擀面杖偷偷塞给了周继业，让他随着带着防身。并且认真告诉周继业，如果真碰上上千万千万不能心慈手软，该下狠手就必须得下狠手，要不然吃亏的可是自己。
    周继业心领神会，把擀面杖直接塞进了后腰，虽然这样坐着有些不舒服，但感受着这玩意带来的满满安全感，却让周继业放心了不少。
    一夜平安无事，等到第二天天亮起来，车厢内仿佛一下子醒过来般又开始了喧闹。
    周继业和许国庆分开去洗漱，回来后就从行李里掏出干粮就着打来的热水吃了起来，边吃边轻声聊着天，等干粮吃完后，他们点上一支烟抽着，目光有意无意望着车厢里时不时走动的乘客。
    “小心点，有情况。”
    坐在靠外面的许国庆轻轻用胳臂碰了碰周继业，周继业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什么情况？”
    “瞧见前面的几个人没？”许国庆轻声对周继业道，同时用眼神示意了下。
    顺着他的提示，周继业朝着前面车厢的连接处望去，一眼就瞧见有五个人从前一节车厢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这五个人领头的一个看相貌普通，年龄也不小了，穿着并不起眼。而在他后面间隔几步的地方，分别有四人两两结伴而行，这四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尤其走在最后那瘦子，尖嘴猴腮，两个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过来一路上一个劲地朝着坐着的乘客身上各处瞄。
    “贼？”
    “呵呵，说贼不假，可瞧这样子如果行窃不成，说不定贼就摇身一变成土匪了。”许国庆冷笑了一声，这种人他以前见得多了，没想今天会在去岭南的火车上会遇见。
    “我们当是不知道？还是等会遇上直接抄家伙干？”周继业的心砰砰直跳，虽然他之前在火车上被偷过，可那是无意中被偷的，发现时候贼早就不知去了哪里了。
    现在可不同，直接面对这样的人还是头一回。周继业身高马大又打惯了架，腰间还插着擀面杖呢，真干起来他也不虚，肾上腺素飙升之下身子微微颤抖，这可不是怕的，是兴奋的。
    察觉到周继业的异常，许国庆伸手在他大腿上轻轻拍了一下。
    “没事，等会看我的。”
    说着话，许国庆嘴角挂起一丝笑意，他接着继续若无其事坐在位子上，等领头的那人走到离着许国庆还有两三米位置的时候，许国庆故意抬起头，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直接朝着那中年人看了过去。
    作为这行的老手，这些人的感觉是异常敏锐的，当许国庆毫不掩饰地朝着他望来的时候，领头的那人瞬间就察觉到了，两道尖锐的目光瞬间就回扫了过来，和许国庆的目光在空中碰了个正着。
    对方的目光丝毫不避，直视许国庆，眉目中还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表情。
    许国庆凝神和对方的目光对碰了一下，很快就无声笑了起来。
    接着，许国庆有意无意揭开了身上外套，把藏在腋下的剔骨刀把手露了点出来，然后又很快盖上。
    当见到这一幕，对方的目光变得一凝，同时也用眼神向许国庆发出询问。许国庆表情平静，抬手做了个手势，所谓的手势只不过是几根手指搭出一个造型，当看见许国庆做出这个动作时，对方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就神色恢复了平常，抬起左手也回了一个类似手势给许国庆。
    许国庆的手势又快速变化了下，然后他伸手向身边的周继业指了指，接着冲着对方微微点了点头。那人的神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也没了最初的剑拔弩张，脸上露出了笑容。
    接着，那人向许国庆和周继业这边微微点头，然后脚下也不停留，带着他四个手下从他们身边快速擦身而过，直接去了下一节车厢。等他们离开后，周继业这才忍不住问许国庆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运气还算不错，对方算是有些来历的，要是碰上愣头青可就没这么容易了，闹不好今天就得动家伙。”许国庆淡淡道。
    他轻声告诉周继业他刚才揭开外套露出里面的家伙是先提醒对方自己不是一般人，另外做的手势是江湖上的暗语，表明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山水有相逢，出门在外相互给个方便的意思。
    能看得懂的，就能证明都是江湖人，自然会按照规矩行事。对方正如许国庆所料，是能看得明白的，也用手势回了态度，既然这样他们依照规矩就放过了这节车厢，不再打搅许国庆和周继业。
    但这也不是有百分百的把握，就和许国庆说的那样，假如对方是没根底的愣头青，他这一套就行不通了，甚至还会因为许国庆的举动被认为挑衅，说不定直接就干起来了。
    “阿庆哥，没想你还会这个呢？难道你还在道上混过？”
    许国庆笑笑没搭这个话，只是淡淡说了声出门在外多加注意，千万不要放松警惕，接着就岔开话题说起了其他。
    (本章完)

 第68章 阿昌

    第68章 阿昌
    （求月票，感谢大家支持！）
    有了这一次遭遇，他们接下来的路程倒是轻松了不少。
    那几个人后来还碰上一回，但双方都心照不宣，只是眼神交流连话都没搭。
    这次经历让周继业感受到了什么叫“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
    虽然他来自于后世，有着超越这时代数十年的见识，可当自身处在这个大时代的时候，除了这外，自己其实并没其他太多的优势。假如这一次不是和许国庆同行，换成他和林莹一起的话，遇到这种情况还真不知道怎么解决呢。
    等到火车进入岭南府，即将抵达羊城的时候，这几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从火车上消失了，表面平静，心里一直没放松提防的徐国庆也终于放下了心。
    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抵达羊城已是第三天的下午时分了，火车到站，拿好行李跟随着人流下了车，刚下站台，一股热浪直接袭来。
    越往南越是热，其实火车开到第二天的时候他们在火车上就感受到了，开始把身上的衣和里面穿着的毛衫给陆续脱了。
    等车到了羊城，这边气温就更高了，要知道现在可是刚过完年的两月底，魔都那边还只是五六度的天，不穿厚点根本扛不住。
    可羊城这边倒好，平均温度可以达到十五六度，有时候气温还会飙升到二十七八度左右，完完全全就是初夏的模样。
    “册那！真够热的！”
    挤下车的许国庆忍不住骂了一声，一旁的周继业也是满头是汗，两人背着行李在站台上左右看看，周继业问：“我们往哪走？”
    “先出站再说，也不知道阿昌有没有接到我的信，会不会来接我们，要是在车站没遇见他，就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再研究下怎么去鹏城。”
    许国庆的建议周继业没有异议，两人分辨了方向就朝出口而去，没一会儿，他们就出了火车站。
    羊城的火车站外比魔都火车站还热闹几分，也许是南方又比邻香江的缘故，这里更为开放，到处可见摆摊的小贩，还有一些拉客的人，此外这边牛鬼蛇神也是不少，刚到出口还没等他们在人流中找寻许国庆战友的身影呢，就有好几个人凑了上来，嘴里叽里咕噜用着粤语说着话，甚至其中还有一个人直接伸手要去拽他们的行李。
    “我们不住店，不需要，全都不需要！”
    周继业根本就听不懂，许国庆倒是用一口不太流利的粤语说着，同时护住了自己的行李，态度很是强硬。
    可就算这样，这几个人依旧不肯罢休，甚至动手动脚要抢行李的架势，正当许国庆眉头紧皱，一旁的周继业瞧情况不对暗暗伸手向后握，随时准备把腰里的擀面杖抽出来干架时候，突然一个身影从外面挤了进来，边挤大声嚷嚷着：“走开走开！这是我的朋友，丢你老母，还来？再咁就打交啦！”
    突然出现的那人给周继业他们解了围，见有本地人来了，而且话里话外说的明白，这些人见讨不着便宜也就悻悻散去。
    “大佬！”
    “阿昌！”
    “哈哈哈！大佬，我们终于又会师了！”
    “想死我了阿昌，都快一年没见了！”
    为他们解围的不是别人，正是许国庆的那位战友，对方中等个子，帮着他们赶走那些人后就乐呵呵朝着许国庆张开双手，而许国庆也用同样的姿势回应，两个大男人热情拥抱，相互用力拍着对方的后背。
    见过面，许国庆打量着阿昌，这小子穿着很是时髦，样子倒是原来的模样，变化不大，就人比记忆中又黑了点，估计是羊城这边太热的缘故吧。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兄弟周继业，继业，这是何永昌，我当年在东北的战友。”
    “哇！大只佬啊！”
    阿昌抬头惊讶抬头看着周继业，诧异他的块头真不小。
    不过这也正常，岭南这边的人大多个子都不高，瘦小的人也多，像周继业这样身高马大一米八几的大块头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周继业虽然不懂粤语，可这声大只佬却是听明白了，他哭笑不得，心里也在琢磨这小子的名字实在太厉害，也不知他老爸怎么想的居然起了个永昌的名，既寿永昌啊！实在牛逼！
    “昌哥。”周继业忍着笑和阿昌打了声招呼。
    阿昌笑呵呵拍拍周继业结实的胳臂：“阿业是吧？你是大佬的兄弟，也就是我阿昌的兄弟了，来了羊城尽管放心，有我阿昌罩着绝对没问题。”
    “那就谢谢昌哥了。”
    “小意思，洒洒水啦……。”
    不等阿昌继续吹牛，许国庆直接打断，问阿昌现在去哪里，总不能在这站着聊吧？这地方鱼龙混杂可不是久留的好地方。
    阿昌反应过来一拍额头，连忙招呼许国庆他们跟自己走。三人朝着火车站一个方向走了一段路，阿昌带着他们来到一处，指着一辆乌龟车一挥手：“上车！”
    “这是你的车？”
    许国庆诧异看了看这辆乌龟车，所谓乌龟车其实就是三轮摩托车，和后来的三蹦子类似，这玩意魔都也有，三个轮子烧油外面还有个铁壳子，瞧起来就和个大乌龟似的，里面可以坐人也可以装货，是最早的出租车，南方和东南亚那边也叫嘟嘟车。
    阿昌洋洋得意，甩了下头发：“怎么样大佬，我这车还不错吧？”
    “鸟枪换炮啊！你小子现在是黄鼠狼摸电门——抖起来了？”许国庆打趣问道：“看来混的不错，现在在干嘛呢？当老板了？”
    “老板说不上，混口饭吃而已。”阿昌拍了拍他的乌龟车，接着就招呼他们快上车，坐上驾驶位把钥匙一插一拧，打着火后熟练拧动油门，车子就突突突地冒着一溜烟，载着他们朝着东南方向去。
    开了约莫半小时左右，阿昌带着他们来到一个居民区，停在一幢骑楼后面。
    “到了，跟我来！”阿昌把车停好，招呼他们到地方了。
    骑楼是羊城的特色建筑，正面沿街可以作为门面，后面和楼上就是普通的居民住处，阿昌的家就在这幢楼的三楼。
    带着他们上了三楼，到了一户门外掏出钥匙打开房门，阿昌先进了屋，然后指着这里就笑呵呵道：“这就是我家了，地方不大不过三个人也住得下，要是不嫌弃就住这怎样？”
    “你一个人住？”
    “是啊，我老豆和老妈住在老屋，这边靠近市区方便些。”
    “这倒不错，住你这还省了住宿钱呢，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许国庆环顾四周，这屋子和他家差不多大，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张大床可以睡两个人，还有一张木制的长椅也能睡人，再加上羊城的天热，晚上睡觉也不需要厚被子，反正就是住上几天在这的确不错，何况他和阿昌兄弟感情很好，又一年没见了，住一起再好不过。
    见许国庆一口答应，阿昌就更高兴了，指着那张床说今晚他们就睡床上，至于自己直接睡长椅就成。许国庆连忙说这不好，毕竟阿昌才是主人，怎能让主人睡长椅的呢？但经不起阿昌硬是要这样安排，还特意拿周继业的个头说话，说自己个子小睡长椅正好，总不能让周继业这个大块头睡长椅吧？这样也睡不下啊！
    而且他们是客人，自己是主人，只有客随主便的说法，哪有倒过来的？见到阿昌如此坚决，许国庆也只能无奈答应，这时候周继业对阿昌的感官同样极好，怪不得许国庆对自己这个战友念念不忘呢，虽然才刚刚认识，可像这样的朋友的确够义气，值得一交。
    把行李放好，阿昌烧水泡茶，招呼他们坐下喝茶聊天，还从口袋里掏出烟散了一圈。
    “这是什么烟？”看见阿昌掏出来的烟外壳金光闪闪，许国庆接过忍不住问。
    “良友，外国烟，从香江那边来的，没尝过吧？”阿昌笑着道，又从口袋里摸出个打火机来，当啷一声用手指揭开盖子，拇指一划就点着了火，给许国庆和周继业点上。
    “这打火机不错呀？也是从香江来的？”
    “都嘭，香江货，送你了。”阿昌笑着随手就把打火机拍在许国庆的手里，很是大气道。
    “这玩意不便宜吧？玩玩就得了，送我你不心疼？”许国庆半认真半开玩笑问。
    “我说大佬，你以为这是真货呀？”翻了白眼，阿昌把双脚往茶几上一搁自嘲道：“真货我可用不起，这都是香江那边来的水货，不值几个钱的。”
    “很便宜？”许国庆拿着打火机把玩着问。
    “正牌的都嘭和登喜路一个最差也要五百多，好些的几千上万都有，我这个水货才卖十五元，直接拿货价更低，你觉得呢？”阿昌轻描淡写地说着，这话一出，无论是许国庆还是周继业眼睛瞬间就亮了，他们来岭南干嘛的？不就是来摸情况的么？没想刚见面阿昌就给了这么一个惊喜。
    “差距这么大？”许国庆追问道。
    “那边小厂出的玩意，说白了就是个样子货，和正牌根本不能比，能贵到哪里去？”
    “听说岭南这边能搞到不少香江货，这个你能不能具体和我们说说？”许国庆认真问。
    阿昌微微皱眉，扭头朝许国庆和周继业望去，疑惑问：“大佬你问这个干嘛？难不成你们这次来打算搞这些？”
    “呵呵，有这个想法。”许国庆抽了口良友，这烟味道不错蛮好抽的，对于阿昌他也没隐瞒的打算，原本就打算来了羊城找他打听这事，而且他们都是外地人，要论对本地的消息阿昌自然比他们更了解。
    “大佬，都是自家兄弟，你们这次来究竟什么打算仔细和我说说。我阿昌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能帮忙的一定帮！”
    “好！”许国庆很是高兴，当即就和阿昌说了起来，把他们来岭南的打算仔仔细细告诉了阿昌，并询问他在当地有没有门路，能不能搞到香江货，如果可以就帮他们一把。
    (本章完)

 第69章 水深

    第69章 水深
    （求月票，感谢大家支持！）
    听完了许国庆的讲述，阿昌并没有马上开口，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对他们道：“自家兄弟，既然大佬你这么问，我也不瞒着，就和你大致说说？”
    许国庆点头，阿昌继续道：“你们说的没错，岭南这边的确能搞到香江货，而且现在搞这些的人不少，羊城这边算一般，鹏城那边做这行的更多，而且什么货都能搞来，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搞不来的……。”
    听到这话，许国庆和周继业脸色全露出了喜色，正当他们以为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时候，阿昌却话锋一转：“假如你们只是带几件小玩意回去问题不大，可要从这边大量购买回去颇有难度，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昌哥，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周继业插话问道：“既然能搞到东西，怎么又会运回去有难度呢？是货源不足么？”
    阿昌笑着道：“这个和货源没关系，你们不是本地人，不知道里面弯弯绕绕也不奇怪。亏得你们先问我，要是自己来两眼一抹黑直接撞上去，非得吃大亏不可。”
    “怎么？难不成这边还有做生意不讲规矩的？”周继业瞬间就想到了刚才在火车站外碰上的事。
    “这倒不是，本地人做生意规矩还是有的，你掏钱，他卖货，这个大可放心，可问题在于你买几件自用或者送人没事，可买多了带不走啊！”
    “阿昌，别绕来绕去，直接说具体。”许国庆表情严肃，他隐隐从阿昌的口中感觉到这事没那么简单。
    阿昌点点头，当即就仔仔细细给他们讲了起来。等他前前后后全部说完，许国庆和周继业面面相觑，才明白阿昌为什么会这么说。
    岭南这边的确比北边开放，去年的时候，魔都这边才刚刚出现私人商贩，就像周继业和林莹还有老文他们这种在菜市场和电影院门口摆摊的商贩，或者挑着担子走街串巷，靠手艺吃饭的手艺人。
    但问题在于虽然现在默许有商贩经营，但从政策上来说还没真正下文，个体经济的认可和正式执行还在探讨之中，虽然上面的口子开了，可第一张个体户执照要等到今年年底才会正式颁发，眼下个体经济的情况说白了就是打擦边球罢了。
    岭南这边的情况也是一样，再加上岭南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历史原因，对当地的个体经济基本保持默许状态。通过关系，从鹏城那边略微搞点香江的东西贩卖，这个没人会管，再说现在做这行的人不少，要管也管不过来的。
    至于来岭南出差访友的外地人，略微买些带回去自用或者作为礼物，小数量的大家也就当是视而不见。可假如有外地人跑到岭南搞大规模采购，然后准备运回老家贩卖这性质就完全不同了，按照现在的话来说，这就成了典型的投机倒把。
    阿昌告诉他们，私人略微买点是可以的，可要大包小包购货然后带走根本行不通。
    别说把这些货带回老家了，你前脚和当地人交易完，后脚就有衙门的人在前面等着了。凡是这样的情况没有其他结果，全都是直接扣货没收，弄不好还得把你关上几天呢，风险可是不小。
    “市场外、车站、火车站，包括交通要道都有人查，只要查到，你的货就没了。”阿昌认真道。
    “就不能想办法偷偷带出去？避开这些人？”周继业问。
    阿昌笑着摇头，意味深长反问：“你猜这些人的消息是从哪来的？怎么会一抓一个准？”
    “难不成……？”周继业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
    “就是你猜的那样。”
    阿昌冲周继业眨眨眼：“你交易的时候卖家就悄悄举报去了，反正你们交易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个他绝对不会蒙你，也是规规矩矩。可交易完了就不关他的事了，再说他做生意还得在街面上混呢，可得罪不起那些人，举报对于他来讲又没什么损失，反而还有好处呢。”
    “好处？”
    “对啊！”阿昌伸手指了指许国庆放在茶几上的打火机：“这东西没收了总得处理吧？不可能丢在仓库里当破烂，一般来说都是转手卖给举报者处理，至于价格么，也便宜的很，反正他们没收这玩意又没本钱，原价三四折随随便便就处理掉了，如果你是卖家，你又会怎么做呢？”
    “卧槽！”
    周继业被阿昌这句话震的不轻，他绝对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操作方式。这不等于前脚原价卖出去的货后脚又以三四折的价格直接收回来么？这样一来不仅钱赚到手了，还顺手又进了货，更和那些人维持好了关系，最终倒霉的也只有买家。
    周继业和许国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们从未想过居然会是这样。假如这个情况就如阿昌所说，那么他们这一次不是白来了？
    “阿昌，你刚才说的是正常情况吧？如果我们想弄一批货，究竟有没有办法？”许国庆和阿昌毕竟认识时间久了，知道他的性子，沉咛片刻后直截了当问了这么一句。
    “大佬就是大佬。”阿昌笑眯眯地竖起大拇指。
    “你小子，我就知道你还有后话呢。行了，别耍怪了，有话直说！”见此，许国庆不由得笑了起来。
    阿昌对他们道：“要想进货其实也有路子，外地人是搞不了的，本地人，尤其是有路子的本地人才行。要不然你觉得香江那边的东西是怎么到鹏城的？又是怎么从鹏城来到羊城的？”
    “你意思是说……？”
    阿昌点点头：“这里面就有窍门了，但外人根本摸不着，而且从鹏城到羊城的渠道都是掌握在一些人的手里，必须通过他们才行。”
    “你有办法？”许国庆认真问。
    阿昌道：“这个我得打听打听，毕竟我知道这事却没掺和过这行，需要给点时间。”
    “大概要多久？”
    “三四天吧，快的话两三天，这个说不准，得找关系才能问这个事。”
    许国庆和周继业交换了个眼神，觉得几天时间问题不大，他们这次出来带着的介绍信有效期是一个月的，时间上肯定足够。
    “那行，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大佬，都自家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说这么见外干嘛。”阿昌不悦道。
    “呵呵，那我就不和你见外了，这事就交给你了。”
    “洒洒水啦！”
    阿昌咧嘴直乐，接着他们就把这件事暂时搁下，转而聊起了其他，说了不少当年在东北的往事，还有一些兵团的战友什么，好好忆往昔峥嵘岁月稠一番。
    等到临近傍晚，阿昌说今天一起去馆子吃饭，许国庆本就是厨师下什么馆子啊！喊住阿昌三人直接去了附近水产市场买了些海鲜，提回家后一半白灼一半猛炒，就是一顿丰盛的晚宴。
    当天晚上，三人都喝多了，尤其是酒量本就不行的阿昌醉的最厉害。
    喝醉酒的阿昌抱着许国庆的大腿又哭又喊，眼泪鼻涕一大把，嘴里的几句车轱辘话翻来覆去说个不停，虽然周继业有些没听明白，但也听出了一些，似乎阿昌当年在东北差一点就丢了性命，要不是许国庆救了他，阿昌早就直接埋在那边了。
    一夜好睡，也许是两天两夜的火车再加昨晚喝了酒，周继业难得比往常醒的晚些。等睁开眼已是天方大亮，都快八点了。
    “起了？桌上有早点。”
    许国庆的声音传来，周继业扭头一看，许国庆不知什么时候早起了，正坐在桌边手里拿着张报纸，喝着不知从哪里打来的豆浆。
    “阿昌呢？”
    “一大早就出去了，见你睡的香就没喊你。”
    “阿庆哥，你应该喊我的，来这做客哪有主人起了客人还呼呼大睡的道理？”周继业不好意思道。
    许国庆笑着摇头：“行了，阿昌不是外人，快去洗漱吧，吃了早点我们出去走走。”
    周继业应了一声，赶紧找出牙刷毛巾洗漱去了，顺便解决每天早上的个人问题。利索地弄完后，回到屋拿起早点就吃。
    豆浆加叉烧包，没一会儿风卷残云就吃了个干净，一抹嘴问许国庆打算去什么地方转，许国庆告诉周继业，他问阿昌要了羊城这边的几个市场地址，阿昌还给他们留了份羊城地图，这几天趁空着打算转转市场，看看这边香江货的情况。
    对于许国庆的建议周继业双手赞同，收拾了下两人就出了门。
    按照地图，他们先去了最近的市场，到了地方就在那边闲逛起来。阿昌说的没错，这边的市场规模不小，有固定摊位也有临时摊位，琳琅满目摆满了各式商品，大多都是从香江那边过来的。
    其中衣服、服饰、小电子这些是最多的，还有昨天阿昌丢给许国庆的那个打火机等等，不少顾客在市场里挤来挤去，热络地和摊主讨价还价。整个市场看起来很是正常，但经过昨天阿昌的提醒，他们在进市场前留意到离着市场不远的路口的确有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守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