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炼蛊三十载，世人敬我如敬神》


 第01章 逃难到南疆的小皇子

    天源歷三九三七年。
    大衍皇帝陨，妖魔入境，生灵涂炭，灾荒四起。
    岁大飢，人相食。
    十六年后，南疆九宫山脉边境。
    “元儿，你记住！你不是我的孙儿，你的真实身份是大衍皇子，你娘是极北冰原部落少司命，十六年前的安贵妃。”
    “你…一定要活下去！”
    “这块玉佩中，封存著一滴太祖帝皇血，若配以大药，有望让你再生出武神根骨。”
    “元儿，你一定要斩尽妖魔，光復大衍，为娘娘报仇。”
    轻吟低语中，黑暗世界里亮起了一条白色的光线，李元努力地將它撑开。
    “我这是穿越了？”
    两股记忆在脑海中搅动。
    良久，李元回过神来。
    准確来说，他不是穿越了，而是投胎到了异世界，如今解开了尘封的记忆。
    低头看去，枯瘦黝黑的老人尸体映入眼帘。
    隨著尘封记忆的解开，李元记起了这一世幼时所发生的事。
    十六年前，他诞生在大衍皇宫。
    恰逢妖魔夜袭，皇宫被封锁，诸多皇子公主被屠戮。
    他的母亲安贵妃察觉形势不对，嘱託太医將他送出宫。
    但他身负大衍武神根骨，逃不过妖魔感知。
    为了让他活下去，太医將他的武神根骨剥离换给了亲孙子，不惜让亲孙子做了替死鬼。
    从那以后，太医带著他亡命天涯。
    “爷爷，您走好。”
    倒在李元身边的老人就是昔日的太医。
    十六年的奔波，李元早就想过这一天的到来，只是没想过自己还有一个『小皇子』的身份。
    “喂，那边的小子，你不是山里人吧？”
    耳畔响起洪亮的声音。
    李元转头望去，一个穿著粗布製成的深蓝色对襟短衫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正满脸戒备看著他。
    “我是逃难来这里的。”
    李元记得昏迷前太医爷爷对他说过。
    此地名为九宫山脉，是南疆甚至整个大衍最神秘的地方之一，也是蛊师一脉的起源地。
    太医爷爷为了躲避盗匪妖魔的灾祸，带他逃难至此。
    相比外界，山中一片安静祥和，宛若世外净土。
    “九宫山不欢迎外地人，请你离开。”
    男人大声呵斥。
    “我想加入九宫山。”
    太医爷爷来此就是想加入九宫山，听说有条件限制，李元不懂，但他没有退路了。
    离开这里的话，被废根骨的他，碰到妖魔只有死路一条。
    “你可有信物？”那男人问道。
    “有。”
    李元从怀里取出一个木盒，这也是太医爷爷交给他的。
    “很古早的信物了。”
    男人看了一眼木盒，“仅凭这个信物你不能直接加入九宫山，还需要通过蛊师考验。”
    李元疑问，“何为蛊师考验？”
    “九死一生的考验。”男人转身往山里走去，“你愿意参加就来，不愿意就走。”
    “我愿意。”
    李元背起太医的尸体，立即跟上，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九死一生又如何？
    在外界那是十死无生！
    他饿的两眼发昏，咬牙坚持，好在路程並不远，那个男人在一处洞口前停了下来。
    “我叫蚩鳞，是九宫蛊巢第九宫十二洞的执事。”
    男人自我介绍。
    九宫蛊巢是九宫山脉之尊，蛊师圣地。
    蚩鳞指了指漆黑的洞口，
    “你若想好了就进去吧，通过考验后，你就能加入九宫山了。”
    李元將太医尸体放下，
    “我可以先埋葬我爷爷吗？”
    蚩鳞神色淡漠，
    “何必那么麻烦，看在信物的情分上，等你死了我会將你和你爷爷一起葬了。”
    李元心里一凉。
    看来蚩鳞完全不觉得他能通过考验。
    事实好像也是如此，他根本不懂蛊，又能有多少信心呢？
    “多谢。”
    李元拱手一拜，只能硬著头皮上了。
    他深吸一口气，向著漆黑的洞口走去，没走几步，脚下倏地一空，整个人隨之跌落。
    而后被什么东西缓衝了一下。
    嘭——！
    最后摔落在地。
    空间变得光亮了，阳光从坑洞的另一端洒落。
    这个坑洞足有七八米高，四周岩壁挺直，普通人根本爬不上去。
    “刚好十个人，齐了。”坑上传来声音，“考验正式开始咯。”
    “喂！十二洞的人！你倒是说说考核要求啊！”
    坑洞的另一端有人在吆喝。
    李元仔细看去，才发现坑洞四周的各个角落都蜷缩著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一个，两个，三个……九个！
    加上自己！
    刚好十个！
    李元陡然想起了蚩鳞说的那句话。
    “九死一生的考验？”
    意思是十个人只有一个人能活著出去？
    坑洞上再无人的回应。
    其他参加考验者显然也领会了话语中的意思，目光都变得凶狠，亦或是恐惧，但没人敢轻举妄动。
    李元退入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十六年的逃亡生涯，他可太懂了。
    这种时候，谁软弱就要被欺负，就要被吃。
    岁大飢人相食！
    这不是一句空话，是他亲眼见过的人间炼狱。
    坐在阴影中，李元的目光再度扫视。
    除了他之外，剩下的九人中，有六个女人，三个男人。
    六个女人的身姿都很平常，面黄肌瘦，年龄大的约莫有四十来岁，年纪小估计才十来岁。
    三个男人，一老一胖一瘦。
    其中胖的身上还穿著南疆服饰，说不定是本地人。
    所有人都离胖子较远。
    在李元心中，胖子同样是威胁最大的那一个。
    “新来的，別盯著小爷我。”
    察觉到李元的目光，胖子喝道：
    “这是蛊师考验，不是杀人考验，你们这群没脑子的，別老想著杀杀杀行吗？”
    胖子的话不无道理。
    那又如何？
    在这种环境下，人与人只会相互戒备，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摩对手。
    谁善？
    谁就死！
    嗡嗡~
    就在这时，一只红色的，形似瓢虫的小虫飞到了李元手上。
    “蛊虫？”
    李元一怔，重头戏终於来了吗？
    其他九人也都得到了一只这样的小虫。
    “各位，你们谁能將手中的血虫养为本命蛊，便算通过考验。”
    坑洞上的九宫山人提醒道：
    “血虫要以血养。”
    “以自身鲜血来饲养蛊虫，它才会听你的话，才会成为你的本命蛊。”
    类似的说法李元听过。
    问题是在这种环境下，谁敢放血养蛊？
    那不是茅坑里点灯笼，找死吗？
    正当李元苦思策略时，脑海中一个声音响起。
    “叮！恭喜您获得人生第一只蛊虫，蛊虫合成系统已激活。”
    ……

 第02章 蛊虫合成系统

    “蛊虫合成系统？”
    李元微惊。
    隨著前世记忆觉醒，系统也激活了？
    这就是解除十八禁的待遇？
    一个虚幻的面板在眼前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一转0/30）】
    【境界：不入流】
    【本命蛊：无】
    【从属蛊：无】
    【特性：向黑罐中投入任意三只同品阶蛊虫，可融合为更高品阶蛊虫，並自动收服。】
    【註：原始材料稀有度越高，合成蛊虫越强。】
    “三合一升星？这个我熟啊。”
    李元大概领会了系统的用处。
    “也就是说，只要我拿到三只血虫，就能合成一只更强大的蛊虫？就算炼成本命蛊了？”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拿到三只血虫？
    血虫是眾人的命根子，通过考验的唯一希望，谁都不会让给他。
    “如果强行去抢，我就会成为眾矢之的。”
    “冷静。”
    李元深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衝动，等待机会。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夜深。
    本就阴暗的洞窟变得更加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无形的恐惧蔓延。
    李元捡了一块大石头，紧抓在手中，在岩壁上慢慢磨尖。
    这註定是一个煎熬的夜。
    不知过了多久，在困与饿交织的挣扎中，洞內有了微微亮光。
    天亮了。
    还有『吱吱』的声音响起。
    “是老鼠。”
    它在某些时刻，甚至能算一种美食，眾人早就饿得发慌，不约而同盯上了那只老鼠。
    连李元都忍不住吞咽了一口。
    吱吱~
    老鼠似乎察觉到了危险，想要窜走，离它最近的那个如猴儿般的瘦子猛地扑了上去。
    吱吱吱——！
    老鼠的叫声变得急促又尖锐，儼然是被按住了。
    “哈哈哈，抓到了。”
    瘦男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刚想退回阴暗中，又一道身影出现在他身后，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下，抬起又落下，连砸了十几下。
    噗！噗！噗——！
    很快瘦男人就倒在血泊中。
    李元惊讶。
    最先动手杀人的竟然是十人中年纪最小的那位少女。
    或许是想藉此立威，她杀了瘦男人后，没有立即退回阴暗中，而是恶狠狠的环视了一圈。
    旋即抓住那只老鼠，撕咬了几口，满嘴是血的慢慢咀嚼。
    “装狠吗？”
    李元心里想笑。
    真狠的话，就该直接啃瘦子的肉，而不是吃老鼠立威了。
    洞里眾人，除了本地的胖子外，谁还没吃过老鼠呢？
    不多时，太阳高升。
    阳光照入坑洞里。
    阳光下，瘦男人血肉模糊的尸体令人不寒而慄，李元都有些发怵，他看过吃人，但自己没吃过。
    在太医爷爷的照料和教导下，他还没走到过那一步。
    或许在太医爷爷心中，还幻想著他未来能成为新皇，绝不允许大衍的尊严被恶念蚕食。
    李元还能克制自己。
    其他人却是蠢蠢欲动了，目光如狼似虎，原始本能渐渐压过了人伦道德。
    就在这时，李元看到瘦男人尸体上有一个小红点在缓缓爬行。
    “血虫？没死？”
    他先是一惊，隨之大喜。
    这是绝佳的机会。
    李元缓缓站起，將昨夜慢慢磨尖的石头握在手中，向瘦男人的尸体走去。
    他这一动，令其他人瞬间警觉起来。
    李元强装镇定，目光狠戾，他身材高大，不算太壮，但也不像死去的瘦子那么瘦弱。
    光看外表，绝对是除了本地胖子外的二號战力。
    其他人都不敢贸然攻击李元，只是保持防御姿態，死死盯著他。
    李元来到瘦子尸体前，猛地一把抓住了那只血虫，旋即又退到了阴暗的角落里。
    “还以为你要吃人呢。”
    本地胖子这时开口了。
    “你抓那只血虫，是想多培养一只，增加养出本命蛊的机会吗？”
    “看来你很懂啊。”
    “说不定我们要输给你了。”
    此话一出，李元瞬间感受到了浓烈的敌意。
    这是故意將祸水往他身上引。
    “你不是南疆人吗？比我懂蛊术吧？为什么要把机会让给我？”李元嗤笑。
    胖子回道：“我当然想要，被你抢先了而已。”
    李元勾了勾手，“那现在我送给你，你敢来拿吗？拿了你又敢养吗？”
    “呵呵。”
    胖子冷笑一声，不再回应。
    只有傻子才在这种境地下养两只血虫，除了被吸乾，没有第二个结果。
    等这傻子死了，他就是这里最强，绝对能通过考验。
    李元也不说话了，继续等待。
    他渐渐冷静下来。
    现在眾人都饿的不行，一定会再起衝突，那时就是他夺取第三只血虫的机会。
    又一夜过去。
    来到第三天，眾人的意志快撑到极限了。
    人伦道德逐渐被原始本能压制。
    “各位，我们一起分食了他吧。”
    一直沉默不语的老人开口了。
    他很弱，力气和女人一样，不敢强爭，深知只有叫来『盟友』，才能活下去。
    “好！”
    有一女子应声。
    “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只为活命，若有天谴，莫怪我等。”
    还有人跪地拜天，哀声高呼。
    “若有天谴，请怪大衍皇室无能，怪妖魔肆虐，莫怪我等贫苦百姓。”
    看似是在向老天祈祷，但眾人心里都明白，这只是为了宽慰自己，鼓起勇气去做一件突破人伦界限的事。
    老头先迈出了一步，六个女人各自前进，都围向瘦子的尸体。
    胖子没动。
    李元也没动。
    不过他很清楚，若那几人真吃饱喝足了，定会联合起来先对付他和胖子。
    气氛愈发紧绷。
    几人很快就走到了瘦子的尸体跟前，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谁都不敢先来。
    “老头，你提议吃的，你先来。”
    杀死瘦子的少女说道。
    “你杀的，你来。”
    老头不敢，他听说人吃人是会发疯的，会遭天谴，死得很惨。
    就算要吃，他也不能第一个。
    “你不吃，我们就先杀了你。”少女举起手中石头。
    其他女人也都跟著举起石头。
    “我…我吃……”
    老头顿时怕了，才知被算计，被逼迫蹲下去，扑在瘦子的尸体上，他尚未张口，少女手中的石头就落了下去。
    扑通！
    老头应声倒地。
    杀死老头，少女立即大喝，“姐妹们，我们联手先杀了那两个臭男人，否则大家都活不了！”
    ……

 第03章 气血蛊

    寻常女人的力气本来就小。
    別说单打独斗，甚至多个打一个都不是男人对手。
    先除掉威胁最大的，思路很清晰。
    李元双目微眯，看来少女早就想好了，先找机会杀掉瘦子，再诱杀老头，最后才发起联合。
    “小姑娘，你很聪明嘛。”
    胖子道：“可惜你们几个弱女子，联手也打不过小爷。”
    “试试才知道！”少女冷道：“总比我们自相残杀，再被你们臭男人蚕食殆尽要好！”
    “这样吧，小爷给你们一个机会。”
    胖子阴笑，“你们先去杀了那小子，小爷我保证不帮忙，如何？”
    “不如何。”
    少女摇头，旋即看向李元，“小哥，要不你先过来，和我们一起杀了这胖子怎么样？”
    这是一场心理博弈。
    谁都想当渔翁。
    “好啊。”
    李元一口答应下来。
    胖子和少女皆是一愣，都没想到李元如此乾脆。
    “你疯了？”胖子再也无法淡定，“你以为我死了这群女人会放过你？！”
    “我觉得你这个死胖子比她们威胁大。”
    李元咧嘴一笑，迈步走了过去，来到老人的尸体边。
    “你先上。”
    少女看著李元，故技重施。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可以。”李元点头，“不过你们都退开一点，让我先吃口肉补补力气可好？”
    少女皱眉。
    “行。”
    想了想，她还是答应了。
    如今主动权在她手中，只要眼前的少年不和胖子联手，就是对她有利的。
    她率先退开三步。
    另外五个女人相视一眼，也都退开了。
    李元这才蹲下身，精准抓住了老头尸体上的那只血虫。
    胖子脸都黑了，这愣头青傻小子，不会真的信了那群蛇蝎女人的话，要先杀他吧？
    【首次检测到可融合蛊虫，是否合成？】
    殊不知，拿到血虫才是李元真正的目的。
    “合成。”
    李元心中默念。
    【本次合成材料为凡品血虫*3】
    【正在合成——】
    【你获得了一转凡蛊气血蛊，已自动收服。】
    【气血蛊，炼化为本命蛊后，可为蛊师反哺气血，化为从属蛊，则可作为消耗品，用来吸食或补充他人气血。】
    【是否炼化为本命蛊？】
    李元记得，任何蛊师都只能拥有一只本命蛊，以及与蛊师自身境界相应品类的从属蛊。
    “炼化。”
    生死时刻，李元没得选。
    【你已获得本命蛊——气血蛊。】
    剎那间，阵阵暖流涌入体內。
    李元感受到浑身疲惫被一扫而空，气血充盈，这是初次获得气血蛊的反哺作用。
    他的力量似乎也增加了。
    再看眼前的几个女人，感觉能一拳一个小趴菜。
    “难怪蛊师能在这以武为尊的世界里获得不俗地位，的確有点东西。”
    十六年的逃亡生涯，李元见过几次武者。
    强大的武者能够手撕妖魔，飞天遁地。
    他曾经很羡慕。
    太医爷爷却说他没有武道根基，不要妄想。
    “不能习武，当个蛊师也不错。”
    李元尝到了甜头，想得很开，什么太祖皇帝血恢復武道根基，还要配以大药，那太难了。
    远不如系统来的直爽。
    没必要没苦硬吃。
    “你在干什么？还不动手！”
    少女冷冽的声音打断了李元的思绪。
    “我反悔了。”

 第04章 加入十二洞

    三只气血蛊融合，是否能再次升级？
    【本次合成材料为凡品血虫*7】
    【正在合成——】
    【你获得了一转凡蛊气血蛊*2，已自动收服。】
    “继续合成。”
    李元心中念道。
    【请先提升黑罐品级，再来探索更高的蛊师道路吧。】
    “嗯？”
    李元一怔，“果然有限制吗？”
    想来也是，若没有一点限制，他在蛊巢里待上一夜，明天就能秒天秒地秒神仙了。
    虚擬面板再次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一转4/30）】
    【境界：一转】
    【本命蛊：气血蛊】
    【从属蛊：气血蛊】
    李元这才注意到，黑罐一栏后面的数字提升了，由零变成了四。
    “这是经验条？”
    “难道是每天增加一点？”
    李元思考，如果按照合成蛊虫的数量来定应该是三，按照激活天数来算，今天刚好是第四天。
    “也就是说，我只要在九宫山脉苟到黑罐等级拉满，就无敌了？”
    这可比什么打打杀杀的任务系统好多了。
    “真不错啊。”
    李元很满意。
    “现在我应该算通过考验，可以上去了吧？”
    他望向七八米高的坑洞。
    对现在的他来说，这不再是天坑，是能够破开的枷锁。
    深吸一口气，李元一跃而起，抓住三米多高处的一块凸起长石，再借力一甩，跳起抓住更高处的一块长石。
    如此反覆几次，便顺利抵达顶部。
    也就是他摔下来的地方。
    啪啪啪！
    旁边传来鼓掌的声音。
    “才四天就炼成了本命蛊，真是迅速，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么有蛊道天赋的好苗子了。”
    洞里亮起火光，李元转头望去，见两人走来。
    其中一人是引他来参加考验的蚩鳞，另一人是个中年大叔。
    “小兄弟，表现不错嘛。”
    中年大叔慈眉善目，自我介绍道：“我叫蚩显，是第九宫十二洞百事堂的堂主。”
    “堂主，我算通过考验了吗？”
    刚刚经歷了生死考验，李元实在对这些人喜欢不起来。
    不过这种考验方式確实很符合他印象中的养蛊理念。
    “当然。”
    蚩显笑道：“我会上稟洞主，为你发放外门弟子令牌，鑑於你的蛊师天赋不错，你可以自由选择一份十二洞的工作。”
    “有哪些工作？”李元问道。
    “自己看。”
    蚩显拿出一份册子，递给李元，后者定睛阅览。
    “百事堂，负责招揽，考核，收发信件，人情调解等等杂事。”
    “蛊兽园，负责饲养各类蛊虫和蛊兽。”
    “蛊植园，负责栽种培养各类养蛊所需的灵植材料。”
    “残蛊楼，负责处理整个组织养育失败后所遗弃的残缺蛊虫。”
    李元双眼一亮。
    这个好啊！
    残缺的蛊虫，应该也能用来合成吧？
    系统的定义是『任意三只同品阶蛊虫』即可合成。
    “堂主，我选残蛊楼。”
    “残蛊楼？”蚩显神色怪异，“你想好了？处理残蛊可是脏活累活，风险还不小。”
    蚩鳞也提醒道：“各个堂口养育失败的残缺蛊虫都会往那里扔，处理起来很容易出事。”
    李元更兴奋了。
    这不就是为他量身定製的吗？
    像蛊兽园那种地方，养育的虽然都是好蛊虫，但那是宗门资源，每个月都有任务指標，要上交的。
    他拿去全合成了肯定被问责。
    残蛊楼就没这个烦恼。
    没人要没人管的垃圾，在他这里就是宝贝。
    “我想好了。”
    李元甚至有点迫不及待。
    “那行吧。”
    蚩显也没多劝，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聊了这么久，他才发觉还不知晓少年的名字。
    “你可以用自己的名字，也可以遗弃过往，由九宫蛊巢赋予你新的名字。”
    蚩显说道。
    “李元，木子李，金元宝的元。”
    李元还是喜欢用自己的名字。
    “好。”
    蚩显点头，“身份令牌会在三天后发放下来，蚩鳞，你带李元去残蛊楼报到。”
    “跟我来。”
    蚩鳞转身离去。
    李元背起老太医的尸体，跟著蚩鳞向山上去，远远的就能看到，大山上建筑林立，恢宏气派。
    路上，蚩鳞简单说了一下九宫蛊巢的故事。
    世代扎根於南疆九宫山脉中的古老势力，既是蛊师一脉的起源之地，亦是南疆无可爭议的隱世霸主。
    九宫蛊巢共有九宫。
    每一宫之下又各有七十二洞。
    此等级源於蛊师一脉早期，一群人居住在山上的窟洞中，以洞来区分家族组织。
    如今依旧以『洞』来命名。
    事实上现在九宫蛊巢任何一洞的规模，放在外界都足以抵得上一个三流江湖门派了。
    李元听得津津有味，无比期待。
    这里真的是他的发育圣地！
    没过多久，两人来到了一座五层高的阁楼前，牌匾上写著古朴的三个大字——残蛊楼。
    “老王，给你带新人了。”
    蚩鳞吆喝一声。
    俄顷，残蛊楼里走出一个鬢髮霜白的老头。
    “终於有新人来残蛊楼了。”
    老头笑容满面。
    “李元，这是老王，残蛊楼的管事，以后就由他负责带你了。”蚩鳞介绍。
    “我叫王邻，你也喊我老王就行。”老人笑道。
    “好的老王。”李元一点不客气。
    “老王，李元天赋不错的，你好好带带他，要是他能进第九宫內门，你也跟著沾光。”蚩鳞说道。
    “天赋不错？”
    王邻讶异，“天赋不错怎么来残蛊楼了？”
    蚩鳞揶揄，“他自己选的。”
    王邻错愕，劝道：“李元，劝你还是换个地方吧，残蛊楼做事没前途的。”
    “谢谢。”
    李元笑了笑，“老王你这么善，那我更要跟著你干了。”
    “哈哈哈。”蚩鳞大笑，“就这样吧，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聊。”
    “唉。”
    王邻嘆了一声，“既来之，则安之，我也不劝你什么了，在进残蛊楼前，我先和你说说蛊师修行的基础事宜。”
    说著，他看向李元背著的尸体。
    “这是你的本命蛊？”
    “第一只本命蛊就是尸蛊的，属实罕见。”
    礼貌吗你？
    “不是，这是我爷爷。”李元一阵无语。
    “抱歉抱歉。”
    王邻神色尷尬，“我听蚩鳞说你天赋不错，还以为你是第一只本命蛊就炼成了尸蛊的狠人呢。”
    这话引起了李元的好奇。
    “老王，尸体也能用来炼蛊吗？”
    ……

 第05章 李元的天堂

    “那是自然。”
    王邻道：“炼製本命尸蛊是门技术活，既要天赋，又要技艺，一般人做不到的。”
    “我们十二洞，有谁炼了本命尸蛊吗？”李元问道。
    “没有。”
    王邻摇头，“这是一项吃力不討好的活，整个第九宫，都只有一位副宫主炼成了。”
    “你不会想把你爷爷炼成本命尸蛊吧？”
    “我还没那么变態。”李元脸黑。
    “谁知道呢？”王邻笑道：“蛊师一脉变態可不少。”
    他指了指后山。
    “先去葬好你爷爷吧，那里是片风水好地，以后我死了，你也把我葬在那里。”
    “你爷爷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还能陪他说说话。”
    “……”
    李元无言。
    还想当我爷的阴间版隔壁老王呢？
    他背起太医尸体来到后山。
    王邻跟了过来，“那口棺材看到了吗？是我给自己准备的，先给你爷爷用吧。”
    “等以后我死了，你再给我打一副。”
    “好。”李元点头，“谢了老王。”
    老王这人说话阴间了一点，但真能处，棺材本都拿出来了。
    王邻笑道：“你也別把我当什么大善人，就是不想曝尸荒野，希望有个人帮我善后而已。”
    閒聊间，李元挖出了一个大坑。
    旋即来到棺木前，深吸一口气，猛地將棺材举起，放入坑中，再用土填埋起来。
    顺带將老王还没刻字的墓碑也用了。
    “太医爷爷，您走好。”
    李元跪在墓碑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您的仇，娘的仇，我一定会报！”
    君子报仇，三十年不晚。
    李元將那口恶气深埋在心底。
    “力气不小啊，你的本命蛊是气血蛊吧？”
    蛊师一脉身体素质远不如武者，一转蛊虫中能让蛊师气血充盈，力大如牛的最常见的就是气血蛊了。
    王邻一下就猜到了。
    “嗯。”
    李元頷首。
    “你用了几天炼成？”王邻又问。
    “四天。”
    李元回道。
    嘶——
    王邻猛吸了一口凉气，缓缓吐出两个字。
    “牛逼。”
    四天炼成本命蛊？確实天赋异稟！
    来残蛊楼真可惜了。
    “我先和你说说蛊师的基础修行事宜吧。”
    王邻决心好好培养新人。
    若將来李元真进了第九宫內门，別说让他晚年风光活著，至少能风光大办了。
    李元认真聆听。
    “蛊师境界呢，从一转到九转，对应武者的入品到九品，一最低，九最高。”
    “蛊虫强度亦是从一到九。”
    “一转到三转为凡蛊，四转到六转为玄蛊，七转称天蛊，八转为圣蛊，九转是神蛊。”
    “每一位蛊师只能炼化一只本命蛊，以及蛊师本身境界对应数量的若干种从属蛊。”
    “比如我是一位三转蛊师，那我就能炼化一只本命蛊，以及三种从属蛊。”
    王邻逐一讲解。
    “等等，我有一个问题。”
    李元皱眉，“老王，我现在已经炼化了气血蛊，未来还能更换吗？”
    “可以。”
    王邻道：“在四转化玄之前，更换本命蛊的条件不算太苛刻，四转之后想要提升本命蛊的品阶，就只能靠培养进化了。”
    “因此很多年轻蛊师都会在三转时更换本命蛊，换成有潜力进化的珍稀异蛊。”
    “若能得一只异蛊榜上有名的本命蛊，未来成就更不可限量。”
    李元鬆了一口气，可以更换就好。
    但他並不满足於此。
    都是有系统的人了，极限不应该在这里。
    “来吧，我带你进残蛊楼。”
    王邻转身离开后山，李元跟上，一前一后走入残蛊楼中。
    入门的剎那，李元浑身一哆嗦。
    “好冷。”
    “冷是吧？”王邻一笑，“残蛊楼每天要处理掉无数残蛊，煞气匯聚於此，自然就冷了。”
    “所以我才让你换个地方。”
    “你年纪轻轻的，还没娶妻生子吧？在这里待久了对身体不好。”
    “来都来了，没得选了。”李元无惧，坚信这里是他的天堂。
    他已听到了蛊仙的迴响。
    “话说老王你怎么坚持下来的？”
    “我？”
    王邻一笑，“我运气好，来这里后碰到一只被遗弃的冰蚕，將它养好后，它就成了我的本命蛊。”
    李元拍了拍胸膛，“我年轻人，气血足，扛得住。”
    王邻揶揄，“真气血好，去扛个富婆，比在这里好多了。”
    李元无言以对。
    这时，他才看清屋內的情况。
    残蛊楼中，摆满了样式不一的大小罐子，都用盖子封存著，有些是透明的罐子，能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蛊虫。
    天堂！
    真的是天堂！！
    “残蛊楼共五层，每一层都放著对应品阶的残蛊。”
    “我们的职责就是每日清理死去的残蛊，挑出二次蜕变的好蛊，再送回百事堂。”
    “有任务指標，每月至少送回一百只一转蛊，三十只二转蛊，十只三转蛊。”
    “四转蛊和五转蛊没要求，也不归我们管。”
    王邻说清楚分工和职责。
    李元扫了一眼四周，“老王，残蛊楼就我们两个人吗？”
    “还有一个。”
    王邻指了指上头，“他在四层和五层，我们上不去，更见不到他，没必要管。”
    “嗯。”
    李元也不想多管閒事。
    接著，王邻又和他讲了许多培养蛊虫的注意事项，丟给了他几本养蛊手册，以及一本蛊师功法。
    其名《初级御蛊心诀》。
    朴实无华的名字。
    “从今天开始，一楼就交给你负责了，我不再过问。”
    夜深，老王去了残蛊楼旁的寢房，睡觉去了。
    李元双眼绽放亮光。
    “每月只需要上交一百只蜕变的好蛊去百事堂，而这里有几万只残蛊，够我疯狂合成了。”
    他来到一只黑罐前。
    黑罐上贴著一张黄布，有所標註。
    ——残蛊种类，一转养精蛊。
    李元查阅了《一转蛊虫手册》。
    这是一种蕴养蛊师精神的蛊虫，也能够用来吸收他人精气，或是加深睡眠。
    【检测到可融合残蛊，是否合成？】
    ……

 第06章 打破蛊师限制

    “合成。”
    李元心中默念。
    【本次合成材料为一转养精蛊残蛊*30】
    【正在合成——】
    【你获得了一转凡蛊，养精蛊*10，已自动收服。】
    “残蛊合成之后是好蛊吗？”
    李元若有所思。
    “继续合成！”
    【请先提升黑罐品级，再来探索更高的蛊师道路吧。】
    又失败了。
    意料之中，李元並不心急，虚擬面板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一转4/30）】
    【境界：一转】
    【本命蛊：气血蛊】
    【从属蛊：气血蛊，养精蛊】
    “难道我获得从属蛊的数量没有限制？”
    李元猜测。
    他又揭开一个新的罐子。
    “合成！”
    【本次合成材料为一转龟壳蛊残蛊*30】
    【正在合成——】
    【你获得了一转凡蛊，龟壳蛊*10，已自动收服。】
    【龟壳蛊，炼化为本命蛊后，可增加蛊师皮肤硬度，化为从属蛊则可作为消耗品，在战斗时短暂强化局部皮肤硬度。】
    李元在蛊师手册上看过。
    本命蛊的反哺是永久性的，从属蛊基本是消耗品，只能短暂作用於自身或敌人。
    除此之外，控制本命蛊用意念即可，控制从属蛊则需要藉助外物。
    好处是从属蛊死了就死了，不会像本命蛊那样影响蛊师本身。
    再看从属蛊一栏，果然变了。
    【从属蛊：气血蛊，养精蛊，龟壳蛊】
    “这不无敌了？”
    於是……
    李元忙碌了一整夜。
    他开始疯狂合成蛊虫，但没有將所有残蛊都合掉，只是合成了一部分，免得被人撞见，发现端倪。
    他很快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忙碌了一整夜，竟然连一只珍稀蛊虫都没合出来，更別说异蛊榜上有名的异蛊了。
    “都是基础废料啊。”
    李元轻嘆了一声，“看来合成异蛊不容易，还是先苟住吧，总会有狗运到来的一天。”
    ……
    时光飞逝。
    转眼间，李元加入残蛊楼已有大半月的时间。
    他適应了这里的生活。
    枯燥无聊但很平和。
    比外面兵荒马乱，妖魔横行的世界好太多了，他很喜欢这里。
    再过几天，黑罐等级就能提升到二转了。
    “李元，外界发生了一件大事，你知道吗？”
    中午吃饭时，王邻说起了九宫山外发生的一些事。
    “什么大事？”
    李元消息闭塞，整日待在残蛊楼中，远不如王邻这个老油条，深居山里对外面的事却门儿清。
    王邻问道：“你听说过武神宝藏吗？”
    “没。”
    李元摇头。
    他没听过，但猜到了。
    王邻道：“就是大衍皇朝的开国太祖皇帝，那一位名震天下的武神所留下的宝藏啊。”
    “传说这是大衍復兴的根基。”
    “如今各路诸侯和大妖魔们都在寻找武神宝藏，这大世完全乱了。”
    “苦的是百姓。”李元嘆息。
    他代入不了皇族。
    即使他的真实身份是大衍皇子，但十六年流离失所受到的逃亡之苦，让他无法和皇族感同身受。
    反而很理解底层百姓有多苦难。
    但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九宫山脉位於南疆最僻静的地方，才免受战火的波及，但乱世不平，总有一天会被卷进去的。”
    “我倒是希望大衍皇室能够找到武神宝藏，早日结束这民不聊生的乱世纷爭。”
    “可惜……”
    “几乎不可能了。”
    王邻长嘆一声。
    “为什么？”
    李元像一个局外人，隨意聊著。
    在这里的確烦闷，整日与蛊为伴，多了解些外界的事，才不会精神失常。
    “还能为什么。”
    王邻摊手，“太祖皇帝的直系血脉都被杀光了唄，好像是没一个活下来的。”
    “说不定还有活著呢？”李元低声道。
    “希望吧。”王邻道：“毕竟武神宝藏需要太祖皇帝的直系血脉才能开启。”
    李元笑了笑，“就算太祖皇帝的直系后代真活著，现在敢出来，也只能是一把用来开锁的钥匙。”
    “也对。”
    王邻深表赞同，“大衍已是名存实亡，只是暂时缺少一个能完成大一统的人物而已。”
    他又神秘兮兮道：“我还听说啊，妖魔很早就潜入皇宫，精心布局许久，以特別的手段钳制住了先皇，再逐步灭掉的皇室血脉。”
    这些事，李元在恢復两世记忆的时候就知道了。
    问题是谁传出来的？
    又有何居心？
    事关亲娘和太医爷爷的血仇，他不可能不关心。
    “老王，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早就人尽皆知了。”
    王邻道：“还有人说最受皇帝宠爱的明贵妃就是妖魔，皇帝被迷了心窍，才会被钳制。”
    “否则以他八品武圣的修为，再有无上国运的加持，岂会轻易被妖魔所制？”
    “都是红顏美色害人呢。”
    王邻就像一个说书人，绘声绘色说著外界所传的故事。
    李元也就听一半信一半。
    到了武圣那等境界，绝不是简单的美色就能诱惑，肯定还用了一些別的手段。
    究竟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纯当听了个故事。
    李元抚平心绪，將一切埋在心底，什么事都不能阻止他苟住发育。
    ……
    数著日子。
    来到加入残蛊楼的第二十七天，也是黑罐融合系统激活的第三十天。
    李元调出虚擬面板。
    【蛊师：李元】
    【黑罐（二转0/100）】
    【境界：二转】
    【本命蛊：气血蛊】
    【从属蛊：气血蛊，养精蛊，龟壳蛊，嗜血凶蚊，臭毒虫，追风蝶……】
    “果然！”
    李元惊喜，“自动到二转境界了。”
    俄顷，系统再次发来提示。
    【检测到您拥有诸多从属蛊，是否在从属蛊中挑选一只炼化为本命蛊？】
    这才是李元想要的结果。
    “也就是说我可以拥有多只本命蛊，直接打破蛊师一脉的传统限制吗？”
    太酷啦。
    蛊师和本命蛊命魂相连，本命蛊死，蛊师同样逃不过死局，只有极少数例外。
    这才是李元想拥有多只本命蛊的原因。
    谁不怕死啊？
    反正他怕。
    “第二只本命蛊不能隨便选了。”
    李元的目光望向二楼。
    “別说异蛊榜上有名者，少说也要合出来一只珍稀蛊虫才行。”
    ……

 第07章 异蛊回生蛊

    李元来到二楼。
    看到少年的身影，正在处理残蛊的王邻眉头一皱。
    “李元你上来干嘛？这里煞气重，快下去。”
    “老王，我二转了。”
    李元直接说道。
    “啊？”
    王邻猛地站起，“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现在是二转蛊师了。”
    李元重述。
    “臥槽！”
    王邻瞪大了双眼，良久才吐出他最熟悉的形容词。
    “牛逼！”
    转念一想。
    一个能四天炼製出本命蛊的天才，用一个月时间达到二转蛊师境好像也不必那么惊奇？
    “哈哈哈哈哈。”
    王邻开怀大笑。
    “倒是我平庸太久，忘记了天才该有的样子。”
    这次他真的看到了少年进入第九宫內门的希望。
    “老王，你身体不好，以后二楼也交给我来管吧。”李元直截了当说道。
    “你小子，还知道关心老头。”
    王邻笑了。
    李元主要是不想让老王暴殄天物。
    那些残蛊才是真正的宝藏。
    於他而言可比什么武神宝藏有用多了。
    “那以后二楼也交给你吧。”
    王邻伸了个懒腰，“看你小子也是个天生牛马，整日在残蛊楼內工作，气血不衰，阳气不减，还更充盈了。”
    李元笑道：“所以您颐养天年就行，等我三转了，全交给我来干。”
    “好小子，够良心。”
    王邻竖起大拇指。
    当初见到少年背著爷爷的尸体上山来，他就知道这是一个孝顺的孩子。
    聊了一会儿，老王歇息去了。
    李元拿起二楼的管理手册。
    手册上记载了二楼所有残蛊的入库与出库记录。
    他仔细端详，寻找。
    很快，他看到了一个稀少品种的名字。
    “二转凡蛊，千命蜈蚣。”
    “就是你了。”
    李元来到一个罐子前，將之揭开，罐中只有一只身体缺了半截的蜈蚣不停扭动。
    “都这样了还没死，扭的还挺起劲，生命力很旺盛嘛。”
    【选定原始材料。】
    【二转气血蛊，二转养精蛊，二转残蛊千命蜈蚣（体內残留长生草药力）】
    “长生草？什么情况？”
    李元对草药不懂，並不知道长生草是什么。
    他顾不得那么多了，合成再说。
    【检测到本次合成为多种类蛊虫合成，且其中含有珍稀材料，將无法控制合成方向。】
    “没事，给我合成。”
    未知的才让李元更期待。
    三种蛊中投入，黑罐开始猛烈的晃动起来。
    许久，一缕金光浮现。
    “真出货了？”
    李元双眸透亮。
    【合成结束】
    【你获得了二转异蛊，回生蛊，已自动收服。】
    【回生蛊，不被境界束缚的异蛊，炼化为本命蛊可让蛊师拥有濒死回生的能力，心臟不碎便可存活，无法化为从属蛊。】
    “运气这么好吗？异蛊都合出来了。”
    李元在《蛊师手册》看过回生蛊的介绍。
    培养炼化回生蛊的过程十分困难，需要蛊师养在臟腑间，以自身血肉餵养十年以上。
    过程可谓生不如死。
    结果被自己这么合出来了？
    “千命蜈蚣是珍稀种不错，但气血蛊和养精蛊都只是寻常凡蛊，不可能增加合成异蛊的概率。”
    “和长生草有关？”
    “这是撞大运了。”
    估计是千命蜈蚣误食了长生草，而培养千命蜈蚣的蛊师都不知情，被他捡了漏。
    这倒是给李元增加了一条新思路。
    给蛊虫餵养奇珍异宝后再合成，有更大概率获得珍蛊甚至是异蛊？
    【是否將『回生蛊』炼化为本命蛊？】
    系统又传来提示。
    “炼化。”
    这还用问吗？包炼化的。
    俄顷，李元只觉得浑身燥热，气血上涌，尤其是五臟六腑处，像是被烈火灼烧。
    蛊师身体提升，多半是靠本命蛊的反哺。
    回生蛊作为异蛊，反哺给李元的好处太多了，身体素质全面增强，化身六边形战士。
    “现在的我，光论肉身怕是都不弱於同阶武者了。”
    李元一阵神清气爽。
    这就是多只本命蛊带来的妙处。
    身体提升都是小事，回生蛊保命能力才是核心。
    “心臟不碎，即可濒死回生，在低境界的战斗中，堪称无敌。”
    他还不必担心回生蛊被杀而导致自身被反噬。
    享受了所有好处，又不用承担副作用。
    “妙啊。”
    李元愈发喜欢残蛊楼了，不愧是他独有的宝藏之地。
    苟！
    继续苟！！
    李元的目標只有一个。
    苟到世人敬他如敬神，畏他如畏仙。
    ……
    次日。
    吃早饭时，王邻一瞅李元，眉头一皱。
    “我怎么觉得你小子气血又旺盛了不少？”
    “难道是我越来越虚了？”
    长年累月在残蛊楼做事，被煞气所伤，王邻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行了，否则不会连棺材都买好放在了后山。
    “老王你糊涂了，我的气血蛊都二转了，能不凶猛点吗？”李元笑道。
    “也对。”
    王邻一拍脑门，“那你的御蛊心诀练得如何？”
    李元：“马马虎虎吧。”
    “这可马虎不得。”
    王邻正色道：“御蛊心诀关乎蛊师的实战能力，尤其是面对武者时，御蛊心诀没练到家的话，蛊虫没一点威胁。”
    “我努力。”
    不是李元不想练，而是御蛊心诀对他没用。
    御蛊心诀就三个层次。
    第一阶段，以味诱蛊，也就是用血液或食物等带有特殊气味的东西，诱惑蛊虫行动。
    这是最低级的手段，同样是绝大部分低境界蛊师驾驭从属蛊的手段。
    第二阶段，以物御蛊。
    就是以笛子，琴，伞等各类器具御使蛊虫的手段。
    第三阶段，以念控蛊。
    抵达这一层次，蛊师能以意念控制从属蛊行动。
    值得一提的是，任何蛊师控制本命蛊都能够以意念控制，御蛊心诀主要是用来控制从属蛊。
    毕竟没有哪个蛊师会轻易放出本命蛊去战斗。
    御蛊心诀对李元没用，是因为他收服的蛊虫皆能用意念控制，直达第三阶段。
    “对了，如今残蛊楼一二层都归你管了，有一件事我必须和你说清楚。”
    王邻想到了什么。
    “这件事很重要，你一定要牢记在心。”
    ……

 第08章 年轻当然气盛

    “此事关乎你的工作和前途。”
    王邻郑重提醒。
    “老王你说，我一定牢记。”
    李元提起了精神，这个工作他太喜欢了，绝不能丟。
    如果被革职或调走，那就亏大了。
    “你也知道，养蛊这活儿不简单，洞主对这方面看得很重，管控严格，在其他堂口，任何一只完好的蛊虫都是宗门財產，谁都不准私吞。”
    “残蛊楼是少有的例外。”
    “洞主也无法预测这里能有多少残蛊能二次蜕变，因此只定下一个较低的產值目標。”
    听王邻说这一段，李元已是猜到了什么。
    “老王你的意思是，有人会逾越规矩来残蛊楼討要蛊虫？”
    “嗯。”
    王邻点头，“这些事你始终要独自面对，哪些人能给，哪些人不能给，你要慢慢摸清楚。”
    “否则被革职或调离是小事，甚至可能丟了性命。”
    “明白了。”李元表面应和。
    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这里的蛊虫都是他的心肝宝贝，除了上交宗门任务所需，谁敢要就拿命来换！
    ……
    时光如梭。
    又是过去小半个月。
    李元每日都在用各种残蛊排列组合，疯狂合成，乐此不疲，意图合成出新的珍蛊和异蛊。
    奈何原材料限制太大，始终不如意。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凡蛊配凡蛊，合来合去始终是那几样。
    【蛊师：李元】
    【黑罐（二转14/100）】
    【境界：二转】
    【本命蛊：气血蛊，回生蛊】
    【从属蛊：气血蛊，养精蛊，龟壳蛊，嗜血凶蚊，臭毒虫，追风蝶，杀人峰，迷情香……】
    “想得到珍蛊和异蛊，还是要靠熬。”
    李元平復心情。
    “老王！老王！！”
    就在这时，楼外传来一个雄浑的声音。
    李元向外望去。
    每日来残蛊楼送蛊的弟子他都认识，没见过这个人，看其两手空空的样子，怕是来乞討的。
    “难道是老王说得那种人？”
    蛊师培养本命蛊的途径有很多。
    最简单的是吞噬其他蛊虫壮大己身，或是餵养奇珍异宝，这两种都需要大量財力。
    “这些討口子的，终究还是来了。”
    李元平静的心情被破坏，很是不爽。
    他走了出去。
    看到李元，来人双目凝神，旋即展露笑顏。
    “这位师弟，你是残蛊楼的新弟子？”
    “对。”
    李元打量著对方，穿得不错，人模狗样的，想必不是普通的弟子。
    “我是战卫堂的孙蒙，算是你师兄，最近我的本命蛊受了点损伤，想来残蛊楼拿点蛊虫餵养餵养。”
    来人自我介绍。
    李元记得老王和他说过，执法堂和战卫堂的最不能惹。
    同时也提过孙蒙的名字。
    此人是二转蛊师，还是洞主的远房亲戚，仗著背景，隔一月半月就来找老王要蛊虫，搞得老王好几次都险些考核没达標。
    “哦，现在残蛊楼主要由我负责了，老王退休了。”
    李元淡淡说道。
    孙蒙眉头一挑，这小子怎么回事？也太不上道了。
    “那行，麻烦师弟去给我拿点蛊虫了。”
    “师弟看起来很不错，回头我一定去我表叔那里美言几句，让师弟早日调离这里。”
    “你这样的年轻苗子，可不能埋没在残蛊楼了。”
    李元：“？？？”
    麻豆！
    本来就不爽，现在更不爽了。
    特么断我財路是吧？
    “没有多余的好蛊了。”
    李元一口回绝。
    “没了？”
    孙蒙皱眉，“不会吧？我记得残蛊楼產值挺高的，每月怎么都能多出个十几只一转蛊虫来。”
    “以前老王都会帮我留著的。”
    “要不师弟去叫老王来？让他来和我说。”
    孙蒙逐渐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我说了，如今残蛊楼归我负责，老王不管了，我说没了就是没了。”李元道。
    贿赂？不可能的。
    “你！”
    孙蒙快被气死了。
    哪来的傻小子，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被残蛊楼的煞气冲傻了吧？
    “师弟，你执意和我作对？”
    孙蒙压低了声音，“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你这辈子都只能待在残蛊楼？再也调不动。”
    李元双眸一亮。
    还有这好事？
    那就更要狠狠得罪一番了。
    “那我谢谢你。”
    李元真心感谢。
    孙蒙：“？？？”
    在他听来，这无疑是赤裸裸的嘲讽，是一个新弟子对他的蔑视。
    “好！很好！”
    孙蒙气笑了，“你给我等著！希望你下次出门时，不要曝尸荒野。”
    “等一下！”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急冲冲地从残蛊楼旁边衝出，正是老王。
    这些天，他一直在教导李元处理人情世故。
    他著重强调了孙蒙是个小心眼，绝对不能得罪的主，来要蛊虫给几只打发了就是。
    属实没想到李元脾气这么冲。
    全白教了。
    人情世故变成了人情事故。
    “孙师弟。”
    王邻赔著笑，来到孙蒙身边，“我这小老弟没有恶意，就是年轻不懂事，太正直了，还请见谅。”
    “哼。”孙蒙冷哼。
    “孙师弟等著，蛊虫我都准备好了，现在就给你拿。”
    王邻一把年纪倒是不怕报復，就怕他死后，孙蒙会刻意针对李元。
    “算了，我不跟年轻人一般见识。”
    孙蒙脸色这才舒缓些，“不过老王你得多教教他，过刚易折，这样的人活不久。”
    “那是那是。”王邻连连点头。
    “再说了，我又不是强取豪夺。”
    孙蒙道：“我为宗门受伤，为宗门流血，本命蛊受了损伤，要几只蛊虫补补不为过吧？”
    “说得对，这是孙师弟应得的。”
    老王嘴上应著，心里腹誹。
    为宗门受伤的成员，百事堂都会安排赔偿，来残蛊楼要补品？纯属是流氓无赖！
    “孙师弟稍等。”
    说罢，王邻立即拉著李元进了屋。
    “李元，怎么跟他衝突了？我不是告诉过你，这孙蒙心眼比屁眼还小，是千万不能得罪的主吗？”
    “这次就算了。”
    “你去挑几只好蛊虫来，装好送给他，希望他以后不会针对你吧。”
    王邻一阵长吁短嘆。
    “好吧。”
    李元点了点头，“我去拿。”
    王邻这才鬆了口气，心道：还好李元不是太执拗，还能劝导，不然以后活下去都难。
    李元来到了一处罐子前。
    他挑的都是被他收服的好蛊虫。
    比如说臭毒虫，杀人蜂，钻心蛊等等，这是个超级大礼包，以示诚挚的感谢。
    ……

 第09章 执法堂来人

    “孙师弟，你要的蛊虫装好了。”
    王邻赔笑著將装好蛊虫的小罐子递给孙蒙。
    “嗯。”
    孙蒙点了点头，“趁著还有时间，你好好教育一下那小子吧，希望不要有下次了。”
    王邻笑道：“刚才他已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说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老王你表现还是不错的，我会让叔叔给你安排一个閒职养老，换个人来接任残蛊楼管事的工作。”
    孙蒙早就想换掉老王了。
    养育残蛊虽然是份苦差事，但苦的又不是他，换个更卖命的自己人，他能得到的资源更多。
    像老王这种『八面玲瓏』的，把资源送给了別人，不就是变相夺走了他的资源吗？
    修炼资源那就是命啊。
    王邻面色微变，“师弟好意我心领，调动就不必了，我的本命蛊是冰蚕，也挺適合这份工作。”
    “你的意思是我在害你？”孙蒙眉头一皱。
    “没…没有。”
    王邻苦笑。
    “那就好。”
    孙蒙皮笑肉不笑，伸手在王邻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几下，“老王，我记得你以前也是个狠人吶，现在仁慈了，对陌生弟子都照顾有加。”
    “你放心，你调走后，我会帮你好好调教调教那小子，让他明白什么叫人生可贵。”
    “哈哈哈哈。”
    孙蒙大笑了几声，带著装上蛊虫的罐子离去。
    ……
    走在路上。
    不知为何，他感觉罐子晃动的厉害。
    “什么鬼？”
    孙蒙皱眉，“那个新来的，不会想报復我，故意给我装的残蛊吧？想死不成？”
    他越想越觉得如此，一把將盖子掀开。
    噗——！
    剎那间，一股毒雾喷出。
    “臭毒虫！”
    孙蒙猛地捂住鼻子，刚要將本命蛊放出，就感觉手臂一麻，顿时双目晕眩，昏天暗地。
    “还有杀人蜂！”
    更恐怖的是，这些蛊虫带著极其强烈有目的性的杀意，根本不像是散养的。
    绝对有人在背后操控！
    他吸乾一只气血蛊，强打住精神，扫视四周，却感知不到任何气息。
    “难道是以念控蛊的手段？”
    整个十二洞，能做到以念控蛊的人，只有寥寥几个。
    谁会閒著来杀他这个小人物？
    孙蒙绝望了。
    杀人蜂的麻痹毒性不断侵蚀，连心口处都传来钻心的疼痛。
    “还有钻心蛊？”
    他瞪大了双眼，知晓这是一个死局，求生的信念都断了，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弥留之际，他想到了那个残蛊楼的新人。
    “是他吗？”
    “不可能吧，可他好像说…不会再有下次了，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
    几天后。
    王邻正和李元吃饭，一群身著戴著银色面具的人突然来到残蛊楼。
    王邻双目一瞪，身体都在打颤。
    “执法团的人？”
    “怎么会来这里？”
    不待他开口，戴著银色面具的执法团弟子一步踏上前，冷冽的气息散发开来。
    “残蛊楼管事王邻何在？”
    “我是。”老王应道。
    “王邻，你涉嫌杀害同门，跟我们走一趟。”
    执法团弟子上前，扣住王邻。
    “李元不要怕，没事的。”
    王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强装镇静，叮嘱道：
    “什么都別管，好好守护残蛊楼，等我回来。”
    说完，王邻就被带走了。
    李元眉头紧皱。
    他猜到了原因，这件事恐怕和他有关，应该不至於降罪到老王头上吧？
    另一边。
    王邻被带到了执法堂。
    他加入十二洞几十年，歷经风雨，什么场面都见过，並不是很害怕。
    “孙蒙死了。”
    执法堂主蚩望注视著王邻，淡淡威压扩散开来。
    “孙师弟死了？”
    王邻惊讶。
    “五天前就死了，死在了从残蛊楼返回战卫堂寢房的路上，他最后见过的人是你。”
    蚩望平静说道。
    “您怀疑是我杀了孙师弟？”王邻苦笑，“您觉得我有哪个能力吗？”
    “没有。”蚩望摇头，“但你的嫌疑最大。”
    说著，他拿出一份捲轴来，上面详细记录了孙蒙的死因。
    “孙蒙死於蛊虫的袭击，被二转蛊虫臭毒虫，杀人蜂，钻心蛊接连袭杀，惨死当场。”
    “这些蛊虫都来自於残蛊楼。”
    “是你给他的吧？”
    蚩望问道。
    “是。”王邻承认，直言道：“是我给他的，他是洞主的表侄，我不敢不给。”
    “私自挪用宗门財產，你罪加一等。”
    这些事，眾人心照不宣。
    放到明面上来，意义又不一样了。
    王邻也知道，但只能承认，活罪总比死罪好。
    “你是否在蛊虫上做了手脚？”
    蚩望追问。
    “堂主，我不过是一个三转蛊师，远远达不到以念控蛊的境界，如何做得到那些？”
    王邻辩解。
    “再说了，我的本命蛊是冰蚕，从属蛊是气血蛊，引气蛊和刀锋虫，跟害死孙师弟的蛊毫无关联。”
    “这些都是能够查证的。”
    “堂主，我冤枉啊！”
    王邻叫苦连天。
    蚩望自然知晓这些情报，但实在找不到幕后凶手，只能先审问王邻，看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跡。
    说不定幕后凶手和王邻有关係呢？
    “新加入残蛊楼的弟子李元，是否参与过你和孙蒙的勾结？”蚩望又问。
    “没有，他新来的，什么都不懂。”
    王邻不愿將李元拉下水，一力挡下。
    蚩望没多问。
    他看过李元的资料，这是位颇有天赋的年轻蛊师，但本命蛊只是一只气血蛊，完全没有袭杀孙蒙的能耐。
    不可能是幕后凶手。
    如此一来……
    只剩一个可能了。
    蚩望再问：“近些时日，镇守残蛊楼四五层的那位，可曾出现？”
    “没有。”
    王邻摇头。
    心中不禁猜想，难道是孙蒙常来残蛊楼討口子，惹恼了那位，被那位整死了？
    毕竟那位来自第九宫內门，论资歷不比洞主低。
    接著蚩望又问了一些问题。
    王邻都如实回答。
    “行了，你回去吧。”
    蚩望挥了挥手，宣布王邻无罪，此事太过蹊蹺，或许真的是那位出手了。
    若真如此，便不是他能管的了。
    “谢堂主还我清白。”
    王邻拱手一拜，正要离去，却见堂外有一道身影走来，不由瞳孔一缩。
    洞主来了！
    “参见洞主。”
    眾人齐齐行礼。
    “蚩望，可查出蒙儿的死因了？”
    十二洞的洞主名为皇甫南，是第九宫一位长老的亲传弟子。
    “没有。”
    蚩望摇头。
    “不是他？”
    皇甫南指向王邻。
    “不是。”
    蚩望道：“他没理由杀孙蒙，也没那个能力，一切线索都和王邻不搭边，他无罪。”
    “谁知道呢？”
    皇甫南冷笑一声，“身为执法堂主，你有时候过於仁慈了，此等凶案不是慢慢查能查出来的。”
    “其实你已经猜到是谁了吧？”
    “既然如此，就该用点特別的手段逼供。”
    话落，皇甫南右手猛地一指。
    “真相蛊！”
    蚩望面色剧变。
    真相蛊，四转玄蛊，是一种专门用来刑讯逼供的蛊虫，能瓦解人的意志，令人的內心崩溃，彻底麻木。
    在这种状態下问什么，被种蛊的人就会说什么。
    这就是真相蛊名字的由来。
    “洞主，会不会太过分了？”蚩望神色难看。
    “有什么过分的？”
    皇甫南淡淡道：“相比同门安危，这点手段是必要的，无伤大雅，蚩望堂主也不希望还有同门因此而死吧？”
    蚩望不再说话。
    他知道皇甫南极好面子，根本不是关心同门，而是表侄死了，面子上过不去，想找回场子。
    “说！”
    皇甫南来到王邻身前，居高临下看著他。
    “孙蒙的死是不是有人指使你？他是谁？”
    ……

 第10章 三转蛊师

    “没…我没有！”
    “没有人指使我！孙蒙不是我杀的…啊啊啊啊！”
    王邻痛苦哀嚎。
    皇甫南皱眉，“真不是那个疯子？”
    他口中的疯子，正是住在残蛊楼上的那位，算起来还是他在第九宫內门的师兄。
    “既然不是，就放他走吧。”
    皇甫南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蚩望赶忙来到王邻跟前，放出一只火蚕將真相蛊吞噬，又取来一只生息蛊，替后者疗伤。
    但王邻的年纪大了，身子骨弱，还是痛晕了过去。
    ……
    三天后。
    执法团的人將王邻送回了残蛊楼。
    “老王。”
    李元听到动静，迎出门去。
    “老王，你没事吧？”
    三天不见，他感觉老王虚弱了不少，更沧桑了，暮气很重，怕是在执法堂遭到了重刑。
    “小事。”
    王邻笑道：“就是我太倒霉了，不知为何那孙蒙死了，执法堂怀疑是我乾的。”
    “他们也不想想，我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哪来的那能耐？”
    “哎哟哟，疼死老子了。”
    说著，老王一阵嚎啕大叫，这是被真相蛊逼供后的遗症残留。
    李元皱眉，“他们严刑逼供你了？”
    “执法堂还算明事理，就是那洞主皇甫南太黑了，在老子身上用了一只真相蛊。”
    王邻一阵唏嘘。
    “真相蛊？”
    李元拳头紧握，他看过真相蛊的介绍，属於四转玄蛊，能令人生不如死，瓦解人的意志。
    “唉，不说了，都过去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爭，哪里都不例外，这也算是给你上一课了。”
    “你小子，以后可悠著点，別什么人都往死里懟，有些人真懟不得。”
    “再气也要忍著，大不了以后有能力再报仇，明白了吗？”
    王邻看得很开，只希望李元不要重蹈覆辙。
    “嗯。”
    李元心中有些愧疚，这件事是他做的，最后让老王遭了罪。
    他默默在小本本上记住了皇甫南这个名字。
    熬老头他很在行。
    见李元神色鬱闷，王邻又笑道：“那孙蒙死就死了，这叫人贱自有天收，他要是没死，遭殃的就是你了。”
    王邻很清楚，一旦自己被调走，新来的管事绝对会配合孙蒙將李元往死里整。
    在残蛊楼中，意外死去一个弟子太正常了。
    ……
    春去秋来。
    自从孙蒙惨死的事情传开后，再没人来残蛊楼討口子了。
    王邻时常自我调侃。
    “我这顿毒打不算白挨，孙蒙那狗东西暴毙的恰到好处，真应了人贱自有天收的老话。”
    “清净点好啊。”
    “李元，你加入残蛊楼多久了？”
    王邻老了，感觉时间过得越来越快，从执法堂回来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今天是第九十六天。”
    李元笑道。
    “你记得这么清楚？”
    王邻感慨，“年轻人记性就是好，不像我，连妻儿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
    “或许这是老天爷在提醒我，该和他们去见面了吧。”
    近些日子，老王常说些感伤的话，缅怀过去。
    李元不知道如何安慰。
    哪怕是武神，也有老去，死去的那一天。
    隨著老王越来越力不从心，残蛊楼大小事宜基本都交给李元来处理了，包括三楼都开始由他打理。
    “李元。”
    王邻突然喊了一声。
    “怎么了老王？”
    李元问道。
    “我准备离开十二洞一趟，回老家看看，说不定我的妻儿还活著，在那里等我呢。”
    王邻预感大限临近，觉得遗憾。
    “要走吗？”
    李元不知该说什么，总觉得老王去了也是白去。
    这么多年来，老王又不是没有回去过，家乡早就一片荒芜，哪里还会有人。
    妻儿估计也死在了灾荒中。
    他无法劝。
    这是一个老人的执念，不去又怎瞑目？
    “如今你已经能够独挡一面，养育残蛊的技术比我强多了，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命运的指引。”
    王邻笑道。
    李元也笑了，“老王，你说话越来越玄了。”
    “真的。”
    王邻神色认真，“你刚来残蛊楼的时候，我觉得你是自討苦吃，浪费天赋，如今竟觉得你非常適合这里。”
    “这不就是命运的指引吗？”
    “说不定我回去之后，真的能见到妻儿一面呢？”
    他越说越起劲，眼里都有了光。
    “那祝你好运。”
    说不信命吧，李元偶尔还是信的。
    ……
    次日。
    王邻真的走了，说昨夜梦到了妻儿归来，让李元等他的好消息。
    李元心里多少有些不舍。
    老王走了，残蛊楼只剩他孤身一人，连个陪他说话吃饭的人都没有了，还是有些空虚。
    好在他还有著许多期待，心中有目標。
    虚擬面板在眼前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三转0/300）】
    【境界：三转】
    【本命蛊：气血蛊，回生蛊】
    【从属蛊：气血蛊，养精蛊，牛皮蛊，嗜血凶蚊，臭毒虫，追风蝶，杀人峰，迷情香……】
    “可以炼化第三只本命蛊了。”
    李元並不心急。
    除了第一只本命蛊气血蛊是在困境下迫不得已炼化，剩下的本命蛊他都有大把时间好好去挑选。
    “气血蛊属於养生类型，到了高境界后，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除非再次进化。”
    “回生蛊则全面提升了我的身体素质和保命能力。”
    “接下来该提升正面战斗力了。”
    李元的目標是成为一个全方位无死角的六边形战士。
    正面战斗最重要的三点是力量，速度，防御，三个方面的任何一点都行。
    来到三楼。
    相比一二楼，三转的残蛊很少了。
    所有残蛊的数量加起来也不到千只，宗门给残蛊楼定下的目標也只是培育出十只三转蛊虫送回百事堂。
    “可惜了，最近都没有好的基础材料送来。”
    回想当初，能捡漏到一只吞食了长生草的千命蜈蚣是多么幸运。
    “从擅长攻击的蛊虫开始合成吧。”
    【选定原始材料】
    【三转残蛊剑气蛊，三转残蛊刀锋蛊，三转残蛊金刚虫】
    “合成！”
    【正在合成——】
    【你获得了三转凡蛊，刀剑蛊，已自动收服。】
    【刀剑蛊，炼化为本命蛊后，可帮助蛊师在指尖凝聚刀芒剑气，化为从属蛊，则可作为消耗品，短暂化作刀剑形態。】
    【是否炼化为本命蛊？】
    李元看了眼，刀剑蛊形体修长，通体银色，似一节节精心打磨的银子拼接而成。
    看似只有手指长短，伸手隨意一拉却可拉到三尺以上。
    握在手中，就像一柄剑。
    “真是奇妙，还不错。”
    李元讚嘆。
    “但离我的预期目標还差了点。”
    “给我继续合成！”
    ……

 第11章 命运的指引

    李元不会耍刀，更不会用剑。
    刀剑蛊的作用，就类似於让他获得类似於前世小说中『六脉神剑』一样的手段。
    看起来很帅，实则弱鸡。
    【选定原始材料】
    【三转残蛊追风蝶，三转残蛊春蝉，三转残蛊飞影虫。】
    “合成。”
    【正在合成——】
    【你获得了三转凡蛊，无影蝉，已自动收服。】
    【无影蝉，炼化为本命蛊后，可大幅度提升蛊师的速度，炼化为从属蛊，则能发出暗影迷惑目標。】
    【是否炼化为本命蛊？】
    “还是差了点。”
    李元不满意。
    要是能合出一只异蛊榜上有名的蛊虫该有多爽。
    但他也知道，原始材料太垃圾，是不可能合出异蛊的。
    “继续炼！”
    【选定原始材料……】
    ……
    半月后。
    李元排列组合將三楼的蛊虫炼了一个遍，还是未能得偿所愿。
    失败总是贯穿蛊师的始终。
    “再熬一熬。”
    他有的是时间。
    “李元！李元小子！”
    这时，残蛊楼外的竹林小路上传来苍老的呼声。
    “老王回来了？”
    李元一喜。
    说实在的，虽然他每日沉浸在合成蛊虫的摸奖之乐中，但偶尔还是会空虚，会想念老王。
    迎出门去。
    视线中，有一老一少穿过竹林而来。
    老王不仅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回来。
    “李元，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孙女，名叫王昭昭。”
    “孙女？”李元惊讶，“老王，还真被你找到命运的指引了？”
    “那是。”
    王邻开怀大笑，“老天爷待我总归不是那么残酷呢。”
    “恭喜恭喜。”
    李元由衷为老王高兴。
    在这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你我皆浮萍，十六的逃亡生涯让他明白，与亲人间的久別重逢是怎样一种幸福。
    別说老王，连他都觉得梦幻。
    “小昭，他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李元，以后你叫他元哥就好。”
    “元哥哥好。”
    小姑娘怯生生喊了句。
    王昭昭五官清秀，皮肤偏黄，脸颊上有一片雀斑，算不上美人，是个乖巧的邻家小妹。
    “你好。”
    李元点头，又问道：“老王，小昭以后就住这里了吗？”
    “我倒是想啊。”
    王邻嘆息。
    “但按照规矩，想加入十二洞，必须通过蛊师考验，他只能以探亲的名义在此暂住几天。”
    “这……”
    李元知晓蛊师考验有多残酷，一个小姑娘活下来的希望很小。
    “唉，我这可怜的孙女啊。”
    王邻很无奈，“我找到她时，她爹妈都不在了，靠著祖传的半截玉佩才认了亲。”
    “我也不想让小昭参加蛊师考验。”
    “但外面的世界太乱，小昭不留在这里也是被妖魔吃掉的命。”
    这是实话，李元能感同身受。
    他也是走投无路才参加蛊师考验的。
    “趁著小昭以探亲名义在这住宿的几天，我儘量教会她御蛊吧，这样还是有些希望的。”
    王邻没办法，只能这么做。
    除非小昭能在这几天就成为蛊师，但希望太渺茫了。
    “嗯。”
    李元頷首，“老王你全力教导小昭就行，残蛊楼的事不用担心，我能管好。”
    “我走这段时间，没人来闹事吧？”王邻问道。
    “没有。”李元摇头。
    “那就好。”
    王邻又问，“残蛊楼上的那位可有动静？”
    “没有，问这个干什么？”
    李元疑惑。
    “上次我不是被执法堂抓了吗？再回想那件事，愈发觉得不对，这些天想到了一个可能。”
    “当初杀死孙蒙的，很可能就是楼上那位。”
    “只有他才有以念控蛊的本事。”
    王邻解释。
    “呃——”
    李元无言以对。
    “你別不信。”
    王邻神秘兮兮道，“我打听过了，楼上那位也来自第九宫，好像是洞主的师兄。”
    “他们之间多半有恩怨。”
    “我恐怕是不小心捲入了他们的斗爭，才遭无妄之灾。”
    王邻分析的条条是道，有理有据。
    “呃——”
    要不是知道真相，李元就信了。
    不过他对楼上那位的確有些好奇，他也不希望残蛊楼中存在不稳定因素，影响苟运。
    再说了，他以后需要更高级的原始材料时，必须上四，五楼
    “楼上那位到底怎么回事？”
    “我听说啊。”
    王邻凑到李元耳边，极小声道：“楼上那位在培育一种异蛊，不惜以身养蛊。”
    “异蛊？老王你听谁说的？”
    李元不信。
    按照他的了解，异蛊极其难得，即便是九宫蛊巢的九大宫主，都未必拥有本命异蛊。
    这样的消息，不可能传出来，更別说被老王这样的小人物打听到。
    “就是带你参加蛊师考验的执事蚩鳞。”王邻回道。
    “以前你听说过吗？”李元又问。
    “没有”
    王邻摇头。
    “以前那是半点风声都……”
    “等等！”
    他突然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
    “你是说……有人在故意传播谣言？针对楼上那位？”
    “我也是猜测。”
    李元不敢多说。
    王邻浑身一颤，“算了算了，那不是我们能管的事，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越好奇死的越快。”
    “我去给小昭安排床铺。”
    “你去忙吧，待会儿叫你吃饭。”
    说罢，王邻带著孙女小昭去了寢房。
    李元又回到残蛊楼中。
    “那位在楼上待了几十年了吧？”
    “培育异蛊，到底是真是假？”
    培育异蛊的艰难蛊师手册上早就写了，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就如李元的第二本命蛊回生蛊。
    需要在臟腑內养够十年，无时无刻被吸心头血，生不如死，根本不是寻常人能熬过来的。
    每一只异蛊，都有著匪夷所思的力量。
    “他不会早就死了吧？”
    李元觉得很有可能，心念一动，控制一只侦察蛊飞到了三楼楼板处，用心聆听。
    他听到了蛊虫的迴响，但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或许是他境界太低，亦或者那位真的早就坐化了。
    李元很有耐心，静静等待。
    许久。
    他双目一眯，听到了不同的声响。
    ……

 第12章 夜晚的不速之客

    楼上有『嘶嘶』的声音传入耳中。
    如果不是靠『侦察蛊』的意念回馈，李元根本就听不清。
    “这是蛇？”
    李元猜测。
    他又听了好一会儿，那蛇似乎在啃食什么，吃饱喝足后又沉寂了。
    “那位不会被蛇吃了吧？”
    李元突发奇想，不是没这个可能。
    “元哥哥，吃饭啦。”
    这时，楼下传来少女的呼声。
    “来了。”
    李元压下心中的好奇，不敢逾越，怕招来麻烦，要上四楼，至少要等到他成为四转蛊师。
    楼下。
    王邻做了一桌子丰盛的好菜在等候。
    “今天的饭菜好丰盛啊！”
    李元诧异，“老王，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这一顿不便宜，怕是要放血。”
    “人都快没了，留那么多钱有什么用。”王邻笑道。
    “別说丧气话。”
    李元安慰，刚一坐下，小姑娘就利索的撕下一个鸡腿，放到他碗里。
    “元哥哥，你吃。”
    王昭昭红著脸，声音细如蚊。
    李元：“？？？”
    “老王，这是你教的吧？”
    小昭一看就是朵含羞草，哪会这么主动，李元一猜，就知道是老王在背后教唆。
    “刚才我教了小昭一些炼蛊的知识，她学得不错，说不定能通过蛊师考验。”
    “到时候我会安排她留在残蛊楼，以后你帮我照料一二。”
    “可以吗？”
    王邻笑呵呵说道。
    “我就说老王你怎么这么大方，搁这摆宴託孤呢？”
    李元点头，“你放心，就算你不说，看在你把棺材本都拿出来给我爷爷安葬的情分上，我会照顾好小昭的。”
    “来，吃菜吃菜。”
    王邻这才放下心来。
    他知道李元是个天才，未来成就不会低。
    自家孙女能跟著沾点光就算是福报了。
    ……
    转眼间。
    又是五天时间过去。
    李元常常以『侦察蛊』偷听楼上的动静，从始至终都没有感受到活人的气息。
    连百事堂送上楼的残蛊都无人去拿。
    王邻还特意问了来送残蛊的弟子，都说没看到人影，说房间里都结起蛛丝网了。
    这让李元愈发觉得那位早就死了。
    以身养蛊是那么好养的吗？
    说不定尸身都已被蛊虫吃干抹净。
    今天也是『探亲』结束的日子，王昭昭不能继续待在残蛊楼，必须离开了。
    王邻长吁短嘆，担惊受怕。
    “爷爷，没事的，我一定能通过考验。”
    王昭昭害怕得小手直抖，还在安慰老王。
    “小昭，要不……”
    王邻还是不忍心，“要不就算了吧，爷爷给你在外找一个住处，比这里好。”
    “爷爷，我想当蛊师。”
    王昭昭目光充满渴望。
    尤其是在听说李元也是逃难过来，成功通过蛊师考验加入九宫蛊巢后，她就更渴望了。
    “好吧。”
    王邻心里清楚，孙女在体验过九宫山的生活后，已经回不去了。
    此地安寧如净土，盗匪不敢来，妖魔不敢惹，对逃难的人来说就是世外桃源。
    “李元，我陪小昭一同去，准备在考核之地守几天，待小昭考核通过再一起回来。”
    “好。”
    李元点头，“小昭妹妹，祝你顺利。”
    “谢谢元哥哥。”
    王昭昭躬身道谢。
    在李元的目送下，爷孙俩消失在竹林小路的尽头。
    “老王的腰又弯了许多啊，连小昭都快比他高了。”
    ……
    夜来。
    处理完残蛊楼的工作后，李元回到寢房。
    数据面板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三转21/300）】
    【境界：三转】
    【本命蛊：气血蛊，回生蛊】
    “想踏入四转境界，需要一年时间，往后提升肯定还会越来越慢。”
    李元已经做好了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的准备。
    “也不知道小昭的考核怎么样了。”
    他希望小昭能够活下来。
    至少以后有人陪他聊聊天，解解闷。
    想著想著，李元进入了梦乡。
    ……
    深夜。
    迷迷糊糊中，一股尖锐的鸣叫声在脑海中响起，李元倏地醒转。
    “有人来了？”
    如今整个残蛊楼四方都是他布置的侦察蛊，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开眼！”
    李元心念一动。
    隨著念头落下，竹林中的一只飞虫倏地睁开了密密麻麻的眼睛。
    旋即一幕画面传入李元脑海中。
    有黑衣人来到了残蛊楼外，竟是轻易打开了被九宫蛊巢长老施加了禁制的门锁。
    “內贼？”
    据老王所述，如果没钥匙的话，残蛊楼被施加禁制的门锁需要五转蛊师才能打开。
    来人显然不是五转蛊师，而是有钥匙的內贼。
    “难道是为了楼上那位而来？”
    李元猜测。
    或许是他暗中杀死孙蒙，导致楼上那位前辈背了黑锅，才有人来试探。
    “如果老王说的是真的，那这黑衣人就是洞主皇甫南派来的。”
    李元没有阻止。
    对他来说，这甚至是一件好事。
    楼上住著一个不知强弱，不知生死的神秘前辈，让他心中硌得慌，始终不舒坦。
    何况他也想上四楼和五楼。
    不多时，黑衣人溜进了残蛊楼。
    “再开眼。”
    李元心念一动，残蛊楼內又一只棲息的侦察蛊睁开了眼。
    开眼这种技能，属於一次性消耗品。
    用一次就要死一只侦察蛊，寻常蛊师也不敢短时间內多用，也就李元不受任何影响。
    黑衣人也没想到，有无数双眼睛正在暗中盯著他。
    如李元所料，黑衣人目的明確，直奔四楼而去，在门前踌躇了许久，始终不敢开门。
    “快进去啊。”
    李元都替他急。
    恨不得有个手柄来操作黑衣人。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犹豫再三的黑衣人才猛吸了一口气，伸手推开了四楼的那扇门。
    他进去了。
    小心翼翼踏出了第一步，第二步。
    嘶——！
    第三步才踏出一半，就有巨物一闪而过，黑衣人不见了，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
    “那是什么？”
    李元后背发凉。
    “蛇？巨蟒？”
    他庆幸自己没上去，否则就是这个后果。
    “好心人，感谢你。”
    李元替黑衣人默哀了三秒，彻底绝了上楼的心思。
    那种情况下，即便他有回生蛊，被生吞活剥了还是得死。
    ……
    与此同时。
    山巔之上，洞主皇甫南缓缓睁开了双眼。
    “你这疯子，果然没死！”
    十年前，他曾控制尸蛊进入残蛊楼上，被强大的气息逼出，如今再试探，更敌不过对方。
    “不过…你好像更疯癲了。”
    在尸蛊被吞噬的剎那，他看到了一段模糊的画面。
    疯子师兄好像把自己炼成了蛇？
    ……

 第13章 珍蛊血眼蛊

    “被师尊从第九宫放逐到十二洞后，你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了。”
    “变成了人不人，蛊不蛊，男不男，女不女的怪样。”
    皇甫南低声喃喃。
    他总觉得『疯子』快成功了。
    这是对方的机会，也是他的机会。
    “如果能將他的本命蛊吞噬，我就有望踏足六转蛊师境，或许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
    事了无痕。
    李元假装无事发生。
    十天后。
    老王回来了，小昭也回来了。
    和十天前分別时不同的是，小昭的双目上缠上了一块黑色的，厚厚的麻布。
    “小昭这是？”
    李元问道。
    “也不知是好是坏。”
    王邻嘆息，“小昭在参加蛊师考验时，瞎了双眼，血虫却意外和她的眼球融合，进化成了珍蛊。”
    “是血眼蛊？”
    李元诧异。
    天下异蛊只有三十三只，大多异蛊的培育方法都已失传。
    在这种情况下，能拥有一只珍蛊作为本命蛊是件幸事，但也有例外。
    血眼蛊便是例外之一。
    “是啊。”
    王邻长嘆，“炼化血眼蛊必须以双目失明为代价，藉此获得超乎寻常的感知能力。”
    “以及用自身鲜血短暂復刻他人功法秘术的能力。”
    “若小昭是个老江湖倒无妨，奈何她涉世未深，尚不適应，很容易在没掌握血眼蛊的能力前，就遭遇不测。”
    这是王邻最担心的地方。
    李元皱眉，“小昭获得珍蛊的事，已经上报给宗门了？”
    “嗯。”
    王邻点头，“这也没办法，只希望有些人不要太贪心。”
    相比外界，这里是一片净土。
    但净土也不会风平浪静，偶尔也会掀起波澜。
    自从经歷过执法堂事件和前些日子神秘黑衣人潜入残蛊楼的事件后，李元就意识到了。
    正如老王所说，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斗爭。
    “爷爷，我没事的。”
    王昭昭的脸本来就小，被黑厚的麻布一遮，盖住了小半，她嘴角泛著苦笑，安慰老王。
    “现在我也是蛊师了。”
    “以后我肯定能和元哥哥一样厉害，可以保护好自己，让爷爷为小昭骄傲。”
    “你一定可以。”李元笑道。
    老王肯定经常在孙女面前吹嘘他，说他的好话，搞得这位初识不久的少女都以他为目標，视他为偶像了。
    李元没有告诉老王有人夜潜残蛊楼的事。
    这件事已经不是老王能解决的了。
    他心中有强烈的预感。
    指使黑衣人潜入残蛊楼的幕后之人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还会再来。
    ……
    寒来暑往。
    半年时间悄然而逝。
    这段岁月里，黑衣人果然又来了，接连来了六次，都是给楼上那位送菜。
    在一次观察中，李元看清楚了。
    吞掉黑衣人的是一只蟒蛇，却生著人的眼睛和脑袋，气质阴柔，不男不女，可以说是只怪物。
    李元被嚇得不轻。
    猜想那位是不是把自身炼成蛊了？
    他不敢妄动，继续等待机会。
    黑衣人幕后的指使者见识到了楼上那位的厉害，却还在接连试探，证明双方处於势均力敌的状態。
    这是李元乐於见到的场面。
    “元哥哥，吃饭啦。”
    楼下传来清甜的呼声。
    “来了。”
    李元应声奔下楼去。
    歷经半年时间，王昭昭已经適应了『瞎子』的身份，从一开始的跌跌撞撞，到如今已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別。
    老王则是完全进入了退休养老的生活。
    残蛊楼的事全权由李元处理，生活上的琐事则由小昭负责。
    “元哥哥，你辛苦了，多吃菜。”
    双方熟了之后，小昭不再那么怯生生了，热情大方地给李元夹菜倒酒，笑容洋溢。
    “不用那么客气。”李元摆手。
    “元哥哥待我和爷爷那么好，我们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回报元哥哥了。”
    王昭昭很感激李元。
    就是有些遗憾，和元哥哥『见面』的次数不多，她已经快忘记元哥哥长什么样了。
    印象中只剩下『十分好看』四个字。
    “遇上你小子，算是老头子晚年的福报了。”
    王邻乐呵呵。
    他甚至怀疑李元喜欢他家小昭，生怕小昭被煞气侵蚀，都不让小昭进残蛊楼做事，一个人把活全包揽了。
    多么老实肯乾的一个小伙子。
    就是有时候脾气倔了点，不懂为人处世的圆滑。
    酒足饭饱后。
    李元回到残蛊楼中，刚好碰到百事堂每日来送残蛊的弟子。
    【蛊师：李元】
    【黑罐（三转199/300）】
    【境界：三转】
    【本命蛊：气血蛊，回生蛊】
    “距离四转之境，还有三个多月。”
    “这么久了，始终没有合出一只珍蛊来，果然够珍稀！”
    他太理解老王为什么替小昭担惊受怕了，对蛊师来说，一只珍蛊的確充满诱惑力。
    “师兄，我来送残蛊了。”
    这时楼下传来声音。
    “进来吧。”
    算起来，李元加入九宫山已经快一年了，每日来送蛊的弟子都换了两批，他也升级成了师兄。
    “师兄，又在忙著培育蛊虫呢。”
    一位俏姑娘提著蛊罐子走来，时不时偷瞄一眼李元。
    “嗯。”
    李元淡漠应了声。
    “师兄，今天百事堂共送来六百二十一只一转残蛊，九十九只二转残蛊，十六只三转残蛊，三只四转残蛊，一只五转残蛊。”
    “请您查验签名。”
    师妹林薇薇將罐子放到李元身边。
    李元將罐子一一揭开，確认无误后，在记录捲轴上签了字。
    “前三转的留这里就行，四、五转的送上楼去吧”
    “是，师兄。”
    林薇薇又偷瞄了一眼李元，搭话道：
    “师兄，我们堂主经常夸您呢，说您培育送回的蛊虫，都是上好的品质，完全不像是残蛊中挑出来的。”
    “谢谢。”
    李元还是很淡漠，他对这位师妹没兴趣，不想显露热情，免得耽误了姑娘家。
    见李元太高冷，师妹努了努嘴，提著罐子上楼去了。
    她小心翼翼推开四楼大门，伸手將蛊罐放了进去。
    “啊，救——！”
    突然，一条满是鳞片的蛇尾缠住了小师妹的手，將之扯了进去，尖叫声戛然而止。
    楼下的李元脸色骤变。
    ……

 第14章 终於爆发

    当李元望向楼上时，那里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
    大门再次紧闭了。
    “林薇薇被吃了？”
    李元震惊。
    这和黑衣人被吃不同，黑衣人被吃是偷潜入残蛊楼，是敌是友都不知道，就当无事发生。
    但林薇薇是正常工作时被拖入屋中吃掉。
    属於残害同门，是极其严重的事件！
    “以前都没发生过这种事，怎么会这样？”李元有点怕了。
    鬼知道那位是不是发狂了，会不会衝出来把他也吃掉？
    在怕死这件事上，李元向来从心。
    回过神来，他立即从窗口跳下楼去。
    与此同时。
    一支穿云箭冲天而起。
    揪！嘭！
    穿云箭在高空炸开。
    “元哥哥，怎么了？”
    正在竹林中修炼的王昭昭听到动静，第一时间冲了过来。
    “出事了。”李元面色沉重，“林薇薇被楼上那位拖走了。”
    “楼上的前辈…真的会吃人？”
    王昭昭嚇得俏脸煞白。
    “叫上老王退远一点，隨时准备跑。”
    李元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这种时候，什么都没有命重要。
    不到盏茶时间，十几个戴著银色面具的弟子越过竹林而来。
    正是执法堂的弟子。
    不待执法团开口说话，李元眉头一皱，先退到了执法团眾人身后。
    “怎么回事？”
    执法队长问道。
    “镇守残蛊楼四五楼的那位前辈出了变故，將百事堂的林薇薇师妹拖入了屋中。”
    李元如实回答。
    “那位发狂了？”
    执法队长一阵发怵。
    那位神秘前辈可是和洞主一辈的人物，踏入五转蛊师境很久了，根本不是他一个四转蛊师能敌。
    “快去请堂主来。”
    他吩咐一声，旋即释放出一只侦察蛊，以笛声御蛊，控制蛊虫往残蛊楼上飞去。
    刚临近楼阁，侦察蛊『嘭』的一声炸裂开来。
    “糟了！”
    执法队长脸色大变，“快逃！”
    在他张嘴的那一刻，李元早已撒腿狂奔。
    唰！唰！唰！
    下一瞬，海量的蛇鳞从残蛊楼中爆射而出，处於前方的执法团弟子瞬间被扎成了马蜂窝。
    “牛皮蛊！”
    李元抓住一把牛皮蛊顷刻炼化。
    皮肤瞬息变得坚硬，再加上回生蛊赋予的恢復力，让他硬生生扛住了蛇鳞的袭击。
    好在老王和小昭早已听从他吩咐，逃到了竹林外，否则必死无疑。
    “滚！都给我滚！！”
    蛇鳞席捲后，尖锐不知男女的声音化作无形波浪从残蛊楼中传出。
    “皇甫南！”
    “你敢陷害我！你不得好死！！”
    “啊啊啊啊！”
    李元脚步不停，同时捕捉著重要情报。
    皇甫南？
    果然是那位洞主？
    看来此前的黑衣人都是皇甫南派来的，可能黑衣人体內被加了什么猛料，才导致那位发狂。
    叮铃铃！
    这时，一阵铃鐺声响起。
    “佘师兄，你炼蛊入魔了。”
    人未至，声先到，一尊披著斗篷的身影凌空而来。
    “皇甫南！你敢陷害我？！”
    残蛊楼的那位似在极力压制什么。
    “炼蛊入魔，残害同门，杀戮执法团弟子，佘无立，你这样的罪行，就算是第九宫的长老来了，也不会原谅你的。”
    皇甫南冷声道。
    “滚！”
    佘无立怒喝，无数条飞蛇从楼中窜出，直袭皇甫南。
    “执迷不悟。”
    皇甫南不退反进，“今日，本洞主就为宗门除掉你这个不人不鬼的祸害！”
    他摇动铃鐺，十几具尸傀杀出。
    李元逃到了安全的地方，遥遥观望。
    “尸傀？”
    “怎么那么像夜潜残蛊楼的黑衣人？”
    念及此处，一切豁然开朗，这半年来被吃掉的，根本就不是活人，全是皇甫南的尸蛊！
    李元也终於看清佘无立的样子。
    那位变回了人形，浑身赤裸，身体上缠绕著一条条蛇，连手臂都变成了蛇。
    他想起异蛊榜上唯一和蛇沾边的异蛊。
    天龙蛊！
    炼製天龙蛊的条件甚至比回生蛊更加苛刻。
    回生蛊需要养在臟腑之中，日夜以心头血餵养，歷经生不如死的十年苦痛才可成型。
    天龙蛊则要歷经九次新生。
    关於『新生』二字，蛊师手册上没有具体记载，写的是『新生』，但怎么看都更像『死亡』。
    九次新生，赖皮蛇也可化天龙。
    “佘无立新生了几次？”
    李元看不出来，肯定不高。
    因为在和皇甫南的战斗中，佘无立处於明显的下风，飞蛇蛊全然不敌控尸蛊。
    “元哥哥，是谁来了？”
    王昭昭看不见，只觉得来了一个厉害人物。
    “来的也不是什么好人，狗咬狗罢了。”
    王邻冒出头来，破口大骂。
    上次被皇甫南用『真相蛊』逼供之后，他就再也不信宗门的高层了。
    “哦！来的是洞主。”
    见爷爷不悦，王昭昭一下就猜了出来。
    王邻眯著眼，“这还是我生平第一次见五转蛊师之间的战斗，真是壮观。”
    虽说蛊师只能拥有一只本命蛊，但从属蛊只有种类限制，没有数量限制。
    战斗起来就是各显神通了。
    诸多蛊虫相生相剋，如何巧妙的控制蛊虫配合，是每一位蛊师的必修课。
    “爷爷。”王昭昭好奇，“同级別的蛊师和武者谁更厉害啊？”
    “各有千秋。”
    王邻见识也不多，只能往大了扯，唬一唬小昭。
    “总得来说，天源大陆歷史上诞生过多位武神，但古往今来，蛊仙却只有一位。”
    良久。
    残蛊楼处的动静渐渐变小了。
    皇甫南所控制的尸蛊被吞掉了一大半，连手臂都被咬掉了一只，而佘无立则是被数根黑色长棍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皇甫南竟然贏了？”
    老王恨得牙痒痒。
    “他要是输了，佘无立衝出来，整个十二洞上下都要遭殃，对我们来说，暂时是件好事。”
    李元无奈道。
    “也是。”
    王邻嘆息，“佘无立是个不稳定因素，继续让他待在残蛊楼里，指不定哪天就把我们都吃了。”
    在几人的注视下，皇甫南独臂托起被钉住的佘无立，高喝道：
    “祸患已除，禁令揭开！”
    “请百事堂负责处理一切善后事宜。”
    说罢，他口中吐出一只蛊虫。
    飞翼虫，四转玄蛊，可化作一双飞虫翅膀，为蛊师提供短时间的飞行能力。
    皇甫南飞离远去。
    李元却眉头紧皱，他听到了侦察蛊的迴响，在残蛊楼里，还有一条小蛇，正疯狂吞食著残蛊。
    “敢动我的宝贝？”
    李元忍不了。
    欺负不了大的，还拿捏不了你一个小的不成？
    ……

 第15章 超度你

    李元没有贸然冲回残蛊楼內，而是控制蛊楼里的蛊虫开始围攻那条小蛇。
    “嘶——”
    小蛇吐著信子，神態凶狠，竟有几分人性化。
    李元一怔。
    难道这条小蛇是佘无立身体的一部分？
    “那就更要灭口了！”
    李元心头一狠，但小蛇无比灵活，一口一只小蛊虫，完全是小型蛊虫的克星。
    几经试探后，李元发现小蛇的实力並不强。
    决定亲自上阵。
    有回生蛊护体，他最不怕这些小东西。
    ……
    与此同时，洞主府內，被皇甫南秘术所制的佘无立懵了。
    他被皇甫南算计，才落了下乘。
    知晓不敌后，他让重伤的本命蛊从身体中脱离了出去。
    他早就將自己和飞蛇蛊炼成一体，即使本体死亡，还能藉助飞蛇蛊再次新生。
    只要吞食足够的补品就好。
    残蛊楼里的蛊虫，还有那个气血充盈的小子，以及拥有珍蛊的小姑娘，都是上好的补品。
    若非怕皇甫南针对，他早就吃干抹净。
    现在彻底暴露了，他再无顾忌，
    “嗯？”
    很快佘无立就察觉到不对劲。
    “残蛊楼里怎么那么多完整的蛊虫，还一起来围攻我？有人在暗中控制？”
    想要以念御蛊，至少也是和他一样的层次了，杀死现在的他易如反掌，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到底什么情况？”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一道人影从外面冲了进来。
    “是那个气血旺盛的小子？”
    佘无立一喜。
    视线中，那小子步伐飞快，像是急著投胎，直直朝著他衝来。
    “吃了他，再吃掉那个拥有珍蛊的小姑娘，我能恢復不少，凝聚出身体来！”
    “说不定还有机会杀个回马枪，宰了重伤的皇甫南。”
    佘无立越想越兴奋。
    待李元衝到近前时，猛地喷射出一滴毒液。
    “成功了！”
    这可是他的本命毒，只要沾上一滴，五转以下的蛊师立即就会失去气力，任人宰割。
    嗖——！
    飞蛇倏地扑了出去，血口獠牙，狠狠咬向李元的脖颈处。
    “抓到你了。”
    一只大手精准抓住了飞蛇七寸，另一只手死死按住其脑袋。
    佘无立：“？？？”
    我毒液呢？
    怎么不起作用？
    他猛然一惊，后知后觉，才发现之前围攻他的蛊虫全都乖乖环绕在少年身边。
    宛若在拥簇它们无上的王！
    “怎么会这样？”
    密密麻麻的蛊虫，少说也有六七十种，別说一个少年了，就算是宫主来了，都做不到全部控制。
    这不是蛊师，这特么是蛊仙！
    佘无立彻底慌了，控制本命飞蛇蛊疯狂扭动，想要从李元手中挣脱。
    “哟，劲还挺大。”
    李元按著飞蛇七寸，愈发用力。
    “不！不！”
    佘无立不甘心，毒液为什么还不起作用？
    他感觉自己快死了。
    “啊啊啊！！”
    飞蛇发出尖锐的叫声，用尽全力挣脱李元的钳制，一个返身，又狠狠咬在后者的手臂上。
    “？？？”
    李元听到这个声音，双眼一瞪，“你是本体？”
    “哈哈哈哈哈！”
    飞蛇口吐人言，“我与飞蛇蛊早就融为一体，它即是我，我即是它！你死得不冤！”
    他察觉到少年身上有大秘密。
    一个可能让蛊师一脉翻天覆地的秘密，而这一切如今都要为他所有！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明又一村！
    大量的毒液顺著利齿注入少年体內。
    “这一次，你该倒……”
    话音戛然而止，飞蛇命运的咽喉被掐住了，七寸再次被死死按住，李元生气了，用了一只『大力蛊』。
    咔嚓！
    蛇骨完全都被他按断。
    “不！不可能！”
    这个份量的飞蛇毒，连六转蛊师都足以毒杀，为什么对眼前的少年却毫无作用？
    佘无立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弥留之际，他看到了少年的双瞳化作了猩红与深蓝的异色，转瞬即逝。
    他还看到了一个形似蜈蚣的图案。
    宛如被鲜血长久浸染的腐朽绳索，一节节的身体如同古老神秘的锁链相互串联。
    “异蛊！回生！！”
    隨著飞蛇头颅被李元按碎，佘无立远在皇甫南府邸里的本体也彻底没了生息。
    在他死去的剎那，皇甫南驀然睁开双眼。
    “怎么回事？死了？”
    皇甫南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他费尽心机算计佘无立，就是为了將之吞噬，藉机踏入六转之境，不惜为此丟了一条手臂。
    回来后，他还特意以秘法封闭了佘无立的五感以及行动力。
    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连自杀都做不到，又是怎么死的？
    “因为伤势太重？”
    皇甫南快气死了，吞噬一只活的五转本命蛊，对他来说那是大补，死了则要大打折扣。
    “不会是假死吧？”
    皇甫南不甘心。
    他开始仔细检查佘无立的尸体，陡然发现，皇甫南身上並没有至关重要的本命飞蛇蛊。
    全是一些普通的飞蛇！
    “金蝉脱壳！假死脱身！！”
    “好一个佘无立！！”
    砰——！
    皇甫南拍案而起，气急攻心。
    “噗！”
    本就伤势极重的他，猛地一口黑血吐出，飞蛇毒已经开始在他体內蔓延，这会要了他的命。
    “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到了生死危机时刻，皇甫南无所不用其极。
    写下一封信纸，控制一只传讯虫飞出了洞府。
    信的內容很简单：
    ——將那只珍蛊带到我洞府来。
    ……
    与此同时。
    李元还在研究被他捏断的飞蛇蛊。
    【检测到可融合蛊虫，是否合成？】
    “什么情况？”
    李元愣了下，旋即心念一动，“查看原始材料。”
    【一转残蛊龙纹卵*29】
    “龙纹卵？”
    “这不是飞蛇蛊吗？难道已经快进化成龙纹蛊了？”
    念及此处，李元不由有些后怕。
    他剥开飞蛇，里面果然有一板未成型的蛇卵，都快坏死了。
    龙纹卵属於凡蛊，但孵化后就可称为龙纹蛊，那就是珍蛊了。
    按照这个趋势进化下去，如果佘无立能再撑个十几年，说不定真的能炼成异蛊天龙蛊。
    本著慈悲为怀，济世救蛇的好心，李元不能眼睁睁看著蛇卵坏死。
    “给我合成！”
    ……

 第16章 三彩异火蟒

    能合成的就不算坏。
    【正在合成——】
    【本次合成材料为一转残蛊龙纹卵*29】
    【你获得了一转凡蛊龙纹卵*9】
    【龙纹卵，炼化为本命蛊有微弱的机率让蛊师身上生成龙纹，增强气运，化为从属蛊消耗可发出一声微弱龙吟。】
    “太拉胯了。”
    “继续合成。”
    李元很不满意。
    【选定原始材料】
    【正在合成——】
    【你获得了二转珍蛊龙纹蛊*3】
    【龙纹蛊，炼化为本命蛊有一半机率让蛊师身上生成龙纹，增强气运，化为从属蛊消耗可治疗伤势。】
    “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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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还是不满意。
    龙纹蛊虽被列为珍蛊，真实作用不过如此，珍贵的原因是它有极其微小的机率进化成异蛊。
    “这点气运要来何用？”
    更別说还要搏机率。
    前世深受企鹅游戏毒害的他，是不可能博机率的。
    九成八？那和零有什么区別？
    “继续合成。”
    【选定原始材料】
    【正在合成——】
    【你获得了三转珍蛊三彩异火蟒】
    【三彩异火蟒，攻击性极高的兽蛊，身体內可孕育出三种不同顏色的异火，无法化为从属蛊。】
    “攻击性极高？”
    李元双眼一亮。
    这个好啊！並且三彩异火蟒是较为稀罕的珍蛊，未来还能不断进化。
    “就是你了，炼化为本命蛊。”
    现在的李元缺乏攻击手段，三彩异火蟒正合適。
    黑罐中光芒散去。
    定睛望去，一只小蛇探出头来，约莫一尺长，通体暖白色，少量鳞片蕴含翠绿，晶蓝，赤红三色。
    “小东西，长得还挺可爱。”
    李元看著三彩异火蟒，小蛇的脑袋上还生著两个小角，才露出很短一段，像是待发的嫩芽。
    眼睛圆溜溜，十分有灵性。
    和阴冷狰狞的飞蛇，完全不是一个物种。
    “来，展示一下，你有什么能力。”
    李元下令。
    三彩异火蟒不再匍匐，半截身子立了起来，脸上浮现出奶凶的表情，憋足了气，而后往前一吐。
    一道赤红色的火焰从它嘴里喷出而出。
    火焰落在飞蛇尸身上。
    滋滋滋~
    很快，飞蛇尸身燃了起来，待火焰熄灭，竟是连灰烬都没留，仿佛化作一片虚无了。
    “毁尸灭跡小能手啊。”
    李元喜欢这个能力。
    他伸手摸了摸三彩异火蟒，“还有两种火焰呢？也展示一下。”
    小蟒很人性化地点了点头，再次张嘴一喷。
    这一次喷出的是晶蓝色火焰，明明是火，却带著浓浓寒意，竟是將黑罐都冻住了。
    砰——！
    三息时间后，黑罐砰然碎裂。
    “看似是冰冻，实则是从內部侵蚀瓦解的能力？”
    “不错不错。”李元笑道：“最后一种呢？”
    小蟒这次对准了地面。
    翠绿色的火焰从嘴里吐出，洒在了旁边的盆栽上。
    俄顷，盆栽里的小草开始猛长。
    “催化生长？有意思。”
    李元心满意足。
    “噝噝。”
    三彩异火蟒摇头晃脑，发出声音。
    李元一怔，“你还有才艺？”
    三彩异火蟒点了点头，再次扬起脑袋，这次接连喷出了两种火焰，分別是翠绿和赤红。
    赤红色的火焰率先落下，翠绿色的火焰融入其中。
    哗——！
    剎那间，火势大涨。
    被催化的赤红火焰燃烧时间远比之前持久，生生不息。
    “哈哈哈哈哈。”
    李元笑了，“还自带融合技。”
    他抚摸著三彩异火蟒的鳞片，“以后好好跟著我干，给你取个名字吧，就叫小彩。”
    “噝噝~”
    小彩表示很满意。
    极具灵性的小彩让李元看到了不一样的光，蛊师的世界远比他想像的更精彩。
    虫蛊，兽蛊，尸蛊甚至还有植蛊。
    还有太多的东西等著他去探索。
    咚咚咚！
    这时，有人敲响了楼门。
    “李元。”屋外传来呼声，是百事堂的堂主蚩显来了。
    “来了。”
    李元打开门。
    “好久不见，李元。”
    当初李元通过蛊师考核，加入十二洞时，蚩显就称讚他是个有天赋的蛊师。
    “快一年了吧？”李元道。
    “嗯。”
    蚩显点头，其实这也只是他和李元第二次见面。
    “听说你整天窝在残蛊楼，也不出来走走，从不请假，不觉得烦闷吗？”
    “挺好，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李元笑了笑。
    “今日之事始料未及，还好你幸运，没有沦为那位的口粮。”蚩显感慨，“要不要我派人帮你把残蛊楼里扫一扫？”
    “不用了。”
    李元摇头，“里头煞气重，一般人不適应，我自己收拾就行，免得大家有怨言。”
    “你倒是心好，任劳任怨。”
    蚩显都没想到招了这么个劳模入门。
    “都是小事。”
    李元当然不愿別人碰他的宝贝。
    “不过那位死了，残蛊楼没人能处理四转以及五转的蛊虫了，得向第九宫申请调人来。”
    蚩显嘆道，“得麻烦你暂时看管，小心点应该不会有事。”
    李元心念一动，意识到机会来了。
    “显堂主，我可以处理的，现在我已经是三转蛊师，经验丰富，仅仅是处理四，五转的残蛊没问题。”
    “你已经是三转蛊师了？”蚩显吃惊。
    “嗯。”
    李元点头，这件事他並没有向百事堂上报。
    “我滴个乖乖，了不得！真了不得！”
    蚩显打量著李元，目光一下子变了。
    如此有天赋又努力的年轻天才，未来肯定能超越他，说不定將来也能成为一洞之主。
    甚至担任九宫內门的长老！
    “当初是十二洞给了我身份和寧静的生活，让我成为了蛊师，如今宗门有难，正值用人之际，弟子义不容辞！”
    李元大义凛然道。
    “行！”
    蚩显满眼讚赏，“既然你这么信心，那就都交给你管理了。”
    四转和五转的残蛊极其稀少，他相信以李元的天赋能处理好。
    最重要的是，向第九宫申请调人来坐镇，是要扣除十二洞所有管理者月例的。
    有人能顶上，自然再好不过。
    他看李元愈发顺眼了。
    换作其他弟子，恐怕早就开始推卸责任，甚至申请调离了，毕竟谁都不知道这里是否还存在危险。
    毕竟那位实力不俗，说不定还有洞主都意想不到的后手。
    李元万一碰到了……
    只有死路一条！
    正因如此，才更衬托出李元难能可贵的品质。
    蚩显在心中感慨。
    “好人！劳模！勇敢！责任心强！”
    “还那么善良，体贴其他弟子，將脏活累活全揽了，多么好的一个年轻小伙啊！”
    ……

 第17章 战四转蛊师

    近夜。
    百事堂的人妥善处理好一切事宜后，都离去了。
    残蛊楼恢復了往日寧静。
    王昭昭简单做了几个小菜，和老王，李元在竹林小院里煮酒小酌。
    “什么？！”
    “你要独自揽下处理四转残蛊和五转残蛊的大活？”
    “李元，你是不是疯了？”
    聊起白天的事，王邻嚇得不轻。
    “这么大惊小怪干嘛。”
    李元十分淡定，“老王，我们认识也快一年了，你还不信我？”
    “信倒是信。”王邻揶揄，“就是不想你那么劳碌，便宜了宗门那些奸贼。”
    “怎么是便宜他们呢？”李元疑问。
    “你不知道？”
    王邻愤愤道：“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必须向第九宫內门申请调人来才能处理，那么做是要扣所有管理者月例的。”
    月例，即是九宫蛊巢发放给宗门成员每个月的修行资源。
    “哈哈，原来如此。”
    李元笑了，难怪蚩显答应的那么痛快。
    “你还笑得出来？”
    王邻打抱不平。
    殊不知这恰好符合李元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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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小事，吃亏是福。”
    “这个亏我吃了。”
    李元一本正经说道。
    “唉——”
    事已至此，王邻也不好说什么，他已经能预想到，在他离开后，这小子要吃多少亏了。
    谁当年还不是个血气方刚，心存热血的少年呢？
    遭遇人性的考验后，总会进化成老狐狸的。
    夜深。
    李元处理好残蛊楼事宜，锁了大门，回到寢房，沉沉睡去。
    ……
    竹林外，一道黑影飘摇而入。
    “洞主恐怕伤的不轻，竟然让我冒险来抓血眼蛊。”
    那可是珍蛊，早已记录且上报第九宫內门。
    若是死了，上面会派人来查的。
    “到时候就怪罪在佘无立身上吧，反正死无对证了。”
    “隱身虫。”
    黑影心中喃喃，唤出一只形似蜥蜴的蛊虫来，旋即整个人融入了空气中，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穿过竹林，无形目光锁定残蛊楼旁的寢房。
    “闻到了，血眼蛊的气息！”
    “听说炼化了血眼蛊的蛊师感知能力极强，不知能否察觉到我的存在？”
    黑影心想，最好是能悄无声息掳走炼化了血眼蛊的少女。
    若惊醒了其他人，那就只能全杀灭口了。
    微风吹拂，树叶沙沙。
    黑影不知道的是，睡在寢房中的少年早已睁开了双眼。
    李元躺在床上，凝视著天窗，神色沉重。
    “怎么又来？”
    “还让不让人消停了？”
    从黑影踏入竹林的那一刻起，他就通过侦察蛊的预警感知到了对方的存在。
    但对方很快又消失了。
    “应该是隱身虫。”
    李元这一年来熟读《蛊师手册》，对各类蛊虫的作用已是了如指掌。
    隱身虫能助蛊师隱去身形，使之身轻如风，但还是有跡可循。
    李元通过全方位无死角的侦察蛊捕捉到了对方去向。
    “这是……”
    “衝著小昭去的？”
    他本以为对方是为了佘无立的本命飞蛇蛊而来，现在看来並不是如此。
    老王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血眼蛊被有心之人惦记上了！
    “小彩，起来干活了。”
    李元不是无情之人，老王待他不错，棺材本的恩情他一直记在心里，自然不会眼睁睁看著小昭被害不管。
    隱身虫？
    谁还没有几只呢？
    李元唤出一只隱身虫，同样隱匿了身形，起身而去。
    此时，黑影已来到门前，正在撬开门锁。
    砰——！
    突然，门开了。
    一只硕大的拳头猛地从房门中轰出。
    “小昭！快醒醒！有贼人！”
    “李元！別睡了！”
    出手之人正是王邻。
    李元一怔，“不愧是老江湖，看来老王早就有所防范，在为小昭守夜。”
    老王实力不咋样，意识却是拉满了。
    黑影被王邻一拳突袭，猝不及防，隱身虫失去了作用，显出身形。
    “是你？”
    王邻惊呼，显然认识来人，“敖双，你身为战卫堂副堂主，夜潜来此，是何居心？”
    被认了出来，敖双不再隱藏，狞笑一声。
    “本来只要死一个人，现在只好把你们都杀了！”
    “金衣蛊！”
    敖双是战卫堂的副堂主，本命蛊亦是战斗类的蛊虫。
    乃是四转玄蛊金衣蛊，能为蛊师在体表凝聚一层金色罡气，形同金衣。
    “死！”
    敖双一拳轰出。
    儘管王邻占据了偷袭的先机，但硬实力差距太大，他刚才那一拳並未伤到敖双。
    嘭——！
    王邻硬接一拳，倒飞出去。
    “爷爷！”
    王昭昭看不见，但能感知到气息。
    “小昭快走！和李元一起走！！”
    王邻知晓自己今日是必死之局了，只希望两个年轻人能活下去。
    敖双冷哼一声，刚要补刀。
    突然间，他虎躯一颤，一道寒意从脚底直袭天灵盖，求生的本能让他猛地退避。
    在他闪身的剎那，一道赤红火焰落在了他原本所站的地方。
    赤火滋滋作响，连地面都被焚烧出一个坑洞。
    若是被这种火焰沾身，肯定尸骨无存。
    敖双转头望去，看到了一个少年。
    少年肩头，一条迷人又危险的三彩小蛇气势汹汹，张著小嘴，口中正酝酿著火焰。
    “兽蛊？”
    他不认识这种蛊，但绝对不凡，极有可能是珍蛊。
    “两只珍蛊？”
    紧张过后，敖双兴奋起来了。
    血眼蛊献给洞主，而这一只更加珍贵的兽蛊就是他的了！
    “蛊不错，可惜跟错了人。”
    敖双骤然调转身形，一个箭步冲向李元。
    李元飞速后退，拉开距离。
    “跟我比速度，你还差了点，追风蝶！”
    两只追风蝶出现在敖双的脚下，令他的速度暴涨，但他很快就懵了。
    因为他不仅没有拉近和少年的距离，反而变得更远。
    他瞳孔猛地一缩。
    少年身边不知何时环绕了十几只追风蝶，真就是风一样的少年，將他甩脱。
    追逐间，小彩蓄势完毕。
    恶蟒咆哮！
    嗷呜——！
    更大的火球飞向敖双，但敖双早有防范，闪身再躲。
    “你打不到我。”
    敖双戏謔，“以你的实力，驾驭这么多蛊虫很累吧？看你能撑几息时间。”
    李元嘴角微扬。
    盘在他肩头的小彩又一吐，这次吐出的是翠绿火焰。
    敖双再次闪身躲过。
    “我说了，蛊不错，但人不彳……”
    哗——！
    话音戛然而止，敖双身后那原本快要熄灭的火焰猛地高涨，部分火苗窜到了他身上。
    如附骨之疽，连著他身上的金衣都要烧掉。
    此刻，敖双终於意识到了事態的严重。
    ……

 第18章 一个鬼故事

    “干得漂亮，小彩。”
    李元颇为兴奋，这是他和小彩第一次並肩作战。
    有种奇妙的羈绊感。
    “噝噝！”
    小彩吐著信子，高高扬起脑袋，目光睥睨，如同看垃圾一样看著被赤火沾身的敖双。
    “该死！”
    敖双活了几十年，生平第一次被一条蛇鄙视。
    不远处的王邻都懵了。
    “李元…这么厉害？”
    “这小子，什么时候换了那么厉害的本命蛊，藏得可真深吶。”
    惊讶之后，更多的是高兴。
    这代表李元有能力保护自己了，那么小昭跟在李元身边，安全也能够得到保障。
    王昭昭也隱隱有所感知。
    “爷爷，元哥哥是不是要打贏坏人了？”
    “嗯。”
    王邻应道，心中却没底。
    金衣蛊可是四转玄蛊，没那么好对付，孰胜孰负尚未可知。
    “是我小看你了。”
    竹林中，敖双几经尝试灭去身上的赤火都於事无补。
    “看来只有杀了你，这火才能灭了。”
    “小子，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何为四转玄蛊师！”
    话音落下，敖双张嘴一吐，一只金色蛊虫落在他手中，发出尖锐的长鸣。
    道道气息从金色蛊虫身上分离，洒落在其他从属蛊之上。
    “开始拼命了吗？”
    李元知晓这种手段，名为『本命玄夺术』，是每一位四转及以上蛊师必备的手段。
    这是一种损耗本命蛊和蛊师的精气神，来赋予从属蛊和蛊师本身更强力量的秘术，使用过度將会损耗蛊师寿元。
    “箭虫！”
    敖双挥手一甩，十几只宛如利箭的长虫飞出。
    箭虫被赋予本命玄气后，速度极快，李元已经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但他有虫海战术。
    “刀剑蛊。”
    他一次用掉了所有刀剑蛊，化出无数刀芒剑气相迎。
    “到此为止了。”
    就在这时，一道阴冷的声音在李元耳畔响起，敖双借著箭虫的掩护，再次隱身，突袭到了侧边。
    嗖！嗖！嗖！
    敖双带著金光的拳头和箭虫同时逼近。
    如此近的距离，逼得李元只能直线后退，先躲开金衣拳，却躲不开箭虫的攻击了。
    “牛皮蛊。”
    仓促间，李元只能以牛皮蛊护住要害，但还是有一只箭虫穿过了他的喉咙。
    “算了，先死一下吧。”
    噗通——！
    李元的『尸体』重重摔倒在地。
    “区区三转凡蛊师，和四转玄蛊师有著质的差距，能做到这一步，將我逼入绝境，敖某认可你了。”
    敖双鬆了一口气，走向倒在地上的李元。
    少年被一箭封喉，已没有任何生息。
    “嗯？”
    就在这时，敖双感知到了什么，偏头看去。
    炼化了血眼蛊的少女正向这里衝来。
    少女不知何时解开了盖住双眼的厚布，双眼猩红，浑身流动著血色，如同披上了一层血衣，和他本命金衣蛊的手段很像。
    “血眼蛊的復刻能力吗？”
    “可惜你太弱了。”
    敖双一拳轰出，劲风呼啸而出，轻易就將王昭昭轰飞。
    他继续走向李元，心情激动，伸手抓向那只三彩小蟒蛇。
    忽然，躺在地上的少年睁开了双眼。
    同时睁眼的还有那条小蟒蛇。
    呼——！
    晶蓝色和翠绿色的火焰同时喷吐而出，如此近的距离下，敖双根本来不及闪躲。
    “怎么可——！”
    仅是剎那，敖双就化作了冰雕，被李元一脚踢开，往后仰倒落下，碎了一地。
    “还是攻击手段不够强啊。”
    虽然贏了，但李元在反思。
    小彩的三色异火够猛，但前摇长，冷却也不短，面对高手时命中率严重不足。
    这次能贏敖双，纯靠信息差。
    最后还是凭藉回生蛊假死，让对手放鬆警惕，拉近距离，出其不意才杀死对方。
    “也跟我的战斗经验缺乏有关。”
    李元反思。
    “元哥哥。”
    带著哭腔的喊声將李元从思绪中拉回，王昭昭流著血泪，看起来有些悽惨。
    “没事了。”
    李元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轻声抚慰。
    “李元！”
    惊魂未定的王邻也冲了过来，刚才那一拳差点要了他的老命，他都快绝望了。
    “牛逼！”
    “你小子，无敌了。”
    “我活了几十年，从来没见过三转凡蛊师能打贏四转玄蛊师的，今天算是开眼了。”
    直至此刻他才意识到，李元的天赋远比他想像中还要强大的多。
    若二转打三转，四转打五转，他都不会如此震撼。
    三转打四转，是跨越分水岭，踏破凡玄之隔的逆转，远不是一般天才能够做到的。
    光一个『本命玄夺术』都足以令人绝望。
    “行了行了。”
    李元是靠装备碾压获胜，手法还是差了点，在他自身看来，完全没什么值得讚颂。
    “老王，你说这敖双是战卫堂的副堂主，和我们无冤无仇，为何夜袭我们？”
    李元问道。
    “我猜和皇甫南有关。”
    王邻眯眼，“和佘无立一战，皇甫南也受了重伤，说不定想要抓了小昭的珍蛊找补。”
    “看来你早就猜到了。”李元感慨。
    “是啊。”
    王邻苦笑，“猜到了又如何，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都是徒劳，如果没有你，我们都得死。”
    “就当无事发生吧。”
    既是皇甫南指使，上报也没用，除非能越级上报到第九宫內门。
    “我们要不要走？离开这里。”
    王邻担心皇甫南还会报復。
    “不必。”
    李元摇头，“皇甫南肯定被佘无立重伤了才不敢亲身前来，而敖双又死在这里，你猜他会怎么想？”
    王邻恍然大悟，“他会觉得佘无立还有后手，是佘无立杀了敖双！”
    “嗯。”
    李元頷首，“如此一来，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动歪心思了。”
    “元哥哥，万一佘无立真的还活著怎么办？”
    这时小昭幽幽说了一句。
    “臥槽！”
    老王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这尼玛简直是个鬼故事。
    “世上没那么多意外。”
    李元一点不担心。
    毕竟佘无立的本命蛊是他亲手送走的，毁尸灭跡一条龙的那种，死的不能再死了。
    ……
    三天后。
    百事堂堂主蚩显急匆匆来到了皇甫南府前。
    “启稟洞主，战卫堂副堂主敖双失踪了。”
    府內，皇甫南虚弱地应了一声，心凉了半截，已看清事实。
    “佘无立！你竟然真的还活著！”
    ……

 第19章 时光荏苒

    敖双可是四转玄蛊师，抓一个王昭昭该是手到擒来。
    结果就这么死了？
    除了是佘无立布置后手，皇甫南想不到第二种结果。
    总不能是被残蛊楼的一个老头和两个小年轻杀死的吧？
    “我必须儘快解毒才行！”
    皇甫南心中升起了强烈的危机感。
    佘无立若是恢復，第一件事就是来找他报仇，到时候死的就是他了。
    ……
    时光飞逝。
    转眼间，又是三月过去。
    李元彻底放下心来。
    看来皇甫南伤得很重，忌惮佘无立，不敢再踏足这里。
    这给了他足够的发育时间。
    “只要踏入四转蛊师境，我就无惧了。”
    据他所知，皇甫南和佘无立都是五转蛊师，只要他成为四转蛊师，就足以自保。
    “很快了。”
    虚擬面板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三转291/300）】
    【境界：三转】
    【本命蛊：气血蛊，回生蛊，三彩异火蟒】
    “我加入十二洞，已经快一年半了吧？”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
    整日与蛊为伴，他都快忘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
    “元哥哥！元哥哥！！”
    忽然，王昭昭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声音带著哭腔。
    “怎么了？”
    李元疑问。
    “爷爷…爷爷他快不行了，你快去看看他。”王昭昭抽泣著，泪眼婆娑。
    “唉。”
    李元立即起身，奔向寢房。
    他加入残蛊楼时，老王年纪就不小了，又常年被残蛊楼煞气侵蚀，身体状况本就不好。
    再加上在执法堂被逼供，以及三月前中了敖双那一拳，身体状態更是急转直下。
    半个月前，老王就已臥病在床，一日不如一日。
    李元早就想过这一天的到来。
    来到房中。
    老王比往日更消瘦了，气若游丝，如风中残烛，隨时都可能熄灭。
    “李元，你来啦。”
    看到李元，王邻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老王。”
    李元坐在床边，静静看著他。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他心中感伤，但也无力回天，生老病死会发生每一个人身上，谁都不例外。
    “你越来越精神了，英姿勃发，气血充盈，在你身上我仿佛看到了新生。”
    王邻笑道。
    “那你就活久一点。”
    李元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对生死之別的感受並不深刻。
    除了太医爷爷死的时候他哭过，再没掉过眼泪。
    “我也想啊。”
    王邻很豁达，曾以为自己不怕死，真到了临近死亡的时候，又那么渴望活下去。
    “李元，你信命吗？”
    老王突然问道。
    “偶尔信。”
    李元不会大喊『我命由我不由天』，但有些事真的像是命运的安排。
    “哈哈。”
    王邻笑了声，状態似好了些，说话都变利索了。
    “你比我好，年轻时我从不信命，直至经歷了几十年的波折，意识到自己的平庸。”
    “我没见识过厉害的天才，不曾瞻仰谁的璀璨夺目，你的出现让我渐渐明白，命运真的存在。”
    “以你的天赋，不该在残蛊楼，偏偏这就是缘分，这就是命。”
    “李元，你让我见到了年轻时所幻想的才华横溢，意气风发的自己，谢谢你。”
    王邻越说越精神，扫去尘埃，双眸透亮。
    李元知道这是迴光返照的徵兆。
    “老王，別说虚的，讲点有用的吧。”
    “哈哈哈。”
    王邻大笑，“你小子，起初我觉得你憨厚老实，任劳任怨，怕你被欺负，现在才知道是我想多了。”
    “你小子狐狸尾巴比我藏的还深，鸡贼的很哩。”
    “好啊！挺好！”
    “总比人世的无情逼你去看清世界的真相要好！”
    “你还不说心里话呢？”李元无情拆穿。
    “能有什么心里话？”王邻道：“如今我唯一的牵掛就是小昭，想请你照顾她。”
    他本想说，將小昭嫁给李元。
    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李元的天赋註定了他未来的道路不凡，那里的风景远不是小昭能够去看的。
    能让小昭跟在李元身边一段时间，已经是老王家的幸运了，再不敢奢求什么。
    “小昭是我的妹妹，只要我还在这里一天，就不会让她受委屈，你放心好了。”
    李元认真回道。
    小姑娘每天给他洗衣做饭，从无怨言，即便老王不说，他也会照顾好小昭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王邻心满意足，“你去忙吧，让我和我的乖孙女再说说话。”
    “嗯。”
    李元点头，深深看了老王一眼。
    “走好。”
    他在心中念了一声，知晓这就是永別了，没有想像中的伤感，只是心情稍有些落寞。
    李元离开了屋子。
    王昭昭昭蹲在床前，小手紧握著爷爷的大手。
    “小昭，你觉得李元怎么样？”
    “嗯…元哥哥待我很好，是一个很厉害的蛊师，我很崇拜他。”
    “你喜欢他吗？”
    “爷爷你说什么呢，元哥哥都讲了，他只是把我当妹妹。”
    “男人的话，信一半就行了。”
    王邻笑呵呵道，“当年我也把你奶奶当妹妹呢，还不是把她娶回了家。”
    王昭昭脸色通红，“可…可是元哥哥那么厉害，我是个瞎子，配不上他。”
    “傻丫头。”
    王邻道：“有些男人娶妻不看家境，不看天赋，不看长相，只要妻贤即可，妻贤万事兴呢。”
    “可…可是……”
    王昭昭被说的心动了。
    “別可是了。”王邻笑道：“李元是擎天之龙，能否把握住，要靠你自己。”
    “但要记住，男女之情是水到渠成，不可强求。”
    “咳咳咳——”
    说著，王邻猛烈地咳嗽起来，带出大片血液。
    “爷爷，您別说了，快休息吧。”
    王昭昭哭得梨带雨。
    “別伤心，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要经歷的，只要你没有將爷爷遗忘，那爷爷就会一直活著。”
    王邻伸手，掌心中是一只冰蚕。
    “这是我的本命蛊冰蚕，曾带给我很多幸运，助我迈入三转蛊师境，这么多年了，它也快蜕变了，我会让它吃掉我的心臟，最后一搏。”
    “在爷爷死后，你切开我的胸腔，將冰蚕取出，送给李元。”
    冰蚕再次蜕变，即是四转玄蛊。
    王邻很清楚，玄蛊远非小昭能够驾驭，但对李元来说，绝对是一个大人情。
    这也是他唯一能为孙女铺下的道路了。
    ……

 第20章 老王离去

    近夜。
    悽惨的哭声自屋里传出。
    “老王还是走了。”
    李元心情落寞。
    待他出残蛊楼时，小昭已经背著老王的遗体出了寢房。
    “元哥哥，爷爷走了。”
    王昭昭泪流不止。
    “將老王葬在后山吧。”
    李元沉声道：“我爷爷也葬在那里，以后老人家有个伴，也不至於太孤单。”
    这是老王早就替自己定好的后事。
    “嗯。”
    在九宫山脉这一带，寻常人家的丧事都不会大办，讲究一切从简，归於自然。
    王昭昭遵从爷爷的遗嘱，来到后山，挖了个坑，放入棺材，立下墓碑。
    老王的一生就此了结。
    “爷爷，您走好。”
    王昭昭在坟前哭了许久，直至深夜，李元在一旁陪著，烧著纸钱，还有一些『灵纸蛊』。
    也就是纸钱做的假蛊。
    这算是九宫山脉一带独有的习俗，算风光大办了。
    “老王，你说在我身上看到了幻想中才华横溢，意气风发的自己，今天我给你了烧了这么多异蛊，你就在地府当蛊仙吧。”
    李元喃喃自语，洒下三杯黄酒，与老王告別。
    ……
    七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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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还在睡觉，房门就被敲醒了。
    “元哥哥，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敲门的是王昭昭。
    李元穿好衣服，打开门，见少女捧著一个玉盒站在门外。
    “小昭，怎么来这么早，你一宿都没睡吗？”
    “我想多陪陪爷爷。”
    七天时间里，王昭昭日夜守在爷爷坟前，身形都消瘦了不少，若非蛊师身体比常人强些，恐怕早就累倒了。
    “元哥哥，这是爷爷生前嘱託我给你的。”
    少女递上玉盒。
    “这是什么？”
    李元接过，將之揭开。
    玉盒中躺著一颗茧，很大的茧，却不是圆的，有点像一个白丝织成的心臟。
    茧中还有丝丝寒意冒出。
    这股气息让李元莫名熟悉，有点像老王的本命蛊『冰蚕』，又有一些区別。
    “爷爷在临死前，让本命冰蚕吃了他的心，想促使跟隨他几十年的冰蚕完成最后的蜕变。”
    “现在我也不知道它是否蜕变成功，都遵照爷爷的嘱託，交给元哥哥了。”
    王昭昭说著，悲从心起，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老王啊老王。”
    李元感嘆。
    “比起你，我还是太年轻了，都入土了也不忘算我一道，生怕我不好好照顾你的宝贝孙女？”
    这份临终礼物，著实有些沉重了。
    他能感知到，冰蚕將蜕变成功，也算完成了老王一生的夙愿。
    冰蚕蜕变成功便是四转玄蛊冰心蛊，小昭完全用不了，只能由他来收服。
    “老王，这也在你算计之中吗？”
    李元心中苦笑，但凡这是只三转蛊虫，他都给小昭养著了。
    “行，我收下了。”
    李元將玉盒盖上，收起。
    他要是不收，估计老王睡得都不安心，今晚要爬上来给他託梦。
    王昭昭也鬆了一口气。
    “元哥哥，我还要去百事堂一趟，將爷爷的弟子令牌送回去才行。”
    人死了，身份需要消除，这些杂事都由百事堂负责。
    “我去吧。”
    李元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你都好几天没睡了，如今老王头七过了，已在下面安生，你也要好好生活了。”
    “那…那好吧。”
    王昭昭有些怕生，爷爷在时，连月例都是爷爷替她去百事堂领的，她对这里根本不熟。
    “谢谢元哥哥。”
    道谢一声后，王昭昭回到屋里，倒头就睡了。
    李元则拿著令牌离开了残蛊楼。
    走在路上。
    “我靠。”
    他陡然想起，自己好像也是第一次离开残蛊楼外的小竹林，根本就不认识路，连百事堂在哪都不知道。
    “都是被老王惯坏的孩子啊。”
    最后李元跟著一个去百事堂办事的弟子才顺利找到。
    “咦？”
    阁楼上，百事堂堂主蚩显正在处理事务，倏地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由双目一瞪。
    “李元？”
    “臥槽！见鬼了？”
    在他印象中，李元加入十二洞一年多，从没来过百事堂，万事都是老王代劳。
    上次佘无立发疯吃人事件后，他特意问了老王。
    老王说李元就是个闷葫芦，不爱交际，整日与蛊为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蚩显快步下了楼。
    这位年轻天才绝对值得他亲自接待。
    “李元，你怎么来了？”
    “显堂主。”李元拱手，“老王走了，我来送还身份令牌。”
    “老王走了？”
    蚩显一愣，旋即又觉得正常，並无什么感触。
    “令牌给我吧。”
    他接过李元手中令牌，“李元，百事堂事务繁忙，原谅我不能去为老王哀悼，就请你帮我敬杯酒。”
    “嗯。”
    李元也知道，这就是一句客套话，哪有那么多人真正为一个死去的人伤心。
    “对了，李元，还有件事要交待你。”
    蚩显又道：
    “过一段时间，沧澜王要来十二洞参观，届时会在每一个堂口都走走，老王去了，你要代表残蛊楼接待参观，莫要失了礼数。”
    在他眼中，李元就是个愣头青。
    若出言不逊衝撞了沧澜王，可没有好果子吃。
    “沧澜王？”
    李元只有一点印象，知晓这是大衍皇朝尚未崩塌时的一位异姓王，封地就是邻近南疆的沧澜域。
    “看来你对外界的事一点都不了解。”
    蚩显道：“我来给你讲讲吧，免得你不知轻重。”
    “大衍皇朝分崩离析后，由五大王共治大衍中原之外的各域，分別是乾王，瀚王，幽王，郢王以及沧澜王。”
    “除了沧澜王之外，其他四王隱隱有了要自立国號的意思。”
    “沧澜王一心拥护大乾皇室，还在寻找皇室的直系血脉，希望拥戴新皇上位。”
    说著，蚩显无奈一笑。
    “大衍皇室直系血脉早就死绝了，就算没死绝也不可能再登基，只会成为各路势力用来开启武神宝藏的钥匙。”
    这些事又勾起了李元埋在心底的记忆。
    他从未忘记太医爷爷和宗亲血仇，但现在的他势薄力微，暴露身份就是自寻死路。
    时间才是他报仇的最佳利器。
    李元趁势问道：
    “显堂主，你说五王占了中原之外的各域，那现在的中原又由谁统治呢？”
    ……

 第21章 大幕拉开

    “我以为你真的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呢。”
    见李元主动发问，蚩显笑道。
    “如今天下，谁都无法独善其身，多了解天下形势不会是件坏事，说不定哪天我们就被卷进去了。”
    “连九宫山脉也会被卷进去？”李元一下就有了危机感。
    他不希望这里受到侵扰。
    “如果仅仅是诸位王侯爭权夺利的战爭，自然影响不到九宫山脉，最大的隱患是那些入境妖魔。”
    “趁著各地混乱，妖魔肆虐吃人，日渐壮大。”
    “终有一日会成为无法解决的祸患。”
    蚩显述说著外界之事。
    李元也意识到，事態很严重了，否则不会连深居山里的十二洞都了解如此之多。
    蚩显嘆道：“如今在维持中原秩序的是一个名为『夜梟』的组织。”
    “夜梟？”
    李元完全没听过。
    “夜梟是开闢大衍的武神，那位太祖皇帝所创，仅听歷代皇帝之命，整个组织全部是实力高强的武者，歷代夜梟王更是武帝级別的强者。”
    “武帝又是什么级別？”李元对武者的了解极其稀少。
    “蛊师有九转，武者有九品，登临九品的武者即是武帝，再往上便是武神，与蛊仙相对应。”
    蚩显解释。
    “明白了。”
    李元对武道早已没有幻想。
    “正是夜梟组织的存在，才勉强稳住了中原秩序，让大衍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还没快速崩塌。”
    “行了，说太多也没用。”
    “那些事，那些人，离我们太远，天下局势不是你我能左右，真波及到这里还要很久呢。”
    “享受这段安静的时光吧。”
    蚩显拍了拍李元的肩膀。
    “记住我说的啊，沧澜王来了之后，一定要注意礼数，不让你卑躬屈膝，至少別怠慢了。”
    ……
    两天后。
    李元坐在残蛊楼四楼，数据面板浮现眼前。
    【蛊师：李元】
    【黑罐（四转0/800）】
    【境界：四转】
    【本命蛊：气血蛊，回生蛊，三彩异火蟒】
    【蛊屋：无】
    【特性：分解功能已解锁，你可以將高阶蛊虫分解成低阶蛊虫，重新排列组合，往新的方向进行合成。】
    今日，他正式踏入了四转玄蛊师的境界。
    李元还发现，面板上多了一行数据。
    “蛊屋是什么？”
    他没见过蛊屋，也没有听谁讲过，连蛊师手册上都不曾记录。
    “这个分解功能倒是有用。”
    以前他无法將高阶残蛊进行合成，但有了这个功能，他就可以分解高阶蛊虫，再用分解出来的珍稀材料往新方向合成。
    如此一来，合出珍蛊甚至异蛊的概率將大大增加！
    李元心念一动，从五楼找了几只五转残蛊出来。
    【选定原始材料】
    【五转残蛊彩衣糰子*2】
    【开始分解——】
    黑罐不停地晃动，瀰漫出五彩光芒。
    彩衣糰子是一种很特殊的玄蛊，看起来就像一团彩色黏液，能够吸收五行之力。
    炼化为本命蛊后，能加强蛊师与五行之力的亲合度。
    【分解完毕】
    【你获得了三转凡蛊彩衣蚕*6，五彩宝液*1】
    “还能分解出宝物？”
    李元一喜。
    他想起之前合成异蛊『回生蛊』的场景，关键因素就在於那只误食了『长生草』的千命蜈蚣。
    如果早有分解功能，他就能將长生草从千命蜈蚣体內提取出来。
    意味他的选择能变得更多。
    “再来。”
    【选定原始材料】
    【五转残蛊控尸蛊*1】
    【分解完毕】
    【你获得了三转凡蛊奴役蛊*3，迷魂水*1】
    “这东西果然阴间。”
    李元对控尸蛊印象深刻，这是皇甫南的本命玄蛊，在对方手上能一次控制几十具尸傀。
    “再来。”
    李元开启了疯狂分解模式。
    【你获得了三转凡蛊驻顏蛊*3，回春液*1】
    【你获得了三转凡蛊阳气蛊*3，金枪药*1】
    【你获得了三转凡蛊追风蝶*3，神行草*1】
    【你获得了……】
    足足用了一天时间，李元分解了一大半的五转残蛊，剩下一部分还得用来应付宗门检查。
    “该合成了。”
    琳琅满目的宝物和新蛊虫，让李元心情愉悦。
    “材料越怪，奇蹟就在！”
    “给我合！”
    【选定原始材料，驻顏蛊，追风蝶，奴役蛊】
    【加入五彩宝液，神行草】
    【开始合成——】
    【你获得了惊鸿蝶】
    【惊鸿蝶，四转玄蛊，炼化为本命蛊后可令蛊师容貌姿態逐渐变佳，肤白貌美，更適用於女子。
    化为从属蛊只有观赏性，令人不忍伤害，无战斗力】
    “？？？”
    李元一脸问號。
    这不是美丽废物吗？
    主要是他觉得自己够帅了，没必要再变好看，还是给其他人留一条活路比较好。
    “继续合成！”
    这一合，就是七天。
    经过七天七夜的不懈努力，一个令人心情美妙，精神愉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获得了四转珍蛊幻罗衣】
    【幻罗衣，四转珍蛊，能够帮助蛊师隱蔽气息与身形，变化容貌，此功能亦可作用於其他目標，不可炼化为从属蛊。】
    “可惜不是战斗类的珍蛊。”
    李元感嘆。
    “不过幻罗衣也挺符合我的要求，方便办事和收集情报，弄一只珍蛊不容易，炼化吧。”
    幻罗衣的形態和蛞蝓很像，白白胖胖。
    它爬到李元身上，身上顏色渐渐变化，像变色龙一样，与所处环境融为了一体。
    “有意思。”
    “蛞蝓，你去把那个盆变成黑罐。”
    李元下令。
    “咕咕~”
    蛞蝓弹射起步，倏地落在盆上。
    俄顷，盆就受到蛞蝓的影响，变成了一个漆黑的罐子，不论以气息感知，还是触摸皆与真实的黑罐没区別。
    “偽装能力很强啊。”
    接著他又让蛞蝓將树变成了人的模样，同样能以假乱真。
    “这才对得起珍蛊的名號。”
    李元伸了个懒腰。
    又一个阶段的目標完成了，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將其他本命蛊都慢慢培育到四转。
    时间还很长。
    ……
    五天后。
    李元收到了来自百事堂的消息。
    沧澜王已確定要来十二洞参观，由李元代表残蛊楼负责接待。
    ……

 第22章 沧澜王

    李元不喜欢接待外人。
    奈何老王走了，小昭又比他还社恐，只能由他来做这件事。
    “如果显堂主所言不虚，那沧澜王也算是一代良臣了。”
    在其他几位异姓王都选择放弃大衍皇室，准备自立国號时，沧澜王依旧坚定地拥护大衍，实属不易。
    “可惜大衍早就名存实亡。”
    “即使我现在站出来，也改变不了事实，唯有盪尽妖魔，才能真正解决祸患。”
    李元不想一步走错，导致满盘皆输。
    更何况他的传承根骨在出生时就被剥离了，是否还算大衍皇室直系血脉，不是他一句话说了就算的。
    “元哥哥，你说沧澜王来这里，是不是想拉拢九宫蛊巢？战火就快蔓延到山中了？”
    王昭昭忐忑不安。
    她厌恶战爭，是战爭夺走了双亲生命，让她流离失所。
    父母没了，爷爷也走了，现在她最熟悉的人只有元哥哥了，如果战爭又来……
    她不敢想像那时场景。
    “別担心。”
    李元笑道：“该发生的事不可避免，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修炼，壮大己身。”
    两人说著，竹林下的山路里，有一行人谈笑而来。
    定睛望去。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个男人和两个小孩儿，约莫七八岁的样子，是对龙凤胎。
    男人身披蓝色蟒袍，绣有九蟒五爪，龙行虎步，不怒自威。
    九蟒五爪，代表王侯的最高级別，与拥有皇室血脉的亲王同阶，也证明了沧澜王的地位和实力。
    “好强的气息。”
    李元表情严肃。
    这绝对是他目前为止见过的最强者，远比十二洞的洞主皇甫南强大。
    论本身的精气神，蛊师本就远不如武者，更別说沧澜王在武者中都是最顶尖的那一批。
    隔著很远，李元就感受到了来自本能的压迫。
    这个世界终究是以武为尊。
    在外界许多人看来，蛊师一脉属於小眾的修行方式，连三教体系都不如，属於藉助外物的旁门左道。
    不多时，沧澜王一行人就来到了残蛊楼前的小竹林。
    “见过沧澜王。”
    李元拱手一拜。
    “免礼。”
    沧澜王萧渊看了李元一眼，笑道：“你们十二洞还是有几个不错的天才嘛。”
    “王爷过奖了。”
    百事堂堂主蚩显笑道，“这位弟子叫李元，是残蛊楼的管事，天赋的確不错。”
    “李元，接下来由你为王爷介绍残蛊楼。”
    “王爷，请。”李元不卑不亢。
    “嗯。”
    萧渊頷首，迈步走入竹林。
    蚩显则心惊胆颤跟在后头，生怕李元说错话，顶撞了沧澜王。
    “哇！蝴蝶！”
    “好漂亮的蝴蝶。”
    没走几步，小郡主忽然大喊，欢快地跑了出去，追向竹林中的一只漂亮蝴蝶。
    “郡主小心。”
    蚩显急了，连忙招呼。
    这里可是十二洞，到处都是蛊虫，郡主年纪尚小，不曾修行，若出了差池，他十条命都不够赔。
    “没事，让她玩吧。”
    萧渊並未在意，区区低阶蛊虫，还伤不到她的女儿。
    “真幼稚。”
    沧澜王小世子则是老气横秋哼了一声。
    同是萧渊的后代，还是龙凤胎，郡主和世子性格却截然不同。

 第23章 美丽废物的作用

    萧沁儿抬起白嫩的小手，指著一根竹子。
    眾人顺著小郡主所指望去，看到了一只停留在竹竿上的彩色蝴蝶。
    “好美的蝴蝶。”
    萧渊有些惊讶，一下就理解了女儿的心情。
    落在竹上的蝴蝶约莫半尺长，双翅展开如画卷，似收纳了世间所有的瑰丽与奇幻。
    翅面底色则是子夜深海般的深邃幽蓝，晕染著丝丝缕缕如梦如幻的紫芒。
    惊鸿一瞥，再难忘怀。
    尤其是对一个满怀童心的小女孩来说，更有著无与伦比的的诱惑力。
    “显堂主，这只蝴蝶也是残蛊楼的蛊虫？”
    萧渊问道。
    “呃——”
    蚩显语塞，凭气息来看这的確是一只蛊虫，但十二洞应该不会培育这类蛊虫才对。
    想必是某只残蛊被培育后，错误进化了。
    专业的事还是要找专业的人，萧渊看出蚩显不懂，便带著女儿走了回去。
    “李元，那只蝴蝶是你养的吗？”
    “嗯。”
    李元点头。
    这只蝴蝶正是被他称为『美丽废物』的惊鸿蝶。
    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哥哥，你可以把它卖给我吗？”
    不待萧渊说话，小郡主萧沁儿就开口了。
    “郡主喜欢的话，拿去就是。”
    李元很大方。
    反正是只美丽废物，对他来说毫无用处。
    “娘亲说了，出门在外不能白拿別人的东西。”萧沁儿认真道。
    “出个价吧。”
    萧渊笑了笑：“沁儿说得对，这只蝴蝶一看就不一般，想必培育时费了你很多精力和资源，我们不能白拿。”
    李元：“……”
    咱也就隨手一合。
    “你不必害怕，想要换什么直说就是。”
    萧渊以为是李元碍於他的身份，不敢提要求。
    “王爷误会了。”
    李元缺少的只有时间。
    “这样吧。”
    萧渊从腰间取下一块令牌，
    “等你想好了，可执此令牌来找我，或是找沧澜域其他人，他们都会帮你。”
    “好。”李元不再推諉。
    沧澜王乐於交换，他也就顺其自然了。
    拿了令牌，李元伸手一招，惊鸿蝶扇动双翅飞了过来，落在小郡主肩头。
    “真的好美哇！”
    萧沁儿开心地手舞足蹈，“谢谢你大哥哥，你是个好人，一定能长命万岁。”
    “借小郡主吉言。”
    李元都被逗笑了。
    “大哥哥再见。”
    拿到了惊鸿蝶，萧沁儿心满意足离去。
    李元目送著一行人消失在竹林尽头，长舒了一口气。
    “可別再见了。”
    如果真的再见，多半是战火將要蔓延到这里。
    ……
    岁月如流。
    转眼间，又是一年时光。
    沧澜王再未来过十二洞，李元的担心暂时没有发生，残蛊楼平静的生活依旧维续著。
    李元享受著这般寧静的生活，每日瞧瞧面板。
    【蛊师：李元】
    【黑罐（四转381/800）】
    【境界：四转】
    【本命蛊：气血蛊，回生蛊，三彩异火蟒，幻罗衣】
    【蛊屋：无】
    “我在南疆炼蛊差不多两年半了。”
    有小昭在，陪他说话，陪他吃饭，偶尔聊聊天，一起討论蛊师之道，不至於太孤寂。
    春去秋来，一年四季变化，生活如常。
    “元哥哥！”
    某日，李元正在炼蛊，王昭昭兴奋地跑来。
    “你突破到三转蛊师境了？”
    李元一眼就看了出来。
    “什么嘛。”王昭昭撇嘴，“你就不能假装不知道，然后猜一下嘛。”
    “忘了忘了，下次一定。”
    李元笑了笑。
    望著逐渐成长起来的少女，他又不禁想起老王。
    老王临死赠送的珍蛊『冰心蛊』他也一直养著，没有用掉，还是准备在未来送给小昭。
    可怜的老王一生都止步於三转蛊师境。
    小昭刚满十八，就已是三转蛊师，差距不可谓不大。
    “元哥哥，谢谢你。”
    王昭昭很清楚，她今日的成就是谁所赐。
    如果不是元哥哥教导她培育血眼蛊，引导她修行，给她提供资源，她远远达不到今日成就。
    “你又谢我？”
    李元打趣道：“那我也要谢谢你了。”
    王昭昭一愣，“谢我什么？”
    “谢谢你给我洗衣做饭，陪我聊天解闷，一起看风景。”李元一本正经数道。
    “可那不都是很寻常的小事嘛。”
    “对啊，都是小事。”
    “……”
    少女在风中愣了许久，笑了。
    李元转移话题，
    “好好修炼吧，四转蛊师境是一个槛，想要跨越玄凡之別可不容易。”
    “嗯。”
    王昭昭並不骄傲。
    爷爷终其一生都被困在三转之境，未曾跨过玄凡之別的门槛，她一定要踏过去！
    “元哥哥，你是什么境界啊？”
    这是王昭昭第一次主动询问李元的境界。
    从她加入残蛊楼第一天起，在她心中，李元就是一个神秘，强大，从不显山露水的蛊师。
    她倾慕元哥哥，以之为目標，视之如神明。
    “我和你一样都是爬山的人。”
    李元没有明说。
    王昭昭也不再问，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跟紧元哥哥的步伐。
    ……
    又一个夜。
    许久不曾预警的侦察蛊再一次发出了危险讯息。
    躺在床上的李元睁开双眼。
    他並不是很意外，猜到这一天会来，且早就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就算苟在平静的生活里，也要想像最危险的处境。
    居安思危，未雨绸繆。
    这是李元给自己定下的苟道准则。
    小竹林外。
    六道黑影从各个方向潜入。
    “看来皇甫南受的伤很严重，已经穷途末路了，一年多了还没恢復，只能控制六具尸傀。”
    此前李元可是亲眼看到，皇甫南轻易便控制十几只尸傀和佘无立大战。
    “不过现在的我，也已经学会了本命玄夺术，即便面对巔峰的皇甫南也未必怕。”
    李元內心估量。
    但他还是表达了对皇甫南的尊重，决定化身老六，能直接阴死，绝不正面硬刚。
    “蛞蝓，快变成皇甫南又爱又恨的飞蛇蛊。”
    李元躲在床边，藉助『幻罗衣』將自己和三彩异火蟒的气息，身形完全隱去。
    同时將床上的被子化成了飞蛇蛊的模样。
    不多时，窗外多了一双绿油油的眸子，借著月光看到了飞蛇。
    “佘无立！你果然还活著！”
    皇甫南杀意滔天。
    “原来你夺舍了残蛊楼的弟子活下来了。”
    他记得这个弟子的名字，好像叫李元，天赋还不错。
    “李元！今日本洞主为你报仇，希望你在天有灵，让我顺利炼了佘无立和血眼蛊。”
    ……

 第24章 陷杀皇甫南

    “绝命尸傀阵！锁！”
    皇甫南不再隱藏，暴喝出声。
    六只尸傀同时破墙而入，各自甩出一条涂满了黑色尸油的锁链。
    “佘无立！你逃不掉了！”
    六条锁链倏地將整张床封锁，皇甫南瞬息杀出，手如尖刀，猛地戳向飞蛇的脑袋。
    噗嗤！
    床上的飞蛇脑袋被戳中，砰的炸开。
    皇甫南脸色大变，意识到不对，佘无立绝对不可能毫无反抗能力，被他这么杀死。
    嗖！嗖！嗖！
    剎那间，上百条尖刺从四面八方射来。
    “麻…麻痹蛊！”
    猝不及防之下，皇甫南被麻痹蛊射中，四肢变得麻木，他赶紧令本命控尸蛊將尸油注入自己体內。
    麻痹感这才消失。
    也就在这时，他感知到危险，猛地抬头，看到了一条小蛇。
    危险又迷人的小蛇正张嘴对著他，口中还酝酿著一道晶蓝色的火焰。
    “珍蛊！三彩异火蟒！”
    皇甫南认出来小彩的品类，亡魂皆冒。
    “佘无立！你竟然蜕变成功了？！”
    他震惊又绝望。
    哗——！
    晶蓝色的火焰落在皇甫南身上，又一道翠绿色的火焰融入，令火势大涨，灼烧外皮，冰冻臟腑。
    “啊啊啊啊！！”
    皇甫南发出悽厉的惨叫。
    躲在暗中的李元诧异，不愧是洞主，都这样了还能叫出声，没有立即化成冰雕。
    “我死！你也別想活！！”
    “本命蛊！融！”
    “执行最后的命令！杀死佘无立！”
    皇甫南还有最后的手段，融合本命蛊，化作大尸傀，这么做的代价是他也会在事后死去。
    但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在看到佘无立再次新生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输定了。
    嘭——！
    下一刻，他全身上下多处炸裂。
    皮肤，脑髓，眼球，肺腑，肠子，血肉全部化作了细沫，只有一部分器官还吊在坑坑洼洼的骨头上。
    “我搓！这都能活？”
    李元惊呆了。
    五转蛊师果然有点东西，这人蛊合一的本事不是盖的。
    皇甫南只剩半颗眼球还吊在眼眶下，骨碌碌转动，陡然看到了那张床，旋即半颗眼球剧烈晃动起来。
    床上被爆头的飞蛇消失了。
    只剩一张被戳了一个洞的被子，还有一只灰溜溜往床下钻去的，白白胖胖的蛞蝓。
    “珍…珍蛊！幻…罗衣！”
    他发出断断续续，近乎听不清的怪音。
    仅剩的一点脑子，已不允许皇甫南进行过多的思考，疯狂向幻罗衣爬去。
    “小彩，再来一炮。”
    李元心念微动，小彩再次喷吐出火焰，这次是赤红色，落在皇甫南的身上。
    “疼！我好疼——！”
    被赤火灼烧，皇甫南已经神志不清了，又放弃了追击幻罗衣，调转方向扑向小彩。
    李元被迫现身，托著小彩远退。
    他平静的看著皇甫南。
    已经不需要再做什么，赤火很快就会把皇甫南燃烧殆尽，什么都不留下。
    “你！你…你不是……佘！”
    濒死的皇甫南终於意识到什么。
    “没错。”
    李元点头，“我不是佘无立，我是索命无常，替一个旧友来找你偿命，有什么后悔的话，去地府懺悔吧。”
    “你——”
    啪嗒！
    皇甫南脊骨被烧断，脑袋滚落在地。
    他想不起来了。
    这个人是谁？他的旧友又是谁？是某一具尸傀的亲人吗？
    赤火燃尽了最后的思绪。
    皇甫南！死！
    李元面无波澜。
    “小彩，清理现场，弄乾净一点，別留下任何蛛丝马跡。”
    以有心算无心，全盛状態打一个重伤，李元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贏得很轻鬆。
    比敖双好杀多了。
    让李元头疼的问题是，洞主死了，第九宫的人肯定会追查，会不会查到他身上？
    “应该不会吧。”
    他看了眼正卖力毁尸灭跡一条龙服务的小彩，自觉不会暴露。
    没有证据的话，那就不是他杀的。
    只能算佘无立杀的。
    “很合理。”
    李元走出门，来到小昭的寢房外，往里扫了眼。
    少女睡得很香甜。
    他提前布置了封息蛊，阻断了所有动静，並不打算让小昭知道这一切。
    “就看宗门什么时候发现洞主没了，调新洞主上任了。”
    直至今日，李元都不知道九宫蛊巢內门位於何处，只知晓南疆十万大山中，遍地都是九宫蛊巢的势力。
    他记得刚入门时，蚩鳞就和他说过，每一宫治下皆有七十二洞。
    也就是说，在南疆十万大山中，类似『第九宫十二洞』的势力足足有六百四十八个。
    “大概这就是九宫蛊巢避世的底气吧。”
    虚假的避世，躲起来。
    真正的避世，我无敌，你隨意。
    “难怪王朝更迭，武道强者辈出，江湖风云激盪，九宫蛊巢却能屹立数千年不倒。”
    李元在想。
    “如果十二洞被战火波及了，我要不要搬去更深的山里，稳住別浪？”
    如果有的选，他不想走。
    在残蛊楼炼蛊两年半，是他这一世所待时间最长的地方。
    咚！咚！咚！
    这时，声声厚重的钟响从主山峰传来。
    “不会是丧钟吧？”
    李元差点忘了，天源大陆可能存在类似魂灯，命牌之类的东西，能看到皇甫南这位洞主的死亡。
    “洞主陨落！请十二洞所有同门戒备！”
    “洞主陨落！请十二洞所有同门戒备！！”
    有飞鸟口头人言，在高空中盘旋，昭告十二洞各峰。
    这种鸟名为语雀，属於兽蛊。
    砰——！
    隔壁寢房的门倏地被撞开了。
    李元撤了封息蛊，屋內的王昭昭也被语雀的传音惊醒，衝到屋外。
    “洞主死了？”
    她娇躯颤抖，难以置信。
    “元哥哥，你听到了吗？洞主死了誒！”
    她一点不伤心，反而很开心。
    如果爷爷知道了，也一定会开心吧？
    李元笑道：“老王就在后山，肯定听到了，估计在拍手叫好呢。”
    “咦？”
    王昭昭忽然感受到李元屋里有火光余热。
    “元哥哥，家里是不是著火了？”
    “没事。”李元神色淡然，“是小彩在练习喷火呢，不用管它。”
    “哦。”
    王昭昭恍然，“小彩真努力啊！”
    连蛊虫都那么努力，她又是怎么睡得著的？
    ……

 第25章 第九宫的长老

    皇甫南死后的第十天。
    第九宫內门的人来了。
    来了一位八转境的长老，和两个五转境的弟子，开始全力调查皇甫南的死因。
    例行检查很快就查到了小竹林残蛊楼。
    “长老，残蛊楼的管事是一位三转蛊师，名为李元，还配了一个二转蛊师，叫王昭昭。”
    “也就是那个炼化了珍蛊血眼蛊的弟子。”
    “执法团调查过了，都没什么问题。”
    负责陪同第九宫长老搜集线索的是百事堂堂主蚩显。
    “李元是个老实人，兢兢业业做事，脚踏实地炼蛊，绝不会做违背宗门规矩的事。”
    蚩显对李元印象很好。
    年轻小伙一个顶俩，让他省去了向第九宫申请调人，避免了月例降低的惨痛。
    “三转蛊师？”
    第九宫长老皱眉，“显堂主，看来你们十二洞的人都上报不积极啊。”
    蚩显一愣，“长老此话何意？”
    第九宫长老似笑非笑，“依我所见，残蛊楼里两位分明是一个四转蛊师和一个三转蛊师。”
    “啊？”
    蚩显震惊，“都突破了？竟然不告诉我！”
    “你也不必慌张。”
    第九宫长老轻笑一声，“区区一个四转蛊师和三转蛊师，还做不到杀掉皇甫南而不留痕跡。”
    蚩显猜测皇甫南是被一位高阶蛊师或武者所杀。
    不然以皇甫南的能力不会连反抗能力没有。
    他们仔仔细细检查了皇甫南居住的府邸，是真的一丝战斗痕跡都没有，足以见得幕后真凶手段之高超。
    “不过这两弟子天赋不错，倒是值得培养。”
    第九宫长老並不是很在乎皇甫南的死，调查只是例行公事。
    相反，发现两个不错的苗子更让他开心，才算不虚此行。
    “你去把他们叫来吧。”
    第九宫长老吩咐。
    “是。”
    蚩显心里乐开了。
    要是李元和王昭昭能被长老看中，拜入第九宫內门，他作为百事堂主，功劳不小，分红也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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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快步来到残蛊楼。
    “李元，你什么时候踏入的四转之境？都不说一声。”
    蚩显比以往更热情了。
    “才突破没多久。”
    李元心头一沉，没想到第九宫长老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境界，好在他没用幻罗衣，否则极有可能暴露。
    “来自第九宫的玉衡川长老点名要见你和王昭昭。”
    蚩显拍了拍李元肩膀，“好好表现，若能被长老看中，拜入第九宫內门，前途无量。”
    “多谢显堂主。”
    李元拱了拱手，旋即喊来小昭，跟隨蚩显来到竹林里，面见了第九宫长老玉衡川。
    玉衡川打量著李元，眉头逐渐皱起，问道：
    “你加入十二洞多久了？”
    “两年半。”
    “天赋很不错，有资格拜入第九宫內门，你的本命蛊是什么？”
    “气血蛊。”
    “什么？！”
    玉衡川一惊，“糊涂！你在成为四转玄蛊师之前，为何不换一只有潜力的蛊虫？”
    如此天赋配一只气血蛊，无异於神將骑狗，自断双腿！
    本命蛊於蛊师而言，是第二生命。
    一位蛊师的上限多半取决於本命蛊的强度。
    “弟子觉得气血蛊也不错。”
    李元回道。
    “不错个屁！”
    玉衡川破口大骂，“你不会信了某些傻子所说，只有废物的蛊师，没有废物的本命蛊吧？”
    看著愤怒的玉衡川，李元微微错愕。
    这位不是来查案的吗？
    怎么画风突变了？
    “罢了。”
    玉衡川轻嘆一声，“你已踏入四转境，没有特殊机缘的话，已无可能更换本命蛊，说什么都没用了。”
    “你的潜力取决於气血蛊能否再蜕变。”
    “若气血蛊不进化，你的蛊师生涯也就止步於六转境之前了。”
    说完，他又看向王昭昭。
    “你加入十二洞多久了？”
    “两年。”
    “天赋勉勉强强，本命血眼蛊倒是不错，若你愿意，本长老可以给你一个去第九宫內门学习的机会。”
    玉衡川淡淡道。
    蚩显在一旁疯狂使眼色，又想起王昭昭是个瞎子，心凉了半截，这傻姑娘竟然还在犹豫？
    “弟子想留在十二洞，留在残蛊楼。”
    短暂的思虑后，王昭昭回绝。
    她若走了，残蛊楼就只剩元哥哥孤寡一人了，有她在，至少能陪元哥哥吃饭聊天解闷。
    “哦？”
    玉衡川有些意外。
    他也看出来了，这小姑娘是倾慕李元才不愿离开。
    他想起曾经的自己。
    昔日，他从大山中走出，加入第九宫三十六洞，无依无靠，无人指引，走了许多岔路。
    跌跌撞撞碰了许多壁，才有今日成就。
    这也是他愿意给底层弟子一个机会的原因。
    但他也知晓，人一时间的执拗难以更改，年少轻狂时都觉得自己未来不会后悔。
    “那就这样吧。”
    人各有路，玉衡川已经给过机会，不再勉强。
    “你们两个，唉！”
    蚩显快气闷了，到嘴的奖金就这么飞了？
    “玉长老慢走。”
    李元心无波澜。
    玉衡川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伸手一甩，扔出几张捲轴，稳稳落到李元手上。
    “这是本长老的一些养蛊心得，送给你了，你若能將气血蛊进化，可再来找我，本长老封你亲传。”
    “弟子谢过玉长老。”
    李元抱拳道谢。
    不论怎么说，这都是一份善缘。
    很快玉衡川一行人的身影就消失在小竹林尽头。
    走了很远。
    跟隨玉衡川的一个弟子忽然道：
    “长老，残蛊楼很可疑，房屋有战斗之后被修復的痕跡，曾经很可能发生过激烈大战。”
    玉衡川神色如常：
    “你想说什么？”
    那弟子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皇甫南会不会是被李元和王昭昭所害？”
    “呵呵。”
    玉衡川冷笑一声，“你的想像力倒是很丰富，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也是皇甫南该死。”
    “连一个弟子都打不过，他还当什么洞主？”
    “死了都算死得其所。”
    玉衡川不是古板之人，只要李元不是被佘无立寄生，是凭真本事杀了皇甫南，他全当不知道。
    相比追责，他反而觉得李元是可造之材。
    两名弟子不再多言。
    长老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

 第26章 本命蛊的进化方向

    玉衡川离开小竹林后，再没来过。
    李元研读著玉衡川送给他的养蛊心得。
    捲轴上记录的皆是玉衡川对养蛊方面的独到见解，以及培育思路，对蛊虫蜕变进化的解析。
    这和宗门发放的《蛊师手册》截然不同。
    前者是大师的理解，后者只是一些常识。
    “养蛊的確是门技术活。”
    李元看著密密麻麻的笔记，心生敬佩。
    在《蛊师手册》上，关於蛊虫的进化只有一个简单方向，如何去培育蜕变的细节是极少的。
    玉衡川的笔记则有著近乎变態的详细记录。
    这恰恰是李元所需要的。
    “其他蛊师养蛊对环境，时间，材料等多方面都有严格的要求，条件极其苛刻。”
    “对我来说，只要有个正確的方向就够了！”
    李元缺少的是经验和原材料。
    其他的他都能走捷径。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意外，玉衡川的到来对我来说竟然是一桩机缘。”
    李元很意外，细读玉衡川的养蛊心得，里面就提到了气血蛊的进化方向。
    气血蛊，最常见的一转蛊虫之一。
    常见意味著培育难度低，稀缺性为零，也意味著进化潜力低到可怜，几乎没有蜕变的可能。
    玉衡川试验了很多次，都失败了。
    只在心得中记录了一个大致的，进化可能性最高的培育方向。
    “按照玉衡川的理论，气血蛊能够进化成巨人蛊，甚至是盘仙蛊，像是天方夜谭。”
    进化成巨人蛊，曾有蛊师做到。
    至於盘仙蛊，纯属理论知识了。
    “试试就知道了。”
    熟读心得之后，李元找到蚩显，托蚩显帮他购买了一些药材灵草。
    蚩显对上次玉衡川来访之事大表惋惜。
    不过还是对李元表达了十足的热情，再也没有把李元当晚辈弟子，甚至有几分討好的意味。
    不足七日。
    蚩显就扛著一麻袋材料，亲自来到小竹林。
    “李元，你要的材料都给你找来了，你是宗门优秀弟子，就收你一个成本价。”
    “多谢显堂主。”
    李元抱拳道谢。
    生活虽一如既往地平静，但实力带来的地位提升给他的感触已经很明显了。
    “李元，你要这么多材料，是不是玉长老的心得给了你感悟，准备培育本命气血蛊进化了？”
    蚩显问道。
    他能感觉到玉衡川特別欣赏李元。
    甚至在那日许下了只要李元能够让本命气血蛊进化，就將之收为亲传的承诺。
    要知道玉衡川正值当打之年，未来还能进步，有望一宫之主的位置。
    能成为玉衡川的弟子，那就是一飞冲天的机缘。
    “对。”
    李元点头。
    他现在有些显眼了，如果一直用基础气血蛊当本命蛊，难免引起怀疑，让气血蛊再进化恰巧符合他的心意。
    “加把劲。”
    蚩显笑道：“你一定可以，等你好消息。”
    送了材料，蚩显很识趣的不再打扰。
    李元扛著一麻袋材料来到残蛊楼里，关上房门。
    数据面板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四转452/800）】
    【境界：四转】
    【本命蛊：气血蛊，回生蛊，三彩异火蟒，幻罗衣】
    【蛊屋：无】
    揭开麻袋，琳琅满目的宝材倒出，李元將之分类放好。
    【选定原始材料】
    【本命气血蛊，加入壮阳草，血牡蠣】
    【开始合成——】
    【你的本命气血蛊获得了微弱提升】
    “才微弱提升？”
    李元意识到了事情的难度。
    “再来！”
    【加入大海蚝，加入火虎胆，加入血象肉】
    【开始合成——】
    【你的本命气血蛊获得了小幅的提升】
    仅仅是丁点提升，完全达不到李元的预期。
    “还不够，再来。”
    “黑罐，让我看看你的极限在哪里。”
    “给我合成。”
    ……
    ……
    三个月后。
    李元耗尽了家財。
    新的风暴已经出现，他缺钱了。
    理论终究是理论，现实会给予人沉重一击。
    “太难了。”
    这一刻，李元切身体会到了为何蛊师们要在踏入四转境前，换上一只有潜力的本命蛊了。
    实在是普通蛊的进化难度太大。
    他省去了无数养成，培育，餵养的步骤，三个月都一无所获。
    其他蛊师呢？
    怕是三年，甚至三十年都不够。
    李元暂时放弃了，准备攒点钱，收集一些重要的材料再进行合成实验。
    ……
    钱如流水，存钱要老命。
    转眼间。
    又是半年光景悄然而逝。
    李元正在分解五转残蛊，就听到楼下传来声声稚嫩的呼唤。
    “大哥哥！你在吗？”
    “嗯？”
    李元一怔，声音有点熟悉，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是谁。
    直至开了门，看到一袭淡黄色襦裙的女孩儿，他才恍然记起，是沧澜域的小郡主萧沁儿。
    他扫了一眼。
    沧澜王萧渊並不在，世子萧烈也不在，来的只有萧沁儿和一个气息不俗的女侍卫。
    “大哥哥！”
    见到李元，萧沁儿用力挥手，大声呼喊。
    “见过小郡主。”李元拱手，“小郡主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惊鸿快死了，请大哥哥救救它。”
    萧沁儿提著一个篮，里面摆满了奇异草，惊鸿蝶正奄奄一息躺在篮中。
    “给我看看。”
    李元接过篮，心中讶异。
    他以为萧沁儿也就一时兴起，觉得惊鸿蝶好看才带回家，用不了多久就会厌倦。
    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挺在乎惊鸿蝶。
    “大哥哥，惊鸿是不是生病了？”
    萧沁儿睁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紧张。
    李元探了下情况，將惊鸿蝶从篮中取出，有些哭笑不得。
    “惊鸿蝶没什么大事，就是对篮里的一些朵不適应，往后小郡主別放那么多奇异草进去了。”
    “原来是这样嘛。”萧沁儿嘟囔道：“都怪父王，给我摘来的破，差点害死惊鸿！”
    她气得將篮往地上一丟。
    李元：“……”
    这事真不能怪沧澜王。
    篮里的朵都是珍品，价值不菲，奈何惊鸿蝶是美丽废物，承受不住这份机缘。
    李元以玄气蕴养了惊鸿蝶一会儿。
    很快，惊鸿蝶又变得活力满满，停落在萧沁儿肩头。
    “哇——！”
    “大哥哥你真厉害。”萧沁儿一脸崇拜，“以后我要成为像你一样厉害的蛊师！”
    “小郡主一定可以的。”
    李元微笑回应。
    “郡主，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该回去了。”
    女侍卫提醒。
    “好叭。”
    萧沁儿依依不捨，“大哥哥，我要走了，谢谢你治好惊鸿。”
    说著，她看向女侍卫，“梨姐姐，把诊费给大哥哥。”
    “不用了。”
    李元摆手：“小郡主这篮若是不要，就抵作诊费吧。”
    女侍卫梨若浅刚要掏钱的手僵住，心道这傢伙识货，那一篮子的奇珍异草，可比大衍幣值钱多了。
    “大哥哥喜欢就拿去。”
    萧沁儿小手一挥，小富婆姿態显露无疑，一点都不在乎。
    “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这时，李元突发奇想，心中有了一个极妙的主意。
    他看向女侍卫。
    “此事还需劳烦梨姑娘。”
    ……

 第27章 蜕变！巨灵蛊！

    梨若浅神色清冷，柳眉微蹙。
    此人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我跟你很熟吗？
    她刚想呵斥，就见李元从腰间一掏，取出来一个让她不得不闭嘴的东西。
    “梨姑娘，此前沧澜王將这枚令牌赠予我，说遇见困难能向你们求助，是否作数？”
    李元拿出的东西，正是一年多前，沧澜王用来交换惊鸿蝶的令牌。
    今日真就用到了。
    “王爷一言九鼎，自然作数。”
    梨若浅頷首。
    李元道：“我想求一些药材灵宝，奈何门路闭塞，无处求援，想请梨姑娘帮个忙。”
    如今李元已经意识到。
    想要培育珍蛊，异蛊，光靠残蛊合成是不行了，必须加入奇珍异宝才有机会。
    “没问题。”
    梨若浅淡然，“你將清单给我便是。”
    “好。”
    李元早就写好了，將一份清单递给梨若浅。
    “寻到清单上的物件后，王府会有专人送来，如今战事吃紧，人手紧缺，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梨若浅说道。
    “战事很紧张吗？”
    李元又有一段时间没有关注外界形势了。
    “南疆绝大部分地区都被波及了，一旦南疆各郡的城池被叛军和妖魔攻破，必然会祸乱九宫山脉。”
    梨若浅似有些不满。
    “关於合作之事，九宫蛊巢的高层始终不给予王爷確切答覆，都到了这时，还想著置身事外，不怕被妖魔吃个乾净！”
    说罢，她又意识到对李元说这些不妥，不再多言，带著小郡主离去了。
    “看来要逃不过了啊。”
    从只言片语中，李元已经感受到战爭的紧迫。
    过不了多久，九宫山脉就会受到波及了。
    想必九宫山脉也不会放任妖魔肆虐，那就必须帮助沧澜王或是南疆各郡的驻军抗击妖魔。
    “任他风雨飘摇，提升实力最重要。”
    李元捡起被小郡主扔掉的篮。
    “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
    他认不全这些，只识得其中两三朵，足以抵得上他的全部身家。
    让他想起了上一世，打一辈子工赚的钱不如人家卡上余额一天產生的利息多。
    好不容易投胎成皇子，到头来又成了牛马。
    “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
    【选定原始材料】
    系统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够辨认材料。
    李元將奇异草投入黑罐，眼前浮现出一个虚擬框。
    【龙血草，传说中真龙埋葬之地生长出来的奇珍】
    【天霜，生长在极北之地，雪山之巔的朵】
    【星月藤，不受日照，仅受星月滋润，生长於原始森林特別之处的孤藤】
    【……】
    “看来小郡主真的很喜欢惊鸿蝶。”
    若不是女儿极其喜欢，沧澜王也不会派人打造这么一个价值连城的篮了。
    “我会不会有点心黑了？”
    这样的想法在李元心中一闪而逝。
    开什么玩笑？
    我一个小趴菜，也配心疼一代雄主？
    那不是自討苦吃吗？
    倒不如想想，怎么提升实力，在可能到来的大战中保住一条小命。
    说不定对人家来说，编这个篮就是一句话的事。
    “黑罐，给我合成！”
    【选定原始材料】
    【本命气血蛊，加入龙血草，星月藤】
    李元没有选择將奇异草全部加入，不同属性的东西混杂，会让气血蛊的进化方向不可控。
    甚至发生正负抵消的现象。
    这是他先前总结出来的经验。
    【正在合成——】
    【你的本命气血蛊蜕变了，已进化成四转珍蛊巨灵蛊】
    【巨灵蛊，有神名『巨灵』，气如山脉，血如长河，此蛊可让蛊师在短时间內气血升华，力断山河，宛若巨灵】
    “真蜕变了？”
    李元惊讶，一次就成了。
    “应该是之前给气血蛊餵养了很多药草，如今加上一株恰恰合適的奇珍，就水到渠成蜕变了。”
    “不过为什么是巨灵蛊？”
    在玉衡川的心得记载中，气血蛊的进化方向是『巨人蛊』。
    巨灵与巨人虽只有一字之差，但前者明显要强於后者，算是高配版？
    李元的气血本就充盈。
    气血蛊蜕变反哺后，更不一样了。
    “试试。”
    黑罐中，血红色的蛊虫爬出，巨灵蛊足有巴掌大，生著坚硬的双翅，触角锐利。
    “巨灵！激发！”
    李元低喝一声。
    巨灵蛊与之和鸣，將气血之力融入主人体內。
    李元浑身肌肉开始暴涨，高高隆起。
    砰——！
    下一瞬，连衣袍都被撑开，砰的爆裂开来。
    他的头髮都倒竖了，气血如流，在周身形成一道燃烧的血色气焰，汹涌澎湃，滋滋作响。
    “太猛了。”
    李元感觉现在的自己能一拳打死一百头牛。
    他一拳轰出。
    嘭——！
    剧烈的气波呼啸而出，宛若长龙，在地面上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跡，衝破墙壁，又轰击向远处的竹林。
    哗啦啦！
    竹子成片的落下，化作碎屑。
    “当初对战皇甫南时，要是有这种状態，根本不用算计，一拳就能把他打成一坨。”
    充盈的气血儼然影响了李元的思维。
    让他更崇尚力量的对决。
    就在李元沉溺在力量暴涨的快感中时，残蛊楼的大门猛然被推开了。
    “元哥哥！”王昭昭急冲冲闯入，“元哥哥，你没事吧？”
    说著，她就要衝过去。
    “等一下。”
    李元躯体一僵，面色尷尬。
    第一次应用，没控制住火候，他衣服都爆完了，此刻不著寸缕。
    好在小昭是个盲人。
    否则气血如龙的场面就要被看光了。
    “我没事。”
    李元平復气息，隆起的肌肉渐渐消了下去，恢復到线条分明，但不过度膨胀的状態。
    “刚才培育气血蛊出了点乱子，没控制住。”
    “现在好了。”
    李元解释。
    “哦~”
    王昭昭往前走了几步，又猛地停了下来，“我…我还以为有敌人来袭，嚇…嚇死我了，元哥哥你没事就好。”
    说完，她红著脸跑了。
    李元：？？？
    不是，你脸红个泡泡壶啊！
    等等！
    李元一惊，陡然察觉到了什么，这姑娘不会看得清一些东西吧？
    ……

 第28章 风云涌动

    因为血眼蛊的事，李元看过医书。
    盲人也是分类型的。
    有些盲人只是视野模糊，看到的世界並非完全黑暗。
    “算了算了。”
    李元不再纠结，又不是什么大事。
    “接下来就等沧澜王府的人將药材送来了。”
    本命气血蛊已进化成四转巨灵蛊，但他不满足於此，要持续促进所有本命蛊进化。
    除了异蛊回生蛊暂时不需进化外。
    三彩异火蟒和蛞蝓幻罗衣这两大珍蛊都还有再进化的潜力。
    ……
    等待是漫长的。
    转眼间，又过去了两个月。
    李元没有等来梨姑娘，反而等到了一个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百事堂堂主蚩显匆匆上山来，告诉他。
    “李元，你要做好准备，可能要开战了。”
    “九宫蛊巢的高层答应和沧澜王合作了？”李元问道。
    “暂时还没有，但不远了。”
    蚩显沉声道：“就在刚刚，第九宫派来了一位新洞主，不再让战卫堂堂主代任洞主了。”
    “新洞主带来一个消息。”
    “昨夜，第九宫第十六洞所有人都被屠杀了，无一活口。”
    蚩显的话让李元心情无比凝重。
    这意味著什么已再明显不过。
    意味著战火已经燃烧到九宫山脉，敌人完全不惧这个传承了数千年的蛊师圣地！在故意挑衅！
    “是妖魔所为？”
    李元问道。
    “不完全是。”蚩显道：“经过第九宫长老的调查，还发现了武者的痕跡。”
    “有人联合妖魔？”
    李元诧异。
    “嗯。”
    蚩显道：“如今在爭夺南疆控制权的有三股势力，分別是沧澜王萧渊，幽王凌岳，以及听命於皇室的镇南將军叶风。”
    “现在我们也不知道谁是敌，谁是友。”
    “第九宫已下令，让剩下的七十一洞全面戒备，一旦开战，那就是不死不休！”
    没有谁喜欢战爭。
    但被欺凌到了家门口，九宫蛊巢只能反击。
    “我知道了。”李元又问：“显堂主，请问新来的洞主是什么境界？”
    “六转玄蛊师。”
    蚩显安抚道：“你也不必太紧张，六转蛊师已能够匹敌六品武者，也就是世人口中的小宗师了。”
    小宗师境，掌握宗师意境，算得上一方小高手。
    李元还没和武者交过手。
    能否越阶杀武者他不知道，但同阶无敌的自信他有。
    “行了，我来就是和你说这些，近些时日都小心些吧。”
    蚩显提醒，
    “你最好是和小昭轮流值夜，一旦听到警钟响起，就快速往主峰集合，明白了吗？”
    “好。”李元点头。
    蚩显离去后，李元將消息告诉了王昭昭。
    经歷过逃难生活的王昭昭並没有很害怕，只是修炼又刻苦努力了许多。
    李元也不知道这样的平静还能维续多久。
    数据面板在眼前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四转784/800）】
    【境界：四转】
    【本命蛊：巨灵蛊，回生蛊，三彩异火蟒，幻罗衣】
    【蛊屋：无】
    “再过半月，就能踏足五转蛊师境了。”
    “时间！我需要时间！”
    隨著境界的提高，李元需求的原始材料就越多，仅仅是用低品阶的残蛊来合成，已满足不了他的需求。
    高品阶的残蛊又太稀少，
    他想合成更厉害更稀有的蛊虫，就需要不断的试错，需要大量的珍宝异材来弥补。
    ……
    就在李元即將踏入五转境的那天，一个意外来客造访了小竹林。
    来人是十二洞新上任的洞主。
    其名裴洛清。
    “李元师弟，我本该早来造访你，奈何近来风起云涌，事务繁忙，直至今日才得空閒。”
    新洞主的態度让李元很意外。
    怎么还直接叫上师弟了？
    “哈哈哈。”见李元疑惑，裴洛清笑道：“玉衡川是我的老师。”
    “可我不是玉长老的弟子啊？”
    李元纳闷。
    他和玉衡川也就见过一面，对方夸了他几句，给了他一些养蛊心得，並无太深交集。
    “你还不明白？”
    裴洛清反问，“老师其实很看重你，只是表面装的高冷而已，他这人就这样，喜欢装。”
    “啊？”
    李元有点懵。
    裴洛清笑道：“你以为他对你挑挑拣拣？实际上对你讚不绝口呢。”
    “一开始我很不服。”
    “但来到这里后，我服了。”
    “老师说的没错，你就是一个绝世天才！”
    李元：？？？
    “洞主过奖了。”
    不是，我怎么就绝世天才了？
    这让他心慌，玉衡川和裴洛清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一点都不过。”
    裴洛清道：“没猜错的话，师弟你的御蛊心诀已经练到『以念控蛊』的层次了吧？”
    “我一入竹林，就感受到了密密麻麻侦察蛊的监视。”
    “如此年轻，却能控制海量的从属蛊，师弟你的精神力怕也早早就达到了『海』境。”
    听了这番话，李元恍然大悟，又有些后怕。
    难怪玉衡川那日表现的过分友好，原来早就看出他控制了无数的侦察蛊？
    好在他在外面布置的蛊虫只有侦察蛊一类。
    否则被玉衡川看出来他控制了上百种从属蛊的话，怕是会当场把他抓去切片。
    “我已经够谨慎了，但见识不够广，缺乏对更强者的认知，险些阴沟里翻船。”
    “以后要更小心才行。”
    李元心中默默对自己的苟道生涯进行了深刻的反省。
    应该是六转蛊师的精神力和武道小宗师一样，都发生了蜕变，才能察觉到他布置的侦察蛊。
    这也意味著类似的侦察手段面对更强者不管用了，相应从属蛊也要同步升级才行。
    “洞主，精神力境界是怎么划分的？”
    事已至此，李元直截了当开问。
    “你喊我师兄就行。”
    裴洛清態度热忱，“精神力属於意境的范畴，在各大修行体系中，要达到六品才能清晰感知。”
    “对我们蛊师来说，精神力尤为重要。”
    “它直接决定了你能控制从属蛊的数量以及本命蛊的强度上限。”
    “被分为河，海，域，渊四境。”
    “说来惭愧，我虽是六转蛊师，但精神力境界不过是河境，还不如师弟你。”
    ……

 第29章 全面升级小竹林

    和裴洛清聊了许多，李元豁然开朗。
    他虽能通过『黑罐』做到无限制的以念控蛊，但並不代表精神力的修行不重要。
    “总而言之，师弟你在精神方面天赋异稟，炼蛊天赋也是上佳，这代表通往蛊师顶峰的道路已为你开拓了大半。”
    裴洛清真心羡慕。
    “老师让我来十二洞担任洞主之位，也是怕你受到妖魔祸乱的波及，让我多多照拂你。”
    “多谢裴师兄了。”李元道谢。
    这是实实在在的照顾，他心中感激，记得这份情谊。
    “要不去我府里住？”
    裴洛清邀请。
    “师兄的好意心领，但我在这里住习惯了，就不去打扰师兄的清修了。”李元拒绝。
    开什么玩笑，这里可是他的大本营，天塌了都不能搬走。
    “那行吧。”
    裴洛清並未勉强，“以后蛊道上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不要怕麻烦。”
    “一定不客气。”
    李元笑著回应。
    自从他实力提升，天赋显露后，似乎整个世界都变得友好了。
    待裴洛清离去，李元回到残蛊楼。
    数据面板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五转0/1500）】
    【境界：五转】
    【本命蛊：巨灵蛊，回生蛊，三彩异火蟒，幻罗衣】
    【蛊屋：无】
    看到蛊屋这一栏的时候，李元一拍额头。
    忘了这茬了。
    应该顺势问问裴师兄的。
    “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还是先合成五转蛊虫吧。”
    李元目標明確。
    此次培育需以隱蔽气息，战时侦察的蛊虫优先。
    【选定原始材料】
    【四转侦察蛊，四转封息蛊，四转追踪蛊】
    【开始合成——】
    通常来讲，侦察蛊，封息蛊，追踪蛊都属於凡蛊，寻常蛊师最多培养到三转之境。
    想要四转，就必须蜕变进化。
    李元通过『黑罐』打破了这个限制，能让凡蛊四转，但没有质变，整体作用不大。
    本质上依旧是低阶凡蛊，很容易被精神力强大的蛊师或武者察觉。
    因此李元必须要让侦察蛊，封息蛊，追踪蛊这几类蛊虫都完成进化，达到能瞒过精神感知的层次。
    【你获得了五转玄蛊侦察蛊】
    “果然。”
    第一次合成的结果在李元预料之中，仅凭低阶凡蛊融合升星，难以改变本质。
    【选定原始材料】
    【四转侦察蛊*3，加入七色，加入月影叶】
    靠奇珍异宝来合成，代表需要耗费大量的资源，李元天天苟在山中，钱真的不多。
    【开始合成——】
    【你获得了五转玄蛊照月虫】
    【照月虫，炼化为本命蛊可增加蛊师在月夜下的战斗力，化为从属蛊则可隱匿於月光下，侦察一定区域內的动静】
    【註：照月虫的所有能力都依赖於月光】
    【是否炼化为本命蛊？】
    “成了？运气还不错。”
    以奇珍异宝合成玄蛊的机率还不算低。
    今夜恰是圆月高照。
    李元將照月虫放出，以意念感知，匯聚精神。
    脑海中，一片灰濛的景象出现，那是小竹林和残蛊楼的缩影，他的意念似能循著月光延续，看到一切。
    “一只照月虫，就比得上几十只侦察蛊，果然是质变，相当於在小竹林上装了一只小型天眼。”
    连小竹林外方圆一定区域的景象，都能监测，任何东西都无所遁形。
    “局限就是只能用於月夜。”
    “还要继续炼。”
    光一只照月虫，远远无法满足李元所需的安全感。
    【选定原始材料】
    【四转封息蛊*2，四转追踪蛊*1，加入天线藤，加入集灵石】
    【开始合成——】
    【你获得了五转玄蛊蚁巢蛊】
    【蚁巢蛊，侦察类蛊虫，炼化为本命蛊可获得一个无限繁衍的蚁巢，数量基於蛊师本身精神力。
    化为从属蛊可监测一定区域內的动静，但反馈更微弱】
    “有意思。”
    李元从黑罐中取出蚁巢。
    蚁巢中只有一只蚂蚁，也就是蚁后，约莫一节手指头大小。
    他来到竹林中，將蚁巢安置，又给蚁后餵了一些食物。
    没过多久，蚁后就繁衍出一堆小蚂蚁，奔向四面八方。
    这些蚂蚁都不属於蛊虫。
    李元发现自己能控制的只有蚁后，想要感知动静，只能通过蚁后来得到蚁群的信息。
    反馈模式的確更复杂，传讯更微弱。
    却有一个绝妙的好处，那就是小蚂蚁不被定义为蛊虫，没有携带蛊师气息，就不会被敌人察觉。
    这恰恰是李元所需要的。
    “再来。”
    【选定原始材料】
    【开始合成——】
    ……
    转眼间，又是一月时间过去。
    李元未雨绸繆，研究出了五种既能侦察监测，又不会被精神力察觉的蛊虫，布满了小竹林內外。
    能覆盖白天黑夜，晴天雨天各类情况。
    当然，不被察觉只是相对而言。
    面对六转之上的更强蛊师或武者，能否奏效尚未可知。
    ……
    十万大山外。
    沧澜军驻地。
    一个侍卫快步走入指挥营中。
    “王爷，第九宫的人回信了，说可以和我们合作，但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沧澜王萧渊问道。
    “您…您看吧。”
    侍卫犹豫了一下，將信递上。
    萧渊接过扫了一眼，猛地怒气上涌，“欺人太甚！”
    第九宫的要求，竟是让他將女儿送到山中当质子。
    侍卫苦笑：“看来第九宫对当年王妃陨落之事，依旧耿耿於怀。”
    “是啊。”
    萧渊长嘆一声。
    他的王妃本是第九宫圣女，下一任宫主的继承者。
    两人因一场意外相识，一见钟情。
    再后来，王妃不满九宫蛊巢避世，置南疆子民於水深火热而不顾，毅然放弃了第九宫圣女的身份，追隨他南征北战，斩妖除魔。
    於十年前为他生下一对儿女。
    七年前，为掩护一城百姓撤离，率军迎战妖魔，战至力竭而死。
    “王爷，此事…如何回復？”
    侍卫低声问道。
    “让本王想想。”
    萧渊坐在椅子上，神色疲惫。
    妻子临死前留下一封血书，求了他两件事。
    其一，驱逐妖魔，拯救南疆百姓。
    其二，照顾好儿女。
    此刻，命运却逼迫他做下一个无法两全的选择。
    ……

 第30章 和沧澜王府的交易

    “父王！父王！”
    就在萧渊沉思之际，一双儿女闯了进来。
    “父王，我不服气。”
    小郡主萧沁儿气得两颊鼓鼓，“你为什么只教萧烈习武，不让我学习养蛊？”
    世子萧烈得意道，“老师都说了，蛊师不过小道尔，谁让你不习武的？”
    萧沁儿直跺脚，“都不让我学，凭什么乱说？等我学会了蛊术，一定比你这个破武者厉害。”
    因蛊道与武道孰优孰劣而爭执，是小世子和小郡主的日常。
    往常，萧渊都会一笑而过。
    此刻他却异常的烦闷。
    “沁儿，你真的想学习蛊术吗？”
    他颤抖著问道。
    “当然啦。”
    萧沁儿昂首翘嘴，“我要成为和李元哥哥一样厉害的蛊师！成为像娘亲一样厉害的蛊师！成为天下第一蛊仙！”
    “切！”
    萧烈撇嘴，“除了娘亲以外，所有的蛊师都是胆小鬼，只会躲在山里不出来！”
    “唯有武者，唯有军人，才可纵横沙场，拯救天下！”
    “胡说！”萧沁儿不服气，“我成为蛊师也能斩妖除魔，也能拯救百姓！”
    两人爭执不休。
    “沁儿，我问你，如果为父將你送入九宫蛊巢，让你学习蛊术，不能待在我身边，你会怨恨父王吗？”萧渊问道。
    “会很久很久吗？”
    萧沁儿神色认真。
    “嗯。”
    萧渊点头，他也不知道，这场祸乱会持续多久。
    等到大衍皇室的直系血脉归来？
    等到新的武神诞生？
    亦或者等到这片大地彻底沦为地狱，成为妖魔的乐园？
    谁又能预测到呢？
    “我…我……”
    萧沁儿犹豫了，她捨不得父王，但真的很想学习蛊术，渴望有朝一日和娘亲一样，成为巾幗英雄。
    “父王，等沁儿变厉害了，一定回来找您。”
    她想，只要自己成为厉害的蛊师，就能再见到父王了。
    肯定不会太久的！
    萧渊神色复杂，內心吃痛，“这么说，沁儿你决定了？”
    “嗯。”
    萧沁儿点头。
    “那父王要考考你，若你通过考验，就让你真正学习蛊术好不好？”
    小孩子的心思太直白，太单纯。
    萧渊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答应。
    他必须確定沁儿是真心热爱这条道路，才会送沁儿去九宫蛊巢，否则就是害了沁儿。
    “什么考验？”
    萧沁儿问道。
    “父王送你去九宫山中待上两个月，期间不会再有人照顾你，没有僕人侍奉你的衣食住行，没有好吃好玩的。”
    “两个月后，你若还不后悔，那为父就答应你。”
    “怎么样？”
    作为沧澜域郡主，萧沁儿从小养尊处优，生活在眾星捧月的世界里，难免会把世界想的太美好。
    就像小世子萧烈一样，叫囂著要斩妖除魔，拯救天下，是因为他远远没有见识过世间残酷，不知其中艰难险阻。
    萧渊自然要考虑周全。
    假如沁儿心坚如铁，坚定不移，那么让沁儿以『质子』的名义进入第九宫学习蛊术，未必是件坏事。
    “好！”
    萧沁儿也来劲了，觉得自己要干一番宏图大业，小小的身体里满是能量。
    “父王，您就送我去十二洞吧。”
    这时，她主动提议。
    “十二洞？”
    萧渊一时间没想起来是哪里。

 第31章 小郡主镀金记

    一段上山路，让萧沁儿上气不接下气。
    但她没有气馁。
    反而小手叉著腰，一副我可真厉害的表情
    “小郡主。”
    李元笑著相迎，那是迎財神时才有的喜悦。
    “呼呼——”
    萧沁儿喘著气，“李元哥哥，我不小了，在这里也不是郡主，你喊我沁儿吧。”
    小孩子生长迅速。
    李元隱约记得，初见时萧沁儿身高才到她大腿的位置，如今已高过他的腰部了。
    五官也慢慢长开，不再那么稚嫩，有了几分青春少女的气息。
    “我帮你拿行李。”
    李元笑道。
    “不要。”
    萧沁儿严厉拒绝，“父王说了，让我不要麻烦他人，要自力更生，这样才能成为一名优秀的蛊师。”
    李元：“？？？”
    只想说……
    你爹不过是个练武的，懂个屁的蛊师。
    “那跟我来吧。”
    李元也不多管閒事，让萧沁儿自己挑著行李，跟著他穿过竹林，来到残蛊楼旁的寢房前。
    “元哥哥，谁来了？”
    听到动静，王昭昭跑了过来。
    “沧澜域的小郡主，萧沁儿。”
    李元介绍，“沁儿，这是我的师妹小昭，以后你就和小昭睡一个房间吧。”
    “小昭姐姐好。”
    萧沁儿甜甜喊了声，完全没架子。
    “小郡主好。”
    反而是王昭昭有些惶恐，这是她第一次正面接触权倾一方的『大人物』，不由有些慌张。
    “喊我沁儿就行。”
    萧沁儿铁了心要磨礪自身，展现决心给父王看。
    ……
    次日。
    萧沁儿顶著黑眼圈起了床，脸上笑容消失了。
    “李元哥哥早~小昭姐姐早~”
    她有气无力打了个招呼，出师未捷没睡好，蛊师生涯遭到第一次严重打击。
    “不再睡会儿？”
    李元笑道。
    “我不睡，我要看你们炼蛊！”
    萧沁儿强忍著睡意，哈欠连天。
    “你看小昭练吧，我的蛊术太深奥，不適合你学习。”李元一本正经说道。
    一个敢忽悠，两个敢信。
    王昭昭和萧沁儿都深以为然，视李元为蛊道大师。
    “炼蛊是一个很繁琐的过程，一定要有耐心，还要细心，也要有胆魄，寻常时刻不放浪，关键时刻要敢搏。”
    “搏一搏，残蛊也能变奇珍。”
    王昭昭一边炼蛊，一边解说，这些口诀是元哥哥以前传授给她的。
    萧沁儿蹲在一旁，听不太懂，煞有其事的跟著点头。
    “小昭姐姐，炼一只蛊要多久啊？”
    “快则几天，慢则几个月，最慢的十年二十载也不是没有。”
    “啊？要这么久啊？”
    萧沁儿的脸顿时垮了，这和她想像的不一样啊。
    “不应该是笛子一吹，万蛊横空，铃鐺一摇，一人成军吗？”
    这才是萧沁儿幻想中蛊师的样子。
    王昭昭笑道：“你说的那是蛊仙，不是蛊师，炼蛊不可好高騖远，先从炼化第一只蛊开始。”
    “不过你现在还小，只能学习培育，不能炼化本命蛊，先熟悉步骤，寻找灵感，学习书中知识吧。”
    “距离真正成为蛊师那一天，还有好些年呢。”
    少女的根骨尚未发育完全，精神不够稳固，贸然炼化本命蛊的话容易被反噬。
    “可我想快点成为蛊师。”
    萧沁儿努了努嘴，“小昭姐姐，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打破这个限制？”
    “有。”王昭昭道：“但那种方法只有第九宫內门才知道，条件十分苛刻。”
    “原来如此。”
    萧沁儿双眼一亮，“父王说了，只要我在这里呆满两个月，就送我去第九宫学习。”
    “那我很快就能成为蛊师咯。”
    “耶耶耶！”
    王昭昭愣了一下。
    明明小郡主已经很平易近人了，但那些话一说出来，就像是数道天堑落在她身前。
    明明近在咫尺，却又隔著天涯。
    她毕生所追求的是小郡主生来就拥有的，拥有很多很多的。
    李元坐在一旁，倒是没太多感想。
    反而觉得正常。
    从一开始，萧沁儿就是来镀金的，只是现在真成了『变形记』，带给微末出身的小昭巨大落差。
    ……
    一个月后。
    萧沁儿適应了山上生活，让李元颇为诧异，这位小郡主竟真的没闹过一次脾气，说过一句后悔的话。
    反而態度愈发认真，不再浮躁。
    即使没有炼化本命蛊，也在努力学习培育基础蛊虫，记录见解。
    让李元刮目相看。
    他想起沧澜王说过，小郡主的母亲就是一位蛊师，或许是母亲的传承带给了小郡主骨子里对蛊道的热爱。
    小郡主上山之事，也让李元看到了许多细枝末节。
    对接下来的形势有了大致预测。
    想必沧澜王和九宫蛊巢的合作即將拉开帷幕，前者是坚定拥护大衍皇室的藩王。
    后者是南疆传承了数千年的古老势力，蛊师一脉的圣地。
    双方一旦联手，稳住南疆局势不难。
    但能否驱逐妖魔，平復动乱，还需看其他各地的局势，天下远不是一个南疆能左右的。
    深夜。
    熟睡的李元被蚁巢蛊的预示所惊醒。
    他猛地坐起身。
    “终於来了吗？”
    从第九宫十六洞被屠戮殆尽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祸乱迟早会席捲到这里。
    数月的担忧，化作现实。
    终究还是来了！
    李元深吸了一口气，精神匯聚，通过蚁后来感知遍布十二洞各山的蚂蚁回馈的情报。
    呈现於脑海的反馈很模糊，但这些模糊的情报，就足以让李元猜到无数信息。
    数以千计的妖魔和武者正逐渐靠向十二洞。
    “真的是人类和妖魔联合？”
    李元吃惊，这无疑会让天下局势变得更复杂，更棘手。
    想著，他又不禁嗤笑了一声。
    不论在哪里，什么时候，总会有人为了利益当叛徒，出卖家国，甚至当人奸，出卖种族！
    “应该能挺住吧？”
    李元感知到，不速之客中，有两道气息极其强大，一个来自妖魔阵营，另一个是人类武者。
    ……
    小竹林外的一棵参天大树上。
    正抱著剑，倚靠在树干上小憩的梨若浅忽有所感，驀然睁开了双眼，凌厉的目光望向远处。
    “妖魔？”
    “竟然找到了这里，是来刺杀郡主的？”
    ……

 第32章 妖魔来袭

    “鱷统领，十二洞最强者是一个六转蛊师。”
    “你我联手，能在三招內將之瞬杀。”
    山外的阴影中，身披玄袍的青年男子正和人身鱷首的妖魔交谈著。
    “好。”
    鱷妖笑道：“老规矩，尸体全归我，蛊虫归你们，我的兄弟姐妹们会负责封锁气息。”
    “爭取半个时辰搞定。”
    “动手。”
    在鱷妖话音落下的剎那，十二洞的天空上，遮天蔽日的白色天幕逐渐显化。
    那是漫天的白色蛛丝，密不透风，將这片空间彻底封锁。
    咚！咚！咚！
    下一刻，低沉的钟声在十二洞各山响起。
    “敌袭！敌袭！”
    “妖魔来啦！妖魔来啦！！”
    天空上的语雀慌乱提醒，下一瞬就被蛛丝洞穿了躯体。
    妖魔冲入十二洞各山，李元早有预料，做好了准备，通过照月蛊看到了小竹林外的场景。
    这不是李元第一次见到妖魔。
    逃难路上他曾见过数次，来到九宫山后，渐渐有些忘了。
    这些入侵的妖魔比他印象中的更凶狠，类人形，具有明显的兽类特徵，气息嗜血狂暴。
    轰隆隆！
    主山上传来巨大动静。
    李元定睛望去。
    看到了一尊瀰漫著白气的，类似巨大婴儿的庞然巨物，至少有十丈之高。
    “李元哥哥，那…那是什么？”
    这时，王昭昭和萧沁儿也都跑了出来，小郡主望著那巨大婴儿，眼神中满是震惊。
    “蛊。”
    李元想起一本书中记载的蛊。
    是一种数量极其稀少的植蛊，其名人参婴蛊。
    炼製此蛊的原始材料是千年人参果，且需要以人参树为养料来日夜餵养，歷经六年才可炼製成功。
    由於其外表酷似婴儿得名。
    书名没有配图，只有简单的描述——形似巨婴，高有十丈，完全符合李元此刻所见。
    “看来我不用担心了。”
    感知到『人参婴蛊』带来的恐怖气息，李元鬆了口气，再加上梨若浅压阵，对方吃不下十二洞。
    “不过……”
    李元望向竹林尽头，“小麻烦还是有的。”
    妖魔正往小竹林而来。
    “沁儿，有妖魔来袭，接下来的场面可能会有些血腥，你要不要躲到屋里去？”李元问道。
    “不要。”萧沁儿小手直抖，“我才不怕。”
    “小昭，你呢？”
    李元又问。
    “就算是死，我也要和元哥哥在一起！”
    王昭昭语气悲沉，一副悍然赴死的模样。
    “不至於不至於。”
    李元哭笑不得，这姑娘想什么呢？
    “十六洞都被灭了，无一生还，元哥哥，我们真的能躲过此劫吗？”王昭昭苦涩道。
    “情况不一样。”
    李元抬眉，望向前方。
    “有何不一样？”
    王昭昭问。
    “因为有……”
    吼——！
    虎啸竹林，盖过了李元的声音。
    尼玛！
    好不容易装一下，被打断施法，李元很不爽。
    “小彩，干他！”
    酝酿许久的小彩张开嘴，一团赤色火焰喷吐而出，那虎妖刚想闪避，便感觉双脚被束缚。
    妖魔上山前，这里是岁月静好的小竹林。
    妖魔上山了，那这里就是天罗地网的绝境！
    缚地蛊，迷魂蛊，剑杀蛊，自爆乱神虫，无影夺命螳螂，幽梦五毒蝶……各类蛊虫，应有尽有。
    “见鬼！”
    被缚地蛊缠住的虎妖，躲避不及，只能再发出一声音波虎啸，想震碎小彩的赤火。
    “啊啊啊啊！”
    下一瞬，赤火穿过音波，直接飞入了虎妖嘴中。
    隨行的三只狼妖被这一幕惊呆了，眼睁睁看著虎妖的肚子被烧穿，惨死当场。
    四阶妖兽就这么死了？
    “这蛊师手段不俗，一起上，速战速决杀了他。”
    不远处掠阵的人类武者喝道。
    他戴著斗笠和面罩，一袭黑衣，看不清面容。
    三只狼妖得令，立即分成三个方向朝李元杀去。
    李元立在原地，面带微笑。
    嘭——！
    两息之后，一只狼妖被剑杀蛊刺穿了头颅，脑子被搅的粉碎，当场暴毙。
    三息后，第二只狼妖被螳螂割了头颅。
    五息后，仅剩的狼妖衝出了小竹林，却没走几步就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浑身溃烂而死。
    在三大狼妖掩护下的人类武者也杀到近前。
    “神煞疾风刀。”
    他暴喝一声，“给我死！”
    快到看不清影子的长刀倏地划过李元的头颅，一颗人头滚落在地。
    “五转蛊师？也不过如此。”
    “凭藉旁门左道耍点样而已，正面战斗，接不住我一刀，南疆早就该换天了。”
    “接下来就是……噗！”
    话音戛然而止，武者瞳孔紧缩，难以置信地望著从胸口处贯穿而出的拳头，
    以及地上那一颗不知何时化作了木头的头颅。
    “幻…幻术？”
    “错了，是正经的蛊术。”
    背后，传来淡漠的声音。
    李元將沾满血腥的手臂抽回，他觉得正面战斗应该也能一拳轰死这个五品武者，
    但他选择了谨慎行事。
    始终秉承『能阴死就绝不正面给机会』的战斗原则。
    还是从背后掏心掏肺的对待敌人比较符合李元的理念。
    噗通！
    尸体砸落在地。
    早就退到远处的萧沁儿看到这一幕，双目失神，再也忍不住，扶著墙剧烈的呕吐起来。
    “都说了让你躲著吧。”
    李元倒不怕刺激到萧沁儿。
    生在帝王世家，未来手上要沾的血必然不会少，这种程度的战斗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李元哥哥，这也太…呕！”
    萧沁儿没说两句，又呕了起来。
    王昭昭则一阵失神，旋即大哭著猛地扑入李元怀抱，她都做好了生死之战的准备。
    结果什么都没发生。
    什么妖魔鬼怪，什么叛徒武者，都被元哥哥轻鬆愜意的解决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
    她已经做好了失去的一切准备，醒来却发现是一场梦。
    “应该给你留一只练练手的。”李元笑道。
    虽说他偶尔会给小昭做陪练，但和真正的战斗还是有著很大区別，他希望小昭独自一人时，也能面对危险。
    “噝噝~”
    肩上，小彩不停吐著信子。
    李元一怔，理会了小彩的意思。
    “你想吃妖魔？”
    ……

 第33章 气血让我张狂

    妖魔的血肉似乎对小彩有著很强的吸引力？
    李元脑海中灵光一闪。
    他苦苦追寻的原始材料，不就在眼前吗？
    妖魔视人族为血食，对人来说，妖魔身上的许多东西，不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奇珍异宝吗？
    李元意念一动。
    潜藏在竹林里的蚂蚁像是黑色水流一样匯聚，把几具妖魔尸体都搬了过来。
    “噝噝~”
    小彩从李元肩头一跃而下，落在虎妖的尸体上，迫不及待地大口吞食起来。
    李元刚想剖析妖尸。
    照月蛊再度发来预警，又有妖魔上山来了！
    “还有惊喜？”
    李元很少这么开心，今夜是真正找到了宝藏，若非妖魔入侵，他都没往这个方向想。
    俄顷，两只妖魔出现在小竹林。
    一只是蟒蛇妖，一只是蜘蛛妖，都比死去的虎妖气息强大，足以盖过刚才的五品武者。
    “没想到这里还藏著一块硬骨头。”
    蟒蛇妖上半身是人身，下半身是足有丈长的巨大蛇尾。
    “快点解决吧。”
    “今夜遇到了意外情况，可能要提前撤离了。”
    蜘蛛妖说道。
    正常来说，以他们的实力，能在半个时辰內將十二洞血洗，一个不留，却不想十二洞还有援军。
    “你控场，我三十息之內解决他。”
    蟒蛇妖的目光穿过竹林，落在李元身上。
    她与蜘蛛妹妹合作，无往不利，近来不知道杀了多少蛊师。
    “好。”
    蜘蛛妖点头，“姐姐尽情战斗就是，蛊虫什么的都交给我，我的蛛网最喜欢那些蹦躂的小虫子了。”
    唰——！
    蟒蛇妖动了，身躯无比灵活，在竹林间穿梭，跃动。
    蜘蛛妖神色自信，立於原地控制著海量的蛛丝如白色浪潮涌动，隨蟒蛇妖前行，拦截下许多蛊虫。
    但三息之后，她脸色就变了，传音道：
    “蛇姐，快点行动，这个蛊师不对劲。”
    “怎么了？”蟒蛇妖问。
    “此地蛊虫的数量和种类太多了，恐怕还埋伏著好几…不对，是几十…不！是…是……”
    蜘蛛妖的语气越来越慌张。
    “呜呜呜~”
    下一瞬，她说不出话了，有东西狠狠塞入了她的嘴里，让她只能不断呜咽。
    “就你话多。”
    塞入蜘蛛妖嘴里的，是一只巨大且坚硬的竹虫蛊。
    这是一种善於偽装成竹子的蛊虫，能在短时间硬化到堪比金属的程度，同时释放毒性。
    蟒蛇妖也意识到不对，全力爆发，杀出竹林，如离弦之箭般射向李元。
    李元目光灼灼，身体下沉，扎开马步，浑身白气蒸腾，皮肤逐渐变红，像一个被烧红的锅炉，臟腑在轰鸣。
    “巨灵！”
    在蟒蛇妖飞身而至的剎那，李元一记朴实无华的上勾拳轰出。
    “给我起飞！”
    鏗——！
    拳头精准轰击在蟒蛇妖的下顎处，使其高高飞起，如一条直线冲向高空。
    “一个人类蛊师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神力？他到底是蛊师还是武者？”
    蟒蛇妖慌乱，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不断高升。
    李元隨之跃起，一把抓住蟒蛇妖的尾巴，在空中悬停一瞬，而后全身力量匯聚於手臂，狠狠往地面一甩。
    “给我砸！”
    砰——！
    蟒蛇妖就像是一条长鞭，被李元甩在地上，砸出一个巨大坑洞，砸得血液横飞。
    “还不够。”
    李元仍旧抓著蟒蛇妖的尾巴没鬆手，手臂抡成了一个圆，来回甩动乱砸，蛇血漫天飞。
    抡了不知道多少圈后，他才鬆手。
    蟒蛇妖已是奄奄一息，原本有些嫵媚娇艷的脸庞被砸成了猪头，血肉模糊。
    李元意犹未尽。
    他尚未用到巨灵蛊五成的力量。
    依据他的估算，巨灵蛊的七成力將会让他肌肉膨胀爆衣，十成则是会在周身形成气血之焰，头髮倒竖，无比狂暴。
    连战斗思维都会被膨胀的力量所影响。
    五成左右刚刚好，能把敌人打懵逼又不伤脑。
    “你…你不是人！”
    蟒蛇妖满是恐惧的看著李元。
    “我的確不是人，我是所有妖魔的爹！”
    说罢，李元一步踏出，狠狠踩碎了蟒蛇妖的脑袋。
    竹林中的蜘蛛妖目睹了一切，眼中恐惧比之蟒蛇妖只多不少，拼命的挣扎，但是被宛若洪流的蛊虫所限，寸步不能移。
    李元来到蜘蛛妖身前，指了指十二洞上空，蛛丝所织成的白色天幕。
    “那是你放的？”
    “呜呜~”
    蜘蛛妖嘴都被塞住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算了，不塞你的嘴有点危险，还是我自己来探索吧。”
    李元一拳轰出。
    气血蒸腾的滚烫手臂径直穿过蜘蛛妖的胸膛，捏住其砰砰跳动的心臟，用力一捏。
    嘭——！
    臟腑碎裂，蜘蛛妖隨之一命呜呼。
    李元解除了『巨灵』融合的状態，看著蜘蛛妖胸口处的大洞，立马进行了深刻的战后反思。
    巨灵蛊超强的正面战斗力已得到验证，缺陷也很明显。
    或许是涌动的气血影响了他的大脑。
    让他在战斗中时不时会说出一些比较粗狂的话来，战斗方式不再那么小心谨慎。
    不说目空一切，的確是有些狂傲了。
    在全程碾压的战斗中，他对巨灵蛊的评价是瑕不掩瑜，但换作势均力敌或敌强我弱的战斗，巨灵蛊的缺点就会被无限放大。
    “以后还是要慎用。”
    李元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做了实验，心下结论。
    此战另一件让他关注的事便是妖魔的形態，妖魔不是妖兽，皆是类人生物，都有明显的人类特徵。
    他刻意观察了。
    蜘蛛妖的臟腑和人类臟腑甚至有著七分相似。
    妖魔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值得深思。
    小竹林的战斗彻底结束，李元望向主峰，那里的战斗也进入了尾声，妖魔开始撤离。
    “好…好厉害。”
    寢房前，萧沁儿目睹了全程。
    她看不懂，但大为震撼。
    她好像看到了心目中蛊师最完美的样子，李元染血的身影，在这一刻深深印入了她的脑海里。
    畏惧又令人嚮往。
    王昭昭有些迷茫，別说参与战斗了，连战斗的气息都让她深感无力。
    “我和你一样，都是爬山的人。”
    她想起李元和她说过的话，曾给予她鼓励。
    但这一刻……
    她才意识到，元哥哥早已是她只能仰望的神。
    ……
    半个时辰后。
    两道身影一同来到了小竹林。
    看到一地的妖魔尸体后，裴洛清和梨若浅皆是猛吸了一口凉气。
    ……

 第34章 第五只本命蛊

    “师…师弟，你踏入五转蛊师境了？”
    裴洛清惊讶。
    “嗯。”
    李元点头，並未隱瞒。
    境界没什么好隱瞒的，合理的展露天赋也是保护自身的手段。
    唯有多重本命蛊是绝不能暴露的秘密。
    “嘖嘖，师弟天赋异稟，老师果然没看走眼。”
    裴洛清笑道。
    梨若浅则早就看出来了，否则也不敢將小郡主放在李元身边，去阻截妖魔队伍中的最强者。
    不过……
    李元的强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
    看战后场地就知道，发生在小竹林的战斗是单方面的碾压，是李元一个人对一群妖魔的碾压。
    妖魔全部死光，李元衣服略脏。
    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
    “裴师兄，梨姑娘，查清楚这些叛徒武者是来自何方势力了吗？”
    这是李元最关心的问题。
    他预感有人想將水搅浑，把十二洞拖下水，这也会让他被迫入局，捲入纷爭之中。
    “有点苗头，但不確定。”
    裴洛清摇了摇头。
    梨若浅道：“因为第九宫十六洞被屠杀一事，第九宫曾怀疑过我们王爷，关係一度恶化。”
    “沧澜王府一直在追查此事。”
    “希望能借著此次机会，查出真凶。”
    別说第九宫怀疑沧澜王，李元都怀疑过。
    他向来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
    虽说沧澜王名望很高，深受许多南疆百姓爱戴，但为人究竟如何，谁又知道呢？
    至少他没深入了解过，不敢贸然信任。
    “很快就会查出来的。”
    裴洛清拱手，“此次多谢梨姑娘了，若非梨姑娘在，十二洞怕是凶多吉少。”
    “我只是锦上添。”梨若浅淡笑，“以裴洞主的实力，拖延到援军到来不成问题。”
    这个评价让李元讶异。
    看来这位裴师兄的实力远非一般的六转蛊师可比，侧面也反应了玉衡川对他的器重。
    聊了几句后，梨若浅去安慰小郡主了。
    裴洛清扫了眼地上妖魔的尸体，“师弟，这些妖魔是否需要我帮忙处置？”
    “不用。”
    李元笑道：“裴师兄，妖魔身上的材料可以取来炼蛊吧？”
    “嗯。”
    裴洛清点头，“不过你要小心些，妖魔身上的气较为狂暴，很容易控制不住。”
    “好，我会小心。”
    李元压根不带怕，管你什么妖魔鬼怪，往黑罐中一送，统统镇压。
    “此事我会上报第九宫，到时候老师还会再过来一趟，你做好准备。”
    裴洛清提醒，“老师肯定很开心，说不定此次就会封你为亲传。”
    李元对亲传什么的，並无太大感觉。
    不过有足够好处的话，他还是乐意。
    ……
    待裴洛清和梨若浅离开，李元让蚂蚁军团把几具妖魔尸体都抬入了残蛊楼中。
    那具武者的尸体则被裴洛清带走了，换给了他一具五阶妖魔的尸体作为补偿。
    “妖魔尸体是否能用来炼蛊？”
    李元已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他用锋刃將妖魔尸体处理，將有用无用的东西分好。
    【选定原始材料】
    【四转跳跳虫*1，四转杀人蜂*2，加入山风虎妖心臟，加入青木狼妖利齿】
    【开始合成——】
    【你获得了五转玄蛊虎刺蜂王蛊】
    【虎刺蜂王蛊，极具攻击性的蛊虫，炼化为本命蛊可助蛊师凝结虎王霸气，震慑百兽，化为从属蛊则可发出虎刺攻击】
    【是否炼化为本命蛊？】
    事实证明，妖魔尸体的確能用来炼製蛊虫，这是一件好事。
    仅一次合成就合出了资质不错的五转玄蛊。
    “不过作为本命蛊还是不太行。”
    抱著寧缺毋滥的念头，李元要求炼化的所有本命蛊都必须有足够潜力。
    虎刺蜂王蛊儼然潜力不足。
    “再来。”
    【选定原始材料】
    【四转千丝蛊*1，四转魔蛛蛊*2，加入牵丝魔蛛胆，加入美人蟒妖鳞】
    【开始合成——】
    【你获得了五转玄蛊人面魔蛛】
    【人面魔蛛，诡异类蛊虫，炼化为本命蛊可帮助蛊师凝结出八根附带剧毒的蛛矛辅助战斗，化为从属蛊则可发出诡异的音波攻击】
    【是否炼化为本命蛊？】
    同是五转玄蛊，人面魔蛛显然强於虎刺蜂王蛊，但李元还是不满意。
    这人面魔蛛有点像大反派的武器。
    “再来。”
    虎刺蜂王蛊和人面魔蛛蛊的合成，给了李元信心，证明用妖魔尸体合成蛊虫的机率不低。
    他准备梭哈一把。
    將妖魔尸体上最珍贵的部分，还有梨若浅带来的材料一次性全部投入。
    “虎哥，狼弟，蛇姐，蛛妹，虽然我打死了你们，但还请你们给个面子，保佑我出个珍蛊。”
    李元在心中祈祷。
    【选定原始材料】
    【五转玄蛊人面魔蛛，加入牵丝魔蛛纺器，加入美人蟒妖胆，加入山风虎妖心魄，加入青木狼脑核，加入王心草】
    纺器是蜘蛛身上最重要的器官，以此分泌蛛丝，能带动身体適应环境，不断进化。
    蛇胆更不用多言。
    山风虎妖的心魄和青木狼的脑核也都很珍贵，王心草更是梨姑娘找来的材料中最珍贵的一种。
    李元將之全部投入。
    梭哈！
    【开始合成——】
    【你获得了五转珍蛊盘丝女王蛊】
    “成了！”
    李元双眸透亮，梭哈果然是一种智慧。
    【盘丝女王蛊，全能型蛊虫，进可用毒杀人，退可蛛网扰敌，中可操控尸傀，喷涂出的本命蛛丝可模仿任何生命的特性，锻造假肢，缝补臟腑等等】
    【不可炼化为从属蛊】
    “全能型？”
    这是李元第一次在合成的蛊虫身上看到『全能型』一词，盘丝女王蛊的含金量不言而喻。
    即便是异蛊回生蛊都无此殊荣。
    黑罐中，一只小小的蜘蛛爬出，才拇指头大小，浑身晶莹剔透，宛若水晶，泛著神秘光泽。
    它顺著黑罐爬到李元的手上，每一步都像是翩翩起舞的精灵，姿態优雅。
    连吐出来的蛛丝都是流淌的彩色，仿佛通往童话世界，蜿蜒不息的河流。
    “唧唧~”
    盘丝女王蛊发出微弱的声音，近乎不可闻，李元通过意念反馈才听懂。
    大概就是『求摸摸头』的意思，像撒娇。
    “你怎么带著女王的名號，干著甜妹的事？”
    李元笑了笑，“既然你灵性不弱，也给你取个名字吧，你是老五，还想当甜妹，就……”
    “就叫五妹好了。”
    ……

 第35章 拜师得亲传

    “五妹。”
    李元轻唤了一声。
    “唧唧~”
    盘丝女王蛊很开心，在李元手臂上蹭了又蹭。
    “噝噝~”
    小彩有点吃醋了，也不甘示弱地蹭著李元。
    “完了，我这一生是真要与飞虫走兽为伴了。”
    本命蛊与蛊师之间本就有著堪比血亲的羈绊，或许在外人看来，蛊虫很可怕，但在蛊师心中，本命蛊就是最亲的伙伴，是生命的另一面。
    只不过李元生命的另一面比其他蛊师更多些。
    ……
    七天后。
    玉衡川又一次登上了小竹林，这次只有他一人前来，连裴洛清都未曾跟隨。
    “李元，又见面了。”
    玉衡川神色平淡，主动招呼。
    “见过长老。”
    李元拱手。
    “你的本命气血蛊进化了？”
    玉衡川一眼就能看出，李元身上的气血比上次见面强了数十倍，別说同阶武者，连大型妖魔都未必比得过。
    “长老的心得笔记，为弟子提供了许多思路，才找到捷径让气血蛊完成进化。”
    此话不是奉承，玉衡川的心得確实让李元少走了很多弯路。
    否则就算有合成系统，他也要浪费许多材料，费漫长时间才能让气血蛊进化。
    “能否让我一观？”
    玉衡川道。
    李元伸手一招，巨灵蛊从他的衣服中爬出。
    看著足有巴掌大小，全身赤红，触角锐利的蛊虫，玉衡川心头一惊。
    “这不是巨人蛊？”
    “这…这是……”
    玉衡川惊了，再也无法保持淡漠的姿態，彻底装不下去了，“巨灵蛊！你竟然培育出了巨灵蛊？！”
    “它叫巨灵蛊吗？”
    李元心嘆不愧是第九宫长老，见多识广，连巨灵蛊也认识。
    “了不得啊李元。”
    玉衡川不吝夸讚，“巨灵蛊在千年前就绝跡了，没想到被你培育了出来，你真的是蛊道奇才！”
    “长老过誉了，此番能有所小成，也是托您福气。”李元笑道。
    “上次老夫走时，曾许下承诺，若你能让本命气血蛊蜕变，便收你为亲传，本次前来也是为了此事。”
    玉衡川內心激动，强装淡定，“李元，你是否愿意拜我为师？”
    “……”
    李元没有立即回答。
    玉衡川也不生气，此等天才確实有著挑拣的资格。
    “长老，我想问问，第九宫內门是否有残蛊楼？”李元问道。
    “没有。”
    玉衡川摇头，“在第九宫內门，几乎不存在残蛊，就算有残蛊，也都是由蛊师自行处理。”
    高阶蛊虫就算有残蛊，也不会流出。
    李元暗道可惜。
    若第九宫內门有残蛊楼，他倒是可以转移阵地。
    没有的话就不必冒那么大风险了，毕竟第九宫高手如云，若去了那里，被发现多重本命蛊的秘密，怕是不知道怎么死的。
    还是十二洞更適合他。
    “你很喜欢待在残蛊楼？”
    玉衡川诧异。
    “嗯，我喜欢与蛊为伴。”
    李元一本正经回道。
    玉衡川笑道：“你喜欢蛊虫，可以去第九宫的养蛊园。”
    “不。”
    养蛊园受宗门严格管控，他要是拿来疯狂合成，怕是交不了差，根本没有残蛊楼自由。
    “於我而言，养育残蛊更有挑战性，从残蛊的缺陷中，我更能发现蛊道的真諦。”李元认真说道。
    “有志向，有胆魄。”
    玉衡川更欣赏李元了。
    “成为我的亲传，你也可以待在这里，且享受一切亲传弟子的待遇，如何？”
    “我与你一样，都是从微末中崛起，深知在外门七十二洞中能出一个你这样的天才有多不易。”
    “在你身上，我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但你比我年轻的时候更耀眼，更有可能攀爬蛊道巔峰，我不希望你走太多弯路，浪费通往巔峰的时间。”
    玉衡川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李元沉思。
    他感受到了玉衡川的诚意，那些话也都没错，但他需要权衡利弊。
    玉衡川又道：“李元，有些话可能说得难听，但也是实话，我就都与你说了。”
    “通往蛊道巔峰的道路，唯有加入九宫蛊巢內门才可寻得。”
    “你总归要加入的，成为我的亲传，我可许诺你想要的一切，也绝不干涉你的自由。”
    李元也知晓自己需要一个背景，拜玉衡川为师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玉衡川不说话了，让李元考虑。
    良久，李元取来一壶茶，倒上一杯，奉给玉衡川。
    “老师，请用茶。”
    “哈哈哈哈哈！”玉衡川紧绷的神色终得放鬆，开怀大笑，“好好好！好徒儿！太好了！！”
    这是发自肺腑的开心。
    “我的衣钵，我的道路，终於有人能继承了！”
    玉衡川仰天长嘆。
    “老师，您正值当打之年，自可踏雪至山巔。”李元笑道。
    “不。”
    玉衡川摇头，“我走了太多弯路，无法去山巔一看风景了，因此才迫切的想要收你为弟子。”
    “为师就是怕你被半山腰的儿吸引，误了上山的路啊。”
    “行百里者半九十，李元，你在外门七十二洞已是了得，但真正的蛊师之路，才不过是起始而已。”
    玉衡川语重心长道。
    “老师说得对。”
    李元笑了笑，“老师，弟子想问成为第九宫亲传有什么福利？”
    这才是他关心的。
    “有。”
    玉衡川伸出手指。
    “亲传福利有三，第一，每月宗门发放的月例远高於外门七十二洞。”
    “第二，所有亲传弟子都有进入仙蛊秘境挑选一次珍宝的机会。”
    “第三，亲传弟子可参悟蛊道高阶心法，以及学习蛊屋的炼製之法，这都是寻常蛊师接触不到的。”
    隨著玉衡川的手指一根根伸出，李元的目光越来越亮。
    眼里全是对进步的渴望。
    尤其是『蛊屋』这个词，他一直在书籍中寻找释义，但没有任何书中有所提及。
    “老师，蛊屋是什么？”
    ……

 第36章 行百里者半九十

    追寻许久的答案就在眼前，李元心中不免激动。
    “蛊屋是属於高阶蛊师独有的秘术。”
    玉衡川道：“你可以將它理解为蛊虫组成的房屋，是蛊虫的归巢，亦是绝大部分蛊师的归宿。”
    “还请老师解惑，”李元若有所思。
    “想必你也知晓，异蛊太罕见，没有异蛊作为本命蛊的蛊师越是高境界时越不如同阶武者。”
    “强大武者的功法秘技五八门，数不胜数，又有神兵利器加持，蛊师仅靠一只本命蛊如何与之抗衡？”
    “唯有蛊屋！”
    “以本命蛊核心，来构筑一支完全隨你心念而动的蛊虫大军，即为蛊屋。”
    “就如蚁群中的蚁王听命於你，你便可以號令整个蚁军。”
    “当然，蛊屋的构筑要比蚁群复杂很多，因为蛊屋的每一只蛊都能给予蛊师类似於本命蛊的反馈，都能提升蛊师本身实力。”
    玉衡川十分耐心的解释著。
    李元渐渐明了。
    玉衡川笑道：“就像是你的本命巨灵蛊，你以它为核心构筑蛊屋，便可驾驭上百，上千，甚至上万的下位蛊。”
    “每一只下位蛊都能给予你反馈，这个提升堪比武道聚天象，对更低阶蛊师和武者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是井中蛙与天上月的区別，不到那个层次，难以想像那种力量。”
    李元被说的心潮澎湃。
    虽说他能驾驭无数从属蛊，但从属蛊给予他的反馈是零，无法让他本体实力得到任何增长。
    纵然他可一人成军，也容易被强者斩首。
    “老师，炼製蛊屋需要什么条件？”李元问道。
    “通常来说，只有八转蛊师才有炼製蛊屋的可能，就像武道一途，唯有八品武圣境才可匯聚天象。”
    “极少数天才横溢的七转蛊师，有创造奇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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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须同时满足三个条件。”
    “第一，精神力达到河，海，域，渊中的域境。”
    “第二，本命蛊不是基础蛊虫，有诸多下位蛊，例如巨灵蛊有巨人蛊，气血蛊等下位蛊。”
    “第三，御蛊心诀达到『以心共鸣』的层次。”
    玉衡川说出炼製蛊屋的苛刻条件，能同时具备三个条件的多半是八转蛊师了。
    “老师，以心共鸣又是什么层次？”
    李元发现自己不懂的还真多。
    如果不加入第九宫內门，光凭他自己摸索，怕是会吃不少亏。
    “你啊，什么都不懂，光凭自己的努力和天赋就能达到如今的地步，真的了不起。”
    玉衡川感慨，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李元是一块璞玉，註定要绽放出惊世风华。
    “弟子侥倖。”
    李元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不必自谦。”
    玉衡川笑道：
    “为师听百事堂的堂主说，你自入门起便没有出过残蛊楼，唯有残蛊楼的老前辈死去时，你才出山过一次，为他归还令牌。”
    “你流下的汗水，付出的心血，为师都懂。”
    收李元做弟子从不是头脑发热的衝动决定，玉衡川早在暗中做过调查。
    自外地逃难而来，背著爷爷的尸身入门，多年如一日的专注，为老前辈破例走出小竹林……
    他在李元身上看到的，远远不止是天赋，品行和勤奋才是他最看重的。
    “弟子惭愧。”
    李元是真惭愧。
    “行了，不必扭捏，年轻人要有朝气，莫要太老成。”
    玉衡川愈发欣赏，將两本金玉封边的古籍和几本厚厚的大书交到李元手中。
    “两本古籍，一本是高阶御蛊心诀，一本是炼製蛊屋的秘法，你都可以先看看。”
    “这些书则是我的笔记心得，能为你培育高阶蛊虫提供一些方向和思路。”
    “谢老师赐书。”李元低头拱手。
    对他来说，这是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真的很重要。
    有个老师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我门下已有两大亲传，你排第三，裴洛清是老二，你还有一位大师姐，以后有缘你们会见。”
    玉衡川道。
    “是。”李元应声。
    “因为南疆动乱，近来第九宫事务繁多，为师不能在这里久留，蛊道修行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先问你裴师兄。”
    玉衡川叮嘱。
    “好。”李元頷首，“老师，屠灭十二洞的幕后真凶查出来了吗？”
    “差不多了。”
    玉衡川淡然道：“確定之后，第九宫的长老会亲自出手，灭对方满门，以祭同门在天之灵。”
    他站起身，负手而立，长嘆一声，
    “九宫蛊巢深居大山，太久没出手了，让有些人忘记了被蛊师一脉支配的南疆岁月。”
    “是时候给他们一些警醒了。”
    九宫蛊巢从来都不是善茬，居於深山是因为这里更適宜蛊师的修炼与生存，並不代表惧怕大世之爭。
    蛊师杀人灭口的手段，可远比武者来得令人恐惧！
    师徒俩边走边聊，走到了竹林尽头。
    “老师慢走。”
    李元挥手相送。
    玉衡川无奈一笑，“你还真是捨不得迈出小竹林半步啊，连送为师都只送到这里。”
    “那是因为弟子太想回去学习您所写的养蛊心得了。”李元笑道。
    “不错，比你师姐会说话。”
    玉衡川迈步，一步一挪移，眨眼就消失不见。
    李元回到残蛊楼中，立马捧起了金玉封边的古籍。
    他真的太想进步了。
    五妹和小彩也憋坏了，从黑罐里爬了出来，一左一右落在李元两边肩头，一顿乱蹭。
    李元能感受到，五妹是真喜欢黏著他。
    小彩则是和五妹爭风吃醋，更多的是占有欲。
    想到这里，李元不禁摇头一笑，看起了第一本金玉古籍，正是高阶御蛊心诀。
    在《高阶御蛊心诀》中提到了以味诱蛊，以物御蛊，以念控蛊之后的第四个境界以心共鸣，
    以及第五个境界，无我无蛊。
    “怎样才算以心共鸣？”
    李元仔细阅览。
    书中提到，以心共鸣就是能够感受到本命蛊的情感，喜怒哀乐，从心底里將蛊虫当成最亲密的伙伴，视之如命。
    无需言语的沟通，能够在心念中明白彼此之意，完全默契的完成一切行动。
    “这就是以心共鸣吗？”
    李元偏头看了小彩，又看了看五妹，两者都在向他传达欢喜。
    “老师，与心共鸣的境界，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啊。”
    ……

 第37章 精神力境界

    或许是小彩和五妹都极具灵性，李元才对其情感反馈的感知就十分清晰，知其喜怒哀乐。
    相比之下，巨灵蛊和回生蛊给他的反馈要弱许多。
    只有在战斗时，巨灵蛊才会传达给他情绪，重复著一句话『战斗！爷们要战斗！』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回生蛊则只有在他受伤时，才有所动静，仅限於默默给他输送生机，恢復伤势，承受伤害。
    蛞蝓幻罗衣介於两者之间。
    硬要形容的话，就是一个不想打工但不得不打工的究极咸鱼型打工人，总是懒洋洋的。
    李元思忖。
    若想构筑蛊屋，那就只能以三彩异火蟒和盘丝女王蛊为核心来构筑。
    至於心诀中『无我无蛊』的最高境界，没有具体记载，只能靠自己去领悟。
    即便是九转蛊师，都未必能达到『无我无蛊』的心境。
    李元暂时也就没去考虑了。
    “构筑蛊屋的第二个条件，必须拥有『域境』的精神力，才能承受蛊屋带来的无穷反馈。”
    达不到『域境』精神力，就做不到一念控多蛊，多蛊皆同心，也就无法构筑蛊屋。
    “对我来说应该不难。”
    李元每日炼蛊，控制那么多从属蛊，本身就是对精神力的一种磨礪。
    他开始按照《高阶御蛊心诀》上所记载的精神力修炼法，逐渐去感悟精神世界。
    自我意念进入精神世界的感觉十分奇妙。
    像是来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天空园里，吹著轻盈的风，身心空灵，感受著自由的气息。
    李元看到了，他的精神世界是一片大海，无时无刻都在扩张。
    识海的尽头有绵延不绝的山河。
    《高阶御蛊心诀》上记载，海过山河成域，待识海囊括绵延的山河，便代表精神力踏入域境。
    “看我的精神境界距离域境还有一段距离。”
    “不过在踏入六转境前，应该能够到了。”
    李元心念一动，数据面板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五转73/1500）】
    【境界：五转】
    【精神力：海境中期】
    【本命蛊：巨灵蛊，回生蛊，三彩异火蟒，幻罗衣，盘丝女王蛊】
    【蛊屋：无】
    想要踏足六转境界，足足需要打磨四年多，对尚且年轻的李元来说，这是一段漫长的沉淀期。
    好在他已经適应了这样的生活，心中並无太大波澜。
    ……
    转眼间。
    又是大半个月过去。
    梨若浅再次现身小竹林，找到李元。
    “郡主的在山中磨礪两月的期限已到，王爷让我带郡主回去，准备去第九宫內门了。”
    萧沁儿本来就和李元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离去在意料之中。
    李元对这位小郡主的观感还不错，对方是真的喜爱蛊道，投入了汗水与热情。
    “李元哥哥，等我们再见时，我就是一位真正的蛊师咯。”
    萧沁儿喜欢在小竹林的生活，有些不舍，但更期待去第九宫內门，以秘法打破年龄限制，早日成为真正的蛊师。
    “再见时郡主以后一定是位优秀的蛊师。”李元鼓励。
    “我的目標是像李元哥哥一样厉害！”
    自从那日妖魔入侵夜里，目睹李元与妖魔一战后，萧沁儿对李元的崇拜就如高山仰止，再难忘怀。
    “要比我更厉害。”李元笑道。
    “好！我要超越李元哥哥！”
    萧沁儿紧握著小粉拳宣誓。
    “郡主，我们该走了。”
    梨若浅没有太多感触，只是当小孩子天真纯粹，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未必不一定会再见。
    人的一生，多少人的第一次见面就是永別。
    “梨姑娘，我还有一事相求。”
    李元喊住了她。
    “何事？”梨若浅挑眉。
    “梨姑娘，我想问问，沧澜军和妖魔大战时，所斩杀的妖魔尸体通常会怎么处理？”李元问。
    “有利用价值的会收藏，或作药用，或作食用。”梨若浅回道。
    “部分无用的妖魔尸体，能否卖给我？”
    妖魔尸体对李元来说就是宝藏，若是沧澜王府愿意与他合作，那真就是用之不竭的无尽珍宝了。
    “自然可以。”梨若浅点头，“你用什么来换？”
    “蛊。”
    李元唯一拿的出手的东西也只有蛊。
    “沧澜军绝大部分將士都是武者，只有极少数的蛊师，你的蛊对我们没用。”
    梨若浅毫不留情回绝。
    “不一样。”
    李元笑道：“蛊术妙用无穷，对你们也是有帮助的。”
    说著，他摊开手掌，现出一只赤红色的小虫。
    “这是气血蛊，能在一定程度上帮人补充气血，对武者来说，气血很重要吧？”
    “不是蛊师也能用？”梨若浅来了点兴致。
    “经过蛊师驯化后就可以，別说武者，平凡百姓都能用。”
    “你能拿出多少？”
    “只要沧澜王府能源源不断提供妖魔尸体给我，我就能拿出数之不尽的气血蛊。”
    “真的？”
    “绝无虚言。”
    李元信誓旦旦保证。
    梨若浅的態度变得认真，“此事非我一人能够定夺，回去之后我会请示王爷。”
    “那就劳烦梨姑娘了。”
    李元抱拳，將一个玉瓶递给梨若浅，
    “这里是一些经过驯化的气血蛊，任何人都能用，能在战场上为將士们快速补充气血。”
    “请沧澜王一试便知。”
    “好。”梨若浅頷首，“我会儘快给予你回信。”
    ……
    半日后。
    梨若浅带著萧沁儿回到了沧澜军营。
    “父王，我回来啦！”
    萧沁儿开心地手舞足蹈，“父王，我完成了考验哦，你该送我去第九宫了吧？”
    “唉——！”
    望著天真无邪的女儿，萧渊心中百感交集。
    “父王，你嘆什么气，你是不是又想反悔？”萧沁儿气鼓鼓道。
    “没有没有。”
    萧渊连连摇头，“为父只是捨不得沁儿远行。”
    “父王別担心，等我成为最厉害的蛊师，一人成军，再回来帮助父王征战天下，斩尽妖魔！”
    萧沁儿傲然道。
    “好！沁儿一定会成为最厉害的蛊师！”
    说著，萧渊取来一只葫芦，蹲下身，將葫芦郑重交到女儿手中。
    “沁儿，这是你娘留下的宝葫芦，你將它带在身上，切记！到了第九宫才可揭开！”
    ……

 第38章 即將甦醒的南疆雄狮

    “娘亲留下的宝葫芦？”萧沁儿惊讶，“父王，葫芦里装的是什么？”
    “为父也不知晓。”
    萧渊摇头。
    昔年，妻子战死之后，留下了这只宝葫芦。
    妻子在血书中写道，让他烧掉其尸身后，將骨灰装入宝葫芦中，埋在炙热的沙土之中。
    若有朝一日，烈儿或沁儿中有人要踏上蛊师之路，便將宝葫芦取出赠予儿女。
    今日，妻子的遗言得以应验。
    萧渊內心无比惆悵。
    他相信妻子不会害沁儿，妻子作为第九宫曾经的圣女，深受宗门器重和长辈宠爱，留下的东西一定会对女儿大有用处。
    “或许这就是命吧。”
    ……
    次日。
    午宴后，沧澜王亲自为女儿饯行，送萧沁儿入九宫山脉深处，这一別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回到军营后，梨若浅才开口。
    “王爷，属下有一事稟告。”
    “说。”
    离了女儿，萧渊悵然若失，心中愧疚。
    虽说他知道第九宫看在亡妻的份上，不会亏待女儿，甚至会好好培养，但女儿入山，终究是以『质子』的名义。
    “第九宫十二洞的李元，提出和沧澜王府合作，想让我们给他提供妖魔尸体。”梨若浅道。
    因为女儿的事，萧渊记住了李元的名字。
    但也仅此而已。
    “我记得这李元只是十二洞的一个小管事吧？和我沧澜王府合作？是不是有点胃口太大了？”
    梨若浅没有废话，將李元交给他的玉瓶递上，
    “王爷，这是李元驯化过的气血蛊，能够隨时为將士们提供气血。”
    “然后呢？”
    萧渊当然知道气血蛊的作用，但这还远远够不上和沧澜王府合作的资格。
    “李元说，只要沧澜王府能源源不断为他提供妖魔尸体，他就能回馈数之不尽的气血蛊。”
    梨若浅说道。
    “他一个小管事有如此能耐？”
    萧渊皱眉，將信將疑。
    “李元的天赋很不错，年仅二十就已是五转蛊师，刚被第九宫內门的玉衡川长老收为亲传弟子。”
    “连玉衡川都对他的天赋讚嘆不已。”
    “他似乎天生精神力异常，能控制海量的从属蛊，並养出了千年不出的珍蛊，未来说不定能成为第九宫高层。”
    “前不久，妖魔和那群叛徒武者向十二洞发起袭击，两只五阶妖魔和一个五品武者同时衝上了李元所在的小竹林。”
    “结果是……”
    “妖魔死光，而李元只是衣服略脏。”
    梨若浅將关於李元的情报一一如实匯报。
    “这李元竟如此了得？”
    萧渊双眸亮起，不敢再小覷李元，如此有潜力的蛊师，再加上其老师玉衡川也是个人物。
    这倒是有和沧澜王府合作的资格了。
    “先与他初步合作试试，提供部分妖魔尸体给他，若真有益於沧澜军，再加深合作不迟。”
    萧渊点头答应，“若浅，这事就由你来落实。”
    “是。”
    梨若浅拱手。
    “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调查，是关於大衍皇室直系血脉的事，最近有些眉目了。”
    萧渊又道。
    梨若浅震惊，“真的还有皇室直系血脉活在世间？我一直都以为那是夜梟卫为了稳固局势放出来的幌子。”
    “真真假假，谁又知晓呢。”
    萧渊轻嘆：“就算是假的，关乎武神宝藏，天下一统，就一定能牵动四海八荒的局势。”
    梨若浅问，“王爷，传言中是否道明活下来的是哪一位皇子或公主？”
    “听说是那位极北冰原部落的少司命，安贵妃所生的小皇子。”
    萧渊皱眉，“在那场血洗大衍皇室的动乱中，夜梟的人匆匆来迟，只救下了小皇子。”
    “后又被妖魔截杀，护送小皇子的夜梟卫身死，小皇子被藏了起来，从此流落民间，不知所踪。”
    ……
    深山中，十二洞。
    残蛊楼。
    转眼间，又是两月时间过去。
    李元躺在摇椅上，沐浴日光，难得清閒，在他的肩头上，小彩和五妹十分人性化的依偎著他。
    这个过程，被李元称之为培养和本命蛊的默契。
    为往后构筑蛊屋做准备。
    李元记得前世看过得一个电影，赌圣为了培养和麻將的羈绊，每天和麻將睡在一起。
    小彩和五妹不比麻將有灵性多了？
    嗯，非常合理。
    如今他就算是睡觉，小彩和五妹都要和他一起，各占一边枕头。
    突然，李元眉头一皱，有所感应。
    “裴师兄来了，小彩，五妹，快藏起来。”
    嗖！嗖！
    三彩异火蟒和盘丝女王蛊立马往黑罐中一钻，遮掩了气息。
    李元觉得有点好笑。
    怎么搞得跟偷鸡摸狗一样？
    终究是实力不够，和自己的本命蛊培养默契都名不正言不顺。
    俄顷，裴洛清的身影出现在小竹林里。
    “师弟。”
    几息间，他就来了近前，“师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妖魔勾结，袭击各洞的叛徒势力找到了。”
    “查出来了？”李元也想知道答案。
    “嗯。”
    裴洛清道：“叛徒就是南疆最大的三个江湖门派，风雪剑庄，天刀涯以及星月宫。”
    李元诧异，“他们为什么要勾结妖魔？”
    “这三大势力明面上是南疆之最，但始终被九宫蛊巢所压制。”
    “或许是想趁此机会，来撼动九宫蛊巢的地位。”
    “又或者妖魔给了他们足够动心的条件，让他们冒著灭门的风险，也要搏上一搏。”
    “但他们忘了，九宫蛊巢睚眥必报，从真相揭露的那一刻起，將会不死不休！”
    裴洛清语气森然。
    李元明了，“这么说来，九宫蛊巢准备展开復仇行动了？”
    “嗯。”
    裴洛清頷首，“九宫皆已下令，將会截杀三大门派的所有人，摧毁其门下一切產业。”
    “直至三大门派消失殆尽，连一根完整的蚯蚓都不存在，才会罢休。”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灭人满门。
    你说你惹他干嘛？
    李元也知道，关乎整个九宫蛊巢，他无法置身事外了。
    “师兄前来，有何指示？”
    裴洛清正色道：
    “依九宫蛊巢祖训，宗门弟子被外部势力恶意屠杀后，不论是第九宫还是治下七十二洞都必须参与復仇大计。”
    “上至宫主，下至弟子，无一例外。”
    “此次行动任务將採取抽籤制，中籤者必须参与行动，若得胜归来，月例翻倍，得嘉奖。”
    “若战死，可族谱单开，后世子孙永受九宫护佑。”
    ……

 第39章 抽生死签

    李元是外来人，但也了解过九宫山脉的诸多习俗。
    九宫蛊巢起源於一个姓『蚩』的大家族。
    世世代代居住於山洞中，极度重视血脉宗亲的观念。
    在这样的环境下，族谱单开有著难以言喻的诱惑力，让许多人都无法抗拒。
    甚至以为宗族牺牲为荣。
    正因如此，九宫蛊巢才能延续数千年不倒，歷经王朝更迭而不衰，始终以强大的姿態屹立世间。
    李元对此感触並不深。
    但能够想像，这般有凝聚力的一支队伍行动时，杀伤力有多恐怖，意志又有多坚韧。
    裴洛清笑道：“你我都是外姓人，按照规矩，若自愿参与的本姓人不够，你我也必须抽籤。”
    “嗯。”
    李元点头。
    他也不是完全冷血无情之人，受了十二洞的恩惠，对这片土地有著一定感情。
    该出手时他不会含糊。
    “抽籤明日在百事堂举行，你记得带小昭过来。”裴洛清叮嘱。
    ……
    次日。
    李元和王昭昭都早早起了床。
    这是李元第二次离开小竹林残蛊楼，第一次是为了老王，这一次是为了惨死妖魔和人奸之手的同门。
    来到百事堂所在山头时，堂外已是挤满了人。
    李元默默在人群中排队。
    十二洞认识他的人並不多，只有少数几个常来残蛊楼送蛊的弟子知晓他。
    不多时，裴洛清出现，亲自主持抽籤仪式。
    “十二洞的各位同门，感谢你们如约来到百事堂，祭奠逝去的兄弟姐妹。”
    裴洛清手臂缠著白色孝布，深鞠一躬。
    “今日的抽籤仪式共两种。”
    “生签，留在宗门，死签，请离宗一战，为逝去的兄弟姐妹们復仇，去带回他们的英魂！”
    “接下来，请各个堂口的堂主，管事带领麾下弟子上前，抽籤开始！”
    “第一个，战卫堂。”
    作为十二洞的主战堂口，自然要敢为人先。
    眾人隨之紧张起来。
    第一个抽籤的人是战卫堂堂主，他伸手摸入木箱中，取出一张纸条，交给裴洛清。
    “蚩幻，死签。”
    裴洛清宣读。
    “哈哈哈，还是躲不过。”
    蚩幻大笑一声，似不太在乎结果。
    接著，三位副堂主也一一上前，两个抽中了死签，一个抽中了生签，抽中生签的那位长舒了一口气。
    半个时辰后，战卫堂三百人全部抽籤完毕。
    共一百个死签，两百个生签。
    抽完签的战卫堂眾人来到后方，有人和李元打起了招呼，“李元，好久不见啊。”
    李元转头望去，认出来人，“蚩鳞，好久不见。”
    初来九宫山时，就是蚩鳞引领他参加的蛊师考验，昔日蚩鳞在他眼中神秘强大，如今已平平无奇了。
    “我抽中了死签，不知你运气会如何，”蚩鳞隨意聊道。
    “我都行。”
    李元淡然。
    “你还在残蛊楼做事？”蚩鳞又问。
    “嗯。”
    李元点头。
    蚩鳞笑了笑，“你倒是赖得住寂寞，看你气血挺充盈，本命蛊还没换？你应该已经踏入三转蛊师境了吧？”
    “气血蛊就挺好。”
    李元附和著一笑，忽然间有种物是人非的沧桑感。
    聊了一会儿，蚩鳞隨战卫堂离开了，告別时李元还祝他好运。
    抽籤仪式继续。
    各个堂口接连完成了抽籤，约莫是七成生签，三成死签的比例。
    “下一个，残蛊楼。”
    许久，终於轮到李元。
    相比於其他堂口，残蛊楼就李元和王昭昭两人，实在是单薄的可怜。
    李元將手伸入木箱，隨手一摸，拿出纸条来。
    王昭昭在后面等待，比李元还紧张。
    裴洛清宣读，“李元，生签。”
    说罢，百事堂主在十二洞名册上做下標记，画上一个勾。
    接著轮到了王昭昭，她心中忐忑，小手微微颤抖著，从木箱中取出纸条，递给裴洛清。
    “王昭昭，死签。”
    “死签吗？”
    王昭昭喃喃了一句，她倒不是怕死，而是死签意味著她要和元哥哥分离很长一段时间了。
    心中难免惆悵。
    毕竟自入山来，她就没离开过小竹林，从未在別处过夜，一直陪在元哥哥身边。
    今朝忽的要离別，百般不舍，不是滋味。
    “没事的小昭。”
    李元轻轻拍了拍少女后背，
    “外门七十二洞所执行的任务並不复杂，对手只是三大门派在各地的產业和附属势力，以你的实力没问题。”
    “嗯。”
    王昭昭頷首，“我会早点回来，元哥哥如果不习惯洗衣做饭，可以请个伶俐的姑娘上小竹林帮忙。”
    漫长岁月里，她一直待在元哥哥身边。
    哪能不知元哥哥的魅力？
    那些来送残蛊的师姐师妹，没一个不对元哥哥暗送秋波的，也就是元哥哥沉浸於蛊道，未曾理会。
    要是自己走了……
    会不会真的有姑娘来顶替她？陪在元哥哥身边，朝夕相伴，共度春秋冬夏？
    想到这里，她不免有些难过。
    李元嘴角微扬，姑娘家的心事他一眼就看出来了，瞧这言语间的委屈劲儿，都快溢出心间了。
    嘖嘖，就这还叫他喊別的小姑娘上山呢？
    “我这人念旧。”
    李元笑道：“別人做的饭不合胃口，多个陌生人怪不自在的，你早点回来。”
    “好…好。”
    王昭昭心怒放，少见李元说这般暖心的话。
    “还有一件事。”
    李元想了想，决定给王昭昭准备一些防身手段，这姑娘实力不错，但实战经验真不足，容易翻车。
    “小昭，今夜我要送你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王昭昭浮想联翩。
    “保密。”
    李元还能送什么，当然是蛊虫啦。
    ……
    抽籤仪式结束后，已是黄昏。
    李元回到小竹林后，立马钻进了残蛊楼，著手为王昭昭驯化一些特別的蛊虫。
    寢房里。
    王昭昭坐在镜子前，揭开了缠在双目上的黑色绸缎，小心翼翼取出藏在柜子里的木盒。
    盒中不是什么奇物，只是每个女子都会用到的胭脂水粉。
    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要用最好的自己去接受元哥哥的礼物。
    ……

 第40章 那我是谁？

    夜临。
    忙碌了数个时辰的李元从残蛊楼中走出。
    照月虫聚拢了月光，洒落在寢房边，像是一盏大灯，將小竹林照得温柔而明亮。
    灯下，是满桌的好菜，美酒佳肴，还有亭亭玉立的少女低眉頷首，宛若一朵羞涩待放的儿。
    良辰美景，月下佳人。
    李元怔了一会儿。
    这姑娘是不是会错意了？
    “小昭，你什么时候买的这身衣服？以前都没见你穿过。”
    漫长岁月以来，李元和王昭昭都穿著平平无奇的十二洞统一服饰，来回换洗。
    李元鲜少在意这些外物。
    今日乍一看，才惊觉女大十八变，小昭早已不是四年前初次上山的青涩小丫头了。
    五官长开后，变得明朗了许多，已是个小美人。
    生活条件得以改善后，身体跟著快速发育，也不再面黄肌瘦，变得丰满白皙，气质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唯一缺点就是那双只有在血战中才能睁开的眼睛，让人少了几分灵动。
    “元哥哥。”
    王昭昭能感知到李元正看著他，更羞涩了，“我这衣服买了许久，一直都没机会穿。”
    “挺美。”
    李元夸讚。
    “真的吗？”王昭昭惊喜，“那元哥哥喜欢吗？”
    “这么好看的妹妹，谁不喜欢呢。”
    李元笑道，从怀里拿出三个玉瓶，交到王昭昭手中。
    “任务在即，这是我为你炼製的三类蛊虫，只认你的气息，为你所用。”
    “第一个瓶子里装的是回春蛊，共有三只，每使用一只都能帮你恢復伤势，驱逐毒素。”
    “第二个瓶子里装的是无影剑光蛊，也有三只，使用时机恰当的话，六品以下武者皆可一击毙命。”
    “第三个瓶子里装的是飞翼蛊，以及金衣蛊，能在关键时刻助你逃命。”
    三个瓶子落入手中，少女怀春的心沉了一大半。
    另一种难以言喻的热忱隨之涌起，让她心头酸涩，鼻子一抽，眼泪哗啦啦就落了下来，猛地扎入李元怀中。
    “元哥哥，谢谢你。”
    礼物不是王昭昭想要的，但足以见得倾慕之人对她的关心，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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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调侃：“当初我上山时一穷二白，埋葬爷爷的棺材和墓碑都没有，老王二话不说就把棺材本送给我了。”
    “当时我可没你客气，坦然接受了。”
    “你去了外面，可要狠厉点，厚脸皮些，老实人是要受欺负的。”
    “嗯，”王昭昭用力点头，“元哥哥的话小昭都记在心里。”
    “那就好。”
    李元將少女扶到凳子上坐好，
    “美酒佳肴可不能浪费，今晚过后，少说也要隔两三月时间才能吃到你做的饭菜了。”
    ……
    次日清晨。
    王昭昭在后山老王的坟前叩首三拜后，含泪与李元告別，踏上了去往九宫山脉之外的道路。
    被战爭波及来此避世的人，因为战爭而再次离开。
    这让李元深刻意识到，大世之下没有永远的净土。
    唯有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是永恆不变的正確道路。
    ……
    半个月后。
    百事堂堂主蚩显跑上山来，將一份名单交到李元手中。
    这是一份十二洞外出执行任务中战死弟子的名册。
    李元內心泛起了波澜。
    觉得名单有些沉重，这半个月来，少了个陪他吃饭，为他洗衣，给他解闷的人，很不习惯，心里空落落的。
    揭开名册，李元定睛望去，逐一查阅。
    “呼——”
    良久，他才鬆了一口气。
    还好小昭的名字不在其上，但他看到另一个眼熟的名字——蚩鳞。
    这位昔年引他入山，参加蛊师考验的人，死在了剿灭风雪剑庄一支队伍的任务中。
    谈不上悲伤，只是有些感慨。
    ……
    又过半月。
    第二批死亡名册送到。
    依旧没看到小昭的名字，李元为之开心，不出意外的话，他教给小昭的手段足以应对一切外门弟子级別任务了。
    这天，小竹林还迎来了一位贵客。
    大量的妖魔尸体被运送上小竹林，足足有上百具。
    “李元，你培育出的气血蛊很好用。”
    “王爷答应与你合作了，这里是一百二十具妖魔尸体，换六百只气血蛊，可行？”
    梨若浅亲自带队押送妖魔尸体上山，和李元商谈。
    “没问题。”
    李元欣然答应。
    他用一具妖魔尸体加上完全几只不值钱的血虫，就能製造出大量气血蛊，剩下的全是白赚。
    於他而言，除了费些时间外，纯属无本买卖。
    “你都不还价？”梨若浅诧异，“培育出那种品质的气血蛊，应该不容易吧？”
    李元“……”
    失算了。
    原来沧澜王府也觉得赚大了，早知道就讲讲价了。
    “沧澜军抗击妖魔，是为守护南疆，我也有所受益，王爷说是这个价，那就这么定下吧。”
    李元正色道。
    “好魄力。”
    梨若浅鲜少展露笑顏，这一笑，有浅浅的梨涡浮现，英气的脸庞上多了几分女人味，
    “往后我会让沧澜军的后勤队伍专门为你挑选品质较好，保存完整的妖魔尸体。”
    “多谢梨姑娘了。”
    李元抱拳。
    “不必谢我。”
    梨若浅道：“本就是生意，你以诚心待我们，沧澜王府自然也不会亏待你。”
    “啊，对，对。”李元被整的有点不好意思。
    “你做好准备吧。”
    梨若浅又道：“近来衝突激烈，战况在不断升级，会有不少妖魔尸体送来，希望你也能为我们不间断的提供气血蛊。”
    “战况又升级了？”李元惊讶，“怎么回事？”
    “因为一个人。”
    梨若浅神色凝重。
    “谁？”
    李元好奇。
    天下风云四起，妖魔之主，各路王侯，江湖武夫都在其中，但无人敢称尊。
    谁有那么大影响力？
    仅仅一个人就能让战况升级？
    “就是传说中遗落在外的，唯一还存活的大衍皇室直系血脉。”
    “他的血脉是开启武神宝藏的钥匙！是稳定天下局势的定海神针！谁都想得到他。”
    梨若浅郑重说道。
    “大衍皇室真的还有直系血脉存活於世？”李元內心都被勾动了。
    “嗯。”
    梨若浅頷首，“这个人就是二十多年前皇室大难之际，安贵妃所生的小皇子。”
    李元：“？？？”
    不是！群雄所追逐的安贵妃所生的小皇子……
    那我是谁？
    ……

 第41章 这才是女王蛊

    李元没想到，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
    纷爭已经开启，梨若浅口中的『小皇子』显然不是他。
    “还有假的小皇子？”
    李元沉思。
    脑海中倏地灵光闪过，猛然想到了什么。
    二十多年前，母亲安贵妃为了让他躲避皇室血灾，嘱託太医將他送出宫去。
    为了救他，太医爷爷不惜將他的血脉根骨剥离，换给了自家亲孙子，让亲孙子替去他死。
    也就是说，在外界看来，太医爷爷的亲孙子才是真正的小皇子。
    如今却只有他一人知道真相。
    “难道当年太医爷爷的亲孙没死，而是被救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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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推测。
    他看向梨若浅，平静问道：
    “梨姑娘，不是说大衍皇室嫡系血脉都死完了吗？突然又冒出一个小皇子，会不会是假的？”
    “十有八九是真的。”
    梨若浅道：“各路群雄不是傻子，不会为了一个假皇子大战血拼，定然有所依据。”
    “传闻昔日血灾时，夜梟的人匆匆来迟，在关键时刻救走了那位小皇子。”
    “但那几个夜梟卫又被妖魔追杀，最终身亡，小皇子则被藏在了某处，不知所踪。”
    “血灾之后，各路妖魔之主大肆宣传，声称已经將大衍皇室血脉灭绝，连夜梟王都信以为真。”
    “直至前段时间，夜梟王斩杀了一位妖魔之主，读其记忆，才得知小皇子还有可能存活於世。”
    梨若浅將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李元深吸一口气，如此说来，太医爷爷的亲孙子真的还有可能活著？
    他想起太医爷爷临终时留给他的玉佩，苍老嘶哑的声音犹在耳边迴荡。
    “元儿，你记住！你不是我的孙儿，你的真实身份是大衍皇子，你娘是极北冰原部落少司命，十六前的安贵妃。”
    “你…一定要活下去！”
    “这块玉佩中，封存著一滴太祖帝皇血，若配以大药，有望让你再生出武神根骨。”
    “元儿，你一定要斩尽妖魔，光復大衍，为娘娘报仇。”
    加入十二洞后，李元沉浸於蛊道，没有想过开启玉佩，更无炼化太祖血的想法。
    他在想……
    昔年和太医爷爷的亲孙换血之后，他的血脉还有用吗？
    被迫接受皇室血脉根骨的太医亲孙又是否能打开武神宝藏？
    局势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让李元不得不去考虑很多以前从没想过的问题。
    皇室的血脉传承是一件很复杂的事。
    並非所有太祖皇帝的后辈子嗣都算皇室直系血脉，唯有歷代皇帝登基之后，接受完祖血洗礼，再生出来的孩子才算直系血脉。
    才有开启武神宝藏的力量。
    也就是说，皇帝登基前所生子嗣以及其他亲王所生的子嗣都不行，都不能继承皇室正统。
    “看来必须好好计划了。”
    太医爷爷救了他的命，连太医亲孙都算他的救命恩人，又关乎血仇，李元无法坐视不管。
    “时间紧迫，我就不多说了。”
    梨若浅的声音將李元从思绪中拉回，“我们走了，希望再来时，能拿到承诺的六百只气血蛊。”
    “梨姑娘慢走。”
    望著梨若浅渐行渐远的背影，以及满地的妖魔尸体，李元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我改变不了什么，在各路王侯和妖魔之主面前，我敢插手就是死路一条。”
    “必须冷静！”
    “我掌握著唯一翻盘的手段，需要时间成长，不能主动作死。”
    冷静之后。
    李元开始处理妖魔尸体。
    沧澜军送来的妖魔尸体大都是三阶以下，四阶妖魔尸体只有六具，五阶妖魔尸体两具。
    最珍贵的则是一只六阶妖魔的残躯，被刨去了心臟。
    指挥蚂蚁军团將妖魔尸体归类放好之后，李元开始处理最珍贵的六阶妖魔残躯。
    “噝噝~”
    小彩和五妹都跑了出来。
    “你们想吃？”
    李元问道。
    三彩异火蟒和盘丝女王蛊都是有著极大进化潜力的珍蛊，需要不断餵养天材地宝促进其蜕变。
    “你们自己挑。”
    对待小彩和五妹，李元从不吝嗇，准许两个小傢伙吃自助餐。
    “噝噝~”
    得到李元的允许，小彩和五妹从肩头跃下，落在妖魔尸体上，各自挑选了想要的部位。
    小彩挑的是妖魔的胆囊。
    五妹则是用蛛丝剥离了妖魔的脑髓。
    “好了，去一旁吃吧，我要开始炼蛊了。”
    李元笑道。
    小彩摇了摇头，將妖魔胆囊叼到旁边的空地上，旋即张嘴吐出赤色火焰。
    烧得妖魔胆囊滋滋作响，胆汁沸腾。
    “这是干嘛？”
    李元被勾起了兴趣。
    待赤红火焰燃尽，妖魔胆囊的外皮消失了，胆汁浓缩，化作了一块拇指头大小，金灿灿的石头。
    “胆结石？”
    李元脑海里蹦出一个词。
    这显然不是胆结石那么简单，极有可能是件宝物。
    小彩叼著金色石头，跳回李元肩上，转起了圈圈，像是在邀功，又像是在挑衅五妹。
    李元拿起石头仔细端详起来。
    能感受到石头中蕴含著强大的能量，让他不由想起一个在前世小说中看到过的词汇。
    其名——金丹。
    修士炼化天地灵气，在丹田中凝聚金丹，妖魔说不定也有著类似的修炼法呢？
    “该怎么用？拿来合成吗？”
    李元尝试以蛊道玄气催发金色石头，却无任何作用。
    这时，他看到五妹將之前提取出来的脑髓又放回了妖魔头颅中，八条蜘蛛腿牵动著蛛丝，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舞动。
    就像在进行一场精密的手术。
    五妹先以蛛丝缝合了妖魔的大脑，又用蛛丝锻造了一个仿生心臟，再將妖魔尸身缝补完整。
    “对哦，盘丝女王蛊可是全能型蛊虫。”
    由於五妹过於黏他，李元差点忘了盘丝女王蛊真正的特性，其蛛丝可是能模仿任何生命特性的。
    轰！
    被缝补修復之后的妖魔站了起来。
    这是一只黑熊妖，身躯高达两丈有余，站立时如同一座小山，双眸如燃烧的铜炉，炯炯有神。
    乍一看，全然不像是死尸。
    在李元的注视下，黑熊妖又缓缓跪下，匍匐叩首，从腹腔中发出低沉如雷鸣般的声音。
    “黑熊拜见主人。”
    ……

 第42章 可甜可御的五妹

    “还能这样玩？”
    全新的思路在李元脑海中打开。
    盘丝女王蛊的真正奥义似乎在这一刻开始展现。
    “噝噝~”
    小彩吐著信子，感觉自己被比下去了。
    五妹也快速爬回了李元肩上，竟还用蛛丝在空中画了个『略略略』朝小彩吐舌头的表情。
    李元哭笑不得，这都在哪学的？
    “都別吵了。”
    还好小彩和五妹思维都不复杂，偶尔『爭风吃醋』並不影响大局，不然李元真的要头疼。
    “五妹，这样的妖魔尸身你能控制几具？控制范围有多广？”
    在喷吐出大量蛛丝修补黑熊妖后，五妹虚弱了许多，控制数量肯定有限制。
    “唧唧~”
    李元大概听懂了。
    五妹最多能控制两具品阶高於自身一个阶位的妖魔尸体，同阶尸傀则可控制十具。
    至於更低阶，成百上千不是问题。
    “有了五妹，我不就能做到一人成军了？”
    五妹可以是他的甜妹，也可以是妖魔军团的女王。
    “噝噝~”
    小彩不服气了。
    “別吵別吵。”李元安抚，“小彩，你和五妹各有用处，都是我最亲近的本命蛊。”
    他话音刚落。
    又是一根蛛丝飞出，捆住了从黑熊妖体內提取出来的金色石头，將之按入了黑熊妖的眉心。
    黑熊妖的气息隨之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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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顿时笑容灿烂，
    “小彩你看，你的作用这不就体现了吗？以后你和五妹合作，足以打造出一支最强妖魔军团！”
    “接下来开始分工合作”
    “小彩，你对宝物的嗅觉敏锐，由你来提炼妖魔尸身中的宝物。”
    “五妹，你儘量控制战力强的妖魔尸身，製作傀儡。”
    “我继续炼蛊。”
    ……
    转眼间，又过一月。
    百事堂期间又送来了两次死亡名册，都没有小昭的名字。
    但任务的持续时间比李元预想的更长，说不定还要拖几个月时间。
    李元还收到了一条重要消息。
    九宫蛊巢正式宣布与沧澜王合作了。
    这意味著九宫蛊巢不再避世，將直面妖魔，留给李元的默默发育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不久后。
    南疆江湖三大势力之首的风雪剑庄山门被攻破，上至风雪剑庄的庄主，一代剑圣，下至门內老幼病残，家宠甡畜，皆被屠灭，一个不留。
    风雪剑庄门下所有產业都被清算。
    此次行动的为首之人是九宫蛊巢第三宫与第六宫的两位宫主。
    次日。
    同为南疆三大江湖势力的星月宫放弃了山门，举宗搬迁到了天刀涯所在的易守难攻之地。
    又不久。
    第一宫宫主亲自出手，斩杀了一位妖魔之主，震撼各大势力，正式宣布九宫蛊巢入世。
    接连不断的消息，让李元感慨。
    “乱世之下，连各大势力之主都接连陨落，我又算得了什么？”
    武圣在武道一途位居八品，妖魔之主亦是八阶妖魔才能得到的尊荣，如此强大的存在却接连陨落，如何不令人唏嘘？
    “难怪都想要武神宝藏。”
    李元又一次深刻理解了武神宝藏的诱惑力。
    各路强者一旦能拿到武神宝藏，不说成为武神，只要踏足九品境，成就武帝之身，就足够立於不败之地。
    “不知第一宫宫主是否踏入了九转境？”
    “武道一途，夜梟王多半是当世巔峰。”
    “妖魔明面上无共主，但当年能困住夜梟王，趁机血洗皇室，肯定存在九阶妖魔。”
    蛊道，武道，妖魔各有巔峰。
    李元在山脚下仰望，以行百里半九十的道理来论，他的的確確只能算得上刚起步。
    ……
    又过三月。
    李元收到百事堂消息，说围剿天刀涯以及星月宫各地產业之事告一段落，外门七十二洞的任务结束了。
    接下来將由九宫內门对天刀涯和星月宫发起总攻。
    “看来小昭就快回来了。”
    这段岁月里，李元打造出了一支属於自己的妖魔尸傀军团。
    由两只六阶妖魔统领，十只五阶妖魔，三百只四阶妖魔组成，阵容极其豪华。
    李元亲身试验了尸傀军团的战斗力。
    尸傀的战力约莫有本体七成左右，不够灵活，不懂变通，依靠本能行事，但不怕疼痛，不畏生死。
    “就是妖魔尸体太多了，小竹林太小，显得捉襟见肘。”
    李元在想，要不要向裴师兄申请，將小竹林扩建。
    再三思量后，他决定在外出执行任务的弟子归来后再去申请，不然显得他过於不近人情了。
    ……
    如李元所料，三天后他又收到了来自百事堂的情报。
    外出征战的十二洞弟子將在明天归来，要求所有堂主，管事一同前往山下，为归来得弟子接风洗尘。
    以及迎回最后一批阵亡弟子的尸体，予以厚葬。
    “师弟，我继任洞主之位这么久了，除了上次抽生死签外，都没见你出过小竹林。”
    “你是真耐得住寂寞啊。”
    “本以为小昭不在这几个月，你会外出找找乐子，现在看来我还是太低估你了。”
    下山路上，裴洛清调侃李元。
    “小昭不在，还有蛊虫作陪嘛。”
    李元一开始確实不太习惯，尤其是小昭刚走那几天，心里空落落的，怪难受。
    习惯之后倒也还好了。
    “嘖嘖。”裴洛清笑道：“师弟，你这话让我想起了第七宫的宫主。”
    “为何？”
    “他和你一样，都是整日与蛊为伴，独来独往的人，有一天他却干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什么？”
    “他和他的本命蛊结为夫妻了。”
    “我靠，这么劲爆？”
    李元惊呆了，这种事的確闻所未闻。
    裴洛清大笑，“要不是你身边还有个小昭，师兄我真怕你有朝一日也干出这种事来。”
    李元好奇，“第七宫主的本命蛊是什么？人形態的尸蛊？”
    “若是如此，倒也勉强能理解。”裴洛清低声道，“奈何他的本命蛊是一条蛇。”
    李元眨了眨眼，“宫主他姓许还是萧？”
    “咦~”
    裴洛清一怔，“你是不是在老师给你的笔记上看到过，第七宫主的姓氏的確是许。”
    ……

 第43章 沧澜王妃的往事

    李元並非在老师玉衡川的笔记上所见。
    许某曰蛇的故事，在前世那是如雷贯耳，深入人心。
    “师兄，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本命蛊进化到了一定境界后，能在蛊师的影响下化为人形？”
    李元问道。
    “嘶—”
    裴洛清眯眼，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元一眼，“师弟，你的想法很危险啊。”
    “师兄不要胡乱解读。”李元揶揄，“我只是好奇第七宫主的故事。”
    “理论上有可能。”
    裴洛清笑了笑，“等天源大陆出现第二位蛊仙的时候，这个理论就有可能得到验证了。”
    李元无言以对。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閒聊间，眾人已是来到山脚下。
    遥遥望去，远处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看来要等一段时间了。”裴洛清就地坐下，“对了师弟，沧澜小郡主的事你听说了没有？”
    “没有。”
    李元摇头，“小郡主不是被送入第九宫內门学习蛊术了吗？难道出意外了？”
    “確实意外。”
    裴洛清道，“沧澜王之所以能和九宫蛊巢达成合作，那位小郡主功不可没。”
    “小郡主这么大能耐？”
    萧沁儿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有些蛊道天赋不假，但连炼化本命蛊的年龄都不到。
    能对九宫蛊巢造成什么影响？
    “这故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大师姐告诉我的。”裴洛清道。
    “看来我这素未谋面的大师姐门路很广，消息灵通。”直到现在，李元都没见过大师姐。
    “那是。”
    裴洛清笑了笑，“大师姐告诉了我一些往事秘密，原来第九宫上一任圣女是沧澜王妃。”
    李元一怔。
    当初他听沧澜王说沁儿的娘是蛊师时，他就猜测王妃和九宫蛊巢一定关係匪浅。
    没想到沧澜王妃竟是第九宫圣女！
    何为圣女？
    唯有確定继承宫主之位的人，才会得此殊荣。
    “听说上一任圣女才华横溢，是千年不出的蛊道天骄，却与沧澜王一见钟情，与之私定终身。”
    “跟隨沧澜王的那段日子里，她见识了南疆百姓的疾苦，立誓要除尽妖魔，救民水火。”
    “她为此请愿，求九宫蛊巢出山，却是无果，最后因理念分歧离开了九宫蛊巢。”
    “如今看来，沧澜王妃才是对的。”
    “九宫蛊巢若早些出山，说不定南疆形势还不会恶化到此等程度，偏偏是祸及己身了，才开始摇旗吶喊。”
    裴洛清感嘆连连。
    李元恍然大悟，又问：“这一切和小郡主又有什么关係？”
    “因为小郡主前不久继承了沧澜王妃的本命蛊，那是异蛊榜位列第三的异蛊。”
    裴洛清道。
    “异蛊榜位列第三的异蛊，是问心蛊？”李元记得。
    炼化问心蛊的条件极为苛刻。
    修为境界暂且不论。
    最重要的一点是，蛊师必须做到一生行事皆问心无愧。
    或许正是这样，才造就了一位敢爱敢恨，嫉恶如仇，勇於抗爭，一生不悔的沧澜王妃。
    “是啊。”
    裴洛清目露敬佩，“或许沧澜王妃炼化了问心蛊的那一刻，就註定了结局，她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物而让本心蒙尘。”
    李元正色道：“也就是说，如今小郡主也走上了上任圣女的道路？”
    “不是这样的话，九宫蛊巢未必会先鬆口，和沧澜王的合作可能还要拖延很长一段时间。”
    裴洛清感嘆。
    “师兄，我还有一个问题。”
    李元疑惑，“问心蛊为何能一直长存？不应该隨著沧澜王妃一同烟消云散了吗？”
    “这就不知道了。”
    裴洛清摇头，“问心蛊能赋予蛊师的战力很一般，却可以位列异蛊榜第三，或许有独到之处。”
    “倒也是。”
    关於书上有所记载的异蛊之用，李元倒背如流。
    问心蛊战力平平。
    不说和其它主战的异蛊相比，连一些珍蛊都不如，却有著一个极其强横的神妙之用。
    问心蛊可让蛊师心境通明。
    在炼化的那一刻就能让蛊师跳过《御蛊心诀》的前三个阶段，直达『以心共鸣』的层次。
    还能赋予蛊师远超常人的精神力。
    由於心境通明，精神超常的缘故，蛊师与其他蛊虫的沟通也將变得无比简单，境界攀升会极其迅速，足以驾驭大量从属蛊作战。
    因此问心蛊的持有者也被誉为最有潜力踏足『蛊仙』之境的存在。
    “师弟，你就別想了。”
    裴洛清笑道：“我们这样的人，炼化了问心蛊也只会被反噬而死，那等机缘，一般人把握不住的。”
    “哈哈。”
    李元笑了。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做不到问心无愧，但真有机会的话，他绝对一把抓住，顷刻炼化。
    因为他不会受反噬。
    聊了许久。
    天色已经很晚了，夕阳西下，落日黄昏，依旧不见十二洞弟子归来的身影。
    “不会出事了吧？”
    裴洛清皱起眉头。
    立即吩咐巡查各山的弟子往更远处探查。
    不一会儿。
    归来的探子匆匆匯报，神色惶恐，“洞主，大事不好了，附近的道路都被堵截了。”
    “看到是哪方势力了吗？”
    裴洛清问道。
    “好…好像是幽王的军队。”探子回道。
    “幽王？”
    裴洛清眯起双眼，“那个老东西果然动手了，就知道他不会坐视沧澜王和九宫蛊巢合作而不管！”
    李元对南疆形势还是有所了解的。
    几年前他就听说沧澜王和幽王一直在爭夺南疆的控制权，为此摩擦不断，现在是准备彻底撕破脸皮了？
    裴洛清冷声道：“说不定南疆三大江湖势力勾结妖魔之事就有幽王授意。”
    “现在怎么办？”
    李元问道。
    “只能守了，守到援军到来！”
    裴洛清道：“近来九宫蛊巢和沧澜军的重心都放在了与妖魔和三大派的战场上，没想到幽王的队伍会趁机偷袭。”
    “九宫山脉外绝大部分入口都是由沧澜军和第九宫內门联合驻守，幽王的大部队不可能进来。”
    “应该是从某些缺口偷偷潜入了一部分士兵。”
    “守得住。”
    裴洛清作为洞主，头脑清晰，立即下令，“十二洞全体成员听令，立即回山，严防死守！”
    李元一言不发，跟著队伍回了山。
    看来妖魔尸傀军团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

 第44章 独战小宗师

    回到小竹林后，李元立即动员全部蛊虫，布下天罗地网。
    “以我现在的实力，面对六品武者也有一战之力，七品武者不是大白菜，应该不会那么多。”
    处於被动地位，情报不足，李元也不知道幽王派来奇袭的队伍究竟多强，只能兵来將挡水来土掩。
    实在死守不住，他还能藉助蛞蝓幻罗衣的偽装能力跑路。
    “噝噝~”
    “唧唧~”
    连五妹和小彩都严肃起来了。
    五妹控制妖魔尸傀军团埋伏在地下，或是树上。
    李元控制封息蛊，將尸傀的气息隱匿，本体亦藉助蛞蝓幻罗衣的力量隱藏在暗处。
    幽王军队袭击的太突然，能布置的也只有这些了。
    咚！咚！咚！
    不一会儿，深沉的钟声在十二洞各山响起。
    “也不知道小昭怎么样了。”
    李元担心小昭遭遇幽王的队伍，若碰上六品武者，极有可能遇害。
    他只能祈祷，如今自身难保，暂时无力去山外寻找小昭。
    就在这时，一只语雀飞来，口吐人言。
    “李元，洞主决定放弃各山的堂口，一旦外防线失守，所有弟子都会退回主峰。”
    “现在请你去主峰御守。”
    此言一出，李元瞬间意识到情报有变，幽王的队伍让裴师兄感受到了莫大压力，连各山產业都放弃了。
    “你告诉洞主，我必须守住残蛊楼。”
    李元不能走，根据地就在这里，连他都守不住了，主峰多半也会沦陷，结果是一样的。
    “好。”
    语雀只会执行命令，毫不拖泥带水的飞走了。
    半个时辰后。
    山门两条外防线传来剧烈动静，战斗正式打响了，李元通过照月虫看到了山门景象。
    同时派出一批杀人蜂，刀剑蛊，迷魂虫从暗中偷袭幽王的队伍。
    奈何对手太强，一群武者气血如虹，寻常蛊虫还没近身就被震死了。
    一个个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训练有素，完全不是十二洞战卫堂所率领的队伍可比。
    防线连盏茶时间都没撑住就被攻破，好在李元也趁机摸清了情报。
    形势很糟糕。
    幽王这支队伍里的最强者无限接近七品境，说不定已经半只脚迈入大宗师的门槛。
    剩下还有三个六品小宗师跟隨。
    这是一支真正的精锐之师，难怪能绕过沧澜军的防线，深入此地。
    “杀！”
    大战一触即发，杀声震天，在主峰打响。
    李元又看到了裴洛清的本命蛊，那尊瀰漫白气，形似巨大婴儿的庞然巨物。
    “人参婴蛊。”
    他很想近距离欣赏一下如此奇妙的植蛊，但现实不允许，幽王军的一支小队已向小竹林而来。
    “我儘量帮师兄吸引火力吧。”
    唇亡齿寒的道理李元牢记在心，若是峰被攻破，他也只能像丧家之犬一样放弃小竹林逃离。
    “狩猎开始。”
    李元心念一动。
    埋伏在上山路上的蛊虫暴起袭击，最先出现的是自爆式的五毒蛊，大量五毒蛊炸开，逼得上山士兵纷纷遮鼻掩目。
    “见鬼了！”
    “怎么会一次这么多毒虫自杀式爆开？”
    “这座山上一定藏了很多蛊师，快让百户大人过来！”
    士兵们立即意识到不对，但为时已晚。
    以李元如今的手段，杀一队没有六品武者带队的士兵如同宰杀鸡鸭。
    “小趴菜不够看的，吸引一两个六品武者过来，才能真正帮主峰分担一些压力。”
    “以我在小竹林布置的从属蛊总量，再加上尸傀军团，没有六品或以上武者带队的话，就算来一两千人，我都能杀乾净。”
    这是李元的自信。
    也是他不愿放弃小竹林的原因，离开这里的话，很多蛊虫他无法一次带走，属於自断一臂。
    很快又一支小队来到了小竹林脚下。
    直接就来了两个六品武者。
    由此可见主峰的战况有多惨烈，完全没给幽王军太大压力，一下就抽调出两个六品小宗师。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正面和武道小宗师交锋吧？”
    李元內心忐忑。
    在对手领悟了宗师意境的情况下，低阶从属蛊的偷袭就显得苍白无力了，很难成功。
    只能拖住其他士兵。
    两个六品小宗师联手，一路势如破竹，杀意凛然，轻鬆就杀上了小竹林。
    “果然如此。”
    李元並没有太意外。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五转蛊师，从属蛊力量有限，想越阶杀六品小宗师，就必须靠本命蛊。
    本命蛊才能体现蛊师的硬实力。
    他隱藏在黑暗中，蛞蝓幻罗衣化成一团气流包裹住他，即便六品小宗师也无法觉察。
    “嗯？什么情况？”
    杀上山来的两个六品小宗师懵了。
    放眼望去，山上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为何上山路上却那么多蛊虫？连五品武者都被袭杀了。
    “大锤，小心点。”
    两位小宗师背靠背，摆出防御的姿態。
    “这些蛊师就知道装神弄鬼，正面一碰就碎。”
    被称为大锤的小宗师冷哼道：“老秦你掩护我，看我用音波功破了他的诡异。”
    “好。”老秦本名秦树，歷经大小战事无数，鲜少遇到这般诡异。
    他不敢小覷对手，甚至有些恐惧，那么多的蛊师是如何隱匿气息，让他无法察觉的？
    以山下蛊虫的数量来看，这里少说也藏了上百位蛊师才对。
    为何上了山却不见一人？
    “狮吼锤！”
    相比之下，大锤丁铁山则要粗獷许多，手持一双数千斤重的大锤，高高跃起，又猛地砸落在地。
    砰——！
    无形的气波扬起尘土，捲起落叶，在地面上爆开层层涟漪。
    也就在这时，上空一只巨大的黑熊妖落下，抬手一掌狠狠拍向丁铁山的头颅。
    秦树刚想援助，却被一块大石砸退。
    出手者是一只猿妖。
    “黑熊统领！猿老兄！”
    丁铁山惊呼出声，“他们不是被沧澜军杀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恐怕被炼成尸傀了。”
    秦树面沉如水。
    “我们的情报出现了严重失误，十二洞根本就不止一个六转蛊师，准备拼命吧！”
    ……

 第45章 尸傀军团

    李元似乎听到了了不得的秘密。
    黑熊统领？猿老兄？
    “看来真正在暗中推波助澜的是幽王，三大门派不过是被推到台上的替罪羊！”
    “为了爭夺南疆的控制权，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或许幽王早就计划好。
    先在暗中让三大派联合妖魔屠杀外门七十二洞的弟子，再嫁祸给沧澜王，使之与九宫蛊巢决裂。
    若嫁祸不成，退亦可联手妖魔，保持竞爭力。
    李元觉得自己的猜想十有八九正確。
    想来幽王这种人，完全不会在乎当下结果，成王败寇，歷史由胜者书写，只要贏了就行。
    “联手驱逐妖魔不好吗？”李元不理解。
    还是说在幽王看来，妖魔祸乱已经不可解决，各自圈地成王，人妖共和才是大势所趋？
    “唧唧~”
    五妹感受到李元內心的愤怒。
    黑熊妖和猿妖的攻击也变得凌厉，在占据先机的情况下，暂时压住了秦树和丁铁山两位小宗师。
    李元知道，这只是一时优势。
    待对方熟悉了妖傀的攻击路数后，妖傀的威胁就会大大降低了。
    想要击杀，终究要靠他来。
    “我只有一次突袭的机会，必须先杀死其中一个！”
    李元的目光落在大锤身上。
    傻大个的警惕心明显不如另一人，袭杀成功的机率更大。
    在蛞蝓幻罗衣的掩护下，李元屏息凝神，悄然靠近，小彩盘在肩头，知晓他心念，也开始蓄势。
    与此同时，五妹发力，控制黑熊妖刻意卖出破绽。
    “黑熊统领，你的尸身被人作践，我来帮你解脱。”
    丁铁山双眸一亮，找准机会，舞动双锤，宗师真意匯聚，犹如龙虎咆哮，轰然砸在黑熊妖躯体上。
    砰——！
    他以为这一锤能將黑熊妖的尸体砸得血肉乱飞。
    不曾想，黑熊妖的躯体內是密密麻麻的白色蛛丝，爆开那一刻，蛛丝倏地飞出，缠住了他的双锤。
    强烈的危机感从脚底直袭天灵盖，丁铁山瞬间浑身发寒，肝胆俱颤。
    阴影中，两团火焰，一赤红，一翠绿，交织旋转而来。
    “爆音破。”
    丁铁山反应迅速，张嘴一吼，吐出一个个气圈，妄图將火焰熄灭，却是徒劳无功。
    双色火焰落在他手臂上，如同附骨之疽，无法熄灭。
    “啊啊啊！”
    惨叫声瞬息响彻整个小竹林。
    幻罗衣解开，李元的攻击接踵而至，巨灵蛊附体一拳轰出的同时，肌肉猛涨，头髮倒竖，气血之焰覆盖全身，衣服从袖口处处处碎裂。
    噗——！
    没有任何留手的一拳如奔流般洞穿了丁铁山的胸膛。
    鏗——！
    一双大锤轰然落地。
    从李元出手到丁铁山被杀，就在转瞬间，秦树意识到时，已来不及救援，更別说还有一只六阶猿妖的尸傀缠著他。
    “大锤！”
    秦树面色惨白。
    “该你了。”李元目光冷冽。
    秦树知晓自己今日凶多吉少，不由惨笑：
    “竟然有两个六转蛊师埋伏在此，你们是不是早就猜到了幽王的行动？”
    “两个？”
    李元一愣，旋即明了。
    在对方眼中，大概以为还有一个控制『尸傀』的蛊师藏在暗中。
    “你猜对了，但还是要死。”
    李元点头承认，给予对手更多的心理压力，让之束手束脚，这样杀起来更简单一些。
    交手十几个回合来。
    秦树的尸体轰然倒地，头颅被猿妖一脚踩了个稀碎。
    “呼——”
    李元才长舒了一口气。
    六品小宗师还是很强的，若非占据了地利人和，先手偷袭，今日怕是得一番苦战。
    ……
    主峰。
    裴洛清正控制著人参婴蛊与幽王军统领血拼。
    高达十丈有余的人参婴蛊不断吸收著森林草木的力量来补充自身，硬生生防住了一位半步大宗师的攻击。
    “真是比乌龟壳还硬！”
    “丁铁山和秦树还没回来吗？扫除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山，为何要这么久？”
    久攻不下，幽王军的千户统领赵庭有些不耐烦了。
    这里终究是九宫蛊巢的大本营外围，拖久了很容易出事。
    “大概是遇到了难缠的对手。”属下道。
    “你的意思是情报有误？”
    赵庭皱眉，“就算还有一位六转蛊师，以他们两个的实力也该解决了，难不成一个小小的十二洞，还藏著千军万马？”
    “报！”
    这时，一个士兵慌慌张张跑来。
    “赵统领，不好了，秦百户和丁百户两位大人都战死了。”
    “怎么可能？！”赵庭脸色大变，“发生了什么？”
    “我们在搜寻一座竹峰时遭遇阻碍，一位小旗官领队上山时被密密麻麻的蛊虫围杀。”
    “秦百户和丁百户收到求援信息后，一同杀上了那座小竹林。”
    “不久后战斗平息，两位百户大人却没下山，恐怕已经被敌人伏杀。”
    士兵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情报真的失误了！”
    赵庭的脸色变得无比阴沉，“十二洞起码还藏著两个六转蛊师，故意在这里拖住我们的主力，想要逐个击破！”
    “我们中出了叛徒！”
    “九宫蛊巢早就知晓情报，故意引我们上鉤，快撤！！”
    赵庭心惊不已，不敢再纠缠，立即要撤退。
    裴洛清双眸透亮，大喝一声，“十二洞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已然猜到了是李元所为。
    “师弟啊师弟，你到底藏的有多深？”
    “两个六品小宗师，就那么被你伏杀了？”
    十二洞其他蛊师也是一脸懵逼，除了洞主之外，谁那么大能耐，就那么轻描淡写地杀了两个小宗师？
    莫非九宫內门真的早有安排？
    想到这里，十二洞眾人士气大涨。
    “杀啊！”
    在裴洛清的带领下，反攻的號角吹起。
    人参婴蛊攻击不足，防守与纠缠的能力却一流。
    “天地草木，为我所用！日月精华，尽加吾身！”
    四方山林中的草木化作翠绿色洪流，源源不断注入人参婴蛊中，巨大的人参婴往那一坐，直接堵住了下山的大道，只留下一条小路。
    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幽王军生念断绝，拼死反扑。
    “刘百户，你带兄弟们先撤，我来断后。”
    赵庭不得不出手阻拦裴洛清了。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有一个老六，已悄然摸到了主峰山脚下。
    ……

 第46章 退敌找小昭

    李元隱藏在阴影中，守住下山的道路。
    幽王军这支千人队伍，强者只剩下一个半步大宗师和一个小宗师了，其他人很难对他构成威胁。
    李元自然不会放过大好机会。
    唯一可惜的是，来的都是人不是妖，否则就真的赚大发了。
    不多时，他就看到一队人下山来。
    约莫四百人左右。
    李元目光锁定了人群中的百户，那位仅剩的六品小宗师。
    “这人倒是鸡贼，躲在人群中间，不给我偷袭的机会，只能让妖傀军团先打乱其阵型了。”
    李元没有让妖傀军团全出动。
    只派来了黑熊和猿妖两只六阶尸傀。
    “五妹，动手。”
    吼——！
    封息蛊解除，两只妖傀从地面下杀出，黑熊妖庞大的爪子横拍扫过，瞬间就毙命了七八人。
    猿妖则是直扑仅剩的小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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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熊统领？猿老兄？”
    刘百户双目瞪得滚圆，难以置信。
    “你们！”
    “你们……被炼成尸傀了？”
    终究是一位小宗师，眼光不差，很快就看出端倪。
    “看来丁铁山和秦树也是死在你们手上了。”
    “秋风意！”
    刘百户怒喝挥刀，宗师真意扩散，想要找出暗中操控尸傀的蛊师，却什么都没感知到。
    他愈发慌张，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中盯著自己。
    幽王军的其他人则在被黑熊妖横扫，被密密麻麻的蛊虫吞噬，哀嚎不断，惨叫连连。
    “躲在暗中算什么本事，出来嘮嗑嘮嗑？”刘百户大喝。
    没有任何人回应他，李元静静蛰伏，默默看著敌人表演，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他是不会出手的。
    万一被反杀了呢？
    毕竟他好几次都是靠装弱来反杀对手。
    他自己都是个狡诈恶徒，当然要把对手想得更奸诈狡猾一些。
    “啊！啊！！”
    隨著时间一点点流逝。
    越来越多的幽王军士兵被黑熊妖和数之不尽的从属蛊绞杀，刘百户的心理防线也被一步步攻破。
    蛰伏许久的李元终於找到机会。
    嗖！嗖！
    小彩和李元的默契宛若一体双生，无需任何交流，同时发起攻击。
    噗——！
    赤火开路，防不胜防，涌动著气血之焰的拳头隨之而至，一拳洞穿了刘百户的胸膛。
    “你！”
    刘百户怒目圆睁。
    “百户大人死了！！”
    其他幽王军士兵见状，丟盔弃甲，疯狂逃窜。
    “全杀了，一个不留。”
    李元下令。
    附近早已布满他的蛊虫，见过他手段的人一个都走不了，必须死在这里。
    许久，山林清静了。
    李元抬头望了一眼高山，还是没有走上主峰，半步大宗师没那么好杀，很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
    何况对方要走多半是留不住的。
    ……
    一个时辰后。
    裴洛清来到了小竹林。
    十二洞其他人都以为第九宫內门早有安排，才打了这场胜仗，作为洞主的他却很清楚，这是一场真正致命的袭击。
    如果没有李元，十二洞多半被灭了。
    “师弟，你藏得可真深啊。”
    望著没有多少损坏的小竹林，裴洛清心惊不已，自己这位师弟到底有多强？
    越阶杀武者都如探囊取物吗？
    “师兄过誉，我这人就是怕死，平常喜欢在小竹林布置一点点陷阱而已，没想到派上用场了。”
    李元没有否认，也否认不了。
    裴洛清嘴角一抽，“你確定是一点点？”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李元反问：“留下这次幽王军带队的统领了吗？”
    “没。”裴洛清摇头，“一位半步大宗师要走，我拦不住。”
    李元皱眉，“这不是一支普通的军队吧？”
    “嗯。”裴洛清頷首，“是幽王麾下的精锐之师『清幽卫』，我一开始没看出来，差点酿成大错。”
    “难怪。”
    李元瞭然。
    他就说怎么隨便一支千人队伍都是由半步大宗师领队，是幽王直属的亲卫军就很合理了。
    裴洛清嘆道：“有你在，我们才幸运躲过一劫，其他各洞的兄弟恐怕凶多吉少，要被屠杀不少。”
    “如此一来，沧澜王与幽王的算是彻底决裂，不死不休了。”
    至此，南疆形势完全分明，究竟谁能笑到最后尚未可知。
    “师弟，我先去处理宗门事务，你好好休息。”
    见李元没事，裴洛清没有多问。
    “师兄慢走。”
    李元就喜欢这样有边界感的人，若老是问来问去的，多冒昧，多没礼貌啊。
    ……
    次日，禁令解除。
    李元被通知前往百事堂，为战死的同门哀悼。
    连百事堂堂主蚩显都在这次大战中死了。
    “都走了啊。”
    李元心中感慨，他在十二洞认识的人不多，最初所见的三人蚩鳞，蚩显，老王都死了。
    初来时，他以为山中岁月静好，不曾想世事无常，该来的躲不过。
    下午。
    哀悼结束后，李元没有回小竹林，而是往十二洞的外防线走去。
    直至今日，小昭都没有回来，说明遇到了一些不可抗拒的力量，若被清幽卫杀了？也该有一具尸体留下。
    数以千计的侦察蛊在李元的意念控制下飞向四面八方。
    他坐在山头上，遥望远方。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我好像都快忘了。”
    数据面板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五转257/1500）】
    【境界：五转】
    【精神力：海境后期】
    【本命蛊：巨灵蛊，回生蛊，三彩异火蟒，幻罗衣，盘丝女王蛊】
    【蛊屋：无】
    他现在的精神力已经达到海境后期，足以比肩绝大部分七转蛊师，能控制侦察蛊探查很远的距离。
    直至黄昏。
    李元有些疲累了，终於有所发现，感应到蛊虫的气息，是他特別留给小昭用来治疗伤势的回春蛊。
    循著气息指引，侦察蛊穿过幽暗的灌木丛，最终在一个潮湿的地坑中发现了小昭。
    此时的小昭奄奄一息，满身是血，连手臂都少了一条，已昏死过去。
    回春蛊正用微弱的力量吊著少女的一条命。
    ……

 第47章 两年

    “我这是死了吗？”
    “果然要死后才能回到小木屋，回到元哥哥身边啊。”
    再次醒来，熟悉又温暖的感觉让王昭昭一阵出神。
    可为什么感觉如此真实？
    “不对，说不定是元哥哥救了我呢？”
    她转念一想，抬起手臂用力掐了掐自己。
    “咦，有点痛。”
    “不是弥留之际的梦吗？”
    但她很快就愣住了。
    “我的手臂不是断了吗？为什么又好了？”
    少女自嘲一笑。
    “果然…就是梦呢，原来做梦也会痛啊。”
    吱呀！
    这时，推门的声音传来。
    王昭昭又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刚想睁开血眼看看，就被一道声音喝止。
    “你还没完全恢復，別动用血眼蛊的能力偷看了，好好休息。”
    “元哥哥？”
    王昭昭愣了一下，骤然惊喜，“我不是做梦？我没死？！”
    “我在一个坑洞中找到了你，还好你意志力顽强撑住了，不然就要下去和我爷爷还有你爷爷一起斗地主了。”
    李元笑道。
    “斗地主是什么？”
    王昭昭疑问。
    “我家乡的一种三人小游戏。”李元一本正经回道。
    “我好像…从来没有听元哥哥说起自己的家乡呢？”王昭昭突然发觉。
    “没什么好说的，以后有机会的话，带你去转转，”李元走到床边，“张嘴。”
    “啊~”
    听到元哥哥要带自己回家乡，王昭昭心中雀跃，很配合的张开小嘴。
    几滴含有腥味的液体滴入嘴中，顺著喉咙流入体內，让她本有些寒冷的身躯逐渐变得温暖。
    “元哥哥，你给我餵的什么？”
    “秘药。”
    李元餵的是血，炼化了回生蛊的他，血液中含有恢復滋补的功效。
    “哦~”王昭昭又问：“元哥哥，我的手臂不是断了吗？是谁给我接好的？”
    “我的一个远房妹妹。”李元道。
    “妹妹？”王昭昭诧异，“她在哪里？”
    “少说话，多休息。”
    李元不再回答。
    “好叭。”
    少女委屈地闭上了嘴巴。
    ……
    生活依旧。
    王昭昭的归来，只是让一切回归往常，又有人陪李元吃饭，聊天，解闷了。
    自从清幽卫突袭事件后，九宫蛊巢和沧澜军就加大了巡查力度，再没给过妖魔和幽王趁虚而入的机会。
    岁月悠悠。
    十二洞又来了许多新面孔。
    李元和沧澜王府合作，生意越做越大，得到了不少好品质的妖魔尸体，开启了疯狂合成模式。
    【加入蟾蜍妖眼睛，你合成了五转玄蛊嗜血蟾】
    【加入狗妖胆，你合成了五转玄蛊包天狗胆蛊】
    【加入石妖晶核，你合成了五转玄蛊山岩蛊】
    【加入……】
    日復一日的合成，不断的摸索蛊虫进化与蜕变的道路。
    李元逐渐將手下所有的低阶蛊虫都换成了高位替代品，战斗力获得了一大截提升。
    期间，他向裴洛清申请了改造和扩张小竹林。
    裴洛清欣然答应了他的请求。
    李元趁此机会，建造了一个专属自己的养蛊园，著手培养更高阶位的蛊虫，以及未来他需要的更多合成原料。
    在李元的指导下，王昭昭也踏入了四转蛊师境，对血眼蛊的掌控已炉火纯青。
    寧静美好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两年后。
    玉衡川再次来访。
    再见这位便宜师父，李元感觉对方苍老了许多。
    “老师。”
    虽然没和玉衡川见过几面，但李元確实承了后者的授业恩情，始终保持著该有的尊敬。
    “李元，这几年我太忙了，一直没空来教导你，希望你不要对为师有怨言。”
    玉衡川嘆息。
    “老师的恩情弟子牢记，绝无怨言。”李元正色道。
    “为师赠予你的心得笔记，可都看完了？”玉衡川问。
    “看完了。”
    李元道：“弟子不仅看完了，还进行了培育试验，老师您提出的培育进化方向，高达七成的准確性。”
    玉衡川震惊，“你全部试验了？”
    “嗯。”李元頷首。
    “好好好！李元，我果然没看错你！拥有你这样的天赋，还能沉浸在蛊道之中，不被外物所扰。”
    “你生来就是要站在蛊道巔峰的人！”
    “能收你为弟子，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
    玉衡川无比激动。
    “老师您过誉了，我不过是站在老师的肩膀上，才能看得更远。”李元谦逊道。
    “李元，你能否將你按照笔记中培育出来的蛊虫拿给我看看？”
    玉衡川手都在抖，目含期待。
    “老师稍等。”
    不一会儿，李元就搬来了许多黑罐。
    黑罐中都是他按照玉衡川笔记心得所合成出来的蛊虫，都没有炼化成从属蛊，不怕被发现端倪。
    玉衡川將黑罐一一揭开。
    看到被培育出来的一只只蛊虫，他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往梦想巔峰的道路！
    他曾搭砖砌瓦，想要一窥异蛊榜上的风景，却被一叶障目，迷失自我，滚下那条道路，从此只能望山兴嘆。
    “李元，你有没有想过培育一只异蛊？”
    玉衡川突然开口问道。
    “当然。”
    李元笑了笑，“培育出异蛊是每一位蛊师的梦想。”
    哪怕他已经有了异蛊之一的回生蛊，但也恨不得让所有本命蛊都进化为异蛊。
    “为师曾经尝试过培育异蛊，险些功成，最后却因为一些事迷失了自我，最终失败。”
    玉衡川长嘆一声。
    其实他给李元提供的笔记心得故意改动过，刻意往其他方向引导了。
    如果李元不懂思考，不知变通，没有毅力，只是一味按著他所写的笔记去培育蛊虫，结果只会是失败。
    如果是那样的李元，就没有培养异蛊的资格。
    他也就不会说出今日这番话来。
    但李元做到了，认认真真看了他的所有笔记，加了自身的理解，且成果远远超出他的预料，比当年的他还要优秀百倍，何其璀璨。
    “李元，从现在开始，为师將教你真正的东西。”
    “教你培育一只异蛊！”
    等这一天太久，玉衡川比李元更期待。
    “你知道吗？在蛊师界流传著这样一个说法，想入九转境，就必须拥有异蛊之一。”
    “欲成蛊仙，需得异蛊榜前三！”
    玉衡川的精气神比来时提高了许多，掷地有声。
    这让李元有些不安，总有一种老人家在託孤的感觉。
    “老师，您身体无恙吧？”
    李元慰问。
    玉衡川身躯一颤，有些错愕。
    没想到李元在这种时刻还会观察的如此仔细，寻常蛊师听到『异蛊』二字，早就无心关注任何东西了。
    怕是恨不得立马得到培育异蛊的办法。
    李元却在关心他的身体？
    此等心性，天赋集於一身的弟子，恐怕他终其一生都再遇不到第二个了。
    ……

 第48章 培育异蛊的秘法

    “为师身体无恙。”
    玉衡川笑道：“不过是在一次战爭中被妖魔所伤，需要休养一段时日。”
    “老师，如今南疆形势如何了？”
    李元已经许久没有关注外界消息。
    自从幽王图穷匕见，与沧澜王彻底决裂后，战事就陷入了僵持，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从未听说哪方大败或大胜。
    这意味著战爭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直至破局的关键事件发生，关注太多也没意义。
    “战事一直很激烈，但经歷过最初的血拼后，已经没有大规模战事发生了。”
    “只有双方领地边境的小摩擦不断。”
    “在大世之爭中，即便是为师这样的八转蛊师，都没有左右战局的能力。”
    “天下大势终究是被那几位九境所掌控。”
    “好了，不说外界的事。”
    玉衡川道：“那不是你该关注的，暂时还轮不到你这样的年轻天才去前线血拼。”
    在他心中，已將李元认定为九宫蛊巢未来的中流砥柱。
    “是，老师。”
    “李元，你来说说，异蛊榜上排名第九的蛊虫是什么蛊，又有什么能力？”
    玉衡川问。
    “是如梦蚕。”
    李元对答如流，“將如梦蚕炼化为本命蛊后，蛊师可自我控制梦境，且能通过蚕丝化茧来更改他人记忆。”
    “不错。”
    玉衡川頷首，“为师要教你炼製的，正是如梦蚕。”
    通常来说，蛊师在踏入四转玄境之后，就难以更换本命蛊，但这个限制对异蛊无效。
    异蛊不仅是无数蛊师的毕生追求，亦对天下蛊虫有著难以想像的压製作用。
    “老师的恩情弟子牢记。”
    想要靠自己合成异蛊，难如登天，多年的磨礪已经让李元认清现实。
    在没有奇遇的情况下，即使有黑罐无限合成的能力，他也无法得到异蛊。
    回生蛊的诞生纯属意外，耗光了他所有运气。
    有人引导就不一样了。
    李元拥有省去过程，直接得到结果的能力，可大大缩短寻常蛊师浪费在『培育』上的时间。
    像有些蛊虫一养就需要数月，数年，甚至几十年。
    人生总共才几年？
    绝大部分蛊师都没有试错的机会。
    但李元有！
    有无数次机会！
    “培育任何一只异蛊，都需要极大的耐心，要有超乎常人的毅力，天赋更是不可或缺。”
    “即使如此，也容不得丁点失误。”
    “任何一点差错，都可能导致全局溃败，满盘皆输！”
    玉衡川的语气变得无比严肃。
    “弟子谨记。”
    李元摆正了態度聆听。
    “为师就是年轻时太过傲气，导致在培育如梦蚕的关键步骤时失败，还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祸根。”
    “也註定了我再也无缘九转蛊师境。”
    玉衡川苦涩道。
    他和李元讲述了这段经过，在一次培育中，他急於求成，以秘法催动蚕蛹，结果遭到反噬。
    未成型如梦蚕的蚕丝渗入了他的脑中，伤到了识海，从此精神力不得寸进，断了他踏足九转之境的道路。
    “可惜了。”李元感慨，“如果老师能再忍耐一段时间，或许就成了。”
    “是啊，奈何那时年少轻狂，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终究为自己的狂傲无知付出了代价。”
    玉衡川懊悔。
    年轻时犯下的错也在心中形成了执念。
    正因如此，他才知晓李元这样年轻的天才能做到这般沉稳有多难得，简直是为蛊道而生。
    蛊道和武道不同，武道讲究道心无敌，要意气风发，要敢破强敌，蛊道更需稳扎稳打。
    “拿纸笔来，现在我將培育如梦蚕的一切心得都传授於你。”
    原本玉衡川还打算多考量李元一段时间，但这次受伤让他意识到，再不拿出真传，一生心血就要被埋没了。
    那他將死不瞑目。
    李元已经做得足够好，每一次表现都超出了他的预估，是他三个弟子中，唯一有希望培育出如梦蚕的。
    “请老师传授。”
    到了这一刻，李元也不含糊，取来纸笔，洗耳聆听。
    玉衡川正襟危坐，娓娓道来。
    “古时培育如梦蚕的方法早已失传，为师在无数古籍中寻找，將只言片语拼凑，歷经三十年实践，才得一二真解。”
    “首先，培育如梦蚕的基础蛊虫为幻魂虫。”
    “蛊师需要准备海量的幻魂虫，再以云莲子，见手紫，大红菇……等等草药餵养。”
    “既要以单一药草餵养一批，又要混养一批。”
    “在此基础上，养出以下的玄蛊，分別是……”
    “玄蛊养成后，再另开黑罐，养出如下三类珍蛊，分別是……”
    “……”
    “最重要的步骤，我称之为幻梦九变，需要让未成型的如梦蚕化作蚕蛹，再化蚕蛾，生下蛾卵，再孵化出蚕来，此过程至少需要循环九次。”
    “一次循环为三年。”
    “也就是说这个一步骤便是二十七年，至此才能真正成型，培育出称得上异蛊的如梦蚕。”
    玉衡川费了足足一天一夜，来讲述整个过程，李元听得如痴如醉，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培育一只异蛊的艰辛。
    说句『难如登天』毫不为过。
    难怪蛊师一脉发展至今，源远流长的歷史中，也只诞生过三十三种异蛊，且大部分都只留了名，不见培育之法。
    或许有些异蛊只能在歷史中曇一现，再难有蛊师培育出第二只来。
    “昔日，为师就是急於求成，不知要循环几变，在第六变时就忍不住去炼化未成型的如梦蚕了。”
    “直至真正行动时，我才知晓自己差得远，推测至少要九次变化后，才能让如梦蚕与蛊师本命相连。”
    玉衡川真正將毕生真传都传授给了李元，毫不藏私。
    “弟子绝不负老师所望。”
    李元也感受到了其中的沉重，这是一份沉甸甸的传承。
    “你能成就行。”
    玉衡川如释重负，又展露笑顏，“说起来，这只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你我师徒之间並无太多情谊。”
    “为师没有给予你太多，也不求你回报。”
    “更多的是不甘，不想自己毕生心血被埋没，所以你不必有太多压力。”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他日若成了，你带著如梦蚕来为师坟前一敘，我也就阴阳两界皆无憾了。”
    “老师不必如此悲观。”李元笑道：“在您仙去之前，弟子一定將如梦蚕养出来。”
    异蛊在哪，只需指个方向，剩下的自有努力和汗水去铺垫，再加亿点手段即可功成。
    ……

 第49章 再现！小皇子的线索！

    “你有这份心意，为师就满足了。”
    玉衡川只当李元的话是句玩笑，並未在意。
    “老师，培育如梦蚕的材料您还有剩余吗？”李元问道。
    “没了”
    玉衡川摇头。
    当年失败后，他气急败坏，將所有全部培育如梦蚕的材料全部销毁，再也没有碰过。
    许久才走出阴霾，不甘一生心血被埋葬，又开始招收弟子。
    祈求毕生所愿能在年轻人身上开结果。
    “材料收集慢慢来便是，时间还很长。”玉衡川笑道。
    “嗯，”李元也不好再说什么。
    “为师该走了。”
    玉衡川轻嘆一声，“若我此战未回，你记得在踏入六转境后去第九宫內门找你师姐。”
    “她会带你进入仙蛊秘境。”
    “那里对蛊师来说，相当於一次改命的机会，要好好把握。”
    仙蛊秘境的事李元一直都记得，但因为暂时还不想去第九宫內门，他就一直没有提及。
    此事必须谨慎。
    若去了第九宫內门，可能会被人看出他炼化了『多重本命蛊』。
    李元计划至少在自身精神力达到『域境』之后，再前往第九宫內门，进入仙蛊秘境。
    “老师，仙蛊秘境中有异蛊吗？”
    李元问道。
    “有。”
    玉衡川笑道：“千年之前，曾有一位蛊师在仙蛊秘境中得到了一只异蛊，从此一飞冲天。”
    李元扶额，“数千年才一次？”
    这概率和零有什么区別？
    “异蛊本就难以自然诞生，仙蛊秘境因为是那位蛊仙的证道之地，才会孕育出异蛊，以及无数珍蛊。”
    玉衡川解释道。
    李元脑海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若用仙蛊秘境中的珍蛊来进行大量合成，会发生什么事？
    以全珍蛊作为原始材料来合成这件事他早就想过，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实在没那条件。
    “弟子明白了。”
    李元不再多问，把期待留在內心，准备在仙蛊秘境中再挥洒心血与汗水。
    ……
    玉衡川走后没几天，沧澜王府的人又送来了一批妖魔尸体。
    李元却没见到梨若浅。
    他找到押送妖魔尸体的百夫长，
    “兄弟，请问一下，为何梨姑娘今日没来？”
    “梨將军隨王爷出征了。”百夫长回道。
    “近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前几日，老师玉衡川负伤来此，传授他培育异蛊如梦蚕的秘法，颇有几分託孤的味道，
    那时李元就意识到，有大事將发生。
    梨若浅的缺席，让他更加確定內心猜测。
    过往每次押送妖魔尸体上山都是梨若浅亲自带队，如今梨若浅被调走，恐怕战事已十分紧急。
    “听说是大衍唯一倖存的小皇子显露了蛛丝马跡，关乎武神宝藏，天下群雄皆想去爭上一爭。”百夫长道。
    “小皇子真的出现了？”
    这无疑是世上为数不多能牵动李元心弦的事。
    “谁知道呢？”百夫长耸了耸肩，“那不是我们能关心的事。”
    “依我看吶，那小皇子早点出来也好，管他谁拿到武神宝藏，管他谁高坐庙堂，早日结束战爭才是眾望所归。”
    “兴也百姓苦，亡也百姓苦。”
    “毁灭吧！天源大陆！”
    士兵们儼然也疲累了，纷纷表达不满。
    见状，李元没再多说，他也改不了当下现状。
    即使武神宝藏开启，未必就会有新的武神应大世而生，反而有可能让战况升级，愈发激烈。
    聊了一会儿。
    李元將一份清单和数个黑罐子交给百夫长。
    “兄弟，这是我下一步所需要的炼蛊材料，还请你们儘快弄来，对我很重要。”
    “此次交易的蛊虫都在罐子里。”
    “辛苦各位了。”
    清单中，是培育异蛊『如梦蚕』所需的材料。
    送走押送妖魔尸体的小队后，数据面板在李元眼前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五转1031/1500）】
    【境界：五转】
    【精神力：海境大圆满】
    【本命蛊：巨灵蛊，回生蛊，三彩异火蟒，幻罗衣，盘丝女王蛊】
    【蛊屋：无】
    “时光蹉跎，精神力距离域境只有一步之遥了，在踏入六转境之前，应该能突破。”
    “到时正是去九宫內门，进入仙蛊秘境的最佳时机。”
    局势越来越乱，让李元又多了几分紧迫感。
    ……
    转眼间，又过小半年。
    一个傍晚，裴洛清匆匆来访。
    “师兄，怎么了？”李元问道。
    “老…老师出事了。”
    当年面对清幽卫围山时，裴洛清都没这么紧张过，
    “老师被一位妖魔所伤，本命蛊也被那妖魔吃了，第九宫主出手，才让老师勉强吊住一口气。”
    “这么严重？”李元心惊。
    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老师这种情况，即便能保住性命，也只能是一个废人了，再也无法踏足蛊道。”
    裴洛清嘆息。
    对於一个曾经差一步就走到山巔的人，跌落这样的低谷，恐怕难以接受，比死了还难受！
    “现在老师在哪里？”李元问道。
    “被送去九宫內门了，大师姐传信来，让我们等待消息，等老师甦醒后才能去看望。”裴洛清道。
    “都已打到这般惨烈的境地，关於小皇子现世的消息，还没有进展吗？”
    李元一直在关注此事。
    “没。”
    裴洛清摇头，“我现在有些怀疑，半年前小皇子引发崑崙虚龙脉异象显化的事是假的。”
    “说不定是有人故意藉此做局。”
    “否则各路群雄皆匯聚在那片地域，连夜梟王都亲自去了，怎么会找不到小皇子的踪跡？”
    说著，他又自嘲一笑。
    “但关乎武神宝藏，即便是假的，也没有人愿意退出，也要拼个你死我活。”
    “是啊。”李元嘆息。
    裴洛清骂骂咧咧，
    “干不死这群狗娘养的贪心鬼，也不想想，那是人家老祖宗的东西，他们吃得下吗？”
    “我若是大衍的小皇子，就一辈子躲著不出来，偷偷修炼到天下无敌，再去拿武神宝藏。”
    ……

 第50章 小彩进化

    “师弟，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太对了。”
    李元认真道：“我也觉得小皇子会这么想。”
    “我有预感，用不了多久，年轻一代也会被拉上战场去磨链了。”裴洛清感慨。
    一旦战爭达到某种程度，出战方式就不是抽生死签了，而是全员皆兵！
    “师弟，好好修炼吧。”
    裴洛清拍了拍李元肩膀，“爭取在大战开启之前踏入六转境，如此才能在乱世中有一份自保之力。”
    “嗯。”
    李元頷首。
    他也是这么想的，六转境才算是各大顶尖阵营中的精英，而不是炮灰人物。
    ……
    眨眼间，又过三月。
    沧澜军又送来一批妖魔尸体，以及李元所需培育如梦蚕的部分材料。
    “小彩，五妹，准备干活了。”
    这段岁月，小彩在妖魔尸体上提炼出不少宝贝。
    五妹则是用蛛丝將一些具有不俗战力的妖魔尸体用蛛丝捆住，密封在地下仓库中。
    待李元踏入六转境后，五妹的上限也能隨之提升。
    到时候这些被封存的妖魔就可以启用，组成一支更强大的尸傀军团。
    “噝噝~”
    小彩跃上最大的一具妖魔尸体。
    这是一只蛇妖，生著三个脑袋，但脑袋上都已破了洞，被利器凿穿了，最珍贵的晶核已被人挖走。
    依附於人，形势如此，李元想得到宝物，只能靠提炼『垃圾』。
    小彩迅速钻入蛇妖体內，一阵捣鼓后，叼出来一个胆囊。
    “又是胆囊？”
    李元笑道：“妖魔的胆结石里真有那么多好东西？”
    这胆囊是三色的，滴著浑浊的胆汁，有强烈的腐蚀性以及毒性，胆汁滴落连地面都能侵蚀。
    小彩张嘴一吐，將三色胆囊炼化，火焰褪去后，显露出一颗鸡蛋大小的怪石。
    “噝噝~”
    小彩围著怪石不停打转，眼巴巴的，又不敢触碰。
    “你想吃它？”李元读懂小彩心意，“但又本能感觉到畏惧？”
    “噝噝~”小彩疯狂点头。
    “这简单。”
    李元笑了笑，抓住小彩往黑罐中一扔，连带著那块提炼出来的怪石也一同扔了进去。
    【选定原始材料】
    【本命蛊三彩异火蟒，加入地狱三色石】
    【开始合成——】
    通常来说，李元更倾向於让小彩自己吞吃奇珍异宝来进化，但那存在著一定风险。
    通过黑罐可以省去过程，更保险。
    良久。
    【你的本命蛊三彩异火蟒完成了一次进化，已蜕变为五彩异火蟒】
    李元定睛望去。
    小彩从黑罐中爬了出来，外表看起来並无太大变化，只是身上多了少许异色鳞片。
    以及脑袋上的两个小角更凸出了一些。
    之前像尚未破土的嫩芽，如今已破开土壤，长出了小小一部分，看起来像条小小蛟了。
    “果然进化了，这些年来没有白餵你。”
    小彩的进化不是一蹴而就，在此之前就吞噬了不少宝物，这次进化算是水到渠成。
    “噝噝~”
    小彩爬回李元肩头，张嘴吐出一团黑色火焰。
    火焰落在远处的树上。
    只见树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黄，像到了晚秋，转瞬间落了个精光，树干也很快跟著枯萎。
    “能將死气注入生灵体內？”
    李元体会到了黑火的作用。
    “噝噝~”
    小彩骄傲地扬起脑袋，再次一吐，这次是白色的火焰，落在了一只飞虫身上。
    俄顷，飞虫发出『嗡嗡』的叫声，开始疯狂撞树，几息时间之后就死了。
    “让生灵精神错乱，陷入狂暴？”
    李元秒懂。
    小彩不愧是攻击类兽蛊，除了对蛊师本身反馈较小，以及攻击需要蓄势的缺点外，
    论其他攻击手段，堪称满分。
    “不错不错。”
    李元很是满意，最关键的是小彩还有进化潜力，能一直为他提供强大的助力。
    在小彩表演期间，五妹也在努力製作『妖魔木乃伊』。
    “看来要找机会弄点七阶妖魔尸体才行了。”
    李元心中计划。
    待他踏入六转境，盘丝女王蛊就能控制七阶妖魔尸体了，这是巨大的战力提升。
    但七阶妖魔尸体太难弄了。
    上次他厚著脸皮和梨若浅提过，被无情拒绝。
    妖魔本就极度注重肉身进化，在踏入七阶后，更是会进化到全新层次，说句浑身是宝都不为过。
    七阶妖魔，等同於七品大宗师武者。
    武道大宗师能凝聚宗师不灭血，能做到断肢重生，百战不竭，七阶妖魔也有类似的能耐。
    这种层次的妖魔血肉属於战略物资，普通武者吃上一口都大补。
    “靠买估计是买不到了，毕竟高阶蛊虫对武者来说毫无用处，我又没有其他宝物换取妖魔尸体。”
    李元发愁。
    买又买不到，打又打不过，只能期待一个奇蹟了。
    他压下心中杂念，不再多想，將重心放在了培育如梦蚕的材料上。
    “来吧。”
    “老师你三十年的心血，就看弟子几时能消化了！”
    【选定原始材料】
    【凡品幻魂虫*10086】
    【开始合成——】
    【你获得了一转凡蛊幻魂蛊*3362】
    “再来。”
    【选定原始材料幻魂蛊，加入见手紫，加入大红菇】
    【开始合成——】
    【你获得了四转玄蛊太奶蛊】
    【太奶蛊，炼化为本命蛊后可帮助蛊师提升精神力，作为从属蛊可发生致幻爆炸，让敌人去见他太奶】
    “还有这种蛊？”
    李元惊呆了。
    任何蛊虫的命名都有一段独特的歷史，为太奶蛊命名的蛊师想必经歷过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
    “再来。”
    仅仅玄蛊远远不够，想要培育出如梦蚕，就必须先养育出三类必要的前置珍蛊。
    达不到前置条件的话，也就无法进入『幻梦九变』的阶段。
    【选定原始材料】
    【开始合成——】
    ……
    大衍龙脉所在地。
    崑崙虚。
    山脉连绵，氤氳瀰漫，宛若世外仙境。
    崑崙虚边境。
    各方势力盘踞，夜梟卫，沧澜王，幽王，乾王，瀚王，郢王，镇国大將军……
    当今天下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几乎都已匯聚於此。
    他们的目標只有一个，找到那位失踪多年的大衍小皇子。
    ……

 第51章 崑崙虚

    半年前。
    崑崙虚龙脉显化异象，预示真龙將重现人间。
    再加上夜梟王斩杀一位妖魔之主，爆出多年前安贵妃所生的小皇子还存活於世的消息。
    因此各方势力都认定，大衍皇室唯一的直系血脉，那位小皇子就在崑崙虚中！
    奈何崑崙虚太过辽阔，横跨六郡，涉及多方势力边境，不属於任何一人的地盘。
    谁都没能力独吞这颗硕果。
    於是各方势力约定，大军不入崑崙虚，皆在边境恪守，仅有八品及以上的强者才能进入崑崙虚探查。
    至於谁能找到小皇子，就各凭本事了。
    ……
    山中的一个小村落里。
    一个身材健硕，皮肤黝黑的青年扛著几捆柴火在泥泞小路上飞奔。
    “狗蛋，又帮你娘砍那么多柴呢，真是个勤快的孩子。”
    路上，村民们见到青年，纷纷讚许。
    羡慕陈寡妇捡了一个好儿子。
    “伯伯，伯母，婶婶，叔叔，你们早。”
    被称为狗蛋的青年热情地和村民们打著招呼，健步如飞，转眼就消失在泥泞小路的拐角处。
    “娘！我回来啦。”
    隔著上百米，狗蛋就大喊起来。
    出奇的是今天没有人回应他，往常他砍柴回来，娘都会在院门前等他的。
    “娘！我回来了！！”
    狗蛋没多想，又喊了几声，依旧没有回应。
    “奇怪？”
    青年皱眉，“难道娘睡著了？”
    他將柴火放好，快步走入屋中，映入眼帘的是一摊触目惊心的血跡，从堂屋一路拖入了寢房。
    “娘！！”
    狗蛋心头一跳，猛地往里屋衝去，只见一具无头的妇人尸体倒在血泊中，床上还有一只面目狰狞的妖魔。
    人身狗首，高达九尺，腰间掛著一柄刀。
    “妖！妖魔！”
    狗蛋被嚇得不轻，下意识就想逃。
    “娘！不！娘…我要为娘报仇！”
    转瞬间他又红了眼，理智被无穷的愤怒所淹没。
    “啊！狗妖！你还我娘命来！！”
    这一刻，他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这狗妖！为娘报仇！！
    “小东西，你的身上有一股特別的味道，如果能吃了你，定是一件美事。”
    狗妖嗤笑。
    面对衝来的青年，他只是抬手轻描淡写的一挥，青年隨之倒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
    “多么愚昧又无知的凡人，多么可笑又可悲的勇气，来吧，让你的气血更充盈一点。”
    “让你的血肉和骨头更充分的融合，那样味道才够鲜美。”
    狗妖舔了舔舌头，像是在欣赏一道即將出炉的佳肴。
    “咳咳——！”
    青年踉踉蹌蹌站起身来，吐口一口血沫，恶狠狠地盯著眼前的狗妖，再次冲了上去。
    “你！还！我！娘！命！来！”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只想將眼前的狗妖千刀万剐，剁成碎末！
    “对，就是这样！再愤怒一点！”
    狗妖大笑。
    噗——！
    青年再一次倒飞而出。
    “再来。”
    狗妖勾了勾手，一只脚故意踩踏在无头妇人的尸体上，刺激著青年。
    青年爬起，又倒下。
    爬起！再倒下！
    不知道循环往復了多少次，他像是一头野兽，似没有力竭的那一刻。
    许久，狗妖终於皱起了眉头。
    “你小子，挺邪啊。”
    依据他的经验，这种情况下一个凡人早就动弹不得了，只能眼睁睁看著他慢慢吃掉亲人的尸体。
    於他而言，那才是一场美味的盛宴。
    “算了。”
    狗妖拔出腰间的刀，“为了避免阴沟里翻船，本大爷就不玩了，送你一个痛快。”
    话落，他踏前一步，身影闪烁，来到青年身前，拔刀猛然斩向后者脖颈。
    刀锋划过，他看到了一具无头的身躯。
    “嗯？”
    那具无头身躯却不是青年的，而是他自己的。
    “我？怎么死了？”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走入屋內，身披黑色斗篷，戴著青铜面具的高大男人。
    噗通！
    青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双目无神，怔怔看著眼前的高大男人，仅仅一个眼神，就让狗妖尸首分离。
    就像神明临世了。
    “神…如果是神仙的话，是否能救活娘亲？”
    青年的脑海中第一个诞生的是这样的荒唐念头，刚想要跪拜，请神救母，却见宛若神的一样男人先一步跪下了。
    “臣，夜梟，参见殿下。”
    夜梟？殿下？什么意思？
    青年懵了，想跪又跪不下去，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了他。
    “你…在说什么？”
    夜梟王俯首，
    “二十三年前，大衍皇室血灾，大衍直系血脉被妖魔屠戮一空，夜梟卫中了妖魔奸计，救驾来迟。”
    “皇室成空，夜梟卫仅救下了刚刚出生的您。”
    “后来，救走您的夜梟卫被妖魔追杀，只能將您藏於暗处，以身诱敌，最终战死。”
    “而您不知所踪，我等苦寻至今，好在天佑大衍，让夜梟在这崑崙虚中找到了您。”
    “夜梟之罪，万死不辞。”
    “斗胆请殿下回归龙都，登基称帝，待大衍安定，天下太平，夜梟愿以死谢罪，报谢龙恩。”
    高大的男人低著头，语气深沉，青年看不见他面具下的表情。
    身在山中，也知乱世沉浮。
    他以为大衍皇朝早就名存实亡，从未想过自己是那乱世的根源之一，是大衍唯一的直系血脉后人。
    可是……
    他才不想当什么皇帝，只想让娘活过来。
    “你…能救救我娘吗？”
    青年小心翼翼问道。
    “臣……无能为力。”
    夜梟摇头。
    其实在龙脉异象显化的第一天，他就找到了这里，將此地完全封锁，一直在暗中观察。
    若想救，他早就出手了，但他知晓，若不断了殿下的杂念，激发殿下的愤怒，殿下就永远不能成为威震天下的皇主。
    只会是一个被软肋所钳制的普通人。
    断了这里的一切，才会让殿下了无牵掛，才能真正匡扶大衍，平定天下，还世间一个太平。
    “呵呵~”
    青年自嘲一笑，他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到妇人的尸体旁，用毯子盖上，背起尸身走向屋外。
    ……
    七天后。
    青年为母亲办完了丧事。
    他坐在坟前，感觉內心一下被彻底挖空了，人生迷茫，心不知所往。
    “殿下，我们该走了。”
    夜梟道：“您一日不登基，天下不一统，妖魔便难除，这样的灾难就会时刻发生。”
    “不。”
    青年摇了摇头，
    “我什么都做不了，连我自己的母亲都保护不了，又凭什么去安定天下？”
    ……

 第52章 小皇子李承煦

    “凭你是大衍皇室唯一的直系血脉。”
    夜梟沉声道：“唯有你登基称帝才是名正言顺，才能让各路诸侯俯首称臣。”
    “我不配。”
    青年摇头，“你称帝都比我强，或者隨便找个人宣称是皇室正统就行了，何必执著於我一个螻蚁般的小人物。”
    “我登基？多好笑！多冒昧啊？”
    “我算什么皇帝，狗蛋皇帝吗？哈哈哈哈。”
    他不想去做那样无法实现的青天白日梦。
    轰——！
    剎那间，恐怖的气场盪开。
    青年面色骤变，感觉有两座大山压在自己肩头。
    “昔年，太祖皇帝以布衣之身，手提三尺青锋，於乱世中崛起，定龙脉於崑崙，开创大衍千年基业。”
    “太宗皇帝文治武功，推行仁政，使百姓安居乐业，王朝繁荣昌盛。”
    “歷代先皇无不殫精竭虑，稳固江山社稷！”
    “殿下却沉浸於私情牵绊，置天下安定不管，置黎民百姓不顾，有何顏面去面见大衍列祖列宗？”
    夜梟王冷声喝道。
    “哈哈。”
    却不料青年耸了耸肩，嗤笑一声，“你看，没有实力就是这样，你口口声声称臣，尊我为殿下，然后呢？”
    “连你都不服我，天下人又凭什么服我？”
    “可笑。”
    什么皇室祖宗？什么天下太平？青年都不关心，他又没有享受过皇室的半分恩惠。
    他只知道自己眼睁睁看著母亲惨死而无能为力。
    真若登基，才是害苦了天下人。
    “臣会教导殿下武学，您身负武神血脉，即使错过了最佳修炼年龄，亦可打破枷锁，登临武道巔峰。”
    夜梟开口。
    “你只是想让我当一个傀儡吧？”
    青年从不觉得，一个普通人能让宛若神仙般的武圣武帝们心甘情愿臣服。
    此人请求他登基，也不过是別有所求罢了。
    “殿下，夜梟世代忠於皇室，传承太祖皇帝的意志，绝无二心。”夜梟正色道。
    青年不再说话。
    夜梟也选择了沉默，陪在他身旁。
    青年坐在山头上，望著人烟稀少的村落，这是他生长的地方，是他真正的家乡。
    这里有最疼他的娘亲，有他喜欢的姑娘，有经常帮衬他的邻居伯伯，还有很多可爱的孩子。
    他不想守护天下，但想守住这仅存的美好。
    良久，青年突然问道。
    “我如果不答应你，村子就会血流成河，对吗？”
    “血流成河的不止是这里，而是整个大衍，是李家列祖列宗打下来的每一寸疆土。”夜梟回答。
    青年再问：“我原本的名字叫什么？”
    夜梟：“李承煦。”
    青年低声喃喃，“能告诉我，这个名字的寓意吗？”
    夜梟道：“承有传承，担当之义，煦是春日暖阳，愿殿下继承大统，以仁政治国，带给百姓温暖与福祉。”
    “但我什么都没做到。”
    青年神情苦涩。
    “建功立业，就在当下，只要殿下登高一呼，一切都还不算晚。”夜梟的语气温和了一些。
    “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跟你走。”
    青年偏头，看向笼罩在斗篷中，那张被青铜面具所遮盖的脸，这一刻他竟不再惧怕。
    觉得『神仙』也不过如此。
    “殿下请说。”
    夜梟仍旧保持著平静。
    从小皇子出生那一刻起，命运就已经註定了，註定要担负起光復大衍的宿命，逃不掉的。
    “请你帮我守著这个村子，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要受伤，我娘这一生太劳累了。”
    “我毕生所愿，只希望她能睡个好觉。”
    “可以吗？”
    青年请求道。
    夜梟頷首，“臣在此保证，从现在开始，这个村落里不会再有一人受妖魔所害，受乱世波及。”
    “臣守一个村落容易，但能守这天下的，只有您一人。”
    话落，两人同时站起身。
    “好！”
    青年深吸了一口气，“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小风村的陈狗蛋，而是这天下所需的李承煦。”
    夜梟单膝跪地，俯首一拜，声如洪钟。
    “臣，夜梟，恭迎殿下归来。”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李承煦问道。
    “去见各路王侯。”
    夜梟起身，站在李承煦身后，李承煦的身材本就壮硕，但夜梟王还要比起魁梧高大许多，如一尊无敌的霸王。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小风村。
    ……
    ……
    轰隆隆！
    崑崙虚上，平地惊雷，风云匯聚，异象再生。
    正在搜寻『小皇子』踪跡的各路群雄面色一变，都察觉到大事不妙，快步往回走去。
    待他们到时，高举著『衍』字旗的夜梟卫大军前，已是多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一个风尘僕僕，从未出现过的乡野青年。
    此时却坐在披盔戴甲的龙马之上，被公认为当世武道巔峰的夜梟王亲自为其牵马。
    那么青年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
    大衍皇室的唯一血脉！二十三年前安贵妃所诞生的小皇子！李承煦！！
    竟然真的被找到了？
    这一刻，各路王侯神色复杂，不知该喜还是忧。
    皇室正统归来，代表天下有望归一，动乱可能结束，妖魔祸乱要平定了。
    但他们需再次为人臣，俯首低眉。
    哪有逍遥王爷的生活来得畅快肆意，妖魔祸乱说得严重，但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影响呢？
    他们甚至能在祸乱中得到更多，更加畅快。
    如今这一切都將被打破。
    “尔等！见到殿下！还不拜见？”
    夜梟王环视诸侯王，冷声开口。
    “参见殿下。”
    在夜梟王强大的威压之下，诸侯王不敢忤逆，不得不从，更不想做那出头之鸟。
    “殿下，您既已归来，还请您再现崑崙虚龙脉异象，以此昭告天下，震慑妖魔。”
    这时，镇国大將军白尘开口了。
    “是啊！”
    “还请殿下显化崑崙虚龙脉异象，匯聚国运，平復民心。”
    其他诸侯王纷纷请愿。
    李承煦一脸懵，全然不知该怎么做。
    夜梟王再次开口，
    “显化龙脉之事岂是儿戏？断不能如此草率，殿下刚刚归来，尚未接风洗尘，祭宗拜祖，此事还需再议，择吉日而行。”
    话已至此，各怀心思的诸侯王也只能偃旗息鼓。
    ……
    南疆。
    九宫山脉，十二洞，小竹林。
    李元沉浸在培育如梦蚕的快乐中，疯狂合成，想赶上老师三十年的进程可不简单。
    突然，照日虫传来预警。
    李元眉头一皱，“裴师兄来了？看起来是有急事找我，难道是老师醒来了？”
    ……

 第53章 心境波动，再突破

    “师弟，要变天了！”
    裴洛清匆匆到来。
    李元立即猜出，“小皇子找到了？”
    “对。”
    裴洛清道：“前段时间各路群雄不是都去了崑崙虚吗？如今终於有结果了，夜梟王找到了小皇子。”
    李元附和，“这么说来，皇室將有主，天下要太平了？”
    “哪有这么简单。”
    裴洛清摇了摇头，“小皇子能否成为天下共主，可不是夜梟王一句话说了算的。”
    “怎样才算？”李元问道。
    “崑崙封禪，祭拜天地，共鸣龙脉，验明正身！”
    裴洛清郑重道：“唯有得到大衍龙脉认可，才能被尊为正统，否则谁知道小皇子是不是夜梟王找人假扮的？”
    “有理。”
    李元頷首，心中却不由担忧。
    太医亲孙即使换了他的血脉根骨，多半也不能得到大衍龙脉的认可。
    若一个千年皇朝的血脉，武神后代的传承这么容易被替换，恐怕早就被灭了。
    皇室血脉的核心多半是太医留给他的，封存在玉佩中的那一滴太祖血。
    也就是说，太医亲孙的真实身份迟早会暴露，到时候很可能被发觉真相的夜梟王杀死。
    “裴师兄，你知道封禪仪式什么时候举行吗？”李元又问。
    “暂时还没定下来，听说夜梟王已经带著小皇子回皇都了，要为其接风洗尘，同时挑选良辰吉日。”
    “封禪仪式的日子一旦確定下来，定然会昭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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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时候大衍境內各方势力都会去参加，连九宫蛊巢也不例外。”
    裴洛清消息灵通。
    “师兄，你觉得多久后会举行封禪仪式？”李元面色平静，隨意聊著。
    “至少半年，甚至更久。”裴洛清推断。
    “为什么？”李元不太了解。
    “原因有很多，首先呢封禪仪式本只有登基的皇帝才可举办，小皇子李承煦属於特例，会遭遇更多阻力。”
    “其次，仪式复杂，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尤其在妖魔祸乱，人心不齐的时代，更要防备。”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最重要的是小皇子被找回前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承受不住封禪仪式的伟力，需要先修行一段时间。”
    裴洛清说明缘由。
    “原来如此。”
    李元心中轻嘆，看来太医亲孙这些年来过得並不好，和他一样都在凡尘的泥泞里挣扎。
    裴洛清笑道：“小皇子若是真的身负武神血脉根骨，又有真龙气运庇护，修炼起来很快的。”
    “对了！”
    他又想起什么，“封禪仪式一旦举行，所有前往崑崙虚的瞻仰者，拥戴者都能获得气运洗礼。”
    “这叫普天同庆，万邦来朝，是一份难得的机缘。”
    “无论哪个朝代，歷代皇帝上任，都会邀请九宫蛊巢前往，你我或许也能得到一个名额。”
    如果老师没出事，肯定会为他们爭取名额。
    现在就说不定了。
    “明白了。”
    入山这么久来，李元第一次產生了想要外出看看的念头。
    想去看一看，那位被太医爷爷拋弃，用来救下他这条命的替身恩人。
    “真相於他，未免有些太残酷了。”
    作为唯一知晓真相的人，李元心情难以言喻。
    从乡野间的凡人到天下的共主，又被揭露面目，发现自己是被拋弃的弃子？
    这般大起大落，多么痛彻心扉，对方真的能承受吗？
    捫心自问，李元都不敢说自己受得住。
    “如果有机会就去看看他吧。”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事情，李元觉得自己该去做。
    待裴洛清离去，他来到后山。
    来到太医坟前。
    “爷爷，上天庇佑，您的亲孙儿没有死。”
    “这么多年来，带著我逃难的每一个日夜，想必您的內心都深受折磨，我与娘亲都有愧於您。”
    “请您安息，我一定不会让您的亲孙，我的兄弟出事。”
    李元跪在坟前，郑重叩首。
    他的心境已经许久不曾这般剧烈的波动了。
    这一刻，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涌上心间，识海中似有滚滚浪涛涌起，衝击著山海界壁。
    识海跨山河，既是『域』境。
    轰隆隆！
    识海轰鸣不断，李元静心凝神，盘膝而坐，內视己身。
    识海世界中，那片精神的海洋捲起了惊天浪涛，越过了大山的阻隔，让山河归於海，化作了一片全新的域。
    许久。
    李元驀然睁开双眼，虚擬面板在眼前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五转1233/1500）】
    【境界：五转】
    【精神力：域境初期】
    【本命蛊：巨灵蛊，回生蛊，五彩异火蟒，幻罗衣，盘丝女王蛊】
    【蛊屋：无】
    “突破了！”
    李元全然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完成精神境界的突破，由海境大圆满一步跨入域境初期，比他预想中快了不少。
    “这就是心念通达的重要性吗？”
    这一刻，他有些能理解异蛊榜排名第三的『问心蛊』之妙用了。
    沧澜小郡主萧沁儿得问心蛊加持，恐怕会进步迅猛，飞速崛起。
    “呼——”
    李元吐出一口浊气，对著太医的墓碑再度一拜。
    “爷爷，谢谢您在地狱中指引了我。”
    临阵突破，让李元底气更足，有了域境的精神力，足够让八境甚至九境的强者都看不清他的虚实。
    有些事就更好去做了。
    ……
    回到残蛊楼。
    李元立马取出了老师玉衡川给他的书籍，上面记载了关於炼製蛊屋的秘法。
    炼製蛊屋条件有三。
    精神力达到域境，与本命蛊『以心共鸣』，本命蛊拥有足够数量的下位蛊。
    如今他三点都满足了。
    “按照老师的说法，七转蛊师能炼製蛊屋便是蛊道天骄，我才五转境就走到了这一步，是不是过於惊世骇俗？”
    ……

 第54章 构筑蛊屋

    李元捧著书籍，细细阅览，沉浸其中。
    炼製蛊屋的前置条件他都满足了，但想真正构筑一间完整的蛊屋，仍旧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构筑一间蛊屋所需时间很长，品质越高，耗时就越长。
    “就像老师的蛊屋，足足构筑了十二年才得以完成，连二三十年的先例都不少。”
    “我能极大程度缩减构筑蛊屋的时间，但想在封禪仪式举办之前完成，难度不小。”
    李元顾不得那么多，当下形势，能提升一点都是底气。
    “我构筑蛊屋的话，就以五彩异火蟒和盘丝女王蛊为核心，希望能给我一个惊喜。”
    构筑蛊屋除了能极大程度上加强对蛊师本身的反馈外，还有一个妙处，便是能蕴养『灵性物质』。
    所谓灵性物质，等同於天材地宝。
    只是並非天地孕育，便被蛊道前辈们取名为『灵性物质』。
    不同的蛊屋，產出的灵性物质大不相同。
    李元在书上找了许久，並未找到以盘丝女王蛊和五彩异火蟒为核心，构筑的蛊屋所產生的灵性物质是何物。
    “关於珍蛊的记载本就不多，蛊屋的就更少了。”
    “希望能產出一些好点的灵性物质，这样的话我就能拿去卖钱，换取更高阶的妖魔尸体。”
    缺钱这件事儼然成为了李元的一生之敌。
    灵性物质的產生和蛊屋品质以及本命蛊的种类有著极大关联。
    例如玉衡川的本命蛊是蝴蝶幻无痕，主要作用是製造幻境，迷惑对手。
    以此为核心构筑蛊屋，產生的灵性物质名为『醒神水』，喝了之后能够提高精神力，且在短时间內加强悟性。
    醒神水不仅对蛊师有用，武者同样视之为珍宝。
    因此醒神水在市场上能够卖出不菲的价格。
    “也不知晓我的蛊屋能產出什么。”
    李元忐忑又期待。
    若能產出类似『醒神水』的灵性物质，就能脱离贫困，大干一番事业了。
    “不管了，先尝试构筑蛊屋吧。”
    “小彩，五妹，都过来。”
    轻唤一声，小彩，五妹立马飞奔而来，落在李元左右肩头。
    “你们两个，谁愿意先成为核心来构筑蛊屋？”
    “噝噝~”
    “唧唧~”
    两个小傢伙都十分乐意，跃跃欲试。
    “果然。”
    李元扶额，“两个一起不行，你们的主人会被榨乾的。”
    他才刚踏入域境初期，构筑一座蛊屋已是极限。
    “这样吧，你们猜拳，石头剪刀布，谁贏了谁就先来？怎么样？愿赌服输，不准耍赖。”
    “更不准闹脾气。”
    李元只能像哄小孩一样哄著两个小傢伙。
    “噝噝~”
    “唧唧~”
    小彩和五妹欣然同意。
    “我数一二三，你们开始。”
    “一！”
    “二！”
    “三！”
    “开始！”
    话落的剎那，小彩的蛇尾巴扭曲，化成拳头状，五妹亦是吐出了一个拳头状的蛛丝球。
    “平局，再来。”李元无奈宣布。
    两个小傢伙再次出招，这次又都出了布。
    “再来。”
    第三次，两小只又出了剪刀。
    如此循环往復，足足十余次，两小只猜拳所出都是一样的。
    “难道——”
    李元后知后觉。
    都是一个主人养的，破不了招啊！
    无论小彩还是五妹，与他的亲密度都达到了『以心共鸣』的层次，同用一颗心，怎么破？
    “看来……”
    “只能被榨乾了。”
    分不出胜负，李元总不能让小彩和五妹打一架，那样容易出事，伤了和气，破坏亲密关係。
    “原来一碗水端平这么难啊？”
    李元无奈一笑。
    “都是自己养的，只能受著了，纯当磨礪精神吧，进度慢一点也没有关係。”
    他很快就想通。
    【选定原始材料】
    【凡品小红蛇*99】
    【开始合成——】
    【你获得了一转凡蛊小火蟒*33】
    五彩异火蟒虽是李元通过『龙纹卵』加上一些珍宝培育出来的，但其下位蛊中，真正与其血脉亲近度最高的是『小火蟒』。
    下位蛊与本命蛊的血脉亲近度足够高，构筑蛊屋的成功率才会高。
    “再来。”
    【选定原始材料】
    【凡品小蜘蛛*99，加入近春草】
    【开始合成——】
    【你获得了一转凡蛊灵息蛛*33】
    灵息蛛也是盘丝女王蛊的下位蛊虫中，血脉亲近度较高的一种凡蛊。
    “准备开始吧。”
    李元带著小彩和五妹来到小竹林扩张后一处新开闢的区域，这里被他以封闭隱藏，只有他一人能进。
    將蛊屋暂时置於此地恰巧合適。
    盘膝打坐，双目微闭，聚精会神，李元以心神之力与五彩异火蟒以及盘丝女王蛊共鸣。
    不多时。
    他感觉像是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精神世界。
    更准確的说，是两个奇妙的精神世界，一心二用让他的精神力消耗极快，颇为吃力。
    构筑蛊屋第一步，加强本命蛊和下位蛊的联繫。
    让所有的蛊心念统一，才可成屋。
    屋的概念源於『家』，在古时，蛊师一脉还在摸爬滚打的早期，那是將所有蛊虫都当作家人对待的。
    只有家人才能同住一个屋。
    良久。
    奇妙的精神世界多了一丝变化，一条小火蟒的意识形態在精神世界中凝聚显化了。
    与此同时。
    现实世界中，一条小火蟒开始主动搭建巢穴。
    它吐出一种玄妙的物质，如同飘荡的尘埃，肉眼几乎不可见，直至越来越多小火蟒出现，加入搭建过程。
    尘埃匯聚成土，才见到一些实质性的成果。
    另一边，灵息蛛也在搭建巢穴了，两者的巢穴都是以洞的形式出现，不断往地下开闢。
    李元逐渐沉浸其中。
    ……
    不知过了多久。
    李元恍然醒来，识海亏空，一阵睏乏，感觉整个人都虚浮了不少，摇摇欲坠。
    定睛望去，左右两边的蛊屋却才开闢了『一尺』左右，参与蛊屋构筑的蛊虫两边各有八十左右。
    李元扫了眼不远处用来计时的漏刻。
    “都过去三天了？”
    也就说，整整三天三夜的时间，他才建立了一尺左右的蛊屋，才同化了几十只蛊虫？
    果真艰难！
    关键问题是越往后构筑，蛊虫的数量越多，精神力消耗就越大。
    连五妹和小彩都累了，趴在他的肩头睡去。
    “果然是个浩大的工程。”
    “只能慢慢磨了。”
    ……

 第55章 少司命安沐瑶

    大衍皇都。
    天安城。
    经歷过早些年的血灾后，夜梟王重整旗鼓，带领夜梟卫和各路驻军杀回，驱逐妖魔，重新占领了这片土地。
    皇宫中。
    身披蟒袍的青年正挥舞拳脚，汗水淋漓。
    在一旁，身材魁梧高大，戴著青铜面具的夜梟王静静观望，一动不动，宛若雕塑。
    良久。
    青年收拳，阵阵气浪自青年体內爆发而出，激盪开来，拂动院中大树。
    蟒袍青年正是被夜梟王从崑崙虚带回来的乡野村夫陈狗蛋，也是当今大衍皇室的唯一血脉，小皇子李承煦。
    “殿下果真天赋根骨奇佳，天赋异稟，短短七天时间便突破到二品引气境，练成了撼天神拳第一层。”
    夜梟王称讚。
    “我已完成约定，接下来你是不是该教我真正的东西了？”李承煦平静问道。
    从崑崙虚归来后，已別无他念，他只想盪尽妖魔，让世人免受苦难，为母亲报仇。
    而这一切……
    都需要实力！！
    “这是臣之职责。”
    夜梟王语气带著一丝笑意。
    “天源大陆，以武为尊。”
    “不论是儒释道三教修行体系，还是妖魔的进化之路，亦或是蛊道，符道，阵道等小道，皆不如武。”
    “武道九品，入品锻体，二品引气，三品聚灵，四品破茧，五品自在，六品小宗师，七品大宗师，八品武圣，九品武帝。”
    “九品之上，即为武神。”
    “昔年，太祖皇帝登临武神之位，横扫六合八荒，万邦来朝，妖魔被驱逐於关外，千年不敢入境。”
    夜梟王耐心地为李承煦讲解著武道往事和基础知识。
    “太祖皇帝创造了三门神品武学，分別是撼天神拳，天衍万象剑以及天龙气运术。”
    “撼天神拳是三门功法中最简单易学的，始终有一份传承留在夜梟卫中，以防意外。”
    “天衍万象剑则只有歷代皇帝可学，需要殿下登基之后，亲自去祖地深处接受传承。”
    “至于天龙气运术，是匯聚，镇压皇朝气运的縹緲之术，更不是一般武夫能懂，但它也是重振大衍的根本之术。”
    “……”
    夜梟王说了许多，又为李承煦演化了数遍撼天神拳。
    “我明白了。”
    李承煦若有所思。
    夜梟笑道：“殿下天资聪慧，想必很快就能踏入四品破茧境，届时便可再入崑崙虚，举办封禪仪式，显化龙脉了。”
    “嗯。”
    李承煦頷首，神色沉重。
    每每想到母亲被妖魔啃食时的绝望，想到天下还有无数人遭受著同样的苦难，他便痛心疾首。
    心態也从一开始的埋怨，赌气，自暴自弃变得不一样了，他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偶尔又觉得很可笑。
    他连一个小山村都守不住，连自己的母亲救不了，却在学了几天武后，妄想守护广阔山河，江山社稷，亿万疆域，还想著救天下人。
    简直太可笑了。
    內心迷茫，青年的拳脚不曾停下，脑海中拳法演化，不停挥舞。
    夜梟王悄然离去。
    不久后来到一座塔楼上，塔楼上的雅阁中，坐著一个戴著面纱，身披蓝袍的女子，冰肌玉骨，气息清冷。
    “少司命，你看清楚了吗？”
    夜梟坐下，往远处望去，坐在此处，恰能看到院中练武的青年李承煦。
    “看不真切。”
    女子摇头。
    她是极北冰原部落的少司命安安沐瑶，被夜梟王请来，帮忙找寻多年前死在皇室血灾中的阿姐留下的唯一子嗣。
    “是否有他的血液？”
    安沐瑶问道。
    昔年阿姐嫁入皇室，是奉命联姻，为拯救部落不得不为之，阿爹一直为此愧疚，心疼不已。
    若没有阿姐的牺牲，极北冰原部落早就被灭了。
    如今部落找回了图腾，变得强大了，阿姐却再也不能归家，连阿姐唯一的血脉都流落在外。
    因此当夜梟王找来时，作为新任少司命的安沐瑶没有任何犹豫，立马就答应了。
    “小麟儿，你一定还活著的对吧。”
    麟儿是极北冰原部落的人们对孩子的爱称。
    望著远处的小皇子李承煦，安沐瑶却没有一丝亲近的感觉，直觉告诉他，那不是阿姐的孩子。
    但她必须慎重，验过血脉。
    即使那不是阿姐的孩子，也一定是找到小麟儿的唯一线索，她绝不能错过。
    “这是他的血。”
    取一个凡夫俗子的血，对夜梟王来说太简单了。
    他也不得不慎重。
    封禪大典太重要，各路诸侯以及妖魔都在等待那一天，万一他带回来的不是真龙天子，对大衍皇室將是致命打击。
    安沐瑶接过装著血液的透明玉瓶，仔细端详。
    “麒麟宝术！现！”
    她双手不断结印，变幻飞快，眉心处有冰蓝色的麒麟图案显现，释放宝光。
    光辉洒落入玉瓶之中。
    与此同时，一幕幕模糊的场景映现在少司命脑海中。
    那是两个小婴孩儿，在黑夜中被秘术换了血脉根骨。
    这一幕，让安沐瑶瞬间明白了。
    当年皇室血灾，阿姐为了救小麟儿，找了一个替身，换走了小麟儿的血脉根骨，瞒过了妖魔。
    也就是说！
    眼前的小皇子虽然是假的，但小麟儿也逃脱了那场劫难，一定还活在世上！
    “命途多舛，麟儿太苦。”
    “麟儿，小姨一定会找到你的！”
    至少知晓阿姐的孩子还活著，对安沐瑶来说，这已是最大的宽慰。
    “少司命，如何了？”
    清冷低沉的声音將安沐瑶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夜梟王的目光如烈日灼心，压迫感太强了，让安沐瑶心慌，下意识就要说出真相。
    但念头在即將蹦出心间的那一刻又被她强行止住了。
    “我若说出真相，那位顶替麟儿的小皇子必死无疑，他太无辜，被亲生父母拋弃，被迫换了根骨，什么都不知情。”
    “何况是他救了麟儿的性命，如今再让他承受一切苦果，未免太过残酷。”
    命运弄人，本是一场替死的戏。
    谁也没想到，真假小皇子都还活在世上，让一些事情变得两难。
    安沐瑶平復心绪，淡然开口。
    “夜梟王，此事尚有蹊蹺，还需从长计议。”
    ……

 第56章 灵性物质

    “从长计议？少司命也看不出真假？”
    夜梟王皱眉。
    他知晓极北冰原部落的司命掌握著血脉溯源之术，特意从极北之地將安沐瑶请来，结果对方看不出虚实？
    “小皇子血脉有异，我不敢定论，待他再成长一些时日吧。”
    安沐瑶刻意模糊其词，不敢直接说是或不是。
    既然夜梟王请她来了，想必也已看出端倪，猜测过小皇子不是真麟儿，只是没有办法去验证。
    “封禪在即，关乎天下，等不了太久。”夜梟王沉声道。
    “封禪之事，我倒是有一法，可解燃眉之急。”
    安沐瑶决心要救下苦命的替身小皇子。
    只当是为阿姐的孩子积德了。
    “何解？”
    夜梟王问道。
    “以假乱真，先瞒过诸侯王与各路妖魔，稳住当下形势。”安沐瑶回答。
    “不可能！封禪大事，怎可欺上瞒下？若他是假皇子，却登基称帝，岂不彻底断了李家血脉？”
    “登基容易，退位难！”
    “夜梟绝不允许此等不忠不义，大逆不道的荒唐之事发生！”
    夜梟王否决。
    “今时不同往日，稳住局势，大衍气运才能不崩塌，否则民心不聚，龙脉都会消散。”
    安沐瑶猜不透夜梟王內心想法。
    这位当世公认的武道巔峰，究竟是真心想匡扶大衍皇室，还是为了武神宝藏在演戏？
    她更倾向於后者。
    “请夜梟王三思。”
    安沐瑶没有左右夜梟王行动的能力，言尽於此，转身离去。
    望著远去的身影，夜梟王陷入了沉思。
    “看来这位小皇子多半是假的了，难道曾经有过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法，真正的小皇子早就被送出宫了？”
    此事並非不可能。
    昔年的安贵妃可不是善茬，能当上极北冰原部落少司命的人，远非三宫六院中那些鶯鶯燕燕可比。
    “或许血灾发生时，安贵妃就已察觉不对，让人替换了小皇子的血脉根骨，瞒天过海，將之送出了宫。”
    夜梟王从细枝末节中找寻著当年真相。
    “若一切如我所想，那安沐瑶这么做，就是为了保住小皇子的替身一命，毕竟是救命的恩情。”
    如此一来，一切就都合理了。
    以夜梟王的脾性，有人胆敢冒充太祖武神的血脉，不管是什么理由，他都会將之诛杀。
    不会让所谓的人情牵绊，毁了大衍千年基业。
    “安沐瑶篤定了只要她不亲口承认，我就不敢杀小皇子的替身，何况这替身也是找到真殿下的唯一线索。”
    昔年血灾中看不见的另一幕，此刻似在夜梟王的脑海中徐徐展开。
    “来人！”
    瞬息之间，数道身影入屋来。
    夜梟王冷声开口，“通知天罗三十六部，让他们彻查安贵妃及亲信的一切情报。”
    “七日之內呈交上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妖魔毁坏了皇都许多古籍密卷，还想对当年之事溯本追源，太难太难。
    也就是夜梟卫才有此能耐。
    “看来封禪仪式必须推迟了。”
    不到万不得已，夜梟王不愿让一个身份不明的替身皇子登基上位，那很可能会引来无法挽救的祸端。
    甚至让摇摇欲坠的大衍彻底分崩离析。
    ……
    岁月如梭。
    李元每日沉浸在构筑蛊屋的玄妙中，孜孜不倦的研究。
    “终於成了。”
    夜深人静时，李元从紧绷的精神状態中脱离出来。
    在他前方，两个小小的巢穴已经铸成。
    前者细小而狭长，后者宽阔，里头布满了蛛丝。
    正是以五彩异火蟒和盘丝女王蛊为核心所构筑的蛊屋。
    数据面板在眼前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五转1490/1500）】
    【境界：五转】
    【精神力：域境中期】
    【本命蛊：巨灵蛊，回生蛊，五彩异火蟒，幻罗衣，盘丝女王蛊】
    【蛊屋：五彩异火洞（千蛊屋），盘丝玄境（千蛊屋）】
    【蛊屋可產出：照天火，復生灵涎】
    “不枉我夜以继日的磨链，蛊屋带来的回馈果然是受用无穷。”
    蛊屋的炼成，不仅让李元本身力量提升了一大截，精神力境界也迈入了域境中期。
    光论识海阔度，他已经不比一些老牌八境强者弱了。
    如此一来，就不必再怕被人看出本命之秘。
    更重要的是蛊屋的產出。
    李元仔细查阅两大蛊屋所產出的宝物妙用。
    【照天火：吸收天穹大日之能凝聚而成的火焰，可以用来锻造宝器，亦可攻敌，催发后宛若一轮大日，久久不息。】
    【復生灵涎：匯聚天地灵气，融合虫兽生息而成，有著起死回生的治癒能力。】
    两座蛊屋所產出的宝物都不是凡品。
    唯一的缺点就是產量太少，需要足足一个月才能產出一缕照天火和一滴復生灵涎。
    这已经是李元能做到的极限。
    “想要提升產值，就必须提升蛊屋品阶，需要日积月累的磨礪。”
    蛊屋品阶分为：
    千蛊屋，万蛊屋，十万蛊屋以及百万蛊屋。
    越往上，炼製难度呈直线上升。
    在老师玉衡川赠予的书籍记载中，好几位资歷颇深的宫主都只是堪堪达到了『十万蛊屋』这一层级。
    百万蛊屋？
    或许只存在於传说中。
    “那离我太遥远了。”
    李元没有多想，於他而言，当下最重要的是积累財富，搜集原始材料，提升战力。
    “照天火可以找机会卖出去。”
    “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卖个高价，换来一具七阶妖魔尸体。”
    復生灵涎他准备留给老师玉衡川。
    这位仅见过三次面的老师待他不错，赠予了他不少机缘，力所能及之处，他不会不管。
    “还有十天时间，我便能够踏入六转境。”
    “到时候就能去九宫內门走上一遭了。”
    李元一直在期待仙蛊秘境。
    无穷无尽的珍蛊，如果都能拿来给他合成，那该有多美妙？
    做梦都会笑醒。
    不合出来一只异蛊都对不起这样的机缘。
    ……

 第57章 六转境

    转眼间，十天过去。
    李元一觉睡醒，精神抖擞。
    数据面板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六转1/3000）】
    【境界：六转】
    【精神力：域境中期】
    【本命蛊：巨灵蛊，回生蛊，三彩异火蟒，幻罗衣，盘丝女王蛊】
    【蛊屋：五彩异火洞（千蛊屋），盘丝玄境（千蛊屋）】
    “时间过得真快啊。”
    距离他加入十二洞，已是过去了七年多。
    这是一个神奇的数字。
    连夫妻之间都有七年之痒的说法。
    李元却在十二洞里足足待了七年，不曾外出过一次，就连走出小竹林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是时候出去走一走了。”
    不过这一走，不是往乱世走，而是往更深的山里走。
    简单的收拾后，李元离开了小竹林，来到十二洞主峰。
    “师弟？”
    裴洛清看到李元，顿时瞪大了眼睛，犹如见鬼一般，“臥槽，我没看错吧？你捨得出山了？”
    他从没见过这么稳的年轻人。
    没婆娘没孩子的，在一个地方一待就是七年，真是耐得住寂寞。
    “师兄，我六转境了。”
    李元淡笑道。
    “啊？”裴洛清一怔，“六转境了？这么快？”
    “不算快吧。”
    李元笑了笑。
    裴洛清揶揄，“相比歷史上最璀璨的那些天骄，的確不算快，但比你师兄我嘛，强多了。”
    “师兄过誉。”
    李元强的不是破境速度，是多重本命蛊。
    “你来找我，是准备去九宫內门，进入仙蛊秘境了？”裴洛清问道。
    “嗯。”
    李元頷首，“此事宜早不宜迟，我心中期许很久了。”
    “哈哈哈，理解理解。”
    裴洛清笑道：“当年我也是，恨不得在突破的下一刻就立马钻入仙蛊秘境中。”
    “那真是个好地方。”
    “可惜只能去一次。”
    他的人参婴蛊能达到如此强度，就是因为在仙蛊秘境中找到了合適的材料，完成了一次进化。
    “裴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李元迫不及待了。
    “今天就可以。”
    裴洛清点头：“我安排一下门內事宜，下午出发。”
    “行。”
    师兄弟一拍即合。
    回到小竹林，李元和王昭昭一起吃了午饭。
    “小昭，我要出去一趟。”
    多年来，两人朝夕相处，唯有在南疆动盪，十二洞抽生死签的时候分离过一段时间。
    这是第二次分別。
    李元平静道：“我要去一趟九宫內门。”
    “元哥哥你踏入六转境啦？”
    王昭昭惊喜。
    这件事李元和她提起过，她早有心理准备，以元哥哥的天赋，突破是必然之事。
    “嗯。”
    李元点头，“这段时间照顾好自己，若是遇见危机，千万不要出去，待在小竹林中可保你周全。”
    “知道啦。”
    王昭昭向来乖巧。
    “那我走了。”
    下午，李元背上行囊，匆匆离去，和裴洛清匯合，七年来第一次离开了十二洞。
    九宫山脉绵延万里，幽静自然。
    真走出来的这一刻，李元心中並没有太多感慨，这里处处是青山，看起来並无太大区別。
    他早就习惯了。
    山路崎嶇，並不好走。
    近夜。
    李元跟著裴洛清来到了一处山门前。
    “这是哪里？”
    李元疑惑，九宫內门显然没这么近。
    “十三洞。”
    裴洛清道，“这么走要猴年马月才能走到內门，要是碰到山中大雾，迷路都有可能，我去借个赶路的宝贝来。”
    说罢，他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窝在嘴前，大吼出声。
    “杨师兄！出来一敘！”
    咕咕——！
    俄顷，天空上出现一只黑毛大雕，俯衝而下，落在两人身前。
    “裴师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雕背上，跳下一个独臂男子，剑眉星目，长发飘逸，看起来十分的洒脱不羈。
    “杨师兄，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师新收的小弟子李元，今日他突破六转境，我要带他去九宫內门。”
    裴洛清笑道：“因此想借你的大雕一用。”
    “没问题。”
    独臂男子杨冲十分和蔼，“李元师弟看起来这般年轻，没想到已是一位六转蛊师了，真是羡煞我等。”
    “幸得家师指引，才侥倖突破。”
    李元抱拳，谦逊回答。
    “今日有些晚了，两位师弟不如在十三洞休息一晚，明日再启程前往九宫內门？”
    杨冲邀请，也有结交李元的意思。
    “不了。”李元婉拒，“家师伤重，我想先去看看他老人家。”
    “那行吧。”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杨冲不好再挽留，“那就祝两位师弟此行顺利，祝李元师弟仙蛊秘境中觅得异蛊。”
    “多谢杨师兄。”
    短暂的客套后，李元和裴洛清骑著大雕离去。
    骑著大雕赶路，横跨夜空，速度比两人在山路中狂奔要快上许多。
    两人也终於能喘口气，坐在雕背上閒聊起来。
    “裴师兄，你了解大师姐吗？”
    知晓有这么一个师姐存在，却至今没见过，李元感觉老师对大师姐十分信任，许多事情都是交给大师姐来做。
    “了解谈不上，也还算熟。”
    裴洛清笑了笑，“你放心，大师姐很热情的，不是那种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山。”
    “大师姐什么境界？”李元又问。
    “七转蛊师，真说起来，大师姐也算第九宫內门数一数二的天才了，我们年轻一代的排面人物。”
    “她本有希望成为下一代宫主。”
    “不过……”
    “那位沧澜小郡主一来，她就没有任何希望了。”
    裴洛清感慨，“我们这一脉，可能天生就没有当宫主的命吧。”
    “异蛊榜第三的问心蛊，最有希望成就蛊仙之位的异蛊，任何蛊师对上都没竞爭力。”
    李元这才想起，小郡主萧沁儿也在第九宫內门。
    多年不见，也不知炼化了问心蛊之后的萧沁儿走到哪一步了。
    “不过当宫主也没什么好的，当个洞主都累得不行，多的那点月例也干不成大事。”
    裴洛清更喜欢逍遥自在。
    他之所以担任十二洞洞主，是因为战爭期间缺人，也是奉老师之命保护尚未成长起来的小师弟。
    如今师弟踏入了六转境，他可以寻找合適的时机卸任了。
    ……
    七日后。
    跨过重重大山，大雕落在一处山头。
    裴洛清深吸了一口气。
    “前面就是第九宫內门了，那里布置了迷阵，需要信物指引才能进去，跟我来吧。”
    ……

 第58章 九宫內门

    位处深山，又设有重重迷阵。
    九宫蛊巢只要內部不出问题，即可传承不断。
    李元跟著裴洛清走入大雾中，时而见飞禽走兽，时而见奇珍异草，时而见炊烟裊裊，时而见人来人往。
    无数场景交织，变幻莫测，分不清虚与实。
    他心中震撼。
    在这样传承数千年的古老势力面前，人渺小如蜉蝣，原本有些浮躁的心情，顿时又平息了不少。
    六转蛊师？
    在掌控天源大陆的超级势力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要知道九宫蛊巢只是南疆的巨无霸，在北地，东荒，以及西域中，都有类似的霸主势力。
    更別提中原那些传承许久的神秘势力了。
    苟！
    还得继续苟！！
    许久。
    绕的七荤八素后，两人终於走出重重迷雾。
    “就是这里了。”
    裴洛清指著一条极窄的山谷裂缝，迈步进入，李元跟隨其后，初极狭，才通人，復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排排屋舍映入眼帘，炊烟裊裊，有著十足的人间烟火气息。
    李元双眸亮起。
    第一次见识到了真正的世外桃源。
    第九宫內门，与他想像的大相逕庭，却是他喜欢的样子。
    “你应该喜欢这里。”
    裴洛清猜出了李元的心思。
    “嗯。”
    可惜这里强者太多，引人瞩目，李元不能长久居於此，不然的话，早在几年前就隨老师搬来了。
    “走吧，我们去见见大师姐和老师。”
    穿过田园小路，聆听鸟语香，直至走到一座农家小院前，裴洛清才停下步伐。
    “老师！师姐！”
    裴洛清站在门外大喊，“我回来了！”
    屋內没反应。
    “师姐不在家吗？”李元嘀咕。
    “在的。”
    裴洛清笑了笑，又喊道：“师弟也回来了。”
    砰——！
    下一瞬，门开了。
    李元只看到一道红色身影飞出，眨眼便来到了他身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带著他飞入了屋。
    “誒，师姐！我还没——”
    噗！
    红裙被风撩起，一条雪白修长的玉腿飞出，將想跟进来的裴洛清一脚踹了出去。
    砰！大门再次紧闭！
    李元：“？？？”
    什么情况？
    我是谁？我在哪？
    “李元师弟，你好。”
    轻柔嫵媚的声音將李元从错愕的思绪中拉回，眼前站著一个穿著艷红衣裙的女子。
    女子身姿妙曼，风情万种，一双桃眼，似能勾动人心弦，灵动又嫵媚。红衣紧裹身躯，衬出傲人的弧度，裙摆下是露出了小半的雪白长腿。
    她一头乌髮高高挽起，斜插著红玉簪，在阳光下闪烁著温润光泽，与那身红衣相互映衬。
    只是这般艷丽性感的女人，和这世外桃源的寧静，有些格格不入了。
    “大…大师姐？”
    李元记得裴师兄说过，大师姐寧红玉很热情。
    但这份热情与他想像中有点不一样。
    “长得挺俊嘛师弟。”
    寧红玉打量著李元，眉目含笑。
    “那个…大师姐，裴师兄他没事吧？”
    李元訕訕问道，一时间不懂寧红玉的意思。
    “死不了。”
    寧红玉笑道：“裴洛清养的那本命蛊，一放出来就跟头猪一样，每次来都要糟蹋我院子里的奇异草。”
    “是这样啊。”
    李元恍然大悟，哭笑不得，原来裴师兄也不是表面那么正经。
    “师弟，你可有心上人？”
    寧红玉又问。
    李元：“？？？”
    相比裴师兄，大师姐好像更不正经。
    “没有。”
    李元老实回答。
    “没有？”寧红玉双眸一亮，“挺好挺好。”
    “大师姐，老师呢？”
    李元承受不住如狼似虎的目光，赶紧转移话题。
    “在屋里呢，依旧是昏迷状態，只有微弱的生机，”寧红玉转身，“跟我来吧。”
    “嗯。”
    跟大师姐走入屋中，李元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玉衡川。
    再次相见，玉衡川的头髮已经完全白了，像是乾枯的树须般，脸上更是不见一丝血色。
    “老师。”
    李元来到床边，唤了一声。
    玉衡川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这证明玉衡川还有著一定的自我意识，只是无法控制身体了。
    寧红玉道：“老师被送回后，服用了一些恢復伤势的宝物，但都无济於事。”
    “更珍贵的疗伤圣药太稀缺，在战事吃紧的时代，很难挤出来给老师用。”
    毕竟玉衡川就算恢復，也无缘蛊道，只能当一个凡夫俗子，安度晚年了。
    “师姐，我带来一种药液，或许能帮助老师恢復。”
    李元取出一个小绿瓶。
    瓶中所装的，正是蛊屋『盘丝玄境』所產出来的宝物復生灵涎。
    “嗯？”
    寧红玉双眸一亮，揭开小玉瓶一闻，感受到浓郁的生机，绝对是难得的宝药。
    “师弟有心了。”
    她没有问宝药从何而来，將之稀释后，一点点餵给了玉衡川服下。
    不一会儿，玉衡川乾枯的皮肤逐渐变得水嫩光滑，髮根也黑了一部分，肉眼可见的在恢復生机。
    “神药啊！”
    寧红玉吃惊，这药比她想像中效果更好，“不愧是小师弟，不枉老师一直念叨你。”
    大战开始前，老师玉衡川就千叮嚀万嘱咐，和她说了很多，让她多帮衬小师弟，安排进入仙蛊秘境的事。
    甚至连封禪大典的名额都安排好了。
    “估计用不了多久，老师就能醒来。”
    寧红玉长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
    李元道：“此前一直未能踏入六转境，没能及时来看望老师，此药能有作用，算是弥补做弟子的一份心意了。”
    “师弟是准备等老师醒来，还是先去仙蛊秘境？”寧红玉问道。
    “去仙蛊秘境吧。”
    復生灵涎李元只有一滴，已经用掉了，继续守在这里也没什么实质性的用处。
    不如早日了却心事。
    “行。”
    寧红玉頷首，“我儘快向宫主申请，你在这里休息三日，准备进入仙蛊秘境。”
    李元不由看了眼大师姐。
    想起刚才那些奇怪的问题，有些心慌。
    “这么紧张干什么？怕师姐吃了你？”
    寧红玉调侃。
    “有点。”
    李元点头，蛊师里变態那么多，谁知道美人皮囊之下，是一副怎样的真实姿態？
    “你放心，我又不是妖魔鬼怪。”
    寧红玉笑容明媚。
    “师弟，今晚我们秉烛夜谈，等你了解师姐的內心后，一定就不怕了。”
    ……

 第59章 真情蛊，寧红玉

    夜晚。
    被关在屋外一整天的裴洛清立誓绝不破坏院中奇异草后，才被准许进屋，吃上一口热饭。
    “师姐，你这也太区別对待了。”
    裴洛清揶揄，“都是你的师弟，你给李元夹菜又倒酒的，让我情何以堪？”
    “那你滚远点。”寧红玉骂道：“你脸皮厚的跟猪一样，我没打你就不错了。”
    “师姐，你不会真看上师弟了吧？”
    裴洛清惊道。
    噗——！
    “师兄別乱说。”
    李元一口酒水直接糊在了裴洛清脸上，怎么又说到自己身上来了？
    “对啊。”
    寧红玉却扬起雪白的脖颈，傲然道：“小师弟长得好看，天赋又佳，谁不喜欢呢？”
    “呃——！”
    裴洛清错愕，旋即点了点头，“有道理，肥水不流外人田，这门婚事我支持。”
    李元：“？？？”
    不是！
    这算什么？三言两语就把他的终身大事敲定了？
    “大师姐，二师兄，你们別开玩笑了。”
    李元暂时还没有结婚生子的想法，身负血仇，牵连太多，在平定一切前，说什么情情爱爱的太早了。
    “没开玩笑。”裴洛清眨了眨眼，“你看大师姐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李元真懵了，“总不至於是真的吧？”
    “好啦，不逗你玩了。”寧红玉道：“其实呢，这和我的本命蛊有关。”
    “师姐的本命蛊是什么？”
    李元脑海中划过无数蛊虫的名字，一时间还是想不起哪种蛊虫符合大师姐目前的病情。
    “真情蛊。”
    寧红玉说出答案。
    真情蛊的大名如雷贯耳，李元自然知晓。
    此蛊被誉为最接近异蛊的超稀有珍蛊之一，有两个进化方向。
    既可进化为异蛊榜上排名第三的问心蛊，也可以进化成异蛊榜上排名第十一的红尘蛊。
    真情蛊能赋予蛊师绝对的专注力。
    它不如问心蛊提升精神力来得迅猛，却有一个特別之处，那便是能从伴侣身上得到反馈来提升自己。
    “我懂了。”
    李元终於明了。
    寧红玉嘆息，“找一个真心相爱的人不容易啊，更別说人心都是会变得，万一郎君变了心，要的就是我的命了。”
    这是真情蛊的致命缺陷。
    想让真情蛊蜕变为完全体，蛊师就必须找一个真心相爱之人，阴阳交融，共炼此蛊。
    炼成后，还需受对方钳制。
    对方若背叛，最多受些伤，而真情蛊一死，本命蛊师的下场会悽惨万倍。
    这代表寧红玉得到力量的同时，必须把生死的控制权也一併交给了对方。
    “確实不容易。”
    李元深表赞同，换作是他，绝不敢炼这样的本命蛊。
    寧红玉笑道：“我常听老师讚赏师弟，好听的话一天都说不完，心中確实有过想法。”
    她大胆承认了。
    “师姐不敢说什么一见钟情，但师弟的条件確实很符合我心意，是第一个让我动心的男子。”
    “若师弟愿意，我们可以……尝试著相处看看？”
    猝不及防的心意表明，让李元险些栽倒。
    倒不是他介意这种打直球的方式，而是他的確无心此事。
    “既是同门师姐弟，往后相处的机会还有很多，我这人更讲究缘分，隨心而为。”李元回道。
    “哈哈哈，说得有理。”
    寧红玉並未尷尬。
    向符合心意的人表达意愿，在她看来並不是什么羞耻的事。
    李元也没在意。
    作为一名蛊师，他深知本命蛊对蛊师的影响有多大，大师姐能保持清明，慧眼识人，至今未嫁，没有迷失在追求力量的欲望中，已是难得了。
    连他使用巨灵蛊时，都会被浓郁的气血影响思维，说些装逼又自大的话出来。
    因此他还是挺佩服大师姐的。
    “好了，说回正题吧。”寧红玉坐直了身体，“讲讲仙蛊秘境一些需要注意的事宜。”
    “嗯。”
    李元坐直了身体，洗耳聆听。
    能否再得一只异蛊，关键就在於此了。
    “三千年前，天源大陆旷古烁今的唯一蛊仙证道於九宫山脉深处，以蛊道开天门。”
    “神光仙辉自天门洒落，於证道之地化形，成为了如今的仙蛊秘境。”
    “仙蛊秘境是世间唯一能大量孕育珍蛊，甚至异蛊的地方，也是九宫蛊巢的传承之本。”
    寧红玉娓娓道来。
    李元听得入神，双眸放光，无比期待。
    “仙蛊秘境说是秘境，其实就是一座孤岛，位於大山中央巨大湖泊里的一座孤岛。”
    “岛上至今为止都残存著蛊仙意志，寻常人不可久留。”
    “海境的精神力最多能在岛上待上七天时间，七日之后你必须出来，否则会被蛊仙意志压垮，惨死岛中。”
    “至於这七日能在岛上觅得多少机缘，就全看你的造化了。”
    寧红玉郑重说明。
    “多谢师姐提醒，师弟一定牢记。”
    七天时间，足够李元做很多事了。
    “师姐，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我在仙蛊秘境中找到了很多珍稀宝物，宗门不会降罪於我吧？”
    “想什么呢？”
    寧红玉笑了，“你能找到几种珍稀宝物就算不错了，仙蛊秘境可不是菜地，任你採摘。”
    裴洛清也提醒道：“师弟，切莫贪得无厌，往常进去的，收穫五件珍宝以上的一个没有，一无所获的倒是不少。”
    若谁都能大肆採摘，仙蛊秘境早就枯竭，怎么可能源源不断產出，维持三千年不尽？
    “知道了。”
    李元记在心里。
    同样的时间，他收穫的肯定远超一般蛊师，怎么都是赚。
    “这张地图给你。”
    寧红玉取出一张羊皮卷，“上面记录了孤岛的大致地形，一些盛產宝物的地方，以及几个不能踏足的领域。”
    “会有人同行吗？”
    李元又问。
    “可能会有，其他八大宫都有入岛的路径，可能会送人进去，碰到其他人的话，要多留一个心眼。”
    “毕竟仙蛊秘境中发生了什么，外界是完全不知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
    寧红玉叮嘱。
    “好。”
    李元神色兴奋，前面的话他都忽略了，只记得一句『外界完全不知』。
    ……

 第60章 入仙蛊秘境

    三天时间眨眼而过。
    期间玉衡川的状態肉眼可见的好起来了，手脚能够动作的幅度明显大了许多。
    证明其意识在渐渐甦醒，很快就会真正醒转。
    “看来復生灵涎效果显著，在如今的战乱时代，绝对能卖出不菲的价格。”李元心中思量。
    看望过老师后，大师姐寧红玉带著他离开了第九宫地区。
    仙蛊秘境位处九宫共同治理的领域。
    李元大概摸清了九宫蛊巢的布局，第二宫至第九宫围绕著仙蛊秘境建立，封锁八个方向。
    第一宫则位於中央，建立在巨大湖泊的边缘。
    如此一来，就能保证仙蛊秘境这个蛊师的传承圣地不会被外部势力所侵扰。
    六个时辰后。
    两人抵临一处氤氳瀰漫的湖泊边境。
    湖中有大雾，看不清虚实，放眼望去，除了背后的寸土，其他地方都是白茫茫一片。
    浪潮滚滚的声音不绝於耳。
    说是湖泊，称之为海也不为过。
    “师弟，是不是感觉很壮观，很震撼？”
    寧红玉笑问。
    “没想到在南疆十万大山的中央，还有著如此浩瀚壮观的景象，山中藏海，令人嘆为观止。”李元感嘆。
    “准备好了吗？”
    寧红玉凝重道，“切记！灵龟蛊送你入岛之后，会等待你最多十日时间。”
    “若十天后还没出来，就代表你已死亡，灵龟蛊会返回这里，传报最后的讯息。”
    “切记！在岛上只取力所能及之物，莫要被贪念误了回家的路，我和老师都在这里等你回家。”
    说完，她上前给了李元一个拥抱。
    “师姐，我记住了。”
    李元重重点头，“一定平安归来。”
    “嗯。”
    寧红玉頷首，点燃了手中信物，不一会儿，便有一只足有两丈长的大乌龟从湖水中爬出。
    呼唤灵龟蛊的信物皆由九宫联合掌控，也是进入仙蛊秘境的唯一方式。
    “去吧。”
    寧红玉挥手。
    “师姐再见。”
    李元站上龟背，隨著灵龟蛊入了湖中，很快就消失在白雾中。
    “师弟，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寧红玉祈祷。
    这位小师弟很符合她的眼缘，天赋又高，性格也不错，她不介意爭取一下。
    反正她想要踏足更高的境界，找一位真心伴侣必不可少。
    否则只能永世止步於此。
    ……
    迷雾中前行，浪潮呼啸，冷风席捲。
    李元坐在龟背上，已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与此同时，他还感受到一股逐渐变强的压迫。
    “蛊仙残留的意志如此强大吗？歷经三千年不散。”
    李元吃惊。
    也让他愈发期待，取出师姐赠予他的地图。
    地图上记载了孤岛上三处不可踏入的绝地，以及五个奇珍异宝產出较多的区域。
    不多时，灵龟蛊的速度减缓，白茫茫的大雾中显现出模糊的孤岛的地形轮廓，仙蛊秘境到了。
    磅礴的灵气扑面而来。
    李元张开双臂，大口呼吸，神清气爽，一跃跳下龟背。
    踩在厚实的土壤上，蛊仙意志的压迫隨之而至，时刻消耗著精气神。
    他掂量了一下，
    “以我的实力，待上十天应该没问题。”
    李元不同於一般的六转蛊师，域境中期的精神力足以媲美八转蛊师，待上十天不成问题。
    十天后即使他撑得住也必须离开了。
    不然灵龟离去，他被困在岛上，时间久了只有死路一条。
    “时间就是宝贝，开始行动。”
    李元扩散精神力，发现感知范围被茫茫白雾所限制，只能观测到方圆百米左右。
    如果碰到突发事件，很可能反应不过来。
    被白雾所阻，地图的作用也大打折扣，他只能循著大致的感觉和关键地標去寻找机缘。
    这一找，就是大半天。
    直至夜临时，李元看到了一棵需几十人才可合抱的大树。
    “五大容易產出珍宝的区域，这就是其一了。”
    此地被称为『巨树岭』，记载中產出过六种珍蛊，十一种可以用来培育蛊虫的宝物。
    各种要点，李元早就倒背如流。
    巨树岭再往右，就是十分危险的绝地活死人墓。
    “小彩，五妹，都出来吧。”
    李元轻唤一声，躲在他衣服里的五彩异火蟒和盘丝女王蛊都冒出头来。
    “噝噝~”
    “唧唧~”
    两个小傢伙颇为兴奋，神色陶醉，似乎很喜欢这里。
    “小彩，能感知到宝物吗？”
    五彩异火蟒对宝物的感知极其敏锐，这一点早就在炼化尸傀军团时验证过。
    “噝噝~”
    小彩点了点头，脑袋一歪，指向某处。
    跟隨小彩的指引，李元在一处灌木丛中看到了十来个红彤彤的野果。
    【选定原始材料】
    意念锁定，系统提示隨之浮现。
    【幻梦树莓，生长在幻梦树下的树莓，蕴含剧毒，但对蛇类生物有著极佳的滋补效果】
    “好东西。”
    李元让小彩將树莓全部摘下。
    【选定原始材料】
    【本命蛊五彩异火蟒，加入幻梦树莓】
    为了节省时间，李元直接使用『黑罐』来加快小彩的进化。
    【你的本命蛊五彩异火蟒获得了一次显著的精神蜕变，变得更有灵性了】
    “噝噝~”
    小彩还是不能口吐人言，但李元与其沟通变得更简单，轻易就能读懂其心念。
    说的是『主人，我好开心，请尽情吩咐小彩』。
    “既然幻梦树莓这么厉害，那我能不能將幻梦树也炼化了？”
    李元抬头，目光沿著宛若天柱般的树干往上望去，百米犹不见枝叶，可想而知幻梦树有多高大。
    “这要是炼了，怕不是能上天。”
    怀著莫名的期待，意念集中。
    【选定原始材料】
    【此乃有主之物，无法查阅与合成】
    李元一怔。
    幻梦树的主人是谁？蛊仙残留的意志？
    “算了，命里无时莫强求。”
    李元告慰自己，“小彩，继续搜寻。”
    就这样，一人两蛊在巨树岭区域展开了地毯式搜寻，不断採集和炼化岛上珍宝。
    足足维续了一天一夜，才意外发现一只珍蛊的气息。
    “来了？”
    李元双眸透亮。
    这才是他来此目的，以三只珍蛊，加上大量习性相同的奇珍异宝，是否能合成异蛊？
    期待许久的谜题就快揭晓了！
    ……

 第61章 暗道相遇

    李元遇见的这只珍蛊是一只蝉。
    通体金色，生著两双翅膀。
    “四翅金蝉蛊？”
    此蛊的进化方向十分明显，凡蛊状態为日蝉蛊，玄蛊为两翅金蝉蛊，珍蛊为四翅金蝉蛊，
    再往上还可进化为异蛊六翅金蝉蛊，整体的进化路线几乎是单线，进化条件单一又苛刻。
    “管你什么，抓了再说。”
    李元一个瞬步，抓住四翅金蝉蛊，顷刻压制。
    无主蛊虫在他面前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由拿捏。
    “继续找。”
    將四翅金蝉蛊塞入黑罐中，李元带著小彩和五妹继续前行。
    又过一夜。
    一人两蛊在巨树岭边缘找到了第二只珍蛊，这是一种稀奇的植蛊，名为活络蛊。
    本体是幻梦树的树须。
    从幻梦树本体脱离后，受到仙蛊秘境和蛊仙意志的影响，化作了奇特的植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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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酷似人体经脉而得名。
    炼化为本命蛊后能加强人体经脉力量，让蛊师对身体经脉的掌控更细微。
    李元二话不说，將活络蛊塞入黑罐。
    “还差最后一只。”
    此行是为第六本命蛊而来，要炼一只异蛊，珍蛊之流完全不在李元的考虑范围內。
    第四天清晨。
    李元遇见了第三只珍蛊。
    此蛊为土行蛊，本体是一只穿山甲，察觉到危机后，疯狂往地下钻去。
    “哪里走？”
    时间所剩不多了，李元怎么可能放土行蛊走，瞬间发力，来到穿山甲钻下的地方，一拳轰出。
    砰——！
    地面被一拳打的崩塌。
    “嗯？”
    李元这才发现，地下竟有一条暗道，此前他都没有感知到。
    他顺著暗道追了一段距离，心生警惕，倍感危险。
    “还是算了。”
    地下暗道中充满未知，精神感知的距离更是被限制在了十米之內，太过危险，让李元从心而为，掉头就走。
    就在这时，他看到黑暗深处，璀璨多彩的光芒一闪而逝。
    “这是——”
    “幻梦树的气息？”
    幻梦树绝对是一件奇物，让李元心儿痒。
    “五妹，你控制几只飞虫和蝙蝠去里面看看。”
    谨慎的性格让他在面对堪比异蛊的重宝时依旧小心翼翼，不敢亲身深入，若过於危险，寧愿放弃。
    “唧唧~”
    盘丝女王蛊的作用彰显，御使飞虫和蝙蝠深入暗道。
    不一会儿，璀璨绚丽的彩色光芒再次一闪而逝。
    通过和五妹的心念共鸣，李元面前看清楚了暗道深处的景象，那是无数交错纠缠的根须，
    如一条条精心编织的彩灯，闪烁著如梦如幻的彩光。
    更让李元讶异的是，错综复杂的根须之下，还有一口巨大的棺材，在闪烁的光芒下显得阴森诡异。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盯著这里。
    “去？还是不去？”
    李元颇为纠结。
    那里激盪著特殊的能量，五妹控制的蝙蝠和飞虫已经无法深入，想要探查真相，唯有亲身前往。
    “这可是蛊仙的证道之地，难道还埋葬著其他人的尸体？”
    “葬於此者，是蛊仙的亲友？”李元猜想。
    进去很可能被诡异缠身，早年不祥。
    就在他准备放弃时，暗道入口处又传来动静。
    “又有人来了？”
    李元记得大师姐说过，其他八宫偶尔也会有人来仙蛊秘境寻求机缘，没想到真碰上了。
    “师兄，老师说的靠谱吗？那位剑仙子的尸体真的埋葬在这里？”
    清脆的声音在暗道中迴荡。
    “老师还会骗我们不成？”
    另一个雄浑的声音回道。
    “臥槽！”
    两人走著，猛然感知到站在暗道边缘的李元，嚇了蹦了起来，险些就要动手。
    “你是第九宫的师弟？”
    回过神来，两人中的男子问道。
    “是。”
    李元点头，“你们是第七宫还是第八宫的？”
    距离巨树岭最近的是第七宫，第八宫和第九宫，三宫弟子一般都会择近路而行，来此地搜寻机缘。
    “这位师弟，我们来自第七宫。”女子笑道：“我叫许月莲，他是我师兄赵百东。”
    “我是李元。”
    关於第七宫，李元有深刻印象。
    那位和本命蛊结为夫妻，异世版曰蛇者，同是许家人的大佬，就是第七宫的宫主。
    “李元师弟刚才听到我们说话了？”赵百东问道。
    “嗯。”
    刚才赵百东和许月莲说什么『剑仙子的尸体埋葬於此』，让李元不由联想，幻梦树下的巨大棺材中长眠的就是『剑仙子』吗？
    “李元师弟別紧张，我们没有恶意。”
    许月莲莞尔一笑：“听到就听到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那就好，”李元鬆了一口气。
    如果这对师兄妹要杀人灭口，他就只能防卫过当了。
    “李元师弟，你去里面探查过了吗？”赵百东问道。
    “我远远的看了一眼。”
    “里面有什么？”
    “很多会发光的树须，和一口巨大的棺材。”
    李元让小彩和五妹再度隱匿入衣服，没有说是如何探查的。
    “果然！”赵百东神色激动，“剑仙子的尸体就在其中！师妹，我们走！”
    “师兄，会不会有危险啊？”
    许月莲畏畏缩缩。
    “连李元师弟都能全身而退，我们两人联手有什么好怕的？何况还有老师赐予我们的手段呢。”
    在赵百东看来，李元不过是第九宫一般的亲传，而他和师妹是宫主亲传，含金量高多了。
    “好吧。”
    犹豫再三后，许月莲还是同意了。
    “李元师弟，你和我们一起吗？”
    赵百东又问。
    “我也怕。”
    李元神色胆怯，表情是装的，害怕是真的。
    “你跟在我们后边就行，我们能护你周全。”
    赵百东觉得，关键时刻或许需要一个人去揭开棺材盖，这个李元就很合適探路。
    “那好吧。”
    有人顶在前面，李元安全感倍增，觉得可以一试了。
    意见达成一致，三人立即前行。
    “月莲师姐，我想问问，你们说的剑仙子是谁？可以告诉我吗？”李元十分好奇。
    “李元师弟一点不知？你来九宫內门没多久？”许月莲问。
    “嗯。”李元頷首。
    这让前方领路的赵百东更放心了，一个刚入六转境的蛊师，还是外来的，恰好能拿捏。
    “那我和你讲讲吧。”
    许月莲笑容甜美，“说起来，剑仙子的传说已经有三千年了。”
    ……
    ……
    ps：新的一年了，祝大家新年快乐，財源滚滚，心想事成。

 第62章 剑仙子的传说

    “三千年？”
    李元吃惊，“和蛊仙是同一时期的人物？”
    “对。”
    许月莲道：“我们所说的剑仙子就是蛊仙的女儿，但她死在了蛊仙证道之前。”
    “这——”
    李元没想到，蛊仙秘境中还埋葬著这样的故事。
    “三千多年前，蛊仙只是一个大山中走出的少年，意外与一位中了淫毒的女子结缘。”
    “露水情缘后，女子悄然离去，却彻底牵动了少年心。”
    “少年蛊仙苦寻心上人多年无果。”
    “浮云一別间，流水二十年，直至少年证得九转蛊师境，受邀前往中原江湖参与围剿魔头的血战。”
    “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眉眼之间与心上人有九分神似。”
    “那时他才知晓，昔年的心上人已被魔头所杀，唯有女儿独活世间，他想与女儿相认，却被骂了一通。”
    “蛊仙有苦难言，只得默默守护。”
    “再后来，天源大陆爆发了第二次人族与妖魔的旷世大战，剑仙子为人族战死於边关。”
    “临终前，误会解开，她才与蛊仙相认。”
    “那日，染血剑仙子含泪喊出的一声爹爹，唤来了天源大陆古往今来第一位蛊仙。”
    许月莲说著，绘声绘色，亦为故事中的人物而悲伤。
    李元也不由感慨。
    时代的一粒沙，落在个人的身上就是一座山，像剑仙子这样的天才人物，有著剑仙潜质，却被妖魔所扼杀。
    歷史上多少天才皆如此。
    有著登顶的潜质，却走不到路的最后。
    “蛊仙抱著女儿的尸身遁入大山，气息节节高涨，最终於此停顿，以蛊道开天门。”
    “蛊仙秘境就此而成。”
    “剑仙子的尸身也被埋葬於此。”
    许月莲说出故事的结局。
    李元深吸了一口气，表情惊恐，“你们…不会是要把剑仙子的尸体炼製成尸蛊吧？”
    走在前方的赵百东猛地一颤。
    “李元师弟，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各位宫主都没有那本事，我们哪敢？”
    “那你们找剑仙子的尸体做什么？”李元问道。
    “我们只是帮老师试验一个想法。”
    赵百东回道。
    李元毛骨悚然，感觉和这群人同行太危险了，他的目標是幻梦树，可没想过动剑仙子尸身。
    “师弟別怕。”
    许月莲道：“我们断然不敢冒犯和褻瀆剑仙子前辈，所为皆遵循蛊仙意志。”
    李元皱眉，“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这就关係到后来的故事了。”
    许月莲道：“剑仙子身陨后，蛊仙並不甘心让女儿就此长眠，妄图逆天改命，在此地种下了幻梦树，来维续剑仙子的生机。”
    “但人死道消后又岂能復生？”
    “即便是回生蛊之类的异蛊，让人『復生』也是有条件限制的，剑仙子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再无復活的可能。”
    “数年后，蛊仙受天门接引，破碎虚空离去。”
    “临走前，蛊仙强行將自身意志切割，封锁於孤岛中，以执念护佑剑仙子尸身。”
    “蛊仙还说，剑仙子一定会醒过来，这是宿命的迴响。”
    “宿命的迴响？”说到这里，李元大概明白了。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吶。”
    许月莲嘆息，“蛊仙以异蛊榜排行第二的大宿命蛊成就无上尊位，却一生坎坷离奇，痴心一生，苦寻一生，被宿命戏弄了一生。”
    “后世人皆说这就是宿命的代价。”
    “或许他在人山人海中，遇到过心上人很多次，却都擦肩而过了。”
    “在炼化大宿命蛊的那一刻，命运早就为蛊仙標好了一切事物的价格。”
    赵百东接过话，
    “正因为大宿命蛊的神奇，才让后世蛊师觉得，剑仙子还能够醒来，歷代宫主也一直在寻找办法。”
    “所以…你们找到了？”李元依旧觉得不靠谱。
    “准確来说，是第七宫宫主，我们的老师找到了。”赵百东回道。
    此话一出，李元竟又诡异的感觉真有那么一丝可能。
    第七宫主是个绝世狠人。
    敢公开和本命蛊结为夫妻，宴请四方，不惧世俗的目光，若是没点手段和心性，还真做不到。
    但他还是不觉得对方能让一具三千年前的死尸醒来。
    最多能以类似於『炼成尸蛊』的方式让剑仙子具有一定行动力。
    那么做的话……
    恐怕会遭到诸多蛊师的强烈谴责，被群起而攻之。
    说著，三人已是走到了暗道深处。
    密密麻麻的树须再次闪烁，发出梦幻的彩色光芒，短暂照亮了暗道附近的景象。
    三人都看到了那口巨大棺材。
    赵百东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没错了！剑仙子就长眠其中，我们一定要將之唤醒！”
    许月莲也很兴奋。
    李元害怕极了。
    第七宫果然都是变態，唤醒个尸体那么兴奋，就不怕跳出来千年老殭尸把大家吃干抹净？
    “李元师弟，能否帮个忙？”
    赵百东再次开口。
    “不能。”
    李元回答的飞快。
    赵百东一愣，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师弟，此事关乎九宫蛊巢大业，若是功成，將造福南疆，你也会名传千古。”
    “我拒绝。”
    李元压根不信。
    如果真是九宫共议的大事，怎么可能只派两个小卡拉米来，分明是第七宫主的私心！
    “李元师弟，你知晓了我们的计划，就是我们的一份子，我劝你还是乖乖跟我们合作。”
    赵百东不再偽装，撕破脸皮。
    从李元听到他说话的那一刻起，就是个死人了。
    许月莲也不再笑了，神色变得冰冷，和刚才甜美可人，耐心温柔的师姐形象形成了天壤之別。
    “李元师弟，蛊仙秘境中连九大宫主都管不到，你若死在这里，没有人会在乎的。”
    她悄然退后，堵住了后路。
    “你乖乖听话，事后服下誓言蛊，我们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这是我们最大的忍让了。”赵百东轻嘆。
    “你们非要赶尽杀绝？”
    李元似乎很生气，表情惶恐，身体都在发抖。
    “生路给你了，你不选我们也没办法。”
    赵百东说道。
    “我…我……”
    李元本不想见血，怕引发异变，现在没办法了，他神色怯弱，踉踉蹌蹌往后退去。
    最终扑通一声坐倒在地。
    “我…我答应你们。”
    “师弟，吃下去吧。”
    许月莲露出笑容，走上前来，递出一只誓言蛊。
    就在她递蛊的剎那间，一股恐怖的气血猛然从李元身上爆发而出，许月莲刚想后退，一只抓著心臟的大手已是贯穿了她的胸口。
    “你——！”
    许月莲瞪大著双眼，扑通倒地。
    ……

 第63章 没完没了

    “你什么你，你下辈子注意点。”
    在许月莲倒地的同时，李元肩头上，五彩异火蟒显形。
    呼——！
    晶蓝色与翠绿色的火焰交织旋转，飞向脸色骤变的赵百东。
    他全然没想到，刚刚看起来人畜无害，问这问那的憨厚青年会在突然间下此毒手。
    赵百东反应迅速，立即祭出本命无影蛊，勉强闪过了蓝火，只是手臂被擦了一下。
    却不想令人窒息的寒气猛烈侵蚀，眨眼就將他的手臂冻住。
    “怎么可能？”
    赵百东懵了，完全看不出对手的本命蛊是什么，而头髮倒竖，气血如焰的李元已经杀来。
    这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外来六转蛊师？
    任由他速度再快，在狭窄的空间中都难以发挥。
    不过数个回合，李元就掐住了赵百东的脖子。
    “不愧是宫主亲传，同境中能挡我几招，值得这辈子骄傲，去地府吹嘘了。”
    此刻的李元无比张狂，双瞳如灯，目空一切，说著自傲的话。
    “饶…饶我一命。”
    赵百东不断挣扎，“我…我可以服下誓…誓言蛊，绝不会透露您半分消息。”
    “誓言蛊我也信不过，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李元大手用力一扭。
    咔嚓——！
    赵百东的脖子隨之断裂，不甘的双眸布满血丝，像是要从眼眶里滚落出来，彻底没了生息。
    巨灵蛊旋即解除附身状態。
    “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蛊师中果然有很多变態，太可怕了。”
    李元嘆息一声。
    还好他比对方更变態，不然今日难逃一劫。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走为妙。”
    得知巨大棺材中的长眠之人是蛊仙女儿后，李元就打消了探查的念头，蛊仙手段无穷，三千年余威犹在，为此犯险不值得。
    念及此处，他转身就走。
    这时，如梦如幻的树须再次闪烁，发出璀璨的彩色光芒。
    李元陡然一惊。
    地面上的两具尸体在闪烁间消失了。
    轰隆隆！
    紧接著，整条暗道都开始剧烈震颤起来，山石崩裂，尘土飞扬，远方的出口也坍塌了。
    “剑仙子，我可没得罪你，不要伤及无辜。”
    李元欲哭无泪，巨灵蛊再度附身，双拳接连轰击，想要在不断坍塌的土地中打出一条路来。
    不远处的树须再次闪烁。
    凭藉一抹余光，李元看到树下的棺材板板掀开了。
    “我搓——！”
    李元下意识想爆粗口，但还是忍住了，立马改口。
    “剑仙子，我没想过褻瀆你，坏人我帮你杀了，你不要误杀好人啊！”
    解释是那么苍白无力。
    嗡——！
    棺材中，响起一声剑鸣。
    剎那间，无尽的地下树须完全亮了，不再一直闪烁，將暗道照的透亮，向著李元缠绕而来。
    “赵百东，许月莲，第七宫！我搓你个仙人板板！”
    李元再也忍不住，大骂出声。
    “小彩，五妹，动手！送剑仙子前辈继续安息！”
    到了此刻，李元也无法再尊重前辈了，
    五妹张嘴一吐，吐出无数蛛丝，宛若白色洪流，和滚滚而来的彩色树须不断对冲。
    李元则是带著小彩逆流而上。
    现在想逃已经不现实，只能切断根源。
    在五妹的掩护下，李元和小彩临近了树根处，小彩酝酿许久的异火弹也准备完毕。
    吼！
    赤火飞舞而去，树根无法移动，只要沾上一点赤火，就能將之焚烧殆尽。
    嗡——！
    这时，第二声剑鸣响起。
    无形的剑气瀰漫而出，赤火瞬息被灭。
    “真恐怖啊！”
    李元心惊，对方无意识散发出的剑气都能灭了赤火，证明他和对手的差距太大。
    “按赵百东所述，剑仙子生前的实力就达到了八品武圣之境，若是真復生，我一剑都挡不住。”
    “但只是一具死尸的话，还有机会！”
    这个念头刚升起，李元感觉右臂一空。
    无形剑气不知何时飞来。
    他右手就没了。
    “火力太猛了。”
    李元催动回生蛊，新的手臂迅速长出。
    唰！唰！唰！
    更多的剑气隨之而来。
    於是……
    李元腿没了！
    李元左手没了！
    李元肚子穿了个窟窿！
    李元被削成了禿头！
    “有完没完了？”
    如果不是有回生蛊的再生能力以及巨灵蛊提供的海量气血，李元已经死了上百次。
    也就是剑仙子的剑气是无意识散发。
    若是一位真正的剑圣，针对性攻击，几剑就能碾碎了他。
    “这么耗下去不行，必须寻找破局之法。”
    李元观察四周。
    很快就发现疑点，剑气不止是在攻击他，暗道里的其他小动物也都受到了波及。
    无生灵之处却无剑气纵横。
    “只杀活的？”
    想到这里，李元噗通一声栽倒在地，选择装死，將小彩和五妹也都捂住，屏蔽了所有生息。
    下一瞬，暗道平静了。
    “果然如此。”
    李元暗暗庆幸自己猜对了，但一个问题摆在他前面。
    如何出去？
    在这里一直耗著，亦会被蛊仙意志所磨灭。
    “我不该那么装逼的，应该留赵百东一命，问个清楚才对。”
    奈何巨灵蛊一附身，冲天的气血就会影响他的思维，当时真没想那么多。
    此刻回想，多半是赵百东和许月莲带的某件东西影响了长眠的剑仙子，那两人就是为此而来，肯定有所准备。
    “欲知真相如何，只能以身入棺了。”
    李元猛然跳起，向著巨大棺材衝去。
    唰！唰！唰！
    剑气再度袭来。
    “我躺。”
    李元再次往地上一躺，屏蔽生息，假死脱身。
    待剑意平息，他又跳起。
    剑气一起！
    誒！我又死了。
    “这虽然是人机，但也是地狱难度的人机了，换个人来恐怕已经死八百次不止。”
    李元反思。
    下次可不能莽撞了，连一点点贪恋都不能动。
    只可惜他是个人。
    来来回回数十次后，靠著假死的手段，李元终於来到了棺材边，躺在了被掀开的棺材板板上。
    “最后一次。”
    李元没有心跳，思维却在紧绷。
    “剑仙子前辈，实在对不住了，晚辈只想活命，若有冒犯，请您多多担待。”
    ……

 第64章 万般皆是命

    思维涌动间，回生蛊再度迸发出生机。
    李元猛地从棺材板板上一跃而起，靠的越近，剑仙子散发出的剑气越密集，几乎要给李元洗脸。
    “给我闪！”
    匯聚全身之力，李元竭力避开要害，化成四五块落入了棺材中。
    直至此刻，他才得以瞻仰剑仙子真容。
    剑仙子长发如瀑，丝丝缕缕铺散在洁白如雪的裙裾之上，每一根髮丝都闪烁著银白的光泽，似凝萃著月华的清辉。
    五官亦是绝美，眉如远黛，细长婉转，双眸紧闭，睫毛纤长，肌肤白皙胜雪，细腻得如同羊脂玉。
    在其身侧，一柄宝剑悬浮，剑身修长，通体散发著清冷的蓝光。
    “就是这东西，砍的我东一块，西一块的。”
    李元瞪著眼睛，不敢调整角度。
    “嗯？”
    “不对。”
    这时，李元后知后觉，“剑仙子的身体怎么是温热的？不会真的还活著吧？”
    三千年啊！
    正常来说，九品武帝都活不过五百年。
    武神寿命不知，但不可长留大陆，会受天门接引，破碎虚空，飞升离去。
    怎么可能有人能活三千年？
    更別说剑仙子是一个在三千年前就死过一次的人！
    “难道——”
    李元陡然想到地图上的指引，在巨树岭旁，就是孤岛绝地之一的活死人墓。
    活死人墓指的就是这里？
    “怎么办？”
    无数念头在李元脑海中流转，出去的路已经被堵死，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想要离开，就必须让剑仙子再次长眠。
    “冷静！冷静！”
    李元沉思，再次回味赵百东和许月莲说过的话，解铃还须繫铃人，破局的关键就在那两人的话中。
    “难不成，真让我把剑仙子炼化了？”
    望著沉睡的绝美剑仙子，风华绝代，莫过於此。
    “管不了那么多了！”
    在李元这里，什么都没有活命重要，不要说是剑仙子，就算是真仙人来了，该冒犯还是得冒犯。
    “剑仙子，请原谅晚辈，昔年您被妖魔所伤，若晚辈这次能出去，一定杀一万只妖魔为您报仇。”
    “您不说话，就当您答应了。”
    “晚辈要动了。”
    再三的心理慰藉后，李元匯聚意念，锁定剑仙子的躯体。
    【选定原始材料】
    【此乃有主之物，无法查阅与合成】
    “完…完了。”
    李元心头一凉。
    剑仙子身躯有主？是真有微弱的意识残存了三千年？还是说其主指的是蛊仙意志？
    “若手动炼製，没有十年根本成不了，我等不了那么久。”
    似乎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不行，不能放弃，天无绝人之路，肯定还有办法！”
    李元苦思冥想。
    许久，脑海中闪过一点灵光。
    “既然有主，那我就夺过来，只要我是主，炼化只在顷刻之间，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五妹，你来把剑仙子变成一家人。”
    李元下了一个大胆的命令。
    下一瞬，他猛地跃起，残躯重生，一把抓住剑仙子的宝剑，巨灵蛊全力爆发，死死將其钳制。
    五妹立即吐出大量蛛丝，意图侵入剑仙子躯体中。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这！就是成为蛊仙的代价吗？”
    突然！声声轻嘆倏地在李元脑海中炸开。
    五妹吐出的蛛丝在嘆息间尽数垂落。
    “蛊！仙！”
    李元似看到了一尊无比高大的身影，盘坐在他的识海中央，不断地摇头嘆息。
    古往今来的唯一蛊仙，远没有他想像中那般意气风发，反而有著颓废之意。
    “我的女儿。”
    “宿命如此，为父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
    “长眠仙蛊秘境，肉身三千年不朽，可聚一丝残识，再得命魂寄居，保残识三百年清明，可回魂再生。”
    “回魂三十年不变，才可记起往世今生。”
    悠悠縹緲的声音不断在脑海中迴荡。
    李元细细品味著其中话语，终於明悟，求生欲瞬间拉满，立即向天大喝，
    “蛊仙！此命由我李元来担！”
    “晚辈愿与剑仙子命魂相连，护她往世今生！”
    “蛊仙！我就是剑仙子的宿命！！”
    到了这个时候，李元也不管蛊仙意志是否能明白他的心意，只能表明態度。
    再不行的话，那就只能以死相拼了。
    他还有最后的杀手鐧！
    轰隆隆！
    识海仍在不断轰鸣，李元下意识握紧了藏在心口处的宝玉。
    这是他最后的手段。
    蕴含太祖皇帝武神意志和血液的玉佩！
    蛊仙意志很强，武神意志想必也不弱。
    “你？”
    识海中，那尊高大又模糊的身影转身了，李元的目光似隔著奇妙时空与那位蛊仙进行了宿命的碰撞。
    “对！我可以。”
    李元吶喊。
    时间似在此刻定格，蛊仙虚影不动了，李元的手依旧死死抓著剑仙子的佩剑，准备生死一搏。
    “好。”
    许久，蛊仙再次开口。
    “你……可以。”
    话落，蛊仙的面庞变得越来越清晰，在李元即將看清他的那一刻，剑仙子的佩剑终於不再颤动。
    而意识世界里的一切也归於现实。
    磅礴浩瀚的压迫感消失了，剑意和杀气也不復存在。
    绝美的剑仙子依旧沉睡在棺木中。
    李元浑身已被汗水浸湿，喉咙乾涩。
    “看来，蛊仙早就计划好了，但他的条件太苛刻，一般人根本就达不到，也就是碰到了我。”
    肉身蕴养在蛊仙秘境中三千年不朽，可得一缕残识。
    剑仙子的確得到了。
    蛊仙的第一个预言得以实现。
    第二点却无比艰难，所谓命魂相连，就是需要一位蛊师將剑仙子化为本命蛊。
    但强大的蛊师早已无法更换本命蛊。
    弱点的蛊师来这里又等同送死，未来更活不了三百年，更別说让剑仙子的意识一直保持清明，完成回魂了。
    蛊仙充满执念的计划，几乎只存在理论中。
    李元则是那近乎不可能理论的唯一解。
    “这…也是宿命吗？”
    或许，这真的就是宿命，能位列异蛊榜第二的大宿命蛊的玄妙能力。
    “剑仙子前辈，得罪了。”
    李元没有採用黑罐合成系统来与剑仙子缔结本命，既然蛊仙早有安排，那么用最原始的方式就足够妥当。
    他祭出一滴心头血，滴入剑仙子嘴中，隨之盘膝而坐，感悟本命。
    此刻，一段段画面在他脑海中浮现。
    ……

 第65章 收穫一个剑仙子

    凌霄剑宗，天生剑体。
    三岁练剑，五岁习武，十岁悟出剑意，十四岁踏入六品小宗师境，十七岁大宗师。
    二十岁参与第二次天源大战，镇守人族边关，战妖魔。
    生死之战中，越阶连斩两名妖圣，引发『万剑归宗』天象，踏入八品，成为一代剑圣。
    被世人尊为『剑仙子』。
    后被妖魔七大圣联手伏杀。
    陨於二十二岁芳华。
    记忆的碎片，宛若一场流星雨，在李元脑海中绽放。
    “惊才绝艷，风华绝代，莫过於此了。”
    体会绝代天骄的人生歷程，让李元颇为震撼。
    天源大陆以武为尊不是没有理由的，相比於武道，其他修炼体系都有著明显缺陷。
    蛊道一途更是真正的熬老头。
    在没有惊世奇遇的情况下，纵使你天赋斐然，也要靠岁月打磨才能成就自身。
    这一刻，李元感知到自己与剑仙子有了一种奇妙的联繫。
    神似蛊师与本命蛊的血脉缔结，又有著一丝非同寻常的差异。
    数据面板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六转17/3000）】
    【境界：六转】
    【精神力：域境中期】
    【本命蛊：巨灵蛊，回生蛊，五彩异火蟒，幻罗衣，盘丝女王蛊，剑仙子】
    【蛊屋：五彩异火洞（千蛊屋），盘丝玄境（千蛊屋）】
    “成了吗？”
    看到本命蛊一列，多了一个『剑仙子』，李元才长舒一口气。
    “此行不亏。”
    他为异蛊而来，却阴差阳错將剑仙子化成了自己的本命蛊。
    剑仙子的战力卓绝李元已经领教过，即使不能发挥出生前实力，对目前的他而言，作用也远超一般异蛊。
    “今日是我进入仙蛊秘境的第五天了，还有最后两天时间，可不能浪费了。”
    “剑仙子？”
    李元集中意念，轻唤了一声。
    长眠三千年的白衣剑仙子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在李元紧张的注视下，缓缓坐了起来。
    她木訥的偏过头，无神的双眸望著李元，一言不发。
    “剑仙子，我们该走了。”
    李元站起身。
    剑仙子隨之站起，她只有一缕残识，寄居李元的命魂而活，没有太多灵智，无法言语。
    爬出棺材，李元陡然想起一个问题。
    他带著剑仙子出去，不会被九宫蛊巢的老傢伙们发现吧？
    九大宫主若得知真相，绝对会把他切片研究了。
    “也不知幻罗衣能不能掩盖剑仙子的气息。”
    李元心中想著，往外走去。
    这时，彩色的光芒再次一闪而逝。
    “对了！幻梦树！”
    此前他尝试炼化幻梦树，但显示幻梦树有主，无法合成。
    “幻梦树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剑仙子，如今连剑仙子都是我的了，炼个幻梦树很合理吧？”
    想到这里，李元立即匯聚意念。
    【选定原始材料】
    【幻梦树，天门开启时洒下仙辉神露滋养而成的奇树，能净化万物，使万物不朽，是为凡尘之幻梦。】
    “真行了？”
    李元双眸亮起。
    “但幻梦树太大了，带走不太可能，只能现场合成了。”
    不然的话，带回去放在小竹林里插著，岂不美哉？
    “啾啾~”
    正当李元思绪时，蛞蝓幻罗衣爬了出来。
    “你想吃？”
    本命蛊皆有灵，表达的欲望各不相同。
    巨灵蛊好战，回生蛊默默守护，蛞蝓幻罗衣懒洋洋，咸鱼打工蛊的优秀代表，
    五彩异火蟒占有欲强，盘丝女王蛊是黏人的甜妹。
    能让蛞蝓幻罗衣主动表达意愿的情况不多。
    “那就给你了。”
    小彩和五妹对幻梦树兴趣不大，给蛞蝓幻罗衣恰巧合適。
    【选定原始材料】
    【本命蛊幻罗衣，加入幻梦树】
    【开始合成——】
    “小懒蛊，你可要爭点气，这么好的东西，珍贵程度不亚於排名靠后的异蛊了。”
    李元希望幻罗衣进化。
    这么多年来，数次战斗，蛞蝓幻罗衣立功不少，能帮他发挥出『神出鬼没』的作战能力。
    总能助他先发制人。
    轰隆隆！
    下一刻，李元眼前的虚幻黑罐开始不断拔高，转眼间就钻入天际云层，將宛若擎天之柱的幻梦树都囊括了。
    这还是李元第一次用如此奇特的材料来炼蛊。
    若没有『黑罐』加持，想要拿幻梦树炼蛊，没有个百八十年根本做不到。
    俄顷，黑罐剧烈晃动起来。
    李元亦是饱含期待。
    足足过了五个时辰，黑罐的动静才逐渐变小，过往合成蛊虫，最长不过盏茶时间，这是最久的一次。
    系统提示最终响起。
    【你的本命蛊幻罗衣完成了一次进化，已蜕变为异蛊万象森罗蛊】
    【万象森罗蛊，能赋予蛊师改变一定区域內天象环境的能力，以心为画布，包罗万象，囊括天地，在战斗中构筑出完全利於已身的领域，可遮盖並更改一切事物的气息】
    “异蛊？”
    “位列异蛊榜第八位的万象森罗！”
    幻梦树乃长存三千年的神物，是蛊仙亲手种植，李元心中自然期待幻罗衣能进化成异蛊。
    但真正进化成功时，还是难以压抑內心的喜悦。
    改变环境！构筑领域！遮盖气息！
    万象森罗蛊反馈给他的三项能力都堪称神技，能打能守能偷袭。
    轰！轰——！
    这时，大地再次颤动。
    “糟了。”
    李元面色微变，“幻梦树被我炼化，这片土地都空了，怕是会引发异变，九宫蛊巢的大能们一定会来查探虚实。”
    “得走了。”
    “万象森罗，开道！”
    意念一动，万象森罗蛊初显威能，竟是在不断塌方的土地中，开闢出一条稳定的通道来。
    这就是改变环境的能力。
    能在倾盆大雨中沐浴阳光，能在灼灼烈日下拥抱风雪！
    这！就是异蛊！
    破土而出后，李元又藉助万象森罗蛊的能力勘破迷雾，直奔灵龟所在的岛边而去。
    巨树岭的土地仍在不断塌陷。
    李元像是一个闯了大祸的孩子，心里慌张。
    “不对！我慌什么？”
    “这本来就是蛊仙的造物，我帮蛊仙照顾女儿，拿点辛苦费不过分吧？”
    告慰內心的同时，他脚步丝毫不停，在丛林中穿梭，跑得飞快。
    不多时便来到了岸边。
    “蛞蝓，保护剑仙子，莫要凡尘扰了剑仙子的盛世顏。”
    ……

 第66章 封禪大典的消息

    森罗万象蛊落在剑仙子的衣裙上，不断变幻，很快剑仙子就融入了空气中，似从不存在一般。
    李元放下心来。
    这般偽装，即便是八转蛊师都看不出来了。
    “妥了。”
    灵龟游上岸，李元跃上龟背，剑仙子也走了上去，灵龟蛊都没有察觉到半分异常。
    ……
    湖泊边。
    寧红玉正在静修等待，忽觉不对，驀然睁开双眼。
    “怎么回事？”
    她看向湖泊中央，那里不断闪烁著彩色光芒，穿破迷雾，连岸边都受到了影响。
    “难道仙蛊秘境中发生了变故？”
    “师弟她不会有事吧？”
    寧红玉担忧，但也上不了岛，只能干看著。
    哗啦啦！
    湖泊中的浪涛远比往日凶猛，像猛兽在咆哮。
    一位老者从远处疾行而来。
    “师伯！”
    看到老人，寧红玉拱手行礼，这位是第九宫的副宫主蚩炎，也是一位八转蛊师，实力不俗。
    “师伯，仙蛊秘境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老夫也不知。”
    蚩炎摇头，“定然是此次入岛歷练的弟子中，有人引发了乱象，秘境许久不曾发生这种事了，也不知是福是祸。”
    “老夫去瞧瞧。”
    作为仙蛊秘境的守护者之一，他有权力在特殊情况下进入湖中孤岛，查探情况。
    “师伯，我的小师弟李元也在岛上，若岛上真的发生了变故，请您救他。”
    寧红玉祈求。
    “哦？”蚩炎挑眉，“就是玉师弟的那个关门弟子？”
    “正是。”
    寧红玉点头。
    “行。”
    蚩炎点头，“若老夫见到他，会顺手將他带回来。”
    话音刚落，岸边就传来动静，只见一只灵龟从湖中爬了上来，龟背上还站著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
    “师弟。”
    见到归来之人，寧红玉欣喜，立即冲了过去，“你没事就好，岛上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
    李元摇头，“我正在搜寻宝物呢，突然一阵地动山摇，嚇得我立马就往岸边跑，呼唤灵龟蛊载我回来了。”
    “你倒是谨慎，一点都不贪心，难怪玉师弟夸你心性极佳，未来能成大业。”蚩炎笑道。
    “弟子见过师伯。”
    李元拱手行礼，心中忐忑。
    剑仙子就站在岸边的白雾中，被万象森罗蛊所掩盖，此人是老师玉衡川的师兄，想必也是八转蛊师。
    若被看出端倪，那他就惨了。
    “不必多礼。”
    蚩炎摆手，“你们回去吧，莫要在此久留，老夫去岛上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
    寧红玉頷首，拉著李元快步离去。
    在被大师姐牵住的剎那，李元感知到一股升腾的剑意，儼然是来自跟在他身后的剑仙子。
    “不是吧？”
    这占有欲，比小彩还过分。
    小彩只是跟蛊虫爭，和五妹看不对眼，剑仙子直接不准他接近別的女人？
    “应该不是。”
    李元细思，“应该是剑仙子避世三千年，对陌生气息比较排斥，熟悉之后就会好了。”
    一缕残识而已，不至於爭风吃醋。
    极大概率是本能反应。
    看来要让剑仙子適应三千年后的世界，还需要耗费一些心力。
    思绪间，两人渐行渐远。
    直至完全感知不到师伯的气息，李元內心的石头才放下，这也证明了万象森罗蛊偽装能力的强大，更方便他以后办事了。
    “师弟，仙蛊秘境中收穫怎么样？”
    路上，寧红玉问道。
    “还算满意。”
    李元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不枉他期待这么久，仙蛊秘境果然是他的天堂。
    珍蛊幻罗衣进化成了异蛊万象森罗蛊。
    还收穫了一个绝美的剑仙子。
    有机会还要来。
    “可惜岛上发生了变故，不然你能多待上两天，收穫会更多。”寧红玉惋惜。
    “够了够了。”
    李元心满意足，又问：“老师怎么样了？醒来没有？”
    “醒来了。”
    寧红玉笑道：“恢復的还不错，已经能够自由行动了，自从老师醒来后，就一直在自夸。”
    “自夸什么？”李元疑惑。
    “还能夸什么，夸自己眼光好唄，说在外门十二洞那种地方能找到你这样的天才，是上天对他的补偿。”
    寧红玉揶揄。
    谈笑间。
    两人回到了第九宫，寧红玉所居住的农家小院。
    “老师，我和师弟回来啦。”
    走入小院。
    李元一眼就看到在给草施肥的白髮人，快步走了过去，“老师，这段时间您受苦了。”
    “不苦不苦。”
    玉衡川笑著摆手，生死间走一遭后，他的心態反而变得豁达，什么都没有了，才真正放下最后的执念。
    “有你和红玉在，老师能乐享晚年了，知足。”
    “老师，那我呢？”裴洛清冒出头来。
    “你？”
    玉衡川骂骂咧咧，“你跟头猪一样，吃那么多，要不是有你大师姐，家门都被你吃空了。”
    裴洛清委屈，“本命蛊如此，那能怪我吗？何况我都只吃素了。”
    寧红玉一脚踹了过去，“原来你还想吃肉？”
    “好了，別吵了。”
    玉衡川摆了摆手，“皇室封禪大典在即，今日你们都在，就商量一下名额分配的事吧。”
    李元心头一动，“老师，封禪仪式多久开始？”
    “宫主前不久传给我情报，封禪仪式將在三十六天之后举行。”
    “本来各大长老都只有一个举荐名额。”
    “但因为我立了生死之功，被特许一个名额，因此你们三人中有两人可以参加此次封禪大典。”
    玉衡川说道。
    封禪大典，普天同庆，龙脉现世，洪福齐天。
    前往崑崙虚参与封禪大典的人，都能得到龙脉气运的洗礼，这是难得的机缘，无数人趋之若鶩。
    “我就不去了，机会就让给裴猪和小师弟吧。”
    作为大师姐的寧红玉主动让步。
    “三人里就我天赋最差，机缘难得，还是给师姐和师弟好。”
    裴洛清笑道。
    李元：“……”
    不是，你们这样显得我很呆啊。
    他是真想去。
    此事关乎身世血仇，关係到太医爷爷的亲孙，牵扯到娘亲，他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何况他已得到万象森罗蛊，十分稳妥。
    只要不主动暴露，没有人能发现他的异常。
    ……

 第67章 一个哑巴，一个瞎子

    “你肯定想去。”
    寧红玉笑著搂住李元肩膀，“师弟，不要不好意思啦，想去就说，我们都能理解。”
    “嗯。”
    李元点头，“此事是我欠大师姐和二师兄一个人情。”
    “都是小事啦。”
    裴洛清摆手，“师姐，还是你和师弟一同去吧，此次封禪仪式不太安寧，你实力强，若有变故，也能照顾好小师弟。”
    寧红玉眉头一挑，“你真捨得？亲姐弟明算帐，有话直说，你可別装。”
    “不装。”
    裴洛清嘿嘿一笑，“只要师姐愿意让我在农舍里敞开了大吃三天，算作补偿。”
    “你滚！”寧红玉翻了个白眼，“最多一天！三天时间天宫都要被你这头猪吃空。”
    “成交。”
    裴洛清露出贱笑。
    “你！设套等我跳呢？”寧红玉柳眉一竖。
    “嘿嘿嘿。”
    裴洛清奸计得逞，“正所谓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求下而不得，这叫兵不厌诈。”
    “老师和师弟都见证了。”
    “让我大吃一天，不准反悔，嘿嘿！”
    说著，裴洛清舔了舔嘴唇。
    “看你那猪样，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寧红玉无奈。
    然后……
    李元就看到相貌堂堂的裴洛清二师兄，变成了一个肥头大耳的大胖子，钻入了菜地中，开始大快朵颐。
    这让他想起高达十丈，如同小山般的人参婴蛊。
    原来都是裴师兄吃出来的啊？
    “老师，你要担心一下，你的二弟子能不能娶到媳妇了。”寧红玉揶揄。
    “女大当嫁，你自己也要抓紧。”
    玉衡川瞅了她一眼。
    “小师弟不错，符合我的理想。”
    寧红玉眨了眨眼，“老师，肥水不流外人田，要不您给我和小师弟赐婚吧？”
    玉衡川一笑，“你倒是会挑。”
    李元赶紧摆手，“师姐，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待我修为有成，再说儿女情长。”
    “师姐等你哦。”
    寧红玉挑逗。
    她当然知道感情不是一蹴而就，但两个人的姻缘，总要有一个人主动嘛，像小师弟这样的青年俊杰，她乐意主动追求。
    师弟不愿，也不强求。
    隨缘而行，说不定哪天真成了呢？
    次日。
    师徒四人一起吃了午饭。
    李元该离开了。
    “从南疆九宫山脉前往崑崙虚，即使乘坐黑雕，也需要十五天时间才能抵达。”
    “去了那里还需要一些时间准备，至少三天。”
    “师弟，半月后我来十二洞找你。”
    寧红玉做好计划。
    “嗯。”李元頷首，挥手告別，“老师保重，以后有空弟子再来看望您。”
    “老师一生心血都交託於你了。”
    玉衡川一双乾枯的大手紧握住李元的手，低声嘱託，“李元，一定要炼製出异蛊如梦蚕啊！”
    ……
    七天后。
    李元带著剑仙子回到了十二洞小竹林。
    “元哥哥！你回来啦？”
    尚未走入林中，残蛊楼中倏地衝出一道身影，正是王昭昭。
    “小昭，你的感知能力越来越强了。”李元笑道。
    血眼蛊夺走蛊师的视觉，赋予蛊师其他方面更强的感知，隨著岁月沉淀，王昭昭愈发敏锐。
    “元哥哥，你身旁的姑娘是？”
    王昭昭察觉到，在李元身边还站著一个人，一个气度非凡的女人。
    “她……”
    李元顿了一下，“是我的远房表姐，人称剑仙子。”
    “表姐？”王昭昭汗顏，“元哥哥，那上次给我接手臂的远房表妹和表姐认识吗？”
    “呃——认识。”
    李元顿了一下，“是一个家族的。”
    都是他的本命蛊，说一个家族的没毛病吧？
    “哦~剑仙子姐姐，你好。”
    王昭昭忐忑问好，感觉这位姐姐强的可怕，比元哥哥还要厉害许多的样子。
    “她不会说话，是个哑巴。”李元道。
    “哑巴？”
    王昭昭心生同情，又不禁感慨，元哥哥真是心善，收留了她这个双目失明的小昭妹妹，又要照顾一个哑巴姐姐。
    “元哥哥，我去做饭，你先带剑仙子姐姐熟悉一下。”
    昔日她刚双目失明时，行动多有不便。
    剑仙子姐姐这么强却是个哑巴，想必是中了什么难以压制的恶毒手段，才落得这般下场。
    “辛苦你了小昭。”
    这姑娘，懂事的让人心疼。
    “不辛苦。”
    把元哥哥盼回了家，別提有多开心了，王昭昭行动迅速，钻入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李元则领著剑仙子来到寢房。
    “剑仙子，以后你就睡这里。”
    想要让剑仙子一缕残识回魂，需蕴养三百年，逐渐灌输这个世界的点点滴滴，人间烟火气亦不可少。
    “剑仙子，那个姑娘叫小昭，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不能对她有敌意。”
    李元给剑仙子灌输敌我的概念。
    否则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会被剑仙子本能地视为敌人。
    剑仙子微微点头。
    “你听懂了？”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李元惊喜，看来与他命魂相连后，剑仙子已蕴养出简单的意识。
    如今的剑仙子在他眼中，也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是能够不断蜕变，不断进化的，未来说不定可以发挥出超越三千年前的力量，將是他的超绝助力。
    接著，他又给了剑仙子灌输了一些简单的指令。
    比如喝水，睡觉，脱衣，穿衣等等。
    “元哥哥，剑仙子姐姐，吃饭啦。”
    不一会儿，屋外传来小昭的声音。
    “走吧。”
    李元往外走去，剑仙子跟在他身后。
    “剑仙子，你坐这里。”
    李元指向一张座椅，剑仙子木訥又笨拙地坐下，却不知道如何使用筷子。
    “元哥哥，剑仙子姐姐的精神出问题了吗？”
    王昭昭问道。
    “嗯。”
    李元点头，“现在的她失去了所有记忆，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切都要重新学起。”
    “真可怜。”王昭昭取来一个木勺，端起碗，“剑仙子姐姐，我餵你吧。”
    “张嘴，啊~”
    小昭很有耐心，照顾著剑仙子。
    夜晚。
    李元又让小昭教剑仙子如何沐浴更衣。
    澡堂里，传来小昭阵阵惊呼。
    “哇，剑仙子姐姐，你的皮肤好滑嫩哦，摸起来真舒服。”
    “身材也很好，比我翘多了。”
    给剑仙子擦拭著身体，王昭昭煞是羡慕，即使看不见真容，都觉得这一定是个绝世大美人！
    是謫仙下凡来了！
    ……

 第68章 出尘若仙的表姐

    光阴流水。
    半月时间转眼而过。
    经歷半个月的適应后，剑仙子又多了几分灵气，能简单的自己吃饭，沐浴更衣了。
    就是无人细心引导的情况下，会时不时闹出乌龙。
    比如吃饭到一半时，会窜到树上去抓鸟，洗澡到一半突然闯入李元房间，还会半夜跑去竹林里盪鞦韆。
    种种行为，让李元哭笑不得。
    距离剑仙子的养成毕业，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
    半月了，大师姐也该来了。
    “小昭，封禪大典即將开始，我还要去一趟崑崙虚。”
    这是李元此生唯一的心结，不得不去。
    “会不会很危险？”
    王昭昭忧心忡忡。
    关於封禪大典的事，她早就听说过，各方势力，诸侯霸主皆会前去，妖魔很可能会趁机作乱。
    即使元哥哥再厉害，在那样恶劣的形势下，也只是无根的浮萍。
    “不怕。”
    李元笑道：“有夜梟王坐镇，起不了什么乱子，等得到龙脉气运洗礼后我就回来。”
    “那…元哥哥保重。”
    王昭昭不由想起曾经顛沛流离的岁月。
    爹爹走了，娘亲走了，她飢不饱腹，吃过臭老鼠，啃过树皮，被野狗追著咬……
    直到遇见爷爷，將她带到这里，认识了元哥哥。
    她才知晓家的感觉。
    多么希望，这就是一路顛沛流离的最后结局，和元哥哥在寧静的小山中平平凡凡生活一辈子。
    纵然心中万般不舍，但她也知晓这是一桩机缘，不能误了元哥哥的前程。
    “那我走啦。”
    李元转身，忽觉背后一紧。
    “元哥哥。”
    王昭昭从后面抱住了她，哭得梨带雨，“你一定要回来，小昭会永远在这里等元哥哥回家。”
    李元无奈一笑，轻轻抚过小昭秀髮，“傻姑娘，我说回来就一定不会，难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成？”
    他估计小昭是想起了那段逃难的日子，心生恐惧。
    同样是从人间炼狱中走出来的，他能理解那种患得患失，害怕分离的心情。
    “真走了。”
    鬆开小昭的手，李元带著剑仙子离去，很快就消失在小竹林尽头。
    下山路上。
    一袭大红长裙的寧红玉双手抱在胸前，眉头一挑，
    “难怪连师姐都不要，原来是金屋藏了娇，还藏著两个，师弟，我还是小看你了啊。”
    “师姐说笑了，这是我表姐，山上的是我妹妹。”
    李元一本正经回道。
    “是吗？”寧红玉翻了个白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们走吧。”
    李元转移话题。
    “嘁。”
    寧红玉努了努嘴，唤出黑雕蛊，又问，“你確定要带你的小…表姐去崑崙虚？”
    “师姐放心，我自有安排。”
    剑仙子可是李元当下的最强战力，自然要带在身边。
    “行吧。”
    寧红玉道：“別怪我没提醒你，崑崙虚现在被各方势力严加防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没事。”李元神態自若。
    有万象森罗蛊在，所谓的防线在他眼中形同虚设。
    若不是为了让剑仙子感悟凡尘烟火，体验世间百態，多与人交流，藉此刺激残识的话，他都不会让大师姐看到剑仙子。
    “姑娘，你真是她表姐？”
    剑仙子白衣飘飘，出尘若仙，遗世而独立。
    三千年前就是风华绝代的绝世美人，三千年的避世与长眠，使得其气质更为脱俗，真如天上仙子。
    寧红玉自认容貌出眾，也受过不少青年俊杰的追捧，但和剑仙子一比，高下立判。
    尤其气质，更是天壤之別。
    她能比得过剑仙子的地方，也只有那最傲人之处了。
    念及此处，她不由挺了挺胸。
    仙子又怎么样？
    至少咱有比得过的地方，不爭馒头爭口气。
    大师姐的小动作被李元尽收眼底，有些忍俊不禁，莫名发现这位大大咧咧的师姐也有可爱之处。
    也不由感嘆，不愧是大大师姐。
    “姑娘，你怎么不说话？”
    见剑仙子沉默不语，目光一直望著远方的天空，寧红玉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我表姐失忆了，识海受损，不会说话。”
    李元解释。
    “啊？”
    寧红玉一惊，连忙躬身道歉，“对不起啊姑娘，我不是故意说你的，请你原谅。”
    “所以……她真是你表姐？”
    她有点信了。
    以李元的姿容和天赋，找一个胸大腿长臀翘，屁股大好生养的伴侣完全没问题啊。
    没必要找个失忆的姐姐和瞎眼的妹妹来装。
    “这么说来，我还是有点机会的，哈哈。”
    寧红玉笑的很开心。
    “师姐就別调侃我了。”
    李元也笑了，大方热情的性格同样有好处，自我开解的能力极强，都不必他多解释。
    “对了，还有个事忘跟你说了。”
    寧红玉一拍脑门，想起一件事来。
    “何事？”
    “前段日子，你去仙蛊秘境歷练时，孤岛不是发生变故了吗？宗门查出原因了！”
    “原因是什么？”李元心头紧张。
    “经九宫长老联手查探后，发现仙蛊秘境中的参天巨树消失了，传闻那是蛊仙三千年前种下的奇物啊！”寧红玉惋惜。
    “查出作乱者是谁了吗？”
    李元追问。
    “好像是第七宫的人干的。”
    寧红玉道，“第七宫主的两个亲传弟子，一个叫许月莲，一个叫赵百东，作死闯入了活死人墓。”
    “师弟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李元一个劲摇头。
    “活死人墓是蛊仙女儿的长眠之地，九宫长老去了之后，发现不仅是巨树消失了，连蛊仙女儿的棺材都被掀开了，尸身不翼而飞。”
    “长眠之人不可见光，或许蛊仙女儿的尸身已经烟消云散。”
    “经过一番彻查后，长老们才锁定了许月莲和赵百东两人，但这两人已不见踪跡，此事彻底成了疑团。”
    “原本宫主还想將你召回审查，好在有蚩炎师伯作证，才没让你白跑一趟。”
    寧红玉滔滔不绝说著。
    “原来如此。”
    李元心中对许月莲和赵百东表示感谢。
    如果不是这两人帮他背黑锅，说不定真的会横生枝节。
    “不过此事不会轻易结案的。”
    寧红玉嘆道：“九宫长老说了，就算作乱者逃到天涯海角，也一定会將那些王八蛋抓回来！”
    ……

 第69章 山上山下

    “师姐说得对。”
    李元抹了一把汗，“那王八蛋还欠我两天寻找机缘的时间，以后找到了，必须给我补回来！”
    “封禪大典在即，九位宫主分身乏术，事后肯定会追究的。”寧红玉也愤愤道。
    ……
    崑崙虚。
    群山之巔，天衍台上。
    李承煦身披黄袍，负手而立，歷经近一年的磨礪，昔日的乡野青年如今也有了几分帝皇气概。
    “都说这里是除了皇都外，天下气运最浓郁的地方，为何我却觉得那般孤寂？”
    俯瞰天下，一览眾山之小。
    各路王侯，江湖霸主，天下群雄，都在山脚下候命，他却能立於最高峰。
    该有豪情万丈之心时，李承煦却莫名觉得，这里不属於他。
    “是因为我心中不舍小风村，捨不得娘亲吗？”
    “我可能还是不適合当皇帝吧？”
    李承煦心绪复杂。
    事已至此，什么都由不得他了，是真正走向天下共主的道路，还是只当一个傀儡也罢，他都没得选。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
    远处正有两人注视著他。
    “少司命，你那边已经准备妥当了？”
    身披斗篷，戴著青铜面具的夜梟王沉声问道。
    “绝无差池。”
    极北冰原部落的少司命安沐瑶点头，“以我族的图腾宝术遮掩，可在显化龙脉时瞒天过海。”
    “届时妖魔来袭击，趁机中断大典，就能骗过所有人。”
    “如此就能暂时稳住天下局势，让各方势力归心，先將妖魔驱逐出境，再慢慢查清真相。”
    这便是安沐瑶提供给夜梟王的谋划。
    “好。”
    事已至此，夜梟王心中料定了此刻立於天衍台上的小皇子只是一个替身。
    但唯一能验证真相的极北冰原部落少司命要保这替身，他只能將计就计，藉此找到真正的殿下。
    一旦这条线断了，那就全断了！
    待找到真正的殿下，可再办一次封禪大典，而此次封禪大典意外中断的原因也都能推给妖魔作乱。
    这已是当下唯一可行之计。
    “天下群雄已陆陆续续赶来，这场足以改变世间大势的大戏，终於要拉开帷幕了。”
    安沐瑶望著崑崙虚边缘乌泱泱的人群，心中满是忧愁。
    “小麟儿，你会来吗？”
    她想，如果小麟儿还活著，一定会来的吧。
    可是…小麟儿会在哪呢？
    真的能再见吗？
    ……
    崑崙虚外围。
    歷经七日路程，寧红玉和李元终於赶到了这片群雄匯聚之地，明明是晴空万里的天气，却莫名地压抑。
    “师弟，我们只能到这里了，接下来要步行进入。”
    再往里，便是朝圣之地。
    非中原，南疆，东荒，北地，西域的一流势力，不允许步入其中，没有得到气运洗礼的资格。
    就算各大一流势力，也必须步行进入。
    朝圣者，虔诚而真挚。
    这是对龙脉的尊重。
    或者说，是对武神的敬畏。
    “师姐，你先去吧，我安顿好表姐就来。”李元道。
    “好。”
    寧红玉不知道李元为什么非要带著一个失忆的表姐来，但也没有多问，或许是方便照顾？
    待寧红玉离去，李元跑到一旁的小树林里。
    “剑仙子，你跟著我，躲在队伍的最后方，別靠近那些强者，千万別乱出手，明白了吗？”
    李元叮嘱。
    剑仙子轻轻点了点头。
    李元放出万象森罗蛊，落在剑仙子的白裙上，很快便將其身形掩盖，融入空气之中。
    確认妥当后，李元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身。
    目光望向巍峨高山，仰望崑崙之巔。
    他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似有什么声音在呼唤著他，在牵引著他。
    即使他的血脉根骨已经被剥离，换给了太医爷爷的亲孙，即使他还没有融合太祖皇帝血，
    但有一种莫名的牵绊，似斩不断的枷锁。
    註定他要来到这里，无可替代！
    “列祖列宗，先別搞我，苍天未死，时机一到，大衍当再立！”
    李元强压下內心的激盪。
    他就是来看一看，为了带著他逃难十六年的太医爷爷，来看看太医爷爷的亲孙儿。
    仅此而已。
    什么武神宝藏，什么龙脉气运，李元暂时不想管。
    有朝一日，他会踏雪至山巔，夺回一切，了结所有。
    他迈开步伐，走出小树林，走入人群中。
    如今整个崑崙虚被分为四层。
    最外层，驻守著各大势力的兵马大军，皆虎视眈眈，既防妖魔，又防同盟，隨时可能展开大战。
    中间层则是各大势力的精英。
    李元也算一个。
    更里层，则被各大势力的代表人，掌权者所占据，例如九宫宫主，各路王侯。
    山巔上，则是大衍皇室和夜梟卫的人。
    “师弟，你回来了。”
    寧红玉看到李元过来，指向山巔，“看到那座近乎云端的黄金高台了吗？”
    “嗯。”
    李元頷首。
    “那叫天衍台，是歷代帝皇举行封禪大典，祭天拜地的地方。”寧红玉解释。
    “真高啊。”
    李元眯起双眸。
    即使他精神力已达域境中期，视觉也远超常人，但目光穿过层层云雾后，能看到的也只有一个黑点。
    “是他吗？”
    “太医爷爷的亲孙儿，我的救命恩人。”
    李元的呼吸都变得粗重，死死压制著內心波动。
    “师弟，你是不是迫不及待想接受气运洗礼了？”寧红玉笑道。
    “嗯。”
    李元頷首。
    “等吧，还要等三天呢。”
    寧红玉道：“很多卡在瓶颈的武者，蛊师都在等著这个机会，甚至连一些武圣，八转蛊师也在等。”
    “李元哥哥！李元哥哥！！”
    两人正聊著，不远处传来一声声清脆呼唤，李元偏头望去，见一位身著银白南疆服饰的少女奔来。
    银饰沙沙作响，少女笑容甜美。
    “小郡主？”
    “李元哥哥，终於见到你了，我就知道你会来。”
    沧澜郡主萧沁儿飞奔而来，见到李元，很是开心。
    “恭喜小郡主实现梦想，成为了一个厉害的蛊师。”
    在李元的感知中，萧沁儿已经是五转蛊师，年龄才不过十三岁，比他小了整整十岁。
    这正是异蛊榜排行第三的问心蛊的强大之处。
    “比李元哥哥还是差远了。”萧沁儿笑得很甜，“你一直是我的目標。”
    那一夜的妖魔血战，深深刻在沧澜郡主的脑海中。
    往后的日子里，接触再多的蛊师，她都没有再看到过那种无敌天下，唯我独尊的气概。
    老师却说：
    傻沁儿，那只是你童年记忆里的白月光。
    ……

 第70章 旧梦

    童年记忆里的白月光吗？
    萧沁儿並不感觉老师说的对，再见李元，她依旧觉得这位引领她初识蛊道世界的大哥哥很强很强。
    即使拥有了异蛊榜排名第三的问心蛊，也改变不了她心中的感觉。
    反而有种愈发遥不可及的仰望感了。
    “你们认识啊？”
    寧红玉一脸诧异。
    “嗯。”
    李元頷首，“小郡主曾在十二洞小竹林上居住过一段时间。”
    寧红玉揶揄，“老师说你闷，独来独往，没想到你朋友还挺多，连沧澜域的小郡主都认识。”
    “姐姐，你认识我？”
    萧沁儿盯著寧红玉看了一会儿，在她印象中，似乎没见过这么一位艷丽嫵媚的大姐姐。
    “我是寧红玉。”
    “你…你就是红玉师姐？”萧沁儿惊喜，“老师跟我说过，你是第九宫年轻一代最强者！”
    “以后就是你咯。”
    寧红玉不是那种爭强好胜的性格，但还是有些不甘，却不得不承认现实。
    在问心蛊面前，她没有一点贏的机会。
    “我距离红玉师姐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萧沁儿態度谦逊。
    “萧沁儿，別聊了，该走了，父王还在等我们呢。”
    这时，一位佩剑少年走来。
    李元偏头望去，看到了沧澜域的世子萧烈，多年不见，曾经的毛头小子如今有了几分大丈夫气概。
    萧烈昂首而立，披盔戴甲，只是扫了眼李元，並没有打招呼。
    “李元哥哥，红玉师姐，我走了。”
    萧沁儿低声道：“你们要小心，父王说封禪大典並不安寧，恐有一场血战。”
    “知道了，你也小心。”
    李元頷首，目送著小郡主离去。
    沧澜王的態度已然表明，他对这场封禪大典並不信任，其他各路王侯恐怕也不愿意头上再有主。
    尤其是幽王之流，连妖魔都敢勾结，可见立场。
    ……
    夜深。
    各大势力就地安营扎寨。
    往日寧静的崑崙虚在近些时日里夜夜灯火通明。
    环境所迫，李元和寧红玉睡在一个帐篷里，中间隔著一道帘子。
    躺在毯子上，李元双手枕在脑后，仰头望天，洁白的月光透过尚未完全闭合的篷顶洒落。
    睡在这里，他思绪不寧。
    似与这片大地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
    脑海中又迴荡起太医爷爷临终时所说的那些话。
    “元儿，你记住！你不是我的孙儿，你的真实身份是大衍皇子，你娘是极北冰原部落少司命，十六年前的安贵妃。”
    “你…一定要活下去！”
    “这块玉佩中，封存著一滴太祖帝皇血，若配以大药，有望让你再生出武神根骨。”
    “元儿，你一定要斩尽妖魔，光復大衍，为娘娘报仇。”
    李元感受到胸口处有些灼热。
    他伸手握住封存著太祖血的玉佩，被尘封多年的太祖血在这一刻有了动静，似渴望与他相融。
    崑崙虚的大衍龙脉，或许就是最好的大药！
    “別急，很快了。”
    李元喃喃自语，“属於我的一切，我都会拿回来的，不会让你蒙尘，但需要一个时机。”
    混乱即是最好的时机！
    各路势力都还在猜测当下形势，唯有李元知道，三天后的封禪大典必有一场混乱。
    因为龙脉不可能真的显化。
    究竟会混乱到什么程度，李元也猜不准。
    若有机会，他会出手救下太医亲孙，若没机会，那就只能等往后岁月里，新仇旧帐一起算了。
    咚！咚！咚！
    李元的心臟沉重的跳动。
    崑崙虚下，始终有什么东西在与他共鸣著。
    “武神血脉果真神奇。”
    即使被抽血换骨了，有些东西依旧无可替代，传承刻在了灵魂中，印证於宿命。
    “还好是如此。”
    李元感慨，若轻易就能被取代，太祖皇帝的武神宝藏早就被野心勃勃的各方势力所夺去了。
    正想著，帐篷的帘子被风吹动了一下，而后李元身边就躺下了一道温热的身影。
    侧身睡著，宛若星辰般的双眸直勾勾地看著他，淡淡香味扑鼻而来。
    “我怎么忘了这茬？”
    李元一拍额头，哭笑不得。
    他的思绪一分散，剑仙子的残识无法维持独立行动，就会不由自主往他这边靠。
    刚才他被崑崙虚的大衍龙脉之力所牵引，剑仙子就钻入了帐篷里。
    虽然……但是……
    真好看啊。
    李元欣赏著剑仙子的盛世美顏。
    三千年避世脱俗的气质，出尘若仙，看多少遍都令人惊艷。
    “行了，你就睡这里吧。”
    李元无奈，让剑仙子靠著自己也好，免得他一走神，又出什么乱子。
    崑崙虚於他而言太玄了。
    他极有可能再次走神，尤其是封禪大典那一天，绝对会有变故！
    剑仙子点了点头，也不闭目，仍旧呆呆地看著李元。
    “別看我了，睡吧。”
    李元以意念传音，换回了仰躺的姿势，剑仙子这才学著他仰躺，闭上双目。
    有点乖，有点傻，又有点可爱，偶尔还『叛逆』。
    感觉像是养了只小猫。
    这天晚上。
    李元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了太祖皇帝，於乱世中崛起，手提三尺青锋杀出一片朗朗乾坤，化崑崙虚为大衍龙脉。
    梦见了母亲安贵妃，挥泪与他告別。
    梦见了通往龙椅的台阶上，李家列祖列宗，歷代帝皇手捧著还是婴儿的他，一步一步往上递去。
    ……
    清晨。
    李元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
    “看到了吗？那就是极北冰原部落的人，听说极北冰原的女子，个个冰肌玉骨，美若天仙。”
    “领头那个戴面纱的，就是极北冰原部落的少司命安沐瑶！”
    “昔年安贵妃能在大衍皇室艷压群芳，使得六宫粉黛无顏色，她妹妹肯定也不差。”
    阵阵討论传入耳。
    极北冰原部落？少司命？安沐瑶？
    这几个字眼在李元心中掀起了浪涛，母亲那边的人也来了？来的还是自己的……小姨？
    念及此处，李元倏地坐起，立即穿好衣服走出帐篷。
    寧红玉正站在帐篷外，笑眯眯看著他。
    “师弟，看起来昨晚睡的很香嘛，听到有大美女路过才捨得醒来啊。”
    ……

 第71章 人群中相遇

    “师姐你別说，在崑崙虚睡觉確实感觉不一样。”
    李元笑著回道。
    “你心態不错。”寧红玉夸讚，“像我这样怕死的，生怕半夜被人抹了脖子，只敢微微小憩。”
    “这不有师姐守著嘛。”
    说著，李元望向不远处，有一队人正从崑崙虚天衍峰的山脚处往这边走来。
    走在最前方的女子身著一袭冰蓝色的长袍，戴著白狐皮毛所制的兜帽，外袍上斜披了一条雪色披肩，衣摆处坠著数枚小巧的冰铃，铃身由纯净的冰种翡翠雕琢而成，镶嵌著细碎冰钻，白嫩如玉的脚踝处还繫著两条由冰链与宝石串成的脚链。
    这是极北冰原部落少司命特有的著装。
    她莲步轻移，娉娉裊裊。
    即使面容被轻纱所遮掩，也盖不住冰原美人的气质，看得崑崙虚下眾人痴迷。
    “喂，师弟，別看呆了。”
    寧红玉见李元看得起劲，调侃道：“那是你得不到的女人，还是多看看师姐吧，不比她差，別的不说，至少孩子不会挨饿。”
    李元：“……”
    这什么虎狼之词？
    “师姐別乱说，我只是好奇，毕竟极北冰原部落的人跟我们相隔两极，见一次多不容易。”
    “我才不信。”寧红玉翻了个白眼。
    在各方势力的注视下，极北冰原一行人来到了一处空地，旋即围在一起，手舞足蹈，念诵起古老的咒语。
    最后由少司命安沐瑶將一面棋子插入土地中。
    “他们在干什么？”李元问道。
    “应该是在举行某种仪式吧，大概和龙脉有关。”
    寧红玉道：“说起来，这一任少司命算是小皇子的亲姨母，流著部分相同的血脉。”
    “恰巧极北冰原部落又擅长图腾宝术，血脉秘术，因此夜梟王才会邀请她来吧。”
    “世上能验证小皇子血脉真假的人不多，少司命安沐瑶算一个。”
    身为第九宫年轻一代的最强者，寧红玉了解的消息不少。
    李元心中震惊。
    如果安沐瑶能验证小皇子的血脉真假，那一定已经知晓，如今的李承煦只是一个替身！
    那么……
    夜梟王知晓吗？
    多半也知晓了！
    “若一切如我所想，那么封禪大典就是一场戏，一场戏弄天下的大戏，说不定是想引大鱼上鉤。”
    而他李元！
    就是那条大鱼！！
    李元不相信夜梟王。
    对素未谋面的小姨也不是那么相信，就算是小皇子，他的救命恩人，太医爷爷的亲孙，他也保持怀疑態度。
    他必须谨慎！
    贸然暴露身份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为一把任人摆布的钥匙！
    思绪间，前方冰原部落一行人也完成了祭祀，又走向另外一处空地，继续插旗。
    李元站在人群中静静看著，从头到尾都像一个路人，任由內心任何波澜，脸上都没有半点异常。
    又过了一会儿，冰原部落一行人再次挪移地点，往九宫蛊巢的驻扎地而来。
    李元眉头一皱，微微退至寧红玉身后。
    “师弟，你怎么还往后躲呢？”
    寧红玉打趣，“冰原美人真来了，不往前凑凑，看个仔细？机会可是难得哦。”
    “对比之后，我觉得还是师姐更有魅力。”
    李元学会了反击。
    “算你识相。”
    两人閒聊间，冰原部落一行人已经走过来。
    安沐瑶走在最前方，白皙的脚掌踩踏在地面上，步步生冰莲，不染一丝尘埃。
    她特意等各方势力齐聚后，再来布置图腾旗帜，就是想看看，小麟儿是否会来到这里。
    正想著，安沐瑶心中忽有所感。
    胸口间的玉佩微微颤动了一下。
    “小麟儿！”少司命心中激动，“真的在这里！”
    但她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夜梟王的注视下，若暴露了小麟儿的位置，后果不堪设想。
    保持著平静，安沐瑶继续前行。
    来到一处空地，再度插上一面旗帜，她没有刻意去寻找小麟儿，目光均匀扫过每一个人。
    “南疆，九宫蛊巢。”
    “昔年皇室血灾，小麟儿被送出宫后逃到了南疆吗？竟捨弃了武道，学了蛊术？”
    通过和姐姐的玉佩联繫，她能清晰感受到，小麟儿就在附近。
    奈何她不能一一去辨认，无法和小麟儿现场相认。
    “待封禪大典结束后，再去拜访九宫蛊巢吧。”
    安沐瑶压下內心悸动，离开了这片区域，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一丝反常。
    人群中，目送著少司命远去，李元內心的大石渐渐放下。
    “她…应该发现我的存在了吧？”
    “至少知晓我就在人群中。”
    刚刚李元的玉佩亦有所感应，令他的精神一下子紧绷，生怕自己这位初次谋面的小姨要与她相认。
    好在安沐瑶全程都很冷静，犹若无事人一般。
    “这般看来，我这位小姨母大概率是站在我这边的，她怕夜梟王发现才不敢相认。”
    “但我还是不够谨慎啊。”
    李元反思。
    確实没想到，母亲留给他的玉佩遗物是双生的，另一枚就佩戴在小姨身上。
    “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李元倒是想看看，这场戏到最后会如何演下去。
    来到这里后，他已明了，大衍龙脉註定只有他能显化，换了他骨血的太医亲孙也不行。
    夜梟王也一定清楚这件事，却还是召集了各路诸侯，天下群雄匯聚崑崙虚。
    要么是有瞒天过海的手段。
    要么就没想过封禪大典能够安然进行到最后，只是藉此来完成某个计划而已。
    他更倾向於后者。
    纵然夜梟王是公认的当世武道巔峰，应该也没有破开武神布置的手段，更別说夜梟王本就成长於太祖皇帝的意志之下，受影响更重。
    “越来越有意思了。”
    通过诸多事件的细枝末节，李元推理出『封禪大典』的大概脉络。
    “乱吧，乱起来才好。”
    “对我来说，越乱才越安全，才有机会一解心中结。”
    ……
    又一夜过去。
    来到封禪大典开始前的最后一天。
    寧红玉一大早就叫醒了李元。
    “师弟，你到底是自信呢，还是真的心大，风浪越大，你睡得越香啊？”
    “怎么了师姐？”
    在崑崙虚中，李元確实睡得香甜，那是老祖宗给的安全感。
    寧红玉柳眉微皱，
    “宫主和沧澜王在商议大事，叫我们也过去，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封禪大典真要出乱子了。”
    ……

 第72章 封禪大典开启

    跟著寧红玉来到沧澜军的总指挥营，李元看到了许多陌生面孔，个个气息不俗。
    蛊道奇才，武道天骄，不少都匯聚於此。
    李元扫了一眼，九宫內门的精英弟子来了不少，就是不知道宫主来了几位。
    不多时，沧澜王萧渊从营帐中走了出来，一位老嫗与他並肩而行。
    “参见沧澜王，参见第九宫主。”
    眾人纷纷行礼。
    这是李元第一次见第九宫主。
    按照关係来算，第九宫主是沧澜王妃的老师，比沧澜王萧渊还要年长一辈。
    “诸位，今日召集你们前来，是有一个重要任务交给你们。”
    沧澜王负手而立，缓缓开口。
    “昨日，我军密探侦察到妖魔踪跡，各路妖魔定会袭击崑崙虚，搅乱封禪大典。”
    “关乎大衍皇室復兴，天下安寧，明日大典绝不能有任何差池。”
    “以诸侯之力，守住崑崙虚本是轻而易举之事，然人心不齐，有心怀不轨者欲当人奸。”
    “因此，明日的防线必然会出现一些缺口，你们的任务就是守住这些缺口。”
    沧澜王所指，已然明了。
    说的就是幽王。
    此前幽王为了和沧澜王爭夺南疆的控制权，几乎是公然勾结妖魔，也就是当今天下太乱，夜梟卫顾及不了，才没有將之清算。
    或许，想当人奸的远不止幽王。
    “遵命。”
    眾人拱手行礼。
    接著，沧澜王的部下又拿出一张地图来，张罗摊开在半空中，使得眾人皆能观之。
    萧渊指出几个战略要点，分配眾人防守。
    李元和寧红玉被分配在一起，和部分沧澜军驻守一条通往天衍峰的道路。
    “师姐，我们九宫蛊巢只来了一位宫主吗？”
    李元好奇问道。
    “听说第六宫主也来了。”
    寧红玉道：“不过第六宫主从不以真身示人，他的本命蛊是千面蛊，混跡尘世间，少有人认得出来。”
    “这样嘛。”
    李元不由感嘆，九大宫主中神人不少，古怪得很。
    ……
    一夜未眠。
    李元早早醒来。
    天才蒙蒙亮时，天衍台上就燃起了熊熊火光，如同一轮大日，將整个崑崙虚都照亮了。
    此前极北冰原部落布置在各地的旗帜也开始发光。
    各个地域的旗帜被一股无形气机所牵连，宛若整体，漫山流光层层叠叠，环绕著浩瀚无垠的崑崙虚。
    “终於要开始了吗？”
    作为大衍真正的血脉后人，李元的感受愈发清晰，崑崙虚下隱藏的龙脉之气被古老的仪式调动了起来。
    但还缺少一个主体来引导，始终无法显化。
    这个主体只能是他。
    那就註定了这场封禪大典会失败。
    李元遥望山巔。
    在熊熊烈火的映照之下，一道人影出现，逐步登上天衍台，雄浑的声音在各山之间迴荡。
    “今日，大衍皇室於崑崙虚举行封禪大典，以敬天地，以显龙脉。”
    从开场的称呼，李元就確定了心中猜想。
    夜梟王肯定知晓小皇子是替身，並非真龙，才让其以皇室之名举行大典，而非『帝皇』名义。
    短短一句话，他就闻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放眼望去。
    绝大部分人都还怀著期待，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目含渴望，等待著真龙气运的洗礼。
    “瞒不了天，就过不了海，若大典失败，民心全失，大衍皇室最后的威严也要崩塌了。”
    因此李元料定了夜梟王不敢让大典进行到最后。
    极可能会借妖魔之手来中断一切。
    雄浑的声音犹在天地间迴荡。
    “崑崙者，天地之脊，万灵之源，大衍之根基。”
    “自千年前，太祖皇帝立朝以来，龙脉盘踞崑崙，庇佑我大衍万民。”
    “今国运昌盛，万民归心，正是龙脉显化时，吾將秉承天命，顺应民心，与天地神灵共襄盛举，祈愿龙脉永固，国运恆昌。”
    “愿大衍千秋万代，永盛不衰！”
    吼——！
    话落间，一声龙吟响彻天地。
    浩瀚无垠的崑崙虚上，浮现出靄靄瑞光，在山峦间翻涌蒸腾。
    天地间，阴阳二气交融碰撞，在峰巔之上形成一片五彩斑斕的光幕，似是天道为这场大典所铺就的华毯。
    山间古木参天，齐齐作响，山中灵禽振翅高飞，啼鸣声清脆悠扬。
    似一声龙吟，唤醒了万物之灵。
    “愿大衍千秋万代，永盛不衰！”
    “愿大衍千秋万代，永盛不衰！！”
    山脚下，各路王侯，天下群雄见到这一幕，也不由俯首，以示虔诚，希望分得一丝气运洗礼。
    此等机缘，太难得了。
    若不是忌惮夜梟王的强横，恨不得立即衝上山去，独占那最盛大的天赐洗礼！
    天衍台上。
    由异石打造的祭台熠熠生辉，散发著刺目光芒，四周摆放著各种奇珍异宝，作为献给天地神灵的祭品。
    祭台中央，大衍传国玉璽勾连天地。
    皇室气运犹如实质，形成了一道三尺宽的天柱，穿越云霄，直入天际。
    “相比於先皇登基时所举行的封禪大典，气运之柱的差距太大了，这次的简直细小如银针。”
    人群中有老者在感慨，是一位先皇时代的人物。
    他依稀记得先皇登基时，气运之柱状如山，四海八荒可共观之。
    更难想像太祖皇帝开闢大衍皇朝时该有多兴盛！
    李元听到了那一声声感嘆。
    证明大衍皇室的气运確实衰弱到了一定程度，到了民心涣散，只要天命之人振臂高呼一声，即可取而代之的地步。
    只是世人期待的天命之人尚未出现。
    李元什么都没做，继续观望。
    良久，气运天柱上开始有龙气升腾，隱隱之中有五爪金龙之异象要浮现世间。
    轰隆隆！
    崑崙虚地下，爆发出阵阵轰鸣。
    山上山下的人们，亦是神情振奋，都以为龙脉將显化，天门將被再次打开，洒落气运入人间。
    唯有李元知晓。
    龙脉依旧在沉眠，完全没有动弹的跡象，眼前的一切都是浮於表面的虚像罢了。
    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段，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继续下去，一切都会败露。
    ……

 第73章 妖魔杀入

    天衍台上。
    李承煦呆呆地立在原地。
    他心中的感觉愈发强烈，这里不属於他，他也不属於这里，眼前种种都是虚妄！
    这里的一切都属於另一个人。
    他的归属永远都只是山脚下的那个小村庄！
    对於皇室，对於龙脉，对於李家祖上，他没有一丝一毫的亲近感，现在的他，彻底明白了本心！
    “即將演化的龙脉是假的！夜梟王要借我做一场戏！”
    只是不知这一场戏是好是坏，是要祸害天下还是救民水火，他的见识终究太浅薄了，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只能眼睁睁看著，五爪金龙的异象沿著气运天柱一点点显化。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轰隆隆！
    突然，远方传来剧烈的动静。
    天穹上，一朵巨大的黑色莲骤然绽放，释放出无边黑气，宛如层层乌云，侵入了明光普照的崑崙虚中。
    气运天柱被动摇了。
    正在凝聚的五爪金龙异象也隱隱有了溃散之势。
    “黑莲妖帝！你敢！！”
    滚滚洪音在天穹中炸响，夜梟王一步从崑崙虚中跨出，转眼就出现在黑莲之上。
    他一掌拍出。
    天地空间宛如一面破碎的镜子般炸开，那朵黑莲也被拍成灰烬散落。
    不曾想，散落天地间的灰烬又再一次盛放，化作无数朵细小的黑莲，再一次炸开。
    砰！砰！砰！
    整个崑崙虚都被这连环的爆炸所撼动，地动山摇。
    “保护祭台。”
    夜梟王下令，同时逼著黑莲妖帝向远方战场遁去。
    与此同时，更多的妖魔杀了出来，从崑崙虚各个方向衝出。
    “真是演得一场好戏啊。”
    形势和李元预料的差不多，夜梟王果然藉机中止了这场封禪大典。
    如此一来，即使各路诸侯看出来端倪，刚才的异象也能够让黎民百姓们相信大衍皇室的继承人归来了。
    天下多的是人云亦云的糊涂鬼。
    少有的清醒者在大势之下也不得不装糊涂。
    这无疑是有利於大衍皇室的，至少保证了民心不会涣散，有了『主心骨』后，也能加强各地驻军的凝聚力。
    “杀啊！”
    正如此刻，各路势力的不知情者开始与妖魔疯狂廝杀。
    “果然出事了。”
    寧红玉柳眉紧皱，“师弟，我们走。”
    两人的任务是守住一条与幽王军驻扎区域相邻的道路。
    “走。”
    正如沧澜王所料，当李元和寧红玉赶到时，已经有大量妖魔从这条路涌来，幽王那边完全没有防守，將妖魔都放了过来。
    沧澜军的队伍正在与妖魔血拼。
    李元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小郡主萧沁儿昔日的贴身侍卫梨若浅。
    “李元？”
    看到来援之人，梨若浅一怔，更是惊於对方身上强大的气息，气血之雄厚丝毫不亚於她这位武道大宗师。
    “梨姑娘，好久不见。”李元衝上去，化蛊杀妖，“此次大战中，能不能帮我弄一具七阶妖魔尸体？”
    “上来就谈生意？渡过此劫再说吧。”梨若浅没好气道。
    “师弟，你福缘不浅，走到哪里都有桃美人相伴，连这血腥的战场都不例外。”
    寧红玉跟在后面，幽幽说道。
    “师姐別乱想，梨姑娘是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今日恰巧碰见了。”李元辩解。
    “哼。”
    寧红玉轻哼一声，又话锋一转，
    “说起来还没送你见面礼，刚才你说要七阶妖魔的尸体？师姐给你弄一具来，绝对比梨姑娘待你好。”
    “呃——”
    李元哭笑不得。
    他和梨姑娘是纯粹的生意伙伴，哪里的醋罈子师姐都要掀开尝一口，也是没谁了。
    思绪间，寧红玉已杀了出去。
    身为蛊师，寧红玉的战斗方式却是以近身为主，一身武艺不俗，蛊虫在周身流转，神出鬼没。
    与之接触的妖魔纷纷中招，要么浑身溃烂而死，要么两眼一瞪，直挺挺倒下。
    不过盏茶时间，寧红玉就杀出一条血路，直逼一头七阶虎妖。
    李元也在廝杀。
    他不敢用全力，小彩和五妹都藏於衣服中，剑仙子亦是在远远观望，没有入场。
    砰——！
    隨手打爆一头六阶妖魔后，李元掂量已身。
    “有了两座千蛊屋的加持，我的力量远胜於六阶妖魔了，和七阶妖魔正面硬碰都不成问题。”
    若再加上各种手段，敞开了大战一场，他自信能诛杀七阶妖魔。
    不过在这种鱼龙混杂的战场上，他不愿出风头，始终只表现出一般天才的水准。
    轰隆隆！
    天穹上的龙脉异象还在维持，支离破碎，苦苦支撑。
    “我得找个机会，与龙脉共鸣，拿到皇室传承才行。”
    属於自己的东西，李元不想放过。
    越是混乱，越能掩护。
    就在李元思虑时，一道身影突然倒飞而出，重重砸在了远处山壁上，是梨若浅。
    “八阶妖圣！”李元双目眯起，“不对，还不到八阶，应该是半圣圆满的境界。”
    那是一头象妖，象首人身，双脚却又是象蹄，走起路来地动山摇，寻常刀剑砍在其身上都不起作用。
    “李元，退开。”
    梨若浅握刀，再次杀出，大宗师境已能凝聚不灭血，恢復迅速，她又是沧澜军年轻一代的强者，面对半圣也不惧。
    双方再次交战。
    但局势十分明显，梨若浅才踏入七品大宗师境不久，完全不是象妖的对手。
    “人族天才，不过如此。”
    象妖口吐人言，攻击看似笨拙，却能一力破万法，象腿一踢，力可摧山，任由梨若浅的刀法再精妙，都难抗衡。
    “极品妖傀啊！”
    李元羡慕极了。
    半步妖圣也算七品，恰在五妹的可控范围之內，要是能控制一头，他將战力暴涨。
    “可惜机会渺茫。”
    除非让剑仙子加入战局。
    李元不敢，剑仙子太过出尘了，一旦出现在大眾视野，必然传开，会引来无尽的麻烦。
    更別说剑仙子三千年前的本家，凌霄剑宗的人也在崑崙虚內。
    让凌霄剑宗得知他將人家的老祖宗练成了本命蛊，还拿来暖被窝，绝对要砍死他。
    吼——！
    这时，另一方战场发生变故。
    李元目光望去，只见一袭大红长裙的寧红玉坐在虎妖的脖子上，双腿上金光迸发，旋即用力一拧。
    咔嚓——
    虎妖的脖子被硬生生扭断。
    “金衣蛊，大力蛊，竟被大师姐用到了这般境地。”
    此刻，寧红玉也看向了李元，拎著虎妖的尸体冲了过来，红裙被风撩起些许，雪白的长腿在血色中飞奔。
    “怎么样师弟，这礼物可还满意？”
    ……

 第74章 象妖半圣

    “满…满意。”
    李元惊呆了，“谢谢师姐。”
    大师姐寧红玉比他想像的更厉害，更彪悍，不仅將蛊术应用的出神入化，本身实力也极为不俗。
    “机会难得，好好磨链。”
    寧红玉笑了笑，再度杀出，“我去救你的好朋友梨姑娘。”
    话落，一袭红裙再度闪转腾挪於战场间，奔向象妖半圣。
    嗖！嗖！嗖！
    突然，暗处射出来一连串的利箭，逼得寧红玉不得不退步，再次启用金衣蛊，才將利箭尽数挡下。
    “红裙姑娘，身材不错嘛，哥哥来陪你玩玩？”
    有人背负著箭袋走来。
    “蒋仇风！是你！”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梨若浅认出了来人，怒喝道：“此地可是崑崙虚，你公然勾结妖魔，就不怕夜梟王宰了你和你家主子？”
    “梨妹妹此言差矣。”
    蒋仇风笑道：“我早就不当人了，妖魔才是我兄弟，你可別给人乱戴帽子。”
    “大衍正统归来，天下平定，將斩尽妖魔，你不得好死。”梨若浅骂道。
    “正统？”
    蒋仇风冷笑一声，“今日这事成不了，醒醒吧，大衍早就亡了，只有你们这些可怜虫还活在梦里。”
    “人奸！噁心！”梨若浅啐了一口。
    “你能活下来再说吧。”蒋仇风一脸戏謔。
    “你坚持一会儿，我先去摘了那人奸的脑袋。”
    寧红玉忍不了了。
    “姑娘小心，这人奸实力不弱，曾是幽王义子，实力逼近半圣。”梨若浅提醒。
    战场再次被分化。
    涌入这条路的妖魔越来越多，沧澜军死伤惨重，別的路情况也很惨烈，甚至有妖魔往天衍峰杀去了。
    “都在演吗？”
    李元就不信，天下群雄匯聚，再加上大衍最强组织夜梟卫还拦不住妖魔。
    儼然是有人不想让『小皇子』登基，刻意借妖魔之手对付皇室。
    可能真正在拼死廝杀的只有沧澜军，王侯中真正想见到皇室重铸的也只有沧澜王萧渊一人。
    砰——！
    上百个回合的交手后，梨若浅被象妖被一脚踩中，险些废掉，恢復的速度越来越慢，完全落入了劣势。
    李元见状，不得不向那边杀去。
    如果梨若浅死了，沧澜军这支队伍会彻底溃败，他和大师姐恐怕也没有好下场。
    砰！砰！砰！
    象妖半圣张狂大笑，不断踩踏，踢腿，逼得梨若浅连连躲避，象鼻子又如同长鞭乱抽，
    每一次攻击落下，都能在地面上砸出个大坑。
    梨若浅一个不慎，再次被抽中，佩刀都被打飞，象蹄隨之而至，要將其踩成肉沫。
    关键时刻李元终於杀出一条血路赶到。
    巨灵蛊完全激发。
    气血如焰，在李元周身熊熊燃烧，长发倒竖，在血焰的映衬下，如猩红的波浪。
    轰——！
    他一拳轰出，硬生生和象蹄对冲。
    象妖半圣被反震的退了一步，李元则是连退了数步，这一幕看得身后的梨若浅目瞪口呆。
    “李元…你……”
    她怔怔道：“你…你是人吗？”
    象妖天生怀有巨力，这头象妖还是半圣，光论肉身力量足以碾压九成九的同阶武者。
    更別说不擅肉身气血之道的蛊师了。
    “別发呆了。”
    李元没有多解释，“梨姑娘，我看上了这具妖魔尸体，能不能帮我砍几刀，砍下来？”
    “好。”
    梨若浅感觉怪怪的，李元像变了一个人，张狂了许多，不復往日谦逊与谨慎。
    竟將活生生的妖魔半圣形容成尸体。
    “小崽子，你好死！”
    象妖半圣被彻底激怒，他还没死，就被覬覦肉身，將他当作尸体？简直罪不可恕！
    “象妖，不是块头大就有用的。”
    李元长发飞舞，无比张狂，“我说你是尸体，那你就是一具尸体！”
    “死！”
    象妖半圣的象蹄横扫而来。
    李元双臂上肌肉高高隆起，衣服爆开，猛地扎下马步，腰马合一，双拳齐齐往前轰出。
    巨力对碰，气血如流。
    “回生蛊。”
    李元没有靠退步卸力，强行憋住一口气，运用回生蛊的力量修復，纵使臟腑受伤，也能在转瞬间恢復。
    “李元，你疯了？不要命了吗？！”
    梨若浅心惊肉跳。
    这个人往日看起来翩翩如玉，谨小慎微，今日怎么像亡命之徒，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最重要的是，李元不是六转蛊师吗？
    怎么比七品的武道大宗师还猛？
    “你別管，帮我砍他，往死里砍！”
    李元暴喝，疯狂逼近。
    象妖半圣都被这亡命的打法嚇得心头髮怵，连他被震得臟腑翻涌，要不断卸力，一个人族比他更坚挺？
    “拼了！”
    事已至此，梨若浅也只能跟著疯了，有了李元帮忙牵制，她精妙的刀法才得以真正展现，不被一力克制。
    李元怀中，小彩正在酝酿，一团白色的火焰在其腹中不断升腾，涌动。
    象妖半圣被逼得节节后退，哪怕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心中还是无比憋屈，终於受不了了。
    “给象爷我死开！”
    他不再卸力，强行承受肉体对碰的反震，任由五臟六腑翻涌，也要追著踩下第二脚。
    也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对方怀中，冒出了一条生著彩色鳞片，极为好看的小蟒蛇。
    吼——！
    五彩异火蟒张嘴一团，白色火焰瞬息发出。
    象妖下意识的一鼻子抽去，却发现火焰无形，根本抽不灭，径直衝入了他的脑中。
    “精神攻击！”
    他没想到，看似为实质的火焰，却是纯粹的精神攻击手段，將他摆了一道。
    趁著象妖恍惚的机会，李元和梨若浅再度出手，一人攻上，一人攻下。
    嗡——！
    伴隨著一声长鸣，梨若浅的长刀狠狠砍入了象妖的巨大脑袋，李元更是凶狠，爆裂一脚，直踢象妖下阴。
    “啊啊啊！”
    象妖半圣发出悽惨哀嚎，身体中爆发出一股更恐怖的力量，一尊高达十余丈的半身虚影骤然显化，转瞬即逝。
    李元和梨若浅同时被震的倒飞而出。
    “妖道天象！”
    这是妖圣才能掌控的手段，哪怕只是一瞬间，都不是八境之下能够抗衡。
    梨若浅重重摔在地上，骨头碎裂，近乎散架，宗师不灭血凝聚的速度越来越慢，已然恢復不过来了。
    李元更是浑身经脉尽碎，被回生蛊快速修补。
    “都去死！”
    象妖半圣被血染红，猛扑上来，踏的地动山摇，势要將两人彻底碾碎。
    ……

 第75章 原来是一脉相传

    “李元，走！”
    象妖半圣皮糙肉厚，接连被重创后依旧能打，梨若浅快枯竭了。
    她一掌拍出，化作气流，想送李元离开一段距离，或许那位红裙姑娘还能救其一命。
    但她很快就愣住了。
    任由气流吹拂，李元纹丝不动，並摇头晃脑的站了起来，朝她咧嘴一笑，
    “梨姑娘，別演苦情戏，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的生意给我多多优惠。”
    “你…还能打？”
    梨若浅瞠目结舌，这傢伙是人吗？
    蛊术当真玄奥至此？
    此等表现完全打破了她对蛊道一脉的认知。
    咚！咚！咚！
    象妖半圣踩得地动山摇，再次杀来，丝毫没有注意到地面上躺著的七阶虎妖尸体上多了一只外表如琉璃般，体內流淌著梦幻彩色的小蜘蛛。
    “死！”
    象妖半圣再次踢向李元，却在抬脚的瞬间预感不妙，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只利爪穿透了胸膛。
    “虎！虎弟！”
    他双目圆睁，难以置信的转过身，看到一具无头虎妖尸体。
    梨若浅也懵了。
    “这是…控制尸体，化作傀儡的蛊？”
    砰——！
    象妖半圣的心臟都被虎爪捏爆了，却还没倒下，犹有余力，一拳將虎妖尸体轰飞，接著猛地一跃，往山林中遁去。
    “还能跑？生命力真是顽强。”
    李元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具尸傀，立即追了上去。
    “穷寇莫追，山中危险！”梨若浅大喊。
    “养好你的伤，那么弱就不要管我干什么了。”
    李元张狂大笑，丟下两只回春蛊直奔山林中而去，很快就不见踪跡。
    “粗鄙，说话真难听。”
    梨若浅啐了一口，低声喃喃，“不过他这样子还挺吸引人的，比那假装翩翩有礼，温润如玉的模样有气概多了。”
    相比印象中谨小慎微的李元，她更欣赏眼前这般言语粗暴，鬚髮张狂的模样。
    山林中。
    李元追赶著象妖，冲入了一处偏僻的无人之地。
    这正是李元想要的结果。
    找机会名正言顺脱离了大部队，就能够干他自己的事了，打打杀杀什么的，他才不喜欢。
    诸侯王在演戏，他何尝不是在演戏呢？！
    “真论起来，我李元才是那压轴登场的角儿！”
    “呃——”
    自顾自说完一句，李元退出了巨灵蛊附体的状態。
    接下来要谨慎才是，巨灵蛊附体的气血流形態，格调太高了，容易出事，不是他喜欢的风格。
    “嗯？”
    正在逃命的象妖忽有感应，脚步一顿，转身看向李元。
    “气血衰退了！你也撑不住了吗？”
    风息了，雨停了，象妖觉得自己又行了。
    “想必你也是九宫蛊巢的天骄人物，一个六转蛊师能將象爷我逼到这一步，值得你骄傲！”
    “吃了你！大补！”
    调转身形的象妖直奔李元而来。
    只是没走几步，他身形猛地一顿，立在原地，冷汗瞬间打湿了毛髮，亡魂皆冒。
    那个人类蛊师的前方，突兀地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风华绝代，出尘若仙的女人！
    他从未见过这般绝代气质，犹如謫仙临世，连他一个妖族都觉得惊艷，目光不捨得移开。
    “请剑仙子斩妖！”
    李元轻诵一声。
    唰——！
    剑芒一闪而逝，剑仙子挥剑时还在李元身前，收剑时已到了象妖身后。
    象妖脸上仍保持著惊恐的表情。
    三息后，它的脑袋自高大的妖躯上滑落，如柱状的血流从脖颈中喷洒而出。
    象妖半圣！死！
    噗通！
    李元同时跌坐在地，脸色煞白，像是被抽乾了一样，手脚在发软，脑袋都发昏。
    此前大战中不断使用回生蛊和巨灵蛊的力量，加上小彩的奇袭，和五妹快速炼化虎妖等一系列操作抽走了他九成的精气神。
    剑仙子这一剑，更是让他倒欠三成。
    “果然！越强的力量越难掌控。”
    李元仰躺在草地上。
    剑仙子虽好，切莫贪招，一剑四成精气神，两剑太奶在呼唤，三剑魂儿天上飞。
    约莫盏茶时间后，他缓缓坐起，恢復了些许力气。
    望向天空。
    接连不断被妖魔攻击后，天衍台上的气运之柱已经变得黯淡，五爪金龙註定无法显化了。
    “想来这就是夜梟王想要的结果，能將一切罪责都推给妖魔。”
    “往后他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还是借替身血脉来寻我真身？”
    李元猜不准。
    好在夜梟王所製造的这场混乱，也正是他所需要的，能助他掩人耳目，来与龙脉共鸣。
    “李家列祖列宗，歷代皇室先贤，晚辈李元，受形势所迫，无法为你们举办一场祭天拜地的盛大典礼。”
    “但你们放心，我们家的，谁都拿不走。”
    “有朝一日，我会斩尽妖魔，重振大衍，匡扶皇室，你们若觉得晚辈有望，就降下传承来，为我指条明路，晚辈定不负眾祖所託！”
    李元匍匐在地，额头紧贴著地面，双目紧闭，聆听著崑崙虚龙脉的迴响。
    正所谓心诚则灵。
    见识过蛊仙意志的强大后，他觉得太祖皇帝的武神意志绝不会弱，绝对是有灵的，能够沟通的！
    咚！咚！咚！
    李元的心跳再一次变得粗重。
    他的心口处无比炙热，是封存在玉佩中的太祖血在释放力量，竟从玉佩中渗出，化作血雾，融入了他的体內。
    正如李元所料，崑崙虚的大衍龙脉，才是真正的大药！
    紧接著，他的体表开始浮现金光。
    像是有一件虚幻的龙袍披在身上，尽显威严，还有小小的五爪金龙盘旋在他周身。
    李元一阵错愕。
    他本以为，接收传承会闹出巨大的动静，让整个崑崙虚都翻腾，龙腾於野，威震四海八荒。
    结果——
    “哈哈哈哈！”
    李元情不自禁地大笑出声，“原来老祖宗也料想过这一天？演化出的金龙才这般大小？”
    “原来我的谨小慎微是一脉相承啊！”
    ……

 第76章 太祖武神的传承

    小小金龙环绕著李元，即使有些许动静，也被封禪大典和混乱的局势所掩盖。
    李元的识海中，四个小小的龙蛋显化。
    “原来是精神传承吗？”
    “不愧是武神意志，留下的后手不比蛊仙意志差，甚至更充足。”
    若用蛊仙秘境来作对比，可以预见武神宝藏中定然藏著难以想像的奇物，等待后人去取。
    能为大衍皇朝再续一世辉煌。
    李元在识海中凝聚化身，触碰第一枚龙蛋。
    金色的龙蛋化作光华散开，匯聚成一道伟岸身影。
    “太祖皇帝！”
    纵使素未谋面，相隔千年，但血脉的牵绊和气息的强大，就足以宣告伟岸身影的身份。
    大衍皇朝的开创者！太祖皇帝！天源大陆的最后一位武神！！
    “孤之后人。”
    “当你见孤时，大衍江山已然危矣，孤留此灵詔，望能为汝等指引前路。”
    縹緲的声音在李元的识海中迴荡。
    “晚辈谨记。”
    李元低眉俯首。
    “昔年，孤以一介武夫之身，提三尺青锋，披荆斩棘，於乱世中崛起。歷百战，屠妖魔，终定大衍乾坤，登九五之位。”
    “彼时，大衍武者如云，强者辈出，万邦来朝，荣光无限。”
    “然孤知晓，天源大陆变数万千，危机如渊，覆压而至，无人永盛不衰，无一物可传千秋万代。”
    成就武神者，反而断言天下无长生。
    李元心情沉重，仍旧洗耳聆听。
    “孤所留有四，三大功法与武神宝藏。”
    “传承之一，撼天神拳。”
    “此拳法乃孤於乱世所悟，出拳时，拳劲可引天地之力，如星辰坠落，山岳崩塌，拳至巔峰，可镇杀一切敌。”
    “修炼此拳，需有坚毅不拔之心，一往无前之勇，以气血为引，以意志为基，方能发挥撼天之威。”
    话落，识海中的伟岸身影开始演练拳法。
    李元看得如痴如醉。
    评价：很强。
    但他跟著练时，却发现天差地別，发挥不出撼天神拳的半点气势。
    “此拳不適合常態的我，倒是和巨灵蛊附体状態的我相得益彰，恰好能补全有力无巧劲的缺陷。”
    李元沉思。
    良久，太祖皇帝的虚影演练完毕。
    李元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是如此光滑，武道知识就这么水灵灵的从他脑中滑走了。
    留下的只有寂寞。
    “武道果然不太適合我，又或许是我太祖血还没与我完全融合，激发我的根骨。”
    他又来到第二枚龙蛋前，灌入力量。
    伟岸虚影再度显化。
    “传承之二，天衍万象剑诀。”
    “此剑诀是孤在人族边关连战妖魔九九八十一日，感悟天地万象，融合万般剑意所创。”
    “剑出时，或如雷霆万钧，或如清风拂面，或如沧海怒涛，或如幽冥鬼哭，剑招变幻无穷。”
    “修炼此剑诀需心境空灵，悟天地玄机，观世间万象，隨心而动，隨念而行。”
    话落，太祖皇帝虚影再次演示。
    比之撼天神拳，天衍万象剑诀更加玄奥，晦涩难懂，看了一遍等於没看，因为李元压根就没摸过剑。
    “这——”
    “感觉脑袋好痒。”
    李元也知晓，好事不能求一时之快，还需慢慢磨礪。
    接著他又激发了第三枚龙蛋。
    “传承之三，天龙气运术。”
    “此术乃孤以九五之尊，融合大衍皇朝万千子民愿力，又借崑崙虚龙脉之力所创。”
    “修炼此术，可凝聚皇朝气运，如天龙护体，受天地庇佑，此术需心怀天下，以苍生为念，方能领悟其中真諦。”
    这一门术，李元直接忽略了。
    根本不是现在的他能够修炼的。
    他又来到第四枚龙蛋前，却发现无法將之激发，龙蛋上有三条纹路，代表三种力量。
    告知他，需要將三门传承都修炼到一定地步，才可將之开启。
    武神宝藏是天下强者都覬覦的东西，贸然开启就是为他人做嫁衣，太祖皇帝设下门槛也有其道理。
    “太祖，后辈子孙李元定不负所托。”
    李元向著伟岸身影躬身一拜。
    “孤之所留，可为大衍续一世之命，大衍若想万世长存，后辈子孙当自强不息。”
    轻嘆一声后，太祖皇帝的虚影缓缓消散。
    李元一阵恍惚。
    感觉得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留下，武神纵有通天之能，谋划千年，能够留下的也仅此而已了。
    更多的还是要看后人自身的能耐。
    轰隆隆！
    这时，巨大的轰鸣声將李元从识海世界中惊醒，思绪回到现实，抬头往天穹上望去。
    那里有数位八阶妖圣在与夜梟卫大战。
    受到战斗的波及，天衍台上的气运之柱崩塌了，五爪金龙之影最终破碎，也宣告了这场大戏即將落幕。
    “呼——”
    李元深吸了一口气，將万象森罗蛊的能力催发到极致，掩盖住自身气息。
    “既然封禪大典被夜梟王一手推向失败，想必太医爷爷的亲孙儿也不用死了。”
    “他是夜梟王能找到我的唯一线索，夜梟王应该不至於傻到自断一臂。”
    “有缘再见吧。”
    心结已了，此行圆满。
    李元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衝上去和太医亲孙，小姨母相认什么的，那是万万不能的送死行为。
    “剑仙子，我们走。”
    他不打算再和大部队匯合，怕夜梟王一声令下，將此地堵截，彻查所有人。
    即使隱藏的再好，李元也不敢保证，和夜梟王正面接触后依旧能瞒天过海。
    “五妹，你控制象妖尸体开路。”
    ……
    封禪大典中断。
    黑莲妖帝心满意足率领著各路妖魔退去。
    夜梟王回到了崑崙虚。
    各方势力仍旧在崑崙虚中等待，寧红玉和梨若浅沿著李元追杀象妖的道路一路找寻。
    最终只找到了一封潦草的信纸。
    “师姐，我在象妖尸身中找到了宝藏，要趁热炼化，於炼蛊有大用，先回十二洞了，回见。”
    ……

 第77章 夜梟王的谋划

    “直接溜了？”
    寧红玉哭笑不得。
    不过这倒是符合师弟的性格，毕竟老师都说了，小师弟耐得住寂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师弟早点走也好。”
    她没有多想。
    “我还想谢谢他呢。”梨若浅惋惜。
    ……
    天衍峰上。
    夜梟王归来，龙行虎步，没有人能看清楚青铜面具下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幽王，沧澜王，郢王，乾王，瀚王，镇国大將军等大衍重臣，梟雄人物也都匯聚於此。
    面对夜梟王，他们皆是神情肃穆，不敢妄言。
    有人无愧於心，有人心中有鬼。
    但能站在这里的都知晓一个事实，那就是妖魔的袭击看似猛烈，但还远远达不到中断封禪仪式的程度。
    偏偏仪式就被中断了！
    甚至连小皇子都被妖魔重创，昏迷不醒。
    这让他们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夜梟王刻意为之？
    举办封禪大典只是昭告天下百姓，重聚民心，稳住局势，实则是想趁机夺得实权，挟天子以令诸侯？
    诸侯王表情不一。
    即使猜到夜梟王目的，也不敢公然反抗，那只会给夜梟王一个对付他们的藉口。
    “全都是废物！”
    夜梟王怒喝一声，“这么多人连守护殿下都做不到，要你们有何用？”
    看似骂的是夜梟卫的属下，诸侯王脸上却火辣辣的疼，感觉夜梟王是在指桑骂槐，讥讽他们。
    “谁都没想到黑莲妖帝会亲自出手，越境杀来崑崙虚，事情已经发生，还是先看看殿下的伤势吧。”
    镇国大將军白尘道。
    “是啊。”
    幽王凌岳附和，“让殿下早日恢復，再择良辰吉日重办封禪大典才是正事。”
    “那是自然。”
    夜梟王负手而立，“封禪大典会在殿下登基之后再办，在此之前，还请诸位莫要大肆宣扬，扰乱民心。”
    “谁敢乱传崑崙虚之事，乱了民心，坏了大衍气运，莫怪本王不留情面！”
    “诸位可明白？”
    雄浑的声音在天衍峰上迴荡，浓浓威压不可一世。
    “小王明白。”
    幽王立即拱手。
    “谨遵夜梟王之令。”
    各方势力皆不敢多言，心中更是料定了夜梟王要当逆臣贼子，携天子以令诸侯了。
    下一步就会大刀阔斧的改革，重塑中原之势，驱逐妖魔。
    究竟是又一场大战的掀起，还是悄然间的改朝换代？谁也无法预料。
    “行了。”
    夜梟王走上天衍台，背对眾人，“极北冰原部落少司命请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是。”
    眾人得令，如获大赦，纷纷告退离去。
    少司命安沐瑶面色平静，內心紧绷，难道夜梟王要和她坦白了吗？不装了？
    “殿下已经来过了。”
    夜梟王淡淡开口。
    第一句话便在安沐瑶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夜梟王此话何意？”
    安沐瑶假装不懂。
    “事已至此，少司命就不必再装模作样了，本王之意，少司命心知肚明。”夜梟王平静道。
    “夜梟王之意，小女子岂敢妄自揣度？”安沐瑶咬死不认。
    “若真正的殿下在此，你以为封禪大典会失败吗？区区妖魔，本王有的是手段將他们挡在崑崙虚外！”
    “这是大衍的疆土，还轮不到妖魔撒野！”
    “本王纳取了你的意见，自然就能断定，现在躺在天衍台上的不过是殿下的一具替身。”
    说著，夜梟王从祭台下取下大衍的传国玉璽。
    “你极北冰原部落都有辨认殿下血脉的手段，我大衍自然也有妙术能与之匹敌。”
    他拿著玉璽来到安沐瑶身前。
    “感受到了吗？”
    “传国玉璽之上多了一股力量，它告诉我，真正的殿下已经回来了，接受了大衍皇室列祖列宗的意志。”
    “哈哈哈哈！”
    皇室血灾之后，夜梟王从未如此肆意畅快的大笑过。
    “太祖庇佑，大衍必將长盛不衰，本王早该料到，真正的殿下绝不会是一个普通的乡野村夫！”
    “即使身处乱世，即使陷入重围，殿下依旧会绽放出李家儿郎的风采。”
    “少司命，你还不认吗？！”
    他死死盯著安沐瑶，面具中的双瞳如幽幽鬼火。
    “嗯。”良久，安沐瑶頷首，“小麟儿的確来过，但也我不知晓他究竟是什么身份，现在又在哪里。”
    夜梟王心思之縝密，手段之精妙，比安沐瑶想像的更加恐怖，令她不得不承认事实。
    “本王能理解，殿下不相信你，也不相信我，更不会不相信世间任何一个人。”
    “他想將命运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
    “正如千年前的太祖，殿下有此意志，我心甚慰。”
    夜梟王笑道。
    安沐瑶完全看不透夜梟王的心思，这位当世武道巔峰到底在想什么，所言是真还是假？
    她不敢赌。
    或许夜梟王是真心忠於大衍皇室，承太祖遗志要扶持小麟儿上位，匡扶正统。
    但世事难料，人心叵测……
    且不说夜梟王是否真心，就算此刻是真心，当武神宝藏摆在眼前时，未必就不会变心。
    小麟儿一旦现身，就会成为傀儡，成为钥匙！
    “既然確定了小皇子是假的，夜梟王接下来要怎么做？”安沐瑶问道。
    “少司命觉得呢？”
    夜梟王反问。
    “我希望你留他一命，他是无辜的，也是身在局中，水中的浮萍罢了。”安沐瑶请求。
    “本王自然会留他一命，殿下肯定也希望留他一命，未来交由殿下处置。”
    夜梟王道：“但从今往后，他不能再以真面目示人，在世人面前，小皇子將常病不起，无法参政。”
    “直至真龙归来那一天，才会甦醒。”
    “天下人只需要知道，殿下已经回来了，大衍將回归正统，一切就足够了。”
    这便是夜梟王的谋划。
    “你这么做，各路王侯，大衍群臣都將视你为乱臣贼子，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不是夜梟卫该做的事。”
    安沐瑶沉声道。
    “无妨。”
    夜梟王昂首而立，傲然道：“为了大衍江山社稷，为了李家歷代先贤，本王背负所有罪名又如何？”
    “群臣的指责，本王不在乎！”
    “世人的非议，本王也不在乎！”
    “哪怕是被殿下误解，本王依旧不在乎！”
    “本王只要这天下安定，民心重聚，黎民百姓不受妖魔祸乱，传诵我大衍之好，皇朝兴盛，足矣！”
    “本王只要为殿下铺设道路，真龙归来之时，能够秉承天运，坐稳江山，那么本王受万世罪名，断头流血又无妨？”
    ……

 第78章 剑仙子的第一次蜕变

    从始至终，夜梟王所谋划的，都只是一个名正言顺，重塑中原的理由。
    王侯不悦，群臣之言，不过尔尔。
    黎民百姓之安乐，才是大衍国运之根基，才是殿下归来时最需要的东西。
    “夜梟王苦心积虑，鞠躬尽瘁，小女子佩服。”
    安沐瑶拱手一拜，告退离去。
    许久。
    独坐的夜梟王再次开口，
    “听了这么久，你该起来了。”
    天衍台上，重伤『昏迷』的青年缓缓坐起。
    “哈哈哈。”
    被命运戏弄的青年自嘲一笑，“我就说嘛，李承煦这个名字富贵逼人，太沉重了，我背不起。”
    “还是当我的小风村陈狗蛋比较好。”
    “说起来，我是真皇子的替身，那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吧？”
    从李承煦变回陈狗蛋，青年说话的语调都轻鬆明快乐了许多，他也不怕死了，无所顾忌。
    “真龙受天命庇护，本就不会死。”
    夜梟王淡然道：“能与殿下的命运交集，是你的荣幸，是殿下对你的恩赐。”
    “切。”
    陈狗蛋撇嘴，“说的神乎其神，我不懂这些，现在我想知道，你要怎么处置我？关禁闭？还是杀人灭口？”
    “本王答应了安沐瑶不杀你，待殿下归来，由殿下亲自处置。”
    说罢，夜梟王丟下一个面具，“戴上他，你不再是你，待殿下归来那一天，再还你自由。”
    “我有一个请求。”
    陈狗蛋將面具拿在手中，细细摩挲，眼眉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说。”
    夜梟王頷首。
    “我想加入夜梟卫，继续学武，我要驻守崑崙虚，守在小风村，可以吗？”陈狗蛋说道。
    夜梟王一怔，沉默无言。
    鲜少有人能让他露出这般姿態。
    良久，他再次开口，问道：“你恨殿下吗？”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有点。”
    陈狗蛋点头，“我仔细想了想，我的亲生父母大概是皇室忠臣，为了救他，让我当了替死鬼。”
    “但我又想了想，他也是被迫的，而双方长辈又都是自愿，我就不计较了。”
    “只要他以后能杀光妖魔，还崑崙虚一片安寧，让我的父母得以安息，我就原谅他算了。”
    “你倒是豁达。”夜梟王似笑非笑，“希望你说的是真心话，这对你自己是件好事。”
    “人心都会变，我不敢保证。”
    陈狗蛋齜牙咧嘴站起身，將面具上拿起，缓缓合在脸上，声音都变沉了几分，
    “这个面具，好像还挺適合我的，就是没你的好看，要是再来个和你一样的斗篷就威风了。”
    轰——！
    夜梟王身上，一股恐怖的气势爆发开来。
    “今日是本王最后一次容忍你的胡言，希望不会再有下次。”
    ……
    光阴似箭。
    三个月后。
    九宫山脉，十二洞。
    小竹林里，日光如缕，悄然穿过竹叶的缝隙，洒下一地斑驳，一袭白裙的剑仙子正在舞剑，似从縹緲仙境误入人间。
    起剑，身姿轻盈若飞燕，剑点点，如晨露在竹叶间跳跃。
    剑招展开，行云流水，时而似蛟龙出海，气势磅礴，时而如灵蛇舞动，变幻莫测。
    剑至酣处，剑仙子周身仿若有光芒流转，人与剑融为一体，剑意瀰漫。
    时间似静止了一般，万千剑影呈现出剑仙子的各种姿態，又骤然归一，刺向天际，化白龙之形冲入云霄。
    “仙子舞剑美如画。”
    “妙！妙不可言！”
    如诗如画的剑法，看得李元嘖嘖称奇。
    从崑崙虚归来之后，他在炼蛊之余，偶尔也会尝试修炼武道，但天赋属实一般，进步缓慢。
    即使坐拥三本神级功法，但无人引导的话，和小学生看高数差不多，学不了一点。
    撼天神拳尚能理解一招半式，勉强跨过了初学者门槛。
    天衍万象剑诀则是完全看不懂。
    直至一次偶然的机会，李元让剑仙子阅览天衍万象剑诀，没想到剑仙子一学就会，短短时间就练到了第七层。
    起初，他有点鬱闷。
    但转念一想。
    “誒！剑仙子是我的，剑仙子学会了，不就等於我学会了吗？”
    李元通过与剑仙子本命共鸣，也確確实实悟到了三招两式，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功成。
    “剑仙子姐姐，李元哥哥，吃饭啦。”
    小院前，王昭昭大声呼唤。
    “来了。”
    李元应声。
    剑仙子更是迅速，犹如白虹划过，眨眼间就坐上了凳子，端起碗筷，等待开动。
    “李元哥哥，你有没有觉得，剑仙子姐姐更有灵性了？”王昭昭笑道。
    “嗯。”
    李元早就发现了。
    或许是受崑崙虚龙脉气运的影响，也可能和他融合了太祖血有关，亦或者是修习了天衍万象剑诀的原因，
    反正从崑崙虚归来后，剑仙子就变得不一样了。
    眼神不再木訥，偶尔会浮现灵光，吃饭抱树，洗澡乱跑，半夜竹林盪鞦韆等怪异行为也越来越少。
    李元心中猜测。
    极有可能是他的蜕变，引起了剑仙子身上一系列的变化，毕竟他和剑仙子是『本命相连』的状態。
    或许用不了三百年，即可让剑仙子回魂。
    “就算是三千年前的蛊仙，也料想不到，我一个蛊师身上还背负著武神血脉吧？”
    能打破蛊仙大宿命蛊预言的，也只有武神了。
    李元没有纠结，於他而言，这是一件好事，百利而无一害。
    ……
    又过几天。
    裴洛清匆匆找上小竹林，满脸笑容，灿若春风。
    “裴师兄，什么好事让你这般开心？”李元问道。
    “我准备卸任了。”
    裴洛清笑道：“来问问师弟你的意见，这十二洞洞主的位置，是你来坐，还是另外选人？”
    “师兄，你知道的，我喜欢清閒。”
    李元婉拒。
    裴洛清頷首，“那行，到时候我让九宫內门派人来接任，不过实力可能不会太强，毕竟这里有你坐镇，洞主负责管事就行。”
    “可以。”
    李元同意。
    裴洛清又道：
    “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是关於大衍皇室的，你之前也听闻了，小皇子重伤未愈，一直由夜梟王摄政。”
    “夜梟王又有新动作吗？”李元好奇。
    ……

 第79章 我找到小麟儿了

    “有！”
    裴洛清重重点头，“还是大动作！”
    “哦？”李元来了兴致，“师兄快讲。”
    “夜梟王在不久前下令，让夜梟卫八方指挥使齐齐出动，前往中原各地督战，逼迫各地驻军与妖魔死战，直至杀到撤离中原为止。”
    “对於中原百姓来说，这无疑是福音，终於能够免受妖魔灾祸，乐享太平。”
    “即使还有部分妖魔残存於乡野之间，夜梟卫也会逐渐將之肃清。”
    “我听说当今中原各地已是在高颂小皇子功德，都希望小皇子早日恢復，登基称帝，恢復大衍盛世。”
    裴洛清哀嘆一声。
    “如此一来，中原是太平了，中原百姓又能安居乐业，讚美新皇，歌颂新皇，让支离破碎的大衍气运再次凝聚。”
    “但……”
    “此策一出，短则三月，长则一年，中原的妖魔將会大量涌入南疆，北地，西域，东荒，沧澜等各地。”
    “本就民不聊生的边域將真正成为人间炼狱。”
    裴洛清是土生土长的南疆人，自然不希望家乡变成权谋之下被牺牲的土壤。
    奈何天下大势如此，连九宫蛊巢都无法阻止，更別说他一个小人物。
    李元何尝还不明白，
    “夜梟王不仅要挟天子以令诸侯，还要使那驱虎吞狼之计，借长达二十余年的妖魔祸乱，来削减各路王侯的力量。”
    裴洛清苦笑道，
    “关键这是阳谋，各路王侯谁都不敢和夜梟王翻脸，他一定会杀鸡儆猴的。”
    若放在盛世，此等做法定会让各地民眾感觉唇亡齿寒，继而民心尽失。
    但在乱世中，只能说夜梟王足够有魄力，敢牺牲一部分地域来稳固大局。
    夜梟王也料定了妖魔愿意『配合』，接受这份大衍权力內斗送来的『上佳礼物』。
    而各路王侯谁敢再勾结妖魔，就会成为那一只被用来儆猴的鸡。
    “真是好算计。”
    李元神色凝重，夜梟王展露的野心让他更加坚定了內心想法，在有足够自保能力前，绝不能暴露身份。
    “总而言之，真正的祸乱就要来临了，將远比上一次猛烈，沧澜军或许都会自顾不暇，一切要靠我们自己。”
    裴洛清沉声叮嘱。
    他再三思虑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师弟，你真的想好了，要一直留在十二洞吗？”
    “嗯。”
    李元頷首。
    小竹林已被他完全改造，他准备继续扩张，將这里打造成完全属於他的领域。
    两座蛊屋也在这里。
    这里就是他的大本营，在小竹林中，他才能发挥出全部力量。
    “行吧。”
    裴洛清也不多劝，“今天我就走了，下次再见不知是何时，师弟你若撑不住，可前往九宫內门避难。”
    “嗯，裴师兄保重。”
    风雨欲来，世事无常，別离也比往常更沉重。
    李元拿出一个小玉瓶，“这里是上次我用来给老师疗伤的宝药，请师兄替我向老师问好。”
    “这——”
    裴洛清嘆道，“师弟，我说句难听的话，老师已无缘蛊道，能安享晚年就知足了。”
    “祸乱很快就会到来，此等宝药你还是自己留著，以防万一，就算老师在这里也不会收的。”
    “这是我的心意。”李元笑道：“相信我，老师一定用得著。”
    “那好吧。”
    裴洛清不再推辞。
    小师弟看似独来独往，较为孤僻，但对亲友之间，当真是没话说，此等宝药，说给就给。
    目送裴洛清离去后，李元来到被他以大量蛊虫遮掩的秘密宝地中。
    数据面板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六转136/3000）】
    【境界：六转】
    【精神力：域境中期】
    【本命蛊：巨灵蛊，回生蛊，五彩异火蟒，万象森罗蛊，盘丝女王蛊，剑仙子】
    【蛊屋：五彩异火洞（千蛊屋），盘丝玄境（千蛊屋）】
    盘丝玄境每月能產生一滴復生灵涎，至今为止已產出五滴了，李元將其中四滴都给了老师玉衡川。
    只预留了一滴，以防不时之需。
    五彩异火洞產出的五缕照天火则都被他留著，准备用来交易，换取奇珍异宝。
    ……
    七天后。
    十二洞的新洞主上任了，是一位五转蛊师。
    上任第一天就带著厚礼来到小竹林。
    “李师兄，在下庞大春，受九宫蛊巢之命，前来十二洞，担任洞主一职，这是內门信物，请您查验。”
    庞大春虽然也是內门弟子，但李元是长老亲传，地位更高。
    “洞主客气了。”
    李元微微一笑，“我只管小竹林残蛊楼之事，剩下的都归你这位洞主管，不必来请示我。”
    遥想当年，他初来乍到，才十六岁。
    跟在老王身后，站著如嘍囉。
    今日庞大春的作態，让他颇为恍惚，再一次感受到时光的流逝，物是人非事事休。
    “是，是。”
    庞大春连连点头，又道：“李师兄，我听裴师兄说您喜欢清静，要不要再將小竹林扩建一番，將周围几座山峰都划到小竹林下，免得其他弟子扰您清修？”
    李元讶异，没想到庞大春还挺会来事。
    他的確有再次扩建小竹林的想法，以后蛊屋壮大，尸傀军团扩编，以及培育更多蛊虫，都需要地盘。
    “可以。”
    既然庞大春都提出来了，李元顺势应下。
    “好嘞。”庞大春笑呵呵道：“李师兄放心，我一定安排妥当。”
    “有劳你了。”
    李元伸手一招，取来一个黑罐，“这里有几只未炼化的五转玄蛊，是专门用来补充本命蛊力量的肉玄蛊，赠予你了。”
    “谢谢李师兄，谢谢李师兄。”
    庞大春嘴都笑咧了，连连躬身道谢。
    ……
    极北冰原部落。
    风雪凛冽，冰寒刺骨。
    白茫茫的大地上，矗立著冰雪铸就的房屋，这里没有城墙，天广地阔，风雪就是部落最佳的掩护，不必担心外敌入侵。
    噠噠噠！
    不远处，有马匹衝破雪幕入境来。
    “那是——”
    巡守的士兵看到来者，惊喜道：“是少司命！少司命回来了！快！快去通知王！”
    冰雪大屋中，正在休憩的麒麟王安拓远猛然坐起，咳嗽了几声后，扶腰衝出门去。
    少司命跃下骏马，赤足踏风雪，银髮飞舞，衣裙上的小冰铃叮叮作响。
    “阿爹！”
    她快步来到麒麟王身旁，
    “阿爹，我找到了！找到小麟儿了！找到阿姐的孩子了！！”
    ……

 第80章 极北冰原部落

    “沐瑶，你找到小麟儿了？”
    麒麟王安拓远苍白的老脸上涌现出几分红润。
    “嗯。”少司命安沐瑶扶住他，“阿爹，我们入屋去，慢慢说。”
    “好，好。”
    安拓远喜笑顏开。
    来到屋里，安沐瑶伸手一点，顿时有麒麟虚影显化，將整座大屋笼罩，她这才开口，
    “我在崑崙虚中布置图腾之旗时，双生玉佩忽然有所反应，当时小麟儿肯定就在我附近！”
    “但碍於夜梟王的威胁，我不敢主动与之相认，只记下了小麟儿当时所在的势力。”
    “他就在南疆，九宫蛊巢！”
    “九宫蛊巢？”安拓远眉头紧皱。
    即使身在极北之地，和南疆分处大衍两极，但九宫蛊巢之名，如雷贯耳，他自然知晓。
    那可是蛊师一脉的起源之地，南疆的江湖霸主，传承悠久，比冰原部落强多了。
    “阿爹，我们要不要去將阿姐的孩子找回来？”
    安沐瑶心疼，“他一个人在外，这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头，堂堂武神后裔，竟被废了根骨，改姓埋名，去学蛊术。”
    “当然要找回来。”
    安拓远神情苦涩，“若非沐秋，我们极北冰原部落早已不復存在，我们又怎能让沐秋的孩子独自在外飘零。”
    “可我觉得……”安沐瑶顿了顿，“小麟儿並不是很想与我们相认。”
    “我们要理解他。”
    安拓远嘆息，“小麟儿从小就亡命天涯，流离失所，受尽了苦难，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他能信谁？”
    “他也是迫不得已，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身为过来人，安拓远太能理解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外孙了。
    谨慎不是坏事，小心翼翼才能活得长久。
    “那怎么办？”
    安沐秋道：“找到小麟儿的契机就在眼前，难道我们只能干看著，不与他相认吗？”
    “认！自然是要认的。”
    安拓远道：“但我们不能逼他，我们没带过这个孩子，他更没受我们一丝恩惠，有所戒备再正常不过。”
    “我们要做的，是慢慢消除小麟儿的戒心，让他逐渐相信我们，愿意接纳我们。”
    “他是沐秋的孩子，骨子里不会是那种冷漠自私的人，所表现出的淡漠也不过是想保护好自己。”
    经麒麟王安拓远这么一说，安沐瑶才放宽心態。
    “阿爹，您说怎么做？”
    “你掩盖身份，去一趟南疆，先暗中调查，找到小麟儿后莫要声张，也不要有多余的动作。”
    安拓远道：“先观察，再慢慢接触，直到他表现出善意，愿意主动接纳我们为止。”
    “咳咳咳——”
    说著，安拓远剧烈的咳嗽起来，满头白髮杂乱，像一只落魄的暮年狮王。
    “阿爹！”
    安沐瑶连忙扶住父亲，“您的伤势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没事。”
    安拓远摆手，“还能撑个十年五载的，我一定会见到沐秋的孩子，听他喊我一声外公。”
    “跟我来。”
    “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小麟儿，你帮我带去。”
    他颤颤巍巍站起身，开启通往地下的大门，安沐瑶扶著他，沿著楼梯一步步往下走去。
    极北冰原部落起源於两千年前。
    有一批难民从中原逃难到这片天寒地冻的荒芜之地，饥寒交迫，险些冻死。
    直至难民中的一个人在冰山中发现一具麒麟的尸体。
    麒麟本是祥瑞之兆，在歷史上某些时刻能与真龙齐名，难民们见麒麟惨死冰原，嚇得不轻。
    这时有一人振臂高呼。
    他说：“冰麒麟是善良的神，不忍世人遭受苦难，便將肉身降人间，以身饲养我等！”
    “我们不能辜负麒麟神的慈悲与宽容！”
    於是，在这人的带领下，难民们分食了麒麟的尸体，竟因此得到神秘力量，再不惧冰原风雪，不怕天寒地冻。
    难民们惶恐不安，害怕被惩戒，哭著祈祷，虔诚跪拜。
    后来，麒麟神不仅没有降罪於他们，反而在麒麟尸骨上显化出神秘符文，传授他们修炼之法，恩赐麒麟宝术。
    人们感恩戴德，真心奉麒麟为神，於冰原组建部落，立麒麟之相为图腾。
    他们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神！永远的神！
    以肉身养人！渡世间苦难！
    冰原部落就此在极北之地开始繁衍，世代信仰麒麟，侍奉左右。
    所有的故事，都以壁画的形式，在地下通道的两边呈现，安沐瑶跟著麒麟王来过这里几次。
    每一次都为之惊嘆。
    地下通道的尽头，豁然开朗，铸造著一个巨大的祭台，足有千丈之宽，数百丈高。
    祭台中央处，供奉著一具骨架。
    它的骨骼宛如稀世雕琢的美玉，莹润中透著一种歷经岁月沉淀的微黄。
    轮廓刚劲不失优雅，两角的根部粗壮坚实，向外伸展时逐渐收窄，形成尖锐而凌厉的角尖。
    沿著修长的脖颈，颈椎骨一节节紧密相连，符文於其上若隱若现。
    麒麟的胸腔宽阔，肋骨如同坚韧的拱梁，向两侧伸展，四肢骨骼粗壮有力，还保持著奔跑姿势。
    “伟大的麒麟神，您的子民安拓远，安沐瑶，虔诚叩拜。”
    两人跪在麒麟尸骨前，叩首三息。
    “感恩您的垂怜，愿神明恩泽永布。”
    行礼之后，安拓远来到祭台处的凹槽中，取下一颗闪烁著冰蓝色光芒的珠子，递给安沐瑶。
    “沐瑶，这是麒麟宝珠，能够催化万物血脉，提升万物灵性。”
    “曾有南疆的蛊师跨越两极，跋山涉水来此求宝珠，愿以诸多奇珍交换，想必此物对蛊师有大用。”
    “找到小麟儿后，你將宝珠给他，他一定会喜欢。”
    这是安拓远为数不多能赠予外孙的有用之物了。
    “好。”
    安沐瑶頷首，“阿爹，您放心，我一定会让小麟儿信任我们，接纳我们，带他回来看您，一起祭拜阿姐。”
    “切莫心急，莫要被心怀不轨者察觉。”
    安拓远叮嘱。
    他轻嘆一声，“沐秋，你在天有灵，保佑麟儿，希望在有生之年，能让我这个做外公的弥补对麟儿的亏欠。”

 第81章 中原江湖七绝顶

    十二洞。
    小竹林的扩建如火如荼。
    李元每天和剑仙子练练剑，和小彩，五妹一起构造蛊屋，有空就合成点新蛊虫，日子快乐逍遥。
    但他知道，这样的美好时光持续不了多久。
    这日小竹林上迎来了一位熟客。
    “梨姑娘，好久不见了。”
    来者正是沧澜军的梨若浅。
    “时隔多日不见，你这小竹林倒是愈发有模有样，规模不小，都快自成一派了。”
    梨若浅笑道。
    “养蛊太多了，必须要个宽敞的地盘。”李元回道。
    “那天…谢谢你救了我。”
    梨若浅低眉，躬身一拜。
    “小事啦。”
    李元摆手，“我和梨姑娘都是生意上的老伙伴了，没你牵线搭桥，我一个小人物哪能坐上沧澜军的大船。”
    “知道你喜欢剖解妖魔，用以养蛊，我给你带来了一具七阶妖魔尸体。”
    梨若浅让士兵抬来一具尸体。
    这是一只蝴蝶妖，生著貌美的人脸，身段婀娜，双翅梦幻斑斕。
    “好东西啊。”
    李元双眸一亮，他炼製如梦蚕最缺少的就是蚕类，蝴蝶类，飞蛾类的妖魔材料。
    由於此类生物天生弱小，在妖魔中的数量也远不如虎豹狼狮等族群多。
    “梨姑娘开个价。”
    “送你了，这是我的私人物品，不记在沧澜军的帐目上。”梨若浅道。
    李元笑呵呵：“我就知道梨姑娘是胸怀宽广的女侠，那在下也赠予梨姑娘一物。”
    说罢，他取来一个特製的金属盒子，將之揭开。
    盒中是一缕跃动的火苗。
    “此宝名为照天火，乃是吸收天穹大日之能浓缩而成，可用以攻敌，亦可拿来锻造宝器。”
    “能用来锻造宝器？”
    梨若浅吃惊，此等生於天地间的异火可不多见，她还特意找寻过。
    如今她正式躋身七品大宗师境，恰需要锻造一间本命宝刀，需要这么一缕天生异火。
    “收下吧。”
    李元合上铁盒，递到梨若浅手中。
    “我又欠你一个人情。”
    梨若浅没有推脱，收下照天火，“下次上山的时候，我会多带来几具妖魔尸体，以示感谢。”
    “人情什么的就別掛在嘴边了，妖魔尸体多多益善。”
    和老熟人谈生意，李元也不客套。
    “梨姑娘，照天火我还能弄到一些，军中若有高阶妖魔尸体，残缺的，完整的我都要。”
    “有多少收多少，品阶越高越好。”
    “嗯。”梨若浅点头，“我会帮你联繫其他將领，收购多余的妖魔尸体送来。”
    “劳烦梨姑娘了。”
    李元拱手。
    “不客气。”
    梨若浅笑了笑，“崑崙虚那日，你的神勇表现可是被不少沧澜军將士看在眼中，想来大家都很乐意和你这样的天骄合作。”
    六转蛊师越阶大战妖魔半圣，此等天赋，无论放在哪个超级势力中都属於最耀眼的那一小撮了。
    未来说不定就是一方超级势力的掌舵者，谁不想结交？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梨若浅神色变得凝重。
    “关於妖魔祸乱的事？”
    李元猜到了。
    “嗯。”
    梨若浅道：“自从夜梟王下令，让八方指挥使督战中原各地后，中原的妖魔基本都被驱逐出境了，流入了各路王侯的地域。”
    “如今的形势是中原独善其身，不管边域死活。”
    “妖魔亦是藉此肆虐，比以往更加凶猛，各路王侯都难以招架，沧澜军也不得不收缩防线。”
    “你要做好迎战的准备。”
    虽说十二洞处於山中，但並非像九宫內门扎根於深处，偶尔还是会被波及的。
    “多谢梨姑娘提醒。”李元抱拳。
    “在诸侯王的力量被削弱到一定程度，重回皇室的掌控之前，夜梟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谁都不知道这场边域祸乱会持续多久。”
    “不过……”
    “也还有一个好消息。”
    说到这里，梨若浅再次顿住，目视李元。
    “你应该听说过中原一顶天，一巔阁，两绝宗，三山入世断红尘的说法吧？”
    “有所耳闻，但了解不多。”
    李元只知道这是一句话，代指中原江湖的七大霸主势力。
    按照世人所言，中原七大霸主势力都是能够和九宫蛊巢抗衡的存在。
    他觉得有些吹嘘了。
    九宫蛊巢至少有近二十位八转蛊师，乃是蛊道之巔，囊括了蛊师一脉九成强者。
    中原江湖的七大霸主势力，单拎出来任何一个，应该都不如九宫蛊巢。
    “你还真是……一心炼蛊，不问世事啊。”
    梨若浅惊呆了。
    竟然还有人对中原江湖七大霸主都只是有所耳闻的？要知道南疆的许多小孩儿都耳熟能详了。
    她解释道：
    “所谓一顶天，即是指天外天，这是一个亦正亦邪的门派，最是神秘，门內高手眾多。”
    “一巔阁，指的则是素心阁，是一群读书人的地盘，学的是抡语，当世儒家的巔峰。”
    “两绝宗，指的是凌霄剑宗，百链宗。”
    “前者是当世剑道绝巔之一，后者擅长炼器，以及肉身横练，无谁能出其右。”
    “三山则是另一剑道绝巔，有济世救人之仁义的蜀山，以及道家的龙虎山，青城山。”
    “这三大势力，都以修心为主，不涉世俗利益。”
    “盛世之时，他们避世不出，潜心修炼，乱世到来，他们就会下山，除恶平乱。”
    “因此才有三山入世断红尘的说法。”
    梨若浅一一耐心解释。
    李元这才明了，“那刚才梨姑娘说的好消息和他们有关？”
    “是啊。”
    梨若浅感慨，
    “帝皇无情，江湖有义。”
    “纵然夜梟王下了禁令，蜀山，青城山，龙虎山还是发起江湖號召，组织侠义人士，前往八方边域斩妖除魔。”
    “此外，我还听说凌霄剑宗也派人来了南疆，但好像不是为斩妖除魔而来。”
    李元一怔。
    等等！
    凌霄剑宗？怎么这么耳熟？
    他陡然想起。
    在初次与剑仙子心念共鸣时，他所见的那一幕幕，三千年前剑仙子出生之地，不正是凌霄剑宗吗？
    凌霄剑宗不为斩妖除魔而来？那为了什么？
    原因已然明了！
    “也不对。”
    李元转念一想，“我慌什么？真论起来，他们得叫我一声老祖宗。”
    ……
    ……
    ps：剧情逐渐铺开，这两天调整一下加更，求加书架，催更和好评，有没有活跃的读者义父，求吱个声，给作者菌一点动力。

 第82章 小昭五转

    送走梨若浅后，李元坐在残蛊楼中沉思起来。
    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记得大师姐寧红玉说过，崑崙虚封禪大典后，九宫蛊巢会彻查『剑仙子』尸体丟失一事。
    肯定是九宫蛊巢送信，请凌霄剑宗来南疆帮忙的。
    “查不到我头上吧？”
    时至今日，应该都没人记得剑仙子长什么样了。
    不过……
    剑仙子真像仙子，又是用剑的，被人看到了多半还会联想到一块。
    “管他呢，封禪大典已结束，我又不用出去了，不怕被发现，除非他们將整个九宫山脉翻个底朝天。”
    念及此处，李元放下心来。
    他將目光移向一旁的七阶蝴蝶妖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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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具尸体用来炼製如梦蚕的前置材料恰巧合適，就不收编进入妖傀军团了。”
    如今五妹麾下的妖傀军团共有七阶妖魔大统领一位，就是他从崑崙虚带回来的那头象妖半圣。
    六阶妖魔十位，五阶妖魔百位。
    四阶妖魔千余。
    能统率如此多的妖魔尸傀，也得益於蛊屋的炼製成功，有蛊屋『盘丝玄境』的加成，五妹才能如鱼得水，当上真正的女王。
    “天下大势，我一人挡不住，唯有静坐深山，以战养战，开闢出独属於我的乾坤。”
    李元心情愉悦，开始剖析蝴蝶妖的尸体。
    七阶妖魔浑身是宝。
    “幻蝶血，羽化粉，逆生卵，青天妖翼，蜕演妖丹……”
    剖尸完毕，李元將宝材一一分类放置好。
    “开始吧。”
    【选定原始材料】
    【五转玄蛊幻魂虫*3，加入幻蝶血，加入羽化粉】
    【开始合成——】
    【你获得了六转玄蛊彩羽蝶】
    炼製异蛊如梦蚕的前置珍蛊有三种，一为蝴蝶幻无痕，这也是玉衡川的本命蛊。
    二是逆念蚕，能够赋予蛊师摧毁生灵记忆，强行更改目標意志的能力。
    三是春秋蛹，能让蛊师在濒死状態下自封，歷经春秋更迭再新生，每一次新生都会更强，也会耗费更多时间，难度递增。
    唯有这三类蛊虫，才有机会蜕变成如梦蚕的蚕蛹，才能进入幻梦九变的阶段。
    “再来。”李元心念一动。
    【选定原始材料】
    【五转玄蛊幻魂虫*3，加入幻蝶血，加入逆生卵】
    【开始合成——】
    【你获得了六转玄蛊春息蚕】
    “又失败了。”
    李元採用的合成路径都是按照老师玉衡川所记载的標准来执行，但合成结果还是不相同。
    “正如老师所说，同样的材料在同样的环境下，由於一些细微因素的影响，培育出来的蛊虫还是会不同。”
    “越是高阶蛊虫，差异就越明显。”
    “继续。”
    李元早就习惯了一次次失败，全当是『铺垫』了。
    【选定原始材料】
    【五转幻魂虫*3，加入青天妖翼碎块，加入蜕演妖丹粉末】
    【开始合成——】
    【你获得了六转玄蛊青红五毒蛊】
    “再来！”
    李元孜孜不倦，不断合成。
    【你获得了六转玄蛊吞生蛊】
    【你获得了六转玄蛊夜幻蝶】
    【你获得了……】
    ……
    转眼间，又是一个月的时间流逝。
    李元坐在黑罐前，看著仅剩不多的材料，他陷入了沉思，愈发理解老师的难处和遗憾。
    他將全部材料加入罐中。
    【开始合成——】
    【你获得了六转珍蛊逆念蚕】
    “嗯？成功了？”
    李元双眸一亮，铺垫了这么多次，终於养出了一只能用来培养异蛊如梦蚕的前置珍蛊。
    代价是一整具七阶妖魔尸体，还是属性相合的蝴蝶妖。
    “还是需要更多的高阶妖魔尸体啊。”
    此事他只能寄希望於梨若浅与沧澜军了。
    “元哥哥，你在吗？”
    这时，屋外传来敲门声。
    “怎么了小昭？”
    李元问道。
    “元哥哥，洞主庞大春说，有一大批难民逃到了我们十二洞所管的地域，传迅来请示您的意见，”王昭昭说道。
    “难民？”
    李元收起珍蛊逆念蚕，开门走出。
    说起难民，他就想到曾经逃难於此的自己，包括老王，小昭，还有十二洞的许多同仁，都是难民出身。
    “小昭，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让他们参加蛊师考验吧，歷经几次波折后，我们十二洞也有些人手紧缺了。”王昭昭回道。
    李元頷首，旋即让语雀传达指令。
    “你告诉洞主，有意参加蛊师考验的难民都可以安排，不愿参加的就让他们在外山待一段时间，养好伤后就让他们走。”
    十二洞不是难民收留所，有些事得按规矩来。
    “遵命。”
    语雀扑腾著翅膀离去。
    “元哥哥，外面的战事恐怕很吃紧了，之前逃难来此的难民只有零星几个，数以百计的难民群还是第一次见。”
    王昭昭预感，战乱將再次祸及十二洞。
    “总会有平定那一天的。”
    李元神色平静。
    ……
    又过几天，王昭昭兴奋地找到李元。
    “元哥哥，我突破了！我踏入五转蛊师境啦！”
    这么多年来，王昭昭修炼所需的蛊虫，养蛊的材料基本都被李元包全，相当於走了捷径。
    突破也在意料之中。
    以珍蛊血眼蛊的潜力，只要按部就班的修炼，七转境前都不算太难。
    “恭喜恭喜。”
    战乱在即，小昭临阵突破，李元也能更宽心，他一直在等这天，有件东西要送给小昭。
    “跟我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好。”
    王昭昭欣喜，朝夕相处多年，和元哥哥之间就没什么好客气了。
    来到屋中。
    李元取出一个小黑罐，递给小昭。
    “蛊？”
    王昭昭一怔，她已有本命蛊，寻常蛊虫於她並无大用，那是什么东西能让元哥哥特意准备呢？
    看起来好像早就在等这一天的样子。
    怀著期待的心情，她缓缓揭开黑罐上的盖子。
    罐中是一只蚕，外表似琉璃造就的蚕，晶莹剔透，体內流淌著冰蓝的流光，似冰河幻梦，散发著能让人安神静心的气息。
    王昭昭看不见，但这股气息，她再熟悉不过，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
    这是！冰心蛊！
    爷爷临死前以心臟为料，饲养而成的珍蛊冰心蛊！！
    ……

 第83章 代號，笼中雀

    “元哥哥，这只蛊虫你一直留著吗？”
    不知为何，王昭昭很想哭，眼泪不爭气地流了下来。
    “老王一生就两个宝贝，珍惜的紧。”
    李元笑道：“一是你这个宝贝孙女，二就是他拿命养了一辈子，身死后吞心而成的冰心蛊。”
    “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如今你踏入五转蛊师境，恰好能再收一类从属蛊，这冰心蛊正好合適。”
    正常情况下，珍蛊很难被收为从属蛊，只有少数例外。
    比如蛊师拥有珍蛊的对应上位异蛊，又或者此类珍蛊和蛊师本身就很亲近。
    符合王昭昭条件的显然是后者。
    “拿著吧。”
    对如今的李元来说，一只珍蛊可有可无，但对小昭来说，一只有用的珍蛊太难得。
    “別哭了，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似的。”
    李元安慰。
    上山时面黄肌瘦的小姑娘，如今早已是美丽大方的大姑娘了。
    “元哥哥，谢……”
    谢字说到嘴边，王昭昭又顿住了，她记得元哥哥不喜欢她说谢谢，不然又会反过来谢谢她所做的，那些生活上的，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將所有的一切都默默记在心中。
    跟在元哥哥身边这么多年，她看不见，记忆中的脸也早已模糊，但元哥哥始终像天外的神明一样照亮著她。
    也是因为看不见，她才有更强的感知。
    朝夕相处，近乎於心。
    在她的世界里，元哥哥一直是沉默的，孤独的，像是背负著什么东西，走向一个遥不可及的终点。
    她有一种预感。
    在未来的某一天，元哥哥会离开这里，去做一件大事。
    元哥哥越是安静，越是沉稳，她內心的这种预感就越强烈，越难平息。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希望能陪在元哥哥身边，而不是让元哥哥一个人，孤零零的，背负所有，独自离开。
    在此之前，她要小心翼翼的，不能再给元哥哥造成更大的压力。
    “我能等！”
    “就算等到青丝化白髮，永永远远，岁月这把杀人刀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是吧王昭昭？”
    ……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又一段岁月悄然而逝。
    逃难前来十二洞的难民越来越多，一批又一批。
    有人通过了蛊师考验，加入十二洞，也有人死在考验中，亦有人黯然离去。
    李元默默观望著一切。
    在许多弟子眼中，他已经是一位隱世高人，得益於回生蛊的作用，歷经多年岁月，归来仍是少年模样。
    更增添了几分神秘。
    他偶尔通过侦察蛊听到过弟子们对他的议论，人传人，流言辗转，將他传成了扫地僧似的神人。
    种种传闻，让李元啼笑皆非。
    洞主庞大春也会时不时收集整理好山外的情报，送来小竹林上，供李元阅览。
    天下形势和预想中的差不多。
    夜梟王下令八方指挥使督战，驱逐妖魔后，中原形势一片大好，大衍气运涨势如虹。
    八方边域则是民不聊生。
    各路王侯在妖魔的袭击之下，一而再再而三的收缩防线，不得不让出一些地盘和城池。
    中原江湖的七大霸主势力，一顶天，一巔阁，两绝宗，三山入世断红尘，都陆续加入了战局。
    一批又一批侠义人士从中原远赴边域，慷慨赴死。
    其中又以蜀山，龙虎山，青城山为最。
    真正做到了世人赋予的名號，三山入世断红尘，令人敬佩。
    ……
    崑崙虚。
    深山。
    幽暗密林中，一个妇人提著篮，神色惊恐，踉踉蹌蹌奔逃在山路上。
    身后，面目狰狞的狼妖慢悠悠走著，表情戏謔。
    “小美人，你跑不掉了，乖乖留下来服侍本大爷吧。”
    他看似走的缓慢，一步却能跨出几丈远，距离妇人越来越近。
    噗通！
    內心恐惧的压迫让妇人愈发慌张，一不留神被石头扳倒，摔在地上，瘸了腿，爬不起来了。
    “小美人，我来咯。”
    狼妖摩挲著手掌，口水直流。
    正当他准备动手时，忽有所感，目光往前望去，只见一道黑影在大树间来回横跳，转眼间就来到了这边。
    “夜梟卫！”
    狼妖惊呼。
    唰！
    戴著面具，披著斗篷的夜梟卫已至身前。
    刀光一闪而过。
    狼妖头颅滚落。
    收刀，入鞘！一气呵成！
    “你没事吧？”
    斩杀狼妖后，夜梟卫將妇人扶起。
    “我…我没事。”
    妇人受宠若惊。
    前不久的封禪大典中，她见过夜梟卫，那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人，冷冰冰的，像是无情的傀儡。
    怎么眼前的夜梟卫这般有人情味？
    “你还能走吗？”
    夜梟卫问道。
    “好像……腿崴了。”
    妇人小声回道。
    “我帮你看看。”
    夜梟卫蹲下身，取出一个小药瓶，细心地倒出些药粉，洒在妇人伤口上，轻轻涂抹均匀。
    “药效发挥需要一段时间，此地不宜久留，我背你吧。”
    “啊？”
    妇人一愣，“你？背我？”
    “对。”夜梟卫点头，蹲下身，“上来吧。”
    妇人彻底懵了，村长不是说夜梟卫很可怕嘛？遇之要恭敬，见之要远离吗？
    为什么待她这么好？
    她鬼使神差的爬上了夜梟卫的后背。
    男人背著他往外走去，一路无言。
    黄昏时分。
    夕阳映照出一个小山村的轮廓，这里名为小风村。
    趴在夜梟卫的肩头，妇人恍惚间想起了什么，想起多年前的一天，在同样的夕阳下，
    有一个少年为他驱赶群狼，满身是血地背著她回家。
    后来……
    那个说要攒聘礼娶她的人，在安葬了母亲后不辞而別，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永远都记得这个负心人的烂名字！
    叫陈狗蛋！
    “到了。”
    嘶哑低沉的声音將妇人从思绪中拉回。
    “接下来的路，你就自己走吧，以后別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了。”
    “谢……”
    谢字还没说出口，妇人就发现那名夜梟卫已经远去。
    “看来夜梟卫中也有通情达理的好人嘛。”
    妇人自顾自一笑。
    她沿著乡间小路向小风村走去，没走几步，心中倏地一颤，才发现自己和那位夜梟卫的相遇中，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自己住在哪里。
    那人又是如何知晓她住小风村的？
    驀然回首，夕阳下的身影已经越来越模糊，可她却看得愈发清晰，像一个曾经的少年。
    她听不见夕阳下那名夜梟卫的喃喃低语。
    “世间再无陈狗蛋，李承煦亦不是我真名。”
    “从今往后，唯有——”
    “夜梟卫！代號，笼中雀！”
    ……

 第84章 动盪的局势

    夜深人静。
    南疆，九宫山脉外的一处峡谷中，黑影攒动。
    “多少年了，九宫蛊巢一直压在我们头上，更是灭了风雪剑庄，毁我们天刀涯和星月宫大半根基！”
    “今日！报仇的机会来了！”
    “前不久沧澜王萧渊受了重伤，自顾不暇，大部分沧澜军已经撤出这片地域，从今往后这里將是幽王的主场。”
    “本將军已调查清楚，九宫蛊巢有三十六个洞口位於这片山脉中，但只有两个七转蛊师镇守。”
    “我们今晚的目標就是將这些蛊师屠杀乾净，一个不留！”
    妖魔祸乱无穷，获益最大的无疑是幽王凌岳。
    “將军，我们公然对付九宫蛊巢，袭杀沧澜军，不会被夜梟王清算吧？他可是等著杀鸡儆猴呢？”
    有人忐忑道。
    “清算什么？”
    那人一笑，“本將……哦不对，本大爷如今又不是幽王的手下，早就不当人了。”
    “都记住！我们是妖魔的兄弟！”
    “本大爷事先说句不好听的，你们之中若是有谁可怜那些贱民的，想当下等人的，讲虚假仁义道德的，都给老子滚！”
    他环视眾人，目光冷冽。
    “本大爷这里只收狠人，杀人不眨眼的梟雄，想当人上人的有志之士，收起你们可怜的同情心，拿稳屠刀。”
    “认谁当主不是主？”
    “反正夜梟王也没把我们当人看，跟著妖魔干，能享受的更多！”
    在黑甲將军的高呼下，峡谷中的人都高高举起了尖刀。
    “杀！”
    “杀！杀！”
    峡谷上方，两只高阶妖魔饶有兴致地望著这一幕，眼神戏謔。
    “小的们，上酒。”
    其中一只皮肤上生著形似金钱图案的豹子妖挥手，让一群小妖抬来一坛坛『美酒』，
    “诸位，共饮。”
    浓浓的血腥味在峡谷中瀰漫，刺激著眾人的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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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杯中的滚烫的猩红酒液，有人杯子都端不稳了，这哪里是什么酒？分明就是血！
    鲜活的人血！
    “金豹大统领，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有人忍不住开口。
    砰——！
    下一瞬，开口之人的脑袋就在夜色中爆开。
    “做兄弟，不能只在心中啊。”
    赤金豹妖狞笑：“喝了我们妖族的美酒，多斩下几个人魔的头颅，才能真正算妖族的兄弟。”
    “否则，就是欺骗我们妖族的感情！”
    “那后果就会很严重哦。”七彩斑斕的孔雀女妖捂嘴笑道。
    “你们欺人太甚！”又一个士兵喝道，“这分明就不是合作，是要逼我们为奴！”
    “对待人魔没什么好说的，人魔虚偽又弱小，只配当奴。”赤金豹妖嗤笑。
    “另外，奴家要提醒你们。”
    孔雀女笑道：“以前是我们与幽王合作，如今是他求著我们，时代已经变了。”
    “不必多言，我喝。”
    黑甲將军举起酒杯，一饮而下。
    赤金豹妖来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你是只好妖，是我们真正的兄弟。”
    有了黑甲將军带头，越来越多的人喝下猩红的美酒。
    啪啪啪！
    “很好。”
    赤金豹妖满意拍手，“接下来，你们只要再摘下一个人魔的头颅做投名状，就是伟大妖族的一份子了。”
    “期待哦。”
    孔雀女娇艷嫵媚，吐气如兰，“谁杀的人魔最多，奴家愿与他共度春宵。”
    眾人顿时热血上涌。
    “出发吧！”
    黑甲將军一声令下，一行人快速离开峡谷，分批次往山中各个方向遁去。
    ……
    十二洞，小竹林。
    正在炼蛊的李元有所感应。
    “嗯？”
    “终於来了吗？”
    以他如今的精神力，完全能掌控整个十二洞的动静，甚至再往外扩散几十里都不成问题。
    各大防线，上山要道中都是他布置的蛊虫。
    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妖魔刚踏入十二洞的范围，就被李元察觉到了。
    “六阶妖魔三只，人族七品大宗师一个，五境以下的混起来也有二十多个，配置还不错。”
    换作以前，这样的配置完全能屠杀十二洞了。
    “看来沧澜王那边吃瘪不少，九宫蛊巢也吃了亏，不然不会放这么多妖魔入山来。”
    管中窥豹，李元推测著当下形势，已然变得严峻了。
    “象妖大统领。”
    他轻唤一声。
    咚！咚！咚！
    被炼製成尸傀的象妖大统领踏著沉重的步伐走来，跪在他身前。
    “检验你水准的时候到了。”
    李元下令，“一些小嘍囉而已，就別让它们进来，扰我十二洞的清净了。”
    “是，主人！”
    象妖大统领腹腔中发出低沉的，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
    得令后，它就著夜色离去，直奔妖魔来袭的那条道路，李元带著小彩，五妹和剑仙子跟在后方，远远观望。
    而后找了一座恰能看到道上风景的无人山头驻足。
    象妖大统领如同一座小山般，堵住了进入十二洞的路。
    潜入到此的一行黑甲士兵和妖魔也看到了月色下的庞然大物，嚇得一哆嗦。
    “那是——”
    有妖族惊呼：“在崑崙虚之战中失踪的象妖大统领！他怎么会在这里？！”
    带队的大宗师面色阴沉，“很显然，他已经变成了尸傀。”
    “象妖大统领可是半圣！”
    眾人亡魂皆冒。
    “怕什么！”
    能成就大宗师境者，心境不弱，气魄十足，即使面对象妖半圣炼成的尸傀也没有太畏惧，
    “炼成尸傀后，实力至少减半，算不得什么，我来拖住他。”
    “你们去找控制他的蛊师，肯定就在这附近，躲不了太远的，杀了那蛊师，问题就解决了。”
    领队大宗师下令。
    “我们打得过吗？”
    一只六阶妖魔问道。
    “蛊师本身战斗力都弱，象妖尸傀被我牵制了，那蛊师的战力十不存一，你们杀他如杀鸡。”
    领队大宗师自信道。
    其他人这才放心，立即开始往附近搜寻，领队大宗师则是拔出腰间黑刀，直衝象妖尸傀。
    山头上，李元笑了。
    “不得不说，大宗师就是大宗师，头脑清晰，又有胆魄，分析得头头是道。”
    “可惜……”
    “寻常蛊师那一套，在我这里行不通。”
    ……

 第85章 剑仙子再出手

    “黑水天煞刀！”
    大宗师匯聚武道真意，手中漆黑的长刀发出嗡鸣声，刀气化为实质，宛若深海浪涛，深邃又危险。
    “杀！”
    他一个瞬闪杀出，来到象妖尸傀身后，猛地一刀斩出。
    象妖尸傀只是一个简单的返身踢，皮肉厚实的象腿任由刀气摩挲，只是掉些死皮。
    砰！
    恐怖的力道反衝却是黑甲大宗师难以承受的痛，逼得他不断后退卸力，一个回合就落入了下风。
    “没事，我只要拖住就行了。”
    见状不妙，他深吸一口气，不再主动出击，开始缠斗。
    “啊——”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悽厉的惨叫声。
    “怎么回事？还有高手？”
    黑甲大宗师面沉如水，“一个小小的十二洞，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强者潜伏？”
    他们早已搜集好情报，这次绝对不会有误。
    这片区域共有三十六洞，但只有两个七转蛊师，都已由赤金豹妖大统领和孔雀女去对付了。
    剩下可能有一些拥有稀奇古怪手段的蛊师，比如和他对战的这位。
    但绝对不会太多！
    更不能扎堆出现在一个地方。
    “啊啊啊——！”
    回应他的只有更悽厉的惨叫，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是他的心腹，跟隨他征战多年的下属，竟惨死於此。
    一个！两个！三个！
    李元早已下令。
    妖魔留全尸，人姦杀乾净。
    “看起来，这次是大规模行动啊。”
    通过这支队伍的执行力，能看出明显是有预谋的，黑甲大宗师的背后还有更高指挥。
    被袭击的不止是十二洞。
    “应该还会有更强的来。”
    形势如此恶劣，李元早就不寄希望於他人，必须自己守下来。
    “崑崙虚一战，大概验证了我的实力，杀一个半圣有机会，若是真正的武圣和妖圣来，我只能逃。”
    他终究只是一个六转蛊师。
    即便拥有八转蛊师才能炼成的蛊屋，但本质上依旧存在差距，越阶战半圣就是他的界限了。
    “八境的强者在哪一方势力都属於中流砥柱，大概会盯著九宫蛊巢和沧澜军的高手，不敢乱来。”
    此等强者，折损一位都让人肉疼。
    思绪间，妖傀军团已將入侵者杀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黑甲大宗师在苦苦支撑。
    “如果来的不是人族大宗师，而是七阶大妖就好了。”
    人族大宗师靠得是宗师真意，武学功法，秘技武器等等，肉身並不强，製作成尸傀的战斗力会大打折扣，远不如同阶妖魔强大。
    想到可能还有麻烦，李元不想再拖延。
    “剑仙子，你出手吧。”
    正巧也藉此机会，看看剑仙子修炼『天衍万象剑诀』的实战效果如何。
    剑仙子点了点头。
    她握住三尺青峰，从山峰上飘然而下。
    “下雪了？”
    正在和象妖尸傀拼斗的黑甲大宗师一怔，心臟狂跳，头皮发麻。
    好端端突然下起了雪，太诡异了。
    他有所感应，猛地抬头，看到一袭白衣自山上飞来，白衣佩剑，丝带飘飘，宛若绝尘之仙。
    “这雪是……武道天象？”
    黑甲大宗师心惊胆裂。
    眼前宛若仙子般的人物，是一位武圣？还是剑圣？！
    这时，雪变成了红色。
    像是一滴滴血泪，打在他的身上，还伴隨著阵阵啼哭，他的脚动不了了，有一双双鲜血淋漓的手，从地下伸出，死死抓住了他。
    他想起自己喝过的『美酒』。
    说自己再也不当人了，要做妖魔的兄弟，要狠狠耻笑弱者，践踏那些可怜虫。
    他认出了其中一只手，骤然浑身发抖，脸色苍白。
    他记得很清晰。
    在屠戮一个村庄时，一个怀孕的妇人抓著他的脚，苦苦哀求他放过自己的孩子。
    他笑得很开心，先剖腹，再杀人。
    “嗯？”
    思绪戛然而止。
    “我的肚子，什么时候破开了？我的脚，怎么没了？我的手指，怎么在一节节掉落？”
    黑甲大宗师瞪大著眼睛，看著自己的身体一块块分裂，却没有任何痛觉。
    他甚至快忘了，自己还身处战斗中。
    山上。
    李元望著这一幕，意念感受到的和肉眼所看到的，完全是两幅景象。
    他肉眼看到的，是剑仙子飘然一剑，黑甲大宗师被卸成了无数块。
    意念所见，是黑夜飘雪，由白雪化红雪，一双双鬼手，带著浓烈的怨气抓住了黑甲大宗师，將他一点点撕裂。
    “剑出时，或如雷霆万钧，或如清风拂面，或如沧海怒涛，或如幽冥鬼哭，剑招变幻无穷。”
    “修炼此剑诀需心境空灵，悟天地玄机，观世间万象，隨心而动，隨念而行。”
    李元又想起太祖赋予他传承时所留下的那段话。
    “原来这就是天衍世间万象吗？”
    一剑之能，可承世间万象，定四海八荒！
    这！才是真正的帝皇之剑！
    “我早年一直在逃难，饥寒交迫，人生只有畏惧和渴望，后蜗居山中，终日不出世，见得太少了。”
    “当然悟不出天衍万象剑诀的真諦。”
    “倒不如剑仙子，在三千年前就经歷了世间种种苦难，长眠三千年，悟过生与死。”
    “如今一颗心又何其空灵？简直与天衍万象剑诀绝配，哈哈。”
    李元畅快大笑。
    剑仙子没有经歷过的，大概只有男女之情了。
    “啊啊啊啊——！”
    五息之后，红雪飘零，地狱哀嚎的景象骤然消散，所有的痛苦在顷刻间齐齐爆发。
    断指之痛，剖腹之痛，掏心之痛……种种痛苦在一瞬间爆发，即使是大宗师都难以承受。
    只剩残躯的黑甲大宗师在地上不断打滚，撕心裂肺的惨叫。
    最后竟是被活活痛死了过去。
    人生弥留的最后一刻，他想到了自己好像也是个人，一个被人踩著脑袋长大的小人物。
    李元读不懂人心。
    他只是好奇，剑仙子斩妖时无比利落，一剑封侯。
    为何会折磨黑甲大宗师？
    还是说在剑仙子的感知中，对方就该配上这么一个结局？
    嘭——！
    十二洞的战斗將將落幕，不远处的天穹上，一只彩色穿云箭在夜空中炸开。
    “那是…十三洞的方向？”
    ……

 第86章 杀七阶妖

    李元对十三洞有所印象。
    当初他和裴洛清师兄前往九宫內门时，路过十三洞，向十三洞主杨冲借了一只大雕赶路。
    “看来这片区域九宫蛊巢治下所有洞口都被袭击了。”
    李元眯起双目，“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即便八境强者不来，至少也有半圣级別指挥。”
    念及此处，李元飞奔回到了小竹林。
    有万象森罗蛊在，即使面对八境强者，他还是有希望逃走，只是要捨弃辛苦多年打下来的基业了。
    “元哥哥！”
    王昭昭也感知到了高空中盛放的穿云箭，“那是十三洞的方向吧？是不是有妖魔来袭击了？”
    “嗯。”
    李元点头，“来袭击十二洞的妖魔被我解决了，但接下来会有更大的麻烦。”
    “这么快？”
    王昭昭吃惊，能逼得十三洞发求救信號的妖魔队伍，很有可能是七阶带队，却被元哥哥这般轻易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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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与元哥哥的差距，已然大到难以想像。
    咕咕——！
    天空中，传来大雕的悽厉长鸣。
    李元抬头望去，月光之下，一只大雕正奋力扇动著翅膀，跌跌撞撞往这边飞来。
    咚！咚！咚！
    十二洞內，低沉的钟鸣声隨之响起。
    一只语雀飞上小竹林来。
    “李师兄，洞主庞大春请您下令，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守住。”
    李元只说了两个字。
    只要没有八阶妖魔来，那就守得住！
    这里是他的大本营，他能爆发出的力量比在崑崙虚时更胜一筹，剑仙子也已蜕变。
    杀一个半圣不算难。
    “小昭，你留在这里，我去外防线看看。”
    李元早已让妖魔军团守在十二洞的外防线，他激发一只飞翼蛊，凌空飞行，迎向坠落而来的大雕。
    雕背上，躺著一个鲜血淋漓，奄奄一息的人。
    正是十三洞主杨冲。
    “李…李元师弟。”
    他看到李元，眼中泛起微光，“快…快通知裴师弟，逃…逃去九宫內门，守…守不住了。”
    “裴师兄不在，早已去了內门。”
    李元唤出一只回春蛊，为杨冲治疗伤势，顺著问道：“十三洞情况怎么样？”
    “没了。”杨冲神色黯然，“入侵者太强，有七阶妖魔领队，十三洞根本无力抵挡。”
    他紧紧抓住李元的手臂，“你快走，妖魔来势汹汹，这里很快也会沦陷。”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有黑影就著月色而至。
    “紫鶯女！”杨冲双目一瞪，猛地坐起，“李元师弟快走，我来拖住她！”
    “呃——”
    李元一顿，“杨师兄，这妖我能对付，你好好养伤。”
    杨冲皱眉，“现在不是讲情面的时候，能走一个是一个，我活不成了，你还有希望！”
    “杀了紫鶯妖，我们都能活。”
    李元笑道。
    两人交谈间，紫鶯女已是飞了过来，凌空而立，居高临下地看著两人，目光戏謔，
    “哎呀，你们两个把奴家当聋子吗？我紫鶯一族听觉可是好得很呢。”
    紫鶯女身上，除了一双翅膀，几乎没有妖族特徵，双腿修长，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仅有紫色毛髮遮住重要部位，看起来很有韵味。
    “咦！”
    她扫了一眼，“你们十二洞怎么没有鲜血的美味气息？那群人行动这么慢吗？怪不得当初差点被九宫蛊巢灭门。”
    “算了。”
    “还是我先来尝尝鲜吧。”
    紫鶯女双翅展开，大量的羽毛激射而出，宛若利箭，密密麻麻落下，覆盖向李元和杨冲所在的区域。
    “李——”
    杨冲刚想说什么，就见李元倏地站起，一股庞大的气血之力顷刻间激盪开来。
    气血如焰，长发倒竖，神色张狂。
    和刚刚温润如玉的李元师弟完全不像一个人了。
    “好浓郁的气血！比同阶武者还强！不！应该说比最擅肉身的同阶妖魔还要强！”
    杨冲无比震撼。
    在他印象中，裴洛清师弟就足够天才了，因此他才逃向十二洞，没想到李元的天赋犹有胜之。
    能將『气血蛊』开发到此等程度的蛊师，举世罕见。
    李元双瞳如灯，注视著天空的紫鶯女，“都说鸟妖的脑子比核桃小，很不好使，看来是真的。”
    紫鶯女也察觉到异常，皱紧了柳眉，“看来大统领所说，能靠古怪手段越阶而战的蛊师，你就是其中之一了。”
    “不是战！”
    李元嘴角歪起一个弧度。
    “是虐杀！”
    他脚掌猛地踏地，如同离弦之箭爆射向天穹，双腿上环有玄蛊风行蛊，速度奇快。
    五妹在他的怀中，倾吐出大量蛛丝，將箭羽尽数拦下。
    小彩亦是在暗中蓄势。
    紫鶯女瞳孔微缩，脚尖凌空一点，往后退去，双翅再煽动，掀起紫色龙捲妖风。
    “化风。”
    李元轻诵一声。
    万象森罗蛊的能力发动，与环境同化，让他不受风的影响，直直从狂暴的龙捲风中的穿了过去。
    “怎么可能？！”
    引以为傲的招数被直接化解，让紫鶯女心生惶恐。
    那可是匯聚了妖道真意的龙捲，每一缕风都凌厉如刀，足以绞杀任何六境。
    眼前的人族蛊师却没受到任何影响？
    太诡异了！
    一时间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妖？
    转念之间，李元已杀至近前，在这片地域，他可以肆意施展，十二洞的人穿不破他的精神领域，更看不出他的手段。
    被逼近身位，紫鶯女不得不与李元强拼一招。
    “你就没想过，为什么负责屠戮十二洞的队伍还没动手吗？”
    李元狞笑。
    “你什么意思？”
    紫鶯女被迫不断和李元拳脚对轰，拉不开距离。
    “你脑子太笨了，当尸傀我都嫌弃。”
    李元玩味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因为他们已经被我杀完了。”
    气血如流，长发飞舞，李元无比张狂，依靠回生蛊玩命似的强攻，一步不退，一招不守。
    一席话让紫鶯女骇然。
    进攻十二洞的队伍被全灭了？这么快？
    “小彩，吐她。”
    此刻，躲在李元怀中的五彩异火蟒也已蓄势完毕，冒出头来，张嘴吐出一道白色火焰。
    这是灼烧精神的火焰，面对面的情况难以躲避。
    得益於李元堪比八境的精神力，即使紫鶯女是七阶妖魔，依然无法免疫，精神被扰乱了。
    唰！
    趁此机会，李元一个瞬步来到紫鶯女的背后，双手猛地抓住后者双翅，单膝跪扣在对方脖颈间。
    “死！”
    他发出如野兽般的低吼，双臂上肌肉隆起，青筋如虬结，硬生生撕开了紫鶯女的双翅。
    膝盖也在同时扣碎了女妖脊骨。
    哗——！
    鲜血盛放在天穹，如一朵灿烂绚丽的妖艷之。
    ……

 第87章 风波前的寧静

    亲眼目睹一切的杨冲看呆了。
    这…是六转蛊师？
    还是说他见识太浅，长老亲传就该如此了得？
    啾！嘭！
    远处又一只穿云箭在高空中炸开，却不同於九宫蛊巢的求救信號，显然是妖魔所放。
    李元解除巨灵蛊附体的状態，抓著紫鶯女的尸体落下。
    十二洞许多弟子都看到了这一幕。
    震撼！激动！
    难以言喻的兴奋！
    李元的传说早已在十二洞內传开，但没几个人真正见过他，更別说一瞻出手降妖的风采。
    洞主庞大春目瞪口呆。
    他这个洞主也是好起来了，抱上了残蛊楼管事的大腿。
    “李…李元师弟。”
    杨冲在发抖，感觉师弟这个称呼无比沉重，脑海中还迴荡著李元嗜血杀妖的残暴一幕。
    “杨师兄，抓紧时间养伤，更强的很快就要来了。”李元道。
    “我们真守得住吗？”
    杨冲神情苦涩：“幕后的指使者极大概率是一位半圣，甚至有可能是真正的八阶妖圣。”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看天命了。”
    李元平静回道。
    紫鶯女临死前释放的信號弹，必然会引来此次妖魔入侵行动的背后最强者。
    若是八境亲临，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半圣的话，倒还能一战。
    见状，杨冲不好再说什么，他的命都是李元救的，又有什么好畏惧？大不了再死一次！
    十二洞的其他弟子反而不那么害怕，士气高涨。
    他们想不到那么远，不知幕后可怕，近乎將李元奉为神明，甚至想痛痛快快大干一场。
    ……
    山中另一处。
    三十三洞。
    妖魔肆虐，啃食各山的蛊师，漫山遍野皆是哀嚎声，血流成河。
    忽然间，一股惊人的寒意在天地间瀰漫开来。
    正在吸食三十三洞主头颅的七阶妖魔一顿，缓缓抬起头，只见一片冰霜快速蔓延。
    山中万物都被冻住了，像是转瞬间落入了极北寒境，
    各山的妖魔也都化成了一座座冰雕。
    刺入骨髓的寒意在侵蚀他，令他的行动越来越缓慢，血肉都凝固了，再难迈出半步。
    他看到一个戴著披风，面容裹在连衣帽中的人踏著风雪而来。
    “武…武圣？”
    妖魔神情惊恐。
    不是说沧澜军和九宫蛊巢的八境强者短时间內都无法赶到这片区域吗？为什么会有一个武圣出现在这里？！
    “我问，你答。”
    裹在大衣中，看不清面容的人开口，隱约能辨別出是女子的声音。
    “你们受谁指使？屠杀九宫蛊巢麾下势力有何目的？”
    “因…因为有仇。”
    妖魔本不想开口，但寒意刺入骨髓，影响著他的意志，强迫他说出了心中的话。
    “什么仇？”女人问道。
    “几年前，九宫蛊巢宣布出世，与沧澜王合作，灭风雪剑庄满门，屠戮了天刀涯和星月宫大半弟子。”
    “我等一直想要復仇。”
    “趁此次沧澜王负伤，幽王占据上风，我们值此良机，欲报仇雪耻。”
    妖魔说出缘由。
    “你是人，不是妖？”女人又问。
    “我早已融合妖种，受妖血洗礼，就是妖。”
    妖魔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像是提线木偶，不得不说出事实。
    “你们的目標真的只是復仇？而不是寻找某个人？”女人再问。
    “我不懂你的意思。”
    妖魔眼神迷茫，是真的不懂。
    “那就好。”
    女人頷首，伸手一点，这只七阶妖魔瞬息被化作冰雕，旋即砰的碎裂开来，尸骨无存。
    “看来不是针对小麟儿。”
    隱匿身份来此的女人，正是极北冰原部落少司命安沐瑶。
    从极北冰原部落奔赴九宫山后，她就一直在暗中调查，搜集情报，却收穫甚微。
    能代表九宫蛊巢参加崑崙虚封禪仪式的应该都是內门弟子。
    她不知九宫內门在何处，只能先在外围打探消息。
    据她所了解，有一部分內门弟子会在外门七十二洞任职，她想藉此获取一些情报。
    没想到，突遇妖魔来袭。
    这让安沐瑶无比紧张，妖魔来势汹汹，七阶妖魔都不在少数，而小麟儿多半还不是七转蛊师。
    若小麟儿死在这场祸乱中，她会愧疚一辈子。
    “小麟儿，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安沐瑶一步踏出，离开三十三洞，往另一处气息波动的地域衝去。
    她所过之处，山川化冰，万物冻结。
    连续灭杀了数个洞口的妖魔后，远处忽有穿云箭升空。
    “妖魔的穿云箭？”安沐瑶双目微眯，“既然能阻碍妖魔，肯定有九宫蛊巢的內门强者在。”
    这是一个寻求小麟儿线索的绝佳机会！
    想到这里，安沐瑶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跨越山野，快速向那片区域靠去。
    ……
    十二洞，外防线。
    李元找了处无人山头坐著，连小昭都走出了小竹林，守在他身边。
    “待会儿我如果让你跑，你不能犹豫，知道吗？”
    整个十二洞，除了小竹林辛苦打下来的基业让李元不舍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小昭了。
    “嗯。”
    王昭昭认真頷首。
    “你要是跑得慢，会害死我的。”
    李元还故意嚇一嚇对方。
    “我会很果断。”
    王昭昭回道：“如果元哥哥遭遇不测，小昭也不会回来送死，一定会忍辱负重，等待时机替元哥哥报仇。”
    “很好！”
    李元笑了，“跟在我身边，小昭你也学了几分真传。”
    王昭昭微微一笑。
    她只是知道元哥哥喜欢这样的回答，真到了那一刻，她未必做得到，多半还是会像个傻子一样衝出去的。
    两人正聊著，远处有气息涌动。
    “来了！”
    李元双目眯起，神经紧绷，王昭昭亦是紧张地发抖。
    唯有剑仙子永远波澜不惊，呆呆地看著远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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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 女侠且慢

    天边走来一个妖嬈嫵媚的女子。
    她披著七彩斑斕的羽衣，身后有尾羽开屏，將其衬托的妖冶艷丽。
    “半圣？”
    李元鬆了一口气。
    只是这一口气才刚吐出，又一道气息在远处升腾而起。
    那是一只豹妖，浑身长著赤金色的毛髮，皮肤上有清晰可见的，形似金钱的图案。
    也是一只半圣阶位的妖魔。
    两大妖魔半圣联袂而至，令李元压力暴涨。
    那天在崑崙虚时，他和梨若浅两人联手，才勉强击败象妖半圣，独自面对两大妖魔半圣，压力不可谓不大。
    即使有象妖半圣製作的尸傀协助，仍旧不够。
    尸傀能够发挥出的战力有限，越高境界的战斗中限制越明显。
    除了极少数走怪异路子的修行者外，不论武者，妖魔，或是蛊师，修炼到后期都是意大於形。
    心灵，意境，精神上的修行会远大於肉身。
    李元也知晓，尸傀的作用会越来越小，未来更適用於群战，在巔峰攻伐中效果甚微。
    就算十具妖圣尸体製作成的尸傀，都难以胜过一位真正的八阶妖圣。
    “剑仙子才是我真正的最强杀手鐧。”
    李元还不跑，自然是觉得有足够胜算。
    在这个级別的战斗中，尸傀虽不够用，但那只是五妹能力的一部分。
    他是蛊师，拥有足足六大本命蛊，这才是他的长处！
    “你把象兄製成了尸傀？”
    须臾间，孔雀女已来到十二洞前。
    “那天在崑崙虚展现超绝天赋，以六境逼得象兄陷入绝地，慌乱逃窜的天才蛊师就是你咯？”
    “没想到你还真杀了象兄？”
    孔雀女面带笑意，羽衣斑斕，娇艷欲滴，身上带著一股天然的魅力。
    “然后呢？”
    李元没急著动手，轻笑反问。
    剑仙子已被万象森罗蛊隱匿，他要引对方先动手，一旦找到破绽，就有机会先杀一个。
    若对手有了十足防备的话，剑仙子也难瞬杀一个满状態半圣。
    “小子，你很自负嘛。”
    赤金豹妖踏步而来，杀意凛然。
    “是自信。”
    李元咧嘴一笑。
    “豹哥哥，这蛊师长得好生俊俏，奴家实在是不忍下手，就交给你了，奴家在一旁把风可好。”
    孔雀女娇滴滴道。
    “长得俊俏不正是孔雀妹妹喜欢的吗？”
    赤金豹妖不再前行，和孔雀站在同一条线上，“孔雀妹妹喜欢的东西，我就不夺人所好了。”
    两大妖魔半圣都被唬住了，象妖半圣的死就是最好的警醒。
    李元挑眉，“我们人族有一句话，叫作吃了熊心豹子胆，安敢捅破天，你这豹妖，生了个假胆？”
    被弱者挑衅，赤金豹妖和孔雀女相视一眼，仍旧没衝动。
    “孔雀妹妹，我们一起上？”
    赤金豹妖提议。
    “好像只能这样了。”
    孔雀女也不敢一直拖延。
    以九宫蛊巢那群老傢伙睚眥必报的性格，必然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他们的布置阻碍不了太久。
    “杀！”
    赤金豹妖和孔雀女不再试探，杀招齐出。
    赤金豹妖双爪赤红，隔空划向李元，似要划破空间一般，爪痕撕裂一切，孔雀女则是挥动玉手，打出道道彩光。
    两妖不约而同都选择了远程攻击。
    “真苟啊。”
    李元骂骂咧咧，距离太远的话，剑仙子出手很可能会被对手反应过来，错失良机。
    “唧唧~”
    五妹控制象妖凌空，將两妖的攻击挡下。
    噗嗤！
    代价是象妖厚实的皮肉直接被赤金豹妖的爪痕撕裂了，露出镶嵌在血肉里的蛛丝。
    孔雀女打出的彩光更是有著神异能力，竟是让象妖尸傀的厚皮变得脆如薄纸，寸寸碎裂。
    被两道攻击打中，五妹都受到了不小的反噬。
    “果然，差距还是太大了。”李元感嘆。
    空有肉身而无意境，在面对半圣的玄妙招式时，还是差得太远。
    半圣已经隱隱达到了沟通天地的门槛，极限状態下更是能引发天道异象加诸己身。
    和普通的七境早已不在一个层次。
    “你不会真只有这点本事吧？”
    孔雀妖讶异。
    “难道那天他能杀了象兄是意外捡漏？”赤金豹妖也有些怀疑了。
    刚才对峙的时间，他已经仔细查探过四周，这十二洞中，绝对不存在第二个七转蛊师了。
    至於八转蛊师……
    真有这个级別的存在，还隱藏什么，抬手就能灭了他俩。
    “想那么多做什么，先摧毁尸傀，送象兄安息才是正理！”
    孔雀女再次出手，打出七彩神光。
    唰！唰！唰！
    神光不断刷过象妖的尸身。
    李元面色沉了下来，“五妹，解除控制，不要跟她对拼了。”
    他心疼五妹。
    孔雀神光刷在尸傀上，对盘丝女王蛊的反制太强烈。
    “唧唧~”
    五妹不得不放弃对象妖尸傀的控制。
    “乖乖，接下来交给我。”
    李元深轻抚五妹，將之收入怀中，到了这一步，只能靠他自己爭取机会，只要抓到对方一个破绽，局势就能扭转。
    “呦呦呦。”
    孔雀女嬉笑：“是不是伤到你的爱蛊了，生气啦？要动真格啦？”
    巨灵蛊附身！
    正当李元要爆开气血再拼时，一股惊人的寒意倏地笼罩了这片天地，令他头皮发麻。
    “妖圣！！”
    感知到这股气息，李元下意识就要逃，余光却见赤金豹妖和孔雀女的表情比他更惶恐，且身上已经覆盖住了一层冰霜。
    而他没有遭遇任何实质性的攻击。
    “是友军？”
    李元抬眉望向远方，寒霜漫天，宛若一道雪白天幕，有人自天幕的尽头漫步而来。
    仅仅数步，来人就来到了十二洞前。
    对方完全笼罩在衣袍中，面容也被连衣帽和面罩遮住，严丝合缝，看不到真容半点。
    李元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你…你是谁？”
    赤金豹妖和孔雀女被冻住，苍白惶恐，颤抖著问道。
    来人没有回答，轻轻打了个响指，一阵冷冽的寒风吹过，两大妖魔半圣彻底化作了冰雕。
    正当她准备打第二个响指將冰雕破碎时。
    李元忍不住了，大喊出声，
    “女侠且慢！”
    ……

 第89章 第一次正面交谈

    血脉的悸动，加上深刻的记忆，让李元猜出了眼前人的身份。
    极北冰原少司命！安沐瑶！
    他亲生母亲的妹妹，也是他的小姨。
    那日从崑崙虚归来后，李元意识到危险，早已將母亲留下的玉佩封存起来，以万象森罗蛊的能力遮掩。
    因此他无法通过玉佩来感知对方的身份。
    但有些东西是盖不住的。
    他不知晓安沐瑶是否认出了他，来此又是什么目的，都没有挑明。
    “女侠？”
    安沐瑶扑哧笑出了声
    特意戴在身上的双生玉佩没有任何反应，但她的內心在看到眼前少年模样的男子时，已然波动。
    他！就是小麟儿！
    来自血脉的牵绊，於他们极北冰原来说，不需要外物去证明，只需要相信感觉！
    “看来那日之后，小麟儿藏起了玉佩，但命运如此，姐姐在天指引，终会让我找到你。”
    安沐瑶的心情无比激动。
    那是多少年来从未有过的兴奋。
    但她不敢表现出太多，小麟儿依旧有戒备，並不信任她，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你要留他们一命？”
    安沐瑶竭力保持著平静问道。
    她知道小麟儿也一定认出了她。
    “我想要他们的尸体，完整的尸体，如果女侠愿意，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被找到了这里，李元很无奈，只能尝试著和这位小姨接触。
    至少目前看来，小姨对她没有恶意，否则以对方的修为，早就出手抓她了。
    “好。”
    安沐瑶頷首，“你拿什么跟我换？”
    李元笑道：“女侠想要什么？”
    “我想知道一些情报。”
    安沐瑶开口。
    “没问题。”
    避免了一场恶战，李元心情愉悦，真要大战两尊妖魔半圣的话，多半会逼得他底牌尽出。
    “若女侠不介意，可入宗一敘。”
    他做出请的姿势。
    “好。”
    安沐瑶点头，开心极了，小麟儿这是在对她展露善意，至少不排斥，没有怪罪她和阿爹。
    她一挥手，两具妖魔半圣的尸体飘入十二洞中。
    十二洞內。
    远远望著这一幕的眾人懵了，心惊胆战，一波三折，竟以这样的方式落幕？
    这位突然出现的神秘强者，应该是人族武圣吧？
    此等前辈高人，竟然愿和李元心平气和的说话？像是老朋友一样，实在是让人惊嘆。
    这让眾人心中本就如神秘传说的李元，更添了几分朦朧色彩。
    “请。”
    李元带著安沐瑶走入十二洞，前往小竹林。
    同时有语雀传音庞大春。
    让庞大春释放代表胜利的穿云箭，將这片区域逃难的九宫外门弟子都召集过来。
    ……
    步入小竹林中。
    安沐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里很神秘，处处被遮掩，竟然连她看不透。
    明明小麟儿只是一位六转蛊师，但远比她想像的强大。
    就像姐姐一样，从小就有著远超常人的天赋，本该是冰原部落最年轻的女王。
    “多谢女侠救命之恩。”
    李元拱手，请对方在小竹林扩张后建的院子里坐下，“小昭，去把我珍藏的青叶酒拿来。”
    “嗯。”
    王昭昭忐忑不安。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厉害的人，略微出手便能改天换地，炎炎夏日顷刻成了凛冬。
    “这里好热啊。”
    安沐瑶伸了个懒腰，旋即解开了披风和外衣袍，將面纱也一同摘了下来。
    微风吹过，带起满头银白霜发。
    不是那种苍老乾枯的白，晶莹活润，像是在发光，配上美人的雪肌玉肤，婀娜身段，似天造神物，清雅绝艷。
    像是雪地里走出来的女神，美的无可挑剔。
    “少年，你不会怪我不礼貌吧？”
    安沐瑶带著笑意，一双冰蓝色的雪眸像是会说话一样，灵动如清泉。
    “您隨意。”
    到了这一刻，李元最后悬著的心也不用再绷著了，能够完全確定安沐瑶认出了他。
    否则不会裹得严严实实来山中，又在这时故意显露真容。
    不得不说，她的这位小姨很美。
    仅论五官的话，比之剑仙子都不遑多让，但剑仙子避世三千年，气质出尘若仙，世间无人可比。
    “想来我娘亲也是这般模样，清雅绝艷，是从雪中异域走出来的美人。”
    “我被十二洞的小师妹们接连表白，不是没理由的，祖上都是顏王，老天爷赏饭吃。”
    李元內心不由冒出一些飘飘然的念头。
    “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安沐瑶问道。
    “李元。”
    两人虽然都知晓对方身份，却各有忧虑，心照不宣。
    “我叫安沐瑶，来自极北冰原部落，远赴南疆来找一个人。”安沐瑶道。
    “什么人？”
    李元平静的问。
    “找我阿姐的孩子，我们安家的小麟儿。”
    说著，安沐瑶还是有点难以压制內心的情绪了，眼中泛起了泪光，声音带著一点颤抖的腔调。
    “小麟儿是什么意思？”
    李元问道。
    “我们冰原部落，传承於古老的麒麟神，信奉麒麟神跡，以麒麟之相为部落图腾。”
    “起初，部落里诞生的孩子极其容易在恶劣的环境里夭折，於是族人向麒麟神祈祷，举办神祭仪式。”
    “即使如此，早先孩子们仍旧很难活下来。”
    “人们只能忍痛割爱，祈求麒麟神保住家族里最聪明伶俐，最乖巧，最受人疼爱的孩子。”
    “那个最受疼爱的孩子就被称为小麟儿，希望他获得麒麟神的庇护，在神跡的照耀下长存。”
    安沐瑶笑著解释。
    “如今时代早已不同，小麟儿只是一种爱称，代表长辈对孩子的疼爱，没有別的含义。”
    “原来是这样，”李元恍然明了。
    他笑了笑，“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找到麟儿，可能他真的被神仙保护著，活的很好呢。”
    “嗯。”
    安沐瑶重重点头：“希望他活得开心快乐，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如果有不得不去做的事，他的外公，他的小姨，他的娘家所有人都会不遗余力支持他。”
    “真好。”
    李元笑了笑，
    “或许会有天意的指引，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能找到他。”
    ……

 第90章 女侠小姨

    安沐瑶知晓了李元的话中之意。
    小麟儿暂时还不想相认。
    她想起阿爹的叮嘱，不能急躁。
    谁都不想多年平静的生活被一朝打破，接受任何事物都是需要时间的，她可以等。
    “李元，谢谢你的祝福。”
    安沐瑶莞尔笑道：“为表谢意，我送你一件礼物吧。”
    不待李元回答，她已从衣袍中取出一个木盒，放到桌上，轻推到对方跟前。
    木盒的材质一看就极为不凡。
    李元意念落下。
    【选定原始材料】
    【千年冰麟木，生於麒麟陨落之地，长在极北冰原之中，是锻造冰属性宝器的上上之选，亦可用来培养冰属蛊虫】
    读取到这段信息，李元颇为吃惊。
    光是一个盒子就如此珍贵，看来这位小姨是真的带著满满诚意而来。
    他打开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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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剎那间，冰蓝色的光芒瀰漫而出。
    吼——！
    一只麒麟的虚影隨之浮现，栩栩如生。
    【选定原始材料】
    【麒麟宝珠，由麒麟尸骨与意志，融合天地气运演化而出的祥瑞之物，能促进万物血脉的进化，提升万物灵性，有著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这…太珍贵了。”
    麒麟宝珠绝对是冰原部落的至宝，李元不敢收。
    即便他是前任少司命安沐秋的唯一子嗣，现任麒麟王的外孙，还是没理由直接收下关乎一族的至宝。
    “就算再珍贵你也配得上它。”
    安沐瑶认真道。
    若不是阿姐，极北冰原部落都已不復存在，相比拯救族群的功劳，一颗麒麟宝珠算得了什么？
    阿姐於冰原部落有不世之功，却什么都没享受到。
    小麟儿是阿姐唯一的孩子，理所应当要继承阿姐该有的一切。
    李元也大概猜到了。
    恐怕冰原部落表现出的善意都他的母亲安沐秋有关。
    “谢谢。”
    他不再多说，將木盒收下。
    “你能不能也送我一件礼物？”
    安沐瑶又道。
    “什么礼物？”
    李元不解，除了本命蛊外，他没什么好东西，价值更无法与麒麟宝珠相匹配。
    安沐瑶嘴角微扬，“我听说有一种蛊虫，叫作誓言蛊，能通过誓言控制人的心脉。”
    “有。”
    李元頷首。
    “能否赠予我一些？”安沐瑶问。
    “可以。”
    天地间常见的蛊虫李元都有培育，誓言蛊亦在其中。
    此蛊算是蛊师用来控制，威胁他人的上上之选，也能用来表明忠心。
    “稍等。”
    不多时，李元取来一个罐子。
    罐中装著十几只黑色的蛊虫，形似蜈蚣，这就是誓言蛊。
    起效之后，形似蜈蚣千足的东西就会深深扎入人的心脉之中，与之本命相连。
    寻常时候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只有在中蛊者违背誓言时，誓言蛊才会爆发，搅碎违誓者的心脉，使之顷刻暴毙。
    “十几只誓言蛊，应该够女侠使用了。”
    李元將黑罐放到安沐瑶跟前。
    “蛊道果然玄妙。”
    安沐瑶从黑罐中取出一条誓言蛊，捧在手中，仔细端详，“这东西真的有那么强的制衡力吗？”
    “当然。”
    李元点头，“誓言蛊一旦生效，除了九境强者能强行压制，以及个別特殊异蛊能解之外，世间无物可解。”
    “那我来试试。”
    安沐瑶玩味一笑。
    “別——”
    李元一愣，这东西可不是试著玩的。
    他话还没说完，安沐瑶已是將誓言蛊吞下，种入心脉之中，带著微笑起誓，
    “我，极北冰原部落安沐瑶，今日在此立誓。”
    “若我將今日所见以及关於李元的任何消息泄露，便让我心脉断绝，承受蚀心之罚，不得好死。”
    宣誓完，她眨了眨大眼睛，璀璨如星辰的冰蓝色双眸盯著李元，温柔微笑。
    “李元，我这样起誓管不管用？”
    “……”
    李元看著对方，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没想到，安沐瑶会用这样开玩笑的方式来表达诚意，来一点点靠近。
    他动容了。
    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誓言蛊已经起效，深种於安沐瑶的心脉之中。
    这么多年来，李元將秘密深埋於心底，不曾与任何人吐露，太医爷爷死后，安沐瑶就是世间唯一知晓他真实身份的人了。
    以对方的实力，有能力强行安排他接下来的命运。
    他想过很多种结果。
    却没有想到，安沐瑶会做到这种地步，堂堂八境强者，冰原部落的少司命，会自愿服下誓言蛊。
    “你別这么看著我。”
    安沐瑶脸上始终带著笑意，“我就是试试誓言蛊的效果，可不是女疯子，没嚇到你吧？”
    “没…没有。”
    李元觉得自己足够沉稳了，心態良好，稳如老苟。
    但此时此刻，恍惚之间……
    他又觉得，自己好像还是一个孩子。
    “没有就好。”
    安沐瑶微笑，“天都快亮了，我想问的话，做的事都已经完成，该走了。”
    以她的身份，也不適合在这里久留。
    一旦被有心之人认出，极有可能给小麟儿带来危险。
    “嗯。”
    李元頷首。
    他何尝不知晓，如今还不到时机，但今日的相见，让他的心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倒不是天下人尽想害他，也有人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身边。
    二十多年前，那个人是他的母亲安沐秋。
    逃难的前十六年间，那个人是太医爷爷。
    如今，这个人变成了小姨安沐瑶。
    “我送你吧。”
    李元陪著安沐瑶从小竹林的一条无人小道下山去，避开了门內閒杂的人群。
    两人走得很慢，走到十二洞外山时，天已经完全亮了。
    清晨的阳光洒在山间。
    安沐瑶的满头霜发泛著晶莹的光芒，眉如远黛，精致的看起来像是画中走出来的少女。
    “就到这里吧。”
    对她来说，此行已足够满意。
    只有那么一点点遗憾了。
    李元停下脚步，“女侠…慢走。”
    “走咯。”
    安沐瑶挥了挥手，向著远方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晨曦下，霜髮及腰的背影越来越渺小。
    少司命小声嘀咕著，“就那么一点点的遗憾了，他真的不满足我吗？这个小孩真不好哄。”
    这时，一只小虫飞到了她耳边。
    小声喊道：
    “小姨女侠~您慢走~”
    安沐瑶娇躯一颤，笑靨如。
    “这孩子不仅叛逆，还傲娇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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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凌霄剑宗来人

    阳光灿烂暖人心。
    安沐瑶的心情好极了。
    这一下没有遗憾了，她有种想立刻回去抱住小麟儿大哭一场的衝动，但还是忍住了。
    “阿姐，你看到了吗？”
    “小麟儿回来了。”
    “可惜我不能一直留在小麟儿身边。”
    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光是夜梟王那边，就需要大量精力去对付，一旦她长时间消失，就会被对方察觉到端倪。
    ……
    十二洞。
    李元沿著原路返回了小竹林。
    “元哥哥，那位女侠走了吗？”
    王昭昭守在竹林间，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昨夜那位女侠绝不是偶然来此。
    她知晓元哥哥和女侠彻夜长谈，但一句话都没听到。
    一股无形的气场隔绝了她所有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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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李元点头。
    “女侠真是慷慨，两具妖魔半圣的完整尸体就这样都送给元哥哥了。”王昭昭小声说道。
    “小昭，你是不是怕我被女侠骗走了？”
    李元打趣。
    “没…没有。”
    王昭昭脸色一红，连连摇头。
    “都这么大姑娘了，还藏不住心事，得多练。”李元笑道。
    “哪有。”
    王昭昭只敢小声嘀咕，“明明只有在元哥哥前面才藏不住心事，在外面我早已波澜不惊。”
    “行啦，別想太多。”
    李元转移话题，“昨夜有多少人来投奔十二洞了？”
    “目前来了一千三百人。”
    王昭昭回道。
    “这么多？”
    李元诧异。
    王昭昭道：“昨夜庞大春释放了代表胜利的穿云箭后，便有外门各洞的蛊师陆续赶来。”
    这时，一只语雀飞来。
    “李师兄，第九宫的副宫主带著一群內门弟子到了，请您过去议事。”
    “副宫主？”李元讶异，“来得还挺快。”
    他当即动身，带著小昭一同前往主峰。
    主峰上，乌泱泱挤满了人。
    人群中央，一位老者闭目而坐，静默等待，听著门內弟子匯报。
    “副宫主，统计结果已经出来了。”
    “本次妖魔夜袭事件中，共有三十六个洞口受波及，十五个洞口被全灭，无一弟子生还，分別是第三洞，第七洞，第九洞……”
    “剩下的二十一个洞口中，第一洞共有五百零七人倖存，第二洞有四百一十人倖存，第四洞……”
    “除了十二洞无伤亡外，其他各洞口损失都超过五成以上。”
    正匯报著，人群中忽有人大喊。
    “李元师兄来了！”
    “真是李元师兄来了！！”
    霎时间，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向上山路的尽头处，李元和王昭昭正漫步而来。
    所有人自觉让开一条道路。
    昨夜一战，李元在他们心中已经封神，让他们见识了近乎运用到极致的蛊术。
    “李元师兄好，小昭师姐好。”
    一路越过人群，弟子们纷纷问好。
    李元面色平静。
    王昭昭受宠若惊，原来充当风云人物的闪亮掛件是这种感觉吗？有点不习惯，又有点小骄傲。
    “弟子李元，见过师伯。”
    当初前往九宫內门时，李元见过这位副宫主，其名蚩炎，成名许久，比他的老师玉衡川还要年长。
    “免礼。”
    蚩炎摆手，“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玉师弟的眼光果然不赖。”
    “以六转蛊师之境强杀七阶妖魔，面对半圣而不惧，天才横溢，勇气亦可嘉！”
    “不错不错。”
    蚩炎眼中满是欣赏，知晓要做到这一步难度有多大。
    必须將本命蛊的能力开发到极致，对从属蛊的应用也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才有一定希望创造这般耀眼的战绩。
    第九宫已经很久没有年轻蛊师能达到这个高度了。
    “师伯您过奖。”
    李元拱手。
    “老夫受宗门之命来此，有两件事。”
    蚩炎沉声开口：“第一件事，鑑於外门七十二洞多次遭遇妖魔袭击，如今又是战乱之际，和平时代的策略已不適用了。”
    “宗门决定，將每一宫治下七十二洞分別合併成两个大区域。”
    “我们第九宫的七十二洞，將以十二洞，四十四洞为主体，进行重建，將资源集中到一起，如此也更方便抵御妖魔，培养人才。”
    “李元，新十二洞的洞主由你来担任，如何？”
    以如今形势来看，站在这里的所有人中，除了蚩炎之外，只有李元有足够威望坐稳新洞主的位置。
    “弟子不擅管理，一心只想炼蛊。”
    李元自然是不愿的，管那么多杂事，太浪费时间。
    他想了想，又道：“不若让我的师妹王昭昭担任如何？”
    “啊？”
    王昭昭嚇得不轻，指著自己，“担任洞主？我？”
    李元笑了笑，“小昭，你缺少磨礪，这是一个机会，正好適合你。”
    说著，他又附在其耳边，低声道：“往后有些事情，只有交给你我才能放心，其他人不行。”
    “那…那好吧。”
    被李元这么一说，王昭昭热血上脑，想著以后一定要帮到元哥哥才是，稀里糊涂就答应了。
    “行。”
    蚩炎也没说什么，有李元的威望支撑，王昭昭也能够胜任。
    “第二件事。”
    他环视眾人，“此事和诸位无关，你们都可以离开了。”
    很快，一行人离去。
    刚才还乌泱泱挤满了人的主峰上，只剩寥寥几人。
    除了蚩炎和李元外，还有三个人，白衣背剑，衣服上绣著云海翻腾的图案，极其精致，气度不凡。
    相似的图案李元在剑仙子的衣裙上见过，那三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
    “李元，给你介绍一下。”
    蚩炎道：“这三位是来自中原凌霄剑宗的朋友，想必你也听过，一顶天，一巔阁，两绝宗，三山入世断红尘。”
    “凌霄剑宗便是那两绝宗之一。”
    “来此是为了调查『剑仙子』尸身失踪一案，此事你的大师姐寧红玉想必已和你说过了。”
    站在蚩炎背后的三人走出，向著李元抱拳施礼。
    “凌霄剑宗第一百三十一代弟子轩辕乱。”
    “吴清盈。”
    “周无病。”
    “见过李元师兄。”
    凌霄剑宗的三人看起来都较为年轻，意气风发，皆是宗门天骄，剑道大才。
    李元拱手，
    “关於剑仙子之事，三位有什么儘管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第92章 拔剑测试

    “李元，你不必太紧张。”
    蚩炎道：“我们也不是怀疑你，你只要如实说就行了。”
    “嗯。”
    李元頷首。
    “李元师兄，请问那日在仙蛊秘境中，你可进入过一个地下暗道？”轩辕乱问道。
    “没有。”
    “那你可曾见过幻梦树崩塌过程？”
    “没有。”
    “那么大动静你都没看到？”
    “我本来在找寻宝物，突然感到一阵地动山摇，一抬头就看到幻梦树不见了，嚇我一跳。”
    李元一本正经回答，面不红心不跳。
    “那你是否在秘境中见过第七宫的赵百东和许月莲？”轩辕乱又问。
    “见过。”
    李元点头，“那两人曾邀请我同行，我觉得和陌生人同行太危险，直接拒绝了。”
    又问了几个问题后，轩辕乱不再多言。
    九宫蛊巢也不可能为了调查近乎查不到的真相而逼迫门中的天骄弟子服下真相蛊那种损伤心神的东西。
    “我问完了。”
    轩辕乱正色道：“最后还请李师兄配合我们，做一个小小的试验。”
    “当然。”
    李元心头一跳，凌霄剑宗不会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检验出他和剑仙子接触过吧？
    对於一个传承悠久的势力，中原江湖的霸主之一，他不得不多加揣测。
    轩辕乱取出背后的剑匣。
    “开！”
    剑匣打开，里面有七柄剑，他指向其中一柄冰蓝色的剑，“请李师兄將这柄剑拔出。”
    光看剑柄的话，此剑与剑仙子的佩剑颇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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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有类似双生玉佩的效果？
    或是子母剑？
    他真有点慌了，万一被感应到，那乐子就大了。
    “李师兄，请。”
    到了这一步，李元也没有选择余地。
    他微微一笑，万象森罗蛊的能力发动，將自身体內的一切气息隔绝，伸手轻轻握住剑柄，猛地一拔。
    嗡——！
    宝剑出鞘，发出长鸣。
    “好剑。”
    李元称讚。
    但很快他就发觉不对，因为轩辕乱，吴清盈与周无病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他，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真被发现了？”
    李元瞬息神经紧绷。
    “拔出来了！”
    俄顷，吴轻盈小嘴都张成了o形，惊呼出声，“落雪剑竟然被他拔出来了！！”
    “怎么可能？”周无病也在惊嘆，“一个蛊师，竟然能拔出落雪剑？”
    “这——”
    轩辕乱呆立在原地，一脸凌乱。
    “你们…没事吧？”
    有那么一瞬间，李元准备跑路了。
    “当然有事。”吴清盈道：“李元师兄，你知道落雪剑被拔出意味著什么吗？”
    “意味著…落雪剑被拔出？”
    李元不太懂。
    “意味著你是天生剑主，最適合它的人，或许你不当蛊师，也会是一位剑道奇才。”
    吴清盈激动道。
    “那我还是更喜欢蛊道。”
    李元没觉得有何稀奇。
    轩辕乱深吸了一口气，“李元师兄，看来你还是不太理解我们的心情，不明白你的剑道天赋有多强。”
    “凌霄剑宗传承了三千年有余，到我为止，共传了一百三十代。”
    “如此悠久的歷史中，能拔出剑匣七神剑的人寥寥可数，拢共不到三百人。”
    “当下年轻一代，只有我一人。”
    即使如此，他当年拔出剑匣七神剑之一时，也是尝试过数百次之后了。
    “这么难？”
    李元预感不对。
    他不信自身剑道天赋能强过一个古老剑宗精挑细选的天骄魁首，肯定有意外。
    这个意外就是——
    剑仙子！！
    或许是因为剑仙子是他的本命蛊，是他本命相连的一部分，才会导致意外发生。
    “哈哈哈哈！”
    这时，蚩炎大笑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李元还是一个全能型天才，不过他已入蛊道，错过了修行武道的最佳年龄。”
    “你们就別想了。”
    “怎么样轩辕小师侄？李元的嫌疑是不是可以去除了？”
    “嗯。”轩辕乱点头。
    若是李元做过对剑仙子有害的事，心存歹念，落雪剑必然会有所反应，释放出杀气。
    但现在，李元不仅没激发落雪剑杀气，反而使之臣服。
    证明李元绝对清白，不可能是那个该杀的盗尸贼。
    “不是就好。”
    蚩炎並不意外，李元一个初入內门的弟子，怎么可能干出那种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来？
    “看来剑仙子尸体真的被赵百东和许月莲这两个恶人，以诡异的方式带走了。”
    查到李元为止，那几日所有进入仙蛊秘境的弟子都被查了一遍，毫无所获！
    “该死！”
    吴清盈愤愤道：
    “那可是剑仙子老祖，我凌霄剑宗除了开派祖师外的第一天才，能一次拔出剑匣七神剑的绝世天骄！竟在三千年后以这样的方式被落幕，被恶人褻瀆！”
    “不要让我找到那个恶人！”
    “否则我一定將他碎尸万段，祭剑仙子老祖在天之灵！！”
    吴清盈气的皮肤都红了。
    她自幼听剑仙子的故事长大，视之为神，崇拜至极，尤其是在得知剑仙子还有望復生后，更是开心得三天三夜没合眼。
    最终却是这般结果！心气如何能平？！
    李元听得瑟瑟发抖。
    还好……
    还好轩辕乱没有让他把七柄剑都拔一遍，有剑仙子的影响，他多半能全部拔出来。
    那乐子就大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把剑匣收起来吧。”
    李元將落雪剑放回剑匣中，帮著骂道：“那样的恶人一定会被剑仙子狠狠惩罚的。”
    至於怎么惩罚……
    那就不知道了。
    “唉——”
    轩辕乱神色落寞，收起剑匣。
    “事已至此，別无他法，剑仙子的事只能慢慢去追踪了。”
    蚩炎问道：“三位少侠是返回中原，还是在南疆留一段时间？”
    “留在南疆！斩妖除魔！”
    轩辕乱神色坚定。
    “我也是。”
    周无病表態。
    吴清盈道：“听说蜀山的大师兄徐逍遥早在边域祸乱的第一时间就带领师弟师妹下山除妖了，我凌霄剑宗岂能落后他们？”
    “三位少侠好气魄。”
    蚩炎抚须一笑，
    “老夫也不能输给你们，该行动了，妖魔敢杀我九宫蛊巢的后生，必须让他们十倍还回来！”
    ……

 第93章 相亲相爱一家蛊

    送別蚩炎后，李元回到了小竹林。
    来自凌霄剑宗的三个天才剑修也要在十二洞落脚几日，了解妖魔形势，誓要斩妖除魔，立下一番功绩。
    自从夜梟王一计定中原，引爆边域祸乱，中原侠士慷慨赴边疆后，『帝皇无情江湖有义』的说法就大肆传开了。
    “帝皇无情…说的好像就是我。”
    李元自嘲一笑。
    他確实没有慷慨赴死的意念，更想保全自身，强则打爆天下，弱则默默发育。
    来到秘地中。
    李元搬出新收穫的孔雀女妖和赤金豹妖尸体，这可是两具完整的妖魔半圣尸身，是他目前价值最高的藏品。
    “炼成尸傀呢，还是剖解养蛊呢？”
    此前一战，象妖半圣的尸傀被破坏掉了，连五妹都因此受伤，炼製尸傀的权重在李元心中大大降低。
    此道终究只能欺负弱者，以多打少，在高境界的战斗中上不得台面。
    除非炼的是本命尸蛊。
    本命尸蛊和尸傀的差距太大了，相当於剑仙子和妖傀军团的区別，比不了。
    “留一具，拆一具吧。”
    再三思虑后，李元还是决定將肉身更强的赤金豹妖製作成尸傀，担任新的妖傀军团大统领。
    孔雀女妖则分解成宝贝，用来炼蛊更合適。
    剖解妖魔尸身这种事情，李元已轻车熟路，在小彩的配合下，一人一蛇很快就將孔雀女妖分成了几十块。
    恢復过来的五妹也开始炼製赤金豹妖尸傀。
    【七彩孔雀翎，孔雀妖族身上最珍贵的羽毛，能够释放神光，降低生灵的防御特性，外族无法使用】
    【变异彩瞳，极少数孔雀妖族才能生出的异瞳，拥有著凝聚天灵羽衣的能力】
    【孔雀石……】
    李元意念集中，辨別了所有材料的作用与习性，將材料分为两部分。
    其中一部分用来碰运气，拿来合成珍蛊和异蛊，另一部分习性相合的则用来培养如梦蚕的前置珍蛊。
    【选定原始材料】
    【五转玄蛊语雀*3，加入孔雀血，加入妖红羽】
    【正在合成——】
    【你获得了六转玄蛊三色彩雀蛊】
    “再来。”
    【选定原始材料】
    【五转玄蛊剑意虫*3，加入孔雀骨，加入魂灵之汁】
    【正在合成——】
    【你获得了六转珍蛊黑剑骨】
    “珍蛊？”
    李元揭开黑罐，看到一条黑色的，长长的，形似枯骨的蛊虫爬出，外表十分瘮人。
    “这也太丑了。”
    “不过…又是一个合成异蛊的机会。”
    在『富裕』之后，李元一般会选择將多余的珍蛊都再次进行合成，搏一只异蛊。
    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他目前拥有的两大异蛊回生蛊和万象森罗蛊都是运气逆天，靠著可遇不可求的宝物合成来的。
    “再来一次。”
    李元深吸一口气。
    【选定原始材料】
    【珍蛊黑剑骨，珍蛊四翅金蝉，珍蛊活络蛊，加入七阶孔雀女妖晶核，加入变异彩瞳，加入妖心血】
    【正在合成——】
    黑罐晃动，渗出大量的血色光芒。
    【你获得了珍蛊血轮蛊】
    【血轮蛊，极其罕见的寄生类蛊虫之一，炼化代价为双目失明，本命蛊师將因此获得视觉之外的所有超绝感知，能以鲜血復刻他人的能力，以及召唤鲜血魔像庇佑己身】
    “嗯？”
    李元一怔，“怎么和小昭的血眼蛊那么像？能力近乎一致？”
    没得到异蛊，倒是得了一个意外之喜。
    血轮蛊显然是血眼蛊的上位蛊虫，哪怕都是珍蛊，前者都能全方位替代后者。
    类似巨灵蛊与巨人蛊的关係。
    “给小昭完全合適，不过……”
    小昭已经炼化血眼蛊了，难以更换，只能让血眼蛊去吞噬血轮蛊，或许能让血眼蛊蜕变进化。
    李元將血轮蛊收好，继续合成。
    转眼间，又是三天。
    孔雀女妖的尸身被炼的渣都不剩，再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穫。
    “好在能帮到小昭，不算亏。”
    李元能培养的心腹不多，目前来说，除了本命蛊外，小昭就是唯一，自然是能帮则帮。
    “对了。”
    他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一物。
    一件极其珍贵的神物！
    价值或许不比长生草，幻梦树此类世间最顶尖的宝物，但也弱不了多少。
    此物便是小姨安沐瑶送给他的麒麟宝珠！
    李元拿出由千年冰麟木打造而成的木盒，麒麟宝珠嵌在其中。
    “能促进万物血脉的进化，提升万物灵性，拥有著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给谁呢？”
    李元颇为纠结。
    “巨灵，小彩，五妹，你们谁要？”
    他还是决定让本命蛊们自己选择，有强烈需求的优先。
    “唧唧~”
    “噝噝~”
    这一次，小彩和五妹都表达了意愿，很是渴求。
    连只会喊『爷们要战斗』的巨灵蛊都心动了。
    “这——”
    李元顿时犯愁，又是到了考验他是否能一碗水端平的地步了。
    “到底给谁呢？”
    好战的巨灵，占有欲极强的小彩，黏人可爱的五妹，意愿一个比一个强，太难抉择。
    “这事伤感情啊。”
    正当李元纠结万分时，眼角余光忽瞥见了不远处，坐在树梢上看蝴蝶的剑仙子。
    他觉得…给剑仙子最合適！
    本命蛊中最需要提升的灵性不是巨灵蛊，更不是小彩和五妹，而是只有一缕残识的剑仙子。
    崑崙虚一行后，剑仙子灵性得到了提升。
    证明蛊仙所定『三百年』回魂的时间是可以缩短的。
    “剑仙子，就是你了！”
    李元定下结果。
    坐在树梢上的剑仙子似有所感应，木訥的转过头，呆呆地看著李元，眼神里充满了『智慧』。
    “唧唧~”
    “噝噝~”
    五妹和小彩上躥下跳，很不服气。
    巨灵蛊倒是没脾气，缩了回去，又没动静了。
    “小彩，五妹，我跟你们说啊。”
    李元开始动之以情。
    “剑仙子加入我们的大家庭后，是不是还没有进化过一次，就把这次机会让给她，行不？”
    “还有……”
    李元又晓之以理。
    “小彩你聪明美丽会寻宝，五妹你可爱能干又全能，你们两个还能整日跟我贴贴，再看看剑仙子，她能吗？”
    “她除了长得有点好看，有点能打之外，还有什么呢？”
    “她看似是个仙子，实际是个傻子，咱们是相亲相爱一家蛊，不能和一个傻子计较，要多照顾她。”
    “你们说对不对？”
    ……
    ……
    ps：继续三更，义父们，支持一下可怜的小作者吧

 第94章 剑仙子的灵性

    小彩和五妹一愣一愣的，听著李元的话，时不时点点头。
    “噝噝~”
    “唧唧~”
    终於不爭了。
    说服了小彩和五妹，李元才將剑仙子唤来，拿出麒麟宝珠，在剑仙子眼前晃了晃。
    “想要吗？”
    剑仙子点了点头。
    “吞下它。”
    “嗷呜~”
    话音未落，剑仙子脑袋往下一栽，一口咬住李元手上的麒麟宝珠，咕嚕一声吞了下去。
    隨即继续呆呆地看著李元。
    李元颇为紧张。
    如果麒麟宝珠对剑仙子不起作用，那就亏大了。
    “有什么感受吗？”
    剑仙子只直勾勾看著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看来起效有点慢。”
    李元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剑仙子融合麒麟宝珠还需要一段时间。
    ……
    次日。
    李元將血轮蛊交给了小昭。
    “这是血轮蛊，我偶然炼得，对你应该有所帮助。”
    “血轮蛊？！”
    王昭昭对蛊虫的了解远不如李元深刻广泛，但一些对自身有益的蛊虫情报她都熟记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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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轮蛊是血眼蛊的最佳上位蛊。
    同样是『血眼蛊』进化体系中的最高位蛊虫，再往上还没有直系的异蛊诞生过。
    也就是说，这就是她能得到的极限本命蛊了。
    “能不能炼化成功，让你的本命血眼蛊藉此蜕变进化，就要靠你自己了。”李元笑道。
    “我一定可以。”
    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在眼前，王昭昭何尝不想爭一口气。
    从越来越紧迫的形势来看，她已然清楚，必须改变自己，只靠洗衣做饭，聊天解闷是不能真正帮到元哥哥的。
    她必须做到更多！
    学会管理新十二洞的手段只是一小步，炼化血轮蛊同样只是一小步，未来还有很多事情在等著她。
    “你別太紧张，失败了也无妨。”
    李元让小昭放宽心，顺势问道：“新十二洞的扩建计划准备的怎么样？还顺利吧？”
    “很顺利。”
    王昭昭微笑：“大家都对我很恭敬，执行力强，没有人从中捣乱。”
    “那就好。”
    这就是实力带来的地位提升。
    如今的李元在十二洞说话，称得上一言九鼎。
    “元哥哥，我已经让人前往各个洞口了，让他们將所有残蛊都带到十二洞来，由残蛊楼统一管理。”
    王昭昭道。
    “知我者，小昭也。”
    李元会心一笑。
    培养心腹的好处这不就出来了吗？这世上最懂他的人，只能是小昭了。
    “寻常蛊师很难有效利用残蛊，十之八九会失败，残蛊在元哥哥出神入化的蛊术下，才能发挥真正的作用。”
    王昭昭莞尔一笑，“所以……我这算是为宗门著想，应该算不上以公济私吧？”
    “小昭，你学坏了。”
    李元哈哈大笑，“在这个世道，坏点好啊。”
    他真正放下心来。
    曾经木訥害羞的小姑娘，如今开始学会变通，知晓如何去做一件事，处理人情世故了。
    ……
    数日后的某夜。
    忙碌了一天的李师傅躺倒在床上。
    “唧唧~”
    “噝噝~”
    小彩和五妹睡在他左右两边的枕头上，依偎著他。
    李元已经习惯这样的日常生活。
    吱呀——！
    这时，屋门被推开了。
    剑仙子走了进来。
    朦朧月光映衬著剑仙子的盛世美顏，浑身像是在发光一样，似月神临人间，美得不可方物。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李元诧异，剑仙子许久没有这种异常反应了，怎么又开始了？
    难道是被麒麟宝珠影响了？
    麒麟宝珠不是促进万物灵性的吗？还能倒退？
    剑仙子不会说话，就直勾勾盯著他。
    “快去睡吧。”
    李元精神睏乏，多半精力都被炼製蛊屋消耗，是真的想睡觉。
    剑仙子依旧不为所动。
    李元不解，“为什么？”
    剑仙子抬起手，伸出纤细修长的食指，指了指李元左边的小彩，又指了指右边的五妹。
    李元：“？？？”
    他好像有点懂了。
    想起前几天为了安抚小彩和五妹说得那番话。
    “小彩你聪明美丽会寻宝，五妹你可爱能干又全能，你们两个还能整日跟我贴贴，再看看剑仙子，她能吗？”
    好像……
    还真能！
    剑仙子表达的意愿愈发明显。
    “这——”
    李元哭笑不得，“剑仙子，你听我解释，人与蛊是不能一概而论的，你不能和小彩还有五妹比。”
    剑仙子还是不说话，绝美的脸庞上没有任何情绪，就呆呆地看著李元。
    李元却看到了三个隱藏大字——我不管！
    只能訕訕道：
    “虽然说，大家是相亲相爱一家蛊，但是呢，你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最特殊的蛊，不能……”
    “唧唧~”
    “噝噝~”
    他还没说完，小彩和五妹开始抗议了。
    认为『独一无二』是在夸奖剑仙子，夺走了她们的宠位，两小只表示极度不满。
    “我——”
    李元忽然发现，本命蛊太有灵性，太有个性有时也不是好事。
    像巨灵蛊，回生蛊，以及万象森罗蛊这样蛊淡如菊，与世无爭就挺好的。
    “行，我认了。”
    李元没想到，麒麟宝珠提升了剑仙子的灵性后，会导致剑仙子跟小彩和五妹爭风吃醋。
    “唉。”
    至少能证明剑仙子的灵性確確实实得到了不小的提升，从更深层次的层面讲，爭风吃醋也是一种情绪表达。
    哪怕剑仙子表达的方式很微弱，也代表情绪的波动。
    是从一潭死水向活力源泉的转变。
    一旦剑仙子真正恢復灵性，即使没回魂成功，对他的帮助也是难以言喻的。
    称之为神跡都不为过。
    “你来吧。”
    得到应允，剑仙子心满意足，爬到床上，和李元紧贴在一起，脑袋倚靠著后者臂膀。
    至此，三蛊爭鸣的大局正式形成。
    由原本的小彩睡左边，五妹睡右边，变成了小彩睡左边，五妹睡中间，剑仙子占领了右边。
    李元生无可恋的望著屋顶，有点睡不著了。
    偷偷用禁制把门窗封紧了。
    要是让小昭看到他和『表姐』睡一块，那姑娘怕是也要衝进来，变成四分李元。
    “造孽啊。”
    李元不由想起一个故事。
    那位天源大陆版曰蛇达人，和自己本命蛊成婚，还宴请广大亲朋好友的大佬，九宫蛊巢第七宫主，许某人！
    当初他还说第七宫主真变態。
    现在……
    垂死病中惊坐起，变態竟是我自己？
    ……

 第95章 又两年

    岁月悠悠。
    两年后。
    自打新十二洞成立后，又遭遇过数次妖魔袭击，但都没有重大伤亡。
    两年里发生了许多大事。
    新十二洞的大扩建，在两年中彻底完成了，王昭昭对管理之事亦是得心应手，心境磨礪的十分成功。
    其本命血眼蛊成功进化成了血轮蛊。
    李元借著新十二洞的发展获得了大量残蛊作为原材料，炼製出了如梦蚕所需前置珍蛊的第二种珍蛊蝴蝶幻无痕。
    只差最后一种前置珍蛊春秋蛹了。
    大战场上，九宫蛊巢再一次展现了作为南疆江湖霸主的霸道，在拼死两位八转境长老的境地下，斩杀了十倍数量的妖魔。
    还偷袭了幽王的军队，將清幽卫一支三千人的精锐队伍全歼，脑袋掛在九宫山脉各山最高的大树上。
    此外，沧澜王萧渊重伤之事得以证实。
    但沧澜军的士气並不低迷，在经歷过最初的挫折后，很快又重整旗鼓，配合九宫蛊巢打了回去。
    反而是幽王凌岳受妖魔钳制，处处被动，显露颓势。
    有人猜测是夜梟卫在暗中对付幽王，因为幽王勾结妖魔是铁证共识，夜梟王想杀鸡儆猴的最佳目標就是幽王。
    另外三大边王，乾王，瀚王，郢王仍在与妖魔对峙，各有损伤，但还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两年里，李元又见了一次小姨安沐瑶，得到了一些关於太医亲孙的真实消息。
    世人都说小皇子李承煦在崑崙虚中被妖魔袭击，重伤始终未痊癒，由夜梟王代管朝政。
    实际上躺在病床上的小皇子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摆设。
    真正的小皇子苟在深山里。
    而他的前任替身，太医亲孙则是成为了夜梟卫的一员，不知被安排在何处。
    得知消息时，李元颇为吃惊。
    他本以为夜梟王会將太医亲孙监禁起来，让其坐上皇位，挟天子以令诸侯，等待他回归皇都的那一天。
    没想到夜梟王不仅让太医亲孙继续习武，还让其加入了夜梟卫。
    此番操作，属实看不懂。
    夜梟王就不怕遭到反噬？
    李元並不认为夜梟王是个傻子，这位当世武道巔峰，能在皇室崩塌后维持大衍皇朝二十余年不散，堪称手段通天。
    夜梟王敢这么做，定然是有著掌控一切的自信，断定替身翻不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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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乱仍在持续啊。”
    李元感嘆。
    数据面板在眼前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六转1127/3000）】
    【境界：六转】
    【精神力：域境后期】
    【本命蛊：巨灵蛊，回生蛊，五彩异火蟒，万象森罗蛊，盘丝女王蛊，剑仙子】
    【蛊屋：五彩异火洞（千蛊屋），盘丝玄境（千蛊屋）】
    踏入六转境后，李元破境的速度也开始逐渐变慢了。
    “不知踏入七转境后，系统会不会开发出新的功能，否则苟到无敌出山时，人都半截入土了。”
    李元依稀记得。
    在他踏入四转境后，系统解锁了『蛊虫分解功能』，七转再解锁一个特殊功能也很合理。
    两者都是关键境界，修炼体系的转折点。
    “继续等吧。”
    他没想太多，全身心投入蛊道之中。
    两座蛊屋五彩异火洞和盘丝玄境都达到了『七千』级別，再过几年，就能蜕变为『万蛊屋』了。
    不过这些事对李元来说都是凡尘间的些许风罢了。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本命蛊的进化。
    自从剑仙子服用麒麟宝珠后，再加上李元和太祖武神血的进一步融合，剑仙子灵性愈发充足。
    这个灵性的提升有很多体现。
    其一，太祖皇帝所创的天衍万象剑诀已被剑仙子练得炉火纯青，作为本命相连的主人，李元都能耍上几招。
    其二，剑仙子偶尔会有表情了。
    比如轻微的皱眉，生气叉腰，撇嘴等等。
    这般进度，远比李元预想的更快。
    唯一的缺点是，剑仙子很喜欢学习小彩和五妹的疯狂贴贴，但人与蛊真的不能一概而论……
    李元感觉自己在成为变態的路上越走越远。
    ……
    九宫山脉外。
    三道身影御剑疾飞。
    在三人后方，大量的乌鸦扑腾而来，如黑云压境，遮天蔽日，让这片天地都变得漆黑。
    “我来断后，你们先走！”
    三人中气息最强的年轻剑修暴喝一声，骤然转身，顺势將背后的剑匣拋给了另一人。
    三名被追杀的剑修，正是来自中原凌霄剑宗的天才弟子——轩辕乱，吴清盈，周无病。
    “师兄，你活著的价值比我们更大，剑匣也只有你能开启，不应该由你断后。”吴清盈神色悲呛。
    “別废话，执行命令。”
    轩辕乱喝道。
    吴清盈还想说什么，忽觉背后传来重击，令她动弹不得，意识昏沉，晕了过去。
    动手之人是周无病。
    “哈哈，周师弟，我就知道你不简单。”
    看著『一反常態』的周无病，轩辕乱笑了，“凌霄剑宗这一代真正的魁首，应该是你才对，今日我为你铺路。”
    周无病將吴清盈揽在怀中，面带歉意，苦涩道：
    “抱歉师兄，我只能逃，护不住你。”
    若顾前顾后，三人都要死。
    轩辕乱断后的话，他还能將吴清盈带出去，多一个人活命。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轩辕乱洒然一笑，“吾辈剑修，为斩妖除魔而来，纵然一死又何妨！”
    “周师弟，一定要保住剑胎之秘，若你无法开启凌霄剑匣，就去九宫山脉十二洞找李元。”
    “还有！如果有机会，帮我揍一顿蜀山的大师兄徐逍遥，了我此生夙愿。”
    话落，轩辕乱低喝一声，周身化出万千剑影，剑气铸成的长虹直衝黑压压的天穹鸦群而去。
    “师兄，你走好。”
    周无病默念一声，转身离去，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他的脑海中，一个轻灵声音响起。
    “主人，东西方向都有妖魔靠近，只能往南走了，去九宫山脉是唯一活命的机会！”
    ……

 第96章 无垢剑胎

    “九宫山脉吗？”
    周无病轻嘆，“说实话我很不想去那里，那李元给我的感觉很危险，说不出来的神秘。”
    “主人，我们没有选择。”
    轻灵的声音提醒。
    周无病嘴上不乐意，身体很诚实，御剑疯狂往山中遁去。
    许久。
    追逐於后的遮天蔽日乌鸦群消失了，周无病落在一处山头上，將吴清盈放下，解开封禁。
    “师兄！”
    吴清盈猛然坐起，神色惊恐。
    “我们已经到了九宫山脉，安全了。”周无病道。
    “师兄呢？”
    吴清盈娇躯颤抖著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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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了。”周无病神色平静，“那种情况下，轩辕师兄断后是最优解。”
    “我也可以！”吴清盈怒道：“为什么！你为什么阻拦我？轩辕师兄不应该死在这里的！”
    “你？”
    周无病摇头，“你不行，你殿后除了平白无故送一条命，什么都改变不了。”
    “你说什么？！”
    吴清盈倏地拔剑，指向周无病，“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忘了你当初受尽欺凌时，是师兄帮你出头吗？”
    “你忘记你三年修为不得寸进，险些被逐出宗门，是师兄替你求情吗？”
    “你到底有多冷漠无情，才能眼睁睁看著师兄被妖魔残杀，自己心安理得的离开？”
    吴轻盈连声质问。
    周无病无奈道，“我说了，那就是最优解，他殿后，活我们两个，他不殿后，活我一个。”
    “准確来说，他是救了你的命，而不是我。”
    “你要珍惜。”
    “你！”吴清盈气极，“好！那就让我看看，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敢说出这种话！”
    她一剑往前刺去，剑气如蛟龙出海，汹涌狂暴。
    周无病却只是用剑柄轻轻一敲，露出半尺剑身，就將狂暴的剑气打散，蛟龙变泥鰍。
    “怎么可能？”吴清盈震撼，“你…你踏入半圣之境了？”
    “嗯。”
    周无病頷首，转身往山中走去，“剑匣之事，我们还要请李元师兄帮忙，走吧。”
    ……
    半个时辰后。
    周无病和吴清盈两人被带到了十二洞小竹林。
    “见过李元师兄。”
    九宫蛊巢与凌霄剑宗的关係较为亲近，两人对李元也一直是以师兄恭称。
    “我记得你们有三个人来著，领头的好像是轩辕乱师弟吧？他人呢？”
    李元並不想多见凌霄剑宗的人，但碍於层层关係不好拒绝。
    最重要的是剑仙子出身凌霄剑宗，未来说不定还需要回去一趟，得先维持关係。
    “轩辕师兄死在了妖魔手中。”
    吴清盈悲痛道。
    “死了？”
    李元颇为吃惊，凌霄剑宗年轻一代的魁首就这么死了？
    实在是令人唏嘘。
    “节哀。”
    他见证过太多人的生死。
    早先来十二洞时，叫得出名字的那些人基本都化作了岁月中的一抔黄土。
    “李元师兄，我们有一事相求。”
    吴清盈捧著凌霄剑匣，递上前，“请师兄为我们打开剑匣。”
    李元皱眉，“此话何意？”
    “说来惭愧，我和周师弟虽为凌霄剑宗弟子，但並没有得到凌霄剑匣的认可，无法打开它。”
    吴清盈解释，“而这里面，有一个我们现在必须要取出的东西，只能请您了。”
    “你们不行就找我？”李元皱眉，“我也不是凌霄剑宗的人啊。”
    “师兄在两年前拔出过落雪剑的子剑，必然就能开启剑匣，我等无能，还请师兄相助。”
    吴清盈双手捧著剑匣，俯首躬身。
    “让我做事，你们总该说清楚前因后果吧？”
    李元没有贸然行动。
    鬼知道凌霄剑匣里装了什么东西。
    “这——”
    吴清盈犹豫。
    “说吧。”
    周无病道：“此事要儘快解决，从南疆传信回去，再等师门来人，时间完全不够了。”
    吴清盈不再纠结，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两年前，轩辕乱三人调查完剑仙子事件，確认李元没有嫌疑后，就离开了十二洞，开启斩妖除魔之路。
    某日，凌霄剑匣突然脱离他们的掌控离去，三人不得不一路追隨，最后追入了一处古洞中。
    在洞中，三人意外发现了剑道神物『无垢剑胎』。
    “无垢剑胎是什么？”
    各类蛊道之物，李元倒背如流，但对武道一途知之甚少。
    这名字一听就不是凡物。
    “在我们剑修的世界里，流传著这样一句话，天生剑体与无垢剑胎是同生同灭之灵物。”
    “前者是灵，伴隨人降世。”
    “后者是物，藏於天地间。”
    吴清盈解释。
    “所以呢？”
    李元瞬间闻到了危险的气味，这件事多半和剑仙子有关，难道又要把他牵扯进去？
    “天生剑体和无垢剑胎都已经三百年不曾出现了，如今无垢剑胎出现，证明新的天生剑体也已降临世间。”
    “更重要的是！这新生的无垢剑胎竟会让凌霄剑匣產生反应。”
    “那就证明，它与我凌霄剑宗存在莫大的关係，否则这样的神物也不是我等年轻小辈能够发现的。”
    吴清盈说明缘由。
    话到这里，李元都能猜到对方接下来会说什么了。
    “自立宗以来，从开派祖师起，我凌霄剑宗共诞生过五位天生剑体。”
    “除了开派祖师成就剑神之位，破碎虚空离去，剩余的四人中，三人都已身死道消许久，消散在岁月长河中。”
    “唯有剑仙子不同，她是蛊仙之女，有蛊仙为她逆天改命，使她尸身长存三千年不灭。”
    “剑仙子长眠三千年，我剑宗和九宫蛊巢原本都已不抱希望，不再觉得她能甦醒。”
    “偏偏前不久发生了『剑仙子』失踪一案，今又寻得『无垢剑胎』，我们不得不多加联想。”
    吴清盈的语气越来越沉重，深吸了一口气，说出最后的结论。
    “所以！我猜测！”
    “或许剑仙子並不是尸身被盗，而是真正的甦醒了，逆行岁月三千年后再活一世，成了人世间的红尘仙！”
    ……

 第97章 凌霄七神剑

    吴清盈的话，和李元预想中的一模一样。
    最终矛头还是指向了剑仙子。
    如果不是怕多重本命蛊的秘密暴露，李元倒是不介意让剑仙子回归凌霄剑宗。
    奈何事不由人，剑仙子只能隨他隱居於此。
    “无垢剑胎诞生的古洞位处边关山脉，和妖域相接的地方，就在当初剑仙子战死那片地域。”
    吴清盈道：“我怕时间久了，妖魔会发现古洞之秘，我们想快速通知我剑宗强者赶来，唯有依靠凌霄剑匣。”
    “还请李元师兄助我剑宗。”
    “恩有重报，师兄的情意凌霄剑宗一定牢记在心。”
    说著，她双膝一弯，就要跪下。
    “不必如此。”
    李元托住对方，“凌霄剑宗与我九宫蛊巢关係亲近，有三千年的缘分牵绊，此事关乎重大，我当然要帮。”
    剑仙子可是他的本命蛊。
    无垢剑胎又是剑仙子的天地伴生之物，说不定又能帮剑仙子助长一波灵性呢。
    此等神物，怎么能落入妖魔之手。
    李元沉思。
    如果他趁机拿走了无垢剑胎，凌霄剑宗的人来了之后会不会气死？
    这么做会不会有点不道德？
    “他们拿了也是要留给剑仙子的，我直接拿了给剑仙子，省去了中间步骤，很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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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的『念头通达』很快就压过了心里微弱的道德感。
    “剑匣给我。”
    他从吴清盈手中接过凌霄剑匣，放置在桌上。
    凌霄剑匣由极其珍贵的奇木与异金打造，纹有七种图案——云霄，落雪，苍龙，穷奇，浪涛，以及日与月。
    七种图案融合在一个画面中，相得益彰，完美交融。
    李元好奇，“这么贵重的东西，剑宗长辈竟然放心交给你们几个小辈拿出来晃荡？”
    里面可还有七柄神剑呢。
    “这是仿造品。”
    吴清盈笑道：“凌霄剑宗的七柄神剑，有三柄都丟失了，其中就包括剑仙子的佩剑落雪。”
    “仿造品只是復刻了神剑剑意，虽然珍贵，但远不及神剑本身，由剑宗歷任年轻一代魁首执掌。”
    至於真正的神剑，至少也要抵临八品剑圣之境，才有机会让其认主。
    “原来如此。”
    李元恍然明了，用手一掰，剑匣开了。
    “嗯？？？”
    吴清盈目瞪口呆。
    不是！
    剑匣是你这么开的吗？
    连一直淡定平静的周无病都变了表情。
    他脑海中轻灵的声音都尖锐了许多，“主人，他的剑道天赋恐怕还在你之上啊。”
    周无病揶揄，“你不是说我是千年第一吗？”
    轻灵声音顿了顿，“他的天赋不止千年级別，我都看不透是什么体质，表面丝毫没有剑道天赋，实则强的可怕，有点像『人剑合一』的境界。”
    “呃——”
    周无病也顿了下，“要不你跟他过算了？”
    周无病脑海中的轻灵声音来自一柄残缺的小破剑，是他多年前在一处山谷中捡到的。
    捡到小破剑后，他三年修为不得寸进，被疯狂『吸血』。
    足足养了小破剑三年，隱匿其中的剑灵恢復意识后，周无病才得以新生。
    “主人，你说什么呢？”
    剑灵道：“我已认你为主，一生一世只会追隨你，就算李元天赋比你强，但他终究是个蛊师，你才是最有希望登临剑仙之位的人。”
    周无病压根不吃这套，“行了，別给我画大饼啦，快撑死了。”
    剑灵还欲再说什么。
    轰隆隆！
    凌霄剑匣彻底展开了，匣中七剑不断发出颤鸣，喷洒出大片霞光剑影，异象连连，有云雾繚绕，有苍龙出海，有穷奇搏杀，有日月流转……
    “快！周师弟！”
    吴清盈回过神来，双手结印，以指为剑，凌空虚划，將自身真元不断打入剑匣之中。
    周无病亦是如此。
    在古洞时，三人就准备通过剑匣联繫宗门大能来援，不曾想先引来了妖魔搜寻，令他们不得不放弃。
    李元在一旁静默观望。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吴清盈和周无病近乎耗尽气力，才终於將剑匣之气完全激发。
    “剑匣激发后，位处凌霄剑宗祖地的真品会有所反应，我宗大能就会循著指引到来。”
    吴清盈解释道。
    “武道一途，玄妙的东西不比蛊道少。”
    李元微微一笑，內心不自觉开始了新一轮反思。
    他对天源大陆的认知还是太浅薄了，每次自以为精心谋划，天衣无缝，但总有东西能超出预料。
    比如崑崙虚之行，以为没人能发现他，结果被『双生玉佩』所感应。
    好在佩戴另一枚玉佩的是他亲姨母，且站在他这边。
    剑仙子一事，他以为彻底告一段落了，结果又来个『无垢剑胎』，掀起新的风波。
    “我对蛊道的了解足够深刻了，但对其他各道，对天源大陆的种种玄奇知道的还是太少。”
    人总是吃亏在认知之外。
    “还好我有点苟运，总有补救的机会。”李元暗自庆幸。
    “李元师兄，接下来我们要在十二洞借住几日，等待师门长辈赶来，还请您谅解。”吴清盈苦涩道。
    “无妨。”李元笑了笑：“我让小昭给你们安排住处，想住多久都行。”
    ……
    送走了凌霄剑宗的两人，李元快步来到后山秘地。
    剑仙子一看到李元，呆呆的眼里泛起几乎不可见的微弱波澜，如风一样飘到他近前。
    然后……
    贴贴。
    李元已经习惯了，凡是小彩和五妹对他做的事，剑仙子一定会学一遍。
    这就是仙子的灵性。
    “好啦，跟你说个事。”
    贴贴完后，李元让剑仙子坐下。
    “无垢剑胎出世了，你有感应吗？”
    剑仙子呆呆地看了李元好久，似在感应什么，许久才点了点头。
    通过剑仙子的意念，李元终於知晓大概。
    剑仙子的佩剑就是凌霄剑宗七大神剑之一的落雪，是由那个时代与剑仙子同生天地间的无垢剑胎所打造。
    如今剑仙子长眠三千年再新生，无垢剑胎竟也再次伴生了，属实让人意想不到。
    “看来必须要拿到无垢剑胎才行。”
    李元倒不是在乎这么一块剑胎，而是怕凌霄剑宗还有什么手段，会通过无垢剑胎反推到剑仙子的方位。
    此外他也好奇。
    两块因剑仙子而生，时隔三千年同生天地间的无垢剑胎碰撞在一起，会有什么反应？
    “剑仙子，你其实也很想要，是吧？”
    ……

 第98章 镇妖渊！李元潜入！

    夜深。
    吴清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著，起身来到屋外。
    月光下，周无病正在磨剑。
    “周师弟，我有点担心。”
    吴清盈忧心忡忡。
    周无病头也不抬，细细打磨著小破剑，“师姐是怕无垢剑胎被妖魔找到？”
    “嗯。”吴清盈頷首，“不仅是怕妖魔，也怕……”
    “师姐慎言！”
    周无病立即打断，“有些话可不兴说，这是人家的地盘，惹怒了主人家，埋哪都找不到。”
    吴清盈皱眉，“你很怕他？”
    “我必须强调一下，是尊重，不是怕。”周无病一脸正色。
    小破剑剑灵都看不透的人，他可不敢得罪，不想找死。
    “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吴清盈不再多说，只是內心仍旧不安。
    无垢剑胎太珍贵了，真正的价值连城，是天地间少有的神物，於剑修而言更是无上珍宝。
    在这样的诱惑下，很难有人不动心。
    即使李元找不到无垢剑胎的位置，也有可能將情报出卖给其他人。
    “別想了，洗洗睡吧，好好养伤。”
    周无病再次提醒，“师姐，既然找人帮忙了就不要胡思乱想，不然容易挨揍。”
    对於无垢剑胎之事，他看得很开。
    连小破剑都没有让他去爭夺的意思，註定了形势不是他所能左右。
    小竹林里。
    “这个周无病倒是有点意思。”
    夜长梦多，李元准备带著剑仙子去寻找无垢剑胎，免得被人捷足先登，反过来推演到剑仙子的方位。
    “我们走。”
    “蛞蝓，化风。”
    万象森罗蛊的能力被李元逐渐开发。
    化风而行亦是属於『改变同化环境』的能力之一，能让他化身风一样的男人。
    化风之后，李元能凌空而行，无影无踪，速度极快。
    剑仙子白裙飘飘，飞在月光下，如那月宫仙子下凡，不惹尘埃。
    追寻著模糊的感应，两人悄无声息离开了十二洞的范围，出了九宫山脉。
    “边关之地，肯定不太平。”
    即使在皇朝鼎盛的年代，大衍都与妖魔摩擦不断，边关常年动乱，更別说四分五裂的战乱之时。
    李元小心翼翼，以蛊开路，儘量避开危险的地方。
    三天后。
    李元抵达了南疆边关，剑仙子与无垢剑胎之间的感应愈发强烈。
    他没有贸然行动，而是躲在一处隱蔽之地，放出大量侦察蛊来探路。
    “嗯？”
    不一会儿，便有一幕幕画面传回李元脑海中。
    边关交界的大山上，正有大量妖魔在地毯式搜寻，人族的队伍也不在少数。
    “看来两边都意识到了，有天地至宝诞生在边关，这么下去无垢剑胎迟早会被找到。”
    不论是被妖魔还是边关军所得，对李元都是不利因素。
    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安心。
    “妖魔和边关军的数量都太密集了，必须引开一部分才行。”
    即使有万象森罗蛊，也必须慎重。
    越是偽装的完美，耗费精神力就越大，关键时刻还要靠万象森罗蛊来遮蔽无垢剑胎的气息。
    李元域境后期的精神力都未必撑得住。
    若能引开一部分边关军和妖魔，他入山就能轻鬆很多，节省力量便於后续行动。
    “蛊来。”
    李元腰间绑著一连串的小葫芦，装著各样的蛊虫。
    “就决定是你了，去吧爆烈蛊。”
    “宝光蛊，你也上。”
    他放出一葫芦的爆裂蛊以及宝光蛊，往距离『无垢剑胎』所在之地完全相反的方向飞去。
    爆裂蛊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爆炸！
    宝光蛊更是毫无杀伤力的蛊虫，但可以释放出耀眼的宝光和气息，偽装成宝物。
    控制爆裂蛊和宝光蛊抵达意念控制的极限范围后，李元先让宝光蛊藏入地底，而后心中默念。
    “爆！”
    轰隆隆——！
    巨大的动静在边关大山的某个僻静之处炸响。
    “什么情况？”
    “有动静！快过去！”
    “说不定是妖魔搜寻的那件宝物出世了。”
    边关军与妖魔都以为是对方先寻到了宝物，立马派出大量人手前往查看。
    “蛞蝓，发动隱蔽。”
    在妖魔和边关军行动的同时，李元也动了，万象森罗蛊將他与剑仙子完全遮掩，融入空气中。
    即使他们行走山林，踏过草丛，抚过枝叶，万象森罗蛊也能將一些景象遮掩，看不出一丝反常。
    除非有精神力极强的存在近距离观望，才能勘破异蛊之能。
    趁著混乱，李元快速靠向藏匿无垢剑胎的古洞。
    他来到了一处悬崖前。
    崖壁之下，是滚滚浓雾，狂风呼啸，似有凶兽在嘶吼，而无垢剑胎就在浓雾中的某处。
    “这里应该就是镇妖渊了。”
    南疆的歷史李元了解过。
    镇妖渊形成於天源大陆第一次人妖大战后，人族武神在逼退妖魔大军后，於破碎虚空，飞升入天门前斩下绝世一刀。
    至此有了镇妖渊的雏形，再经后世人打磨，才造就了这易守难攻的镇妖渊。
    但大衍皇室崩塌后，妖魔还是越过了镇妖渊的部分防线，从这里杀入了南疆大地。
    边关军只能守住部分隘口，有心无力。
    三千年前，第二次人妖大战，剑仙子亦是战死於此。
    李元又从腰间取下一个小葫芦。
    “破雾虫，去。”
    这就是无限驾驭从属蛊的好处，能够让他適应任何战斗环境，不受『地利』限制。
    十几只破雾虫扎入迷雾中。
    通过意念回馈，李元看清了迷雾中的场景。
    除了有一些猿猴和鸟类生活在迷雾中，並没有太大的危险，渊壁上还能看到一些阵纹，战痕，年久失修，不能再用了。
    “五妹，你再控制一些傀儡下去。”
    李元依旧不放心。
    主要是这里的迷雾很诡异，能阻隔他的意念探查，和仙蛊秘境有些相似，只是不那么严重。
    是长年累月的战爭，尸山血海的堆积所形成。
    谁知道会不会诞生什么诡异之物呢？
    “唧唧~”
    五妹吐出蛛丝，將飞在镇妖渊上空的几只鸟儿控制，再次进行探查。
    多番仔细检查后，確定没有危险，李元才放下心来。
    “走！”
    他一跃而下，踏风而行，带著剑仙子扎入了深渊迷雾中。
    ……

 第99章 隱侯

    在李元扎入迷雾的同时，妖魔和边关军也知道被骗了，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隱在幕后之人肯定混进这片地域了。
    “看来是第三方势力杀进来了。”
    边关军守將沉吟。
    镇守边关的军队由两方势力组成，分別是镇国大將军麾下的边关军，以及夜梟王麾下的夜梟卫。
    前者主战，后者负责情报提供与督战。
    不一会儿，一个戴著面具的夜梟卫归来。
    “应该是九宫蛊巢的高手混进来了，刚才的动静是蛊虫弄出来的。”
    夜梟卫有八方指挥使，分管中原八域的一切事宜，还有八荒將，驻守八大边关，制衡各方势力。
    此人即是驻守南疆的八荒將之一，代號渡鸦。
    “放眼整个南疆，也只有九宫蛊巢敢在这个时候来插足边关的事。”
    边关守將乐恆道，“来人使了这么一出计，想必是知道宝物在哪，不如你去找找他的踪跡？”
    “不急。”
    渡鸦摇头，“那等至宝一旦出世，必然会引发异象，气息泄漏，他一个人吞不下的。”
    “也是。”
    此前，至宝的气息一闪而逝，定还存在於边关山脉中，再被启封的话，瞒不住的。
    “自从小皇子归来，宣告了大世將至，接连有怪事发生，很可能迎来一个全新的时代。”
    渡鸦道：“想必你也听说了，蛊仙女儿的尸身不翼而飞之事，多少年了，九宫蛊巢第一次发生这样的大变故。”
    “是啊，连偏安一隅的蛊师一脉都变得躁动，今又有神物诞生，往后指不定还有更多怪事浮现。”乐恆感慨。
    “不止南疆，西域那边也有怪事，沉寂多年的日月教现世了，刚好和旧敌蜀山撞上。”
    “日月教的圣子和蜀山大师兄徐逍遥大战了一场，不分胜负。”
    “从夜梟卫搜集到的情报来看，那位日月教主似已神功大成，返老还童，重获新生。”
    “北地也乱成了一锅粥，先是极北冰原部落的麒麟王举办祭祀麒麟神的仪式，又有前朝余孽时隔千年再冒头。”
    “东荒同样不平静，听说有一群来自海外的小矮人在作乱，想趁此机会入主中原宝地。”
    “连我夜梟卫都发生了一件大事。”
    渡鸦长嘆一声。
    “哦？”
    乐恆很好奇，“夜梟卫有什么大事？”
    说一句当今天下的形势都是由夜梟卫在掌控都不为过，夜梟卫的大事是真正能牵动天下的事。
    “唉。”
    渡鸦又嘆一声，“你应该知道吧，除了王之外，夜梟卫还有两个地位极其特殊的隱侯。”
    “我知道。”
    乐恆有所耳闻，“隱侯就是下一任夜梟王的继承者嘛。”
    “对。”
    渡鸦道：“原本夜梟卫只有一位隱侯，另一个隱侯的位置一直空缺，我们八荒將和八方指挥使都有机会爭上一爭。”
    “但前不久，王突然宣布，第二位隱侯有人选了，不是八荒將和八方指挥使中的任何一人。”
    “我就不明白了，什么人能让王如此满意？在不透露一点风声的情况下，直接赐下隱侯之位。”
    渡鸦十分鬱闷。
    隱侯之位一旦定下，除非犯下重罪，否则不可能再更换。
    这也就意味著他没有任何希望继任下一任夜梟王的位置了。
    “想开点渡鸦兄。”
    乐恆笑道：“反正你不可能打过隱侯『云上鹰』，另一位隱侯大概不比云上鹰差。”
    “你…你你……”
    渡鸦老脸一红，“你瞎说什么大实话，我不要面子的吗？”
    別说打不过隱侯『云上鹰』，他连南方指挥使『知鸟』那个娘们都打不过。
    “咱俩共事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嘛。”
    乐恆越笑越开心，“虽然我很希望你当上隱侯，但你真当上了，我怕我也会鬱闷啊。”
    “去你的。”
    渡鸦一脚飞起。
    原本有些沉重的气氛，顿时变得欢乐起来。
    ……
    镇妖渊下。
    李元坠入层层迷雾，聆听鬼哭狼嚎。
    “好重的阴气，跟下地狱一样。”
    纵观四方，能看到黑色扭曲的气流漂浮，这是阴气浓郁到一定程度的產物。
    好在李元有本命巨灵蛊，气血充盈，阳气够足，没有鬼物敢来勾他的脖子。
    剑仙子更是浑身发光，让迷雾都自动退避。
    一路下潜。
    直至迷雾深处，上不见天，下不见地，茫茫崖壁上，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漆黑洞口浮现。
    “剑仙子，能感应剑胚在哪个洞里吗？”
    李元问道。
    剑仙子抬起纤纤玉指，指向其中一个不知名的洞口。
    “走。”
    李元立即往洞內飞去，“这么阴间的位置，也亏是有凌霄剑匣的指引，不然周无病三人一辈子都找不到。”
    数以万计的漆黑古洞，像一具具嵌入崖壁的棺材，密集的让人头皮发麻。
    若非剑仙子的感应，李元都不敢想，无垢剑胎此等神物会诞生於这样黑暗阴森，充满污秽的环境中。
    李元逐渐靠近。
    突然，一只大蝙蝠从黑暗中疾冲而出，身体似一张狰狞的人脸扭曲诡异，双翅扑腾带起阴寒之风。
    唰！
    不待李元动手，剑仙子一剑划过，人脸蝙蝠就化作了血沫飘零，隨雾离去。
    “我竟然第一时间没有察觉？”
    李元讶异。
    不仅是因为迷雾限制了精神探寻的范围，也是因为此地的生物完全和环境融为了一体，难以分辨。
    还好不是什么危险生物。
    “五妹，再控制一点本地朋友进去探路。”
    被人脸蝙蝠刺激了一下，李元长出了第八百零一个心眼子，让盘丝女王蛊继续探寻。
    “唧唧~”
    不多时，五妹传来反馈，洞中无危险。
    李元这才放心，带著剑仙子走入古洞中。
    “萤光蛊。”
    他释放出几只萤光蛊，將洞里微微照亮，驱散黑暗，又不至於动静太大，被洞外之物察觉动静。
    走到这里他也感受到了，一股內敛却蕴含乾坤万象的剑意。
    剑仙子的佩剑落雪更是发出阵阵嗡鸣。
    李元在想，落雪剑和这一个无垢剑胎，算不算是双胞胎？
    同一个『妈』生，却相差三千岁的一对剑道双胞胎？
    ……

 第100章 剑胎异象

    深入古洞。
    落雪剑悬停於空，贴近地面不断旋转。
    “就在这里吗？”
    这一次，不需要再藉助任何指引，李元都能感知到了，无垢剑胎就藏在地下。
    剑胎的气息被落雪剑勾动，將要破土而出。
    “蛞蝓，掩盖这里的一切气息。”
    李元全力催动万象森罗蛊。
    能盖住无垢剑胎现世异象之物，世间也不多见，珍贵程度不亚於无垢剑胎的万象森罗蛊绝对是其一。
    咕嚕嚕！
    蛞蝓的身体不断膨胀，转眼间就塞满了大半个古洞，继而又分裂出无数的小蛞蝓。
    它们以大蛞蝓为中心，连接形成一片特殊的结界，將所有气息都封禁於古洞中。
    李元感知到自己的精神力和本命玄气在被快速消耗。
    他握住落雪剑，猛地刺入地面中。
    嗡——！
    又一声尖锐的剑鸣在古洞內盪响。
    紧接著，地面裂开，大量的尘土爆裂飞扬，露出了埋藏於地下的神物。
    宛若实质的剑影环绕著一枚剑胎，光影瀰漫，尘雾繚绕，似一个小型的宇宙，由剑道组成的小宇宙。
    无垢剑胎並非常规的剑状，没有剑柄，没有剑刃，连剑体形状都不规则，更像一个长长的，厚重的石制大棒。
    就像婴儿刚出生时，一切都是空白的，即使底子再好，也需要去教育，引导，需要靠修炼来打磨自身，才能成就大才。
    无垢剑胎亦是如此。
    它似一块需要雕琢的璞玉，又有超脱尘世，遗世独立的空灵孤傲，等待著它的主人。
    “剑仙子，快取剑。”
    李元看向呆呆站在一旁的剑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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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仙子仍旧纹丝不动，眼里却泛起了一点灵光。
    “你让我拿？”
    李元会意。
    剑仙子点了点头。
    “也对。”
    李元转念一想，他能打开凌霄剑匣，能驾驭落雪剑，驯服无垢剑胎未尝不可。
    他一把抓向无垢剑胎。
    令他意外的是，被他抓住后，无垢剑胎並没有任何抗拒，反而一下子就变得老实，不再颤鸣了。
    “这么容易驯服？”
    事情的进展比李元想像的更容易。
    他甚至有种错觉，无垢剑胎是为他而生，而不是剑仙子的伴生之物。
    “难道是我共享了剑仙子的剑道天赋，打破了古往今来的规则，才让世间有了双天生剑体，双无垢剑胎？”
    越是细想，越觉得如此。
    毕竟在过去的歷史上，从来没有『天生剑体』成为一位蛊师的本命蛊这种异事发生。
    更別说这位蛊师还身负武神血脉。
    “管他是不是，既然你愿意跟著我，那就是我的了。”
    李元將无垢剑胎高高举起，直指天穹。
    不过这天是虚幻的天，是万象森罗蛊所构造的虚幻之天。
    “融血。”
    他滴血入剑。
    轰隆隆！
    融血认主，代表了剑胎真正入世，该来的异象还是来了。
    闭合的虚幻之天中央，似有一只眼睛缓缓睁开，如沉睡的神明甦醒，在此刻俯瞰人间。
    一缕光芒自虚幻之天中发出，宛如神明眸光，穿过岁月的寂寥，开混沌，分阴阳。
    阴阳交融之时，古洞两边出现了截然不同的异象。
    剑仙子所在的那一侧，茫茫白雪飘零，冷傲孤高。
    李元所在的这一侧，艷阳高照，灼灼烈日焚尽一切。
    想要遮掩如此浩瀚壮观的异象，所需要耗费的精力难以想像，万象森罗蛊已快撑到极致。
    大蛞蝓的体型正在不断缩小。
    小蛞蝓更是一只只快速消散，化为泡影，回归本体。
    “不愧是无垢剑胎，这异象果然够猛。”
    李元推算，万象森罗蛊撑不到异象完全结束了，必然会有部分气息泄漏出去。
    “剑仙子，你能借用这天地剑道异象的力量对吧？”
    收服无垢剑胎后，李元有一种感觉，他与剑仙子本命相连的状態再一次加深了。
    他甚至能感悟到剑仙子的修行痕跡。
    握剑在手，『天衍万象剑诀』无师自通。
    “待会我撤去万象森罗蛊，你便借剑道异象之力，向追击者递出一剑，然后就跟著我跑。”
    “明白吗？”
    李元有了一个全新的计划。
    既然凌霄剑宗通过无垢剑胎降世之事，推测出剑仙子还活著，往后肯定会不断追寻真相。
    他不如藉此机会，给凌霄剑宗的人一个惊喜。
    剑仙子拿起落雪剑，点了点头。
    李元指向古洞上的墙壁，“你用落雪剑在这里写一句话，就写『吾非红尘客，不归俗世间』。”
    剑仙子立即照做，隔空虚划。
    以落雪剑意刺入洞壁，写下——吾非红尘客，不归俗世间。
    字体乾净利落，飘逸秀美。
    “不错。”
    李元点头，又用一块布將无垢剑胎包起来，让剑仙子背上。
    “记住了！递出一剑后立马跟我的方向跑！”
    他躡手躡脚走了几步，又想起剑仙子那惊人的模仿能力，不由又著重叮嘱了一句，
    “你不能跟我一样走的这么猥琐。”
    “切记切记，你是仙子。”
    “仙子要有仙子的风度，要飘逸出尘，要给世人留下一个风华绝代，可望而不可即的背影。”
    “记住了吗？”
    李元著重问道。
    剑仙子点了点头。
    “再戴上这个面纱，遮住真容，嗯…完美。”
    李元已经撑到了极致，倏地撤去万象森罗蛊，被遮掩的天地异象轰然扩散，直入天穹。
    “计划开始！”
    镇妖渊上的茫茫迷雾都被照透。
    骄阳与落雪之景在边关山脉上同时呈现，似將这片天地分为了两极。
    正在搜寻『神物』下落的边关军和妖魔都在第一时间看到了横亘天穹的异象，为之震撼。
    “好浓烈的剑气！”
    南疆边关军守將乐恆和夜梟卫八荒將之一的渡鸦相视一眼，立马向著气息的源头衝去。
    妖魔中的圣境强者也在行动。
    神物降世，谁能不心动？
    此时此刻，李元已经遮掩气息，遁入镇妖渊的茫茫迷雾中，开始奔逃。
    剑仙子则背著无垢剑胎，手持落雪剑，立於天地异象的最中央，借异象之力，身上的气息在不断攀升。
    当边关军与妖魔双方的强者赶到时，见到了人生中无比震撼的一幕。
    夜，静謐如墨，月光似纱倾洒。
    戴著面纱的仙子独立绝壁，衣袂飘飘，皓腕轻抬，修长玉指搭於剑柄，剑身映月，寒光闪烁。
    她睥睨眾生，剑指苍穹。
    风骤起，青丝飞扬，骄阳落雪皆是裙下之臣，仿若隔绝尘世，唯剑与她，傲立天地间。
    ……

 第101章 仙子的传说

    “那是……仙？”
    超脱出尘的气质，异象加身的奇景，让边关军和妖魔们无比震撼。
    渡鸦陡然想起了什么，与乐恆相视一眼。
    乐恆的眼中同样满是震惊。
    “是她！”
    两人异口同声，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蛊仙之女！凌霄剑宗！神剑落雪！”
    “她是——”
    “剑仙子！！”
    即使不见真容，但落雪剑这柄名震天下的神剑引发的异象实在太惹眼了，一下就被乐恆和渡鸦猜出来了。
    三千年前的传奇人物，降临悠悠岁月后的今天，如何能让人不震撼？！
    即便乐恆和渡鸦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都头皮发麻。
    就在刚刚，他们还討论过『仙蛊秘境异变，蛊仙女儿的尸身不翼而飞』这件事。
    没想到，蛊仙的女儿会出现在这里。
    还与出世的神物有关！
    “怎么可能？长眠三千年的人，真的还能够甦醒吗？未免太过离奇！她真的成仙了？”
    乐恆冷汗淋漓，不敢再往前走了。
    “成仙不可能，但她確实新生了，得到了天地规则的认可。”
    渡鸦凝重道：“看到她所背之物了吗，恐怕就是我们要找的神物，那是隨天生剑体而降世的无垢剑胎。”
    “这份机缘本就不属於我们。”乐恆不想爭了。
    “有主之物，我们如何爭得过？”
    渡鸦同样不敢轻举妄动。
    剑仙子在三千年前就是横压一世的绝代天骄，曾斩杀过妖圣，如今长眠三千年归来，实力恐怕攀升到了难以想像的程度。
    除非夜梟王这样武道巔峰人物在此，否则谁敢去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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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念头刚刚在脑中升起，他就看到妖魔阵营中有一道流光冲天而起，直奔宛若謫仙临世的剑仙子。
    凌空而立的剑仙子轻轻挥剑。
    唰——！
    轻轻的一剑，却捲起了无穷风雪，亦让骄阳坠落，带著惊天动地的恐怖威势呼啸砸下。
    试图衝击天穹的妖圣被一剑砸落，坠入镇妖渊中。
    剑仙子太耀眼了。
    在骄阳落雪的异象映衬下更是风华绝代。
    边关军和妖魔都看不到，那样遗世独立，出尘脱俗的剑仙子实际上是个呆瓜。
    一剑过后，无谁再敢追击。
    一剑过后，剑仙子飘然离去，深入迷雾中，世人的目光再也寻觅不到仙子踪跡。
    “果然一个个都欺软怕硬，还好我没直接跑，让剑仙子借天地异象之力將他们唬住了。”
    事情的进展都在李元预料中，藉助异象的一剑完全震慑住了边关军和妖魔，其实剑仙子也斩不出第二次了。
    他在迷雾中接应剑仙子，隱匿气息远去。
    两人没有立即回到十二洞，而是在离开了边关之后，立刻找了一处山头躲起来。
    在多次检查自身和剑仙子全身，確认没有被诡异手段追踪后，才放心回到十二洞小竹林。
    李元將无垢剑胎藏入蛊屋『五彩异火洞』中，掩盖住气息。
    直至这一刻，才彻底身心放鬆。
    “还挺顺利。”
    整个过程比李元预料的轻鬆太多，但他知晓这件事將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绝对会让整个天源大陆都为之震撼！
    “我留的那句话，应该能让凌霄剑宗放弃追寻。”
    凌霄剑宗的目標，无非就是找到三千年前的老祖，让宗门回归鼎盛时期，但『老祖』的意志，剑宗总不能违背吧？
    无垢剑胎李元已经得到，接下来只要凌霄剑宗不执意寻找剑仙子，其他势力就是將天源大陆翻过来也不可能找到了。
    如此一来，李元就能彻底安心。
    即使往后天下间都是剑仙子的传说，但是谁也找不到真正的剑仙子了。
    “呼——”
    李元长舒了一口气，“该办正事了。”
    他匯聚精神，意识进入识海，四枚龙蛋静静悬浮。
    这是太祖武神赋予他的意志传承，始终存在他的识海中，前三枚龙蛋分別代表撼天神拳，天衍万象剑诀，天龙气运术三门功法传承。
    第四枚龙蛋则一直无法开启，与武神宝藏有关。
    李元再次来到第四枚龙蛋前，伸手触摸。
    蛋壳上逐渐有三条金色的纹路显现，从蛋的顶端一点点往下蔓延，纹路长短不一。
    纹路代表李元对三门传承功法的领悟度。
    第一条代表撼天神拳的纹路蔓延到了龙蛋中间位置。
    第二条代表天衍万象剑诀的纹路竟后来居上，弯道超车，亮起的金色纹路已过龙蛋的一半。
    剑仙子无疑在其中立了大功。
    “收服无垢剑胎，就代表我拥有了与落雪剑持平的神剑，如此一来与剑仙子的本命相连状態又达到了一个新的平衡点，趋近完美了。”
    本命相连的状態加深，李元能得到的反馈就越强。
    任何本命蛊並不是收服就能用到巔峰，需要逐渐开发其能力。
    同样的蛊在不同蛊师手上，发挥的力量天差地別。
    剑仙子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纯粹的本命蛊，但从某个角度来看，也是需要李元去慢慢开发的。
    不论是让剑仙子修行天衍万象剑诀，亦或是收服无垢剑胎，以及『蕴养残识三百年』都是开发过程。
    “这样一来我就彻底放心了。”
    李元原本还有些发愁，怕无法悟得剑道，不能开启第四枚龙蛋。
    有了剑仙子和无垢剑胎后，一切都迎刃而解。
    “不过……”
    第三条纹路还是很短。
    天龙气运术实乃真正的帝皇之术，按照正常情况来讲，李元一日不登基，便一日不可炼成。
    但蛊师手段无穷，对此並不是毫无办法。
    蛊虫之中，同样存在汲取气运的蛊虫。
    最著名的便是异蛊榜上排名第五的九五至尊蛊，炼成条件早已失传，只剩一个名字流传於世。
    “我有的是试错成本，未必不能炼出来。”
    李元並不心急。
    ……
    数日后。
    长眠三千年的剑仙子再次甦醒，重活一世的消息开始在南疆各地疯狂。
    凌霄剑宗的强者赶到南疆后，都没来十二洞与周无病与吴清盈匯合，直奔边关镇妖渊而去。
    看到了留在古洞中的那一句话。
    ——吾非红尘客，不归俗世间。
    ……

 第102章 吾非红尘客

    “吾非红尘客，不归俗世间？”
    凌霄剑宗的宗主云莫问望著洞壁上所刻的凌厉字体，喃喃念道。
    “没错了。”
    “落雪剑的气息，绝不会有假。”
    他浑身都在颤抖，难以置信。
    “剑仙子老祖！竟然…真…真的活过来了！”
    “哈哈哈哈！”
    “天佑我凌霄剑宗啊！”
    剑宗长老们高呼，他们未至南疆时就听到了风声，无比激动，没想到一切成真了。
    “宗主，我们一定要找到剑仙子老祖，让她带领剑宗重归巔峰！再次凌於云霄之上！”
    “对！”
    “剑仙子老祖归来，註定要成为一代剑神，终结乱世，开闢出一个新的时代！”
    老头子们难得热血上涌，声音一致。
    “唉——”
    宗主云莫问却轻嘆一声，摇了摇头，“剑仙子老祖明显不想见我们，更不想回剑宗。”
    “吾非红尘客，不归俗世间。”
    “难道——”
    “你们还不明白剑仙子老祖之意吗？她留下这句话，就是希望我们不要去打扰她了。”
    此话一出，宛若一盆冷水泼下，长老们才从巨大的喜悦中清醒过来，细细品味壁上之言。
    “这——”
    “沉眠三千年再甦醒，沧海桑田，物非人非，剑仙子老祖的亲朋好友都不在了，她的心態如何，不是我们能够想像。”
    “任尘世间再热闹，或许在剑仙子老祖眼中，早已没有一个属於她的地方，也没有一个她在意的人了。”
    长老们回味，代入想像，心中不是滋味。
    “是啊。”
    宗主云莫问道：“老祖甦醒於这个时代，但她的心依旧沉眠在三千年前。”
    他面露苦笑，“我们……就不要再去打扰老祖了吧。”
    云莫问相信，如果有一天，老祖真的想回来了，那一定会回来的。
    “走吧。”
    他转身离去，“去接轩辕乱那三个小傢伙，此次虽未找回剑仙子老祖，但也让我等心中大石落下，三个小傢伙功不可没。”
    ……
    十二洞。
    李元正在炼蛊，心中忽有预警，有极其强大的气息疾行而来。
    “凌霄剑宗的人吗？还是来了。”
    “蛞蝓，守好剑仙子。”
    他立即將万象森罗蛊激发，让剑仙子进入建造蛊屋的秘地中，將气息完全遮掩。
    “中原凌霄剑宗云莫问求见。”
    山外，一袭白衣的云莫问负剑而立，衣袂飘飘。
    “云宗主远道而来，十二洞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李元亲自接应。
    他不想和凌霄剑宗的人多接触，但凌霄剑匣是他打开的，必然躲不过。
    “你就是李元？”
    云莫问打量著眼前『少年』，两年前在书信中他就听闻过对方名號，一个剑道天赋奇高却错入蛊师之路的人。
    “正是。”李元頷首。
    “李元，我宗弟子……”
    说著，云莫问倏地眉头一皱，感应中，凌霄剑宗年轻一代的魁首轩辕乱的气息並不在此地。
    可凌霄剑匣却在此，他预感到不妙。
    “我宗弟子轩辕乱可在？”
    “宗主！！”
    不待李元回答，吴清盈和周无病就冲了出来。
    “宗主，轩辕师兄他…他…死在了妖魔手中。”
    吴清盈跪在地上，泪流不止。
    “死了？”云莫问面色沉重，“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清盈將事情的来龙去脉全说了一遍，从斩妖歷练，到剑匣自己飞出，引领他们进入古洞，发现无垢剑胎，再到被妖魔追杀，轩辕乱断后战死，最后请李元开启凌霄剑匣。
    “唉——”
    云莫问长嘆一声。
    凌霄剑宗最近几代本就青黄不接，轩辕乱虽为魁首，但比之蜀山的大师兄徐逍遥都差了不少。
    更別说剑宗年轻一代的其他弟子了。
    如今轩辕乱战死，凌霄剑宗这一代可谓是彻底凋零。
    “宗主，您拿到无垢剑胎了吗？”
    吴清盈问道。
    “没有。”
    云莫问摇了摇头。
    “怎么会？”
    吴清盈惊声道：“无垢剑胎的埋藏之地早已被轩辕师兄封印，除了我凌霄剑宗，谁人能发觉？”
    “取走无垢剑胎的人，正是我凌霄剑宗之人。”
    云莫问也不知该喜还是忧愁。
    “谁？”
    吴清盈好奇。
    周无病一言不发，隱隱猜到了什么。
    “是长眠三千年，甦醒於这个时代的剑仙子老祖，无垢剑胎隨她而新生，也再次追隨她而去。”云莫问回道。
    “剑仙子老祖！她真的甦醒了？”
    吴清盈震撼，连周无病都为之出神。
    “可惜…她不愿意回凌霄剑宗，只留下一句话，吾非红尘客，不归俗世间。”
    云莫问惋惜，又不能强求。
    剑仙子老祖在，便代表一份希望，凌霄剑宗就有望再诞生一位武神！剑神！
    李元在一旁默默看著，表情淡然。
    往后凌霄剑宗倒真有可能成为他的一股助力，关键时刻或许用得到。
    “此事对你们两个影响不小，轩辕乱的死又让你们心中受创，歷练到此结束吧，跟我一同回宗吧。”
    事已至此，云莫问只能顺其自然。
    “是，宗主！”
    吴清盈拱手。
    “宗主，我还想继续歷练。”周无病还有一件事要做，他答应了轩辕乱，要揍蜀山大师兄一顿。
    更何况他还要修復小破剑，不可能一直留在宗门里。
    “你…还要歷练？”
    云莫问惊讶地看了周无病一眼，才发现这位往日里平平无奇的弟子很不简单。
    他没多问，点了点头，应允道：
    “可以。”
    说罢，又看向李元，“你是剑道奇才，炼蛊属实可惜了，在武道一途上可能成就会更高。”
    “云宗主过奖。”
    李元拱手，“晚辈更喜欢山中的寧静生活，好与蛊虫为伴，实在不爱打打杀杀。”
    “那有缘再见。”
    无心向剑之人，剑道成就註定不会太高，凌霄剑宗不会要这样一个人。
    “还是要多谢你收留我宗的两位弟子，帮他们开启凌霄剑匣传信。”
    云莫问递出一枚拇指长的剑符，
    “这是我宗的剑符，往后你若来中原，有事相求，可持此剑符来寻剑宗相助。”
    “举手之劳，不必了。”
    李元不敢收，怕被做手脚，被云莫问感应到剑仙子的存在。
    此生他若去中原，必是登临天下时。
    ……

 第103章 幻梦九变

    岁月悠悠。
    剑仙子长眠三千年再甦醒的事件在大衍各地沸沸扬扬闹腾了一段时间后，逐渐平息了。
    绝大部分人都不再去关注，將之当成一个传说。
    边域的战爭仍旧持续不断。
    与李元合作的梨若浅前来十二洞的次数越来越少。
    李元从梨若浅口中得知，沧澜军虽勉强稳住了局势，没有被幽王和妖魔联合蚕食，但沧澜王萧渊的状態不容乐观。
    夜梟王还是没有要出手援助边域的意思。
    夜梟卫八方指挥使严防死守，驻守边域进入中原的各大要道，毗邻边域的城池也都处於闭门状態，只许出，不许进。
    “再这么拖下去，沧澜王萧渊恐怕时日无多了。”
    李元感慨。
    初见沧澜王，对方还是一代梟雄，赫赫有名的大衍异姓王，掌一域乾坤，何其了得。
    如今竟也到了將要落寞之时。
    春去秋来。
    李元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坚持炼蛊，终於在一个美妙的黄昏里听到了愉悦的声音。
    【正在合成——】
    【恭喜你获得了珍蛊春秋蛹】
    黑罐中，一颗小小的蚕蛹从头到脚，以竖线分开，涌动著黄绿二色。
    “终於成了！”
    这么多年来，李元已经忘记自己消耗了多少材料，分解了多少妖魔尸体，寻觅了多少奇珍异宝，才合成这春秋蛹。
    “集齐了！”
    李元心情激动。
    从老师玉衡川將炼製异蛊如梦蚕的秘法交给他，时至今日，过去了太久太久。
    他终於搜集齐了炼製如梦蚕的三类前置珍蛊。
    只剩炼製的最后一个步骤——幻梦九变。
    秘法上写道：
    三类前置珍蛊，蝴蝶幻无痕，逆念蚕，春秋蛹必须养在同一蛊罐中，当其中一只珍蛊进入『幻梦九变』状態后，就会吃掉另外两只珍蛊。
    蚕化蛹，蛹成蛾，蛾生卵，卵化蚕。
    如此往復，歷经九次，即为幻梦九变。
    在幻梦九变的过程中，还需要根据珍蛊的进化程度来提供不同的食物。
    数据面板在眼前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六转2199/3000）】
    【境界：六转】
    【精神力：域境后期】
    【本命蛊：巨灵蛊，回生蛊，五彩异火蟒，万象森罗蛊，盘丝女王蛊，剑仙子】
    【蛊屋：五彩异火洞（千蛊屋），盘丝玄境（千蛊屋）】
    “距离七转蛊师之境很快了。”
    李元估算著时间。
    若能在踏入七转蛊师境前后，炼製出异蛊如梦蚕，便可直接收服成本命蛊，將是战力的巨大提升。
    怀著期待，李元將蝴蝶幻无痕，逆念蚕，春秋蛹装入同一个黑罐中。
    接著便是日復一日的观察。
    在最开始的一个月里，蝴蝶幻无痕，逆念蚕，春秋蛹势均力敌，都想吞噬掉对方，成为唯一胜者。
    第三个月开始，蝴蝶幻无痕展现出更强的力量，压制了逆念蚕，更是险些吞吃掉春秋蛹。
    第六个月，蝴蝶幻无痕成功吃掉了春秋蛹。
    第九个月，一直被压制的逆念蚕绝地反击，重创了幻无痕，差点就將其吞噬。
    双方最终都以重伤状態收场。
    在李元投入了不少奇珍异宝餵养后，两蛊很快恢復，再次相爭。
    直至第十二月后，歷经多次廝杀，蝴蝶幻无痕以微弱的优势將逆念蚕杀死併吞吃。
    “结束了吗？”
    就在李元以为三蛊爭锋的局面彻底落下帷幕，將进入下一个阶段幻梦九变时，意外发生了。
    “嗯？”
    他看到蝴蝶幻无痕的肚子被破开，里面掉出来一颗蚕蛹。
    “春秋蛹？”
    李元吃惊，最后的胜者竟然是最早就被吞吃的春秋蛹？
    他想起春秋蛹的能力。
    ——能让蛊师在濒死状態下自封，歷经春秋更叠再新生，每一次新生都会更强，也会耗费更多时间，难度递增。
    “所以说，春秋蛹不是被吞噬了？而是借蝴蝶幻无痕的身体完成了新生所需要的营养。”
    “亦是坐山观虎斗，借幻无痕除掉了逆念蚕。”
    从相生相剋的理论来讲，逆念蚕擅长精神攻击，对春秋蛹最是克制，很可能在后者新生蜕变期间就將之识破。
    “你最能算计，很聪明，配得上最终胜者的地位。”
    李元並不在乎三蛊谁胜谁负。
    贏者就是最有进化资格，开启幻梦九变的蛊虫。
    “幻梦九变的过程，老师用了许多年才完成，最后还因为心急而失败，三年一变，九变即是二十七年。”
    “我能通过合成来缩短这个过程，但必须要小心。”
    直接合成有利有弊。
    最大的弊端就是合成后无法反悔，而自己慢慢培养的话还能在发现细微误差后及时调整，挽救。
    “我不可能等那么久的。”
    李元只能选择合成，有老师的笔记指引在先，他成功机率很高。
    幻梦九变所需的材料，他也早就搜集好了。
    “来吧。”
    【选定原始材料】
    【六转珍蛊春秋蛹（幻梦状態），加入引梦草，加入縹緲菇，加入冰山地雾】
    【正在合成——】
    【珍蛊春秋蛹（幻梦状態）已完成一次蜕变】
    “第一次蜕变很顺利嘛。”
    “再来！”
    【选定原始材料】
    【珍蛊春秋蛹（一变），加入无须人参果，加入天宫，加入三层雷木】
    【正在合成——】
    【珍蛊春秋蛹（一变）已完成一次蜕变】
    “又成功了？”
    “看来老师对幻梦九变这一过程的研究已经细微到极致，说不定今日就能炼出异蛊如梦蚕。”
    连续两次直接成功，让李元信心大涨。
    否则他还得费大量奇珍异宝和精力来修正春秋蛹的进化方向。
    “再来！”
    【选定原始材料】
    【……】
    就这样，李元一连尝试了六次，都成功了。
    【珍蛊春秋蛹（五变）已完成一次蜕变】
    当年他的老师玉衡川也就培育到了第六变，再往后，都是根据失败经验推理出来的结果。
    准確性无疑会大大降低。
    李元深吸了一口气。
    “可不能功亏一簣啊！”
    【选定原始材料】
    【珍蛊春秋蛹（六变），加入飞梭草，加入地流玉，加入云心雨】
    【正在合成——】
    ……

 第104章 错误进化

    【珍蛊春秋蛹（六变）发生了异变，已进化成岁月流光蛾】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李元脸色黑了下来。
    “失败了？”
    严格意义上来，这不算失败，只是往预想之外的方向进化了。
    意味著他想让岁月流光蛾变回春秋蛹六变的状態会极其困难。
    如何变回来是一个难题。
    逆向转变的试错成本太高，没有前辈的经验支撑，即使能缩短培育过程，也要耗费大量精力財力。
    李元没有鲁莽地再次尝试，定睛望向黑罐里。
    岁月流光蛾通体似星海般的蓝色，双翅一黑一白，背脊处有一个旋涡图案，宛若能吞噬时间一般。
    最关键的是，在李元的记忆中，从未见过岁月流光蛾这种蛊虫。
    这么多年来，他熟读各类蛊虫书籍，绝对是行走的蛊虫百科全书，又拥有域境后期的精神力，过目不忘。
    所读过的蛊道书籍中，都没有关於『岁月流光蛾』的任何记载。
    也就是说，岁月流光蛾很可能是一种全新的珍蛊。
    至少在天源大陆是如此。
    “全新的珍蛊就意味著完全没有半点前人的经验能够借鑑，培育方向一片模糊，试错成本大幅度提升。”
    李元陷入了纠结。
    他能想到的好处只有一个，那就是全新的珍蛊有可能进化成全新的异蛊。
    “要不…去请教一下老师吧？”
    有些事情，书籍上未必有记载，但经验老道的蛊师可能遇到过类似情况，更知晓怎么处理。
    念及此处，李元立马写下一封信，送往第九宫內门。
    他没有亲自前去，主要原因就是剑仙子不能离他太远，否则就会出现『失控』的情况。
    带著剑仙子去的话，在当下形势中又很容易出问题。
    ……
    半月后。
    玉衡川亲自赶来了十二洞。
    “老师，好久不见。”
    李元在小竹林设宴相迎，“您现在焕发新春，精神矍鑠啊。”
    “哈哈哈！”
    玉衡川爽朗大笑，龙行虎步，气血充裕，完全不像是一个曾经受过重伤，险些身死的人。
    “都是托你的福。”
    “要不是你隔三差五就给为师寄来那么珍贵的宝药，我这老头恐怕已经半只脚踏入棺材了。”
    当年的玉衡川心如死灰。
    失去本命蛊，成为一个废人，全靠执念支撑，苟延残喘。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他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多半会过一个悽惨的晚年。
    幸运的是三个弟子都待他不错。
    小弟子李元更是將那么珍贵的宝药赠予他，不仅让他伤势恢復，精神充沛，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再次踏足蛊道。
    “老师您说的哪里话，您对我有知遇之恩，在蛊道一途对弟子的指引更是无价的。”李元笑道。
    “你在信中说，炼製异蛊如梦蚕时出现了差池？什么情况？详细说来听听。”
    玉衡川老了，经验犹在，很多地方能给予李元指点。
    “是这样的……”
    李元在不透露黑罐能力的情况下，大致的將炼製如梦蚕的过程说了一遍。
    说罢，他又將装著岁月流光蛾的黑罐拿出。
    “老师，您看。”
    “这就是春秋蛹异变而成的珍蛊，书籍上从未有过记载，我给它取名岁月流光蛾。”
    黑罐中，飞蛾扑棱，洒下一层层粉末，如同星海荡漾，梦幻玄妙。
    “名字取得很贴切。”
    玉衡川仔细端详，沉声道：“错误异变的情况蛊道歷史上出现过不少，但因为意外培育出的许多珍蛊没有可复製性，就导致传播不广，容易流失在岁月更叠中。”
    “那老师您觉得，我该怎么办？”
    李元拿不定主意，“是让岁月流光蛾再逆向进化成春秋蛹，还是往全新的方向去培养？”
    “我建议往全新方向培养。”
    玉衡川嘆息，“虽然如梦蚕是我一生夙愿，近乎执念，但逆向进化太难了，极有可能失败，所有心血全部白费。”
    “为师曾与几位宫主交流心得，他们都尝试过逆向进化这条道路，几乎不可能功成。”
    “倒不如往新的方向培养，说不定能培养出全新的珍蛊，甚至异蛊，名留蛊道青史。”
    玉衡川都劝李元选择放弃培育如梦蚕了。
    “好。”
    李元頷首，不再纠结。
    那就往全新的方向去培养好了，大不了从头再来。
    “在为师眼中，你不比那炼化了问心蛊的小郡主天赋差，甚至更强，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创造歷史。”
    玉衡川很看好李元这个小弟子。
    除了性格较为孤僻，不爱走动外，其他方面无可挑剔。
    说起小郡主，李元想到一个问题。
    “老师，沧澜王不是身受重伤，一直未能痊癒吗？如今又是什么形势？”
    许多消息，唯有高层才知晓。
    “很严重了。”
    玉衡川道：“宫主与我聊过，说沧澜王最多再撑个一年半载，届时会迎来南疆局势最动盪的时刻。”
    “连宫主都没办法？”
    李元打心底里不希望沧澜王死。
    这是边域五大异姓王中，唯一坚决拥护大衍皇室的王，从某种意义来说，也是他的拥簇者。
    未来能成为他的助力。
    再者，沧澜王一死，南疆必然更乱，对十二洞百害而无一利，这是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
    “没办法啊。”
    玉衡川面色沉重，“沧澜王中了妖魔一族最厉害的毒，生不如死，无药可解，强撑住这几年都算意志坚定了。”
    “他也知道他不能死。”
    “必须要等待世子萧烈和郡主萧沁儿成长起来，否则整个萧家都不得善终。”
    世道就是如此残酷。
    “唉。”
    李元轻嘆一声，不知该说什么。
    “宫主已经带著萧沁儿去沧澜域了，歷史或许会再一次重演。”玉衡川道。
    沧澜王一旦身死，部下极有可能发生分歧。
    究竟是全军撤退，放弃南疆，死守沧澜域，还是留在南疆，与妖魔以及幽王的军队死战到底？
    谁都猜不到未来局势会如何。
    但身为蛊师，有一点李元和玉衡川都很肯定。
    那就是拥有问心蛊的萧沁儿绝不会改变初心，会坚定地去践行自己想要做的事，一如当年的沧澜王妃。
    ……

 第105章 万蛊屋

    又一个春秋。
    李元通过不断的推论和实验，確定了岁月流光蛾的大致进化方向。
    岁月流光蛾与蕴含特殊力量的天材地宝最为適配。
    例如乾坤石，流光草等等。
    但这类宝物通常与玄妙的时空规则掛鉤，都是极其珍贵的宝物，有价无市，可遇不可求。
    通过卖蛊和蛊屋產出，积攒了几年的財富，李元自认身价不菲，可还是够不上那个层次的宝贝。
    “当我以为自己財富自由的时候，总会出现一个让我心动又够不著的东西。”李元內心自嘲。
    此等宝物，他的长期生意合作伙伴梨若浅都无法为他提供。
    数据面板在眼前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六转2956/3000）】
    【境界：六转】
    【精神力：域境后期】
    【本命蛊：巨灵蛊，回生蛊，五彩异火蟒，万象森罗蛊，盘丝女王蛊，剑仙子】
    【蛊屋：五彩异火洞（千蛊屋），盘丝玄境（千蛊屋）】
    距离七转蛊师境，唯有一步之遥。
    李元期待著。
    ……
    数日后。
    竹林秘地中，李元盘坐在两座蛊屋前，双目紧闭。
    他的意识早已沉入那个特殊的精神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就是唯一的王。
    曾经寂寥的精神世界，如今已建起两座蛊屋，诸多蛊虫皆以意识形態浮现於此。
    九千九百九十七！
    九千九百九十八！
    以六转之境来构筑蛊屋还是太吃力了，更別说同时构筑两座蛊屋，耗时多年，李元终於等到这一天。
    “九千九百九十九！还差最后一只！”
    蛊屋一旦从千蛊屋踏入万蛊屋级別，又將是一次巨大的蜕变。
    除了能反馈给蛊师更强的力量外，蛊屋產出宝物的效率和品质也会得到进一步提升。
    若是蛊师本身也达到八转境界，则能通过与蛊屋的本命相连状態来勾连天地。
    迸发出类似武道一途『武圣天象』的力量。
    李元空有蛊屋，自身境界不足，始终得不到天地规则的认可，无法激发『蛊屋天象』。
    “若能激发出蛊屋天象，我可硬撼武圣，可惜了。”
    李元切身领悟过『天象』之力的强大，才更加渴求。
    第一次接触是在崑崙虚中，和梨若浅一同对战象妖半圣，对方在绝境状態下爆发出了瞬间的『天象』之力。
    仅仅一瞬间的天象力，就將梨若浅重伤，他也经脉尽碎，靠著回生蛊恢復才能再战。
    第二次接触，便是妖魔袭击时，两大妖魔半圣孔雀女和赤金豹妖齐至。
    他见识到了小姨安沐瑶施展的天象力。
    须臾之间，百里冰封。
    两大妖魔半圣在这种力量前，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那是天地规则之力，碾压八境以下一切敌。
    “不知我踏入七转境后，能否打破桎梏。”
    李元在心中思忖。
    与此同时，蛊屋意识世界中，第一万只小火蟒和灵息蛛的意识形態一同显化了。
    轰隆隆！
    意识世界中，五彩异火洞和盘丝玄境两座蛊屋不断拔高，似得到了天地赐福，日月降辉，再一次蜕变。
    现实世界中的蛊屋亦是在拔高。
    不仅是蛊屋的体型在极速扩张，就连蛊屋中数以万计的蛊虫都得到了增强。
    许久，动静渐渐平息。
    李元睁开双眸。
    晋升成『万蛊屋』后，五彩异火洞和盘丝玄境与小竹林的自然景色融为了一体，完全看不出是『蛊屋』了。
    更像鬼斧神工的自然景观。
    李元目测两大蛊屋都有数十丈宽，纵向更是深不见底。
    站在蛊屋前，能感受到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入体內，他右手一点，指尖喷射出一根蛛丝。
    左手一弹，挥洒出数团火焰。
    以前李元想要借用小彩和五妹的能力，远不能像现在这么隨意，万蛊屋的铸成，让他与小彩和五妹的『本命相连』状態更紧密了。
    “说不定真的有机会，触碰传说中御蛊心诀的最终奥妙，达到『无我无蛊』的状態。”
    李元不由幻想。
    “接下来就算南疆局势进一步恶化，我也有足够自保的能力了，待达到七转境，未必不能碰一碰较弱的八境。”
    “噝噝~”
    “唧唧~”
    小彩和五妹也都很开心，使劲蹭著李元，似在撒娇。
    “你们两个要是能再进化一次就好了。”
    本命蛊中，除了不可用常理来论的剑仙子外，小彩、五妹就是与李元最亲近的。
    他一直在寻找能让小彩和五妹再进化的宝物，但效果都不尽人意。
    “看看蛊屋进化后產出的宝物如何，若价值足够，我就能给你们换取更好的奇珍异宝，餵养你们。”
    李元意念一动，面板浮现。
    【蛊屋：五彩异火洞（万蛊屋），盘丝玄境（万蛊屋）】
    【蛊屋可產出：照日火种，復生圣露】
    “都质变了？”
    李元摩挲著双手，心情激动。
    万蛊屋所產出的宝物绝不是凡品，放眼整个九宫蛊巢，能构造万蛊屋的八转蛊师也就那么十来位。
    物以稀为贵。
    他在六转境打破歷史，或许会得天眷顾，產出的宝物品质更胜一筹。
    意念集中，关於两大宝物的信息呈现在李元脑海中。
    【照天火种：吸收天穹大日之能，与土木之灵融合而成的火种，燃可引天地万火，闭可长存不息，去寒毒，镇污秽，驱邪魔】
    【復生圣露：以天道圣境规则，融合虫兽生息而成，不仅拥有起死回生的治癒能力，还能重塑经脉，洗髓伐骨，消除隱疾】
    “看来增强了不少。”
    李元心里美滋滋。
    这两种蛊屋產出，绝对比大部分八转蛊师的蛊屋產出更有品质，价值不菲。
    以物换物也能换到好东西。
    ……
    沧澜域。
    王城。
    沧澜王府的大床上，萧渊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四肢上儘是黑纹，皮肤下似有鬼物在游动，咆哮。
    病床前，世子萧烈眼眶通红，紧紧攥著拳头。
    郡主萧沁儿伏在床边，哭的梨带雨。
    他们都有预感，自家父王撑不住多久了，就要离他们远去。
    ……

 第106章 沧澜事变

    “烈儿，沁儿，都过来。”
    沧澜王萧渊声音嘶哑，颤颤巍巍抬起手，目光落在一双儿女身上。
    “父王，您不要说话，好好休息。”
    萧沁儿泣不成声。
    “没用的。”
    萧渊神情苦涩：“为父也想一直陪著你们，但只能走到这里了，从今往后，你们要自己去面对这个世界的残酷。”
    “不会的，父王，你不会死的，你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你还有很多事没做！”
    “你说过，要亲眼见证大衍復兴。”
    “你答应娘亲要守护好南疆的黎民百姓，妖魔还没有被驱逐出境，父王…你不能死。”
    萧沁儿泪眼婆娑，紧紧抓著沧澜王的手。
    “好了沁儿，你听我说，时间真的不多了。”
    萧渊叮嘱，“为父走后，若事不可违，你就跟隨你阿婆回九宫蛊巢，活著才是最重要的，明白吗？”
    阿婆是萧沁儿的老师，第九宫的宫主。
    亦是上一任第九宫圣女沧澜王妃的养母。
    “我不要！”萧沁儿哭道：“当年娘亲能做的事，我也可以！我不会走的。”
    萧渊神情苦涩。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逝去的爱妻。
    当年，风华正茂的少女毅然拋弃了第九宫圣女的身份，加入血腥的南疆战场，追隨他征战四方。
    那时的他何其意气风发，以为自己才是天地间的主角，直至爱妻死在身前，才知自身也是乱世一浮萍。
    今时今日，女儿要走上爱妻的旧路。
    身为沧澜的王，他本该支持。
    但身为一个父亲，他不舍，只希望女儿能够活下去。
    萧渊有很多话想说，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因为他知道，说再多也改变不了女儿的想法。
    何为问心蛊？
    一生行事皆要无愧於心！
    女儿的意志註定无法被左右。
    “唉——”
    萧渊轻嘆一声，又看向儿子，
    “烈儿，你觉得你能掌控沧澜军吗？”
    依照世袭罔替制度，世子萧烈该是下一任沧澜王。
    但如今时代，皇室崩塌，无人为之加冕，烈儿资歷又很浅薄，军功不够，很难让沧澜军信服。
    萧渊就算安排再多，也未必能撑到儿子成为『真王』的那一天。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父王，我能！”
    萧烈眼眶通红，虽还是个少年，却也面容刚毅，手部和脸上都有疤痕，都是战场上留下来的。
    他早就不是那个只知道和孪生姐姐爭论『武者』与『蛊师』谁更厉害的幼稚小孩了。
    “那为父问你，若我离去，你是否愿意继承我与你娘亲的意志，守护南疆？”
    萧渊对儿子的要求截然不同。
    他希望儿子能继续在战场上廝杀，建功立业，马革裹尸还，用鲜血洗尽铅华，才可成真王。
    “我……”
    萧烈犹豫了。
    “你怕？”
    萧渊问道。
    “我不怕战斗，也不怕死，可我怕付出的一切都不值得。”
    “我怕无人记得父王您的功劳，怕沧澜军的將士都白白流血牺牲。”
    “我怕忠义两全之人，到最后被扣上乱臣贼子的名头，被狼子野心的王，被冷漠无情的皇，抹杀在歷史的尘埃中。”
    萧烈沉重的声音在房间中迴荡。
    萧渊一怔，不由苦笑，“你在说夜梟王？”
    “对！”
    萧烈点头，愤愤道：“如果不是夜梟王以驱虎吞狼之计，引发边域祸乱，父王您就不会有事！”
    “他明明有能力组织中原各路势力和妖魔血拼，將妖魔驱逐出境，却为了稳固大衍皇室之权，削弱藩王之力而坐视不管。”
    “名声！权力！財富！都让他们夺去，而我们付出所有，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他早就对夜梟王满腔怨恨。
    不仅是他，军中诸多將士也早已不满，只是形势所迫，强权之下，无人敢言罢了。
    “他也是为了大衍，没有夜梟王，天下局势只会崩的更快，黎民百姓会更苦。”
    萧渊嘆道，“烈儿，我们不能只看他人之过，无视他人之功。”
    “您就是这样！永远都为別人著想！永远都將天下大义放在第一位！”
    萧烈双拳紧攥，“既是为了天下，那我坐上那皇帝之位不就好了？”
    若他来当皇帝，不比那狗屁皇子李承煦强一万倍？！
    一个乡野村夫都能坐。
    他凭什么坐不得？
    “你啊。”
    看著儿子义愤填膺，怒髮衝冠的模样，萧渊似乎预见了未来的结局。
    皇帝如果那么好当，大衍又如何维续千年？恐怕早就亡了！
    妖魔祸乱的天下，需要一个掌舵者。
    它可以不是大衍。
    以当下形势来看，它又只能是大衍。
    “为父很快就走了，无法左右你的想法。”
    萧渊叮嘱，“但你记住，做任何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他没有再將自己的意志加在儿子身上。
    他忠於大衍，是祖辈所传，是和平年代的耳濡目染，言传身教。
    儿子和他不同，经歷了战爭苦难，见过鲜血，领会过皇室的残酷与狠辣，註定难以再『忠心』。
    “这是沧澜军的虎符，烈儿，现在我正式把它交给你。”
    萧渊將虎符放在萧烈手心，一双大手包裹著儿子的手掌缓缓合拢，“从今往后，你就是沧澜域的新王。”
    “我——”
    萧烈心情忐忑，曾经每天都幻想超越父亲的他，此刻似见到了一座遮风挡雨的大山轰然倒塌。
    山外的世界並不是那么美好，反而让他觉得压抑。
    天高不能任鸟飞，海阔亦不能任鱼游。
    “不要怀疑自己，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烈儿，一定可以的。”
    沧澜王的气息越来越弱。
    临终一刻，他让一双儿女都出去等待，只留下第九宫主在营帐中。
    “阿娘。”
    萧渊虚弱地喊了一声。
    “嗯。”
    这也是第九宫主第一次应了『阿娘』这个称呼，她知道自己不该怨恨萧渊。
    即使没有萧渊，问心蛊在身，当初她的女儿还是会离开。
    “我死后，请您立即带走沁儿。”
    萧渊道：“军中不太平了，烈儿有他必须要走的路，但沁儿可以远去，不必趟这浑水。”
    ……

 第107章 王侯陨

    夜深。
    沧澜王府传噩耗，一代雄主沧澜王萧渊离世。
    “不好了！”
    有探子跌跌撞撞闯入府来，“世子殿下，不好了！有大量妖魔出现在沧澜域境內，向王都杀来了！”
    “从哪个方向来？”
    披麻戴孝的萧烈依旧披著盔甲，腰配军刀，早就料到了这一幕。
    “从西边巨鹿城而来，南边破斧城也有。”探子匯报。
    “果然是那两个！叛徒！”
    萧烈冷哼，“父王尚未合眼，他们就迫不及待地要向新主子表明忠心了吗？”
    前几年，他的父王萧渊重伤。
    从那时起，沧澜军中就有人起了异心，內忧外患的境地下，他和父王都不敢过激行动。
    只能顺藤摸瓜，找出更多怀有异心的人，慢慢布局。
    这也是父王对他的考验。
    想要真正执掌沧澜军，他还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屋里。
    萧沁儿跪在父亲萧渊的尸体前，流干了泪水。
    她对外面的纷乱並没有理会，父王说过那是对萧烈的考验，无需插足。
    “沁儿，我们该走了。”
    第九宫主蚩羽裳道。
    “老师，我不想走。”
    萧沁儿声音嘶哑，“我知道，如果不顺从，您会强行带我走，但您也知道，问心蛊在身，我做不了违背本意的事。”
    “父王和娘亲都战死在了南疆大地上，我会继承他们的遗愿，继续战斗下去，直至新皇临世，天下太平。”
    “还有，以萧烈的性格和对夜梟王的憎恨，他必然不会再留守南疆了，我再离开，南疆就真的完了，將彻底成为妖魔的乐园。”
    萧沁儿的一席话，让第九宫主蚩羽裳一阵出神。
    蚩羽裳心中纠结。
    当下形势远比二十多年前危险，萧沁儿要面对的艰难险阻也比昔年的沧澜王妃更多。
    恐怕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唯一的生机就在夜梟王手中，夜梟王不出手，分崩离析的沧澜军註定挡不住妖魔和幽王的军队。
    “老师，我知道您很在意问心蛊，可问心蛊的意义就在於此，是怎样一个人，站在什么位置，就要做什么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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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沁儿缓缓站起身，语气坚定。
    当年的小女孩，如今已是端庄典雅的大美人，比蚩羽裳还要高挑许多。
    蚩羽裳有些恍惚。
    多年前，沁儿的母亲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怎样一个人，站在什么位置，就要做什么样的事！
    “老师，我萧家有一句祖训，叫作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萧祖来自南疆塔拉然地区，千年前带领乡镇上八百人起义，追隨大衍太祖皇帝南征北战。”
    “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辈，坐上了王侯之位，受万万人敬仰。”
    “萧祖在遗书中写道，他坐上王位时，捧著他走过最艰难那段道路的八百人都已远去，未能带著兄弟姐妹们回家，是他一生的遗憾。”
    “他说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托民眾之福，没有乡镇上的八百人，没有塔拉然地区的八千义军，没有南疆大地的八万战士，就没有沧澜王，没有萧家的一切。”
    “我萧沁儿从小生活在眾星捧月的环境中，所有人都待我很好，因为我是沧澜域的小郡主，受到无数人的尊敬。”
    “曾经我也狂妄过，觉得自己是天上的太阳，万民不过是萤火辉光，瞻仰著我的璀璨。”
    “后来，父王和娘亲告诉我，萧家也曾是萤火中的一点点，我所见的璀璨是南疆万民的光，而不是萧家的。”
    “现在！此刻！”
    “正是他们最需要我的时候，萤火能奉献自己的一点微光来聚成太阳，那我又为什么不能燃烧自己，去照亮他们？”
    萧沁儿双眸如灯，浑身瀰漫著玄奥气息。
    “沁儿，你——”
    第九宫主蚩羽裳面带震撼，有那么一刻，她竟自己的气场被这个年轻的小弟子压过去了。
    问心问心！万念通达！
    “人不能只会享受，占尽好处，该要牺牲的时候，当义无反顾！”
    “我是沧澜域的郡主萧沁儿，我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死守南疆！纵死！不悔！”
    知行合一，万事隨心。
    在心境完全通畅的那一刻，萧沁儿的境界再度突破，赫然踏入了六转蛊师圆满之境。
    这便是问心蛊的神异之处。
    问心蛊带来的强大精神力和境界提升速度，是任何异蛊都远远不及的。
    这一刻，第九宫主蚩羽裳也明白了。
    她改变不了沁儿的心意，也不能去改变。
    死守？
    那就死守好了！她同样念头通达了，守不住南疆，也该守住自己最疼爱的弟子。
    何况事態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
    十二洞，小竹林。
    李元还在研究珍蛊『岁月流光蛾』的进化方向。
    时光流逝。
    不知不觉中已过去了很久，直到数据面板浮现，他才惊觉。
    【蛊师：李元】
    【黑罐（七转1/8000）】
    【彩罐：0】
    【境界：七转】
    【精神力：域境巔峰】
    【本命蛊：巨灵蛊，回生蛊，五彩异火蟒，万象森罗蛊，盘丝女王蛊，剑仙子】
    【蛊屋：五彩异火洞（万蛊屋），盘丝玄境（万蛊屋）】
    【特性：你已解锁『彩罐』收集功能，每当你培养出天源大陆从未出现过的蛊虫，即可获得一定的转换点。】
    【培养全新凡蛊，可得10点】
    【培养全新珍蛊，可得1000点】
    【培养全新异蛊，可得10000点】
    “果然！”
    事情正如李元所料，在迈入七转之境后，系统又解锁了全新功能。
    他很快就弄清楚了转换点的作用。
    在培育出全新蛊虫后，彩罐就会生成转换点，能够增加『黑罐』的进度条，让他境界提升更快。
    “不过……”
    李元沉吟，“这难度有点大啊！”
    时至今日，他培养出来的全新珍蛊就一只，也就是岁月流光蛊，耗费了他许多精力，阴差阳错才造就。
    由此可见，培养全新蛊虫难度有多高。
    尤其是异蛊，有老师指导合成都极度困难，更別说养出一只全新异蛊，难度堪比成为九转蛊师。
    “上点强度也好。”
    李元洒然一笑，“这不正是作为蛊师的乐趣吗？”
    ……

 第108章 七转境

    境界太低时，李元能获取的资源有限。
    合成各类蛊虫都捉襟见肘，更別提培育全新蛊虫。
    比起初入蛊道时，他现在所处境地要好上太多，几乎整个新十二洞都为他所用，內门也有老师玉衡川，师姐寧红玉与他相互照应。
    系统这个功能开启的时机，恰到好处。
    李元没有急著尝试去培育新蛊虫，准备將诸多蛊道书籍再读几遍，分析出不同的道路来，再一一去尝试，总结。
    蛊师一脉在天源大陆始终只能被称之为『小道』。
    除了南疆外，其他地域鲜少有蛊师的身影。
    如日中天的武道尚且有新东西被源源不断开发出来，蛊道没被开发出来的东西更多。
    “呼——”
    长吐出一口浊气，李元內视己身，开始感悟境界提升带来的变化。
    武道一途，七品境被称之为大宗师。
    大宗师標誌性的手段便是宗师不灭血，这是唯有七品及以上境界才能凝聚的特殊精血。
    可断肢重生，百战不殆。
    比之七转境前，不论是生存力和战斗力都是质的飞跃。
    蛊师一脉不同。
    蛊术的核心永远都是与蛊师相连的本命蛊，越高的境界，蛊师自身力量越不如武者。
    唯有依靠本命蛊与蛊术的玄奥才能与武者抗衡。
    蛊虫从一转到三转是凡蛊，从四转到六转是玄蛊，七转再度质变，被称之为天蛊。
    抵达这一境界后，蛊师在特定环境中能够从天地中借力，让蛊虫的能力大幅度提升。
    这种力量被称之为天玄力。
    和踏入四境时后所获得的『本命玄气』有异曲同工之妙。
    天玄力的存在能让蛊虫的存活能力大幅提升，如那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断而不蹶，绝地反击。
    有时候能发挥奇效。
    从某种意义上来，天玄力与宗师不灭血的效果相同，只是作用目標不同，前者作用於本命蛊，后者作用於蛊师本身。
    天玄力带来的生存力只是七转境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更重要的是天玄力日积月累对身体的改造，是一个超凡脱俗的过程，是天人合一的起始。
    到了第八境，领悟『天象』力，掌握天地规则后，那种力量才是真正的恐怖至极，凡人只能仰望。
    “也不知我能否在七转境就领悟出蛊屋天象。”
    李元思忖。
    “试一试。”
    他来到小竹林的秘地中，蛊屋盘丝玄境和五彩异火洞正散发著一种朦朧的光辉。
    那是匯聚成实质，如同仙雾般的天玄力。
    过往时代，从未有蛊师在七转境就构造出『万蛊屋』，打造一座『千蛊屋』都是名留歷史的天骄。
    李元是唯一的例外。
    他不清楚自己有多强，没有任何参照物。
    在这个境界，能否创造出『奇蹟』，都需要靠他自己去摸索。
    “如此浓郁的天玄力匯聚在一起，未必不能沟通天地规则，凝成那蛊屋天象。”
    李元盘膝坐在两座蛊屋中间，集中意念，聚精会神。
    隱约中，他似看到了千丝万缕的线，闪烁著各色光泽。
    闪烁著光泽的线连接著天地万物，通往不知尽头的天穹高处，他不存在於现实，不可触碰，不可直视。
    唯有在特定的环境下才会显化。
    它更近乎於心灵。
    “无穷无尽，连接天地万物的丝线就是天地规则在意识形態下的显化吗？”
    李元的意念化身想要去触碰丝线。
    哗啦啦！
    意识世界瞬间崩塌，天地规则所化的丝线消散不见。
    “失败了？”
    李元缓缓睁开双眼，“看来感悟天地规则不是那么容易，凝聚蛊屋天象更是难上加难。”
    “噝噝~”
    “唧唧~”
    小彩和五妹冒出头来。
    “好，你们来帮我。”
    李元再次匯聚精神，和五彩异火蟒以及盘丝女王蛊一同沉入意识世界，一次次尝试感悟天地规则。
    失败！
    再失败！
    一次又一次失败！
    不知道尝试了多少次后，李元放弃了。
    “终究是底蕴不够。”
    就在李元准备先放弃，沉淀一段时间再来尝试时，耳畔倏地响起了一声剑鸣。
    剑仙子来了。
    白裙飘飘的呆呆仙子走来，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了李元对面，旋即两颊一鼓，小嘴一撅，努力地想要表达生气的情绪。
    奈何长得太好看，生气都像在卖萌。
    “你又吃醋啦？”
    李元忍俊不禁。
    剑仙子的灵性提升经歷了四个阶段，崑崙虚融合太祖武神血，习得天衍万象剑诀，炼化麒麟宝珠，得到无垢剑胎。
    经歷一步步的提升，剑仙子逐渐学会除了『呆呆』之外的，其他微弱表达方式。
    虽然大部分时候看起来依旧很呆，但偶尔也会有灵性的表现。
    剑仙子还是不会说话，先指了指小彩，又指了指五妹，然后摇了摇头。
    似在说：“你不行，你也不行。”
    “噝噝！”
    “唧唧！”
    小彩和五妹很生气。
    剑仙子才不管那么多，抬起双臂，双手伸直，双掌向前，十指併拢。
    “你让我也这样？”李元会意。
    剑仙子点了点头。
    李元照做，也伸出双手，掌心与剑仙子相对，十指相连。
    两人的精神一同沉入意识世界。
    同样的场景，再一次出现在李元的脑海中，这次有了细微的区別。
    那些闪烁著各色光泽的丝线中，有一根丝线变得特別明亮，一眼就能看出它与其它丝线的区別。
    李元紧紧盯著那根最特殊的丝线，感受到了浩瀚的剑意。
    他分出意念化身，来到近前，伸手触碰。
    这一次，代表天地规则的丝线没有再断裂，被李元牢牢握在手中，最后竟是变成了一柄剑。
    “我是蛊师，第一个感悟却是剑道规则？”
    李元哭笑不得。
    “应该说这是剑仙子所领悟的武道天象，但呆呆状態的剑仙子用不出来，只能靠我调动。”
    “试试看。”
    他缓缓睁开双眸，代表天地规则的丝线都消失了，天地间只剩一柄凌空的剑，唯他可见的剑。
    “剑来！”
    李元伸手一招。
    在他身后，白雾縹緲，氤氳瀰漫，有白衣女剑仙立於朦朧之中，睥睨万物，一剑隔世。
    ……

 第109章 王昭昭的分析

    “这就是…剑仙子的武道天象吗？”
    李元都被震撼了。
    似真的能感应到，在遥远的另一片天地，另一个时空，有一位女子剑仙与他遥相呼应。
    这一剑若是斩出，怕是能削平了没有开启防御的小竹林。
    武圣之境！唯有切身感受的这一刻，才知晓有多恐怖，李元如今所窥视的，还只是此境的一角。
    以凡人之身，一窥圣宫之景。
    他没有將剑仙子的『武道天象』完全祭出，使之慢慢散去。
    有这么一张底牌在，心气就足了。
    ……
    黄昏。
    吃饭时，王昭昭告诉了李元一件大事。
    “元哥哥，我今日得到消息，沧澜王陨落了。”
    “终究还是没有撑过去吗？”
    李元並没有见过沧澜王萧渊几次，但与沧澜王也算颇有渊源。
    无论是从小皇子和诸侯王的身份来讲，还是从九宫蛊巢与沧澜军的合作来看，他都不希望沧澜王死。
    “沧澜王所中之毒太厉害，天下无药可解，他修为足够深厚才硬撑了几年。”
    王昭昭嘆道。
    就算在武圣之境中，沧澜王都属於最顶尖的高手，却以这样的方式落幕，令人唏嘘。
    “沧澜军呢？形势如何？”李元又问。
    “沧澜王陨落之后，妖魔和幽王的队伍在当晚就袭击了沧澜都城。”
    “不过沧澜王早有安排，据说这是对世子萧烈的考验，萧烈的表现还不错，通过提前布局加上沧澜王留下的后手，成功平乱立威，正式继任了王位。”
    “再后来，新王萧烈又与郡主萧沁儿发生了爭执，这对孪生姐弟似乎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知晓李元关心这些情报，王昭昭讲解的十分详细。
    “萧烈不会退回沧澜域，不管南疆了吧？”李元猜测。
    “嗯，萧烈对外宣布，沧澜军损失惨重，无力再守护南疆，將退回沧澜域休养生息。”
    “我猜测他是被父亲的死打击到了，嫉恨上了一些人，才改变理念，放弃南疆。”
    “郡主萧沁儿则带领著部分將士继续守在南疆，有心无力，恐怕撑不住多久。”
    王昭昭將各路事件一一述说。
    “不错嘛。”
    李元笑道：“小昭，你越来越厉害了，分析的井井有条，难怪咱十二洞发展的好。”
    “只要能帮到元哥哥，我就很开心。”王昭昭微笑。
    “那你预测一下接下来的形势。”
    沧澜域的变故，註定会影响到九宫蛊巢，李元不得不在意。
    “首先呢，我觉得萧沁儿所领的沧澜军败退是必然的，只是时间问题，她一败，九宫蛊巢立即就会遭到衝击。”
    “十二洞必须做好全面防范的准备，请內门长老前来坐镇。”
    “並且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会持续不断遭到衝击，有可能外门七十二洞都需要再往深山中撤。”
    说罢，王昭昭顿了一下，话锋一转。
    “但我觉得，这是最坏的结果，也是一个几乎不会出现的结果。”
    “为什么？”李元饶有兴致问道。
    “因为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王昭昭嘴角扬起。
    “什么机会？”
    李元隱隱猜到了。
    “杀鸡儆猴的机会。”
    失去了视觉，整个世界以另一种形式呈现在王昭昭脑海中，那是一幅图画，囊括四海八荒的图画。
    起初，那幅图画里只有一个小小的竹林，只有爷爷和元哥哥。
    后来，爷爷走了，图画里只剩元哥哥一人。
    如今，这幅图画变得很大很大，元哥哥是这幅图的最中心，发出光芒，让她能用心灵去看清更大的世界。
    世人被繁华迷乱，目不暇接，被一叶障目，不识真我。
    王昭昭看不见世间万物之形，反而心灵清静，能以全然不同的角度，更清楚地认识这个世界。
    “好一个杀鸡儆猴。”
    李元大笑，小昭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你继续说。”
    “嗯。”
    王昭昭頷首，“我觉得边域祸乱已经持续足够长的时间，夜梟王也该有所行动了。”
    “他只是想借妖魔祸乱来削弱边域藩王的势力，集中皇权，不可能把事情做绝，让边域成为真正的妖魔乐园。”
    “夜梟王应该在等待机会，一个能恰到好处下场的机会。”
    “而当下！就是最佳时机！！”
    这些年来，王昭昭听过无数情报，所有的一切都如同一根根线，在她的脑海中交织。
    从单一的角度去看，会觉得这些线杂乱如麻，处处是死结，难以解开。
    但只要关注全局，用心梳理，就会发现任何事情都有可解之法。
    “夜梟王一旦在正確的时间下场，就能斩杀幽王，威慑诸域，並顺理成章掌控南疆。”
    “至於这么多年来的积累的民怨，不过尔尔。”
    “未来能生活在更好的环境中，从苦难里解脱，他们就会对大衍感恩戴德，遗忘这段悲痛的歷史。”
    “元哥哥，你觉得呢？”
    王昭昭莞尔微笑。
    “我觉得我的脑子长在了你身上。”李元一拍大腿，“我们两个的想法，完全契合。”
    “这就是十几年朝夕相处的默契。”
    王昭昭有点小骄傲，“我和元哥哥的契合，应该仅次於本命蛊吧，能排第二，哈哈。”
    “呃——”
    李元附和著笑笑，不能解释。
    仅次於本命蛊没有错，问题是他的本命蛊有一，二，三……六只，未来还会有新成员加入。
    只能转移话题。
    “小昭，虽说夜梟王几乎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但我们还是要小心些，防患於未然。”
    “不能把命运交在他人手中。”
    “嗯，”王昭昭点头，“元哥哥放心，我早就让十二洞各山的管事加紧防御工事建设了。”
    “战卫堂那边也在不断扩编，配备的蛊虫品质远胜以前。”
    “十二洞的战力今非昔比，就算来一支几万人的军队，我们都守得住。”
    十二洞的战力能快速提升，得益於李元培养的大量蛊虫，对残蛊的高效利用。
    李元將十二洞当作真正的大本营，最初的根基，自然要好好打造。
    “对了元哥哥，还有一件事。”
    王昭昭似想起了什么。
    “你还记得凌霄剑宗的那个剑客，那个平平无奇的周无病吗？”
    ……

 第110章 知鸟

    “周无病？记得。”
    李元对周无病的印象颇为深刻，感觉这人很不一般。
    “前不久，周无病出现在西域，和蜀山大师兄徐逍遥切磋剑道，竟贏了半招，一战成名。”
    王昭昭道：“蜀山大师兄徐逍遥可是中原武道四杰之一，一身剑术出神入化，而周无病此前籍籍无名，在凌霄剑宗都算不得出眾，恐怕无人觉得他能贏。”
    “乱世间，天下气运最散时，时势造英雄。”李元感慨。
    天源大陆一直流传著『气运』的说法。
    不仅是帝皇將相讲究气运，江湖武夫，三教人士同样秉承气运之说。
    有人觉得，盛世之时，每一条道的最强者占去了至少七成气运，后来者难以借气运，夺造化，始终会被压一头。
    唯有乱世到来，微末之人才可崛起，有望开闢新的时代。
    例如大衍的开国皇帝，千年前的太祖武神。
    “元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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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昭昭顿了顿，道：“这些日子我和宗门里许多蛊师比拼过，在十二洞的五转蛊师中，可称无敌。”
    “但我知道，放眼整个大陆，我还算不得什么，距离中原四杰，各域天骄还差得太远。”
    “乱世將至，我想检验一下我自己的实力，距离年轻一代顶尖天骄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所以？”李元挑眉。
    “我想和元哥哥切磋一下。”
    王昭昭的声音一下子就弱了。
    元哥哥是他心中的神，从前她不敢说这样的话，这是一次妄想站在神明的身旁。
    “可以啊。”
    李元笑著頷首，“有危机感是件好事，让我看看，你將血轮蛊开发到了什么程度。”
    “好。”
    王昭昭点头，取下缠在双目上的黑布，气势节节攀升。
    “来吧，让我动一步就算你贏。”
    李元负手而立，浑身瀰漫的气血之力已是如狂涛骇浪般向著王昭昭滚滚压去。
    王昭昭驀然睁眼。
    她的双眼完全是血红色的，没有瞳孔，猩红中浮现出蛊虫图案，紧接著身上也涌起了浓厚的气血力。
    这是血轮蛊復刻了巨灵蛊的力量。
    两股气血之力不断碰撞。
    王昭昭一个箭步衝出，身后有一道半身魔像快速凝聚，约莫三丈高，护持在她的身后。
    这正是血轮蛊最具標誌性的能力之一。
    鲜血魔像！
    “好狂暴的力量。”
    李元称讚。
    隨著王昭昭一掌拍出，鲜血魔像也打出一掌，偌大的鲜血手掌直直朝著李元的脑门拍下。
    “进攻性强，防御力也不弱，”
    李元点评的同时，屈指一弹。
    环绕在他周身的气血之焰猛然高涨，將鲜血魔像连带著王昭昭一同弹飞出去，滚出很远。
    王昭昭眼中的混乱一闪而过，面上浮现出狰狞神色。
    寄生类蛊虫的缺陷便在於此。
    在与蛊师本体更適配，更容易开发，能获得更强力量的同时，对蛊师的精神和意志要求会更高。
    承受不住寄生类蛊虫带来的力量，就会被反噬。
    李元的第二本命蛊『回生蛊』也能算作寄生类蛊虫，但並不趋向战斗，回馈的力量更温和。
    只是在培育过程中容易被反噬，培育完成后几乎就没有副作用了。
    “再来。”
    李元勾了勾手，想看看王昭昭的极限在哪里。
    王昭昭齜牙，有血色纹路从眼眶中蔓延而出，血管凸起，爬向脸部，使其显得更加狰狞。
    已然是受到血轮蛊反噬的严重影响了。
    “啊——！”
    她怒喝一声，身后的鲜血魔像又涨三尺，浓稠的血气狂涌，双拳高高举起，狠狠向李元砸下。
    “还不错。”
    李元微笑，“这份力量在五转境中，数一数二了。”
    说著，他一把抓住狂暴的鲜血魔像，手掌轻轻往前一推，打出滚滚气波，鲜血魔像骤然散去。
    噗——！
    王昭昭跌落在地，又爬起，张牙舞爪地朝著李元扑来，几乎是被血轮蛊反噬进入疯魔状態。
    “退！”
    李元轻喝一声。
    体內异蛊的气息发出震慑，血轮蛊的力量像是老鼠遇见猫，老老实实缩了回去，王昭昭这才恢復清醒。
    “差距这么大嘛。”
    她不由苦笑。
    本来以为在元哥哥面前能挣扎两下了，没想到连让元哥哥动一下的能力都没有。
    “不要和我比。”
    李元笑道：“在蛊师一道你算不错了，和武者比更没必要，咱们蛊师是越老越吃香。”
    除了拥有问心蛊这类晋升极快的蛊虫外，寻常蛊师是很难在境界上和顶尖武道天骄比拼的。
    “嗯。”
    王昭昭知晓事实，內心还是免不了失落。
    “不必伤心，小昭你想想啊，其实换成中原四杰之流来也一样的，都是被我暴打的份。”
    “你是输，他们也是输。”
    “不就等於你和他们一样吗？”
    李元一本正经说道。
    王昭昭忍俊不禁，鬱闷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元哥哥你真会安慰人。”
    ……
    南疆。
    苗云郡城。
    城头上，站立著两道身影，一男一女。
    女子身材娇小，约莫五尺来高，扎著丸子头，五官稚嫩，脸上还带著一点婴儿肥。
    “王，我调查清楚了。”
    娇小的女人是个狠角色，一手搅动南疆风云，乃是夜梟卫的八方指挥使之一。
    南方指挥使知鸟。
    “说。”
    夜梟王负手而立，高大魁梧的身材和娇小的知鸟形成了鲜明对比。
    “幽王凌岳勾结妖魔证据確凿，按照大衍律法，应该诛灭十族，以儆效尤。”
    知鸟呈上一封卷宗，“王，罪证都在这里。”
    “做的不错。”
    夜梟王頷首，“通知各郡的郡守，驻军都尉，请他们一同看一场好戏，南疆乱了这么久，该平静了。”
    “王，上次我试了凌岳几招，这人应该已步入至圣大圆满的境界。”知鸟匯报。
    “至圣大圆满很强吗？”
    夜梟王声音平静。
    知鸟低下头，不敢多言。
    世人皆知夜梟王是当世武道巔峰，但具体走到了哪一步，谁也不知。
    知鸟自认在武圣之境中也不算弱者，但面对王，她升不起一丝战斗的念头。
    唯有恐惧，宛若一粒蜉蝣见青天。
    “遵命。”知鸟告退离去。
    夜梟王抬眸，目光望向遥远的九宫山脉方向，南疆的天不该由一个江湖势力来执掌。
    这一次，他要肃清所有。
    四海八荒，唯大衍独尊！
    ……

 第111章 各有自信

    九景城。
    毗邻九宫山脉的大城，亦是南疆多年来的兵家必爭之地。
    此刻，九景城上下尸山血海，犹如人间炼狱。
    妖魔尸体，人族尸体隨处可见，处处皆是廝杀声，百兵爭鸣。
    “郡主，妖魔越来越多，守不住了。”
    梨若浅断了一只手臂，身上被洞穿多处，满身是血。
    “老师呢？”
    萧沁儿背著一个葫芦，控制著海量蛊虫，与妖魔拼杀。
    “第九宫主率领军中高手拦截清幽卫的精锐去了。”
    梨若浅连连咳血，“郡主，放弃九景城吧，往九宫山脉中撤，还有捲土重来的机会。”
    “可是…九景城一旦被占领，再想拿回来，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萧沁儿不想放弃。
    “如果您也倒在这里，那就永远都回不来了，南疆必乱！只有您活著才是希望。”
    梨若浅廝杀著，怒吼著，刀如烈阳，刀气如长虹飞舞，为萧沁儿开路。
    “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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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沁儿在等一个机会。
    前不久她收到消息，夜梟卫將在南疆展开行动，很有可能是想针对幽王，杀鸡儆猴。
    她这边拖得越久，幽王凌岳就会陷的越深。
    梨若浅无奈，只能护持在萧沁儿左右，吞下几枚丹药，继续拼杀。
    夜尽天明。
    歷经数个日夜的血拼之后，九景城的防线几乎全部被破。
    即使有问心蛊支撑，萧沁儿的精神力也都快枯竭了，能够控制的蛊虫数量越来越少。
    “夜梟王真的要把事情做绝吗？”
    谁都知晓，夜梟王要借妖魔祸乱来削弱各路王侯的势力，这是阳谋，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但萧沁儿没想到。
    都到了这一步，夜梟王还不出手。
    时至今日，沧澜域对大衍皇室已构不成任何威胁，正是夜梟卫出手诛杀幽王，收復南疆的最佳时机。
    如果她死在这里，她敢肯定，本就心存怨恨的萧烈会彻底和皇室反目，一切都会適得其反。
    那不会是夜梟王想要的结果。
    思绪间，萧沁儿看到天边有一人摇摇晃晃飞来，快到近前时从天空坠落。
    “老师！”
    她脸色一变，飞身上前將坠落的染血身影抱住，快速將一枚丹药塞入老嫗口中，
    “老师，您怎么样？”
    “沁儿…走。”
    第九宫主半边脸都被打烂了，伤口处有暗紫色的火焰在燃烧，“幽王很快就会追上来。”
    “都败了吗？”
    事已至此，萧沁儿也知晓，夜梟王不会出手了，立即下令，“撤！全体將士！退出九景城，向九宫山脉撤！”
    “我们都想错了。”
    第九宫主苦涩道：“夜梟王想除掉的不止是幽王凌岳，还想藉此机会镇压蛊师一脉，彻底掌控南疆。”
    翻手撑庙堂，覆手定江湖。
    古来几大王朝，不止是大衍动过这个心思，但都失败了。
    这一次的祸乱，九宫蛊巢又能否躲过？
    “好狠！”
    萧沁儿道：“他就不怕玩脱了，局势彻底崩坏吗？”
    “当世武道巔峰的心思，谁又能猜透呢？或许他就是有此自信，掌控所有。”
    和幽王凌岳一战，让第九宫主意识到差距。
    她完全敌不过凌岳，夜梟王却敢放任凌岳作乱，滋长野心，必然是有自信將之镇压。
    武神不出的年代，夜梟王恐怕真的要天下无敌了。
    “走吧。”
    被逼无奈之下，萧沁儿不得不率军撤离九景城，借九宫山脉的地利再作周旋。
    ……
    黑夜的天穹中。
    有一只娇小的鸟儿俯视著九景城发生的一切。
    “王，正如您所料，第九宫主蚩羽裳和沧澜郡主萧沁儿带领剩下的沧澜军往九宫山脉撤离了。”
    鸟儿俯瞰的一切景象，都在南方指挥使知鸟的脑海中浮现。
    “收缩防线，请君入瓮。”
    夜梟王淡淡道。
    “是。”
    知鸟点头。
    ……
    九景城外。
    幽王凌岳率领清幽卫长驱直入，占领了这座南疆的兵家要地。
    至此，沧澜域与东幽域之间，长达十来年的爭斗正式结束。
    以幽王凌岳获胜而告终。
    “恭喜义父，贺喜义父，爭斗多年，终於扳倒了沧澜王，占据九景城。”
    凌岳的几位义子拱手祝贺。
    幽王本有十三位义子，號称十三太保，在与沧澜王多年的爭斗中，折损了八位，如今只剩五人。
    “哈哈哈哈。”
    凌岳轻笑了几声，“现在贺喜为时过早，夜梟王还在盯著我们呢。”
    “待义父神功大成，又何惧夜梟王？！”
    金牛太保凌壮道。
    “很快了。”
    凌岳眯起双眼。
    “报！！”
    这时，有密探自城外衝来。
    “启稟王爷，南方指挥使知鸟送来皇室諭旨，说发现妖魔踪跡，下令让东幽军將之肃清。”
    “还真是急不可耐啊，”凌岳笑容玩味。
    “义父，让我去吧。”
    金牛太保抱拳。
    “不必。”
    凌岳摆手，“肃清妖魔乃是大事，夜梟王既已下令，我当亲自前去，你就负责追杀蛊师一脉的余孽吧。”
    “务必在萧沁儿逃入九宫內门之前將之击杀。”
    问心蛊极具潜力，即使凌岳往日里並瞧不起蛊术小道，但还是心存忌惮，断然不能让萧沁儿继续活下去。
    “儿臣领命！”
    金牛太保凌壮咧嘴一笑，魁梧的身躯宛如一座小山，笑起来十分嚇人。
    “老九，你也去吧。”
    灵猴太保凌速，身材矮小，乾瘦如猴，身法无双，恰能与金牛太保凌壮相互配合。
    两人常在一块行动。
    “老六，老八，十三，你们负责在城中准备血祭大阵，绝不能有差池。”
    凌岳虽是八品至圣大圆满境界。
    但他深知自身已至极限，九品武帝之境距离太遥远，必须藉助另一条道路的力量，才能打破桎梏，登临顶峰。
    另一条道路便是妖魔路！
    一旦成功，他就再也不需要惧怕夜梟王。
    传说中的武神宝藏未必不能爭上一爭。
    ……

 第112章 至圣

    短暂的休整后，幽王凌岳带著清幽卫杀向九景城外，奉命来到一处大峡谷边。
    峡谷外，夜梟卫与南疆各地驻军都已就位，临时统帅是南方指挥使知鸟。
    “小王见过指挥使。”
    幽王凌岳態度谦卑，向知鸟抱拳示礼。
    “呀！幽王，你可算是来了。”
    知鸟指了指峡谷，“夜梟卫发现这处大峡谷中有大量的妖魔，但不敢贸然杀进去。”
    “我们王想著，幽王你与妖魔打交道最多，作战经验丰富，由你率领清幽卫打头阵最合適。”
    “皇室已经下令，此次夜梟卫南下，必须功成，要盪尽妖魔，恢復南疆安寧。”
    “这么大功劳，想必幽王一定能拿下。”
    知鸟身形娇小，笑起来温柔甜美，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各地郡守和驻军都尉在她面前却噤若寒蝉。
    “好啊。”
    凌岳却低眉顺眼，一口应下，“既是皇室旨意，小王定当竭尽全力，让谷中妖魔全部伏诛。”
    “请。”
    知鸟让开道路。
    “將士们，隨我入谷！”
    凌岳没有废话，当即率军杀入大峡谷中。
    知鸟跟在其后，柳眉轻皱，“这傢伙…到底在搞什么？竟然都不带犹豫的？”
    被围在峡谷中的妖魔，可都是凌岳曾经的合作者。
    曾给凌岳提供了不少帮助，否则以东幽域的实力想要扳倒沧澜域怎会那么简单。
    “杀啊！”
    杀声震天，在峡谷中迴荡。
    幽王凌岳似一头浑身燃烧著紫火的雄狮，在妖魔群中横衝直撞，每次出手都会拍死大量妖魔。
    紫火焚尸淬骨，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不留下，连骨灰都吸入体內炼化。
    “凌岳！”
    被围的八阶白象妖圣怒吼，睚眥欲裂，“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然是杀你！除妖！”
    凌岳嗤笑。
    面对曾经的合作伙伴，他毫不留情，拳拳到肉，打得白象妖圣哀嚎不断，血肉模糊。
    “凌岳！你借我妖族之势杀了沧澜王，现在又想脱离，置身事外，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白象大圣怒吼。
    “你这妖魔可別乱说，我从来都只是利用你，就是在等这个机会，一举剿灭你们，世人都说我凌岳是人奸，我不在乎。”
    “爭名夺利是王侯常態，作为人，我问心无愧，你给我扣不了帽子。”
    凌岳全程压制白象大圣，大义凛然。
    “真能装啊。”
    知鸟远远观望，心中腹誹。
    傻子才会信凌岳的鬼话呢。
    但她確实没想到，凌岳能这么狠，说翻脸就翻脸，前几日还和妖魔们把酒言欢，与白象大圣称兄道弟。
    今时动起手来毫不留情，招招致命。
    以凌岳的城府，应该不会傻到以为这几句场面话就能骗过夜梟卫，將过往的罪行一笔勾销吧？
    那就是说……
    凌岳自信能与夜梟王碰上一碰。
    “到底谁的自信才是真呢？”
    知鸟饶有兴致地想著。
    她挺想看看，凌岳穷尽手段，百般算计后能否给王造成一点点的困扰。
    “多久了。”
    “自从加入夜梟卫的第一天起，直到现在，我只见王吃过一次亏，就是多年前大衍皇室血灾那一次。”
    除此之外，她从未见谁能给王造成一丁点的困扰。
    “无敌是多么寂寞啊！”
    知鸟思绪间，幽王凌岳和白象大圣的战斗也进入到了最后阶段。
    “至圣领域。”
    凌岳轻诵一声，“紫炎高原。”
    轰——！
    天地之力匯聚，异象显化，一股恐怖的波动以凌岳为中心猛烈地向四周扩散。
    处在大峡谷的所有生灵都明显感受到了这股波动。
    天地似在一瞬间失去了顏色。
    定格！
    剎那灰白！
    待波动掠过，他们已经不再身处峡谷中，而是落在了一片燃烧著熊熊烈火的高原上。
    明知是异象，却又如此真实，令眾生恐惧。
    连高空中的知鸟都变了脸色，“这就是至圣大圆满吗？在夜梟卫中，应该只有隱侯云上鹰达到了这一步吧？”
    至於另一位隱侯，身份太神秘。
    別说见面，她都没有听到过任何风声。
    “能死在至圣领域中，是本王对你最后的恩赐。”
    凌岳漫步在高原上，紫色的天火宛如群星坠落，不断砸下，冲刷著白象大圣的天象之身。
    在至圣领域中，连天象之身都被点燃。
    代表规则的火焰，超凡脱俗，无可避免。
    “啊啊啊！！”
    白象大圣被烧得惨叫连连。
    其他的妖魔更是在紫炎高原中被烧得尸骨无存。
    凌岳面带微笑，缓缓升到高原上空，面色陶醉的张开双臂，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入他的体內。
    妖魔也好，人族也罢。
    他都不在乎。
    在需要的时候，天地万物都是他的补品。
    只要能达到目的，他的心境向来『豁达』，从来不会被儿女情长，家国大局，仁义道德所扰。
    “呼——”
    他长吐出一口浊气。
    “舒坦！”
    紫炎高原的异象缓缓散去。
    重归峡谷时，已不见半点妖魔踪跡，只剩不断蒸腾的白色水汽。
    他望向知鸟，拱手，“指挥使，小王所做，您可还满意？”
    “不…不错。”
    被凌岳盯著，知鸟浑身发毛。
    “哈哈，那就好。”
    凌岳笑道：“小王之前的行为有所不妥，可能被夜梟王误会，实属无奈啊，其实小王也不希望人族地界被妖魔侵扰的。”
    “我会如实稟告王。”
    凌岳的话，知鸟一个字都不信。
    ……
    九宫山脉外。
    沧澜郡主萧沁儿背著第九宫主不断奔逃。
    “老师，您坚持住，我们很快就进山了。”
    第九宫主蚩羽裳被打掉半张脸的伤口上，紫炎还在灼烧，任由她使尽浑身解数都无法灭却。
    “沁儿，放下我吧。”
    蚩羽裳微笑道。
    “对不起老师，都怪我逞能，非要死守九景城，寄希望於夜梟王，才將您害成这样。”
    萧沁儿自责。
    “不怪你。”
    蚩羽裳道：“问心蛊本就如此，你有爱民之心，心繫天下，是件好事，是以前的我太自私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为黎民百姓牺牲的觉悟。
    以前她没有，现在她也没有，但作为一个老师，也是一个外婆，应该为后辈做点什么。
    “我好后悔，多年前慪气，没能救下你娘。”
    “沁儿，今日就让外婆弥补过去的遗憾，好吗？”
    ……

 第113章 第九宫主陨

    “我不要。”
    萧沁儿不愿放下，背著第九宫主继续奔逃。
    她能感知到，有两股强大的气息越来越近。
    “就算回去，我也活不成了，无法熄灭的紫炎，迟早会烧尽我的躯体。”蚩羽裳嘆息。
    如同附骨之疽燃烧著她身躯的紫炎是一种异火。
    其名幽冥炎，被称为来自地狱的火焰。
    一旦沾上，生灵不死，火焰不灭。
    如此恐怖的异火在幽王凌岳手上更是发挥出无上威能，让蚩羽裳和沧澜军的几位武圣都败下阵。
    “能解决的。”萧沁儿坚定道：“只要进入仙蛊秘境，什么异火都能熄灭！”
    “太远了，来不及。”
    蚩羽裳摇头。
    追兵越来越近了。
    “金牛太保凌壮，灵猴太保凌速。”
    这两人都是普通的武圣，还够不到大圣的层级，若是巔峰时期，蚩羽裳自然不惧。
    但此刻的她，竭尽全力都未必能拖住两人。
    “沁儿，走。”
    蚩羽裳从萧沁儿背上跳下，轻轻招手，一只雪白的蝴蝶落在她的手背上。
    这是她的本命蛊，千年雪蝴蝶。
    乃是她在一处冰封之地所得，由冰冻九百余年的蚕茧所化，能赋予蛊师冻结万物的能力。
    不仅是肉身，连精神意念都能冻结。
    蚩羽裳轻轻吹了口气，千年雪蝴蝶扇动翅膀，洒下大量白色粉尘，隨风飘摇。
    萧沁儿刚想说什么，就感觉脖颈间一痛，有蛊虫钻入了她的体內，身体失去控制，另一道意志迫使著她前行。
    “去吧沁儿。”
    蚩羽裳莞尔笑道，“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
    昔年，她让女儿不要去山外送死。
    女儿对她说过这句话，如今她理解了，说出这句话一点都不后悔，不是任性，不是执拗，是心甘情愿。
    萧沁儿眼泪直流，但无法回头，不受控制的远去，看不到背后一切，没入山中。
    “猴儿，你速度快，去追萧沁儿，她才是重头戏。”金牛太保凌壮狞笑，“我来对付这老巫婆。”
    “嗯，小心点。”
    灵猴太保凌速点头，化作一道残影就要往远处遁去。
    “让你走了吗？”
    蚩羽裳身后，一座巨大的冰雪宫殿浮现，数以万计的蝴蝶隨著拔起而起的宫殿飞舞。
    万里晴空之地飘起了一场雪。
    凌速只觉得天地间的气温不断下降，双腿迈不开了，速度变得极其缓慢，连思维都被冻伤。
    “老巫婆，让路！”
    凌壮气血充盈，身壮如牛，脚掌猛地跺地，同样展现出天象身，是一头生著长长犄角的蛮牛。
    天象力加身，他接连轰拳。
    滚烫的气血和风雪碰撞，滋滋作响，使得水雾瀰漫，让这片天地化作白茫茫的一片。
    “死开！”
    凌壮冲入迷雾，直奔蚩羽裳，涌动的气血力牢牢將后者锁定。
    蚩羽裳受了伤，躲不开，也不能躲。
    “锁命蛊。”
    一只黑色的甲虫快速没入她的心脉中。
    砰——！
    凌壮一拳砸下，天象蛮牛衝撞，几乎要將蚩羽裳撞碎，但在支离破碎的那一刻，硬生生被一股奇妙的力量黏住了。
    这就是锁命蛊，向死替生。
    “嗯？”
    凌壮麵色骤变。
    他的拳头也被黏住了，冰霜顺著他的手臂快速蔓延，连天象之身都被蛊屋天象所钳制。
    “凌岳没有跟你说，在没有了解一个蛊师的全部手段前，不要乱来吗？”
    蚩羽裳咳著血，声音低沉，宛如地狱迴响。
    无数雪蝴蝶飞来，环绕著两人，洒下大量的雪白粉末。
    “你——”
    凌壮的气血不断蒸腾，双瞳如光，试图以肉身抵御风雪。
    “乱魂蝉！”
    蚩羽裳又祭出一只蛊虫，这是一只蝉，生著十二对翅膀，以疯狂的速度震动，能乱人心神。
    自杀式的震动让它的翅膀快速脱落。
    效果同样显著。
    音波震耳，凌壮被乱了心神，哪怕只有一瞬间，冰霜就冻住了他的四肢，往气血跳动最蓬勃的心臟而去。
    “老巫婆！！”
    凌壮睚眥欲裂，没想到一个重伤的老太还能有此手段，“你撑不住多久！你杀不了我！！”
    “別叫，老实让那猴儿回来救你。”
    蚩羽裳一只手臂被白雪覆盖，头髮竟然在此刻返黑了，脸上的皱纹也渐渐消失，老態不復存在。
    变成了一位清冷绝艷的美少女，连燃烧的紫炎都消散了，手指变得纤细修长，一点点往凌壮的心臟刺去。
    “我是撑不了多久。”
    蚩羽裳神色平静：“只要叫那猴儿回来，你就能活，他回不来我们就一起下地狱。”
    极致的寒冷，已然影响了凌壮的思维。
    同时也將他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
    “猴儿，救我！！”
    在恐惧被放大到一定程度时，凌壮再也忍不住，大喝出声，大量雪蝴蝶扇动翅膀，將声音传向远方。
    正在追杀萧沁儿的凌速听到了这个声音，猛地一顿。
    “可恶！”
    他一咬牙，看了眼奔逃的萧沁儿，又看了眼远处蒸腾的白雾，还是转身冲了回去。
    兄弟的命比任务重要。
    唰唰唰！
    返回的凌速展现极速，一头扎入蒸腾白雾中，只看到一个少女正用手指抵著凌壮的胸口，一点点刺入。
    “老巫婆！”
    凌速暴喝一声，飞身上前，一脚將蚩羽裳踢飞。
    “不对。”
    接触的瞬间，他突然发现，蚩羽裳早已失去气力，已经死去有一会儿了，大量的蛊虫从她的尸身中爬出。
    “这是——”
    “控尸蛊！”
    千年雪蝴蝶也化作一片泡影，在阳光下分解，隨风散落，冰封异象跟著缓缓消散。
    “二哥，你上当了！”
    凌速咬牙切齿。
    “该死啊！！”
    凌壮气得脸色煞白，刚才被恐惧逼昏了头脑，思维受到影响，忽略了细枝末节。
    在对他说出那句恐嚇的话时，蚩羽裳应该就死了。
    剩下的全是算计，是心理战，只是为了逼迫凌速回来！
    “老师！！”
    就在两人气急败坏时，远处传来呼唤，一位少女跌跌撞撞向这边跑来。
    “嗯？”
    凌壮和凌速相视一眼。
    “她失了智吗？”
    凌壮懵了，还能跑回来送死的？
    “年轻人可能就是这样，热血一上涌，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凌速笑道。
    “也是。”
    凌壮摩拳擦掌，看了眼地上的尸体，“老巫婆机关算计，就是没算到，她那问心不能有愧的徒弟会回来送死啊！哈哈哈！”
    “我来。”
    凌速一个闪身，来到跑回来的少女近前。
    手在半空中却顿住了，双眸陡然瞪大，死死捂住自己的喉咙。
    “毒…毒！！”
    凌壮麵色剧变，刚想驰援，心口倏地传来剧痛，不知何时被开了一个口子，哗啦啦涌出大量黑虫。
    再看前方少女，已然变了模样。
    变成了一个无脸人。
    “你是——！”
    凌壮双眸瞪大，“第六宫主！千面蛊！阳无容！”
    “答对了。”
    本没有五官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歪斜的嘴角，“那就奖励你，受万蛊噬心而死。”
    密密麻麻的蛊虫爬出，转瞬將凌壮，凌速两兄弟淹没。
    第六宫主阳无容来到蚩羽裳的尸身前，將之抱起，“九姨，多谢你垫命，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帮你復仇。”
    “你在地下安息吧。”
    ……
    十二洞，小竹林。
    正在研究岁月流光蛾进化方向的李元感知到了跌跌撞撞跑入辖地的萧沁儿。
    “郡主？竟这么惨澹？”
    ……

 第114章 他是骄阳，不是月光

    前不久，沧澜王陨落，李元和王昭昭对当下形势进行了分析，做了最坏的打算。
    十二洞已经进入全面备战状態。
    “萧沁儿败退，连第九宫主都没有护持在身侧，看来九景城已经被攻破了。”
    李元推测。
    “夜梟王如果要动手，想对付幽王，一统南疆，现在就是最佳时机。”
    “不过……”
    “他所为是不是有点过了，往后守护南疆之事，依旧要靠沧澜域的，做的这么绝干什么？”
    李元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夜梟王另有目的。
    除了借妖魔之手削弱各路王侯外，还想对付其他具有威胁的势力。
    首当其衝的就是九宫蛊巢！
    “野心真够大啊，连一个窝在大山中，传承三千余年的古老势力都想镇压？握在手中？”
    “这是想让皇权达到前所未有的集中吗？”
    李元想著，启用万象森罗蛊，悄然飞出了小竹林，往外围防线而去。
    皇权集中对他来说是好事。
    但他不想让夜梟王来做这件事，对方的立场究竟如何，谁都不知，李元也不想將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更別谈这个人是野心勃勃的夜梟王。
    十二洞外。
    萧沁儿终於挣脱了『行动蛊』的控制，身体也耗尽气力，踉踉蹌蹌扑倒在地。
    “老师。”
    她坐在地上，潸然泪下，六神无主。
    短短时间里，父亲和老师接连战死，九景城被破，让这位从小到大都没有遭遇过什么挫折的沧澜郡主遭到了巨大精神打击。
    不远处，一道身影缓缓走来。
    受到挫败的萧沁儿缓缓抬头。
    “李…李元哥哥？”
    “起来吧，这里安全了。”
    李元伸手，將萧沁儿扶起。
    “我父王他，还有老师，都…都战…战死了，九景城也被攻破，我什么都做不了。”
    萧沁儿厌恶这种无力的感觉。
    “节哀。”
    李元安抚道：“先好好休息，等九宫內门的人到来，会有一个结果的。”
    第九宫主战死，对九宫蛊巢来说都是一件大事，绝对会引起轰动。
    接下来的局势也很可能会针对九宫蛊巢，身为南疆江湖不可撼动的霸主，九宫蛊巢该有所行动了。
    或许需要第一宫主出面，亲自与夜梟王谈一谈。
    “走吧。”
    李元转身，往山中走去。
    “嗯。”
    萧沁儿失魂落魄的跟在其后。
    “你后悔留在南疆吗？”
    走在路上，李元问道。
    “不后悔。”
    萧沁儿摇头，“我只后悔自己实力提升的不够快，在大局中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还不是你的时代，但以你的成长速度，很快了，你的时代会到来。”
    李元安慰：“沁儿，你想要的一切，都会得偿所愿。”
    萧沁儿潜力极大，只要安然成长，未来必然是九宫蛊巢的中流砥柱，甚至是掌舵者。
    “是吗？”
    跟在李元身后，萧沁儿神情恍惚。
    似乎想到了小时候，在山中居住的那段岁月，那段初识蛊道的日子，她也是这么跟在李元哥哥后面。
    高大厚重的背影，像一座遮风挡雨的山，令人心安。
    又云雾繚绕，充满神秘，令人嚮往。
    老师总说，李元哥哥不过是她童年记忆里的白月光，当回忆中的美好幻影破碎，他们就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
    如今她已是六转蛊师圆满之境，无限接近七转蛊师的门槛。
    可无论什么时候看李元哥哥。
    对方永远是那么神秘，似立於高山之巔，遥不可及的神明，距离她很远很远。
    在蛊道这条路上，李元哥哥就像一座她永远都越不过的坎。
    “我的时代？”
    这么多年来，很多人对她说过类似的话，某些时候她会信以为真，有些飘飘然了。
    一见到李元哥哥，她又立刻认清现实，挫败感油然而生。
    未来是谁的时代？
    在她心中，只有一人，那不是童年记忆里的白月光，而是一轮指引她前行的璀璨骄阳。
    再次回到十二洞，小竹林。
    “好多年了，小竹林的景色依旧没什么变化。”
    重归初识蛊道的地方，让萧沁儿受伤的心灵得到了特殊的救赎。
    ……
    三日后。
    九宫蛊巢內门的一大批人赶到了十二洞，在主峰议事。
    王昭昭和李元作为新十二洞的核心成员，都被邀请参与了这场大会。
    主持大会的人是第三宫主星无涯，当年一手主导，灭了南疆大派风雪剑庄满门的狠人。
    除此之外，第七宫主许轩，第八宫主风剎，第九宫副宫主蚩炎全来了。
    包括玉衡川，寧红玉，裴洛清也都在列。
    足以见得九宫蛊巢对本次事件的重视，夜梟王的逼迫，让这个沉寂了三千年的势力不得不认真应对。
    “老朽来此，替宗门宣布两件事。”
    星无涯是一个白髮老人，鬚髮飘摇，面容枯槁，双眸却焕发著浓烈的精气神，令人不敢直视。
    论气息，明显要压过第七宫主许轩和第八宫主风剎。
    不过李元对第七宫主更好奇。
    这位和本命蛊举办婚宴，广邀亲朋好友见证的奇人，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再有仙蛊秘境，谋夺剑仙子一事，也是第七宫主在幕后操控。
    这些事让李元对第七宫主格外关注。
    “第一件事，九宫主蚩羽裳战死，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要儘快选出新的第九宫主来稳住局面。”
    星无涯宣布。
    “按照宗门规矩，担任九宫宫主的蛊师，至少要构筑成万蛊屋，如今的第九宫，无一人符合。”
    炼製出万蛊屋的蛊师，相当於武道境界中的大圣，比普通的八境强上一个层次。
    如今的第九宫，有两位八转蛊师，都在千蛊屋级別。
    一是副宫主蚩炎。
    二是真情蛊寧红玉。
    ……

 第115章 復生圣露

    蚩炎是老牌的八转蛊师，资歷够高，但潜力有限，此生恐怕无望万蛊屋级別。
    寧红玉相对年轻，潜力高，未来必然能迈入万蛊屋行列。
    “这是你们第九宫內部的事，除了另外八位宫主外，其他宫的长老弟子都不参与投票选举。”
    “谁来当宫主，由你们第九宫自己决出。”
    第三宫主星无涯淡淡道。
    “就在三天之內决出吧。”
    说罢，他宣布第二件事。
    “接下来的事，才是重中之重，想必大家都听说了。”
    “我九宫蛊巢三千年来偏居一隅，与世无爭，非大事相邀，从不涉及南疆之外的任何权势爭夺。”
    “即使如此，都有人对我九宫蛊巢不满，欲一手遮天，把蛊师一脉化作任之掌控的刀。”
    星无涯语气愤慨。
    九宫蛊巢何曾受过此等压迫？
    眾人不语，都知晓第三宫主所说之人是谁。
    普天之下，除了夜梟王，谁还敢强压九宫蛊巢？
    “三爷，您直说，要怎么做。”
    第八宫主风剎道。
    “老太公已经出山，只要夜梟王有所行动，他会与之谈判。”
    星无涯沉声道：“不过第一波交锋必不可少，我们要展现足够的实力，让夜梟王看清楚，九宫蛊巢不是隨便拿捏的。”
    “依我看，不止要宰妖魔，还得误杀几个臭鸟卫。”
    第八宫主风剎冷哼，“有些事，大家本是心照不宣，我们九宫蛊巢为南疆大局付出了不少。”
    “那臭鸟王呢！非要把事情做绝！”
    “削弱了诸侯王，还想对我九宫蛊巢也来上一刀，这些中原人太不讲仁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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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脾气暴躁的风剎，恨不得直接点名。
    “老八，注意场合。”
    星无涯轻咳一声，“还不到真正翻脸的时候，也希望不会有那个时候到来。”
    “总之，我们只要贏下第一波交锋，那位就该掂量掂量了。”
    “这场风雨，很快就会来了。”
    ……
    会议结束。
    大部分蛊师都散去了，留下的只剩第九宫副宫主蚩炎和他的五个弟子，以及玉衡川，寧红玉，裴洛清，李元师徒四人。
    “红玉师妹。”
    蚩炎的大弟子开口，“你才刚晋升八转蛊师境没多久，管理经验也不足，依我看，这宫主之位还是由我师暂代吧。”
    “没你说话的份。”
    寧红玉挑眉，“按规矩，谁贏谁当，打一架就好了，师伯你说呢？”
    “好。”
    蚩炎点头。
    往日他们关係还算不错，爭名夺利的时候自然不一样了，谁都不愿意谦让。
    “红玉……”
    玉衡川刚想劝导，寧红玉打断了他的话。
    “没事的老师，无论我和师伯谁当宫主，都只是暂时的，未来这个位置都会由萧沁儿坐，不伤和气。”
    寧红玉想当宫主，主要还是为了老师。
    坐上那个位置，她能获取的资源更多，或许有望治好老师。
    “师侄说的在理，老玉你不必担心，咱都是愿赌服输的人。”
    蚩炎笑道：“想当年，你从沧澜边界的海滩上捡来红玉，將她收养长大，传授她蛊术，我都在的，看著她一点点长大。”
    “南疆后浪推前浪，我也想看看，红玉如今有多大的能耐了。”
    双方约好，在明日午时战一场。
    胜者担任新的第九宫主。
    待外人都走了，李元才来到寧红玉近前道贺，
    “恭喜大师姐步入八转境。”
    寧红玉盯著李元看了一会儿，笑眯眯道：
    “你也不赖，七转境了，成婚的事考虑的怎么样？再等下去，师姐老了，给你生不了大胖小子了。”
    “呃…暂无想法，日后再说。”
    李元扶额，每次见面，师姐都拿这事调侃他。
    “行，师姐等你。”
    寧红玉其实也没有什么迫切找一人，恩爱两不疑的想法，就是真心觉得小师弟符合她胃口。
    不成那就算了。
    一个人又不是不能过。
    李元赶紧转移话题，从怀中取出来一个小玉瓶，这是他给老师玉衡川准备的礼物。
    玉瓶里装的，是万蛊屋盘丝玄境所產出的宝物——復生圣露。
    此物以天道圣境规则，融合虫兽生息而成，不仅拥有起死回生的治癒能力，还能重塑经脉，洗髓伐骨，消除隱疾。
    恰好適合被废了修行能力，难以再入蛊道的玉衡川。
    缺点就是產出周期更长了，每三月才能產出一滴。
    “老师，这个给您。”
    李元將玉瓶递上。
    “又是那种疗伤宝药？”
    玉衡川抚须一笑，“元儿，为师如今已彻底恢復，生龙活虎，再服用宝药效果不大了，你留著吧。”
    “这次的不一样。”
    李元揭开瓶盖，“您闻闻。”
    “嗯？”
    闻到瓶中清香，玉衡川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了。
    丝丝药力隨著气味入体，空荡许久的经脉中，竟有了一丝玄力的波动！
    哪怕只是转瞬即逝的一丝，都让他难以置信，瞪大眼睛看著李元。
    “元…元儿，为师好…好像感受到了一丝玄力的波动？”
    “是有这效果。”李元笑了笑。
    “真的？！”
    玉衡川猛地抓紧了玉瓶，然后一口灌了下去，宝药入腹，使得他浑身瘙痒，似有无数个小人在他的四肢百骸，五臟六腑，奇经八脉中行动。
    渐渐修復著他的身体。
    曾经重伤带来的隱疾，正一点点散去，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蛊道玄力的波动。
    再这么下去，他真的能洗髓伐骨，浴火重生！
    “小师弟，你是聚宝盆转世吗？”
    寧红玉目瞪口呆，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寻找这样的宝药，皆是无果，没想到小师弟早已经准备好了。
    裴洛清在一旁笑著自嘲，“完了，这下师门最菜的真变成我了。”
    “你们等我！哈哈哈！”
    玉衡川大笑著冲了出去，要找一处玄气丰盛的僻静之地来重新打磨根基，准备强势宣告自己的归来！
    寧红玉打趣，“裴猪，你努点力，也进入八转境，如此我们就是一门四圣，传世佳话啊。”
    “压力真的上来了。”
    裴洛清握紧了拳头。
    寧红玉双眸亮起，炽热的目光再次落到李元身上，舔了舔嘴唇。
    “小师弟啊小师弟，你还真的浑身是宝，肥水不流外人田，要不就从了师姐吧？”
    ……

 第116章 王的碰撞

    从是不可能从的。
    次日，李元观战了大师姐寧红玉和师伯蚩炎的对决。
    也见识到了大师姐的蛊屋天象。
    寧红玉的蛊屋天象是一个生著金角，拿著大剪刀的女人，看著妖嬈嫵媚，似真情蛊的擬人化。
    攻击手段却无比粗暴。
    被裴洛清戏称为真情蛊下只有爱媳妇的真男人。
    因为辜负真情的都被剪乾净了，不能再被称为男人。
    两兄弟看得直哆嗦，不由夹紧了大腿。
    “师弟，还好你没被她的美色所迷惑，蛊屋天象把她內心暴露了，这简直是一只暴龙啊。”
    裴洛清损道。
    “好像是这个道理。”
    李元深表赞同。
    心想还是五彩和小妹比较乖巧，呆呆地剑仙子也很可爱。
    “不对，我怎么下意识拿本命蛊和大师姐对比起来了？”
    “我不可能是第七宫主那样的变態。”
    念头刚起，他又连忙摇头，晃走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一场对决结束。
    最终以寧红玉获胜而告终，宣布了第九宫年轻一代的领头者开始接任老一辈的位置。
    因为只是暂任过渡的原因，丟失宫主之位的蚩炎只是心情有点鬱闷，並没太大情绪。
    ……
    又三日。
    玉衡川归来了，凌空而行，肆意张狂，比往日更加的意气风发。
    “老师！”
    寧红玉和裴洛清呆若木鸡。
    “老师…真的…恢復了？！”
    “重新踏足…蛊道了？”
    即使早有预料，但在真正感受到玉衡川身上的蛊道玄气时，两姐弟还是无与伦比的震撼。
    “哈哈哈哈哈！”
    玉衡川大笑，喜形於色，给了李元一个大大的拥抱，“元儿，谢谢你，让为师重获新生。”
    “老师客气，您能恢復是眾望所归。”李元拱手。
    “终於不用当窝囊废了。”
    玉衡川憋屈了太久，心还未老，一直都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衝击那九转之境。
    如今破而后立，或许真有机会！
    夜晚。
    第三宫主星无涯传讯来，夜梟王现身南疆，和南方指挥使知鸟一同出现在九景城中。
    幽王凌岳却以闭关为由，拒见了夜梟王。
    夜梟王不但没离开，反而召集南疆各路郡守与驻军都尉，齐至九景城外，似要做一件大事。
    局势变得无比紧张。
    “要开打了吗？”
    十二洞的最高峰上，玉衡川，寧红玉，裴洛清，李元师徒四人坐在大石上赏月。
    登高望远，这里能看到些许山脉之外的远景。
    “夜梟王註定要动手的，就是不知道幽王凌岳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这是要与夜梟卫硬拼一场？”
    玉衡川好奇。
    即使幽王有至圣大圆满的实力，在当世武道巔峰的夜梟王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除非凌岳能打破桎梏，再进一步，迈入九品武帝境。
    “可能是有妖魔支撑吧。”
    寧红玉道：“这么多年来，凌岳能扳倒沧澜王，靠得就是妖魔，如果黑莲妖帝愿意帮他，应该能和夜梟王抗衡一二，至少不会死。”
    “我倒觉得黑莲妖帝不会来。”
    裴洛清分析，“夜梟王恐怕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故意不杀幽王，就是请妖入瓮。”
    师徒几人各有猜测。
    这时，一只语雀飞来。
    “第九宫主寧红玉，请听命，第六宫主阳无容传来情报，夜梟卫正率领南疆各地驻军围剿妖魔。”
    “有大量妖魔被逼往九宫山脉方向。”
    语雀的传讯让寧红玉眉头一皱。
    “该来的还是来了。”
    玉衡川嘆息。
    裴洛清问：“老太公不是去谈判了吗？”
    他口中的老太公，乃是九宫蛊巢最年长的老人，亦是实力最强者，蛊师一脉的定海神针。
    当世蛊道第一人，第一宫的宫主！
    也只有这种级別的强者，一条修行路的领路人，才有资格和夜梟王同桌谈判。
    “这就是谈判结果唄。”
    寧红玉道：“即使是老太公也不可能让夜梟王让步的，正如我们所预料，必须承受第一波衝击。”
    轰——！
    师徒四人商量之际，远处的天穹间，一团恐怖的紫云炸开，连十二洞都能感受到轻微的震动。
    “动手了吗？”
    寧红玉猛地站起。
    “这股力量……来自幽王凌岳？竟能引起这般动静，他真的打破了武圣桎梏，迈入九品了？”
    玉衡川曾与幽王接触过，对这股气息极其熟悉。
    李元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在他怀中，一条小蛇窜来窜去，十分躁动。
    “噝噝~”
    五彩异火蟒想窜出来。
    “紫色的异火？”
    李元也感知到了小彩躁动的源头，略微思考，认出了那股力量，“號称来自地狱的幽冥炎？”
    相对来说，异火更契合武道。
    李元对武道的研究不多，纯粹是关心小彩，才记住了诸多异火的特性。
    “噝噝~”
    小彩兴奋极了，表示想吃。
    “別。”
    李元哭笑不得，“这东西可不兴吃，现在的我们吃不起。”
    ……
    九景城上。
    幽王凌岳高悬於空，卸去了曾经代表王权的蟒袍，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暗色鳞片。
    覆盖了他的皮肤，他的面庞。
    他的额头上，两根犄角高高隆起，身后晃动著一条强劲有力的尾巴。
    “吾！才是真龙！”
    他俯瞰著城中的夜梟王，“夜梟王，你是不是很诧异？吾竟能迈入第九境！”
    “此刻的你，是不是为你的自信而懊恼。”
    “你！夜梟卫！都该成为歷史了！”
    “哈哈哈哈！”
    幽王凌岳张狂的笑声迴荡在九景城上空，融合两条道路的他，终於打破了极限。
    夜梟王巍然不动。
    知鸟躲在王身后，瑟瑟发抖，脸色惨白，凌岳散发的威压，远超圣境，真的功成了！
    “知鸟。”
    夜梟王唤了一声，“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传达殿下旨意，立皇室之法，宣读罪臣凌岳的罪证吧。”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古井无波。
    在狂风呼啸中，在滚滚异象里，依旧令人听得清晰。
    站在更后方的南疆各郡守，驻军都尉们都懵了，都这个时候了，还宣读罪证？
    夜梟王到底是脑子坏了？还是自信狂妄到没边？
    此时此刻凌岳还在源源不断吸收城中血气，不断增强呢！
    ……

 第117章 又一帝？

    “夜梟王，凌岳勾结妖魔，肆意屠杀，罪证確凿，如今更是拋弃人身，入妖魔道，请您出手，让罪臣伏法！”
    南疆各郡守，驻军都尉纷纷跪下请愿。
    他们真的慌了。
    幽王凌岳带来的压迫感太恐怖，让人喘不过气，相比之下，夜梟王都显得温和了。
    他们怕这么下去，夜梟王会被打死，事情彻底脱离掌控。
    夜梟王负手而立，仍然没有动手的意思。
    任由天穹异象衍生，辐射偌大的南疆，继续扩大影响。
    “夜梟卫行事，皆秉承皇室旨意，依太祖遗训，东幽域初代王曾立不世之功，得赐异姓王位，世袭罔替。”
    “若无乱国，乱法，残害皇室宗亲等行为，皆可免死。”
    “宣读罪证再行刑，是证大衍皇室宽宏之心，绝无滥杀忠臣义士之意，是为天下人信服。”
    夜梟王淡淡道。
    “遵命！”
    知鸟领旨，有了胆魄，取出王旨，大声宣读。
    “夜梟卫奉太祖遗训护国，兢兢以保民为务，惶惶以社稷为忧。今查得幽王凌岳，罔顾国恩，悖逆天理，罪行昭彰，罄竹难书。”
    “凌岳以皇族贵胄之身，享国厚恩，当忠君爱国，秉持正义，捍卫江山之稳固，庇佑黎庶之安康。然其悖逆人伦，私通妖魔，甘为邪恶之爪牙，罔顾太祖驱除奸佞、奠基太平之宏略，此为欺天负祖，罪不容诛。”
    “凌家祖上虽有护国之恩，然国法森严，纲纪不可废，私情不可徇。”
    “为正国法，肃朝纲，慰苍生，鑑察天理，断难再念其祖上之功，特降此詔，赐凌岳——”
    “死罪！！”
    知鸟的语气愈发激昂。
    夜梟王环视眾人，面具下的双眸如深渊般深沉厚重，无人敢直视。
    “望诸位以凌岳为鑑，怀忠君之心，勿蹈覆辙。凡有勾结邪祟、戕害百姓者，本王必以雷霆手段除之，断不姑息！”
    “本王这么做，也是希望你们明白。”
    “夜梟卫从不滥杀无辜，所行之事皆为护国，只要你们忠於大衍，安抚治下百姓，便是好官，夜梟卫会为你们记功。”
    杀鸡儆猴，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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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单杀一个幽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他要的是天下信服，权势重归皇权，让黎民百姓谢皇室之恩，再聚南疆气运。
    “我等谨遵王旨。”
    南疆各路郡守哪里还不明白。
    夜梟王这是在警告他们，让他们老实一点，回去之后多说幽王坏话，將一切罪责推给幽王，多念皇室之好，感恩戴德。
    和当初定中原，乱边域之谋如出一辙。
    不过……
    正事还没解决呢。
    “哈哈哈哈哈！”
    天穹上，凌岳肆意笑著，“治吾之罪？夜梟王，你是不是坐在高位太久，俯瞰天下，把一切想得太理所当然了？”
    “如今你我都是第九境，你凭什么觉得还能碾压我？”
    “世人传你为武道巔峰，但你要知道，高山也是会倒塌的！”
    妖魔血祭大阵还在不断为凌岳提供力量，滋养著他的躯体。
    终於，夜梟王向天而去，来到与凌岳持平的位置。
    南疆无数人仰望著这一幕，心情澎湃，又有些恐惧。
    “这恐怕是这个时代最巔峰的一战了。”
    “没想到第二位武帝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诞生，夜梟王也真是心大，放任凌岳步入九境。”
    有人感慨，有人不解。
    “融合妖魔路取巧，不在自己的道求真证我，算是真正的九境吗？”
    亦有人质疑。
    夜梟王傲立於高空，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声音，他也从不会在乎別人的声音。
    “来吧！”
    凌岳张开双臂，气势攀登到了巔峰，“紫炎高原！”
    燃烧著幽冥异火的高原再度浮现，映照於天穹中，似海市蜃楼，巍峨壮观。
    “幽冥！罗剎！”
    他身后浮现出大量燃烧著紫火的长矛，以及一眾狰狞的地狱罗剎。
    唰！唰！唰！
    瞬息间，无数长矛穿破空间，转眼间就从无数个方向，全方位无死角的刺到了夜梟王周身。
    “破。”
    夜梟王轻吐出一个字。
    砰——！
    所有燃烧著紫火的长矛瞬息定格，剧烈颤抖，而后应声破碎。
    与此同时，凌岳杀到了近前，浑身上下的暗色鳞片似一只只眼睛开了裂口。
    他的力量来自於妖魔中的王族。
    其名——黯龙。
    此族自詡为真龙子嗣，靠吸收死气，吞吃尸体而生。
    也正是这种吞噬特性，才能让凌岳打破极限，步入第九境。
    凌岳一拳轰出，死气蒸腾，蕴含的至暗力量，对肉体和精神都有著极强的衝击性和腐蚀性。
    “山。”
    夜梟王巍然不动，又吐出一个字。
    此言一出，他当真如山岳一般，不可撼动，任由死气瀰漫，皆被山河永镇。
    “黯影燎天！”
    凌岳有一丝慌了，使出踏入第九境才领悟出的最强杀招，令紫炎高原倒掛悬天。
    他化身黯影，天人合一。
    砰！砰！砰！
    接著他隨著暗影瀰漫，一拳拳砸出，每一拳砸下，身上都有鳞片炸开，与异火融合，形成一条条龙影。
    须臾之间，千百拳出，龙影漫天。
    和倒掛的高原相映，形成了一片奇景。
    “区区劣蛟，也敢称龙？”
    夜梟王不屑，冷哼道：“凌岳，蛇鼠终究是蛇鼠，借力也只能骗来假龙，本王等你这么久，你的表现让我太失望。”
    他一步踏出。
    “天罡。”
    话音落下，一个白色气圆以夜梟王为中心炸开，什么高原，什么真龙，一触即散，溃不成形。
    “不可能！”
    凌岳瞪大了瞳孔，“你真的是在故意等我破境？”
    “是啊。”
    夜梟王淡漠：“可惜你太让本王失望，根本没有迈入真正的第九境，连一丝参考的价值都没有。”
    “本王给了你机会，你太不中用。”
    “既如此，那就到此为止吧。”
    夜梟王一直在追求武道的极致，但在这个时代，能让他感悟的东西太少了。
    幽王凌岳是一个契机。
    结果对方竭尽所能，也不过尔尔，本以为能够让他尽兴，不曾想雷声大，雨点小，才掀起这点波澜。
    “你！”
    凌岳恐惧了。
    “不可能！你就是想破我心境！”
    “我是第九境！”
    “我是双路称帝，是武帝，是妖帝，一定比你更强！！”
    ……

 第118章 帝亦有距

    噗——！
    帝字才出口，凌岳血洒长空。
    夜梟王一脚踩住他的胸膛，往地面坠去，目光却远远望著天际，“黑莲妖帝，可敢入南疆？”
    “有何不敢！”
    滚滚洪音自远处传来。
    砰——！
    一朵巨大的黑色莲绽放於天穹。
    这是黑莲妖帝惯用的招数，崑崙虚封禪大典时，他就是以此招破开了崑崙虚结界。
    眼看黑色妖莲就要爆开，一个拄著拐杖，身躯佝僂的老人突然出现。
    “唉——！”
    他轻嘆一声。
    黑色妖莲似受到了某种钳制，剧烈地扭曲起来，隨后竟越过边关，向著遥远的妖域飞去。
    最终在妖域上空轰然炸开！
    原本期待著黑莲妖帝救援的凌岳心中一沉，“那是谁？”
    “你觉得是谁？”
    夜梟王笑道，“你和萧渊爭了那么久，应该很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南疆巨擘。”
    “是九宫蛊巢的第一宫主！”
    凌岳震惊，“他不是一只脚迈入棺材了吗？怎么可能与黑莲妖帝抗衡！”
    “蛊师不同武者，越老越妖，本体虽衰竭，本命蛊受影响却不大，蛊术將愈发精炼。”
    夜梟王道：“多谢你凌岳铺路，本王才能將他请出来，让他出一份力。”
    凌岳气的吐血，“你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
    “你该荣幸，有被本王利用的价值。”
    夜梟王淡淡道：“像你这样好用的棋子，用一颗少一颗，本王衷心感谢你为大衍皇室所做的贡献。”
    在世人眼中，夜梟王留著幽王，是为让沧澜域和东幽域相爭，削弱王侯势力，杀鸡儆猴。
    殊不知这只是他的计划之一。
    夜梟王留著凌岳，也是想看一看，融合妖魔路所诞生的第九境，能达到什么程度。
    或许能为他提供一些武道感悟。
    可惜的是此路不堪一击。
    凌岳的第三个作用，即是逼迫九宫蛊巢真正入世，化为皇室的新刀，以此来填补沧澜域和沧澜域折损的空缺，形成新的抗击妖魔的防线。
    假如第一宫主不出手，他就会將凌岳和一眾妖魔逼入九宫山脉。
    第一宫主出手，那就是阻断了黑莲妖帝的『大计』，结下大仇，必然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双方將不死不休。
    如今只差一个枢纽，將九宫蛊巢和南疆驻军连接起来，形成新的防线。
    能成为枢纽的那个人，必须在九宫蛊巢拥有足够的威望，令蛊师信服，又要对南疆有功，可领军作战，
    还要心系黎民，关怀百姓，不能再有凌岳这样的野心，保证忠於大衍皇室。
    符合所有条件者，只有一人！
    那便是异蛊问心蛊的拥有者，沧澜郡主萧沁儿！
    至此，南疆大计可成闭环。
    事情进展也都在夜梟王的计划中，无一紕漏。
    “到此为止了。”
    夜梟王踩踏在凌岳胸膛处的大脚猛地发力，直接將后者胸腔踩得塌陷，恐怖的衝击力蔓延全身。
    噗——！
    凌岳从未如此屈辱，怒目圆睁，身上的黑鳞一块块脱落，像是被处以极刑，被一点点剥皮。
    “救！黑…黑莲帝尊，救我！！”
    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越来越弱，渐渐没了声息。
    凌岳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感知与掌控。
    夜梟王的一丝本源力在此刻悄然浸入凌岳体內。
    就在这时，凌岳的一双瞳孔化作了黑莲状，头上的两只犄角嘭的炸开了，脑袋脱离身体，化作一团流光飞向远方。
    这是他最后的保命手段。
    只是没想到，人生刚步入巔峰，就被迫露了底，他甚至连一句『我一定会回来的』狠话都不敢放。
    燃烧著最后的力量疯狂逃遁。
    他知晓唯一的生路在何处！
    就在九宫山脉！
    那也是夜梟王唯一留出来，没有夜梟卫驻守的道路！哪怕是另一个陷阱，至少有一线搏杀出去的希望！
    “呵呵。”
    看著远遁的头颅，夜梟王没有一点追击的意思，淡笑一声后冲向了黑莲妖帝与第一宫主所在的战场。
    ……
    十二洞。
    高峰上，玉衡川师徒四人望著天边落幕的景象，神色不一。
    “结束了吗？”
    李元心情沉重，“比我想像的快太多。”
    玉衡川凝重道：“幽王凌岳应该已经步入第九境了，再不济也触碰到了门槛，没想到还是被夜梟王碾压。”
    寧红玉皱著眉头，“这一战，夜梟王天下无敌的名头真的坐实了！各方势力还有谁敢不服？”
    到现在为止，夜梟王都不曾全力出手，始终游刃有余。
    “你们说，老太公和夜梟王比，孰强孰弱？”
    裴洛清好奇。
    刚刚他们都看到了第一宫主出手，却不清楚那是什么手段，竟反制了黑莲妖帝的攻击。
    “废话，肯定比不过。”
    寧红玉揶揄，“如果老太公能打过夜梟王，我九宫蛊巢还用得著怕？早就不鸟他了。”
    “夜梟王敢这么肆意，靠的是实力，计谋是其次。”
    “他足够强，別人才按他的计划走。”
    当世武道巔峰，不可逾越。
    在这一战中，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行了！別討论了，准备一战吧。”
    玉衡川道：“甭管夜梟王的心思，总之这一战后，南疆能安寧不少，於我们来说不是坏事。”
    並不是所有蛊师都抗拒入世。
    在玉衡川看来，和妖魔廝杀不全算坏事，或许能为蛊道开闢出一些新的东西。
    三千年前的蛊仙不也是歷经波折吗？
    “师弟，和我一起行动吗？”
    寧红玉邀请。
    “不了。”
    李元摇头，“妖魔这么多，山中又太分散，多处需要阻击，我还是独守一个地方吧。”
    “行。”
    非常时刻，寧红玉没有多余废话，“走。”
    师徒四人分开。
    李元，寧红玉各走一条道路，裴洛清则是陪著玉衡川一起行动，相互有个照应。
    和以往作战形势不同，这一次是他们围堵截杀妖魔，危险性不高。
    “小彩，你带路，哪里有宝贝去哪里。”
    寻宝这件事，五彩异火蟒最擅长，跟著小彩的指引，李元避开大部队，来到一处山头上。
    “过了这个机会，再想收集妖魔尸体就难了，一定要把握住，来次大丰收！”
    再一次刷新对夜梟王的认知后，李元心情又变得紧迫起来。
    即使他如今的实力在年轻一代中已是顶尖，但和夜梟王一比，差得太远。
    他也怕夜梟王在某一日突然寻到他。
    小姨安沐瑶也曾与他说过，崑崙虚时，夜梟王通过传国玉璽感应过『真皇子』到来的痕跡。
    思绪间，远处传来动静。
    “噝噝~”
    五彩异火蟒冒出头来，异常的兴奋。
    ……

 第119章 中彩了

    “小彩，你说那个方向有珍贵宝物？”
    五彩异火蟒对宝物的感知极其敏锐，隔著很远就有反应，证明宝物价值不菲。
    “噝噝~”
    小彩吐了吐信子，表达意念，跃跃欲试。
    “啊？”
    李元听懂了意思，脸色一变，“不是！你说异火幽冥炎往这边来了？？”
    “噝噝！”
    小彩点头，双眼放光。
    “我搓…不愧是我本命蛊，还真是信任你主。”
    “让你带我寻宝，你给我找了个最大的乐子，幽王这能不死？”
    李元扶额，全然没想到幽王凌岳没有被彻底杀死，反而混入妖魔群中，逃来九宫山脉。
    很快他就看到，大量妖魔从一条山路中涌出。
    妖魔群中，有一个头颅在反覆横跳。
    李元没有见过幽王，但看过画像，一眼就认了出来。
    “还真是凌岳，小彩啊小彩，这下真给你的好主人中彩了！”
    以李元的性子，碰上全盛时期的幽王，绝对拔腿就跑，但小彩带他来这里，证明幽王已没有太大威胁。
    他也能感知到，此刻的幽王弱的可怜。
    妖魔群中的凌岳也感受到了窥探，抬头望向山峰上，那里正矗立著一个年轻蛊师。
    “七转蛊师？”
    凌岳皱眉，觉察到危机，这绝不是普通的七转蛊师，否则不可能拦截一条路线。
    人狠话不多，碰面就是干。
    “杀了他。”
    队伍中有两只七阶妖魔，向李元杀来。
    幽王则没有动手的意思，不想多惹是非，即使对方只是一个七转蛊师，现在他也只想逃。
    “来都来了！小彩！五妹！动手！”
    李元从山峰上一跃而下。
    大量的蛛丝如同天幕般铺开，將山路完全封死，织成一个大茧。
    小彩张嘴，喷出五色异火。
    “五彩异火蟒？”
    凌岳不惊反喜，这对他来说是大补之物，顿时停下脚步，有了夺取的念头。
    他张嘴一吸。
    团团火焰被他吸入嘴里。
    “被克制了？”李元无奈，“难怪小彩你迫切想要，幽冥炎果然是个好东西。”
    “巨灵！”
    许久不曾战斗，巨灵蛊早就憋坏了，瞬息附体，上来便火力全开。
    头髮倒竖，气血如流！
    “你和一般蛊师不同。”
    凌岳的脑袋一个旋转，落在一只七阶妖魔身上，掌控那妖魔躯体，而后猛地与李元对了一拳。
    与此同时，五妹大发神威。
    蛛丝如快刀，穿膛破肚，如同收割麦子般將一眾低阶妖魔斩杀。
    “你也与眾不同。”
    李元嗤笑，“我还是第一次见只剩个脑袋还能活的，夜梟王怎么没把你狗头打爆？”
    “你找死！”
    提起夜梟王，凌岳忍不住怒气上涌。
    两人不断对轰，都惊嘆於对方的神异。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幽王只剩一个脑袋，强行控制不属於自己的妖魔躯，爆发出的力量都能比肩第八境。
    接连对了数十招后，李元察觉到不对。
    凌岳的力量极其內敛，藏於体內，任他力有万钧，都破不开对方防御，要利器才能破之。
    “小子，你很不同，身上藏著大秘密。”
    凌岳目光幽幽，“秘密给了你自信，但还是没有扩张你井底蛙的目光，帝不是你能撼动的。”
    “你可真能吹。”
    李元咧嘴，“就你还帝？我看弟中小弟还差不多。”
    凌岳对力量的完美掌控的確让李元心惊，巨灵蛊的爆发明显更强，都被对方巧妙化解，但嘴上的阵仗输不得。
    尤其是巨灵蛊强化状態下，嘴才是最强攻击利器。
    李元也不敢让剑仙子现身。
    这是他的杀手鐧，也是最大的秘密，在没有绝对把握斩杀凌岳，或者自身陷入绝境前，都不能用。
    凌岳同样心惊胆战。
    他不敢拖延太久，怕遭遇九宫蛊巢的几位宫主，以他如今的状態，多半是不敌的。
    可眼前的年轻蛊师太能纠缠了，明明技巧拙劣，远不如他，肉身却比专门横练的武夫还能抗。
    双方都憋著一口气。
    “噝噝~”
    五彩异火蟒急坏了，又期待又畏惧，被幽冥炎克制的情况下，根本帮不到李元什么。
    盘丝女王蛊的蛛丝在这种境地下，杀伐能力也远远不够，只能作为辅助。
    “紫炎！高原！”
    终於，凌岳沉不住气了。
    轰——！
    他流出两行血泪，强行启用了天象力，开启至圣领域。
    以他现在的状態，难以承受天象力给身体带来的恐怖负荷，最多用一次，撑不了多久。
    本是想著在绝境搏杀时再用，但他不敢再拖了。
    以至圣领域杀一个七转蛊师，任之再神异，凌岳都有信心在三个呼吸內解决。
    剎那，蛛丝燃尽。
    熊熊烈火中，一座紫色高原拔地而起。
    “唧唧~”
    灼热的高温让盘丝女王蛊痛苦。
    “五妹回来。”
    李元立即將盘丝女王蛊收入怀中，世上能让他心疼的事不多，本命蛊受伤绝对是其中之一。
    那是肉体上和精神上双重心疼。
    轰隆隆！
    高原上，群星坠落。
    李元对外界的感知几乎被隔绝殆尽，只剩一丝牵连，连接著一个坐在不远处，杵著下巴，呆呆看戏的剑仙子。
    “焚尽！”
    凌岳轻喝一声。
    无尽的规则火焰，连李元的气血都能烧尽，巨灵蛊罕见的吃瘪，被烧得虚脱，被李元收回。
    “在绝对实力面前，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这一刻，凌岳找回了自信。
    刚晋升九境就被夜梟王无情碾压，连片刻唯我独尊的感觉都没享受到，直到此时，他才有一丝畅快。
    李元无比难受。
    在至圣领域中，他感觉不到一点能够让自己利用的东西，连空气都被他人主宰。
    “蛞蝓，別偷懒了！到你发力了。”
    李元將所有力量匯聚於万象森罗蛊之上，完全激发。
    万象森罗蛊分裂出大量的小蛞蝓，被紫炎高原焚灭，又继续分裂，化作一团团玄气。
    “撑住啊！”
    李元咬牙，死死支撑。
    还是他第一次在战斗中与万象森罗蛊紧密到这般状態，渐渐地，灼热的高温竟减弱了。
    在他周身，蛞蝓所化的玄气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圆，方圆约莫五尺的圆。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圆，竟硬生生扛住了至圣领域的衝击。
    这也是万象森罗蛊的能力之一。
    构筑领域！
    微小的领域，在绝境中开闢出了一个生命之圆。
    ……

 第120章 骗火

    “干得漂亮，蛞蝓。”
    李元鬆了一口气，“你不偷懒的话，还是很勤快的，撑住！熬死这个无主脑袋！”
    “怎么可能！”
    凌岳懵了，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幻术。
    武道至圣领域开启，连妖族大圣他都杀过，区区一个七转蛊师，如何抵御得住？
    蛊师一脉真太邪门了！
    李元的精气神被快速消耗，万象森罗蛊构筑的领域被不断消磨。
    五尺，四尺，三尺！
    两尺！
    眼看森罗领域就要被磨灭。
    砰——！
    凌岳的一颗眼珠先一步爆开了，至圣领域轰然破碎，李元浑身压力骤减，冷汗浸湿了衣裳。
    “到我了！”
    趁著凌岳还没缓过来，李元依靠回生蛊快速恢復，抢占先机，从背后拖出了一把大剑。
    这是无垢剑胎初步打造而成。
    没有精雕细琢，剑身粗糙不平，通体漆黑，未开锋，不成型。
    哗！
    李元一剑劈砍。
    凌岳脸色大变，感受到浓烈危机，看似笨拙的一剑，却蕴含著恐怖剑意，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他不得不脱离身体，脑袋再次飞起，竟被一个七转蛊师逼到这种地步，令他鬱闷至极。
    “五妹！锁他！”
    盘丝女王蛊快速爬到李元肩上，再度吐出蛛丝，向著凌岳腾飞的脑袋缠绕而去。
    “滚开！”
    凌岳暴喝一声，又祭出天象力，將蛛丝全部震碎。
    他的另一颗眼珠也承受不住爆开了。
    “不愧是摸过九境门槛的妖魔帝，都这样了还能活。”
    李元吃惊，手一点都没閒著，追著继续劈砍，“你越强，越不能让你走了！”
    寻常手段难以破开凌岳的脑袋，无垢剑胎恰好適用。
    鏗——！
    鏗鏗！！
    被李元劈头盖脸一顿砸，凌岳昏昏欲坠，脑袋一片模糊，浩瀚又杂乱的剑意冲的他分不清东西南北。
    “你到底是不是蛊师？！”
    凌岳彻底迷糊了。
    “把幽冥炎交出来。”
    李元疯狂敲打。
    “你先放过我。”
    凌岳被打得七荤八素，还不忘威胁，
    “否则我就將幽冥炎彻底引爆，把大山夷为平地，化成幽冥炼狱，大家都別想活。”
    他只要活下去，得到黑莲妖帝的救助，便可重塑肉身，捲土重来。
    千秋大业在等他。
    他不能死！！
    念及此处，凌岳似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说道：
    “你年纪轻轻就如此了得，未来前途一片大好，没必要和我一个残缺將死之人拼命。”
    “只要你答应放过我，幽冥炎绝对赠予你。”
    “还有！你我都是被夜梟王所利用，都是棋子，他不止针对我，也是针对九宫蛊巢，你我何苦相互为难！”
    发现打不过后，凌岳的念头一下子就通达了。
    李元一怔，暗骂凌岳没有高手气节，竟然要玩玉石俱焚的把戏。
    他可不想给对方的狗命陪葬。
    “你说的对啊。”
    李元立马就停手了，“我这个人最討厌的就是被利用，这件事我迟早去找夜梟王算帐。”
    “对！”
    凌岳附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我之间相爭，纯粹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未来说不定我们还能一起对付夜梟王，一起推翻大衍！”
    “是与不是？”
    刚才还打生打死的两人，开启了『友好』交流。
    “很有道理，”李元表示赞同，手还是没閒著，继续敲打，“你將幽冥炎给我，我现在就放你走。”
    “我听说蛊师一脉有一种蛊虫，名为誓言蛊。”
    凌岳试探道：“你用誓言蛊起誓，答应得到幽冥炎后放我走，如何？”
    都是老江湖了。
    他自然不会轻易信人。
    若真到了绝境，他寧愿彻底引爆幽冥炎，坠入炼狱，也绝不会让一个年轻小子占了便宜。
    “这——”
    李元皱眉。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才咬牙应下。
    “夜梟王確实可恨，不是他设局逼迫，我也不想和你这样的强大人物交手，能和平收场是最好的结果。”
    说罢，他从隨身携带的葫芦中取出一只誓言蛊。
    “看好了。”
    李元一口將誓言蛊吞下，一脸无奈的起誓。
    “我，蛊师李元，今日在此立誓，只要凌岳將幽冥炎赠予我，我与他恩怨一笔勾销，绝不为难，放他离去。”
    “若有违背，受噬心之痛，经脉断绝而死。”
    立誓完成。
    誓言蛊的特殊气息瀰漫，形成钳制，即使不是蛊师的凌岳都能清晰感受到。
    他有些迟疑，因为事情太顺利了。
    又觉得很合理。
    这个年轻蛊师的天赋实在是高的可怕，隱藏在南疆，不显山露水，遭遇前他从未听过对方名號。
    可真正论起来，这个名叫李元的蛊师，恐怕远胜中原四杰之流的武道天骄。
    未来恐怕是蛊道绝巔的人物！
    这样的绝世奇才，又怎么甘愿成为夜梟王的棋子，陪他一起死呢？
    “你！很了不得！”
    凌岳语气复杂的称讚。
    他第一次真心佩服一个年轻人的天赋，还是他曾经鄙夷过的蛊道。
    “过奖。”
    李元伸手，“现在可以把幽冥炎给我了吗？”
    “好。”
    凌岳也不想死，李元的手段层出不穷，就算以死相拼，他都未必能拼死对方。
    在李元的注视下，凌岳將幽冥炎一点点剥离出来，化作一缕跳动的小火苗。
    “小彩。”
    李元唤出五彩异火蟒。
    “噝噝~”
    小彩无比兴奋，一口將幽冥炎吞下。
    “你叫李元是吧？”
    凌岳再次开口，“有没有兴趣追隨我，我会尽全力培养你，以你的天赋，未来绝不比夜梟王差。”
    “我这个人很势利眼。”
    李元像和客人嘮嗑一样，隨意道：“你得让我先看到诚意，追隨你有什么好处？”
    “我能给你自由。”
    凌岳沉声道：“在南疆，你永远都要被夜梟王打压，大衍皇朝就是天，任你天赋再高，也大不过那位小皇子高贵的血脉。”
    “你说说，那小皇子何德何能一统江山？你去坐那个位置都比他坐令我服气。”
    “到了妖域就不一样了，妖域是自由的国度，实力为尊，只要你够强，万妖会尊你为妖魔共主。”
    “而不是像大衍，从出生开始你就输了，再无翻身之地。”
    “你说的我都懂。”李元深表赞同。
    “那跟我走？”
    凌岳试探著问道。
    李元咧嘴一笑，“正因为你说的我都懂，我才不能走。”
    说著，他又抬起了手中大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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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对本书有什么提议也欢迎发言。
    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121章 计中计

    “你…你干什么？”
    只剩个脑袋的凌岳不太灵光了。
    “你说呢？”
    哐——！
    李元举起大剑，再一次狠狠拍下。
    “你！”
    凌岳坚硬的脑袋被拍到了地上，砸出一个坑，“你敢食言？”
    噗——！
    李元一口老血吐出，牙齿被染得鲜红，笑起来更瘮人了，“你不知道吗？蛊师都是诡计多端的。”
    誓言蛊的束缚力的確很强。
    深种心脉的约束，九境之下几乎没有破解法，但凡事都有例外，李元总是那个例外。
    他的心脉中，住著一只更强大的蛊虫。
    异蛊！回生蛊！
    誓言蛊的束缚反噬，对回生蛊来说，尚还在可控范围內。
    违背誓言的破坏速度，远远不及回生蛊的修復速度，绝对的上位压制，对李元来说根本没有太大影响。
    这也是他敢答应凌岳的原因。
    否则他寧愿凌岳引爆幽冥火，也不会答应放虎归山。
    “誓言蛊对你竟然不起作用？”
    凌岳又惊又惧。
    “你能通过妖魔路来打破武道桎梏，就应该知道，世间无一术不可解，大道殊途同归。”
    李元又一大剑拍下。
    在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敲击中，凌岳的头盖骨裂开了，一道紫色流光从中飞出，倏地遁向远处。
    “搁这套娃呢？你走不了。”
    李元早有防备。
    “剑仙子！斩了它！”
    抱剑倚树，守候在不远处的剑仙子闻言，身影消失在原地，一片雪在空中飘起。
    紫色流光被瞬息斩落。
    白裙飘飘的呆剑仙出现在李元身侧。
    “你！你…你是——！！”
    紫色流光被斩落后，显露出一个小小人影，那是半妖魔化的凌岳。
    他无比震惊，死死盯著立在李元身边的呆呆剑仙。
    身为天下有数的高手，他自然和凌霄剑宗打过交道，也见识过七大神剑的仿品。
    剑仙子之名，更是如雷贯耳。
    前几年，蛊仙之女长眠三千年再新生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整个南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世人只知剑仙子復甦归来，化骄阳与落雪斩下一剑，重伤一位妖圣后飘然离去，给世人留下一个美好的背影，再无踪跡。
    几年过去，少有人再提及此事。
    凌岳也只当是一个传说，没有多想，可此刻，传说中的剑仙子竟出现在他眼前！
    出尘若仙的气质！飘飘落雪的神剑！
    除了剑仙子，还能是谁？
    “剑仙子，你沉睡三千年，曾言不再是红尘客，不归俗世间，为何还要管我的事？帮一个蛊师？”
    求生的欲望让凌岳忍不住质问。
    剑仙子不语，只是一味的看著李元。
    凌岳这才发现，剑仙子的眸光呆滯，全然不像是一位仙子，更像一个傻子。
    “难道——”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剑仙子根本就没有復甦，而是被眼前的年轻蛊师所盗走，炼製成了尸蛊？
    无垢剑胎之事，也是李元在布局！
    细思极恐！察觉这一切的凌岳只觉得惊悚，心中恐惧被不断放大，对方藏得太深了，令他不寒而慄。
    真的是灵魂都在颤抖！
    而且对方的手段完全打破了他对蛊师的认知，每一只蛊虫都强的可怕，就像没有从属，全是本命。
    思绪间，李元已来到凌岳的魂魄缩影前，一把將之抓住。
    “別…別杀我！”
    凌岳惊呼，“你杀了我，黑莲妖帝会锁定你的气息，必然不会放过你的。”
    “哦？”
    李元挑眉，“你以为我是被嚇大的？”
    其实他真有点慌。
    在他原本的计划中，凌岳应该直接死在夜梟王手中，以夜梟王的手段，不可能失手留下隱患的。
    更別说凌岳看起来就有点像黑莲妖帝培养的『试验品』。
    他有点怀疑。
    当前天源大陆最强的两个大佬都在凌岳身上做了手脚，说不定真的隱藏著什么追溯手段。
    “小彩啊小彩，你可害苦了我。”
    判断失误，导致小彩带著他直接撞上凌岳，打是打过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毁尸灭跡一条龙？
    小彩吞了异火幽冥炎后直接沉睡了。
    李元再次激发万象森罗蛊，將一切气息遮盖。
    他將凌岳的魂魄捏在手中，左右观摩了一会儿，也查探不到什么端倪，只是感嘆九境的生命顽强。
    连一个偽九境都这般了得。
    真正做到了功参造化，融於天道法则，身不灭，意不熄，魂不散，神长存。
    “別…別杀我…啊！！”
    凌岳是不可能活的，必须杀掉，有什么后果他再挑著。
    嘭——！
    隨著李元五指用力握紧，凌岳的灵魂缩影彻底崩碎，在缩影崩碎的剎那，两个光团隨著炸开。
    浮现来一朵黑莲和一只夜梟的虚影。
    “果然！”
    李元脸色一黑，最不想见到的结果还是出现了。
    他就知道夜梟王不可能放虎归山，肯定有所图谋，凌岳竭力所求入九境，妄图登临天下。
    然而到死都是一颗棋子。
    从始至终被夜梟王和黑莲妖帝算计掌控。
    这让李元胆寒，连幽王凌岳这样的人物都是饵，他不敢保证，自己是不是已经进入局中。
    早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窥探他？
    “真让人害怕，被害妄想症都给我干出来了。”
    李元一哆嗦，望向浮现出来的黑莲和夜梟虚影。
    “你们让我感到害怕，那我只能砍死你们了，剑仙子，一人一个，动手！”
    李元二话不说，抬起无垢重剑向著夜梟虚影拍去。
    鏗——！
    夜梟虚影化形，化作一道披著斗篷，戴著面具，身材高大的身影。
    正是夜梟王！
    他一拳轰出，龙吟虎啸，直奔李元。
    “撼天神拳？”
    “巨灵！”
    爷们要战斗！
    在巨灵蛊附身状態下，李元同样打出龙吟虎啸的一拳，和夜梟王对冲。
    “还好。”
    交手一招，李元不由鬆了口气，能够確定这只是夜梟王的一缕武道真意凝聚的化身，没有灵智。
    只要將之扼杀於此，秘密就不会泄露。
    “再来！”
    夜梟王是当世武道巔峰不假，但一缕真意化身，还不至於让李元恐惧，就当是提前预演了。
    迟早有一日，他会和夜梟王对上的。
    另一端，剑仙子更是冰冷的无情剑客，不懂什么叫害怕。
    大有一股无敌气势。
    我是呆剑仙，斩尽世间一切敌！
    ……

 第122章 斩九境虚影

    提前对上两位第九境的武道真意化身，绝非李元本意。
    “只能用那招了。”
    不断的衝击，消磨著万象森罗蛊的力量，让李元不得不速战速决。
    “武道天象。”
    李元与剑仙子以心共鸣，感悟天地规则，身后云雾蒸腾，仙气縹緲，有朦朧仙子的巨相降临。
    “剑来！”
    他横剑於身前，双指併拢，轻拭过剑脊。
    身后，朦朧仙子亦如此。
    这一刻，李元身上的气质都变了，不再藏拙，內敛，而是锋芒毕露，意气风发。
    剑气激盪，风云滚滚！
    “斩！”
    武道天象，圣境之力，此刻却被李元这位七转蛊师所掌握，似更加的张狂，激进，轰隆作响。
    唰——！
    一剑斩出，骄阳与落雪同时映现在山间两端。
    瞬息之间，无垢重剑已落到夜梟王身前，后者双拳齐出，金龙狂啸，让李元的剑再不得寸进。
    两大异象不断碰撞。
    夜梟王的武道真意化身，比李元想像的更难对付。
    “剑仙子，用天衍万象剑诀！”
    大衍皇室三大传承中，天衍万象剑诀无疑是最复杂的，算是从撼天神拳中衍生再蜕变而来。
    剑仙子点头，隨之变化剑招。
    天衍万象剑诀隨心而动，隨念而行，心境尤为重要，理论上能够以心境不断推演剑术，適应一切战斗，镇压世间万敌。
    万物相生相剋，世间万术皆有克制之法。
    而天衍万象剑诀总能蜕变成克制你的那一法。
    “纵使你夜梟王是当世武道巔峰，但一道无灵智的分身而已，我必破你！”
    李元坚定心念，强迫自己驱除掉脑海中那些对夜梟王的畏惧。
    只剩一个想法！
    压制他！击倒他！！
    斩斩斩！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夜梟王无敌天下的自信，无论天衍万象剑诀如何变化，始终都破不开夜梟王的防御。
    “再拖下去，夜梟王说不定会顺著感应杀过来，找到这里。”
    李元脸色沉重。
    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当世武道巔峰压倒性的实力，那无与伦比的压迫感，令人绝望的窒息。
    脑海中畏惧的念头刚刚升起，一片雪飘落，李元一哆嗦，幡然醒悟，不由后怕，差点就被夜梟王的意志影响了。
    好在有呆呆剑仙护持，让他清明。
    剑仙子倒不懂畏惧，你当世无敌我也曾天赋无敌，不是一个时代的谁怕谁？
    “你再无敌，也是大衍之臣，是我李家皇室培养出来的！”
    陡然间，李元想到了破解之法。
    唯一能压过夜梟王的力量！
    他从前没这么想过，此刻却不得不迫使自己那么想，要树立信念，端坐於夜梟王之上！
    要俯瞰这位当世武道巔峰！
    这一刻，李元激发了那从未使用过的力量。
    武神！太祖血！
    他全身蒙著一层金色光芒，双眸释放神辉，如天上神明俯瞰人间，睥睨著夜梟王的虚影。
    “夜梟！跪下！”
    天衍万象剑诀再度变化。
    武神意志迸发！
    李元一剑递出，五爪金龙呼啸，终於撞开了夜梟王虚影的防御，剑光隨之闪过，將虚影彻底破碎。
    另一边，剑仙子也斩碎了黑莲妖帝的虚影。
    天地异象骤然消散。
    噗通！
    李元一屁股坐倒在地，喘著粗气，满身汗水。
    强行聚拢的无敌信念在这一刻也消散了，回想刚才一幕，后怕不已，夜梟王太强，无敌之姿深入人心。
    “好在是解决了。”
    这场战斗也让李元明了。
    在更高境界的战斗中，信念有多重要，夜梟王的威名在潜意识里就影响著他。
    面对凌岳时，他全然没有那种感觉。
    “嗯？”
    刚鬆一口气，李元忽然有所感应，偏头望向不远处，那里有一道红裙倩影，正双手抱胸，笑眯眯看著他。
    “大师姐？”
    李元一惊。
    “好好好！”寧红玉漫步而来，“好一个失忆的表姐，好一场七转搏杀九境的大戏！”
    “你都看到了。”
    李元问道。
    “好巧不巧，看到了最后一幕。”
    寧红玉来到近前，和李元面对面而坐，柳眉轻挑，“关於表姐的事，你不和我解释解释吗？”
    飘飘落雪的神剑，举世瞩目，寧红玉又怎会认不出『落雪』。
    白裙姑娘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失踪的剑仙子！
    她怎么也没想到，剑仙子的尸体竟然真是被小师弟盗走了？！
    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小师弟，怎么会干这么齷齪无耻的事呢？是不是早有预谋？
    从进入九宫蛊巢开始，就在打剑仙子尸身的主意？
    她必须得怀疑，重新审视小师弟的身份，来九宫蛊巢是不是有所图谋？心怀不轨？
    直觉又告诉他，小师弟不是那种大恶之人。
    否则就不会將珍贵的宝药献出，送给老师疗伤恢復了。
    “我说剑仙子跟隨我是个意外，你信吗？”
    李元一本正经解释：“正如蛊仙所言，一切都是宿命的安排，不是我盗取了剑仙子的尸身，而是我赋予了她新生。”
    寧红玉將信將疑，看向剑仙子。
    在剑仙子身上，她感受到了生命的气息，有些许灵性的波动，没有被炼成尸蛊。
    小师弟应该也没有迫害剑仙子的想法，否则逃不过凌霄剑宗的感知。
    “那日你是如何瞒天过海，离开仙蛊秘境，骗过所有人的？”
    寧红玉追问。
    “都是蛊仙的安排。”
    遇事不决，去问蛊仙，李元又不是没想过暴露的一天，內心演练了许多遍，早想好了措辞。
    寧红玉还不得不信。
    她也觉得如此，蛊仙意志犹存，没理由让心怀叵测之人盗取、欺辱女儿的尸身。
    两人四目相对。
    “行！”
    良久，寧红玉展露笑顏，“小师弟，我相信你，身为蛊师一脉，我也尊重蛊仙的选择。”
    “多谢师姐理解。”
    李元鬆了一口气。
    寧红玉又看向地上被敲碎的头盖骨，“凌岳是你杀的？还有刚才…那是夜梟王和黑莲妖帝的化身？”
    寧红玉也是感应到了一瞬间的恐怖激盪，怕小师弟出现意外，才匆匆来此救援。
    “嗯。”
    李元頷首。
    “行啊小师弟。”
    寧红玉讚嘆，“看来蛊仙给了你不少宝贝，以七转搏杀九境，哪怕只是化身，都够吹嘘一辈子了。”
    “师姐，我有一个问题。”
    李元担忧，“夜梟王会不会通过一些痕跡察觉到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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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3章 天命所归

    李元对武道知之甚少。
    更难揣测夜梟王这位当世武道巔峰的手段。
    在这方面，时常与外界打交道，经验丰富的大师姐寧红玉更了解。
    “有可能。”
    寧红玉分析道：“即使你將夜梟王的真意化身斩於此，他无法觉察是你，但也能捕捉到化身消散的位置。”
    “以夜梟王的手段，如果要查到底，躲不过的。”
    “的確是个麻烦事。”
    寧红玉直指问题关键所在。
    “有道理。”
    李元沉思，一时疏忽酿成这样的结果，而『罪魁祸首』小彩已经沉浸於美丽的梦乡。
    “我养的，我宠唄。”
    本命蛊就是他的第二生命，小彩所渴望的东西，再来一次结局也一样。
    他本就身在局中。
    看不清全局也很正常，根本就没想过，在那种境地下，夜梟王还能在凌岳身上布局。
    “小师弟，你实在不方便的话，就把一切推给我吧。”
    寧红玉莞尔一笑，“我来担著就是。”
    对李元来说，这確实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他不能现身和夜梟王碰面，更经不起『审查』。
    “谢师姐。”
    关键时刻，李元毫不含糊，“我欠你一个人情。”
    寧红玉眨了眨眼，“那你以身相许怎么样？这样咱就是一家人了，帮夫君出面，天经地义。”
    “那不行。”李元道：“我卖艺不卖身。”
    寧红玉嘴角歪起，露出邪恶的笑容，“师弟，你这个秘密，我吃一辈子哦。”
    “別演戏了，快收拾战场。”李元转移话题。
    “师弟，你真不怕我说出去？”
    寧红玉將凌岳被敲碎的头骨捡起，包裹好，她既然要担下『罪名』，罪证自然要留在她手中。
    “我相信师姐。”
    李元心里没底，但没办法，总不能逼迫师姐吞下誓言蛊吧？
    “其实我有一个办法，比誓言蛊更有约束力，能够让你安心，你要不要选？”
    寧红玉狡黠一笑。
    “不选。”
    李元摇头。
    他当然知道什么比誓言蛊更有约束，那就是大师姐的本命蛊——真情蛊，这份情意，难以承接。
    “你还是选吧。”
    寧红玉一下子变得认真了，“夜梟王的手段难以揣摩，即使我帮你隱瞒，他也有可能藉此寻得蛛丝马跡。”
    “以真情蛊为誓，就能確保安全。”
    “万一碰到了不可抗拒的坏事，至少能保全你，而不是被牵连一锅端。”
    “这——”李元犹豫。
    “行啦行啦。”
    寧红玉揶揄，“你不就是不想负责嘛，师姐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女人，咱慷慨地很哩。”
    说罢，她以真情蛊立誓。
    许诺绝不负李元。
    “以后师姐有事，儘管道来，我定不负所托。”
    李元动容。
    生在冷血乱世中，逃难十六年，歷经人心爭斗，他谨小慎微，但始终相信世间有真情。
    总有人愿意为你捨生忘死。
    他曾感受过这份温暖，娘亲安沐秋，太医爷爷，小姨安沐瑶，包括此刻的大师姐寧红玉。
    念及此处，他內心自嘲一笑。
    “我欠的人情，好像一个都没来得及还呢。”
    ……
    大衍边关。
    天穹间。
    黑莲妖帝被夜梟王和第一宫主联手攻伐。
    “你们两个，可敢入妖域来！”
    被打得连连吐血后，黑莲妖帝不敢硬拼了，且战且退，往妖域天地撤离。
    夜梟王和第一宫主对视一眼，都不敢深追。
    妖域中隱藏著大恐怖，底蕴雄厚。
    人族歷史上多少武神，包括那位蛊仙，都曾杀入妖域，想为人族除害，却都鎩羽而归。
    夜梟王再自信，也只敢恪守大衍，不敢深入妖域中央。
    昔年皇室血灾，他被妖魔算计，深陷局中，领会过妖域的恐怖，黑莲妖帝只是明面上的妖域最强者。
    暗中还有更恐怖的大手在推波助澜。
    “让他走吧。”
    夜梟王停止追击。
    第一宫主更不想拼命，拄著拐杖剧烈咳嗽，似风中残烛，仿佛隨时都会熄灭。
    “恭贺大衍，恭贺夜梟王，驱逐妖魔，平定南疆祸乱。”
    他拱手祝贺。
    “距离平定还差一步。”
    夜梟王负手而立，“如今沧澜域和东幽域四分五裂，群龙无首，难以成军，无法抗衡妖魔。”
    “而南疆各地驻军损失惨重，折损过半。”
    “当今天下，有力捍卫南疆者，能护佑黎民的势力唯有九宫蛊巢了，夜梟在此，请蛊师一脉出山镇世。”
    说是请，夜梟王从头到尾都保持著上位者的姿態。
    “咳咳咳——！”
    第一宫主又咳了几声，艰难启齿，“夜梟王亲自邀请，我九宫蛊巢岂敢不从。”
    “本王有一个提议。”
    夜梟王道：“九宫蛊巢始终是江湖势力，没有领兵作战，布局沙场的经验，需有一人领头才行。”
    “您说得有理。”
    都是老江湖了，第一宫主哪能不知夜梟王的谋划。
    夜梟王顺势说下去，“选此一人，条件十分苛刻，既要有布局谋划，驰骋沙场的能力，又要出身蛊师一脉，让九宫蛊巢眾人信服。”
    “想来您心中早有人选了。”
    第一宫主淡笑。
    “不是本王早有人选，而是天下间唯有一人，符合这些条件。”
    夜梟王图穷匕见。
    “夜梟王说的是第九宫圣女，沧澜郡主萧沁儿吧？”
    事已至此，第一宫主只能顺势为之。
    他不想和夜梟卫血拼，让一部分蛊师入世，守护南疆算不上什么损失，更谈不上伤及底蕴。
    至於九宫蛊巢最终是否会成为皇室的刀，又是另一场爭斗了。
    古往今来，蛊师一脉歷经过比这更艰难的环境。
    但事实胜於雄辩。
    三千年沉浮，歷经皇朝更叠，乱世战爭，九宫蛊巢依旧是南疆江湖无可爭议的霸主。
    “嗯，本王觉得萧沁儿是南疆天命所归。”
    夜梟王点头。
    “是啊。”
    第一宫主嘆道：“沁儿的父亲是一代雄主沧澜王萧渊，母亲曾被誉为九宫蛊巢天赋最强的蛊师。”
    “如今两者都落在了沁儿身上。”
    “命中注定她要承担这一切，您既已安排了，我九宫蛊巢当不遗余力地支持。”
    萧沁儿的身份太特殊。
    作为问心蛊的拥有者，她是唯一双方都不必担心，成长起来后会被清算的人选。
    有萧沁儿在，第一宫主也不必担忧九宫蛊巢彻底化为皇室的刀。
    问心蛊在，註定了夜梟王都无法左右她的意志。
    “本王会设立南疆巡察使一职，由萧沁儿担任，统管南疆一切事宜，位列南疆各郡守之上，直接听命於皇室。”
    夜梟王道，“巡察使的上任典礼就定在一月后，在九景城中举行，如何？”
    “全听您的安排。”
    第一宫主拱手。
    他半只脚迈入棺材了，撑不住太久，不得不妥协，迫切地想要培养出一个能为蛊师一脉扛鼎的人物出来。
    思来想去，只有萧沁儿符合心意。
    可惜的是……
    这姑娘心虽正，但经歷的事太少，缺乏对大局的判断，稜角太尖锐，未来恐怕还会吃不少亏。
    后事如何，全听天命了。
    两人说定，第一宫主拄著拐杖离去。
    夜梟王则是捂著胸口，吐出一口鬱气。
    “谁——？”
    “灭了我的武道真意化身？”
    ……

 第124章 南疆巡察使

    九景城一战，夜梟王重伤凌岳，在打散后者意识的剎那，將一缕武道真意藏入其身。
    本意是想等凌岳回到妖域后，他再关键时刻发动后手，破坏妖域大计。
    结果那一缕武道真意化身直接被人灭了？
    “是九宫蛊巢的蛊师吗？”
    能灭他武道真意化身之人，至少是第八境。
    且不是一般的第八境，不然在战斗中他该有所感知才对，然而他全程没有感应。
    直至真意化身散去，结局已定才知晓。
    “九宫蛊巢这些蛊师，胆子一个比一个大，心中估计对夜梟卫很不满了。”
    蛊师们灭他真意化身，夜梟王理解。
    不过他很好奇，到底是谁能悄无声息地做到这件事？
    他的身影消失在天穹间。
    再次出现，夜梟王已是来到九宫山脉，抵临真意化身最后消失的地方。
    “咦？”
    夜梟王诧异，“连战斗痕跡都被抹去了？如此谨小慎微，倒也符合那群蛊师的性格。”
    夜梟卫是世间最极致的夜。
    当黑暗降临时，恐惧將会滋生。
    回到九景城，夜梟王唤来南方指挥使，“知鸟，你去一趟九宫山脉，第九宫新十二洞，赐下奖赏。”
    “王，您这是何意？”知鸟不解。
    “凌岳死了，在逃回妖域的路上，途经九宫山脉被某个蛊师斩杀，此人护国有功，诛杀罪臣，自然要赏。”
    夜梟王沉声道。
    知鸟小心翼翼问道：“赏什么？”
    “蛊师们不是最好以天材地宝来炼蛊吗？就把凌岳在东幽域的藏宝阁赏给他。”夜梟王下令。
    “啊？”
    知鸟吃惊。
    凌岳的藏宝阁？那里面的好东西恐怕不少，赏给一个蛊师？这合適吗？
    “属…属下领命，马上去东幽域进行清点。”
    震惊归震惊，知鸟不敢忤逆。
    或许王是在敲打过九宫蛊巢后，准备赏些甜头，安抚军心？
    ……
    十二洞。
    李元和寧红玉在解决了凌岳之事后，又驰援其他山头，於层层防线將逃入山中的妖魔尽数诛杀。
    半个月后。
    山中恢復安寧。
    九宫蛊巢所有蛊师都收到了消息。
    现任第九宫圣女，问心蛊拥有者，沧澜郡主萧沁儿將代表九宫蛊巢入世镇南疆，担任南疆巡查使一职，负责南疆各大军事防线。
    “沁儿，你害怕吗？”
    小竹林里，一桌人围在一起。
    李元，王昭昭，玉衡川，寧红玉，裴洛清，萧沁儿都在。
    大家都看著萧沁儿。
    如此要职，由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担任，这份沉甸甸的责任，也是一种压迫。
    但合適的人选的確只有萧沁儿。
    “怕。”
    萧沁儿低眉，“我行军打仗的本事不过尔尔，更別谈什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能力。”
    “战爭之事，一念间就是万千人的性命。”
    “九景城防守战，就是因为我目光短浅，看不清全局，才导致沧澜军损失惨重，还害死了老师。”
    这件事一直让萧沁儿愧疚自责。
    “没有谁是天生的全能，又是蛊道天赋强，又有关怀天下心，还要用兵如神，太难，都是磨礪出来的。”
    玉衡川安抚道。
    年轻人犯错在所难免，有一颗共济天下的心才难得。
    “就是。”裴洛清笑道：“谁一生还没打过败仗呢？夜梟王都被算计过。”
    “就是这夜梟王太可恶了！”
    寧红玉愤愤道：“说是让沁儿担任南疆巡察使，结果呢？不给一兵一卒！”
    “无非就是想让九宫蛊巢和剩下的部分沧澜军去填补空缺的防线，又是削藩王壮皇权的戏码！”
    “那小皇子最好是真被挟持了，如果这是他的计谋，我咒他一辈子不能生娃娃。”
    寧红玉脾气暴躁，骂骂咧咧。
    “相对和夜梟卫正面血拼，这已是好的结果了。”
    李元道：“至少很多权力还留在蛊师一脉，不是任人使用的刀。”
    玉衡川頷首，“我听几位宫主说，老太公很看重沁儿，直言沁儿是未来最有希望继承第一宫主位置的人。”
    “因此如今整个九宫蛊巢的策略都侧重於帮沁儿铺路。”
    “只要沁儿的实力成长到一定境界，那么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自从重塑经脉，再获新生后，玉衡川的地位直线攀升，加上和各山长老，宫主都是旧友，知道的情报很多。
    “別压力太大。”
    李元拍了拍萧沁儿肩膀，“还有这么多长辈帮忙呢，蛊师中也有会谋划打仗的人才，都会辅佐你的。”
    在眾人的宽慰下，萧沁儿的內心渐渐得以舒缓。
    ……
    夜深。
    李元独自钻入小竹林秘地。
    距离吞噬『幽冥炎』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小彩仍处於沉睡状態。
    “你倒是爽了，吃完就睡。”
    李元望著沉睡的小彩，有些发愁。
    因为当时正处於和凌岳的博弈中，他不能使用合成系统来炼蛊，又没有承载幽冥炎的容器，才让小彩先吞下。
    结果小彩到现在都没进化完成。
    以李元的经验，这种情况通常是蛊本身难以降服宝物，化为己用，才出现进化停滯现象。
    “还得我来帮你。”
    这一战中，李元收集了大量的妖魔尸体。
    可不是和以前一样捡沧澜军的破烂。
    很多尸体都是完整的，价值极高，说不定还有未被发掘的宝贝。
    没有小彩帮忙提炼，李元只能先自己剖析妖魔尸身，来分解出一件又一件，有助於小彩进化的宝贝。
    最適合的就是火属妖魔身上的臟腑，晶核等。
    “幽冥炎属火，却是阴属性宝物，按照正常进化理论，五彩异火蟒再一步进化就是七彩异火蟒，属於这一派系中最高阶位的珍蛊。”
    李元对异火蟒的进化体系早就了如指掌，熟读万遍。
    依蛊道前辈的经验来看，五彩异火蟒只要再吞噬两种异火，就一定能进化为七彩异火蟒。
    难点是如何成为更强的异蛊。
    “幽冥火的品阶太高，导致小彩无法消化，发生变故。”
    “我要帮小彩完成进化，必须找一些抵消幽冥火的阴性的宝贝，融入小彩，说不定有惊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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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5章 綺梦彩灵姬

    剖解大量妖魔尸体后，李元搜集了十余件和小彩相性相合的宝物。
    【七色淬火珠，於极少数的火烈雀妖体內產生，拥有提纯天地间任何火焰的能力】
    【惊凤羽，地凰妖族身上最珍贵的羽毛，蕴含一丝微弱的凤凰血脉】
    【百蛇皮，蛇魔族经过百次自相残杀与吞噬后，培养出的强者才可拥有的灵皮】
    【彼岸蕊，传说中盛放於地狱的朵】
    【圣光独角……】
    李元意念集中，一一扫视过各类宝物，將合適的精挑细选出来。
    “小彩，为了这朵幽冥炎，咱们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爭口气啊。”
    他將小彩捧起，放入黑罐中。
    【选定原始材料】
    【本命蛊五彩异火蟒（幽冥无间状態），加入七色淬火珠】
    【开始合成——】
    【你的本命蛊五彩异火蟒获得了些许提升，无显著变化】
    有些信息，合成黑罐无法直接显露出来。
    李元只能通过自己多年炼蛊的经验，来观察小彩的身体状態波动。
    吞噬幽冥炎后，小彩的主体依旧没有太大变化，唯有蛇躯上的部分鳞片变了顏色。
    “再来。”
    【选定原始材料】
    【本命蛊五彩异火蟒（幽冥无间状態），加入百蛇皮，加入彼岸蕊】
    没有前辈提供的经验，李元只能通过自己的判断来加入合適的材料。
    好在炼蛊这么多年，他也算是一位资歷雄厚的老蛊师了。
    对本命蛊的进化把握相对到位，不说完全正確，至少能做到十有九利，不起反作用。
    【正在合成——】
    【你的本命蛊五彩异火蟒解除了『幽冥无间』状態，正在向新的方向进行蜕变】
    “又是新的方向？”
    前人没有走过的路，对李元来说，每一步都是新的方向。
    “再来。”
    【选定原始材料】
    【本命蛊五彩异火蟒，加入……】
    每一次炼蛊，都是漫长的尝试和挑战，李元沉浸其中，根据小彩的进化状態，不断加入新的材料。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昼夜轮转。
    许久，罐子晃动，瀰漫出不一样的光彩，幽冥炎的气息消散了。
    “成了？”
    李元双眸透亮，心情激动。
    提示音再一次於脑海中响起。
    【你的本命蛊五彩异火蟒在完全炼化幽冥炎，且吞噬了大量属性相合的宝物后，完成了一次异变】
    【已进化成綺梦彩灵姬】
    “綺梦彩灵姬？”
    李元脑海中飞速掠过大量蛊虫名字，绝对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难道是从未在天源大陆出现过的全新蛊虫？”
    这个念头刚冒出，提示再度响起。
    【您培育出了一只全新的珍蛊，可得1000转换点，已存入彩罐中】
    “果然！”
    李元意念一动，数据面板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七转156/8000）】
    【彩罐：1000】
    【境界：七转】
    【精神力：域境巔峰】
    【本命蛊：巨灵蛊，回生蛊，綺梦彩灵姬，万象森罗蛊，盘丝女王蛊，剑仙子】
    【蛊屋：綺梦彩灵宫（万蛊屋），盘丝玄境（万蛊屋）】
    小彩完成进化后，连构筑的蛊屋都跟隨变化了，彩罐中也多了一千转换点。
    “全部转换。”
    李元尝试著下达指令，数据面板再次变化。
    【黑罐（七转1156/8000）】
    “进度果然加快了。”
    亲眼见证后，李元彻底放下心来。
    事实也证明，只要奇珍异宝足够多，再融合大量的炼蛊经验，总能培养出一些天源大陆从未过的珍蛊和异蛊。
    “噝噝~”
    小彩从黑罐中钻出。
    再次进化后，蛇躯上的鳞片变得更绚丽了，主色调没变，依旧是通体呈白色。
    “小彩，露一爪。”
    李元笑道。
    小彩尾巴晃动，原地转起了圈圈，大量的红色鳞片凸显光芒。
    嗷呜！
    恶蟒咆哮，倏地吐出一道烈火。
    最简单直接的攻击，带著摧枯拉朽的气势，不论速度和力量，都远胜於之前。
    “噝噝~”
    小彩身上的鳞片再次变色，紫色鳞片亮起。
    嗷呜！
    这一次，它吐出的是紫色火焰，神似地狱幽冥炎，带著扭曲空间的异象，烧得大地滋滋作响。
    接著，小彩又表演了各种异火攻击。
    异火各有千秋，作用效果和以前大差不差，威力速度却不可同日而语。
    最重要的是能瞬发了，不必再蓄力，战力提升不止一个档次。
    “不错不错，好小彩，没白培养你。”
    李元乐呵呵。
    得到夸讚，小彩开心极了，在李元身上蹭了又蹭。
    “噝噝~”
    “什么？你还有表演？”
    李元听懂了。
    看来小彩给他准备了一个大惊喜。
    “也对。”
    转念一想又很合理，毕竟是全新的珍蛊，还是吞噬了『幽冥炎』那种高阶异火进化而成。
    提升吐火速度和力道看似强大，但还够不上『蜕变』。
    “噝噝~”
    小彩从李元肩头跳下，悬浮在空中，表情似鼓足了劲，整个蛇躯都在快速抖动。
    它额头上的两个小角也一点点凸起。
    滋滋——！
    不多时，小彩周身有闪电冒出，间隔闪烁，似有异象要生成。
    这些闪电连接著它额头上的两个小角，集中喷射向空中某处，最终匯聚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黑点不断扩张，像是一个特殊的空间入口。
    “这是啥？”李元疑惑。
    “噝噝~”
    通过小彩的意念，他才知晓，这是綺梦彩灵姬独有的藏宝空间，算是极度稀有的能力。
    有了这个能力，倒是能给李元提供不少便利。
    “收起来吧，辛苦你了，休息会。”
    李元抚摸著小彩。
    目前来看，开启藏宝空间对小彩来说挺艰难，需要耗费不少气力。
    从长远意义来讲，这代表小彩开始接触『天地规则』，乃是强者標誌，未来潜力不小。
    还需要他慢慢去开发。
    得到主人的宠爱后，小彩满足地睡去。
    “唧唧~”
    直到这时，盘丝女王蛊才从李元怀中冒出头来，发出弱弱的声音。
    “五妹，你也想进化？”
    李元哭笑不得。
    小彩和五妹爭宠十来年，小彩进化后，五妹心理失衡了，危机感强烈，太想进步了。
    ……

 第126章 意外赏赐

    “你进化恐怕有些难度。”
    关於小彩和五妹，以及其他本命蛊的进化路线，李元一直都有规划。
    五彩异火蟒的进化路线围绕『异火』为核心展开。
    简单，清晰明了。
    盘丝女王蛊不同，在一系列蜘蛛蛊虫中，盘丝女王蛊已经能称得上珍蛊中的最高品阶。
    『女王』一词就是最好的佐证。
    盘丝女王蛊再进化极有可能就是异蛊了。
    “唧唧~”
    五妹表示很委屈。
    我不管！我就要！我不能输给小彩！！
    “有进步的心是件好事，但不能急躁，更不能嫉妒。”
    李元安抚。
    “你和小彩要良性竞爭，互帮互助，你们都是我的心头肉，掌中宝，有机会我也会帮你的。”
    “你看看，都是睡一个床的，剑仙子就不抢，不委屈。”
    “因为她知道，小彩有的，她也少不了。”
    经过李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一番安抚，五妹又变得乖巧。
    “唧唧~”
    终究是一个黏人甜妹，占有欲没小彩强，更没有呆呆剑仙子『无法劝导』的执拗。
    “盘活这么大一家蛊，养家餬口难，生活不易啊。”
    李元感慨。
    踏入七转蛊师境也有一段时间了，直至现在他都没有炼化第七只本命蛊。
    主要是因为战力足够了。
    多一只珍蛊只能是锦上添，炼製出异蛊的难度又极高。
    “再看吧。”
    李元还是更倾向於让『岁月流光蛾』进化，这种规则类蛊虫，若能成异蛊，將带来匪夷所思的能力。
    他的大部分时间，也的確都用来研究岁月流光蛾了。
    ……
    时间飞逝。
    转眼间，距离萧沁儿上任，担任南疆巡察使一职，任职典礼的展开只剩三天时间。
    九宫蛊巢的几位强者已先一步护送萧沁儿前往九景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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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师弟，沁儿的任职典礼你去吗？”
    寧红玉问道。
    “不去。”
    李元摇头，“有那么多九宫蛊巢的老前辈在，连第一宫主都在暗中护持，肯定顺利的。”
    他不去是不想与夜梟王碰面。
    “沁儿最希望见到的人，应该就是你。”
    这些天，萧沁儿居住在十二洞小竹林上，与眾人谈心，吐露心声。
    直言李元是她从小到大最崇拜之人，是她一生的目標。
    正是李元的存在，才能让她戒骄戒躁，深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让她谦逊有礼，脚踏实地。
    这些话若传到外面，怕是会遭耻笑。
    小竹林几人却深以为然。
    尤其是寧红玉，见证过李元的恐怖实力和宿命机缘后，心中就已认定了李元才是未来的蛊道第一人。
    即使萧沁儿拥有异蛊问心，也远远不如。
    “沁儿会理解我的。”
    李元笑道：“她知道我性格，不爱外出，更不喜在人多的场合露面，我准备了一份贺礼，师姐帮我带给她。”
    “行吧。”
    寧红玉也不强求。
    “元哥哥，寧师姐。”
    正聊著，王昭昭匆匆跑来。
    “怎么了小昭？”
    李元问道。
    “夜…夜梟卫的人来了，来的好像是南方指挥使知鸟。”王昭昭道。
    通过蛊虫罗网，李元已感知到。
    十二洞外，正傲立著一道娇小身影，看似稚嫩，气息却不俗。
    “让她到主峰去。”
    寧红玉对夜梟卫的人实在没好感。
    她和李元相视一眼，心照不宣。
    南方指挥使知鸟在这个节点亲自到来，肯定是为了幽王凌岳陨落之事。
    “我去处理吧。”
    寧红玉起身，往主峰而去。
    “我坐旁边听听。”
    仅是南方指挥使知鸟的话，李元倒不怕被看透，他想听听夜梟王的旨意，是什么態度。
    从中揣摩一二，未雨绸繆。
    很快，姐弟俩来到主峰，南方指挥使知鸟也到了。
    “在下九宫蛊巢寧红玉，见过指挥使。”
    寧红玉抱拳，不咸不淡以示礼貌。
    “礼就不必了。”知鸟笑道：“在江湖上，按你们江湖的规矩办就行。”
    “指挥使有何指示？”
    寧红玉问道。
    “我奉夜梟王之命来此，传王的口諭，调查一件事。”
    知鸟笑起来脸上还有酒窝，看起来单纯甜美。
    “何事？”
    寧红玉比她高挑许多，修为虽不敌，气势更强一筹，傲然站在那里，山峦起伏完胜一马平川。
    “寧大宫主，你的敌意怎么比你胸脯还大？”
    知鸟语出惊人。
    “我们蛊师就是这性格，外道人看我们怪，我们看外道人也一样，有事就说事。”
    寧红玉脾气依旧火爆。
    “嘻嘻。”
    知鸟笑著应对：“別把夜梟卫想太坏，我们是为天下做事，站在天下人的角度，自然要得罪一小部分人的。”
    “你先別急。”
    “这次带来的是一个好消息。”
    她一双眸子盯著寧红玉，“前任东幽域的王，幽王凌岳死在了你们十二洞防线。”
    “应该是你们杀的吧？”
    “你们为大衍除害，是为义士，王特意向皇室请命，赐下奖赏，赏的是凌岳的藏宝阁。”
    此话一出，寧红玉和李元心中皆是一跳。
    凌岳的藏宝阁？
    那可是曾经的幽王，东幽域霸主，一位至圣，触摸过九境门槛，还有祖上多代积累，极其阔绰。
    此等人物的藏宝阁，价值连城。
    夜梟王怎如此大方了？
    有诈！
    这是李元的下意识的想法。
    “凌岳是我杀的。”
    寧红玉接过话，“藏宝阁在哪？给我一个坐標，在下於此谢过夜梟卫隆恩了。”
    “你杀的？”
    知鸟笑盈盈道：“口说无凭哦，此事关乎重大，夜梟卫不能让英雄之功被他人抢夺。”
    “吶。”
    寧红玉早就准备好了，从腰间取下一个葫芦，往下一倒。
    砰砰砰！
    凌岳被敲碎的头骨洒落一地。
    “这个证据足够吗？”
    “够。”
    知鸟蹲下身，捡起一块头骨，在手上摩挲了一会儿，似在感知什么。
    她所修炼的功法能感应万物痕跡。
    意图通过感应来查清真相，但头骨上的一切痕跡都被抹去，什么都不剩，仅能以此確认凌岳身份，別的都查不到。
    “真是你杀的？”
    知鸟再次问道。
    “你觉得我不行？”
    寧红玉傲然挺胸，针尖对麦芒。
    她自然要揽下一切，若是说出真相，未免太让人惊骇，极有可能导致小师弟被夜梟卫针对。
    “行。”
    知鸟笑著頷首，“不过我还有个问题，要问明白。”
    ……
    ……
    pa：9.1分了，兄弟们能不能帮忙冲个分，作者菌在此许诺，9.2加更两章，9.3加更3章，9.4加更4章，以此类推！此外大神认证额外单独加更。

 第127章 远乡客

    “你问。”
    寧红玉毫不怯场。
    “诛杀人奸本是光荣之事，乃护国之功，你为何要躲躲藏藏，遮蔽一切？”知鸟问道。
    “我习惯如此。”
    寧红玉傲然，“蛊师本就喜好以隱秘手段杀人，大摇大摆行事不是我们风格。”
    她眉头一挑，“你们夜梟卫总不会盘根问底，连我的底蕴都要一五一十告诉你们吧？”
    “那倒不用。”
    知鸟不再问了，將一个令牌丟给寧红玉，“这是夜梟令，你能凭此前往东幽域，拿取凌岳藏宝阁中属於你的赏赐。”
    “替我转告夜梟王，说我谢谢他。”
    寧红玉接了令牌。
    管他什么阴谋诡计，拿到手再说。
    “嗯，寧大宫主，再见了。”
    知鸟飘然离去。
    待知鸟远去，寧红玉才转头看向李元。
    “小师弟，你觉得有诈吗？”
    “反正我不信夜梟王那么好心，凌岳的藏宝阁是一笔不菲的財富，没理由白送给我们。”
    在李元看来，夜梟王从来不是一个乱来的人，更不是一个良善的人，对待蛊师一脉的態度更不友好。
    在这样的境地下，越大的赏赐就越像阴谋。
    “我觉得也是。”
    寧红玉点头，深表赞同，猜测道：“难道是凌岳的藏宝阁中有什么恐怖之物，他要拿我们去探路？”
    凌家祖上，承蒙大衍太祖余荫，是登临过九境的存在，底蕴肯定有。
    “极有可能。”
    李元需要宝物，但这种明摆著的大坑他不会跳，也不希望师姐涉险。
    “要不…我们把这枚夜梟令献给宗门？”
    寧红玉提议。
    让宗门的更强者去探索，拿到宝物后分一笔给他们，有危险也更能脱身。
    “可以。”李元頷首。
    “到时候我把夜梟令交给老太公，以他老人家的见识和境界，应该有对策。”
    姐弟俩就这么商议好了。
    由寧红玉担下所有名声，有合適的宝物再各自选择，慢慢分赃。
    ……
    沧澜域。
    王都王府。
    沧澜新王萧烈身著蟒袍，端坐椅子上，目光冷冷看著桌上一封镶金边的邀请书。
    “夜梟王！你该死！！”
    他怒目圆睁，双拳紧握，指甲几乎扣入血肉中。
    “利用我父亲，利用我娘亲，利用我姐姐！如今还要来羞辱我！！”
    “本王跟你没完！！”
    和孪生姐姐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產生分歧，这些事情萧烈都能接受。
    父亲死后，他和姐姐因理念不同，彻底分道扬鑣，但他心中不曾有丝毫憎恨。
    问心蛊和萧家祖训都已告诉他答案。
    註定了姐姐萧沁儿会一直守护南疆，庇佑百姓，哪怕知晓被夜梟王利用，也不会拿南疆万民来赌气。
    他不怪姐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萧烈还能安然坐在王位上，也是承姐姐之恩，否则夜梟卫早就针对他了。
    他只是觉得这一切太不值得！
    越想！就越不甘心！！
    即使违背祖上的意志，违背父王和娘亲的愿景，说他一意孤行也好，说他不顾大局也罢，
    他都咽不下这口气！
    “来人！”
    萧烈拍案。
    “王爷，有何吩咐？”
    侍卫入帐来。
    “你去转告夜梟卫的使者，就说本王身体不適，无法参加南疆巡察使的上任典礼。”
    “再给本王备一份礼，送去九景城。”
    “遵命！”侍卫领旨离去。
    “报！”
    不一会儿，侍卫又匆匆来报，“王爷，城外有一位神秘高手想见您，说要和您谈一件大事。”
    “高手？有多高？”
    萧烈面色阴沉。
    沧澜落寞，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来踩一脚了吗？
    “周將军和他对了一招，来人的实力似乎还在周將军之上。”侍卫恭敬道。
    “如此了得？”
    萧烈猛地站起。
    自从和幽王凌岳以及妖魔大军多次血拼后，沧澜域的高手死伤眾多，去了五成。
    后来又有一部分將士选择了跟隨萧沁儿。
    如今沧澜域中，能镇场的高手少之又少。
    侍卫口中的周將军是王都守將，踏入八品之境很久了，资歷雄厚，算是沧澜有数的强者。
    来人竟能压过周將军一头？
    这让萧烈起了心思，一挥手，“去將人请来。”
    不多时。
    侍卫带著一行三人来到沧澜王府正堂。
    “远乡客慕容溯，见过沧澜王。”
    来人是位翩翩公子哥，手持摺扇，气度非凡，一看就是出自名门世家的大人物。
    萧烈脑海中一些念头闪过。
    天下名门望族眾多，但有八品武圣强者坐镇的，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慕容？
    在他的印象中，有数的名门望族中，並没有慕容这个姓氏。
    对方以『远乡客』自称，更是奇怪。
    “诸位来此，有何贵干？”萧烈问道。
    “来帮您，或者说互帮互助。”
    公子慕容溯笑道。
    “什么意思？”萧烈皱眉。
    “实不相瞒，在下已经关注沧澜王许久了，知晓您是这天地间，难得能与我们合作的人物。”
    早在沧澜王受伤时，慕容溯就安排了一些人进沧澜。
    因为没有恶意，甚至都是死士，在他的命令下愿为沧澜捨生赴死，所以一直没被察觉。
    在此期间，他收集到了足够的情报。
    经过百般分析推理，才於今日找上门来。
    在这个沧澜新王萧烈怒火衝天，南疆巡察使萧沁儿即將上任的日子选择谈合作，再合適不过。
    “你们到底是谁？”
    萧烈脸色一沉，对方来头很大，竟还有点考量他的意思？
    沧澜域纵使不如从前，那也是一方王侯，天下最顶尖的势力之一，什么人敢在他这位沧澜新王面前猖獗？
    “我们是帮助王爷復仇，推翻大衍的人。”
    慕容溯笑道。
    “你！你们！！”
    萧烈拍案而起，脸上竟浮现出一丝惊恐，终於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你们是前朝余孽，姜皇朝！慕容氏！”
    前些年，边域祸乱最激烈的时候，什么日月圣教復甦，北地神祭仪式，前朝余孽冒头，东荒矮人跳梁等等事情频发。
    他都听说过，只是不曾在意。
    没想到是真的？
    千年前的姜皇朝，真的还有血脉留存於世？隱忍千年，在大衍动乱之际冒头了？
    来的还真是时候！！
    ……

 第128章 大漠十六国

    “在下不才，正是姜皇朝第二十九代嫡长子，慕容溯。”
    翩翩如玉的公子哥直接承认了身份。
    “真是？你们好大的胆子！”
    啪——！
    萧烈怒目拍案，“前朝余孽，敢来我沧澜，乱本王心志，来人！將叛贼拿下！！”
    唰——！！
    死士们齐齐拔刀上前。
    慕容溯坐在那里，笑意不减，任由刀架在脖子上。
    “沧澜王，您这是何必呢？天下间，无人比我更理解您的心情。”
    他巍然不动，直直看著萧烈。
    “您不会杀我的，不会杀一个知音。”
    两人目光碰撞，似要看破对方的心思。
    良久，萧烈抬手。
    死士们骤然收刀，纷纷退去。
    “哈哈哈哈哈！”
    慕容溯大笑，“这才对嘛，在下就知晓，沧澜王是有血有肉之人，不是愚忠腐朽之辈。”
    “你们说的没错，我恨大衍。”
    萧烈頷首，“本王的父母皆是因大衍而死，姐姐为此与我分道扬鑣，本王是沧澜的王，但在夜梟王眼中，不过是大衍的忠犬。”
    “夜梟王挟天子令诸侯，大衍早就名存实亡。”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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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锋一转，“夜梟王的实力摆在那里，谁敢不尊？你们又如何与他抗衡？”
    没有实力那就不是合作。
    而是送死。
    排著队送死！
    慕容溯很强，但在夜梟王面前，远远不够看。
    连幽王凌岳这样的至圣大圆满，触碰过九境门槛的强者，都被夜梟王轻描淡写的打杀。
    天下武夫，谁不畏之？
    “夜梟王是很强，但也不是真的无敌世间。”慕容溯道。
    “呵呵。”萧烈嗤笑，“好听的话谁都会说，想拉本王下水，拿出你们的本事来。”
    “沧澜王可曾听说过大漠十六国。”
    慕容溯问道。
    他知晓沧澜新王萧烈比谁都渴望扳倒大衍，不过是端著架子，念及旧情，踌躇未定。
    只要给对方一点希望，合作就能成。
    “自然知晓。”
    出身王侯之家，萧烈对天源大陆的基本情况了如指掌。
    大漠十六国由十六个部落组成，既是整体，又各自为政。
    位处大衍西南，毗邻沧澜域，中间隔著大海和妖魔地，双方极少有往来，井水不犯河水。
    基本没有发生大战的可能。
    除非某一天，位处两大势力中间的妖域大地被灭绝了。
    亦或者有一方能够做到无视海中妖兽，大规模横跨海域作战，否则就是永远处在两个世界。
    “说大漠十六国有什么用？”萧烈道：“难道他们还能帮你不成？”
    父王萧渊在位时，萧烈曾接触过远赴大衍的大漠十六国使者，双方曾友好交流，了解过一些歷史。
    论实力，大漠十六国在绝大部分时代都不如这片丰饶大地上的皇朝。
    诞生过的『武神』数量同样不如。
    这是底蕴的差距。
    “为什么不能帮？”
    慕容溯道：“让大漠十六国出兵征战的確不可能，但请动大漠一些高手还是可以的。”
    “那又怎么样？能抗衡夜梟王吗？”萧烈反问。
    “看来沧澜王对夜梟的恐惧，已经刻入骨子里了。”慕容溯笑道。
    “別废话。”
    萧烈是怕，有一段时日，夜里做噩梦都是夜梟王的影子，“你既然不怕，就告诉我，你的底气在哪里？！”
    他对慕容溯一行人始终保持怀疑態度。
    区区前朝余孽，若真那么强大，就不会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等妖魔祸乱，大衍分崩离析之际才敢冒出头了。
    “天下之事，要徐徐图之。”
    慕容溯从怀里取出一个泥人，细看之下，与夜梟王有几分相似。
    他將一根银针钉入夜梟王模样的泥人体內。
    “夜梟王是人，而不是神。”
    说著，他陡然用力，银针刺破泥人，里面竟然有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
    “何况……”
    “神也是会流血的。”
    “夜梟王又不是没败过，当年的皇室血灾他不就败了吗？被妖魔算计，输得一塌糊涂。”
    慕容溯一字一句，声音中似有魔力，在无形中疏散萧烈对夜梟王的恐惧。
    说到最后，他站起身来，手中摺扇打开。
    “夜梟王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弥补当年的过失，是他的失职，导致如今的天下大乱的局势。”
    “这样的人——”
    “你还怕吗？”
    字字如雷，在萧烈脑海中轰隆作响。
    怕吗？怕啊。
    好像又没那么怕了。
    “刚才那是什么手段？”
    回过神来，萧烈问道。
    慕容溯晃了晃手中的小泥人，“这个吗？是大漠十六国的巫术，名为降头，南疆同样有此术的传承。”
    降头术比蛊道更小眾，更诡异莫测。
    萧烈皱眉，“这是大漠十六国的使者传授给你们的？你已经和他们接触过了？”
    “当然。”
    慕容溯点头。
    萧烈迟疑，“大漠十六国凭什么帮你们？大衍若被灭了，被妖魔吞噬，对他们没有好处。”
    当今天源大陆的形势就是大衍和大漠十六国共同制衡妖域。
    任何一方破灭都不是好事。
    慕容溯道：“天下大乱，乱的不止是大衍，大漠十六国如今也不安寧，同样处於爭权夺势的內乱中。”
    “有一国的使者在暗中找到了我们。”
    “多年前，此国诞生过一名天纵奇才，有望坐上帝位，成为十六国共主。”
    “再后来，十六国之间发生派系斗爭，这位天骄所在一脉被屠戮殆尽，就她一人侥倖逃出，失踪了。”
    “因为种种原因，才查到当年的那位落入了大衍境內。”
    慕容溯说出缘由。
    “所以…你们帮大漠找人，大漠助你復国？”萧烈將信將疑。
    “若有功成日，未来你我二人共分天下。”
    慕容溯笑道。
    “你想怎么做？说说你的计划。”
    谈到这一刻，萧烈终於鬆口了。
    ……
    转眼间，到了南疆巡察使萧沁儿上任的日子。
    十二洞，小竹林。
    寧红玉笑盈盈来到李元居住的小院里。
    “小师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你把夜梟令交给老太公了？”李元问道。
    “嗯。”
    寧红玉頷首，“老太公看过了，但他没空去东幽域，决定让第二宫主和第七宫主和我去。”
    “小师弟，这是个机会。”
    “夜梟王將参加沁儿的上任典礼，无空抽身，老太公也说了，现在是去东幽域的最佳时机，你要一起吗？”
    ……

 第129章 隱侯云上鹰（为『冰淇淋』大佬加更）

    “一起？”
    李元有点心动。
    自打小彩从五彩异火蟒进化成綺梦彩灵姬后，五妹就有些闷闷不乐，也想更上一层楼。
    可和『幽冥炎』一般珍贵，又与五妹相性相合的宝物岂是那么容易找？
    论富有，论藏品，幽王凌岳比他阔绰多了。
    “去不去？”
    寧红玉道：“这真的是个好机会，我知道你谨慎怕出事嘛，但咱这队伍，不用怕的。”
    夜梟王必须在九景城主持大局，確保萧沁儿的上任典礼绝对顺利。
    如此一来，即使『封赏』凌岳藏宝阁一事上有所布局，但夜梟王不亲临，九宫蛊巢的队伍又够强，就不必畏惧。
    “炼蛊之事，越到高境界，所需的天材地宝越多，你需要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
    寧红玉眨了眨眼，“怎么样？心动就一起去吧。”
    “我想想。”
    李元在权衡利弊，算计可能出现的风险。
    思来想去，此行再怎么样，应该也不如当初崑崙虚之行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小师弟，你又不弱，真的过分谨慎了。”
    寧红玉扶额，“再说了，第二宫主好歹是八转蛊师中的无敌存在，不弱於武道至圣，可保此行无忧。”
    “有理。”
    李元点头。
    但他怕的是敌人吗？
    相比敌人，他觉得自己人也挺可怕的。
    师姐寧红玉和他相处了那么长时间，感情深厚，又以真情蛊立誓护他，他才能信任。
    寧红玉又道：“放心，我们是隱藏身份低调出行，不会张扬，而且不和他们骑乘同一只飞鹰。”
    “行，我去。”
    再三犹豫后，李元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恰能避开夜梟王待在南疆的这段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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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能让他忌惮的人和事还有很多。
    但能让他担惊受怕的，只有一个夜梟王。
    “这才对嘛。”
    寧红玉巧笑嫣然，“小师弟果然还是喜欢师姐的嘛。”
    李元汗顏，“这又是什么理论？”
    寧红玉悠悠道：“你看啊，你加入九宫蛊巢也有十余年时间了，一共也就离开过南疆两次。”
    “第一次去崑崙虚，是和我一起。”
    “这是第二次，前往东幽域，还是和我，嘿嘿嘿。”
    说著，她一阵傻笑。
    “呃——”
    李元呆住，竟无法反驳。
    “逗你玩啦，走吧，我带你去见见第二宫主和第七宫主，今日就启程，此事也不宜拖延。”寧红玉道。
    “好。”
    李元点头。
    很快，寧红玉带著李元来到了十二洞主峰。
    第二宫主杨典和第七宫主许轩也都到了。
    “见过杨师伯，见过许师伯。”
    寧红玉拱手行礼。
    李元跟著行了一礼。
    “红玉，你如今也是一宫之主了，和我们地位同等，不必多礼。”
    第二宫主杨典是一位白髮少年。
    看起来才十四五岁的模样，五官带著几分稚气，若非一头白髮太显眼，真与那青葱少年无二。
    他的目光又落在李元身上，笑呵呵道：
    “你就是李元？天赋很不错嘛，如果不是本命蛊选错了，未来成就或许不比沁儿低。”
    “杨师伯过奖。”
    被杨典盯著，李元浑身不自在。
    这是他目前正面接触过的蛊道最强者，究竟达到了什么水准？他完全摸不清。
    “听玉师弟说，你的炼蛊造诣在九宫蛊巢年轻一辈中属於独一档。”杨典问道。
    李元笑了笑，“老师看自己的学生，怎么看都喜欢，处处都闪光。”
    “哈哈哈哈。”
    杨典大笑，“玉师弟还说，你是个闷葫芦，常年累月待在山里，鲜少外出，性格孤僻，看来也不是啊。”
    “两位师伯，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寧红玉知晓小师弟不喜被盘问，適时打断了杨典。
    “就现在吧。”
    杨典將目光从李元身上收回。
    第七宫主许轩比较沉默，整个人看起来阴惻惻的，什么话都不说，衣服中偶尔会冒出来一颗蛇头，噝噝吐著信子。
    看到第七宫主，李元就总会想起『和本命蛊成婚，广邀亲朋好友』的变態之事。
    每当这时候，藏在衣服里的小彩就会不安分。
    无声胜有声。
    似在告诉李元，你比他更变態。
    ……
    九景城。
    南疆巡察使萧沁儿的上任典礼正如火如荼的进行著。
    中原各地的名门世家，江湖大派，各路王侯纷纷派人送来贺礼，甚至亲自远赴南疆参加宴席。
    万眾瞩目之下，萧沁儿无比紧张，立下誓言。
    愿为南疆万眾、黎民百姓斩妖除魔，守护南疆大地，一生不负所托。
    远处的阁楼上，有两人正在对弈。
    身披斗篷，戴著面具的高大身影望著这一幕，落下一颗子。
    “南疆之事，到此就该定了。”
    “不一定哦，王。”
    坐在夜梟王对面的是一个背著剑，嘴里叼著狗尾巴草，一副放荡不羈模样的公子哥。
    世间敢在夜梟王面前这般作態的人不多。
    隱侯云上鹰就是其中之一。
    夜梟王並没有恼於云上鹰的態度，能力强，办事快的人，有资格在他面前特立独行。
    但也仅此而已。
    閒聊之时，他都可以视而不见。
    “让你追踪北原部落少司命安沐瑶，这么久了，有没有线索？”夜梟王问道。
    “有一点，但不多。”
    云上鹰道：“您也知道，安沐瑶不是个简单人物，追踪她更是难上加难。”
    “她大部分时候还是挺安分的。”
    “只有一次，她宣称闭关却偷摸离开了北原，来了南疆一趟，不知目的为何。”
    “哦？”夜梟王若有所思。
    “她进入南疆后变得更谨慎，好像发现我了，再次隱去，觉察不到她踪跡了。”云上鹰又道。
    “南疆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地方。”
    夜梟王的语气中带了一丝笑意。
    “看来您也有所发现。”
    云上鹰双眸亮起。
    “典礼结束后，你继续追踪安沐瑶，同时稳住北地的形势。”
    夜梟王並未透露自己的发现，有些事情却让他不得不联想，心中有了下一步计划。
    或许，他该亲自去一趟九宫蛊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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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0章 藏宝阁

    东幽域。
    两只大雕展翅翱翔於高空中，掠过山川大地。
    李元和寧红玉坐在雕背上，閒聊著。
    “自从幽王凌岳陨落后，夜梟王就催动当地驻军接管了防线，由夜梟卫和镇国大將军白尘的队伍共同督军。”
    “王侯的兴盛与衰落真就如夜空流星，即使再璀璨，也是说灭就灭。”
    “偌大的幽王府如今已鸡犬不留。”
    寧红玉悠悠感慨。
    “大师姐，你这么一说，我更感觉有诈了。”
    出了小竹林，离开大本营，李元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被害妄想症又犯了。
    “有诈也不怕。”
    寧红玉笑道：“夜梟王不亲临，杨师伯无惧任何人。”
    “嗯。”
    李元点头，来都来了，也容不得反悔。
    留在南疆说不定形势更糟糕，有可能和夜梟王打照面，那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事。
    “师姐知道你疑心重，待会儿躲后面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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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红玉道：“按照规矩，杀死凌岳算我的功劳，我能第一个选宝物，你暗中说，师姐帮你选。”
    真正杀死凌岳的是李元，在寧红玉心中，也该由小师弟先选。
    “师姐选喜欢的就是，我最后选无妨。”
    李元不想便宜占尽。
    大师姐是真心帮他，为他担下一切。
    “那到了再说吧。”
    寧红玉也没囉嗦。
    蛊师的本命蛊各不相同，所需要的宝物也大不一样，选择宝物时基本不会撞在一起。
    许久。
    两只大雕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往下空俯衝而去。
    “到了。”
    寧红玉激动地搓手。
    那可是一位王侯的藏宝阁，还是世袭罔替千年的异姓王，拥有的天材地宝肯定数不胜数。
    別说她，谁来了都会心动。
    前方，有一女子漫步而来。
    “九宫蛊巢的朋友，欢迎你们。”
    女子开口，声音宛若天籟，悦耳动听，如春风拂面，令人舒適，她来到近前，向四人拱了拱手。
    “在下夜梟卫东南指挥使，百灵。”
    “久仰大名，在下九宫蛊巢第二宫主，杨典。”
    杨典抱拳，客套地说了句。
    他对夜梟卫全然没好感，不过这姑娘的声音真好听，不是刻意为之，似乎天生带著治癒人心灵的能力。
    “各位，请跟我来。”
    百灵微笑頷首，迈著轻盈的步伐，带著四人往封禁之地而去。
    很快他们就来到一座高阁前。
    金碧辉煌的高阁，一看就气度不凡，没有受到战爭的损害。
    “完整的藏宝阁？”
    寧红玉吃惊。
    百灵笑道：“罪臣凌岳陨落前自以为是，妄图和夜梟卫抗衡，殊不知一切都在王的算计中。”
    “他没想过会败得那么快。”
    “更没想到在他最志得意满时，夜梟卫已经做好了清缴东幽域的准备。”
    雷霆之势，闪击之战。
    留守东幽域的守將根本来不及做太多事，就缴械投降了，幽王府的诸多物件才得以保存完整。
    “百灵姑娘，我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典觉得太梦幻，心中生疑。
    “请说。”
    百灵全程笑脸相迎，波澜不惊。
    “当今天下，战事不断，想必夜梟卫损耗也不小，夜梟王將此等宝阁赏予九宫蛊巢，会不会让你们的弟兄不满？”杨典问道。
    “这就不劳宫主费心了。”
    百灵表面客气，却没有一点正面回答的意思。
    说罢，她將一本卷宗递上。
    “凌岳藏宝阁的宝物，夜梟卫已经进行过清点，未动过其中任何一物，清单在此，一件不少。”
    杨典接过卷宗，揭开一看，
    卷宗上，记载著密密麻麻的宝物，一页又一页，少说都有上万件，其中不乏重宝。
    看到这里，见多识广的杨典都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原本自信的他，此刻竟也迟疑了。
    实在是宝物太多太贵重，不像是脑子正常的统治者能赐下的奖赏，更像卖命钱。
    李元站在最后，也是看得头皮发麻，心又痒痒。
    有诈！绝对有诈！！
    “清单给你们了，在下任务已完成，接下来如何处置全凭各位心意，夜梟卫绝不干涉。”
    百灵莞尔一笑，“再见各位。”
    这位东南指挥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就这么將珍贵的藏宝阁交给了四人。
    “你们…怎么看？”
    杨典拿不定主意。
    “能怎么看？当然是用蛊虫看。”
    沉默了一路的第七宫主许轩开口。
    “我赞成。”
    寧红玉笑道：“用蛊虫探路是最好的选择，先看看有没有端倪，反正我不信夜梟王那么好心。”
    “我隨师姐。”
    重要时刻，李元不想表现，声音都小了。
    “刚才那位声音好听的百灵姑娘逃之夭夭，怕是知道什么。”杨典猜测，“此事多半和异姓王位有关。”
    “师伯的意思是？”
    寧红玉没听懂。
    “以我的理解，开创大衍的太祖皇帝在最开始时，肯定会考虑后世谋反的问题。”
    杨典是老江湖，似一下就抓到了重点。
    “异姓王本就是对后世的威胁，更別提加了一个世袭罔替制度，这是引狼入室的行为。”
    “那么大衍太祖为何还要贯彻异姓王制度？还一次加封五位？”
    “除了按功劳封赏外，想必还有其他缘由。”
    “要么！他需要五大异姓王帮忙做一些事，要么他有著绝对制衡各路王侯的手段。”
    杨典一一推理。
    其他三人的眉头逐渐紧皱。
    尤其是李元，无比认真的思考，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杨典的推理让他陷入沉思。
    他又想起在崑崙虚接受太祖传承时，那条小小的金龙。
    太祖皇帝可是一代武神，从乱世中杀出来的武神！无敌天下，风姿无双，绝代风华，却还是布下了谨小慎微的后手。
    证明太祖皇帝绝不是一个自大张狂的人，不会隨意封王，不管后世之患。
    制衡各大异姓王的手段应该也不止设立一个夜梟卫那么简单。
    李元越想越觉得有理，也就是皇室崩塌太早，他学习的知识太少，不然早就知晓这些秘密了。
    “你们在此地不要动，我去探探路。”
    再三思虑后，杨典还是决定行动，揭开一个葫芦，控制上百只用来探查的巡夜虫进入了藏宝阁中。
    ……

 第131章 全是宝物

    巡夜虫飞入藏宝阁，以极快的速度掠过阁楼中每一个角落。
    第二宫主杨典精神力雄厚，能通过巡夜虫的探视来感知藏宝阁中的情况。
    探查一圈后，並未发现任何端倪。
    他不放心，又仔细探查了两遍，仍旧无果。
    “奇怪，太平静了。”
    杨典摩挲著下巴，陷入沉思。
    “杨师伯，觉察到危险了吗？”寧红玉问道。
    “没有。”
    杨典摇头，神色凝重，“这种情况要么是真的风平浪静，要么就是有难以预料的东西在等著我们。”
    身为九宫蛊巢的第二宫主，杨典的实力极强。
    在南疆蛊师一脉中，是仅次於老太公的蛊师，號称无敌於八转境。
    但实力强，並不代表张狂。
    杨典是一个谨慎的人，他始终认为谨慎才能活得更久，这也与他的本命蛊相关。
    “师伯，我们听你指挥。”
    寧红玉十分从心。
    第七宫主许轩依旧不语，李元作为唯一的『弟子』辈，更只能隨波逐流，不想引起注意。
    “来都来了，自然是要进去的。”
    杨典道：“有什么危险暂且不谈，这里面的宝物都是实打实的珍贵，许多能拿来炼蛊。”
    “往大了说，若能將这宝阁全部吞下，我九宫蛊巢的中坚战力能提升不少。”
    “依老夫看，此行危险，但值得一试，没有危险，老夫还拿的不安心呢。”
    “那就走。”寧红玉跃跃欲试。
    她一直期待让真情蛊再次进化，化为异蛊榜排名第三的问心蛊，或者第十一的红尘蛊。
    不论是哪一种，只要进化成功，她就不必再受感情束缚。
    即使找不到一个真心相爱之人，也能独自变强。
    “红玉，李元，你们在外面等候。”
    杨典是真正的『少年老成』，谨慎归谨慎，还不至於让门中小辈先探路，“许师弟，你和我进去。”
    “嗯。”
    第七宫主许轩点头。
    说罢，两人化作一阵残影，眨眼就消失在原地，步入藏宝阁中。
    阁外。
    寧红玉和李元老实等待。
    “师姐，你知道二宫主和七宫主的本命蛊是什么吗？”
    等待之际，两人閒聊起来。
    寧红玉沉吟，“嗯…杨师伯的本命蛊是异蛊榜上排名第十七位的安序螟。”
    “至於许师伯的，他太久没出手了，本身又极爱研究，性情古怪，或许本命蛊已经进化了。”
    “反正是蛇类的兽蛊吧。”
    连寧红玉对第七宫主了解甚少。
    李元心中戒备，他杀了第七宫两个亲传，此事一旦被爆出，或许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师姐，九宫蛊巢中有多少炼化了异蛊的蛊师，你知道吗？”李元又问。
    “明面上有五个。”
    寧红玉数道：“老一辈有老太公，杨典师伯，星无涯师伯，年轻一代就是沁儿师妹和第一宫圣子。”
    “至於暗中有多少就不知道了，总共加起来十位总归是有的。”
    九宫蛊巢的蛊师鲜少有公开战绩。
    说不定早就培育出异蛊了，只是暗戳戳藏著，没有公之於眾。
    “臥虎藏龙啊。”
    李元感慨。
    异蛊难以培养，但九宫蛊巢蛊师数量足够多，又有仙蛊秘境作为底蕴支撑，异蛊的数量比寧红玉所估只会多不会少。
    不一会儿，杨典传讯来，让寧红玉和李元进入藏宝阁。
    “走吧。”
    俩人相视一眼，快步往藏宝阁而去。
    藏宝阁共九层，呈宝塔状。
    越往上，所收藏的宝物就越珍贵。
    除此之外，还有一层特殊的地下宝库。
    “红玉，我们已经二次探查过了，藏宝阁內的確没有危险，或许夜梟王真的大发善心？”
    身为老江湖的杨典都捉摸不透了。
    他暂且认为，夜梟卫摆了九宫蛊巢一道，利用蛊师一脉填充了南疆和东幽域的军事防线，
    藏宝阁是夜梟王拿来稳定军心的补偿。
    “红玉，凌岳是你杀的，你先选择想要的宝贝。”
    事已至此，杨典不再多想，先拿了宝贝再说，他心中也有底气，一般的危险都能应对。
    “好。”寧红玉也不客气，笑道：“两位师伯，我能先逛一逛，挑一挑吗？”
    “当然。”
    杨典頷首。
    “师弟，你也陪我一起逛逛吧。”
    寧红玉拉著李元的手腕，往宝阁更上层走去，附在其耳边悄悄道：“有看上眼的就和师姐说。”
    “嗯。”
    有小彩指引，李元深知哪些是真宝贝，哪些是名不副实的贗品。
    进化从綺梦彩灵姬之后的小彩，真正拥有了一双『火眼金睛』，还自带藏宝空间。
    “小彩，先挑选最適合五妹进化的宝物。”
    李元传达意念。
    “噝噝~”
    小彩不太乐意，但还是遵照主人的意念行事，五妹同样在悄悄物色，欲与小彩比高低。
    琳琅满目的宝物撩人眼，李元有种想开启小彩的藏宝空间，將全部宝贝一扫而空的衝动。
    “忍住，忍住。”
    他按压住內心躁动，边挑边走，来到藏宝阁第八层。
    能被凌岳收藏在这一层的宝物极其稀少，一共也就十余件，其中还包括武学功法，剑道秘籍，武器等等。
    这些完全为武者量身打造的东西，对蛊师来说作用接近於无。
    能挑选的只有通用类的宝贝。
    “师弟，要不要先去第九层看看。”
    寧红玉问道。
    “行。”
    李元点头，八层中有一物和五妹相对契合，但还抵不上『幽冥炎』於小彩的作用。
    收藏在第九层的宝物只有三件。
    首先是一件古老的残缺兵器，布满斑驳痕跡，附带著极其微弱的武神气息，或许是最古早的武神曾使用过的神兵。
    几乎废了，只剩象徵意义。
    连凌岳都用不了，五妹也没兴趣，小彩却心动了。
    “噝噝~”
    甚至有些激动。
    “小彩，你的意思是……”
    李元听懂了，“长期使用照日火种打磨，或许能修復这柄神兵？”
    照日火种是万蛊屋『綺梦彩灵宫』產出的宝物，本就是用来锻造宝器的上佳火焰。
    武道神兵对李元来说没用，但真能修復的话，不论是给剑仙子用，还是拿来以物换物，都是不错的选择。
    “先留著备选。”
    李元没有贸然选择，第一件就选残缺神兵，对身为蛊师的他来说，太突兀了。
    ……

 第132章 挑选（为『游.仙』大佬加更）

    李元想著，反正大师姐和两位宫主都不会选一柄残破神兵。
    等到第二，三轮他再选就合理许多了。
    藏宝阁九层的第二件藏品是一本古籍，记载著一门武学功法，同样是残缺的，疑似古早武神所创。
    李元直接忽略。
    残缺的武神功法？
    不是他飘，是真看不上。
    毕竟太祖武神亲传了三门武神级功法给他，够他练了。
    再看第三件藏品，是一块玉石，已经碎了，李元也不知是什么品种，小彩同样不感兴趣。
    论对五妹进化的作用，都不如八层的那件宝贝呢。
    “怎么样师弟，有合心意的吗？”
    寧红玉问道。
    “没有。”
    李元摇头，“这第九层的藏品，全是残缺品，对蛊师完全无用，只能拿来以物换物。”
    “这也正常。”
    寧红玉笑道：“如果是能即刻起效的重宝，能关键时刻救人性命，或者爆发强大攻防能力的话，凌岳就不会放这里了。”
    “不管怎么样，先选一件吧。”
    “错过这个机会，往后再想轻鬆得到这么多宝贝，难度无异於抄了国库。”
    “嗯。”李元頷首。
    他最后还是来到八层，选择了和五妹相性相合的那件宝物。
    【千层雷火木：生长於孤岛绝地的树木，歷经成千上万次雷击，又经无数次天火焚烧所化，
    此乃天地雕琢之物，蕴含难以炼化且无比狂暴的雷火之力，极度危险，但千层雷火淬炼后的最里层拥有著堪称『奇蹟』的惊人生机】
    千层雷火木是五妹自己所选。
    这是一件极难降服，使用成本巨高，难有收穫的宝物，还有可能被其中的天雷地火之力反噬所伤。
    “我就选这个。”
    李元下定决心。
    “师弟，你確定吗？”
    寧红玉讶异，小嘴微张，“你不会准备拿这个来淬炼气血吧？那可使不得，太危险了。”
    “我有办法的师姐。”
    李元笑道。
    寧红玉想了想，小师弟可是受到蛊仙意志认可的人，连剑仙子都乖乖跟著小师弟，应该有法子解决。
    “那行吧。”
    她点了点头，找到杨典和许轩两位宫主。
    “杨师伯，许师伯，我选好了。”寧红玉在清单上划上一笔，“就选这个千年雷火木。”
    “红玉，你倒是一如既往的胆子大。”杨典笑了笑，“我也选好了。”
    杨典所选的宝物同样在第八层，是一件武者使用的金丝软甲，以特异金属经过名匠秘法锤炼而成。
    李元大概知晓其意。
    第二宫主杨典的本命蛊是异蛊『安序螟』。
    螟是一种很小的幼虫，属於民间害虫的一种，即使蛊师也很少用『螟虫』来炼蛊。
    偏偏『螟虫』中就诞生了一种异蛊。
    这便是蛊道的神异与魅力所在。
    任何蛊，不论是尸蛊，兽蛊，植蛊，寄生蛊，还是最广泛常见的虫蛊，都有著极高的上限，能不断被开发，进化，异变。
    李元不知晓异蛊安序螟的炼製之法，但对此有过探索。
    安序螟能赋予蛊师適应任何攻击的能力，且在適应之后洞悉对手的弱点，从而反制敌手。
    属於珍蛊『適应蛊』的上位蛊虫。
    因为它能在適应攻击后洞悉弱点，等同於建立新的秩序，倒过来反制对手。
    才得『安序』之名。
    异蛊安序螟適合长久战，同阶战，只要没有在短时间被杀死，那就等同於胜利了。
    缺点同样明显。
    若是在遭遇战中遇到极强的对手，很可能还没等到『安序螟』发力，没適应就先死了。
    因此第二宫主杨典选的是武道防身宝物。
    李元猜测，杨典之所以是少年模样，也是『適应』了衰老的过程，洞悉弱点，再借某种秘术，例如蛊屋產出之类的，完成逆生长。
    “安序螟和回生蛊倒是绝配。”
    李元脑海中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也只有他敢这么想，同时拥有多只异蛊，形成组合作用，真正的化腐朽为神奇。
    在李元思绪之际，第七宫主许轩也选好了宝物。
    许轩所选是一根蛟龙角，產自妖域，恰好適合蛇蟒类蛊虫使用。
    “李元，你呢？”
    杨典又看向李元。
    “我选这个。”
    李元和寧红玉交换，选择了一把锁，其名『日夜同心锁』，据说能锁住一个人的心。
    和真情蛊，誓言蛊有著类似的作用。
    杨典意味深长的看了李元一眼，没有多言，人家同门师姐弟俩，相互帮扶也正常。
    接著又开启第二轮选择。
    这一次寧红玉选择了自己所需的宝物，是一本武道心法。
    杨典则拿了第九层的那本残缺的神品武道秘籍。
    在他看来，能够復刻的秘籍比废了的残缺神兵更值钱，他若与人以物易物，也没人敢欺他。
    许轩则选了一张黯龙皮。
    他只钟意能够帮到本命蛊的宝物，其他东西都被忽视。
    李元则如愿选到了那柄残破神兵。
    ……
    藏宝阁外。
    夜梟卫驻扎之地
    营帐中，东南指挥使百灵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打桌面，哼著悦耳的小曲儿。
    坐在他身旁的，八荒將之一的东南將领苍鷺一脸严肃。
    许久，再悦耳的歌声也盖不住他的急躁了。
    苍鷺猛然坐起，“百灵！九宫蛊巢的人都进去了，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別急。”
    百灵神色淡然，“再等等，隱侯笼中雀那边还没传来消息，我们不能擅自行动。”
    “等个屁啊！”苍鷺很是不爽，“这位新隱侯不知实力有几分，调子倒是挺高。”
    “没办法。”
    百灵摊手，“那可是王钦定的人，王不是那种任人唯亲，考虑人情世故的主，王让神秘的笼中雀当隱侯，必然有原因。”
    “那位身上，想必有著我们指挥使和八荒將都无法取而代之的能力。”
    “有些事，大概只有他一人能做到。”
    ……
    ……
    ps：在此特別感谢『游.仙』大佬的大神认证，老板大气！也感谢其他读者的鼎力支持！

 第133章 囚笼

    自从中原平定，妖魔祸乱被引入边域后，承载大衍龙脉的崑崙虚又恢復了往日安寧。
    山巔。
    戴著面具的青年盘膝而坐，吐纳呼吸。
    高山间的云雾环绕在他身侧，令他看起来如同仙神，似与这片山脉完完全全融为了一体。
    “夜梟王传我十八般武艺，又教我神秘心诀，让我与这崑崙之地愈发契合，修为暴涨。”
    “他！到底想做什么？”
    青年代號笼中雀，是昔日的假皇子李承煦，如今已脱胎换骨，气息如渊如狱。
    这身强大的武艺，雄厚的修为，是他从前不敢想的。
    如今他都轻而易举地得到了。
    可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总觉得离天空越来越远，自由的风永远都吹不到他身边。
    他眯起双眼，观崑崙之脉。
    修炼夜梟王传授他神秘心诀后，他能看到世间万眾不可见的縹緲之气。
    “我的猜测没错，修炼心诀后我所见的是大衍运势之形。”
    在隱侯笼中雀眼中，浩瀚的崑崙虚被九条巨大的锁链所困，其中八条锁链通向八个不同的方向。
    最后一条则是连接著天穹。
    昼时黯淡，夜时璀璨。
    “九锁镇龙脉，使大衍气运始终匯聚於崑崙，不会泄露。”
    青年能看到，通往八个方向的气运锁链都有著不同程度的磨损，有些已经到了破碎的边缘。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最显著的便是东南方向的那一条。
    “东南方所在，是幽王凌岳治下的东幽域吧？”
    青年低声喃喃，“如今凌岳已死，代表太祖皇帝赋予东幽域的意志被完全顛覆。”
    “所以东南方的气运锁链才会呈现断裂之势。”
    “想来夜梟王早就料到这一点，敢打杀凌岳，废除幽王之名，必然有足够手段稳住局势。”
    “那么……”
    他抚摸著手中的刀，“前往东幽域的九宫蛊巢一行人，便是最好的替代者。”
    “但仅仅是他们，还不够。”
    “幽王之名终究是太祖所赋予，是大衍武神的意志，一域的气运更不是一群外人能够承受的。”
    “还需一个人来连接八方，担下所有。”
    而他，融合了大衍真皇子骨血的人，就是那个最合適的人选！
    既不是外人，又不会被谁心疼。
    多好用，多廉价啊！
    念及此处，青年自嘲一笑。
    他知道天下无数人都崇尚『隱侯』之位，敬仰崑崙，喜爱钟灵毓秀的壮阔风景。
    可是——
    那横亘天穹，贯通四海八荒，唯有他可见的巨大锁链，何尝不是一种束缚呢？
    广阔无垠，无边无际的浩瀚崑崙，又何尝不是另一个笼子呢？
    扑腾了一生，永远都不能主宰自我命运的他，又怎么不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麻雀呢？
    “哈哈，还以为自己很帅呢，结果又跳进了一个坑，造孽啊。”
    青年自顾自调侃，哈哈大笑。
    笑著笑著又哽咽了。
    他在心中发誓，一定要见一见那个，同样迫不得已，却主宰了他一生命运的人。
    如果有机会，打他一顿？
    或者被打死？
    他也说不准，毕竟那位是未来要掌握天下的人，而他始终是笼中之雀。
    ……
    东幽域。
    夜梟王驻扎之地。
    正哼著小曲的百灵倏地闭住了嘴巴，悦耳之音戛然而止。
    坐在一旁的八荒將苍鷺一瞪眼，“笼中雀传信来了？”
    “嗯。”
    百灵頷首。
    得益於南疆指挥使知鸟的能力，夜梟卫可御百鸟传信，她和鸟类接触，能通过声音来听取情报。
    “笼中雀那边已做好准备，我们可以行动了。”
    百灵说道。
    “好。”
    苍鷺舒展拳脚，咧嘴一笑，“王果然料事如神，就算九宫蛊巢的人知道有诈，也会来的。”
    百灵並不讶异，淡淡道：“藏宝阁里的宝物，值得天下任何人为之冒险，蛊师也不例外。”
    “他们来了，就代表做好了承受代价的准备。”
    “何况，王待他们不薄，至少藏宝阁里的东西我们真的一件未动，能给予蛊师一脉不小的帮助。”
    两人交谈间，已是来到一处暗室中。
    这里有一个封印。
    自大衍立朝以来，这个封印皆由夜梟卫掌控，在八方边域中，都有一处同样的暗室，类同的封印。
    “太祖皇帝立国至今，歷代指挥使，八荒將和王共守封印，从未动过。”
    “如今幽王之名被废除，格局彻底更改，不知是福是祸。”
    站在封印前，百灵心中忐忑，不由自主地身体颤抖。
    她好歹是八品武圣，被封印之物却能让她由心的畏惧，足以见得其恐怖。
    若非是大恐怖，也不至於让巔峰期的大衍武神布局，设立五大王域来镇压封印这个东西。
    “別想了，开始吧。”
    苍鷺同样神色凝重，心中没底。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改变歷史格局的大事，稍有意外，他们就是千古罪人。
    两人相视一眼，各自取出一枚刻著复杂纹路的秘钥。
    紧接著，一只鸟儿飞来，又从嘴里吐出一枚钥匙。
    两人一鸟同时催动力量，將钥匙插入暗室的大墙之中。
    吼——！
    剎那间，有阵阵阴沉的嘶吼传来，迴荡在暗室中，又像在百灵和苍鷺的脑海中炸响。
    “什么鬼东西？”
    堂堂夜梟卫武圣，此刻背靠著背，瑟瑟发抖。
    整个暗室都变得阴冷了。
    似有无形的鬼神在幽冥中盯著他们，令两人汗毛倒竖，脊背发凉。
    “太祖皇帝到底封印了什么东西在这里？！”
    百灵的声音都哆嗦了，不再那么悦耳动听。
    “別管那么多了，往蛊师那里引就是。”
    苍鷺喝道。
    两人同时发力，开启夜梟王早就布置好的祭祀大阵。
    ……
    藏宝阁里。
    正在轮流选宝，谋划著名如何將宝物运回九宫蛊巢的杨典，许轩，寧红玉，李元四人骤然色变。
    同时感知到了浓烈的危机感涌来。
    轰——！
    尚未来得及反应，一股强大的力量就罩住了藏宝阁楼，黑色浓雾在阁中涌起，天地变得一片漆黑。
    “妖魔的气息？”
    寧红玉迟疑。
    “很像。”
    杨典摇了摇头，“但不是，这股气，比妖魔身上的更邪！看来就是夜梟王为我等准备的礼物了！”
    ……

 第134章 邪物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杨师伯，怎么办？”
    这个时候，杨典是绝对的核心，其他三人都看向他。
    “咱不惹事，也不怕事。”
    杨典摆出风度，“这才是意料之內，符合我们对夜梟王的印象。”
    白拿宝物才属於意料之外。
    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话，杨典反而更不心安。
    降临眼前的危险，至少眼睛能够看得见。
    浓雾中，模糊的影子涌动。
    唰——！
    突然，几个影子从浓雾中飞出，直袭四人。
    “噬魂蛊。”
    杨典挥手，大量的蛊虫飞出，眨眼就將飞来的影子啃食乾净。
    “都去！”
    他摇了摇手中葫芦，更多的噬魂蛊飞出，密密麻麻，宛若蝗虫过境，铺天盖地。
    李元在庇护下暗暗观察。
    惊嘆於第二宫主的强大，不愧是號称八转中的无敌存在，即便是驾驭从属蛊，都能发挥出恐怖实力。
    “许师弟，你带红玉和李元走。”
    杨典控制大量蛊虫打通一条道路，准备送李元和寧红玉两个小辈先出去。
    吼——！
    这时，浓雾中传来一声嘶吼。
    那种比妖魔更邪的气息骤然变得浓郁，有一道身影从雾里杀出，將许轩，寧红玉，李元三人直接轰了回来。
    几人定睛望去，看著浓雾中走出的身影。
    那是一张人皮，飘摇不定。
    接著又有兽皮冒出，还有空荡荡的全身盔甲。
    都是死物，却如有灵性一般，力量更是强大无比，逼得几人纷纷祭出本命蛊来应对。
    “看来夜梟王让我们来，就是想让我们帮忙镇住这邪门的东西。”
    杨典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再邪的东西还不至於让他恐惧。
    在许多人眼中，蛊虫不也是邪物吗？
    “老夫来开道。”杨典一夫当关，“找到浓雾冒出的源头，將之堵上，应该就可以了。”
    安序螟附体，杨典越战越勇。
    很快他就適应了邪物的攻击，带著许轩和两个后辈往楼下衝去，那源头就在地下的宝库中。
    “桀桀！”
    浓雾中，又传来一阵怪笑。
    大量的死人丧服冒了出来，如同百鬼夜行，越来越多。
    “许轩，你独自引走一批。”
    “红玉，李元，你们守在原地，不要乱动，待老夫堵住源头。”
    邪物洪流之中，杨典独自前行，在浓雾中开闢出一条道路。
    第七宫主许轩则是往另一个方向遁去，引走了大量的邪物。
    巨灵蛊附体，李元浑身气血如焰，头髮倒竖，本以为浓郁的气血和阳刚之气能克制邪物。
    不曾想，邪物更兴奋了。
    “师弟，有点不对劲啊。”寧红玉柳眉紧皱，“冲我们来的邪物怎么越来越多了？”
    “好像是……”
    李元也意识到了。
    “师弟，你果然充满诱惑力，连邪物都想吃你。”寧红玉调侃。
    “师姐，要不我们分开吧，和我待在一块，只会拖累你。”
    主要是大师姐在的话，李元无法展开手脚。
    “不行，太危险了。”
    寧红玉自然不同意，纵使小师弟再天赋异稟，终究也只是七转境，很容易被潮水般的邪物衝垮。
    “没事的。”
    李元笑道：“杨典师伯那边很快就能搞定，把源头堵上，我有蛊仙给我的手段，短时间內能撑住。”
    不待寧红玉回答，李元一头扎入了浓雾中。
    进入浓雾后，一大群邪物果然调转方向，张牙舞爪朝著他衝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正如杨典所说，这东西有类似妖魔的气息，但更加邪乎。
    “小彩！五妹！”
    李元轻唤一声，“可以出来了。”
    憋了一路的小彩和五妹从李元怀中冒出头来。
    嗷呜——！
    进化成綺梦彩灵姬后，小彩能够连发，瞬发各类异火，管你是肉身还是灵魂，还是阴气，邪气，统统能应对。
    噗！噗！噗！
    大量的火球，五光十色，焚灭大量邪物。
    相比之下，五妹蛛丝的作用要小很多，难以应对这些没有实体的邪物，只能將那些兽皮，人皮，丧服，盔甲都黏到墙上，延缓邪物的追击。
    然而……
    事实远比李元预料的过分。
    大量邪物被焚灭后，追击的邪物还是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
    “巨灵蛊这么有魅力？”
    李元不管巨灵蛊『爷们要战斗』的信念，强行解除了巨灵附体的状態，让气血恢復常態。
    “这下该少点了吧？”
    万象森罗蛊不在身上，落於阁外，负责帮剑仙子隱匿踪跡。
    否则浓雾状態下，面对没有灵智的邪物，万象森罗蛊的作用最大。
    “桀桀桀！”
    浓雾中，又响起阵阵怪笑。
    “真看上我了？”
    李元意识到，问题不在於气血的高低，而是在他本身，邪物真正盯上的是他这个人。
    “难道——”
    他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和太祖有关？”
    进入藏宝阁之前，杨典就有所猜测，五大异姓王的设立是太祖武神为了镇住一些东西，刻意留下的手段。
    说不定，镇的就是这些邪物。
    因为幽王凌岳惨死，幽王府被灭，某些东西缺失，邪物就被放了出来。
    夜梟王才找来九宫蛊巢的强者顶替。
    “应该问题不大吧？”
    李元思忖，“幽王凌岳也不过是至圣大圆满，在没有迈出最后一步前，说不定还不如杨典师伯。”
    “凌岳能镇住的，杨典师伯也肯定能镇住，夜梟王也不会自断一臂。”
    “这是又拿蛊师一脉当苦差了？”
    但这次夜梟王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在明知有诈的情况下，九宫蛊巢的强者还是来了。
    人为財死鸟为食亡。
    自古如此。
    念及此处，李元心情明朗了起来，悄然从背后掏出了无垢重剑。
    “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东西，当年太祖皇帝镇得住你们，我李元也镇得住！”
    “天衍万象剑诀！”
    “诛邪！”
    李元轻喝一声，激发太祖血，主动朝著邪物砍去。
    这一次，换作邪物退避了。
    他浑身瀰漫著金光，举止间龙吟阵阵，令邪物不断退避，连浓雾都淡薄了。
    视野再次变得开阔，李元这才发现，货架上的宝贝许多被腐蚀了。
    “我搓！”
    “暴殄天物啊！”
    ……

 第135章 堵住源头

    在缺钱的时候，李元就是响噹噹的財迷。
    “宝贝们別怕，我来保护你们。”
    李元大义凛然，意识到这是救赎的良机，绝不能让这么多宝物被侵蚀，被阴邪破坏。
    “小彩，开启拯救宝贝计划。”
    隨著李元一声令下，聪明的小彩立即会意。
    它额上的两个小角凸起，形成闪电，而后集中喷射向空中某点，匯聚成一个小小黑点。
    黑点扩张，展开綺梦彩灵姬独有的藏宝空间。
    “五妹！到你了！”
    李元又唤一声。
    “唧唧~”
    五妹立即喷吐出大量蛛丝，將货架上未被侵蚀，还能用的宝物全部缠住，一股脑塞入藏宝空间中。
    “继续保护。”
    如果角色互换，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残忍。
    李元扛著无垢重剑，宛若恶霸，往楼上衝去，驱逐浓雾的同时，肆意收割货架上的宝物。
    要什么自己拿，错过这个机会，剩下的宝物都得上交宗门了。
    偶尔看到適合大师姐的宝物，他也会让小彩留下，装入麻袋，准备待会儿送给师姐。
    他和师姐都是为宗门流过血的，拿点宝物很合理吧？
    “果然来对了。”
    李元心中暗爽。
    此行既避开了遭遇夜梟王的可能，又趁著混乱拿了大量宝物，有望培育新的蛊虫品种了。
    不知过了多久。
    藏宝阁中的浓雾逐渐变淡。
    “小彩，五妹，快藏起来。”
    李元察觉到，大量浓雾正向著一个方向回涌，如河流归海。
    “杨典师伯果然够强。”
    很显然，负责一人堵泉水的杨典成功了。
    不多时，浓雾完全散尽，藏宝阁內再度恢復清明。
    李元正处於第七层，他从三楼一路收割上来，三成的宝贝都被掳走，送入了藏宝空间。
    还有一些宝物被浓雾侵蚀损坏了。
    “小师弟。”
    寧红玉一跃飞到七楼，看著安然无恙的李元，才鬆了口气，“没事吧？”
    “没事，师姐你还好吧？”
    李元笑道。
    “我要被你气死！”
    寧红玉白了他一眼，“谁让你逞能的，就那么扎入迷雾中，你出了事，让我怎么办？如何向老师交代？”
    “嘿嘿。”
    李元咧嘴一笑，转移话题，扛来一个麻袋，“师姐你看，这是我给你挑选的礼物，这可是我拿命保下的。”
    “你——”
    寧红玉又好气又好笑，明明想摆出一副生气的表情，还是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走吧，先去看看杨典师伯。”
    “嗯。”
    两人往地下宝库而去。
    第七宫主许轩先一步抵达了那里，正坐在杨典身边，他的本命蛊完全冒出来了。
    是一条通体青色的蛇。
    在李元印象中，蛇属蛊不在少数，青色一个顏色就有三十余种，但都不符合许轩本命蛊的特性。
    极有可能是蛊道书籍上不曾记载过的蛇蛊。
    许轩低著头，轻抚著怀中青蛇，往日阴惻惻的目光在这一刻充满温柔，仿佛它就是他的全世界。
    “两位师伯，情况怎么样？”
    寧红玉问道。
    “比老夫想像的稍微复杂一点。”
    杨典並未负伤，依靠著异蛊安序螟的能力，適应浓雾和邪物的能力后，他就强行堵住了这处缺口。
    这应该也是夜梟王想要的结果。
    但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在杨典的计划中，是他付出些许代价，帮夜梟王解决隱患，而后交易结束，各回各家。
    事实却不是如此。
    被封印在这里的东西比他想像的更恐怖，迫使他只能一直镇守在这里。
    否则那东西的完全体一出来，第一个对付的就是他。
    杨典將大致情况告诉了三人，吩咐道：
    “许师弟，你守在这里，避免还有意外发生。”
    “红玉，李元，你们两个回去，將消息告诉老太公，让他派遣一支队伍来，將这里的宝物全部运回去。”
    “可惜……”
    他嘆息一声，“阁內许多宝物被侵蚀了，否则就算让老夫镇守於此，也不算太亏。”
    被摆一道杨典倒是不在乎。
    到了他这个境界，换个地方修行並无大碍，在此坐镇一段时间又如何？
    更何况蛊师一脉已经入世，作为第二宫的宫主，他註定要走出来，为后辈们开闢出一条道路。
    “好。”
    寧红玉和李元领命。
    “师兄，此地不太平，不若我去送送他们？”
    这时，许轩突然开口。
    “不必。”
    杨典扫了他一眼，“你就待在老夫身边，哪里都不要去。”
    “……”许轩又沉默了。
    寧红玉和李元快步离开了藏宝阁。
    来到外边很远，李元才道：“师姐，你有没有觉得许轩师伯怪怪的？”
    “他本来就是个怪人。”
    寧红玉柳眉皱起，“不过他刚才的行为的確反常，好端端地突然要送我们，不像他风格。”
    “还好杨典师伯喊住了他，”李元心中思忖，第七宫主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別想那么多了。”寧红玉笑道：“以后少和他接触就是。”
    如果不是因为此次任务，她都不会和第七宫主有什么交集。
    “也对。”
    李元不再纠结，只是多留了八百个心眼。
    ……
    崑崙虚。
    坐在高山上的青年望著天间的风云变幻，气运洪流滚滚来去。
    通往东南方向那条近乎碎裂的锁链，竟又被渐渐修復，回归正常状態，使得翻滚的大衍气运再次归於龙脉中。
    与此同时，青年感觉到，自己体內八脉中一条脉络和东南方的锁链遥相呼应，化为了一体。
    很久以前，被尊为『小皇子』的时候，青年对大衍全然无感，从未觉得这里会是他的归宿。
    此时此刻，他竟有种归巢的感觉。
    恍惚间，他似觉得这是生来的使命，他这一生就应该为大衍捨生赴死，一世忠诚。
    无论他再强大，修为通天，哪怕举世无敌，也该以大衍为尊。
    “我才不要。”
    这样的念头只是一晃而过，青年望向天空，他还是嚮往自由。
    可是——
    有道模糊的身影，总会时不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

 第136章 各有计划

    南疆，九景城。
    前后歷经半月有余，南疆巡察使萧沁儿的上任典礼顺利结束。
    典礼结束后，宾客一一归去，萧沁儿站在城墙上，独立大风中。
    “父王，娘亲，你们所守护的南疆大地，我会一直为你们守著，请你们安息。”
    担任南疆巡察使一职，萧沁儿心情复杂，愈发意识到自我的渺小。
    亦是深刻意识到，没有实力，什么都是徒劳。
    终究会步入父母之后尘。
    她想要改变格局，让南疆安寧，必须有足够的实力，要能抵临和夜梟王同桌谈判的地步。
    在此之前，她只能顺势而行。
    “萧巡察使。”
    身后，雄浑的声音响起。
    夜梟王来了，走到萧沁儿身边。
    “有何指示？”
    萧沁儿深知自己是夜梟王用来稳定南疆的一颗棋子，但並不觉得屈辱，因为这天下百姓的安寧之所，的確少不了夜梟卫的维繫。
    大衍至今还未崩塌，夜梟王居功至伟。
    她偶尔会想，夜梟王何曾不是一颗棋子呢？
    只要能达到最终目的，又何必在乎此刻是谁在利用谁？
    “如今的南疆，以你这位巡察使为主，你该清楚自己怎么做，而不是问本王如何。”
    夜梟王淡淡道。
    “那我就说说，我的计划！”
    萧沁儿怡然不惧，“在我看来，南疆若想安定，首先要堵住祸乱的源头，第一步就是重建边关。”
    多处边关损毁，被妖魔占据，以至於妖魔源源不断涌入。
    这些年，沧澜王和南疆各地驻军多次组建大军，意图抢回边关要地，都被妖魔守下来了。
    “重建边关四个字说的简单，你知道要多少人的血肉去堆积吗？”夜梟王道。
    “我会功成。”
    萧沁儿抬眉，看向夜梟王，直勾勾盯著青铜面具下的那双深邃的眸子，“劳请夜梟王盯住黑莲妖帝。”
    夜梟王笑了，“你在指挥我？”
    “不敢。”萧沁儿淡然道：“这是我们该做的事，何况重建边关也在你的计划中。”
    “揣测本王心思的人很多，敢当面说出来的你是第一个。”
    夜梟王的声音中听不出情绪。
    “因为我所行所言，问心无愧，坦坦荡荡，为何要畏惧？”
    萧沁儿道：“我所忠是南疆大地，是支撑我萧家福禄的万民，而不是你夜梟王。”
    “问心蛊，有意思。”
    夜梟王许久没被人用这般凌厉的语气回懟了，他並不暴怒，反而欣喜。
    这样的萧沁儿，才是大衍所需要的人。
    是否忠於夜梟，无伤大雅。
    “呵呵。”
    萧沁儿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你要回九宫蛊巢吗？”
    夜梟王一步跨出，“南疆之事，九宫蛊巢功绩不菲，本王该去一趟，以示诚意。”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萧沁儿不觉得夜梟王有什么诚意，只有利益和图谋。
    她依旧不语，快步行走。
    事实亦如此，夜梟王只是想看看，真正的殿下是否在九宫蛊巢之中？
    幽王凌岳死时，他的武道真意化身被神秘灭杀；
    云上鹰说，安沐瑶曾偷偷入南疆；
    再加上他的直觉与推测，有限的线索都指向了那块三千年来的寂静神秘之地。
    ……
    “嗯？”
    半日后，夜梟王已至九宫山脉中，他带著大衍的传国玉璽，走过九宫七十二洞之所，皆无发现。
    “殿下不在这里吗？”
    青铜面具下的嘴角微微扬起。
    “看来殿下仍旧不信任我，始终在暗中观摩。”
    夜梟王並不急躁。
    暂时找不到殿下，他也不在意，他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熬。
    越来越多的线索会出现。
    他相信，终有一日，殿下会在一个最合適的时机出现。
    顺大衍传承之意，亦如他所愿。
    ……
    沧澜域。
    王都。
    经过多日的谈判后，沧澜新王萧烈终於答应了和姜皇朝遗民慕容溯的合作。
    双方达成协议。
    沧澜为姜皇朝提供场地，准许其训练军队，锻造盔甲，武器。
    慕容溯的部队和强者则要听从萧烈调遣，协助沧澜军行事。
    府中。
    沧澜域大將军周山戴刀披甲上门，脸色阴沉，见王不跪，反而厉声质问。
    “王爷，末將听说，您替姜皇朝的余孽提供了募兵修行之所，你真的要造反？”
    “周山！注意你的身份，你在和谁说话？！”萧烈喝道。
    “先王生前交代给末將的第一要事，就是看好您。”
    周山咬牙道：
    “先王说，你可以恨大衍，可以憎恶夜梟王，但不能失去做人的底线，不能违背萧家的祖训！”
    “您应该清楚，和前朝余孽合作造反是何等重罪！”
    “战火一旦燃起，整个沧澜域都会跟著你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若不顾黎民百姓，那你不配为王！”
    歷代沧澜王，以萧家初代王祖之训，皆是良臣义士，是体恤民眾的仁王。
    从未有一个像萧烈如此偏执极端的王！
    “本王不会让沧澜的百姓受害。”
    萧烈恨道：“本王只是想让夜梟王付出代价，绝不会挑起新的战爭，若有那日，我会引颈就戮，终止一切。”
    “您太年轻了。”
    周山苦涩道：“有些事一旦发生，就会变得不可控制，绝不是断一人之头可止，流一人之血可尽！”
    “我意已决。”
    萧烈道：“不论任何罪责，哪怕背负千古骂名，本王一肩挑之，夜梟王必须付出代价！”
    说罢，沧澜新王甩手离去。
    校场里。
    慕容溯望著重见天日的家族子弟，从未觉得心情如此爽朗，大好的前程在等著他。
    祖宗的霸业会在这一代，在他的手中重续辉煌！
    “公子，天外天传讯来了。”
    这时，侍卫送来一封情报。
    “哦？”
    慕容溯接过情报，定睛望去，脸上喜色浮现，“他们找到了大漠十六国要的那个人？”
    天外天，號称中原江湖七大霸主势力中的一顶天，足以证明其地位。
    这个亦正亦邪的宗派，什么都敢干，什么都能干。
    “看来天要助我姜皇朝。”
    慕容溯摆手，“你过去一趟，將人带回来，先不要告知大漠十六国的使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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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兑现9.2的承诺，两章加更奉上，9.3的后续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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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7章 遭遇阻截

    东幽域。
    高空中，李元和寧红玉乘雕而行。
    相比来时，雕背上多了一个大美人，剑仙子。
    望著飘飘若仙的剑仙子，寧红玉一阵出神，“当初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就那么被你骗过去了呢！”
    她感觉自己有点笨。
    寻常的傻子姑娘哪里会有这般出尘脱俗的气质，不惹人间烟火的清冷之美。
    小师弟说是表姐，她就信了，被糊弄过去，完全没往『剑仙子』的方向想。
    “哈哈，师姐，你真可爱。”
    李元调侃。
    “气死我了！”
    寧红玉羞恼，“你这是在利用我对你的信任！”
    李元笑道：“现在不就告诉你了嘛。”
    “哼。”寧红玉揶揄，“如果不是恰巧被我撞见，你根本就不可能告诉我。”
    “介个！就是缘分吶！”
    李元一本正经说道。
    寧红玉脑袋一歪，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哦，这样的秘密都只有我知道，真有缘分。”
    “看来你还是喜欢我的。”
    说著，她又一阵傻笑。
    李元扶额，“师姐，你怎么老是往那个方面想？是不是被真情蛊影响了脑子？”
    “你说是就是咯。”
    寧红玉毫不掩饰，“反正我只钟意你。”
    “呃——”
    李元没辙了。
    寧红玉这才不逗他了，又看向剑仙子，“她跟著你这么久了，如今还是呆呆地，灵智真的能復甦吗？”
    “能…吧。”
    復甦肯定能復甦，时间要多久李元也捉摸不透。
    “万一以后你老了，满脸皱纹，满头白髮，剑仙子还是这般风华绝代，绝艷世间，你会不会放心不下？”
    “更有甚者，你撒手人寰时，她依旧懵懵懂懂，青春不朽，你又当如何？”
    “那时候，她將独自面对世间的恶。”
    这些话，一半玩笑，一半真心。
    未来真的有可能发生。
    “我会让她醒来的。”李元有这个信心。
    “万一呢？”
    寧红玉问。
    李元沉默，其实没有万一，剑仙子是他的本命蛊，隨他生，隨他死，註定被绑在一起。
    不会有第二个结果。
    见李元神色凝重，寧红玉不再追问，又玩笑道：
    “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一起生个娃娃，等咱们的娃娃长大了，可以继续养剑仙子。”
    “……”
    李元无言以对。
    正当寧红玉准备再说时，李元倏地眉头一皱，远处的『巡风蛊』传来预警。
    砰！砰！砰！
    紧接著，负责巡守探查开路的巡风蛊全部被灭杀了。
    “有人来了！来头还不小。”
    李元深吸一口气。
    “谁？”
    寧红玉很快也感知到，三道气息在快速逼近，“是夜梟卫的人？准备把我们一锅端了？”
    “应该不是。”
    李元摇头，“夜梟卫没理由这么做。”
    夜梟王不是傻子，目的已经达成，再截杀他们不会有任何好处，反而会破坏精心布置的计划，遭到反噬。
    “那是谁？”
    寧红玉柳眉皱起，浑身气息涌动，蛊屋天象若隱若现。
    “看看就知道了。”
    李元望向远方，那里有三道长虹先后遁来。
    他有些担心，是否是自己的身份泄露，才会引来莫名的强者阻截？
    三道长虹落下，两男一女。
    都是武圣，面容很陌生，看服饰像中原人。
    即使是武道繁荣昌盛的中原，能一次出动三名武圣的势力也屈指可数。
    除了中原七大霸主势力，和一些古老的武学世家，寻常势力哪能有此等魄力？
    “你们是…天外天的人？”
    寧红玉质问来人。
    中原七大霸主势力，一顶天，一巔阁，两绝宗，三山入世断红尘。
    除了天外天，其他六大宗都有著鲜明特色，更不会隨意阻截他们，唯有亦正亦邪，拿钱办事的天外天会如此了。
    “咳咳。”
    三人中的胖子武圣开口，“虽然你们猜中了，但我们是不会承认的。”
    “你们想做什么？”
    寧红玉皱眉，“我九宫蛊巢与你们天外天没有瓜葛吧？还是有僱主费大价钱请你们出手？”
    “都说了，我不会承认的。”
    胖子武圣咧嘴一笑。
    “看来就是了。”
    面对三大武圣，寧红玉怡然不惧，再问，“你们是来找我的？还是找我师弟的？”
    “找姑娘你的。”胖子武圣答道。
    这下轮到李元皱起眉头，他的身份没泄露，怎么轮到师姐了？
    观师姐神色，略显迷茫，显然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难道师姐和他一样，也有个隱藏身份？
    李元想起老师玉衡川说过，关於师姐的身世的事。
    大师姐寧红玉和二师兄裴洛清都是被捡来的孩子，前者是在沧澜边界的海滩上所捡，后者是在战乱城池中收养的流浪儿。
    “你们找我作甚？”
    寧红玉纳闷，她好像也没得罪人啊。
    “受人所託，將你带走，还请姑娘跟我们走一趟。”
    胖子武圣迈步向前走来。
    持刀的男女跟在他身后半步，步伐一致，连面容也极其相似，是对孪生兄妹。
    “站住！”
    寧红玉將李元护在身后，直接祭出蛊屋天象，手持金色大剪的擬人化真情蛊降临，气势汹汹。
    “我等无意爭斗。”
    胖子武圣抱拳，皮笑肉不笑，“若动起手来，不小心误伤了姑娘，也不好向僱主交代。”
    “呵呵。”
    寧红玉嗤笑，“你先告诉我僱主是谁，我就跟你们走。”
    胖子武圣摇头，“姑娘心意不诚呢。”
    话落，他不再嬉皮笑脸，一步踏出，恐怖的气息奔涌，身后化出一座山川异象。
    “姑娘，我们杀你不得，但你身后这位，恐怕要为姑娘的不配合付出代价了。”
    “我等真的不想乱杀人。”
    “杀一个没有酬金的目標，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真的是痛心疾首，很亏的。”
    他什么人都杀过，老人妇孺皆杀得，灭人全家是常事，但没有酬金的，他一个不想杀。
    “小师弟，打还是跑？”
    寧红玉以蛊传音，悄然问道。
    “跑啊。”
    李元十分从心。
    来者是一位武道大圣，和两个看起来就不弱的小武圣，没必要正面衝突，能跑则跑。
    “师姐，待会儿跟著我动。”
    ……

 第138章 天外天

    “跟著你动？什么意思？”
    寧红玉不解。
    不待她再问，李元已经动了。
    剎那间，大量的乘风蝶飞出，带著两人从雕背上跃下，往远处飞去。
    寧红玉终於懂了，惊喜道：
    “小师弟，你的精神力比我还雄厚啊，能一次控制如此多的乘风蝶，了不起。”
    乘风蝶扇动翅膀，大量的风力重叠，带著李元和寧红玉远行。
    天外天的三名武圣愣了一下。
    没想到刚才还剑拔弩张的红衣姑娘，下一刻就跟著那看起来很弱的小子跑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追！”
    胖子武圣踏空而行，化虹追击，“那蛊师同时控制那么多的蛊虫，撑不了多久。”
    双方一追一逃，在云雾中穿梭。
    “小师弟，你撑得住吗？要不要换我来。”
    寧红玉隨风而动，被蝶群拥簇著前行，心中不由担忧李元的状態。
    到了他们这等境界，几乎每一位蛊师都会炼化一类侦察型从属蛊，以及一类速度型从属蛊。
    寧红玉养的是追影虫，速度比乘风蝶更快，但生命力较弱，不如乘风蝶支撑的长久。
    “不用换，我撑得住。”
    如果不是带著大师姐，李元能直接以『万象森罗蛊』开路，速度会更快，轻易就能甩脱敌人。
    追逃许久。
    紧紧咬在后方的胖子武圣察觉到不对，“他怎么还未枯竭？”
    再这么耗下去，他的状態都会受到影响，无法以全盛姿態迎战。
    对於一个杀手来说，这是致命的弱点。
    可他不得不追击，错过这次，对方有所防备后，再想找到目標就很难很难了。
    “黑童子，白童子，你二人出手强行將他们阻断吧。”
    胖子武圣下令。
    再这么追下去，迟早发生变故。
    “嗯。”
    天外天的杀手，都有各自的绝招，在追击，隱匿，刺杀上有著极高造诣。
    黑童子和白童子是孪生兄妹。
    两人从小就一同习武，修炼相合的武学功法，默契同心，如两人一体，能施展合击之技。
    黑童子和白童子同时拔刀。
    黑童子用的是白刀，白童子用的是黑刀，两柄刀交织在一起，竟色彩交融，如虚实碰撞。
    “黑白！剎那刀！”
    兄妹两人低喝一声，手中刀同时斩出。
    黑白交织的刀气在剎那间跨越天穹，斩碎了白云，像是將这片天空都劈成两半。
    “我来！”
    寧红玉催动真情蛊。
    只见真情蛊上的两根触角泛起金色，她身后的蛊屋天象，擬人化的持剪女子猛地一剪。
    咔嚓！
    斩来的剎那黑白刀气被应声剪碎。
    寧红玉被反震倒飞，破碎的刀气漫天飘零，要將她洞穿，同时震死了许多乘风蝶。
    “剑仙子。”
    李元轻喝一声。
    剑仙子拔出神剑落雪，轻飘飘一剑划过，破碎的黑白刀气变成了雪飘零，唯美又致命，向著追来的天外天三圣飘去。
    与此同时，李元又揭开一个葫芦，补上大量乘风蝶，继续奔逃。
    “好美啊。”寧红玉望著飘雪，“不愧是剑仙子，连剑招都这般惊艷。”
    三千年前，在那天骄辈出的时代，能被冠以剑仙子的名號，举世认同，绝非虚名。
    “嗯？”
    追击中的胖子武圣惊咦，愈发不安，“还有第三人在？刚才怎么不见？这剑招，有些熟悉啊。”
    他没想到区区七转蛊师这么能跑，气力比武圣还足，速度也更胜一筹。
    “没办法了。”
    胖子武圣不想再耗下去。
    他再度祭出武道天象，那是一座巨大的山川。
    “山镇乾坤！”
    隨著胖子武圣一掌拍下，那座虚幻山川消失在原地，斗转星移，骤然出现在李元上空。
    山川压顶！
    砰！砰！砰！
    恐怖的威压將一只只乘风蝶瞬息碾碎。
    “天外天的人果然不简单，难怪在中原七绝中號称一顶天。”
    此等实力，寧红玉不得不认。
    “往山中去，宰了他们。”
    李元顺势下坠。
    逃儼然是逃不过了，但他不准备在空中一战，太过显眼，不符合他的风格。
    “好。”
    寧红玉也跟著坠落。
    武道大圣比寻常八转境强一个层次，但还没到不可抗衡的地步。
    两人飞速坠下，扎入一片无人的山脉中。
    天穹上，胖子武圣牢牢锁定住寧红玉的气息，追击而至。
    轰——！
    胖子武圣落下，砸出一个大坑，山林震盪，他微微喘气，神色不悦，显然是刚才那招耗费了不少气力。
    “姑娘，你跑不掉的。”
    他皮笑肉不笑，“僱主出了重金，我们天外天的兄弟姐妹都很心动，今日就算我败了，会有更厉害的来追你。”
    “天外天的那些兄弟姐妹性情古怪，不好说话，跟我走你还能少受些罪。”
    “姑娘若再执迷不悟，今日真要见血了。”
    说话的同时，胖子武圣和黑白童子已摆开架势，將李元和寧红玉围在中间。
    剑仙子则是在万象森罗蛊的作用下，隱匿於暗处。
    “都说了，你们告诉我僱主是谁，我立马就跟你们走。”寧红玉笑道。
    “姑娘逼迫我们违背规矩，是不想善了？”
    胖子武圣双眸一瞪，不再多说。
    “动手！”
    话音未落，武道天象再现，胖子武圣出手，直逼寧红玉，一拳一脚无比扎实，压迫感十足，如山岳坚不可摧。
    黑白童子则杀向了李元。
    孪生兄妹的配合之默契，一招一式，如影隨形。
    “师姐，你坚持一会儿，我宰了这两人就回来帮你。”
    李元以蛊传音，顺势转移战场，往山林的另一端逃去。
    寧红玉本想说什么，但想到此前小师弟联手剑仙子搏杀夜梟王和黑莲妖帝虚影那一幕，到了嘴边的话又止住了。
    她该做的，是拖住眼前这个天外天的死胖子！
    “九宫蛊巢的援军很快就会到来，你真要死拼到底？”
    “別人怕你九宫蛊巢，天外天可不怕，在我等眼中，只要给得起价格，那什么事都做得。”
    胖子武圣嗤笑。
    “姑娘別想靠著閒聊拖延时间，我已说过，僱主了大价钱，太让人心动，你怎么都躲不掉的。”
    ……

 第139章 斩黑白童子

    另一边，转移战地的李元停下脚步。
    天外天的黑童子和白童子盯著他，一言不发，二话不说，直接开砍。
    李元深吸一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正面对战武圣级別的强者。
    在此之前，他与幽王凌岳比拼过一次，也战过夜梟王的武道真意化身，但都是『非完全体』，无法作为衡量標准。
    眼前的才算是合格的对手。
    嗖！嗖！
    黑童子与白童子的速度极快，化作黑白两条线，流动在空气中，肉眼难以捕捉。
    “森罗领域。”
    面对此等极速神异的刀法，李元直接展开了自我的最强招式之一。
    万象森罗蛊激发！
    森罗领域开启！
    仅仅五尺的圆，带给李元的提升是难以想像的，他对五尺范围內的感知提升到了一个惊人程度。
    说一句驾驭天地，为我所用都不为过。
    五尺之內，他就是绝对的王！
    除非是幽王凌岳那样的至圣强者，以更强的至圣领域直接从领域层次碾压他，將森罗领域磨灭。
    唰——！
    黑童子和白童子的刀倏地斩来。
    直至刀气进入五尺之圆时，李元才捕捉到那一抹痕跡，他顺天地之力而行，巨灵蛊瞬息附身。
    手上血气缠绕，猛地抓住了黑白刀气。
    砰——！
    刀气应声破碎。
    山林中，黑白童子的身形明显顿了一下。
    刚才发生了什么？
    徒手碎刀气？！
    一个七转蛊师，隨手捏碎了他们兄妹两人的合击刀气？
    横练躯体的武夫都未必能做到吧？
    “小彩！五妹！”
    黑白童子出神的瞬息间，小彩也冒出头来，各色异火连连吐出，连发瞬发，狂轰滥炸。
    眨眼间就覆盖了黑白童子所在区域。
    以前的小彩是穷则精准打击，如今绝对火力覆盖，毫不含糊。
    混乱的异火，不仅焚烧肉身，对精神同样能造成不小的衝击，黑白童子的反应速度都变慢了。
    紧接著，大量的蛛丝从天落下，逼得黑白童子不能及时恢復，只能不断挥刀抵御。
    两人的武道天象更不是恢宏壮阔的类型，就是黑白二气，更擅长单点刺杀，在大范围攻击的情况下有所欠缺。
    “哥哥，这个蛊师很不对劲。”
    白童子的声音在黑童子心中响起。
    兄妹二人生来同心，能倾听对方的意念，无需用嘴巴交流。
    “嗯。”
    黑童子道：“七转蛊师不可能这么强，他的蛊术造诣也超出了我对蛊师的了解。”
    “隨便一只从属蛊都强到没边了，难以琢磨，说不定九宫蛊巢千年一出的绝世奇才。”
    “那怎么办？”白童子纠结。
    他们嘴上说天外天不怕九宫蛊巢，不过是心理战术罢了，真惹怒了蛊巢的那群老傢伙，难以善了。
    “先拖住他。”黑童子道：“待胖山大哥捉了那个红衣姑娘，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然而，黑白童子的攻击性一减弱，李元就有所察觉。
    知晓黑白童子改变了战术。
    从一开始的想斩杀他，变成了拖延。
    “那该换我了。”
    在这样的战斗中，意念减弱是一件很致命的事。
    “蛞蝓，助我。”
    李元取消森罗领域，让万象森罗蛊改变形態，適应山林中的环境，顺应土木自然。
    巨灵蛊再度附体！
    热血在燃烧！
    战斗！爷们要战斗！遇强则强，遇弱不祥。
    在越阶战斗中，与武道爭锋时，最有激情的总是平日里沉默的巨灵蛊。
    “攻守易型了。”
    黑白童子见状，再次展开架势。
    李元杀来，將速度催发到极致，几乎是搏命的姿態，化作残影，和黑白二气不断碰撞。
    黑白童子配合极佳，无比精妙，总是能將攻势化解。
    “你们配合很默契嘛。”
    李元嗤笑一声。
    “当然。”
    白童子第一次在战斗中开口，“我和哥哥是世间最默契的人，没有谁比我们更懂彼此的心。”
    “你永远都不会明白那种奇妙的感觉。”
    “那是任何利器都无法斩断的情意。”
    白童子声音娇柔，神色骄傲。
    “是吗？”李元咧嘴一笑，“这样默契的伴侣，我也有呢。”
    天地间，雪飘落。
    寒意凛然。
    虚无间，三尺青峰刺破雪天幕，突兀地出现，骤然斩向白童子的脖颈。
    黑童子刚想驰援，李元早先一步动了，浑身气血涌动，拳头如雨点般密密麻麻砸出，逼迫其与白童子分开。
    “是刚才的神秘剑客！”
    白童子早有预防，瞬身闪躲开。
    “剑来！”
    李元轻喝一声。
    天地间，浓稠如浆的云层翻涌不休，空灵的仙音裊裊响起，一道柔和而圣洁的光芒於山中绽放。
    姿態朦朧的仙子虚影自九天而来，髮丝如流淌的银河，在虚幻的灵风中肆意舞动，美得令人屏息。
    李元抬手，朦朧仙子亦是玉手轻抬，纤细的手指抚过长剑。
    浓烈的剑意死死锁定住黑童子。
    黑白童子兄妹慌了神，眼神中浮现出惊恐。
    “怎…怎么可能？”
    一个蛊师！
    竟唤出了这般惊天动地的武道天象？
    天上的剑仙子，临了人间！
    这是多少女子剑客梦寐以求的天象之力，风华绝代，謫仙降世，怎么会被一个男子蛊师用出？
    无比的震撼，让黑白童子心神失守。
    “斩！”
    这一切不过是剎那，李元一剑递出。
    剑意裹挟著仙子的天象力，化作一股磅礴的洪流，向著前方汹涌而去，所过之处，云层被驱散，山林被贯穿。
    黑童子愣愣地立在原地，伸手摸向肚子。
    那里已是一片空荡荡的。
    他的身体被完全贯穿了，被剑气搅碎，只剩一点皮肉支撑，还在不断被破坏。
    “哥哥！！”
    白童子睚眥欲裂。
    兄妹两人都没想到，局势会逆转的如此之快。
    剑仙子才不懂悲欢离合，化身无情爆砍呆剑仙，一点没有放过白童子的意思。
    “她…她是……”
    临终之际，恍惚之间，黑童子终於想起了什么，“她是！长眠三千年而新生的…剑…剑仙子！”
    “蛊！她是！你的蛊！！”
    猜到真相时，他已经什么做不了。
    震撼！无力！！
    眼睁睁看著呆滯无神的剑仙子將长刀划过妹妹的脖颈，头颅滚落，被一群黑色蛊虫啃噬乾净。
    ……

 第140章 十万爆炸蛊

    山林中。
    胖山武圣无比强势，打得寧红玉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这时，远处有惊人的剑意冲天而起。
    他眉头一皱，当浓烈的剑意散去时，黑白童子的气息也消散了。
    这让胖山武圣心中涌起浓烈的危机感。
    “死了？”
    “黑白童子竟然被一个七转蛊师杀了？是那个神秘剑客在暗中帮他？”
    未知的才是恐惧。
    胖山武圣都不敢保证能斩杀黑白童子，这对兄妹默契之高，只要不出意外，抗衡一位大圣完全不成问题。
    寧红玉心中也没底。
    她不知晓三千年后的剑仙子能达到什么水准。
    仔细想来，即便小师弟和剑仙子能斩杀黑白兄妹，也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很快，一道身影出现在山林小路上。
    李元回来了，还拖著黑白童子残缺的尸体，以控尸蛊將其炼化，故意噁心胖山武圣。
    “你真的杀了他们？”
    胖山武圣吃惊，却不是那么慌张。
    他能清晰感知到，眼前之人是强弩之末了，刚才斩杀黑白童子一战耗去了对方九成气力。
    是一场血战！苦战！
    而红衣姑娘也被他重伤。
    此刻，优势在我。
    胖山武圣的目光在李元和寧红玉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转移目標，锁定了李元，决定优先解决此人。
    “镇山拳！天墮！”
    武道天象展开，重伤寧红玉后，胖山武圣犹有余力，那山川异象再度斗转星移，来到李元上空。
    山岳镇压而下，带著无穷无尽的拳意。
    “巨灵！”
    这一次，李元选择了硬扛，以拳对轰。
    砰——！
    山川压顶，震得李元口吐鲜血，被砸入地面中。
    在纯粹的力量比拼上，他完全不是一位武道大圣的对手，斩杀黑白童子也是靠剑仙子的武道天象。
    “小师弟。”
    寧红玉想要救援，却力不从心，又被胖山大圣一拳轰飞。
    “师姐，別管我，你先走。”
    李元以蛊传音。
    他打不过胖山大圣，但有回生蛊在，根本死不了，只是想拖延时间，送师姐离开。
    “不……”
    寧红玉刚想说什么，李元直接打断，“不要废话，我有蛊仙的手段，死不了。”
    “你很顽强嘛。”
    胖山大圣讶异，强弩之末的蛊师在硬接他一拳后，还能快速修復已身，这些蛊师果然一个比一个诡异。
    “耗死你这死胖子应该不难。”
    李元染血，咧嘴一笑，巨灵蛊附体，狂就是狂。
    “你想拖延时间，掩护她走？”
    胖山大圣却一眼看出了李元的谋划，嘆息一声。
    “你们怎么就不信我呢？”
    “她走不掉的。”
    “僱主的人已经赶来了，就在路上，就算我失败，天外天会派更强者来，此次任务不可能失败。”
    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让李元心头沉重。
    他真有些信了。
    师姐的隱藏身份到底有多高贵？
    才能让僱主付出那么大的代价，让天外天的强者不死不休都要完成任务？
    他想不通。
    在他心中，能让天外天做到这一步的人绝对不多，什么世家子弟，王侯后辈都不够看的。
    思来想去，李元还是不理解。
    “不过……”
    李元释然，“再高贵的身份，大概也不如我吧？”
    他是真正一暴露就要惊动世间的人，真被发现，来得就不是武圣了，至圣都不够看。
    得是夜梟王那个级別的亲自前来。
    都是有秘密的人，他不怪罪师姐『隱瞒』，反而觉得缘分很奇妙，他和师姐是真正有缘的，被宿命牵连。
    心中想著，李元摸向腰间的葫芦。
    葫芦里装的是数以万计的爆炸蛊，无限驾驭从属蛊是他的优势，只是在正面战斗中很少用得著。
    今日怕是要用上了。
    “咦。”
    这时，胖山武圣惊咦一声，“僱主的人好像来了呢？”
    感应中，又有两道气息在极速靠近。
    李元表情微变。
    胖山大圣真没骗他，师姐身上真的藏著大秘密，引来这么多武圣？堪比霸主级势力的血拼了。
    踌躇不定的寧红玉更是如遭雷击。
    她完全不明白，到底是谁要抓她？
    请动这么多武圣来找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她身上也没有任何价值连城的宝物。
    蛊师的东西也不值得一群武圣大动干戈啊！
    难道——
    念头只在电光火石间。
    李元顾不得那么多了，不管背后之人的什么目的，是好是坏。
    以他的性格，都不喜欢把主动权交到他人手中。
    “师姐！跑！”
    李元第三次传音，与此同时，他从背后抽出四五个葫芦，全部扔出。
    嗡！嗡——！
    大量的爆炸蛊飞出，密密麻麻，扩散开来呈铺天盖地之势，如乌云般笼罩了这片区域。
    “爆！”
    爆炸蛊体型极小，能迅速吸收天地间的能量，再將其爆发出来，层层叠叠，无穷无尽。
    数量越多，爆炸叠加的威能就越强。
    轰——！
    “你！不要命了？！”
    胖山武圣脸色剧变，根本没想到眼前的蛊师如此狠辣，命都不要了，连自己都炸。
    轰隆隆！
    轰隆隆——！
    连环的爆炸让整座山脉都在颤抖，恐怖的衝击波掀起热浪，將李元冲飞向寧红玉奔逃的方向。
    胖山武圣不敢顶著足有十万不止的爆炸蛊追击，祭出武道天象护全自身。
    在他看来，那个蛊师已经尸骨无存了。
    一次引爆这么多的爆炸蛊，精神力会被直接抽空，何况对方还处於爆炸中心，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远处。
    寧红玉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她的嘴唇剧烈颤抖著，想要呼喊李元的名字，可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望著被爆炸蛊掀起的滚滚烟尘，寧红玉的眼神空洞而绝望，似乎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隨之崩塌。
    滚滚气波中，李元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翻腾。
    皮肤被一次次焚烧，血肉一次次乾涸，臟腑碎裂，骨头破碎，又被回生蛊一次次復原。
    这是他的底气所在。
    通过万象森罗蛊的领域適应以及回生蛊的不断修復，才勉强撑住这一次爆炸。
    他不惧，反而欣喜。
    凡蛊亦能弒圣！！
    这是蛊道的艺术！得以实验，让他前所未有的兴奋！
    ……
    ……
    ps：四章奉上，基础两章加9.3评分的两章，还差一章会儘快补全。
    厚脸求波礼物和好评，再次感谢兄弟们的支持！

 第141章 躲藏

    寧红玉双腿发软，跪伏在地，全身气力都被抽乾了一般。
    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沉重的呜咽，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胸膛剧烈起伏。
    小师弟，就这么离她——
    “跑啊！师姐！快跑！”
    恍惚间，她听到了一个声音，是死去的小师弟在呼唤她。
    这个声音越来越亲近，像是从地狱来到了她身边。
    “师姐，別发愣了，我还没死呢。”
    又一声呼唤，让消沉的寧红玉一怔，猛地抬起头。
    含泪的双眸望向滚滚气波中，那里有一道身影，被气浪推动著前行，往她这边滚来。
    “小师弟！”
    “你…你没死？！”
    那种情况下，她以为小师弟必死无疑。
    “我说了，有蛊仙的手段，死不了。”
    李元被气浪推动，皮肤烧得焦黑，精气神也到了枯竭之时，好在脱离了危险，滚落在地。
    寧红玉反应迅速，红裙下雪白的大长腿飞奔，一把揽住李元，抱入怀中，往远处掠去。
    “师姐，有没有补充气力的药物？”
    刚才的衝击中，李元將携带的宝药都耗尽了，全拿来补充精气神，才让万象森罗蛊支撑住。
    否则光靠回生蛊的修復力，仍有危险。
    “我也没了。”
    与胖山武圣一战，寧红玉同样消耗不小，“要不你先喝点我的血，应该有用。”
    “啊？”
    李元有点懵。
    寧红玉微微一笑，“觉得血不行的话，喝点孩子爱喝的？”
    李元：“？？？”
    “师姐，我不是开玩笑，真的需要补充。”
    爆炸蛊只能阻挡一时，胖山武圣和神秘僱主的人很快就会追来，再逃也跑不过了。
    藉助万象森罗蛊的隱匿能力躲起来是唯一的办法。
    但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丝毫气力来催动万象森罗蛊了。
    “我也说真的，你先试试。”
    寧红玉见李元虚弱，也顾不得那么多，在手腕上划开一道口子，將血液滴入后者嘴里。
    李元抿了抿嘴。
    血液入体，真如宝药那般，涌现出磅礴生机，让他的气力快速恢復。
    “真有用？”
    他双眸一亮，有点想抱著师姐大啃一顿的衝动。
    “我说了吧。”寧红玉撇了撇嘴，“这可是我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你了，现在扯平了。”
    “哈哈，缘分，都是缘分。”
    李元嬉笑。
    恢復气力后，他在第一时间激发万象森罗蛊，遮蔽气息。
    “师姐，现在不知道敌人还有多少，他们应该以特殊的方法锁定了你，我们不能继续跑了。”
    李元沉声道。
    “躲起来？”
    寧红玉会意。
    两人带著剑仙子冲入深山迷雾里，这是东幽域毗邻南疆的边界，山脉眾多，还有一条大河横亘，人烟稀少。
    凭藉万象森罗蛊的掩护，李元带著寧红玉和剑仙子躲入山下暗河之中。
    “这里应该安全。”
    黑漆漆的洞中，李元鬆了一口气。
    “小师弟，你確定吗？”寧红玉有点担忧，“他们不是有某种手段能锁定我吗？”
    “没事。”李元笑道：“我有蛊仙的手段，能让他们无法锁定。”
    寧红玉一怔，“蛊仙到底给了你多少手段？”
    李元摇头，“蛊仙言，这是秘密，不能说。”
    “嘁。”
    寧红玉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我可是你师姐，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
    李元心头一紧。
    寧红玉撇嘴，“我也不说，哼哼，这是秘密。”
    两人在黑暗中，借著点点微光对视了一眼，相视笑了起来。
    “话说回来。”李元又问：“师姐，你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鬼才知道呢。”
    寧红玉耸肩，“我不就是老师从海滩边带回来养大的孤儿，至於过往，我不在乎。”
    都被拋弃了，还在乎过去做什么？
    她在乎的永远只有身边人。
    “可是——”
    李元顿了顿，“他们现在找上门来了，有些事，师姐不得不去面对了。”
    在这件事上，他完全能与师姐感同身受。
    “躲一躲就好了，我才不要去面对。”
    寧红玉抱著双臂，托在胸下。
    “师姐，你的身世应该和你身上奇特的血液有关吧？”李元问道。
    “或许吧。”
    自身血液拥有特殊的力量，这一点寧红玉早就发现了。
    她在蛊道上能有不俗的成就，也与此有关。
    她种植的许多灵草妙药，培育的大量珍稀蛊虫，都是以自身血液来催动。
    见寧红玉心情低落，李元不再提此事，换作是他，如果不是背负了血仇，也不想打破原有生活的寧静。
    何必去面对一个未知的，危险的新世界？
    “小师弟，你身体好点了吗？”寧红玉问。
    “嗯。”
    李元頷首。
    回生蛊早已將他的身体修復完全，就是隨身携带的从属蛊都被炸没了，战力大减。
    “要不再喝点？”
    寧红玉挪了挪屁股，坐到李元身旁，“要不是你，师姐今日可能真的就被抓走了。”
    她很慌张，心里杂乱无章。
    这事发生太突然。
    完全打乱了她对人生的规划。
    李元笑了笑，“大不了就回九宫蛊巢內门躲著，僱主胆子再大，也去不了那里。”
    “嗯。”寧红玉点头，“就是不知道我们要在这里躲多久。”
    “依我看……”李元想了想，“躲到九宫蛊巢的援军来找我们才够稳妥。”
    “我赞成。”
    寧红玉深表赞同。
    “到了我们这境界，培养一只高阶蛊虫的时间都很长，熬一熬很快就过去了。”李元笑道。
    “可是……”
    寧红玉细声说道：“小师弟，我怕黑，你能一直靠著我吗？”
    李元：“？？？”
    “师姐，你耍我？”
    我信你个鬼！
    你一个八转蛊师，蛊中之圣，会怕黑？
    “真的。”
    寧红玉说得柔情似水，楚楚可怜，“这和我的血液有关係，在阴暗湿冷的环境中，我就会害怕。”
    李元有点懵，一时间分不清真假。
    寧红玉又靠近了些，“小师弟，难道师姐还能骗你不成，我可是以真情蛊立誓了，你感受不到我的心吗？”
    李元吞咽了一口。
    他能砍死武圣，但绝不是圣贤，大师姐不是清冷之仙，但女子低头不见脚尖，胜似人间绝色。
    ……

 第142章 小赌怡情

    寧红玉对李元表达情意的向来大胆。
    热烈，坦诚，大方主动。
    从不遮掩。
    像最明艷的儿，在心上人面前，以最美的姿態盛放。
    最初见面时，李元以为大师姐是一个轻佻的人，故意挑逗他，或是考验他。
    在了解到师姐的本命蛊是真情蛊后，他才恍然明悟。
    “师姐，我们来比拼蛊术吧。”
    李元还是忍住了。
    因为——
    还有噝噝，唧唧，呆呆……
    “你！”
    寧红玉气鼓鼓道：“你真是个木头，难道师姐很丑吗？还是你不喜欢太大的？”
    “都不是。”
    李元指了指自己的另一边臂膀，“师姐，你想撩我也该换个地方吧？让剑仙子看见了多不好。”
    “呃——”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寧红玉脸色一红，身体滚烫。
    差点忘了还有个人在，剑仙子身上的红尘烟火气实在太弱了，以至於在黑暗中直接被忽略。
    “可恶！”
    寧红玉心中暗自恼怒。
    她是真心准备在这里求爱，將小师弟一举拿下的。
    这样的好男人，又强又能打，潜力又足，势必要拿下，这次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就像城里说书先生讲的那样……
    两个人遭遇追杀，生死与共，被困在绝地，互生情愫，表明心意，乾柴烈火，一点就燃。
    多么完美的故事，都在按照她的心意进行，像是上天安排的一样。
    怎么就多了一个不懂人间情事的剑仙子！
    “哼！炼蛊就炼蛊！”
    寧红玉无奈，只能放弃，以后再找机会，一定要拿下小师弟！
    两人身上还有几件从藏宝阁里带出来的宝物。
    李元所选的千层雷火木，寧红玉的日夜同心锁等等。
    不过这都是他们为本命蛊进化挑选的至宝，在这种情况下儼然不適合使用。
    炼蛊只能培育新蛊虫。
    李元在洞里隨便捉了一些虫子。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將普通的虫兽转化为蛊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
    “我们就比比，谁先炼製出一只六阶玄蛊，如何？”寧红玉挑眉。
    “好啊。”
    反正是躲在这里，一时半会儿出不去，李元也想找点有趣的事情做。
    “再添点彩头如何？”
    寧红玉嘴角扬起。
    李元：“什么彩头？”
    寧红玉想了想，“你如果输了，就让我在你身上试验一下日夜同心锁的效果。”
    “好。”
    李元答应的极其痛快。
    笑死，他根本就不可能输。
    “如果师姐输了呢？”
    “任你处置，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
    寧红玉无比自信。
    在这种情况下，任由小师弟的炼蛊技艺再怎么强，就算真如老师说的那般神乎其神，她都贏定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蛊仙没有原始材料，也炼不出一个结果来！
    她就不信了，小师弟这次还玩得过她！
    两人都洋溢著自信的笑容，一拍即合，幻想著对方过些时日笑不出来的样子。
    “一人一边，不准窥探。”
    李元和寧红玉都布置下一个简单的气息隔绝阵，各占洞穴的一边。
    “就此取材吗？好久没这样玩过了。”
    李元的目光在阴暗的地穴中扫过。
    蚯蚓，鼠妇，蟑螂，蜘蛛，蠼螋，蜥蜴……
    强大的精神力笼罩，再小的动物都无所遁形。
    李元伸手一揽，將大量的虫子抓来，顷刻炼化，使其互相吞噬，化作最低阶的蛊虫。
    “一转凡蛊毒液蚯，一转凡蛊铁皮螂，一转凡蛊多眼蜘蛛，一转凡蛊血蜥蛊……”
    大量的低阶凡蛊被炼出。
    李元掏出了最初的梦想——合成黑罐。
    “师姐啊，对不住了，师弟必须安排你。”
    李元歪嘴一笑。
    【选定原始材料】
    【一转凡蛊毒液蚯*3】
    【正在合成——】
    【你获得了二转凡蛊毒液蚯】
    合成一只六转玄蛊对李元来说极其简单，只是品质不够，需要融合各类天材地宝和高级残蛊才能质变。
    “贏师姐是够了。”
    李元想了想，他也不可能以彩头为由，真让大师姐真干点什么。
    就是有点想要……
    师姐的血！
    那是真正的宝血，尝过一次，回味无穷，比他见过的许多珍稀妖魔血都宝贵，如果能拿来合成蛊虫，说不定有奇效。
    ……
    山脉之上。
    爆炸余波散尽，数座大山被夷为平地，地面上被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胖山武圣站立在坑的边缘，脸色阴沉。
    他摩挲著手上的八角罗盘。
    罗盘上指针不停转动，就像迷失的羔羊，不知停在何处，目標已然是丟失了。
    “藏起来了吗？”
    茫茫山脉，两域边界，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更何况对方是九宫蛊巢的人，身份地位不低，九宫蛊巢的蛊师迟早会来援，留给他找寻的时间不多。
    远处，两道身影飞来。
    “慕容公子。”
    胖山武圣抱拳，“实在抱歉，出了一点意外，在下错估了对手的实力，让人跑了。”
    他有些后悔。
    早知如此就不该贪心，多分一份酬金出去，请更强的帮手来好了。
    谁能想到一个七转蛊师那么能打？
    杀了黑白童子不说，还备著十万爆炸蛊，摆了他一道。
    若非他及时退开，没被爆炸中心波及，那十万爆炸蛊就要弒杀武圣了！
    被低阶凡蛊弒杀？
    那是武道耻辱，他死都不瞑目。
    慕容溯神色不悦，“胖山武圣，你信誓旦旦答应本公子，一定將那人捉来，如今一句抱歉，就是你给本公子的交代？”
    胖山武圣咬牙。
    往常他和僱主间的关係是平等的，谁敢这般作態，他早就甩手走人。
    但这次的酬金实在太丰厚，令他不得不隱忍。
    “慕容公子，你那里还有对方身上的物件吗？再给在下一次机会，这次一定抓到她！”
    胖山武圣许诺。
    他手上的罗盘乃是一件道家宝贝，能够追根溯源，寻踪觅跡，这也是他能锁定目標的原因。
    如果不是有此宝傍身，根本轮不到他接任务。
    僱主的酬金，足以请动天外天的至圣出手。
    “最后一次。”
    慕容溯无奈，“希望胖山兄不要让本公子失望。”
    说罢，他取出一个小瓶。
    瓶中所封的是一滴鲜红妖冶的血液。
    “这次定然功成。”
    胖山武圣大喜，接过小瓶，將那一滴鲜红妖冶的血液倒入罗盘之中。
    ……

 第143章 蛊仙是你爹啊

    血液滴入八角罗盘。
    盘中所刻古老晦涩的文字宛若被激活了般，纷纷亮起，悬浮於空。
    血液沿著罗盘的纹路开始蔓延，由中心处极速扩散，转眼间便將整个罗盘都浸红了。
    “起！”
    胖山武圣双指一併，伸手向天。
    滋滋——！
    八角罗盘以极快的速度抖动著，发出尖锐鸣响。
    嗖！
    接著，一道血箭从罗盘中衝起，飞向高空。
    “慕容公子放心，这八角罗盘是道家仙长的宝贝，玄之又玄，您要找的那位姑娘绝对无所遁形。”
    胖山武圣自信笑道。
    慕容溯皱眉观望，心中不安。
    他的復国大计需要大漠十六国的支持。
    唯有如此，才能一步步借势，拉拢更多的势力加入，才有可能推翻夜梟王。
    这一步计划极为关键！
    血箭升空，在高空中不断盘旋。
    一圈，两圈，三圈…十圈……
    “嗯？”
    胖山武圣的笑容渐渐凝固了，“什么情况？”
    找不到人了？
    血箭像无头苍蝇那样，失去了目標，在空中转个不停，八角罗盘的力量正在不断被消耗。
    “怎么回事？”
    慕容溯问道。
    “这——”胖山武圣脸色难看，“对方恐怕是有某种手段，屏蔽了八角罗盘的追踪。”
    “你引以为傲的手段，就是这样？”
    慕容溯咬牙切齿。
    眼看计划就要成功，却失败在最后一步，如何能不气？
    “我…等等，慕容公子，我还有……”
    胖山武圣急了。
    “行了。”
    慕容溯抬手，“我们的交易就到此为止吧，请你將关於对方的情报告知，定金就不必你退了。”
    “唉——”
    胖山武圣嘆息，错过了一桩大机缘，“对方是九宫蛊巢的蛊师，实力不菲。”
    他指尖聚气，凌空虚划。
    以五行元素在空中描绘出一位明艷大气的女子模样。
    “那姑娘约莫长这样，五官称不上惊艷，但一袭红裙，身段极佳，是个大美人，实力在八转蛊师千蛊屋级別。”
    胖山武圣说出仅得的情报。
    “千蛊屋？你这能让她跑了？”
    慕容溯诧异。
    “还有一个七转蛊师，拿命引爆了上十万爆炸蛊，阻断了我的追击，否则我已经抓到红衣姑娘了。”胖山武圣道。
    慕容溯被气笑了，“七转蛊师？引爆上十万爆炸蛊？兄台，你觉得本公子很好骗吗？”
    “事实如此。”
    胖山武圣也不想承认这个耻辱的事实。
    可惜对方死了，他连洗清耻辱的机会都没有，估计僱主也很难想像他说的话。
    慕容溯不再多言。
    有了这些情报，查出对方的身份应该不难，大不了到时候登门去请。
    在此之前，他还是决定先搜寻这片地域。
    能直接抓住红衣姑娘的话，和大漠十六国的使者谈判时，他才更有底气，才能掌控主动权。
    ……
    日月轮转。
    暗无天日的地下暗河边，李元和寧红玉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两人沉浸在炼蛊的比拼中。
    寧红玉成功养出了一只四转玄蛊嗜血蜥。
    “小师弟啊小师弟，你输定了。”
    寧红玉沾沾自喜。
    內心已经想著怎么把小师弟的坑到手了。
    “师姐。”
    这时，身后传来呼唤声，她布置的隔绝阵被打破了。
    “干嘛！”
    寧红玉柳眉一竖，“你是不是想耍赖？”
    她双手抱在胸前，满脸傲然道：“小师弟，我告诉你，就算是宗门的援军来了，我们也不能走。”
    “必须比完。”
    “愿赌服输！！”
    再给她一两个月的时间，她有自信將这只四转玄蛊嗜血蜥养成六转玄蛊。
    “师姐，你误会了。”李元笑道：“我是想告诉你，我培育完成了。”
    说著，他摊开手掌。
    掌心处，棲息著一只小小的黑色蛊虫。
    “师姐应当认识吧？”
    李元已经放海了。
    否则以他的进度，半天就能合出一堆这种没品质的六转玄蛊来，只是那过於惊世骇俗。
    “这——”
    寧红玉惊呆了，“六转玄蛊百裂蛊！”
    百裂蛊，拥有著分裂百次的能力，是低阶凡蛊分裂蚯蚓的上位蛊虫。
    算不上多珍贵的蛊。
    通常被用作从属蛊，能达到六转境的蛊师基本都不会选择百裂蛊作为本命蛊。
    “师姐，愿赌服输吗？”
    眼前的百裂蛊再上不得台面，那也是实打实的六转玄蛊，代表李元贏得胜利。
    “怎么可能！”
    寧红玉难以置信，“你炼蛊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
    李元笑道：“师姐不也炼製出四转玄蛊了吗？比一般的蛊师快多了。”
    “可是——”
    这是她餵了自身血液的原因，小师弟又凭什么？
    “你耍赖！”
    寧红玉眯著眼，“小师弟，你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蛊虫，故意摆我一道。”
    李元：“现成炼製，如假包换。”
    寧红玉凑上前，“你看著我的眼睛，跟我说师弟绝不骗师姐。”
    “绝不骗师姐。”
    李元正色道。
    “完了。”
    寧红玉一屁股坐在地上，拿下小师弟的计划又失败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能这么快？啊啊啊！”
    “因为——”
    李元歪嘴一笑，“蛊仙的手段。”
    寧红玉：“？？？”
    “你当我三岁小孩呢？”
    她有点想骂人，什么都是蛊仙的手段。
    蛊仙是你爹啊？
    “行吧，算我输了。”
    结果已经註定，寧红玉不在乎输什么，就是恨贏不到小师弟的身子。
    “你想要什么，自己拿吧。”
    寧红玉往地上一躺，四仰八叉，一副任你宰割的模样。
    “那我拿咯？”
    李元有点不好意思。
    “拿吧拿吧。”
    输了就输了，寧红玉躺平任嘲。
    “师姐，我真拿了？”
    李元摩挲著手掌，心情激动。
    “怎么？你还羞涩啊？”寧红玉翻了个白眼，闭上眼睛，“快点的。”
    “好。”李元深吸一口气，“师姐，过程可能有一点点痛，你忍一忍。”
    手指尖上，一根空心的坚硬尖锐的蛛丝凝聚。
    呲！
    蛛丝瞬息扎入寧红玉体內，抽出一大管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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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4章 回到小竹林

    蛛丝如管，从寧红玉体內抽出一大管血。
    寧红玉忍不住翻起了白眼，胸口起伏，心情难以言喻。
    “气死我啦！”她猛地坐起，“我期待了半天，结果这才是你想要的？！”
    “师姐，不是说了愿赌服输吗？”
    李元摊手，快速將血揣入怀中收好。
    寧红玉气恼，“你把我娶过门，要多少血不是隨便拿？”
    “那不行。”李元调侃：“在我家乡有句老话，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他承认大师姐待自己很好，情意浓烈，实为良配。
    不过嘛，这温柔就是半真半假了。
    从种种跡象来看，例如二师兄裴洛清的反应，蛊屋天象的擬人化，都印证了师姐体內蕴含著『暴龙』血脉。
    绝对不是温柔可人，百依百顺的小绵羊。
    他身上背负的，註定与师姐不相合。
    什么血海深仇，家国大业先不谈，光是小彩，五妹和一堆的本命蛊就足够令人头疼，
    更別说还有一个奇奇怪怪的剑仙子。
    如果让师姐知道，他在小竹林里天天和剑仙子睡一张床，那还得了？
    所以——
    抽点血就够了。
    对大家都好，还是相亲相爱一家蛊。
    “有你这个小师弟真是我的福气。”
    寧红玉並非真生气，就是莫名觉得好笑，她和小师弟的感情很好了，又感觉差点什么，始终捅不穿那层膜。
    她眨了眨眼，笑道：“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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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李元心不在焉，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小竹林大本营，来消化这一趟收穫，太想炼蛊了。
    “我身上的血，不同部位有不同的效果哦。”寧红玉道。
    “真的？”
    李元双眸一亮。
    看大师姐的眼神从未如此明亮，充满贪婪。
    浑身是宝啊师姐。
    寧红玉將胸前的领口往下拉了拉，“最珍贵的在这里，心头血，刚才你该捅这里的。”
    李元还真这么想过。
    他剖析过的妖魔怎么也有个万八千了，怎么不知心头血的珍贵性？
    不过——
    这是师姐，不是妖魔啊！
    他还是没能下狠手，不然一招黑虎掏心…赚麻了。
    “嘻嘻。”寧红玉咧嘴，“是不是很想要？很羡慕？以后当嫁妆送给你。”
    ……
    光阴流逝。
    在暗无天日的洞中又待了一段时间后，李元和寧红玉感知到动静。
    九宫蛊巢的队伍寻来了。
    “红玉！元儿！！”
    熟悉的声音在山林间迴荡。
    “大师姐！小师弟！”
    有人在外呼唤。
    躲在洞中的两人相视一眼。
    寧红玉惊喜道：“是老师来了，还有裴猪！”
    “终於安全了。”
    李元长鬆了一口气。
    这些天虽然无事发生，但担惊受怕不可避免。
    尤其是寧红玉，心事重重，表面再大大咧咧，开朗大方，有些心跡是盖不住的，从细枝末节都能看出来。
    “走吧。”
    两人离开暗河下的洞穴。
    “他们在那里！”
    玉衡川第一时间看到出现的两人，飞了过去。
    经过药物的疗养，加上自身对蛊道的深刻理解，玉衡川重新踏足蛊道，如今也有了初入八转境的实力。
    暂时不如巔峰时期，但再活一世的精气神，让人志得意满。
    “红玉，元儿，你们没事吧？”玉衡川急切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嗯……”
    寧红玉不知如何开口。
    李元嘆息一声，“先回九宫山脉吧，我慢慢和你们说。”
    ……
    回到小竹林。
    返程路上，李元和寧红玉將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从前往东幽域选宝，到邪物大爆发，再到遭遇天外天杀手的伏击。
    “老师，你知道师姐的真实身份吗？”
    三位弟子的目光都落在玉衡川身上。
    “不知。”
    玉衡川摇头，“多年前，沧澜域近海之地爆发灾难，大量的海兽和海中珍宝涌上陆地。”
    “我和几位同门听闻消息，赶去那里，想吃上一口肉。”
    “不曾想连汤都没喝著，心情鬱闷之际，意外发现被掩埋在沙滩中的小女孩。”
    “本来不太喜欢小孩的我，鬼使神差的將她带回来了，收她为徒，教她蛊术。”
    在玉衡川脑海中，这就是一段简单的回忆。
    他从未想过，大弟子红玉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
    “不过——”
    玉衡川话锋一转，“从你们的遭遇来看，背后的僱主了不得，连天外天的顶尖高手都能请动。”
    “红玉，你身上恐怕真有一段惊天过往，说说你的想法吧。”
    几人看著寧红玉，这件事如何发展，取决於寧红玉本身的意愿。
    “在我这里，没有过往，这就是我的一生。”
    寧红玉语气坚定，“我所忘记的一切都不是我，他们要找的人，也不是我！”
    “师姐，我们都支持你。”
    裴洛清笑道，“管他们是哪路牛鬼蛇神，在九宫蛊巢，真神来了也得趴著。”
    “师姐，你不想走，没人能带走你。”
    李元难得在非巨灵蛊附身的状態下，说这般张狂的话。
    “谢谢。”
    寧红玉红了眼眶，含泪而笑。
    “师姐別这样。”裴洛清调侃，“你这么温柔，娇声细语，怪不习惯的。”
    “滚！”
    寧红玉一脚飞出。
    “对，就是这个味。”
    被一脚踹飞的裴洛清哈哈大笑。
    “红玉，天外天的人既然见过你了，也知晓你是蛊师，很快就会查到你的身份，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登门拜访。”
    玉衡川分析，“你是准备避而不见，还是做个了断？”
    寧红玉沉思。
    以对方的能耐，她若避而不见，那些人肯定会一直来骚扰，会影响大家的修行。
    “那就见吧，彻底做个了断。”
    如今几位宫主都在外门各域，这里很安全，那些人再大的来头，也不可能从这里將她带走。
    既如此，不如让那些人彻底死心。
    “行。”
    玉衡川頷首，“红玉，不论你做什么选择，为师和宗门都会支持你。”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就待在这里，等候那些人的到来！”
    ……

 第145章 域境大圆满

    短暂的寧静不知能持续多久。
    安顿好大师姐后，李元迫不及待钻入了竹林秘地中。
    数据面板在眼前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七转1277/8000）】
    【彩罐：0】
    【境界：七转】
    【精神力：域境大圆满】
    【本命蛊：巨灵蛊，回生蛊，綺梦彩灵姬，万象森罗蛊，盘丝女王蛊，剑仙子】
    【蛊屋：綺梦彩灵宫（万蛊屋），盘丝玄境（万蛊屋）】
    “精神境界突破了？”
    一次催动十万爆炸蛊，极限一战，让李元的精神境界再进一步，抵临域境大圆满。
    只差一步，便可步入渊境。
    任何修炼路都是越往后越艰难，从域境巔峰打磨至大圆满，李元用了很长的时间。
    抵达这一步后，又是一次质变。
    识海世界中，山河海域几乎融为一体，隱隱要开闢新界，让精神阔度跨越人之极限。
    根据《高阶御蛊心诀》记载，生灵的精神阔度极限就是域境大圆满。
    想要步入渊境，需借天地之力，开闢『新界』。
    书籍中只有玄之又玄的描述。
    记载中，世间精神力境界达到渊境的，哪怕是最弱的，也是九转蛊师或九品武帝了。
    “我短时间內应该再难突破。”
    李元沉思。
    想要突破域境大圆满，抵临渊境，恐怕要等到炼化第七只本命蛊，且这本命蛊绝非一般才行。
    他的精神阔度能够远胜一般蛊师，甚至压过拥有问心蛊的萧沁儿一头，靠得就是多本命蛊叠加。
    “若真的能踏入渊境，那就好玩了。”
    李元颇为期待。
    精神力步入渊境远不止是增加阔度那么简单。
    《高阶御蛊心诀》上还说了，抵临这一步后，能够神游天外，分魂於蛊。
    也就是说，能以纯粹的魂体形態杀人控物於千里之外。
    分魂於蛊则是一种控制蛊虫的造诣，能够让从属蛊如同自己的魂魄分身一样，將之开发到极限。
    全是微操！
    最重要的一点，精神力达到渊境是將『御蛊心诀』修炼到最高层『无我无蛊』不可或缺的条件。
    连当今蛊术第一人老太公都未必有此成就。
    “真难啊。”李元感慨。
    境界低时，如井中蛙望月，虽然遥远，但看起来还是可以触及的。
    境界高了，反而觉得蛊道浩瀚，自身渺小，如一粒蜉蝣见青天。
    沉思了一会儿，李元拋却脑海中杂乱的念头，坐到蛊屋盘丝玄境前，准备炼蛊。
    这一次，他要全力助五妹进化。
    “东幽域一行，收穫倒也不小。”
    战黑白童子，战胖山武圣，都给了他不小的磨礪，和其他本命蛊进一步磨合。
    巨灵蛊，回生蛊，万象森罗蛊都是能开闢蛊屋的。
    尤其是回生蛊以及万象森罗蛊，一旦构筑成蛊屋，作为异蛊核心，產出的宝物会更有价值。
    “小彩。”
    李元唤出小彩，开启藏宝空间，將里面的宝物全部拿出来。
    看著满地的宝物，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其中最適合五妹的宝物还是千层雷火木。
    但融合千层雷火木太危险了，歷经上千次天雷地火的淬链，绝非一般蛊虫能驾驭。
    李元不敢直接让五妹融合。
    “得找只肉蛊垫一垫。”
    所谓肉蛊，就是专门培养用来餵养其他蛊虫的，或者用作培育试验。
    肉蛊不是废品，反而珍贵。
    各类肉蛊通常有著高营养价值，高適应性，培养不易。
    “就你了。”
    李元挑了一只珍蛊做肉蛊。
    珍蛊八宝虫，炼化为本命蛊后，能赋予蛊师治癒能力，能將天地能量转换成一种特殊的玄气。
    该玄气可疗伤，亦可充飢。
    由於没有战斗能力，很少有蛊师会以此为本命蛊，除非是宗门专门养来处理后勤事务的蛊师。
    【选定原始材料】
    【珍蛊八宝虫】
    【加入千层雷火木，加入吞火草，加入引雷菇】
    【开始合成——】
    吞火草，引雷菇，都是能抵消天雷地火之力的宝物，能帮助八宝虫『渡劫』更轻鬆。
    黑罐一阵晃动。
    砰砰砰！
    最后，一阵黑烟冒出。
    看到这个烟，李元就知晓不对。
    【珍蛊八宝虫在融合千层雷火木时发生了异变，已化为玄蛊天残地缺六足虫（未消化完全）】
    “果然失败了。”
    结果如他所料。
    “八宝虫，你的使命达到了。”
    李元默念一声。
    【选定原始材料】
    【天残地缺六足虫（含部分雷火木）】
    【开始分解——】
    由於黑罐的分解功能仅限於分解蛊虫，李元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让『千层雷火木』间接分解，从而达到安全状態。
    如果是五妹天残地缺了，他会很心疼的。
    【分解完毕】
    【你获得了雷虫足*2，火虫足*2，千层雷火木心*1】
    “成了！”
    李元惊喜，这个步骤果然正確，一次就功成。
    千层雷火木是危险物，多碰一下就会爆炸，真正有价值的，是被称之为『奇蹟生机』的木心。
    千磨万击还坚劲，被天雷地火锤链千次，生机浓缩於心，是真正的奇蹟！
    “还好有分解功能。”
    李元庆幸，不然他极有可能又要体验一次爆炸。
    “五妹，到你了。”
    “唧唧~”
    早就鼓足了劲，欲与小彩比高低的五妹跃跃欲试，李元话音刚落，它就自己钻入了黑罐中。
    “看把你急的。”
    李元笑了笑，將千年雷火木心放入。
    “唧唧~”
    五妹吐出蛛丝，將盖子扯来。
    “哈哈哈，你还学会自己上盖子了。”
    灵性再高一点，以后都能自己炼自己了，都不用主人再操閒心。
    “那就来吧。”
    【选定原始材料】
    【本命蛊盘丝女王蛊，加入千层雷火木心】
    【开始合成——】
    期待的岂止是五妹，李元亦在期待，盘丝女王蛊能否再进一步，直接成为异蛊？
    还是化作全新的珍蛊？
    他更倾向於后者。
    毕竟前两次异蛊合成纯属苟运。
    不论是合成回生蛊的长生草，还是合成万象森罗蛊的幻梦树，都属於万年难遇的绝世好物。
    “五妹，爭口气啊！”
    李元默默祈祷。
    黑罐不停地晃动，足足一个时辰后才停下，盖子的缝隙处瀰漫出彩金色光芒。
    ……

 第146章 逆位三重！五妹进化的契机！（C居●苦瓜大佬冠名加更）

    许久。
    黑罐停止了晃动。
    彩金色光芒內敛，李元心怀期待地將盖子打开。
    罐中，结成了一层层的蛛网。
    蛛网最中心处，外壳如琉璃般晶莹剔透，体內流淌著梦幻色彩的五妹似已陷入酣睡中。
    【你的本命蛊盘丝女王蛊发生了一次异变，已进入『逆位三重』状態】
    “逆位三重？”
    又是蛊道书籍没有记载过的东西。
    不过类似的状况，李元在书籍上看过，甚至亲身试验过。
    例如培育异蛊『如梦蚕』时，就必须让春秋蛹，逆念蚕，蝴蝶幻无痕三大下位珍蛊之一的蛊虫进入『幻梦九变』状態。
    “逆位三重应该和幻梦九变属於类似的过程。”
    如今的李元也是一位经验老道的蛊师了，很快就找到关联。
    可惜培育如梦蚕时发生变故，在第六变时异常，使得六变的春秋蛹化成了另一种珍蛊『岁月流光蛾』。
    类似的例子还有异蛊『天龙蛊』。
    李元记得刚来到十二洞残蛊楼时，楼上隱藏了一个疯子佘无立，想炼製异蛊『天龙蛊』，最终失败。
    他还因此获得机缘，培育出三彩异火蟒形態的小彩。
    炼製天龙蛊需要下位珍蛊歷经九次新生，方可化龙，和幻梦九变，逆位三重应该都是类似的概念。
    这倒是合理。
    异蛊比珍蛊强太多，古往今来，记录在册的异蛊只有三十三种，且分布在各个时代，难以復刻。
    多数的培育方法都失传了。
    从珍蛊进化成异蛊，要么有绝世至宝融合，一步到位。
    要么就耗费漫长时间，慢慢培育，如履薄冰，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才可功成。
    “逆位三重？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元仔细观摩，不敢小覷『三』这个数字，难度未必就比『幻梦九变』低了。
    观摩了许久，他终於发现五妹身上细微的变化。
    就在瞳孔！
    原本的五妹有四对眼睛，如今只剩三对了。
    “按照常理来讲，蜘蛛类蛊虫，眼睛越多阶位越高。”
    盘丝女王蛊被誉为全能型蛊虫，能攻能守能治疗能操控，但不適合主攻，更適合控场。
    眼睛越多，控制越细微，越能发挥出作用。
    “五妹进化完怎么还少了一对眼睛呢？”
    李元苦思冥想。
    问题应该就在於『逆位三重』的逆字。
    “逆进化？”
    思来想去，他的猜测还是要等五妹醒来，才能得到印证。
    “先看看其他的。”
    李元也不急，將五妹送入蛊屋盘丝玄境中休憩，目光转向满地的宝物。
    此行收穫之丰，他的野心可不止帮助五妹进化。
    “就是少了最玄奥的时空类宝贝，岁月流光蛾的研究还是要继续搁置。”李元无奈。
    他將诸多宝物归类好。
    共分五种，强攻类，防守类，元素类，寄生类，玄学类。
    接著又挑选了大量对应的蛊虫来进行融合。
    【加入黑金玄铁，你获得了杀剑蛊】
    【加入冥土，加入阴水，你获得了狱门蛊】
    【加入变异梨木，你获得了珍蛊雪魂蛊】
    【加入腐心，你获得了腐烂蛊】
    【加入……】
    大量的蛊虫被炼出，但还是没有全新蛊虫现世，对如今的李元来说，作用並不大了。
    忙碌了足足半个月后。
    李元將大部分宝物都消耗了，共得到了七样珍蛊，收穫算是不错。
    “接下来又是梭哈时刻了。”
    他缺的是异蛊。
    绝大部分珍蛊如今也都是用来搏一搏异蛊合成的原材料。
    【选定原始材料】
    【珍蛊雪魂蛊，珍蛊月芒摄心蛊，珍蛊山河蛊】
    【开始合成——】
    【你获得了珍蛊山河藏运蛊】
    【山河藏运蛊，气运类蛊虫，炼化为本命蛊后，能为蛊师聚拢虚无縹緲的气运之力，增强蛊师对气运的感知，有趋吉避凶之效】
    【註：气运类蛊虫极为特殊，寻常蛊师不可炼化，若无法驾驭气运，將引来灾祸】
    “这个有意思。”
    李元双眸一亮，他正缺少气运类蛊虫。
    蛊道一途，许多蛊师都对气运类蛊虫嗤之以鼻，认为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不適合蛊师。
    气运类蛊虫最受欢迎的鼎盛时期是在两千五百多年前。
    那个时代离蛊仙飞升才过去几百年，蛊仙对后世的影响很大，蛊师的地位隨著水涨船高。
    九宫蛊巢的一位无敌八转境被请入朝中，拜为国师。
    大量蛊师跟著入世，进朝为官，当是气运类蛊虫最受欢迎的时期。
    再后来，又有数位武神诞生，蛊仙却仅此一位，影响力被不断削弱，世间再次恢復了以武为尊的状態。
    气运类蛊虫也就渐渐被埋没，少有蛊师刻意去培育，连培育之法都失传了。
    “別人不要的，我要啊。”
    李元视若珍宝，他的九大本命蛊中，总有一个位置要留给气运类蛊虫，不可或缺。
    纵然气运类蛊虫战力不足，但对他来说，意义反而比战斗类的蛊虫更大。
    李元打量著刚合成的山河藏运蛊。
    这是一只圆滚滚的蛊虫，像一个玉色的球，全身泛著光泽。
    在它呼吸时，身上会浮现出一道道细密的纹理，似山川河流的脉络，活灵活现。
    “有意思。”
    李元双眸眯起，以域境大圆满的精神力细细感知，运转太祖传授给他的天龙气运术。
    他看到有一缕缕清气进入了山河藏运蛊的体內。
    “吸收气运？再藏起来？不过这效率也太慢了。”
    李元要的不是藏运。
    他若归去，必是登临天下，拥揽无穷无尽的气运，要什么藏运蛊？他要的是承运蛊！
    要的是气运类蛊虫中唯一的异蛊！
    九五至尊蛊！！
    “对不住了。”
    李元將山河藏运蛊塞入罐中，合成一个主体后，他有把握多了，大概是不会偏的。
    【选择原始材料】
    【珍蛊山河藏运蛊，加入和氏宝玉，加入帝王珠】
    【开始合成——】
    【你的珍蛊山河藏运蛊蜕变了，已化为真王灵运蛊】
    “还不够！再来！”
    李元不满意，將玄学类的材料一股脑搬来。
    “对了，还有个宝贝。”
    他又想起什么，还有从师姐那里抽来的宝血，一直找不到相性相合的蛊，就用在这里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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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7章 八荒承运蛊

    李元从怀中抽出储藏著师姐宝血的蛛丝。
    此乃极其珍贵的材料，被他归类为最高级，特地留在最后的衝刺阶段。
    “师姐输给我的，总不能算有主之物了吧？”
    李元意念集中，落在血液之上。
    信息浮现。
    【灵裔王血，融合了十六种灵墟之力的生灵身上產生的血液，拥有著各种各样的效果】
    “灵裔王血是什么东西？”
    李元完全不了解。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和大师姐的身世有关。
    天源大陆上，武道为尊，但还存在著各种各样的小眾修炼体系。
    比起某些修炼体系，蛊道都算广为人知了。
    例如南疆部分地区的巫术，极北冰原部落的麒麟宝术都是极小眾的。
    只存在特定区域，甚至一个宗族部落里，连境界划分都没有，统一被归类到武道九境之中。
    “先不管了。”
    李元拋去杂念，继续炼蛊。
    【选定原始材料】
    【真王灵运蛊，加入灵裔王血，加入皇朝古符，加入公主玉】
    【正在合成——】
    【珍蛊真王灵运蛊完成了一次蜕变，已化成八荒承运蛊】
    【八荒承运蛊，极其珍贵的气运类蛊虫，炼化为本命蛊后，可为蛊师匯聚四海八荒之运，需有对应的身份与之相辅相成，方可发挥出最强威能】
    “承四海八荒之运？就是你了！”
    李元惊喜。
    两千多年前那位入主中原皇朝，被拜为国师的蛊师，所拥有的本命蛊正是八荒承运蛊。
    除了九五至尊蛊外，最强的气运蛊！
    能凌驾於四海八荒之上的，也唯有九五至尊！
    【是否炼化为本命蛊？】
    系统再度传来提示。
    “炼化。”
    李元也不求一步到位了，异蛊难成，这就是当下最契合他的蛊虫。
    有了此蛊，他也终於能够修炼太祖武神所传的最后一门神品功法——天龙气运术。
    炼化八荒承运蛊后，李元立即有所感觉。
    这片天地似乎对他更亲和了，他只要意念稍微集中，就能看到天地气运的分布。
    最高层的气运呈金色，密闭天穹，归属於大衍皇朝。
    散落天地各处的气运则是无色清气状態，若匯聚起来，同样不可小覷，足以衝散天上的金云。
    李云自身的气运则处於一种极度玄妙的状態。
    既与那天上金云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又是代表芸芸眾生的清气之一。
    “也就是说，在气运之说里，我被定义为模稜两可的存在，未来还没有定数。”
    他又观山川树木，虫蛊鸟兽。
    生灵之间，气运牵连，或相互扶持壮大，或彼此廝杀吞噬，无时无刻都在变化。
    或许世间的一只鸟，一粒尘，都有可能在无穷无尽的变化后，凝聚气运，成为天下绝顶。
    李元抬手，指向树梢上的一只鸟儿，想要將鸟儿身上的一缕气运揽过来，但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显然，吞噬气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需有专门的术法配合。
    最重要的是本身实力要足够强大，气运之法只能是辅佐，再玄的东西都抵不过本身。
    “至少达到第一步了，往后再慢慢钻研吧。”
    李元长舒一口气，睁眼再看世间，依旧是一片明媚，金云，清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胖乎乎的玉状八荒承运蛊滚到李元手中。
    “你也挺亲近我的，那给你取个名字。”
    李元想了想，“就叫你金宝好了。”
    咕嚕咕嚕~
    八荒承运蛊发出声音，原地打滚，表达著开心的情绪。
    相亲相爱一家蛊喜添新成员。
    巨灵蛊，回生蛊，綺梦彩灵姬小彩，万象森罗蛊蛞蝓，盘丝女王蛊五妹，呆呆剑仙子，
    如今又加一个，八荒承运蛊金宝。
    “要抽空修炼天龙气运术才行了。”
    武神宝藏並非李元必需，但被太多人覬覦，若能早点解开太祖武神在识海世界留下的第四枚龙蛋，发掘宝藏之秘，他也能提前布局。
    掌握主动，才能心安。
    他可不敢保证，其他人会不会通过特殊的办法先一步发掘出武神宝藏。
    “金宝啊金宝，你也要加把劲。”李元拍了拍胖滚滚的八荒承运蛊，“爭取早日进化成九五至尊蛊。”
    金宝：“？？？”
    胖滚滚的身体里充满了疑惑。
    不是！主人，我才刚加入相亲相爱一家蛊啊！
    “咕嚕咕嚕。”
    金宝激动地发出声音。
    “你说…给你帝血，你就能进化成九五至尊蛊？”
    李元听懂了金宝的意念。
    “咕嚕！！”
    金宝原地来回打滚。
    “帝血哪里来呢？”
    李元沉思。
    帝血两个字的含义太沉重了。
    並非隨便一个人占山为王，自封为帝，放点血就是帝血了。
    真正的『帝血』，是要得到天地规则认可的。
    若是他回归大衍，举办登基仪式，於崑崙虚封禪，接受天下气运的洗礼，他的血才可能为帝血。
    相比之下，王血的定义就广泛许多了，眾说纷紜。
    “灵裔王血，到底是什么？”
    李元又想起师姐的身世。
    十六种灵墟之力又是什么？
    师姐身上的王血是否有进化成帝血的可能？再拿给他来……
    “不对。”
    李元一拍额头，“我怎么能这么邪恶，想什么呢？那可是我的师姐！挚爱亲朋，手足姐妹。”
    “不能乱想。”
    “绝对不能乱想，除非师姐主动给我……”
    ……
    数日后。
    五妹甦醒了。
    “唧唧~”
    甦醒后的五妹依偎著李元，愈发亲近，李元轻易便能读懂五妹的心灵，也对『逆位三重』状態多了一分了解。
    五妹的手段主要分为三大类——蛛丝攻击，傀儡控制，仿生治疗。
    盘丝女王蛊异变进入逆位三重状態后，將逆向进化，通过牺牲一项能力为代价来强化其他能力。
    直至逆位三重状態结束，进化成异蛊牵丝女皇蛊后，所有能力都会回归，且大幅度增强。
    同时还会赋予蛊师本身一双特殊的蛛瞳。
    “原来如此。”
    李元將五妹捧在掌心，感受其心意，“也就是说，你已经失去了仿生治疗的能力？”
    “唧唧~”
    五妹多愁善感，担忧害怕。
    “別怕。”
    李元安抚它，“有我在，肯定能进化成功，一定让五妹你成为世间最厉害，最漂亮的蛛蛊。”
    ……
    沧澜域。
    慕容溯迎见了一群来自大海的客人。
    “诸位使者，你们要找的人，在下已经找到了。”
    ……

 第148章 大漠的故事

    “找到了？”
    跨越海域而来的大漠使者们，神色激动。
    “她在哪？”
    为首的老者问道。
    “在九宫蛊巢。”
    慕容溯回道：“她如今是九宫蛊巢第九宫的宫主，一位八转蛊师，名叫寧红玉。”
    “九宫蛊巢？”
    老者皱眉，“就是你们大衍南疆地域的江湖霸主，被称之为蛊师一脉起源圣地的九宫蛊巢？”
    “对。”慕容溯頷首。
    “这就难办了。”
    来自大漠十六国的老者轻嘆一声。
    这里终究是大衍，而他们是外人。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更別说九宫蛊巢是南疆的蛟龙，可不是什么地头蛇。
    想强行带走『净女』是不可能了。
    “慕容公子，你接触过她吗？”大漠老者又问。
    “在得到情报前，我的人意外与红玉姑娘起过衝突，她似乎不愿意面对过去的事，应该不太想见你们。”慕容溯道。
    “唉——”
    大漠老者看向其他使者，“各位意下如何？是强闯一趟九宫蛊巢，还是以礼相待，请净女归来？”
    “不能强闯！”
    一位使者厉声反对，“一旦得罪九宫蛊巢就没得选了，哪怕侥倖成功，净女也会记恨我等。”
    “依我看，还是趁之不备，强抢为好。”
    又一使者道：“慕容公子都说了，净女並不想回大漠，请是没用的。”
    “我也赞成。”有人附议，“我们不过是来大衍一次，也不怕得罪那群蛊师。”
    “不行！我不同意！净女事关重大，关乎我大漠十六国的未来，岂可儿戏！胡乱结恶！”
    “不行也得行！”
    “……”
    使者们爭论不休，各执己见。
    “行了！”
    大漠老人抬手，“人心不齐如何行动？据我所知，当世武道巔峰夜梟王犹在南疆，蛊巢的老太公也非泛泛之辈。”
    “我们还是以礼相待，去请吧。”
    “想必净女也不是顽固不化之辈，我等说清缘由后，她会跟我们走的。”
    大漠老人名为齐念秋。
    乃是大漠十六国共选出来的祀墟主，亦是十六国之一燧沙国的国师，拥有极高的威望。
    “为九宫蛊巢备一份礼，立即启程。”
    齐念秋下达命令，又看嚮慕容溯，“慕容公子也请与我等一同前往。”
    “当然。”
    慕容溯手持摺扇，玉树临风，“在下真诚祝愿此行顺利，找回灵墟净女，皆大欢喜。”
    ……
    十二洞，小竹林。
    院子里。
    王昭昭正捧著一大堆古书，以指触摸，阅览书中知识。
    “元哥哥，我查到了，关於灵墟的记载。”
    她兴奋地来到李元身边，指向书中一处，“元哥哥你看，这上面写了，灵墟一词来源於和我们相隔很远的大漠十六国。”
    “在大漠地区，王国围绕灵墟而建，共有十六种灵墟。”
    “分別是燧沙灵墟，风蚀灵墟，月泉灵墟，骸骨灵墟，镜幻灵墟，炎阳灵墟，地流灵墟，星殞灵墟……”
    接触到新的知识，王昭昭也颇有兴趣，一一念给李元听。
    “师姐来自大漠十六国？”
    李元吃惊。
    联想之前老师说过的话，极有可能如此。
    昔年，老师玉衡川在沧澜海域边捡到昏迷的寧红玉，將之带回收养，而沧澜域恰是离大漠十六国最近的地方。
    “看来就是了。”
    李元思忖，“小昭，你继续说。”
    “在大漠十六国中，能驾驭灵墟之力的人被称之为灵师，就像我们大衍的武者，蛊师一样。”
    王昭昭讲道：“而能得到一座灵墟认可的人，被称为灵裔，类似我们大衍某些江湖宗门的圣子圣女。”
    李元又问，“有没有灵裔王血这个概念？”
    “有。”
    王昭昭頷首，“由於大漠十六国是联合共治的状態，在十六王之上，也有一个皇帝。”
    “相比我们这片大地上歷代皇朝的皇权集中，大漠十六国的皇权更加分散，又不可或缺。”
    “在大漠中，拥有灵裔王血的人才有资格登上帝位。”
    “这又是什么说法？”李元追问。
    “呃——”
    王昭昭憨笑了一声，“元哥哥，这些大漠的人好奇怪哦，他们竟然觉得自己生来脏贱。”
    “啊？”
    李元一愣，“什么意思？”
    “书上说，大漠认为平凡的人生来就是脏贱的，因为受到了仙神的惩罚，才会平庸无能。”
    “灵墟是上天给予他们的赎罪的机会，能够净化平凡人脏贱的血脉，使之升华。”
    “若有人能得到九种以上的灵墟认可，驾驭其力量，就会被认为是上天派来净化凡尘的使者。”
    “这些人被称之为净子，净女，连血液也是高贵的，也就是所谓灵裔中的王血。”
    王昭昭说明缘由。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书有点老了，记载的是很久以前的话语，如今的大漠未必还是这样。”
    然而……
    最让李元吃惊的不是灵墟修炼体系的古怪，也不是大漠奇奇怪怪的风俗文化。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净女』一词的含金量。
    得到九座以上灵墟的认可，就被称为净子，净女？
    他记得……
    师姐的血液好像拥有十六种灵墟之力？
    这是妥妥的未来大漠女帝啊！
    “有意思了。”李元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下是真好玩了。”
    王昭昭一脸纳闷，“元哥哥，什么有意思了？”
    李元站起身，神秘兮兮地笑了笑。
    “很快你就知道了。”
    ……
    又过七日。
    一切如李元的预料，大漠十六国的人来了。
    这群人没有表明身份，自称是西域一个偏远的隱秘世家，来找失踪的传人，还带了厚礼拜访。
    “红玉，他们来了，要不要去见？”
    小竹林的院子里，几人围著寧红玉，这事全凭她一人心意。
    “师姐，你不想去，我现在就去回绝了他们。”裴洛清道。
    “红玉，说句话。”
    玉衡川轻嘆。
    这无疑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我去！”
    寧红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起，“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去跟他们做一个了断！”
    ……

 第149章 谈判

    在玉衡川，李元，裴洛清的陪同下，寧红玉来到了十二洞主峰会客。
    王昭昭接待了大漠一行人，已在正堂等候。
    堂中，以齐念秋为首的大漠使团，左顾右盼，坐立难安。
    直至堂外的院中，一袭红衣的明艷人影出现。
    “来了！”
    大漠一行人齐齐坐直了身体，难掩激动。
    “就是她！”
    齐念秋是一位灵裔，能清晰感受到明艷女子身上的灵墟之力，即使未曾激发，隱匿於体內深处，但还是瞒不过他的感知。
    寧红玉入殿，扫视了大漠眾人一眼，面无表情地坐到主位上。
    连老师玉衡川都位处下座，和李元，裴洛清，王昭昭依次坐下，给寧红玉撑场面。
    “在下西域齐家齐念秋，见过各位蛊道的朋友。”
    齐念秋拱手一拜，目光落在最前的红衣身影上，“您可是寧红玉，寧姑娘？”
    “是。”
    寧红玉看了齐念秋一眼，“各位自称是西域人，跋山涉水来南疆找本姑娘，所为何事？”
    她虽不知晓自己的出身，但应该不是来自西域。
    这群人儼然是不想暴露真实身份。
    “寧姑娘，我等前来是想请您回去，继承家族大业。”齐念秋拱手，低眉说道。
    “我是谁？凭什么继承你家的家业？”
    寧红玉眉头一挑。
    名为齐念秋的老头很强，光论气息，九宫蛊巢也就老太公和二宫主能压其一头。
    不过对方的姿態放的很低，明显將自身置於下位。
    和最开始请天外天的人，强行捉拿她回去的作態完全不同。
    “姑娘，您是我们家族的子嗣，老朽有凭证，能证实姑娘与我等的血脉关联。”齐念秋道。
    “真的？”
    寧红玉柳眉一皱，“那我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要如实回答。”
    “当然。”齐念秋頷首，“老朽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別跟本姑娘耍样。”
    寧红玉傲然而立，俯视大漠一行人，“若你们有一个字说错，敢欺骗本姑娘，那我们的缘分就彻底尽了！”
    刚刚在小竹林里还踌躇不定，犹豫不决的寧红玉，在这一刻气势尽显，截然不同了。
    李元坐在位置上，默默吃瓜。
    果然！
    师姐对他的温柔都是表象，真正的大师姐从来不是一个柔弱的恋爱脑，他所见的只是真情蛊的迴响。
    强势！霸道！威严！果敢！
    这才是大师姐的真性情。
    事情似乎变得有趣起来了。
    原本对师姐的担心荡然无存，现在的李元更好奇，在这样的大师姐面前，大漠的人沉得住气吗？
    又能偽装到几时？
    李元扫过大漠一眾。
    “嗯？”
    他的目光落在一位手持摺扇的翩翩公子哥身上时，眉头不著痕跡地轻皱了一下。
    这个人……
    很奇怪！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似与大漠一行人格格不入。
    不仅如此，他对此人还有股莫名敌意，从心底里往外冒，压都压不住。
    “什么情况？”
    李元纳闷，“我从未接触过大漠的人，怎么会產生这种莫名敌意？不至於吧？”
    “不对劲！很不对劲！”
    修炼到这个境界，李元很相信自己的直觉，绝不会有错。
    不可能是自己错了。
    有错的只会是別人。
    坐在对面的慕容溯也察觉到了李元的目光，抬眉望来，两人目光碰撞，纵然是初次见面，却火药味十足。
    “他是谁？”
    慕容溯皱眉。
    除了大衍的夜梟王之外，他从未如此討厌过这么一个人，竟有种衝上去砍死对方的衝动。
    隱忍千年，他们家族早就修炼出喜怒不形於色的本领，能做到山崩於眼前而不色变。
    家族长辈从小就教他隱忍之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是姜皇朝破灭后，伴隨家族千年的座右铭。
    “我的第一个问题。”
    这时，寧红玉开口，打断了两人的目光对峙。
    其他人翘首以待，今日这座大殿，无疑是寧红玉的主场。
    “请说。”
    齐念秋微笑。
    “前不久，本姑娘从东幽域返回南疆时，遭到天外天的杀手阻截，那些人不仅將本姑娘重伤，还差点害死了我最爱的小师弟。”
    寧红玉盯著大漠老人，沉声道：
    “天外天的人说，僱主出了大价钱，本姑娘逃不掉，他们说的僱主就是你吧？”
    “寧姑娘，这是个误会。”齐念秋脸色一僵。
    “误会什么？”
    寧红玉冷道：“本姑娘和小师弟所受的伤害，是一句误会就能抹平的吗？”
    齐念秋神情苦涩：“是老朽寻人心切，才造成这些误会，我等愿意奉上赔礼，补偿寧姑娘和您的师弟。”
    说著，大漠使者们抬来几个箱子，將之打开。
    箱中全是奇珍异宝，多数是大漠十六国的特產，在这片土地上很罕见，不少炼蛊的好材料。
    李元都心动了。
    “就这？”
    寧红玉却只是鄙夷地瞧了一眼，
    “你们懂什么叫作最爱吗？我的小师弟差点因为你们的误会而身死，那可是我最爱的小师弟！”
    “你们以为！这点东西就能抚平我內心的伤痛？就能弥补小师弟一生的阴影？”
    “本姑娘告诉你们！不可能！！”
    寧红玉声情並茂，愤怒中带著哀伤，似受了天大的委屈，眼眶红红的，鼻子抽抽的。
    李元心头一个臥槽，原来师姐的演技这么好？
    大漠一行人顿时懵了。
    齐念秋更是恶狠狠的看了慕容溯一眼，没想到他找对方帮忙，结果这人又將任务转包给了天外天，引来这般误会！
    眼下不是发作时，他只能隱忍。
    “寧姑娘，不知您的师弟是哪位，可否请他出来面谈，老朽愿赔礼，让他满意，解开这个误会。”
    见到寧红玉的那一刻，齐念秋心中就已立誓，一定要带净女回大漠。
    因为净女的灵墟血脉纯度，远比他想像的更强。
    这么多年来恐怕已经进化到一个难以想像的程度！
    他必须將净女带回大漠，为此付出一切代价都在所不惜。
    寧红玉则在心中默念，小师弟啊小师弟，机会给你创造了，是用小刀刮皮，还是屠刀砍肉，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念及此处，她嘴角微扬，傲然道：
    “本姑娘心爱之人，自然是世间最俊俏的男子，举世无双，你们一看就知晓是谁了。”
    ……

 第150章 谈崩了（C居●苦瓜大佬冠名加更）

    举世无双最俊俏？
    剎那间，所有目光都匯聚在李元身上。
    连玉树临风的慕容溯都下意识看向李元，不说举世无双，这大殿坐的，当是这位少年模样的蛊师最惹眼。
    这一刻，李元脑子飞快的旋转。
    “回生，你休息一下，別工作了。”
    然后……
    噗——！
    眾人还没反应过来，李元一口鲜血，夹杂著內臟碎片吐了出来，面色苍白，神態虚弱。
    寧红玉：“？？？”
    我搓！
    小师弟，你这就演得有些过了吧？
    “元儿，你没事吧？”
    玉衡川也是老江湖了，当即就接上了戏，心急如焚道：
    “被天外天的人重伤后，你至今未恢復，都说了让你在家休养，你不听，非要跑出来陪你师姐。”
    “我…我没事。”李元捂著胸口，“区区致命伤，不及师姐半分重要。”
    “小师弟！！”
    寧红玉眼眸含泪，將李元抱在胸前，“都怪师姐无能，没有保护好你，你放心，师姐一定会治好你的。”
    大漠一行人脸都黑了，却又无可奈何，一时间分不清真假。
    齐念秋连忙传音，“慕容公子，这事究竟是真是假？”
    “这——”
    慕容溯心中涌起了惊涛骇浪，“天外天的人在追踪寧姑娘时，確实和他们战过一场，当时寧姑娘身边有一名男子，应该是她师弟。”
    齐念秋道：“天外天真的重伤了他？”
    “呃——”
    慕容溯顿了一下，“据天外天的人所述，不是重伤，是死了。”
    上十万的爆炸蛊同时被催发，足以抽空一名八转蛊师的全部精神力，那位又身处爆炸中心，必死无疑。
    慕容溯也认为那人该死了。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形势却容不得齐念秋细想了，他若不满足净女的要求，今日必然无法善了。
    “这位少侠。”
    齐念秋望向李元，“此事是老朽考虑不周，险些造成无法挽回的灾祸，请允许老朽补偿少侠。”
    “我…我……”
    噗——
    李元二话不说，又是一口夹杂內臟碎片的鲜血吐出。
    “您…您別说话了。”
    齐念秋嚇得心惊胆颤，这真不像演的。
    离得近了，他能清晰感受到少侠的状態虚弱，臟腑受到了损伤，当日虽保住一命，恐怕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小师弟！对不起！都怪我，我不该带你来见这些人的。”
    寧红玉顺势坐下，让小师弟倒入她怀里，枕在大腿上，两行清泪直流。
    擦泪时又染血在脸庞上，看起来极其悽惨。
    “师姐，你別哭。”
    李元艰难伸手，轻抚寧红玉的脸颊，“能为师姐而死，是我这辈子的荣幸。”
    一群大漠使者快急坏了。
    您可千万別死啊！
    您一死，净女再无回大漠的可能，一切就完了啊！
    “等等！”
    齐念秋，“老朽有药！一定能治好少侠。”
    情急之下，齐念秋必须割捨，他取来一个月牙状的酒壶，递给寧红玉。
    “寧姑娘，此药是我家族特產，拥有生死人，肉白骨的疗效，一定能治好少侠的伤势。”
    拿出此物，他无比肉疼。
    此乃月泉灵墟所產，每十年才能產出这么一瓶，专供大漠十六国位高权重的人物使用。
    如今不得不拿给一个外人。
    寧红玉快速將月牙壶接过，塞到李元袖中，“裴猪，你快送小师弟去偏殿疗伤，我再与他们慢慢算帐。”
    “是，师姐。”
    裴洛清快憋不住笑了，扛著李元就跑。
    大漠使者们这才鬆了一口气。
    寧红玉的脸色仍旧不好看，“赔偿小师弟的事，等他身体好些再说，现在来聊聊第二件事。”
    “请讲。”
    齐念秋报以微笑。
    “说出你们的真实身份，来自哪里，真实目的是什么？”
    寧红玉不是傻子。
    从这群人献出的宝物来看，就知晓对方不是来自西域，她已经隱隱约约猜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齐念秋犹豫。
    “別忘记本姑娘说过的话。”寧红玉沉声道：“若有一个字敢骗我，那我们的缘分就彻底尽了。”
    “要不…换个地方谈？”
    齐念秋不敢公然说出。
    “就在这里。”
    寧红玉寸步不让。
    “唉——”
    事已至此，齐念秋不再隱瞒，“寧姑娘，那老朽就实话实说了，我等来自大漠十六国。”
    “想必…寧姑娘也猜到了。”
    “您，是我大漠十六国的净女，如今的大漠十六国，需要净女殿下回归。”
    寧红玉呆呆地站在原地，偽装的再好，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大漠十六国？
    这个只存在於故事中地方，和大衍隔海相望，隔著茫茫妖域大地的国度，竟是她的故乡？
    噗通！
    齐念秋直接跪了下来，完全不在乎强者的风度，躬身请愿。
    “净女殿下，老朽率大漠十六国使者，恭迎您归来。”
    话落，身后一群大漠使者齐刷刷跪下。
    “我不是什么净女。”
    寧红玉往旁边偏开几个身位，不受这一拜，“我是寧红玉，是九宫蛊巢的蛊师，是大衍南疆人。”
    齐念秋苦涩道：“净女殿下，老朽知晓，这么多年来都未曾寻到您，是我等失职，有愧於您。”
    “但我等也是有苦衷的，有些事我们也迫不得已。”
    “如今正值大漠危难之际，唯有您归来，才可救大漠於水火，还请您莫记前嫌，以大局为重。”
    头髮白的老人哀声跪求，无比诚挚。
    “我说了，我是大衍人！”
    寧红玉仍不为所动，“大漠如何与我无关，也请你们別误解，本姑娘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隨风消散。”
    “往后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对於大漠十六国，寧红玉根本就没有任何归属感，她也从不是一个呼之即来，唤之即去的人。
    “你！！”
    大漠使者中，有人忍不住了，倏地站起，“净女！你的一切都是大漠之神所赋予！”
    “拯救大漠，净化邪祟，是你生来的使命！！”
    “我等礼数已经到了！”
    “你再这般蛮不讲理，莫怪我等採取非常手段！”
    ……
    ……
    ps：四更奉上，一章是评分加更，一章是c居●苦瓜大佬冠名加更，还欠四章，一定补上。
    特別感谢c居●苦瓜大佬的两个大神认证！
    诚挚感谢各位读者大大的支持与厚爱！

 第151章 犹豫

    齐念秋没有阻止那位使者的衝动行事，胸中憋著一口气。
    若净女殿下真的执迷不悟，他只能先礼后兵了。
    “非常手段？好大的口气！”
    沉默许久的玉衡川站了起来，“想带走老夫的弟子，问过我的蛊没有？”
    “就是！”裴洛清和李元也回来了，“九宫蛊巢可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气氛在瞬息间变得剑拔弩张。
    “各位。”
    这时，慕容溯站了出来，“能否容在下说句话。”
    他比谁都急。
    若是大漠的人就这么爆发，姜皇朝復国计划也就折了大半，绝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你是谁？”
    李元早就看慕容溯不惯了。
    “在下不才，是齐老先生的忘年好友，姓慕容，单名一个溯字。”慕容溯拱手微笑。
    “慕容？”
    天下同姓之人多如牛毛。
    慕容虽是复姓，却也不少，但在李元心中，慕容这个姓氏的含义却截然不同。
    他第一个想的就是……
    大衍建立前，统治这片疆域的皇朝——姜皇朝。
    “不会吧？这么巧？”
    李元想起对慕容溯所產生的那股莫名敌意。
    不对！就算是血脉世仇，感应也不可能这么灵敏才对，应该还有另外的原因。
    短暂的思绪后，李元找到了敌意產生的来源。
    咕嚕咕嚕~
    他的衣服里，正藏匿著八荒承运蛊。
    敌意的源头，正是无形中的气运相衝，他和慕容溯之间，带著天然相衝的气运！
    这是李元不曾预想的。
    炼化八荒承运蛊，会不会是一个祸端？
    即使他借万象森罗蛊之力隱匿了自身，但和慕容溯的碰撞还是证明，气运之力在无形中有所影响。
    “他应该无法感知到我的气运，但会疑惑莫名敌意的由来。”
    “这人是祸害，必须除掉。”
    “得找机会送他毁尸灭跡一条龙服务才行。”
    李元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表面仍旧不动声色，不再多言，微微退到老师身后。
    慕容溯也不再关注李元，笑道：
    “寧姑娘，你可知大漠十六国发生了什么？你若不回去，又会有什么影响？”
    “发生什么关我何事？”寧红玉冷道
    “想必寧姑娘知晓，大漠有十六座灵墟，乃大漠十六国的根基，前不久，有妖魔潜入灵墟中，投入邪祟之物，大漠所有灵师都因此受到波及。”
    慕容溯道：“此等灾难，堪比多年前的大衍皇室血灾，是影响天下格局的大事。”
    “然后呢？”寧红玉嗤笑。
    “在下知道寧姑娘对大漠没有归属之情，你生长在南疆大地，將这里视作故乡。”
    “你的亲朋友好友，心上人都在这里。”
    “南疆承载著你的一切记忆，你深爱这片土地，乃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我能理解寧姑娘的心情。”
    慕容溯嘆道：“在下和寧姑娘，心中也有著深爱的故土，不愿离开，可有些事，偏不遂人愿。”
    寧红玉皱眉，“你弯弯绕绕大半天，到底想说什么？”
    慕容溯笑道：“寧姑娘有没有想过，若大漠沦陷，落入妖魔之手，妖域进一步壮大，下一个遭殃的是谁？”
    “南疆！首当其衝！”
    大衍皇朝与妖域最接近的地区便是西域与南疆。
    东荒靠无尽大海，北地是极寒冰原，都是不適宜生存的绝地，遭受的往往是天灾而非妖祸。
    “所以啊，寧姑娘帮助大漠，也就是帮助南疆。”
    慕容溯一收摺扇，退回了座位。
    寧红玉陷入沉思。
    如果大漠十六国真的灭亡，不论对南疆，对大衍，还是对整个人族来说都是坏事，无可否认。
    “你们这群老狐狸，用家国大义，人族存亡来压一个女子？也太不要脸了。”玉衡川骂骂咧咧。
    “就是。”
    裴洛清道：“想用这种东西绑架我师姐的想法？你们还是先反省反省自身，有没有做到位，我们才不吃你这套！”
    纵然慕容溯说得有理，但这个理太大了。
    他们不过是芸芸眾生里的一员，可吃不下这么大的理。
    更別说大漠的情况如何根本无从考证，都是这群人的片面之词。
    去了对方的大本营，大漠人是否还是这份诚挚的脸庞就说不定了。
    “唉——”
    齐念秋长嘆一声，“寧姑娘，千错万错都是我们有错在先，您说吧！要怎样，您才愿意回大漠？”
    也有使者道：
    “你不认可大漠儿女的身份，我们也理解了，就当是我等请寧姑娘帮我大漠解围，如何？”
    “您大可开价，不必顾及情分。”
    “权当这是一份交易！”
    无法通过情理来说通，大漠的人只能另闢蹊径。
    “老师，小师弟，裴猪，你们说怎么办？”
    寧红玉拿不定主意，以蛊传音。
    这代表她犹豫了。
    既是怕大漠一语成讖，出现最坏的结果。
    也是想趁机借大漠之势，更进一步。
    若真情蛊无法进化，那她的蛊道生涯已然能够预见，將会止步於不远的未来。
    “红玉，这事需问你自己的內心。”
    事关重大，说小了关乎寧红玉的一生，说大了將牵扯天下大势，玉衡川这个做老师也不敢替弟子做决定。
    “师姐，隨心来，我们都支持你。”裴洛清道。
    “谁都无法预料未来，一切就在当下，师姐，选你最想选的。”
    看著陷入两难之境的大师姐，有那么一瞬间，李元幻想过未来的自己。
    “你们……”寧红玉贝齿轻咬，看向齐念秋等人，“能否给我一点时间？”
    “当然。”
    齐念秋带著笑容。
    只要净女犹豫了，就证明一切还有挽救的机会。
    “您提的条件，只要大漠能满足，一定不会吝嗇，希望净女殿下好好考虑，老朽恭候佳音。”
    说罢，齐念秋不再强逼，带人离去。
    寧红玉的霸道风度也在大漠一行人离开主峰的那一刻烟消云散，怔怔地坐在了椅子上。
    ……

 第152章 寧红玉的选择

    见寧红玉状態不对，眾人纷纷上前安慰。
    大家都能看出，刚才慕容溯的一席话，已让寧红玉心境改变，重压之下，心神难寧。
    “师姐，你別听那什么慕容溯放屁！”
    裴洛清骂骂咧咧，“那孙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拿天下大义来绑你，他配吗？”
    “就是。”
    王昭昭难得说句话，“红玉师姐，別想太多，他们自己都没拯救天下，凭什么来要求你？”
    “我——”
    寧红玉苦笑，“慕容溯说的不无道理，大漠十六国又给出了足够的条件，我…想试试。”
    “师姐，你认真的？”裴洛清问。
    “嗯。”
    寧红玉道：“炼製异蛊的条件极度苛刻，我的本命真情蛊若想进化成异蛊，必须有一番机缘来支撑。”
    再者，她天生异常的血液究竟有何用处，如何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功效？秘密都藏匿在大漠之中。
    “师姐，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李元以最坏的角度揣摩，“说不定大漠的人只是言巧语，许下重诺將你骗过去。”
    “到了大漠，主动权就不在你手上了，只能任人宰割。”
    “在去大漠之前，我们必须有足够的底气，確保你安然无恙。”
    如果一切有利条件都在他们这边，李元觉得师姐去一趟大漠未尝不可。
    他也能看出，师姐动心了。
    谁不想登临顶峰？去看看修行路最美的风景。
    “还是元儿考虑周到，够谨慎。”
    玉衡川讚嘆。
    “不急不急，好好想想。”
    师门几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商討对策。
    这一商討，就是大半个月时间。
    几人想到什么条件，就在纸上记录。
    寧红玉的心情也开朗了不少，偶尔打趣自己，“我怎么感觉这是把自己卖了，来供养师门啊？”
    “师姐別乱说。”
    李元一本正经道：“人还要破財消灾呢，这可是拯救天下的大事，让他们出点力应该的。”
    这些时日，李元充当了寧红玉的心灵开导大师。
    主旨只有一个——没事別给自己身上揽道德包袱。
    就算真有拯救天下苍生的大义之念，那也该明白，我都拯救天下了，要再多东西也是合理的。
    在李元的『开导』下，寧红玉舒畅了不少。
    最终在纸上列出了如下要求。
    第一：以齐念秋为首的大漠使者，必须服下誓言蛊，確保一切都是真话，没有任何欺骗隱瞒，绝不会伤害寧红玉。
    这是最必要的一点。
    如果连最基本的安全都不能確定，那就没必要去大漠了。
    第二：大漠十六国必须全力供应寧红玉所需要的修行资源。
    第三：对最爱的小师弟李元的赔礼必须到位。
    第四：寧红玉若想回南疆，大漠十六国不得限制其人身自由。
    第五：不能逼迫寧红玉乱认血亲，更改名字，始终秉承公平交易的原则。
    师门四人想了一大堆后，又多次確认足够稳妥后，才派人將列上条件的纸张给齐念秋等人送去。
    ……
    交涉期间。
    李元听到了许多关於南疆形势的消息。
    萧沁儿担任南疆巡察使一职后，在夜梟卫与九宫蛊巢的支持下，再加上沧澜军的部分底蕴，接连诛灭了南疆数个妖魔阵地。
    南疆的妖魔祸乱逐渐被平定。
    妖魔开始退出南疆中心地带，不断往边线收缩，隨时准备撤回妖域。
    战事暂且鬆缓后，萧沁儿才有空回了一趟小竹林。
    “李元哥哥。”
    见到李元，萧沁儿憔悴许久的脸庞上才露出一丝笑容，“你可真是大忙人呢，比我还忙。”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李元哪能不知，这姑娘抱怨他没去参加上任典礼呢，“沁儿，你会理解我的吧？”
    “听说李元哥哥去了东幽域，还遭到了天外天的刺杀？”
    萧沁儿也曾派人去那片区域寻找李元，同样无果。
    那段日子她心神不安，好在李元哥哥平安归来了。
    “一点小意外而已，都过去了。”
    大漠使者来访的事不宜泄露，李元怕引来夜梟王亲临，不敢多提，立即转移了话题，
    “沁儿，你那边最近如何？我在山中都听到了不少夸讚你的声音，你很受百姓爱戴呢。”
    这些天，从小昭述说的诸多事件里，李元捕捉到很多信息。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萧沁儿这位南疆巡察使上任，是一件造福南疆的好事，得到了各地百姓的肯定。
    甚至有许多江湖门派自发加入萧沁儿麾下当门客，迎战妖魔。
    在萧沁儿的带领下，南疆地域一改过往的混乱不堪，整体呈现出一片向上的大好趋势。
    “李元哥哥过誉了。”
    萧沁儿始终认为自己做的还不够，“黎民百姓將我高高捧起，是想让我帮他们去摘得最想要的光明。”
    “沁儿所为，都是该做的。”
    “等哪一天，妖魔被全部驱逐出境，南疆真正安寧了，百姓再也不必担心受怕，能夜不闭门，路不拾遗时，沁儿才敢倾听那些讚誉的声音。”
    说出这番话时，萧沁儿神色凝重，目光坚定像要成仙。
    让李元都不由一愣，这姑娘真的越来越正直了。
    过去的岁月里，萧沁儿因为不知人心险恶，不懂行军打仗，吃过不少亏，受过不少委屈，失去了很多，
    但从来没有哪一刻，忘记过本心。
    李元心中感慨，问心蛊不愧是异蛊榜第三的存在，被萧沁儿炼化，是相互成就，而非谁约束了谁。
    “沁儿，好样的。”
    千言万语，最后都化作了一句夸讚，李元真心钦佩这样一位姑娘，当得起女中豪杰之名。
    “李元哥哥，你说…大衍真的能安定吗？”
    萧沁儿也有柔弱的一面，被藏了起来，只有在李元面前，被童年记忆里的『白月光』抚过时，她才会真情流露，渴求一些抚慰。
    “一定会的。”李元笑道。
    “很难见到李元哥哥用这般坚定的语气快速回答呢，沁儿很开心。”
    萧沁儿需要的只是一句好听的话，引路人的鼓励。
    大衍的未来如何，又岂是李元哥哥说了算？
    她明眸皓齿，伸出小拇指来，像个小孩儿一样。
    “李元哥哥，我们拉鉤，等大衍平定日，沁儿就卸甲归田，回到这小竹林里，陪你一起炼蛊。”
    ……

 第153章 大漠使者的妥协

    萧沁儿在小竹林休息了三日，又马不停蹄赶回了九景城，开始布局边关之战。
    势要將妖魔占据的边关之地抢回来，包括边关大山的镇妖渊也要抢占回来，重新修復。
    这无疑又是一场血战。
    甚至比过往妖魔祸乱数十年岁月里的任何一战都要激烈。
    但是！这一次！
    南疆各地驻军，江湖义士，黎民百姓都热忱高涨，大力支持这一战，全是对萧沁儿讚誉的声音。
    因为这是反攻之战！是扬眉吐气的一战！
    ……
    岁月如流。
    李元通过王昭昭了解著天下间的各种消息。
    除了南疆之外，其他边域的形势也都逐渐好转。
    形势最好的当属东荒和北地，这两大地域都不靠近妖魔域，攻下来相对容易。
    妖魔显然也放弃了占据东荒和北地的想法，不再增加援军。
    用不了多久，北地和东荒的妖魔都会被清除乾净，不足为患了。
    “长久的大战，恐怕將北霜域的兵力消耗的差不多了。”
    妖魔祸乱的威胁减弱，对李元来说却未必是件好事。
    他必须考虑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那便是夜梟王和各路王侯之间的对抗，在妖魔祸乱减轻后，会演变到一个怎样的程度？
    北霜域位於大衍东北，处在东荒和北地之间。
    如今东荒和北地的祸乱被平定，夜梟王如果要动手，第一个对付的就会是北霜域的郢王。
    “小昭，有关於北霜域的情报吗？”
    李元问道。
    “都是些小道消息。”
    王昭昭道：“听说夜梟卫以协助北霜域肃清妖魔为由，已入驻北霜域各大要地，准备將郢王架空。”
    “十有八九是真的。”
    李元沉思。
    以夜梟王的脾性，既然已经废掉了幽王凌岳，让东幽域从王侯封地回归大衍主权，迟早也会对其他王域下手。
    夜梟王的內心如何想，最终目的如何，李元猜不透，但夜梟王的基本行事风格，他已然摸清。
    杀幽王凌岳时，夜梟王都是先公布其罪证，再请『皇室圣旨』，最后才出手。
    总而言之，夜梟王动手杀人，都会先立牌坊。
    表明立场，一切是为了大衍，为了黎民百姓，而不是他夜梟王扰乱朝政，一手遮天。
    王昭昭笑道：“幽王是过於自傲，自以为能步入九境与夜梟王抗衡，才留下诸多罪证。”
    “相比之下，其他几位王侯谨慎许多。”
    “那小昭你觉得夜梟王接下来会怎么做？”李元问道。
    如今的王昭昭对情报的管理愈发縝密，对天下形势的分析也有著独到的见解。
    她黑缎缠目，却长了一双特別的心眼。
    “元哥哥愿意听，小昭就献丑啦。”
    王昭昭沉吟：
    “当下的四位异姓王中，沧澜新王萧烈最特殊，他虽然是最弱的，但因为沁儿的缘故，夜梟王暂时不会动他。”
    “北霜域的郢王最危险，一旦被架空，下一步就是被逼迫交出王权，几乎陷入了死局。”
    “而位处西北瀚海域的瀚王和正西乾风域乾王还有喘息的机会，两地都靠近妖魔边关，夜梟王想动他们，还需要考量考量。”
    “真要动手的话，应该也要等到西域和南疆的边关彻底重建完成，等到新皇上位了。”
    “不过……”
    “自从崑崙虚封禪大典失败后，那位小皇子再未现世，诸多王侯和各大势力都察觉到了不对。”
    “暗地里骂夜梟王狼子野心，挟天子令诸侯的人不在少数，暗流在涌动。”
    说著，王昭昭一笑。
    “但这天下始终是黎民百姓的，夜梟王的確做到了平定祸乱，造福百姓。”
    “那金鑾殿中，龙椅之上坐的是谁，对百姓们来说並不是那么重要。”
    “说这么多，我也不敢胡乱揣测夜梟王的心思，大忠大奸，难以辨別。”
    她只希望这天下不要乱了。
    只要能和元哥哥一直待在一起，哪怕在这寧静的山里终老，她也很满足了。
    ……
    又过几日。
    以齐念秋为首的大漠一行人再次来访十二洞。
    双方重新开启谈判。
    主峰大殿里。
    寧红玉將一纸协议拍在桌上，“本姑娘的要求，一个都不能变，你们到底考虑好了没有？”
    “净女殿下的条件，我们都答应。”
    齐念秋咬牙应下。
    “够痛快。”
    寧红玉將一个葫芦放到桌子上，“这里面都是誓言蛊，你们一人一只服下，许下诺言。”
    大漠使者们面色憋屈。
    他们都是有信仰，有尊严的人，在大漠十六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要被迫服『毒』，受人控制。
    一行人犹犹豫豫，有些后悔了。
    寧红玉嗤笑，“这就是你们强大的意志？还拯救大漠，依我看，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娘好了。”
    “老朽来。”
    齐念秋嘆息一声，受制於人也没办法了，没有足够的诚意，净女是不可能跟他们回大漠的。
    他走上前，取来一只誓言蛊，將之吞入腹中。
    “我，大漠十六国祀墟主，燧沙国国师，燧沙灵墟之灵裔，齐念秋。”
    “今日在此立誓，此行请净女殿下寧红玉回归大漠，绝无恶意，所言皆实，返回大漠之后，绝不会做出任何有损净女殿下之言行。”
    “若有违背，定当心脉断绝，全身溃烂，不得好死！”
    立誓之后，誓言蛊钻入齐念秋的心脉之中，与其心脉相连，一根根长须瀰漫，牵连著他的臟腑与脉络。
    由於坑死过幽王凌岳一次，李元把別人想的和他一样苟，特地炼製了这加强的誓言蛊。
    作用更深，发作更强，一旦违背，死得更惨，更快。
    “你很有诚意。”
    寧红玉能感知到，誓言蛊起效了。
    代表大漠一行人並没有誆骗她，是真的需要她归去，解决灵墟异变之事。
    “诸位，都立誓吧。”
    齐念秋看向其他使者，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口处，轻轻敲了三下，这是大漠的礼仪。
    其他使者也都郑重行此礼，低眉念诵。
    “为了大漠，为了灵墟。”
    ……

 第154章 別离时（C居●苦瓜大佬冠名加更）

    为了大漠，十六位使者尽皆服下誓言蛊，立下誓言。
    这一刻，寧红玉的心情也变得不一样了。
    对方真的答应了她的条件，也就没有她反悔的余地，她真的要远去，离开记忆中的故土，
    离开养育她长大的老师，亲朋好友，心心念念的小师弟。
    “我等参见净女殿下。”
    齐念秋一行人齐齐跪下行礼，无比诚挚。
    “先別这么客气。”
    寧红玉摆手，“到了大漠再说这些，让你们赔偿给我家小师弟的礼准备好了吗？”
    “嗯。”
    齐念秋頷首。
    他们之所以相隔这么久才再次拜访十二洞，就是为了此事。
    搜集材料用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此期间，大漠的使者们还发生了激烈的爭执。
    多位使者认为净女殿下回归大漠之后，將是高贵无上的女帝陛下，堂堂大漠女帝竟痴情於一个小蛊师？
    还为对方准备那么多的宝物？
    这简直是將娘家的东西往外搬，令大漠使者们很不爽！
    在他们看来，即便此刻的净女殿下对蛊师李元情深意重，未来眼界不一样了，註定会分道扬鑣的。
    生於灵墟的子民，终將归於灵墟。
    没有一个出身大漠的子民，能够抗拒大漠之神的伟大意志。
    往后余生，净女殿下绝不会再踏足这片土地。
    所以他们无所谓什么承诺，只要將净女殿下带回大漠，灵墟会指引净女殿下做出最正確的抉择。
    三个足有五尺长，三尺宽的大箱子被搬入殿中。
    齐念秋抚须笑道：“净女殿下，李元少侠，这是赔礼，请你们查验。”
    寧红玉望向李元，莞尔一笑，“小师弟，你看看吧。”
    “嗯。”
    李元点头。
    这是师姐离开前，为他和老师还有裴师兄爭取的最后利益。
    他何尝不能看出，师姐本心还是嚮往大漠的，想去追寻一个真相，追寻蛊术更高的巔峰。
    所以他和老师，还有裴师兄都没有多言，鼎力支持师姐的意愿。
    打开箱子，李元意念落下，目光扫过诸多宝物。
    【赤焰沙，產自燧沙灵墟中心的奇沙，蕴含浓郁的火焰之力】
    【月骨，妖兽死后，埋葬入月泉灵墟中，歷经多年演变形成的骨头，能释放月辉】
    【鲜血魔藤，一种极度危险的藤蔓，生长於血棘灵墟中，拥有操纵鲜血的能力】
    【往生草，生长在盪魂灵墟中心的珍贵异草，能让生灵顿悟，犹见往世今生】
    【乱时，百年绽放一朵，三息即会凋零，生长在寂灭灵墟之上的奇葩，吞服后可能延寿，或返老孩童，或快速衰老】
    【魂石……】
    种种宝物的功效，在李元眼前呈现。
    各种类別应有尽有，基本满足了李元所列清单上的需求，老师玉衡川和二师兄裴洛清所需也都到位。
    连最珍贵的，与时空规则有关联的宝物都被弄来了。
    李元不得不讚嘆，大漠十六国还真是一块宝地，十六个灵墟的存在让那里物產极度丰富。
    “怎么样小师弟，清点好了吗？”寧红玉笑问。
    “没问题。”李元点头。
    “既然如此，就请净女殿下和我们一起回大漠吧。”
    看著那堆积成小山的宝物，齐念秋心在滴血，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
    “急什么？”
    將要分別，不舍的情绪翻涌，在顷刻间达到了顶峰，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在心中织结，困住了所有。
    寧红玉心情难受，眼眶微红，背对著大漠一行人。
    “三日之后，你们再来接我，与你们一同回大漠。”
    “……是。”
    齐念秋拱手，还是应下了。
    ……
    待大漠使团离去，师徒四人回到小院里。
    四人各坐一方，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相顾无言。
    “行啦。”
    寧红玉强顏欢笑，“我是去大漠干大事的，又不是永別，一个个都这么沉重干嘛。”
    “等我当了大漠女帝，就派八抬大轿，张灯结彩三千里，接你们去一览大漠风光！”
    “哈哈哈哈！”
    以寧红玉的脾性，大漠的人敢尊她为帝，她就敢坐上那个位置，人生不熟又如何？
    照样红红火火，杀出一片天！
    裴洛清揶揄，“师姐，大漠十六国和大衍不互通，想要过去只能从妖域偷渡或横跨海域，张灯结彩三千里会被妖怪打死的。”
    “很简单。”
    寧红玉撇嘴，“我打通妖域不就好了。”
    玉衡川一个踉蹌，险些栽在桌子上，“为师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思维。”
    弟子们上一刻还挺沉闷，下一刻已经幻想当女帝，盪妖域了。
    “我觉得师姐的想法不错。”
    李元大笑，“师姐，以后你当了大漠女帝，再联合大衍，一起灭了妖域，天下就太平了。”
    “想得倒美。”寧红玉笑道：“我说了不算，得那位大衍新皇和夜梟王都配合才行。”
    真正实施起来难度太大。
    否则也不至於三千多年了，天源大陆仍旧保持这么一个格局。
    除非大衍和大漠十六国之间能做到同心同力，绝对信任，这个前提条件就已是天方夜谭。
    “万一有机会呢。”李元打趣。
    “与其幻想这个，倒不如想一想，让你把我娶了。”寧红玉娇笑。
    “元儿，要不你就从了红玉算了？”
    这次连玉衡川都开口了，觉得门下两弟子能成双结对，也是一桩好姻缘。
    裴洛清也附和，“师姐是暴躁了一点，但確实和师弟你挺般配的，天底下的男人里，大概只有你能降服她了。”
    李元摇头，“此事不能儿戏。”
    “每次都是这句话。”
    寧红玉撇嘴，“不过没事，师姐还能等，等我回到大漠，当了大漠女帝，就让你当帝君。”
    “你不娶我！我娶你！！”
    “等著！”
    半句玩笑半句真。
    聊开了之后，气氛轻鬆了不少，师门四人喝得尽兴，在半醉半醒间畅谈了一整夜。
    次日。
    寧红玉叫上李元，两人在山中漫步，走过那些曾经的足跡，再看一遍南疆的风景。
    第三日，寧红玉请辞了第九宫主的职务。
    经九宫蛊巢商议后，决定让玉衡川担任第九宫新宫主。
    三天时间过得飞快。
    当太阳再一次升起，终是到了分別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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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5章 回归大漠

    九宫山脉外。
    田园村落里，以齐念秋为首的大漠使者们整装待发。
    “恭喜齐老，恭贺大漠，成功找回灵墟净女。”
    慕容溯抱拳，道贺，“此番回去，定能解除大漠危机，在下期待与诸位的再次合作。”
    “承公子吉言。”
    齐念秋抚须而笑，目光又逐渐变得凌厉，“老朽还有件事，想请慕容公子帮忙。”
    慕容溯笑道：“齐老直言便是。”
    齐念秋目露杀气，“老朽觉得，有人会成为净女殿下的阻碍，影响我大漠千秋万代之传承，若能將之扫除，再好不过。”
    慕容溯眼珠子一转，瞬间会意，
    “齐老说的是……净女的小师弟，那个名叫李元的蛊师？”
    “嗯。”
    齐念秋頷首，“虽说净女殿下回归大漠后，多半会將之淡忘，但不稳定的因素，还是不要存在为妙。”
    “理解。”
    慕容溯嘴角扬起，“不瞒齐老，在下看到那李元的第一眼，就感觉他不是什么好人，全身上下瀰漫著一股令人厌恶的气息。”
    “这样的人存在，的確会玷污了净女。”
    “好在一切都能补救，在下一定帮齐老解除忧患。”
    “儘快动手。”齐念秋叮嘱，“价钱不是问题，老夫已经在他身上了那么多，不介意再多点，替他再打造一副好棺材。”
    大漠的其他使者都默不作声。
    显然也是认同了。
    净女殿下的血脉纯度极高，或许是千年来最强的灵裔王血，有望帮大漠逆转局势。
    无上的大漠女帝，何其崇高，留下的血脉子嗣只能是大漠的，绝不能被一个小小的蛊师玷污！
    “走吧。”
    齐念秋起身，往山中飞去。
    ……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了十二洞。
    “净女殿下，三日时间已过，我们该回大漠了。”
    齐念秋俯首相迎。
    “嗯。”
    寧红玉点头，向玉衡川和裴洛清挥手，“老师，裴猪，我要走了，这些年感谢你们的陪伴。”
    “去吧，红玉，做自己想做的事。”玉衡川微笑。
    “师姐，有空我来大漠看你。”裴洛清挥手。
    “好。”
    寧红玉又来到李元跟前，不舍的抱住他，
    “小师弟，你也要来看我，若等我成为女帝，你还没心上人，师姐就回来娶你，一定不准再拒绝了。”
    “嗯。”李元难得没有否决，“一言为定。”
    “走了。”
    寧红玉转身，泪水忍不住地往下流。
    “师姐！”
    李元深吸了一口气，情绪鲜少这般波动，“此番离別，西去无故人，你珍重！”
    西去无故人，一句话直戳寧红玉內心。
    她没有再说话，两行清泪止不住，越走越远
    齐念秋笑著拱手，“感谢诸位这些年对净女殿下的照顾，祝你们蛊道大顺，来日称尊。”
    说罢，一行人都隨寧红玉而去。
    ……
    光阴如梦。
    寧红玉的离去，对李元来说是一场难以忘怀的梦。
    偶尔会回味，但小竹林的日復一日的蛊道生涯才是真我。
    “以大师姐的性格，就算去了陌生的地方，也没人能欺负她。”
    李元並不是太担心。
    且不说齐念秋等大漠使者都已立誓。
    再者，大师姐本就是八转蛊师，在任何势力都属於中流砥柱了，去了大漠十六国也一样。
    “好好炼蛊才是对师姐最好的报答。”
    “总有一日会再见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李元仍在自我的宿命之局中，未能解开。
    “祸乱多年，东荒和北地也归於和平，接下来西南的边关之战一旦结束，大衍將迎来皇权大一统。”
    “一个没有帝皇的皇权大一统！”
    “待那个时候，夜梟王到底有何野心，也该展露了吧？”
    通过得到的各方面情报来看，夜梟王都像一个忠臣，实力强大，忠心耿耿，运筹帷幄，步步为营，
    简直是完美的忠臣模板，挑不出任何短板。
    然而——
    恰恰是因为太完美，反而让李元觉得不真实。
    “那就看谁能熬了。”
    李元不知道夜梟王在等什么。
    夜梟王亦不知晓他在等什么。
    这仍然是一场公平的『君臣』博弈，棋局才进行到一半，远远不到结束的时候。
    “元儿。”
    正思绪之际，玉衡川来了。
    “老师，查到关於慕容溯的情报了吗？”
    师姐前往大漠后，李元就委託老师玉衡川请擅长隱匿追踪的高人，去查探慕容溯的虚实。
    “有些线索，我请了第六宫主阳无容去探查，发现慕容溯去了沧澜域，他的身世也很可疑，竟有数位八境武圣以他为尊。”
    “不过这傢伙很谨慎，以特殊的手段甩脱了阳无容，再不见踪跡。”
    “想动他恐怕有难度。”
    玉衡川神色凝重说道。
    “先不管他了。”
    李元心中料定，这个慕容溯就是姜皇朝的余孽，和他天生气运相衝。
    玉衡川道：“他藏匿在沧澜域的行为十分可疑，说不定是在谋划什么，可能会影响沁儿，扰乱南疆局势。”
    “翻腾不起风浪的。”李元笑道：“只要不惹到我们头上来，任他去。”
    前朝余孽作乱，听起来很大的事件，但细想下来也不过如此。
    夜梟卫既然搜集到了相关情报，就定然有所应对。
    以夜梟王的脾性，也不会让任何威胁到大衍皇权的势力浮现。
    慕容溯一行人还能蹦躂，只能证明在夜梟王眼中，这群人的威胁还不够，或者是还有利用价值。
    夜梟王一旦追查到底，就不是慕容溯等人能逃过的，不死也要躲回老鼠洞里，再不敢冒头。
    ……
    沧澜域。
    宅院里，慕容溯坐在椅子上，品著茶，眉头紧皱。
    “那个蛊师身上肯定有让我討厌的东西。”
    他很久没碰到那么让他厌恶的气息了。
    这时，屋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公子，天外天的胖山武圣到了。”
    “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大腹便便的胖山武圣走入院中。
    “慕容公子，又见面了。”
    上次任务失败后，胖山武圣一直惦记著想要的宝贝，没想到还能再见，心里乐呵呵。
    慕容溯开门见山，將茶杯放在桌上，双眼眯起。
    “帮本公子杀个人。”
    ……

 第156章 斑斕岁月蝶

    “杀人好啊，比抓人简单多了。”胖山武圣大笑，“公子要杀谁？”
    “杀一个你杀过的人。”
    慕容溯淡淡道。
    “谁？”
    胖山大圣有点懵。
    慕容溯：“寧红玉的师弟。”
    胖山大圣吃惊，“那个七转蛊师？他不是死了吗？”
    “死？呵呵。”
    慕容溯冷笑，“他没死，早就回到九宫蛊巢，不过负伤了，臟腑伤得很严重，想来时日无多。”
    “不过……”
    “本公子想杀的人，死了才最好，还会呼吸就是他不该。”
    “没死！他竟然没死？！”胖山大圣无比震撼。
    当日他可是亲身体验过十万爆炸蛊的威能，层层叠叠，真的能弒杀武圣，那个年轻蛊师没理由活下来的。
    可偏偏就活下来了！
    怎么就能活下来呢？！
    这一刻他甚至有点恐慌，一个七转蛊师，坑杀了黑白童子后，又引爆十万爆炸蛊，后手还未用尽？
    手段之多，简直令人髮指！
    “纠结他为何没死毫无意义，最好的补救之法就是再次出手，趁他病，要他命！”慕容溯道。
    “他如今在哪里？”
    胖山武圣问道。
    “第九宫，十二洞。”
    慕容溯答。
    “那种地方我不敢闯，要杀他也只能等他出来。”
    胖山武圣曾豪言壮语，天外天无惧九宫蛊巢。
    这句话没错。
    但他代表不了天外天，面对九宫蛊巢这样的庞然巨物，该怂还是得怂。
    “我可以加酬金。”
    慕容溯道：“只要你宰了李元，上次许诺的至圣大圆满功法和一枚至圣丹都给你。”
    “慕容公子，这不是酬金的问题。”
    胖山武圣很心动，但他不傻。
    闯入九宫蛊巢杀人，那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即使江湖上默认天外天是半个杀手势力，九宫蛊巢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不是一个弟子的性命问题，而是关乎蛊师圣地的脸面。
    “呵呵。”慕容溯嗤笑，“天外天？一顶天，看来是虚名罢了，不过如此。”
    “不是天外天徒有虚名，而是九宫蛊巢名声也不弱，此事真的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胖山武圣也不生气，笑著解释，“慕容公子，一枚至圣丹，不要功法了，您说句话，事一定给您办成。”
    “唉——”
    慕容溯轻嘆一声，“那就这样吧，越快越好。”
    胖山武圣乐呵呵道：“您放心，要不了多久的，如今蛊师们在东幽域建立了一个堂口。”
    “那群蛊师常常在两地往来。”
    “当今天下，蛊师都已入世，年轻人又耐不住寂寞，李元肯定会出山的，最多三五个月，保证任务就完成。”
    ……
    转眼间，半年过去。
    小竹林秘地中。
    李元愜意地享受著与蛊虫为伴的时光，许久没有享受过这般沉浸式的炼蛊了。
    【加入往生草，你获得了珍蛊幻忆虫】
    【加入鲜血魔藤，你获得了珍蛊狱血蛊】
    【加入月骨，你获得了珍蛊白眼殭尸蛊】
    【加入……】
    大量来自大漠的材料都被李元利用，炼化成一只只蛊虫，其中有不少的珍蛊。
    唯一的缺点是……
    仍旧没有炼出来被彩罐所认可的新蛊虫。
    这关乎到李元能否以更快的速度达到八转，九转，甚至是蛊仙之境。
    “最后一件材料了。”
    李元看向大漠送来的赔礼中，最珍贵的那一件。
    蕴含著微弱时空规则的朵——乱时。
    能够让人或延寿，或衰老，或还童，扰乱一个人的时命，的確够神异，有此仅有一朵，在大漠也无比稀缺。
    “过往的时代，大漠应该通过偷渡，跨海等诸多方式，和南疆的蛊师们交易。”
    “以至於前路都被前辈们踏遍了。”
    “我想合成全新的异蛊，要么就靠极度珍贵，稀缺的材料，要么就用更多的珍蛊组合，去博一个无限可能。”
    李元想著，再次拿出了他一直精心培育著的那只珍蛊——岁月流光蛾。
    这只蛊李元虽没有將之炼化为本命，但在它身上费的精力，財力也不比本命蛊少。
    从一开始往异蛊『如梦蚕』的方向去培养，到后来异变，李元纯粹將之当成一个奇蹟。
    究竟能进化到什么程度，谁都不知道。
    “来吧。”
    李元深吸了一口气。
    【选定原始材料】
    【珍蛊岁月流光蛾，加入乱时】
    【正在合成——】
    黑罐中，一股斑斕色彩瀰漫，各色光芒化作流光溢散，在黑罐的上空交织，缠绕。
    宛若一个光怪陆离的小世界般。
    李元的瞳孔里都倒映著童话般的彩色，满是期待。
    “不求你直接进化成异蛊，至少给我一个小惊喜，餵了你那么多，只求一个未来可期啊。”
    罐子不停的晃动。
    许久，流光溢彩渐渐收敛。
    系统提示传来。
    【珍蛊岁月流光蛾发生了一次异变，已进化为斑斕岁月蝶】
    【您培育出了一只全新的珍蛊，可得1000转换点，已存入彩罐中】
    “成功了！！”
    李元惊喜万分，耗尽了宝物，留著乱时压轴出场，真的起到了作用。
    【斑斕岁月蝶，极其特殊的珍蛊，炼化为本命蛊后能大幅度延长蛊师寿命，抵抗衰老，同时赋予蛊师『画茧』的能力】
    【画茧：蛊师能捕捉天地自然之力，织出命茧，若死者入此茧，將蜕皮再生，恢復巔峰，强续七日之命，依信念而行。
    若生者入茧，將被剥离部分好与恶，重归人生某一阶段】
    【註：生灵入茧时，若蛊师本身不够强大，將遭遇反噬】
    看到斑斕岁月蝶的介绍，李元內心迸发著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绝对是一只强大的蛊虫，作用无限！
    更重要的是，斑斕岁月蝶的出现，证明了他一直以来实践，研究的方向没有出错，是一条能走通的道路。
    纵然前路茫茫，这条路不知要走多久，
    但此刻此刻，有了期待，有了指引，身为一个蛊师，得到这样的成果，李元的喜悦无法言喻。
    “能让死者重归阳间，续七日了愿。”
    即使復生之人只能以执念行事，也极其恐怖了，类似於巫术中请灵，神降之法。
    “亦能让生者的状態重返少年时。”
    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这句充满遗憾的话，道出了多少想要弥补的曾经？
    即便无法自主选择，有可能死的更快，但李元相信，真有这样的机会，太多人会选择拼一次。
    抚平心绪后，李元將斑斕岁月蝶养好。
    他在期待，一个更大的奇蹟。
    蛊道一途上，最惊艷的艺术，一定会在他的手上诞生。
    ……

 第157章 巨灵蛊的进化契机

    养护好斑斕岁月蝶后，李元又看向一堆新合成的蛊虫，搓了搓手。
    “又到了梭哈时刻，尽显魅力。”
    他將一个个罐子摆好。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信念的呼唤，血气一阵上涌。
    “巨灵？”李元诧异，非战斗状態下，巨灵蛊难得这么积极，“你想吃？”
    平日里，李元和小彩、五妹最亲近。
    但对巨灵蛊，他是有特殊感情的。
    这毕竟是他的第一本命蛊，陪他走过蛊道生涯的最初期，也是最危险，最艰难的时刻。
    他想帮助巨灵蛊进化。
    奈何巨灵蛊在气血类蛊虫中已经属於极高的阶位，再往上要么是异变成全新珍蛊，要么直接进化成异蛊。
    “你想吃哪个？”李元问道。
    巨灵蛊沉闷，不会发出声音。
    它的意念却很明確，直指刚合出来的珍蛊之一的狱血蛊。
    “以你现在的状態，仅仅一只狱血蛊，对你的进化恐怕起不到太大作用。”
    李元有经验了。
    从珍蛊进化到异蛊这一步，需要大量宝物和时间来支撑，仅仅一只狱血蛊不够用。
    “我来想想办法。”
    李元又想到一件宝物。
    “小彩，打开藏宝空间。”
    在綺梦彩灵姬的藏宝空间里，还收藏著两件特別的宝贝，暂时没用上，等著特別处理。
    第一件是大漠使者齐念秋给他的宝药，生產自月泉灵墟的『仙月露』。
    此物蕴含著浓浓生机，论治疗效果比蛊屋產出的復生圣露还要更胜一筹。
    本想留著以备不时之需，但李元转念一想，这东西说不定和巨灵蛊十分適配。
    藏宝空间里的第二件宝物，则是李元在东幽藏宝阁中所得，那件破损的神兵。
    小彩说照日火种能重新淬链这柄神兵，將之修復。
    此神兵是一把斧头。
    看起来废了，只剩岁月斑驳的痕跡，但若將精神力完全沉入其中，能感受到一股狂暴的意志。
    斧头曾经的主人，想来是个猛人。
    李元將两件宝物都取出。
    正当他准备將斧头放入万蛊屋『綺梦彩灵宫』以照日火种淬链时，巨灵蛊的意念再度涌起。
    “嗯？”
    李元一愣，“不是吧？这你也想吃？你是真饿了。”
    巨灵蛊垂涎欲滴，连破旧的神兵都想吞噬。
    “要不等修好了再吃？”
    神兵而已，李元的心思又不在习武之上，偶尔修炼一下，也是跟著剑仙子修炼剑法。
    就算是完整的神兵他都不在乎，巨灵蛊真能吞吃了大斧，他很乐意。
    巨灵蛊也表示同意。
    “那其他的材料也都放到下次一起吧，说不定能够助你一举突破。”
    李元有些期待。
    在他的记忆中，气血类蛊虫的最高品阶为异蛊盘仙蛊，但培育之法早已失传，不知从何而起。
    这么多年来，李元也尝试过，帮助巨灵蛊往盘仙蛊的方向进化，但收效甚微。
    “在蛊书大全中，盘仙蛊位列异蛊榜第四位，位阶极高。”
    纯粹的战斗类蛊虫，能在能力五八门，规则层出不穷的异蛊榜上位列第四位。
    名字中带有一个『仙』字。
    足以见得其潜力。
    不过关於盘仙蛊能力的介绍极其稀少，只提及了极其瞩目的四个大字——无限可能。
    “跟著我这么久了，也该到你崭露头角的时刻了。”
    李元將破损的斧头神兵放入万蛊屋中，將长久以来的搜集的『照日火种』全部堆上，开始淬链。
    ……
    岁月悠悠。
    山中的时光如流水淌过，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李元待在小竹林里，过著最初的生活，每天炼蛊，空閒了就与小昭做做美食，小酌几杯。
    他偶尔会打探下大师姐寧红玉的消息。
    小昭和他说，大漠离这里太远，江湖上没有任何关於大漠净女的消息流传。
    李元只能在心里祝福。
    他相信以师姐的性格，在大漠吃不了亏，终有一日会再见。
    这段时间，李元也开始修炼太祖武神传授给他的第三门神品功法——天龙气运术。
    因为种种条件限制，进展並不是很顺利。
    唯一的好处是，通过修炼天龙气运术之后，他和第七本命蛊『八荒承运蛊』金宝的亲密度极速上升。
    对八荒承运蛊的掌控越来越自如。
    如果再碰见慕容溯，就不会出现气运相衝，浮於表象的情况了。
    ……
    又过数月。
    李元收到消息，由南疆巡察使萧沁儿掀起的第一次边关反攻战正式落幕。
    南疆大军连破边关三城，宣告初战大胜。
    不过这些城池本就是在祸乱中丟失，被妖魔所占据，如今只是拿回来而已。
    还有更多的失地，仍在妖魔掌控中。
    “估计是一场长久战，短时间內难以抢回全部地域。”
    李元心中分析。
    边关大战越往前推进，越靠近妖域，妖魔的数量就会越多，势头越凶猛。
    想要收復失地，只能长久战，做好流血的准备。
    李元的心情有些矛盾。
    既期望沁儿能够大捷，早日宣告南疆和平时代的到来，又不想夜梟王的计划太顺利。
    一旦诸侯王都被拔除，那么……
    夜梟王的下一个目的，就一定是尽全力將他找出，不惜一切手段。
    那个时候，他未必还藏得住。
    可天下大势如何，远远不是窝在深山之中的李元能够决定的，他能做的依旧只有强大自身，来应对一切可能到来的麻烦。
    第一次边关大战结束的某日。
    王昭昭匆匆赶来小竹林。
    “元哥哥！大事！有大事发生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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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8章 大將军入边关

    “什么大事？”
    天下间能让小昭这么激动的事不多了，李元竖耳聆听。
    “庙堂大变，风起云涌了。”王昭昭道。
    李元诧异，“这庙堂还能怎么变？”
    夜梟王统领的夜梟卫遍布天下，以监军之名掌控全局，中原和边域的局势都在夜梟王掌控之中。
    其他各方都难以掀起风浪，更谈不上大变。
    “镇国大將军白尘出中原，入边关了。”
    王昭昭道：“还是率亲卫军来的，这是放弃了中原大本营，准备扎根边域啊。”
    “他这么果断？”
    李元讶异。
    若说当今大衍，谁能与夜梟王抗衡一二，当属镇国大將军白尘。
    各路王侯，各域將领，宰相尚书，朝堂大臣，都不如这位掌控军权，从战场中杀出来，年少就成名，被赐封镇国大將军的重臣。
    昔年皇室血灾，镇国大將军白尘率军从边关一路杀回都城护驾，立下的功劳不小。
    两者之间本就是相互制衡。
    “大將军白尘的主要势力还是分布於西域和南疆的边关，在朝中，在中原，他敌不过夜梟王。”
    “这些年来，他没有任何大动作，可隨著夜梟王的步步紧逼，我觉得他也怕了。”
    “说不定……”
    王昭昭顿了一下，“是各路王侯说动了镇国大將军，毕竟再这么下去，夜梟王真要一手遮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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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理。”
    李元和王昭昭是同样的想法。
    白尘虽是军中出身，曾被戏称为『莽夫大將军』，但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绝不是傻子。
    “再往坏一点想。”
    王昭昭笑道：“或许白尘早就在等这个机会，一个联合诸侯王，和夜梟王分庭抗礼的机会。”
    李元会意，“你是说白尘一直在蛰伏，等待夜梟王將诸侯王逼入绝境，再下场笼络人心？”
    “对啊。”
    王昭昭頷首，“昔日的白尘，那也是英雄少年，何其张狂，敢说出妖域之大，我亦可驰骋的豪言壮语。”
    “没理由在这样的形势下什么都不做，乖乖对夜梟王俯首称臣的。”
    “而眼下，就是他最好的机会。”
    “趁著天下形势匯聚西南，边关大战的打响，他有最正当的理由入主边域，盘踞在此。”
    “一旦边关大战告捷，他將会拥有极高的声望，夜梟王都不敢动他。”
    “且不说白尘是否有更大的野心，至少这个决策，能保住兵权，保住性命，而不是被卸磨杀驴，鸟尽弓藏。”
    王昭昭认真说出自己的想法。
    “应该是这样了。”李元点头，“就是不知道夜梟王会如何应对？”
    他和小昭能想到的，夜梟王必然也能想到。
    王昭昭沉吟，“如果我是大衍皇帝，肯定希望这样一个局面出现，夜梟王受制於皇室旨意，猜到的东西未必就能做到。”
    真正的博弈，远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
    这些年来，镇国大將军白尘到底布局了多少棋子，在边关，在中原有多少党羽？
    暗中有多少势力和党派支撑？
    夜梟王又是否与之在暗中搏杀过多次，只是棋盘於今日才浮出水面，让世人看见？
    这些都是李元和王昭昭不知晓的。
    他们只能通过有限的情报，来推测未来的形势。
    “隨他们爭吧，如此挺好。”
    李元衷心希望如此，给他更多喘息的时间。
    “是咯。”
    王昭昭笑道：“夜梟王处处针对我们蛊师一脉，真让他一统皇权了，那还得了。”
    “肯定没我们的好日子过。”
    “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彼此爭斗，我们才有好日子过。”
    ……
    边关大地。
    刚攻下不久的巨阳关里，摆下了隆重的庆功酒宴。
    南疆巡察使萧沁儿，镇国大將军白尘，夜梟卫南方指挥使知鸟，南荒將渡鸦，乾风域乾王，瀚海域瀚王等一眾大人物皆在。
    “萧大人，此战你居功至伟，我们敬你。”
    大將军白尘举起酒杯，以示敬意。
    这是真诚的敬意，来自一位纵横沙场多年的老將的认可。
    其他人也纷纷举杯。
    在座的每一个人，对萧沁儿都是由衷佩服，讚誉这位年轻的女中豪杰。
    “受不起居功至伟四个字，南疆边关之战初战大捷，是各方努力的结果。”
    萧沁儿谦逊举杯，一饮而尽。
    乾王赵乾风笑道：“南疆反攻之战一展开，西域边关的压力骤减，可真是给小王减轻担子了。”
    “是啊。”
    瀚王海无尽附和，“大將军来的也正是时候，不仅鼓舞了边关士气，对妖域也是一种威慑。”
    赵乾风又道：“大將军自年幼参军起，就在边关和妖魔廝杀，久经沙场，打过无数胜仗，有大將军率领各军坐镇，相助西域和南疆，边关必能平定！”
    海无尽更是諂媚吹捧，毫无王侯姿態，
    “大將军，当下是和妖域之爭最关键的时刻，能够平定多年的祸乱，就在今朝！”
    “您若是有用得著小王的地方，儘管吩咐。”
    “我瀚海域的將士们，隨时听从您的调遣，为了大衍，义不容辞！”
    此番言语，当著南方指挥使知鸟的面毫不避讳的讲出，已经不是暗示了，而是一种宣告。
    “好！”
    白尘身著盔甲，气息雄浑，英明神武，淡淡点了点头，“两位王爷能有此心，本將军很欣慰。”
    “你们放心！边关之战必定大捷！”
    他再次举起酒杯，目光环视眾人，最后落在南方指挥使知鸟身上。
    两人眸光相对。
    无形的压迫感在此刻淡淡散发开来。
    白尘嘴角微扬，再度开口，“往后的大战里，还需要指挥使协助调度，搜集情报，这杯敬你！”
    身材娇小的知鸟面带笑意，“这是夜梟卫分內之事。”
    饮完酒。
    砰——！
    白尘手中的酒杯轰然碎裂。
    “妖魔祸乱大衍，残害百姓！该诛！”
    他的笑容更狰狞了，直视著知鸟。
    “诸位放心，从今往后，有我白尘镇守边关，再无谁可祸乱大衍！”
    “无论是谁…都不行！！”
    ……

 第159章 《万法詔》

    早在多年前，沧澜王萧渊战死，幽王凌岳被杀时，瀚王海无尽，乾王赵乾风和郢王风歷就一起找过白尘。
    想联合他一同制衡夜梟王。
    那时的白尘没有答应，觉得还不到最佳时机。
    因为那个时候，妖魔祸乱犹在，诸侯王与他的合作也不够诚心，很容易出现分歧，被抓住把柄。
    所以他一直在等。
    直至边关大战开启，回归最熟悉的领域，他才下场。
    率军出中原，入边关。
    白尘很清楚，若一直待在中原，他的兵权会被慢慢分化，吞併，被夜梟王联手各方势力慢慢消磨至死。
    他白尘戎马一生，可以死！但绝不能窝囊的死！
    更不能被一个大奸臣这么轻易的碾死。
    时至今日，经过多番试探，他能够肯定，崑崙虚里带回来的那位皇子只是个摆设，朝政早已被夜梟王掌控。
    他再不反抗就真的完了。
    ……
    数日后。
    中原，皇都。
    夜梟王收到了来自边关的信件。
    在他身边，叼著狗尾巴草，抱著剑的青年一脸吊儿郎当的样子，先一步將信件拆开了。
    “呀！”
    他一瞪眼，“王，大事不妙！正如您所料，白尘不仅重返边关，还联合瀚王和乾王向夜梟卫施压。”
    “可怜的小知鸟还在边关庆功宴上被挤兑了一番呢。”
    “要不我帮您去砍死他？”
    说著，隱侯云上鹰一个后空翻，跳到了远处的墙上。
    唰——！
    他一剑斩出，身影同时消失在天地间。
    再次出现，已到了夜梟王跟前，利剑直直刺向后者脸上的青铜面具。
    嗡——！
    下一瞬，长剑颤鸣，夜梟王的两根手指已將三尺青峰牢牢钳住，旋即一弹，將云上鹰震飞出去。
    与此同时，云上鹰嘴里的狗尾巴草倏地刺出。
    凌厉的剑意附著其上，速度竟是比剑还快七分，逼得夜梟王不得不后撤数步，再拍出一掌，將之击碎。
    “耶！”
    被震飞在地的云上鹰一个鲤鱼打挺站起，一脸兴奋，“王，我练成了！！”
    “速度不错。”
    夜梟王頷首。
    “王，你真吝嗇。”
    云上鹰揶揄，“这招『你太慢了』剑，我可是练了很久，绝对是九境之下第一快，无人躲得过！”
    “快又有什么用？”夜梟王道。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云上鹰笑嘻嘻，“只要足够快，神仙也拦不住。”
    “不够。”夜梟王摇头，声音低沉，“远远不够。”
    “王，自从另一位隱侯笼中雀出现后，您就变了，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看我哪都不满意。”
    云上鹰的语气不再那么轻快。
    夜梟王沉默不语。
    这沉默却似一团莫名的火，一下点燃了隱侯的情绪
    云上鹰赌气道：“要不您就喊那笼中雀出来和我比划比划？他凭什么那么受您青睞。”
    “他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
    “我可以比他做得更好！”
    吼——！
    话音落下，一声龙吟震响。
    “你在质疑本王？”
    夜梟王身如鬼魅，倏地掐住了云上鹰的脖子，
    “记住你的身份，有些话你不该说！是本王对你太纵容，让你忘记了上下之別？”
    “对…对不起，王，属…属下再也不敢了。”
    恐惧由心而起，云上鹰被掐的难受，却远不及情绪上的失落。
    从小被王带在身边，跟著王长大，他的一身武艺都是王亲自传授。
    在云上鹰心中，王不仅是夜梟卫的王，也是他的父亲，是他一生都在仰望与崇拜的人物。
    本以为，自己变强了就能得到王的认可。
    能够与王更亲近，会被王夸讚，以为有朝一日，王会为他骄傲！
    然而……
    事实却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在王的心里都远远不够。
    被无情的扔到地上，青年颤颤巍巍站起，再不敢嬉笑，低头不语。
    “去做你该做的事。”
    夜梟王冷道：“白尘不是要平定边关吗？那就帮他一把。”
    他將一块令牌丟出。
    云上鹰接过，捧在手中，不由一颤，“这…这是神武阁的令牌？”
    神武阁，大衍最重要的地方之一。
    阁中收藏著大衍皇室千年来珍藏的无数功法，秘技，號称以一阁之书镇压整座江湖。
    同时，它也是无数江湖人士嚮往的武学圣地。
    皇朝安定时期，歷代皇帝都会对一些江湖人士进行特別赏赐，或是招安入宫。
    几乎少有江湖人能拒绝神武阁的诱惑。
    “王，您…您的意思是……”
    云上鹰一下就明白了夜梟王的意图，“您是准备开放神武阁，请天下江湖入边关？”
    “不错。”
    夜梟王点头。
    “属下明白了。”
    云上鹰领命离去。
    夜梟王负手而立，仰头望天。
    世人都以为他要独揽政权，挟天子令诸侯，真是可笑，他比任何人都想大衍一统，皇权集中，恭迎新皇上位。
    ……
    没过多久，一则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惹得满城风雨，震动了整座江湖。
    皇室颁布《万法詔》，再次开启神武阁！
    请天下江湖人士入边关杀妖，只要杀的妖多，功绩够，便可入神武阁兑换任何想要的功法秘技。
    如此诱人的条件引得许多大势力都蠢蠢欲动。
    一些常年闭关的老怪，被瓶颈所困的侠客，都萌生了仗剑走边关的想法。
    天下江湖入边关！
    这必然是一场庙堂和江湖碰撞的盛宴。
    北地。
    遥远的极北冰原部落。
    冰原少司命安沐瑶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这个消息。
    “皇室颁布《万法詔》，开放神武阁？请天下江湖入边关？”
    安沐瑶无比震惊，“夜梟王，真是好大的手笔！他这是想做什么？真要一手推动最后的边关之战了？”
    她快步来到屋中，“阿爹！有重大消息！”
    屋內的大床上，麒麟王安拓远面色惨白，不断咳血，“沐瑶，什么事这么激动？是关於小麟儿的吗？”
    自从神祭仪式后，安拓远的身体状態越来越差，已到了迟暮之年。
    他此生唯有一愿未了。
    临死前，他想看看自己的外孙，那个孤苦伶仃的，女儿沐秋唯一的孩子。
    看著病入膏肓的父亲，安沐瑶一阵心疼，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阿爹！机会来了。”
    “或许这一次，我们能够名正言顺入南疆，和小麟儿见面了！”
    ……

 第160章 江湖震动

    “入南疆，见麟儿？”
    安拓远苍白的脸上涌现出一抹红润之色，“真的？”
    “嗯。”
    安沐瑶道：“如今一则消息传遍了江湖，被天下武夫尊为武学圣地的神武阁开放了。”
    “皇室颁布『万法詔』，杀妖可换功勋，请天下江湖入边关。”
    “我们也可以趁此机会，驰援西南边关的同时，和小麟儿见上一面。”
    “会不会影响到麟儿？”安拓远担忧。
    夜梟卫一直在盯著极北冰原部落，上次安沐瑶入南疆，便被隱侯云上鹰所追踪。
    “总有机会的。”
    安沐瑶凝重道：“夜梟王有准备，我们又何尝没有？”
    “镇国大將军白尘已联手瀚王，乾王来联手制衡夜梟王，他不敢太过分。”
    “我们又以神祭仪式，请来了麒麟神的庇佑，关键时刻也能帮到小麟儿。”
    “更重要的是…您……”
    本就寿元无多的麒麟王安拓远在主持神祭仪式后，更是濒临死期，撑不住多久了。
    再不见小麟儿最后一面，將会抱憾而终。
    而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
    唯一的机会！！
    “那就…去吧。”
    麒麟王安拓远嘆息一声。
    “阿爹，你好好休养，我现在就去派人准备，过几日入边关。”安沐瑶安抚道。
    “不必再准备了。”
    安拓远摇头，“神罚之伤不可逆转，是我应该承受的代价，也是对麒麟神的敬意。”
    “只要能在关键时刻，真正帮助到麟儿，我就死而无憾了。”
    “简单收拾一下，挑选千人精锐，明日就出发。”
    ……
    沧澜域。
    王府。
    慕容溯再次来访，“萧王爷，想必你也收到了消息，皇室开放神武阁，请天下江湖入边关。”
    “而如今，白尘与诸侯王联手，势要制衡夜梟卫。”
    “这是我们的好机会啊！”
    “你有什么主意？”萧烈问道。
    慕容溯笑了笑，“我们可以从中做局，引起江湖各派和夜梟卫之间的恩怨，將水彻底搅浑。”
    萧烈皱眉，“你以为他们都是傻子？”
    慕容溯嘴角微扬，轻展摺扇，“他们当然不是傻子，但江湖各派和夜梟卫早就积怨已久。”
    “只要我们帮忙製造一点动静，把水搅浑，那些对夜梟卫不满许久的势力，自然会暗中推波助澜。”
    “人心如此，一旦事情往自身有利的方向发展，不傻的人也会装傻了。”
    驾驭人心，才是帝王术的最高层次。
    慕容溯很自信，能將这场猛烈的风波，推向一个更高的顶峰，让狂傲自大，刚愎自用的夜梟王自食苦果。
    “这……”
    萧烈陷入了纠结中。
    他恨夜梟王，却也希望边关之战早日结束，姐姐能够平安归来。
    “萧王爷，在下知道你担忧什么。”
    慕容溯察言观色，保证道：“请放心，你我的目標只是夜梟王，绝不会伤及寻常百姓，更不会害你姐姐。”
    “沧澜郡主是大义之人，深受民眾爱戴，在下由衷地敬佩，绝不会算计於她。”
    “我们从始至终只有一个目標，那就是让夜梟卫付出代价。”
    “他以天下为棋，视人命如草芥，借著匡扶皇室的名义，打著造福百姓的幌子，害死了多少人？”
    “现在我们只是拿回该拿的，抚慰亲友的在天之灵。”
    “若这计划之中，有所杀孽，也怨不得我们，都要怪夜梟王，是他的自以为是造就的一切！”
    慕容溯慷慨激昂的说著，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萧烈沉默了。
    父王萧远弥留那一幕，在他心中迴荡不息。
    “好！”
    他握紧了拳头，“你来计划，只要不伤害我家姐姐，不危及百姓，本王会支持你！”
    ……
    中原。
    凌霄剑宗，议事大殿。
    “时隔多年，皇室再度开放神武阁，诸位有何见解？”
    宗主云莫问问道。
    “宗主，神武阁里有数本剑诀，一直是我宗所嚮往，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有长老神情激动。
    虽说凌霄剑宗的藏剑阁中，收藏了无数的剑道典籍，但还是缺乏顶尖剑诀拓路。
    一本从未接触过的顶级剑道功法，能为宗门开闢新路，说不定许多困於瓶颈的长老能藉此悟道突破。
    “宗主，老夫也觉得，这边关之战我凌霄剑宗必须参与。”
    “是啊！”
    “剑仙子老祖曾在南疆现身，说不定也会入战场，这是我们接触剑仙子老祖的又一个机会。”
    “何况我们与九宫蛊巢交好，於情於理都该帮上一把。”
    “再者，其他各宗都去了，我们若不去，会被江湖人士耻笑的。”
    诸多长老纷纷请愿。
    其实，云莫问心中同样怀有期待，希望能將剑仙子老祖找回，
    “吾非红尘客，不归俗世间。”
    “老祖……”
    “您真的…不再回归尘世了吗？”
    云莫问始终有一种预感，剑仙子老祖有一日会归来，只是现在时机未到。
    三千年前的边关大战，同样是诸多江湖门派驰援边关，剑仙子老祖喋血南疆，多么相似的一刻。
    老祖既已归来，会不会上演同样的一幕？却迎来截然不同的结局。
    “凌霄剑宗全员听令！”
    云莫问倏地站起。
    “得令！”
    诸多长老弟子皆是负剑抱拳。
    “请神剑！入南疆！”
    ……
    十二洞，小竹林。
    李元和王昭昭也收到了传遍天下的消息。
    “啊这？”
    王昭昭惊呆了，“夜梟王竟然选择在这个时候颁布『万法詔』，开启神武阁，请天下江湖入边关？对他完全没好处啊。”
    “元哥哥，看来我们的格局和猜测，和夜梟王不在同一个层面。”
    “没理由啊。”
    王昭昭十分纳闷。
    夜梟王这么做，无疑是想加快边关之战的进程，但这么做，同样会將出身边关的镇国大將军白尘的地位进一步推高。
    收復边关的威望，再加上瀚王和乾王的支持，未来白尘绝对能与夜梟王制衡了。
    除非夜梟王不要脸面，强行击杀白尘。
    那就是弒杀功臣，祸乱朝政，前面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成了笑话，夜梟王不可能这么做。
    王昭昭一阵苦笑：
    “夜梟王不会真的是大忠臣，一切为了大衍吧？这也太梦幻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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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1章 剑宗再来访

    夜梟王是不是忠臣，李元不知道。
    但他不敢去赌。
    正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夜梟王是当世公认的武道巔峰，在李元心中，这样一个人是没有任何理由兢兢业业为分崩离析的大衍皇室百般谋划的。
    “依我看啊，他还是为了武神宝藏。”
    王昭昭推测，“就是想將真皇子引出，开启武神宝藏，或许夜梟王就有机会藉此登临武神之位。”
    “届时这天下再乱不乱就和他没关係了。”
    “苦的又是天下黎民百姓。”
    “罢了罢了。”
    说著，王昭昭自嘲一笑，“反正不是我和元哥哥该操心的事，真有那一天到来，谁也阻止不了。”
    ……
    时光悠悠。
    李元日復一日的沉浸式炼蛊，关注著『神兵斧头』的淬链状態，等待巨灵蛊的晋升。
    这段时日，他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小昭带来新的消息。
    天下江湖入边关，確实是一番盛景。
    南疆和西域两大边陲之地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热闹。
    甚至有许多热情的江湖侠客组团来拜访十二洞。
    蛊师一脉在绝大部分江湖人士眼中，依旧属於小道，许多武夫未曾接触过，此番来南疆，就顺势感受一番当地『风土人情』。
    某日。
    正在炼蛊的李元忽有感应。
    “凌霄剑宗的人？怎么又来了？”
    他最不想见到的一批人来了。
    “元哥哥。”没过多久，王昭昭就匆匆赶来，“凌霄剑宗的人想见您。”
    “唉——”
    李元嘆息一声，“领他们去主峰，我过去一趟。”
    每次面对凌霄剑宗，他都有种做了亏心事的感觉，心里慌慌的，又莫名觉得刺激。
    “剑仙子，你呆在这別动，我去会会你的徒子徒孙。”
    多年来，剑仙子的灵性一直在缓慢增长，有了越来越多的情绪，七情六慾慢慢在她身上体现。
    但大部分时候还是呆呆的。
    除了练剑之外，最熟练的事情就是和小彩、五妹爭风吃醋，好在这样的情绪波动也能让剑仙子增长灵性，李元就听之任之了。
    剑仙子木訥地点了点头。
    转而提剑入竹林，练起了剑。
    每次看著白裙飘飘，如诗如画的一幕，李元就不由感慨，只有在用剑时，剑仙子才是真仙子。
    其他时候都是呆呆小傻子。
    舞剑时有多超凡脱俗，就衬托的平常有多呆。
    “我的呆剑仙啊，你到底何时才能恢復呢？”
    现在的剑仙子虽然很好养活，但李元还是期待她君临剑道巔峰的那一天。
    想著，李元已是走出秘地，確认秘地的气息完全遮掩后，才动身前往主峰。
    主峰上。
    凌霄剑宗的宗主云莫问正带著两个弟子围炉煮茶。
    “李元，好久不见，別来无恙，时隔过年你还是这般少年模样，意气风发。”
    “见过云宗主。”
    李元抱拳，略行一礼。
    多年不见，云莫问已是鬢角生银髮，但气息更雄浑了，一身修为愈发深厚。
    “来，喝茶。”
    云莫问招了招手。
    此行凌霄剑宗拜访十二洞，只来了三人，除了宗主云莫问外，另两个就是昔日和李元有过短暂交集的弟子——周无病，吴清盈。
    “见过李元师兄。”
    如今的周无病和吴清盈也都是七品武道大宗师中的佼佼者了，引领剑宗年轻一代。
    虽如此，两人待李元却极为恭敬。
    甚至可以说是敬畏。
    多年前，初见李元，这位少年蛊师轻描淡写拔出仿造的落雪剑，开启凌霄剑匣的一幕，依然深深印刻在两人心中。
    “別来无恙。”
    李元抱拳回礼，坐到茶炉边，望向云莫问，“云宗主此番前来，又为何事？”
    他不想和凌霄剑宗交流太密切。
    总感觉怪怪的。
    尤其是听到云莫问一口一个『剑仙子老祖』喊著的时候，他更觉得自己在故意占人便宜。
    “倒也没什么大事。”
    云莫问笑道：“如今各方势力都在做准备，第二次边关大战还没打响，我们路过九宫山，顺道来拜访一下。”
    “还是要感谢你当年收留无病和清盈，这份恩情我宗一直铭记。”
    如今的周无病乃是武道年轻一代最顶尖的俊杰之一。
    曾在西域胜过中原四杰之一的蜀山大师兄徐逍遥半招，被誉为未来的剑仙级人物。
    “都是小事。”李元微笑，“我九宫蛊巢和凌霄剑宗向来交好，这不过是分內之事。”
    嗯…替剑仙子照顾一下徒子徒孙，应该的。
    “实不相瞒，本宗还有一事，想请你验证。”云莫问再度开口。
    “云宗主请讲。”
    李元表面不动声色，心里骂骂咧咧，无事不登三宝殿，凌霄剑宗的人果然还有图谋。
    云莫问將背后的剑匣取下，立在李元跟前，“这是凌霄剑匣。”
    李元：“我见过。”
    云莫问又强调道：“不是仿品，是真正的凌霄剑匣。”
    “嗯？”李元皱眉，心头吃惊。
    真正的凌霄剑匣？难怪气息如此强大，又准备整什么么蛾子？
    云莫问笑道：“李元，你虽是蛊师，但剑道天赋举世罕见，若是我宗之人，必然能得凌霄剑匣认可，得神剑认主。”
    “错过错过。”
    李元轻嘆，“我確实无心剑道，还请云宗主將剑匣收起，莫作无用之劳了。”
    “你误会了。”
    云莫问摇头，“本宗不是不知风趣的人，非要拉你学剑，就是想请你帮个小忙。”
    “还是关於剑仙子老祖的事。”
    “剑仙子老祖曾在古洞中留诗，再不归凡尘，但我剑宗上下这么多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期盼老祖归来。”
    李元：“……”
    你別期盼了，你家老祖我给你照顾的很好，衣食住行样样不缺，陪吃陪喝陪练还陪睡。
    “所以呢？”
    “我有预感，此次边关大战，剑仙子老祖一定会再次现身。”云莫问说道。
    “云宗主还是直接说事吧。”李元不想多扯了。
    “我剑宗觉得，或许剑仙子老祖不愿归来是忘记了一些东西，沉睡多年再甦醒后一直处於浑浑噩噩的状態。”
    “不然也不至於，连见我等一面都不愿意。”
    “须知昔年的剑仙子老祖是一位有侠义，爱家国，极重师门情谊的人，不该就这么斩断一切。”
    云莫问句句有力，神色凝重，
    “因此，我剑宗想再尝试一番，通过我宗独门秘术来唤醒剑仙子老祖。”
    李元陷入了沉思。
    “这群傢伙竟然反应过来了？不好忽悠啊。”
    ……

 第162章 合璧式

    一句诗忽悠了凌霄剑宗多年。
    边关之战的契机，又让剑宗的人反应过来。
    李元的良心在此刻受到了微弱的攻击。
    早知道……
    就骗的更狠一点了，都怪时间太仓促，那时阅歷又太少，没有编造出一个完美的谎言。
    以至於剑宗的人现在还要受到他的二次欺骗。
    “云宗主，你们的独门秘术是什么？”李元问道。
    “我凌霄剑宗有七神剑，若同时代有三位或以上的剑修执掌神剑，即可施展神剑合璧式。”
    “施展神剑合璧式，可引发其他神剑的共鸣。”
    “若能引发落雪剑共鸣，或许就能让剑仙子老祖从共鸣感知到一些东西，摆脱浑浑噩噩的状態。”
    云莫问说出缘由。
    “有没有可能，剑仙子真的不想再归凡尘？或是再等一个时机？”李元试探道。
    “唉——”
    云莫问轻嘆，“若此招都行不通，那就证明剑仙子老祖真的状態清明，只是不愿见我等。”
    “那么，从今往后，我等小辈也不敢再冒犯了。”
    “可这次机会剑宗真的不想放过。”
    “你们想让我执掌其中一柄神剑，来施展合璧式？”李元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这可是你们凌霄剑宗的最高之密，我一个外人岂能窥探？”
    “绝对不行！”
    李元义正辞严表示拒绝。
    “实在惭愧。”
    云莫问苦笑：“当今时代，我剑宗能执掌神剑者，唯有本宗和无病两人，还差一人。”
    “这才来找你相助。”
    “至於合璧式的秘辛，很好解决，只需你名义上加入剑宗，成为我宗客卿长老，再以剑心立誓，绝不外传即可。”
    能说到这一步，凌霄剑宗儼然是有备而来。
    李元心中感嘆。
    不愧是矗立中原数千年的霸主级势力，底蕴果然深厚，手段层出不穷。
    “李元师兄。”
    吴清盈笑道：“神剑合璧式乃是我凌霄剑宗的核心传承之一，巔峰时代七大剑圣以七剑合璧之式，曾斩杀过妖族黑狱虎妖一族的帝尊，此番交易，师兄绝不吃亏。”
    “可我是蛊师啊。”
    李元摊手。
    “只要你答应，我剑宗愿给予额外补偿，条件任你提。”云莫问带著诚意开口。
    李元思忖。
    他怕剑仙子暴露，不过凌霄剑宗的条件確实不赖。
    且不说额外的补偿，光是『合璧式』能让剑仙子共鸣这一点，就让他心动，说不定能帮剑仙子再进一步提升灵性。
    蛊仙预言的『三百年』期限一再缩短，三千年再生的奇蹟似乎就在眼前！
    不过……
    若必须以暴露底牌为代价的话，他寧愿再等等，去寻求其他的契机。
    凌霄剑宗的人可不是大师姐，不是恋爱脑，不会帮他保守秘密，更不会听他胡扯，结果多半会闹得不愉快。
    “云宗主，请容我再考虑考虑。”
    李元抱拳，不敢贸然答应，除非能保证绝对稳妥，吃下这波机缘。
    “行吧。”
    话到此处，云莫问也无法再强求。
    “边关之战短时间內不会结束，在边关平定前，我等会一直留在南疆，静候佳音。”
    说罢，剑宗一行人离去。
    走出十二洞，周无病脑海中，小破剑灵声音响起，
    “主人，那个人的剑道天赋好像更强了，明明是蛊师，却有剑神之姿。”
    “知道了。”周无病漫不经心应了声。
    “主人，他绝对偷偷练剑了，或许是想双路並行，但又不愿暴露。”小破剑灵道：“我对剑道的感知绝不会有错的。”
    “行了，知道了。”
    周无病有气无力地又应了一声。
    “主人，你真的不好奇吗？”小破剑灵急坏了。
    “你那么好奇你跟他去过吧。”周无病揶揄。
    “主人，你又来这套。”小破剑灵很不满。
    “好奇害死猫。”
    周无病道：“还记得当年吗？我第一次將你暴露，引来多少追杀和祸害？差点身死。”
    “最后是我们联手將那些人杀乾净，毁尸灭跡，一个不留。”
    “那就是窥探別人秘密的下场，你也不想自己的主人被杀灭口吧？”
    “您说得对。”小破剑灵顿时闭上了嘴巴。
    “李元师兄看起来和和气气，没有任何架子，整日待在山中，像个孤寡老人。”
    “往往是这样的，杀起人来最狠，连反抗的机会都不给你。”
    “咱们吶，得罪不起。”
    周无病看得很开，管好自己的事，他人是好是坏，绝不参与。
    泼天的富贵不羡慕，落井的人也別去扔石头。
    ……
    小竹林里。
    李元暂时想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无奈放弃了。
    大不了下次继续拒绝。
    但他又有点怕，凌霄剑宗会不会又找出一个能执掌七神剑之一的人来施展合璧式？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
    李元拋去杂念。
    人生嘛，总有算计不到的东西。
    剑宗来访的事只是个小插曲，他又投入了炼蛊生活中，在吃饭或閒暇时，听听小昭带来的情报。
    偶尔也有江湖趣事传出。
    比如素心阁的读书人来南疆第一件事就是集体去青楼团建，凭藉满腹经纶的才华贏得了魁侍寢。
    结果魁是妖魔所化，那读书人被算计入阵，与妖魔激战一晚。
    最终读书人凭藉满身肌肉硬生生捶死了妖魔。
    又有龙虎山老道睡寡妇，被人家儿子追著砍了十八条街，直呼你老母是我初恋，贫道为爱还俗，情不自禁。
    还有蜀山小师弟和妖女双宿双飞，远走天涯。
    劲爆的消息看得李元一阵错愕。
    说好的『三山入世断红尘』呢？
    到底是江湖传闻不靠谱？还是三山子弟真性情？
    究竟是道德的扭曲？还是人性的沦丧？
    诸多消息中，唯有一个让李元心中泛起波澜。
    极北冰原麒麟王安拓远，少司命安沐瑶率一千冰原勇士抵临了南疆！
    ……

 第163章 四大剑仙（C居●苦瓜冠名加更）

    “极北冰原部落也来了？”
    李元深吸了一口气。
    他记得小姨安沐瑶说过，麒麟王安拓远，也就是他的外公寿元將近，一直很想见他。
    但始终没有一个合適的机会。
    算算时间，外公麒麟王安拓远大限也將至了。
    此番入南疆，是想趁此机会见自己最后一面？
    “自从上次小姨来寻我，险些被隱侯云上鹰发现后，就再没来过。”
    “这次更是在风口浪尖上，没有绝对把握的话，小姨应该不会乱来吧？”
    李元沉思，他也想见一面素未谋面的外公，但一切都要建立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
    “边关之战会持续很长时间，总归是有机会的。”
    李元不再多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心中暗暗谋划，静待时机。
    ……
    边关越来越热闹。
    江湖人士在一起，总少不得碰撞，大大小小的摩擦时常发生。
    许多话题被人挖掘，津津乐道。
    例如上一代中原四杰和这一代中原四杰，同境时孰强孰弱，引起了不小的爭论。
    李元常常从小昭嘴里吃些二手瓜。
    “元哥哥，前不久中原四杰一同入了边关大平原，以斩妖论高低，你猜谁贏了？”王昭昭笑问。
    李元顿了一下，“中原四杰都有谁来著？”
    王昭昭哭笑不得，这般响噹噹的大人物，天下诸多势力都关注著，也就元哥哥毫不在意了。
    “蜀山大师兄徐逍遥。”
    “百链宗的惊鸿刀叶惊鸿。”
    “天外天的玉面修罗秦成。”
    “素心阁的女教諭柳青。”
    “这些人都是七品大宗师境中的佼佼者，无限接近於八品武圣，再过数年，就是江湖新一代的中流砥柱了。”
    王昭昭对各路势力重要人物的基础情报了如指掌，倒背如流。
    李元笑道：“看名字，听绰號的话，我觉得叶惊鸿厉害一点。”
    “错了。”
    王昭昭狡黠一笑，“那次比拼中，斩妖数量最多的是素心阁的女教諭柳青。”
    “读书人一个个都这么猛？”李元惊讶。
    “嗯咯。”
    王昭昭頷首，又话锋一转，“不过…江湖年轻一代真要论高低的话，小昭觉得元哥哥才是最强的。”
    “又没打过谁知道。”李元笑道。
    “感觉嘛。”
    王昭昭笑盈盈，“我感觉向来很准的，元哥哥一定比他们厉害多了，只是不在乎世俗的虚名而已。”
    “更何况……”
    “曾经胜过四杰之一徐逍遥的周无病对元哥哥都很敬畏呢，天才都是心高气傲的，能让天才敬畏，证明元哥哥远在其上。”
    “你倒是观察细致。”李元讚嘆。
    “我虽肉眼蒙尘，心眼四通八达。”
    王昭昭有点小骄傲。
    李元笑道：“那上一代呢，谁的表现最突出？”
    他的目標不在年轻一代，著重关注点在於八品武圣，这个境界有三个分水岭，战力跨越极大。
    中生代和最老一辈都在同台爭锋，可谓群魔乱舞。
    “那故事就更多了。”
    王昭昭乐此不疲地讲著，“首先呢，就是世人津津乐道的四大剑仙。”
    江湖嘛，那些耀眼的侠客和强大的武夫，甚至连容顏出眾的佳人都会被冠上各种各样的拉风绰號。
    剑仙之评更是江湖人的必备活动。
    所谓剑仙，不是真仙神，指一种风度，天赋，以此称谓来讚扬一位剑客的强大，未来有望达到更高的境界，超脱此世。
    自古以来，无论哪个时代，剑仙之名都是对剑客们的最高认可。
    “四大剑仙之首，即是镇国大將军白尘，被誉为兵剑仙，纵马黄沙凝血刃，半卷残旗证苍茫。”
    “在沙场上，他是无敌的，是四大剑仙中杀气最重，煞气最浓的一位。”
    “甚至有人说，若有兵阵加持，兵剑仙可硬撼夜梟王。”
    王昭昭说道。
    “你信吗？”李元笑了笑。
    “不信。”
    王昭昭头摇的像拨浪鼓，“江湖上各种理论无敌，人人有夜梟王之勇，到头来一碰一个碎。”
    “昔日的幽王凌岳就是最好的例子。”
    “任江湖庙堂风云狂涌，牛鬼蛇神齐出，这么多年来，夜梟王依旧被公认为当世武道巔峰，不可撼动。”
    光这份压迫感，就不是一个剑仙的名头能比擬的。
    “继续说。”
    李元默默聆听。
    “第二位，隱剑仙，隱侯云上鹰，松间鹤唳惊云起，笑言不过斩清风。”
    “他被誉为当世最快的剑，单论速度，无人能出其右。”
    “同时也是夜梟卫的第二战力，未来最有希望继承夜梟王之位的人。”
    王昭昭不喜夜梟卫，连带著对隱侯云上鹰也不想多评价。
    “第三位，书剑仙，素心阁主孟清辞，挑灯看尽千年卷，纸上寒芒可断魂。”
    “这位號称无剑胜有剑，对剑意的掌控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吟诗聚意，吐气杀人，玄之又玄。”
    “又是读书人？”李元笑了，天源大陆的读书人还真是开闢了一条大道，江湖爭锋也可稳坐一席。
    “最后一位，剑仙，蝶穿剑影春山醉，漫天雨作霓裳。”
    “剑仙是四人中唯一的女子剑仙，出身江南世家，本该是大家闺秀，却离经叛道，以剑杀出了个名堂。”
    “剑仙的剑招最美，剑技最精湛。”
    “她曾多次公开比武招亲，要嫁给一个剑道上能胜她的人，结果……”
    结果显而易见。
    当世符合条件者太少，其他三位剑仙各有各志，或已成家立业，或是一心只读圣贤书，又或是无心男女之情。
    王昭昭笑问：“元哥哥，江湖歷代难有多人於同道齐头並进，若只有一人能入九境，你觉得会是四大剑仙中的哪位？”
    “只有一人吗？”
    李元想了想，摇头，“我觉得都不太行。”
    如果只能有一人的话……
    什么兵剑仙，隱剑仙，书剑仙，剑仙都一边去。
    剑道尽头谁为峰？见我呆呆皆成空。
    举世最无敌，唯我呆剑仙！
    ……
    竹林秘地里。
    前半身塞入蛊屋井中，屁股撅在外头的剑仙子大眼睛一眨一眨，望著井中之景，眼里透露著智慧的光芒。
    井中，被照日火种淬链多日的神兵斧头正在释放著无穷璀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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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也感谢各位读者大大的鼎力支持，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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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4章 盘仙蛊

    “淬链完成了？”
    正和小昭閒聊的李元有所感应，“小昭，今天先到这里，下次再聊。”
    话未落，人已不见踪跡。
    李元闪入竹林秘地，来到蛊屋綺梦彩灵宫，储藏照日火种的井边，剑仙子正撅著屁股，双手在井里乱掏。
    由於綺梦彩灵宫是李元的蛊屋，剑仙子不会实施破坏，於是脑袋就『短路』了。
    “还是这么呆。”
    李元哭笑不得。
    刚才他还幻想，呆剑仙三千年后又横压一世，登临剑道绝巔，然而……剑仙子偶尔还在『主人，饿饿，饭饭』的阶段。
    “剑仙子你出来。”
    李元唤了声。
    半截身子栽入井中的剑仙子听到声音，双眼顿时瞪圆，一顿手忙脚乱將自己从井里拔了出来。
    旋即来到李元旁边，对著那口井指了指。
    “那不是你的。”
    李元无奈一笑，来到井边，將淬链过后的神兵大斧取出。
    经过照日火种的淬链后，神兵上已没有岁月斑驳的痕跡，重新焕发光彩，狂暴的气息宛若能劈天裂地。
    即便李元的精神力早已步入域境大圆满，深入碰撞狂暴的气息时，依旧不免一番心悸。
    隱隱中，他似看到了一位武神以斧开天门，以力破界壁，踏碎虚空而去。
    “巨灵，你吃得下吗？”
    李元问道。
    巨灵蛊爬出，两只触角转动，將地面都钻出一个大窟窿，似在表达自己的强劲有力。
    “你倒是个十足的莽蛊，根本不懂什么叫害怕。”
    李元读懂了巨灵蛊的意愿。
    “那就准备吧。”
    他將黑罐显形，放入巨灵蛊。
    剑仙子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倒不是想吃，只是出身武道的她本能地追求强大的武道气息。
    “別急”李元安慰她，“跟著我好好干，一定带你成武神，好不好？”
    剑仙子瞳孔里泛起一点光，隨之用力点了点头。
    “真棒。”李元摸了摸她的脑袋瓜，“一边玩去吧，等我办完正事。”
    剑仙子还是看著他，不愿让步。
    “我不是骗你。”
    李元正色道：“你看啊，巨灵蛊吃掉神兵，是不是就能够变强？它变强了是不是就等於我变强了？”
    “我变强了，是不是就等於你变强了？”
    “那你距离武神之位是不是就更近了？是不是没骗你？”
    李元向来是个讲道理的人。
    尤其是和相亲相爱一家蛊的每一位成员相处时，都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剑仙子连连点头，表示太有道理了。
    “唉。”
    李元嘴角微扬，“越来越不好忽悠了啊。”
    这代表剑仙子本身的欲望在增加，灵性復甦的进程又进一步。
    安抚好剑仙子，李元意念集中。
    【选定原始材料】
    【本命蛊巨灵蛊，加入神兵巨斧，加入仙月露，加入珍蛊狱血蛊，加入珍蛊白眼殭尸蛊】
    【开始合成——】
    这一次，李元一股脑用上了所有珍贵材料。
    既然巨灵蛊喜欢莽，那他也当一次莽夫，助力巨灵蛊完成最有可能达到的一次进化。
    轰隆隆！
    秘地中，雷鸣震响。
    那是蛊罐发出的异象，整个罐子都在剧烈的晃动，狂暴的气息横衝直撞。
    “巨灵，你可千万別出事啊。”
    罐子合成虽能加快培育进程，但过程是不可逆的，想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此刻，李元浑身气血翻涌。
    巨灵蛊的进化並不顺利，状態极度不稳定，连带著他这位本命相连的蛊师都受到影响。
    “胆子太大了，既要吞噬其他两只珍蛊，又要炼化一件神兵，真的不会被撑爆吗？”
    李元的心情有些忐忑。
    他儘量保持身体状態在巔峰，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反馈巨灵蛊。
    轰隆隆！
    秘地里的雷鸣声越来越大，震耳欲聋。
    上空，一层血红色的云在翻滚，犹如怒海狂涛倒掛於天穹。
    这样的状態足足持续了三天三夜，秘地瀰漫的血气才渐渐归束，回到黑罐中。
    李元的心臟砰砰有力的跳动起来。
    【你的本命蛊巨灵蛊完成了一次蜕变，已进化为异蛊盘仙蛊】
    【盘仙蛊：肉身强化类蛊虫的巔峰，气血类蛊虫之最，能赋予蛊师匪夷所思的肉身力量。】
    【常態下蕴养盘仙蛊，蛊师的肉身和气血可每日精炼】
    【战斗状態下，盘仙蛊可赋予蛊师数倍於自身的力量，在受伤染血时將更强，饿吞妖魔肉，渴引他人血，以战养战，坚毅不倒】
    【盘仙蛊亦可强化其他从属蛊，赋予其『血衣』护体】
    李元双眸透亮。
    “成了！”
    异蛊的能力果然够劲，盘仙蛊每日精炼肉身气血，能够大幅度弥补蛊师身体比武夫孱弱，防御不足的缺陷。
    战斗爆发时更是恐怖。
    能以战养战，无限成长，用他人气血来补全自身，染血越多就越强，理论上可一人杀穿十万军。
    再者，赋予其他从属蛊『血衣』的能力，能够让蛊师更好的驾驭从属蛊配合，在高境界的战斗中，从属蛊的用处也会隨之增长。
    任何一项能力，对蛊师来说都是巨大的提升。
    “太爭气了，巨灵。”
    “哦，不对，该称你为盘仙了。”
    黑罐被揭开，一只巴掌大的甲虫状蛊虫爬出，体型上巨灵蛊和盘仙蛊似没有多大区別。
    但盘仙蛊的顏色是通体血红的，躯体上瀰漫著一股气，约莫半寸长的气流，始终在蒸腾。
    使得盘仙蛊看起来更深邃，更神秘。
    盘仙蛊背部的翼壳上则印著一个圆，当双翼展开时，圆又会一分为二，宛若一片天地混沌被分开。
    “来，试试效果。”
    李元招手，让盘仙蛊身上，低喝一声，“盘仙附体！开！”
    ……

 第165章 一个字，猛

    “盘仙附体！开！”
    剎那间，李元感觉自己全身的经脉窍穴都被打开了，气血冲天起，整个人进入了一种极度狂暴的状態。
    依旧是气血如焰，头髮倒竖。
    但这一次，李元对气血的掌控变得更精准。
    肌肉没有像第一次炼化巨灵蛊那样高高隆起將衣服都撑爆，更內敛，藏於骨肉中。
    这会使得他爆发力更强。
    若说之前一滴血能爆发出十层力，那如今一滴血便有百层力，可言气血镇山河，拳脚撼乾坤。
    轰——！
    李元一拳轰出。
    恐怖的血色气流如苍龙出海，呼啸而出，轰击在竹林秘地的无数武道傀儡上。
    这些傀儡是异金所制，极度坚硬，是给剑仙子练剑时用的。
    此刻，一个个异金傀儡应声碎裂，像豆腐一样爆开。
    “战斗！爽！”
    李元情不自禁吼出一声。
    盘仙蛊显然也有著和巨灵蛊一样的副作用，在肉身气血抵临极限时，理智会降低，战斗思维在无形中受到了影响。
    “剑仙子，砍我。”
    没有陪练的情况下，李元想试试更极限的玩法，在染血状態下的盘仙蛊又能爆发出怎样的战力？
    剑仙子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捨不得？”
    李元想了想，爆开上衣，稜角分明的肌肉线条展露，盘仙蛊正盘踞在他的左肩处。
    与他融为了一体，如同一幅纹上去的画，看起来十分狰狞。
    李元指了指左肩，
    “不是砍我，是砍它，来吧。”
    唰——！
    话音落下，剑仙子动了，眨眼消失在原地。
    “好快。”
    李元瞳孔一缩，脚掌蹬地本能的往后暴退，纵然如此，速度依然快不过剑仙子。
    凭藉著本命感应作弊才反应过来，將盘仙蛊移位。
    噗嗤！
    寒芒闪过，剑仙子一剑刺穿了他的左肩胛骨。
    “啊——！”
    剧烈的痛楚让李元嘶吼，不是痛苦的嘶吼，而是一种嗜血的兴奋，情不自禁地渴望！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受伤后那种渴血的状態，让他的精神与肉体进一步融合，力量在不断膨胀。
    不过这种状態下，身体的消耗也在极速增长。
    必须以战养战，让盘仙蛊不断汲取他人气血来进行补充，否则就会在不断膨胀的力量中自我枯竭。
    “撼天神拳！”
    李元施展『祖传绝学』，轰向剑仙子。
    嗡——！
    剑仙子手中的神剑落雪发出一声颤鸣，剑身上一层寒霜密布，再斩出一剑，直逼移位的盘仙蛊。
    噗嗤！
    凌厉的剑气长驱直入，几乎在瞬间破碎了李元拳头上包裹的层层血衣，扎入拳骨中。
    “啊——”
    李元再次染血。
    他的力量同时膨胀，另一只拳头猛地轰出，滚滚血红气浪逼得剑仙子不得不横剑抵挡。
    趁此机会，李元如饿虎扑食，猛衝上前，接连出拳。
    鏗！鏗！鏗！
    拳剑相碰，让李元愈发狂暴，双眼一片血红，如有血泉在眼眶中涌动，时不时从眼角拖出一缕血红长线。
    剑仙子的眼神仍旧无比清澈，未沾染一点世俗姿態，手中剑却砍得一招比一招狠。
    接连对了十几招后。
    李元的力量已膨胀到能逐渐压过剑仙子的势头，达到以力破巧的程度。
    然而……
    剑仙子急了。
    落雪神剑上，更浓烈的剑意涌出，天地变色，电闪雷鸣，渐渐开始引动天象。
    “够了够了！”
    李元连忙压下盘仙蛊的战斗意念，“相亲相爱一家蛊，点到即止，別伤了和气。”
    解除盘仙蛊附体的状態。
    浓浓的空虚感隨之涌来，让李元仰躺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气。
    剑仙子也有模有样的学他，往地上一躺，然后向车軲轆一样滚了过来，停在李元右边。
    这是她睡觉的方位。
    自从那一夜之后，小彩睡左边，五妹睡中间，剑仙子睡右边就变成了铁三角，牢不可破。
    清澈的目光看了李元好一会儿，她伸出一根手指，在后者左肩处戳了戳，脑袋上冒出一个小小的问號。
    好似在说：『咦？怎么会变成这样捏？』
    望著剑仙子不染尘埃的双眸，和那倾世若仙的容顏，李元的心情得到了完美治癒。
    美好的人与物，总能令人心情愉悦。
    短暂的休憩后，他再次坐起，又尝试盘仙蛊的最后一项能力——附魔从属蛊。
    自从用过十万爆炸蛊后，李元就一直在想著如何开发自己的另一个优势。
    无限驾驭从属蛊！
    此前由於从属蛊太弱，很容易在战斗中被各种余波隨手打死，很难起到关键作用。
    绝大部分时候都是给本命蛊打辅助，没有同境制敌能力。
    而盘仙蛊可为从属蛊附上一层血衣，大大增加了从属蛊的生存力，好好研究一下的话，將是一大利器。
    那些曾经在他弱小时常用的蛊虫，又能再一次登场了。
    尤其是爆炸蛊，刀锋虫，剑芒蛊等等进攻类的蛊虫。
    若再和天外天的胖山武圣战一次，他就不必怕爆炸蛊一放出来就被胖山武圣全部镇死，也就不必立即引爆。
    那他只要稍加引导，有机会让胖子武圣进入爆炸中心。
    结局就可能完全逆转。
    “可惜了。”
    李元感慨，他也不可能跑天外天去找胖山武圣再战一场，甚至连小竹林都不想出。
    “现在我的战力大概能与武道大圣正面碰一碰了，碰上至圣的话，那种领域太可怕，多半不敌，太危险。”
    “等踏入八转境之后，进一步开发万象森罗蛊的森罗领域，再悟出两座蛊屋天象，可能就无惧了，打不过也能全身而退。”
    “假如能构筑出第三座蛊屋，那抗衡至圣也未必不行。”
    李元沉思。
    他的精神力境界抵临域境大圆满有一段时间了，和盘仙蛊也是最初的战斗伙伴，交流不多，但配合绝对默契，心意相通。
    能达到『以心共鸣』的层次，这是开闢蛊屋的前提条件。
    开闢一座以异蛊为核心的蛊屋，还是异蛊榜排名第四位的盘仙蛊，绝对是质的提升。
    “盘仙，要不我们试试？”
    李元问道。
    无需多言，莽蛊盘仙欣然同意，爷们要战斗！只要对战斗有利的，皆加吾身！！
    “好！”
    说干就干，李元当即就开始尝试。
    ……

 第166章 边关之战再启

    李元盘膝坐下，匯聚精神。
    和盘仙蛊以心共鸣。
    这个过程出奇的顺利，他很快就与盘仙蛊的精神勾连，再次进入了构造蛊屋的奇妙精神世界。
    虚幻的世界里，已经有两座巨大的蛊屋矗立。
    是早就建成的两座万蛊屋，綺梦彩灵宫与盘丝玄境。
    李元需要以庞大的精神力来维繫两座蛊屋在虚幻世界的稳定，再加一座蛊屋又是一份重担。
    多重本命蛊的好处和弊端在这一刻同时体现。
    获得多蛊屋，多重力的同时，李元必须承受相应的代价，比构筑单蛊屋的速度会慢很多。
    隨著李元的精神力不断匯聚，和盘仙蛊的深入共鸣，精神世界里再次泛起波澜。
    一只小小的红色蛊虫以意识形態浮现。
    这是盘仙蛊最基础的下位蛊虫——气血蛊，也是李元最初接触的蛊虫，有著特別意义。
    或许正是这般特殊的意义，让李元和气血蛊的心念更容易合一，整个构筑过程变得更轻鬆。
    现实世界中，小小的气血蛊受到影响，开始主动搭建巢穴。
    它吐出一种玄妙的物质，宛若尘埃，过程和此前构筑綺梦彩灵宫，盘丝玄境如出一辙。
    只不过气血蛊增加的速度远快於第一次构筑蛊屋。
    雏形搭建的速度也更快。
    李元完全沉浸在其中。
    ……
    直至识海亏空，虚弱感涌上心头，李元才从构筑蛊屋的状態中脱离。
    他第一时间看向蛊屋雏形构造的成果。
    以盘仙蛊为核心构筑的蛊屋雏形，约莫有丈长，参与蛊屋构造的气血蛊数量更是达到了六百只。
    “这么多？”
    李元吃惊。
    依稀记得第一次构筑盘丝玄境和綺梦彩灵宫雏形的时候，蛊屋的雏形才一尺长，同化的蛊虫只有八十余只。
    两者完全不在一个量级。
    这让李元更期待了。
    以异蛊为核心构造的蛊屋，绝对会给他一个惊喜，而且以目前的速度和进展来看，很快就会铸造成完整蛊屋，达到『千蛊屋』层级。
    且不说战力如何，至少能產出灵性物质了。
    “盘仙，表现不错啊。”
    李元夸讚。
    盘仙蛊意念灼灼，十分有干劲，主打一个努力提升自我，爭取在下一次战斗中锤爆对手。
    蛊屋雏形构筑完毕，李元的压力也减轻不少。
    接下来只需要日常维护和构筑，静静等待蛊屋成型即可。
    数据面板在眼前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七转1822/8000）】
    【彩罐：1000】
    【境界：七转】
    【精神力：域境大圆满】
    【本命蛊：盘仙蛊，回生蛊，綺梦彩灵姬，万象森罗蛊，盘丝女王蛊，剑仙子，八荒承运蛊】
    【蛊屋：綺梦彩灵宫（万蛊屋），盘丝玄境（万蛊屋）】
    “还是需要研究出新的珍蛊和异蛊，快速破境才行啊。”
    每到这时，李元就有种危机感。
    边关之战即將打响，很可能迎来一个无法预料的结果，他纵有七转搏杀八境之力，但面对最顶尖的那批强者，仍旧不够看。
    ……
    九宫山脉外。
    要道处的某个隱秘山洞里。
    来自天外天的杀手胖山一脸鬍子拉碴，毛髮杂乱，宛如野人。
    “怎么会呢？不应该啊！”
    胖山武圣开始怀疑人生了，“我刚来这里潜伏时，那个刚加入十二洞的小姑娘现在都抱娃了。”
    “李元怎么还没出来？”
    “不会死里边了吧？”
    为了从慕容溯手中拿到至圣丹，他苦心潜伏於此，不杀李元誓不罢休，结果等了个寂寞。
    “他再躲几年，边关大战都要打完了。”
    胖山武圣沉思，准备另想对策，但目標绝不能放弃。
    世间懂至圣丹炼製之法的人本来就不多，机会难求，他必须拿到至圣丹，未来才有一丝希望突破到至圣境。
    否则將永远止步於此。
    “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杀进去了。”
    潜伏的日子里，胖山武圣並不是什么都没做，反而做了许多细致的调查，搜集了不少情报。
    他之所以不敢贸然出手，是因为蛊师一脉入世之后，常有强者来往十二洞。
    其次，他心中有阴影。
    被十万爆炸蛊轰击过后，他害怕那不要命的小子拉著他一起去死。
    “再等等。”
    胖山大圣沉吟，
    “第二次边关反攻即將展开，那时九宫蛊巢的多数强者都会去边关，是十二洞这片区域防守最薄弱的时候。”
    “也是我动手的最佳时机。”
    “如果他再不出来，我就只能……以人为要挟了！”
    胖山武圣不可能再继续乾等下去。
    和李元走得近的人，他都调查清楚了。
    其师玉衡川，一位经验老道的八转蛊师，破而后立，重走蛊道修行路，是个硬茬。
    大师姐寧红玉，已被大漠使团带走。
    二师兄裴洛清，不在十二洞。
    沧澜郡主萧沁儿，根本不敢碰。
    剩下和李元走得近的只剩一个，那便是这第九宫十二洞的洞主——瞎女王昭昭。
    若想威胁李元出山，拿此人开刀最合適。
    不过他不敢確定……
    若李元不在乎王昭昭的生死，他就彻底暴露了，再难有机会动手，彻底错失至圣丹。
    ……
    时光飞逝。
    第二次边关大战正式打响了。
    来援边关的江湖势力纷纷参与其中，全线进攻，萧沁儿更是宣告，要一鼓作气推进边关八百里。
    相比第一次大战，妖魔域也做了充足的准备。
    从南疆一直蔓延至西域的漫长边关线，山川河流，沙漠丛林，诸多关卡和边城在同一时间燃起了战火。
    九宫山脉外。
    胖山武圣也终於等到了最佳的时机，悄然向著十二洞潜入。
    他早就摸清规律。
    身为十二洞主的王昭昭隔一段时间就会到山中各处巡查，那虽然是在十二洞区域，却是最外围。
    以他八品武圣的速度，抓一个小蛊师再退走轻而易举。
    殊不知……
    小竹林里，有一双眼睛正监视著整个十二洞所属区域，任何异常都无所遁形。
    “嗯？”
    正在炼蛊的李元收到危险预警。
    “这个人是……”
    “天外天的那个杀手…那死胖子武圣？”
    胖山武圣出现，完全在李元的预料之外，杀手来十二洞，意图很明显了，就是来杀人的！
    十二洞各山的场景同时出现在李元脑海中。
    看到往外防线而去的小昭，李元瞬间明白对方的目標是谁了。
    “想通过抓住小昭来威胁我？”
    他脑海中泛起诸多念头，隱隱之中猜到了幕后主使的身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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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7章 猎人猎物

    李元结怨过的人不多。
    不算已经死掉的，和相互不知晓身份的，和他有仇怨的估计只有一个人，或者说一群人。
    就是以齐念秋为首的那群大漠使者。
    “莫非是觉得我影响了师姐，让他们不满，竟然想要在暗中除掉我？此前笑著告別，心思却这般歹毒。”
    心中细思，李元往山外而去。
    人既然来了，那就必须除掉，无可避免。
    否则胖山武圣不动他，也会影响到身边人。
    他心里飞快盘算著其中的利害关係，齐念秋等人应该和师姐一同回大漠十六国了。
    那么……
    被委託办事的很有可能是此前和使团走得比较近的慕容溯。
    他一直记得这个人，与他气运相衝。
    不过李元没有死查到底。
    如果对方真的送上门来，他不介意回赠毁尸灭跡一条龙的大礼包。
    李元踏风而行，速度极快，转眼间便到了小昭所在的山头。
    “元哥哥？”
    正在巡山的王昭昭看到突然出现的李元，不由一愣，“元哥哥！你怎么来了？”
    在她印象中，元哥哥已经许久没有走出过小竹林。
    “来杀人。”
    李元笑道。
    “啊？”王昭昭一愣，“什么人惹元哥哥生这么大的气？”
    元哥哥多么温柔隨和的一个人。
    这么多年来，两人朝夕相处，从来没和他红过脸，也没有说看不惯十二洞哪位弟子管事的。
    一直平平淡淡，与世无爭。
    今日却开口就要杀人？
    “有人想害你。”
    李元平静说道。
    如今他也不怕暴露出部分实力，对外公布能力时，他的本命蛊是巨灵蛊，如今进化成盘仙蛊合情合理。
    就算九宫蛊巢知道了，也只会讚嘆蛊师一脉又诞生了一位超级天才。
    不会像『多重本命蛊』的秘密一样，引起致命危机。
    王昭昭有点懵，“谁要害我？”
    “一个外来人。”
    李元笑道：“你不必多管，正常巡山就是，我去会会。”
    他的身上绑著诸多的葫芦，装著各式各样的蛊虫。
    这里还是十二洞，是他的大本营。
    可以隨时调动海量的蛊虫来迎战，可谓是巔峰状態，他有信心与胖山武圣一战。
    “好。”
    跟著李元这么多年，王昭昭的胆魄练出来了，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巡山。
    李元则是悄然控制大量蛊虫往外防线而去，同时激发万象森罗蛊，隱匿身形向胖山武圣潜伏之地而去。
    此时胖山武圣依旧保持著潜伏姿態。
    李元悄然放出一只蛊虫来。
    此乃画皮蛊，能够通过吸收人的血肉幻化成目標模样，持续时间很短，极具迷惑性，但无法攻击，无法移动。
    將一滴血餵给画皮蛊后。
    它的皮瞬息臌胀起来，躯体不断扭曲，渐渐变成了李元的样子，连气息都一般无二。
    但这种能力会快速消耗画皮蛊的命元，很快就会破碎。
    “再加点猛料。”
    李元又取出大量的血爆蛊，埋在『画皮假人』身旁草木中，这是爆炸蛊的上位蛊虫，虽非珍蛊，但比爆炸蛊更强。
    能够在爆炸后洒出大量血液，形成二次爆发。
    集中爆发的话，威力相当可怕。
    “应该差不多了。”
    以有心算无心，李元盘算著最好能在第一时间將胖山武圣逼入绝境，速战速决，少暴露后手。
    这里是十二洞，人多眼杂。
    他若施展剑仙子的天象力，还需以万象森罗蛊遮掩，难以持久。
    因此李元想著，必须一开始占据绝对优势，再以剑仙子的天象力作杀手鐧收尾。
    “爆炸蛊！”
    “刀锋虫！”
    “剑芒蛊！”
    李元准备好大量的低阶蛊虫，布置在路途上。
    此时王昭昭恰好出现巡山。
    精神紧绷的胖山武圣看到目標，倏地衝出，却不知剎那的鬆懈正是致命危机的开始。
    轰——！
    掠过一块草地时，剧烈的爆炸倏地袭来。
    “爆炸蛊！”
    胖山武圣简直闻『爆』色变，哪还能不知道自己中埋伏了，从猎人变成了他人的猎物。
    不远处，一股熟悉的血气出现。
    “李元！！”
    他一眼就看到了僱主的刺杀目標。
    “给我破！”
    胖山武圣怒喝一声，直接唤出武道天象，如山如岳，让爆炸蛊不能伤其分毫。
    “这种数量，远远不够！”
    “你够胆就再烧十万！”
    他狞笑著冲向李元。
    这时，旁边的树丛中，密密麻麻的刀锋和剑芒交织射出，像是刀剑大宗师施展万剑归宗的手段。
    “没用的。”
    胖山武圣双拳连轰，將如浪潮涌动的刀锋剑芒全部镇碎，“雕虫小技拦不住我。”
    李元藏在暗中，根本不急。
    只是调动源源不断的低阶蛊虫来消耗胖山武圣，时不时混点释放毒气类的虫蛊进去，让胖山武圣不得不防。
    有了盘仙蛊赋予的『血衣』包裹，近身作用的蛊虫都得以释放光彩，能近武圣之身。
    这些东西难以对胖山武圣造成致命伤害，却是实打实的消耗，外加精神干扰。
    他做这些，主要目的就是不想让胖山武圣察觉到埋藏在假人身旁的血爆蛊。
    “故意拖时间吗？”
    胖山武圣冷笑，“都说了，没用的，九宫蛊巢短时间內很难有强者赶来救你。”
    这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中。
    “无需他人来援，我自灭你。”
    李元於画皮假人所在的方向开口。
    “呵呵。”
    胖山武圣嗤笑。
    他不是故意放狠话，而是在套话，李元如此回答，就代表九宫蛊巢真的没有强者在附近。
    这让他心中安定了不少。
    再度发力，不断往前推进，向李元所在的地方靠去。
    “五妹。”
    为了保准效果逼真，李元让五妹以蛛丝移动画皮假人，消除胖山武圣的顾虑。
    终於，胖山武圣愈发接近，踏足了血爆蛊的埋藏地。
    而这时，五妹拖动的画皮假人也恰恰到了胖山武圣的武道天象能极限攻击的距离。
    “山镇乾坤！”
    胖山再度施展成名绝技。
    巨大的山岳异象於空中浮现，接著瞬息挪移到『李元』所在地域的上空，猛地砸下。
    “爆！”
    与此同时，李元也匯聚精神，將埋藏好的血爆蛊全部催发。
    ……

 第168章 再战胖山

    山岳天象镇压而下的同时，血爆蛊亦像一朵绚烂的地狱彼岸盛开。
    轰隆隆——！
    此刻正是胖山武圣施展绝技后的空档期，哪怕只是一瞬间。
    但在这个层次的战斗中，瞬息间就能决定很多东西。
    大量的血爆蛊炸开。
    “又来这套？”
    胖山武圣被第一波爆炸气波冲飞，正准备调整状態，那散播在空中密密麻麻的血液竟又如开水般沸腾起来。
    他双眸一瞪。
    堪堪做出防御反应，更猛烈的爆炸波动再度席捲而至。
    “该死！！”
    胖山武圣心悸，心中不断盘算。
    刚才层出不穷的凡蛊袭击中，他细数过了，包含了不下十种蛊虫，即使有些是同类的上下位阶。
    应该也到了一个七转蛊师能操纵的种类极限了。
    怎么还有？！
    轰！轰！轰！
    这一次，胖山武圣身处爆炸中心，体会到层层叠叠轰击的滋味，极其难受。
    好在这里是对方大本营。
    那李元不敢像上次一样直接引爆十万爆炸蛊，不然他真会被凡蛊弒圣，成为武道耻辱。
    “不能再给他继续布局的机会了。”
    胖山武圣彻底慌了，强忍著爆炸的衝击，再次施展武道绝学。
    “山镇乾坤！”
    又一座山岳天像砸下，他想在自己受限於爆炸中心时，让李元也不得动弹，將之镇於山下。
    “嗯？不对！”
    下一刻，胖山武圣脸色骤变。
    李元的气息消失了。
    被山岳天象所镇压的『李元』变成了一张皮，是假的！！
    细思极恐。
    他这才意识到，李元身上带著隱匿气息的无上至宝，层层布局，让他不可见真身。
    真正的李元，一直在暗中潜伏，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许多东西他已经无法仔细思索，去推演漏洞。
    有部分事情超出了他的认知。
    爆炸范围外，李元目视著一切，脸上没有丝毫笑容，不敢沾沾自喜。
    武道大圣的强大迫使他必须全力一搏。
    即使胖山武圣被他接连消耗状態，数次施展武道天象砸空，却仍保持著足够战斗力。
    “差不多了。”
    李元不可能一直操纵大量凡蛊来磨死一位武道大圣。
    那样做的结果只会是他的精神力先一步被耗尽。
    “小彩准备。”
    真正要杀死一位高境界的强者，还需要本命蛊。
    小彩早就迫不及待了。
    熊熊火焰在它的嘴前匯聚，形成了超大五顏六色的火球，比它的身体足足大上数百倍。
    进化为綺梦彩灵姬的小彩可不止是会瞬发，仍然会蓄力，且更恐怖。
    在血爆蛊作用结束的剎那。
    李元彻底显形。
    吼——！
    小彩凝聚的巨大异火球轰然落下，如一颗小小太阳，带著焚天灭地的气势飞向胖山武圣。
    “什么东西？”
    刚脱离爆炸的胖山武圣一瞪眼，浓浓危机感涌上心头。
    这样的火焰，若沾上身，不死也得残。
    “山岳加身，坚不可摧。”
    “破！”
    胖山武圣立即收缩天象力，附著於身，將力量完全浓缩，藏於血肉，不断轰拳。
    通过天象力的加持，终於將危险的异火球打散。
    只是不断的使用天象力，让他有些疲惫了。
    更恐怖的是……
    他被算计到现在，被连连消耗，手段尽落空。
    而正面的交锋才刚刚开始！！
    恐怖的气血之力瀰漫在天地间，目光再次锁定李元，他已然变了副模样。
    气血如焰，环绕在他周身，肆意燃烧。
    长发高高竖起，如同血魔临世。
    这一次，没有任何里胡哨的铺垫，李元直接杀了上来，不再精心算计，如同一个莽夫。
    “怎么可能！！”
    胖山武圣在颤抖，在恐惧。
    他打杀过八境的妖魔，也接触过横练的武者，没有一人的气血能强悍到此等程度。
    比起上次碰撞，此刻的李元强了太多。
    “你不是要死了吗？”
    胖山武圣忍不住问道。
    李元咧嘴一笑，无比张狂，“算命先生说，我命太硬，下了地狱会剋死十殿阎王，神都不敢收我。”
    此刻李元的气势，完完全全压过了胖山。
    “那爷来收你！！”
    短暂的震惊后，胖山武圣反应过来，输人不输阵，心里已落了下乘，若再失心气，今日真会栽在这里。
    两人正面碰撞，分外眼红，拳拳到肉，接连对拼了数百招。
    纯论力量和技艺，还是胖山武圣更胜一筹，他抓到机会，带著天象力的一拳狠狠砸在李元脑袋上。
    咔嚓——！
    骨头碎裂，李元的脑袋震盪，几乎要转向后背，七窍狂流血。
    “不过如此。”
    胖山武圣大笑一声，乘胜追击，又一拳砸在李元胸腔，將其胸腔砸得凹陷。
    正当他准备挥出第三拳时，李元的拳头轰了回来。
    砰——！
    两人对上一拳。
    胖山能明显感受到，被他砸成重伤的李元不仅没变虚弱，力量反而攀升了一大截。
    “什么鬼东西？”
    太邪门了！
    “哈哈哈哈！爽快！酣畅淋漓！！”李元轻狂大笑，“就是这样，再来！”
    他火力全开，依靠盘仙蛊染血变强的成长性和回生蛊的无限治癒，沐浴在鲜血中升华。
    那种力量不断攀升的畅快，似要带他脱离肉身的沉沦，不当人了。
    “山镇！乾坤！！”
    胖山武圣彻底乱了心神，再次祭出武道天象，拳如山岳，对著李元不断砸落，使出了浑身解数。
    李元被一次次砸倒，却又能站起。
    被砸的血肉模糊，不成人样都能顷刻復原。
    “哈哈哈哈！”
    李元像是疯了一样，完全放弃了防御，向著胖山武圣一次次发起衝击，每一拳都比上一拳更猛。
    不忘咧嘴露出染血的牙齿，发出讥讽。
    “山中湿气重，你拳法不错，会按摩祛湿气，想不到天外天还有你这样的好伙计。”
    轰——！
    再一次两拳相碰，倒退的不再是李元，变成了胖山武圣。
    “不可能！！”
    胖山武圣眼中浮现出浓浓的惊恐，怎么会有人杀不死，且越来越强，像个不知痛楚的魔物？
    得益於回生蛊的作用，李元扛得更久，使得盘仙蛊还未到成长的极限。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后悔，没有与全盛状態的胖山武圣一战，来试试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此刻，胖山武圣意识到今日难逃一劫了。
    ……

 第169章 弒杀大圣（C居●苦瓜大佬冠名加更）

    陷入绝境，胖山武圣不得不拼命了。
    他紧咬牙关，血肉在沸腾，浑身上下冒出阵阵白气。
    此乃武学禁术，燃烧寿元才可施展的禁术，在绝境中方会使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三山五岳，七峰九岭！”
    “天精地灵，尽加吾身！”
    胖山武圣的身躯於这一刻再度膨胀，足足长到了丈高，真如一座小山般，与山川草木融为了一体。
    他发出雄浑的声音，如滚滚洪雷炸响。
    “李元！蛊师！这里不仅是你的主场，亦是吾之福地！”
    “武道为尊，武学不倒，蛊术终是小道尔。”
    强行汲取远超身体能够承受的山川地灵之力，令胖山武圣的髮丝快速化霜，肉眼可见的苍老。
    但这一刻，他的力量已然达到了一个新的顶峰。
    轰——！
    又一拳砸出，李元与之硬撼，却被一拳砸入地面。
    “蛊术！小道！！”
    胖山武圣大笑，追著陷入地坑的李元不断轰击，滚滚天象力隨著拳头落下，使其不得脱身。
    李元全身血肉模糊，心臟跳得越来越快。
    盘仙蛊完全进入了嗜血状態！
    反馈给他的力量一次次增大，达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极限。
    这不是盘仙蛊的极限，却快到李元的极限！
    磅礴的气血之力几乎要將他的身体衝垮，连回生蛊的治癒能力，在这无限成长的力量下也逐渐捉襟见肘。
    “好爽！”
    然而力量巔峰带来的爽感，对自身血肉完全的掌控，那种彻彻底底主宰自我的美妙感觉，远胜於一切痛楚。
    “胖山！你让老子尽兴了！！”
    当胖山武圣的拳头再一次轰下，李元双手前推，猛地將其抵住，而后顺势上前，抓住对方手腕，將前者硕大如山的身躯带向高空。
    “给我砸！”
    接著又按住对方的脸，往下坠去，狠狠砸向地面。
    砰——！
    地动山摇，这一砸，使得整个十二洞和附近的诸多山脉都震动。
    十二洞的蛊师们在远处遥遥观望，被这动静嚇得心惊胆颤，完全不知晓战斗中的两人是谁。
    不太像蛊师……
    两个武圣打架，怎么打到九宫山脉来了？
    “元哥哥。”
    唯有王昭昭知晓远处大战之人的身份，又惊又喜，“之前我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元哥哥的实力恐怕……”
    难怪元哥哥记不得中原四杰的名號。
    现在看来，所谓的中原四杰早就没有和元哥哥並列的资格，双方不在一个层面。
    元哥哥所向，是那些当世最强者们！
    远处的战斗仍在持续。
    接近的极限状態下，李元硬生生压制了胖山武圣，两人都靠著一股气硬撑，等著对方先倒。
    到了最后，两人的精气神都快枯竭，已用不出什么华丽的招式。
    “这么下去你会死的。”
    胖山武圣死死盯著李元，第一次被人打怕，那种疯魔的状態，太令人恐惧。
    “就这？”
    李元咧嘴一笑，“你如何给武道正名？武道盛世，你不过如此，蛊术小道？我却可称尊！！”
    “是我输了。”
    话音未落，胖山武圣的躯体骤然缩小，山川地灵的力量散去，他猛然跃起，往远处遁去。
    往日冷漠看著他人生离死別的杀手，此刻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渴望。
    “等你好久了。”
    李元也在一瞬间解除了盘仙附体，用剩余的力量將万象森罗蛊激发，幻化天地环境，遮盖住这片区域。
    “剑仙子！”
    前方山路上，白裙飘飘的女子执剑而来。
    被拦住去路的胖山武圣瞳孔紧缩，浓浓的恐惧爬上脸庞，他无心欣赏出尘女子的盛世容顏，
    目光死死盯著女子手中剑，无比震撼。
    “神…神剑！落…落雪！”
    他陡然想起，上次捉拿寧红玉时，有一位剑客暗中出手相助对方，后来又销声匿跡。
    “你！你是……”
    出尘若仙，不染尘埃，神剑落雪的主人，眼前女子的身份呼之欲出！
    三千年再新生！剑仙子！！
    他怎么都没想到，传说中的剑仙子会出现在这里。
    “杀了他。”
    李元一声令下。
    嗡——！
    异象降临，朦朧仙子自天宫而来，执剑望苍生。
    剑仙子一剑斩出。
    “山川融我！天象护体！”
    胖山武圣燃尽最后一缕精气神，激发天象，却骤然发现，身后还有一剑斩来。
    骄阳！落雪！
    两种截然不同的剑意，却在这一刻完美相融。
    他瞪大著双眸。
    有太多想不通的事情，两柄剑已一前一后贯穿了他的躯体。
    “五妹，小彩。”
    早就准备好的小彩喷出一道白色异火，混乱的精神力衝击著胖山武圣的识海。
    五妹隨之喷吐出大量蛛丝，植入胖山武圣体內，將其五臟六腑，经脉，筋骨全都钳制住。
    李元一把撬开其嘴巴，將大量的真相蛊塞入胖山武圣的嘴中，“说！谁雇你来的？”
    “啊啊啊啊！！”
    胖山武圣发出惨烈的嘶吼。
    武圣的意志让他抵制如此屈辱的逼供之法，但每一步都落入李元算计，根本无力反抗。
    身体被蛛丝所控。
    识海一阵混乱。
    全凭一股信念和本能在支撑。
    “小彩，给他加料。”
    让一位武圣折服不容易，李元也只是尝试，抓住了这一瞬间的机会。
    被灼烧精神的异火不断衝击，加上五妹蛛丝对肉身的完全钳制，又有真相蛊的作用，胖山终於还是撑不住了。
    “我！我说！！”
    “是！是慕容溯！！”
    胖山武圣大声嘶吼。
    这个结果倒是和李元想的差不多，並不意外。
    “慕容溯在哪里？”
    李元问道。
    “在…在沧澜域，王…王城之中。”
    胖山武圣回道。
    “王城？”
    李元诧异，心中浮现出不妙的预感，“你知道慕容溯的真实身份吗？除了大漠使者外，还有谁与他合作？”
    “不…不！啊啊啊！！”
    胖山武圣再一次剧烈的挣扎起来，竟是强行崩断了体內的蛛丝，整个人轰然炸开。
    他不愿受折辱，就此而亡。
    李元站在原地，任由漫天的血水飘零，胖山武圣的话，让他不由想到了沧澜萧家。
    ……
    ……
    ps：特別感谢『c居●苦瓜』的又一个大神认证！牛逼（破音）！
    也感谢其他读者大大的鼎力支持！你们的支持，作者的动力。

 第170章 边关衝突

    沧澜域萧家，从上一代的沧澜王和王妃，再到这一代的郡主萧沁儿，都是令人敬佩的。
    真正做到了为国为民。
    在大义面前捨生忘死，本心不移。
    有些事，李元从王昭昭口中了解过，沧澜新王萧烈忌恨夜梟王，自从萧渊死后，就退守沧澜域，再未援助过南疆一兵一卒。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能理解。
    李元就怕沧澜新王萧烈做出什么祸乱百姓的事，那绝对会影响到沁儿，夜梟王同样不会善罢甘休。
    “希望不会这样吧。”
    “若有机会，一定要宰了慕容溯，以绝后患。”
    但他不可能为了一个慕容溯离开九宫山，深入沧澜域那种不熟悉的地方，收益和风险不成正比。
    更別说去了也未必打得过。
    李元不再多想。
    他望向胖山武圣爆开的地方，那里有一件物品，是一个八角状的罗盘。
    李元將之捡起，端在手中瞧了瞧。
    “追踪溯源用的？”
    只瞧了一眼，他就明白了罗盘的大概用途。
    “难怪那一次胖山武圣能追踪到师姐，靠的就是这玩意啊，先留著吧，未来说不定有用。”
    这是一件好宝贝。
    李元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战斗从始至终，除了本就知晓情况的王昭昭外，其他蛊师都没有认出李元的真实身份。
    ……
    短短几日，十二洞神秘大战之事就传遍了九宫山脉，被蛊师们口口相传。
    当日的十二洞虽然没有八转蛊师坐镇，但来自內门的七转蛊师却有好几位，隱隱看出了些许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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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出了当日战斗中有一人是蛊师。
    小竹林里。
    李元和王昭昭小酌几杯。
    “元哥哥，这些日子，山中到处都在传那日的战斗呢，你终於要展露锋芒了吗？”
    王昭昭双眼放光，颇为期待。
    “这算什么锋芒。”
    李元笑了笑，“只是本命蛊恰好进化成异蛊，我才想出手掂量掂量，又碰巧是老对手送上门。”
    “异蛊？”
    王昭昭双眸瞪大，那日她就猜到了。
    若非异蛊加身，即使元哥哥的蛊术出神入化，恐怕也难越过一个大境界，去搏杀武道大圣。
    古往今来，能做到七境弒圣的，不论是哪条修炼路，都屈指可数。
    绝对是当时最耀眼的天骄之一！
    “元哥哥，那你现在的本命蛊是…异蛊榜上位列第四，与號称精神之极问心蛊齐名的，被誉为肉身之极的盘仙蛊？”
    王昭昭震撼道。
    “嗯。”
    李元笑著頷首。
    “哇！”
    王昭昭由衷地感到高兴，“元哥哥，从今往后，有望蛊仙之位者，又要加一人了。”
    “还都是我们自己人。”
    问心蛊与盘仙蛊都极具潜力。
    论同境战力，盘仙蛊远胜问心蛊。
    但蛊师一脉终究更注重精神力的修行，越往后越如此，问心蛊带来的精神增长无与伦比。
    正因如此，才能被誉为最接近『蛊仙』之位的异蛊。
    “你也要努力。”李元笑道。
    “我太笨了。”王昭昭低眉，“只能做些杂事，蛊术天赋远远不够。”
    她有自知之明。
    別说和元哥哥，沁儿这样的顶尖蛊道天骄相比，就连一般的天才她都比不过。
    这么多年来，她能一直进步，靠得是元哥哥的相助。
    是元哥哥帮助她得到珍蛊，给她供养无数用来餵养本命蛊的肉蛊，否则她早就止步了。
    “別颓丧。”
    李元安抚，“时间还很长，世人都说我们蛊师越老越妖，说不定有一天，你的本命蛊也成异蛊了。”
    “我会努力的。”
    王昭昭没再说丧气的话。
    即使知道这不可能。
    血轮蛊已经是眼部寄生类最高阶位的珍蛊，再往上也没有异蛊之说，歷史上从未出现。
    也就是说，她想让本命蛊化异蛊，就必须创造出全新的异蛊。
    那是多少天骄都做不到的事？
    別说她，就算对元哥哥和沁儿来说都极其艰难，註定她此生无望。
    “时来天地皆同力，会有那一天的。”
    李元希望小昭能成长起来。
    他和小昭朝夕相处数十年，唯有小昭最懂她，未来能成为左右手，帮他处理许多事。
    “对了小昭，边关之战进展如何？”
    李元问道。
    九宫蛊巢同样参加了第二次边关反攻战，许多情报都会传回来，王昭昭都知晓。
    “整体推进倒是顺利。”
    王昭昭道：“沁儿宣称的推进边关八百里应该能完成，不过我听说，部分边城出现了紕漏。”
    “好像是江湖人士和朝廷军队起了衝突。”
    “貌似是为了一件宝物，最先是一个江湖侠客从妖魔尸身上捡到，接著一名夜梟卫起了抢夺之心，欲杀人夺宝，不曾想事情败露。”
    “那侠客找了其他江湖人求救，战斗中联手杀了夜梟卫。”
    “想必元哥哥也知晓夜梟卫的强势，战火一触即燃，双方进行了一场血拼，谁也不让著谁。”
    王昭昭认真讲述，
    “就在他们內乱之时，败走的妖魔又杀了个回马枪，好不容易攻下的城池因此失守。”
    “因为这座城池的丟失，导致整个边关战线都受到影响，现在更是越闹越大。”
    “会不会有人故意把水搅浑？”李元皱眉。
    “不知。”
    王昭昭摇头，“闹到如今的地步，事情的始末早已无法追踪，镇国大將军白尘又与夜梟王內斗，两军不同心。”
    “而天下江湖入边关，拧成了一股绳，是朝廷都不能小覷的力量。”
    “大有发展成不计对错，只看立场的局势。”
    “不会闹太大的。”李元並不担心。
    夜梟王都没下场呢。
    更何况江湖门派眾多，各派之间恩怨情仇不少，如今凝结在一起，只是为了爭一口气。
    待这口气散去，还是会屈於朝廷之下。
    “无论怎么发展，我还是希望早日和平，不要被妖魔钻了空子。”
    王昭昭也知晓，江湖气始终聚不成屠龙刀，军令如山，边关军的执行力更不是江湖人士可比。
    ……
    沧澜域。
    慕容溯正与沧澜新王萧烈对饮而坐。
    两人一个灿若春风，一个眉头紧锁。
    “萧王爷。”
    慕容溯举起酒杯，“这杯在下敬你，也庆祝我们的计划初成，你不必这般愧疚模样，死的都是夜梟王的人，本来就该死。”
    ……

 第171章 慕容溯之计

    江湖人和夜梟卫的衝突，皆是慕容溯的安排。
    看似简单的计划，在复杂的人心和权力斗爭下，很容易演变成纷乱的局势。
    “你。”萧烈重重嘆了一口气，“做的有些过分了。”
    “萧王爷，不是在下做的过分，而是你心肠太软。”
    慕容溯道：“心肠软是什么后果，想必萧王爷也知晓，夜梟王借刀杀人，以人命为棋的时候，可从不心肠软。”
    “此计我杀的都是夜梟卫。”
    “莫非萧王爷觉得夜梟卫里还有好人？”
    “可是……”萧烈迟疑，“有许多守城將士是无辜的。”
    “有什么无辜？”
    慕容溯反问，“他们从一开始就站在夜梟卫那边，没把人命当回事，被杀也是活该。”
    萧烈嘆道，“照你这么算，天下就没有好人了！”
    “萧王爷，我问你，是不是那个夜梟卫先动了夺宝之心？先出手想杀我们的人？”
    慕容溯掷地有声，“我们只是反抗又有什么错？难道非要等到夜梟卫骑在头上胡作非为时，我们才抗爭吗？”
    他猛地站起，
    “萧王爷，你若没有復仇的想法，想继续在夜梟王治下做奴称臣，我们好聚好散。”
    “在下以为你是一个有血性的人，和我一样忍辱负重，背负著血亲和宗族的意愿而活。”
    “现在看来，你不是！你仍对夜梟王抱有幻想！”
    说罢，慕容溯转身离去。
    离开沧澜王府，一直走向远处。
    “公子，您这么说会不会太过了？真的要捨弃萧烈这颗棋子吗？”家臣欧阳盛低眉问道。
    “非也。”
    慕容溯摇头，“萧烈已经深陷局中，入了局，脱身与否不是凭他意愿了，让他再挣扎一段时间吧。”
    “当他知晓自己没有回头路时，就会彻底为我们所用。”
    “沧澜萧家都是有大义的人，真心爱民，如果萧渊晚死几年，或许就没有我们驯化萧烈的机会了。”
    “公子高见，这是天命所归，为我姜皇朝復国铺路。”家臣欧阳盛笑道。
    “当然。”
    慕容溯傲然，“我姜皇朝將成为天源大陆上唯一能再续天命的大一统皇朝！”
    “千秋万代之功绩，皆由我慕容溯开创！”
    “夜梟王必死！大衍…必亡！！”
    “公子，你说萧烈会不会怀疑，妖魔是我们引回来破城屠戮的？”欧阳盛又道。
    “怀疑不怀疑已经不重要了。”
    慕容溯嗤笑，“萧烈內心就是个懦夫，就算猜到了也不敢认的，会自我安慰，无需我们忧虑。”
    欧阳盛：“公子英明。”
    “对了。”
    慕容溯一展摺扇，又问道：“胖山武圣那边，是否回了消息？当初说三五个月解决李元，如今却一拖再拖。”
    “那个……”
    欧阳盛顿了一下，“公子，属下刚收到消息，胖山武圣死了。”
    “死了？！”
    慕容溯震惊，“被谁杀的？”
    胖山武圣可是天外天的武道大圣，除了至圣与一些极度妖孽的天骄外，谁能搏杀武道大圣？
    “南疆蛊师一脉那边有传闻，说是出了位从未现身过的蛊道天骄，凭藉著出神入化的蛊术布局，硬生生將胖山武圣坑杀了。”
    欧阳盛回道。
    “不会是那个李元吧？”
    提及李元，慕容溯心烦意躁，恨不得立马就將对方大卸八块。
    即使只见过两面。
    但记忆里的身影，隨著时间的推移，愈发令人憎恶。
    “很有可能。”
    欧阳盛苦涩道：“传闻那蛊师拥有极其恐怖的气血，或许是炼化了气血类的异蛊，这点和李元很相似。”
    慕容溯怒从心起，“难道他因祸得福，不仅重伤痊癒，本命蛊还得以进化，突破八转之境了？”
    “气煞我也！”
    “一个小小的蛊师，他凭什么？！”
    慕容溯心境难平。
    他也明白，再想杀李元，难度太大太大了。
    若真的是李元宰杀了胖山武圣，哪怕是通过算计，占据地利等原因，也足以证明其强大。
    “公子，我有一计。”
    欧阳盛嘴角扬起。
    慕容溯：“说。”
    欧阳盛道：“大漠的齐念秋不是一直想除掉李元，不想让这傢伙玷污了净女寧红玉吗？”
    “公子就跟他说，李元用了净女的血才得以突破，炼出的本命异蛊。”
    “还有，属下听说寧红玉的本命蛊是真情蛊，今生今世只会倾心一人，绝无改变的可能。”
    “我就不信大漠的人会对此无动於衷。”
    “有理。”慕容溯笑了笑，“以大漠现在的状况，净女寧红玉多半会顺应大势当上女帝。”
    “大漠的人也不会容忍女帝下嫁给大衍的蛊师。”
    “若两人诞下子嗣之类的，更將是大漠永世铭记的耻辱。”
    ……
    九宫山脉深处。
    迷雾遮盖之地，九宫內门。
    古色古香的棺材里，躺著一个老人，全身上下密布著蜈蚣，蟾蜍，蝎子，蛇，壁虎，蜘蛛等剧毒之蛊。
    老人没有一丝呼吸，宛若仙逝了一般。
    吱呀！
    门被推开，一个三四岁的女童走了房间。
    “老太公！”
    女童扯开嗓子大喊，稚嫩的声音在屋里迴荡。
    老人缓缓睁开眼，张嘴一吸，那些剧毒之蛊瞬息被吞入腹中，他晃晃悠悠坐起，偏头看向女童，
    “桃酥，大清早的嚷嚷什么呢？”
    “老太公，有特大好消息，桃酥专门从学堂请假回来告诉你哟。”女童嘟嘴道。
    “什么消息？”
    老人正是蛊师一脉当世定海神针，被蛊师们尊为老太公，第一宫的宫主蚩彦。
    “又一只异蛊现世了。”
    女童笑道。
    “哦？”
    蚩彦浑浊的眸子里亮起了一点光，“在异蛊榜上位列第几？”
    异蛊都很强，却也有强弱之別。
    末流的异蛊对如今九宫蛊巢的局势很难起到大作用，问心蛊那样的才有足够潜力。
    女童笑呵呵道：
    “位列异蛊第四，肉身之极，气血之最，盘仙蛊是也。”
    ……

 第172章 老太公来访（喜欢绿蠵龟的风魔盗大佬冠名加更）

    “盘！仙！蛊！”
    老太公蚩彦倏地从棺材里跳起，跃到女童桃酥跟前，“桃酥，你確定吗？消息没有错？”
    “咦。”
    桃酥嫌弃地用小手在嘴前扇了扇，“您吃了毒物没洗嘴，臭死啦，”
    她用力將蚩彦的脸撑开，才道：
    “消息肯定没错，是老师告诉我的，让桃酥来通知您。”
    “蛊道將大兴啊。”
    老太公毫不在意女童嫌弃的態度，眸子里泛著希冀，“培育出盘仙蛊的是哪位蛊师？”
    “是第几宫的长老？弟子？还是哪位宫主？”
    “老师说那人不在內门。”桃酥摇头，“消息是从第九宫外门十二洞传来的，究竟是谁就不知道了。”
    “无妨。”
    蚩彦笑得很开心。
    至於是谁，去看看就知道了。
    蛊师一脉能诞生此等天骄，值得他亲自去看看。
    “老太公，你的最后一颗牙也掉了。”
    女童桃酥提醒。
    “老啦，老掉牙啦，以后就靠你们年轻人咯。”
    蚩彦拍了拍桃酥的脑袋瓜，拄著拐杖，佝僂著身子远去。
    ……
    十二洞，小竹林。
    斩杀胖山武圣后，李元又开始投入蛊屋的构造中。
    没过多久，他就构造出了以『盘仙蛊』为核心的第三座蛊屋。
    数据面板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七转1901/8000）】
    【彩罐：1000】
    【境界：七转】
    【精神力：域境大圆满】
    【本命蛊：盘仙蛊，回生蛊，綺梦彩灵姬，万象森罗蛊，盘丝女王蛊，剑仙子，八荒承运蛊】
    【蛊屋：綺梦彩灵宫（万蛊屋），盘丝玄境（万蛊屋），血仙庭（千蛊屋）】
    李元缓缓睁开双眸。
    秘地中，第三座蛊屋矗立，其名——血仙庭。
    血仙庭整体呈红色，外观似残破的宫殿群，从大门到里面的宫殿，樑柱都是残破的。
    蛊屋里，盘坐著一尊尊古怪的人状血石。
    仔细望去，石上竟各有名號，被赋予奇奇怪怪的仙神之称。
    “好诡异。”
    蛊屋的外观並不是依靠李元的信念铸造而成，更多的是由本命蛊与天地规则相合，无意识铸就。
    “有时候真不能怪外人说蛊师邪。”
    李元扶额，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邪。
    【血仙庭（千蛊屋）可產出灵性物质：血仙泪】
    【血仙泪：凝聚生灵诞生之初的祥瑞与生灵陨落之时的怨气所化成，被誉为陨落仙人的眼泪，吞服后可得仙人抚顶之效果，
    可助修炼之人感悟天地规则，在初生之时与濒死之际使用时最有效，多次服用后將作用递减】
    “嗯？”
    探明蛊屋產出『血仙泪』的作用，李元愣神。
    血仙泪毫无疑问是好东西。
    尤其是对注重家族传承，或困於瓶颈，终其一生不可突破的老一辈强者们有著极强作用。
    堪称神物！或能逆天改命。
    可惜对李元本人来说，作用並不是很大。
    “有总比没有好。”
    李元自我安慰，“如果使用得当，能够从一些老怪物手中，换取不菲的財富。”
    他不由想起自己的外公，麒麟王安拓远。
    “我记得外公大限將至，如果血仙泪能帮助到他，助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说不定又能多活几年。”
    对於那位素未谋面的外公，李元心存感激。
    时间足以验证，小姨和外公都坚定站在他这一边，即使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母亲安沐秋曾经的贡献。
    能帮还是要帮的。
    这也是帮助自己，极北冰原部落於李元而言，是一股不小的助力。
    “找个机会给外公送过去才行。”
    只要確认夜梟王不在南疆，李元有自信躲过其余夜梟卫的探查，以特殊的手段接触外公和小姨。
    “元哥哥！元哥哥！！”
    这时，竹林秘地里，王昭昭急匆匆跑来，因找不到李元而焦急大喊。
    李元立马从秘地中走出，“小昭，怎么了？”
    “元哥哥，老…老太公来了！”王昭昭惊道。
    “老太公来了？”
    李元也吃了一惊，很快又镇定下来，从出面袭杀胖山武圣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暴露的准备。
    盘仙蛊倒不怕被人知晓。
    怕的是老太公会不会看出一些其他的端倪？
    他对老太公心存忌惮。
    这位当世蛊道最高峰，绝对比昔日的幽王凌岳强上一个档次，曾和黑莲妖帝短暂搏杀过。
    就算不如夜梟王，也是实打实的九境强者，蛊师一脉唯一的九转蛊师！
    “老太公在哪？带我去。”
    李元不敢怠慢。
    老太公让小昭来通知他，没有直接步入小竹林，表明了对他的尊重，他不能还揣著明白装糊涂。
    “在主峰。”
    王昭昭心跳飞快，那可是当今蛊师一脉的最高峰，亲临到此，她能不慌张吗？
    很快两人就来到主峰。
    刚上山，李元就看到一个拄著拐杖的老人，佝僂著身躯在赏。
    他曾远远见过老太公出手。
    浩瀚如渊的气息深深印在他脑海中，即使眼前老人的气息有所收敛，李元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弟子李元，见过老太公。”
    李元拱手行礼。
    老太公蚩彦这才缓缓转身，瞧向李元，瞧了一会，才笑著夸讚。
    “气血旺盛，精神饱满，正是大好年纪，不错不错。”
    “没想到，问心蛊与盘仙蛊两大异蛊，会同时出现於一个时代。”
    “蛊师一脉，兴盛有望啊。”
    说著，老太公席地而坐，招了招手，“李元，你过来坐，不必拘谨。”
    “弟子遵命。”
    李元跟著坐下。
    蚩彦笑道：“第九宫这一代，人才辈出，以前你的老师玉衡川说过，讲你的炼蛊之术冠绝年轻一代，举世无双。”
    “老朽那时不信，不以为然，倒是打了自己的老脸，哈哈。”
    “能將巨灵蛊炼成盘仙蛊，且是在这般年纪，你的天赋比沁儿更高。”
    “老太公过奖。”李元谦逊拱手。
    “据老朽所知，走你这一脉的，被气血影响，行事风格应当极为张狂，而不是这般谦虚。”
    蚩彦眯著眼，“没猜错的话，李元你的精神力应该达到了很高的境界，早早构筑成蛊屋了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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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情人节，祝大家情人节快乐哇！

 第173章 蛊道的生生不息

    只言片语间，和短暂的观察，蚩彦就看出了许多东西。
    “是，弟子已构筑蛊屋。”
    李元大方承认。
    “了不起。”
    蚩彦並不吃惊，绝大部分蛊师的行事风格都会受到本命蛊影响。
    而李元以气血蛊开道，却能百般谦逊，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显山露水，与世无爭，自然是有著异於常人的能力。
    “七转铸蛊屋，炼出异蛊，弒杀武道大圣。”
    “李元，你很了不得，有没有兴趣坐一坐老朽的位置？”
    蚩彦此番前来，最大目的便是这个。
    蛊师一脉不必问来歷出身，从李元的表现和相关情报来讲，无论从哪个方面看，李元都是未来最適合继承第一宫主之位的人选。
    此前他选萧沁儿，是迫不得已。
    因为年轻一代无人能担大梁，只有问心蛊萧沁儿合適。
    现在一个能全方位替代萧沁儿的人选已经出现，蚩彦的心意也就隨之更改。
    李元愣了一下，没想到老太公一来就拋出这么重磅的问题。
    不得不说，他有此想法。
    未来他需要很多助力，许多事情非一人之力能够解决，九宫蛊巢是他发展的重中之重。
    “老太公，您一来就说这么沉重的话题，弟子有些不適应。”
    李元不敢贸然答应。
    “老朽知晓，以你的性子，不喜拋头露面，更不想管事，其实这些都不是你该忧虑的。”蚩彦笑道。
    “弟子…確实是这么想的，事太多，会影响修炼。”李元拱手。
    “强者嘛，只需要做强者该做的事，成为九宫蛊巢第一宫主的条件只有两个。”
    “第一，必须是蛊师一脉当世最强。”
    “实力够，才镇得住人。”
    “第二，有一颗大心臟，有远见，大事决策上绝不含糊。”
    “至於剩下的，都是手底下的人该去考虑的。”
    蚩彦语气轻淡，似在敘说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
    “弟子距离您期望的那一步，恐怕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行百里者半於九十，李元现在站到了很高的位置，超越绝大部分人，但想盖过剩下的一小撮强者，登临顶峰，需要付出的远胜於过往。
    “老朽会帮你。”蚩彦道：“或者说，整个九宫蛊巢，南疆蛊师一脉都会帮你。”
    “实不相瞒，老朽的时间不多了。”
    “为了让蛊师一脉渡过最艰难的一段时期，老朽曾多次服用延寿的宝物，作用愈发微弱。”
    “你若跟著老朽修炼，我会帮你以最快的速度踏入八转之境，甚至九转之境。”
    “呃——”李元沉吟。
    他修炼破境的方式与他人不一样，整整七只本命蛊，根本不能以常理衡量。
    老太公的办法，多半不適用於他。
    蚩彦瞧了他一眼，“你自己有什么条件，也可以提。”
    “真的嘛。”
    李元双眸一亮。
    他还真有一个条件，期盼了许久的愿望，只是一直不敢说，也没有机会，只能埋在心里。
    “你说。”
    面对李元这样的天骄，蚩彦十分有耐心。
    不管此刻李元答应与否，在他心中，这个年轻人就是他的继承人，未来九宫蛊巢的执掌者。
    “弟子想再入一次蛊仙秘境。”
    仙蛊秘境里的好东西太多了，李元无比渴求。
    仅去一次，就同时得到了异蛊万象森罗蛊和比异蛊更神异的剑仙子。
    那是真正的福地！
    “你小子倒是敢想。”
    蚩彦被逗笑了，“蛊仙秘境能不能进，不是老朽说了算，蛊仙意志才能做主。”
    “为了避免涸泽而渔，每位蛊师只能进去一次，就算再去，也不可再得岛中之物。”
    “即使老朽同意，蛊仙意志也不同意的。”
    若人人都能无限次进入蛊仙秘境，那福地再难匯聚灵气，恢復不及损耗，终有一日会崩塌。
    “没有例外吗？”李元不甘心。
    “例外没有。”蚩彦调侃，“倒是有很多人和你一样，出来之后还想再进去的。”
    “连您都没有再去过？”李元问道。
    “老朽曾向蛊仙意志寻求帮助，並未得到回应，得应了蛊仙之言，万般皆是命！不可强求啊！”
    蚩彦长嘆一声。
    李元心中有了主意，如果跟著老太公修行，多半有机会再入蛊仙秘境，他觉得自己可以是那个唯一例外。
    前提是带上剑仙子一起。
    “老太公，还请容弟子再考虑一些时日。”
    老太公来得太突然，李元不敢贸然决定，必须沉下心来，计算好接下来的每一个步骤。
    蚩彦点头，“你好好考虑，短时间老朽还是等得起的。”
    “那弟子能否再拜託老太公一件事？”李元顺杆子往上爬。
    “何事？”
    “弟子想请老太公帮忙，遮盖住最近的风声，莫要让更多的人再关注到弟子了。”
    “你啊！”
    蚩彦无奈一笑，“老朽会帮你製造一个假身份，『盘仙蛊』已被我带入內门深处，亲自教导修行。”
    “多谢老太公。”
    李元大喜。
    展露天赋的好处又一次体现出来了，只要有足够的价值，九宫蛊巢就会好生栽培他，连老太公都顺他的意。
    “不必说谢。”
    蚩彦道：“以你的天赋，即便不继任大宫主之位，將来照样是蛊师一脉的擎天之柱。”
    “这是传承，一代接一代，是蛊道的生生不息。”
    说著，他站起身，取出一个葫芦以及一本厚厚的书。
    “来的匆忙，没带什么贵重礼物。”
    “你既然炼蛊之术了得，那这些没有培育完成的稀奇蛊虫，和这本老朽亲自书写的炼蛊心得应该適合你。”
    “弟子谢过老太公。”李元视若珍宝，没有推脱，赶忙接到手中。
    “拿东西你倒是不客气了。”
    蚩彦打趣。
    李元咧嘴一笑，“您都说了，这是传承，是蛊道的生生不息。”
    “哈哈哈！你小子，精明点也好啊。”
    看到这样的李元，蚩彦反而更放心了，谁年轻时还不是老谋深算呢？
    热血？那是登临巔峰和寿元无多的老年人该做的事。
    “老朽时日无多了，不能时常出来走动，你若有大事，可去內门唤我。”
    “有不方便的事，也可借老朽的名义去摆平。”
    “別的不说，老朽在世时，各方势力都要给几分薄面，只希望你快快成长。”
    ……

 第174章 中原四杰

    老太公蚩彦走了。
    来得快，去得也快。
    李元能感受到蚩彦身上那股暮气，是真正的將死之人，生机微弱到几乎没有呼吸。
    他也能感受到，老太公迫切想要培养出一位继承人，能够在未来接任蛊道大梁的人！
    相比武道，蛊道还是太小眾了。
    若无一个超级强者坐镇，只能蜗居山脉深处。
    “如果有多余的血仙泪，倒也可以拿给老太公试试。”
    李元不希望这座蛊道的高峰倒塌。
    血仙泪无法延年益寿，但有机会让老太公感悟，只要修为稍稍精进一点，或许就能再多活一段时日。
    至於延寿疗伤的宝药，以老太公的状態，再服用恐怕也无效了。
    目送蚩彦远去，李元回到小竹林。
    揭开老太公赠予他的葫芦，往里瞧了一眼，葫芦里精妙的分了好些层，养育著十来只蛊虫。
    都是没见过的，书籍上不曾记载，且全是珍蛊。
    “大手笔啊！”
    李元惊喜，不愧是当世蛊道巔峰，出手就是十几只珍蛊，阔绰！
    於他而言，这的確是一份难得的至宝。
    世间恐怕也只有老太公拿得出来。
    李元盖上葫芦，小心翼翼收好，再捧起那本厚重的书籍，定睛望去。
    书封是某种兽皮所制，上面刻著朴实无华的十个大字
    ——《蚩彦的炼蛊心得第一册》
    李元最缺乏的是什么，宝物！还有炼蛊经验！
    即使他踏入蛊道这么多年来，一直勤勤恳恳炼蛊，且有黑罐为他加快经验的积累。
    但他未曾涉足的领域依旧有很多很多。
    老太公的书能为他提供更多的思路，无比珍贵，可以称之为当世最珍贵的蛊道宝典之一。
    翻开书籍，阅览了几页，李元很快就被吸引，沉浸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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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月后。
    一则劲爆的消息传遍了蛊师一脉，甚至在整个江湖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引得各方势力关注。
    边城茶楼上。
    “秦兄，你听说了吗？蛊师一脉的最高峰，当世唯一的九转蛊师，九宫蛊巢的第一宫主蚩彦养在山中的关门弟子入世了。”
    中原四杰罕见的因为商討某件事坐到一桌。
    百链宗的惊鸿刀叶惊鸿品著酒，笑眯眯的看著天外天的玉面修罗秦成。
    “你又想打架？”秦成瞥了他一眼。
    此事沸沸扬扬，传遍了整个南疆，他自然知晓。
    “说个事实而已。”
    叶惊鸿笑道：“因为蛊道的特殊，他们破境慢，蛊师一脉很久没有年轻一代在江湖爭锋了。”
    “就算是萧沁儿，目前也只能算中规中矩，比不得我们。”
    “可蚩彦的这个关门弟子，一出山就镇杀武道大圣，还是越境击杀，强的可怕。”
    他看著秦成，眉头一挑，
    “秦兄，此人一入世，就踩著你天外天的脸响彻江湖，你不去会会他？”
    “滚！”
    玉面修罗秦成冷道：“你这么能耐，怎么不先去掂量掂量，这是武道和蛊道的比拼，你也有份。”
    “我也想啊。”
    叶惊鸿咧嘴笑道：“多少年了，武道一直兴盛，天才辈出，老一辈曾被压过几回，年轻一代不如蛊道的，罕见！”
    “咱们四个，简直是武道时代的耻辱柱啊。”
    “我提议，中原四杰从今天开始就解散算了，喊得都让人害臊。”
    “够了！”素心阁的女教諭柳青一拍桌子，“叶惊鸿，你嘰嘰喳喳叫个不停什么，能不能像你的刀法一样，安静一点，美丽一点？”
    “我认真的。”
    叶惊鸿两手一摊，“你们难道不觉得，蛊师一脉故意如此，趁著天下江湖入边关的机会来这么一手，为的就是压武道一头？”
    “然后呢？”柳青反问。
    “我们既然被世人尊为武道四杰，当然要为武道扬名立万啊，秦兄，他是拿你天外天立的威，你带头打回去。”叶惊鸿道。
    “打不过。”
    秦成十分从心。
    他有自信面对武圣初期而不败，但对上武道大圣必败无疑。
    “突破啊。”
    叶惊鸿怂恿，“蛊道的人都骑到头上了，我们还在这里內斗，憋气攒底蕴，不怕被天下武夫耻笑？”
    中原四杰都已经临近突破边缘。
    只是觉得自身打磨不够，想扎实基础，抵临极限再突破。
    “三个大男人，嘰嘰歪歪的！”
    柳青擼起袖子，手臂上肌肉隆起，“再比一次不就好了，谁输就代表我们四杰，下战书，去会一会蚩彦的关门弟子。”
    “好啊！”
    被柳青指著鼻子这么说了，秦成，叶惊鸿以及一直默不作声的徐逍遥都不得不答应。
    心中同样也想为武道爭口气。
    两道相爭，天骄比拼，这是常態。
    只不过武道这一途，很少以挑战者的姿態去面对其他路的修炼者。
    “对了，要不要喊上周无病？”
    叶惊鸿又想起一人。
    虽未列入四杰之名，但周无病曾胜过徐逍遥半招，在他们心中，是能与他们並列的。
    “他？”
    柳青揶揄，“跟个咸鱼似的，能去就有鬼了，別说为武道正名，天塌了都不会管。”
    “柳教諭说得对啊。”
    茶楼最里层的躺椅上，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叶惊鸿笑道：“周兄，你凌霄剑宗不是与九宫蛊巢交好吗？你身为剑宗年轻一代的魁首，可见过那蛊师？知晓其身份？”
    “不认识。”
    周无病摇头。
    老太公蚩彦的关门弟子他从未听过，但他知晓，九宫蛊巢年轻一代里有个极其可怕的傢伙。
    绝不能招惹的人！
    他想了想，还是多问了一句，“你们知道那蛊师的名字吗？”
    叶惊鸿思索，“好像是叫…蚩邻？”
    “不认识。”周无病摇头，心中喃喃，不是李元师兄就好。
    ……
    小竹林里。
    沉浸式读完老太公所著炼蛊心得的李元受益匪浅，沉迷炼蛊的滋味，意犹未尽。
    “老太公故意勾我呢。”
    李元心里痒痒，“只给我第一册，就是想让我跟他去修炼！”
    李元心中仍有顾虑，既是怕老太公的图谋不止於此，也是担心剑仙子会被发现。
    “元哥哥。”
    王昭昭早已在小院里等待，兴奋雀跃跑来，
    “你有一个新的身份啦元哥哥！”
    ……

 第175章 蚩邻

    “新身份？”
    李元一喜，老太公办事还是稳妥，精准又迅速。
    “我的新身份是什么？”
    “蛊师一脉的最高峰！当世唯一的九转蛊师！九宫蛊巢的大宫主……的关门弟子，蚩邻是也！”
    王昭昭笑得很开心。
    “关门弟子，蚩邻？”
    李元微微一愣，“这个名字，倒是有心了。”
    邻！
    取自他蛊道修行路上的第一个恩人，小昭的爷爷，王邻。
    “元哥哥，你闭关修行的这些天，江湖上到处都是蛊道天骄蚩邻横空出世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
    “尤其是那些武夫们，都快炸开锅了。”
    “不少武道的年轻俊杰嚷嚷著要来挑战你，想为武道正名。”
    王昭昭笑道。
    “老太公的东西果然不好拿啊。”
    李元扶额。
    哪还能不明白，老太公是想让他出手，为蛊师一脉入世立威。
    两道相爭，名声极其重要，也是气运之爭。
    就像三千年前，蛊仙降世，掀起了蛊术修炼的热潮，那个时代天源大陆遍布大大小小的蛊道势力。
    但隨著蛊仙影响力的降低，在武道的打压下，又逐渐销声匿跡了。
    巔峰时刻的蛊师一脉，不说与武道分庭抗礼，也能稳坐世间第二修炼路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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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能理解名声之爭，气运之爭的重要。
    名声越大，传道越广，知晓的人越多，加入这条修炼路的苗子就越旺盛，诞生天才的机率就越高。
    便越有可能带领整个修炼体系走向新的高峰，不断升华。
    如今的蛊师一脉除了在南疆有些威望，在其他地方早已声名不显，发展越来越受限。
    若再来几次强者断层的情况，未来甚至有可能消亡在歷史中。
    “天下江湖入边关，盘踞西南两域，老太公想让蛊师一脉打出名声，这简直是最佳时机。”
    天时地利都有了。
    只差一个『人和』。
    在老太公心中，李元无疑就是这个『人和』，让蛊师之名再度响彻天源大陆的唯一人选。
    蛊道赋予李元新生。
    他是这条道路的受益者，不介意为自己修行之路的『拓展』做一份贡献。
    “必须要在一个合適的时机。”
    最重要的一点，他不能以『李元』的身份出手。
    其次，不能挑夜梟王在的时候。
    李元並不心急。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现在显然不是最佳的时机，只是造势而已，真想请他出手的时候，老太公一定会再来。
    ……
    又过几日。
    小竹林迎来了一位客人。
    来人笼罩在宽大的斗篷里，望其脸，竟是没有五官，十分诡异。
    他没有通过王昭昭通报，径直走入了小竹林中。
    李元立即走出秘地相迎。
    看到李元，来人停下脚步，脸上生出一副平平无奇的五官来，没入人海就会忘的那种。
    “前辈是……”
    李元猜到了对方身份，“第六宫主，千面蛊阳无容？”
    “是。”来人頷首，“我奉老太公之命，为你打造了一张人皮面具，特地送来。”
    他上前，递出一物。
    李元接过，这是一张极其细腻的人皮面具，以特殊的材质製造。
    阳无容道：“此乃我的蛊屋所產，世间绝无仅有，你戴上后不仅能改变容貌，气息和声线都会隨著改变。”
    “谢过阳师伯。”
    李元抱拳。
    有了这张人皮面具，再加上自身雄厚的精神力，以及万象森罗蛊的遮掩，他可偽装的天衣无缝。
    除非是夜梟王那样的强者近距离仔细观摩，否则无人能知晓他虚实。
    “老太公说你是蛊师一脉未来的希望，让我保护好你，配合你行事。”
    阳无容道：“往后需要什么情报，都可以找我，第六宫算是九宫蛊巢的情报部门。”
    “西南两大边域绝大部分你想知道的事，第六宫都能通晓。”
    老太公授意阳无容这么做，也是想看看李元布局谋划的能力如何，未来能否担起蛊师一脉的大梁。
    这是扶持，也是考验。
    “好。”
    李元点头，“阳师伯，我正巧有几个问题想问您。”
    展露潜力的好处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连第六宫主都愿意配合他行事。
    对於久居山中的李元来说，能得到第六宫的帮助，是真正的如虎添翼！
    很多局限山中看不到的事情，都能够通过这双『眼睛』更进一步的深入了解。
    “你说。”
    阳无容坐下。
    李元问道：“阳师伯，我想知道夜梟王如今在何处，被迫镇守东幽域的杨典师伯和许轩师伯怎么样了？”
    自打上次与师姐从东幽藏宝阁归来，遭遇天外天刺杀后，李元就再没有回去过。
    位於藏宝阁的邪物究竟是什么也不得而知。
    他曾多次问过小昭，都没有线索。
    李元一直觉得此事和皇室有著莫大的关係，未来迟早与他牵连，才特別关注。
    如今终於有机会问个明白。
    阳无容讶异的看了李元一眼，他以为李元会先问关於蛊道修炼的问题，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还挺关注大局。
    东幽藏宝阁邪物之事，对九宫蛊巢有著深远影响。
    是为数不多连老太公的在意的事。
    “夜梟王应该在北霜域，和郢王风歷在进行最后的博弈。”
    “杨典师兄一直镇守於东幽藏宝阁，暂时无碍，许轩已经离去，加入了边关之战。”
    “至於邪物之事，第六宫一直在调查，至今没有准確的结果。”
    “只能確定一个大致的方向。”
    阳无容一一作出解释。
    “是因为什么？”李元问道。
    “属於歷史遗留，或许是从大衍太祖皇帝立朝之前就已经存在，源头不知在何处。”阳无容回答。
    “这样嘛，”李元皱眉，看来事情比他想像的更麻烦。
    “邪物之事无需你多虑，宗门自有办法解决。”
    阳无容道：“此事也非夜梟王单方面利用我们，蛊师一脉既已入世，要在世间生根发芽，需要盘踞更多的地盘。”
    “东幽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是蛊师一脉入世扩张的第一步。”
    世间各事，相互算计。
    九宫蛊巢不是傻子，会权衡利弊，在不违背大势的情况下，作出最正確的抉择。
    “嗯。”
    李元頷首，“阳师伯，我想问的第二个问题，是关於大漠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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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6章 人皮面具

    对於大漠，李元本是较为隨意的態度。
    因为师姐寧红玉才多关注。
    如今不一样了，大漠使者串连慕容溯，僱佣天外天的胖山武圣刺杀他，双方立场就彻底变了。
    有仇不报，不是李元的风格。
    “阳师伯，大漠一行人离开后，是否还在大衍各域出没过？和他们关係匪浅的慕容溯又是何人物？”
    “嗯——”
    阳无容沉吟，“这么多年来，大漠使者一直在大衍有所活动，只不过较为收敛，也就和大衍各方势力做些交易，各取所需，朝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至於慕容溯这个人……”
    “他最近才冒头，来头不小，很有可能是姜皇朝遗民。”
    第六宫在西南两大边域眼线眾多，称之为九宫蛊巢的天眼都不为过。
    再加上阳无容千面蛊的能力，可以轻易变成他人模样，真盯上了某个目標，想刺探情报轻而易举。
    “那大漠內部呢？可有关於我师姐寧红玉的风声？”李元又问。
    “有，但是不多，更不保真。”
    阳无容道：“红玉毕竟是我蛊巢出身，哪怕去了大漠，宗门对她仍有关注，你老师玉衡川也多次向我打听红玉的情况。”
    “你不必太担心，红玉在大漠过得应该不错。”
    “听大漠的人说，红玉是大漠有史以来血脉最纯的净女，不出意外的话，將登临大漠女帝之位。”
    “红玉若能当上大漠女帝，对我蛊巢和南疆都有极大的益处，甚至天下形势都可能往一个全新的方向发展。”
    说到这里，阳无容颇为激动。
    李元诧异，“有史以来血脉最纯？”
    他早已知晓师姐的血脉中蕴含十六种灵墟之力，极为了不得，倒没想过会是有史以来的血脉最纯。
    这不得把大漠的人迷成狗啊？
    阳无容道：“此事我与老太公说过，他觉得其中有蹊蹺，红玉自幼在南疆长大，未曾接触过灵墟，修炼的是蛊术，没理由比一直在大漠成长，被十六国悉心栽培的净子净女们血脉更纯净。”
    “我也觉得。”
    李元頷首，深表赞同。
    “老太公怀疑，这是灵墟之力与蛊术相融，產生了某种神奇的变化，才让红玉血脉中的『污垢』被祛除。”
    阳无容说道。
    “有理，”李元也是这么想的，少有人双路同修，也难有那种双路都极具修炼天赋的奇才降世。
    种种条件限制下，导致许多东西都未曾被发掘。
    或许师姐就是那天选之子？
    阳无容又道：“可惜我们暂时接触不到红玉，有些东西无法验证，只能等一个合適的时机。”
    “关於红玉的事，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知你。”
    阳无容也知晓，寧红玉的本命蛊是至情至爱的真情蛊，真心唯有许一人。
    那颗心多半是许给李元了。
    以前他不好评价，如今来看，两人极其般配，就算红玉真成了大漠女帝，以李元的天赋也配得上。
    “多谢阳师伯。”李元拱手。
    “可还有想知晓的事？”阳无容问。
    “暂时没有了，多谢师伯。”
    李元闭口不提江湖相爭，蛊道立威之事。
    阳无容会心一笑，也不戳破，心道这年轻人倒是会算计，知晓哪些事该主动，哪些事该被动。
    看起来老实，实则八百个心眼子不止。
    以后肯定吃不了亏。
    “无事我就走了。”
    阳无容脸上五官消失不见，隱入空气中。
    “阳师伯慢走。”
    李元拱手相送。
    待阳无容离去，他再次拿起那张人皮面具，细细观摩起来。
    “阳师伯当真是个厉害人物。”
    千面蛊虽不是异蛊，却也算是珍蛊中较为神异的那一档。
    炼化千面蛊的代价极大，寻常人难以承受。
    书上记载，炼化千面蛊的代价是失去五官，直至將千面蛊开发到一定程度，才会衍生出本命蛊自由变化五官的能力。
    在此期间，是何等煎熬？
    其中辛酸苦辣，恐怕只有炼过的人才明白。
    千面蛊的战力也不高，必须苦练蛊术，精挑细选相合的从属蛊，才能有立足之地。
    阳无容能凭藉千面蛊坐上第六宫主的位置，足以见得其强大。
    “试试这面具如何。”
    李元將人皮面具展开，戴在脸上。
    接触皮肤后，人皮面具迅速与他的面部融为一体，镶接之处如浑然天成，感受不到丝毫异常。
    连带著气息都改变了。
    光是一张人皮面具的偽装能力都这么强，足以见得阳无容的『变身』之术有多厉害。
    李元来到铜镜前，望向镜中的『蚩邻』。
    蚩邻的长相十分粗獷，国字脸，浓眉大眼，面容刚毅，正的发邪。
    “倒是適配盘仙蛊的形象。”
    李元十分满意。
    再以万象森罗蛊稍加掩饰，以及他自身精神力的雄厚，完全就是另一个身份，九境强者都未必看得出来。
    这时，小竹林外，传来小曲哼哼的声音。
    “元哥哥，我回来啦。”
    王昭昭这些时日心情都很美妙，开心的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儿。
    “拿小昭来检测一下正好合適。”
    李元心念一动，让万象森罗蛊幻化全身衣物，又鼓起气血，將身材撑得更壮硕魁梧一些。
    “嗯？”
    王昭昭目不可视，感知却极强，发现小竹林里多了一个奇怪的人，顿时如临大敌，
    “你是谁？竟敢私自闯我十二洞小竹林！”
    “桀桀桀！”
    李元坏笑，“老子是天外天的金角大王，来替我侄儿胖山报仇。”
    王昭昭冷汗直流，明显能感觉到，对手的实力远在她之上，不可敌。
    敢为胖山大圣復仇之人，极有可能是一位至圣！！
    面对这样的对手，她没有丝毫获胜的希望，连元哥哥都没出来，或许是躲起来了，在等待援军。
    “我要冷静。”
    那一瞬间，王昭昭脑海中冒出千万个念头。
    即使不可敌，她也绝不能成为元哥哥的累赘，面对这样的对手，自己是否有自尽的机会？
    “说！李元在哪里？”
    李元恶狠狠问道。
    唰——！
    话音未落，王昭昭已是摘下护眼绸缎，转身就跑，身后一尊鲜血魔像匯聚，护著她飞向远处。
    ……

 第177章 人前蚩邻，人后李元

    “这傻姑娘。”
    李元被逗笑了，也证明人皮面具效果不错，连感知敏锐的小昭都没有第一时间闻出他的气息。
    其他人以肉眼看，更看不出端倪。
    “再试试近身效果。”
    李元跨步追了上去。
    王昭昭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得更远一点，为元哥哥爭取布局的机会。
    身后那极具压迫感的气息如乌云滚滚，令人窒息。
    跑著跑著，她又察觉不对。
    武道至圣能跑这么慢吗？！
    真想追的话，应该早就追上她了才对，她都做好了殊死一搏，自爆狠狠咬下对方一块肉的准备。
    “这气息……”
    很陌生，又有种让她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难道是李元哥哥在试验什么新蛊虫，故意考验我？”
    王昭昭猜想。
    仔细想来，以元哥哥谨慎的性子和弒杀武道大圣的实力，也不可能被人悄无声息摸入小竹林而对。
    而且她觉得……
    如果真有武道至圣进入小竹林，元哥哥未必打不过。
    猜到了些许端倪，她还是不敢赌，继续奔逃，又跑了很长一段距离，才渐渐冷静下来。
    王昭昭骤然转身，双眸睁开。
    “血轮！”
    血红色的瞳孔中印有瓣图案，不停轮转。
    血红色世界映入眼帘的同时，两行血泪顺著脸颊流下，她看到了对方模糊的轮廓，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但她不怕了，反而迎了上去。
    “桀桀桀。”
    李元邪笑一声，瞬息闪到了王昭昭跟前，一把掐住了对方脖子。
    趁此机会，王昭昭也摸到了李元的手，闻到了更深切的气息，“元哥哥，是你！对不对？！”
    “呃——”
    李元的手一僵，只好放下，“厉害啊小昭，这都被你认出来了。”
    人皮面具褪去，气息更改，他变回『李元』的模样。
    “元哥哥！你干嘛戏耍我！！”
    闻到熟悉的味道，王昭昭气得跺脚。
    李元訕訕一笑，“你刚才所见不是你的元哥哥，是老太公的关门弟子，蛊道天骄蚩邻。”
    “原来如此。”
    王昭昭恍然大悟，“元哥哥，你这是拿我试验呢？”
    “只能找你了。”
    李元无奈道：“毕竟同时知晓我两个身份的人就只有老太公，小昭你，以及为我製造这张人皮面具的阳无容师伯。”
    “看来这人皮面具还是不够逼真，被你认出来了。”
    “得改进改进才行。”
    “小昭，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他必须针对问题改善，不能出一丝紕漏，要完美转换身份，有些事以蚩邻的身份去做，扯著老太公的旗號，要方便太多。
    “漏洞太多啦。”
    王昭昭笑道。
    李元好奇，“什么漏洞？”
    “首先呢，你跑的太慢，杀意太轻，不像一个来復仇的天外天至圣。”
    “其次，你掐住我的时候不够用力。”
    “最后，你低估了一个女人的直觉，再怎么说，小昭也和元哥哥朝夕相处了几十年嘛，可不能小瞧哦。”
    王昭昭扳著手指，狡黠笑道。
    “所以……”
    李元哭笑不得，“你全是猜的？光从气息感知的话，什么都感知不出来？”
    “嗯。”
    王昭昭点头。
    “这么看来，阳师伯的人皮面具还算靠谱，连你都认不出，就不必担心被识破了。”
    李元鬆了一口气。
    “元哥哥，你以后若要以蚩邻的身份行走世间，得小心些，最近这个名字太响亮，传遍了江湖。”
    王昭昭道：“我听说中原四杰號召了各路武道豪杰切磋探討，要选出一人向元哥哥你下战书，以证武道之名。”
    “你虽然还未现身，但蛊师一脉的年轻弟子们都在为你声援，要尊你为魁首，和武道相爭！”
    “此事愈演愈烈，恐怕无法避免了。”
    “老太公或许也希望有这么一战，狠狠踩踏武道天骄们，为蛊师一脉在这个时代彻底打开局面。”
    两道相爭，註定要拼一场。
    “再说吧，还早呢。”
    李元等著老太公主动来找他，准备索要一点出场费，以及再次进入仙蛊秘境的机会。
    “我还听说中原四杰都突破了，已入八品武圣之境。”
    王昭昭又道：“以他们的天赋，一入八品，未必就弱於胖山大圣，元哥哥还是要小心些。”
    武道修行破境本就快过蛊道。
    虽说蛊师越老越妖，但武道发展这么多年，修炼体系成熟，老一辈强者数不胜数。
    蛊师再妖也架不住人多势眾。
    “八境对七境，好一个公平决斗。”
    蛊师一脉长久被压制不是没有原因的，年轻时境界跟不上，老一辈强者数量跟不上。
    至於最顶尖的强者……
    在没有海量基础修炼者的情况下，想堆出一个这样的人，太难太难。
    三千年也不过出了一位蛊仙。
    “不过……”
    李元並不惧。
    人行就不怕路不平，同是天骄的情况下，以低境界胜高境界更振奋人心，更能彰显蛊道之能。
    才能掀起更大的浪潮！
    “热闹到这个地步，届时我若贏了，得帮蛊师一脉拉来多少新兵蛋子入伙？”
    “向老太公把剩下的炼蛊心得笔记都要过来不过分吧？”
    李元心中谋划著名。
    他甚至有一个更大胆的念头。
    届时他若真的代表蛊道，以蚩邻的身份出战，必將会见天下群雄，就能趁机接触在南疆的小姨和外公。
    但这一切的谋划，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下——
    那就是夜梟王不在场，以及老太公亲自为他坐镇四方。
    “就这样决定了。”
    镇压武道的蚩邻，苟在深山的李元。
    蚩邻干的事？
    和我李元有什么关係？
    ……
    安抚好小昭，李元回到小竹林，又钻入秘地中。
    前些日子老太公给他的炼蛊心得已经消化的差不多，是时候开启实践了。
    如果运气不错的话，说不定能炼出几只全新珍蛊来。
    只要步入八转之境，那天下之大，可去九成八，至於剩下零点二，夜梟王在哪，我就躲著他。
    想著，李元將老太公赠予他的葫芦取出，开始炼蛊！
    ……

 第178章 最后一重（这个入不是桂大佬冠名加更）

    李元將葫芦里的蛊虫全部倒出来。
    足足十三种珍蛊，有蜈蚣，蝎子，蟾蜍，蚕，壁虎，蜘蛛，蛇等等十三个不同的种类。
    “若非老太公寿元无多，有心无力了，说不定真能养出一只全新异蛊来。”
    看完炼蛊心得后，李元对老太公愈发敬佩。
    蛊道衰弱的时代，老太公能步入九转之境，在蛊术上的造诣可见一斑。
    “我来试试。”
    按照炼蛊心得上的培育法，李元想將这些珍蛊往异蛊的方向培养，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但黑罐能大幅度缩短这个过程。
    “依照炼蛊心得所述，老太公应该是想让这些珍蛊相互吞噬，送其中一只进化为异蛊。”
    “这个过程，和如梦蚕的炼製之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李元沉思。
    老太公的蛊术理论儼然更縝密，昔日老师玉衡川传授给他的如梦蚕炼製之法只需要三种前置珍蛊。
    而这个足有十三种……
    两者的难度更不在一个层级，老太公要培育的是全新异蛊，而如梦蚕是记录在异蛊榜上的，有跡可循。
    “唧唧~”
    正当李元沉思，五妹从他怀中冒出头来。
    “五妹，你想试试？”李元讶异，“那可是十三只珍蛊啊。”
    “唧唧~”
    五妹表示自己能行，要一个打十三个。
    上次被小彩爭了头，这次它要把握住机会！
    “噝噝~”
    这时，小彩也冒出头来。
    “不是，你也要？”
    李元扶额，纷爭又要开始了吗？
    转念一想，老太公的十三珍蛊都属於毒蛊类，里面有蛇，也有蜘蛛，和五妹，小彩都有关联。
    “既然如此，那就试试？”
    炼蛊之事，当以本命蛊为重，小彩和五妹有这个意愿，作为主人的李元选择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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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命蛊綺梦彩灵姬，本命蛊盘丝女王蛊】
    【加入珍蛊血罗魘蛊，珍蛊腐月吞星蟾，珍蛊千足阴煞蛊，珍蛊九劫噬髓蛇，珍蛊焚心透骨蝎，珍蛊影壁游魂蛊……】
    足足十三种剧毒类蛊虫，作用从肉身到神魂，有阴有阳，囊括五行，天罡地煞，无一不缺。
    李元不由捏了一把汗。
    若全部融合给五妹，他反而不放心。
    加上小彩的话，成功的可能性高很多，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將两只本命蛊送入黑罐，也不知会產生什么后果。
    不多时，黑罐剧烈的晃动起来。
    深紫色的雾气从罐中瀰漫而出，带著浓浓的腐蚀性，飘过小竹林上空时，接触到的树木都快速枯萎。
    “不会把我的五妹整成毒妹，小彩变成小紫吧？”
    李元有点担忧了。
    融合的过程约莫数个时辰。
    系统提示再度响起。
    【你的本命蛊綺梦彩灵姬完成了一次进化，融合十三毒，得到了一种新的异火球】
    【你的本命蛊盘丝女王蛊完成了一次进化，已进入『逆位三重』最后一重，已失去『傀儡控制』能力】
    綺梦彩灵姬的提升属於锦上添。
    盘丝女王蛊的进化却至关重要，一旦逆位三重状態结束，五妹就可以进化成异蛊！
    “唧唧~”
    五妹从黑罐中爬出，兴奋雀跃。
    小彩则有些闷闷不乐。
    上次它压了五妹一头，这次又输了回去。
    “胜败乃蛊家常事，小彩別灰心，五妹你也別骄傲，都爭取早日进化成异蛊。”
    “咱们是相亲相爱一家蛊，无论谁好，都能一同受益。”
    每到这个时候，李元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化身蛊生导师。
    “看看你们盘仙大哥，平日里默默无闻，打架时总第一个上，从不计较得失。”
    “再看看老二回生，每次都挨最毒的打，硬是一声不吭，从不埋怨。”
    “还有蛞蝓，蛊淡如菊，与世无爭。”
    “还有剑仙子…呃…她……”
    “算了，她是个傻子，不能一概而论。”
    正坐在不远处的树上看蝴蝶的剑仙子身体倒掛而下，双脚勾在树枝上，眸子略带疑惑地看著李元。
    “咳咳。”
    李元赶紧转移话题，“来，五妹，展示一下你的能力。”
    经过两次『逆进化』后，盘丝女王蛊失去了仿生治疗与傀儡控制两项主要能力，只剩下一个蛛丝攻击。
    “唧唧~”
    五妹爬到李元胸膛处。
    “你干嘛？”
    话音未落，李元只觉得胸口一痛，五妹的八条蛛腿竟是扎入他体內，与他逐渐融合。
    紧接著，他的四肢上血管暴起，皮肤隨著变成了深紫色，宛如中了剧毒。
    这些怪状又很快退去。
    再次感受自身状態时，李元惊讶的发现，五妹已经与他融合，就如盘仙蛊和回生蛊一样。
    从主动攻击类蛊虫，变成了增幅攻击类蛊虫。
    “还能这么玩？我来试试。”
    李元深吸了一口气，高举手臂，五指向天，轻喝一声。
    “天网！”
    剎那间，大量的蛛丝自他的手掌中飞出。
    依据他的意念，在高空中织成了一张巨大蛛网，犹如天幕。
    “注入毒素。”
    李元第二个意念落下。
    他的手掌瞬息变化成深紫色，大量毒液被注入蛛丝中，甚至能够通过强大的精神意念来控制或强化浩瀚蛛网里的某一根蛛丝。
    “有意思，五妹你进化的还真是时候。”
    增幅类的本命蛊相比於本体自由攻击类的本命蛊更容易隱藏起来。
    以李元域境大圆满的精神力，再加上万象森罗蛊的遮掩，在战斗中少有人能看出他多重本命的秘密。
    这一点在与胖山武圣大战时就得到了验证。
    他再弄点相似的下位从属蛊作掩护，混淆视听，就可以瞒天过海。
    李元更期待了。
    待五妹进化成异蛊的那一天，绝对能让他的作战能力再上升一个层次。
    如今他拥有巨力，回復，隱匿，绝杀，气运五种不同层次的能力。
    只差一个控场来补全，即可化身六边形蛊师。
    补全这个口子的也只能是进化之后的五妹！
    李元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
    ……
    与此同时，边关之地。
    正发生著一件令无数江湖武夫振奋的事。
    中原四杰！齐齐破境入圣了！！
    ……
    ……
    ps：在此特別感谢『这个入不是桂』大佬的大神认证！老板大气！
    第一次冲入番茄男频礼物榜前九十名，对我这种半萌新小作者来说非常激励，感谢你们！

 第179章 大幕渐起

    中原四杰齐齐破境入圣。
    短短时间里，消息传遍了边关各地。
    前些时日，蛊道天骄蚩邻镇杀天外天武道大圣的消息犹如一只无形的巴掌，狠狠扇在所有武夫脸上。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传唱，三千年后的又一位蛊仙將出世！
    南疆的蛊师们走起路来腰杆都比以往挺得更直了。
    如今中原四杰齐入圣，总算能让江湖的年轻武夫们扬眉吐气一番。
    上一辈的强者则相对镇定。
    知晓一人之强弱难以改变局势，不过是时势之爭，意气之爭，隨著时间的流逝都將被遗忘。
    除非这天地间真的能诞生第二位蛊仙。
    更老一辈的活化石们则完全不在乎所谓的修炼道统，无论哪条路，能修到九境之上，破碎虚空飞升才是真理。
    其余种种，皆是虚妄。
    ……
    除了中原四杰齐入武圣境外，江湖上还发生了另一件大事。
    来自五湖四海的能人志士们成立了一个联盟，其名——斩妖盟。
    虽以斩妖之名而成立，但稍微有点眼界的人都能看出，斩妖盟的成立是为了对抗夜梟卫和朝廷的压迫，为了爭抢话语权。
    乱世也是大世，蕴含太多的机缘。
    有能力的人都不想当一颗棋子，而是渴望成为一位执棋者。
    茶楼里。
    各自突破完成的四杰再次齐聚。
    “这次比拼，我们四个谁斩妖最少来著？”
    叶惊鸿笑眯眯地看向玉面修罗秦成。
    “我去下战书就是，叶惊鸿！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
    四杰通过斩妖数量来分高低。
    谁斩杀的七阶妖魔数量最少，就代表四人向九宫蛊巢下战书，邀约战蚩邻。
    结果练杀伐术出身的秦成反而杀的最少。
    “我早就说了嘛，你和蚩邻最有缘分，加把劲，一定要为胖山大圣復仇，为天外天正名。”
    叶惊鸿笑道。
    天外天的宗门观念並不强，胖山武圣虽是前辈，但死在任务之中，算是死得其所，没有人会为他悲伤。
    “闭上你的嘴，不用你多说，我自会匡扶天外天之名，塑武道风采。”
    秦成心中没底，却也无惧。
    即便蚩邻胜了胖山武圣，肯定也是在占据了地利，提前埋伏布置的情况下，是有心算无心。
    甚至有可能是九宫蛊巢的大宫主为了在大世中振兴蛊道，暗中安排，刻意谋划。
    真实情况如何，谁都不知晓。
    今朝他入武圣境，正面爭锋，未必就比蚩邻弱了！
    正如他们中原四杰之间，常常切磋，你追我赶，互有胜负，谁都不敢说稳胜。
    “其实吧。”
    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武道衰不衰落不知道，我们这一代实力確实不够看的。”
    “周无病！你什么意思？”
    素心阁的女教諭柳青骂骂咧咧，“你个咸鱼，不帮忙就算了，净说风凉话。”
    “实话实说而已。”
    周无病揶揄，
    “你们想想，以前的黄金大世出的都是什么人物，三千年前剑仙子，风华绝代謫仙临，边关斩妖证剑道。”
    “两千年前，素心阁的庄不语，沉默寡言读书人，双拳打碎江湖梦。”
    “一千年前，天外天的小疯子，叩遍四海八荒路，杀到无人敢称尊。”
    “五百年前，百链宗的齐天，连冲朝廷十八关，大闹庙堂神武宫。”
    周无病说的这些人，无一不是大世中的绝代妖孽，在天骄辈出的大世中横压一个时代，被铭记於歷史中的人物。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秦成皱眉。
    “我的意思是，安分一点好，输一时不丟脸，別闹了一波又一波，到头来给他人造了势。”
    周无病慢悠悠道。
    武道与蛊道之爭，儼然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谁需要蹭谁的势，一目了然。
    “周无病，道不同不相为谋。”
    柳青沉声道：“武道必爭，大世必爭！我辈武者，当有无敌的信念，还没打过就认输，永远成不了气候。”
    蜀山大师兄徐逍遥也罕见开口，“一个从未现身过的蛊师，多半不会有传闻的厉害，我们没有认输的理由，更何况闹到今日境地，也没有退路了。”
    多年前，他输给周无病半招，一直想找机会贏回来。
    但周无病太鸡贼了，说什么都不跟他打了。
    以至於他输这半招就跟输了一辈子似的，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隨你们咯。”
    见状，周无病不再多言，信念不同的人，很难坐在一起说话，脾性註定了他与四杰不是一路人。
    他之所以出言提醒，是因为有人想把水搅得更浑。
    不止是蛊师一脉想借势，斩妖盟成立的幕后推手同样不安好心。
    ……
    北地偏东，北霜域。
    郢王府。
    张灯结彩，大设庆功宴，一片喜庆。
    府中，一代雄主郢王风歷坐在椅子上，神色复杂。
    隨著北地和东荒区域的妖魔势力被尽数拔除，他的利用价值也被消耗殆尽。
    说是庆功宴……
    实为夜梟王设下的鬼门宴，欲杯酒释兵权。
    越来越多的宾客出现在宴席上，一个个脸上看似带著笑容，实则姿態拘谨，小心翼翼。
    府上有左右两个主位。
    夜梟王这个『客人』在右，郢王风歷在左。
    夜梟王不语，静静坐在那里，望著人来人往，无人敢与之对视，也无谁能猜出青铜面具下是怎样一副表情。
    郢王风歷的身体止不住颤抖，望著不远处正接待客人的妻儿，以及院中嬉戏的子孙们，那种被压迫感越来越重。
    良久，他缓缓偏头，看向夜梟王，神情苦涩的开口。
    “夜梟王，小王有一事相求。”
    “郢王有何事？”夜梟王淡淡应道。
    “歷经东荒与北地的妖魔剿灭战后，小王自觉能力不足，风家后代也都是中庸之辈，难成大业，有愧於太祖皇帝所赐世袭罔替之王位。”
    风歷拱手，“小王恳请求皇室下旨，降小王官爵，只求一个力所能及的位置，为大衍再尽绵薄之力，效犬马之劳。”
    “哦？”
    夜梟王平静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风歷立马俯首，“小王绝无二心！”
    “难得你这般有心，为我大衍江山苦心积虑，本王一定为郢王向皇室请来圣旨。”
    夜梟王笑道：“江南郡守择日將升迁，由你替他，如何？”
    “微臣愿意。”
    风歷诚惶诚恐，幽王凌岳的下场歷歷在目，能够全身而退，保住家人性命，已如他所愿。
    ……
    九宫蛊巢，內门。
    蚩彦再一次从棺材中被叫醒。
    阳无容恭敬地站在气若游丝的老人身边。
    “老太公，第六宫得到准確消息，夜梟王已出现在郢王风歷的庆功宴上，暂时不会来边关。”
    “武道那边，中原四杰之一的玉面修罗秦成已下战书。”
    “我们…可以行动了。”
    ……

 第180章 谈条件

    “没想到啊，老朽在有生之年，还能等到这样一个机会。”
    “精神之极问心蛊，肉身之极盘仙蛊，同出於大世中，是上天让我蛊师一脉再现辉煌。”
    做人事，顺天意。
    自从上一代问心蛊的拥有者沧澜王妃陨落后，蚩彦就只想著让蛊师一脉继续深居九宫山脉，安稳渡过大世之劫。
    不曾想，夜梟王野心勃勃，驱虎吞狼，以妖魔祸乱来消磨边域各方势力，逼得九宫蛊巢入世。
    到了这个时候，即使有问心蛊萧沁儿在，蚩彦的计划也只是顺应大势，保全蛊师一脉传承。
    直至盘仙蛊李元出现，才让他看到希望。
    身为蛊师一脉的掌舵者，九宫蛊巢的大宫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取捨。
    是继续守住南疆一亩三分地，还是顺著时代的浪潮，替蛊师一脉的未来点燃希望火种？
    蛊道未来局势！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是做那无功无过的守成之人？还是开疆拓路，大胆去搏一个蛊道的朗朗乾坤？
    蚩彦在这一刻选择了后者。
    “走吧。”
    蚩彦拄著拐杖，佝僂著腰往外走去，“是时候去找李…不对，应该说是蚩邻那小子了。”
    “老太公。”
    阳无容恭敬的跟在蚩彦身后，“蚩邻这性子，会不会不太適合？不见兔子不撒鹰，每次让您亲自去请。”
    “年轻人嘛，为自己的发展有所图谋，常情而已。”蚩彦笑呵呵道。
    “他的战斗意念太弱了，能伏杀胖山武圣，应该也是有著诸多因素。”
    阳无容轻嘆：“正面斗起来，无法提前布局，蛊师比之武者天然就处於劣势。”
    “行了。”
    蚩彦抬手，“老朽自有分寸。”
    见状，阳无容也不再多言。
    只不过身为第六宫宫主，九宫蛊巢情报组织的掌控者，他更倾向於理性的分析。
    事实告诉他，李元正面对上已经踏入武圣之境的玉面修罗秦成胜算並不大。
    但感觉告诉他，老太公看中的人，决定的事，不会有错。
    ……
    小竹林里。
    李元收到了预料之中的消息。
    老太公蚩彦再次来访了。
    他不急不缓赶到主峰，会见两大宫主，“弟子李元，见过老太公，见过阳师伯。”
    “俗礼就免了。”
    蚩彦看著少年模样的李元，怎么看怎么满意。
    站在近神的黄昏，遥望冉冉升起的新星，充满未知和希望的光芒闪耀，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赋予蛊道以新生的种子，多么令人渴望的青春！
    “中原四杰之一，天外天的玉面修罗秦成向我们蛊师一脉下了挑战帖，要与你一战。”
    “如今整个边关，天下江湖都在观望，这也是我们蛊师一脉入世立威的最佳时机。”
    “你若能胜，便是我蛊师一脉入世的拓路功臣，宗门绝不会亏待你。”
    蚩彦直接道明来意。
    李元当即拱手，“重铸蛊师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话落，他又怯生生道：“那个…老太公，就是…弟子在蛊道上还有许多疑惑，此前有幸阅览您的炼蛊心得，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弟子厚顏，想更深入的了解蛊道瀚海，还请您不吝赐书，让弟子一观。”
    “若弟子的蛊术能更精进，必能胜那秦成，扬我蛊道威名！”
    看著李元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蚩彦无奈一笑，这么不要脸的年轻人不多了。
    “给你。”
    炼蛊心得本就是准备留给李元和萧沁儿的。
    “这里是三本。”
    蚩彦丟出三本厚重的封皮书，“剩下还有三本，待你和秦成的比斗结束再给你，如何？”
    李元抱拳，一脸正色，“老太公放心，弟子定当竭力！就是……”
    蚩彦脸一黑，“一次把话说完。”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喜欢藏著掖著，心眼太多了，交流起来很累。
    “您知道的，弟子对身家性命那是格外的珍重，不喜拋头露面，被人惦记，”李元点道。
    “你放心，世间打得过老朽的一个不在。”
    蚩彦道：“就算在也不可能不顾脸面公然出手杀我蛊道天骄，此番爭斗，说是两道比拼，其实武道的老傢伙们並不在乎。”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李元笑了笑，“有沁儿在外拋头露面，我在暗中行事即可，一明一暗，相互照应，才是正理。”
    “呵呵呵。”
    什么正理，分明是歪理，把怕死说的那么清新脱俗。
    李元一点不害臊，“老太公，弟子还有……”
    蚩彦握住拐杖的手一紧，没有牙的嘴里牙齦都咬一块去了，阳无容更是嘴角狂抽。
    这什么弟子啊？
    跟条赖皮蛇似的。
    果然，天赋高就是能够为所欲为，也就是老太公年纪大了，看惯了风起云涌，沧海桑田，如今是宅心仁厚。
    换作以前的老太公，非抓住这小子顷刻炼化不可。
    “还有什么？”
    蚩彦默默举起了拐杖。
    “真的是最后一件事了。”
    李元訕訕一笑，“就是…蛊仙秘境，弟子想进去，再尝试一次。”
    “行，老朽答应了。”
    年轻的小弟子，不到黄河心不死，对於美好的事物，接触过一次就念念不忘，如狼似虎。
    蚩彦懂这种心思。
    曾几何时，他也如李元这般，对蛊仙秘境如痴如醉。
    直至后来才明白一个最浅显的道理，想要成为蛊仙，首先要做的是突破自我，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要有超越先祖的信念！
    无论哪条路，依赖外物之人，终究走不到最后。
    否则古往今来那么多个诞生过武神的势力，代代相承，早就没有后来人站起来的机会了。
    有朝一日，李元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老师，我们何时出发？”
    一切都谈妥，李元二话不说，改口飞快，立即戴上人皮面具，化作蚩邻的模样。
    “你小子。”
    蚩彦终於忍不住了，一拐杖敲在李元头上，“太鸡贼了！无利不起早啊！”
    “就不能表面装一装，稍稍收敛一点吗？”
    ……

 第181章 齐至巨阳关（天好冷好冷哦|大佬冠名加更）

    南疆边境。
    巨阳关。
    这座被誉为南疆第二关的古城，人声鼎沸，来往之人络绎不绝。
    中原四杰之一的玉面修罗秦成向蛊师一脉递交挑战帖之后，更是让巨阳关人潮人海。
    诸多势力奔赴来此，想要一观盛况。
    天下以武为尊，蛊师一脉在南疆却也是名副其实的霸主，两道相爭，绝对精彩纷呈！
    今日，便是蛊师一脉赴约应战的日子。
    城关前，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远处有一支队伍，驭雪白巨熊而来，气势雄浑。
    为首的女子，一头霜发，五官精致，清冷绝艷，赤足踏风行，衣裙上的小冰铃清脆作响，如天音繚绕。
    “那是……”
    有人惊呼，“极北冰原部落的人，最前方那个是少司命安沐瑶吧，好美，简直是冻龄女神。”
    “那可不，修炼麒麟宝术的人都这样。”
    “我听说冰原的人擅长血脉秘术，修为到巔峰期之前都会保持容顏不老，在之后又会快速衰落，宛如神罚。”
    “麒麟王安拓远就是受到了神罚，堂堂八境大圆满，寿元却远低於同境界的武者。”
    “嘘，別说了，他们来了。”
    在无数江湖人士的围观下，极北冰原部落的队伍浩浩荡荡入城来。
    虽不足千人，气势却毫不弱於万人之军。
    “阿爹，巨阳城到了。”
    安沐瑶霜发飞舞，飘摇若仙，来到车輦中。
    麒麟王安拓远气若游丝，抵临南疆后，失去了麒麟神骨的庇佑，他变得更虚弱，平日里连一丝力量都不敢动用。
    “沐瑶，你说…我们还能见到小麟儿吗？”他神情落寞。
    “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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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沐瑶坚定道：“就算云上鹰一直在暗中监视我们，也总会有遗漏的时候。”
    “好…好。”
    安拓远父女俩赶来巨阳关，就是想看看，小麟儿会不会也暗中到来与他们相会。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看似危险，却远比偷偷跑去小麟儿居住的地方会面安全。
    “沐瑶，你…你说，小麟儿会不会怪…怪罪我这个外公，没有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过他，没有保护好他阿娘。”
    安拓远心中自责。
    女儿为了冰原部落而牺牲，他却连女儿唯一的子嗣都保护不好，连见一面说句话都如此艰难。
    “姐姐在天有灵，知道我们的处境，不会怪您的。”
    安沐瑶轻声安抚。
    入了內城，依旧热闹非凡。
    中原七大霸主势力各有强者带队到来，早已端坐於巨阳关內最大的演武场观望。
    天外天，素心阁，凌霄剑宗，百链宗，蜀山，青城山，龙虎山的老一辈强者都来了不少。
    连四大剑仙都来了两位——隱剑仙云上鹰，剑仙芙蕖。
    “今日这场盛会，当真是强者如云啊。”
    麒麟王感受到一尊尊强大的气息，且不说中原七大霸主里的老怪物们，明面上坐著的两位剑仙就不弱於他。
    这时，远方响起悠扬的嗩吶声。
    嗩吶一响，百飘零。
    有四人抬著血红的轿子走向巨阳关。
    “是日月教？连他们都来了！”
    在许多江湖人心中，日月教虽自詡圣教，但作风颇有魔教之嫌疑，在江湖上很不受喜欢。
    与蜀山更是有著血海深仇。
    今日竟敢来参加这场盛宴？
    眾人纷纷退避。
    日月教名声再不好，但日月教主神功大成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多年前日月教主便是至圣大圆满。
    如今是否迈出了那一步？谁都不敢断言。
    更无人敢去试探。
    血红色的轿子被一路抬著入了內城，直至和极北冰原部落的车輦持平才停下。
    “日月教的人，你们什么意思？”安沐瑶神色警惕。
    血红大轿的帘子被拉开，从中走出一人。
    他身著一袭宽大的暗色长袍，衣料厚重垂坠，袖口与衣襟处绣有繁复的银色纹饰，似古文字，又似星象图案，腰间系一条宽带，悬掛古朴配饰，步履沉稳无声。
    此人便是日月圣教的教主，当今江湖最神秘的强者之一。
    “麒麟王，久仰大名，有幸与您在此相见。”
    日月教主主动开口。
    安沐瑶这才看清楚他的容貌。
    日月教主面容冷峻，五官深邃，眉骨高耸，浓密的眉毛微微上扬，双眸更是有一种漠视苍生的疏离感，似神而非人。
    在对方身上，安沐瑶感受到了莫名的威压。
    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比阿爹更强！
    甚至是他见过的所有强者中，能排第二的存在，仅次於夜梟王。
    “日月教主，你我素不相识，冰原部落与日月教亦无利益纠葛，你找老夫作甚？”
    车輦中，麒麟王淡淡开口。
    “吾想请你，成为我教的护教法王。”
    日月教主道。
    “老夫没那个兴趣。”
    麒麟王直接拒绝。
    “吾能赋予你新生。”日月教主又道。
    “你找错人了。”
    麒麟王压根不信日月教主的鬼话，修炼到他这等层次，即使尚未步入九境，眼界还是有的。
    新生？
    若那么简单，普天之下都是老妖怪，活化石了。
    日月教主也不恼怒，语气仍旧淡然，“麒麟王若哪日改变了心意，我日月教隨时欢迎。”
    说罢，血色大轿再度飞起，往城中某处而去。
    “阿爹，这个日月教主很强。”
    安沐瑶长舒了一口气，感觉浑身轻鬆了不少。
    “不必管他。”
    安拓远道：“他若敢將歪主意打到我冰原部落来，阿爹会让他知晓，何为神罚！”
    父女俩下了车輦，北地江湖的诸多势力之主笑著拥簇，招呼两人入座。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越来越多的势力赶到巨阳关。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黄昏美景之下，一支队伍的到来，引发了最终的热潮！
    九宫蛊巢的人！来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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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2章 狂妄的蚩邻

    “九宫蛊巢的人到了！”
    “大家快看。”
    声声惊呼如浪潮般涌起在巨阳关內外。
    江湖侠客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难掩激动。
    冠绝天下的武道和南疆称尊的蛊术终於要来一次正面的碰撞了吗？
    多少年了，江湖上已经许久不曾出现这般盛况！
    即便只是年轻一代的爭锋，也让无数江湖人士心潮澎湃。
    在无数人的簇拥下，九宫蛊巢的队伍缓缓入城来。
    巨阳关的高楼上。
    正在品茶的萧沁儿倏地站起，目光微眯，望向官道上的那支队伍，她无比好奇，炼化了盘仙蛊的蚩邻究竟是何方神圣？
    以她的身份，知晓宗门诸多秘辛，连老太公都对她寄予厚望，將她当作继承人培养。
    可从未听说过……
    老太公还有个叫『蚩邻』的关门弟子。
    “今日有些晚了，诸位都回去休息吧。”
    马车里传出苍老的声音。
    “三日后的午时，我九宫蛊巢的蚩邻將代表蛊师一脉年轻一代，与天外天秦成在演武场切磋一场。”
    “届时，欢迎诸位再来观望。”
    苍老厚重的声音，带著不可忤逆的威严。
    江湖武夫中有许多人瞧不起蛊道，但没有谁敢瞧不起蛊巢的老太公。
    昔日，夜梟王在九景城与幽王凌岳一战，妖域的黑莲妖帝妄图插手，被蛊巢老太公逼了回去。
    哪怕只是短暂的交手，也深深印刻在眾人心中。
    茶楼里。
    中原四杰坐在窗边，看著停在对门的马车，一个个眼睛都快直了，只想看看传了这么久的蛊道天骄蚩邻，究竟是何模样？
    在眾人的注视下，车帘缓缓被掀开。
    一个壮硕魁梧的身影从马车中走下，下车轿的第一个动作，便是看向茶楼里的武道四杰。
    而后，他竖起了拇指……
    又缓缓將拇指倒下朝地。
    最后嘴角扬起，不屑一笑，转身向客栈走去。
    “我嘞个搓！这么狂！”
    叶惊鸿脸都气歪了。
    还以为蛊道唯一拿得手的天骄就算不是谦逊有礼的那种，也该懂基本的人情世故。
    上来就这么挑衅？
    这谁受得了？！
    “好气啊！”
    叶惊鸿抓耳挠腮，“我刚才还准备和他招呼呢，早知道直接对他抹脖子了。”
    “都要打起来了，两道相爭，你还指望他和气呢。”秦成嗤笑。
    “打趴他就老实了。”
    柳青摩拳擦掌。
    徐逍遥道：“我听闻蛊师都会受本命蛊影响，那盘仙蛊气血冲天，炼化盘仙蛊的蛊师自然安分不到那里去，狂妄一点也正常。”
    “有道理。”
    叶惊鸿頷首，“说不定蛊巢老太公以前將他关在山里，就是怕他太跳脱，出来被人打死。”
    其他人齐齐点头，深表赞同。
    毕竟他们也忍不住想打死这货。
    ……
    另一座酒楼里。
    安拓远和安沐瑶父女也在默默观摩『蚩邻』。
    陌生的面容，气息和小麟儿截然不同，更感受不到一丝血脉的牵连，父女俩心头一个小小的期待落空了。
    “阿爹，別心急。”
    安沐瑶轻声道：“小麟儿身上有隱匿气息的宝物，能隔绝血脉秘术探知，有意为之的情况下，连双生玉佩都感应不到。”
    “他不主动出来，我们是很难寻到他的。”
    “慢慢等吧，若是想见我们，有合適的时机，他一定会来的。”
    不远处。
    隱侯云上鹰独坐墙头，叼著狗尾巴草，抱著三尺青峰，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著九宫蛊巢一行人。
    “一个个，都不是。”
    他闷了口酒，摇摇头。
    实在不明白那小皇子究竟有什么好躲的，王一片赤诚，忠心耿耿，护国之心天地可鑑！
    非得把王想成妄图篡权夺位的大奸臣？
    他从小跟隨在身边，能不知晓王的心意吗？
    “罢了罢了，找不到也好。”
    云上鹰心想，就这样的大衍，还不如推翻算了，让夜梟的王成为新帝未尝不可，照样是一片盛世！
    难道天下还非得姓李不成？
    很快他又一愣。
    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我怎么会这么想？”
    以前的云上鹰，纵然自由，高调，翱翔於天空之上，放荡不羈，但从未有过逾越规矩的想法。
    即使再尊敬王，大衍於他心中仍要大过天。
    自从笼中雀出现后，他的思绪变了。
    这种无形之中，潜移默化的改变，让云上鹰细思极恐，似有什么东西在离他远去。
    ……
    客栈里。
    萧沁儿来访。
    老太公蚩彦望著一左一右坐在身边的两个年轻人，从未觉得世间如此光明。
    蛊道將从灰暗中復甦，於寂灭中崛起。
    “邻儿，沁儿，你们两个是我蛊师一脉兴盛的希望。”
    “今朝在这里相见，共同见证蛊道兴盛的第一步，希望你们二人，未来也能携手共进，同舟共济。”
    蚩彦笑得很开心。
    萧沁儿直直盯著『蚩邻』，似要將之完全看透。
    她总觉得蚩邻不是真身，更像是她敬仰，倾慕的那个人。
    “沁儿师妹，別这么直勾勾看著我，我气血太足，很容易暴躁的。”李元嘴角一歪。
    换个身份玩，倒是有些意思。
    但他还是想快点结束，怕夜梟王来了，容易玩脱。
    此前他在围观的眾人里，感知到了小姨和另一股相似的气息，应该就是外公安拓远了。
    他將蛊屋『血仙庭』所產出的『血仙泪』都带来了。
    只求能在一个合適的时机交给外公，为之续命求存，至少是一份希望。
    “蚩邻师兄，希望你明天能贏。”
    萧沁儿的语气变得淡漠。
    说话这么没礼貌的人，肯定不是李元哥哥！
    李元並不在乎，咧嘴一笑，
    “明日看哥哥表演就是，我一拳就给那秦成的脑袋开瓢，打得他见胖山，看太奶，让什么狗屁中原四杰明白，时代变了。”
    “如今！”
    “是蛊师的时代！是老子的时代！！”
    “哈哈哈哈！！”
    张狂的笑声，引得整座客栈都在震动，听得四面八方的江湖武夫们暗暗握紧了拳头。
    一个个在心中暗骂。
    麻豆！这蚩邻也太特么能装了？！
    换老太公都不敢说这话！
    好在蚩彦是见过世面的人，没有当场笑出声，暗道这小子演得也太像了。
    若是入了戏班子，多少也是个名角儿。
    ……

 第183章 战秦成

    三天时间转眼而过。
    巨阳关最大的演武场外，人潮汹涌。
    场內更是座无虚席。
    江湖上喊得出名號的势力几乎都派了人来，见证这场蛊道与武道年轻一代最顶尖天骄的比拼。
    李元坐在正东方位的椅子上，被诸多蛊师环绕，如眾星捧月。
    “不容易啊。”
    为了找机会见小姨和外公一面，为了进入蛊仙秘境的机会，他也是豁出去了。
    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同时关注。
    为了更符合『盘仙蛊蚩邻』的人设，李元时不时就对著武道阵营的人竖起中指，抹抹脖子。
    看得一群年轻气盛的武夫们咬牙切齿。
    这南疆本地的蛊师太没有礼貌了！　！
    萧沁儿捂著脸，毫不掩饰对蚩邻的嫌弃，心道这绝对不是李元哥哥，一定不能是李元哥哥！
    否则她心中的白月光要被玷污了。
    老太公蚩彦则是乐呵呵的笑个不停。
    这小子虽然欠打，连他都忍不住想敲上两拐杖，但毫无疑问的是，这样的人才適合做大事。
    能自如切换身份，了无痕跡。
    轻易掩盖数十年来沉稳谨慎的性子，装扮出这般张狂自大的模样，心性绝对是一流。
    正所谓藏身容易藏心难，能屈能伸，才是梟雄大丈夫。
    西方正位。
    武道阵营里，玉面修罗秦成正襟危坐，一脸严肃。
    他心跳地很快，无比紧张。
    这一战若输了，输的是整个武道年轻一代的脸面，不仅如此，还会被蛊师一脉借势拓路，壮大。
    “岳叔，你看得透这小子吗？”
    秦成问道。
    他身边坐著一个中年人，背负一双玄铁鐧。
    此人乃是天外天四柱之一，名为岳断庄，曾是一郡守將，后不满朝廷管制，卸甲归田。
    天外天的天主亲自出山，请之加入天外天，执掌地脉。
    “看不透。”
    岳断庄摇头，“他身上的气血太浓厚了，简直不像人，更像是一头吃生肉长大的野兽。”
    “不过你也不必太忧心。”
    “蚩邻再强，终究只是七转，而你除了对天象力的掌控不足，其他方面都不弱於胖山。”
    “调整一下心態，一定能贏的。”
    长辈的一番鼓励，给秦成餵下一颗定心丸。
    台上。
    一炷香逐渐燃尽。
    在焚香燃尽的剎那，李元和秦成同时从座位上一跃而起，飞身来到演武台上。
    演武场的气氛也在一瞬间被点燃。
    “武道必胜！”
    “武道必胜！！”
    武道阵营的呼声如滚滚浪潮，似要將偌大的演武场掀翻过来，相比之下，蛊道一方的呼声要小许多，被完全淹没。
    气势上远不如武道一途。
    人数的差距，註定了声援力度被碾压。
    李元静立在场上，等待浪潮过去，他才张开双臂，转了一圈，环视眾人，歪嘴一笑，
    “练武的小崽子们，声音大是没用的，希望待会儿老子打趴秦成的时候，你们哭起来也能这么大声。”
    他咧著嘴，笑容轻蔑，將天骄的张狂体现的淋漓尽致。
    “窝泥马！”
    “这人太他娘的欠抽了，好想上去干他！”
    “就没见过这么囂张的。”
    “曾经那些碾压一个时代的绝世妖孽都没他这么狂妄！”
    李元一句话直接引爆了武道阵营。
    尤其是年轻的武夫们，被气得齜牙咧嘴，恨不得也上去和『蚩邻』大战一场。
    “都別狗叫了。”李元继续发力，“待老子收拾完秦成，再来教育你们这些小趴菜。”
    “臥槽！老子弄死你！”
    “大家一起上，先揍他一顿在说。”
    有武者忍不住了，站起来挥拳，蠢蠢欲动。
    李元又嗤笑一声，“老子不是针对谁，我的意思是，在座的武道年轻一代，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废物。”
    台下。
    老太公蚩彦拄著拐杖的手不停抽动。
    这小子他能招仇恨了!
    他严重怀疑眼前的蚩邻才是这小子的本体，那整日苟在山中的李元，才是真正的偽装！
    属於是抓住机会，天性得以释放了。
    “老太公，要不要阻止他？”萧沁儿脸都黑了，“再让他这么发挥下去，场面怕是难以控制。”
    “有道理。”
    蚩彦都怕了，当即以蛊传音，“你小子够了，收敛著一点演，再这么下去，我也镇不住场子。”
    听到老太公传音，李元才稍作收敛。
    他这么做自然有用意，不单单是为了气这些江湖武夫，而是在为下一步计划做准备。
    “蚩邻，说什么废话都没用，战过一场，事实会能佐证一切！”秦成负手而立。
    能被冠上玉面修罗的称號，长相自不必多说，秦成站在那里，即是无数怀春少女的梦中情人。
    但他是修炼杀伐术出身，全身瀰漫著一股幽暗的气。
    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李元嘴上喊得张狂，內心从来都没有小瞧过对手，將可能发生的战斗在內心推演了无数遍。
    他最怕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天象力。
    若非胖山武圣能不断引动武道天象，借天象力攻伐御守，他伏杀对方时根本不必费太大劲。
    秦成对天象力的掌控，应该远远弱於胖山。
    两人目光碰撞，战斗一触即发！
    秦成一进入战斗状態，整个人的气息与天地融为一体，速度骤然提升，无影无形，闪转腾挪。
    他的武器是风杀刃，仅有一寸长，共三十六柄，藏在全身各处。
    “影之极！瞬灭！！”
    唰——！
    天地间，同时出现七个影子，指尖藏血刃，以迅雷之势，从不同方位刺向李元全身各处要害。
    “五妹。”
    李元心中默念，双臂撑开，五指齐张。
    大量的蛛丝瞬息从他的身体中飞出，与此同时，他身上一个葫芦揭开了口子，大量的血爆蛊飞出，附著在蛛丝上。
    蛛丝如海，全方位无死角的向外涌去。
    任何触碰蛛丝的东西，都会被感应，李元通过远远凌驾於秦成之上的精神力轻易便察觉到了秦成真身的位置。
    “爆！”
    附著在蛛丝上的血爆蛊瞬息炸开。
    砰——！
    秦成被迫暴露身位，李元已是出现在他身前，猛地一拳砸出，狠狠砸在对方脸上。
    被巨力轰击，秦成整个人倒飞出去。
    第一个回合试探性的交锋，以秦成完败而告终。
    ……

 第184章 结束太快

    演武台外，一片譁然。
    初次交锋的结果出乎许多人的意料。
    所有人都想过『蚩邻』会很强，但完全没想过，即使不依靠本命盘仙蛊的情况下，蚩邻都能压过秦成！
    座椅上，蚩彦眯著眼。
    李元的实战能力如何，他一直也有所期待。
    光是这一手，就足以证明李元在蛊术上的造诣，对从属蛊的掌控可谓出神入化。
    其师玉衡川所言，绝不是夸大其词。
    “能在一瞬间催发多种从属蛊，且数量都不少，还能配合的如此精妙，老朽年轻时也远不如他。”
    蚩彦笑著评价，语气颇为骄傲。
    围坐在蚩彦身边的蛊师们瞠目结舌，心中震撼。
    能让当世蛊道巔峰的老太公给出这样的评价，承认自己同龄时不如，蚩邻的天赋比他们想像的更变態！
    原本觉得『蚩邻』太过狂妄，目中无人的萧沁儿都心服口服了。
    这般天资横溢的蛊师，的確有狂的本钱。
    蚩邻能做到这一步，证明其与从属蛊的勾连，对御蛊心诀的理解，对蛊术的掌控都达到了一个极高的层次。
    而这一切……
    本该是炼化了问心蛊的她，最擅长的事。
    另一边，武道各路势力的领头人也都紧张起来了。
    就算没有深研过蛊术，他们也深知蚩邻这般表现力夸张到了何种程度，绝对是能被歷史铭记的时代天骄！
    今日的比拼，武道…多半是要输了。
    武道各路领头人心凉了半截。
    场上战斗仍在持续。
    一拳將秦成砸飞之后，李元乘胜追击。
    大量的蛛丝再度从他的手掌中倾泻而出，绵绵不绝飞向秦成，后者在空中调整身位，身化疾风，再次远遁。
    他不敢破坏蛛丝，能感知到其中蕴含剧毒。
    抵御这样的剧毒入体，需要耗费不少真元，一旦被缠上，离失败退场也就不远了。
    “速度倒是快，但是没用。”
    “爆！”
    自从催发十万爆炸蛊后，李元就爱上了『爆炸』的感觉。
    对於储备充足的他来说，爆炸类的蛊虫简直是神级从属蛊。
    轰隆隆！
    大量的血爆蛊追著秦城一顿狂轰滥炸。
    血雾中，李元眯起双眼。
    第二回合交锋开始了。
    在秦成身上，他看到了一层浮动的暗影，匯聚暗影的力他再熟悉不过，是天象力。
    相比於胖山武圣的天象力，秦成的天象力极为內敛。
    这和武学功法有著很大关联。
    秦成所学的风影杀伐术不適合太张扬的武道天象，浮动其身，如幽灵般如影隨形的暗影，便是其武道天象的映照。
    “凛风！影杀域！”
    被逼得先一步动用压箱底的后手，秦成知晓自己获胜的希望很渺茫了。
    唯有利用蚩邻狂妄的特性，趁著其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才有一丝贏的可能！
    唰！唰！唰！
    大量的影子出现在演武场上，伴隨著狂风大作，影响五感。
    纵然蛛丝如海，亦拦不住无尽的影子。
    影子跳跃，渗透，挪移。
    影子被不断磨灭，越来越少，距离李元也越来越近。
    “机会就在此刻！”
    剎那间，所有影子在瞬间归一，秦成出现在李元身后，手中锋刃如芒飞舞，划过后者各处要害。
    不足半个呼吸时间，已是千百刀挥出。
    李元只能下意识的让血肉膨胀，使得锋刃扎不到他的臟腑，大量的蛛丝再度飞来，秦成一击即退，不敢硬撼。
    哗——！
    场下又是一片惊呼。
    在多数境界不够武者的视角看来，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他们只看到影子转瞬即逝，『蚩邻』隨之浑身淌血。
    眼光老辣的各路武道势力领头人仍旧眉头紧蹙。
    关於盘仙蛊的情报，他们早就打探过了。
    这是一种越战越强的蛊，被誉为肉身之极，气血之最，染血后反而会赋予蛊师更强的力量！
    秦成同样知晓，心中早有计划。
    刚才那一击让他明白，他无法一招制敌，只能靠超绝的速度游击，待盘仙蛊自我枯竭。
    “你搁这挠痒痒呢？”
    李元咧嘴一笑。
    染血的悸动，让盘仙蛊尝到了甜头，终於附身。
    剎那，李元浑身气血如焰燃起，头髮倒竖，本就张狂的一张『脸』已有些许疯魔的味道。
    “该我了。”
    他一跃而起，化作血影，奔向秦成。
    唰——！
    秦成目標明確，直接向著高空飞去，在广阔的天空中他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优势。
    两人化作流光，一前一后，在天空中追逐。
    受限於场合，李元不能使用小彩和剑仙子的力量。
    “乘风蝶！”
    又一个葫芦被打开，大量的乘风蝶飞出，带著李元御风而行，在乘风蝶的掩护下，万象森罗蛊化风而行的能力也得到完美遮掩。
    李元的速度骤然提升。
    “怎么会这么快？”
    秦成心惊胆颤。
    这个速度比催发天象力的他还要快，简直不可思议，滚滚气血已呼啸而来。
    “只能硬拼了。”
    秦成当机立断，骤然返身，再度用出绝技。
    “影杀！”
    他將能够调动的全部天象力匯聚於手掌上的刀刃中。
    暗影浮动的瞬间，冲向天空的流光尚未散去，刀刃已临近李元的脖颈，猛地扎下。
    鏗——！
    李元全身金光亮起。
    这是防御类蛊虫，金衣蛊，外有一层血衣附著，是盘仙蛊的力量。
    “破！”
    仅仅是被阻隔了一瞬，利刃便扎碎金衣，再次逼向李元喉间。
    金光又一次亮起。
    这一次，李元直接催发了九十九只金衣蛊。
    秦成面色骤变，已然意识到蚩邻的可怕，剎那催发从属蛊，如吃饭喝水那么简单，行云流水，毫无停顿。
    强的根本就不是盘仙蛊！而是蚩邻本身！！
    噗——！
    刺杀失败的瞬间，李元的拳头也再次轰出，这次是染血的盘仙之拳，没有里胡哨的的招式，朴实无华的一拳直接洞穿了秦成的肚子。
    “且慢！我们认输！”
    天外天的长老立即开口。
    李元没下死手，老太公的本意是为蛊道立威，扩张名声，而不是彻底激化两条道路的矛盾。
    何况双方长辈都有后手，假如他打不过秦成同样不会被杀死。
    “认输就好。”
    李元咧嘴一笑，將肚子破洞的秦成往演武台下扔去，旋即张开双臂，微闭双目，仰首向天。
    全场却一片寂静无声。
    谁都没想到，这场铺垫了数月之久两道之爭，会这么快结束。
    四杰之一的秦成输得太惨，根本没有逼出蚩邻的真正实力，双方的差距实在太悬殊。
    “喂！”
    李元还在表演，“武道的人怎么回事？连这点气节都没有吗？鼓掌啊！欢呼啊！”
    “一个个的，输就认怂，菜就多练！”
    现场的气氛逐渐变得诡异。
    武道的领头人中，有人动了真怒，压迫感渐渐散开，然而台上的『蚩邻』像是没察觉到般，还在滔滔不绝地挑衅。
    “蛊道的小辈，你闹够了没有？！”
    这时，一个鬚髮皆白的老者拍案而起。
    此人是百链宗的大长老，修为雄厚，无限逼近至圣之境。
    “嘿！你个老邦菜！”
    李元张嘴就骂了回去，“怎么滴？人老皮厚，输不起啊？老子贏了还不能发表获胜感言？”
    “来！各位来评评理！”
    他看向素心阁的方向。
    “我听说读书人最讲道理，你们来说句公道话。”
    素心阁的人只觉得蚩邻在刻意挑衅武道，煽风点火，一个个都別过头去。
    李元又望向日月教所在的方向。
    “要不你们支持支持？”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沉寂。
    李元再度调转方向，看向极北冰原部落，目光落在安沐瑶身上。
    “这位女侠，你长这么好看，人美心善，要不你来说句公道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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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5章 大忽悠

    被喊到『女侠』时，安沐瑶內心一震。
    脑海中不由漂浮起和小麟儿初次相见的一幕。
    小麟儿对她说的一句话便是『女侠且慢』。
    当时她和小麟儿互相认出了对方，却心照不宣的没有揭开彼此的身份，在小竹林里聊了一晚。
    夜尽天明时，小麟儿送她离开，以蛊虫传音，喊了她一声『小姨女侠』。
    因此她对女侠这个称呼记忆深刻。
    按理来说，这天下间大势力出身的人，都该知晓她安沐瑶是极北冰原部落的少司命。
    除了小麟儿之外，也没人喊过她女侠。
    “难道……”
    安沐瑶已然猜到了什么，表面不动声色，淡淡笑道：
    “我也觉得，获胜者多说几句话理所当然。”
    说罢，她继续保持沉默。
    目光只是掠过『蚩邻』一瞬，没有任何的停留。
    “哈哈哈哈！”
    李元大笑，“我就说嘛，长得好看的人说话都充满正义感。”
    他相信自己的暗示已经足够。
    再度转移目標。
    这次，他看向了四大剑仙之一的剑仙芙蕖。
    “姑娘也很漂亮，一看就是个充满正义感的人，请帮我评评理。”
    “你贏了，你有理。”
    剑仙芙蕖笑道。
    到了她这般境界，早就不在乎所谓两道之爭的名声，世间没有永远的贏家，也没有永远的输家。
    於是——
    蚩邻对著江湖诸多大佬问了个遍。
    此前站出来呵斥李元的百链宗大长老灰溜溜地走了，对比其他武道前辈，显得他实在太小心眼。
    “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
    台下，老太公蚩彦看著李元的表演，一头雾水。
    “我总算知晓，他为什么非要请您来坐镇，非要挑夜梟王不在的时候了。”
    “如果我是夜梟王，真的忍不住会砍死他。”
    “太欠揍了！”
    阳无容咬牙开口。
    “哈哈哈。”
    蚩彦乐呵呵道：“蚩邻能引起你的情绪波动，证明他的表演完全过关，深入人心。”
    “如此一来，更能洗脱和『李元』这个身份的关联。”
    “不得不说这小子城府深得很吶，世人笑他太疯癲，他笑世人看不穿哩。”
    李元越是这般，越让蚩彦觉得可怕，这样的人，还是一个气血方刚的年轻人，藏得太深了。
    好在这个人出自蛊师一脉。
    “诸位！”
    几次嘲讽后，台上的李元话锋一转，“其实我最想说的话，不是这些张狂之言。”
    “那些话，只是我对所处之道常年被压抑的不甘，一次癲狂的抒发！”
    “是对那些对蛊师一脉充满成见者的反抗！”
    “接下来，才是我真正想说的！肺腑之言！！”
    突然的转变，让眾多江湖人一愣。
    “今日，我以蛊术胜了中原武道四杰之一的秦成，是想告诉大家，蛊师一脉亦可登峰！”
    “世人皆言蛊道阴邪，是旁门左道，殊不知这天下之道，万千法门，皆可证道仙神，破碎虚空！”
    “三千年前的蛊仙即是最好的例子，这世间也绝不会永远只有一位蛊仙！”
    “武道浩瀚，壮己身，御万器，是为大道！但我蛊道未尝不可，御虫兽，洞察天地幽微，与生灵交感。”
    “小小蛊虫蕴含著无尽的生机与力量，能让人在绝境中求生，於逆境中崛起！”
    “昔年，我——”
    “和许多江湖客一样，曾在微末中挣扎，险些成为妖魔的口粮，从养一只小小的血虫开始，到今朝以蛊术破武道，是蛊赋予我新生！！”
    李元的声音慷慨激昂，真情婉转，扣人心弦。
    令许多从底层爬起来的江湖侠客们一阵愣神，没想到一个那么狂妄的人，也有这般卑微的过往。
    所有人都有些出神。
    甚至连蚩彦和阳无容都怔住了，这绘声绘色的悲惨遭遇，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即兴发挥？
    蚩彦严重怀疑，李元曾经真是民间某个戏班子的名角儿。
    但这番话，无疑起到了效果！
    正是他最想看到的一幕。
    “快！快！”
    蚩彦推了推阳无容，“將这些都记起来，用影溯蛊重现江湖，回头大肆宣传！”
    “让蛊道的风！飘出南疆！飞向世间！”
    酝酿到最深处时，李元再一次开口。
    “诸位，人生苦短，若只困於某一道的狭隘之见，岂不是辜负了这大好修行岁月？”
    “哪条路最適合本身！你们…真的认真想过吗？”
    “或许在武道一窍不通的你们，却和我一样，是蛊道上的奇才！！”
    话落，大量的蛊虫从李元身上的葫芦里飞出。
    海量的蛊虫环绕著李元飞行，如天降长虹般，拥簇著他们的王。
    这一幕，深入人心，令人震撼，亦令无数平庸的武夫触动！
    声声话语，如同种子一般，无声种在许多江湖客的心中，让他们心中对於蛊道的偏见开始动摇。
    “最后，我再赠予诸君一段话。”
    “世间万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有人经商失败，有人学业难成，有人无法习武，你可以是一时的失败者，但不会是永远的失败者！！”
    “天生我材必有用！”
    “今朝一败有何妨！”
    “他日踏足阳光道！”
    “天下谁人！不识君！！”
    说罢，李元转身跃下演武台，留给眾人一个寂寞的背影。
    诸多江湖侠客瞠目结舌。
    短暂的沉寂后，人群中一个稚嫩的少年大喝一声，
    “说得太好了！他日踏足阳光道，天下谁人不识君！不是我不行，只是这条路不適合我！”
    “我！要！炼！蛊！”
    稚嫩少年跌跌撞撞跑出，来到老太公等人面前，噗通跪了下来，哐哐哐就是几个响头磕下。
    “诸位前辈，请让我加入蛊师一脉！！”
    说完，又是哐哐磕头。
    老太公蚩彦面色古怪，当即传音给阳无容，“这个…是你们安排的？还是真正的愣头青，铁头娃？”
    阳无容嘴角一抽，“应该…是…真的…吧？”
    两人一时间都分不清，来人到底李元请的群演，还是被忽悠的傻娃娃。
    但不可否认的是……
    李元是个天才！
    不止是蛊道上面的天才，在演戏这方面，更加天赋异稟。
    ……

 第186章 麒麟王来访

    蛊道天骄蚩邻碾压中原四杰秦成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巨阳关。
    一传十，十传百。
    再加上道听途说者的夸大其词，无数个版本的消息衍生而出。
    有人说蚩邻是蛊仙转世。
    有人说武道兴盛近四千年，將由盛转衰，未来是蛊道的天下，蚩邻便是天命所生，负责传道的天命之子。
    眾说纷紜，褒贬不一。
    不可否认的是，九宫蛊巢目的达到了。
    此战之胜，將为蛊师一脉的入世真正打开局面，至於未来如何，蛊道能否真正的兴盛，能否再现辉煌？
    这些事，都不是一人之力能够扭转的。
    他们只知道，蚩邻做到了该做的事。
    且做到了极致，是蛊道拓路的功臣，未来的格局若真的更改，蚩邻必然是被铭记於歷史的人物。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大量势力来访。
    蚩彦和李元一一接待。
    有些势力是真心想接触蛊道，最多的便是各地世家，並非所有人都有武学资质，蛊道能给世家子弟多一条路。
    有正统武学传承的大江湖门派则秉持观望態度，只是上门道贺恭喜，结个善缘。
    中原七大霸主级势力，唯有和九宫蛊巢交好的凌霄剑宗到来祝贺。
    最让李元意外的是……
    日月神教的教主竟然亲自前来，这是一位极度可怕的神秘强者，绝不比老太公弱。
    也让李元意识到，江湖中还有不少隱藏的高手。
    说不定七大霸主级势力都有类似的老怪物坐镇。
    日月教主看似有礼，实则狂妄，竟想让老太公成为日月教的护教法王，直接被赶了出去。
    隱侯云上鹰也来了，在宴会上和李元擦肩而过。
    李元心知这是试探。
    纵然他的正面战力远不如云上鹰，但精神力境界却不输，刻意给了对方一个试探的机会。
    来来往往接待了多批客人。
    冰原部落的人终於来了！
    等待了这么久，引导各方来访，李元所有的布局，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这一刻！
    院子外。
    安沐瑶搀扶著老態龙钟的麒麟王安拓远缓缓走来，一代雄主麒麟王此刻如落寞的雄狮，令人唏嘘。
    李元面色平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去迎接。
    保持著天骄蚩邻该有的张狂。
    蚩彦双眸一亮，略有些意外，没想到极北冰原部落的人都来访了，还是麒麟王和少司命一同前来。
    冰原一脉比蛊师一脉更小眾。
    蛊道至少还有扩张的机会，冰原一脉只能修炼麒麟宝术，靠血脉代代相传，永远偏居一隅。
    不过双道交流总归没有坏处。
    “麒麟王！少司命！”
    蚩彦起身，亲自相迎。
    按照年龄来论，蚩彦比安拓远大不少，在这天源大陆是罕见的高龄，但论地位辈分，却是持平。
    “大宫主。”
    安拓远和蚩彦笑著握手。
    “冰原安沐瑶，见过大宫主。”安沐瑶略行一礼。
    “两位来访，寒舍蓬蓽生辉。”
    蛊道入世需要很多盟友，极北冰原部落在北地也算是霸主级势力，等同九宫蛊巢，不弱於中原一顶天，一巔阁，两绝宗与三山，值得拉拢。
    不过蚩彦也知道，冰原部落和皇室关係匪浅，未必会帮助蛊师一脉，心中仍有所戒备。
    “邻儿，还不过来拜见麒麟王和少司命。”
    蚩彦轻喝。
    李元悠悠起身，这才来到两人面前，拱手一拜，“晚辈蚩邻，见过麒麟王，见过少司命。”
    低头的瞬间，三人目光对视。
    麒麟王安拓远年迈的身躯一颤，由心而笑，“好一个邻儿！好一个麟儿！蛊师一脉真是出了个好苗子啊。”
    “过奖过奖。”
    蚩彦大笑，骄傲溢於言表，“这小子太狂了，不能多夸他，此前若有言语上的冒失，还请两位不要见谅。”
    “哪里哪里。”
    安拓远笑道：“少年轻狂，意气风发，这是好事！我们老一辈的，只需要为他们撑腰就好了。”
    “是啊。”
    蚩彦莫名觉得和安拓远投缘，“能看到小辈茁壮成长，於我们这些老头而言，就是见证另一种新生。”
    “坐！”
    “两位请入座。”
    蚩彦將安家父女请入座。
    心道气血足就是招老头儿喜欢，就此前蚩邻在演武场的表现，各方势力都恨不得锤死这狂小子了。
    麒麟王安拓远不但不介意，反而一个劲的夸讚。
    甚至……
    还有点宠溺？
    若能就此拉拢极北冰原部落，打好关係，让蛊师一脉的分支在北地发展，那更是皆大欢喜！
    入座。
    安拓远从袖中拿出一个小木盒，“此番来南疆，是为边关战妖魔，不曾备厚礼，小小心意还请收下。”
    “您太客气了。”
    蚩彦笑了笑，“邻儿，还不谢过麒麟王？”
    李元立即接过礼物，笑呵呵道：“晚辈多谢麒麟王爷爷。”
    “嘿！你这小子！”
    蚩彦哭笑不得，“还请拓远兄莫怪，这小子平常就这模样，心眼不坏。”
    “无妨。”
    安拓远笑道：“都是些小事，证明这孩子没心机，直率，老夫就喜欢这样的年轻人。”
    两个老人聊得十分起劲，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良久。
    见时机成熟，蚩彦才步入正题，
    “拓远兄，我蛊师一脉已入世，有志扩张，想在北地打开门路，不知能否借冰原之势行个方便？”
    说罢，他又强调，
    “拓远兄放心，酬劳绝对少不了，九宫蛊巢不会忘记这份恩情。”
    “酬劳什么的，都是后话了，我与彦兄这般投缘，蛊师一脉又有崛起之势，能帮到你们，於我冰原也是件益事。”
    安拓远笑道。
    蚩彦双眸一亮，“择日不如撞日，可否详谈？”
    “当然。”
    安拓远頷首，“就是我家沐瑶有些旧事要处理，能否给她安排一间偏房？你我再慢慢谈。”
    “没问题。”
    蛊道拓路需要各方助力，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蚩彦十分上心，不敢怠慢了安家父女，立即吩咐，
    “邻儿！你带少司命去偏房休息。”
    “切记谨言慎行，莫要失了礼数。”
    ……

 第187章 又见小姨（毁天灭地李三思|大佬冠名加更）

    “好嘞。”
    蚩彦发话，终於给李元创造和小姨单独碰面的机会。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少司命，请跟我来。”
    李元按捺住內心激动，领著安沐瑶来到偏房。
    入门的剎那，万象森罗蛊激发，將整个房间的气息完全遮掩。
    “小麟儿。”
    安沐瑶激盪的情绪再难掩盖，眼眶通红，一把抱住李元，“终…终於，又见到你了。”
    感受著血脉的牵连，李元早已褪去偽装，心情难以平静。
    他动容了，眼眶湿润。
    但还是保持著冷静，伸手轻轻擦去安沐瑶脸颊上的泪水。
    “小姨女侠，你怎么哭了？”
    李元咧嘴一笑，“形势不是越来越好了嘛，我们都能在天下群雄眼皮底下碰面了，多好呀。”
    “对不起麟儿，这么久了，一直没再来看望你。”安沐瑶神情苦涩。
    “也是为了我好嘛。”
    李元儘量表现得开怀，不愿带给亲人更多感伤，“外公知晓我身份了吧？”
    “嗯。”
    安沐瑶点头，“阿爹他时日无多了，见你一面是唯一的夙愿，恰逢神武阁开启，天下江湖入边关，我们就来了。”
    “能见到你，阿爹一定很开心。”
    “好久了，我已经许久不曾见阿爹这般开怀大笑，小麟儿，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怪罪我们。”
    李元能感受到小姨言语之中的愧疚。
    直到现在，都將他当作一个孩子来看待。
    他从来没怪过什么。
    天下大势不可违，小姨和外公能坚定的站在他这一方，义无反顾的支持他就足够了。
    这是一种底气，一种抚慰。
    至少他不是一个人在与全天下为敌。
    “小姨，见外的话就別说了。”
    李元將早就准备好的玉瓶取出，“这是我蛊屋所產的灵性物质，名为血仙泪，能助人在生死间顿悟，很適合外公。”
    “若外公能藉此有所精进，或许能延寿一段日子，等到我们光明正大见面的那一天，一起去母亲坟前，告慰她在天之灵。”
    “小姨，你收好。”
    李元將玉瓶塞到安沐瑶手中。
    他就准备了这一件礼物，其他的疗伤壮体之类的宝物，想必极北冰原部落也不缺。
    “麟儿，你长大了。”
    安沐瑶紧紧握著玉瓶。
    她很清楚阿爹的伤势，远远不是现在的小麟儿能够解决的，但这是麟儿的一片心意，她还是笑著收下。
    就算麟儿送的只是一个空瓶，阿爹也一定会很开心很开心。
    这是至亲的心灵慰藉。
    是任何外物都难以弥补的！
    “早就长大咯。”李元道：“就你们还一直把我当小孩。”
    “在我们心中，你就是小孩，多大都是小孩。”
    安沐瑶莞尔一笑。
    李元打趣，“有我这么厉害的小孩嘛？”
    安沐瑶退了一步，目光再次落在李元身上，仔仔细细打量起来，
    “嗯…这么看来，小麟儿的確长大了。”
    “著实没想到，我家的小麟儿已悄然成长到这一步，连异蛊都能炼化，中原四杰的秦成都不是你对手，用不了多久，就能赶上小姨了。”
    “我很期待那一天哦。”
    小麟儿的天赋隨他阿娘，学什么都快，学什么都厉害。
    或许，这就是上天最后的馈赠。
    是对姐姐英灵的抚慰吧。
    “小姨，你是什么境界？”
    李元摸不准。
    “你猜？”
    安沐瑶狡黠一笑。
    “总不能是至圣吧？”
    以李元的观察来看，就算是外公安拓远，冰原的麒麟王，修为也最多至圣大圆满。
    小姨年纪那么小，应该还没那么强。
    “距离至圣差一步。”安沐瑶巧笑嫣然，“你可以理解为，武道大圣中无敌手。”
    “这么厉害？”李元吃惊。
    “当然啦！”
    安沐瑶傲然，“我可是你的小姨誒，即使天赋不如姐姐，那也是响噹噹的北地天骄。”
    “其实……”
    她话锋一转，“还是得益於少司命身份的加持啦，你可以將她理解为一种传承。”
    “哦哦！”李元一知半解。
    “以后有机会了，带你回家看看，你一定可以切身体会。”
    安沐瑶没有过多解释。
    而后，两人又谈天说地讲了许久。
    直至天色昏黄。
    安沐瑶不敢待太久，怕被云上鹰发现端倪，只能当作一次势力间的正常拜访交流，再不舍也该走了。
    “小麟儿，还有最后一件事要与你说，这是你外公的嘱託。”
    “什么？”李元预感不好。
    “想必你也听说过冰原部落的神祭仪式，阿爹说，他这个做外公的，不能什么都不做。”
    安沐瑶道：“神祭仪式的存在，能赋予麒麟王抵临九境的力量，只有很短时间。”
    “在大限到来前，阿爹会接受最后的神罚，深入妖域中猎杀一头八阶大圆满的妖魔，將它赠予你。”
    “他叮嘱我，为了你的安全，就不与你单独交流了，能见你一面已经心满意足。”
    “嗯……”
    说著，她的眼眶又红了，清冷的双眸里泛起泪，声音中隱隱带著哭腔。
    “好了，就这些。”
    “再说的话，你又要笑话小姨了。”
    她流泪笑道：“你小姨在外面可是雪原女神，流的泪都是冰晶，老是被你这臭小子看到哭鼻子，不准取笑……呜呜呜！”
    话还没说完，安沐瑶又伤心起来，扑在李元怀中，泪水止不住的流。
    或许，每一次见面，都是最后的相见。
    亦如当年和姐姐分离，她还是小小一只的时候，在风雪中目送姐姐远去，剎那就成了永別。
    “好啦好啦。”
    李元轻轻抱了抱她，“小姨女侠不哭，江湖路远，一定再见。”
    “还有——”
    “外公不会有事的，神罚有什么可怕，蛊仙和武神不也都是凡人出身？他老人家一定会好起来！”
    ……
    另一边。
    麒麟王安拓远和老太公蚩彦两老头相谈甚欢，甚至喝起了酒。
    若非老太公佝僂著腰太矮，麒麟王又太雄伟，两人早就搂著肩膀称兄道弟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安拓远大笑，“年迈时还能得彦兄这么一个知己，不枉此生！”
    “拓远兄净说胡话。”
    蚩彦笑道：“麒麟神一定庇佑你活得更久，这才哪到哪，咱哥俩联手，这天下之大皆可谋，就是夜梟王来了，也照样干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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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物榜五十多名啦，第一次上这个名次，六十岁殿堂之姿有望！兄弟们给力！爱你们！

 第188章 离开巨阳关

    宾主尽欢后，蚩彦和李元送別安家父女。
    从始至终，麒麟王安拓远都只是和李元说了几句寻常话，只有几个眼神的对视。
    这是一位王的风度。
    即使在自我的迟暮之年，也能收束好所有情感，將一切埋藏在心底，不去影响后辈。
    上了车輦，隔绝一切的剎那，才不由老泪纵横。
    “好！好啊！”
    安拓远坐在椅子上，大哭又大笑，
    “小麟儿真的长大了，继承了他阿娘的天赋，就算误入蛊道，一样是绝代天骄，无比璀璨！”
    “沐秋！你在天有灵！一定很欣慰吧！”
    “老夫也…死而无憾了。”
    离开北原的那一刻，他已然做好了葬身南疆的准备。
    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为小麟儿做些事，他也能够多几分心安，去见沐秋时，就能少些愧疚了。
    “阿爹，不要老说胡话。”
    安沐瑶很清楚自家阿爹的情况，神罚不可避，不是什么延寿、疗伤的宝药能够救治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阿爹自身修为再进一步。
    那样的话，才能活得又久一些。
    冰原部落的血脉特性，註定了他们的寿元不如武者，更別想破碎虚空，窥探仙神之位。
    “沐瑶，你不必再宽慰我。”
    安拓远笑道：“见过小麟儿后，我已无憾，冰原部落未来有你，我也能够放心。”
    “过些时日，我便深入妖域，去猎杀一头八阶圆满的妖魔，赠予麟儿，他一定会喜欢的。”
    麒麟王真正无憾，心境都豁达了。
    “阿爹，小麟儿给你带了礼物。”
    安沐瑶转移话题。
    “什么礼物？”
    安拓远双眸一亮，无比欣喜。
    “就是这个。”
    安沐瑶將小玉瓶拿出，“里面装的东西名为血仙泪，是小麟儿本命蛊屋所產出的灵性物质。”
    “有著仙人抚顶，令人於生死间顿悟的效果，正適合您。”
    “这可是小麟儿蛊屋產出的第一滴血仙泪哦。”
    “哈哈哈哈哈！”安拓远大笑，兴奋地从女儿手中將玉瓶夺过，捧在手中，细细观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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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在观摩一件稀世珍宝。
    “哈哈哈哈！”
    “这是我外孙给我的礼物！我外孙给我送礼物啦！哈哈哈哈哈！！”
    垂暮的老人似在这一刻被注入了新生，欣喜若狂。
    “看把您高兴的。”
    安沐瑶也跟著笑了，“所以啊，为了您的外孙，您也要挺过这一劫，好好活下去。”
    “沐瑶你说得对！”
    安拓远深吸了一口气，“为了麟儿，我要爭口气！若我能入九境，就算是夜梟王想对麟儿不利，老夫也能啃下他一块肉。”
    他知道希望渺茫。
    但这一刻，他对那一点微光有著前所未有的渴求。
    ……
    数日后。
    蚩彦带著李元离开了巨阳关，返回九宫山脉。
    马车里。
    蚩彦看著『蚩邻』，满意到了极点，不论过程如何，在李元的运作下，至少结果是完美的。
    他之目的，全都达成了。
    其一，这场蛊道天骄碾压武道天骄的胜利，让蛊道名声大振，无数人慕名而来，短时间內为蛊道注入了大量新生力量。
    其二，蛊师入世的局面被打开，各地势力都愿意和九宫蛊巢合作，助力蛊师一脉遍地开。
    尤其是和极北冰原部落这种一域巨无霸级別的结盟，於蛊巢而言简直是如虎添翼。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他见证了李元的真正实力，在蛊道上的造诣，只能用一个词形容——无可挑剔。
    真正的为蛊而生！
    仅仅那日在演武场上使用的蛛丝海加血爆蛊的组合蛊术，就足够令他惊艷，瞬息的催发，绝对精妙的控制与配合，是许多蛊师操纵本命蛊都做不到的程度。
    李元不仅驾驭从属蛊做到了。
    还做到了妙至毫巔的程度！
    註定了这个年轻弟子未来的成就会超越他，甚至真的有可能成为三千年后的又一位蛊仙！
    “咳咳。”李元蠢蠢欲动，“那个…老太公，您答应弟子的事，是不是该兑现了。”
    “你这小子，哪都好，就是表现的太重利了。”蚩彦笑道。
    “真正重利的人，都是藏在心里的，弟子这是把您当自家人，一点不见外，这是传承，是蛊道的生生不……”
    “够了！你闭嘴。”
    蚩彦嘴角一抽，直接打断。
    当初一句教导后辈的话，还被这小子记下来，当作討口子的標语了。
    他拿出最后的三本心得，放在桌上。
    “都给你了。”
    “多谢老太公。”
    李元求学若渴，一把將书抱入怀中。
    蚩彦揶揄，“你能不能恢復一下在巨阳关里那桀驁不驯的样子？”
    “哪能呢。”
    李元笑道：“弟子將您的书奉为蛊道宝典，不是弟子利益薰心，是巨阳关见识天下英雄后，深感自身渺小，真的太想进步了。”
    蚩彦沉默了。
    乾枯的手掌紧紧抓著拐杖，告诉自己要忍住，这是自己选的天骄，再欠打也要忍住。
    马车外，乔装成马夫的阳无容终於明白了一个道理。
    李元这小子，不是谨慎老实！更不是狂妄自大！
    而是闷骚！！
    ……
    北地。
    郢王府。
    一封圣旨的到来，取缔了北霜域千年来世袭罔替得异姓王之位，从此世间再无大衍郢王。
    北霜域正式纳入皇室直辖之地。
    夜梟王目送著郢王风歷一家顺著江南路远去。
    “又一个。”
    他低声喃喃，“那么…这个缺口该由谁来填补呢？”
    东幽之地的缺陷，由九宫蛊巢的第二宫主杨典补全。
    北霜域的缺口，同样要交给一个江湖势力，且要传承悠久的势力，才足够稳定。
    原本极北冰原部落是个不错的选择。
    再三思虑后，他又放弃了。
    这时，一只鸟儿飞来，落在夜梟王的手臂上。
    夜梟王取下爪子上的信件，將之展开。
    信上写的是——王，真龙未现。
    “不是吗？”
    夜梟王遥望远方，“还是说，殿下您已经成长到连隱侯都无法钳制的地步？”
    “那就……”
    他一抖肩膀，鸟儿远去。
    “飞得更高一些吧，去看看我大衍的山河锦绣，微臣…会在这里，等您归来的那一天！”
    ……

 第189章 筹备第三战

    回到九宫山脉。
    十二洞。
    蚩彦再次邀请，“李元，你是隨老朽入九宫內门修炼，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老太公，您的这些书，够弟子学习很长一段时间了。”李元笑道。
    並非他不想跟著蚩彦学习，而是多重本命蛊和剑仙子的秘密，註定了他不能长期待在一位强者身边。
    “行吧。”
    蚩彦不会刻意去限制一个弟子的自由，李元能靠著自己走到这一步，足以证明其天赋。
    若是强行让这样的天才跟著他修炼，反而是一种束缚。
    只会降低对方的上限。
    像李元这样的天骄，最好的培养方式便是让其无所顾虑的成长，任其高飞。
    而且蚩彦能感受到，李元对他並不是完全信任，心中仍有所戒备。
    这小子疑心病太重，怕是本性，难以改变。
    “那个……”李元眨了眨眼，“老太公，您还答应过弟子一件事，还记得吗？”
    “你真想好了？”
    蚩彦道：“你现在反悔，老朽可以帮你换成其他嘉奖，去了蛊仙秘境，很可能什么都捞不到。”
    “这是弟子心中的执念。”
    李元咬牙，似乎很纠结，“只想再瞻仰一次，我蛊师一脉唯一蛊仙的风采，哪怕什么都得不到，弟子也无悔！”
    “那好。”蚩彦也没多劝，“你什么时候想去蛊仙秘境了，就来第一宫找老朽。”
    “老太公，您身体不好，不宜再多走动，哪能因这点小事再麻烦您。”
    李元訕訕道：“您將控制灵龟蛊的信物给弟子，届时弟子想去了，自行前往便是。”
    “也可以。”
    蚩彦意味深长的看了李元一眼，旋即笑著点了点头，“你是我蛊师一脉入世拓路的大功臣，足够得到特別对待。”
    说罢，他將进入仙蛊秘境的信物丟给李元。
    “谢过老太公。”
    李元拱手。
    “祝愿你得到蛊仙意志的认可，老朽相信，你李元有这个本钱。”
    说罢，蚩彦转身离去。
    “老太公慢走。”
    李元笑著送別。
    此行前往边关，於他而言，收穫也是盆满钵满。
    既趁机见了外公和小姨，將『血仙泪』送了出去，又得到了老太公所著的炼蛊心得。
    更重要的是，拿到了再次进入仙蛊秘境的机会！
    时至如今，隨著境界的不断提升，能够真正从本质上帮助李元的宝物，蛊虫越来越少。
    仙蛊秘境他是必去的。
    且只有一个目標。
    此番前去，必入八转境！！
    李元有信心，只要达到八转境，即可对万象森罗蛊附带的『森罗领域』进一步开发。
    再加上三座蛊屋的天象，以及剑仙子的天象，就算遇上至圣他也无惧了。
    “机会只有一次，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李元深吸一口气，开始细细盘算。
    蛊仙秘境是人造的福地，是蛊师一脉的根基，蛊仙意志不允许任何人涸泽而渔。
    就算他得到了蛊仙意志的认可，在里面能得到的资源同样会有限度。
    所以他必须在这个限度內，將资源利用最大化。
    必须要有明確的炼蛊思路！
    在这种情况下，老太公炼蛊心得提供给他的帮助难以想像。
    所以在前往蛊仙秘境前，他要將七本心得完全消化，理解其中奥秘，牢牢记在心里。
    “开始吧。”
    念及此处，李元一头钻入了秘地中，开始沉浸式炼蛊。
    ……
    边关。
    武与蛊两道相爭的热潮过去后，大衍与妖域的战爭依旧是边关大地的主旋律。
    边关推进的过程虽然受到了影响，但整体仍旧呈大胜之势。
    在南疆巡察使萧沁儿，镇国大將军白尘以及夜梟卫各路指挥使的联手进攻下，边关推进八百里的目標得以完成。
    第二次边关之战，仍以大衍全胜而告终！
    无数將士为之欢呼。
    没过多久，在镇国大將军白尘的主导下，西南两大边域的將领们开始筹划第三次边关大战。
    这一战，也会是最艰难的一战！最重要的一战！
    一旦胜利，便可夺回大衍所有沦陷的城池，重铸完整的边关防御。
    “各位，就在刚刚，潜伏在妖域的探子送回情报，大量妖魔正往山海关集结。”
    山海关，被誉为天下第一关！
    位处西南两大边域交界的要道，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爭之地。
    古往今来英雄汉，多少埋骨山海关。
    “此番反攻，我大衍虽连胜两场，夺回不少边关城池，但想必各位都清楚，这其中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妖魔大军多半盘踞在山海关內外！”
    “前面两次大战，说的不好听点，只是妖魔对我们大衍的试探，现在他们看到了大衍的锋芒，看到了我等的志向！”
    “此战，妖魔必不会再退让，將全力以赴，这將是一场前所未来的惨烈血战！！”
    此番聚会，能坐在席上的人，都是一方將领。
    这些人不需要抚慰。
    白尘以最严肃的语气道出事实，让各方领军人物做好血战准备，做最坏的打算。
    ……
    一座小城里。
    乔装成江湖侠客的慕容溯和家臣欧阳盛饮酒畅谈。
    “公子，您说那个蚩邻和李元…到底有没有关係？是同一个人吗？”欧阳盛道。
    “不知。”
    慕容溯摇头，那日巨阳关的双道切磋之战他没有来观望。
    “我想也不是。”
    欧阳盛道：“那日巨阳关来了不少强者，至圣大圆满都有数位，连日月教主都来了，若蚩邻是偽装的，绝对有人能看出。”
    “他最好不是！”
    慕容溯眼中闪过寒芒，“管他是蚩邻还是李元，都得死！”
    胖山武圣刺杀失败，意味著他已经和李元彻底结下死仇，远不是最开始直觉上的討厌了。
    往后不是李元死，就是他慕容溯亡。
    不会再有第三个结果！
    “待公子成就大业，再杀那李元不迟，目前来看，还是筹划边关之事更要紧。”
    “在我们的运作下，斩妖盟如今和朝廷的矛盾越来越大。”
    欧阳盛戏謔道：“属下还从妖域那边得到消息，山海关的爭夺战，妖域九子皆会出山。”
    “届时……”
    “只要我们在最关键的时候狠出一刀！区区大衍，將亡之朝，必遭反噬！！”
    ……

 第190章 庙堂压江湖（冰淇淋|大佬冠名加更）

    中原，百炼宗。
    这座矗立於江湖多年的宗门，掌管著江湖上半数武器锻造產业的霸主级势力。
    今日却迎来了一尊令他们颤抖的人物。
    “夜梟王！何故来访？”
    百炼宗宗主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大汉，背负著一柄巨大的铁锤，气如山岳。
    百炼宗上下齐齐望向那踏著阶梯，一步步走上山来的身影，心头不由发怵。
    此情此景，宛若一幅画。
    盘踞江湖千年的霸主级势力，令无数江湖客敬仰的大宗派，这一刻的气势竟不如上山的夜梟王一人。
    人的名，树的影。
    夜梟王给予的压迫感太强烈，平静的步伐像是狠狠踩踏在眾人心头。
    “夜梟王！何故来访？！”
    百炼宗的宗主再次发问。
    以往朝廷和百炼宗有生意上的往来，都会提前说明，择日拜访，而不是这般突兀到来。
    分明就是来施压的！！
    “铁宗主。”
    夜梟王开口的瞬间，已是一步跨到山巔，站到了百炼宗宗主铁兰山的身旁。
    “本王此番前来，是为朝廷表示对百炼宗的谢意。”
    “哦。”铁兰山淡漠的应了一声，“您的心意我宗领了，其他话就收回吧。”
    夜梟王並未动怒，接著道：“吾知晓，贵宗一直想要北霜域的那几座异铁矿。”
    “从前那是郢王的地盘，夜梟卫无权管束。”
    “如今郢王辞去职务，北霜域重归皇室管辖，而朝廷工匠太少，一时间难以炼化那么多异铁。”
    “夜梟卫北方指挥使黄鸝举荐，唯有百炼宗可承此重任，山海关大战在即，朝廷需要百炼宗相助。”
    铁兰山深信天上不会掉馅饼，夜梟卫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他再清楚不过。
    九宫蛊巢之事，他早有所耳闻。
    第二宫主杨典如今仍被困在东幽域，绝对是中了夜梟卫的诡计！
    夜梟王实在太狂妄！
    以驱虎吞狼之计削弱了诸侯王，如今还要马踏江湖不成？！
    “此事恕难从命。”
    铁兰山咬牙拒绝。
    “哦？”
    夜梟王淡笑，“百炼宗是…想抗旨不尊？”
    铁兰山瞬息间冷汗淋漓。
    整个山门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无数的暗器弓弩在这一刻对准了夜梟王，一旦动手，便会万箭齐发，將之射穿。
    夜梟王视若无睹，仍负手而立，
    “久闻百炼宗是一座机关大城，机关陷阱环环相扣，一旦发动，即是无情的绞肉机。”
    在夜梟王话音落下的剎那。
    天穹间传来一声鹰啸。
    天色迅速暗淡下来，日光被乌泱泱的鸟群所遮掩，诸多大鸟上，站著一个个蒙面黑甲人。
    戏謔的声音自天穹上传来。
    “古往今来，歷朝歷代，江湖势力不在少数，多半已湮灭於歷史的尘埃中。”
    “机关大城？呵呵！今日过去，那也是废铜烂铁。”
    那人站在高空，俯瞰百炼宗眾人。
    正是夜梟卫北方指挥使——黄鸝。
    黄鸝是位野性的女子，衣著暴露，修长有劲的大腿傲然而立，手中拿著一根翠绿色柳条。
    “夜梟王！你！你们！！”
    铁兰山气愤，又无可奈何。
    他一旦出手，破碎的將是整个宗门，夜梟卫有备而来，百炼宗的机关巨兽未必挡得住。
    但想让他臣服，他万万低不了头！
    大不了染上一身血，让整个江湖的浪潮激盪起来！
    如今江湖英雄都在边关，百炼宗若被灭，寒的是边关侠客的心。
    山海关大战在即，他就不信，夜梟王真敢这么做！！
    “铁宗主。”
    这时，百炼宗內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太上长老！”
    百炼宗眾人一惊，目光纷纷望去，只见一老者凌空而来，数步就到了山门前。
    “老夫纳兰火，见过夜梟王。”
    百炼宗的宗主长老多是铁匠出身，即使年迈，身躯仍旧雄壮，颇有气势。
    铁兰山刚想说什么，纳兰火便抬手阻止了，笑道：
    “山海关之战，事关大衍河山，人族疆域，百炼宗身为江湖魁首之一，理当贡献一份力。”
    “朝廷愿將北霜域异铁矿赐予百炼宗，我宗定不负所托。”
    “此事，老夫代宗门接下了，北霜域的异铁矿也由老夫去镇守，不知夜梟王可否满意？”
    纳兰火贵为百炼宗的太上长老，一身修为同样达到了至圣境。
    夜梟王淡笑，“纳兰长老能有此意，吾心甚慰，那本王就代朝廷和边关將士们谢过百炼宗了。”
    很快，夜梟王离开，夜梟卫也尽数撤去。
    “欺人太甚！”铁兰山双拳紧攥，“太上长老！为什么不跟他们拼了！！”
    “斗不过的。”
    纳兰火嘆息，“古来庙堂压江湖，我们只能顺势而为，何况北霜域的异铁矿於我宗確实有大用。”
    “权当是一次交易了，九宫蛊巢不也妥协了吗？”
    “过几日，老夫带队前往北霜域，你留守宗门，行事切记要三思而后行，该低头就低头。”
    ……
    崑崙虚。
    青年笼中雀日復一日在山中修炼著拳法，研习夜梟王传授给他的神秘心诀。
    “嗯？”
    他倏地眉头一皱，眸中泛起金光，望向巍峨山脉间。
    “大衍的气运又动了？”
    封锁大衍龙脉的八条锁链浮动。
    前些日子，东北方向的锁链隱隱有断裂之势，他猜测郢王风歷已经消失於歷史。
    预料之中的事情到来。
    有人接替东北方位，稳固了那条锁链，但那只是一个媒介，最终承受者是他，是他这只笼中之雀！
    终有一天，五大异姓王都將成为过去。
    夜梟王的最终目的將达到，大衍气运將归一，也就离真正的小皇子归来不远了。
    “麻雀能否搏真龙？”
    青年自嘲一笑，继续挥舞著拳头。
    “管他什么目的，任由天下纷爭，反正老子足够对得起他，说什么都要揍他一顿才行！”
    青年已经习惯了在崑崙虚的日子。
    守护著母亲的坟墓，看著昔日心爱的少女嫁为人妻，儿女成双，幸福美满，偶尔还能偷听村里人对夜梟卫的臭骂。
    这样的人生，真是太……
    “艹！”
    青年越想越气，“你小子，最好是別回来了！”
    ……
    ……
    ps：在此特別感谢『冰淇淋』大佬的大神认证！老板大气！为你加更！！

 第191章 仙人抚顶

    边关。
    极北冰原部落驻地。
    麒麟王安拓远与少司命安沐瑶坐在一颗散发著冷气的寒玉旁，將见小麟儿时的趣事，翻来覆去说了一遍又一遍。
    找到一个新的细节都能让两人开心许久。
    安沐瑶还好，始终相信，有朝一日小麟儿会杀出重围，再见天日，能光明正大的回家，与她重聚。
    只是……
    阿爹等不了太久了。
    “我听说，妖魔九子都在边关出现了？”
    安拓远眯起双眸。
    “嗯。”
    安沐瑶頷首，“妖魔九子个个实力不俗，叫囂的厉害，大衍天骄与之交手过数次，败多胜少。”
    “这对我们是一个好机会。”
    安拓远笑道：“妖魔九子背后，必有八阶圆满的护道者，我设局猎杀一位，补上麟儿的见面礼。”
    安沐瑶心头沉重，倍感无力。
    她深知阿爹状况，也知神罚的厉害，这是每一任麒麟王必须经歷的过程，无可避免。
    “阿爹，或许…还有……”
    “行了，这话听得你阿爹耳朵都起茧了，我陪了你这么久，也该去另一个世间，陪陪沐秋了。”
    安拓远苦笑。
    安沐瑶想到了什么，连道：“阿爹，不是还有小麟儿送您的礼物吗？您若再进一步，一切都能延缓。”
    “哈哈哈！”
    安拓远笑嘆，“小麟儿独自成长已那般艰难，又是蛊道出身，哪能帮到我？一个宽慰罢了。”
    “有此宽慰，我心足矣，死而无憾！”
    冰原部落那么多的宝物，於他皆无用，改命岂是这般简单？
    “试试嘛。”
    安沐瑶觉得，小麟儿的宝物意义不同，能赋予阿爹特別的心境。
    就算宝物效果大同小异，但心境不一样，结果或许就会截然不同。
    “当然要试试，这可是麟儿的一片心意。”
    安拓远將那个小小玉瓶取出，揭开盖子，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至。
    瓶中，无根无源的液体却在不断流淌，颇为神异。
    偶尔似血，偶尔似泪。
    安拓远深吸了一口气，將之服下。
    轰——！
    剎那间，他脑海中一阵嗡鸣，有金光乍现，仙鹤齐鸣，有金童玉女手捧福禄而贺，有模糊的仙人之影踏著天阶而下。
    “仙人抚顶？真的有！”
    一代麒麟王心神巨震。
    或许这真的…不单单是一片小小心意，而是一次改命的机会！是麟儿给他带来的新生！！
    ……
    岁月悠悠。
    竹林秘地里，经过多日的学习，李元终於將老太公所著的炼蛊心得熟读，理解了其中大部分奥妙。
    “真是妙啊！”
    “就像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数据面板在眼前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七转2426/8000）】
    【彩罐：1000】
    【境界：七转】
    【精神力：域境大圆满】
    【本命蛊：盘仙蛊，回生蛊，綺梦彩灵姬，万象森罗蛊，盘丝女王蛊，剑仙子，八荒承运蛊】
    【蛊屋：綺梦彩灵宫（万蛊屋），盘丝玄境（万蛊屋），血仙庭（千蛊屋）】
    “太难熬了。”
    望著缓慢的黑罐进度条，靠这样按部就班的晋升得等到猴年马月？天下大势儼然不允许他再这么悠閒的等下去。
    “是时候再次前往仙蛊秘境了。”
    上次踏入仙蛊秘境，李元的境界尚且不够，时间太仓促，很多奥妙都没有领悟到。
    这次去必须赚波大的！
    “剑仙子，准备好了吗？”
    李元看向剑仙子。
    剑仙子也呆呆地看著他。
    李元笑道：“出来这么久了，想必你的老父亲也很想你，是时候回去一趟，看望看望他老人家了，顺便拿点东西，你觉得如何？”
    剑仙子木訥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真乖。”
    此行李元信心满满。
    蛊仙见到他將剑仙子养的这么白白净净，灵性大涨，给他一点奖励很合理吧？
    走出竹林秘地。
    李元又见了小昭一面，问及一些闭关期间发生的事。
    当小昭提到百炼宗的太上长老纳兰火带著一支队伍前往北霜域的异铁矿镇守时，颇为惊讶。
    此番情景，不正与第二宫主杨典镇守东幽藏宝阁的戏码如出一辙吗？
    “这么看来，五大异姓王镇守的区域，都藏有邪物，真是太祖时代的遗留问题？甚至更久远？”
    李元沉思。
    按照这个节奏，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沧澜王萧烈，瀚王海无尽，乾王赵乾风都逃不过夜梟王的魔爪。
    那么……
    镇国大將军白尘和夜梟王之间必然会有一场衝突。
    就看夜梟王会怎么做了。
    究竟是暗中布局，慢慢分解边关局势？还是以雷霆手段，直接镇压？
    李元更倾向於前者。
    只是暂时猜不到夜梟王的具体计划。
    “那么…留给我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这也是李元急著再次进入仙蛊秘境的原因，他必须顺势突破到八转境，才能在接下来的浪潮中站稳脚跟。
    “山海关大战之事呢？进展如何？”李元又问。
    “暂时还没打起来。”
    王昭昭道：“不过双方在交界地打过不少遭遇战，游击战，都是小打小闹。”
    “值得一提的是……”
    “妖域那边的天才都冒头了，加入了山海关一战中，他们被称之为妖神九子。”
    妖魔域中不存在国度，多是以族群划分领地。
    各大族群的爭锋和大衍之间的势力爭斗差不多，妖神九子便是类似中原四杰的称呼。
    “知晓了。”
    李元对妖域的了解太少，难以预测形势。
    究竟谁胜谁负？心中完全没底。
    但事实和直觉都告诉他，妖域深不可测，连歷代武神都打不进去，大衍能夺回山海关，即是最终大胜了。
    了解大势后，李元心情落定。
    “小昭，我要离开小竹林一趟，隔段时日才能回来，十二洞的事务就都交给你了。”
    “嗯，元哥哥早去早回。”
    经歷世事后，王昭昭也不再像当初一样，一分离就哭哭啼啼，不舍都能藏在心中了。
    一点一滴的成长，李元都看在眼中。
    黄昏。
    李元骑上大雕，带著剑仙子离去，直奔九宫蛊巢內门。
    ……

 第192章 再入蛊仙秘境

    清风徐徐。
    李元躺在宽阔厚实的雕背上，仰头望月，心情美妙。
    小彩和五妹一个盘在他左肩，一个窝在他胸膛，剑仙子静静坐在右侧，铁三角之势牢不可破。
    连只知晓『爷们要战斗』的盘仙蛊都罕见冒头。
    懒洋洋的蛞蝓也出来了。
    最閒的八荒承运蛊金宝则颇为社恐，胖乎乎一团缩在角落里。
    唯一不曾现身的便是从始至终都默默无闻，久居於臟腑之中的第二本命蛊，回生。
    “看来大家都很期待啊。”
    诸多本命蛊齐齐冒出头来，皆有感知，也是受李元这个主人的意念影响，都期待这场旅行的终点。
    想著，李元將上次进入仙蛊秘境前，师姐寧红玉赠予他的地图拿出。
    这么久了，他一直將地图保存的很好，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再次进入蛊仙秘境。
    地图上记载了孤岛上三处不可踏入的绝地，以及五个奇珍异宝產出较多的区域。
    上次李元探索了『巨树岭』区域，还將区域核心幻梦树给炼化了，培育出了异蛊万象森罗蛊。
    三处绝地之一的『活死人墓』也被他挖了。
    挖出了一个剑仙子。
    因此现在的仙蛊秘境中只剩两处绝地和四个奇珍异宝產出区域。
    四个奇珍產出的区域分別是万毒林，虫渊，血魂谷以及幻蜃楼。
    两大绝地一为光阴冢，二为生死桥。
    蛊仙秘境中的许多传承，宝物，並非全部是三千年前蛊仙所留，亦有后来蛊道先贤传承。
    先贤们在蛊仙构筑的福地框架上添砖加瓦，功不可没。
    李元观摩著地图。
    四大区域和两大绝地中，最让他心动的无疑是『光阴冢』。
    这名字一听就不一般。
    说不定有他最想要的涉及时空规则的宝物，能够促进『斑斕岁月蝶』的进化。
    从春秋蛹，到流光岁月蛾，再到斑斕岁月蝶，距离异蛊始终差一步，但李元一直都將其当作『本命蛊预备役』培养。
    不过……
    光阴冢被列为绝地，是有殞命之危的，没有十足把握的话，李元不可能踏足。
    上次进入『活死人墓』时，他就险些死在无意识的剑仙子手中。
    凭藉著回生蛊的不断再生能力，以及多重本命蛊之能，兵行险著，才侥倖脱身。
    能否入绝地，关键还在於剑仙子！
    ……
    数日后。
    李元抵达九宫环绕的核心区域，来到了山中大湖畔。
    和初来时一样，大湖上仍旧浓雾繚绕，看不清任何景象，如今李元的实力更雄厚了，精神力境界也更高。
    他对蛊仙秘境却愈发敬畏。
    直觉告诉他，强行越过湖泊会很危险，想进入岛中，只能依靠召唤『灵龟蛊』的信物。
    不多时，湖中响起水流激盪的声音，一只大乌龟爬上岸来。
    这一次李元选择的登陆地点不是第九宫区域，而是第二宫区域，更靠近绝地光阴冢，以及虫渊和血魂谷。
    “龟兄，出发吧。”
    灵龟蛊载著李元，没入湖中浓雾。
    他发现，越是靠近湖中孤岛，剑仙子眼中的灵光便越浓郁。
    “这是感受到了蛊仙意志吗？”
    蛊仙和剑仙子之间的父女情十分奇妙。
    昔年，剑仙子將死，误会才解开，临死之前一声爹，唤来了古往今来第一位蛊仙。
    蛊仙为了救活剑仙子，试图逆天改命，意志长存至今。
    现在双方的状態是……
    作为父亲的蛊仙只有残存意志弥留於蛊仙秘境中，肉身復甦的剑仙子又没有完整灵智。
    偏偏理论上，父女俩还有再见的可能。
    思绪间，灵龟蛊已抵达湖中孤岛。
    李元带著剑仙子一跃而下。
    再次踏上这片土壤，他十分从心，对著空气先拱手一拜。
    “蛊仙前辈，晚辈李元带您的女儿剑仙子回来看望您了！”
    不管蛊仙意志是否知晓，诚意必须要到。
    天地寂静，没有回应。
    很显然，蛊仙意志並不是时刻都会触发，更多的时候是一种无意识的规则，守护著秘境福地。
    李元也不管，再次一拜，
    “蛊仙前辈，外界又逢乱世，风起云涌，晚辈实力微薄，难护剑仙子安全，特来请一场造化。”
    天地依旧寂静。
    李元又一拜。
    “您不说话，想必是默许了晚辈的请求。”
    “恭敬不如从命，晚辈在此先谢过蛊仙前辈的恩赐了，您放心，晚辈一定保护好剑仙子。”
    虽然关键时刻都是剑仙子保护他，但平日里他还是將剑仙子照顾很好的，陪吃陪喝陪睡，外加心理辅导。
    “剑仙子，我们走。”
    “小彩，你来带路。”
    进入蛊仙秘境中，又到了綺梦彩灵姬发挥的时刻。
    “噝噝~”
    闻到宝物的气息，小彩甚是兴奋。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应该是四大区域之一虫渊的外围地带，再往东深入，即可进入虫渊。”
    “出了虫渊，则是绝地光阴冢。”
    “先探索此处吧。”
    这一次，受到剑仙子的庇护，李元没有感受到蛊仙意志的压迫，更加从容。
    但还是不敢耽搁太多时间。
    最好能在十天內返回。
    否则灵龟蛊离去，让他横渡湖面的话，多少有些心慌，也很可能被宗门的强者发现。
    李元指个方向，小彩负责带路，以最快的速度行进探索。
    不多时，一片深渊映入眼帘。
    “这里就是虫渊吗？”
    以李元域境大圆满的精神力，感知极为广泛。
    深渊两边，能看到百万溶洞，穹顶倒悬著无数冰锥，折射出幽蓝冷光。
    崖壁上菌毯如同活物般起伏，虫群组成的梦幻河流在洞窟间流转，石缝间，朽木里，皆是密密麻麻的，没有孵化的虫卵。
    “按照地图记载，虫渊中產出过一种极其稀有的珍蛊，名为九阴冰魄蛊，以及对应的宝物冰髓玉液。”
    “若能拿到，或许可以帮助五妹完成最后的进化。”
    记载中，冰髓玉液並不是真正的液体，而是大量的虫卵死亡后，生命精元被极寒冰冻，匯聚在一起所形成。
    成型的条件极度苛刻。
    而五妹『逆进化』的最后一重，恰恰需要蕴含多种生命精元，且生命力浓郁的宝物。
    这正是李元选择靠近第二宫区域登陆入岛的原因。
    ……

 第193章 虫渊

    “冰髓玉液应该生长在溶洞里的寒潭深处。”
    “小彩，你能感知到吗？”
    虫渊中，生有无数溶洞，大大小小，被寒气遮盖，难探虚实。
    “噝噝~”
    小彩摇头，表示需要靠近一个个溶洞，仔细甄別。
    离太远的话，受深渊里的寒风和虫息干扰严重，难以准確感知。
    李元无奈，只能带著小彩一个个溶洞去尝试。
    进入溶洞里，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又透著一丝腥甜，像是冻僵的血液混入薄荷的诡异清新。
    这是太多的虫卵被冻死，堆积在溶洞中，和冰晶相融所造成的古怪气味。
    “真难闻啊。”
    李元捂住鼻子逛了一圈，里头並不是很深，但进入后能更清晰地看到密密麻麻的虫卵。
    盯久了更是令人头皮发麻。
    难以想像这些被冻僵的虫卵若是復甦，將是何等恐怖的景象。
    “没有寒潭，下一个。”
    冰髓玉液儼然不是那么好找的。
    越大的溶洞能够容纳的虫卵就越多，形成寒潭的机率就越高，越有凝聚冰髓玉液的可能。
    偏偏溶洞的大小还不能通过入口宽窄去判断，精神力在虫渊中延展性也不够强。
    “这么找太慢了。”
    可惜五妹已经逆进化，暂时失去了傀儡控制的能力，否则能邀请一些本地朋友深入溶洞探查。
    “盘仙，只能靠你了。”
    非战斗状態下，盘仙没有干活的欲望，爷们只想战斗，还是被李元唤出来被迫加班。
    他揭开一个葫芦，放出大量侦察蛊。
    接著激发盘仙蛊为从属蛊附魔血衣的能力，护住这些侦察蛊免受极寒波及，大量飞入溶洞。
    如此一来，即使李元的精神探查范围被限制，也能一次探查一片区域，而非单个溶洞，效率大大提升。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许久，一只侦察蛊传来反应。
    “找到了！”
    李元一喜，终於发现一处寒潭，立马带著小彩进入溶洞，来到那一处寒潭边。
    寒潭表面漂浮著冰晶莲，心蜷缩著未孵化的虫卵，水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流如刀，可削金断玉。
    “小彩，里头有宝贝吗？”
    “噝噝。”
    小彩摇头，感知不太清晰。
    李元也不敢贸然进入，伸出手掌，一个粗壮的蛛丝从他的掌心射出，附著盘仙血衣，遁入水中。
    剎那间，冰冷的寒意顺著蛛丝蔓延，欲反噬李元，但很快就被浓郁的气血抵消。
    良久，李元皱起眉头。
    “没有？”
    这处寒潭中，並无冰髓玉液，更没有九阴冰魄蛊。
    他只好转移阵地，继续搜寻。
    一个又一个，不知搜寻了多少个溶洞，在遇到第十一处寒潭时，终於有所发现。
    “嗯？”
    刚到寒潭边，李元就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息。
    他往寒潭下望去，猛然一惊，竟看到一个人，双臂伸直，一只手伸出了水面，瞪著眼睛，眼神之中满是绝望。
    看穿著，貌似是第二宫的弟子。
    或许是前来蛊仙秘境试炼，跌入寒潭里，被冻成了冰雕。
    “噝噝~”
    小彩发出兴奋的声音。
    “冰髓玉液在里面？”李元问道。
    “噝噝！”
    小彩予以了肯定的回答。
    “看来这位第二宫的弟子就是想进入寒潭中拿取冰髓玉液，才被冻僵了。”
    李元尝试用蛛丝捞取冰髓玉液，可越往下，寒意越重，蛛丝都被冻结，令他无计可施。
    想要拿到冰髓玉液这样的重宝，只能亲自下去。
    “盘仙，准备好冬泳了吗？”
    李元深吸一口气，冰髓玉液这样的重宝他势在必得，说不定还能找到九阴冰魄蛊。
    盘仙沉默不语，只是一味的给主人充气血。
    “盘仙附体！”
    剎那间，李元气血如流，猛然扎入寒潭中，惊人的寒意滚滚袭来，似无数只冰冷的阴间鬼手，想將来犯者永远留在此地。
    气血在咆哮，盘仙蛊热火朝天，和寒流对冲，截然不惧。
    在鼓盪的水流中，李元一步步向著寒潭底部潜去。
    他看到了。
    在潭底最深处的石缝间，有一物栩栩发光，如同冰晶，內部又有晶莹的液体流动。
    如同阴寒地狱的环境里，此物却散发著独特的，浓郁的生命气息。
    意念匯聚，信息浮现。
    【冰髓玉液，在极度严寒的环境下，由亿万虫卵被冻结的生命精元匯聚而成，虽是治疗类宝物，但只適合部分少生命使用】
    【离开特定环境后，无法长时间保存，常常伴九阴冰魄蛊而生】
    李元游上前，伸手將冰髓玉液捧起。
    就在这时，石缝里一根尖刺倏地爆射而出。
    轰——！
    看到提示时，李元早有准备。
    盘仙蛊剎那发威，气血激盪將那一根尖刺冲烂，与此同时，李元已经一拳轰在了石头上。
    石头中藏匿著一只冰蓝色蜈蚣。
    正是九阴冰魄蛊！
    嘎吱——！
    嘎吱嘎吱！
    九阴冰魄蛊发出古怪的声音，这类天生地养的蛊虫，攻击性极强。
    整个寒潭的水开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冻结，似乎所有声音消失了，唯剩潭水结冰的『嘎吱』声在颅骨內迴荡。
    李元骤然明了。
    原来刚才那具被冻结在寒潭里的尸体，就是被九阴冰魄蛊以这样的方式诱杀。
    “不过——”
    李元戏謔，“踢到我，你算是踢到二十四k纯异金板了。”
    “森罗领域！”
    “开！”
    万象森罗蛊激发，形成独特的领域，將一切寒气全部同化，进入李元的舒適区。
    巨大的手掌拍下。
    九阴冰魄蛊被拍的七荤八素，被李元轻易拿捏在手中。
    接著，他逆流而上，轻易衝出寒潭，回到溶洞。
    “唧唧~”
    五妹兴奋地爬了出来，十分饥渴。
    小彩虽然有些不乐意，却討厌这种冷冷的感觉，没有和五妹爭夺冰髓玉液，只是给了李元一个眼神。
    “別急別急，都有。”
    李元摸了摸小彩脑袋。
    “来，五妹，趁著新鲜。”
    黑罐显化，五妹钻入其中，冰髓玉液和九阴冰魄蛊也被同时扔了进去。
    【选定原始材料】
    【本命蛊盘丝女王蛊，加入冰髓玉液，加入九阴冰魄蛊】
    【开始合成——】
    ……
    ……
    ps：今天有点忙，晚了一点，本来想请假的，还是努力抽空码了三章，不能对不起大家的支持！

 第194章 牵丝女皇蛊

    盘丝女王蛊从成为李元的本命蛊至今，已吞噬过数不尽的天材地宝和大量肉蛊。
    进入逆生三重状態后，又融合了不少珍宝。
    包括老太公赠予他的十三种珍蛊。
    “五妹，你也该到进化的时刻了。”
    李元心含期待。
    就在这时，溶洞一阵震颤。
    “什么情况？”
    李元惊奇的发现，那些附著在溶洞上的虫卵竟孵化出密密麻麻的虫子来，各种各样，数之不尽，以极快的速度衍生。
    虫群匯聚，黑压压一片，如乌云般。
    李元抱起黑罐就跑，这才想起九阴冰魄蛊的特性。
    九阴冰魄蛊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侵蚀生灵的魂魄，使之为奴，这样的手段和盘丝女王蛊控制傀儡的手段类似。
    跑出溶洞，李元看到更骇人的景象。
    整个虫渊里的虫卵都復甦了，铺天盖地。
    李元意识到远远不是九阴冰魄蛊被炼化，导致大量虫卵失控那么简单，关键在於……
    他看了眼怀中疯狂晃动的罐子。
    罐盖衔接的缝隙处，五光十色溢散，看顏色就知晓，五妹即將进化成异蛊了。
    正是五妹进化的气息，让虫群暴动。
    念及此处，李元不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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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蹲在原地，飞来的虫群在临近时便不再靠近，转而围绕著低空不断盘旋。
    虫渊中本就黯淡无光，被虫群包裹后，更像是进入了一个大球里。
    唯有蛊罐的光芒愈发璀璨。
    虫群环绕不止，像是在等待著他们的王。
    许久。
    系统提示终於在脑海中响起。
    【你的本命蛊盘丝女王蛊完成了一次进化，已进化为异蛊牵丝女皇蛊】
    “终於成了！”
    “不枉我第一个选择的区域是虫渊，五妹真爭气！”
    从一定意义上来，五妹才是李元第一只，一步步慢慢培养起来的本命异蛊。
    像回生蛊，是意外融合长生草而成，从此为他打开新思路。
    万象森罗蛊是融合绝世至宝幻梦树而成。
    盘仙蛊则是融合神兵而成。
    这些宝物皆比冰髓玉液要珍贵许多，可遇不可求，属於一个时代都罕见一次的，才能让本命蛊融合后直接进化为异蛊。
    五妹的进化歷程则复杂许多，小彩亦是如此，但小彩离进化成异蛊还差一个契机。
    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五妹和小彩与他最亲近。
    这次成功进化看似简单，实则是千百次的磨礪与默契，才换来最后的水到渠成。
    假如虫渊之行仍旧失败，李元也会孜孜不倦继续为五妹寻找进化的契机。
    “唧唧！”
    蛊罐被蛛丝撑开。
    小小的蜘蛛冒出头来，快速爬到李元掌心上。
    进化后的五妹体型仍旧不大，比一个幼童的拳头还小一些，甲壳依旧是琉璃状，八条琉璃足肢细若银针，在微光下流转著浅碧到月白的渐变虹彩。
    关节处生著细绒般的晶簇，隨呼吸翕动时会抖落细碎的萤光，琉璃甲壳下隱约可见淡青色经络，如同冰裂纹里游弋著星河。
    “五妹又变漂亮了。”
    隨著再次进化，五妹变得更精致好看。
    “唧唧~”
    得到主人的夸讚，五妹十分有灵性的八足弯曲，俯下来在李元身上蹭了又蹭。
    “就是这点没改，顶著女皇的名，干著甜妹的事。”
    李元调侃。
    “唧唧~”
    五妹仍旧那么黏人。
    关於牵丝女皇蛊的情报在李元眼前浮现。
    【牵丝女皇蛊，全能型蛊虫，拥有製造剧毒，喷吐蛛丝，仿生治疗，控制傀儡等能力】
    【全部能力皆可通过附身蛊师的方式，让蛊师同步获得。】
    【且能够赋予蛊师展开『琉璃重瞳』的能力。】
    【琉璃重瞳：天地如蛛网，琉璃破虚妄，万事万物皆存在弱点，琉璃重瞳可观之】
    牵丝女皇蛊的大部分能力和盘丝女王蛊相同，但效果更强，且能通过附身的方式让蛊师本身施展，更契合高强度的战斗。
    最让李元关注的还是『琉璃重瞳』这项能力。
    能勘破虚妄，洞察一切弱点。
    “开！”
    李元意念一动，琉璃重瞳开启，他的双眼中，各有一只瞳孔骤然浮现，呈琉璃状。
    眼角处，宛如蛛网般的血蚊渐渐蔓延开，使得李元面目看起来较为狰狞。
    像是要失控的入魔状態般。
    这个状態下李元的精神力消耗急剧加快，同时他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弱点。
    虫群的突破口，虫渊的薄弱处，甚至包括五妹本身的弱点。
    “剑仙子，砍我。”
    李元喊道。
    来了仙蛊秘境后，剑仙子的灵性似乎增加了，这次没有拒绝，直接提剑斩了过来。
    李元眼中，一道黑白气浮现。
    那就是剑仙子剑招的弱点。
    凭藉著超绝的反应，李元取出无垢剑胚，同样斩出一剑，直接破了剑仙子的招，但剑仙子很快就变招，再度杀来。
    两人你来我往，交手了数百招。
    鏗鏗鏗！
    剑仙子出剑的速度越来越快，剑招更是变化无穷，越来越巧妙，让李元愈发难以招架。
    最终眼繚乱，被剑仙子一剑刺到了喉前。
    很显然，能看到弱点並非无敌，猜到了剑招不代表接得住，不代表不会死。
    不过李元很满意了。
    以前的他如果和剑仙子纯拼剑术，三十招內必定败，但琉璃重瞳的存在，却能让他和剑仙子拼上数百招。
    这个提升不可谓不大。
    若再加上他的诸多手段，精妙配合之下，无需提前布局，也能弒杀武道大圣。
    “好五妹，我没白疼你。”
    李元轻抚五妹的琉璃躯，后者发出『唧唧』的声音，开心地不得了。
    接著李元又实验了毒液，治疗，控制，蛛丝等能力。
    比之盘丝女王蛊形態时，五妹如今製造的毒素能够做到无色无味，以各种形態发出。
    仿生治疗更不用多说，堪称蛊界手术大师。
    控制傀儡的能力更是质变，五妹已不再需要蛛丝去控制尸体了，可通过神经毒素直接驾驭目標。
    且控制数量不再有上限。
    只要蛊师本身的精神力足够强大，控制整个天下都不是梦。
    最常见的蛛丝攻击，也可以更大范围喷发，软硬形態隨便切换。
    真正做到了攻防一体，可治癒，可毒杀，可控制，可附身，无愧於全能女皇之名！
    一人成军！不再遥不可及！
    ……

 第195章 永夜黑幕

    对於进化后的牵丝女皇蛊，李元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五妹，让虫群散去吧。”
    “唧唧~”
    五妹歪了歪圆润的腹部，两粒玛瑙似的复眼泛起涟漪般的金环，它发出一种微不可闻的音波。
    铺天盖地的虫群隨之散去，虫渊又恢復了正常，宛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如今的五妹自带『女皇威严』，对低阶位的虫蛊会自然產生压迫感，使之臣服。
    “看来要去光阴冢探一探了。”
    在仙蛊秘境中，进化后的五妹能发挥出超绝优势，可以邀请本地朋友帮忙探路，省事又安全。
    这让李元动了探查光阴冢的心思。
    何况虫渊中该拿到的东西他已经拿到了，即使还有其他產出，继续搜寻也意义不大。
    “蛞蝓，化风。”
    李元激发万象森罗蛊同化环境的能力，化风而行，以最快的速度掠过漫长的虫渊。
    期间他偶尔发现一些宝物，也会隨手摘得。
    许久，终於脱离暗无天日的虫渊。
    “时间上应该来得及。”
    从进入虫渊到五妹进化，再到离开，约莫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
    李元带著剑仙子继续前进。
    这一路剑仙子都很安静，时不时会抬头望天，似看到了什么。
    李元没有多想。
    或许是蛊仙意志的影响让剑仙子变得不一般，於他而言没有坏处，至少不必再承受蛊仙意志无意识的压迫，行事轻鬆许多。
    他追寻著地图的指引一路前行。
    时间飞逝。
    黑夜又一次到来。
    “不对劲。”
    望著暗下来的蛊仙秘境，李元眉头紧锁，“按照地图的標註，光阴冢距离虫渊並不远，以我的速度早就该到了。”
    “难道是方向错了？”
    “还是地图记载有误？”
    地图是进入仙蛊秘境的歷代弟子们共同出谋划策，集思广益画出来的，基本准確。
    “还有一个可能！”
    “或许我早已路过光阴冢，却不曾察觉。”
    “失算了。”
    李元一拍大腿，还是低估了『绝地』的含金量，上次的『活死人墓』可是將他折腾的不轻。
    光阴冢自然也不是那么好闯。
    念及此处，李元又沿著原路返回。
    一路上，他让五妹友好问候了途经区域的本地朋友，却没有获取到任何有用情报。
    “又错过了？”
    绝地光阴冢究竟位於何处？难道还会移动位置不成？
    无奈之下，李元只能调转方位，扩散式搜寻，又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仍旧无果。
    连小彩都感知不到。
    “看来光阴冢和我无缘。”
    时间紧迫，李元不可能將精力全部耗费在寻找绝地光阴冢上，这只是一处未知的地域。
    说不定早就被封闭了，无法再进入？
    “走！小彩，去另一个区域。”
    他立即转移目標。
    除了光阴冢外，还有另一处绝地生死桥，以及三大奇珍產出区域，万毒林，血魂谷和幻蜃楼。
    半日后。
    李元来到一处地点，这次倒是较为轻鬆。
    五妹询问一些本地朋友后，找到了绝地生死桥的入口，就在毗邻血魂谷的一处诡域。
    为什么说是诡域？
    李元赶到时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血魂谷外围，血雾朦朧，一座巨大的桥樑自迷雾中跨入幽深黑暗中，宛若从人间入地狱。
    桥下，似有滚滚长河。
    诡异的是，李元只能听到河中浪涛汹涌的声音，却看不到河流所在，更看不到桥樑的另一端是什么。
    那一片区域被黑暗笼罩，宛若永夜，浓稠如墨。
    李元尝试延展精神力，入其中一探究竟，却如泥牛入海，被永夜同化，什么都探查不到。
    “看来我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被誉为绝地之所，又岂是隨便能闯的？
    “五妹，又到你了。”
    这个时候，让本地朋友带路总是最好的选择。
    “唧唧。”
    五妹跃跃欲试。
    这里终究是蛊仙秘境，对蛊虫们来说，並不是那么可惧，也没有李元那么强的疑心。
    五妹先是以神经毒素控制了一部分血魂谷外围的虫兽衝过生死桥。
    那些虫兽没入永夜的剎那，就和五妹断联了。
    “这么玄乎？”
    李元惊诧。
    桥的另一边，真就像两个世界，生死之桥，阴阳两隔。
    “唧唧！”
    五妹不服气。
    它又以蛛丝控制了一些本地虫兽，再次冲入永夜中，以实物控制，就不信还能切断？
    不一会儿，有模糊的景象在李元脑海中同步显化。
    “成了？”
    通过五妹的『女皇视野共享』，李元终於能看到生死桥另一端的景象。
    令他意外的是，桥的另一头並非一片漆黑。
    永夜天幕不过是一层遮掩而已，进入其中又是另一番天地，不仅不恐怖，反而有种岁月静好的美感。
    他看到了田园村落，看到了小桥流水，看到了裊裊炊烟。
    这时，一道黑影闪过。
    唰！
    蛛丝被什么东西斩断，五妹隨之失去了对虫兽的控制。
    “什么鬼东西？”
    黑影一闪而逝，李元通过共享视野能看到的极其有限，但这一切足以证明，桥的另一端有危险。
    “五妹，附体，我亲自来会会他们。”
    李元让五妹开启附身状態，融入他的心脉中，他手掌一张，喷出数根坚韧的蛛丝，又控制几只虫兽进入。
    与此同时，盘仙蛊发力，血衣附著在蛛丝上，又添一层保护。
    本地虫兽再次走过桥樑。
    唰——！
    黑影再次出现，这一次李元清楚的看到，一柄锋利的匕首扎在了蛛丝之上。
    “血衣！”
    李元早有准备，让盘仙蛊发力，增强血衣的防御，让匕首无法在第一时间將蛛丝切断。
    藉此，他看清了那黑影是何物！
    那是一个人！
    一个约莫二十余岁的青年男子，五官端正，面色红润。
    他的身上还穿著九宫蛊巢的服饰，佩戴著第一宫的令牌，却又有一些差別，造型，材质皆有不同。
    思绪间，又一道人影出现。
    来人扛著巨斧，身形魁梧，一斧头便將蛛丝砸断了。
    李元再一次失去了永夜黑幕之內的视野。
    ……

 第196章 绝地

    “第一宫的蛊师，为什么会在永夜黑幕中？”
    李元得到的信息有限，觉得古怪，又说不上来。
    “难道有什么图谋？”
    秉承著『哪有蛊师不疯魔』的原则，李元从不会把陌生蛊师想像成好人。
    “不对。”
    细思之后，他又察觉到一个极其微妙的点。
    按照老太公定下的规矩，进入蛊仙秘境者，通常是六转境的弟子。
    刚才所见的两个人，青年大概是六转境的实力，但后来的魁梧大汉明显不止六转，在七转境中都算佼佼者。
    再联想到此前所见的山水田园，炊烟裊裊，李元能断定，永夜黑幕还居住著其他人，且不是一个小数目。
    “要不要进去呢？”
    越是古怪的地方，越有可能伴隨著大机缘，李元不想这么放弃。
    “剑仙子，你来决定。”
    遇事不决，可问呆呆。
    李元觉得在仙蛊秘境中，剑仙子的直觉比他的判断更有作用。
    剑仙子没有回答。
    在李元的注视下，她迈开修长的双腿，迎著黑风，白裙飘飘，毫无顾忌地走上了生死桥。
    已然用行动詮释了答案。
    “我跟了。”
    李元二话不说立即跟上，內心的戒备不曾减少，隨时做好战斗准备。
    剑仙子根本不懂什么叫作害怕，任由血雾飘荡，任由浪涛滚滚，任由夜幕浮动。
    她就这么水灵灵穿过了永夜黑幕，李元赶紧激发万象森罗蛊，为其遮掩身形。
    来到桥的另一端。
    正如李元之前所见，桥的另一端豁然开朗，阳光明媚，如同一片世外桃源，美不胜收。
    然而……
    越是这般美景，越让李元內心惴惴不安。
    桥前两道身影出现，正是此前斩断蛛丝的青年和魁梧大汉。
    “你是哪一宫的人？”青年问道：“怎么现在才来？！”
    “不是你们不让我进吗？”
    李元皱眉，顺势回道。
    “你若没点实力，进来不就是送死？我们当然要考量考量你啊混蛋！”
    青年语气暴躁，“知道我们等的有多辛苦吗？差点就以为宗门要放弃我们了。”
    “你说这是考验？”
    李元总感觉怪怪的。
    “当然。”
    青年道：“生死桥多危险，生人来，死人归，我们被困在这里都出不去，没点本事怎么救我等。”
    听到这话，李元骤然回首。
    他惊恐的发现，来时的生死桥断裂了，只剩一半桥樑架在半空，另一端成了无尽的深渊。
    “这里只能进不能出？”
    李元问道。
    “废话。”
    青年揶揄，“我不都说了吗，想要原路返回，就只能变成死人，谁想死啊？当然是另谋生路啦。”
    另一个壮汉开口，“你既然寻来，想必各位宫主已经告诉你们，找到走出生死桥的方法了吧？”
    “没有。”李元摇头。
    “没有？！”壮汉吃惊，“你没收到我等传讯吗？”
    “什么传讯？我是来歷练的。”
    李元愈发觉得不对。
    他从来没听宗门里的人说过『生死桥』救人的事，这里早就被列为绝地，进入者生死不论。
    除了他这样的，艺高人胆大，有剑仙子撑腰，才敢尝试。
    寻常弟子见得生死桥，早就绕道走了。
    “原来又是一个误入此地的可怜蛊师，罢了罢了。”
    壮汉摇了摇头，嘆道：“你还是去和江长老说吧。”
    “江长老？”
    李元內心已经產生了不好的预感。
    “你连江长老都不认识？”
    青年打量著李元，“看你的服饰，有点像第九宫的，就算不是我们第一宫的人，也不至於连江厌江长老都不认识吧？”
    “江长老可是八转无敌！仅在大宫主之下。”
    “你这人真是孤陋寡闻。”
    这一刻，李元心头的猜想確定了九成。
    他平静道：“我只知道闷头炼蛊，鲜少关注其他事，不知两位师兄进来多久了？”
    “多久了？”
    青年和壮汉同时一怔，挠了挠头。
    “我也记不清，反正很久很久了。”
    寒暄了两句后，两人带著李元往『村子』里走去。
    路过一间间屋舍时，又见不少人冒出头来，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粗略感知，足有千余人。
    李元心中拨凉。
    怎么可能有上千人同时进入仙蛊秘境，还扎堆进入了生死桥绝地？
    这是进了鬼村啊！
    他匯聚精神力，落在一个蛊道修为较弱的小姑娘身上，心情如骇浪狂涛，难以平復。
    李元看到的是一堆烂肉。
    依靠某种蛊虫分泌的黏液来保持肉体新鲜，靠著生死桥绝地的特殊才没有腐朽。
    死了！
    都死了！！
    这些人早就死了！！
    他这才发现，每个人身上的服饰都有所不同，儼然不是来自同一个时期，却意外地生活在了一起。
    李元不敢確定，这些人是否拥有完整的灵性，还是仅靠记忆和执念活著，重复著某些活动。
    更担心的，他要如何出去？
    若在这里待久了，会不会沦落到和这群早已逝去而不自知的蛊师一样的地步？
    又是什么东西，在维繫著生死桥的一切？
    “他们体內的蛊虫，应该是…活尸蛊。”
    李元心中思量。
    活尸蛊很特殊，虽然只是凡蛊，但一般的蛊师都难以驾驭，更难以发挥出眼前这般效果。
    而且绝大部分蛊师只能控制单个的活尸蛊。
    成群的活尸蛊同时出现，且都发挥出完美效果，证明其后定有一只高阶位的异蛊。
    也就是排名异蛊榜第十三位的归墟引魄蛊！
    在李元的记忆中，此蛊已经许久不曾问世，上次出现在千年之前。
    归墟指生灵的终墟，引魄则是一种招魂术的融合。
    在归墟引魄蛊的作用下，大量活尸蛊会形成群体意识，通过散发的特殊气味相互感应，集群行动时会自发形成市井生活的幻象。
    这也是为什么，此地会形成一个村落，诸多蛊师一起等待救援的原因。
    “我们到了。”
    这时，青年再度开口，已带著李元来到一处门前，敲响房门。
    “江长老，又有傻瓜闯进来啦，是第九宫的弟子。”
    ……
    ……
    ps：久等啦，这几天稍忙，但各位读者大大放心，作者保证绝不断更，实在有事会提前请假。
    至少更新两基础章节，免费小礼物够吃饭的话，或者有大神认证都会加更一章。
    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197章 桃源蛊村

    “第九宫的弟子？”
    屋內传出苍老的声音。
    李元能够感应到对方的气息。
    很强！
    正如青年所说，恐怕真达到了八转无敌之境，和第二宫的杨典师伯处在同一个层次。
    “带他进来吧。”
    苍老的声音再次传出。
    李元不敢贸然进去，以他如今的实力，可杀大圣，但想进八转无敌蛊师的老巢，怕还是差了点火候。
    他是真没想到。
    在仙蛊秘境中还能碰到此等诡异的状况。
    “此地不会是这位江厌长老的蛊屋吧？”
    李元头皮发麻。
    能修炼到此等境界的，本命蛊肯定是异蛊，说不定归墟引魄蛊就是江厌的本命蛊！
    生死桥绝地也是由对方一手造就？
    但下一瞬，李元就推翻了自己的结论。
    因为看到江厌的剎那，他就发现江厌已经死了，和这座桃源村的其他蛊师一样，都是死人。
    李元顿时毛骨悚然。
    连八转无敌之境的江厌都死了？
    那么……
    绝地生死桥中究竟隱藏著什么？
    “还愣著干什么，进去啊，你小子，还想让江长老抬你进去啊。”青年骂骂咧咧。
    李元笑了笑，不和一个死人计较。
    他走入屋中，拱手一拜。
    “第九宫弟子李元，见过江长老。”
    江厌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不著痕跡打量著李元，轻声开口，
    “外界应该过去挺久了吧？连第九宫的统一服饰都换了。”
    “嗯。”李元頷首。
    “那战况如何？慕容啸的部队杀进来没有？还是说已经退兵，我蛊巢安全了？”江厌又问。
    慕容啸？
    李元不懂歷史，完全不知道这位是哪个时期的人。
    等等！他骤然惊觉。
    慕容氏？不会是姜皇朝时代的人吧？
    姜皇朝的鼎盛，起码要追溯到一千多年前了。
    难道江厌等人以『活尸』的形態生活了足足上千年？
    这到底是怎样一份执念！
    “李元，你怎么不说话？”
    江厌皱眉，“难道慕容啸的大军已经攻破十万大山外围，逼得我们蛊巢退守到山脉深处了？”
    “不，我们守住了。”
    李元模稜两可答道。
    “守住了？”
    江厌一怔，隨之大笑，“好！好啊！小小慕容啸，还想马踏江湖，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大能耐！”
    说到这里，李元有了一点熟悉的感觉。
    姜皇朝的灭亡，马踏江湖可以说是最主要的一个导火索，因此引发了內部政变和乱世纷爭。
    末年各地起义，民不聊生，姜皇朝气运动盪，没多久就由盛转衰。
    自此，短时间內接连死了三任皇帝后，姜皇朝彻底落寞，进入了王侯盘踞，群雄並起的分裂时代。
    “既然外界危机已解，老夫也能安心了。”
    说著，江厌又话锋一转，“不过老夫暂时找不到离开生死桥的办法，你恐怕要在这里待一段时日了。”
    “江长老，弟子有一个问题想请教。”
    李元不敢贸然说出『眾人已死』的事实，只能隱晦的旁敲侧击，来获取有用的情报。
    “你说。”江厌頷首。
    李元：“我们来生死桥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不是你一个弟子该知道的事。”江厌淡淡道。
    “多一个人多份力，或许晚辈有办法解决呢？”
    李元拱手。
    “老夫都没办法，你一个弟子又能做什么？知道了不过是徒增烦恼，让恐慌蔓延罢了。”
    江厌挥了挥手，“阿萝，你带李元师叔去休息，给他安排好食宿。”
    话音落下，屋外头跑进来一个小女孩儿，约莫四五岁的模样，粉雕玉琢的，十分可爱。
    李元瞳孔一缩。
    怎么还会有四五岁的孩子在这里？
    他凝神一看，和其他人一样，名为阿萝的小女孩也是一具活尸。
    “看来这些人进入生死桥绝地后，並没有立即死去，而是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在某个节点才变成活尸。”
    “就是可怜这些娃儿了。”
    绝地寂寥，男男女女耐不住寂寞倒也正常，乾柴烈火一点即燃，根本就没想过后果。
    阿萝这些孩子还没出生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死了。
    “师叔，请跟我来叭。”
    小小的阿萝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仰望著李元，笑顏如，“你来了以后，就是我们村里最俊的师叔了。”
    “哈哈，你真会说。”
    李元感觉好笑，又觉得可悲。
    多可爱的一个孩子。
    他没有轻举妄动，怕引起什么不好的动静，决定先观察一番，再进行下一步计划。
    阿萝带著他来到村里的一块草坪前。
    这里还有不少孩子，在一块儿嬉戏玩耍，充满欢声笑语。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李元小师叔，很厉害的哦。”
    阿萝对著一群小孩儿说道。
    “哇哇哇！”
    孩童们围绕著李元，眼里充满钦慕，围绕著他不停的转圈圈。
    李元看向阿萝，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很厉害？”
    “因为……”
    阿萝笑道，“师叔身上的味道和別的师叔师伯都不一样，是一种很好闻的味道。”
    李元一怔，“你能闻出不同的味道？”
    “当然啦。”阿萝傲然，“不止是我，他们也都可以。”
    “对！我也闻到了！”
    “我也是！”
    “李元师叔身上的味道很特別，是其他师叔师伯都没有的。”
    孩童们兴奋地说道。
    李元一副思索的模样，“那是为什么呢？”
    “我知道。”
    阿萝高高举手，“因为李元师叔最俊，我阿爹说了，长得好看的人，身上哪里都是香的。”
    李元又问：“那你们以前在其他人身上闻到过这样的味道吗？”
    “呃——”
    孩童们集体陷入了沉寂，像是大脑宕机了一般。
    阿萝挠了挠脑袋，支支吾吾，“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忘…忘了。”
    李元大概明白了。
    生活在绝地的人，记忆应该和身体一样，被定格在了某段时期，新接触的事物会全部忘掉。
    至於味道！
    可能是这些人本能的对生还的渴望吧？
    他难以想像，这些小孩儿被生下来后，在目睹爹娘离开后，经歷了一段怎样的岁月。
    一路走过来，李元一直在以精神力探查。
    他想通过活尸蛊感知到归墟引魄蛊的存在，却一无所知，又不敢强行破坏这份寧静。
    无奈之下，他只能使出最终奥义。
    “剑仙子，你有感应到什么异常吗？”
    ……

 第198章 诡异

    剑仙子呆呆地看了李元一会儿。
    “你能感应这桃源蛊村里，有什么特別之地吗？”
    在李元的指引下，剑仙子的眉头微微一蹙。
    旋即她又望向了天空。
    望了天空好长时间，才伸出手，指往一个方向。
    “在那里？”
    李元顺著剑仙子所指望去，根据刚才阿萝介绍，那个方向应该是村里建的庙。
    里头供奉著蛊仙之像。
    他相信剑仙子的直觉，老是抬头望天，说不定剑仙子和蛊仙意志之间，能够形成某种特殊的交流。
    “走，我们去看看。”
    稍作休整后，李元走出小屋，沿著前往蛊仙庙的小路向前，却在靠近庙宇时被两个守卫拦住。
    “此路不通，非庙会活动时不开启，请回吧。”
    值守蛊仙庙的两个守卫修为不菲，皆是七转境巔峰。
    这让李元愈发好奇。
    小小的桃源蛊村里，聚集了太多强大蛊师，即使如此，却还是逃不开变成活尸的命运。
    “请问庙会什么时候开启？”
    李元问道。
    “每月十五。”守卫回答。
    “都会做些什么？”
    “吟诗作赋，赛歌择偶，蛊术交流，祭祀祈福等等。”
    守卫看了李元一眼，“你是新来的吧？十五很快就到了，只差三天，届时你就知晓庙会多有意思了。”
    “嗯，多谢师兄解惑。”
    李元没有强闯，仍是选择静待时机。
    黄昏时。
    阿萝敲响了李元的房门。
    “小师叔，我给你送饭来啦。”
    打开门，小姑娘正站在门口，双手端著一个大餐盘，上头摆著大小几个碗，四菜一汤，颇为丰盛。
    “辛苦阿萝啦。”
    李元笑著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给小师叔送饭一点都不辛苦，他们都很羡慕我呢，以后阿萝天天给小师叔送饭！”
    阿萝很是兴奋。
    “好，我们一言为定。”李元笑道：“以后不是阿萝给我送的，我都不吃。”
    “嘻嘻嘻，一言为定。”阿萝更开心了。
    李元接过餐盘。
    待阿萝离去，他將餐盘放在桌上，並未去碰。
    他能清楚地看到，美味佳肴之下的本质，那是一条条蠕动的蛊虫，分泌出大量黏液。
    桃源蛊村的活尸，皆是依靠这样的东西来保持肉身的不朽。
    李元若是乖乖吃了，距离变成活尸也就不远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幕后操纵著一切？”
    绝无人能活千年，即便肉身不朽，神魂也早就灭了，蛊仙穷尽一切手段，才给了剑仙子那么一丝逆天改命的机会。
    他不信后世蛊师能比蛊仙还厉害。
    想要知晓答案，只能静待十五月圆夜的到来。
    “若时间来不及，赶不上灵龟蛊离去的日子，出去之后恐怕又会有一波麻烦。”
    李元心中盘算。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他在村里来迴转悠，观察著活尸们的动向，试图找到一些线索。
    但他发现，活尸们的一切行动都与真人无异。
    有感情，懂道理，会哭会笑会愤怒，衣食住行皆常在，处处是人间烟火味。
    很快，三天时间过去。
    夜临。
    阿萝又一次敲响了李元的房门，“小师叔，庙会快开始啦，我们一起去吧。”
    “来了来了。”
    李元打开门。
    阿萝换了一身鹅黄色的小襦裙，儼然是为了参加庙会特地打扮过，“小师叔，这是阿娘特地为我缝製的襦裙，来自中原哦。”
    “真好看。”李元夸讚。
    “小师叔，你去过中原吗？”阿萝问道。
    “去过。”
    “真的吗？”
    阿萝双眸一亮，“小师叔，中原是不是很美？很壮阔？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嗯。”
    有是有，但李元没体验过。
    阿萝满脸期盼的看著他，“小师叔，等我们离开这里后，你如果再去中原，能不能带阿萝一起？”
    “好啊。”
    李元答应了这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整个桃源蛊村的人都是活尸，一旦离开生死桥绝地，便会化作腐肉，灰飞烟灭。
    “小师叔真好。”
    阿萝牵著李元的手，蹦蹦跳跳。
    “去庙会咯！”
    “小师叔，到了庙会后，肯定会有很多佳人姑姨钟意你，送给你结缘信物。”
    “你可要擦亮眼睛哦。”
    “有些姑姨凶的批爆，要是找了这样的，以后阿萝就不能和小师叔玩了。”
    “还有……”
    在阿萝的碎碎念间，两人已抵达庙会地点。
    那里搭建著巨大的篝火，將四方区域照的透亮，洋溢著笑容的年轻蛊师们手牵手，环绕著篝火载歌载舞。
    老一辈的蛊师则坐在一旁饮酒笑谈。
    气氛欢乐又融洽。
    李元看到，除了江厌外，还有两个八转境的老蛊师，实力皆不弱，一个是中年人模样，另一个是位阿婆。
    江厌和阿婆身上的服饰大致相同，来自同一个时代。
    中年人则处於不同时期。
    由此见得，九宫蛊巢曾多次派遣强者走过生死桥，或许是想救绝地里的人，亦或是探查这里的秘密。
    “小师叔，那里有空地，我们坐那里去。”
    阿萝拉著李元入座，来到篝火旁。
    很快就有人送来美食。
    阿萝舔了舔嘴唇，笑道：“我最喜欢庙会的原因就是这个，在庙会能吃到好多平日里捨不得吃的东西，嘻嘻。”
    她掰下一只烤羊腿，递给李元，“小师叔，你也吃，这羊腿可香了。”
    “我吃饱了。”
    李元摇头婉拒。
    “好叭。”
    不一会儿，阿萝吃饱喝足，拍了拍臌胀的小肚，一脸心满意足的模样，又拉著李元挤入了载歌载舞的人群。
    李元变成了一个香餑餑。
    大量少女递来情缘信物，或是手帕，或是玉佩，更有甚者，连小衣都取出来了，大胆奔放，对李元拋媚眼。
    天穹上，圆月高升。
    坐在不远处屋檐上的剑仙子抬头，呆呆的看著月亮，一双瞳孔被月光映照地越来越红。
    剎那间，一切都静止了。
    篝火转瞬即灭。
    所有活尸定格在原地，浓稠的血腥味从四面八方涌来。
    ……

 第200章 棺中秘密

    “阿萝，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李元问道。
    “记得啊。”
    阿萝笑道：“昨晚我和小师叔一起吃了好多好吃的，一起跳了南疆舞，还有许多姑姨给小师叔送了情缘信物。”
    “最后，大家一起交流了蛊术，祭拜了蛊仙。”
    “祈求蛊仙保佑，能带我们早日离开这个无聊的地方，等我出去后，一定要去中原看看。”
    阿萝说著，又不由地憧憬起来。
    回想昨日的场景，再对比阿萝的憧憬，李元实在不忍心戳破，只能跟著阿萝去村中各户，將情缘信物一一退还。
    “小师叔，你一个心仪的女子都没有吗？”阿萝问道。
    “实不相瞒，我有心仪的女子，但是在外头呢，可不能在这里乱找，辜负了她。”
    听李元这么一说，阿萝不再追问。
    日子一天天过去。
    李元掐算著时间，已经错过了灵龟蛊十日等待的时间。
    灵龟蛊上绑著他的印记，他没有按时离去，宗门一定会知晓，这同样是件麻烦事。
    “都过去了，那就继续等吧。”
    李元迫使自己静下心来。
    他开始主动和村里的蛊师交流，又发现一个问题。
    村中蛊师在失去了本命蛊的情况下，却普遍保留了本命蛊的部分能力，像是两者融为了一体。
    应该和地下世界那位九转先贤的炼尸之术有关。
    怀著好奇，李元和一部分实力雄厚的村中蛊师进行了更深入的交流。
    他用炼製珍蛊，异蛊的秘方和蛊师们交换，学到了不少古法，其中一些更是已经失传，获益匪浅。
    这无疑是一项意想不到的收穫。
    桃源蛊村里的每一位蛊师，都可以是他的暂时的『老师』。
    转眼间。
    第二个圆月之夜將至。
    庙会又要开启了。
    经过一个月的蛊术交流，李元换到了大量炼蛊之术，待出去后，根据这些经验延展，养出几只新珍蛊来不是梦。
    月夜到来。
    经歷载歌载舞的篝火晚会后，奇怪的声音再次从庙宇中传出，活尸们又躺入了地下世界的棺材里。
    李元汲取上次的教训，没有再让侦察蛊探查整体的地形，而是单独探查了一副棺材。
    他看到了棺材里大量蠕动的蛊虫，皆是剧毒之物。
    那些蛊虫在此扎根，將棺材当成了巢穴。
    “咦？”
    就在这时，李元在一堆毒物中看到了一只熟悉的蛊虫，是巨人蛊。
    这是盘仙蛊的下位珍蛊。
    昔年李元就想过將本命气血蛊培育成巨人蛊，最后却培养成了更强的珍蛊巨灵蛊。
    巨人蛊出现在这堆毒物中儼然不正常。
    “这具活尸……”
    李元发现这具活尸正巧是之前负责守卫生死桥的壮汉，当初他就看出来了壮汉的本命蛊是巨人蛊。
    只是没有在其体內发现巨人蛊的存在。
    “难道每副棺材里，都养著一只活尸对应的蛊虫？”
    李元思忖，当即控制侦察蛊飞向另一具棺材。
    仔细找寻后，他在这具棺材里也发现了活尸对应的本命蛊。
    俗话说，虫鸣一世不过秋。
    虫类的寿命都不长，即使被炼成蛊，也难以存续太长时间，本命蛊与蛊师本命相连，才能爭得百年岁月。
    但也仅此而已。
    活尸早已失去神魂，本命蛊也该隨之消散才对，为什么还存在棺木中？
    “莫非和活尸一样，都只剩躯壳？”
    “那位九转先贤在炼製活尸时，將对应的本命蛊都一同炼了？如此才让这些蛊师保持著生前大部分能力？”
    李元觉得很有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种炼尸之术就极度可怕了。
    若流传出去，有蛊师能够掌控，绝对会让九宫蛊巢的实力暴涨，甚至达到影响大陆的格局的地步。
    像老太公这样的人物，若不受生死桥限制，在將死前自愿被炼成活尸，那將是无比恐怖的人形武器。
    “当初江厌等人进来，应该就是想找到活尸炼製之法，將之带出去，藉此抵抗姜皇朝马踏江湖的危机。”
    “不过……”
    “先贤创造的蛊术应该是有所瑕疵，最终失败，遭到反噬，不仅衝击蛊仙之境失败，没有利好蛊巢，还害死不少同门。”
    噗——！
    李元正想著，侦察蛊又一次被发现，被捏爆了。
    他第二次控制侦察蛊下去，则被瞬灭，和上次庙会时一模一样，儼然引起了里头那位的警觉。
    好在里头那位並没有灵智，否则早就衝出来，抓住他一把炼化了。
    “等下次吧。”
    李元不再尝试，开始思考下一步对策。
    首先必须明確的一点是，想要离开，只能对上那位九转先贤，正面衝突不可避免。
    他得利用自身能够布局的优势，儘可能削弱对方。
    比如，得想办法切断先贤对江厌等人的控制。
    否则的话，上千名六转，七转的蛊师，外加两个八转，和江厌这个八转无敌，他本命蛊再多也顶不住。
    “五妹，你顶得住吗？”
    李元询问刚进化成牵丝女皇蛊不久的五妹，控制傀儡这方面，同样是五妹擅长的领域。
    “唧唧~唧唧~”
    五妹表示对方同样是异蛊，且有著先入为主的优势，它能够用蛛丝强势控制一小部分活尸，再多的话很难做到。
    神经毒素更是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如果这个炼製法能得以完善，不求保存生前完整的实力，能得七分以上就有大用。”
    “再配合五妹的控制能力，一人成军就在当下。”
    有朝一日他李元回中原，除了拉拢的各方势力外，也能有自己的『亲卫队』，更无惧夜梟卫了。
    这只是一个幻想。
    最关键的难题还摆在眼前，难以解决。
    “连五妹做不到的话……”
    李元看向剑仙子。
    剑仙子又在看天空。
    他想起阿萝对他说的话，在阿萝虚幻的圆月夜记忆里，桃源蛊村的蛊师们很渴望得到蛊仙庇佑。
    这恐怕是其生前最大的执念。
    若能让蛊仙意志降临，或许就可以暂时切断地下那位对活尸的控制。
    再者，他拥有回生蛊和盘仙蛊，对死物尤其克制，配合『爹来』加持的剑仙子，未必不能贏。
    ……

 第201章 斗蛐蛐

    擬定初步计划后，李元又回归了漫长的潜伏观察期。
    通过摸清楚活尸们的习性，他成功取得村民们的『信任』，找到了桃源蛊村中的要地。
    也就是江厌等人培育蛊虫的地方。
    第三个月圆夜。
    李元著重观察了以江厌为首的三个八转蛊师。
    他发现江厌的执念很强。
    整个桃源村的各项规矩基本都是江厌在生前就颁布下来的，所有活尸都围绕著这些规矩运转。
    通过江厌对村子的管理与生活痕跡推演，李元又从细枝末节中找到了很多东西。
    “最初的时候，桃源蛊村的人在这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活尸状態的他们仍旧保留著生前大多习惯。”
    “江厌应该早就察觉到不对了，多次派人向外求援，却都过不去生死桥。”
    “他在清醒的时期或许留下了一些有用的线索。”
    “如果能找到，对我有不小的帮助。”
    李元尝试著接近江厌。
    按理来说，以他的天赋，肯定会受前辈高人器重，但江厌只是一具活尸，难以发现他的天赋强弱。
    本能地將他当作一个晚辈弟子，不让他接近『核心秘密』。
    不能通过展露天赋来靠近江厌，也不能硬上，李元只剩最后一条路，那就是遵循江厌的生活习性，兴趣爱好，以此降低对方的警惕。
    这一观察，又是一个月。
    在第四个月圆夜过后，李元才摸清江厌的习性喜好。
    江厌的本命蛊並非是『归墟引魄蛊』，却也是异蛊，排在异蛊榜第二十二位，名为『死斗蟋蟀』。
    正如其名，此蛊由蟋蟀炼製而成。
    此蛊被炼化后，將觉醒类似万象森罗蛊的『森罗领域』的能力，其名死斗领域。
    死斗领域一旦开启就无法解除，必须见血。
    在死斗领域中，本命蛊师之身会半蟋蟀化，此状態下蛊师每杀戮一次，力量就会加强一分。
    蛊师受伤越重，蟋蟀振翅的频率就会越高，达到临界点后將进入无视痛觉的狂暴状態，且速度会持续提升。
    直至死斗结束，领域解除。
    战斗结束后，死斗蟋蟀会吸收被弒杀者的部分力量，回馈並提升本命蛊师。
    李元在了解到这些情报时颇为吃惊。
    江厌长老看起来慈眉善目的，没想到本命蛊会是疯批一样的死斗蟋蟀。
    或许江厌本性是好战的，却无处可战。
    这就衍生出了他的一个小爱好。
    斗蛐蛐！
    斗蛐蛐是中原传到南疆的一种娱乐活动，深受许多达官子弟的喜爱，民间同样有不少斗蛐蛐的爱好者。
    “这应该是一个机会。”
    李元决定以此为突破口，来获得江厌本能信任，接触最核心的『秘密』。
    他在桃源蛊村里搜集了一些材料，回到屋中，取出黑罐。
    【选定原始材料】
    【凡蛊血蟋蟀*3】
    【开始合成——】
    【你获得了玄蛊血蟋蟀*1】
    李元必须得培养出一只能够斗过江厌的蟋蟀来。
    好在江厌的本命蛊『死斗蟋蟀』不能再用，用来斗蛐蛐的都是后来遵循本能培养的一般蟋蟀类蛊虫。
    经过一番捣鼓，李元成功获得了一只较强的玄蛊『狂魔蛐蛐』。
    他带著狂魔蛐蛐找到江厌。
    “江长老，我要和你斗蛐蛐！”
    李元一本正经发起挑战。
    “哦？”
    江厌双眸一亮，“你年纪轻轻，很有胆色嘛，老夫的蟋蟀將军可是千虫斩，杀虫不眨眼，你想好了？”
    “如果输了，你精心培养的蟋蟀也活不成。”
    “就算你是小辈，老夫也不会赔偿的。”
    “我一定贏你！”李元傲然道。
    “来！”
    江厌伸手一招，取来一个斗蛐蛐的笼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看老夫的蟋蟀將军教训你。”
    “江长老，你若是输了，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李元趁机提道。
    江厌：“什么要求？”
    李元：“如果江长老输了，必须答应让我进入秘地中，和你们一同研究那位先贤留下的传承。”
    江厌神情一怔，隨之皱紧了眉头。
    他猛地晃了晃脑袋，表情时而迷茫，时而狰狞，时而悲伤，时而狂喜，像是癲狂了一般。
    儼然是残存的本能和执念產生衝突了。
    “江长老，你没事吧？”
    李元趁机拿出自己培养出来的狂魔蛐蛐，將之放入笼子，使之与江厌的『蟋蟀將军』相斗。
    “江长老，你的蟋蟀將军好像也不行啊。”
    “我快贏了。”
    “看来你的千虫斩大將军要败给我这疯狂的小兵了。”
    李元滔滔不绝地说著。
    他並非关心斗蛐蛐的胜负，而是通过不断的言语和行动，来影响江厌的本能，使其摆脱执念的束缚。
    唯有如此，他才有机会进入村中秘地。
    才有可能找到江厌生前留下的线索，破解绝地之秘，离开这里。
    拉扯了许久。
    直到笼中廝杀结束，李元的狂魔蛐蛐把江厌的蟋蟀將军直接捣碎，才让一直无法安定的江厌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输了？”
    未尝一拜的千虫斩，引以为傲的蟋蟀將军被杀，让江厌的本能短暂压过了管控秘地的执念。
    “江长老，蟋蟀会败，人也会老。”
    “时代变了。”
    “请您相信晚辈，我一定能够帮助您，解开先贤的秘密，带您！带大家离开这里！”
    “请您给晚辈一个机会！！”
    李元抱拳躬身，语气诚挚。
    “离…离开……”江厌仰头望天，双瞳时而黑，时而白，“真的…可以…离开…吗？”
    “一定可以！”李元起身，扶住江厌，“长老，您带我去吧！”
    他故意让狂魔蛐蛐跳到他的手臂上。
    江厌怔怔地看著平平无奇，並不强大的狂魔蛐蛐，想不通为什么这样的蟋蟀能击败他的千虫斩大將军。
    原因很简单，因为江厌认知的『千虫斩』大將军早已消失於千年前，只存在於他的执念里。
    但江厌永远都意识不到这一点了。
    “或许，这真的代表希望和新生吧。”
    在李元不断的影响下，江厌终於动容，选择相信李元，带著他往村中培养蛊虫的秘地走去。
    ……

 第202章 绝地中的希望

    陷入混乱的江厌在李元的指引下，终究还是带著后者走入了秘地。
    计划的第一步得以实现。
    来到秘地中，李元更是惊喜，这里培育了无数蛊虫，被分在多个区域，各类皆有。
    由於活尸们只是遵照本能行事，以至於此地的蛊虫其实已经进入野蛮生长的状態。
    秘地中这千年来生出的天材地宝也都没有被採摘。
    绝对是一座宝藏之地！
    李元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如此多的宝物，千年来未曾被才採擷，再加上千年前的古法，融合老太公的炼蛊心得……
    说不定有望助他在这里一举突破！
    只要踏入八转境，对上那位九转先贤的活尸时，把握就大多了。
    “李元，以后你就负责帮大家打下手吧。”
    江厌摆脱了混乱的状態，又一次开口。
    “是，长老。”
    李元鬆了口气。
    只要江厌適应了他进入秘地的事实，往后行事就方便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李元默默帮前辈们打下手，记住各类蛊虫的形態，位置，了解习性。
    同时也找到了解开秘地禁制的方法。
    ……
    第五次月圆夜到来。
    这一次李元没有去参加庙会，而是独自来到了秘地中。
    他悄然解开禁制，开始行动。
    “小彩，你负责搜集天材地宝，装入藏宝空间。”
    “蛞蝓，务必遮盖住所有动静。”
    李元目光扫过。
    【凡蛊天牛蛊】，【珍蛊牵机蛊】，【珍蛊蜃瞳蛾】，【玄蛊离魂水母】，【玄蛊共生藤】，【珍蛊烬灰蚁】……
    大量的蛊虫信息呈现於李元脑海中。
    其中许多蛊虫都是千年之后已不存在的，用来作原始材料更有希望培育出全新珍蛊。
    李元没有立即去合成，而是將这些蛊虫装入了葫芦里，同时留下一部分，来保证『活尸』不会因此异动。
    他开始搜寻江厌可能留下来的线索。
    “五妹，到你了。”
    这个时候，邀请本地朋友无疑最有效率，蛊多力量大，能够深入各种细微的地方查探。
    “唧唧~”
    不一会儿，五妹就发现异常。
    它发现秘地深处有一堵墙，墙后是空心的，藏著一间暗室。
    这间暗室非常的隱秘。
    似乎还有特殊的法阵將之隔绝，不过年久失修，还是有所遗漏，被无孔不入的本地朋友发觉。
    “盘仙！”
    李元开启盘仙附体状態，强行冲开暗室的石门。
    暗室中並无宝贝，只有一张异金打造的书卷，其他的东西都已隨著岁月腐朽，或是被虫兽所蚕食。
    李元端起异金书卷。
    第一眼先看向落款，正如他所料，留下这封异金书卷的人就是江厌！
    ——九宫蛊巢的后辈，当你看到这封异金书卷时，我们已经死了，变成了活在自我意识里的活尸。
    尤参前辈创造的绝世蛊术《生死契》出现了紕漏。
    他为了跨入蛊仙之境，不顾后果，逆天而行，最终將自己炼成了活尸，蛊屋化作了绝地生死桥。
    在绝地中，月夜的气息会將你逐渐同化为活尸，你必须儘快找到离开的办法。
    你既然能够看到书卷，想必实力不弱，我等惭愧，无法给你留下太多有用的情报。
    暗室之下埋藏著一只骨笛，吹响后能够让我等短暂抵消活尸蛊的控制，为你所用，希望能帮到你。
    这里的一切，也皆为你所用。
    请尽你之能，记住我们丑陋求生的样子，带著我们最后的意念，平平安安的回去。
    葬我於天地，血肉沃青山。
    ——江厌绝笔
    读完书卷，李元呆立了许久。
    正如他所料，江厌等人发觉了一切，却无力去改变，包括后来到这里的每一代蛊师，皆是如此。
    发现！却无力去改变！！
    最后在绝望中变成活尸。
    “这种情况下江厌长老还能留下后手，用一只骨笛来打断归墟引魄蛊的控制，倒也无愧八转无敌之名了。”
    李元感慨。
    同时这也意味著，八转无敌的江厌完全打不过尤参所化的九转活尸。
    “没有江长老留下的这支骨笛，我怕是凶多吉少。”
    从江厌的绝笔里，李元能读到那种绝望的情绪，差距太大，才让江厌不得不认命。
    “江长老，谢谢你，我一定会带你们离开这里。”
    李元对著异金书卷深鞠一躬，心情愈发凝重。
    这次的对手著实可怕，按照江厌所述，尤参创造了绝世蛊术《生死契》，想藉此衝击蛊仙之境。
    意味著尤参生前已经达到了九转圆满之境。
    若是放在这个时代，足以和夜梟王抗衡，好在蛊师不是武者，《生死契》也没有圆满。
    否则尤参的活尸直接保留住巔峰实力，那他就只能在这绝地里苟到蛊仙境界再出世了。
    “还有希望，还有希望，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江厌等千年前的前辈们，剑仙子，蛊仙意志，还有小彩，五妹这么多的本命蛊，都站在我这边。”
    李元安慰自己，迫使內心静下来。
    “在此之前，我必须迈入八转之境才行。”
    夜尽將明。
    李元看了眼天色，將秘地的天材地宝和异金书卷都收入藏宝空间，又將大量蛊虫装入葫芦，又让蛞蝓將秘地恢復原状后才离去。
    天亮了。
    活尸们回归各户。
    李元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阿萝日常来找他玩，笑著和他谈及那些不曾存在过的美好记忆。
    他最心疼的就是这些孩子。
    在父母的欲望中出生，在绝望中死去，唯一能够得到的美好，就是成为活尸后的幻想。
    安抚好阿萝，李元回到屋中。
    黑罐显化。
    大量的材料和蛊虫被取出。
    【选定原始材料】
    【珍蛊烬灰蚁，加入绝尸瘴，加入紫色彼岸】
    【开始合成——】
    这里的许多材料，都是在特殊环境下才能生成，沾染死气，吞食腐尸，离开生死桥绝地反而无法诞生。
    它们曾是残破的，阴暗的，被人嫌弃的，引人恐惧的。
    对此刻的李元来说，却是一种生还的希望。
    就像绝地中盛开的野，蝴蝶残翅在风暴中写下的诗行，月华碎在荆棘丛中的鳞光，都是生命最美好的讚歌。
    ……
    ……
    ps：最近时间真不多，所以更新时间晚点，但还是尽力三更回馈大家，求个免费礼物和好评支持，爱你们！

 第203章 外界动静

    岁月流转。
    李元融合古今之法，用绝地的特殊材料，在前人的基础上不断去创新，去拓展。
    【你获得了珍蛊疫星瓢虫】
    【你培育出了一只全新的珍蛊，可得1000转换点，已存入彩罐中】
    或许是千年前与当今时代的融合，更容易发生奇蹟，奇思妙想的碰撞，大放异彩。
    李元很快就培育出了一只全新的珍蛊。
    数据面板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七转2586/8000）】
    【彩罐：2000】
    【境界：七转】
    【精神力：域境大圆满】
    【本命蛊：盘仙蛊，回生蛊，綺梦彩灵姬，万象森罗蛊，牵丝女皇蛊，剑仙子，八荒承运蛊】
    【蛊屋：綺梦彩灵宫（万蛊屋），牵丝玄境（万蛊屋），血仙庭（千蛊屋）】
    李元意念一动，將彩罐所获得的点数全部转换为黑罐进度条。
    【黑罐（七转4586/8000）】
    “想踏入八转之境，还需要四只全新珍蛊，剩下这么多材料，有希望达成！”
    李元沉浸其中，摒弃杂念，不再多想。
    时间来到第七个月。
    【你获得了珍蛊劫火业蛊】
    【你培育出了一只全新的珍蛊，可得1000转换点，已存入彩罐中】
    第八个月，一无所获。
    第九个月。
    【你获得了珍蛊转寿金蚊】
    【你培育出了一只全新的珍蛊，可得1000转换点，已存入彩罐中】
    第十个月，一无所获。
    第十一个月，一无所获。
    第十二个月。
    【你获得了珍蛊共生藤】
    【你培育出了一只全新的珍蛊，可得1000转换点，已存入彩罐中】
    至此，进入绝地近一年的时间。
    “还差最后一只。”
    李元不再像最初时那么急躁，时刻想著出去，逐渐適应了这里的生活。
    有盘仙蛊，回生蛊和万象森罗蛊的存在，月夜的气息基本影响不到他。
    “千年古法，种种秘术，这一年我被困在这里，学习到的东西却也是外界难以比擬的。”
    “我若从这里走出，尤参前辈彻底腐朽，不知生死桥能否维稳，如果能保住，也算是一处造化后来者的福地了。”
    跨越千年的交流，让李元收穫很多。
    他心存感激。
    尤其是阿萝这些纯真的孩子，令他动容，江厌等前辈蛊师的传承，也让他肃然起敬，李元不希望这里坍塌，被彻底埋没。
    “诸位前辈，佑我培育出最后一只珍蛊吧。”
    李元放平心境，再次沉浸入蛊术世界中。
    ……
    九宫蛊巢。
    深山。
    蚩彦坐立难安，已经很久没有事情令他这般糟心了。
    “还没有李元的消息吗？”
    “稟老太公，依旧渺无音讯。”
    这一年中，在老太公的授意下，阳无容数次进入蛊仙秘境追查，都没有发现李元痕跡。
    从一年前绑定了李元气息的灵龟蛊传讯开始，直到今日，李元再没有出现过。
    “看来……”蚩彦长嘆一声，“他已经误入绝地之中了。”
    “只有这个可能了。”
    阳无容也不得不承认。
    “唉！”
    蚩彦摇头，“这小子天资卓绝，虽然做事谨慎，但骨子里的野心藏不住，一定不会太安分的。”
    “当初我就不该答应他，让他再次进入蛊仙秘境。”
    “如今生死未卜！”
    “这……”
    蚩彦后悔了。
    有望蛊仙之境，带领蛊师一脉重返巔峰的绝世天骄，就这么丟失了，凶多吉少。
    对整个九宫蛊巢都是一次痛击！
    “蛊师秘境中的两大绝地，光阴冢和生死桥都太危险，这些年，进去过的人就没有再出来过。”
    “李元他……”
    阳无容已经不抱希望。
    “不，他不一样。”
    蚩彦沉声道：“继续等，我相信他一定会出来的！”
    有些事情，他並没有说出来。
    他知晓李元身上藏著秘密，最强大的依仗绝不是盘仙蛊，一个默默无闻的蛊师，能走到如今地步，少不了惊天的传承。
    回想上一次蛊仙秘境大异变。
    活死人墓坍塌，长眠的剑仙子离去，巨树岭蛊仙种下的幻梦树凭空消失不见……
    蚩彦记得，那一次李元也在。
    虽然事后调查中，李元被洗脱了嫌疑，和事件无关，但再后来，剑仙子沉寂三千年再復甦之事震惊大陆，让他又有所猜疑，
    直到真正接触李元，將所有细节联想到一起，蚩彦觉得这个弟子很可能得到了蛊仙的认可，继承了蛊仙的传承！
    这才是李元年纪轻轻就能走到这一步的原因！！
    李元想单独去蛊仙秘境，是因为要避开所有人，带著剑仙子『回家』。
    在李元消失的这一年里，蚩彦无数次这般想过，越想越觉得如此。
    “如果一切如我所想，有剑仙子在，李元就有从绝地中走出来的希望，毕竟那是蛊仙的女儿。”
    与其说他相信李元，倒不如说是相信剑仙子。
    时隔三千年再復甦，无垢剑胎出世一战，剑仙子在镇妖渊一剑重伤了一位八阶妖圣。
    如今剑仙子又达到了何等实力？
    谁都不知晓。
    说不定早就达到了九品武帝之境？
    毕竟剑仙子三千年前就是横压一个时代的绝代天骄，古往今来也不多见，歷经三千年甦醒，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可一切都只是猜测。
    蚩彦好奇，却不敢去试探，剑仙子有意脱离凡尘，不入俗世，他贸然叨扰的话，说不定会被一剑斩了。
    “老太公，还有一件事。”
    阳无容的声音將蚩彦从思绪中拉回，
    “第三次边关大战已经打响许久，双方在边界线各地多次进行了试探性交锋。”
    “结果不容乐观。”
    “中原四杰之一的叶惊鸿被妖魔九子之一的森杳杀了，引发了不小的风波，许多江湖人士已打起了退堂鼓。”
    “四杰中的另外三个也和妖魔九子交过手，皆是输多贏少。”
    “前不久，日月教圣子，凌霄剑宗的周无病，龙虎山小天师，西域净尘寺的佛子等不弱於四杰的年轻一代领军人物也都去驰援了。”
    “反倒是老怪物们一个都没下场，大有放纵年轻一代的高手杀上一场的意思。”
    “这些日子不断有人请愿，请求我蛊巢放蚩邻出山，和妖魔九子战上一场，扬一扬江湖意气。”
    ……

 第204章 最后一只珍蛊

    山海关大战，乃是人族和妖魔的关键战。
    往重了说，关乎未来人族大势，生死存亡，有头有脸的江湖门派无一退缩。
    再加上神武阁的开放，可以说二流以上的宗派都派人参战了。
    九宫蛊巢若关著『当世最强天骄』不出去，被人詬病不说，也会失了脸面，丟了江湖缘。
    有朝一日落难时，那日子绝不好过。
    “唉——！”
    蚩彦又嘆一声，“巨阳关一战后，蛊道发展势头正猛，正是扩路的关键时刻，老朽也想让蚩邻出手，打出漂亮的一战。”
    “奈何……人不在啊！”
    整个九宫蛊巢也找不出第二个『蚩邻』了。
    年轻一代和妖魔的交锋式微，多少人憋著一口气，若『蚩邻』能再次出现，斩杀妖魔九子，成为『救世之主』，又將是一次蛊道扩路的巨大浪潮！
    “等吧。”
    蚩彦道：“再等三个月，假若李元还没出来，那就跳过年轻一代的爭斗，蛊巢多派几位老蛊师去战一场，多少能將名声打回来一些。”
    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夜梟王和镇国大將军白尘也不可能看著大衍的年轻一代一直输，让士气持续低落。
    到了关键时刻，绝对会撕破脸皮，老一辈会直接下场。
    ……
    绝地，生死桥。
    李元疯狂投入，势必要砸出最后一只珍蛊，一举步入八转境。
    直至第十四个月圆夜结束。
    或许是蛊仙的庇佑，亦或是前辈们的念想，让李元在村中发现了一朵奇。
    此名为『夏秋』。
    李元记得这个名字，在一些古籍上看过。
    传说中夏秋诞生的条件极为苛刻，不可人为培育，生在最绚烂的夏日，凋零於最悽美的秋季。
    它埋葬著最美好的愿景。
    以愿景为种，以血肉为肥，受生死之气流转灌溉，才可长出极夏之，而后夏凋零九百九十九次。
    第一千次，才会在相同的土壤里，长出夏秋。
    千年流转，过一季而谢幕。
    李元不知传说是真是假，但夏秋真实绽放在他眼前了。
    就在阿萝和小孩们时常玩耍的那块草坪前，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李元蹲在那，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这时，阿萝等小孩儿才注意到绚烂的夏秋，全都围了过来。
    “哇！好美的朵！”
    “真好看！”
    “和小师叔一样瞩目，和小师叔最配！！”
    小孩们一阵惊呼。
    平日里一个个调皮的孩子们，出奇的都没有伸手去採摘这朵，只是瞪大著眼睛欣赏，一个劲的夸讚。
    “小师叔，它一定是为你而开。”阿萝说道。
    “真的吗？”李元笑了笑，“你怎么知道？”
    “因为它散发著和小师叔一样，好闻的气息，是阿萝最嚮往的味道！”阿萝道。
    “你们也闻到了？”
    李元看向其他孩子。
    “嗯。”孩子们齐齐点头，“小师叔身上的气息最好闻啦，我们绝对不会认错！”
    就这样，李元將夏秋摘了下来。
    小孩们拥簇著他，欢呼雀跃。
    “嗯？”
    这时，李元发现在夏秋之下，竟也埋葬著一些物品，大多都腐朽了，唯有一张金纸保存完好。
    他將金纸取出。
    发现金纸上刻著密密麻麻，歪歪扭扭的字。
    上面写了很多的愿望，还有署名，赫然是阿萝这些小孩的名字，愿望亦是他们所许。
    以愿景为种，以血肉为肥，流转千次，才能生出最绚烂的夏秋？
    李元吃惊，“传说是真的？”
    他抹去上面的泥土，定睛凝视，才看清歪歪斜斜的字体。
    小孩们的愿望都很简单，也很大胆。
    阿萝的愿望是去中原，逛遍皇都，参加灯会，买很多好吃的和好看的小裙子。
    还有小孩想成为蛊仙。
    或是一统天下当皇帝，或是打遍天下无敌手，或是长生不老。
    金纸的最后一段，阿萝等孩子写下了以金纸许愿的原因，因为金纸不会腐朽，蛊仙到来时就能够看到。
    就会帮所有人实现愿望。
    “可惜…蛊仙不会到来，你们的愿望，我帮你们完成。”
    李元將金纸收起，回到屋中。
    “为数不多的机会了。”
    他深吸一口气，拿出刚刚摘到的夏秋，意念落下。
    【夏秋，诞生於阴阳交织之地的奇葩，蕴含生死界限的混乱之力】
    这朵的类別极其特殊，於大部分蛊虫而言，都是不合適的。
    李元思忖许久。
    最终才选定一只与之適配的珍蛊。
    【选定原始材料】
    【选定珍蛊代命蝉，加入夏秋】
    【开始合成——】
    代命蝉在珍蛊中属於比较常见的类型，下位凡蛊是『锁命蛊』。
    锁命蛊能够让蛊师在遭遇致命攻击后，依旧保持完整行动力，但在锁命蛊能力耗尽后，伤害会转移到蛊师身上。
    属於绝境搏命的蛊虫，多半用於从属蛊。
    代命蝉不一样，他有著『金蝉脱壳』的能力，替蛊师承受致命攻击后，可直接脱壳转移，蛊师也不会遭到反噬。
    这也是『代命』的由来。
    李元死死盯著黑罐。
    不一会儿，双色光芒从蛊盖缝隙中溢出。
    【你获得了珍蛊瞬时蛊】
    【你培育出了一只全新的珍蛊，可得1000转换点，已存入彩罐中】
    “成功了！”
    李元心中一喜。
    【瞬时蛊，极其特殊的珍蛊，炼化后能够赋予蛊师瞬息爆发出超越常规极限的能力，將多时段的力量，速度匯聚在瞬息间】
    【註：若爆发过高，透支过多，超过身体承受极限，在『瞬时』之后將陷入虚弱状態】
    瞬时蛊已然触及些许时空类规则。
    这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收穫，瞬时蛊是绝对强力的强攻类蛊虫，但李元已经不需要了。
    相比於瞬时蛊的战力，他更在意其所属类別，或许能和另一只触及天地时空规则的『斑斕岁月蝶』產生某种神奇的融合反应。
    更重要的是……
    李元心情激盪，一列数据浮现。
    【黑罐（七转7827/8000）】
    【彩罐：1000】
    “转换！”
    ……

 第206章 两大天象

    蛊屋天象，蚀月织劫。
    与剑仙子对应的天象『玉京謫仙』截然不同，更淒凉，诡异，作用效果也大有差异。
    玉京謫仙加持的是剑道。
    蚀月织劫则是偏向控制，李元张开手掌，洒出大量蛛丝。
    悬浮在高空的蚀月织劫会射出对应数量的蛛丝来辅佐他攻击同一个目標。
    区別是，李元和五妹发出的蛛丝偏向於肉身控制，蚀月织劫的任何攻击，控制，毒素都对应精神层面。
    这般混乱攻击也能够让对手更难应对。
    李元用一些本体朋友做了试验。
    在蛛丝缠绕的弯月照耀下，任何被月光笼罩的虫兽，都会被无形的蛛丝控制。
    若是应用在战场上，他一瞬间便可制住成千上万人的队伍。
    就算无法立即控制，蚀月的照耀也能够不断磨损对手的精神力。
    “五妹，能不能一次悟出对应的万蛊屋绝技来。”
    李元渴求一鼓作气迈入八转中期。
    “唧唧！”
    五妹神情振奋，跃跃欲试。
    一人一蛊，意念再次合一，以心共鸣。
    悟出纯粹以『天象力』催动的天象秘技並不简单，需要消耗大量精气神，对李元和五妹都是不小的负荷。
    “唧唧~”
    五妹小巧的身体里，宛若梦幻河流般的斑斕不断流淌，悬掛在天穹间的蚀月上，似多了一枚蜘蛛印记。
    李元闭著双眸。
    在他的意识世界里，同样出现了一弯蚀月。
    大量意识形態的蛛丝从蚀月中蔓延而出，渐渐缠绕住李元的意识之躯，似在织茧一般。
    最终將李元缠在一个白色大茧中。
    此时此刻，五妹以另一种形態呈现，竟出现在天穹蚀月之上，身躯巨大，囊括住整个月亮。
    它戴上了皇冠。
    在这一刻，凌驾於月亮之上，成为了真正的女皇。
    世间万虫，皆要向女皇顶礼膜拜。
    这种奇妙的状態维持了许久，直至整个意识世界再次趋於稳定，李元身上的蛛丝才渐渐化开。
    他驀然睁开双眼。
    “琉璃重瞳！”
    白色的瞳孔再次浮现，让李元进入了双瞳状態，他抬眉，和月亮上的牵丝女皇遥遥相望。
    这种来自心灵最深处的紧密联繫，让李元感觉，自身与五妹的本命融合又近了一步。
    在此刻，更是宛若同体共生一般。
    “我悟出来了。”
    李元长吐出一口气，重瞳映月。
    他的天象秘技是——
    “千瞳缚道茧！”
    此秘技作用下，能够以天象力所化的蛛丝织成一个大茧，强制束缚对手。
    只要直视过李元的眼睛，或是遥望过蚀月，亦或者对上了女皇的蛛瞳，就会在一瞬间中招，无法挣脱。
    剎那。
    一切异象散去。
    李元从意识世界回归现实，全身已是被汗水浸透，脑袋空空，一阵虚浮。
    刚踏入八转境就强行领悟『蛊屋天象秘技』，对他的负荷还是太大了。
    “唧唧~”
    五妹也累趴了。
    从女皇状態回归甜妹风，黏著李元，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李元笑了笑，“帅不过三秒。”
    不过那个状態的五妹確实霸气，戴上皇冠的女皇，大有一种千瞳之下，瞪谁谁死的气魄。
    “呼——”
    李元仰躺在地。
    “看来短时间內，难以再悟出第二种天象秘技了。”
    他本来是想和小彩一起，將另一座万蛊屋『綺梦彩灵宫』对应的天象秘技也悟出来。
    但自身意识世界快撑到了极限。
    短时间內再尝试，绝对会精神崩溃。
    “噝噝~”
    小彩冒头出来，神情沮丧，有些委屈。
    “难为你啦。”
    李元抚慰过小彩的躯体，“这里並没有適合小彩你进化的天材地宝，从绝地出去后，我一定为你寻得，好不好？”
    小彩和五妹向来是你爭我赶，相互吃醋。
    五妹乖一些。
    小彩占有欲更强，偏偏这次还输了，很不服气，却也明事理，直至五妹完成了一系列的蜕变，才冒出来倾诉。
    “噝噝~”
    小彩吐著信子，脑袋在李元手臂上撞了几下。
    “你想先悟出蛊屋天象？”
    李元读懂了。
    小彩表示，不能输给五妹太多，至少要悟出一个天象来，天天看著那破月亮实在心烦！！
    “好，我答应你。”
    李元何尝不是这么想呢。
    数日后。
    经过调整，李元的意识世界逐渐稳定。
    他又与小彩共悟蛊屋天象。
    仅仅是悟出天象的话，对李元压力並不是很大，与小彩以心共鸣之后，天象逐渐凝聚。
    足有万丈的火蛇盘踞於云间。
    万里白云被焚烧，红透了半边天。
    火蛇虚影的蛇尾由宛若地狱的业火匯聚而成，摇摆间不断向人间洒落。
    天象之名——
    焚寂赤练！
    小彩的天象『焚寂赤练』和五妹的天象『蚀月织劫』一样，都有著持续作用的效果。
    相比之下，焚寂赤练更霸道，更直接。
    在焚寂赤练的影响下，敌方只要呼吸，就会吞入『蛇焰咒印』，会不断叠加，灼烧臟腑。
    李元作为本命蛊师，也可以直接控制天象中的火焰来攻击对手。
    “若对上活尸，小彩的天象无疑更有效果。”
    最开始的时候，李元也没想到。
    五妹攻击偏向神魂，小彩攻击偏向肉身，而活尸是没有魂魄的，引火烧其身更有效果。
    “距离第十五个月圆夜很近了，在这之前，我必须展开最终行动。”
    李元不敢在月圆夜中动手。
    那是活尸最强的状態，他没自信在月夜中和最强状態的九转活尸正面拼杀，只能挑其相对较弱的时候。
    “你呢，准备好了吗？”
    李元又看向剑仙子。
    剑仙子点了点头，又伸手指了指天空，呆呆的脸庞上竟挤出一丝僵硬的微微笑容。
    李元莫名放下心来。
    我方呆呆一笑，敌方生死难料。
    这可是呆剑仙的家啊！没毛病！
    李元下定决心。
    “那就…三日后，动手！”
    ……

 第207章 吹响骨笛

    三天时间转眼而过。
    李元恢復的差不多了。
    在此期间他悟出了第三种天象，对应盘仙蛊的蛊屋血仙庭。
    其名——暴君虺心。
    蛊屋天象显化，一颗巨大的心臟横亘高空。
    暴君虺心存在期间，会不断汲取一定范围內所有血气，而后转换成对应的力量反馈给蛊师，並喷发出狂暴血雾。
    狂暴血雾会影响精神，改变战斗思维，使敌我双方都逐渐进入『癲狂对战』的状態。
    “战斗让我彻底疯狂？”
    李元哭笑不得，他觉得『盘仙附体』状態就够疯狂了。
    从气血蛊到巨灵蛊，再到盘仙蛊，再到蛊屋异象『暴君虺心』，他的第一本命蛊真就是將『战斗』贯彻到底。
    “疯狂就疯狂吧。”
    蚩邻疯狂一点，关我李元什么事？
    收拾好一切，李元带上那支骨笛，走出了小屋。
    在桃源蛊村生活一年多，他多少有些感情了，这里每一个人的名字，每一个地方的景色，他都记得清楚。
    “但这一切，都该消散了。”
    活尸终究只是活尸，只能存在於执念的虚妄里。
    真正的江厌，可爱的阿萝，每一位村民，都已隨著时光逝去。
    “小师叔！”
    路过夏秋生长的草坪，阿萝飞快跑了过来，仰著头，大眼睛一眨一眨地望著李元，
    “小师叔，你要去哪里呀？”
    “我——”
    李元顿了一下，旋即蹲下身，抱了抱阿萝，笑道：“小师叔带你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真的吗？”
    阿萝双眸一亮。
    “嗯。”
    李元重重点头。
    “耶耶耶！”
    阿萝高兴地手舞足蹈，转起了圈圈，
    “小师叔最好啦！我就知道，小师叔不仅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小师叔，还是最厉害的小师叔！！”
    转完，她在李元脸上狠狠啵了一下。
    “乖，等我。”
    李元摸了摸阿萝的脑袋瓜，起身，带著沉重的心情继续往前走。
    “小师叔，等你哦，带我回家！去看中原！！”
    身后，阿萝不停的挥手。
    李元没有回头，一直走，直到蛊仙庙前，才停下脚步。
    “非庙会期间，不准入內！”
    守卫又一次拦住了他的去路。
    李元没有说话，拿出了江厌留下的那支骨笛，轻轻吹响。
    笛声悠扬，隨著春风流转，飘向桃源蛊村的每一个角落。
    这一刻，生活在村中的上千名蛊师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活，双眸逐渐变得迷茫，抬起头，望著天空，不再有任何动作。
    唯有两个例外。
    即是江厌和另一位同期来到这里的八转蛊师锦华婆婆。
    两位老前辈在短暂的迷茫之后，原本正常的双眼逐渐化作了纯黑色，像是恐怖鬼物般。
    代表他们不再是活尸状態。
    两人循著笛声，来到了蛊仙庙前的小路上，看到了正在吹笛的李元。
    这一刻，两位老人的身体不断颤抖。
    尤其是江厌，颤抖的极其厉害，枯瘦的手臂竟渐渐抬了起来，颤颤巍巍，一步一步走向李元。
    “啊~呜~”
    他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李元吃惊，没想到江厌还能保留一丝意识，千年未散。
    他连忙上前托住江厌的身体，注入一丝温润的精神力。
    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后，江厌纯黑的双眼中亮起了一点光，竟有了一丝灵性。
    “第九宫弟子李元，见过江厌长老。”
    李元尝试与之沟通。
    “有…有人来了。”
    江厌发出声音，嘴里竟是含著一只蟋蟀，正是其本命异蛊——死斗蟋蟀。
    李元惊讶，江厌的本命蛊竟然没有与活尸生死契融合？
    这才是其能保留一丝意识的原因吗？
    “过…过去多久了。”
    江厌再次开口。
    “千年。”
    李元回道。
    “千…千年？”江厌嘆了一声，“竟过去了千年吗？蛊巢安否？姜皇朝还在吗？”
    李元：“蛊巢无恙，姜皇朝早已落幕。”
    “好！好啊！”江厌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如此，吾心安矣，死而无憾。”
    他看著李元，打量了一会儿。
    “你是八转境？”
    “是。”
    “千年风云，改朝换代，天骄辈出，八转之境竟也如此了得。”江厌感慨。
    李元没有解释，只是用力点了点头，“蛊道当大兴。”
    江厌十分欣慰，
    “老夫浑浑噩噩，清醒的时间不多，百般算计，以秘法封存本命蛊死斗蟋蟀，才能存续一二，等你到来。”
    “战吧！”
    “今朝，让老夫为自我求一份解脱！”
    他说话的语速加快了，愈发清明。
    与此同时，身上本就乾枯的皮肤变得与树皮般，渐渐地开裂，脱落，躯体在一点点消散。
    “李元，跨越千年相见，也是一种缘。”
    “你是晚辈，由老夫为你开道！”
    话落，江厌化作一道黑色流光，转眼便冲入了蛊仙庙中，李元紧隨其后。
    他不渴求所有活尸都来助战。
    得江厌长老，足矣！
    轰——！
    地下世界，轰隆作响。
    “何人来犯？”
    滚滚洪音在地底迴荡，那是九转蛊师尤参的活尸发出的声音。
    那位將自己炼成活尸。
    还不知晓自身已死去，遵照本能行事，为绝世蛊术《生死契》而疯狂，见谁都要炼化。
    趁此机会，李元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尤参身长足足九尺有余，枯瘦如柴，佝僂如千年干木的脊背上，数道锁链从肩胛骨贯穿至尾椎。
    苍白皮肤上布满暗红斑纹，像是血管里爬满了铁锈色的蜈蚣，隨著呼吸在皮下诡异地蠕动。
    很显然，尤参在临死前折磨过自己，妄图用各种痛苦的方式使自己保持清醒，但最终还是被『生死契』反噬。
    他的衣袍上结满了血痂，长长的鬚髮如同浸泡在血海中的活蛇群，发梢末端生长著细小的口器，不断吞噬周围阴气发出吮吸声。
    手脚更是弯曲变形，和生前穿戴的宝器融成了一体。
    昔日的九转先贤，有望迈入蛊仙之境的雄主，如今已是不成模样的怪物。
    “你们！”尤参发出嘶哑的声音，“你们是来助我登仙的吗？好！好啊！谢谢你们！”
    “尤参！如今的你，和妖魔无异，害人害己，该消散了！！”
    江厌冷喝，怀著赴死之心，一往无前。
    “死斗领域！开！”
    ……

 第208章 尤参

    最后的死斗领域开启。
    江厌的身体部分蟋蟀化，脊椎弓成一种诡异的幅度，甲壳深深嵌入血肉中，暗青色纹路自颈后炸开，六对透明翅脉自脊骨处刺破衣料，疯狂生长。
    连瞳孔都发生了异变，无数六边形晶格在虹膜表面疯狂增殖，最终结成了两枚青玉质感的复眼。
    咽喉部位鼓动著半透明的发声膜，隨著呼吸频率震颤出虫鸣嗡响。
    最大的变化在四肢关节处，青黑色甲壳沿著经络迅速生长，他的膝盖反向摺叠成蟋蟀特有的弹跳结构，脚掌延伸出带著倒刺的鉤爪。
    这才是江厌融合本命蛊死斗蟋蟀，开启死斗领域的完全形態！
    在千年后的今日，在生命的终末！
    再度展现！！
    “你！不是来助我的！”
    尤参嘶哑的声音中蕴含不满。
    “当然！我来送你解脱！”
    两人的大战一触即发。
    即使被囊括进入死斗领域，步入江厌的主场，尤参恐怖的速度和力量仍旧占据绝对上风。
    几乎每一次出手，都会將拳脚深深扎入江厌体內，打碎其甲壳，爆出大量青色血液。
    黑红两道光影在地下世界不断交织。
    “这就是九转吗？”
    李元心惊。
    心中猜测和正面对上，完全是不同的感受，尤参即使只是一具活尸，带来的压迫感也比过往的任何对手都强大。
    “若他是全盛时期，我恐怕毫无胜算。”
    李元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多想，冲入战局中。
    “蛊屋天象！”
    “蚀月织劫！”
    被蛛丝缠绕的弯月在地下世界映现。
    “五妹，附体。”
    这种强度的战斗，李元不敢让五妹单独作战，很可能被尤参直接拍死，他皮糙肉厚，至少不怕挨打。
    嗖！嗖！嗖！
    大量的蛛丝飞出，密布著无尽毒素，血衣附著其上，李元不敢有丝毫保留，上来便竭尽全力。
    “你！很不错！”
    尤参转瞬就锁定了李元，“可以助吾登仙！”
    他表情狰狞，战斗方式更是癲狂，挥舞著锁链，双手如爪，將蛛丝尽数斩断，冲向李元。
    蟋蟀化的江厌不断发起阻击，但效果不佳。
    被『生死契』炼化的尤参，就像不知疲倦的战斗傀儡，狂暴，强大，无可阻挡。
    “蛊屋天象！暴君虺心！”
    李元唤出第二种天象。
    正在战斗的江厌愣了一下，“两种天象？是我太老了吗？千年后的蛊师，已经有双重本命蛊了？”
    轰——！
    这还没完！
    李元再喝一声，“天象三！焚寂赤练！”
    万丈火蛇，暴君心臟，蛛丝缠月，三种不同的异象在这一刻同时展现，加诸於李元之身。
    “三重本命蛊？”
    有那么一瞬间，江厌怀疑自己是否又进入浑噩状態，妄想蛊道至疯魔了？
    “江长老！蛊道当大兴！”
    李元没有解释，就这么喊了一句。
    “老夫…知道了！”
    江厌背后的翅膀极速震动，他直接进入了狂暴状態，速度和力量都提升到极致，再度杀出，一时间竟是逼得尤参都退步。
    但这远远不够。
    尤参没有命脉，被生死契炼成了纯粹的战斗兵器，打成碎片都未必会真正死亡。
    “秘技！千瞳缚道茧！”
    李元直接用出天象秘技。
    蛛丝缠绕的弯月上，巨大的蜘蛛女皇虚影浮现，头戴冠冕，八根蛛足拥抱月亮。
    与此同时，李元开启了琉璃重瞳，眼角处有蛛网状的纹路不断蔓延。
    “缚！”
    剎那间，大量蛛丝在尤参周身浮现，骤然收紧，形成一个大茧，將之困入其中。
    “哈哈哈哈！蛊道大兴！！”
    江厌大笑，化作虫刃的手臂在瞬息间挥出了千百次，每一次都扎入大茧中，带出大片血液。
    “天地如蛛网，琉璃破虚妄！”
    李元则是凝神观望，重瞳灼灼，琉璃重瞳能够洞察一切事物的弱点。
    他必须找出尤参活尸的命脉所在。
    “果然！”
    正如他此前所料，命脉根本就不在尤参这具躯体上，极有可能在其本命蛊『归墟引魄蛊』中。
    奈何他完全感知不到归墟引魄蛊的存在。
    嘭——！
    下一刻，蛛茧炸开了。
    被江厌扎了无数个窟窿的尤参宛如无事人一般，齜牙咧嘴再次冲向李元，愈发癲狂。
    江厌还想阻止，却被尤参一把扯住翅膀，猛然撕裂，脊背都被撕开了一条大缝，狠狠丟出，砸入黑暗的墙壁中。
    “盘仙！”
    李元眼皮狂跳，知晓必须硬碰硬打过一场了。
    盘仙附体，气血如焰！！
    然而……
    他的速度和力量完全跟不上尤参。
    即使在琉璃重瞳的观察下，能预测到尤参出招的下一步，可自身反应在这种强度的战斗力实在捉襟见肘。
    不过是交手数招，他就被轰飞出去。
    三大天象加持，在宛如鸿沟的境界差距前，也全然不够看。
    “你！助吾登仙！”
    尤参重复著一句话，追著李元不断狂轰。
    “尤参！你早已成魔，不再是人！该清醒了！”
    江厌又杀了回来。
    他誓要保住李元，这个远远超出了他认知的绝世天才，绝对不能陨落在这里！
    就算自己不可能再回家，那也要送后辈平平安安离开！！
    “成仙！吾要成仙！”
    “生死契只差最后一步了，是你！就是你！！”
    尤参根本听不进任何话语，唯有成仙的执念让他癲狂，想要抓住李元，將之炼化。
    三人战成了一团。
    在盘仙蛊的无限力量成长，以及回生蛊的治疗下，李元勉强在这个级別的战斗中站稳脚跟。
    地下世界都被打到塌陷。
    三人从地下一路战到地面，尤参永无休止，不知疲倦，血肉被打飞，骨头都断裂了不少。
    但他实在是太瘮人，断裂的骨头隨便往身上一插，又可以再度使用。
    头骨插入胸前，肋骨嵌入手臂，脊椎抽出来当武器，完完全全就是一尊癲狂的怪物。
    李元头皮发麻。
    这场战斗无疑比他想像的更惨烈，更艰难。
    江厌的状態愈发难以维持，將要燃尽最后的命元，隱隱之中，桃源蛊村的活尸们也有了再次甦醒的跡象。
    村头的树冠上，剑仙子静静坐在那里，仰头望天。
    血战的三人，安静的剑仙子，无神的村民，像是处於三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噗——！
    李元再一次被轰飞。
    他也快癲狂了，天穹上暴君心臟不断跳动，令他有一种忍不住和尤参互啃的欲望。
    江厌的死斗领域渐渐散去。
    他不甘心啊。
    还是要输吗？祸害已留千年，还要继续下去吗？！
    弥留之际，他看到天空飘起雪。
    有仙子执剑，似从天上玉京而至，白裙飘飘，倾城绝世。
    那不是蛊师……
    “是…武道剑仙？”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

 第209章 归墟引魄蛊

    剑道謫仙临世？
    江厌的疑惑只持续了一瞬间，感应到身旁一股激盪的气息涌起。
    他驀然转头。
    只见染血的李元再次站了起来，抗打程度堪比活尸尤参，他手中多了一柄笨重无锋的剑，却与那位执剑仙子的剑有著同源之气。
    “天象四！玉京…謫仙！”
    李元缓缓吐出几个字。
    江厌瞪大了双眼，感觉自己像是被时代淘沙剩下的蚂蚁，心情落寞，却又带著复杂的喜悦。
    “秘技！”
    “三千青丝断星河！”
    剎那间，蚀月织劫，焚寂赤练，暴君虺心三种异象都消失了，天穹上多了一座白玉京。
    氤氳繚绕，仙气飘飘。
    它凌驾於星河之上，统御天地。
    “斩！”
    隨著李元一剑斩出，剑仙子同时出剑。
    天穹异象上，謫仙出玉京，三千青丝，繚绕星河，万千神剑尽归宗，掠过星河，落向人间。
    浩浩荡荡的剑气自星河间倾泻而下。
    一剑又一剑，狠狠劈砍在尤参的身上，令后者不断哀嚎。
    如瀑剑气倾泻殆尽的剎那，李元和剑仙子也来到了尤参身前，一剑斩头颅，一剑穿心脉。
    落雪剑上，冰霜蔓延，试图以寒霜剑气从內部將尤参的躯体彻底撕裂。
    就在这时，一声虫鸣在天地间响起。
    李元和剑仙子同时出现了瞬间呆滯，也就是这一瞬间，尤参摆脱了控制，猛地退开，被斩断的脑袋在空中旋转一圈后，又回到了脖颈上。
    “出现了！归墟引魄蛊！！”
    那声虫鸣，必然是尤参的本命蛊『归墟引魄蛊』所发出，也是破开绝地生死桥的关键所在。
    “它在哪？”
    李元和剑仙子对视了一眼。
    虫鸣似来自两个方向，一在坍塌的地下世界，二在村头的入口处。
    “不可能有两只归墟引魄蛊，它在刻意混淆视听！”
    “江长老，你有线索吗？”
    李元问江厌。
    “它——”
    江厌倏地想到了什么，“它在河中！在黄泉里！在生死桥下的那条黄泉里！”
    “千年前的临终之日，我见过它！”
    “它一定在那里！！”
    话落，江厌捂著脑袋，痛苦的蜷缩在地，不断哀嚎打滚，那些记忆將他彻底撕裂了。
    跨越千年的割裂感，骤然涌出，在这一刻浮现。
    那是任何生灵都难以承受的。
    “李元，把骨笛给我！”
    江厌喝道。
    李元將骨笛丟出，心中仍在为刚才江厌所言而吃惊。
    生死桥下的黄泉？
    他想起刚入生死桥时，和月圆夜窥探地下世界时，都听到了滚滚浪涛声，却不见大河。
    想必那就是江厌所指的黄泉。
    黄泉…究竟被隱匿在何处？
    思绪间，重组躯体的尤参再度杀来。
    李元刚准备动手，却见江厌猛地將骨笛插入了头颅中，以此激发自我最后的意识。
    黑色死斗领域又一次蔓延展开。
    “老夫早已是披著人皮的傀儡，不必为我悲伤，去寻找最后的生路，走！”
    江厌视死如归，残破的身躯再一次蟋蟀化。
    “弟子恭送江厌前辈！”
    李元抱拳，躬身一拜。
    “哈哈哈哈！”江厌大笑，“蛊道大兴！李元！我在你身上看到了！！”
    “蛊道大兴！”
    李元重重应声，旋即头也不回地离去。
    他与剑仙子化作两道流光分开。
    剑仙子飞向了村头断桥，李元则是遁入了地下世界。
    掠过无数棺木，他一直走到彼岸盛开的尽头，来到了地下世界的断桥处。
    短暂的扫视后，目光落在了桥前刻著『死』字的石墩上。
    多番观摩，他愈发觉得石头有蹊蹺。
    “斩！”
    李元取出无垢剑胚，狠狠劈下。
    石头上盪起一层波纹，竟是將他的力量完全吸收，似传入了另外一处区域。
    “这是……”李元皱眉，“某种阵法？”
    他再次出剑劈砍，但无论多少剑斩下，皆於事无补。
    感应中，剑仙子同样在劈砍石墩，同样无效。
    “绝地是尤参蛊屋所化，规则皆是由他所定，一定另有乾坤，他会將归墟引魄蛊藏於最安全的位置。”
    “该如何破呢？”
    李元沉思。
    他又接连试了几次，不断劈砍，速度越来越快，骤然发现其中一剑起了效果，令半截生死桥动盪。
    “难道要同时出剑？使用对应的招式？”
    李元骤然明了。
    换作一般人，绝无这般默契，但他和剑仙子可以。
    “剑仙子。”
    李元闭上双目，心意和剑仙子相通，两人同时收剑，再同时出剑，施展天衍万象剑诀。
    一剑向生！一剑向死！
    向死而生！向生却死！
    鏗——！
    双剑齐出，在这一刻终於生效，击打在石墩上，引得整座绝地都颤抖，滚滚浪涛声愈发明显。
    “再来！”
    李元和剑仙子无比默契，一剑又一剑，將印刻著生与死的石墩硬生生轰碎了。
    嘭——！
    石墩炸开。
    生死桥畔，那久久不散的永夜黑幕也在这一刻化去，李元终於看清楚，那滚滚浪涛声的来源。
    一条流淌著血液的河流，猩红的鲜血在咆哮！怒吼！
    “归墟引魄蛊！”
    河流的对岸，一只蛊虫盘踞在古怪的图案上。
    那是一只蝎子，蝎首呈倒三角状，四对步足皆由青灰色腐尸指骨拼合，双螯早已异化。
    左钳铸满镇魂的钉痕，右钳则布满了引魄符咒，开合间发出类似铡刀斩断金属的迴响。
    蝎尾倒鉤裂作七重螺旋骨塔，最尖端延伸出三尺长的空心螫针。
    它与蛊道书籍上描述的归墟引魄蛊已经有了许多不同，李元神色凝重，怀疑它已经进化。
    想要蜕变成仙蛊！！
    即使失败，也早就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异蛊了，否则不可能维繫这座绝地的存在。
    嗖！嗖！嗖！
    归墟引魄蛊察觉到从血河上下走来的李元与剑仙子，再次发出长鸣，蝎尾上的倒鉤快速转动，喷出大量螫针。
    古语云，蛊是天地之精。
    此等状態的归墟引魄蛊早就有了足够灵智，成了精，是绝地真正的主宰者，这场死战最大的危机！
    “宰了他！”
    李元和剑仙子同时向著归墟引魄蛊衝去。
    ……

 第210章 生死契

    螫针漫天飞舞。
    李元开启琉璃重瞳，轻鬆预判螫针飞行的轨跡，穿梭而过，欲越血河斩魔蛊。
    嘭——！
    剎那，血河中浪涛乍起，竟是有一个个血人从河中走出，都是熟悉的身影，是桃源蛊村的蛊师们。
    归墟引魄蛊刻画了他们的魂魄，注入血河中，以这样的形態呈现。
    最前面的血人小巧玲瓏，是阿萝所化。
    归墟引魄蛊显然早就注视到他，但月夜的气息奈何不了李元，无法將之同化。
    而尤参又定下了自我束缚，正常情况下不会离开地下世界。
    “看来平日里偷窥我不少？”
    李元咧嘴一笑，盘仙蛊瞬息附体，惹得浑身气血激盪，“觉得我与阿萝走得近？用阿萝来迷惑我道心？”
    “呵——！”
    “你成精了！但还是不够精！”
    嘭！
    李元一拳轰出，毫不犹豫，直接將阿萝的血化身打爆，洒落漫天。
    剑仙子也杀了过来。
    两人一左一右，离归墟引魄蛊越来越近。
    归墟引魄蛊见状，竟是从那古怪图案上掉落，一头扎入血河之中，想要借血流迷惑，拖延时间，等尤参杀回来。
    届时，骨笛的作用也会消散。
    李元需要面对的將是上千名保留了极强战力的活尸。
    他看了眼远处，感应到江厌长老的气息越来越弱，死斗领域將要散去，快拖不住了。
    “天象！暴君虺心！”
    李元再度展露盘仙蛊的蛊屋天象。
    巨大的心臟在天穹间跳动。
    “你血很多吗？”
    “给我吸！！”
    李元疯狂了，准备利用天象將血河抽乾。
    隨著暴君心臟的跳动，整条血河都在沸腾，大量的血气飘向高空。
    “吱——！”
    河流中，归墟引魄蛊急了，发出尖锐的长鸣。
    李元同样不好受，如此磅礴的血河，被暴君心臟反馈给他，那种侵蚀意志的狂暴，险些让他成为真正的暴君。
    即便还保持清醒，他的理智也在逐渐丧失。
    噗——！
    在这种状態下，李元直接跳入血河中，双拳狂轰，激起千层浪，似要隔著血流將归墟引魄蛊碾碎。
    “呜~~”
    怪异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本就將要疯魔的李元，听到这个声音，愈发狂躁，眼看就要追到归墟引魄蛊，將之彻底轰杀。
    可当他一拳打出时，归墟引魄蛊却消失在了原地。
    前方，出现了一座桥樑。
    刻著生死二字的大桥，横亘在黑暗中，一半向阳，一半向阴，一半在人间，一半往地狱。
    “蛊屋！天象？！”
    李元震撼。
    没想到归墟引魄蛊竟然能够单独用出天象之力，若还能展开领域，那岂不是……
    他看到有黑白使者，持鉤索，丧棍，从桥的另一端而来。
    巨大的精神压迫让李元难以承受，那鉤索飞来，竟是直勾勾套住了他，要將他的魂魄勾走。
    “五妹！”
    李元齜牙咧嘴，“控制我！”
    五妹將蛛丝扎入李元体內，將主人当作傀儡，保住本命，不让神魂被生死桥天象所制。
    与此同时，剑仙子杀来了。
    “吱！”
    归墟引魄蛊不屑。
    它根本感应不到此人完整的神魂，没有完整灵性的生灵，在它面前不会有任何反抗能力。
    又一道虚幻的鉤索飞出。
    此鉤索是神魂天象，凡物不可挡！非意志强大者不可挡！剑仙子就那么被套住了。
    漂浮在生死桥上的黑白使者拉动鉤索，欲绞杀两人。
    李元却笑了。
    他仰头望向天空，时隔多年，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浓烈的意志！
    蛊仙意志！
    降临了！！
    “原来…这才是蛊仙意志的正確打开方式么？”
    伴隨著李元的低语，整座生死桥都在震颤。
    说什么生与死，都不过是宿命的一环。
    逃不过的终究逃不过！
    该发生的始终会发生，结局早已註定！
    生死桥天象……
    就这么散尽了。
    剑仙子身形闪烁，剎那出现在归墟引魄蛊之上，神剑落雪骤然斩下。
    鏗——！
    归墟引魄蛊身上的甲壳亮起黑光，还在抵抗。
    李元冲了过来。
    他双眸通红，狂暴到了极点，需要泄愤，抡起无垢剑胚，疯狂猛砸。
    鏗！鏗！鏗！
    咔嚓！
    不知砸了多少下，蝎子的甲壳终於碎裂，爆出大量绿色血液。
    没有与本命蛊师结合的异蛊，极限就在於此，归魂引魄蛊走到了末路时刻。
    远处，一道血色长虹飞速掠来。
    待他到近前时，落雪神剑已是將归墟引魄蛊刺穿。
    尤参倏地顿在了原地。
    他抬手，想要触摸，却隔著遥远距离，抓不住，碰不著。
    “吾…吾…要登仙。”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了！！”
    尤参跪倒在地，肉身快速腐化，即使在临终时刻，他也没有像江厌那样的人性留存，始终只有执念！
    成为蛊仙的执念！！
    他就这样，以跪地的姿態，彻底消散在天地间，血肉，枯骨，一身腐朽之物，皆隨风飘散。
    “死了吗？”
    李元感觉浑身疼痛，脑海中一抽一抽的，时不时有猩红闪过，几乎汲取了大半条血河的他，儼然受到了严重影响。
    他难以静心，无比狂暴。
    渴血！渴望杀戮！
    想要大杀一场，倾泻所有，来抚平內心，散去內心的狂躁。
    “不…不能这样。”
    李元使劲摇头，他不排斥盘仙蛊附体那种尽心战斗的快感，但不想变成没有人性的怪物。
    依靠多重本命蛊的意志联合，他强行將这股躁动压下。
    “我不会中了生死契吧？”
    李元不懂『生死契』是什么，刚才的战斗自顾不暇，忽略了许多细节，面对一位九转圆满创造的绝世蛊术，说不定真的中招了。
    他低头，看向被落雪剑钉在地上的归墟引魄蛊。
    纵然尤参已经消散於世间，归墟引魄蛊仍保持著微弱生命力，甲壳上不断有符文闪烁。
    来自千年前的古文，李元认识些许。
    这些符文，似与河对岸归墟引魄蛊盘踞的那张古怪图案，有著相互映照的巧妙。
    “绝世蛊术…生死契？”
    ……

 第211章 隨风消散

    绝世蛊术《生死契》的分量不必多言，李元亲身体会过了。
    尤参妄想凭此登仙，虽然失败，但也证明了这门蛊术的强大，若加以改良，或许有大用。
    归墟引魄蛊已经奄奄一息。
    “你还不能死。”
    李元將归墟引魄蛊封存，为其注入血气，以五妹的蛛丝將其控制，使之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他来到河对岸，望向那幅古怪图案。
    凝神注视才看清楚，古怪图案的主体是一副棺材，和尤参拿来炼製活尸的棺材十分相似。
    而后是密密麻麻的字眼。
    李元大概能读懂。
    “生死契全篇？”
    他仔细阅览，牢牢记住。
    《生死契》共分为六个篇章，分別是本，器，术，诀，变，禁，代表六个步骤，缺一不可。
    本，即是炼製『契傀』的主体，可以是妖兽，也可以是人，又分为生契傀与死契傀。
    器，是指容纳契傀主体的容器，以及炼製过程所需的辅器，主容器可以是鼎，罐，棺材等等，辅器则是针，线等等。
    术，和法同等概念，例如基础炼製之法，包括养胚，种蛊，浸泡，和高阶成术，例如铸脉，刻契，点睛，通灵等等。
    诀，则是要诀，关键所在。
    例如开棺的时辰，种蛊时的天候，刻契时的忌讳，通灵时的方位，以及施术种法的各种必须细节。
    变，就是契傀在各个关键节点的变化。
    比如皮肤呈红色，代表契傀初成，呈暗色则代表大成，完全体的特徵则是恢復常態，但皮肤下会出现隱藏纹路。
    以及契傀在各个阶段演变出的各类能力。
    最后是禁，代表禁忌。
    相比之下，死契傀较弱，触犯的禁忌较少。
    生契傀强大，逆乱阴阳，有伤天和，需要注意的禁忌很多。
    犯其一將遭反噬，犯其二会受天谴。
    犯其三將失本我，丟真命！
    李元看得头皮发麻，其中禁忌实在太多，例如种蛊期间若见契傀流泪，须立即以血木封其泪穴。
    又如在通灵前，不可让契傀见生前旧物。
    禁忌篇是不完整的，尤参犯了太多禁忌，一意孤行，最终被反噬，受天谴，丟真命，失本我。
    “死契傀尚可用，生契傀实在骇人，是灾祸。”
    李元深吸了一口气，不敢再多观摩，他感觉自身血气上涌，精神又受到了影响。
    轰隆隆！
    伴隨著地动山摇，绝地將要塌陷。
    李元將『生死契』拓印下来，准备出去后交给老太公一份，也算是回馈蛊巢了。
    “五妹，盘仙，敢不敢玩把大的？”
    他觉得生死桥不能就这么塌陷，未来能成为一处福地，这里还有诸多天材地宝，以及千年前蛊师们留下的心血。
    “唧唧！”
    五妹神情振奋。
    盘仙蛊更不用多说，唯有，战斗！
    “那就试试。”
    “行动！”
    话音落下的剎那，盘仙附体，五妹喷吐出大量蛛丝，附著血衣，密布天地，李元要將绝地重新编织。
    代替归墟引魄蛊和尤参，將此地完全撑起。
    这是一项巨大的工程。
    纵然五妹和盘仙都是异蛊，但都还没有成长到巔峰，想重新编织一位九转圆满的蛊屋，需要克服重重艰难险阻。
    许久。
    李元几近虚脱，绝地才堪堪稳定。
    “所幸…算是保住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远处有人走来，是和江厌同期进来的八转蛊师，锦华婆婆。
    老嫗踉蹌著来到李元跟前，
    “我…死了吗？”
    被骨笛唤醒时，她就有了些许意识，直至尤参死亡，归墟引魄蛊失去对『契傀』的控制，锦华婆婆才再见本我。
    “嗯。”李元点头，“大家都死了。”
    “我知道了。”锦华婆婆忽然展露笑顏，“谢谢你，让我们得以解脱。”
    她转身向外走去，“我带大家去看一眼外面的风景，完成最后的夙愿吧。”
    桃源蛊村中。
    蛊师们都醒来了，终末的意识匯聚，他们依旧认不清自我，或是迷茫，或是痛苦。
    也有人在欢呼。
    “你们快看！”
    “生死桥復原了，被修好了！是蛊仙来救我们了吗？好耶！我们可以出去了！”
    被兴奋的声音所带动，所有人都忽略了模糊的死亡意识。
    千年的执念让他们忘记所有，依旧以为自己还活著，幻想得到了蛊仙的救赎。
    人群中，阿萝四处张望，大喊。
    “小师叔！”
    “小师叔你在哪？”
    她还记得，刚刚小师叔和她说，要带她离开这里。
    不多时，她看到从废墟中走出的李元，欢快地跑了过去，紧紧抱住李元大腿。
    “小师叔！你真的做到啦？！”
    阿萝越开心，映照著李元心情越沉重。
    在锦华婆婆的带领下，村民们一个个离去，走向生死桥，走上桥樑，越走越远，消失在天幕尽头。
    李元和阿萝走在最后。
    阿萝蹦蹦跳跳，畅谈著对未来的憧憬，裙摆掠过向阳而生的草草，褪色的髮簪在阳光下是那么苍白。
    “过了生死桥，就是新世界啦！”
    她转身时，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已有暗色淤痕，代表女孩的身体在腐朽。
    阿萝丝毫没有察觉，笑靨如。
    “小师叔，我阿娘说，外面有很好吃的葫芦，三文钱一串，是不是真的？”
    “嗯。”李元頷首，“现在涨价了，要五文。”
    “五文嘛~”
    阿萝高举手臂，“嘿嘿！等我赚钱了，给小师叔买一百串！把全天下最好吃的葫芦都买下来！”
    稚嫩的声音在田园中迴荡。
    越靠近生死桥，光线却越黯淡，亦如李元此刻的心情。
    暮色像打翻的砚台漫过树梢，阿萝突然蹲下来摆弄一丛野，细碎的光斑透过她半透明的身体，在地面织成摇晃的网。
    阿萝將野织成一个好看的环。
    “小师叔，你蹲下。”
    她仰起脸时，晶亮的双眸映著最后一缕残阳。
    生死桥上飞起乌鸦群，在阿萝为李元戴上环的那一刻从他们头顶掠过，带起阵阵腐朽的风。
    李元蹲下时，看到阿萝的身躯开始加速腐朽，襦裙上的丝线如同燃烧后的灰烬簌簌飘落。
    清脆的笑声还悬在半空，垂在身侧的手臂却已被光线透过，能看见不远处旺盛生长的野。
    阿萝倏地一怔。
    看到自己细小的手指正一点点化作碎片，隨著瓣飘零，隨风远去。
    “小师叔，我——”
    残阳如血泼在阿萝骤然苍白的脸上。
    世间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她快看不清了，双手无助抓向李元所在的方向，“小师叔，我…我害怕。”
    稚嫩的声音犹带著困惑，还有一丝渴求。
    “小师叔，我…我是要死了吗？”
    “你困了，睡吧，睡一觉醒来，我们就到中原了。”李元还是不忍打破阿萝最后的幻想。
    可生命弥留的那一刻，她还是知道了。
    她努力地挤出一缕笑顏，身化光华，点点微光在触及李元掌心的瞬间凉得像深山积雪。
    她说：
    “阿萝好像…不能和小师叔去中原了。”
    光华散尽，褪色的髮簪轻声坠地。
    阿萝死了，死在了千年前，埋葬於今时今日。
    ……

 第212章 皆是一粒尘

    残阳落幕，新月初升。
    哪怕是一个既定的结局，亦会让人感伤。
    李元在原地坐了许久，看到有人从生死桥的另一端走来，是一个没有五官的人。
    阳无容早就来了。
    在察觉到绝地动静的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直至生死桥復原，他看到很多活尸从里面走出，在夕阳下化作泡影，他猜到了结果。
    很难想像，李元一个人在满是活尸的蛊村里生活了一年多。
    最后还能以那么温柔的方式去告別。
    “见过阳师伯。”
    李元起身，头上还戴著阿萝编织的环，告诉他这一年多的记忆並不是虚幻，都曾存在过。
    全当是一场千年邂逅，从此平行，再无交集。
    “你踏入八转境了？”
    阳无容感应到李元身上的气息，比上次见面时强了许多，气场上隱隱要压过他了。
    “嗯。”
    李元頷首，“有幸得千年前的前辈们指点，弟子收穫很多，侥倖突破。”
    桃源蛊村的人真的帮了他许多。
    这正是他拼尽全力，也要和五妹、盘仙蛊將这里重新编织，维繫完整的原因。
    千年古法，各类秘术，令他收穫匪浅，也是步入八转之境的关键所在。
    “这座绝地，应该是某位蛊道先贤的蛊屋所化吧？”阳无容问道。
    “嗯，他叫尤参，距离蛊仙境仅有一步之遥。”
    李元没有隱瞒。
    “关於这位的情报，早已在久远的时代被销毁了，先贤们似乎不希望我们再进入生死桥探寻。”
    阳无容早已查证过，只找到了蛛丝马跡。
    “走吧。”
    “老太公在等我们。”
    阳无容没有再多问，有些事他还没有资格定夺，在他心中，李元也不再是一个晚辈。
    而是未来要撑起蛊师一脉大梁的人。
    李元才是决策之主。
    他要做的，就是辅佐好这位新的蛊道樑柱。
    ……
    第一宫內门。
    蚩彦左顾右盼，终於盼回了自己的『关门弟子』。
    “见过老太公。”
    李元拱手行礼。
    “你小子看起来收穫颇丰啊。”
    蚩彦感受的很清晰，相比於一年多前，李元的进步不是一星半点，提升太大。
    恐怕已经有了『宫主』级別的实力。
    “幸得蛊仙保佑，托老太公福气，受前辈们照顾，弟子才侥倖有所收穫，不敢妄言。”
    李元再次拱手。
    “行了行了。”
    蚩彦没好气道：“真以为老朽年老痴呆？才过去一年就忘了所有事，你什么德行我不知道？”
    “放心好了，能得到的都是你的机缘，我不会多问。”
    “只要你还活著，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蚩彦愈发確信內心的猜测，李元得到了蛊仙传承，还有剑仙子助阵，但他什么都没说，装作不知道。
    更不会去求证，任其发展。
    在找到李元时，阳无容就已將大致情况传讯给他，从许多细枝末节中都能看出，李元是一位值得培养的后辈。
    李元能耗儘自身气血，去维繫一座绝地的稳定。
    能为千年前早已逝去的活尸而伤神。
    证明这是一个重情义的人，至於偶尔的小算计，谨慎多疑的性格等等，皆无伤大雅。
    蚩彦需要的也只是一个未来能撑起蛊师一脉，为蛊道发展出谋划策的人，而不是一个无缺的圣人。
    “老太公，我在蛊仙秘境中得到了这个。”
    能再次进入蛊仙秘境，是承老太公开路，李元不能把东西全揣自己口袋里，自然要有所表示。
    他將拓印好的蛊术《生死契》拿出，又大概说了一遍绝地中发生的事。
    “原来是这样嘛。”
    蚩彦並不是很讶异。
    作为九宫蛊巢这一代的执掌者，他掌握著海量情报，先贤曾毁灭掉一些痕跡，但还是瞒不过他。
    他接过拓本，仔细端详，眉头紧皱。
    李元试探著问道：“老太公，您准备如何处理？”
    “此术太过极端，太危险，连九转圆满的尤参都把控不住，留在世间是个祸害。”
    “若被有心之人拿走，更是会招来灭顶之灾。”
    “有可能让我蛊师一脉成为邪魔歪道，江湖公敌。”
    拿活人炼製傀儡，本就是魔道作风，人性泯灭，人人得而诛之。
    “这样吧。”
    蚩彦挥手，去掉了拓本上的部分內容，“毁了生契法，留下死契术，后者加以改良，配合控尸蛊之类的倒也不错。”
    “嗯。”
    李元拱手。
    老太公比他想的更有魄力，面对绝世蛊术毫不动心，直接毁去大半，当真是越老越妖，心境稳如老苟。
    蚩彦双眸一眯，“你小子是不是在想，老朽为何不动心？”
    李元一怔，旋即点了点头。
    “很简单。”
    蚩彦严肃道：“任何一条修炼路，初行时可追隨前辈踪跡，隨意乱走都无妨，途中当需慧眼辩驳，如何走才能在身强力壮的岁月里走的更远，莫被迷乱了眼。”
    “若有幸找到康庄大道，可一路登临顶峰，触摸云层，但这登天的台阶，先贤未留，需要自己来搭。”
    “更重要的是……”
    蚩彦脸上的严肃尽皆散去，打趣道：
    “老朽早就无望蛊仙之境，如何活得更久一点，才是我该想的，乱折腾？只会死的更快。”
    “弟子受教。”
    李元发现自己的思路还是太狭隘。
    在不同的年纪，每个人追求的目標都不尽相同，老太公豁达，志在为蛊师一脉撑过这段没有樑柱的岁月。
    “死契之术老朽会抽空研读，改良之后给你一份。”蚩彦道：“还有一件事，蛊巢想请你出手。”
    “您说。”
    当下正值大世，波譎云诡，一年多的时间，足够发生许多事，李元心中有所猜测。
    蚩彦开口，“山海关之战打响，在漫长的边关线上，年轻一辈多次交锋。”
    “大衍一方暂时落於下风。”
    “中原四杰之一的叶惊鸿被妖魔九子之一的森杳所杀，对大衍士气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叶惊鸿就这么死了？”李元吃惊。
    战爭总是这么残酷，多少天骄陨落其中，强如昔年的剑仙子，在庞大的战爭机器下，也是一粒尘。
    蚩彦凝重道：
    “妖魔九子太强势，无数江湖人士请愿，让蚩邻出手，灭一灭妖魔的威风。”
    ……

 第213章 论打工人

    蚩彦觉得以李元如今的实力，不比妖魔九子中的任何一位差。
    一旦出手，必然能再振蛊道之风！
    “可以。”
    李元一口应下。
    说起来，大衍的国门，他该去守一守。
    “不过……”李元訕訕一笑，“还请老太公帮弟子挑选一个合適的出手时机。”
    蚩彦扶额，“没见过比你小子还怕死的，放心好了，此行老夫亲自隨行，为你护道。”
    老一辈看似都有风骨气概。
    但蚩彦很清楚，一旦关係到最终大局，在种族之战上，脸面多么不值一提。
    古来多少人族天骄被妖魔暗杀，或是被老一辈强势镇压。
    妖族天才也有不少是死於人族老人之手。
    更有甚者，一些强横的老辈，在將死之际突然杀入，以命换命，这种最是恐怖。
    “弟子就先回十二洞了。”
    李元告別。
    蛊仙秘境一行，收穫已然够多，晋升八转，五妹进化，领悟天象，任何一项都是质变，对实力的巨幅提升。
    ……
    回到十二洞。
    李元无声走入小竹林，却见目缠绸缎的王昭昭坐在后山坟前，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独自买醉。
    他哭笑不得。
    怕是再晚点回来，这姑娘要给他立碑了。
    “咳咳。”
    李元轻咳了一声。
    醉意熏熏的王昭昭一个激灵，倏地站起，面向李元所在的方向。
    李元笑了笑，“小昭，警惕性下降了不少啊，说好的心眼通达呢？你还得多练。”
    “元哥哥！你回来啦！”
    王昭昭惊喜，声音含著哭腔，扑入李元怀中。
    “看你这架势，是觉得我回不来了？”李元打趣道。
    “才没有。”
    王昭昭撇嘴，“我知道元哥哥一定会回来，没有什么困难能挡住元哥哥！”
    “那你坐在后山坟前干嘛，那个坑又是给谁挖的？”李元笑道。
    “没人陪我聊天，我找爷爷敘敘旧，坑里隔得近，好交流。”王昭昭一本正经说道。
    李元失笑，“这倒是被你学到了。”
    “嘻嘻，我去给元哥哥做饭。”
    王昭昭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开心地像只傻狍子，蹦躂著跑进了厨房。
    “喂！”
    李元在身后喊道：“小昭，我们之间的羈绊就是一起吃饭吗？”
    厨房里传来欢快的回应，“因为胃是离心最近的地方嘛。”
    李元伸了个懒腰。
    他好像是很久没有吃过一顿正经的饭了。
    在桃源蛊村的日子里，阿萝给他送的每一顿饭都是蛊虫与黏液搅拌而成，都被他偷偷丟掉了。
    而后在村子里隨便寻的一些东西补补。
    那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足足忙碌了两个时辰，厨房里的香味越来越浓郁，王昭昭摆出了各样拿手绝活。
    整整二十四道大菜端上餐桌。
    “唯有美食慰人心，我这也算是臥薪尝胆，苦尽甘来啊。”
    李元深嗅了一口，满脸陶醉，“还是小昭做得饭菜美味，堪比仙品。”
    “那元哥哥就多吃点。”
    王昭昭小口浅尝，嘴角含笑，仿佛一下就忘记了这一年来的艰辛等待，日夜顾盼，转瞬就投入了幸福的海洋里。
    李元是个大胃王。
    別说二十四个菜，再翻个十番，有盘仙蛊在，那都不在话下。
    不多时，桌上饭菜就被一扫而光。
    李元往椅子上一躺，露出满足的神情，拍了拍肚子，“小昭，如果我当了皇帝，一定封你为御厨，兼任內务大总管。”
    “我才不要。”
    “为什么？”
    王昭昭道：“因为皇帝有很多妃子，我才不想给那么多妃子做饭。”
    “呃—”李元愕然，“还挺有道理。”
    王昭昭心想，真有那么一天的话，她多半会选择委屈自己，而不是委屈了元哥哥。
    还好元哥哥不是皇帝。
    “山海关大战的事如何？有妖魔九子的情报吗？”李元转移话题。
    “有。”
    王昭昭頷首，“至今为止，妖魔九子中有七位出过手了，个个实力强劲。”
    “九子之首的絳鳞最为恐怖，他来自黯龙一族，在边界线上与第八宫主风剎交过手，不落下风。”
    “还有来自山怪一族的森杳，曾斩杀四杰之一的叶惊鸿，恐怕能排在九子的前三。”
    “两个没有出过手的分別是骨讖，?烛瞳?，分別来自骨族和鬼面蛾族，实力不好判定。”
    “剩下的几位实力在伯仲之间。”
    王昭昭取出一份详细的情报，让李元阅览。
    “元哥哥，我听到外界的风声，都想让蚩邻让去教训一番妖魔九子。”
    “这一年来，许多江湖人士曾来蛊巢请愿。”
    “我知道，元哥哥一旦回来，就会脱不开身，就都准备好啦。”
    这让李元哭笑不得。
    难以想像当时的小昭到底是以怎样一种精神状態在工作？
    都准备为他挖坑立碑了，却还是將情报准备的那么齐全，这就是感性与理性的疯狂拉扯吗？
    他接过卷宗，仔细阅览。
    妖魔九子剩下的五位分別是：
    来自荆棘族的仪葬，来自魔甲族的千窟，来自影猫族祸斗，来自疫鼠族的岁囊，来自玉角白鹿族的霜懺。
    李元还是第一次如此仔细的查探关於妖魔的情报。
    在他的计划中，本该是大衍內部安定之后，再去考虑妖魔域之事，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是提前对上了。
    “元哥哥，你觉得妖魔九子怎么样？”
    王昭昭试探著问道。
    “还行吧。”
    李元只能给予这样的评价。
    王昭昭顿时展露笑顏，心道这下稳了。
    “小昭，你笑什么？”李元不解。
    王昭昭狡黠道：“我记得当初元哥哥评价中原四杰时，大概也是这个態度，而后巨阳关两道爭锋之战，四杰之一的秦成就被元哥哥碾压了。”
    “妖魔九子在元哥哥心中，大概也就是这个分量吧？”
    “……”
    李元无言，哑然失笑。
    俄顷，他才再开口，语气颇为无奈，“小昭，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懂我自己？”
    “嘿嘿，”王昭昭笑而不语。
    ……
    多日后。
    一则消息引爆了整座江湖，传遍边关。
    蛊道最强天骄蚩邻，將再次出山，迎战妖魔九子！
    又过数日。
    另一则更劲爆的消息传出。
    原本寿元无多的极北冰原部落麒麟王安拓远突破了，一步跨入第九境！
    ……

 第214章 再入边关

    “外公突破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元惊喜万分。
    没想到蛊屋產出的灵性物质血仙泪真的在关键时刻帮到了外公，让寿元无多的老麒麟王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当下大势下，外公的突破於李元而言，有著至关重要的作用。
    又过数日。
    边关再传出消息，麒麟王安拓远步入第九境，必须回极北冰原部落祭祀，以谢麒麟神恩泽。
    安拓远广发请帖，邀请中原各大世家，夜梟王，夜梟卫北方指挥使，北荒將，以及北地各大豪门前往参与祭祀典礼。
    极北冰原部落本身没有这么大排面，却有两个身份加持。
    一来，安拓远是新晋九转。
    二来，安家是皇亲国戚。
    各方势力都给了面子赴约，连夜梟王都亲自前往，送上贺礼。
    看到这一系列情报，李元怀疑外公故意给他铺路，毕竟外公是知晓『蚩邻』这一重身份的。
    况且，外公拿到血仙泪足有一年多了。
    要突破的话早就突破了。
    在这个时候宣布，极有可能就是来帮助他牵制夜梟王的。
    距离最高之境越来越近，李元需要一些时间发育，走完八转到九转之间至关重要的一步。
    古往今来，多少天骄止步於此？
    无论在哪个时代，这一境界总是群魔乱舞，天骄们和老一辈都在爭锋，活化石也想焕发新春，再爭一世。
    “想靠岁月的堆积步入九转境完全行不通了，我必须炼出全新的异蛊来缩减时间。”
    “这需要足够的材料，妖魔战场是个机会。”
    李元只能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去稳步发展。
    从九成九的稳妥老苟，步入九成八的激进做派。
    除开剑仙子这个特例，他现在还有两只本命蛊没有进化成异蛊，分別是第三本命綺梦彩灵姬小彩，以及第七本命八荒承运蛊金宝。
    李元心里更倾向於先帮小彩进化。
    金宝於他而言，暂时没有太多用处，纯粹属于吉祥物。
    ……
    边关。
    战火绵延。
    大衍与妖域在西南两界漫长的边线来回攻伐。
    长久的拉锯战让双方大军都陷入疲惫，不再轻易发起大规模战爭，小规模的衝突却日益增多。
    南疆边线的一座小城里。
    慕容溯和家臣欧阳盛煮酒笑谈，两人在暗中布局，不断恶化江湖『斩妖盟』与朝廷之间的关係。
    “公子，夜梟王去北地了，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
    欧阳盛目光锐利，“不如趁此机会逼萧烈造反，再借势伏杀萧沁儿，只要南疆巡察使一死，南疆战线多半会崩坏。”
    “不急。”
    慕容溯摇头，“萧烈这颗棋子很重要，还不到献祭的时刻，本公子要用他来撬动整个大衍的浪潮。”
    欧阳盛不解，“公子的意思是？”
    慕容溯戏謔，“你难道没发现吗？夜梟王註定会拔除诸侯王，完成皇权大一统，谁都避不开。”
    “沧澜王萧烈也不例外。”
    “而你也知道萧烈的脾性，他可不会像郢王风歷一样，主动卸甲，乖乖换个地方给大衍当狗。”
    “他註定会反抗！会死！”
    “所以！这颗棋子我们要留在最关键的一步，用来激起白尘，瀚王，乾王最后的血性，让他们彻底和夜梟王撕破脸皮。”
    “唯有如此，我们才能从中得利。”
    慕容溯早已谋划好一切。
    正面对上夜梟王的话，他没有丝毫机会，必须利用一切和夜梟王相对的力量，才有一丝获胜的可能。
    欧阳盛俯首，“公子深谋远略，是属下浅薄了。”
    “你不懂不怪你。”慕容溯展开摺扇，轻嘆一声，“此乃帝王心术，岂是常人可知？”
    欧阳盛諂媚道：“在您的带领下，姜皇朝必然復国功成！”
    慕容溯轻笑，“关於那个李元的消息，有没有查到？”
    “没有。”
    欧阳盛摇头，“据探子的匯报，他好像一直待在十二洞內，从未出来过。”
    “属下觉得，他极有可能就是那个蚩邻，只是以秘法换了副样貌。”
    “前不久，九宫蛊巢回应，蚩邻將再次出山，与妖魔九子一战，我们可以趁机——”
    欧阳盛表情狠戾，用手掌作刀，在脖颈前比划了一下。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慕容溯轻笑，“如果蚩邻也死在妖魔九子手中，大衍的士气肯定会低落到极点，逼得老一辈下场。”
    “你去盯紧一点。”
    “只要收到蚩邻出现在边关的任何消息，立马通知妖域，提前设伏。”
    ……
    风萧萧兮。
    这一次李元没有大张旗鼓现身。
    秘密潜行来到边关的小城里，连蚩彦都乔装打扮，跟隨护道。
    他不会轻易出手，但必须防一防妖域的老怪物。
    毕竟老匹夫们的心有多脏，他太懂了。
    李元坐在茶楼里，时不时皱眉闭目，摇晃脑袋，偶尔恍惚。
    “你怎么了？”蚩彦沉声问道：“是不是在绝地中受到了生死契的影响？”
    “嗯。”
    李元頷首：“当时情况紧急，我展开蛊屋天象，汲取了大半条血河，如今时常会狂躁。”
    “你胆子也太大了。”
    蚩彦不由心惊，“那可是九转圆满境创造的绝世蛊术，换老朽都得心惊肉跳。”
    “没事。”
    李元咧嘴一笑，“杀几只妖就好了，您確定妖魔九子之首的絳鳞驻扎在附近？”
    “应该在。”
    蚩彦道：“你確定一来就要战最强的？絳鳞可不简单，短时间內和你风剎师伯交手都不落下风。”
    “它比较符合我的口味。”
    为什么要选絳鳞？
    原因很简单，因为絳鳞来自黯龙一族，提炼出来的材料和小彩更適配。
    “你小子。”
    蚩彦笑著摇了摇头，別人都是抱著杀妖夺功，扬名立万的心態上战场，生死置之於度外。
    李元倒好，搁这选材料呢？
    面具都还没戴上，就已经狂到变成『蚩邻』的嘴脸了？
    “老太公，我走了。”
    李元一口闷掉桌上的美酒，出了边城，冲入与妖域的交界的大平原地带。
    蚩彦刚想说话，耳边一只传音虫嗡鸣作响。
    “您可別睡著了，若有不要脸的老妖敢出手截杀，记得捞我。”
    ……

 第215章 迷梦平原

    大平原上，晨雾夹杂著淡淡的血腥。
    这片两域的交界之地中埋著成千上万的尸骨，葬著无数的怨灵。
    李元在薄雾中疾步行走。
    剑仙子也来了，与他同行。
    昔年，剑仙子陨落於南疆边关镇妖渊，在最璀璨的年华里，被妖魔伏杀而死。
    李元看著剑仙子依旧呆滯的脸庞，心中感慨。
    “呆呆的你，当年也是个为国为民的热血侠客吧。”
    在那个时代，凌霄剑宗如日中天，剑仙子又是横压时代的绝世天骄，本该被保护的很好才对。
    却还是在妖域的多番算计下，喋血边关。
    “这一次，我带你杀回去，从边关开始杀穿妖域。”李元低声沉吟。
    嗡——！
    剑仙子的佩剑落雪发出一声长鸣。
    跟著剑仙子三千年，神剑落雪也被蕴养出一丝灵性，曾经的喋血之地似唤醒了它的记忆。
    剑仙子轻抚过落雪剑身，目光里竟有了一抹温柔。
    李元心中的预感愈发强烈，觉得剑仙子的灵性將要彻底復甦，只需要最后一点契机来推动。
    最后的契机或许就在这边关之地！
    两人行走在平原上。
    以李元的精神力境界，在年轻一代就是降维打击，大量的侦察蛊监测著四面八方，连地下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掌控。
    他很快就发现一支在平原上游荡的妖魔小队。
    一个六阶，两个五阶，若干四阶。
    对於普通的斥候小队来说，这个配置已经十分不错，可惜遇上的是李元。
    “你来还是我来？”
    李元望向剑仙子。
    这么多年来，剑仙子一直充当著辅助和底牌的角色，鲜少自主行动，一切听从李元指挥。
    如今，她需要一些『旧物』，来唤醒她的灵性。
    剑仙子和李元对视了一眼，身形倏地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落在那支妖魔小队身畔。
    唰——！
    剑芒一闪而逝。
    冷冽的剑气瞬息洞穿了妖魔小队的躯体，没有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妖魔就化作了碎块。
    “不对不对。”
    李元走过来，“你这是暴殄天物，杀妖直击要害即可，剩下的都是宝物，明白了吗？”
    剑仙子木訥的点了点头。
    “继续。”
    两人在平原上游荡，只要杀的足够多，待的足够久，妖域那边肯定会发现异常，自然会派出妖魔九子迎战。
    李元偶尔会发现一些被遗漏的宝物，全都捡起，收入藏宝空间。
    时光流逝。
    转眼间，李元已是在平原上游荡了五天，剿灭了足足十六支妖魔斥候小队。
    期间也碰上过大衍的斥候，或是组团杀妖的江湖侠客。
    李元没有刻意避开，有意藉此声名远扬。
    杀低阶的妖魔於现在的他已经作用不大了，寻常材料难以帮助小彩进化，至少也要达到『冰髓玉液』的级別，还要和綺梦彩灵姬本身相適配。
    ……
    没过多久。
    蚩邻进入南疆和妖域交界之地，现身迷梦平原的消息传开了。
    无论是妖魔还是人族边关，都传得沸沸扬扬。
    大衍年轻一代的憋屈已经积攒了足足一年多，妖魔的张狂同样沸腾到了极点，欲要斩杀『蚩邻』，彻底压下大衍士气！
    双方都在期待这场大战。
    被传了一年多的蛊道最强天骄，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能否斩杀妖魔九子中的一位，抹平四杰之一被杀的耻辱？
    又是否能胜过妖魔九子之首的絳鳞？
    蚩邻出现的消息很快就传到慕容溯耳中。
    “终於现身了吗？！”
    慕容溯收起摺扇，目光锐利，“这蚩邻还是那么狂妄啊！什么战绩都没打出来，名声倒是被吹上了天。”
    欧阳盛道：“蛊道一直都想借势发展，闹的越大，传的越开，对他们来说就越有利。”
    慕容溯沉思片刻，“你亲自走一趟，去通知妖域，就算杀不死李元，也要弄点他身上的血与毛髮来。”
    欧阳盛双眸一亮，“公子是准备在他身上试试降头术？”
    “他值得。”
    慕容溯笑容玩味，“不论他是李元还是蚩邻，都值得杀，对我们只会有利。”
    最重要的是，他一直找不到李元，大漠那边已经很不满了。
    听说净女寧红玉回归大漠后，展现一系列强势的手段，硬生生在陌生地域打出了一片天。
    如今的寧红玉已经贏得很多大漠子民信服。
    大漠十六国的高层支持寧红玉登基称帝者也不在少数。
    这一切的主因不是寧红玉强势的性格，而是其纯净的血脉获得了十六座灵墟的认可，赋予了净女强横的本钱。
    在大漠，血脉凌驾於一切之上！
    此等纯度的血脉前，出身早已不重要，寧红玉登上女帝之位只是时间问题，只是还有一些顽固派在阻挠而已。
    寧红玉表现的越好，李元必死的理由就越充分。
    因此慕容溯必须试一试了，不管蚩邻是不是李元，他都用出一些压箱底的手段。
    否则，一旦大漠停止对他的援助，那他的处境就会更艰难。
    “属下知道了。”
    欧阳盛领命离去。
    ……
    妖域。
    迷梦营地。
    “稟絳鳞妖圣，与我们合作的姜公子又送信来了，信中说蚩邻已经出现，就在交界之地的迷梦平原中。”
    妖魔斥候送来急报。
    人皮织就的椅子上，妖圣絳鳞笑容戏謔，满是鳞片的双手摆弄著一截童骨，“情报可靠吗？”
    “可靠。”
    斥候道：“最近迷梦平原的斥候队伍损失惨重，多支精英小队被斩，就是那蚩邻所为，大衍那边也都在传。”
    “这是在挑衅我们九子啊。”
    絳鳞被勾起了兴趣，“蛊道天骄蚩邻？真实战绩一样没有，狂倒是挺狂的。”
    “你通知仪葬和千窟，让他们过来一趟。”
    虽然蚩邻没有战绩，絳鳞也没想过单打独斗，必须请朋友压阵，並且新老一辈都要有。
    新一代负责打不贏的时候群殴。
    老一代负责快崩盘的时候掀桌。
    “蚩邻狂的没边，巨阳关暴打四杰之一的秦成，放下大话，惹怒了整个武道，应该没队友了吧？”
    “得想个办法阴死他才行。”
    ……

 第216章 剑宗之谋

    边关。
    凌霄剑宗驻扎之地。
    剑宗眾人同样收到了蚩邻出现在交界之地，迷梦平原的消息。
    主座上，宗主云莫问眉头轻皱，旋即下达命令，“无病，你现在赶去迷梦平原，找到蚩邻，不必出手，必要时为他压阵就行。”
    “宗主，这是为什么？”
    “干嘛帮那个蚩邻？”
    “他独自深入平原，蛊巢也不曾与我等商量，狂妄到没边，他觉得不需要人帮，我们何必热脸贴人冷屁股？”
    “就是，我们无病也是天骄，时隔一年，进步迅猛，未必就比他弱了！”
    诸多长老不理解，巨阳关一战，蚩邻那么狂妄，踩著武道的头上位，那副囂张的嘴脸，他们一辈子都记得。
    “咳咳。”坐在角落的周无病訕訕一笑，“我比他弱，你们吹牛別带上我。”
    “我辈剑修，心胸不必这般狭隘。”
    云莫问笑道：“剑宗向来和蛊巢交好，这种时候连我们都不伸以援手，谁还能帮蚩邻？让人看笑话吗？”
    有长老轻哼，“老夫看他也不需要帮。”
    “帮忙是我们的心意。”
    云莫问道：“总之，这不是一件坏事，你们好好想想，剑仙子老祖若归来，我们与蛊巢仍是最亲密的盟友。”
    “若剑宗在这件事上坐视不管，让蛊道天骄独自为战，会不会让剑仙子老祖寒心？”
    “蛊巢可是养育了老祖三千年，赋予她新生的地方。”
    “从某个层面来讲，剑仙子老祖对蛊巢的感情早已超过剑宗了，我们再不做点什么，老祖就真的不认我等了。”
    此话一出，长老们都沉默了。
    周无病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知晓躲不过，“宗主言之有理，弟子这就去迷梦平原，为蚩邻师兄压阵。”
    “嗯，”云莫问叮嘱，“小心行事。”
    待周无病离去，云莫问又看向一眾长老，“让诸位约见剑仙的事，办得如何？”
    “剑仙来无影，去无踪，鲜少在一地停留，我们都没见到她。”
    剑宗长老们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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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莫问轻嘆，“看来还是需要本宗亲自走一趟。”
    这些年来，凌霄剑宗除了参与边关之战，斩妖除魔外，也一直在寻找出色的剑道苗子。
    奈何符合心意的一个没有。
    无一能达到施展『神剑合璧式』的水准。
    李元那边也一直没有给剑宗回讯，意思已经很明显，就是不愿意和凌霄剑宗合作，他们也不能强求。
    但他们必须找到能施展『神剑合璧式』的人选，以此呼唤剑仙子老祖。
    要么恭迎老祖回归！
    要么…彻底死心！
    在年轻一代找不到合適人选，云莫问只能將目光瞄准中生代。
    那么…在大浪淘沙之下杀出来的四大剑仙无疑是最佳合作人选。
    兵剑仙白尘？
    直接否定，堂堂镇国大將军不可能配合他玩这种把戏，就算帮忙，代价也是剑宗难以承受。
    隱剑仙云上鹰？
    更不行。
    这可是夜梟卫的隱侯，下一任夜梟王的有力竞爭者，和这样的人合作，无异於与虎谋皮。
    书剑仙孟清辞？
    那可是素心阁的阁主，同为中原七大霸主势力之一的掌舵者，和他是竞爭对手，更没理由帮他。
    那就只剩下一个剑仙芙蕖！
    芙蕖並非出身江湖，而是江南世家子弟，和江湖势力的牵扯也不多，请剑仙帮忙最有可能。
    就算让剑仙得到『神剑合璧式』，只要其以剑心立誓，绝不外泄，对剑宗就没有太大影响。
    这也是云莫问唯一的能想到的机会了。
    找回剑仙子老祖的唯一机会！他必须试一试！！
    ……
    迷梦平原上。
    李元和剑仙子一路横推，宰杀了数十只斥候小队。
    期间，还碰上了百妖营行动，都被两人屠杀乾净。
    接连染血的剑仙子变得和以往有些不同了，眼神不再那么呆滯。
    偶然间，李元看向她，微风吹过倾城绝世的脸颊，轻拂发梢，几近完美的侧顏，清冷的不似人间客。
    仿佛三千年前的剑仙子真的回来了。
    他觉得剑仙子真的要彻彻底底的灵性復甦了。
    蛊仙的话犹在耳边，李元记忆犹新。
    “肉身三千年不朽，可聚一丝残识，再得命魂寄居，保残识三百年清明，可回魂再生。”
    “回魂三十年不变，才可记起往世今生。”
    按照蛊仙的大宿命论来讲，剑仙子恢復灵性需三百年，记起所有需要三十年，共三百三十年。
    如今这个过程被一次次缩短。
    李元偶尔会想，完全恢復，成为一个独立之人的剑仙子还算是他的本命蛊吗？
    届时又是否会对他造成超乎寻常的影响？
    这种事古往今来从未有，李元只能揣测，无从求证。
    “又有妖魔。”
    就在这时，感应中又有新的妖魔出现，打乱了李元纷杂的思绪。
    “八阶妖圣？”
    “这是……”
    “妖魔九子之一的千窟？”
    在小昭给他的情报里，搜集有妖魔九子的画像，来自魔甲族的千窟，有著十分明显的特徵，被李元一眼认出。
    “剑仙子，来活了。”
    千窟身躯矮胖，和大部分妖魔一样都是类人形，身上披著厚重的紫色甲皮，镶嵌著大量水晶矿物。
    “家里有矿，一看就是好材料啊。”
    砰——！
    李元刚鑑定完，处於那块区域的侦察蛊就被打爆了，视野完全丟失。
    面对这种级別的对手，想完全靠侦察蛊来刺探情报太困难。
    不过李元一点都不担心。
    因为千窟的出现，明显就是冲他来的，想必很快就会撞上。
    “我不能长久留在边关，杀一个立威不是我本意，必须將絳鳞引出来，给小彩提炼提炼才行。”
    李元可不想一直留在边关玩攻伐游戏，停留太久，杀的太多的话必然被盯上。
    到时候不要脸的老一辈下场，老太公都未必护得住他。
    “先与这个千窟碰一碰，说不定絳鳞也在。”
    ……

 第217章 邪气再现（就爱看武侠仙侠|冠名加更）

    在迷梦平原上又游荡了一阵，李元终与千窟撞上。
    隔著薄雾，一人一妖遥遥相望，杀意凛然。
    剑仙子再次隱匿了身形，在不远处压阵。
    自信归自信，在这种事上，李元从不敢大意，谁知道妖魔九子来了几位？多了他肯定招架不住。
    “你就是蛊道天骄蚩邻？”
    魔甲族的千窟率先开口，矮胖的身躯却迸发著磅礴力量，似与大地相融。
    他迈步而来，“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嘛。”
    “你什么东西？也配点评老子？”
    李元上来就是口吐芬芳，“长得跟老子炼蛊的黑罐似的，妖魔九子就这水准？杀你都嫌丟份。”
    “闻名不如见面，蚩邻的狂妄，我见识到了。”
    巨阳关一战，蚩邻踩著武道的头上位，骂的武道群雄狗血淋头之事，千窟早有所耳闻。
    只是没想到，蚩邻一上来就发挥的这么精准。
    “叶惊鸿也是个话癆，最后死的很惨，被森杳折断了刀，撕裂了嘴，希望你死的时候，能比他硬气点。”千窟狞笑道。
    李元戏謔，“你这么喜欢提起叶惊鸿，老子现在就送你去见他！”
    说话的同时，大量的血爆蛊已经在万象森罗蛊的掩护下，钻入了地下，密布各处。
    “还是你去陪他吧！”
    千窟双手骤然一合。
    “爆！”
    一人一妖几乎同时喝道。
    李元所站的位置，大量石锥飞出，大地土壤则是化作一双双大手，向著他狠狠拍来。
    千窟站著的位置，亦是有大量血爆蛊接连炸开。
    刚才的骂架儼然只是幌子，一人一妖全是心眼，都在算计。
    “盘仙！附体！”
    盘仙蛊早已按捺不住，瞬息附身。
    “蛊屋天象！”
    “暴君虺心！”
    李元直接展开天象，巨大的心臟异象在天穹中显化，將这片平原上的迷雾都浸染成血色。
    咚——！
    薄雾中盪起一层涟漪，李元化作血色流光杀出。
    “晶魔甲！”
    千窟也展开了妖魔天象，那是一副內敛於身的虚幻战甲，如同无数细碎的紫水晶织就。
    “开山拳！”
    魔甲族最擅防御，攻伐手段都依赖於山脉大地，层层岩石在千窟的拳头上凝聚，猛然砸出。
    李元长发飞舞，气血如焰，与之对轰。
    砰——！
    一人一妖各退一步，纯粹拼力量的话不分伯仲。
    “你的实力仅仅如此的话，可配不上你刚才的狂妄。”
    千窟脸上轻鬆愜意，心里却重重鬆了一口气。
    其实他慌得一匹，若非絳鳞仗著身份和实力逼他来打头阵，谁愿意与大衍年轻一代的最强天骄交手？
    好在蚩邻並没有想像的强横，远远达不到絳鳞给予他的压迫感。
    一人一妖皆擅肉身，不断对轰。
    李元在享受战斗，发泄那种渴求战斗，撕裂一切的欲望，以此消弭在绝地中吸收血河造成的影响。
    他並不急著杀千窟。
    一旦千窟身死，妖魔九子其他几位的戒备心会大大加强，再想杀就很难了。
    就如四杰之一的叶惊鸿，如果不是被算计，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死，打不过也能逃。
    咚！咚！咚！
    天穹上的暴君心臟不断跳动。
    李元愈发狂暴。
    渐渐地，他下手有些不知轻重，盘仙染血的状態下也越来越强，將千窟的水晶魔甲都轰碎了。
    一拳又一拳，从破甲到骨肉。
    千窟的晶甲天象都被硬生生打碎。
    “仪葬！还不出手！！”
    感觉到死亡的临近，千窟的心在颤抖，大喊出声。
    嗖！嗖！嗖！
    剎那，数十根布满毒液的尖刺从空气涟漪中射出。
    李元早有准备，右手一拳轰退千窟的同时，左手五指撑开，大量蛛丝喷涌而出，將尖刺尽数拦截。
    不远处，一道曼妙的身影走出，来到千窟身旁。
    正是来自荆棘族的仪葬，是罕见的植物类妖魔。
    仪葬身材妖嬈火辣，皮肤裸露在外，仅有的重要部位被枝叶遮掩，隨风飘摇。
    她的眼瞳更奇特，呈树木年轮般的旋涡状。
    “仪葬？你是来陪葬的？”
    李元直直盯著仪葬，目光挑衅。
    “蛊道最强天骄，果然不一样呢。”
    仪葬笑意盈盈，千娇百媚，“今日奴家只是来试探试探，无意和你拼命，就此作罢吧。”
    李元挑眉，“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然呢。”
    仪葬摊手，“难道你一人拦得住我们两个？当初森杳杀叶惊鸿时，可是耗费了大家不少心力呢。”
    “试试不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李元的身形已消失在原地。
    他化风而行，速度骤然提升，远超之前，大量的蛛丝在天穹间飞舞，附著血衣，铺天盖地向著两人飞去。
    每一根蛛丝上，大量的爆炸蛊盘踞。
    蛛丝天幕之上，刀锋蛊，剑芒蛊齐齐嗡鸣。
    仪葬脸色骤变，险些忘了这傢伙最擅长的是御蛊，而不是拳脚对轰。
    “荆棘生长！”
    “藤蔓缠绕！”
    仪葬张开双臂，同时显化天象，她的四肢化作藤蔓，和疯狂生长的荆棘相连，形成一大片荆棘丛林。
    轰隆隆！
    大量的爆炸蛊隨著蛛丝炸开，硬生生將荆棘丛林炸开，而后万千刀锋剑芒倾泻而下。
    仪葬被炸的吐血连连。
    本就受伤的千窟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妖无比震撼，这般寻常的手段本伤不到他们，但那密密麻麻的数量，层出不穷的自爆蛊虫，实在恐怖。
    蚩邻的精神力就像用不完似的。
    天穹上的暴君心臟犹在跳动。
    千窟明显感受到自己的意识受到影响，有种想要衝出去和蚩邻搏命的衝动。
    “糟了，那诡异的心臟在吞噬我们的血液，反过来影响我们的意志！”
    仪葬同样有所警觉。
    千窟皱眉道，“怎么办？向絳鳞求援吗？”
    “不，”仪葬摇头，“他胆小怕死，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不会出手的，显化神尊赐予吾等的真身吧。”
    “好！”
    千窟面目狰狞，原本与人相近的四肢在这一刻盖满鳞甲，不断膨胀，连脑袋，身体都在扭曲，变化。
    心脉中一股特別的气息生根发芽，撑起他整个躯体的进化。
    不过数息时间，千窟就变成了一只丈长的巨兽。
    此乃妖族神尊赋予他的真身。
    穿山魔甲！
    仪葬同样在变化，整个人都化作藤蔓分散开来，而后一棵长满荆棘的大树拔起而起。
    “嗯？”
    李元皱眉，“这是什么？妖魔真身吗？”
    在千窟和仪葬的身上，他似乎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和东幽藏宝阁地下被封印的邪气极其相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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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8章 各退一步

    地下邪气被太祖武神血所克制，李元记忆犹新。
    他一直在关注这件事。
    奈何能力有限，夜梟卫把控著一切，有些东西远远不是他能够接触的。
    “看来邪气的存在的確和妖域有关。”
    妖域神秘，歷来的武神与蛊仙都曾深入，欲除妖灭魔而无果。
    妖域中有大恐怖，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却也是绝大部分人都接触不到的事，再加上『大恐怖』只是传闻，从未真实降临，世人对它的畏惧並不深刻。
    李元会去想，是因为总有一天，他会和太祖武神一样，和蛊仙一样，迟早与之对上。
    他將一切埋在心底，没有表露。
    现在想太多也无用，为时尚早。
    吼——！
    兽化后的千窟衝来，无论速度和力量都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全身蜷缩，滚成一个巨大的球。
    晶甲覆盖球体，坚不可摧。
    再与之对拼，李元明显感觉吃力了许多，穿山魔甲所化的滚球不断乱砸，他还要分心去应对荆棘仪葬的攻击。
    仪葬分化出的藤蔓变得更坚韧，自带灼烧属性，和五妹的蛛丝不断对冲，宛若红白双流。
    在不能开启多重天象，剑仙子不参战的情况下，李元战平妖魔九子中的两位，也差不多到了极限。
    除非盘仙蛊进一步染血，不断突破力量极限。
    局面就此僵持。
    李元並不急躁，一边借著战斗倾泻吸收血河导致的意识狂暴，一边感应那股『邪气』的来源。
    魔甲千窟和荆棘仪葬同样没有死战的意思。
    两妖只想见机撤离。
    这时，不远处飘起一团暗色磷火。
    李元同样注意到了。
    他不仅看到了暗色磷火，还感应到一股极速而至的剑意，颇为熟悉的气息，是凌霄剑宗的周无病。
    这让李元略有些意外。
    他刻意维持『蚩邻』张狂自大的人设，目中无人，就是不想与无关之人过多接触。
    没想到凌霄剑宗的人还是来了！
    轰——！
    磷火炸开的瞬间，周无病也已杀到，看似慵懒的剑招，却无比精准凌厉，一剑斩灭了磷火。
    “撤。”
    迷雾中，响起一个朦朧声音。
    大量的紫火从天落下，阻隔了追击的去路，李元没有强行去追，周无病一来，註定这一战会无疾而终。
    他望著魔甲千窟和荆棘仪葬遁入雾中，消失不见。
    周无病走来，抱拳行礼，“凌霄剑宗周无病，见过蚩邻师兄。”
    “你来干什么？”
    李元一脸不悦的模样，“老子好不容易布好的网，准备丰收了，你一来，都嚇走了！”
    “滚滚滚！”
    “哪里凉快哪里呆著去，老子不需要任何人帮忙，你这种水平，只会拖后腿。”
    说罢，他转身就走。
    周无病也不恼，慢悠悠跟在后边。
    他早就练出来了。
    当初，三年修为不得寸进，被多少人辱骂是废物，差点被逐出宗门，如今这种话，从他左耳入，滑过脑子一点不沾，右耳又出了。
    反正待在宗门也不自在。
    宗主和长老们一天天幻想著找回剑仙子老祖，听得他耳朵都起茧了。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回了边城，而后周无病自己找了间客栈住下。
    “回来了？”蚩彦正在享受美食，五毒上桌，一口一个嘎嘣脆，“战果如何？”
    “没杀成，凌霄剑宗的周无病来了，扰了战局。”
    李元如实道：“妖魔九子也来了三个，魔甲千窟，荆棘仪葬，还有个黯龙絳鳞，没露面就跑了。”
    “凌霄剑宗与我蛊巢，还是有情谊在的。”
    说著，蚩彦又话锋一转，“你呢？是杀不了，还是不想杀？”
    李元面不改色，“您对我的信任…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蚩彦淡笑，“一点都不为过，能二入蛊仙秘境，从绝地走出来的蛊师，杀几个妖魔天骄算什么。”
    李元顿时明了。
    老太公这是在点他呢，儼然是猜到了一些东西。
    “弟子尽力。”
    他仍旧模稜两可的回答。
    蚩彦不再多说，只是敲了敲桌面，“其他事老朽不想多管，但这一次，你能多大闹多大，老朽给你兜底。”
    “放心，蚩邻是蚩邻，做了什么事都不会算到李元头上。”
    “就算夜梟王来了，那也是蚩邻做的。”
    他知晓李元的顾虑，不愿拋头露面，就此许下承诺。
    “弟子遵命。”
    李元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在『老妖怪』面前太嫩了，不说单纯的像张白纸，阅歷確实不够。
    “对了。”
    蚩彦又道：“这几天老朽研究了生死契的残篇，顺道试了试，发现死契傀也有可取之处。”
    “若能完善的话，將有益於整个蛊巢。”
    “你要不要试试？”
    说著，蚩彦一挥手，里屋飞出来三个黑色大罈子。
    “这是…死契傀？”
    李元诧异。
    “嗯。”
    蚩彦頷首，“三个罈子里装的分別是武者，蛊师，妖魔的尸体，老朽按照生死契记录的方法进行了泡製，精炼。”
    “接著又用控尸的手段试了试。”
    “和寻常的傀儡术差不多，妖魔製成的死契傀最强，武者契傀次之，蛊师契傀最弱。”
    “但是……”
    他语气一顿。
    李元猜到了，接过话来，“但是死契傀保留了生前大部分能力？可以发挥生前的几成？”
    蚩彦道：“完善之后的话，能达到六成，对八境契傀同样適用。”
    李元深吸了一口气。
    这就有点恐怖了。
    傀儡之术的硬伤就在于越『高阶』越鸡肋，八境傀儡不能使用天象力的话，数百只加起来也敌不过一个真正的八境强者。
    契傀能极大程度上解决这个缺陷。
    若能完善，对蛊师一脉来说，甚至算得上跨时代的提升。
    蚩彦长嘆一声，
    “所以啊，你从绝地出来，將生死契交给老朽时，在听过你的描述后，我只敢粗略地看一眼，就將『生契傀』篇摧毁了。”
    “真正研读时，才知晓其恐怖，领略其魅力，那是真正会让人沉迷其中，为之癲狂，邪恶又伟大的蛊术！”
    “如果不果断一点，老朽恐怕也会沉浸其中，后果將不堪设想。”
    ……

 第219章 死契傀

    死契篇就已如此，生契篇该是何等恐怖？
    蚩彦认为，那是任何一位蛊师仔细研读都会沉沦的艺术。
    蚩彦不敢用。
    他深深知晓，那会是蛊巢膨胀的起点，亦是自我毁灭的开端！
    “有死契篇也够了。”
    李元也不贪心。
    亲眼见识过桃源蛊村的悲剧，看过尤参的惨烈，那可怜可悲又可恨的执念，一切歷歷在目。
    “不过就算是死契篇，也非常人能够驾驭。”
    “保留契傀强大能力的同时，註定是对天地规则的触犯，稍有不慎就会遭遇反噬，一般人承受不住。”
    “其次，泡製，精炼等步骤所需材料也不少，短时间內肯定只能在小范围內使用。”
    蚩彦毫无保留地將有关死契傀的知识传授给李元。
    “待斩杀妖魔九子后，弟子就回十二洞，好好研究。”李元颇为期待。
    老太公开了先路，一旦能够通行，以『死契傀』配合五妹的能力，他想要的绝对忠诚的亲卫军就能打造出来了。
    什么军种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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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五妹能够统御一切。
    “你先去休息吧。”蚩彦摆了摆手，“等第一具完善的死契傀现世，老朽会告知你。”
    ……
    妖域。
    迷梦营地。
    黑夜中，欧阳盛拜访了絳鳞妖圣。
    “在下姜盛，见过妖圣。”
    和妖魔合作时，慕容溯和家臣都是用的化名。
    “你来做什么？”
    絳鳞妖圣居高临下看著欧阳盛，“让你们送点有用的情报来，结果屁都放不出一个，害得伏杀蚩邻的计划失败。”
    “如果不是凌霄剑宗的周无病在关键时刻赶到，说不定我等已经功成，早已让蚩邻喋血！”
    “你说！要你们何用？！”
    浓烈的压迫感如同一座大山，重重压在欧阳盛的脊梁骨上，迫使他不断弯腰，直至双膝跪地。
    絳鳞妖圣这才嘴角扬起，“这样就舒服多了，你想说什么，可以讲了。”
    欧阳盛憋屈俯首，不敢造次：“公子派我来取一些蚩邻的毛髮和血液，是此前说好的。”
    “给你。”絳鳞妖圣大手一挥，扔出一个瓶子，“你確定能成？”
    “我家公子算无遗漏，绝不会出错。”
    降头术可是大漠使者传授给公子的顶尖巫术，施展起来极其复杂，需要用到的珍贵材料数不胜数。
    据大漠使者所言，高阶降头术曾隔空咒杀过八境，让九境受过伤。
    欧阳盛无比自信。
    “蚩邻身边，到底有没有老一辈强者护道？”絳鳞妖圣又问。
    “蛊巢老太公九成可能在。”
    欧阳盛苦笑。
    再怎么说蚩邻都是最强蛊道天骄，又站在风口浪尖，蛊巢的强者不可能放任不管。
    所以，他们只能在年轻一代的爭锋中趁机杀了蚩邻。
    老一辈都下场后反而没机会。
    这暂时算是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除了几次大规模战爭外，双方老一辈的强者都还没出手过。
    “那个老东西有点棘手啊。”
    絳鳞曾远远观望过蛊巢老太公出手，和黑莲妖帝短暂战过一场，那等实力远非他能触及。
    无论在大衍还是妖域，蛊巢老太公都是有数的强者了。
    “所以…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欧阳盛道：“此次不杀蚩邻，往后再想杀，將是难上加难。”
    “问题还有个周无病在，太难保证稳妥。”絳鳞妖圣皱眉。
    “这个人交给我们。”
    欧阳盛直接揽下。
    絳鳞妖圣玩味一笑，“你家公子怎么比我妖域还想除掉蚩邻，这般迫不及待了？”
    “其实……”
    欧阳盛也笑了，“蚩邻还有一个特殊身份，我若是说出来，妖域也一定想马上除掉他。”
    “哦？”
    絳鳞来了兴致，“他什么身份？”
    欧阳盛道：“想必絳鳞妖圣有所耳闻，大漠十六国出了一位了不得的净女，血脉极其纯净，將要坐上大漠女帝之位。”
    “知道啊。”
    妖域同时和大衍以及大漠十六国为敌，歷来是这个格局，对於两边的大事，絳鳞都有所了解，
    “这和蚩邻又有什么关係？”
    “当然有关係，关係还不小，您有所不知，其实蚩邻他是……那位净女唯一的心上人。”
    真假对错无需欧阳盛去分辨，这个名头直接扣在蚩邻头上，不管蚩邻是不是李元，都能加强妖域的杀心。
    对慕容家只有好处。
    不曾想，絳鳞却是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还以为什么呢？什么心上人，隨时可以换的啦。”
    “你们大衍有句什么话来著？”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什么唯一，什么心上人，都是一时热血，假的罢了。”
    絳鳞压根不信这套。
    “您有没有想过，古来近四千年，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局面，但寧红玉有可能打破这个格局。”
    “让大漠十六国与大衍联合起来，共伐妖域。”
    “哪怕只是一丝微弱的可能，您都该权衡利弊，將危险扼杀於摇篮之中。”
    这么多年来，欧阳盛作为说客，为姜皇朝的復国游说了数不胜数的势力，巧舌如簧，深知如何避轻就重，撩人情绪。
    “有点道理，但不多。”
    絳鳞仍然不在意。
    “那如果在下说，杀了蚩邻將是天大的功劳，有望帮妖域一统天下呢？”欧阳盛再次开口。
    絳鳞双眸眯起，“你很敢说啊！勾起本圣的兴趣，如果满足不了，后果会很严重。”
    “在下绝非妄言。”
    欧阳盛拱手，“净女寧红玉是蛊师出身，本命蛊是真情蛊，真心唯有许一人。”
    “她如果知道心上人惨死，定然发狂，届时大漠必定动乱！”
    “妖域便可趁机吞併大漠，没有了大漠牵制，再吞掉大衍也只是时间问题。”
    欧阳盛只负责把水搅浑。
    此后洪水滔天否，都与他无关了。
    “有意思！有意思！哈哈哈哈！”
    絳鳞大笑起来。
    这的確是一件大事，如果能做成，神尊必然重重奖赏他，就算是赐予他妖帝果位都有可能。
    “好！就这么定了！”
    絳鳞走下阶梯，亲自將跪地的欧阳盛扶起，“今日本圣很满意，就待数日后的行动，必须功成！”
    欧阳盛附和笑道：
    “您与我家公子联手，蚩邻必死无疑！”
    ……

 第220章 谁中了谁的计

    数日后。
    李元再次进入迷梦平原，展开猎杀。
    或许是大衍和妖域都知晓双方天骄將在此展开爭夺战，都没有派遣太多斥候侦察这片地域。
    “有点冷清啊。”
    侦察蛊覆盖的范围里，罕有妖魔的踪跡。
    李元感觉剑仙子需要一场更刺激的战斗，来促进灵性的復甦。
    行走平原一夜后。
    两人才找到一支妖魔斥候队伍，將之尽数斩杀。
    接著又是平淡的几天，才发现第二支妖魔队伍。
    “这是准备躲起来，不与我战了？”
    李元皱眉，感觉没有道理，他表现出的实力还不至於让『絳鳞』这个级別的对手畏惧。
    那日絳鳞隔空出手，虽只有一招，但管中窥豹，能看出来絳鳞的实力远在魔甲千窟和荆棘仪葬之上。
    “难道是忌惮周无病？”
    李元思忖，很快又拋去这个念头。
    对妖魔九子来说，周无病只能说是个麻烦，有些威胁，还不至於让对方怯战。
    “看来是在准备大动作。”
    有老太公兜底，李元並不畏惧，只希望早点拿到想要的东西，结束这趟边关行。
    又过一日。
    李元正在迷雾中穿行，心中忽有预感。
    “咕嚕咕嚕。”
    向来沉寂的八荒承运蛊突然钻出。
    “怎么了金宝？”
    李元问道。
    “咕嚕咕嚕！”
    金宝圆滚滚的身躯不断在原地打转，表达著急切的情绪。
    八荒承运蛊拥有趋吉避凶的能力。
    它在向李元传递讯息，危险即將来临。
    李元不敢大意，金宝极少展露能力，就算是在绝地中，都没有向他传递过这种情绪。
    “走！”
    念及此处，李元十分从心，转身就走，往边城撤去。
    就在这时，两道气息暴起，出现在侦察蛊监测的边缘，向著他这边衝来。
    正是魔甲千窟和荆棘仪葬。
    “果然有诈。”
    李元不知道妖域通过什么方法锁定了他的方位，竟精准的伏击於此，他立即暴退，未知局势中，当稳中求进。
    呜呜呜——！
    一阵诡异的哭声响起。
    悽厉的哭声令人毛骨悚然，不是从四面八方而来，而是直接在李元脑海中盪响，似通过天地规则直接降临，避无可避。
    “什么鬼东西？”
    妖魔种类太多，万族林立，魑魅魍魎齐上阵，各种诡异的能力层出不穷，儼然是李元没见过的架势。
    “金宝。”
    李元双眸一凝。
    “咕嚕！”
    金宝胖滚滚的身躯鼓起。
    “交给你一个任务，找到这股祸端的来源，能做到吗？”
    李元不喜欢被动。
    有人能用未知的手段威胁到他，这是一件很没有安全感的事，此等祸害，能除则除。
    “咕嚕~”
    金宝表示尽力而为。
    “关键时刻，我会运转天龙气运术，帮你寻到罪魁祸首。”
    八荒承运蛊配合天龙气运术才能发挥出最大作用。
    嗡——！
    李元刚说完，便感觉脑袋一阵眩晕，接著似有尖锐的利器猛地刺入了他脑袋里。
    如此重击，令他昏昏欲坠，又一次见识到世间各道的诡异。
    短短几息间的恍惚，魔甲千窟和荆棘仪葬已经追来，一前一后將他拦住。
    这一次，两大妖魔上来便开启了『真身』形態。
    镶嵌满晶壳的穿山魔甲，冲在最前方，不愿给李元一点喘息的时间，不断发起衝击。
    “暴君虺心！”
    李元被迫开启天象迎战。
    嗡——！
    他刚出手，无形中的锐利之物再次扎入他的脑海中，强烈的痛楚令他七窍流血，瞬息进入染血状態。
    “唧唧！”
    五妹愤怒了。
    无需开启附体，它主动出击，织出一层层蛛网，短暂的挡住了魔甲千窟。
    趁此机会，李元运转天龙气运术，想要追踪『祸端』的来源。
    荆棘仪葬的攻击却接踵而至，將他打断。
    上来就这般疯狂，显然是早就商量好的，要为『祸端』的发挥爭取机会。
    “你们的老大絳鳞还不出来？”
    李元看似被逼入窘境，却並不心急。
    双眼中，各一只白色瞳孔浮现，琉璃重瞳开启，捕捉仪葬和千窟的攻击痕跡。
    絳鳞恐怕在暗中等待，想等他用出后手再现身。
    但凭千窟和仪葬的能耐，还逼不出他更多手段。
    仪葬和千窟不语，只是一味的狂攻。
    两妖的本体已是冷汗淋漓。
    不是说『降头术』一旦发动，便可让蚩邻失去行动力，难以招架吗？怎么对方看起来依旧生龙活虎？
    “有诈！一定有诈！”
    絳鳞在暗中观望，等待最佳的出手时机，“说不定蚩邻也挖了坑，在等著我跳！”
    他不敢贸然下场。
    这种状態的蚩邻明显留了一手。
    ……
    迷梦平原的另一处。
    地下洞穴中。
    欧阳盛坐在诡异复杂的图案中，在他身前的祭坛上，漂浮著一个稻草织就的小人。
    仔细看去，稻草小人的面容，正是『蚩邻』的脸。
    五官的真假於降头术而言，並没有太大影响。
    重要的是本命之物，例如血液，毛髮，骨肉等等正主身体上分离出来的部位。
    其次便是施术者的准备。
    祭坛，仪式，献祭，咒语，媒介，器具等诸多因素缺一不可。
    即便如此，施术者本身还是会受到极强的反噬，这是触犯天地规则需要付出的代价。
    此刻的欧阳盛七窍流血，面如金纸。
    他的身前还有五根银针，代表五次施展降头术的机会。
    “该死。”
    欧阳盛颤颤巍巍拿起第三根银针，“没想到蚩邻的精神力恐怖到了此等程度，连中两咒依然能战！”
    “拼了！”
    “为了姜皇朝！”
    他给自己餵下一颗定心丸，將第三根银针缓缓插入稻草小人的手臂中，同时低声念诵，
    “以血肉之息为引，以精神之託为证，你的恐惧终將成真，吾所承受的，必將百倍灼穿汝身……”
    砰——！
    下一瞬，欧阳盛的右臂瞬息炸裂。
    密密麻麻的虫子出现在他臂膀断裂的伤口处，这是天道之伤，纵然是宗师不灭血，亦无法將之修復。
    与此同时。
    平原上，正在战斗的李元感受到右臂一阵剧痛，像是被什么东西钉住了，彻底无法动弹。
    他的脸上却带著疯狂的狞笑。
    “金宝，找到它！”
    ……

 第221章 絳鳞

    右臂不能动弹，被无形的力量所遏制。
    轰——！
    魔甲千窟蛮横地衝撞而至，碾碎了李元的右臂。
    回生蛊生生不息，让右臂再次长出，李元却惊讶的发现，新生的手臂仍旧无法动弹。
    那种诡异的攻击儼然来自精神规则层面，让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咕嚕！”
    接连的诅咒却给了金宝追踪『祸源』的机会，它锁定住一个模糊的方向。
    “在那里吗？”
    李元眯起双眼，不再恋战，向那个方向衝去。
    “爆！”
    大量爆炸蛊匯聚，在瞬息间炸开，李元愈发疯狂，放弃了防御，连自己都炸，借著爆炸的余波远走。
    他血肉模糊，浑身都在滴血。
    这让盘仙蛊和暴君虺心一次次突破极限，增长他的力量。
    此刻，主动权反而回到了李元手上。
    他不再执著於引出絳鳞，更想杀了躲在暗处，施展诡术的傢伙。
    “疯了！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荆棘仪葬所化的丛林被海量爆炸蛊夷为平地，逼得她不得不锁紧防御，保全自身。
    魔甲千窟也被爆炸所阻。
    他快速钻入地下，开闢暗道，向李元的方向靠去。
    终於，千窟先一步抵达爆炸边缘，从地底衝出，带起大量土块和岩石，如同天降陨落，不断砸向倒飞的李元。
    砰！砰！砰！
    大量的土块、岩石落在李元身上，形成一个引力中心，继而吸附更多的岩石土壤，似要將李元彻底埋葬其中。
    然而……
    宛若陨星的土球仅仅支撑了一瞬间，便有千丝万缕的血色从中溢出。
    砰——！
    陨星土球轰然炸开。
    浑身染血的李元衝出，带著狂暴的血气，一跃杀到千窟跟前，单手猛地按住对方庞大的躯体，狠狠砸入地面。
    “你这么想成为妖魔九子之耻，那就先宰你。”
    李元骑在穿山魔甲身上，拳头如疾风骤雨，带著血腥的天象力不断轰击，每一拳都砸碎一片鳞甲。
    拳头砸下，化爪抽出，抓起一团团血肉筋膜。
    “啊啊啊！！”千窟哀嚎不断，“救我！絳鳞！你还不出手！他已经到极限了！你还要等到何时？！”
    “桀桀桀！”
    千窟喊得越惨烈，李元越兴奋。
    猩红的血液不断飞溅，他宛若狂魔，对著穿山魔甲掏心掏肺。
    爆炸的余波停息。
    远处的荆棘仪葬却已恢復半人形態，目光惊恐，颤抖地站在原地，被这一幕所嚇到，不敢再上前了。
    难怪妖族的前辈们一直强调：人族喊我们妖魔，我们一定要喊其人魔，都是天生地养的，谁是真魔头还不一定。
    妖族族老们的训诫，在这一刻似具象化了。
    人魔！
    这就是人魔！！
    蚩邻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人魔！！
    吼——！
    伴隨著一声龙吟，天穹上落下暗色的流星火雨，张牙舞爪，呼啸著向李元飞来。
    “终於现身了吗？”
    李元骤然抬头。
    火焰！黯龙！
    要素集齐了！
    连小彩都在这一刻冒头，目光灼灼望向出现在平原边际线的身影。
    “吐它！”
    小彩跃跃欲试，隨著李元一声令下，吐出大量火焰，与天穹上的流星火雨对冲。
    绚烂的焰火將迷雾都驱散，照亮了这片平原。
    絳鳞沐浴著焰火而来。
    他的速度极快，整体形態与人无异，全身大部分区域被鳞片覆盖，皮肤呈暗紫色，生著一条粗壮有力的尾巴。
    转瞬间，絳鳞杀至。
    李元一把抓起几乎被打成烂泥的魔甲千窟，大量的血爆蛊塞入其体內，猛地朝絳鳞扔去。
    “天象！”
    “百死黯龙渊。”
    浩瀚的异象展开，化作一片暗紫色，侵入这片天地，將魔甲千窟包裹其中。
    “爆！”
    李元催发血爆蛊。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血爆蛊爆开的剎那，竟化作了一团黑色死气，爆炸的威能都被这股死气湮灭。
    “是絳鳞的天象导致吗？”
    黯龙一族依靠吞食死气，吞噬尸体为生，对『死亡』的掌控极其恐怖，是妖魔种族中为数不多的王族。
    昔日的幽王凌岳便是藉助黯龙族的力量，才能打破桎梏，双道合一步入九境。
    只是结局太惨澹，被夜梟王无情碾压。
    剩一个头颅想逃回妖域，又被惦记异火『幽冥炎』的小彩盯上，最终还是逃不过惨死的结局。
    思绪间，絳鳞已经杀来。
    大量的死气环绕在他周身，几乎是无懈可击的状態，李元试探性的对轰出一拳。
    他的力道被死气尽数溶解，拳头打在了上。
    而那些死气却如附骨之疽，只要一触碰，便如饿鬼一般顺著他的躯体蔓延，欲將他拖入无尽地狱。
    更糟糕的是，诡异的『呜呜』声又响起来了。
    紧接著李元的左臂也开始剧痛，失去了知觉，无法动弹。
    双臂皆被诡术所封。
    这让他的战斗力大打折扣。
    “你不会真的只有这点手段吧？”
    絳鳞第一次开口，带著阴邪的笑容，攻击却一刻未停，不给李元任何喘息的机会。
    “杀你够了。”
    李元咧嘴，“五妹！手臂交给你。”
    “唧唧~”
    李元失去了对手臂的控制权，五妹却能以蛛丝强行缝合，再加上他与五妹之间的默契，依旧能当成自己的用。
    区別是会消耗五妹大部分精力。
    絳鳞面色微变，“这就是蛊道天骄？有意思，本圣见识了，可惜…优势仍旧在我。”
    李元被接连消耗。
    面对无穷无尽的死气，光靠气血来支撑已然有些乏力。
    絳鳞对天象的掌控远胜於魔甲千窟和荆棘仪葬，恐怕达到了第二阶段，领悟了秘技。
    更重要的是，絳鳞身上的那股『邪气』很浓郁，同样远胜於千窟和仪葬。
    恐怕这才是对方能坐稳妖魔九子之首的原因！
    战到这一刻，李元也意识到，必须拿出更多的后手，才有贏下的可能了。
    嗡——！
    剑鸣响起，雪飘零。
    剑仙子来了。
    李元还是没有开启双天象，这种局势下，让剑仙子出手更稳妥，至少还有退路。
    双天象一旦展露，无法灭口的话，將引来无穷祸患。
    “剑仙子，你拦住他，我去寻找祸源。”
    ……

 第222章 诅咒的源头

    连续四次被诡术诅咒，金宝已经感应到『祸源』的位置。
    李元施展金龙天运术，展开极致的追踪。
    他必须先解除掉祸源，才能安心和絳鳞一战，否则指不定战斗中途又会被诡术诅咒。
    望著突然出现的白衣剑仙子，絳鳞同样吃惊。
    他从未见过这般出尘若仙的人，更没有一点关於对方的情报，这女人又在暗中藏了多久？他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嗡——！
    剑仙子没有一句废话，三尺青锋只为斩妖。
    落雪神剑亦是嗡鸣不断，剑意凌厉，似要復仇，洗去曾经喋血边关，被妖魔算计的耻辱。
    雪飘落，连死气都冻结。
    剑仙子的剑早已独成一脉，三千年的长眠，生死间的感悟，融合了凌霄剑宗诸多剑法，又有天衍万象剑诀。
    她的剑，隨心所欲，如诗如画，
    既是那天上謫仙，又是人间的过客。
    登峰造极的剑术，在战斗时几乎没有波动，最纯粹的剑意，让絳鳞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恐。
    千算万算，这一幕是他始料未及的意外。
    “你是谁？”
    絳鳞沉声问道。
    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剑意，一招接一招，浑然天成，找不到任何破绽。
    “你到底是谁？”
    絳鳞努力回想，情报中是否有这么一號人物，总有一点熟悉的感觉，但就是记不起来。
    太恐怖了！
    他冷汗淋漓，眼前的白衣女剑客连天象都未显化，却能一直压著他打，或者说，对方已经將天象力融入一招一式中。
    那得多么精准的把控？
    剑道造诣达到何种程度？
    “本圣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何方仙神！”
    到了这一步，絳鳞不得不先一步展开后手，对他来说，这是失败的预兆，是技不如人的表现。
    “天象秘技！”
    “葬龙棺！”
    絳鳞暴喝一声，异象百死葬龙渊中，浮现出一口巨大的青铜棺材，上面密布著厚重锁链。
    浓浓的尸气从棺材中溢出，宛若真龙埋葬其中。
    “镇压她！”
    絳鳞高举手臂，將那口巨大的青铜棺材托起，狠狠向著剑仙子砸下，恐怖的威势將之锁定，令剑仙子不可避。
    剑仙子的表情不曾有丝毫波澜。
    不是在李元面前的那种呆滯，而是漠视，是睥睨世间的清冷！
    剑仙子没有使用天象『玉京謫仙』，但所递出的每一剑，都与剑道天象力完美融合。
    她就这般杀向『百死黯龙渊』中，以登峰造极的剑法，硬撼天象秘技。
    ……
    另一边。
    李元通过金宝锁定住『祸源』的位置，一路追了过去。
    施展这种恐怖的隔空咒术，施术者不可能距离他太远，一定在迷梦平原中。
    “找到你了。”
    隨著距离越来越近，金宝的感应愈发清晰，將『祸源』所在之地精准的回馈给李元。
    “咦？”
    就在这时，李元又感应到一股熟悉的剑意，在远处升腾而起。
    即使有些模糊，也能確认剑意的主人是谁，
    正是凌霄剑宗的周无病。
    另一股和周无病对阵的气息很陌生，但也能够分辨，不是妖魔，而是人族。
    在这种时刻，爆发这般內乱，李元隱隱猜到了。
    “看来祸源来自人族內部啊，早就计划好了，连拦截周无病，不让他驰援都算计在內。”
    “不过这个拦截，倒是顺了我意。”
    “得好好谢谢你才是。”
    他没有去管周无病，继续向著祸源遁去。
    呜呜呜~
    这时，怪异的声音又一次在脑海中响起。
    疼痛倏地在心脉中爆开。
    李元一个踉蹌，险些从空中栽落，但回生蛊很快就抹去了伤痕，夺回了对心脉的控制权。
    “看来施术者也是会遭到反噬的，且十分严重。”
    否则的话，不至於到现在才诅咒他的心脉。
    儼然是知晓他追来了，急了。
    “你可千万別死啊！”
    李元在心中祈祷，他生命力顽强，能够隨便折腾，那位施术者怕是被反噬的不轻，容易暴毙。
    他很清楚。
    施术之人不会是真正的推手，他必须撬开对方的嘴，才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嗖！嗖！嗖！
    李元在平原上闪转腾挪，来到一处土地上。
    “就是这里了！”
    金宝牢牢锁定住那股气息。
    “蛞蝓，到你了。”
    万象森锣蛊激发，同化环境，带著李元开闢通道，钻入土地中。
    地下。
    感受到浓浓的压迫降临，欧阳盛亡魂皆冒。
    “怎…怎么可能？！”
    对方连中四咒。
    连他这个施术者都受到了极其恐怖的反噬，脑袋昏沉，精神错乱，双臂被废，心脉重创，
    为什么！为什么中术者还能这般生龙活虎？
    这还是人吗？！
    欧阳盛的目光已被猩红所染，不甘的看著前方，那里有一人走来，伤痕累累，浑身散发的浓鬱气血仍旧强的可怕。
    他颤颤巍巍站起。
    深知自己跑不掉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姜皇朝的伟大復兴，献出最后的生命！
    他还抱著一丝侥倖。
    期望『蚩邻』也只是强弩之末，若是如此，同为八境，他还有一丝获胜的可能。
    “来吧！”
    欧阳盛深吸了一口气，“让我看看，你还有多少余力。”
    李元笑了笑，“看起来你很虚了。”
    “你又能强到哪里去？”
    欧阳盛摆开架势，却在下一刻猛地瞳孔紧缩。
    轰——！
    天上，一轮弯月升起。
    蛛丝缠绕在弯月上，洒落迷人又致命的月华。
    “天…天象！”
    “第二种天象！双重天象！”
    “你——！”
    欧阳盛的脸上满是震撼，他瞬间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贏的可能。
    连公子都有可能被他拖入险境。
    念及此处，他立即就要自尽，意识却开始不受控制，不自觉的看向蚩邻的眼睛。
    “天象秘技。”
    “千瞳…缚道茧！”
    李元缓缓吐出几个字，女皇织就的大茧在瞬息间欧阳盛包裹，令后者失去所有自主行动的能力。
    “五妹！控制他！”
    对方接连施展咒术，遭遇反噬，正是精神最薄弱的时刻，又被千瞳缚道茧所制，正是將之控制的最佳时机。
    金宝还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就算不用问，李元都隱隱猜到，那幕后的推手究竟是谁了。
    ……

 第223章 浮出水面的慕容（开开心心的朴缎銱|冠名加更）

    充满张力又韧性十足的蛛丝洞穿了欧阳盛的脑袋，四肢，臟腑，筋脉，牢牢钳制住他身体的每一处。
    相比於多年前，控制胖山武圣的时候。
    如今无论李元还是五妹，都成长了太多，在这种情况下，欧阳盛没有任何挣扎的机会。
    他像一具无神的傀儡，仰望著天穹蚀月。
    “我问，你答。”
    李元抓起一把真相蛊，塞入对方嘴里。
    “你叫什么名字？谁派你来的？”
    “我…我是…欧…欧阳盛，受公子慕容溯所託，联…联合妖魔，伏…伏杀你。”
    欧阳盛断断续续答道。
    正如李元所料，那股熟悉的气，相衝的运势，幕后主使果然是慕容溯！
    “你们和妖魔勾结多久了？斩妖盟和朝廷的矛盾，是不是你们在暗中推动？”
    李元又问。
    “从第一次边关之战开启，公子就与妖魔接触过，斩妖盟的成立確实是我们在暗中推波助澜。”
    欧阳盛被的意志逐渐被蚕食，不再反抗。
    李元追问：“你们猜到我的真实身份了？”
    欧阳盛：“不敢確认，只是猜测。”
    “那你说说我是谁？”
    “是蚩邻，或许是李元。”
    “你们有没有將这个消息和其他势力说过？”
    “有！我已告知絳鳞，说你是大漠净女寧红玉唯一的心上人，有可能改变数千年来的局势。”
    “我特么！”
    李元忍不住一脚踹了上去。
    虽然是猜的，但猜中了，他真这么想过，若师姐成了大漠女帝，有朝一日与他联手，荡平了妖域。
    “慕容溯在哪？”
    李元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怕失手打死对方。
    欧阳盛：“在沧澜域。”
    李元皱眉，“你们和沧澜王萧烈是什么关係？”
    “萧烈已经与我家公子合作，为我们提供募兵训练的场地，我们则答应帮助萧烈杀死夜梟王。”
    “你可真能吹牛逼。”
    “不是吹牛，公子一定会杀死夜梟王的。”
    “……”
    李元被整沉默了。
    吞了真相蛊还敢这么说，证明欧阳盛对『公子』的自信已经达到了深刻入骨的程度。
    他实在想不到，就慕容溯这点什么能耐拿什么扳倒夜梟王。
    就算有部分大漠人的支持，还勾结了妖魔，希望仍旧渺茫的可怜。
    现在让他担心的问题是萧烈。
    这位沧澜的新王显然已沦为慕容溯的棋子还不自知，极有可能影响到萧沁儿，到了这一步，已很难善了。
    “我再问你。”李元的目光落在前方祭坛上，“你对我施展的咒术是什么？”
    “这是降头术，乃是大漠使者传授给我家公子。”
    欧阳盛回道。
    “降头术？原来如此。”
    李元若有所思，关於巫术之流，他有所耳闻，只是了解甚少，不知晓具体的修炼和作用。
    大衍南疆和中原某些地带，皆有巫师一脉存在。
    在大漠十六国更为常见。
    他来到祭坛前，拿起刻著『蚩邻』容貌的小人，闻到了自己血液的气息，被融入了这个小人里。
    接著他又问了一些关於降头术的问题，了解了一个大概。
    降头术看似诡异强大，能够隔空咒杀，防不胜防，实则有著诸多限制和禁忌。
    首先，施展降头术需要目標的血液、毛髮、骨肉等作为媒介。
    其次，要搭建禁忌祭坛，且必须搭在目標所处的一定范围內，激活祭坛则需要献祭施术者的部分寿元。
    属於未伤敌，先伤己的巫术。
    接著是材料，连接中术者的稻草小人需以特殊秘法炼製，非实力强大的巫师难以支撑。
    炼製过程极度繁琐，更是会触犯天机，一不小心就折寿。
    最后，施术者必须和中术者同境界，或者更高境界，否则就会承受不住降头术的反噬，直接暴毙。
    也就是说，想要降头术对一位九境起效。
    必须有另一位九境来施展。
    了解完之后，李元鬆了一口气，降头术若真能做到毫无限制的隔空咒杀，那就太恐怖了。
    世间哪还会有以武为尊的风气。
    “最后一个问题。”
    李元望著欧阳盛，淡淡开口，“大漠那边想杀我的人是谁，说出他的名字。”
    “是…齐念秋。”
    欧阳盛答道。
    “好一个笑面虎。”
    至於原因，李元都不用问了。
    “那么…你可以去死了。”
    李元转身。
    噗——！
    蛛丝骤然收紧，如同无数利刃切割而过，待蛛丝大茧散去，唯剩一层血雾飘零。
    李元感觉到双臂逐渐在恢復。
    那种来自规则层面的无形压制消失了。
    施术者死亡，降头术的负面压制都隨之消散，回生蛊再次接管身体，李元一阵神清气爽，化作疾风往回掠去。
    ……
    平原上，剑仙子和絳鳞的战斗仍在持续。
    剑仙子虽占据上风，但絳鳞皮糙肉厚，手段齐出，再加上荆棘仪葬的辅助，也能撑住不败。
    轰——！
    远处，浓厚的气血之力激盪。
    絳鳞面色骤变，
    “他回来了！怎么会这么快？！”
    连他都不知晓『队友』的具体位置，蚩邻又是如何追踪到的？
    归来之后的李元，不仅没负伤，反而状態好了很多。
    “废物！”
    絳鳞暗骂一声。
    李元已经杀回战场，掠过异象百死黯龙渊，直奔荆棘仪葬以及负伤將死的魔甲千窟而去。
    “走。”
    絳鳞头皮发麻，疯狂暴退。
    李元化风而行，追风蝶环绕全身，速度快到了极致，远非荆棘仪葬可及，不过数息时间便已追上。
    匯聚无穷气血的拳头高高抡起，狠狠砸下。
    此刻，不断染血的盘仙蛊早已將力量提升到八境初期不可触及的程度，一拳落下，气血如龙，摧枯拉朽。
    丛林破碎，荆棘曲折，晶石魔甲化作飞灰。
    “噗——”
    荆棘仪葬和魔甲千窟同时坠落在地，口吐鲜血，神色萎靡，尚未来得及喘一口气，脖子就已被掐住。
    大量蛛丝將两妖洞穿。
    这时，那股熟悉的邪气再次从二妖体內冒出，竟是融成一团，往李元的眉心遁去。
    “滚开！”
    李元暴喝一声。
    他的身后，一尊伟岸虚影显化。
    ……
    ……
    ps：特別感谢『开开心心的朴缎銱』大佬的大神认证！

 第224章 絳鳞败

    模糊的伟岸虚影一闪而逝，正是太祖武神。
    邪气瞬息散尽。
    魔甲千窟和荆棘仪葬失去了最后的依仗，被蛛丝彻底洞穿，就此陨落。
    “死了？”
    感应到两妖的死亡，絳鳞亡魂皆冒。
    噗——！
    他的尾巴骤然脱落，化作巨大的龙尾，横扫而过，將剑仙子都逼退，隔断了去路。
    “追！”
    李元不想就这么放过。
    今日必杀絳鳞。
    更多的追风蝶涌出，带著李元和剑仙子追去。
    絳鳞在死气中奔腾，黑暗化作双翅，速度奇快，再往前不远就是妖族的营地了。
    “剑仙子！”
    李元见状，双眸眯起，拔出无垢剑胚。
    “天象！玉京謫仙！”
    “三千青丝断星河！”
    天穹上，仙气繚绕的白玉京浮现，凌驾於星河之上，謫仙提剑出玉京，青丝飞舞，荡漾星河。
    那是謫仙的青丝，亦是万剑本宗。
    浩瀚无垠的剑意自星河间倾泻而下，无物可阻，无穷无尽的剑影向著絳鳞落去。
    絳鳞不敢继续逃遁。
    他不得不展开天象防御，匯聚茫茫死气，藏入百死黯龙渊中。
    滚滚升腾的黑色死气和熠熠生辉的剑影星河不断对冲，引得整片迷梦平原都在震颤。
    李元一直以万象森罗蛊扰乱这片天地的气机，让外界无从窥探。
    隨著动静越来越大，却有些遮盖不住了。
    “速战速决。”
    李元和剑仙子趁著剑影星河的压制，杀到了絳鳞跟前，这次轮到两人以多打少。
    两人本命连心，配合之精妙，完全不是妖魔九子能比。
    攻势如疾风骤雨，一波接一波，连续不断，逼得絳鳞仓促防守，破绽百出，身上不断浮现伤痕。
    “是你们逼我的！”
    絳鳞面色狰狞，身上一股邪气涌起。
    他本不想动用神尊赋予的力量。
    那种力量养在体內能加快进化，一旦激发，就会透支未来，全身兽化获得更强力量的同时，也会折损部分寿元，燃烧部分潜力。
    除非往后再得神尊赐予才可修復。
    否则便是永远的损伤，未来再难成就大业。
    “宰了你！神尊一定会再赏赐我！”
    絳鳞的身躯极速膨胀，转眼间化作一条长达百丈的暗色大龙，看起来和传说中的真龙有几分相似。
    但也只是相似。
    正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腾云驾雾百万里，对比传说中的真龙，絳鳞所化的黯龙最多算一条小虫。
    吼——！
    絳鳞一口龙息吐出。
    滚滚死气如黑海浪潮，向著李元和剑仙子呼啸而去。
    落雪神剑抖动的厉害，鲜少有表情的剑仙子竟都在这一刻皱起眉头，呼吸变得粗重。
    李元注意到了这一幕。
    看来神秘邪气对剑仙子也有著强烈的刺激。
    她一剑递出。
    剑身在触碰死气浪潮的剎那，宛若冰块一般碎裂，化作漫天雪飘落，继而寒霜密布，覆盖黯龙渊，將汹涌的死气都冻结。
    李元趁机一跃，飞到龙头之上。
    他双手中发出大量蛛丝，死死缠绕住黯灵的两只角。
    接著，身上绑著的一个个葫芦盖揭开。
    大量蛊虫飞出，爆炸蛊，刀锋蛊，剑芒蛊，五毒虫，乱神蜂，索命大蜈蚣……
    密密麻麻的蛊虫，被盘仙蛊附上血衣，沿著黯龙絳鳞的伤口钻入。
    被李元和剑仙子联合压制。
    任由絳鳞再妖孽，贵为妖魔九子之首，展露真身也好，吸收邪气也罢，都不可能是敌过两个时代级天骄的联手。
    “啊啊啊啊！！”
    絳鳞快疯了，惨叫连连。
    他最引以为傲的后手，神尊的赐予，竟然还是被无情碾压！
    “你比我想的弱。”李元戏謔一笑，语气轻蔑，“更准確的说，你仰仗的那位，真的不太行。”
    他在试探。
    邪气背后是否有灵？是否存在意识？会不会动怒？
    黯龙絳鳞不断挣扎，依靠体內的死气蚕食了大量的蛊虫，却也仅此而已，完全没有逆转战局的能力了。
    这让李元鬆了口气。
    他怕被『邪气』惦记，现在看来，邪气的存在暂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危险。
    至於往后再对上，谁怕谁就不一定了。
    “蚩邻！你！该！死！”絳鳞不甘地怒吼，“神尊不可辱！神尊！不可辱！！”
    “神尊？”
    李元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
    但他记得妖域中心一直有大恐怖存在，在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称呼，这並不是什么秘密。
    “行了，到此为止吧。”
    消耗的差不多，李元觉得时机已到，准备彻底绞杀絳鳞。
    轰隆隆！
    这时，薄雾笼罩的平原边际传来雷鸣声，极度恐怖的气息升腾，远远凌驾於黯龙絳鳞之上。
    “老傢伙要下场了？”
    李元抬头望去，怡然不惧。
    谁家还没有个老头撑腰呢？
    “剑仙子，隱匿。”
    李元觉得剑仙子今日展现的太强势，即使有万象森罗蛊扰乱契机，让人无法窥探这片战场，但还是会被有心之人察觉。
    但他不是太在意。
    这一战让他意识到，剑仙子真正现世，回归自我的时机快到了。
    刚才和黯龙絳鳞的拼杀，许多时候並非李元的指令，而是剑仙子自我情绪的激盪。
    她在復甦，找回自我。
    待剑仙子真正归来，必然会回归世间，到了那个时候，也没有人会再去猜测『剑仙子是李元本命蛊』这件事。
    那才是真正的安全了，往后也不必再躲躲藏藏。
    轰隆隆！
    雷鸣炸响，转眼抵达平原战场。
    李元眯眼望去，看到一尊浑身环绕在雷霆中的妖魔，绝对达到了九阶，但比之黑莲妖帝弱了不少。
    有种强行拼凑成九阶的错觉。
    “大衍的小辈，这一战到此为止。”
    滚滚洪音带著电闪雷鸣，轰隆作响，居高临下的口吻震耳欲聋。
    李元向著那片雷霆咧嘴。
    “絳鳞必须死，我说的。”
    他现在是蚩邻。
    张狂不可一世的蚩邻，哪能服软呢？
    “猖狂！”
    雷霆洒落，狂暴的轰向李元。
    李元双手上蛛丝如线，缠绕著絳鳞的龙角，面色傲然的踩在龙头之上，嘴角高高歪起。
    “是又如何？打死我啊！”
    ……

 第225章 扩路之人

    雷霆万钧，有灭世之威。
    “唉——”
    一声苍老的轻嘆响起，在滚滚雷霆的轰鸣中异常清晰。
    蚩彦来了。
    拄著拐杖的老人佝僂著身躯站在那里，只是伸手轻轻一碰，漫天雷霆就停顿了。
    继而调转方向，向著远处倾泻而去。
    李元双眸眯起。
    他已经很认真的观摩，却还是没有看出来漫天的雷霆是如何被老太公所制，又如何为老太公所用？
    昔年，九景城夜梟王与幽王凌岳一战。
    他曾远远观望，看到过老太公出手，几乎是以同样的手法，转移了黑莲妖帝释放的黑莲。
    “果真越老越妖。”
    李元大为震撼，老太公对蛊术的应用，对本命蛊的开发，绝对是现在的他远不及的。
    “蚩彦，你现在就要下场吗？”
    雷鸣中传出愤怒的声音。
    “你欲杀我的弟子，破坏规矩在先。”
    蚩彦平静道。
    “老东西，你已半截入土，又能出手几回？放过絳鳞一命，对谁都好。”雷鸣中的身影冷道。
    “老是老了点，打你这个半吊子足够了。”
    蚩彦淡淡一笑。
    “哈哈哈哈哈！”
    李元在下头狂笑，“老师，这絳鳞我是杀得还是杀不得？”
    蚩彦平静如水，“你想杀，那就杀得。”
    “你敢！”
    雷鸣中的身影彻底震怒。
    李元才不管那么多，絳鳞是小彩的补药，今日他要定了，老太公都点头，那还有什么顾虑？
    呲——！
    蛛丝骤然锁紧，將黯龙絳鳞的身躯牢牢缠住。
    絳鳞欲要挣扎，李元抡起拳头对著其脑袋就是一顿狂捶，被剑仙子和李元暴打，絳鳞早已透支，到了极限。
    蛛丝一点点嵌入他的血肉。
    絳鳞周身，仍旧有死气迸发，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欲要用死气吞噬李元。
    咚！咚！咚！
    天穹上的暴君心臟跳动不止。
    李元这一刻是真正的暴君，张狂，狰狞，笑得极为瘮人，硬生生依靠著蛛丝，切断了絳鳞的命脉。
    渐渐地，死气不再瀰漫。
    絳鳞也失去了生息。
    妖魔九子之首的黯龙絳鳞就这么被斩杀，大衍和妖域年轻一代的爭斗到此抵达最高点。
    再往后，年轻一代的碰撞在这一战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轰隆隆！
    远处的雷霆身影怒了，雷云乌压压匯聚，笼罩在这片迷梦平原之上，那位九阶妖魔动了真火。
    “人族的小子，絳鳞死了，你也要给他陪葬！”
    轰隆隆！
    漫天雷霆落下，几乎覆盖了整个平原。
    这是一位九境的怒火！
    李元头皮发麻，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亲身去感受一位九境强者的恐怖，好似这片天地都在颤抖。
    然而，如此恐怖的存在，刚才却被老太公说成半吊子？
    “你又破坏规矩了。”
    蚩彦苍老的声音在雷鸣中迴荡。
    李元展开琉璃重瞳，这一次，他终於看清楚一些东西。
    他看到老太公立身於漫天雷霆中，半截衣服化为了灰烬，一条巨大的千足蜈蚣盘踞在老人肩膀上。
    隨著老太公一手点出，巨大蜈蚣的千足也都伸出，无限蔓延，无穷无尽。
    它渗入乌云，渗入雷霆。
    似乎任何被触碰之物，都会被蔓延的千足渗透，继而被掌控。
    李元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有了答案。
    老太公的本命蛊，是排在异蛊榜第七位的无形手！
    正如其名，异蛊无形手的基本形態是千足蜈蚣，能够赋予蛊师分裂无形触手的能力，触碰並操纵万物。
    蚩彦几乎將『无形手』的能力开发到了极致。
    无论实物，还是元素，甚至规则，都能够强行触碰並操控，这等能力实在强的可怕。
    “半吊子，滚回妖域去。”
    蚩彦霸气回应，“妖魔九子技不如人，输给老朽的弟子，死了就死了，再敢入境撒野，你大可试试，老朽还能出手几回！”
    砰——！
    话音落下的同时，漫天的乌云和雷霆碎裂，天地恢復了清明。
    浓浓压迫感散去。
    雷鸣中九阶妖魔被迫远走，回归妖族边域，没有再犯。
    蚩彦拄著拐杖回来了，摇摇晃晃的，宛若风中残烛，仿佛隨时都会摔倒。
    “咳咳咳。”
    他咳嗽了几口，用方巾擦去，白色的方巾瞬间被黑血浸染。
    李元迎上去搀扶住他，“老太公，您怎么样？”
    “反正是將死之人，无妨。”
    蚩彦早就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数次续命，强行活到现在，几乎没有延寿的宝物能对他起效。
    他早就看清生死。
    只是希望死前的每一次威慑和布局，都能为蛊巢发展再多爭取一些时间。
    “你表现很不错。”
    蚩彦看李元，越看越满意，真正看到了蛊巢的新生。
    “出战便斩妖魔九子之三，包括九子之首的絳鳞，蛊道之风，將借你之名，真正的吹向四海八荒。”
    这是蚩彦的梦想。
    他强行出手，打破了大衍和妖魔约定俗成的规矩，为的就是爭这一波势头！
    不是他帮了李元，而是李元帮了他，帮了蛊师一脉。
    “身为蛊师，道法之爭，是我分內之事。”
    李元笑道：“等我成为蛊仙，才是真正为蛊师一脉扬名立万的那一天！”
    他沉浸此道数十载。
    蛊道赋予他新生，这句话是肺腑之言。
    “好！老朽相信，別人做不到的，你李元一定能做到！”蚩彦开怀大笑，又问，“你刚才看清我出手了？”
    “勉强窥得一二。”李元頷首，“您的本命蛊是异蛊榜上排名第七的无形手？”
    蚩彦反问，“你有什么感想吗？”
    “呃——”
    李元顿了一下，“弟子感觉，相比您对本命蛊的开发，我实在太过浅薄。”
    蚩彦嘆道：
    “所以啊，世人说蛊师越老越妖不是没有道理的，蛊师和本命蛊之间的契合，从不像武学功法那样分几层，它是无穷无尽，也是不可復刻的。”
    “它是生灵与生灵之间的伟大融合，是最特別的路。”
    “蛊师没有既定的道路可走，註定我们前路比武者走的慢很多，像你和沁儿这样的蛊道绝代天骄才勉强能在境界上不落后。”
    “但越往后，对蛊术的理解越深入，本命蛊的进化不断，我们就算气血衰竭，比之武者只会更强。”
    “可惜……”
    “蛊道之路还不够开阔，天骄太少，不像武道，天才如过江之鯽，数不胜数，总有几条跃龙门。”
    “但老朽相信，蛊道生生不息，终有一日会如武道一样璀璨，成为世间大道。”
    “你，我，都是那扩路之人。”
    ……

 第226章 妖域的大恐怖

    你我皆是拓路人。
    蚩彦的语气，像是在教导晚辈，又像在和一位忘年小友共论未来。
    李元能感受到老太公语气中的沉重。
    自从他展露天赋后，老太公就一改往日风格，数次兵行险著，真正是拿命在铺路。
    续自我之命不为残存，当是为蛊道逆天改命！
    这才是蛊巢老太公真正的意志！
    “弟子明白了。”
    李元承接著这份意志，“有那么一天，蛊道会隨我一同在这天下扬名，如武道辉煌，光芒万丈！”
    “哈哈哈哈！”
    蚩彦大笑，“你小子，偶尔也会说人话嘛。”
    李元用蛛丝把黯龙絳鳞，魔甲千窟，荆棘仪葬的尸体拖起，笑眯眯道：“老太公，您觉得用来炼製死契傀如何？”
    “应该不错。”
    蚩彦道：“近来老朽又捣鼓出来一些名堂，回去后我们好好討论一番，妖圣尸体不多见，不能浪费了。”
    “弟子正有此意。”
    李元感觉自己和老太公越来越合拍，像是多了位老朋友。
    两人笑谈，消失在薄雾中。
    他们没有继续留在边城，远走大山，回归蛊巢。
    “老太公，我还有个问题。”
    路上，李元忍不住好奇。
    “你说。”
    蚩彦很有耐心，一路笑呵呵。
    “妖域中有很多九阶妖魔吗？为什么弟子感觉那平原上的九阶雷鸣妖魔怪怪的。”李元问道。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不好定论。”蚩彦回答。
    “这是什么意思？”李元不解。
    “总而言之，绝大部分九阶妖魔都是不能脱离妖域的，离开那片地界，他们的实力会大打折扣。”
    蚩彦道：“这应该和妖域中的『大恐怖』存在有关。”
    李元讶异，“您知道那大恐怖到底是什么吗？”
    “不知。”
    蚩彦摇头，“在不同的时代，那东西在妖域也有不同的尊號，它是妖域的绝对核心，大部分妖魔的力量都来自它。”
    “这算是妖域的特性。”
    “有它在，妖域诞生九阶妖魔比我们大衍和大漠十六国要容易许多，但依靠那东西而生的妖，註定实力有限。”
    “这也是老朽说他半吊子的原因。”
    “在这个时代，真正依靠自我达到九阶的妖魔，应该只有一个黑莲妖帝，但就算是他，一旦越界，也会被削弱。”
    李元已成长到这般境界，能够独挡一面了，蚩彦不再藏掖，说出关於妖域的秘辛。
    世间知道这些秘辛的人不多。
    此事一旦传开，將会造成严重的恐慌，破碎各路修炼者的道心。
    “原来如此。”
    李元恍然大悟。
    难怪当初九景城一战，老太公能短暂的硬撼黑莲妖帝，原来那不是黑莲妖帝的『完全体』，
    “那岂不是说，妖域其实很难真正威胁到大衍与大漠十六国？”
    “说是这么说，现实却远比想像的复杂。”蚩彦嘆息。
    “从浅显的表面看，妖魔的確无法给大衍造成致命的危险，因为每个时代，总有一两位夜梟王那样的巔峰强者，可镇山河，盪妖除魔。”
    “歷代皇朝之主借龙脉气运，同样强大无匹。”
    “但有一个致命缺陷始终存在。”
    “大衍同样奈何不了妖域，这样的僵持可能再持续几千年，上万年，可是我们总有输的时候。”
    “只要输一次，那人族就会满盘皆输。”
    妖域不可灭，而人族的上限几乎被证实，已知与未知，谁带来的恐惧更深？答案已然明了。
    李元眉头紧皱，“所以…从始至终，数千年来，都是妖域对人族地界的不断渗透？”
    “是。”
    蚩彦頷首，“这是无止境的，就算再诞生十位武神，百位蛊仙，都必须破碎虚空，受天地接引离去，无法永镇天源。”
    “除非有朝一日，比武神和蛊仙更强的存在出现，才能永绝后患。”
    “否则……”
    他没有再说下去。
    那是一个註定的结局，只是来的早与晚。
    “弟子明白了。”
    李元不再多问。
    古往今来都无法解决的死局，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去掂量的。
    “好好炼蛊就行。”蚩彦玩笑道：“说不定你就是那天选之人。”
    他还有更沉重的没有明说。
    大陆的局势已越来越糟糕，天地间诞生武神的间隔越来越长，上一位已是在千年前。
    其中必有妖域的影响。
    他不想给李元再施压，背负蛊道的意志就足够沉重，有些事也不是李元一人能担下的。
    一路长谈。
    数日后，两人回到了九宫山脉。
    “你走吧。”
    这一次，蚩彦都懒得挽留，知晓李元不会跟著他去修炼。
    “老太公稍等。”
    李元笑了笑，“弟子送您一件礼物。”
    他回到十二洞，从蛊屋血仙庭中，取出一滴『血仙泪』交给蚩彦。
    “这是弟子蛊屋所產的灵性物质，名为血仙泪，能够助人在生死间顿悟，或许能帮到您。”
    李元知晓希望渺茫，微乎其微。
    老太公蚩彦和外公安拓远的境况不同，老太公步入九境太长时间了，又服用过无数延寿宝物。
    说不好听，是早该逝去的人，硬生生吊著半条命行走世间。
    血仙泪很难起效。
    “老朽收下了。”
    蚩彦没有推辞，將血仙泪收下。
    临走前，他叮嘱道：“近来若有什么大事，你承担不起，需要老头子替你背黑锅，你大胆去做。”
    “老朽越临近死亡，面子越大，懂的都懂。”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小竹林方向一眼，微微一笑后，消失在重重山脉中。
    “这……”
    李元顿在原地，“果然是被发现了啊？”
    剑仙子的存在，越来越瞒不住。
    老太公的话带著深意，李元猜测，凌霄剑宗那边將会有大动作，这是在提醒他了。
    李元无奈一笑，
    “那就——”
    “將大局逆转吧，我的呆。”
    ……

 第227章 九彩吞龙蟒

    回到小竹林。
    李元將魔甲千窟和荆棘仪葬的尸体封存在罐中，以药液浸泡，准备用来製作死契傀。
    黯龙絳鳞的尸体则被他剖解。
    见识过『妖兽化』后，李元颇为好奇，到底半人形態是妖魔真身，还是兽形態为本体？
    事实告诉他是前者。
    不论絳鳞，千窟，仪葬，还是其他妖魔，陨落后都会回归半人形態。
    思绪间，李元已配合小彩麻利的將絳鳞尸体分解完毕，归类成几大块。
    其中珍贵的材料有四件。
    第一件便是逆鳞。
    正所谓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逆鳞是极其特殊的鳞片，和龙躯上的其他鳞片有显著区別，在不同的龙种身上也有著不同功效。
    黯龙一族自詡为真龙子嗣，同样身负逆鳞。
    李元意念集中，目光落在纯白色的逆鳞上，一段信息浮现。
    【黯龙逆鳞，劣龙种身上的特色鳞片，能够吸收死气，生出龙族特有的异火之一『黯龙炎』】
    “噝噝~”
    小彩神色激动，这样的宝物明显適合它。
    “別急。”
    李元笑了笑，看向其他三样材料。
    【邪龙珠，被邪气沾染的龙珠，吸收后可获得大量龙元，但有可能被反噬】
    【黯晶，黯龙一族体內独有的產物，由大量黯龙精血凝结而成】
    【天妖种，极少数妖族在肉身进化时才能凝聚的种子】
    八阶妖圣身上的產物的確够丰富。
    隨便一件珍稀材料，比李元在迷梦平原上斩杀的普通妖魔加起来都值钱。
    “小彩，到你挑了。”
    “今天是独属於你的盛宴。”
    李元让小彩辨別，哪些材料能够炼化。
    小彩尾巴一卷，直接將四样材料都揽了下来。
    李元眉头轻皱，“小彩，这可不是逞能的时候，不要被五妹的进化搅乱了心態，量力而行。”
    事关妖魔最神秘的『大恐怖』，他不敢掉以轻心。
    “唧唧~”
    小彩表示自己可以，能够降服『小恐怖』。
    “行，那就来吧。”
    李元选择相信小彩。
    这里是他的主场，什么恐怖往黑罐里一放，那也变成了他的东西，既然小彩不惧，还有什么可犹豫？
    【选定原始材料】
    【本命蛊綺梦彩灵姬，加入黯龙逆鳞，加入邪龙珠，加入黯晶，加入天妖种】
    【开始合成——】
    从黯龙絳鳞躯体上剥离的四种材料，全都一股脑加入。
    “小彩，你也爭口气啊。”
    李元不渴求小彩一步跨入『异蛊』阶段，毕竟絳鳞身上的材料虽然珍贵，但还达不到千年至宝的级別。
    能进入类似五妹『逆生三重』的状態就心满意足了。
    即是开启了成为异蛊的最后台阶。
    黑罐不停晃动，持续了三个时辰左右，才有彩色光芒从蛊盖处溢出。
    李元目不转睛的盯著，双眸透亮。
    “这个顏色，对味了。”
    提示隨之响起。
    【你的本命蛊綺梦彩灵姬完成了一次蜕变，已进化为九彩吞龙蟒】
    世间曾有传说，蟒雀吞龙，逆天改命。
    吞噬了『黯龙』的小彩，竟然也达到了这个阶段。
    “噝噝~”
    盖子被顶开，小彩冒出来头。
    进化后的小彩主体依旧呈白色，身上的鳞片更闪耀了，散发著一种类似『威压』的气息。
    似龙威，却有区別。
    不如龙威之庄严，霸道，但更凌厉，煞气更重。
    李元查阅过书籍，关於九彩吞龙蟒的记载还要追溯到三千多年前，在蛊仙诞生更前的时代。
    那个年代的妖魔远不如今时强势。
    有蛊师降服龙类妖魔，炼出了九彩吞龙蟒，这是一条清晰明朗的进化路线。
    龙与蛇自古就被放在一起討论。
    更有蛇化蟒，蟒成蛟，蛟升龙的说法。
    许多以『蛇』为本命蛊的蛊师，都会尝试这条道路，其中最有名的蛊虫便是异蛊天龙蛊，位列异蛊榜第十六名。
    不过三千多年前的记载终有缺陷，只剩寥寥几笔。
    记载中提到，九彩吞龙蟒已经是半只异蛊，但碍於天地规则和自身种族的原因，必须完成『吞龙』的过程，才能升华自身，成为真正的异蛊。
    吞龙一词具体是何意没有详细解释。
    但通过只言片语能够断定，不是吞噬『妖魔黯龙』这种劣龙种能够完成的，而是要熔炼真龙之息。
    符合的材料太难获得。
    进化到这个阶段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明確了最后的进化需求。
    小彩无需再经歷类似逆生三重，幻梦九变的阶段，只要完成『吞龙』便一定功成。
    书中虽未记载实例，但小彩有这个自信。
    或者说，达到这一阶段的『九彩吞龙蟒』都有这个自信。
    “小彩放心，我一定为你寻得。”
    李元怕的就是进化路线不明確，在未知中探寻，在迷茫中求索，这是一件有乐趣又充满折磨的事。
    有明確目標的话，事情就好办许多了。
    他觉得世间必然有『真龙』存在。
    李元曾和小姨安沐瑶聊过关於『神明』的事，不是武神、蛊仙之流，而是天生於天源大陆之上的原始神明。
    安沐瑶作为极北冰原部落少司命，麒麟神的信仰者，坚信有原始神明存在。
    麒麟神的尸骨便是最好的证物。
    李元一开始持將信將疑的態度，听过冰原部落的故事后，他信了大半，甚至想去极北冰原亲自一观。
    既有麒麟神，真龙又为何不能存在？
    这才是他自信向小彩许诺的原因。
    “噝噝~”
    小彩很是激动。
    它委屈了太久，曾经作为『相亲相爱一家蛊』的主战成员，纯战斗类兽蛊，竟是倒数第二个成为异蛊的。
    排在它后面的是吉祥物金宝。
    安抚好小彩后，李元又钻入了秘地中，边关之战已结束，大衍和妖域年轻一代的爭斗被他亲手终结。
    短时间內没什么事了。
    李元决定等老太公研究出死契傀，再开始下一步行动，藉机除掉慕容溯这个祸害。
    慕容溯的存在始终是隱患，这次能用降头术咒他，下次指不定又整出什么新样。
    对认知之外的事物，李元始终保持『敬畏』。
    “死契傀成型，还有一段时间，在此期间就先提升蛊屋『血仙庭』的品阶吧。”
    盘仙蛊对应的蛊屋血仙庭就快跨入万蛊屋行列。
    这是一次质变，能让对应的灵性物质升华。
    ……

 第228章 蚩邻之名

    边关。
    妖魔九子之首黯龙絳鳞被斩杀的消息短短时间传遍了西南两条边界线，闹得沸沸扬扬。
    江湖上都快传疯了。
    边城的每一座茶馆，酒楼，大街小巷里，人人都在討论天骄蚩邻。
    世人自觉为蚩邻摘去了『蛊道』的名头，將他捧上大衍第一天骄的宝座，连武道的年轻一代都以其为荣。
    “太猛了！这真的是个狠人！”
    “蛊道要崛起啊。”
    “独战黯龙絳鳞，魔甲千窟，荆棘仪葬三大妖魔骄子，硬生生將之斩杀，还是在九阶妖魔的眼皮底下，太有种了！蚩邻真男人！”
    从张狂不可一世，目中无人，再到真男人，斩妖豪杰，只需要一场战斗。
    蚩邻的名声完全逆转了。
    这一战和击败中原四杰的意义截然不同，前者是两道切磋，是人族內部之事，但斩杀妖魔九子是种族之爭，是命数之爭！
    无论边关將士，还是江湖侠客，皆荣辱与共。
    蚩邻此前种种行为都开始被人美化，被歌颂，一旦有人再敢抹黑他，就会被无数人群起而攻之，骂个狗血淋头。
    张狂？不！那是自信！
    眼高於顶？不！那是实力！
    说话不好听？不！那是真性情！
    无论蚩邻过去做了什么，都有大儒为之辩经。
    蛊师一脉的地位都水涨船高，此前两道的恩怨也隨著这一次蚩邻的边关斩妖行动弱化了许多。
    这个消息也远远不止震动边关。
    隨著时间发酵，被传播的越来越远，传遍南疆，传入中原，被各大世家，各方势力知晓，名动四海八荒。
    这中间也少不了阳无容以及麾下第六宫的运作。
    到了这一步，蛊道扩路才算是打下坚实的根基，但能不能將路真正铺平，四通八达，犹未可知。
    这需要一位跨时代的蛊师出现，就像三千年前的蛊仙，才有机会做到。
    否则热潮一过，蚩邻所做的一切还是会隨时间被遗忘。
    ……
    沧澜域。
    大宅院里，慕容溯面色阴沉如水。
    他的心腹欧阳盛死了。
    死在了蚩邻的手中！
    蚩邻实在太恐怖！在絳鳞，千窟，仪葬三大妖魔天骄的夹击下，外加大漠降头术的诅咒，仍旧杀出重围。
    这让慕容溯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
    蚩邻到底是不是李元？
    以前他觉得有九成可能两者就是一人，如今心头被打上一个大大的问號。
    当初李元被胖山武圣打成重伤，在武道大圣面前难有招架之力，这才过去短短几年，就能一对四，斩杀比肩大圣的絳鳞了？
    “看来是我判断失误了。”
    慕容溯觉得自己不会输给一个曾经被打得如同丧家之犬的李元，蚩邻是蚩邻，和李元没有半点关係！
    蚩邻能如此强大，是因为蛊巢老太公一直亲力亲为的教导，倾尽蛊巢资源，要为蛊师一脉培养出爭夺大世气运的关键之人。
    他比蚩邻不过是少了一点运气而已。
    “欧阳盛死了，会不会出卖我？”
    “就算不会出卖我，以蛊师的手段，也有的是办法撬开他的嘴，那我的一切就都暴露了。”
    这一步的失败，完全在慕容溯预料之外。
    在他的计划中，三大妖魔天骄外加欧阳盛施展降头术，蚩邻是必死的，根本不会有后续的麻烦。
    “只要知晓我的身份，不管蚩邻是不是李元，仇恨都已经结下，只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以蚩邻的脾性，必然会想尽办法杀了我。”
    “怎么办？”
    慕容溯陷入了纠结。
    他立在危墙之上，是世人眼中的前朝余孽，没有人会理解他的復国志向。
    一旦对方將他的身份告诉夜梟卫，被夜梟王盯上，那么就算有一百个他，都只能死无葬身之地。
    “难道现在就要用掉萧烈这颗棋子吗？”
    这是慕容溯苦心等来的机会，棋局上的关键一手，能够逆转大局的一颗子。
    现在留给他的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借萧烈之名，振臂高呼，揭露夜梟王『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反贼名头，將镇国大將军白尘，乾王，瀚王之流全部联合起来，形成抗击夜梟卫的大潮流，从中寻找破裂大衍的机会。
    要么就放弃这么多年的布局，收缩防线，躲入阳光下，待子子孙孙出来，再继承復国大业。
    “不！我不甘心！”
    慕容家等待千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他心知肚明，连妖魔祸乱，大衍分裂的时期都无法完成夙愿，那姜皇朝的余光也要彻底熄灭了。
    “那就来吧！拼上一次！拼尽所有！”
    “姜皇朝！会贏的！”
    慕容溯目光灼灼，望向沧澜王府所在的方向，这颗棋子，將是掀起浪潮的关键！
    ……
    中原。
    皇都，天安城。
    夜梟王坐在湖边，悠然垂钓。
    湖中有很多的鱼，夜梟王的鉤子是空的，那些鱼儿却爭先恐后的想要咬鉤。
    旁边，身材娇小的南方指挥使知鸟在製作饵料。
    看著湖中扑腾的鱼儿，知鸟笑道：“王，饵料都没下，鱼儿就急著上鉤了。”
    夜梟王淡然，“皇都的鱼，得真龙气运蕴养，是有灵性，有野心的，鱼儿都想著爭渡，跃入龙门。”
    “可惜……”
    “它们不知道，鱼儿永远都是鱼儿。”
    就算是空鉤，他夜梟王想钓哪条鱼，那鱼儿才能咬中鉤。
    “王，蚩邻的身份很神秘，夜梟卫搜集到的情报太少，只知晓前段时间，蛊仙秘境有过异变，或许和蚩邻有关。”
    “相比巨阳关和天外天秦成一战，他进步太快，难用常理衡量。”
    “除了从细枝末节推理，夜梟卫也接触不到他，隱侯云上鹰大人亲自前往拜访，都被蚩彦拒之门外。”
    知鸟匯报导。
    “无妨。”
    夜梟王不以为意，“他为山海关一战出了力，那就是一个好人，暂时没必要管他的身份。”
    “蚩彦老了，该给他一个面子。”
    “待蚩彦葬於深山后，该浮出水面的也自然会浮出来。”
    呲——！
    这时，悬在湖上的鱼线骤然锁紧，有鱼儿咬鉤了。
    夜梟王一抽钓竿，將鱼甩上岸，大鱼稳稳落向知鸟。
    娇小的知鸟手忙脚乱的接住那条鱼，抬头时岸边的身影却已不见踪跡，再低头看鱼，扑腾的鱼儿身上映著两个字
    ——沧澜！
    ……

 第229章 花剑仙芙蕖

    身为夜梟卫南方指挥使，知鸟自然知晓沧澜域的状况。
    自从沧澜旧主萧渊死后，新王萧烈就开始不安分，和前朝余孽来往密切。
    这本该是诛杀九族的大罪。
    但王一直没有下令，不允许夜梟卫任何人对沧澜域动手。
    知鸟一开始以为，王是看在萧沁儿的面子上，为了稳住南疆局面和边关形势才这么做，才没有对萧烈动手。
    转念一想，王根本不是那种会看谁情面的人。
    王做的每一件事，下达的每一个命令，皆有深意，都对应著一个更深的计划。
    从幽王凌岳伏法，郢王风歷卸甲，知鸟就看到了端倪。
    她知晓，王不会放过任何一位异姓王，註定要集中皇权，废除旧制。
    奈何五大异姓王祖上皆是大衍开国功臣，世袭罔替的王位是太祖皇帝亲自赋予，夜梟卫不可违背。
    那么……
    王就只能等各路王侯乱法祸政在先。
    沧澜新王萧烈就是一颗最合適的棋子。
    一旦萧烈掀起反抗的浪潮，被逼入绝境的瀚王和乾王极有可能追隨，人人知晓唇亡齿寒的道理，就算是诸侯王也会沉不住气。
    那时，王之目的也就达到了。
    “王…总是这么有魄力，这种事情一旦脱韁，后果简直不敢想像，也只有王敢如此激进与自信了。”
    知鸟面露崇拜，一脸痴迷。
    这样的男人，除了看不见面具下的那张脸，简直就是完美的。
    ……
    天下第一关。
    山海关。
    隨著蚩邻斩杀黯龙絳鳞事件彻底传开，原本有所缓和的边界局势再一次变的紧张。
    隱隱又有展开大规模战的趋势。
    各路江湖豪强都匯聚山海关，做好了血战的准备。
    凌霄剑宗的宗主云莫问一路追寻剑仙芙蕖的消息，也来到了这里。
    “芙蕖姑娘，能否请你喝杯茶？”
    “云莫问？”芙蕖看著眼前的男子，神色略有些疑惑，“你有什么事吗？”
    她沉浸於剑道，独来独往，鲜少与人交际。
    唯一的乐趣便是与人切磋剑道。
    多年前，她上过凌霄剑宗，和凌霄剑宗的长老、宗主交过手，印象中，这位凌霄剑宗的宗主，剑道造诣只是勉勉强强。
    “芙蕖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求，关乎剑宗之秘，可否换个地方说话？”云莫问把姿態放的很低。
    “你剑宗之秘，与我何干？”
    芙蕖抱著剑，转身就要走。
    云莫问连道：“只要芙蕖姑娘愿意帮忙，剑宗绝不亏待你，此次剑宗杀妖所得功勋，愿赠予姑娘三成。”
    “哦？”
    芙蕖来了兴致，“什么事？让你剑宗下这么大血本？”
    凌霄剑宗再怎么落寞，那也是中原霸主级势力之一，此次边关斩妖中所得功勋必然不少。
    三成？
    那是一个很可观的数目了。
    足够她去朝廷神武阁中，换取观摩一门神品剑诀的资格。
    “此地不宜论事，芙蕖姑娘请。”
    云莫问將剑仙芙蕖请入茶楼雅阁中，布下简略之阵，隔绝外界的一切感知。
    芙蕖抿了一口茶，“云宗主究竟有何事？直说吧。”
    “是这样的。”
    云莫问道：“想必芙蕖姑娘也听说过，我宗的剑仙子老祖沉寂三千年而復甦。”
    “当然。”
    芙蕖点头。
    剑仙子是她最为敬佩的先贤之一，同为女子，剑仙子远比她出色，横压一个时代，被歷史铭记三千年。
    若非夭折太早，必然会登临武道剑神之境。
    “我宗想找回剑仙子老祖。”
    云莫问没有废话，开门见山，“剑仙子老祖或许是沉眠三千年丧失了灵性，记不起过往，在下希望能唤醒老祖，迎她归来。”
    芙蕖皱眉，“这是你宗內部之事，找我作甚？”
    云莫问解释道，“我剑宗有一门绝学，其名『神剑合璧式』，以凌霄剑匣七神剑为核心展开。”
    “至少要三神剑之上，才可施展。”
    “合璧式一旦施展，便可唤醒范围內的其他神剑，其中便包括剑仙子老祖的佩剑落雪。”
    话到这里，语意明了。
    “你想用这种方式，唤醒剑仙子？”芙蕖疑惑，“可剑仙子不是留下过一段话，不愿再踏足红尘了吗？”
    “那或许只是老祖迷茫之际的话语。”
    云莫问不甘心，“我剑宗商议了许久，觉得不能就因为这一句话放弃，我们要亲眼见到老祖，问个明白！”
    “需要我做什么？”芙蕖问道。
    “在下需要芙蕖姑娘暂时驾驭七神剑之一，配合我宗展开神剑合璧式。”
    “你剑宗不怕我泄密？”
    “只要芙蕖姑娘以剑心立誓，绝不外泄我宗绝学，神剑合璧式就当是赠予芙蕖姑娘的善缘了。”
    “好。”芙蕖一口答应下来，“但我还有一个条件。”
    云莫问微笑，“请说。”
    “假如你们真的能让剑仙子归来，那我不要三成功勋了，条件换成让我和剑仙子切磋一场，如何？”
    芙蕖眸中亮起了光。
    比起观摩神品剑诀，亲自瞻仰一番剑仙子的风采更令人心动。
    云莫问苦笑，“在下不敢替老祖宗做决定。”
    芙蕖笑意盈盈，“你们只需要实话实说，剑仙子若不同意，我也认了。”
    “那在下就代表剑宗，谢过芙蕖姑娘了。”
    云莫问起身，深鞠一躬，长舒一口气。
    歷经波折，得剑仙相助，终於有望找回剑仙子老祖！
    ……
    数日后。
    周无病赶回了山海关。
    云莫问心情明朗，“无病，此行辛苦你了，本宗已与剑仙芙蕖谈妥，她会助我宗找回剑仙子老祖。”
    周无病拱手，“宗主，弟子也有一个很重要的消息告诉你。”
    “你说。”
    “在迷梦平原上，我感受到了神剑落雪的气息。”
    “什么？！”云莫问顿时失態，“你说真的？”
    周无病点头，“当时动静很大，神剑落雪的气息惊现蚩邻所在的那片战场，我以碧海神剑感应，不会有错。”
    云莫问眯起双眼，“这么看来，剑仙子老祖一直在蛊巢，一直留在某个人身边。”
    ……

 第230章 契傀初成

    十二洞，小竹林。
    经歷多日构筑，李元终於將血仙庭从千蛊屋提升到万蛊屋层级。
    灵性物质的產出也隨之变化。
    由原本的『血仙泪』变成了『血仙晶』。
    【血仙晶：炼化后可释放大量气血，且让吸收者在短时间內免疫一切神魂攻击】
    相比偏辅助作用的血仙泪，新產出的灵性物质血仙晶无疑更適合李元。
    无论是『补充大量气血』还是『短暂免疫神魂攻击』，对战斗力都是实打实的提升。
    尤其是『短暂免疫神魂攻击』这点，能够让他在面对九境强者时也有一线退走的希望。
    蛊屋的存在，本就是为了帮蛊师弥补蛊道修行路的部分缺陷。
    仅仅是肉身强大，很容易被克制。
    如果李元只有盘仙蛊一只本命蛊，那『血仙晶』的作用更会被无限凸显，变的至关重要。
    这也是为什么同为『极』的情况下，异蛊榜上精神之极的问心蛊会排在肉身之极的盘仙蛊前面。
    到了第九境，对修炼之路的感悟，对本命蛊的极致开发，对道的理解，都需要强大的精神境界支持。
    肉身虽是一切的基础，但也是限制。
    受天地环境的限制，肉身达到一定程度后，很难再有突破性进展，除非打破极限，完成传说中的横练成神。
    那只是理论，至今无人走通。
    “所以…血仙晶是个好东西啊，在关键时刻能救命。”
    李元心情美滋滋。
    他走出秘地，王昭昭很快就找来。
    “元哥哥，你闭关的时候，老太公给你留了一本书。”
    “给我看看。”
    李元接过被封存的书，解开上面的禁制。
    如他所料，书上所记载的正是死契傀的改良版，其中融入了老太公的理解，祛除了生契傀带来的隱患。
    经过老太公试验，已明確死契傀经过特殊炼製后，能达到尸体生前六成的实力。
    能够通过『蛊师』这个媒介，获取部分天象力。
    哪怕无法动用天象秘技，无法展开异象，那也是实打实的提升，远超常规的尸傀了。
    已然能够在高阶战局中发挥一定作用！
    “有意思，我也来试试。”
    李元將泡製魔甲千窟和荆棘仪葬尸身的大罐子搬出。
    经过药液的泡製，两大妖圣尸体上受损的部位已经被补全，通体偏黑色，皮肤上布著密密麻麻的纹路。
    代表两具尸体初步有了被製成『死契傀』的资质。
    接下来还有诸多步骤，例如铸脉，刻契，点睛等等。
    铸脉，顾名思义，就是为尸傀去掉死脉，铸造全新的脉络，便於蛊师控制和吸收天地力量。
    刻契，则是刻下契约。
    契约代表制约与交换。
    蛊师想驾驭更强大的尸傀，就必须受到制约，这个制约通常是在尸傀死去时蛊师本身也会受到牵连。
    若蛊师本身不够强，那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会被尸傀反噬或是暴毙。
    最后是点睛。
    点睛即是蛊师將自身的生气，通过蛊术『生死契』渡化给契傀，让契傀获得生灵的气息，短暂瞒过天地规则。
    唯有如此，契傀才能够汲取天象力。
    李元认真研读著书本上的每一句话，炼製死契傀的过程繁冗复杂，但绝对是值得投入精力的项目。
    “对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又取出一个葫芦。
    这个葫芦里装的是一只已经死去的残蛊，但李元一直都留著。
    当初在绝地生死桥中，为了维续绝地不倒，给千年蛊师们一个告別的时间，他没有立即杀死『归墟引魄蛊』，只是將之封存。
    可惜就算是封存了归墟引魄蛊，还是续不了命，千年前的那群蛊师和阿萝等孩子，都隨之消散。
    如今归墟引魄蛊也只剩残破的躯壳了。
    “你存续千年，近乎步入仙蛊之列，就算是一副残破躯壳，应该也有点用处。”
    李元低语，意念匯聚。
    【选定原始材料】
    【残蛊『归墟引魄蛊』躯壳】
    【开始分解——】
    蛊虫分解功能李元已经极少使用，到了这个境界，几乎没有高阶残能蛊拿来给他分解试验。
    归墟引魄蛊的残破躯壳是难得的原始材料。
    【分解完毕】
    【你获得了招魂须*2，黄泉尘埃*3000】
    【招魂须，点燃后可为失魂者招魂】
    【黄泉尘埃，一种特殊的材料，融入尸体中，可增强尸体的柔韧性，掩盖瀰漫的死气】
    分解出来的两种材料，都与招魂引魄蛊的特性有关联。
    也不出意外的能够作用於因归墟引魄蛊而创造出来的契傀。
    他取了一点黄泉尘埃，融入千窟魔甲尸身，再与荆棘仪葬的尸体做对比，很快就出现明显区別。
    千窟的尸身上有了极其细微的脉络，和真人接近。
    这让千窟尸身的灵活性变得更高，更不容易被破坏，吸收天地力量的速度也加快了。
    对死契傀而言，这是一个不小的提升。
    更重要的是，契傀身上的死气被黄泉尘埃掩盖后，再穿上衣服，戴上盔甲，寻常人难以辨別。
    可以作为一支小型军队来调动了。
    “看来有必要再收集一部分尸体了。”
    这种事，无需李元再亲自前往边关，他当即写下一封信，寄送给第六宫主阳无容。
    掌控蛊巢情报组织的第六宫，帮他搜集一些尸体再简单不过。
    李元心中计划。
    將黄泉尘埃分成三份，第一份用来培养千窟和仪葬的契傀，第二份备用，第三份则用以打造一支两千规模的契傀军。
    ……
    时光飞逝。
    数月之后，李元终於培育出完全状態的死契傀千窟和仪葬，契傀大军的培养也在同步进行。
    边关传来消息。
    山海关又一次展开了大规模血拼。
    李元本不是很在意，知晓山海关战事短时间內无法定局，血拼之后又將是一段时间的沉寂。
    不曾想，一件意外的事情就此发生。
    那一日，剑仙子执剑向天，雪飘零千里，在艷阳高照的六月天，鹅毛大雪为九宫山铺上了厚袄。
    滚滚异象，持续了足足三日才静止。
    ……

 第231章 剑仙子復甦

    雪飘三日，冰封千里。
    此等异象，想盖都盖不住，李元没有刻意去隱瞒，那是剑仙子在復甦，真正找回了自我！
    神剑落雪绽放出璀璨光华，与遥远天际的异象和鸣。
    看到这一幕，李元大概猜到了缘由。
    “看来凌霄剑宗已经找到合適的人选，开启了神剑合璧式，激发了沉寂的神剑落雪。”
    “也让剑仙子的灵性进入了最后的復甦。”
    走到这一步，李元反而鬆了一口气。
    剑仙子復甦了，在世人眼中就是一个正常的人，而不是他李元的蛊，至於再往后……
    剑仙子为什么会在他身边？
    那有无数个理由。
    凌霄剑宗和九宫蛊巢本就交好，两大势力的天才一起交流切磋，很合理吧？
    异象消散。
    剑仙子飘然落下。
    李元看著她，两人四目相对，这一次剑仙子眼中没有了那种呆滯感，眸中有光。
    有了…真正的灵性！
    “李…李元。”
    剑仙子开口，清脆的声音像两片薄瓷器相撞，碎在雪地里。
    “嗯？”
    李元一怔，没想到剑仙子三千年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喊他的名字。
    他看著剑仙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刻的剑仙子是否有完整的记忆？还是仅有灵智？
    见李元不语，剑仙子主动向他走去，素白裙裾垂落，足尖点地时，小院里的蛊铃无风自动，叮铃作响。
    “李…元，是你的名字，对吗？”
    她歪头望著眼前的青年，眼神里略带疑惑，纤纤玉指在空气里划动，用雪凝聚成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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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是李元。”李元展露笑顏，“很开心与你相见，剑仙子。”
    “我…是…你…的…蛊？”
    剑仙子一字一句问道。
    “你也是一个独立的人，世间独一无二的剑仙子。”
    李元从来没想过用『本命蛊』的方式去束缚剑仙子的自由，甦醒后剑仙子如何抉择，是走是留，他绝不干扰。
    小彩和五妹都冒出头来，一左一右盘踞在李元肩头，炯炯有神的眼睛直勾勾看著復甦的剑仙子。
    两小只都能感觉到，剑仙子变得不一样了。
    不再是主人口中那个『相亲相爱一家蛊』里的傻子。
    “我…想…有一个名字。”
    剑仙子的声音仍旧生涩。
    “什么名字？”
    李元尝试著与她沟通。
    剑仙子抬手，指了指李元肩头的两小只，
    “五…五妹，小…小彩。”
    她儼然还记得和李元相处的时光。
    那些经歷，都在她的记忆里。
    李元身体一僵，略有些尷尬，毕竟他以前是真的把剑仙子当作『傻子』来照顾的。
    不待李元说话，剑仙子又往前走了几步，和李元贴近，而后张开手臂，轻轻拥住了他。
    冰凉的指尖贴著气血滚烫的后背。
    李元喉结滚动，似能听到雷鸣般的心跳。
    他明白了剑仙子的意思。
    如今剑仙子虽有了灵性，但一些行为还是受到『本命蛊』的影响。
    剑仙子想要的名字，是和五妹、小彩一样的名字。
    一个和李元本命相连，代表独特羈绊的名字，一个独属於他们的称呼。
    “让我想想。”
    李元扶著剑仙子坐好，心情渐渐平復。
    他问剑仙子，“你还记得自己是谁？记得三千年前的一切吗？”
    “我是……”
    剑仙子努力地回忆，“我是…云舒的女儿，我是云雪，我的父亲是蚩命，他们…都死了。”
    她望向九宫山脉深处，痴痴道：
    “父亲在那里，我见过他了。”
    “娘亲在……”
    剑仙子又看向遥远的中原，“李元…我想回家，想见娘亲。”
    李元忽有些心疼。
    剑仙子是世人眼中的前辈先贤，是謫仙临世，完美无缺，风华绝代的女子。
    但真正的剑仙子不过是怀著一腔热血上战场，倒在家国边关，夙愿未成的少女罢了。
    回家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李元的心被触动了。
    他说，“我的家也在中原，以后我们一起回去，再等等好吗？”
    剑仙子点头。
    又举起落雪神剑，“还有它，和我们一起…回家。”
    三千年的沉寂，很多事剑仙子已经记不起。
    回家。
    带落雪归宗！
    是她为数不多的执念。
    李元与剑仙子本命相连，以心共鸣，有些事不必多说出口，他都能够感觉的到。
    剑仙子的剑心还不够通透。
    想要登临极境，必然要回凌霄剑宗，解开一切的心结，完成最后一道蜕变。
    但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机。
    李元心中很清楚，剑仙子的復甦远不止是凌霄剑宗在关注，还有一大堆的野心勃勃者没有冒头。
    长眠三千年而復甦，在很多人眼中，无异於轮迴与长生。
    一旦剑仙子临世，出现在大眾视野，免不得有老妖怪动心，想吃上一口『唐僧肉』。
    “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李元洒然一笑。
    剑仙子依旧是他的本命，从缔结蛊道本命契约的那一刻，宿命相连的瞬息间，一切就已定格。
    生死相依，今生今世都无法更改。
    谁想动他的本命，那就先赌上自己的性命。
    “老是喊你剑仙子的確不合適了，叫你原本的名字呢，又太生疏，该叫你什么呢？”
    李元看著剑仙子。
    剑仙子也看著他。
    “嗯…还是有点呆。”
    怎么看，怎么呆，除了用剑的时候，其他时候就是个呆呆。
    “就叫你呆呆吧。”李元笑道：“加个姓也可以…云呆呆，你觉得怎么样？”
    “我？”
    剑仙子指了指自己，“呆呆？”
    她竟然认可了这个新名字。
    “那么…呆呆，我问你，如果你的…子孙后辈来找你，你会怎么办？”李元问道。
    过不了多久，凌霄剑宗的人必然会找来。
    “我不听。”剑仙子挽住他的手臂，一本正经道：“我只听李元的。”
    “有品。”
    李元竖起大拇指，“不过呢，在外人面前，你要高冷，知道什么叫作高冷吗？”
    剑仙子当即鬆开李元的手臂，站起身来，傲雪而立。
    微风吹过她的发梢，扬起青丝。
    剑仙子神色漠然，睥睨天地。
    这！就是高冷！
    “不错不错，对味了。”
    李元鼓掌，“在外人面前，你就是清冷孤傲的剑仙子，我是你的小泥腿子，知道吗？”
    剑仙子柳眉微蹙，努力地理解这句话。
    “有人在，要高冷，不可以和李元亲密。”
    “没有人在，可以一起睡觉，吃饭，抱抱，是…这样吗？”
    ……

 第232章 云呆呆

    你这理解好像有点歪啊。
    剑仙子的思维，始终被局限於『本命蛊』中，在与小彩，五妹比较。
    李元无奈一笑，“差不多是这样吧。”
    教化剑仙子仍旧需要一段时间。
    有了灵性，就有了自主意识，哪怕这个意识仍旧以『李元』为核心，剑仙子也一定会记起更多。
    如今是灵性刚復甦的阶段，对他有所依赖很正常。
    九宫山脉上。
    三道流光飞速划过。
    “千里雪飘的中心，就在这里了。”
    流光停滯，三道身影显化。
    正是凌霄剑宗的云莫问，周无病，以及剑仙芙蕖。
    “这里…有点熟悉啊。”
    周无病神色古怪。
    “啊这——”
    云莫问额上划过一条黑线。
    剑仙芙蕖疑惑，“你们以前经常来这里吗？”
    “不经常，但有一个旧友在这里。”
    云莫问仿佛已经猜到了结果。
    周无病更是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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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下去看看唄。”
    反而是剑仙芙蕖开始期待起来。
    三人飞向地面，来到十二洞的山门前，让守卫进行了通报。
    小竹林里。
    “让他们进来吧。”
    李元早就预料到一切。
    凌霄剑宗展开神剑合璧式，唤醒了神剑落雪，也刺激了剑仙子最后的灵性復甦。
    此等异象，挡都挡不住。
    外人可能不知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瞒不过凌霄剑宗的。
    李元並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
    在他弱小时，有些东西是原罪，现在不同了，他有和凌霄剑宗同桌谈判的本钱。
    更何况剑仙子总要回一趟凌霄剑宗的，避不开。
    竹林外，三道身影並肩而来。
    这一次，剑仙子没有躲藏，就静静坐在院子里，清冷，绝美。
    云莫问看到白裙素影的剎那，虎躯猛地一颤，背后的凌霄剑匣都在不断晃动。
    剑仙芙蕖瞪大了双眸。
    惊嘆於剑仙子的倾城绝世的容貌，更是为长眠三千年而復甦的传说应验而震撼。
    周无病则低著头，默默退至宗主和剑仙身后。
    云莫问无比激动，快步跨入院中。
    噗通——！
    他颤抖著跪下，俯首在地，“剑宗不肖子孙云莫问！拜见老祖宗！”
    “拜见老祖宗。”
    周无病也老老实实跟著行大礼。
    剑仙芙蕖则是抱剑拱手，“晚辈芙蕖，见过剑仙子。”
    剑仙子依然冷漠，不语。
    云莫问嚇得不敢动弹，猜不透老祖宗的心思，一直保持著磕头的姿势，不明状况的周无病也是大气不敢喘。
    谁也不知道老祖宗现在是什么情况。
    是不是在怪罪他们冒昧寻来，扰了清修？
    又或者是在失望，觉得剑宗后继无人，丟了脸面？
    连剑仙芙蕖都开始紧张起来。
    李元察觉到，赶紧暗中传音，“呆呆，我让你装高冷，没让你一直高冷啊，吱个声。”
    然后——
    剑仙子：“吱！”
    “？？？”
    俯首的云莫问一抖。
    吱？知？老祖这什么意思？
    周无病也是一脸问號，这个老祖宗有点不对劲啊。
    剑仙芙蕖在想，凌霄剑宗是有什么特殊的接头暗號吗？
    李元急了，“我不是让你吱，是让你说话，摆出老祖宗的威严来，解决问题。”
    剑仙子双眸一亮。
    懂了。
    “滚。”
    她轻吐出一个字。
    整个小院的气氛骤然变冷。
    “老祖宗恕罪。”
    云莫问诚惶诚恐，连道：“不肖子孙並非有意打搅老祖宗清修，只是放心不下，才寻来此地。”
    “您不愿见，我们这就走。”
    他声音都在颤抖，又磕了三个头，立即退出小院。
    周无病和剑仙芙蕖也跟著离开。
    李元：“……”
    呆呆这个名字取得还真没错，剑仙子简直是传话鬼才。
    不是，跟谁学的啊？
    李元记得自己很少说『滚』这个字眼，除了盘仙附体的战斗状態，只能说剑仙子学习能力太强，还专挑重点学！
    “是这样吗？李元。”
    见没人了，剑仙子挤出一个傻傻的笑容，眼神里充满智慧。
    “呃——”
    李元尷尬的笑了笑，“高冷的气势是来了，语境理解不到位，你还要懂得灵活变通。”
    ……
    院外。
    云莫问，周无病，芙蕖三人面面相覷，直直走出了小竹林才敢开口说话。
    “什么情况？”
    芙蕖第一个开口。
    “我也不知道啊。”
    云莫问苦笑，“在我剑宗史书的记载里，剑仙子老祖虽是天纵之才，但绝不是那种心高气傲之辈。”
    “难道老祖还没適应新生？”
    他无法理解。
    芙蕖道：“我想知晓，剑仙子身旁的少年是谁？”
    “是九宫蛊巢的一位天才弟子，名叫李元。”
    云莫问总觉得剑仙子老祖和李元之间存在某种特殊关係。
    一个蛊师，却拥有超绝的剑道天赋，能轻易开启凌霄剑匣，实在是古怪。
    “我怎么觉得，剑仙子对那个蛊巢的弟子比对你们亲近多了。”芙蕖道。
    “或许是因为蛊巢赋予了剑仙子新生。”
    云莫问双眸眯起，“还有一个可能，多年前剑仙子从蛊仙秘境消失，和李元脱不了干係！”
    从现在联想过往，一个个谜团被串联。
    剑仙子或许就是因为李元才甦醒的！
    只是他们一开始判断错误了，剑仙子根本不是尸体被盗，而是復甦了，李元为剑仙子復甦带来的也是正向作用。
    所以凌霄剑匣才不排斥李元，反而认可。
    从一开始，剑宗的侦察方向就歪了，自然寻不到正確的结果。
    至於过去具体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或许要问蛊仙意志，亦或是让李元和剑仙子亲口说出真相。
    周无病一言不发。
    他不敢多说，李元师兄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不仅和剑仙子老祖有千丝万缕的联繫，
    恐怕还有另一个震动当世的身份，蛊道天骄蚩邻九成九就是李元！
    这个蜗居深山的男人，简直可怕。
    “无病，你怎么看？”
    云莫问看向一直沉默的周无病。
    “弟子觉得隨缘就好。”
    周无病不怕事，也一点不想惹事。
    剑仙芙蕖一脸无奈。
    “依照你们的说法，剑仙子表现太异常了，我觉得可以单独请李元出来聊一聊。”
    ……

 第233章 剑宗的態度

    半个时辰后。
    李元收到云莫问的传讯。
    “单独见我？”
    他笑了笑，“也罢，这件事情终究是要解释清楚的，该给凌霄剑宗餵下一颗定心丸。”
    “李元，我…陪你去。”
    剑仙子道。
    “不用。”
    李元深吸一口气，“你不能去，再多说几句，你的高冷仙子形象就要破灭了。”
    “到时候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是个呆呆。”
    “记住！在外人面前你是旷古烁今的剑仙子，高冷的形象不能破！”
    “好叭。”剑仙子小声道：“李元，我…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我回到凌霄剑宗，是不是就能像见到父亲一样，见到娘亲了？”
    “嗯。”李元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回去，那天不会太久。”
    剑仙子的母亲早已逝去，父亲则是飞升离开。
    剑仙子所见到的只是一股气，一道执念，在旧物中寻找旧人，在旧景中缅怀过去。
    她的一部分仍被困在三千年前，始终没有走出来。
    “在这里不要动，等我。”
    叮嘱剑仙子后，李元走出小竹林，在主峰会见了云莫问，周无病，芙蕖三人。
    “云宗主，剑仙，周师弟。”
    李元笑著打招呼。
    “李元。”云莫问急不可耐，直入主题，“剑仙子老祖这是…什么情况？你…应该都知道吧？”
    “唉——”
    李元嘆息一声，“既然你们都来了，想必也猜到了，正如你们所想，多年前剑仙子从蛊仙秘境中消失时，就已经甦醒了。”
    “蛊仙以宿命之术，穷尽手段，才换来剑仙子的甦醒。”
    “可此术有著极大的限制，剑仙子因此暂时无法离开南疆，但有朝一日，她一定会回去。”
    “请云宗主莫要心急。”
    李元面不改色，一本正经说著，这些话也不是骗人，全是实话。
    “老祖她真的还愿意回来？”
    云莫问惊喜，可想起此前的拜访，又满脸愁容，“那为何在院中时，老祖对我们是那般冷漠態度？”
    李元解释，“你可以理解为，剑仙子尚未觉醒完整的七情六慾，也没有完整的记忆，很多事情她都记不起来了。”
    “原来如此。”
    云莫问鬆了一口气。
    只要老祖能归来，那此前所付出的一切都值得。
    “此地之事，还请云宗主保密，不要声张。”李元拱手。
    “我知道。”
    云莫问神色凝重，“老祖一旦现世，必然会引起老妖怪们蠢蠢欲动，在老祖真正觉醒前，我们什么都不会多说。”
    “多谢了。”
    李元抱拳。
    “是我凌霄剑宗要谢你才是。”
    云莫问试探道：“剑仙子老祖能够甦醒，你应该出了很大一份力吧？”
    “不敢当。”
    李元一脸谦逊，“我只是有幸见证了蛊仙的意志，托剑仙子的福气，得了些许造化。”
    “所以……”
    “我也不是隱瞒剑宗，而是秉承蛊仙意志行事，是为了保护剑仙子，不敢大意。”
    话都说到了这一步，云莫问如果再问下去，那就不礼貌了。
    “李元，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以后有什么事，你只需要道一声，我凌霄剑宗定然全力支持你！”
    “如果老祖需要什么东西，也一定要告诉我们。”
    “即便剑宗耗尽所有，也绝不会再负了老祖。”
    云莫问郑重许诺。
    “好。”李元頷首，“若有无法解决的事，我一定通知剑宗。”
    “本来还想向剑仙子请教一番，现在看来，也要等一等了。”
    剑仙芙蕖笑容灿烂。
    “真期待啊，跨越三千年时光，还能见到剑道路上最惊才绝艷的女子剑仙，这种感觉很奇妙。”
    “待剑仙子归宗，我再来。”
    “先走了。”
    她没有多留，身化流光远去。
    “李元，还请你代我等向剑仙子老祖解释，是不肖子孙无能，为了施展神剑合璧式，不得不传秘於外人，请来剑仙芙蕖。”
    “待老祖回宗，我定亲身请罪。”
    云莫问苦笑连连。
    “剑仙子会理解你们的。”
    李元也算是看到了凌霄剑宗的態度，未来剑仙子回归，应该不会受到太多的阻碍。
    內部没有阻碍，外部的事情就好解决。
    “那我等就不打扰老祖的清修了。”
    云莫问心中还有疑惑，但无法再问，只能等待。
    “这段时间，我和剑宗诸多长老弟子会一直待在南疆，李元，有事一定要找我们，切记別把剑宗当外人。”
    又一番叮嘱后，云莫问才依依不捨的带著周无病离去。
    周无病的怀中。
    小破剑不安分的躁动起来。
    “哇！你宗的剑仙子好颯！绝对是我见过所有女子中剑道天赋的最强者！”
    “可惜了。”
    “如果当年没有夭折，她成为天源大陆的武神不要太简单。”
    稚嫩的声音里带著激动。
    周无病揶揄，“你怎么见一个爱一个？要不要我跟李元师兄说一声，把你举荐给剑仙子老祖。”
    “不一样啦。”
    小破剑灵道：“像剑仙子这样的，抵临武神之境不难，有我没我区別不大，不能凸显我的厉害。”
    “把你这样的大懒猪培养成剑神才有挑战性。”
    “哼哼。”
    “嘁！”周无病调侃，“真把你送去的话，你早就屁顛屁顛跟著剑仙子老祖走了。”
    “说起来，我倒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你觉得剑仙子老祖和李元师兄之间，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关係？”
    “很可能有，”小破剑灵道：“两人身上的剑意同根同源，绝对有猫腻！”
    “什么猫腻，你给分析分析。”周无病好奇。
    “剑意同根同源分很多情况。”
    小破剑灵开始侃侃而谈。
    “第一，两人八字命数相符，又修炼了同样的剑法，且剑道造诣在同一层次，这显然不可能。”
    “第二，血脉同源所引起，这也不可能。”
    “第三，两人通过特殊秘法，本命相结，心神与共，比如蛊师的本命缔结之术，这更不可能了。”
    “那么，就只剩最后一个可能！”
    “在你们人族有句什么话来著，呃…对，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小破剑，你胡说什么呢？”周无病脸色一黑。
    “我说真的。”
    小破剑灵认真道：“说不定李元早就不是你师兄，升级成为你的老祖宗了。”
    ……

 第234章 宣战夜梟卫

    周无病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事情就算是真的，那他也只能当作是假的。
    跟著宗主一路返回山海关。
    在经过中途的一些关卡要道时，忽然发现镇守內部关隘的士兵多了很多，气氛也比往常更沉重。
    “兄台，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周无病向一位边关军问道。
    “唉，內乱了。”
    士兵嘆息，一脸愁容。
    “哪来的內乱？”
    周无病诧异，这个节骨眼上，竟然爆发出內乱？
    “沧澜新王萧烈公开向夜梟卫宣战了，听说夜梟卫在沧澜域的驻点都被连根拔起，上百名夜梟卫惨死。”
    士兵道：“如今过每一道关卡，都需要大將军和巡察使亲自签发的通关文书。”
    “多谢兄弟解惑。”
    了解了事情始末，周无病將大致情况告知云莫问。
    “公开向夜梟卫宣战，给夜梟王扣上乱臣贼子的名头？这萧烈年轻气盛，胆子可真够大的！”
    云莫问震惊。
    “如此一来，山海关大战只能转攻为守了，妖域那边肯定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周无病分析。
    “更重要的是，瀚王与乾王的態度如何，是否会和沧澜王萧烈站在同一条战线？这一点至关重要。”
    大衍是何形势，明眼人都能看出。
    云莫问好歹是江湖霸主级势力的掌舵人，自然是早就看清这一点。
    如果瀚王，乾王和大將军白尘都联合抵制夜梟卫的话，即便夜梟王本领通天，也得吃一番苦头。
    “罢了，先回山海关吧。”
    云莫问长嘆一声，“这些事，也不是江湖人该参与的，我们做好分內之事即可。”
    歷史中，绝大部分霸主级势力覆灭，基本离不开一个原因。
    那就是涉及朝政！
    凌霄剑宗能够长存，在兴盛与衰落时都保全自身，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剑宗从不参与朝廷党派间的纷爭。
    以前不会。
    以后多半也是不会的。
    ……
    沧澜域。
    王府。
    萧烈怒气冲冲找到庭院里的公子哥，
    “慕容溯！意欲何为？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借本王名义，拔除夜梟卫据点，公然向夜梟王宣战的？你找死吗？！”
    唰——！
    长刀出鞘，倏地掛在慕容溯脖子上。
    锋芒含著煞气，渗入脖颈，带出一丝猩红血液。
    萧烈已然动了真火。
    慕容溯面不改色，淡笑道：“王爷不是早就看不惯夜梟卫，渴望摘下夜梟王的头颅吗？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啊。”
    “好时机？”萧烈冷道：“你这是把本王架在火上烤！”
    “在下知晓王爷优柔寡断，碍於郡主的身份，对大衍还有旧情，在下无奈才先替王爷做出决定。”
    慕容溯平静道：“不给自己留退路，我们才有机会將夜梟王也逼入绝路，不是吗？”
    “你！”
    萧烈手中刀一颤，嵌入慕容溯的脖颈中更深，鲜血汩汩流下，“信不信本王先杀了你！”
    “杀吧。”
    慕容溯摊开手，“如果萧王爷觉得，杀了我就能够掩盖內心的怯弱，就能洗去对夜梟王的恐惧，就可以掩盖先王被夜梟王算计死的悲哀，那你就杀吧。”
    “希望在下的鲜血，能让你真正成为一个有血有肉的大丈夫，而不是一个被逼入绝境还不敢提刀还手的懦夫。”
    说罢，他闭上双目，一副任由萧烈处理的模样。
    萧烈的手在抖，慕容溯的一字一句刺激著他的內心，他已经不知自己是对是错，在迷茫中被推动著前行。
    鏗——！
    长刀落地。
    萧烈终究还是没下得去手。
    慕容溯睁开双眸，伸手抹过脖子上的血痕，展露笑顏，“看来王爷已经想通了。”
    “王爷放心，这一次我们不是孤军奋战。”
    “瀚王海无尽，乾王赵乾风，还有镇国大將军白尘都会帮我们。”
    “夜梟王这种乱世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甚至连妖族，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你准备怎么做？”萧烈除了妥协，没有任何办法。
    发现自己深陷泥泞时，已经出不来了。
    只能將错就错，继续错下去。
    就算死！至少也要让夜梟王付出代价！
    “我们要做的很简单。”
    慕容溯道：“就一个字，等！”
    “等到瀚王和乾王表態，正所谓唇亡齿寒，他们不会坐视沧澜域被灭不管的。”
    “只要他们表態，再加上山海关大战的牵制，夜梟王就不敢轻举妄动。”
    “除非他想让大衍再次回归四分五裂，妖魔祸乱的时期。”
    论个人实力，无谁是夜梟王的对手。
    但大势之下，夜梟王也要低头。
    萧烈皱眉，“我们能想到的，难道夜梟王想不到吗？他肯定早就准备！”
    “他想到又如何？这是大势所趋，不是他想到就能改变的，有些事他做了，就必须要承担对应的后果。”
    “他斩杀幽王凌岳，逼退郢王风歷，算计你父亲萧渊，中原群臣也向他俯首，夜梟王冷漠无情，令人自危。”
    “百因必有果！夜梟王的报应就在此刻！”
    慕容溯神色狠戾，掷地有声。
    “你的计划我认了。”
    萧烈无奈，“但你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私自下令，进行任何大规模的行动！”
    “若伤到无辜之人，害了沧澜百姓，別怪本王翻脸不留情。”
    “告辞！”
    望著萧烈转身离去的背影，慕容溯嘴角扬起。
    “哈哈，天真。”
    他不由嗤笑。
    都打仗了，还说什么不伤及无辜，不危害百姓，那可能吗？
    战爭本质上就是一种对民眾的残害。
    只可惜这位王太年轻，生在帝王世家，身处乱世之中，一颗心还在理想国度里无法自拔。
    真是一颗可怜的…棋子。
    慕容溯起身，伸了伸腰，神清气爽，“如今万事俱备，我也该回去一趟，將这个消息告诉祖父大人了。”
    他的祖父慕容灼曾是九境强者。
    很多年前，和刚上任的年轻夜梟王交过手，被打成重伤，依靠祖传的天龙神骨勉强吊住一条命，残存至今。
    “祖父大人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待祖父大人夙愿了结，將天龙神骨传给我，说不定我也有希望看一看九境的风景。”
    ……

 第235章 大浪起

    山海关。
    镇国大將军白尘，瀚王海无尽，乾王赵乾风同坐一桌。
    “沧澜之事，两位王爷怎么看？”
    白尘悠悠开口。
    “简直是疯了！”
    赵乾风脸色难看，“夜梟王都没什么动静，他竟然先一步掀桌，这是在逼我们站队？”
    海无尽苦笑，“萧烈太年轻，仓促继位，又经歷丧父之痛，考虑不周也在常理中，我等抱怨也没用了。”
    现在的问题是，一旦沧澜王萧烈死在夜梟卫手上，马上就会轮到他们。
    他们不得不站出来支持沧澜。
    那就代表彻底和夜梟王撕破脸皮，公开宣战。
    整个大衍都会再次乱起来。
    “大將军，您说句话。”
    两大王侯都看向白尘。
    在边关之地，从战场杀出来的白尘有著绝对的威信，一呼百应，是真正能借大势和夜梟王抗衡一二的人。
    白尘沉吟，“本將军有句话，想先问问两位王爷。”
    “您说。”
    “两位王爷觉得，夜梟王究竟是挟天子令诸侯的乱世奸臣，还是匡扶皇室，无惧流言蜚语的大忠臣？”
    “这——”
    赵乾风和海无尽哑口无言。
    夜梟王的心思无人能猜透。
    白尘淡笑：“你们犹豫了，这种时候犹豫就会败北，对上夜梟王的时候，他可不会给你们两个选择。”
    “有时候，形势是容不下猜测的。”
    “认定一件事时，是对是错已经不重要，最后的结果无非是成王败寇。”
    此话说出，赵乾风和海无尽身体一僵。
    赵乾风苦笑，“小王明白了。”
    海无尽拱手，“多谢大將军指点迷津，小王这就声援沧澜，不管结果如何，也要先逼迫夜梟卫放权。”
    两大王侯最后的犹豫被斩断。
    他们早该明白，人心难测，不要去猜，看行动就可以了，无论夜梟王是忠是奸，他们都得死。
    那么……
    反咬一口，先给夜梟王打上大奸臣的印记，才是正理。
    沧澜王萧烈年轻气盛，掀起了这波浪潮，是一个机会，而不是他们犹豫的时候。
    反抗！就是当下最好的结果！
    ……
    南疆，九景城。
    萧沁儿坐在椅子上，看著沧澜边界送来的加急信件，一脸难以置信。
    她失魂落魄的坐著。
    许久不曾这般揪心了。
    “萧烈…造反了？”
    萧沁儿神情苦涩，她想过这一天，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纵然萧烈没有打出『推翻大衍』的旗帜，但拔除夜梟卫据点，杀死上百名夜梟卫一事，就足够被定下谋反罪。
    萧烈恨夜梟王她能理解，可就算是和夜梟王爭斗，也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
    眼看边关就要平定。
    山海关之战一旦告捷，就能重新构筑完整的边防线，將妖魔彻底拒之关外，还大衍百姓一个平安盛世。
    偏偏在这个时候，萧烈选择了造反！
    这是置南疆，置天下百姓的生死於不顾，愧对父王和娘亲一生抗妖的心血，也违背了萧祖『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的遗志。
    萧烈错了！大错特错！！
    就在萧沁儿踌躇时，一尊高大的身影走入殿来，青铜面具下幽深眸光如渊如狱。
    “巡察使。”
    夜梟王开口，声如寒潭水。
    “你来我这里做什么？”萧沁儿冷声道：“不是应该去沧澜域吗？”
    “萧烈毕竟是你的亲弟弟，別人的情面吾可以不给，但你萧沁儿有那个面子。”
    夜梟王平静说道。
    “呵呵。”
    萧沁儿不信，“你夜梟王还会看人情面？我有自知之明，自己没那个本钱。”
    夜梟王道：“萧家世代忠良，吾知晓萧烈不是有心之过，而是被人攛掇，你若能劝他迷途知返，念萧家祖上之功，吾可向皇室请愿，饶他不死。”
    “真的？”
    萧沁儿已经太久没和萧烈见面，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孪生弟弟现在是怎样一个人。
    但她觉得，萧烈就算再恨夜梟王，也应该不会在这样的时候挑事，逼得边关局势紧迫。
    或许是真的受人攛掇。
    “一言既出駟马难追。”
    夜梟王頷首。
    “好！”
    萧沁儿深吸一口气，“给我一些时间，我会亲自入沧澜一探究竟，如果是有奸人从中作梗，我会平乱。”
    “在那之后，沧澜域可以无王，归於大衍。”
    “但你也要答应我，绝不可再对萧烈动手。”
    萧沁儿何尝不能看出夜梟王的心思，但死磕下去，萧家不会有好结果，她去至少能保全弟弟一命。
    至於和夜梟王的仇怨……
    待边关平復，大衍安定，她自会做一个了断。
    “吾静候佳音。”
    夜梟王来得快，去得也快。
    萧沁儿愈发心烦意躁，明明知晓夜梟王在利用她，却没有任何办法。
    实力不如人，就只能顺著夜梟王的棋走，在夹缝中求存。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一个浑身充满矛盾的人。
    时时刻刻以蛊问心，却事事做的不顺心如意，有心怀天下的愿景，而没有足够实力的支撑，这才是她痛苦与矛盾的根源。
    每到心神不寧的时候，她总会想起一个人。
    那个引领她走上蛊道的人。
    “好像…许久不曾和李元哥哥见面了。”
    在她的记忆里，李元哥哥总是宠辱不惊，遇到任何事情都能泰然自若，时刻冷静，从不慌乱。
    好似那无所不能的神明，处处充满著光辉。
    “如果我也能像李元哥哥一样，万事在局外，行事先掌棋，步步不入世，身却稳坐天下间，那该多好。”
    萧沁儿想著，决定入沧澜前，去问一问李元哥哥，也是给自己一个静心的机会。
    莫要被繁乱的心绪所扰，做错了事，酿成大祸，追悔莫及。
    “梨將军，我准备去一趟十二洞，九景城之事，你先代我管理，如今形势不明，切莫乱动。”
    萧沁儿叮嘱。
    “是。”
    梨若浅领命。
    她知道郡主要去见谁，昔年她和李元因为交易妖尸的事多有往来，如今许久未见了。
    那李元明明天赋强的可怕，却在乱世中声名不显，倒也是个奇人。
    ……
    十二洞。
    李元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第六宫传来的急报。
    “最后的纷爭，终於…要开始了吗？”
    ……

 第236章 萧沁儿的忧愁

    李元心中有一盘棋。
    多方对垒。
    夜梟王无疑是最强的那位执棋者。
    来到这一步，已能够预见最后局势，如果夜梟王能成功吞併萧烈，赵乾风，海无尽三方，基本就结束了。
    但这也是最艰难的几步棋。
    即便是夜梟王也很难快速取胜。
    阳无容师伯告知了他一些关於妖域的消息，知晓大衍又起內乱后，黑莲妖帝的气息惊现边关。
    这是在给夜梟王施压，令其不得脱身。
    內忧外患之下，夜梟王又是否下出神之一手，全部通吃？
    李元猜不准。
    他只知道，留给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数日后。
    李元在小竹林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沧澜郡主萧沁儿来了。
    “李元哥哥！！”
    如今的萧沁儿已是一个真正的大美人，高贵典雅，明媚大方，又不失战场女子的英气。
    只是脸上的笑容再没有从前那么灿烂。
    心事重重，浮於表面。
    “沁儿，好久不见了。”
    李元招呼著萧沁儿坐下，给她倒上美酒，“你在边关辛苦了，难得有空来一趟小竹林。”
    “是啊。”
    萧沁儿闭上双眸，呼吸著小竹林沁人心脾的空气，“只有在这里，我才能够心神寧静。”
    “越是长大，经歷过世间纷扰，就越缅怀和李元哥哥还有小昭姐姐在竹林学蛊的那段时光。”
    “可惜…一去不復返了。”
    “人总是要长大的嘛。”李元笑道。
    “李元哥哥，我好迷茫，好累。”
    父亲，母亲，老师，一个个都离他而去，弟弟萧烈也与她分道扬鑣，只有在这里，在李元面前，萧沁儿才能够吐露心声。
    “唉。”
    李元嘆息，“萧烈的事情我听说了。”
    萧烈走到这一步，也让李元感慨良多。
    曾几何时，初见沧澜，萧烈和萧沁儿还是无忧无虑的孩童，他也是刚踏足蛊道不久的少年。
    如今萧烈逐渐和他们走向对立面。
    萧沁儿道：“夜梟王让我出面劝说萧烈，若能悬崖勒马，可饶他一命。”
    “你自己怎么想？”
    李元问道。
    “我……”
    萧沁儿神情苦涩，“我觉得萧烈是被人引入歧途的，他恨夜梟王不假，但绝不会做出这种傻事。”
    “沁儿，我从阳无容师伯那里听到过一些风声。”
    李元觉得有必要和萧沁儿道明此事，“沧澜域曾有前朝余孽出没，或许是他们在暗中引导。”
    “什么？！”
    萧沁儿震惊。
    她一直在南疆，为边关战事忙得不可开交，从来没想过沧澜域內部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大问题！
    萧祖曾经是覆灭姜皇朝的功臣之一。
    萧烈却和姜皇朝余孽混在一起，来搅乱大衍內部？这简直是不忠不孝，大逆不道！
    “他疯魔了！彻底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萧沁儿心情复杂，怒其不爭，哀其不幸，又为自己实力不足而可悲。
    “看来！我確实该去沧澜！”
    “一定要和萧烈做一个了断！”
    这一刻，她才下定了决心。
    继续放任下去的话，萧烈必死无疑，以萧烈的性子，错的越多，误入歧途越深，就越不会认命。
    到时候真的连命都保不住。
    “李元哥哥，姜皇朝余孽的情报你知道多少？”
    “不多。”
    李元道：“姜皇朝余孽这一代的掌权者名叫慕容溯，明面上追隨他的就有三个八境武圣，他自身也是武道大圣。”
    “暗中必然还有部分势力隱藏。”
    “你若要去，必须让夜梟卫出一份力，蛊巢也会愿意帮你。”
    李元想藉此试试，死契傀大军的战斗力。
    “前朝余孽还有这般底蕴？”
    萧沁儿深吸了一口气，“看来，在去之前，我必须要先突破八转境才行了。”
    问心蛊被誉为最有希望成就蛊仙之位，晋升速度最快的本命蛊，萧沁儿又有海量资源的扶持，早已打磨得差不多。
    隨时能够步入八转境。
    “嗯？”
    说起修行境界，萧沁儿才注意到，李元依旧是那么深不可测，如高山云雾，看不透，又令人神往。
    “李元哥哥，你……”
    “不会已经步入八转境了吧？”
    本以为凭藉著问心蛊超快晋升的优势，她该追上李元哥哥的步伐了，结果还是差了一步。
    “山中心静，適合炼蛊，我自然而然就突破了。”
    李元不好多解释。
    “等等！”
    萧沁儿想到了什么，“都说蛊道晋升慢，能像李元哥哥你这般晋升极快的绝不多见。”
    “数百年出一个就不错了。”
    “偏偏我蛊道在这个时代有三个，太奇怪了。”
    老太公关门弟子『蚩邻』的事，萧沁儿早就想问了，被重重思绪所扰，又被边关战事耽搁，她一直没机会问个清楚。
    差点就忘了！
    “李元哥哥，你和我说实话，你就是蚩邻对不对？！”
    在巨阳关时，看到蚩邻那副狂妄的模样，语气轻薄，萧沁儿才不愿將那样的人和童年白月光联想在一起。
    但现在…她不得不这么想。
    “你觉得呢？”
    李元笑著反问。
    这件事瞒不住倒也正常，只要是了解他的人，小昭，沁儿，老师，二师兄，老太公，阳师伯等等。
    只要和他打过交道，知晓他成长历程的人，猜出来不要太简单。
    至於外人……
    绝大部分外人都不知道世间有『李元』这么一號人，也就不存在猜不猜的问题了。
    “真是啊。”
    萧沁儿瞪大了双眸。
    “保密哦。”
    李元大方承认，也不怕沁儿泄密。
    昔日在巨阳关见面时不说，是因为各方势力盯得太紧，容易被有心之人顺藤摸瓜。
    “李元哥哥，你也太太太…太牛了。”
    萧沁儿震撼，“那真是你啊，也就是说，独战迷梦平原，斩杀妖魔九子之三的也是李元哥哥你了。”
    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沁儿你加把劲，未来成就一定不弱於我。”李元鼓励，“毕竟问心蛊真正的潜力可比盘仙蛊大多了。”
    “是嘛？”萧沁儿努了努嘴，“只要能看到李元哥哥的背影，我就很开心了。”
    “我要努力！”
    “就在这里，今日突破八转境！！”
    ……

 第237章 死契傀大军

    趁著萧沁儿闭关突破，李元写下一封密信，寄往內门第一宫。
    信的內容很简单。
    让老太公以九宫蛊巢的名义发兵，协助萧沁儿前往沧澜域诛杀反贼。
    萧沁儿作为蛊道天骄，问心蛊的拥有者，九宫蛊巢出兵相助无可厚非。
    这就给了李元试验『死契傀大军』的机会。
    同时，也是斩杀慕容溯最好的时机！
    自从迷梦平原之战，被降头术咒杀过一次后，他就一直惦记在心，不杀了慕容溯，心中始终不舒服。
    像是躺了个尸体在身边，一直不能埋似的。
    ……
    数日后。
    萧沁儿突破，依靠问心蛊带来的力量，成功晋升八转蛊师之境。
    问心蛊正面战力弱不假，但晋升速度也是名副其实的快。
    “沁儿，恭喜你。”
    李元笑著道贺。
    “比李元哥哥还是差远啦。”
    萧沁儿一点都不敢自满，尤其在想到妖魔九子之三联手都被李元哥哥斩杀后，更是觉得自己弱的可怜。
    同是八转，和李元哥哥的差距却宛若天堑。
    “不用和我比，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
    比如李元，擅长开罐。
    萧沁儿打量著仍是少年模样的李元，能看到的只有一个缺点。
    缺点就是这样完美的人不属於自己。
    “沁儿，在你闭关期间，我已经向老太公申请，他会派出一支神秘大军，协助你前往沧澜域作战。”李元道。
    “啊？”
    萧沁儿一怔，“如今蛊巢正在拓路时期，人手紧缺，不必特意抽调兵力来帮忙，我这边有南巡军就足够了。”
    所谓南巡军，便是萧沁儿上任南疆巡察使后亲自组建的抗妖队伍。
    最初是由一部分沧澜军和第九宫的蛊师组成，再后来，萧沁儿治理南疆有功，声名显赫，又有许多能人异士，江湖侠客前来投靠。
    队伍一直壮大，渐成规模。
    最后才有了『南巡军』之名。
    李元笑了笑，“蛊巢的这支队伍不一样，很特別，本就是为了战斗而生，同样是蛊巢拓路的关键一步。”
    “有多特別？”
    萧沁儿好奇。
    “你看看就知道了。”
    李元打了个响指，两道身影从竹林深处走出。
    左边的是一个矮胖男子，身披鳞甲，右边则是妖嬈女子，皮肤上荆棘密布。
    “妖魔！”
    萧沁儿瞳孔一缩，“还是八阶妖魔！”
    两大妖魔契傀走来，愈发清晰，让萧沁儿脸上的震惊之色更浓。
    “这是——”
    “妖魔九子！魔甲千窟！荆棘仪葬！！”
    “他们…被李元哥哥製成了…尸傀？”
    “他们不是尸傀，有一个更適合的名字，叫作『契傀』。”李元笑道。
    “契傀？”
    萧沁儿疑惑，並未听过这个名字。
    “你可以將它理解为，进化过后的尸傀，通过契约的束缚与交换，保留了生前更强力量的尸傀。”
    李元略作解释。
    萧沁儿大概能够理解，“控制这种尸傀，需要耗费的精神力恐怕会成倍增长吧？”
    “嗯。”
    李元頷首，“一般蛊师驾驭不住，不过你拥有问心蛊，驾驭不是问题，想学的话，以后我教你。”
    “好啊。”
    萧沁儿笑盈盈，“跟著李元哥哥学习，永远都不会吃亏，有了这两具八阶契傀，也確实能缓解很大压力。”
    “不是两具。”李元摇了摇头，“是两千具，一支完全由契傀组成的大军。”
    “两千？！”萧沁儿吃惊，“得多么庞大的精神力，才能一次控制两千契傀？”
    控制尸傀的蛊术有很多种。
    最常见的便是蛊师本人直接將尸傀炼化，再以精神意念控制，这种控制方式最精准，发挥出的力量最强大。
    还有一种就是通过本命蛊或从属蛊控制。
    例如控尸蛊，归墟引魄蛊，牵丝女皇蛊，这类带有植入控制能力的蛊虫都能做到。
    这样的方式对蛊师负荷更小，能够让蛊师空出更多精力来施展其他蛊术。
    李元使用的是第二种。
    所有契傀全权交给五妹控制，以五妹的控场能力以及和他的默契，完全能发挥出契傀大军该有的能力。
    李元没有透露太多，淡然一笑，“多多磨炼，以沁儿你的精神力境界，用不了多久也能做到。”
    “这么说来，李元哥哥的意思是…要同我去沧澜？”
    萧沁儿发掘重点，无比惊喜。
    “嗯。”李元頷首，“我会在暗中行动，表面上你仍旧是这支契傀大军的统帅。”
    他不想和夜梟卫有太多交集，只想宰了慕容溯这个心腹大患。
    “我知道啦。”
    萧沁儿知晓李元不喜拋头露面，一口应下。
    “什么时候出发？”李元问道。
    “事不宜迟，就现在吧。”
    萧沁儿也不想耽搁太久，唯恐再生变故。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
    没过多久，一支披盔戴甲的队伍浩浩荡荡出了山，队伍成员高矮胖瘦各不同，近看的话，十分诡异。
    隔得远了，倒是没太多感觉。
    “这些契傀真神奇，竟然都没有溢散死气。”
    萧沁儿不由讚嘆。
    正常来讲，两千尸傀组成的队伍，所过之处必然死气滔天，宛若地府阴兵过境。
    这等蛊术，死气內敛，阴气不散，实在了得。
    队伍一路前行，很快行进到九景城。
    在九景城时，他们又收到一个消息，瀚王海无尽和乾王赵乾风已经公开表態，声援沧澜域！
    要求夜梟卫不要再干涉各大王域。
    並特意提及了异姓王世袭罔替制，是太祖武神皇帝亲自定下的规矩，诸王拥有主宰封地之权。
    夜梟卫想要干涉，必须有陛下亲封的圣旨，而不是越俎代庖，公然干涉封地王权。
    两王还公然宣判，沧澜域夜梟卫据点被拔除，是因为夜梟王管教不力，夜梟卫蔑视皇权，咎由自取。
    听到这一则则劲爆的消息，李元都颇为吃惊。
    “真要开始正面硬碰了吗？”
    大衍的形势急转至此，是多数人始料未及之事，却也是少部分人眼中必然会经歷的大浪潮。
    李元望向身旁忧心忡忡的沧澜郡主。
    “沁儿，这件事你怎么看？”
    ……

 第238章 进军沧澜

    “我…不知道。”
    萧沁儿站在一个很矛盾的位置。
    她觉得夜梟王和乾王、瀚王、大將军之间的斗爭属於党派权力之爭，而不是在为百姓谋福。
    真正该做的，是先放下仇怨，打贏山海关之战。
    但她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掺杂其中，萧沁儿痛苦，纠结。
    “李元哥哥，我很无力，我无法左右他人的想法，更不可能让这个世界绝对的公平公正，只能尽力做好我自己。”
    “可是……”
    “我好渺茫，太卑微。”
    瀚王和乾王的表態，让边关形势急转直下，萧沁儿感觉自己所努力建设的，在庞大的权力斗爭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被滔天的权势情意摧毁。
    “李元哥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两大异姓王的表態，又让萧沁儿驻踌躇不定。
    “现在我带兵入沧澜，是不是就成了夜梟王的刀？彻底站在了两王和大將军的对立面？”
    “可我不去，不止萧烈会死，整个沧澜域都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以夜梟王的手段，她若不去，那等来的就是朝廷大军以平反名义直接血洗沧澜。
    到了那个时候，乾王和瀚王也会拼个鱼死网破，和夜梟卫开启血战。
    最后无论谁贏，得利的只会是妖域，吃苦的只能是黎民百姓。
    夜梟王的计谋总是那么狠辣，摆在明面上，逼你选择，让你不得不选。
    “世间难得两全法，去做你心里最想做的。”
    同样的事情，李元自然也能够预见。
    “越是踌躇的时候，越不能想著事事兼顾，遇事不决就问心，別被自己所扰，你內心深处一定有一个最倾向的选择。”
    权衡利弊会让人犹豫。
    优柔寡断会导致惨败。
    先坚定自我的內心，准备承担失去一部分的苦果，全力以赴的去走那条所选择的道路，才是当下最好的做法。
    对於未来，李元也看不清啊。
    谁输谁贏都不可能完全利好他，不存在两全其美。
    以他未来帝皇的身份来看，应该以边关战事优先，夜梟王贏了边关才能最稳定，这么选的坏处是，留给他的时间会骤减。
    以博弈的角度来看，他又觉得夜梟王该受到钳制，这样能够给他更多的机会布局。
    可这么选的坏处是，边关可能崩坏，又进入妖魔祸乱时代。
    如果是以前的他，可能会觉得天下越乱，他越安全，如今不同了，知晓妖域『大恐怖』的存在后，他必须更谨慎。
    和夜梟王一样，那样的未知同样令人畏惧。
    所以，李元已经做好取捨。
    这一路走来，他都將夜梟王当作最大的对手，也必然会与夜梟王一战，但此刻，他们却出奇的站在一条线上。
    “就算是为了大衍吧。”
    李元心中嘆道。
    选择当下，入沧澜，杀慕容，至少能得到实际的好处。
    比起看不见的未来。
    这就是最好。
    “我…明白了。”
    萧沁儿也想通了，当下形势她必须入沧澜，而不是畏首畏尾，顾左盼右。
    “想通就好。”
    李元笑道，“你不要想自己是夜梟王的刀，你也可以把他当成你的刀。”
    “你最大的心愿，不就是继承父母夙愿、萧祖遗志，让南疆平定，让百姓安居乐业吗？”
    “那么…只要夜梟王做到了，就是你利用了他，谁也没输给谁。”
    这一点换在李元身上同样適用，他能和萧沁儿感同身受，才能说出这种自嘲又自信的话来。
    没有夜梟王，大衍早就彻底崩塌。
    他这个小皇子未来回去，那也是名存实亡了，难道再重新打天下？那又得死多少人？
    大衍李家偌大的基业能保存，夜梟王居功至伟，这一点不可否认。
    李元和夜梟王之间的关係，同样是矛盾的，偶尔对立，又偶尔共存，甚至是『彼此需要』？
    ……
    沧澜域边界。
    这座平静许久的海边之地，又一次迎来了大热潮。
    沧澜军陈兵边境，隨时准备展开大战。
    总营中。
    萧烈披盔戴甲，腰佩沧澜刀，神色凝重的在沙盘前来回踱步。
    “报！”
    有士兵急匆匆闯入。
    “报告王爷，前线斥候传来情报，朝廷的军队来了。”
    “是谁领军？”萧烈皱眉。
    “是…是……”
    士兵支支吾吾，不敢说出口。
    “说！是谁？！”
    萧烈內心惶恐，预感到大事不好。
    “是…是郡主。”
    士兵一脸苦涩，郡主萧沁儿在沧澜域深受爱戴，和郡主拼杀绝对是沧澜军最不想遇到的事。
    “该死！”
    萧烈面沉如水，“该死的夜梟王，又拿姐姐来算计本王！这一次，本王偏不让他如愿！！”
    “王爷，您要和郡主倒戈相向吗？”
    沧澜军统帅周不平问道。
    “本王才没那么傻，姐姐只是被利用，是为了南疆百姓，不得已而为之，本王理解她。”
    萧烈说著，语气一转，“但有些事，不能由著她乱来了。”
    周不平疑惑，“您是准备…將郡主拘来，软禁她？”
    “嗯。”
    萧烈点头，“夜梟王那边，恐怕还不知晓本王如今所掌控的，远超他们想像。”
    “想必姐姐领兵也不多。”
    “这是让姐姐冷静下来的最好时机，待本王与她说清楚，姐姐明白其中利害关係后，就不会在向著夜梟王了。”
    “她会明白，就算没有夜梟，本王和瀚王、郢王、大將军合纵连横，同样能保护好这片大地上的百姓！”
    “而夜梟王，一旦野心满足，必然露出獠牙！利齿饮血！”
    “那时候！才是整个天下的灾难！！”
    很快，斥候再度传来情报。
    沧澜统帅周不平过目后，匯报给萧烈，“王爷，如您所料，这一次郡主带的兵马不多。”
    “除了十万南巡军加少数夜梟卫外，还有一支蛊师的队伍，目测两千人左右。”
    “又是那群阴魂不散的蛊师！”萧烈十分不爽。
    他对蛊师一脉的態度很不满意。
    昔年，父王有难时，蛊师一脉不曾全力援助，不敢赌上性命和夜梟王抗爭到底。
    现在想拓路了，倒是一个比一个活跃。
    “隨行高手呢？八境以上的强者有多少？”萧烈又问。
    “暂时只有三个，一个是梨將军，一个是夜梟卫南荒將渡鸦，还有一个就是郡主本人。”周不平道。
    “姐姐已经步入八境了吗？”萧烈自嘲一笑，“哈哈，看来她是真的想把我当作反贼给平了啊！”
    “传本王指令！”
    “莫要动兵，请郡主入关！”
    ……

 第239章 沧澜无內战

    沧澜域边境。
    萧沁儿率领十万南巡军一路长驱直入来到这里。
    看著熟悉的故乡山水，她不由感慨，再归故乡竟是以这样的方式。
    边界城关上。
    守將夏侯飞静静注视著浩浩荡荡来到城下的南巡军，没有下达任何防守指令。
    他飞身下城关，独自来到南巡军前方。
    “末將夏侯飞，见过郡主。”
    沧澜的老將们都是追隨沧澜先王萧渊南征北战，抗妖一生的人物，对萧渊由衷的佩服，一身忠肝义胆。
    可以说郡主萧沁儿、世子萧烈，都是他们看著长大的。
    分道扬鑣只是理想不同，对待夜梟王的態度不同，夏侯飞实在不想与郡主倒戈相向。
    “夏侯將军，宝刀未老啊。”
    萧沁儿坐在马上，神色复杂，“但现在不是敘旧情的时候，是两军对垒之际，將军请回吧。”
    “沧澜域，本郡主必须要进去。”
    “郡主误会了，”夏侯飞拱手一拜，“末將没有阻拦郡主的意思，王爷已经下令，请郡主入关。”
    “哦？”萧沁儿挑眉，“萧烈真是这么说的？”
    夏侯飞俯首，“末將绝不敢乱传王爷指令。”
    “好！”萧沁儿，“只要夏侯將军敢开城关，本郡主就敢进去！”
    “郡主请！”
    夏侯飞又行一礼，转身看向城关那头，“传本將军令，开城门，迎郡主回家！”
    说罢，他阔步往前走去。
    “这——”
    南荒將渡鸦有些懵，“巡察使大人，这怕是有诈啊。”
    “怕什么？”
    萧沁儿轻笑，“这里不仅是萧烈的家，也是我的家，是梨將军的家，是南巡军诸多兄弟姐妹的家。”
    她望向后方，“兄弟姐妹们，你们怕不怕？”
    “不怕！”
    眾人齐齐应声。
    “……”
    你不怕我不怕啊。
    渡鸦瑟瑟发抖，出发前他从知鸟那里听来不少情报，沧澜域最大的威胁压根就不是萧烈，而是前朝余孽慕容氏。
    更重要的是，慕容氏的出现早就被王知晓。
    可见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都是王刻意放纵的结果，王是在下一步大棋。
    他怕的是，一不小心就成为了被王牺牲的那颗棋子。
    怕归怕，命令却不得不遵守。
    没有人敢背叛夜梟卫，那会比下地狱还悽惨万倍。
    “入关！”
    隨著萧沁儿一声令下，南巡军浩浩荡荡越过沧澜边关。
    此刻，萧沁儿远不如表面那么镇定，內心同样忐忑，知晓萧烈一定有所图谋。
    但对她而言，能避战则避战。
    她真的不想让南巡军和沧澜军血拼，两者本是同根生，都是父王留下的心血，不应该被耗在这里。
    她很想问问李元哥哥，却完全感知不到李元哥哥的方位。
    “一定要放平心態。”
    萧沁儿深吸一口气。
    出发前李元哥哥和她说了，会游离在附近，有事一定会提前告知她。
    既然李元哥哥没有阻止她入关，就证明在这件事上，立场是与她一样的。
    “继续前进！”
    过城关后，在萧沁儿的指挥下，南巡军继续前行。
    一路向前。
    途经一些地域，可见炊烟裊裊的村庄，和一些小镇市井，那些人见到军队入境，眼神里满是恐惧。
    有孩童颤抖著躲回家里，有老人家俯首跪地，有妇孺脸色苍白，种种景象刺痛著萧沁儿。
    这就是战爭带来的灾害。
    尚未展开就已经唤醒沧澜百姓內心深处的恐惧。
    回想过往，在父王萧渊的治理下，沧澜域是受到战爭波及最小，受妖魔祸乱程度最弱的地方。
    即使如此，大衍长久的战乱还是给百姓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报！”
    这时，有斥候来报。
    “郡主，前方必经之路上，出现了一群老弱妇孺，跪在地上说什么都不肯走，要见您。”
    “只有老弱妇孺吗？”萧沁儿皱眉。
    “暂时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人员的踪跡。”斥候回稟。
    萧沁儿面色冷了下来，“这是准备用苦肉计，来乱我的心？”
    很快她就看到那群老弱妇孺。
    以精神力探过，全是可怜的普通人，连一个修炼过的都没有。
    “郡主！郡主大人！”
    见到萧沁儿，一群人齐齐跪拜，衣衫襤褸，连滚带爬的向前，不断地磕头。
    “郡主大人，求求您了，求您不要攻打沧澜了。”
    “这里也是您的家啊。”
    “求求您放过我们吧，我们家只有一个男人了，他死了我们真的活不了。”
    “……”
    妇孺们哀嚎不断。
    经过一番询问，萧沁儿才知晓，这些人都是沧澜军的家属，是父母，是妻子，是儿女。
    梨若浅低声道：“郡主，背后肯定有人在传播消息，煽动他们来此阻拦，摆明了要抓您的短处。”
    “派人將他们送走，安置好。”
    萧沁儿下令。
    她不可能因此让整个南巡军停止行进，因小失大。
    再痛心也只是一时的，解决掉根源才能永绝后患。
    “郡主！郡主大人，您不能这样对我们！”
    “先王贤德，沧澜从未內战，您不能听信外人谗言，会毁了沧澜的。”
    拦路的老幼妇孺们还是被带走了。
    只是那一句句话，始终在萧沁儿心中迴荡。
    沧澜从无內战！
    这是对萧家列祖列宗一生功绩的肯定，也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遗训的绝对践行。
    “难道…我要当这个罪人吗？”
    萧沁儿心中苦涩。
    “继续前进！”
    她摒弃杂乱的心绪，號令南巡军继续前行，到了这里，她已经没有退路，最后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只有去了王城，见过萧烈才知道。
    “报！”
    然而没过多久，斥候又来报。
    同样的情况再一次出现，又是一群老弱妇孺拦住去路，说著『沧澜无內战』『先王贤德』之类的话语。
    萧沁儿以同样的方式让人带走了这群妇孺。
    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类似的拦路者不断出现，周而復始，拖延了大军的行进速度不说，更是扰的她心神不寧。
    像是有一颗无形的『罪恶种子』在心头种下。
    ……

 第240章 军临王城

    “郡主，会不会有古怪啊？”
    接连被阻后，梨若浅凝重道：“不如让属下带先锋军开路，不能再让这些被利用的妇孺阻挡大军行进了。”
    “嗯。”
    萧沁儿頷首，“好好安置他们。”
    她揉了揉太阳穴，愈发心神不寧，好似看到了悲惨的人间炼狱，那些老弱妇孺都惨死在战爭中，化成厉鬼冤魂来纠缠她。
    “我这是怎么了？”
    萧沁儿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过於脆弱了。
    远处的小山上。
    偽装成樵夫的李元望著这一幕，“有种熟悉的气息啊。”
    他觉得萧烈应该不会傻到，觉得用一群老弱妇孺拦路就可以感化萧沁儿，就觉得能阻止这场战爭。
    多半是有诈。
    趁机下毒？
    萧沁儿作为蛊师，应该没那么容易著道。
    或许是…降头术？
    这个最有可能，太过神秘莫测，连他都被咒杀过。
    自从上次被欧阳盛以降头术咒杀过后，李元就对此门巫术进行过详细的研究。
    南疆地区就有巫师一脉存在。
    甚至连九宫蛊巢中也有一小部分巫师，他通过第六宫主阳无容得到了不少情报。
    降头术分为多种，最低级的是药降术，鬼降术，物降术等等通过现实接触手段来实现的术，对高阶修炼者很难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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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外还有神秘莫测的灵降，飞降，替身降等等。
    李元之前所中的便是替身降。
    好在他本身够硬，反而是对方承受不住反噬，给了他反杀的机会。
    “看沁儿的反应，想必有所察觉，有问心蛊傍身，那种巫术对她的作用应该不会太明显。”
    李元没有轻举妄动。
    南巡军继续前进。
    这一次，有了梨若浅带领的先锋军在前面开路，再无阻碍，大军行进的速度快了很多。
    就这般长驱直入，多日后抵临沧澜王城。
    “有意思了。”
    这般顺利是李元都不曾预想的，也足以见得慕容溯和萧烈策划了一个局，就等著萧沁儿进入。
    萧沁儿儼然明白这个道理。
    双方都对这场博弈有自信，都觉得自己这一方能够贏下。
    王城上。
    萧烈身披蟒袍，傲然而立，居高临下看著南巡军掀起的滚滚烟尘，大量重型弩箭已经架起。
    沧澜军统帅周不平开口，声如洪雷炸响，
    “郡主，若不想伤及无辜，您就让大军原地扎营，带亲卫军入城吧，有些事您可以和王爷好好谈一谈。”
    “你走开，让萧烈说话。”
    萧沁儿平静喊道。
    周不平脸色尷尬地看向旁边的萧烈，“王爷，还是您来吧，郡主她不吃这套。”
    萧烈本来还矜持一番，拿出王的风度。
    结果……
    姐姐还是把他当成小老弟来看啊！
    他清了清嗓子，让自己儘量保持威严，
    “萧沁儿，让南巡军的兄弟姐妹原地扎营吧，本是同根生，今日没必要流太多血。”
    “好啊！”萧沁儿点头，“这趟来本就是为了回家，我也觉得没必要大动干戈。”
    “渡鸦將军，你负责在外驻守，隨时准备接应。”
    “梨將军，你带领亲卫军，隨我入城。”
    她的亲卫军共三千人。
    但这一次入城的只有一千真正亲卫军，剩下两千都是死契傀。
    李元则早已混入王城中，摸清楚了王城大致的防卫布局。
    由於沧澜已经进入战备状態，多数兵力都布防在各条边境线上，王城中的士兵数量约在五万左右。
    王城外围的多处驻地，还有十五万人马，隨时能对『南巡军』形成围剿之势。
    至於真正打起来会是怎样一个状况，李元也预想不到。
    毕竟萧沁儿的身份对於沧澜来说太特殊了，沧澜军的诸多老將，都曾和萧沁儿交好，也都尊敬这位郡主。
    不多时，萧沁儿领著三千『亲卫军』进入沧澜王城。
    阔別许久的萧家姐弟俩再一次见面。
    纷爭也从这一刻，真正开始！
    “萧沁儿，你现在越来越威风了。”
    萧烈负手而立，打量著胞姐，嘴上从不服输。
    “远没有你这位王爷威风，翅膀多硬啊，连老祖宗的遗志都敢违背，我可远远不如你。”
    萧沁儿嗤笑。
    “萧祖的遗志我一直都在遵循，只是你的双眼被夜所遮掩，看不清罢了。”
    萧烈冷哼。
    “这一路来，那些拦路的百姓是你派来的？”萧沁儿问道。
    “不是。”
    萧烈笑了笑，“他们只是听到你要带兵入沧澜的消息，觉得不可思议，自发前往，想劝你迷途知返，不要再被有心人利用，不要把沧澜捲入战火中。”
    “毕竟——”
    “你可是沧澜百姓最敬爱的小郡主啊！”
    “这些话应该我对你说。”萧沁儿冷道。
    “你变了。”
    萧烈道：“以前的你，看到民生疾苦会落泪，会同情，会施捨，会不安，现在的你只有辩驳，你被蒙了心，还不明白吗？”
    “因为我知道，有舍才有得。”
    萧沁儿道：“以前我小，我天真，不懂大势，现在我懂了，但是你！萧烈！你还没长大！”
    “你还像个小孩，连自己的脾气都不能克制！”
    “你还天真的以为这个世界非黑即白，还以为自己是摘星戴月的世子，还以为所有人都会隨你心意。”
    萧沁儿有些压制不住心绪，越来越大声。
    萧烈面色阴沉，吼道：“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用这种语气教导我？不过是比我早见到这个世界那么一点，真以为你就是姐姐了？！”
    萧沁儿死死盯著他的眼睛，
    “那我这个姐姐…你认！还是不认？！”
    “我——！”
    萧烈一怔，他自然牵掛姐姐，但骨子里的倔强不允许他认输，“我认又如何？不认又如何？你真的为我考虑了吗？”
    萧沁儿平静下来，“我是否在意你，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能感受到。”
    “……”
    萧烈的怒气戛然而止。
    短暂的停顿后，他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看向府里其他人，“你们都滚！全都给本王滚出去！”
    “是。”
    周不平，梨若浅等人相视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他们都是沧澜旧部，並肩作战，生死相依的队友，相互没有太大敌意，最后的路如何走，都在新王与郡主的一念之间。
    ……

 第241章 萧家姐弟

    閒人退去，院中只剩萧沁儿与萧烈姐弟俩。
    萧沁儿坐下，激发问心蛊，无声的波动散开，隔绝外界一切探查。
    她再度开口，“萧烈，现在悬崖勒马为时不晚，战爭一旦开启，必然血染沧澜，甚至祸及南疆，大衍！”
    “你恨夜梟王，我也恨！”
    “可世间不是非黑即白，夜梟王驱虎吞狼，逼妖魔入边域，削弱各路王侯，间接导致父王死在妖魔手中，这是事实。”
    “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夜梟王稳住大局，大衍又会是什么样子？父王就不抗妖了？幽王凌岳就不针对沧澜了？”
    “不，结局不会有任何改变。”
    萧沁儿嘆息。
    “你如今掀起战爭，让边关又一次陷入水深火热，抗击妖魔多年的成果很可能付诸流水。”
    “那样就算让夜梟王吃瘪又如何？你会开心吗？父王和娘亲在天之灵，会为你骄傲吗？”
    “你恨夜梟王，应该努力修炼，等到凌驾於他之上的那一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现在！低头！稳住大局！別让萧家千年心血毁於一旦，才是我们该做的。”
    萧沁儿平静地说著。
    “哈哈哈哈哈！”
    萧烈发疯似的大笑起来，“萧沁儿，你还真是…完美继承了父王和母亲的良善啊，事事都为这天下考虑！”
    “但我告诉你！大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以为夜梟王会感谢你？不！他只会把你吃干抹净，让你成为他霸业路上的枯骨！”
    “你就是个大傻子！”
    “可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需要我这样的傻子！”萧沁儿神色坚定：“我为很多事情后悔过，但在驱逐妖魔，为世人抗爭这件事上，我从不后悔！”
    萧烈沉默了。
    其实…他何尝不能感受到姐姐那种发自內心的，浓烈的，坚定的意志呢？
    对比之下，他觉得自己是那么丑陋，狰狞，不堪一击。
    自从长大之后，步入战场，他就羡慕姐姐有一颗坚定的內心，即使再踌躇不定时，都不会忘记心之所往。
    而他！
    被仇恨啃噬著內心，被虚荣箍的透不过气，渴望扬名立万却又被摇摆的意志所束缚。
    他好像什么都做不到。
    陷在泥潭里渴望生还，躲在黑暗中祈求光明。
    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做不好。
    姐姐是傻子吗？
    萧烈从来没这么觉得，只是不敢承认，想通过抨击姐姐来抚慰自己那可怜而微不足道的自尊心。
    “你…想好了吗？要怎么做？”
    萧沁儿再次开口。
    “我——”
    萧烈心中彷徨。
    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猛然刺入他的手臂，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萧王爷，你和郡主单独交谈时，千万不要被迷惑了，问心蛊被誉为精神之极，迷惑性极强，一不小心就会著道。”
    “这是在下为你准备的醒神咒，乃是大漠特產。”
    “能够助你在彷徨之际坚定內心的想法。”
    “记住！我们的目標只有一个！那就是復仇！！”
    冰冷的声音让萧烈骤然一惊。
    好险！
    差点就被迷惑了！
    “姐姐。”
    他再一次开口，改变了称呼。
    萧沁儿愣神，这好像还是萧烈第一次向他服软？
    “姐姐，其实你说的我都能理解。”
    萧烈坐下，似变得心平气和，“但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一直都高估了夜梟王，也低估了我。”
    萧沁儿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刚才她施展蛊术，以问心蛊惑心，险些功成，但又被什么东西给破掉了，看来萧烈早有准备。
    “夜梟王不是无敌的，他不是神，也会流血，他也败过。”
    萧烈道：“我沧澜域，联合瀚王海无尽，乾王赵乾风，再加上大將军白尘，未必弱了他。”
    “姐姐，你现在带领南巡军加入我们，必能给夜梟王沉重一击！”
    “胜利！距离我们並不遥远！”
    “就算没有夜梟王，我们照样能够驱逐妖魔，守住这片土地！”
    萧烈越说越激动，心驰神往。
    萧沁儿却是一盆冷水泼下，“你是不是和前朝余孽慕容氏有所勾结？”
    “你！你怎么知道？”
    萧烈瞬间慌了神。
    “不仅我知道，还有很多人知道，连你最恨的夜梟王也知道。”
    萧沁儿紧咬银牙，“萧烈，你是不是忘记自己姓什么了？昔年是萧祖追隨太祖武神覆灭了姜皇朝，他们的落寞，有我萧家的一份大功劳！”
    “你觉得功成之后，慕容氏会放过我们吗？”
    “慕容氏蛰伏了这么久，多么浓烈的仇怨，你觉得他们和萧家能化干戈为玉帛吗？”
    字字诛心，刺入萧烈心头。
    “我只是在利用他！”
    萧烈硬著头皮，挺起胸膛，双手却止不住的发抖。
    “你还是那么天真。”
    萧沁儿轻蔑一笑，“你利用他？呵呵，如果真是你利用他，就不会闹到今天这一步！”
    “在你心里，我就这么无能？”萧烈质问。
    “你確实还没有长大，还停留在小的时候，和我爭论是武者强还是蛊师强的时代。”萧沁儿淡淡回道。
    “那你呢？”萧烈反问，“你又为谁守国门，主子都没有了，当奴才很有满足感吗？”
    姐弟俩在吵闹与平静的起伏中博弈，话说到这一步，愈发难听。
    萧沁儿没有动怒，淡然追问了一句，“你先告诉我，夜梟卫在沧澜的据点，是你下令拔除的？还是被逼的。”
    “希望到了这种时候，你不要再嘴硬了。”
    “也问问自己的內心，这一切真的如你所愿吗？！”
    轰——！
    “你！”
    萧烈浑身气息爆发，真正被戳到了痛处。
    萧沁儿面不改色，“看来，你还是做不到自己骗自己。”
    萧烈双拳紧攥，红眼看著自家姐姐。
    “从幼时吵到现在，我们爭论蛊师强还是武者强！爭论夜梟王的善与恶！爭论起兵的是与非！我们之间的爭吵！从来就没有结果！”
    “既然谁也说服不了谁，那就来比一场！单打独斗！別让沧澜军的兄弟姐妹们跟著我们流血！”
    “萧沁儿，你…敢吗？！”
    ……

 第242章 命运各不同

    “有何不敢？”
    萧沁儿傲然起身，纵使身材不如男子魁梧，气势却丝毫不输。
    “萧烈，你一直看不起蛊师一脉，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从来都不是道不平，只有人不行。”
    能用这样的方式解决，不牵连沧澜军和南巡军的兄弟姐妹，也是萧沁儿想要的结果。
    “好啊！来！”
    萧烈同样不想牵连太多。
    武道修行路有跡可循，他踏上修炼之路的时间也比萧沁儿长，再加上萧家的武道传承相助，他前不久就已步入八品武圣境。
    自信不会输给一个同阶蛊师。
    “在比试前，先將我们的约定告知沧澜军和南巡军各路將领，免得有谁反悔。”萧沁儿道。
    “正有此意。”
    萧烈一脸桀驁。
    两人走出王府大院，外面一行人早已等候多时，看著走出来的姐弟俩，心情都跟著紧张起来。
    老將周不平上前，拱了拱手，“王爷，郡主，你们商议的如何？”
    “打！”
    萧烈哼道。
    周不平一颤，“打？”
    都要打了还能这么友好的一起走出来？
    萧沁儿解释，“不是沧澜军和南巡军打，是我和萧烈打，谁贏了谁就听对方的。”
    “对。”萧烈点头，“周將军，传我命令，让沧澜军各路统领到王城来。”
    萧沁儿也吩咐道：“梨將军，你也去把南巡军的几位统领请来。”
    周不平和梨若浅相视一眼，面色古怪。
    怎么感觉这么儿戏呢？
    但这恰恰是两人所期待的，能兵不血刃的结束这场纷爭，再好不过。
    至於当下大势，夜梟王和大將军白尘组建的联盟，谁输谁贏还真不好说，他们也看不通透？
    不多时，两军统领都收到了传令。
    李元乔装打扮，跟著梨若浅混入王城最大的演武场。
    演武台上，萧沁儿和萧烈相对而立。
    这本该是一场关乎千百万人生死的对战，气氛却出奇的怪异，全然没有肃杀之气。
    “这两姐弟也是没谁了。”
    李元都没想到，萧沁儿和萧烈爭执了半天，最后还是要用最原始的方式来分出胜负？
    “不过…这真能行吗？”
    他持怀疑態度。
    最重要的是，他一直没有看到慕容溯。
    那个傢伙才是掀起浪潮的罪魁祸首，一直隱藏在暗处，绝对在筹谋著什么。
    他来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宰掉慕容溯。
    只要慕容溯一死，萧烈这种心智不成熟的王，多半会被萧沁儿教育的服服帖帖。
    “等等吧。”
    李元並不心急。
    待萧家姐弟的比斗结束，无论谁输谁贏，慕容溯的狐狸尾巴一定会露出来。
    他看向台上。
    按常理来讲，没有提前布局的蛊师在有限空间內想要正面贏过同境武者很难。
    但萧沁儿不一样。
    萧沁儿是问心蛊的拥有者，异蛊榜位列第三的存在。
    虽说问心蛊的战斗能力远不如其他战斗类异蛊，甚至不如一些珍蛊，但萧烈也不是什么天赋武者。
    根基一看就虚浮的很，一身修为全是靠著家族资源，王侯传承堆上来的。
    他更看好沁儿会贏。
    “来吧。”
    台上，萧沁儿率先开口，“我是姐姐，我让你。”
    “谁要你让？”
    萧烈冷哼。
    “那好，我不让了。”
    砰——！
    话音未落，萧烈脚下的地面爆开，大量的黑线瞬息飞出，將他死死缠住。
    这是一种很常见的蛊虫，地缚蛊。
    但萧沁儿一念之间便操纵了上百只地缚蛊，连连不断的缠绕，让萧烈一时间难以摆脱。
    “给我破！”萧烈怒然拔刀，“仁武九式，风起！”
    “竹箭蛊！”
    凌厉的刀意横扫而过，想要將地缚蛊斩灭，却是有密密麻麻的蛊箭射来，逼得他防守。
    萧沁儿保持著距离，海量的蛊虫环绕在她周身。
    “破虫子，拦不住我。”萧烈见状，匯聚天地之力，“天象！悬刀城！”
    轰——！
    武道异象轰然降临。
    那是一座悬著长刀的城关。
    隨著萧烈挥刀，城关上的长刀齐齐颤鸣，每一刀挥出，悬刀城都会释放刀影追隨。
    无数的刀影很快就將大量地缚蛊搅碎。
    萧沁儿面不改色，“你有天象，我也有。”
    “照心虫母。”
    萧沁儿精神境界足够雄厚，在七转后期便开始构筑蛊屋，踏入八转境时，也构筑成了蛊屋。
    蛊屋天象显化，一条巨大的蚕虫出现在萧沁儿身后，盘踞在她肩头。
    “幻音虫。”
    她又催动一类从属蛊，大量的幻音虫不断挥翅嗡鸣，扰得萧烈精神恍惚，被照心虫母影响。
    恍惚间，萧烈似乎看到了父王。
    他举起刀，想斩破虚妄。
    无形中却有一双大手抓住了手腕。
    “烈儿，刀不是这么挥的。”
    萧烈虎躯一颤，驀然抬头，看到了如山般高大的父亲。
    一切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父王第一次教他用刀。
    “烈儿，萧家所用的刀法，名为仁武九式，是萧家初祖所创，代代相传，取『仁者无敌，武德镇世』之意，招式刚正恢弘，以守为攻，重威慑而非杀戮。”
    “你煞气太重，这样永远都无法领悟它的真諦。”
    “父王，那我要怎样挥刀？”萧烈问道。
    “招式父王可以教你，但其中真意你需要自己领会，问你自己的心。”萧渊道。
    “我——”
    萧烈一次次挥刀，换来的却是父王一次次失望的摇头。
    “不！不是这样的！”
    “给我破！”
    “山河同悲！断罪！”
    他歇斯底里的怒吼，无差別轰击，依靠天象悬刀城释放的刀影，將自己都刺伤，才破开幻境。
    “萧烈，我没学过仁武九式，但我知道，刀不是你这样挥的。”
    萧沁儿看著他。
    “你一个蛊师，凭什么指点我？”
    萧烈借著悬刀城释放的无尽刀影，不断前冲，想要拉近距离。
    萧沁儿却驾驭著大量追风蝶远走，完全不给他靠近的机会，“萧烈，我是蛊师，但也是萧家人。”
    “我见父王施展仁武九式，你比他差远了。”
    “你的心不静，就永远领悟不到它的真諦。”
    “还轮不到你管！”萧烈癲狂似的追击，却被戏耍，释放的刀气偶尔能碰到萧沁儿，却被金衣蛊轻易拦截。
    台下的沧澜旧部一个个神色复杂。
    王爷与郡主儼然不在一个层次。
    王爷的战斗太稚嫩，而郡主连年征战边关，和妖魔廝杀，血拼，各类战法完全凌驾於王爷之上。
    胜负已然明了！
    ……

 第243章 萧烈败！血起沧澜！

    “到现在你还觉得你的刀很强吗？”
    萧沁儿嗤笑。
    她伸出一根手指，大量黑色蝗虫飞出，“这叫噬兵蛊，专门吞噬兵刃，你的刀不够坚硬时，就会被它啃噬殆尽。”
    “全都是臭虫，本王一刀碎之！”
    被戏弄於股掌之间，萧烈从未觉得如此屈辱，难道他就真的不值一提？
    比起萧家烈祖烈宗，自己就这么不堪？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刀法早已丑態百出，越来越没有章法，连对天象的掌控都开始失衡。
    咔嚓！
    直至一丝裂缝在佩刀上蔓延开，萧烈才猛然惊觉。
    碎了？
    自己的佩剑，真的被一只臭虫咬开了缺口？！
    这可是父王请沧澜最有名的神匠，特意为他打造的名刀，竟然就这么被臭虫咬碎了？
    “不！不可能！”
    他不愿相信，不停挥刀，想要追上萧沁儿。
    “我说了，萧家的刀不是你这样挥的。”萧沁儿平静道。
    萧烈几近癲狂，完全听不进去，煞气更重，刀意狂暴，完全背离了萧家刀法，仁武九式的初衷。
    “唉。”
    萧沁儿嘆息，“噬兵蛊，碎了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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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鏗鏗鏗——！
    黑色的噬兵蛊接二连三撞击在萧烈的佩刀上，时不时啃上一口，將之一点点碎掉。
    到了这一刻，已没有人觉得萧烈会贏了。
    就在此时，原本占尽优势的萧沁儿一个趔趄，身体竟是失衡从空中坠落，大量的蛊虫也隨之陷入散乱状態。
    萧烈抓住机会，猛地向前衝去，“你精神力耗尽了！还是我更胜一筹！”
    下一瞬，散乱的蛊虫再次匯聚，拦住了萧烈的追击。
    萧沁儿一手抵著太阳穴，神色痛苦，刚才似有东西在她的脑袋里狠狠钻了一下。
    有人暗中在用诡术咒她！
    突如其来的精神重击让萧沁儿难受，再次驾驭蛊虫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得心应手。
    沧澜旧部们虽然疑惑，却也没有看出端倪。
    唯有李元皱著眉头。
    这个感觉太像了，又是降头术。
    但降头没有落在他身上，他难以追根溯源，这样下去的话，萧沁儿就要败了。
    “沁儿，你中了巫术降头，速战速决。”
    李元以蛊传音。
    台上的萧沁儿一怔，原来李元哥哥一直都在吗？
    “我知道了。”
    萧沁儿也不是傻白甜，被李元提点一句，瞬间知道该如何做了。
    她立即全力激发问心蛊，形成一个精神力铸造的大圆护住周身，又唤出另一种从属蛊，凝神虫。
    这样做会增加她的负荷。
    但萧沁儿仍有自信胜过萧烈。
    “啃碎它！”
    战到此刻，萧沁儿也有了火气，语气不善，蛊虫的攻击愈发凌厉，縝密，层出不穷。
    嗡——！
    她的脑海中，又一声轰鸣响起。
    这次的攻击却被大量凝神虫所阻挡。
    早就有所准备的李元也凭此捕捉到了一丝痕跡，施展咒术的人距离这里並不是很远。
    他控制死契傀『魔甲千窟』钻入地面，循著痕跡遁去。
    只要对方敢再施展一次，他就能锁定位置。
    轰——！
    这时演武场外传来巨大的动静，令战斗中的萧烈和萧沁儿同时一顿。
    “王爷！郡主！不好了！”
    有侍卫跌跌撞撞闯入。
    “沧澜军和南巡军打起来了！”
    “什么？！”萧烈將残刀收入鞘，跃下演武台，“说清楚，怎么回事？”
    “具体发生了什么小的也不知道。”侍卫神色惶恐。
    “萧烈，看看你干的好事！”
    萧沁儿怒目，“肯定是你请来的好帮手乾的，他从始至终都没安好心，就是想挑起战爭！”
    萧烈不敢直视胞姐的眼睛，支支吾吾道：“我防著他的，让他去了最前线，有夏侯將军一直盯著他。”
    “你凭什么觉得你看得住他？”
    萧沁儿气得直咬牙。
    “万一不是他干的呢？”
    萧烈的火气也上来了，“南巡军中可还有不少的夜梟卫，那些人的心思也好不到哪里去！”
    “待会儿再跟你算帐！”
    萧沁儿立马下令，“梨將军，周將军，还请你们前去，先把这场动乱平息了，不要再扩大伤亡。”
    “是！”
    梨若浅和周不平立即领命。
    “等等！”萧烈懵了，“周不平，你是谁的部下？”
    “末將永远忠於萧家！”
    话音落下时，周不平已经远去。
    刚才那一战，他看到了郡主的风采，也看到了新王的窝囊，他不愿再由著王爷继续任性了。
    “你们！”萧烈气急，“你和周不平早就商量好了？”
    “当然没有。”
    萧沁儿摇头，“因为你输了，沧澜军各路统领愿赌服输，现在听我的命令。”
    她环视眾统领。
    眾人神色不一，有的闪躲，有的茫然，有的冷漠。
    沧澜军自然不是铁板一块。
    有仇恨夜梟王和大衍的，有只想和平寧静的，还有对萧烈失望，觉得该另择明主的。
    外面已经战火燃起。
    “各位，今日会流血。”
    萧沁儿正色道：“但我希望少流血，你们想清楚再做决定，是先杀把水搅浑，心怀不轨的恶贼，还是战斗到底，非要推翻夜梟卫不可！”
    “先平乱吧，另外派人去边境看看，慕容溯是否在那里？”
    萧烈长嘆一声。
    再怎么样，打起来都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觉得自己一定能够说服姐姐，以最理想的方式结束这一切。
    但事情好像並不如他愿。
    沧澜真正乱起来时，他才发现，他所能掌控的太少，支撑他坐在王位的始终是父王留下的余荫。
    “你总算是想清楚了。”
    萧沁儿脸色稍有缓和。
    “还没结束！”
    萧烈不愿认，“未必你是贏了，这祸乱的源头究竟是夜梟卫还是慕容氏，现在还不清楚呢！”
    “那就查个明白，我们再来对峙！”
    其实萧沁儿也不敢完全断定，慕容氏不安好心，夜梟卫也不是什么善茬，说不定都想把水搅浑。
    李元沉思。
    他和萧沁儿的想法如出一辙，这件事肯定有慕容氏从中作梗，但不代表夜梟卫就能洗脱嫌疑。
    萧家姐弟想以比武的方式定局。
    这儼然不符合夜梟王和慕容氏的利益，血流成河，王权崩塌，才是执棋者想要见到的。
    ……

 第244章 想通吃

    待萧烈离开，李元才现身来到萧沁儿身旁。
    “李元哥哥，刚才你说的降头术是怎么回事？是慕容氏在暗中搞鬼吗？”萧沁儿问道。
    “嗯，”李元頷首，“你来王城的途中，是不是觉得很古怪，心神被扰乱了？”
    “那就是降头？”
    萧沁儿柳眉皱起。
    “根据我的判断，那应该属於灵降术的一种。”
    李元道：“灵降术会干扰人的意志，让人意识迷失，此前的老弱妇孺拦路，很可能就是为了加深你的內心波动。”
    “原来如此。”
    萧沁儿恍然大悟。
    李元分析，“按照他们的计划，应该想以这种方式『说服』你，让你加入反夜梟王的阵营。”
    “还好我们对巫术不了解的同时，他们对蛊术的判断同样有失误。”
    “问心蛊对灵降术有所克制，让慕容氏吃了大亏，不得不开启下一步计划，只能把水搅浑。”
    “没事，这水浑不起来。”萧沁儿自信能扳回局面，只要萧烈还没到病入膏肓的地步，沧澜就还有救。
    “我去追那施展降头的巫师，你稳住局面。”
    李元叮嘱。
    “好！”
    两人分头行动。
    李元化风而行，以万象森罗蛊遮掩气息，在混乱的王城中穿梭，寻找巫师的方位。
    萧沁儿的『三千亲卫军』也遭到了袭击。
    但很快对手就懵了。
    被重弩射穿的盔甲下，竟有大量妖魔衝杀出来，摧枯拉朽般毁灭了他们所布置的包围线。
    “唧唧。”
    五妹似乎很享受著这种操纵契傀起舞的感觉。
    这才是女皇！
    萧沁儿更是吃惊，死契傀大军的战斗力远比她想像的凶猛，简直是一支默契度达到极致的无敌之师。
    王城的包围线轻易被死契傀连根拔起。
    萧沁儿抓到了几个线人，问到了一些信息，绝大部分士兵都还被蒙在鼓里，只负责执行命令。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摧毁亲卫军。
    假如萧沁儿的亲卫军全都被杀，恐怕会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就算她想止战，手底下的將士也不会服气了。
    好在两千死契傀挡住了第一波攻势。
    剩下的一千亲卫军在死契傀的掩护下几乎没有伤亡。
    在萧沁儿和沧澜几位统领的制止下，王城战乱暂时得以平息。
    城外。
    萧烈，周不平和梨若浅三人赶到，阻止了沧澜军和南巡军继续拼杀，也问清楚了乱战的原因。
    起因是沧澜军中有人向南巡军的一个营地放暗箭。
    对峙之后，沧澜军並不认。
    而后又是南巡军对沧澜军的营地放了暗箭。
    一来二去，加上有人拱火挑衅，直接就打了起来，好在战火没有蔓延到全军，伤亡並不大。
    两军最开始几个拱火的也都死了，死无对证，查不到太多信息。
    “看来真的是双方都有暗线，想挑起纷爭啊。”
    以周不平领军多年的目光，一眼就能看出来，两军中都有心怀不轨者，有夜梟卫的人，也有慕容溯的人。
    只有两拨人都想把水搅浑，才有机会在严令禁止的情况下，依然挑起战乱。
    梨若浅嘆息，“王爷与郡主和解，对我们沧澜来说是大好事，可有些人看不惯啊。”
    “那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领兵打仗周不平在行，帝王博弈完全不在他的领域。
    两人迅速將消息匯报给萧沁儿。
    “夜梟王到底是何居心？”
    事实已然证实了她的猜想，想把水搅浑的不止是慕容氏，夜梟王同样想让沧澜军和南巡军打起来。
    “我都已经答应他，剿灭慕容氏后，萧家愿意辞去王位，交出封地权，让沧澜重归大一统，他还不满意？”
    萧沁儿沉声道。
    “郡主，夜梟王行事向来狠辣歹毒，毫不在意他人生死，说不定他谋算的不止是沧澜，还有您。”梨若浅语出惊人。
    “这话什么意思？”萧沁儿疑惑。
    “郡主，您有没有想过，沧澜不再有王权，彻底归属大衍后，大衍多年的乱象也到了快结束的时候。”
    “对夜梟王来说，没有了沧澜在南边的牵制，瀚王和乾王多半成不了气候。”
    “那么您这位曾经被用来平定南疆，请蛊师一脉入世的巡察使，基本上也失去了作用。”
    “再往后，您对夜梟王的威胁將逐渐胜过作用，他就是想借这次机会，让沧澜血流成河，破碎您的蛊道之心。”
    梨若浅一五一十將內心想法说出。
    萧沁儿猛然惊觉，不由苦笑，“其实你说的我不是没想过，只是觉得不会这么早。”
    “容属下说句大逆不道的话。”
    梨若浅拱手，“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您一直被夜梟王牵著鼻子走，即使心所防备，依然会被迷惑。”
    “当您还觉得自己和夜梟王依旧处於合作者关係，没有过渡到对手阶段时，夜梟王恐怕早就在想，如何將您摧毁了。”
    “您为天下谋时，也该为自己谋了。”
    “古来帝王皆如此，尚是初定之朝，就敢谋千秋万代之传承，每一个解决威胁的机会，夜梟王一定不会放过。”
    追隨沧澜先王萧渊时，梨若浅就看清了很多事。
    但郡主是她看著长大的，她清楚郡主的抱负，一直没有多言，怕扰了郡主內心。
    直到今日，趁此机会，她才敢表明。
    “我明白了。”萧沁儿点头，“他夜梟王想做通吃的贏家，那我偏不能如他的愿！”
    ……
    城中。
    经过一番搜寻后，李元找到了暗中施术的巫师。
    人未至，月先升。
    “蚀月织劫！”
    “千瞳缚道茧！”
    碰面的剎那，李元立即施展五妹的天象秘技，將那名巫师控制，轻车熟路的掏出一把真相蛊，塞入对方嘴里。
    “说吧。”
    “你的主子慕容溯在哪里？”
    ……

 第245章 萧沁儿的谋划

    “公…公子在…在沧澜边境。”
    被擒住的巫师怒目圆睁，全然没想到自己会被瞬间活捉。
    行动前公子就特別叮嘱他。
    为了姜皇朝的伟大復兴，在关键时刻而牺牲，能够护佑家人平安，子女平步青云。
    “他真在沧澜边境？”
    李元讶异，“难怪萧烈一直都被当猴耍，你家主子挺聪明，还知道製造不在场证明。”
    “可惜——”
    “他不知道我来了。”
    “王城中还有多少你们姜皇朝布置的暗线？”
    “不…不知道。”巫师艰难回答。
    “你別告诉我，整个计划你知道自己要做的这部分？”李元问道。
    “是…是。”
    嘭——！
    蛛丝骤然缩紧，一具尸体化作血雾飘散。
    慕容溯儼然早有准备，没有人知晓其全部计划，问也问不出什么。
    解决掉巫师，李元来到城外再次会见萧沁儿。
    “沁儿，那施术的巫师抓到了，没问出什么，你这边情况怎么样？”
    “暂时稳定了，”萧沁儿道：“不过形势不容乐观，夜梟卫和慕容氏的人，都想把水搅浑。”
    “夜梟王还是那么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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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感嘆，“完全不允许一丁点威胁他的因素存在，既要削弱沧澜军，又要碎你道心。”
    “我不会让他得逞的！”萧沁儿正色道。
    “哦？”李元好奇，“你准备怎么做？”
    “只要这场仗打不起来，夜梟王的谋划也就不攻自破，待『收编』了沧澜军后，他不敢动我。”
    萧沁儿笑道：“我萧沁儿有弱处，他夜梟王也有！”
    李元饶有兴致道，“他什么弱处？”
    “夜梟王的弱处就是不敢彻底拉下脸，做什么事都要扯皇室的大旗当遮羞布！”
    “或许他以后有的是计谋往我身上使，但至少这步棋，我有机会贏他。”
    “收编沧澜军后，我只要守住沧澜到南疆的边界线，和大將军，瀚王，乾王的西域边界线相望，即可共同制衡夜梟卫。”
    “相当於我替了沧澜王萧烈的位置。”
    “不同的是，我不会受人摆布，反而有了更多的主动权，能够在相互制衡的局势下，去推动山海关大战的进程。”
    被梨若浅点通后，萧沁儿心中的计划清晰了许多。
    “从两大阵营的抗爭到三足鼎立吗？有意思。”
    李元不是什么大谋士，论布局打仗，还真不一定比得过萧沁儿，这个想法他觉得挺好。
    “嗯。”
    萧沁儿頷首，“我虽然是最弱的那一足，但也能让这个局势稳定一段时间。”
    “要么夜梟王撕破脸面直接杀我。”
    “要么他先宰了瀚王和乾王，我也就独木难支。”
    即使再自信，萧沁儿也心知肚明，时间久了总会被夜梟王找到破局之法。
    “可这么做的话，如果不能引导夜梟王和白尘先攻下山海关，先驱逐妖魔，一切还是徒劳，背离了你的初衷。”
    李元道：“如今夜梟王和大將军可一点没有先打边关的意思，你確定耗得过他们？”
    “耗？”萧沁儿展顏一笑，“急得未必是我，或许是他们呢？”
    “这又是什么说法？”李元十分好奇。
    “李元哥哥，你有没有想过，大衍真正的小皇子一定会回来的？”
    “如果他回来了，是不是需要一个班底？”
    “那李元哥哥觉得，夜梟王、白尘、两王、还有我之间，谁最能取得小皇子的信任？”
    “嘿嘿。”
    她得意一笑，“那必然是我啦！”
    萧沁儿说得十分起劲，
    “假如到了这一步，局势就会彻底逆转，占据正统的小皇子，理当压过作为臣子的夜梟王和白尘一头。”
    “即使这两大阵营都有异心，也会形成相互牵制，对小皇子最有利。”
    “而没有我的班底，你想想，小皇子到时候处境会多艰难？”
    “都是忠臣还好，那就皆大欢喜，但这样的可能微乎其微，夜梟王和白尘多半会见机行事，是继续俯首称臣，还是……”
    她摊手，无奈道：
    “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得看那位小皇子的能耐。”
    “哈哈，你想的非常深远啊。”
    李元鼓起了掌，“沁儿，你说的这些都没毛病，但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
    “你凭什么觉得小皇子一定会回来？”
    “说不定他早就死了呢。”
    “不可能！”萧沁儿否认，“他一定还活著！”
    “你怎么这么確定？”
    如果不是了解萧沁儿，李元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身份暴露了。
    “很简单啊。”
    萧沁儿笑道：“首先呢，大衍气运未散，代表真龙犹在，不过这是玄之又玄的说法，不可靠。”
    “主要依据还在夜梟王这里。”
    “时至今日已能够確定，皇都中根本就没有真龙天子，那夜梟王费尽心力维繫大衍根基是为了什么？”
    “挟天子以令诸侯？我看未必。”
    “真正的答案只有一个，还是为了武神宝藏！”
    “他假装忠义，想將真正的小皇子引出，藉机拿到武神宝藏，或许那也是天地间唯一能让夜梟王动心的东西了。”
    “我可以怀疑自己的猜测，但不能怀疑夜梟王的手段，他肯定有办法確认小皇子还活著，才会费尽心机去布局四海八荒。”
    萧沁儿分析地头头是道。
    “呃——”李元错愕，“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他又问道：“沁儿，那如果小皇子是个残忍无道，不顾黎民百姓的暴君怎么办？”
    萧沁儿目露狠色，“那我就先杀了他！没有体恤民心的仁德，他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一点帮助。”
    “哈哈。”
    李元笑了。
    萧沁儿跟著笑道：“不过嘛，说不定那时李元哥哥已经是蛊仙了，皇帝不作为，那我们就…敢叫日月换新天！”
    “呃——”
    李元感觉这天聊不下去了。
    “嘿嘿。”
    萧沁儿却更起劲了，“我知道嘛，李元哥哥才不喜欢那种三宫六院，酒池肉林，勾心斗角的生活。”
    李元：“……”
    其实有时候也不是不喜欢。
    主要是怕死。
    ……

 第246章 妥协与转变

    次日。
    萧沁儿收到前线传来的急报。
    在夜梟王的指挥下，南疆各郡派遣了联合队伍，前来『协助』南疆巡察使攻打沧澜，平定叛乱。
    驻守边境的沧澜军已经和南疆联合军展开血战。
    “果然！”萧沁儿脸色阴沉，“夜梟王连装都不装了吗？”
    萧烈气冲冲找来，“萧沁儿，你看到了吗？这就是夜梟王！从来没安过好心！”
    “那你觉得谁安了安心？慕容溯吗？”萧沁儿反问。
    “都不是善茬，但慕容氏还在可控范围內，往夜梟王的圈子钻，只有死路一条！”萧烈怒道。
    “你先冷静。”
    萧沁儿不想再爭执，“萧烈，如今沧澜形势的关键就在於你，只要你愿意阻止这场战爭，那就一定能行。”
    “这么说…你还是想让我投降？”
    萧烈不服气。
    “你还没发现吗？现在是外人联合在算计我们姐弟俩，想让我们两败俱伤。”萧沁儿道。
    “我知道。”萧烈点头，“可我真的不甘心，就这么让夜梟王奸计得逞！就这么让出沧澜！”
    萧沁儿嘆息，“你勾结前朝余孽，拔除夜梟卫据点在先，被抓住把柄，不让是必死之局，连沧澜也会被血洗。”
    “而放弃王位是洗去罪过，让夜梟王不动你的唯一办法。”
    “从今往后，让沧澜军归於我麾下，才能保住父王的心血。”
    “那还不是给夜梟王当狗？我寧愿和將士们一同战死在沧澜！”萧烈恨恨道。
    “姐，你撤出沧澜，不要管！我和他们血拼！本王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拼到底！”
    年轻新王怒拔刀，往外衝去。
    “萧烈？你真只有一根筋，还不明白我的意思？”
    萧沁儿无奈道：“沧澜军在我手上，难道就不能形成制衡之势？结果是一样的，名义不同而已。”
    “现在！你先放下虚名，占住理，夜梟王才不能动我们。”
    “相信我，好吗？”
    萧烈身形一顿，停下脚步。
    “我——”
    他突然蹲下身，埋低了头，拳头狠狠捶打在地上，虎躯抽搐，竟是传出声声呜咽，
    “姐，我好痛苦！我真的不甘心！”
    “我知道我错了。”
    “但我无法说服自己，总是一错再错，我做梦都想杀了夜梟王，我不甘心啊！”
    有时候，他知道自己错了。
    但还是选择麻痹自己，只想平去心中那无法化解的仇怨。
    “我理解你。”
    萧沁儿来到他身边，“给姐姐一个机会好吗？萧家的心血不会白费，一定会有一个公道的。”
    “我…我要怎么做？”
    萧烈终究不忍，不想和世上唯一的血亲再决裂，做出了让步。
    “终止战爭，请辞。”
    萧沁儿道，“只要我们杀了慕容溯，你再写一封请辞书，这一切就能结束。”
    “当然，在此期间，我也会上书，请求收编沧澜军，继续维持边关稳定。”
    “夜梟王会答应的，他野心再大，也不敢放任边界线再次被妖魔衝垮。”
    种族之恨在前，高於一切。
    这是白尘，瀚王，乾王，萧沁儿在个人实力绝对弱势的情况下，还能与夜梟王博弈的最大依仗。
    再怎么样夜梟王都不可能杀了所有人，来给妖魔打造极乐土壤。
    萧烈沉默。
    许久，他缓缓站起。
    “好！”
    萧烈双眸通红，“姐，我答应你，希望你没有看错，也希望有朝一日，大衍正统归来时，能看到我萧家的奉献。”
    “我萧烈是个罪人，不值一提。”
    “只希望萧家列祖列宗，父王，娘亲，还有姐姐你，为大衍所做得一切，都能被铭记。”
    萧烈终於是低头了。
    他往外走去，告慰自己，向亲姐姐低头不丟人，都是为了萧家。
    ……
    沧澜边境。
    城关上。
    慕容溯望著愈演愈烈的边线之战，心中十分满意。
    战火彻底被激发了。
    以萧烈的性子，肯定受不了，必然要和夜梟王抗爭到底，他的目的也就完美达成。
    接下来就该说服萧烈，派遣使者去和瀚王，乾王，大將军商量对策了。
    “夜梟王，你再怎么谋划，也抵不过大衍本就是一盘散沙，註定了一切徒劳，大衍命数將尽！”
    慕容溯挥动摺扇，露出满意的笑容。
    “公子！公子！”
    这时，家臣匆匆而来，面带喜色，“好消息啊公子，沧澜来信，萧烈说服了萧沁儿，带兵来边境驰援了。”
    “真的？哈哈哈哈！天助我也！”
    慕容溯大笑，“这萧家姐弟果然是一路货色，都是想法多而心不坚的人！”
    “看来问心蛊也不过如此嘛。”
    “那是！”家臣吹捧道：“公子您熟读帝王心术，岂是他们可比，您略施小计便能扭曲萧沁儿的认知。”
    慕容溯神色愜意，颇为享受，“萧烈还说什么没有？”
    “他说要好好感谢公子。”
    家臣拱手，“还说您的雄才伟略远胜各路豪雄，反夜梟王之战一定会胜利！”
    慕容溯傲然，“本公子早就说过，这种烈马，看似桀驁不驯，实则容易驾驭。”
    “就像如今，真正的局势一展开，他就会明白，没有本公子他什么都不是。”
    “走吧，隨我去迎接蜕变的沧澜王。”
    “公子，您还亲自去迎接吗？”家臣问道。
    “当然。”
    慕容溯昂首挺胸，迈步向外走去，“真正的帝王要有礼贤下士之德，更何况萧家不是下士，而是合作伙伴。”
    “属下懂了。”
    家臣面色諂媚，“公子是想说动萧沁儿，让她將九宫蛊巢的力量拉拢过来，那是不小的助力。”
    “聪明。”
    慕容溯笑道：“论个人实力，世上能让夜梟王忌惮的不多，蛊巢的老太公蚩彦绝对算一个。”
    主僕二人说笑著，来到內城关。
    许久，他们看到远处掀起的滚滚烟尘。
    沧澜军，来了！
    慕容溯远眺，“阵仗不小啊，萧沁儿，萧烈，梨若浅，周不平都在，被这么多人衬托，萧烈倒是威风了不少，终於有了几分王爷姿態。”
    “来人！备马！”
    “迎王！定沧澜！”
    ……

 第247章 反逼慕容氏

    慕容溯来到城关下，姿態从容，向著纵马而来的萧烈略行一礼。
    “见过萧王爷。”
    他拱手，又加了一句，“沧澜域迎郡主归来，定能再上一层楼。”
    萧烈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看著他，“慕容公子，叫上你的人，入城详谈吧。”
    “是。”
    慕容溯微笑，“王爷，郡主，请。”
    萧家姐弟带著梨若浅，周不平跟著慕容溯一同入城，来到城中的统军府。
    “慕容公子，事態紧急，本王就长话短说了。”
    萧烈开口，“我家姐姐虽愿意支持我，但她是有要求的，而不是盲目选择与夜梟王为敌。”
    “在下理解。”
    慕容溯看向萧沁儿，“郡主心系黎民百姓，是天下少有的，真正胸怀大义之人，在下钦佩，您有什么要求直说便是。”
    “本郡主的要求很简单。”
    萧沁儿淡淡道：“让本郡主看到你们的实力，是否真正能给夜梟王造成威胁，形成鼎立之势。”
    说著，她的目光掠过慕容溯及一眾家臣，“如果仅有猫狗三两只，那还是算了吧，別痴心妄想去撼动夜梟。”
    “在下能为沧澜提供的帮助，自然远不止这点。”慕容溯依然保持笑意。
    “別告诉本郡主，你那没用的降头术也算，若是的话，还是早点滚回去养猪吧，別復国了。”
    萧沁儿语气轻蔑，毫不留情。
    慕容溯面色微沉，“那只是手段之一，在下的家族传承悠久，远不止这点底蕴。”
    “待此战结束，击退南疆各郡联军后，在下一定拿出诚意，展示给郡主看。”
    “如何？”
    “不如何。”萧沁儿嗤笑，“说大话谁不会？你不把东西摆上檯面，就让沧澜域与你合谋，未免想得太美好了，谈判是要本钱的。”
    慕容溯预感不妙，总觉得萧沁儿在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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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语气凝重了一些，“郡主，如今我们是合作者的身份，你这样未免太咄咄逼人。”
    “你没来之前，萧王爷早已答应在下，商量好一切事宜。”
    “郡主就算想让我佐证，也应该以大局为重，先解决掉眼下困境吧？”
    被接连逼问，慕容溯很不舒坦。
    和萧烈合作时，从来都是他主导，牢牢占据优势，这种脱离掌控的滋味，令人不好受。
    “你不想合作，没有诚意，那就滚出沧澜。”
    萧沁儿丝毫不给面子，冷冷喝道。
    “你！”慕容溯拍案而起，“郡主，你不要太过分！”
    他又看向萧烈，“萧王爷，你说句话，如果你也觉得在下不配与沧澜合作，你们还想继续臣服夜梟王，那我们好聚好散！”
    “慕容公子，別动怒。”
    萧烈笑道：“家姐就是这样的脾气，她也是为沧澜百姓考虑，不想打没有把握的仗。”
    慕容溯冷哼，“本公子说了，待击退南疆各郡联军，一定会展示诚意，信任是相互的，郡主何必咄咄相逼？”
    “呵呵。”
    萧沁儿蔑视著他，“就你？还有你的这几个家臣？算什么诚意？有你们没你们，沧澜都一样！”
    “你什么身份？本郡主又是什么身份？这不叫合作，你就是一个附庸！”
    “区区附庸，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说话，滚！全都滚！”
    来此之前，她就和李元哥哥商量好了。
    最好能先诈出慕容氏的老窝再动手，这样就能將前朝余孽连根拔起，免得春风吹又生。
    她也从萧烈那里了解过慕容溯的行事风格。
    知晓与慕容溯虚与委蛇是没用的，必须採取强硬的態度。
    如果慕容溯还是不愿意透底，那也只能强行动手了。
    “萧王爷，你说句话！”
    此刻，慕容溯心中愈发不安，萧沁儿逼迫他，他就只能去逼迫萧烈，实在不行的话，只好採用最后的手段了。
    他不是没想过最坏的结局。
    萧烈是他最器重的棋子，早已被他用特殊的手段在无形中牢牢掌控，逃不脱他的手掌心。
    “慕容公子。”萧烈苦笑，“家姐只是想求一个心安，你就依他吧。”
    “那么！道不同！不相为谋！”
    “告辞！”
    慕容溯面露失望，转身向外走去。
    在他迈步的剎那，位於两侧的梨若浅和周不平倏地暴起，同时抽刀斩向他的脑袋。
    萧烈和萧沁儿紧隨其后，欲將之就地格杀。
    轰——！
    慕容溯儼然有所准备。
    “天龙罡气！”
    伴隨著一声龙吟震响，金色的罡气混杂著浓郁的天象力激盪开来，將周不平和梨若浅同时震飞。
    “杀我？”
    他狞笑一声，“你们还不够看？”
    在慕容溯动手的同时，追隨在他身边的三大家臣也同时出手了，联手將萧家姐弟击退。
    “萧烈，你真是个废物！只配当夜梟王的忠犬！你永远是个懦夫！”
    慕容溯大骂一句，带著三大家臣往外遁去。
    “拦住他们！”
    城关外，沧澜军和南巡军的高手早已等候多时，形成了封锁线。
    “给本公子滚开！”
    慕容溯双掌挥舞，气如游龙，强横地突破封锁线，遥遥远去。
    慕容氏的几位家臣则没这么好运，都是八品武圣初期的水准，面对重重封锁，终是被拦了下来。
    这几位家臣悍不畏死。
    知晓突围无望后，在绝境中爆发，硬生生拖住了沧澜军和南巡军的几位將领。
    萧沁儿和萧烈对视一眼，继续追击。
    若这次放虎归山，以慕容溯的手段，在暗中作祟，恐怕会给沧澜带来不小的麻烦。
    这绝对不是他们愿意见到的。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远处有一道身影化风而行，始终和慕容溯保持著恰当的距离。
    正是一直潜伏在暗中的李元。
    他比萧家姐弟更想斩杀慕容溯，尤其是在见到后者使出『天龙罡气』的时候。
    “咕嚕咕嚕！”
    八荒承运蛊金宝鲜少主动露头。
    “你想吃？”李元问道。
    “咕嚕咕嚕——！”
    金宝异常兴奋，圆滚滚的躯体迸发出道道白气。
    李元笑了笑，“咱们相亲相爱一家蛊就你最特別，喜欢吃气，难得有此机缘，一定满足你。”
    慕容氏至今未灭，还能延续到大衍分裂的时代，蹦躂至今，证明其气数未尽。
    “不过——”
    “姜皇朝终究要被大衍覆灭，这是命数，就由我来替太祖斩出最后一刀，永绝后患！”
    ……

 第248章 蛟也称龙？

    “慕容溯，你逃不掉的。”
    萧沁儿控制大量追风蝶环绕，速度不比武道大圣境的慕容溯慢。
    她只要拖住慕容溯，待援军一到，就是后者的死期。
    “萧家姐弟，你们真的要为夜梟王卖命？”慕容溯愤怒。
    “不是为夜梟王卖命，是为了沧澜的百姓，为了边关的安定！你的贼心早已被我们识破！”萧沁儿喝道。
    “你们会为今日愚蠢的抉择付出代价。”
    一逃一追间，慕容溯已是靠近沧澜海域。
    轰——！
    就在这时，地面爆开。
    一尊全身覆盖著鳞甲的妖影从土壤中钻出，化作一个圆球砸嚮慕容溯。
    “还有人？”
    慕容溯猛地一惊。
    他反应迅速，运转天龙罡气，一拳將飞来的妖影打退。
    “尸傀？”
    “魔甲千窟！”
    惊讶的情绪在看清妖影的瞬间变成了惊骇。
    妖魔九子之一的魔甲千窟死在谁手中，他比谁都清楚。
    是蚩邻！
    蚩邻来了！！
    萧家姐弟他不看在眼里，个人实力不过如此，只是身份地位会给他带来麻烦而已。
    但蚩邻不一样。
    那可是独战迷梦平原，凭藉一己之力宰了妖魔九子之三，又杀他心腹欧阳盛的狠人。
    强的简直不像话！
    除非他迈入至圣之境，否则很难贏过那样的对手。
    嗖！嗖！嗖！
    慕容溯的念头刚刚落下，又是几根带著尖刺的荆棘从远处飞来，被他以天龙罡气轰碎。
    短暂的拖延间，萧家姐弟也已赶到。
    萧沁儿看到两尊契傀，底气大增，知晓李元哥哥就在暗中相助。
    “蚩邻！你躲在暗中算什么？出来！”
    慕容溯心中愈发不安。
    那蚩邻不是最擅长肉身搏斗吗？怎么连控尸术都如此恐怖，这尸傀都能对他造成一定威胁。
    “或许不是蚩邻。”
    他告慰自己。
    或许只是魔甲千窟和荆棘仪葬的尸体被带回了九宫蛊巢，被其他擅长控尸的蛊师炼成了尸傀，前来协助萧沁儿。
    “滚开！”
    慕容溯拳脚上大量金色罡气凝聚。
    “天龙啸！”
    吼——！
    隨著他的拳脚飞舞，大量金龙虚影飞出，在天地间盘旋，呼啸，將魔甲千窟和荆棘仪葬两具尸傀震飞。
    萧沁儿和萧烈杀了上来。
    姐弟俩同时展开天象，一远一近，配合攻伐。
    “乾坤九鼎。”
    慕容溯再次施展拳法，以极快的速度接连打出九拳，竟是在没展开天象的情况下將萧烈轰飞。
    “你永远是个废物！”
    他轻蔑冷笑，欲要追击。
    两具契傀被修復，再次衝杀上来，萧沁儿也以大量的地缚蛊牵制慕容溯的行动。
    天地间龙影重重，流光交织。
    战局陷入了僵持。
    李元在暗中观摩，没有急著动手，想看看慕容溯还有没有更强的后手。
    他沉得住气，但慕容溯不敢耗。
    渐渐地，萧家姐弟配合两尊契傀猛攻，逐渐占据上风，逼得慕容溯愈发狼狈。
    “他什么意思？还不展开天象？”李元皱眉。
    萧沁儿和萧烈亦是忧心，始终防著一手，战到现在还不展露武道天象，对方到底在藏什么？
    慕容溯的脸色愈发阴沉。
    萧家姐弟和两具契傀的攻势更凶猛了，萧烈找到机会，猛地一刀斩中慕容溯的肩膀。
    他畅快大笑，“说我是废人，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找死！”慕容溯再也忍不住，“武道天象，祖龙御天！”
    天穹被染上一层绚丽鎏金，有龙影盘踞於云层之上，俯瞰苍生，慕容溯的气势节节高涨。
    “好强的压迫感。”
    萧家姐弟神色凝重。
    但下一刻，两人脸上的凝重又变成了错愕。
    金云散去后，那云层上的龙影显化，但那不是龙，而是一条黑蛟，狰狞丑陋，远远配不上鎏金异彩的气势。
    “哈哈哈哈！”
    萧沁儿大笑起来，“原来这就是你不敢展露天象的原因，区区江中蛟，也敢自称祖龙？”
    “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慕容溯，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还是真龙天子吧？丑陋啊！丑陋至极！”
    抓住机会，萧沁儿口吐芬芳，字字诛心。
    “都给我死！”
    慕容溯再不復以往的翩翩风度，长发飞舞，面目狰狞。
    天象一出，他觉得世间所有人都在耻笑他。
    在嘲笑他的失败！无能！
    “我是真龙天子！我不是江中蛟！”
    他怒吼著，攻势无比狂暴。
    天象一出，局势再度反转，不可否认的是，慕容溯的天象確实是顶尖武道天象，虽是蛟，犹有龙威。
    噗——！
    先攻的萧烈被一拳砸中腹部，身体直接被洞穿。
    萧沁儿欲以虫群施救，却是被呼啸而过的龙影尽数击落。
    两尊契傀同样难敌天象展开的慕容溯。
    好在援军已经赶到，梨若浅，周不平等人追来了。
    “哼！今天先饶你们一命。”
    慕容溯也知晓，想杀掉萧家姐弟很难，那也不是他的本意，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待在沧澜域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控制萧烈的命脉。
    刚刚那一拳，他將最后一种诡物植入了萧烈体內，从今往后，萧烈的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
    现在他不想杀萧烈，是因为还要靠萧家姐弟来盘踞南边关，与两王一同制衡夜梟。
    如果萧家真心要给夜梟王当狗，那再杀也不迟。
    轰——！
    慕容溯双掌横推，打出蛟龙横江的异象，將追击路完全阻隔，隨之远去。
    这种势头挡得住萧家姐弟和契傀，但对李元来说如若无物。
    他继续追踪。
    心中对慕容溯的实力也有了一个大致判定。
    慕容溯对天象的掌控极为熟练，可是说是信手拈来，恐怕步入武道大圣之境已很长时间。
    无限接近於至圣境了。
    “只要还没真正踏入至圣境，对我来说就没有威胁。”
    李元敢来，自然有著自信。
    就算对方踏入至圣境，他都能够全身而退。
    “找个清净的地方，差不多可以埋人了。”
    李元心头盘算著，这具尸体在他心里躺了太久，实在是晦气，终於能够埋了。
    ……

 第249章 见真龙，当叩首

    甩脱萧家姐弟后，慕容溯疯狂远遁。
    他仍旧惴惴不安。
    暗中可能还有一名蛊师在盯著他，或许是蚩邻，又或许是九宫蛊巢其他强者，极其难缠。
    刚才他展开天象，竟都没有追踪到那人的方位。
    “怎么办？”
    慕容溯心中纠结。
    他有意在绕路，不敢回到千年慕容居，怕被追查到踪跡。
    远遁许久，来到一处荒无人烟的靠海深山中，慕容溯才停下脚步，轻笑一声。
    “阁下追了这么久，该出来了吧？”
    深山无人回应，只有鸟兽虫鸣。
    “都到了这里，藏著有什么意义？”
    慕容溯轻挥摺扇，“以阁下的实力，应该不至於要等到援军才敢与本公子交手。”
    依旧无人应答。
    慕容溯皱眉，“难道是我多疑了？他並没有追上来？”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身后袭来，慕容溯本能地激发天龙罡气。
    轰——！
    宛若白色海浪的无尽蛛丝被罡气轰落。
    他尚未定睛，蛛丝铺就的浪潮中，一道身影倏地衝出，偌大的拳头带著滚滚血气奔来。
    血气与罡气碰撞，蛮横的將之撞碎。
    慕容溯面色骤变，好在护体罡气为他爭取了一瞬时间，使得他能出拳反击。
    “蚩邻！”
    “果然是你！”
    这一刻，他终於看清楚那张脸。
    “没错，就是你爹我，来取你这逆子性命。”
    “天象！暴君虺心！”
    盘仙蛊附体，李元依然是那么张狂，狰狞大笑，不可一世。
    慕容溯丝毫不惧，“你以为杀了絳鳞，就天下无敌？这世上能宰了你的人多的是！”
    在这种级別的战斗中，他丝毫不敢托大。
    纵然『祖龙御天』的天象实为黑蛟龙，令他无比屈辱，他也不得不將之祭出。
    两人疯狂对轰，呼吸间挥出万千拳。
    嗖！嗖！嗖！
    这时，大量荆棘从地面蔓延而来，缠嚮慕容溯。
    两具八阶契傀也来了！
    慕容溯压力剧增，蚩邻可不是萧家姐弟，让他不敢有丝毫轻敌。
    “天象秘技！”
    他直接祭出最强横的招式。
    “天地山河烬！”
    慕容溯扎开马步，腰马合一，双拳化掌，齐齐推出。
    剎那间，又有两个『慕容溯』出现，与本体形成三角之势，天龙罡气宛若混沌一体，形成无漏之圆。
    这个状態下的慕容溯似有三头六臂。
    任何方位发起的攻击都会被他六臂拳掌所破。
    数条龙影环绕在周身，每挥出一拳，拍出一掌，他的力量似乎都会更上一个层次。
    此刻，慕容溯宛若无间修罗王。
    凌驾於天地山河之上，三头六臂之相，可令眾生化烬。
    噗——！
    李元被双掌拍中，倒飞而出。
    他不得不承认，慕容氏底蕴很足，哪怕远不如鼎盛时期，传承依旧未断，修炼的是顶级武学，感悟的是顶尖天象。
    “蚩邻！你不该来的！”
    慕容溯的声音都变得縹緲，在天地间迴荡，三头六臂之身闪转腾挪，再次李元上空。
    又一掌拍出。
    天龙罡气匯聚成一个巨大的掌印，牢牢锁定住李元。
    “你不该惹我，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噗——！
    李元再次被打中，盘仙蛊染血，愈发狂暴。
    “还不够。”
    李元邪笑道，“你的天象和絳鳞也就是半斤八两，知道他怎么死在我手上的吗？”
    听闻此话，慕容溯不由心悸。
    絳鳞死在蚩邻手中是事实，以蚩邻目前的表现来看，还远远达不到能杀死絳鳞的程度。
    更別说当时还有降头咒术和另外两大妖魔九子辅佐絳鳞。
    未知才让人恐慌。
    “你怕了？”
    李元嘴角歪的更高。
    他杀絳鳞靠的是剑仙子，不过凭他自己的手段，杀一个絳鳞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碍於环境限制，不敢全力罢了。
    但在这里，他可以肆意出手。
    “天象，蚀月织劫。”
    李元终於展露第二个天象，来自牵丝女皇蛊的残月，悬掛於高空。
    慕容溯一怔。
    最初的瞬间，他以为又有蛊师来援。
    但很快就惊觉，並没有新的敌人闯入，两大天象同出一源，都来自眼前人。
    一个人同时驾驭两种天象？
    这怎么可能？！
    天地规则根本就不允许这种东西存在，可是！如此离奇的事情，却真真切切发生在他眼前！
    “你…你……”
    恐惧在这一刻无尽蔓延，浓烈到了极致，让慕容溯说话都发抖。
    “別你了。”
    李元笑了笑，“在你之前，欧阳盛，还有沧澜王城的那个小杂鱼，都见过了。”
    “现在，我送你去见他们！”
    剎那，李元双眸中多出一只白色眼瞳，琉璃重瞳展现。
    “千瞳缚道茧！”
    落在慕容溯眼中，那便是密密麻麻的蜘蛛复眼。
    天穹残月上，蕴含剧毒的星辉洒落，牵丝女皇蛊再次映照於月中，蛛丝似月华，笼罩了这片天地。
    黑色蛟龙被蛛丝掩盖，好似一条小虫。
    慕容溯瞳孔一缩，刚欲发力，就已中了招，被蛛丝织就的大茧所束缚。
    “你还有遗言吗？”
    李元闪身来到蛛丝大茧前，拳头上滚滚气血不断匯聚，浓缩，引起虚空震颤，黑色电弧不断在他周身闪烁。
    这是力量达到了极致，与规则共鸣的表现。
    “有遗言也別说了，去地狱告诉你的列祖列宗吧。”
    血气混杂著黑色电弧，伴隨著李元的拳头狠狠轰击在蛛丝大茧上。
    砰——！
    大茧骤然炸开。
    令李元意外的是，慕容溯竟然没有被打成血雾，只是被震得全身爆血，却没有受到致命伤害。
    有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膜护住了他。
    “就凭你！还你杀不死我！”
    慕容溯癲狂大笑，“我是真龙天子！受无上气运庇护，吾之真命，岂是你能够破的？！”
    李元看到了光膜的源头。
    从慕容溯的胸口处发出，那是一块玉佩，溢散著龙威。
    是真正的龙威！
    这让李元惊讶！更是惊喜！
    又莫名想到了娘亲留给他的那枚玉佩，里面封印著太祖武神血，如今血液已和他彻底融为一体，玉佩他也一直留著。
    会不会也有类似的作用？
    李元鲜少研习武道，没有注意太多。
    “滚开！”
    思绪间，慕容溯发起反击，天龙罡气再次激盪开来，將李元轰退。
    他右手握住玉佩，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目光阴鷙的盯著李元。
    “现在，到我了！”
    “你该明白！吾慕容氏祖上传承至今的力量，不是你一个凡夫俗子能够撼动的！”
    “见真龙，你当叩首！”
    ……

 第250章 谁是真龙？

    “见真龙，你当叩首！”
    玉佩散发的光华完全融入慕容溯体內。
    金色罡气蕴含无穷龙威，近乎化为实质，浓稠如金水，宛若有无数条细小的金龙在罡气中游动。
    慕容溯的双眸都变得金灿灿，举手投足间，尽显帝皇风范。
    “哈哈哈哈！”
    “就是这种感觉，天地气运皆为我所用，万灵祥瑞都由我主宰！我是天道正统！”
    “朕！就是真龙天子！”
    慕容溯神色痴迷，享受这种天地皆同力的畅快。
    他似这天地宠儿。
    万事万物，天地规则都会顺他心意，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绝妙感触！
    他一步跨出，罡气如龙，再一拳轰向李元。
    此刻的李元在盘仙附体的状態下，早已染血狂暴，力量提升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层次。
    两人再次对轰。
    但这一次，狂暴的血气没能衝散天龙罡气。
    李元能清晰感受到，自身受到了冥冥中的束缚，像是天地规则在告诫他，不要与眼前之人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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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意思。”
    “这就是气运之力的作用吗？”
    他第一次这般直观深刻的了解『气运』二字。
    眼前的慕容溯不过是通过特殊秘法和奇物，借用了部分天地气运，就能让实力提升一个台阶。
    李元仿佛一下子就能理解歷朝歷代匯聚气运，龙脉封禪的行为了。
    真正的九五至尊，能够享受到的庞大气运，绝对是难以想像的浩大程度。
    只要国泰民安，气运不散，一代帝皇驾驭无上气运，確实少有人能够与之抗衡。
    “蚩邻！你死之后，你掌控双天象的秘密，將送我登上真神台阶，助我慕容氏再次君临天下，重归巔峰！”
    “哈哈哈哈！”
    “你！跪下！”
    慕容溯將天地气运与天龙罡气融合，愈发得心应手。
    “小小黑蛟，还真给你装起来了。”李元嗤笑。
    “咕嚕咕嚕！”
    不仅是李元，连八荒承运蛊都看不过去。
    “噝噝~”
    小彩更是按捺不住，恨不得上去將慕容溯给生吞活剥。
    “你们两个。”
    李元笑了笑，“也好，那就让慕容氏死个明白，在他最擅长的领域，碾压他！”
    下一刻，盘仙附体的状態解除，暴君虺心的天象隨之消散。
    在那种狂暴的状態下，不適合掌控天地气运。
    强行解除染血狂暴带来的反噬很快就被回生蛊修復，李元深吸一口气，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运转太祖皇帝传给他的武学功法。
    见李元主动撤去天象，慕容溯更是轻蔑，
    “怎么？要放弃了吗？我还没过癮……”
    轰——！
    下一瞬，李元身上同样爆发出一股金色气息。
    话音戛然而止，慕容溯瞳孔紧缩，死死盯著李元。
    “怎…怎么可能？”
    他惊骇的看到。
    金色巨龙之影环绕在李元周身，那种浩浩荡荡的威严气息，似真正的帝皇临世。
    本该受到气运庇护的他，却在这一刻感受到混乱。
    这片天地不再眷顾他了。
    他，失宠了！
    重重龙影携裹著金色气息，飞向前方的『蚩邻』。
    “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慕容溯彻底慌了。
    一个蛊师，怎么会驾驭气运之术？
    並且与他一样，身上带著帝皇血脉。
    帝皇血脉可不是祖上沾亲带故出过帝皇就能拥有，而是要歷经代代传承，受武神祖血洗礼的嫡传。
    如此才能受到天地规则认可！才有机会借用天地气运！
    他慕容溯是姜皇朝嫡传，时至今日，早已血脉稀薄，连异象都化为黑蛟，不被天地气运承认。
    唯有通过『天龙神骨』蕴养过的玉佩，承蒙祖上荣光，才能借来部分气运。
    即使如此，驾驭气运为己所用也很困难。
    还要修行的对应的武学功法，例如慕容氏祖传的『天龙诀』。
    蚩邻…又凭什么？
    “你说我是谁？你觉得我是谁？”
    李元缓步向前。
    这一刻，两人像是站在宿命两端，金色龙气环绕在他们周身，不断流转，似带动著天地都在转动。
    李元的气息不断增长，慕容溯的气息则不断削弱。
    此消彼长之下，待光华散尽，慕容溯周身的天龙罡气已然化作灰色，龙影亦成蛟。
    这一刻，李元站在了宿命顶点，而慕容溯，已跌入谷底。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那种似曾相识的本能厌恶让慕容溯骤然惊觉。
    “李…李元！”他神色惶恐，“你真的是李元？！”
    李元！李家！大衍！
    李姓是天下最常见的姓氏之一，初见李元时他莫名感到厌恶。
    只觉得是李元扰乱了他和大漠十六国交易的大计，才令他如此不爽，再加上后来见到李元，已没有了那种感触，他並未深思。
    如今想来……
    真正的原因是…他和李元！本就是宿命之敌！
    只怪自己对气运之术的领悟远远不够，没有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而李元对气运的掌控则远在他之上。
    在第二次相见时，已然隱匿了气息。
    原来……
    在他想杀对方时，自己也早就被盯上，只是今日才发觉。
    “看来你已经猜出来了。”
    到了这一步，李元没什么好隱瞒的。
    “所以！你以为你贏定了？”
    慕容溯突然笑了起来，“既然你不想暴露身份，那你肯定没有让沧澜的人追来吧？”
    “对。”
    李元点头，同时蓄势，鲜少在外敌前使用武学招式撼天神拳。
    此拳法配合天龙气运术，绝对是慕容溯的克星，能够轻易破其『天龙罡气』。
    “哈哈哈哈！”
    慕容溯神色狠戾，“你没有帮手！我有！你还不是真龙，谁活到最后，谁才是真龙！！”
    轰——！
    在万象森罗蛊屏蔽的气机之地外，有人杀来。
    李元咧嘴一笑，“我没有沧澜的帮手，但不代表没人帮我。”
    生性多疑的他，的確不放心与外人一同行动。
    但这些人里，並不包括剑仙子。
    有呆剑仙守护在外侧，李元很安心。
    “现在呢？”
    李元一拳破碎慕容溯的真龙罡气，睥睨著他，说出了和慕容溯同样的一句话。
    “见真龙，你当叩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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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1章 你让我很难办

    被一拳打碎气机，慕容溯几近被废，跪在地上。
    他心如死灰，紧咬牙关，死死撑著脊樑，不愿弯腰，不愿俯首。
    噗——！
    李元又是一拳，直接將其脊柱砸断。
    慕容溯再也撑不住，弯腰俯身，头颅被雄浑的气势所所迫，重重磕在地上。
    这一拳，也彻彻底底打散了他的心气。
    “咕嚕咕嚕！”
    金宝冒出头来，悬在半空，胖乎乎的身体上似有无数个细小的毛孔张开，吞吸著溢散在天地间的真龙气运。
    更確切地说，这是在夺取慕容溯的气运。
    这一战，让李元对气运之术有了新的认知，对接触气运之法也有了浓厚的兴趣。
    金宝吸收的气运很快就反馈於身，令他神清气爽。
    “看来，我得抽时间研习天龙气运术了。”
    驾驭气运的条件纵然苛刻，但在特定环境下，能使天地与身同力，远超一般武学。
    关键时刻能起到逆转大局的作用。
    如果他能將『天龙气运术』修炼到更高的层次，那又是一招杀手鐧！
    尤其是在大衍龙脉之地崑崙虚，或是皇都天安城那种地方，爆发出的力量绝对无与伦比。
    “咕嚕咕嚕。”
    夺取完慕容溯的气运，金宝满足地回到李元身上。
    “噝噝~”
    小彩则有些踌躇。
    “怎么了小彩？”李元问道。
    “噝噝~”
    “你说在慕容溯身上的宝贝有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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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嚕咕嚕！”金宝再次传达意念。
    李元恍然明了，根据金宝和小彩的描述，慕容溯身上的玉佩是气运之力的主要来源，
    而这玉佩，只是某件宝物蕴养而成。
    金宝和小彩断定，慕容氏的老巢里一定还藏著重宝！
    这正合他的心意。
    他和慕容氏本就是宿敌，今日註定要斩草除根，找到慕容氏的老巢，一併屠灭了。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
    万象森罗蛊所构筑的屏蔽领域就被一股蛮横的精神力衝破，有一道极其恐怖的气息向此而来。
    而他並未感受到生灵血肉的波动。
    “这是——”
    李元吃惊，“九境强者！神游天外。”
    九境强者能够做到魂游天外，精神意念凝聚化身，离体而出。
    像夜梟王那样公认的世间武道巔峰更是恐怖到极点，能悄然將一道武道真意化身种入幽王凌岳的脑海中。
    当初差点就让他著了道。
    李元顿时浑身紧绷。
    难道慕容家祖上，还有九品武帝坐镇？
    但很快他就发现，这道飞来的意念化身远没有他想像的强大，反而有些虚浮不定。
    “原来是將死之人，难怪不敢真身前来。”
    仅仅是一道虚浮的意念化身，李元並不惧怕，他的精神境界早已抵临域境大圆满多年。
    距离渊境不过一步之遥。
    无需惧怕一个非全盛状態的九境意念化身。
    他望向前方，只见一个身材高瘦的枯槁老人走来，意念化身基於肉身之形呈现，从这点就能见得对方早已油尽灯枯。
    但凡有点实力，都是真身来此了。
    “这位蛊道的朋友，到此为止吧。”
    苍老的意念化身开口，“饶我孙儿一命，就当慕容氏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必有重谢。”
    “老夫也可许诺，从今往后不惹沧澜。”
    “如何？”
    “哈哈哈哈哈！”李元笑了。
    慕容溯被他压制，犹如死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不知道我是谁？”
    李元问他。
    “你…是谁？”
    刚才一切气机都被万象森罗蛊遮掩，慕容家的老头显然还不知晓李元的真实身份。
    “我是蛊道天骄蚩邻啊。”
    李元咧嘴一笑，“当下天骄谁最狂？我的名號你没听过？现在，你再说说，你慕容氏的人情，值几个子儿？”
    说话的同时，金宝已开始寻觅慕容氏的方位。
    慕容溯想要告诉祖父真相，却是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识海被死死压制。
    他寧死没向祖父求救，就是不想让慕容氏彻底覆灭，李元太危险，將死的祖父一旦不能瞬杀李元，会被立马反噬，惨死当场。
    “说吧，你想要什么？”
    慕容灼问道。
    “传国玉璽有没有？给我来一个。”李元笑道。
    “你——！”
    慕容灼怒目，“朋友，別太过分，你一个蛊师，要传国玉璽何用？更何况我姜皇朝的玉璽早就失去天地认可，就是一块凡玉而已。”
    “老夫是真心商谈。”
    “吾孙慕容溯不能死，老夫不想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你若心有顾忌，可让他吞下誓言蛊，如此便无忧。”
    “死人比誓言蛊更让我放心。”李元道。
    金宝始终无法锁定慕容氏老巢所在，他又不敢太明目张胆，怕被慕容氏察觉。
    “你的意思是…今日註定无法善了？”慕容灼语气沉了下来。
    “都打成这样了，善了很难的啦。”
    李元摊手，“这样吧，你觉得你孙子的命有多值钱，就拿对应价值的天材地宝来换。”
    “现在！立刻！马上派人送来。”
    “东西到了，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好，”慕容灼不得不答应。
    深知这个时代是復国的最佳机会，再往后，希望会更渺茫，慕容溯绝不能死。
    “你最好快点。”
    李元笑道：“我不敢保证你的好大孙能撑住，万一死了，我可不负责任。”
    慕容灼咬牙。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名八品武圣带著宝物而来。
    李元发现，慕容氏的家臣一个个都很虚浮，除了那个欧阳盛根基扎实一点，其他的一言难尽。
    都是靠资源硬堆出来的半吊子。
    不过都过去千年了，还有一帮家臣附庸，已经算难得，证明慕容氏在掌控人心这件事上，还算有点手段。
    慕容灼再次开口，“千年时间，慕容氏的底蕴不足当年，这些宝物已是我们能够拿出的最大诚意。”
    那名家臣打开箱子。
    李元扫了一眼，里面的宝物马马虎虎，都达不到『至宝』的水准。
    好在他在乎的也不是宝物。
    只是想锁定慕容氏老巢的方位而已，经过一段时间的拖延，以及推演慕容家臣的痕跡，他已大概知晓了。
    那么……
    他抬头看嚮慕容灼，嗤笑道：
    “老头，你这点诚意，让我很难办啊。”
    ……

 第252章 追入老窝

    “难办？”慕容灼脸色阴沉，“你在戏耍老夫？”
    “对啊。”
    李元齜牙。
    “竖子找死！”
    意识到事情无法解决，慕容灼立即发难，他本不想血拼到底，全力出手之后，他必死无疑。
    但此刻，没有选择了。
    轰——！
    慕容灼的意念化身顷刻扭曲，与天地共鸣，相融，人身化龙头，呼啸著欲將李元吞噬。
    “森罗领域！”
    李元早有准备。
    面对洪流般的意念衝击，他立即展开万象森罗蛊附带的小型领域，守住周身三尺地。
    即使如此，他还是被巨大的『龙头』咬中，磅礴龙息的衝击震得他难受，双耳嗡鸣不断。
    趁此机会，慕容溯得以片刻的喘息。
    他掌控身体的瞬间，不是向李元出手，而是大吼，“祖父！他是李家人！大衍李家！！”
    在意念化身散尽前，慕容灼听到了这句话。
    “呆呆，你去堵门。”
    李元晃了晃脑袋，伤势瞬息恢復。
    “堵门？好。”
    剑仙子顺著指引，飘然远去，直奔慕容氏老巢所在的那一片区域。
    从这一招李元便可看出，慕容老匹夫是真正的油尽灯枯，算不得九境，这是將慕容氏连根拔起的最佳时机。
    “李元！你不能杀我！！”
    慕容溯开口说出第二句话。
    “不能杀你？给我一个理由。”
    李元戏謔一笑，蛛丝已是將慕容溯捆住，小彩熟练地酝酿起毁尸灭跡火。
    “萧烈的命脉在我手上，我死了！他也要死！”
    慕容溯终於能说出这句话，这也是他最后的手段，意图通过萧烈来保全自身。
    萧家皆忠烈，李家皇室若在，最不该杀的就是萧家人，连他一个前朝皇子都敬佩萧家忠义。
    从萧家初祖，到上任沧澜王萧渊，都是无可爭议的忠臣。
    李元皱眉，沉声低语。
    “我不该让你说话的。”
    到了这一步，他不可能不杀慕容溯。
    事关他身上最大的秘密，他没有选择。
    更別说萧烈这个人他不可能去信任，太容易被摆布，纵然萧家祖上的忠义在前，他也只能杀了。
    “你——！”
    慕容溯心如死灰。
    其实他也知晓，一个萧烈的命还制衡不了的李元，就算换成萧沁儿都未必能行。
    换作是他，也不可能因为一点善意而徒增隱患。
    “唉。”李元嘆息，“我后悔啊，不让你开口，就能少一丝愧疚。”
    “李元！你不要得意！”
    穷途末路之际，慕容溯神色变得狠戾，“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风水轮流转，好运不会一直眷顾你！”
    “可惜你看不到了。”
    话音落下，小彩一口赤色火焰喷出。
    “你的路走不完的！白尘！王侯！夜梟！妖域！都在等著你！李元，我先去地狱，等你下来！”
    “啊啊啊啊！！”
    惨叫声渐渐平息。
    赤色火焰散去，连骨灰都不存，不留一丝痕跡。
    慕容溯，死！
    但这一战还没有结束，李元看向另一个方向，他今天必须將慕容氏连根拔起，否则会引来无穷祸患。
    他化风而行，以最快速度抵临那片区域。
    剑仙子以剑意將那里封锁了。
    “金宝，小彩。”
    “你们能確定具体方位吗？”
    这是一片靠海之地，荒野深山，寂静无人，只有滚滚浪涛衝击崖壁的声音。
    “咕嚕咕嚕。”
    金宝对气运的捕捉更敏锐一些，指出一条路，却是通往海里。
    “什么意思？”李元皱眉，“你说慕容氏在无尽海域中？”
    “咕咕~”
    蛞蝓罕见地发声。
    它通过慕容氏家臣出没的痕跡，证明了金宝的判断，线索就是在海岸边消失的。
    “难不成慕容氏建立了一座海底宫殿？”
    李元细想觉得真有可能。
    唯有如此，姜皇朝的余孽才有可能躲过铺天盖地的搜捕，存活下来这么一支庞大的嫡系队伍。
    李元对无尽海域一直心存敬畏。
    海域深处有大量海兽盘踞，这是世人共识，深海妖兽与陆地生灵基本保持互不相犯的立场。
    只有边域的海兽灵智太低，偶尔会在海啸天灾时短暂袭击陆地。
    “蛞蝓，开路。”
    遁入浅海於他而言很简单。
    万象森罗蛊能够適应一切环境，自然也包括海域，进入海域后，李元仍如履平地。
    “咕嚕~”金宝的反馈愈发浓烈。
    “真在海里吗？”
    蛞蝓带著李元一直下潜。
    在见底时看到了远处有一尊巨大的白骨架，那是巨型鯨鱼的骨架，其中漂浮著点点光华。
    光华中溢散著大量生灵气息。
    李元一眼便看出，那是某种特殊的法阵，以部分海域生物为阵基，打造了这处特殊的海底空间。
    他没有轻举妄动。
    而是让蛞蝓分裂出大量分身，继而载满血爆蛊往那巨大鯨鱼骨架游去。
    管慕容氏有什么阴谋诡计，炸了再说。
    血爆蛊靠近骨架，附著在骨架上，密密麻麻的蛊虫很快就布满整个巨鯨骨架。
    “爆！”
    李元意念一动。
    轰隆隆——！
    密密麻麻的血爆蛊接连炸开，巨大鯨鱼骨架应声碎裂，李元能清晰感受到大量的生灵之息泯灭。
    存在里面的慕容氏族人，包括其家臣直接被炸成了血雾。
    这证明李元的判断没错。
    慕容氏的老巢確实在这里，但他漏算了一点，就是没想到慕容老匹夫这么狠，没有通知其族人做好应对准备。
    为的就是迷惑他！
    “竖子拿命来！”
    海域浪潮带著血气的波动，混淆了李元的感知和判断，让他在第一时间没有捕捉到慕容老匹夫的位置。
    当一声怒喝响起时，慕容灼已经出现在李元身前。
    拳至，如蛟龙出海。
    凶猛的黑色蛟龙在一瞬间將李元贯穿。
    “老匹夫，拿你那么多族人的命来算计我一人，你真是好大的魄力，不怕下了地狱被千夫所指吗？”
    回生蛊迸发出浓烈生机，快速修復著李元身上的伤势。
    “为慕容氏而死是他们的荣幸！”
    慕容灼心惊，在不开启领域的情况下，至圣境都不可能挡住他这一招，李元却能迅速恢復。
    他已做好必死的准备。
    若拼杀掉李元，那就是断了李家皇室最后的独苗，如此也不负列祖列宗了。
    ……

 第253章 连根拔起

    慕容灼的肉身之上，九成瀰漫的是死气了。
    气血几乎枯竭。
    现在的他，连至圣领域都无法施展，刚才那一招没能杀掉李元，就代表他只有一条路。
    依靠九境的感悟，以神游天外的玄妙来斩杀对方。
    即便是这样的招数，他都必须藉助外物才能施展。
    “天龙神骨！助我！”
    慕容灼脊骨上的一截异骨迸发出金色神光，为他聚起为数不多的精气神。
    李元感受到浓浓的危机。
    但比起危机感带来的压迫，他的兴奋更甚，紧紧盯著那根发光的骨头！
    “唧唧~”
    小彩眼中的光芒，比那骨头还闪耀，无比迫切。
    李元一怔，“世间真有龙？那是神龙的遗物，被慕容氏得到了一截？”
    “唧唧！”
    小彩表示肯定。
    这是来自於生灵最本能的渴望！绝对不会有错！
    李元不得不感慨，一个落幕了千年的皇朝，苟延残喘生活在地下的余孽分支，竟还有此底蕴？
    难怪天下人都覬覦太祖的武神宝藏。
    这一刻，他是那么能感同身受。
    换我是诸侯，我特么也覬覦啊。
    现在的他，就无比迫切的想把那根天龙神骨抢过来。
    “李家小贼！”
    慕容灼的声音变得雄浑，他的肉身完全枯竭了，魂体却离身而出，容光焕发，熠熠生辉。
    “吾曾入九境，往下皆螻蚁，神游太虚地，凡夫不可敌！”
    他愈发傲然，攀登向巔峰。
    李元神色凝重，从葫芦里默默倒出一颗血色晶体，“虽然你不是真正的九境，但我尊重你。”
    此乃蛊屋血仙庭所產的灵性物质。
    血仙晶！
    作用是提供大量气血，以及在短时间內免疫一切精神攻击的手段。
    来此之前，他特意备了一枚血仙晶。
    防的就是有九境强者出现，血仙晶在手，他进可攻退可守。
    李元顷刻炼化血仙晶。
    大量的血气迸发，充盈著他的肉身。
    在他的识海中，多了一层血色壁垒，似有一尊尊虚幻的仙神之影守护在壁垒外侧。
    这些仙神之影，和蛊屋『血仙庭』中的人状血石极其相似。
    有那么一刻让李元觉得，世间是否真的存在一个诡异的血色仙庭？
    “竖子！死！”
    慕容灼燃尽了自我，迸发出最后的辉光，无数光点凝聚，助他升华，化出五爪金龙之形。
    这是九五至尊的象徵。
    亦是慕容氏最高的荣耀，最后的辉煌！
    吼——！
    五爪金龙一口咬住李元。
    金色光幕漫天，无穷无尽，疯狂衝击李元的识海。
    李元识海壁垒外侧的血色仙神纷纷睁开双眸，直视五爪金龙，竟是將漫天光华尽数吞噬。
    直至那五爪金龙之影穷尽，也未曾撼动血色壁垒半分。
    激盪的海底再次归於平静。
    光芒散尽，海底又变得一片黑暗。
    唯有一块骨头散发著亮光，似永不熄灭的金阳。
    李元走过去，看到黑暗的海水中，慕容老匹夫的肉身一点点散尽，灰濛的双眸中带著不解与疑惑。
    “为…为什么会这样？”
    “没有为什么。”
    李元伸手，抓住那根发光的骨头。
    他感受到了浓烈的龙威，此刻真龙遗物就被他握在手中，彻底验证了他心中猜想。
    麒麟，真龙这样的原始神明真的存在过！
    “噝噝！”
    小彩无比兴奋，都快流口水了。
    李元也很期待，小彩一旦进化，很有可能不是进化成『天龙蛊』，而是一种全新的异蛊！
    它了解小彩的脾性。
    小彩並不嚮往成为龙，它更霸道，欲成吞龙的异蛊。
    “別急。”
    李元將『天龙神骨』收好，“回去之后一定给你吃，先解决眼下的事再说。”
    他看向前方。
    巨大的鯨鱼骨架被炸开后，混乱的残骸下显露出一张陨铁门，里面仍存在生灵之息。
    慕容氏剩下的残党皆在其中。
    李元的精神力扩张开来，能够感知到这座海底地下宫殿中，基本上没有什么强者了，都是慕容氏及其家臣的眷属。
    “毁灭吧。”
    李元转过身，背对著海底宫殿，密密麻麻的蛊虫从他的周身爬出，顺著万象森罗蛊打开的通道，涌入其中。
    很快，这片海域再次被鲜血染红。
    这一刻，李元的心情很复杂，他没有去看，把一切都交给了蛊虫。
    剑仙子来到他身边，看了看他，旋即张开双臂，抱住他，又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头。
    “李…元，你在伤心吗？”
    剑仙子生涩的问道。
    “没有。”李元摇头，“只是有些感慨，你能理解感慨是怎样的吗？”
    “不知道。”
    剑仙子不理解，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处，“但我与你，有同样的感受。”
    “谢谢你。”
    李元觉得很奇妙，尤其是在剑仙子说出这句话时，“不过…你不要一直摸我头了。”
    剑仙子脑袋一歪，柳眉轻蹙，略带疑惑，“可是…你还是很低落啊，你…需要…我的安慰。”
    摸头杀这一招，显然是剑仙子从他这里学的。
    但情况能一样吗？
    他安抚五妹和小彩时，是当成『宠物』来的。
    剑仙子这是倒反天罡了。
    李元哭笑不得，抓住剑仙子的手腕放下来，“好啦，我不需要安慰了。”
    “唧唧~”
    良久，五妹归来，告知李元，慕容氏的余孽已全部清理乾净。
    “噝噝~”
    小彩紧隨其后，负责搜刮宝物，装入藏宝空间，以及毁尸灭跡一条龙。
    “咕嚕咕嚕！”
    金宝则吞噬了慕容氏被灭后，那一部分即將归於天地的气运。
    李元清晰地看到，金宝圆滚滚的玉状躯体上，山河社稷的纹路逐渐凸显，宛若镶嵌上一层金纹。
    作为主人的他，同样有所感触。
    他立即运转天龙气运术，以縹緲气运洗礼全身，整个人都更通透了，自身也与这方天地变得更亲和。
    这让李元停顿许久的精神境界瓶颈开始鬆动。
    “走。”
    李元立即出海来到岸边，盘膝打坐，匯聚意念，沉入识海世界。
    识海世界中悬浮的第三枚龙蛋，代表天龙气运术的传承龙蛋上，金色纹路正在快速蔓延。
    至此，三枚传承龙蛋的金纹都达到一定程度。
    “岂不是说……”
    李元惊喜，“现在的我，能够激发代表武神宝藏的第四枚传承龙蛋了？”
    ……

 第254章 渊境

    李元来沧澜主要是为了除掉慕容氏这个祸患。
    能得到天龙神骨，以及金宝吸收气运后的蜕变，都属於意外之喜。
    他来到识海世界的第四枚传承龙蛋前，伸出右手，触碰蛋壳，分別运转对撼天神拳，天衍万象剑诀，天龙气运术的感悟。
    传承龙蛋上，三条纹路渐渐亮起。
    待三条纹路匯聚在中间线时，点点光华从龙蛋中溢散而出，匯聚成一尊伟岸身影。
    “太祖。”
    李元仰望著他。
    “孤之后人，你能走到这一步，想必已经做好了在大势中逆流而上的准备。”
    “但孤依然要问你一遍，你！真正想好了吗？”
    “走出这一步，没有回头路，不成功，便成仁，你將从孤手中，真正接过大衍的传承之任。”
    “还有——”
    “守护眾生之责！”
    太祖武神的声音在识海世界中迴荡，衝击著李元的精神，撩拨著他的意志。
    李元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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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祖，我想好了。”
    这没什么好犹豫。
    从一开始他就决定杀回去，没想过放弃血海深仇，只是一直都在默默等待，最合適的时机到来。
    “好！不愧是我李家儿郎。”
    伟岸身影肆意大笑，“你能在绝境中重生，在逆势中步入九境，重回天下巔峰，孤甚慰。”
    “接下来，孤便將武神宝藏所在方位告知你。”
    “太祖，我还不是九境。”李元喊道。
    “你上前来。”
    这终究是只是太祖武神的一道意念，才不管李元是否真的步入九境。
    很显然，在留下这些后手时，太祖武神就断定，能走到这一步的一定会是九境。
    没想到出了李元这么一个怪胎。
    李元无奈，只能上前接受传承，太祖武神一指点在他的眉心处。
    剎那间，李元似感受到天地静止。
    骤然的静止后，是如同走马观般的无数画面流转，山河社稷，四海八荒，天地万灵……
    那一切都如同真实存在的，掠过李元的意识。
    最终流转的无数画面破碎，化作一点一滴的，拼凑人生的碎片。
    李元呼吸粗重，差点没回过神来。
    他看到了许多的记忆片段，有一些模糊，有一些清晰，恍惚间宛若亲身经歷。
    清晰的记忆是太祖武神的成长之路，从乱世中崛起，微末之身提三尺青锋，杀到武道之巔，九五至尊。
    而模糊的，是太祖登临武神之位后，前往妖域的经歷。
    借著短暂的记忆碎片，李元窥见了妖域中的『大恐怖』，只是一瞬间，模糊不清，却让他心悸不已。
    他想知道更多的话，恐怕只有拿到武神宝藏才知晓了。
    太祖武神再次开口，“孤之传承宝藏，有一真，一假！”
    “真宝藏，位处东荒偏远地。”
    “假宝藏，便在崑崙龙脉中。”
    “啊？”李元惊呆了。
    不是，老祖宗也这么苟的吗？
    就这还留了一手，特地弄一个假宝藏来迷惑人心，这是生怕后辈子孙抢不过別人？
    “太祖，您是真不容易。”李元哭笑不得。
    当时的太祖可是无敌天下之人，主宰当世，多么意气风发，结果还这么小心谨慎，居安思危。
    为后辈子孙殫精竭虑，谋划布局。
    “切记！”
    伟岸虚影叮嘱，“传承宝藏一旦开启，不可逆转，若无绝对把握，万不可强行为之。”
    “李元谨遵太祖教诲。”
    李元自然不会胡来，没有绝对把握去贸然开启宝藏是为他人做嫁衣。
    那时说不定就是与全天下的强者为敌，而非单单一个夜梟王了。
    “孤之子孙，若你尽力至此，仍不能逆转大局，那便是天命使然，不必愧疚。”
    “列祖列宗会欢迎最后一位孩子回家。”
    伟岸虚影就此散去。
    “不肖子孙李元，定不负太祖所託。”
    李元深鞠一躬。
    他想起太祖此前说过的一句话——无人永盛不衰，无一物可传千秋万代。
    將慕容氏连根拔起后，他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只能说太祖深谋远略，早就料想过这一天，他一旦开启武神宝藏，那一切都会落到他头上。
    若他失败，那大衍李室將就此而止，彻底终结。
    李元將一切埋在心底。
    这次能得到『武神宝藏』的方位也是一个意外，纯粹是因为太祖的『误判』所导致。
    对现在的李元来说，完全还没到开启武神宝藏的时机。
    “还是先突破精神境界吧。”
    李元摒弃杂乱的心神，境界提升，本命蛊进化，对他来说才是实打实的战力增强。
    他闭上双眸。
    识海世界变化，传承龙蛋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山海大域。
    山海相融，浩瀚无边，即將破界成渊。
    “没想到卡在域境大圆满这么久，最后却是凭藉天地气运来迈出最后一步。”
    “那就——”
    “激盪起来吧！”
    伴隨著李元的意念盪开，整个精神领域都开始震颤，山崩海啸，不断衝击著无形的精神界壁。
    一旦冲开无形的精神界壁，精神之流便可分化为多个层次，形成一座识海之渊。
    识海世界將化作天空，大地，深渊三层，层次立体分明，达成完整循环，生生不息。
    识海之空的精神力最稀薄，便於隨意修炼者调动，代表自由。
    识海大地则是基本盘，承上启下，代表稳固。
    识海之渊便是不可动摇，深不见底的厚度，代表核心。
    构成识海之渊就代表李元的识海世界足够深厚，就算再碰上九境强者，无需藉助『血仙晶』，对手也无法將他的识海摧垮。
    这还只是最浅显的作用。
    更重要的是，李元作为蛊师，必须精神力达到渊境，才能对本命蛊进行最高层次的开发。
    从而达到御蛊心诀中记载的最高层次——无我无蛊。
    轰隆隆！
    识海激盪，无形的空间中盪起一层层涟漪，被精神浪潮连续衝击，在某一刻，出现了形似镜面碎裂的景观。
    砰——！
    下一瞬，无形的精神壁垒像镜子一样破碎，识海世界外扩张成一片黑暗深渊，大量的精神之流滚滚而入，灌入深渊中。
    “成了！”
    李元驀然睁开双眼，“精神渊境！我终於抵临这一步了！”
    ……

 第255章 萧家的信念

    “李…李元，我…好像看到了天穹上…有座白色仙宫。”
    李元耳畔，传来清脆的声音。
    伴隨李元的突破，剑仙子身上的气息也隨之提升，她望著高空，眼中泛起憧憬。
    “噝噝！”
    “唧唧！”
    “咕嚕咕嚕！”
    五妹，小彩，金宝，蛞蝓都冒了出来。
    连盘仙蛊和回生蛊都发出特殊的震动，与李元心脉共鸣。
    这是因为李元精神境界突破到渊境后，和天地规则的契合又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他觉得自己加把劲，或许也能做到神游天外。
    不过李元没有这么做。
    在此之前，他觉得自己更应该打好基础，先等小彩完成蜕变，再悟出各大天象秘技，最后构成本命领域。
    有了渊境精神力的支撑，这些都不再是难事。
    “回去再说吧。”
    李元站起身。
    回去之前，他还需见萧家姐弟一趟，也不知晓萧烈现在的状况如何。
    他从诸多宝物中，挑选出一块玉璽。
    姜皇朝的传国玉璽，曾经代表这片大地上的至高权力，如今已黯淡无光，最后的气运都被金宝汲取，真正变成了一块凡玉。
    以此玉璽为证，也能证明前朝余孽已灭，能够让萧沁儿交差了。
    知晓萧沁儿的谋划后，李元更乐意帮助这位傻姑娘了，这也是在帮他自己谋划未来。
    李元离开海边，往回飞去。
    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萧沁儿与萧烈。
    令他意外的是，萧烈还没死，但生命气息一直在溢散，应该是通过某种保命之物强行续住了。
    不过……
    在他渊境的精神感知下，能清晰感到萧烈已经腐朽了，类似於『活尸』的状態，稍好一些。
    待续命之药的时效一过，回天无力。
    因为他的命脉，早已隨著慕容溯死亡的那一刻，就彻底碾碎了。
    李元飞身落下，来到姐弟俩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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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哥哥！”
    看到李元，萧沁儿心急如焚，“李元哥哥，你快帮我看看，萧烈他怎么了？”
    “他——”
    李元顿了一下，没有隱瞒，直接道出实情，“这些年来，慕容溯在他身上种了诡术，掌握了他的命脉。”
    “慕容溯一死，他也要死。”
    “当时我也没办法，必须杀了慕容溯，將慕容氏连根拔起。”
    他將玉璽拿出，交到萧沁儿手中。
    “沁儿，这是姜皇朝的传国玉璽，如今气运尽失，但犹有痕跡，你拿出来，在南疆各郡的掌权者面前公证，夜梟卫也能看出来。”
    “如此便可保你的计划进行，保沧澜无恙。”
    “至於萧烈……”
    李元又拿出一个小绿瓶，倒入萧烈嘴里，“这是復生圣露，能够回生续命，但无法弥补根本。”
    “也就是说…萧烈，这是你最后的时间了。”
    “你有什么想做的，想说的，就告诉我们吧。”
    这是李元为数不多能做的事情。
    萧沁儿呆滯在原地，俏脸苍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连最后一位血亲也要离自己而去吗？
    这一路她失去了太多。
    “姐姐。”
    萧烈开口，“不必为我伤心，这是我罪有应得，是我做错了，险些將沧澜拖入万丈深渊。”
    “呜哇哇——！”
    萧沁儿再也止不住泪水，大哭起来。
    这一刻，她甚至开始质疑自己。
    “难道我做错了吗？走上这条路，代价就是所有亲人都为我所在乎的天下苍生而埋骨吗？”
    “为什么！”
    “好人有好报，不该是这样的！”
    萧沁儿无力的跌坐在地。
    连最后一位血脉至亲都要离她而去，就在她身边，一点点远离，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姐。”
    临近死亡时，萧烈反而变得从容，好像在一瞬间长大了。
    萧沁儿变成了那个需要被照顾的小孩儿。
    “姐，你没错。”
    萧烈替她抹去眼泪，“因为你没错，这天下才会有那么多能人志士加入南巡军，愿和你一同铸成血肉长城。”
    “你没错，南疆的百姓才会发自內心的歌颂你，在童谣中传颂你的好。”
    “你没错，才会在多年后入沧澜，这里的人们依旧以你为荣。”
    “萧祖是对的，娘亲是对的，父王是对的，姐姐你也做的很好，没有人配说你傻。”
    萧沁儿怔怔抬起头，看著这个和自己从小爭吵打闹，桀驁不驯，从来没低过头的弟弟。
    原来……
    对方也一直理解她，在乎她么？
    如果当初自己再多一点耐心，劝一劝萧烈，是不是就不会被慕容溯得逞，就不会有如今的惨痛？
    可世间没有如果。
    萧烈站起身，將萧沁儿扶起来，指向远方。
    “姐，你看到了吗？”
    “山河是我萧家的脊骨，天空是列祖赋予沧澜的自由，问心蛊是娘亲温柔的呵护，沧澜刀是父王最坚实的守护。”
    “还有我！萧烈！”
    “我会化作孤灯，在清晨黄昏的分界线看著你，愿姐姐永远都不会坠入迷途。”
    萧烈刻意说得很大声，努力地表现，想让姐姐不要哭泣，不要伤心，可萧沁儿哭得却愈发凶猛。
    李元在一旁静静看著，什么都没说。
    对萧烈的印象倒是稍有改观。
    可惜对方明悟的太晚，又或许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萧沁儿哽咽，“你…你不会死——”
    “不！我会死！但我萧烈要轰轰烈烈的死！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要去边关，死在战场上！”
    萧烈笑了笑，“姐，你知道我很爱面子的，如果就这么窝囊的结束，怎么有脸去见父王，见娘亲，见萧家列祖。”
    “什么都別说，就送我最后一程，好吗？”
    “……”
    萧沁儿止住了泪，她感受到了弟弟必死之时的决心。
    或许，这就是当下最好的结果吧。
    她也不想让弟弟在绝望和挣扎中逝去。
    “嗯。”
    萧沁儿终究还是点头。
    “哈哈！好！”
    说罢，萧烈又看向李元。
    “李元，我记得你，在很小的时候，父王带我和姐姐第一次参观九宫蛊巢，你送给了姐姐一只蝴蝶，名叫惊鸿蝶。”
    “当时我好气啊，你就用一只美丽废物，让姐姐从此对蛊道念念不忘！”
    “跟我爹心心念念，要帮助狗皇帝重振大衍一样，我都不知道，他们到底被逛了什么迷魂汤！”
    “现在，我明白了。”
    “那是一股信念，为自我，为苍生，需要莫大的勇气去支持才能坚持下去，我很钦佩。”
    ……

 第256章 最后的沧澜王

    “这一点，我和你一样，我也很钦佩他们。”
    李元笑著点头。
    “哈哈哈！那就好，有你的支持，我相信姐姐不会孤单，还有人陪著她继续走下去。”
    “还有！李元，你很强！”
    “其实在此之前，我很瞧不上蛊师，但现在，我承认，你很厉害，姐姐的念念不忘从来都不是没有道理的。”
    萧烈竖起大拇指。
    “这点你放心，我会一直支持沁儿，她所做的一切，还有萧家的大义，都不会被埋没。”
    李元认真道。
    萧烈大笑，“你说了没用，要狗皇帝说了才准数。”
    李元沉默。
    萧烈靠近了点，压低声音，“那个…李元，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拜託你，能帮帮我吗？”
    “你说。”李元点头。
    “就是…向南疆眾生宣传功绩时，能不能把你击杀慕容氏的功劳分我一点，假装我出了一份力？”萧烈訕訕道。
    “不用假装。”
    李元微笑，“你本来就出了力，至少在最后时刻，你当了英雄，不可否认。”
    “谢谢。”
    萧烈深鞠一躬。
    他握紧了手中的沧澜刀，“那我们走吧！”
    他说，“姐，这一次我一定挥出最完美的刀，让你刮目相看，让父王都挑不出刺。”
    “仁武九式。”
    “我悟出来了！”
    萧烈向著边关走去，李元和萧沁儿跟隨在身后。
    三人跨过边关，没有惊扰守城的士兵，在晨曦中前行，没入边界的沙漠里。
    热浪滚滚，扭曲了地平线。
    炙热的砂砾被黄风扬起，撞在沧澜新王染血的盔甲上，发出瓷器碎裂般的声音。
    萧烈踉踉蹌蹌行走，一手握著沧澜刀，一手拄著萧字旗。
    或许是觉得气氛太过沉闷，他转身，看向自家姐姐，乾裂发白的嘴唇里挤出嘶哑的声音。
    “姐，你说我能杀几只妖？”
    “我们…回去吧。”萧沁儿泣不成声，“或许还有救呢，我去求老太公，说不定他能救你。”
    “没那个道理的。”
    萧烈摇头。
    “来了。”
    李元突然开口。
    “来了吗？”萧烈咧嘴一笑，“你们不要出手，由我来，直到我彻底倒下。”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刻骨噬心的剧痛，而后將萧字旗牢牢捆绑在身后。
    嗡——！
    沧澜刀发出一声尖锐的嗡鸣！
    这是最普通的沧澜刀，所有沧澜的战士都有配备，不是王之刃，而是代表萧家最初的意志。
    “杀！”
    铁靴重重砸入沙地中，萧烈在这一刻，似乎明白了什么才是仁武。
    纵然杀气滔天，他手中的剑却无比轻盈。
    “父王，我知道了。”
    “沧澜刀——”
    “是这样挥的！”
    狂风捲起高高的沙墙，沙漠里的妖魔小队杀来，萧烈的刀更快，掠过漫天沙砾，带起重重火。
    唰——！
    刀锋划过，一个妖魔的头颅滚落。
    萧烈此刻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他驾驭天象，他的每一刀，每一式，都是最纯朴，最简单的萧家刀法。
    李元和萧沁儿没有出手，就这么静静看著。
    因为这一战后，萧烈是输是贏都会死。
    此时此刻，萧烈就是一个最纯粹的边关战士，为了守护沧澜而战至终章。
    许久之后。
    战斗渐渐平息。
    李元和萧沁儿走过去，看见萧烈单膝跪在沙地里，依靠著残破的沧澜刀撑著身子不倒。
    “姐，我贏了，杀了十七个。”
    他颤颤巍巍想要起身，却是一个趔趄栽倒，索性就翻个身，仰躺在沙地上了。
    鲜血顺著他的身躯汩汩往外流。
    “好了，就送我到这里吧。”
    萧烈露出满足的笑容，“我无憾，解脱了，这一刻比父王离世后的任何岁月都要轻鬆。”
    “王侯啊，英雄啊，真难当，还是当一个小孩好，无忧无虑，如果永远都可以不长大就好了。”
    “还好……”
    “去了彼岸，见到父王和娘亲，我又能做小孩了。”
    “……”
    他神神叨叨说著，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萧沁儿泣不成声。
    “李元，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念叨著，萧烈又看向李元，著重提醒了一句。
    “嗯。”
    李元点头，“沧澜王萧烈於边关漠南城外，和前朝余孽慕容溯，同归於尽。”
    “你的功劳会被记载在史书上，由沁儿上报。”
    这份功，李元本就不要。
    功劳归於萧烈，將情报重心转移到漠南城外，对他正好有利，夜梟卫的人也就无从追查了。
    “哈哈哈，李元，没想到你这么够义气。”
    萧烈是真正的『死要面子』，不想为萧家一生的荣光抹黑，更不想因为自己的过失，而让姐姐的路难走。
    “姐，你走吧，別哭了。”
    说罢，他看向还在哭泣的萧沁儿，“以后还有李元哥陪著你，他理解你，比我这个做弟弟更能理解你，你一定不会孤单。”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临终的惨状，会做噩梦的。”
    “快走吧。”
    他苦笑著催促。
    “我…还能帮你做什么吗？”
    萧沁儿浑浑噩噩，明知结局，潜意识里仍不想承认。
    “姐，我知道你很难受，比我更难受。”
    萧烈轻声安抚，“可是…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的路还没有走完。”
    “我们的离去，不是为了让你铭记一路的悲痛，不是为了让你去数伤痕，是为了將你捧起，为了沧澜，为了苍生，去摘得黎明。”
    “姐！你配得上…所有人为你的付出！”
    “一定要坚定地！走下去！”
    话落，萧烈耗尽全身气力，骤然跃起，飞入黄沙，残破的萧家旗被沙漠的炙热点燃。
    沧澜最后一位王的背影在热浪中扭曲，消失於昏黄的天地间。
    残旗与火共舞，带著最后的低语掠过。
    “姐，你从来都不是傻子。”
    “你是善良的神明，纵然浊世罪恶，仍以慈悲濯洗人间疮痍。”
    ……

 第257章 第三大阵营

    萧烈死了。
    最后的沧澜王落幕。
    他的离去是一场洗礼，迎来了一个全新的萧沁儿。
    沧澜之乱被平定。
    由於萧烈已死，萧沁儿身份特殊，沧澜异姓王萧家一脉无人继任，自愿卸去世袭罔替之王位。
    萧沁儿与沧澜军诸多將领，联合上书，向皇室请缨，从今往后沧澜军併入南巡军。
    南巡军將担任守护大衍南边界线的重责。
    从此沧澜与南疆一体，完全与西边界线接壤，更有利於调度兵力，抗衡妖魔。
    ……
    南疆，苗云郡城。
    夜梟王看著南方指挥使知鸟呈上来的物件，拿起那块黯淡无光的白色玉璽，轻轻摩挲。
    “姜皇朝最后的气运…尽了。”
    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过程或许有所不同，但结果是一样的。
    “王，萧沁儿这件事怎么处理？沧澜一战后，她好像变了，態度比以前强硬了不少。”
    “虽说是向皇室请求旨意，但沧澜军早就听从她指挥，入驻边境了。”
    “她这是想为萧烈復仇，与您作对？”
    知鸟疑惑道。
    “她不是专与吾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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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梟王摇头，“萧沁儿这么做，是想形成第三方势力，以此来制衡夜梟卫以及白尘与二王的联盟。”
    “这一步倒是有些出乎本王的意料。”
    “萧烈没有白死，算是促进了他姐姐的成长，沧澜之战天时地利人和，也只有萧沁儿有此凝聚力了。”
    本该是两大阵营的对抗，如今成了三足鼎立。
    “王，我们就任由她这么横在其中吗？”
    知鸟已看不懂大势了，“以萧沁儿的声望和凝聚力，她的队伍一定会日渐壮大的。”
    “无妨。”
    夜梟王平如静水，“萧沁儿的立场，始终是立於民眾这边，她不会去帮助白尘，瀚王和乾王。”
    “她的目的是推动山海关大战，夺回大衍边关主权。”
    “既然她不顺著夜梟卫来，那夜梟卫顺著她来就是，结局並不会有什么改变。”
    知鸟双眸一亮，领会其中之意。
    “王，您的意思是，我们顺著萧沁儿的意愿，先推动山海关大战，平定边关？”
    她理解了。
    边关平定对夜梟卫来说並没有任何影响。
    王的谋划是为了废除旧制，集中皇权，只针对瀚王和乾王，和镇国大將军白尘並没有本质上的衝突。
    但瀚王和乾王不一样，二王都需要借边关大势来制衡王，定然是不愿见到边关大一统的。
    那么…二王就站在了萧沁儿的对立面。
    只要时机一到，萧沁儿振臂一呼，作为『新势力』的领头人，带头打响山海关之战，那时二王如何自处？
    是加入？还是公然反对？
    前者就顺了夜梟卫的心意，后者那就是叛国行为，上一个带领麾下势力集体上升到这一行为的…是幽王凌岳。
    无论瀚王和乾王怎么选，都有利用於王的计划。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下，那就是萧沁儿愿意领头，再次打响山海关之战。
    否则局面就会彻底僵持。
    ……
    沧澜海域。
    一个海边的小村庄里。
    “齐老，有消息了。”
    青年匆匆而来。
    “快说。”
    被尊为齐老的人，正是大漠十六国的祀墟主，燧沙国国师，燧沙灵墟之灵裔齐念秋。
    “慕容氏被灭了。”
    青年凝重道。
    “哦？”齐念秋皱眉，“那也就是说李元还没死？废物慕容氏！难怪被灭国！”
    他不在乎慕容氏的生与死。
    在意的是能不能杀了净女殿下在意的那个蛊师，以绝后患。
    很显然，慕容氏没有做到。
    因为慕容氏的失败，给大漠十六国带了很多麻烦，才让他这般恼怒。
    “吃了我大漠那么多修炼资源，天材地宝不计其数，给他培养家臣，教他大漠灵术，结果连一个蛊师都对付不了！”
    “当初我们就不该选择与他合作！”
    “他眼里就只有那狗屁一样的復国大计，心比天高，自以为是，其实什么也不是！”
    青年骂骂咧咧。
    “再说也无用了。”
    齐念秋长嘆一声，“如今，净女殿下的声望日益增长，將要达到巔峰，十六国中反对净女登基的顽固派越来越少。”
    “待净女完成对十六座灵墟的净化洗礼，必然会登上大漠女帝之位。”
    “那时候，李元这个隱患会被无限放大。”
    趁著净女殿下开启灵墟洗礼仪式的间隙，齐念秋才再一次冒险过海，从大漠来到大衍沧澜。
    为的就是除掉李元。
    这些日子，他查探了不少关於蛊道的情报卷宗，加上对净女的一些试探，基本能够確定一件事
    ——真情蛊不可解。
    净女殿下非李元不可，心意绝不会变的。
    “所以！李元！必须死！”
    齐念秋杀意鼎盛。
    青年苦笑，“蛊师一脉因为出了个天骄蚩邻，近来风头无两，发展的越来越快，真正入世，在大衍各地生根发芽。”
    “可是——”
    “关於李元的消息实在少得可怜，据有限的情报所述，他一直待在十二洞，鲜少出来。”
    “他的世界里似乎只有蛊。”
    面对一个从不出山，实力不详的对手，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
    “那李元多半已经步入八转之境，想在九宫蛊巢中杀他，几乎不可能了。”
    如果是一个小势力，他大可灭了对方满门。
    但那是九宫蛊巢，蛊师一脉的圣地，南疆江湖的巨无霸！纵然他是跨海的强龙，也註定压不住对方。
    “齐老，我们也可以请天外天出手啊！”青年说道。
    “代价太大。”
    齐念秋嘆息，“天外天可不是善茬，我们还是大漠人，被他们抓住机会，一定会被吃干抹净的。”
    “远不是一两颗至圣丹就能让他们满足。”
    “更何况，刺杀对象还是九宫蛊巢的八转蛊师，还要杀入蛊巢大本营，那个代价老夫不敢想像。”
    他有点后悔了。
    当初在李元还是七转最弱小的时候，就该不惜一切代价解决掉这个祸患。
    “齐老，我还有一计！”青年又道。
    “什么计？”
    齐念秋疑惑。
    “美人计！”
    青年笑道：“时砂灵墟的美人，一个个貌若天仙，血脉中又自带无形的吸引力。”
    “我们若能请动时砂灵墟那位声名赫赫的灵裔，让她出手，李元一定挡不住诱惑。”
    “届时，净女殿下知晓了，定然不再倾心於他。”
    “那么——”
    “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时砂灵墟的那位灵裔，想必能够理解，一定会愿意为了大漠十六国的大计而献身。”
    ……

 第258章 多重收穫

    九宫山脉。
    十二洞，小竹林。
    近些日子，李元常常听到各种关於萧沁儿的消息。
    到目前为止，沁儿的计划都很顺利，成功站稳脚跟，成为夜梟卫和白尘、二王的联合阵营之后的第三大势力。
    这是以前的沁儿绝不会做的。
    沧澜之行，萧烈之死，的確给萧沁儿带来了很大的改变。
    “不过…夜梟王的计划不可能中止。”
    依照夜梟王目前展露的手段来看，李元觉得乾王和瀚王被除掉是迟早的事。
    好在萧沁儿和他的立场一致。
    有了萧沁儿在其中牵制，既能大大降低两大阵营对峙导致边关崩塌的可能，又能对夜梟王『集中皇权』的计划有所拖延。
    “闹了半天，我成了最大受益者？”
    无论从大局来看，还是个人角度，李元都收穫颇丰。
    回来之后，他和老太公商量了，准备將炼製死契傀的方法教给萧沁儿，问心蛊也是少有能发挥出『契傀』大军效果的本命蛊。
    “接下来应该是能够安寧一段时间了。”
    “小彩，打开藏宝空间。”
    “噝噝~”
    小彩已然期待许久。
    不用李元发號施令，它就自己將天龙神骨从藏宝空间里取了出来。
    “看来你已经迫不及待。”
    其实李元也很期待。
    小彩或將成为他第一只亲手培育出来的全新异蛊！
    还有一点，小彩天生是纯战斗类的兽蛊，无需他耗费多余的精神力去分心操控，就能够在战斗中很好的辅助他。
    “等你进化成异蛊，金宝就是咱们相亲相爱一家蛊里面唯一的珍蛊了。”李元打趣道。
    “咕嚕咕嚕。”
    金宝一点都不爭风吃醋，是个老实憨厚的小胖子，表示自己是最晚来的，愿意垫底。
    “不过我踏入八转之境已有一段时间，是时候寻觅第八只本命蛊了。”
    由於没有合適的蛊虫选择，李元只能搁置。
    七大本命蛊也基本够他用了，从肉身气血，到恢復，战斗，隱蔽，控制，气运等等一应俱全。
    最后的两只本命蛊，必须带有极其特殊的属性他才会考虑。
    例如带有些许时空规则的『斑斕岁月蝶』就是他的第一备选。
    “还是先帮小彩进化吧。”
    李元祭出黑罐。
    他观摩著天龙神骨，又不由想起极北冰原的麒麟神，两者间到底孰强孰弱，谁更珍贵？
    昔年，外公托小姨给了他一颗麒麟宝珠，那是增长灵性的神物，大大提升了剑仙子的灵性復甦进程。
    剑仙子带给他的反馈，亦是受益无穷。
    无论剑仙子本身的战斗力，还是本命相连赋予他的武学感悟，都有著不可估量的价值。
    而那样的宝珠，只要麒麟神骨不朽，便可源源不断產出，一直传承，让整个冰原部落受益。
    足以见得这类原始神灵的强大。
    “有机会一定会见到的。”
    李元不再去想，將天龙神骨投入罐中。
    【选定原始材料】
    【本命蛊九彩吞龙蟒，加入天龙神骨】
    【开始合成——】
    罐盖合上，这一次却异常的温和，没有摇摇晃晃闹出巨大动静，也不像过往那么狂暴。
    连光芒都没有溢散出来。
    这让李元颇为担心，“不会出事吧？”
    以小彩如今的强大，最多是进化无效，不可能失败残缺，更不会有殞命之危。
    “或许真的要成为全新的异蛊？”
    李元觉得这一点更有可能。
    他抚平心绪，默默等待。
    这一等便是七天。
    足足过了七天，黑罐还是没什么大的动静，只是原本淡薄的光芒，渐渐出现了多层色彩。
    黑罐溢散彩色，通常是好的表现。
    极大可能是异蛊要诞生了。
    李元鬆了一口气，“或许是全新的异蛊进化过程更繁琐，连黑罐都需要一段时间来融合。”
    他不再急躁。
    “唧唧~”
    五妹在一旁好奇的观望。
    两小只属於欢喜冤家，爭斗的最多，最爱比较。
    “咕嚕咕嚕。”
    金宝最近冒出的也较为频繁。
    “咦？”
    李元突然发现，金宝身上的『山河社稷』纹路变得更深刻了，栩栩如生。
    在金宝胖乎乎的身躯吐气活动时，更是活灵活现，宛若一个小小的山水世界。
    “得到了气运的养护就是滋润啊，金宝。”
    也不知晓小彩的进化过程还需要多久，李元不再乾等，索性让金宝配合，修炼起『天龙气运术』。
    气运者，祥瑞也，趋吉避凶。
    李元运转法诀，感悟天地气运。
    天龙气运术中提到，夺取气运是一件很难，很玄乎的事。
    不是杀了一个人，就能夺取对方的气运，而是要在杀这个人前，先得到天地规则的认可。
    这就是一个极其模糊的界限了。
    通常来说，实力强大者，位高权重者，祖上有德者都能够承载较多的气运。
    但气运之力是消耗品，不是单纯靠修炼就能揽回来的。
    在对气运之力的把控上，儒释道三教儼然更在行，多年来一直独立於朝廷与江湖外，传播深远。
    李元的理解还很浅薄，一知半解。
    他发现自身气运来源除了蛊道以及对慕容氏的夺取外，还有一个来源——来自边关。
    “是因为我帮了沁儿，稳固了边关吗？”
    “可是……”
    李元又觉得人是天地生灵，妖魔也是，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不能积攒气运吧？
    “还真是扑朔迷离。”
    他不再多想，仔细研读，沉浸其中。
    天龙气运术的修炼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感知气运，初步驾驭。
    第二个阶段，融合气运，万法皆通。
    第三个阶段，创造气运，福泽天下，这个阶段的要诀在於反哺，就像歷朝的开国皇帝，多半都是结束乱世纷爭，让天下受益的英雄人物。
    经过慢慢的摸索，再加上金宝的帮助，李元隱隱摸到了第二个阶段的门槛。
    抵临这一步后，他也学会了几个御使气运的招式。
    分別是：
    潜龙在渊，隱蔽自身气运，隔开一切气运血脉对应之物对自身的感知。
    狂龙碎狱，借天地气运之力，短暂且迅猛的提升自身力量。
    隱龙穿霄，可无视一切天地规则的阻拦，来去自由。
    以及最后的龙皇灭世，一种拼命的招式。
    李元双眸亮起。
    这又是一个惊喜，尤其是『潜龙在渊』这一招，可让真龙潜於野，对他来说无疑是最有用的招式。
    ……

 第260章 千彩帝炎蟒

    將自己的天象心臟啃食，李元呼吸粗重，彻底疯狂。
    这种状態下，他每一次攻击，每一拳，每一脚，都蕴含大道至简，返璞归真的韵味。
    拳脚能够打中的已不止是血肉生灵。
    他能吃掉自己的天象，自然也能够轰碎对手的天象，將肉身战斗的准则贯彻到极致。
    许久。
    李元回过神来，从『暴君』状態解除。
    好在他的精神境界已足够雄浑，否则很容易迷失在恐怖的肉身力量中，再也不愿归於常態。
    那种身体本能，原始力量欲望的提升，有著无可比擬的爽感，是很多里胡哨的招式无法替代的。
    “好一个盘仙，真就初心不变。”
    李元大笑。
    盘仙蛊从他的肩胛骨处爬出，甲壳上的深红褪去，只有一个意念在咆哮——战斗！爽！
    盘仙蛊对应天象秘技就此而定。
    其名——终焉血仙躯！
    盘仙蛊被称为『肉身之极』，始终都是肉身为绝对核心，在它的意念中，肉身超脱於精神之上。
    肉身能够达到不死不灭的境地，是一切的终末。
    这是盘仙蛊的绝对意念。
    任何一只盘仙蛊，与生俱来带来的信念就是如此。
    李元尊重盘仙蛊的信念。
    但他知道，就算盘仙蛊的意念是真的，此时的自己距离那种境界也差了十万八千里。
    或者说，在天源大陆上，在已知的境界里，没有谁能做到这点。
    哪怕古往今来横练一脉的最强者也不行。
    李元不再去多想，他能做的，就是在战斗中，用到盘仙蛊的时候，就放开一切，和盘仙蛊一起疯魔。
    “那么…接下来就只等小彩完成进化，悟出第四个天象秘技了。”
    待这些都完成，他也该追求御蛊心诀的最高层次『无我无蛊』，以及构筑回生蛊，万象森罗蛊，八荒承运蛊对应的蛊屋。
    ……
    又过数日。
    黑罐晃动的愈发厉害，彩光和玄气蒸腾，在小竹林秘地上空形成了一片彩云。
    紧接著，天地间的温度开始急剧飆升。
    彩云似云，而非真正的云。
    那是火焰！各种各样的天地异火，它们齐齐显化，或是真实形態，或是异象状態。
    诸多异火，皆俯首臣服。
    在簇拥著什么，等待著它们的王出世。
    “嘖嘖。”
    李元打趣，“五妹，你出世时，亿万虫卵孵化，整个虫渊俯首，皆来恭迎你这位女皇降世。”
    “小彩这动静，一点不比你小啊。”
    “唧唧~”
    五妹说小彩是故意的，酝酿那么久，就是为了在气势上压过它一头。
    诸多异火盛放到极致时，蛊罐终於被打开。
    与此同时，一个提示在李元脑海中响起。
    【你的本命蛊九彩吞龙蟒完成了一次进化，已蜕变成异蛊千彩帝炎蟒】
    “噝噝~”
    盖子被冲开，小彩从蛊罐中飞出，跃到李元的左肩上，先是乖巧的蹭了蹭李元的脖颈，而后朝著五妹吐起了信子。
    进化后的小彩虽带有『千彩』之名，但躯体却是完全呈雪白色了，全身上下只有一块彩色鳞片。
    就在它的额头处。
    这块彩色鳞片如同流动的幻云一样，色彩无时无刻都在变化。
    【你培育出了一只全新的异蛊，可获10000点转换点，已存入彩罐中】
    千彩帝炎蟒是全新的异蛊。
    在天源大陆的异蛊榜上，没有任何相关记载。
    数据面板在眼前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八转1433/16000）】
    【彩罐：10000】
    【境界：八转】
    【精神力：渊境初期】
    【本命蛊：盘仙蛊，回生蛊，千彩帝炎蟒，万象森罗蛊，牵丝女皇蛊，剑仙子，八荒承运蛊】
    【蛊屋：帝炎洞（万蛊屋），牵丝玄境（万蛊屋），血仙庭（万蛊屋）】
    【天象：暴君虺心·终焉血仙躯（盘仙蛊），焚寂赤练（千彩帝炎蟒），蚀月织劫·千瞳缚道茧（牵丝女皇蛊），玉京謫仙·三千青丝断星河（剑仙子）】
    “小彩，你就是我的福星。”
    李元捧起小彩，很是开心。
    如果不是小彩进化成全新异蛊，带来一万转换点，靠自然增长的话，他怕是要变成新一代的蛊巢『老太公』。
    有了小彩打通捷径，接下来只要再培育出几只珍蛊，或者又一只异蛊，他便能够步入九转之境了。
    “噝噝~”
    小彩有些小骄傲，终於扬眉吐气。
    “展示一下吧，小彩。”
    李元笑道。
    小彩张嘴，吐出一团火焰。
    只是一个很小的火球，普普通通的火球，没有任何特別波动。
    “这什么意思？”
    李元纳闷。
    下一刻，火球骤然扩大，由三寸长变为了七寸长，火球的顏色也变了，从淡黄色变成了赤红色。
    这种火焰让李元熟悉，昔年小彩还是『三彩异火蟒』形態时，初次展露的就是此火，被他称之为毁尸灭跡火，甚逝好用。
    紧接著，赤红色火焰再变，化作了翠绿色，涨到了两尺长。
    在李元的注视下，火球一次次变色，体型一次次增长，到了最后已是一个超大火球，笼罩在小竹林上空。
    看上去足有千丈不止。
    即使驾驭这样的火球，小彩仍旧十分轻鬆，这就是进化成异蛊后，纯战斗成员千彩帝炎蟒的强大！
    “这么大一个火球，如果是从边关战场砸下去，那该有多爽？”
    超过千丈的火球爆开，在大型战场上简直就是核平打击。
    “行了，收起来吧。”
    九宫山脉中可没有给小彩实验『千丈异火球』的地方。
    经过一番了解后，李元算是摸清楚了小彩的能力。
    除了能够隨意释放各种异火外，小彩还能操纵周身一定范围內的任何火焰，同时赋予李元对一切火元素攻击免疫的体质。
    作为纯战斗类的兽蛊，小彩远不如五妹全面，但在攻击强度这方面，一个千丈火球就已展现的淋漓尽致。
    “现在好了，你们又扯平了。”
    “一个是统御万虫的女皇，一个是掌控万火的帝蟒，哈哈，我还没当上皇帝，被你们先当上了。”
    ……

 第261章 时綰

    数日后。
    李元悟出了千彩帝炎蟒所对应的天象秘技。
    其名——烬灭。
    最简单的名字，最朴素的效果。
    那就是被『烬灭』所触碰的一切，都会化为灰烬，被彻底湮灭。
    『烬灭』可以是由李元这个蛊师发出，亦可由作为本命蛊的小彩发出，皆有著相同的威力。
    至此，李元正式掌握了三大蛊屋对应的天象秘技。
    以及剑仙子自带的一个天象秘技。
    实力带来的提升，是绝对的安全感，不过李元还需要一个稳妥的验证，来確保自己的『实力达標』。
    这时，剑仙子走来。
    李元发觉了剑仙子的异常，一直守在他身边，似乎在等他忙完。
    “怎么了？呆呆。”
    “李…李元，我…我想回家，我…我想去看看娘亲。”
    剑仙子开口，目光如水，楚楚可怜。
    李元知晓，这件事一直是剑仙子的执念，也是让剑仙子归於完整的最后一块拼图。
    他与剑仙子本命相连，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的心情，不由心疼。
    剑仙子很懂事，不打扰他的行动，理解他，默默支持他。
    “很快了。”
    李元意识到，或许他必须先去一趟中原，去一趟凌霄剑宗，帮助剑仙子完成愿望。
    如果可以，也能顺路去东荒看一看。
    真正的武神宝藏被太祖埋在东荒，他总是要提前过去踩点的。
    现在李元担心的是，他们回到凌霄剑宗后，会不会暴露？让世人知晓剑仙子復甦归来了？
    那绝对会引起一些老妖怪的覬覦。
    这也是他最忌惮的点。
    各大霸主级势力，很有可能都有那样的老妖怪在暗中坐镇。
    “等我们再强一点点就去中原，好吗？”
    李元安抚著她。
    “李元，怎样…才算…强？”
    剑仙子对『强』这个字理解並不清晰。
    “等你到至圣境，怎么样？”
    李元尝试著沟通，也是为了保障剑仙子和自身安全。
    “至圣…领域？”
    剑仙子模糊的记忆里，对武道的理解已经算是较为深刻的一环，曾经的剑仙子也必然想过涉足领域。
    “对。”
    李元頷首，“待你步入至圣境，我们就去中原，绝不拖延，即刻出发，好不好？”
    剑仙子眼中泛起期许，“好。”
    说完，她提著剑往竹林里走去，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清澈无暇的眸子直勾勾盯著李元，
    旋即小嘴一嘟，纤纤玉指伸出一根，指著李元，
    “李…元，你不准骗我。”
    “我可不是相亲相爱一家蛊里面的傻子，现在的…我，是一个很聪慧的女侠。”
    话落，她瀟洒地离去。
    李元哭笑不得。
    好一个呆剑仙，三千年前的事忘了十之八九，跟著他当『傻子』这些年的经歷倒是一点没忘。
    迴旋鏢终究还是打中了自己。
    “以剑仙子的天赋，如果不是被本命束缚，说不定已经悟出天象领域，步入至圣境了。”
    “如今我的精神境界抵临渊境，对剑仙子的束缚大大减弱，她步入至圣境应该不会太久。”
    “得抓紧时间准备了。”
    李元在心头暗暗谋划，接下来如何布局才最为稳妥。
    ……
    大漠。
    时砂国，灵裔府。
    “小姐，燧沙国国师，祀墟主齐念秋，齐老先生前来拜访，正在府外等候，您是否要见？”
    大漠灵裔是唯有得到了灵墟认可之人，才可获得的尊称。
    在十六国中，灵裔的地位很高。
    通常都是该国的国师或者皇家供奉，被王上赐封，为其建立单独的府邸。
    在大漠中，血脉有时候比实力更重要。
    时綰，时砂国最年轻的灵裔，被誉为大漠近五百年来的第一美人，空灵的气质，绝美的容顏，令无数大漠男儿倾慕。
    “齐念秋来找我做什么？”
    在时綰的印象中，他和齐念秋不过是点头之交，没有利益交集，更无仇怨。
    “齐老先生说，有件大事想请您相助，说是关乎大漠十六国未来的大事，请您务必前去。”
    来报的丫鬟认真匯报。
    “你先招待。”时綰想了想，还是没有拒绝，“我换身衣服便来。”
    俗语云，美人在骨不在皮。
    时綰不仅皮相美，骨相更是惊艷，冰肌玉骨，宛若天成。
    丫鬟走后，她不由皱起眉头。
    “齐念秋近来风头正盛，借著净女殿下的名头，掌控了大漠不少资源，被他拜访的势力，准不会有好事。”
    时綰看得很清楚。
    齐念秋的地位实力都在他之上，连对方都办不好的事，却请他来办，自然不会是简单的事。
    迫於形势，她却不得不接待。
    净女殿下一统大漠，登上女帝之位只是时间问题，那个时候，齐念秋的地位必然会水涨船高。
    说不定能和大漠最古老的几个老傢伙平起平坐。
    换上一身得体端庄的衣裳后，时綰来到灵裔殿。
    “时小姐。”
    齐念秋起身相迎，气质儒雅，举止得体，令人如沐春风。
    “见过齐老先生。”时綰躬身，略行一礼，“不知齐老先生匆匆来访，所为何事？”
    “老朽惭愧。”
    齐念秋轻嘆一声，“作为大漠祀墟主，老朽本该为大漠万民排忧解难，最近却遇到一件大事，关乎大漠未来的大事，老朽却无力应对。”
    “本不该叨扰时小姐。”
    “奈何老朽实在是有心无力，此事牵连又太大，只能登门来访了。”
    时綰心中泛起不好的预感。
    那种还没说事情就一顿惭愧的人，多半是想把事情推到他人头上去。
    “何事让齐老先生如此忧愁？”
    预感不妙的时綰也只能顺著往下说。
    齐念秋看了一眼殿里的几个丫鬟和下人，轻咳了几声。
    时綰会意，挥了挥手，“都下去吧，我要与齐老先生单独谈谈。”
    “是。”
    一眾下人退去，殿中很快就只剩两人。
    齐念秋这才开口，“不瞒时小姐，此事关乎净女殿下，甚至决定了大漠未来的走向。”
    “请你务必要重视。”
    ……

 第262章 你確定这是弱点？

    “关乎净女殿下？”
    时綰心中泛起一丝好奇。
    昔日，净女殿下时隔多年回归大漠，十六国的灵裔都被邀请前往参加典礼，她在那时和净女殿下有过短暂交流。
    在她的印象中，净女殿下是一个极其霸道强势的人。
    初来大漠便锋芒毕露，全然没將大漠当作陌生之地来看，一袭红衣在典礼上打服多位大漠灵裔。
    更是接连与十六座灵墟共鸣，让一些自詡『人上之人』的老头子都不得不服气，俯首称臣。
    后来她虽再未见过净女殿下，但净女殿下的传说这些年不绝於耳。
    现在的净女殿下在大漠已经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茫茫大漠中能让净女殿下都无措的事，应该不多了。
    “时小姐，接下来的事太过重要，我需要你以灵裔的意志，向时砂灵墟起誓，绝不將今日的谈话泄露给第二个人。”
    齐念秋说道。
    时綰皱眉，“齐老先生，你连一点风声都不透露，便让我以灵裔的意志起誓，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灵裔誓言不是儿戏，代表一位灵裔的荣辱。
    “老朽並非刻意折辱时小姐。”
    齐念秋起身，深鞠一躬，“实在是为了净女殿下的安危，为了大漠的未来，不得已而为之。”
    “老朽觉得……”
    “时小姐也不想时家，甚至整个时砂国都成为大漠的罪人吧？”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齐念秋看似温和，浑身气息却是变得凌厉无比。
    时綰银牙紧咬，深知齐念秋的手段，那是如今的时家得罪不起的。
    “好！我起誓！”
    时綰沉声道：“但我只能保证不会泄露今日谈话，不是一定会答应齐老先生。”
    “当然。”
    齐念秋頷首，“时小姐是否答应，全在於你本身的觉悟，和对大漠之神的信仰。”
    “请说吧。”
    时綰知晓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时小姐，你对净女殿下的过去，想必有所了解吧？”齐念秋问道。
    “听过些许，”时綰点头，“净女殿下来自与我们隔著一片妖域和无尽海的大衍皇朝，修炼体系也与大漠不同，她之前好像是一位蛊师？”
    “对。”
    齐念秋点头，“问题就出在这里，每一位蛊师都有一只自己的本命蛊，净女殿下也不例外。”
    “她的本命蛊名为真情蛊，唯有真情许一人。”
    说到这里，时綰基本猜到了齐念秋的目的，她没有说话，静静听著。
    齐念秋又道：“来大漠之前，净女殿下便已心繫一人，老朽也多次试探过净女殿下，问她是否愿意找一个大漠人相伴一生。”
    “有一次她大发雷霆。”
    “与老朽说，不论有无真情蛊，她的心意就是如此，谁都不可能让她更改，除非殿下所倾心之人先负她。”
    “可是——”
    “净女殿下这般高贵，能得净女之心，那大衍贼子恐怕做梦都在笑，又怎么会乱来？怕是只想快点摘得丰收硕果。”
    “但我们！身为大漠子民！绝不能眼睁睁看著净女殿下高贵的血脉被玷污，和那种外域贼子结合！”
    “净女殿下的血脉后代，一定要是大漠的！！”
    齐念秋的语气越来越高昂，神色狠戾，杀意更是毫不遮掩。
    这不仅是在诉说计划。
    也是在向时綰施压，让时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时綰的脸色沉了下去，“齐老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前往大衍，用骯脏下作的手段，引诱净女殿下倾心之人？”
    “胡话！”
    齐念秋正色道：“为了大漠而献身，是伟大又高尚的行为，怎么是骯脏下作呢？”
    “时小姐，你好好想想。”
    “如果那个人真的对净女殿下一片赤诚，是一个忠贞不渝的人，又怎么会背叛？”
    “他若是背叛了，就证明他根本配不上净女殿下。”
    “所以你的行为不是骯脏下作，而是为净女殿下排忧解难，这是对你，也是对他的一个考验！”
    齐念秋掷地有声，带著无形的威慑，让时綰无从反驳。
    她在犹豫。
    齐念秋同样知晓她的犹豫，话锋又一转，
    “时小姐，老朽知晓你的母亲受邪祟影响而病重，父亲深入灵墟深处，生死不知。”
    “邪祟的存在，让大漠眾生苦不堪言。”
    “但这一切——”
    “隨著净女殿下迈上登神的台阶，都会烟消云散。”
    “老朽齐念秋以灵裔意志起誓！”
    “只要时小姐愿意为大漠而献身，他日老朽定向净女殿下諫言，力保时家主与夫人，未来你时家仍是时砂国第一家族！”
    软硬兼施是齐念秋最擅长的手段。
    说完，他闭上双眸，静默等待。
    良久，时綰开口，打破了寂静，“我…小女子愿为大漠…献身，为净女殿下排忧解难。”
    “时小姐有此觉悟和意志，老朽钦佩。”
    目的达到，齐念秋如释重负一笑
    “虚言就別说了。”时綰道：“和我说说那个人的情报吧。”
    “好。”
    齐念秋頷首，“那人名叫李元，是净女殿下的同门师弟，常年居住於南疆九宫山脉中，位处第九宫外门十二洞。”
    “蛊道境界应该在第八境。”
    “和他关係近的人极少，他和净女殿下的同门老师玉衡川算一个，其师兄裴洛清也算一个。”
    “还有就是十二洞现任洞主王昭昭，这人和李元关係最近，初入蛊道的年少时期便相识，朝夕相处。”
    “此外，近来声名鹊起的南疆巡察使萧沁儿也曾和李元有所交集，如今关係应该淡漠了。”
    “……”
    齐念秋早就將情报整理好，写到了卷宗上，一併交给时綰。
    “我有一个问题。”
    看完卷宗，时綰柳眉皱起。
    “请讲。”
    齐念抚须一笑。
    “看卷宗的描述，这李元已有红顏，净女殿下不介意吗？”
    时綰想说的是……
    万一那李元来者通收，自己岂不是白给了？
    齐念秋顿了顿，“李元应该都是把她们当作妹妹看待，和男女之情不一样。”
    时綰：“……”
    不是，这话你自己信吗？
    “净女殿下倾心於李元，必然是有理由的，总之，你要找到这个理由，並以此將李元的內心瓦解。”
    齐念秋总不能说，李元魅力太大，净女殿下都抢著做小吧？
    时綰又问，“那齐老先生可知，李元有什么弱点？”
    “弱点？”
    齐念秋左思右想，“他的弱点只有一个，那就是鲜少接触世事，整日沉浸於蛊道，是一个炼蛊狂人，或许较为淳朴？”
    时綰：“……”
    “你確定…这是弱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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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3章 组建蛊师军队

    关於李元的情报实在太少。
    齐念秋能够搜集到的只有这些，想要知晓李元的弱点，只能从细枝末节去分析。
    “一个男人或许不会被纯粹的美色诱惑，但绝对挡不住一个投其所好，温柔知心的女人。”
    “他喜欢炼蛊毋庸置疑，你从这点下手不会有错的。”
    “慢慢磨他便是，只要在净女殿下完成十六座灵墟洗礼，登基称帝前完成任务，你便是大漠功臣。”
    “我该如何接近他？”时綰问道。
    “老朽想过了，李元的戒备心肯定不弱，你想要短时间內获取他的信任，让他產生好感，就必须从熟悉的地方下手。”
    齐念秋思忖，
    “这样吧，你假装是去通风报信的，就说净女殿下被邪祟之物困在了灵墟中，大漠的老傢伙要害殿下。”
    “而你，发现了老傢伙的阴谋后被打成重伤，走投无路之下逃入南疆。”
    “他会信吗？”时綰皱眉。
    “信不信无所谓，只要能够扰乱他的心境，你就有进一步接触的机会。”齐念秋笑道，“反正他无处求证。”
    “我明白了。”
    时綰点头。
    齐念秋又叮嘱，“但你千万要记住，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该付出的时候一定要果断。”
    “他要什么你就给，果断的给。”
    “你表现的越可怜，李元的戒备就会越低，一旦他开始心疼你，那就是你成功的开始。”
    “嗯，”都到了这一步，时綰没有选择。
    “三天后我会安排人送你渡海，並为你准备了一些蛊师喜欢的东西，切记，步步为营，攻心为上！”
    “总有一条道，通往李元的心灵。”
    “为了大漠！”
    齐念秋右手握拳，放在胸口处，轻轻敲了三下。
    以大漠最高礼仪，为时綰践行。
    ……
    十二洞。
    小竹林。
    寧静的岁月里，李元一边等待剑仙子领悟至圣领域，一边尝试构筑新的蛊屋。
    无论是回生蛊，还是万象森罗蛊和八荒承运蛊，蛊屋一旦构筑完成，必然能够为他產出一种不错的灵性物质。
    他又差人將一颗血仙晶送往蛊巢內门，交给老太公。
    还拿了一颗送去东幽域，赠予第二宫主杨典师伯。
    临近大世终局，李元开始扩张人脉，讲究起人情世故。
    杨典师伯號称八转无敌，强横的实力也是他亲眼见证过的，若杨典师伯能突破到九转境，蛊师一脉的发展將更稳妥。
    此外，李元也会抽空对『森罗领域』进行进一步开发。
    这或许是他步入八境后期的关键。
    又过数日。
    李元正在研习森罗领域时，萧沁儿再一次来访。
    “李元哥哥。”
    来小竹林见李元是萧沁儿难得开心愜意的时光，俏脸上笑容洋溢。
    “沁儿，你怎么又来了？”
    李元研究的正起劲呢。
    萧沁儿白了他一眼，“看来李元哥哥很不欢迎我呢，我来找小昭姐姐吃饭不行吗？”
    “行行行。”
    李元笑道：“我是担心你在边关事务繁忙，如果特意来看望我们的，没那必要。”
    他真心支持沁儿大力发展。
    如今天下，各路豪雄无不承认以萧沁儿为主的南巡军，是名副其实的大衍朝廷第三大阵营了。
    每天都有不少江湖侠客、能人异士投身边关，加入南巡军，使得南巡军日益壮大，进展迅猛。
    “看望李元哥哥当然是第一位啦，不过我还有一些小小的困惑，想请李元哥哥帮忙出谋划策。”
    萧沁儿狡黠一笑。
    “你说。”
    李元也知晓沁儿不可能真是来约饭的，这姑娘心系边关，事业心重的很，没那么无聊。
    “是炼製死契傀上的一些困扰。”
    萧沁儿道：“我炼製的死契傀，总带著强烈的死气，很难融入军中，也难以和其他队伍配合作战。”
    “这——”
    李元无奈，“我的契傀军没有死气溢散，是因为加入了一种名为黄泉尘埃的材料，这东西很难寻。”
    那是从有望蜕变成『仙蛊』的归墟引魄蛊身上分解出来的，寻常地方根本没有。
    蛊道歷史记载中，黄泉尘埃只会出现於最接近幽冥的地方。
    “那太可惜了。”萧沁儿惋惜，“我再想想办法吧。”
    “沁儿，我有一个建议。”
    李元道：“如今南巡军规模壮大，你可以打造一支纯粹的蛊师军队，以此来配合死契傀大军，这样就能避免影响到其他队伍。”
    “我也有此意。”
    萧沁儿有所计划，“不过南巡军中蛊师数量不多，还不足六千人，擅长控尸术的蛊师就更少了。”
    “这倒不是问题，你只要开口，宗门一定会助你的。”
    『蚩邻』和萧沁儿，一个肉身之极，一个精神之极。
    两人都是蛊道年轻一辈的绝代双骄，九宫蛊巢的顶樑柱，被多少蛊师敬仰。
    以萧沁儿如今的地位和声望，徵召一支上千人的蛊师队伍很简单。
    “好！”
    萧沁儿頷首，“我会向老太公申请发布徵召令，若有自愿加入南巡军的兄弟，绝不会亏待。”
    “重整旗鼓之后，沁儿你也准备推动山海关大战的进程了吧？”李元又问。
    “嗯，此事拖得越久越不利，等南巡军训练的差不多，就必须展开反击，夺回边关！”
    “山海关一日不归於人族，我这颗心就一日不能安寧。”
    “那是古来天下第一关，也是大衍的命脉，怎能一直被妖魔扼在手中？”
    萧沁儿神色坚定。
    “这些日子我和南巡军的將领们商量过了，大家都认为，只要我举起旗帜，夜梟卫和白尘以及二王都不可能不管。”
    “三方阵营相互牵制，谁都想要主动权，但一个都不动那就是永远的僵持。”
    “我相信！民心所向的南巡军一定能把主动权拿到手中！”
    萧沁儿从一开始就这么想，也一直在为此践行。
    “我也相信你。”
    李元不遗余力地表示支持，“民心所向，群眾的力量是最伟大的，南巡军一定能贏。”
    “沁儿，往后你组建的蛊师军队若有资源补充需求，肉蛊之类的我都可以无偿供应。”
    “真的嘛？”萧沁儿惊喜，李元哥哥炼蛊的造诣她是知晓的，能得到李元哥哥的支持，绝对能打造出一支精锐蛊军！
    “当然是真的。”
    李元笑道，“大衍是我的家乡，关键时刻，我能吝嗇吗？”
    “谢谢李元哥哥！”
    萧沁儿开心极了，“等以后大衍安定，百姓们，將士们，还有未来的真龙天子，都不会忘记李元哥哥的大功！”
    ……

 第264章 下一个本命的方向

    岁月悠悠。
    转眼间，又是数月过去。
    萧沁儿得到九宫蛊巢的大力支持，成功组建了一支全由蛊师和死契傀打造的特殊军队。
    李元也兑现承诺，將大量从属蛊和肉蛊赠予萧沁儿，用来打造这支蛊道精锐之师。
    於公於私，他都该支持萧沁儿。
    这一次更是萧沁儿笼络民心，彻底挤入朝政顶端的一个机会。
    甚至可以说，李元是除了萧沁儿本人外，最希望南巡军大战告捷的人。
    个人实力层面，李元一直在打磨，迟早会步入九转境，甚至更高的境界，登临顶峰。
    而在权力层面，他需要萧沁儿为他撕开一个口子，留下一个稳固的位置，以备不时之需。
    “接下来就只待山海关大战再次开启了。”
    李元不再去多想，又开始沉浸入蛊道。
    除了日常构筑三大蛊屋外，他偶尔也会用慕容氏那里夺来的宝物进行融合，尝试炼製全新珍蛊或异蛊。
    想寻找一只合適的蛊虫来作为第八本命蛊。
    可惜的是……
    培育出来的珍蛊，都是歷史上出现过的，能力也都不符合李元的心理预期。
    “除了天龙神骨外，慕容氏剩下的宝物还是不太行啊，还是大漠那边的珍宝比较稀缺，更容易出货。”
    李元有点想师姐了。
    想从师姐身上抽点血来试试效果。
    “第八只本命蛊，和第九只本命蛊最好是拥有最特殊的两种规则力量。”李元期许。
    他的目標已然明了。
    最特殊的两种规则力量，自然就是时间与空间。
    李元钻入秘地，拿出两只虽然不是本命蛊，但一直被他悉心培养，呵护照顾的蛊虫。
    一只是斑斕岁月蝶，由春秋蛹『幻梦九变』过程异变，一路进化而成，是李元下一只本命蛊的最佳备选。
    另一只是瞬时蛊。
    由李元在绝地生死桥中，採得千年奇夏秋，融合蛊虫『代命蝉』而炼成。
    两大蛊虫都有著超乎寻常的力量，带著微弱的时间规则。
    李元想了想，准备拿『瞬时蛊』试验一番，斑斕岁月蝶几乎进化到了异蛊之下的极致，没有特殊的宝物融合，很难再进化了。
    【选择原始材料】
    【珍蛊瞬时蛊，加入空灵石，加入梭云草】
    【开始合成——】
    除却天龙神骨外，空灵石与梭云草这两件宝物，是李元从慕容氏的老窝中搜出的最珍贵的宝物了。
    也是少有蕴含微弱空间属性的宝物。
    空灵石只诞生於陆地与海域交接之处的空隙中，既不染尘，又不淌水，被特殊的天地规则所蕴养。
    它极难採摘。
    那种空隙一旦有外力干预就会骤变，將本就脆弱的空灵石直接碾碎。
    而梭云草更特別。
    传说中它生长在水里，本是一种普通的水草，但有一日，那片水域出现了『龙吸水』的怪象。
    普通的水草隨著怪象升入高空，栽到云中，並奇蹟般的继续存活了下去。
    此后，在天空生长的『水草』又再次隨著大雨降落，回到地面，被一位强大的武者捡到。
    那位武者藉此悟得了『云遁术』，能够在云层中瞬息穿梭空间，来去无影踪，號称空战无敌。
    这便是梭云草的由来。
    “瞬时蛊，你也爭口气吧。”
    李元知晓时空类蛊虫合成的难度，远胜於其他蛊虫。
    空灵石、梭云草看似珍贵，但那只是比较寻常的天材地宝而言，放在『时空类』宝物中又属稀鬆平常了。
    黑罐开始剧烈晃动。
    许久，渐渐平静，才冒出微弱的光芒。
    李元预感不好。
    “这是没出货的徵兆啊！”
    系统提示隨之在脑海中响起。
    【珍蛊瞬时蛊吞吃了空灵石和梭云草，有所感觉，打了个饱嗝，並没有进化跡象】
    “我搓泥——”
    李元差点没崩住。
    “就这么失败了，好歹让我听个响啊？”
    哪怕是让瞬时蛊进入某种待进化状態，他都能够接受，结果却是两大奇物吞入腹，到头来无事发生。
    “特殊之道，任重而道远啊。”
    李元嘆息一声。
    这一路走来，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磨出来的，失败了那就继续磨礪。
    岂不闻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我想炼，罐子摆在这里，一定能够炼出来！
    ……
    又一日。
    午时。
    李元坐在小竹林，欣赏著剑仙子如诗如画的剑术。
    王昭昭突然跑了过来，“元哥哥，山门外来了一个有点悽惨的大美人，说要求见玉衡川宫主。”
    “有点悽惨的大美人？要见我老师？”
    李元神色怪异。
    该不会是自己还有个师娘吧？
    他摇了摇头，散去乱七八糟的想法，老师玉衡川一直在江湖闯荡，带著二师兄裴洛清歷练，忙著为蛊师一脉的入世大计而拓路呢。
    “她说了自己来自哪里吗？又是怎么个悽惨法？”
    李元问道。
    “观她气息，应该是大漠人，受了重伤，像是被人追杀，逃难来到这里的。”王昭昭道。
    “哦？”
    说起大漠，李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师姐寧红玉，“难道是师姐那边出事了？”
    念及此处，他立即起身。
    “走，去会会她。”
    这是李元的大本营，在山门里他自然不怕什么埋伏。
    刚才谈话的空隙，他已经让派遣侦察蛊飞出，了解了大致情况，和小昭说的差不多。
    还真是个有点悽惨的大美人。
    很快两人就来到山门处。
    走到近前，李元確切的感受到，来人身上有著大漠的气息，流淌著和师姐相似的灵裔血脉。
    只不过淡薄许多，远不足以像师姐的血被称之为『灵裔王血』。
    但凭此能够確定，来人的確和师姐有关。
    李元並没有放鬆警惕，反而更慎重了，大漠的灵师可不是什么好人吶！尤其是那个齐念秋，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这时，半跪在地的时綰又开口了。
    “小女子时綰，求见玉衡川宫主！”
    “事关寧红玉殿下生死，还请各位蛊师大人成全！请帮忙通报！”
    ……

 第265章 接近

    时綰低声抽泣著，悽惨可怜，身上似有种特別的气质，我见犹怜。
    “玉衡川宫主不在，我是他的亲传弟子李元，有什么事就与我说吧。”李元淡淡开口。
    时綰抬眉，一双宛若星辰般的美眸望向前方少年模样的蛊师。
    见到这般相貌，对净女殿下的倾心她已是理解了一半，再观其气息，另一半似乎…也能理解了。
    “您是玉衡川宫主的弟子？”
    脑海中的思绪飞快转过，时綰再次开口，轻柔的声音软的像是一团，看得围观的蛊师们心怒放。
    “那您……”
    “就是寧红玉殿下的师弟了？”
    时綰止住了眼泪，无比激动，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嗯。”李元頷首，“寧红玉是我师姐。”
    时綰刚想说什么，李元打断了她，“有什么事进来再说吧。”
    “多谢李公子，咳…咳咳。”
    时綰又是咳出几口血，脸色更苍白了。
    “你別动，我为你治疗。”
    李元挥手，数只回春蛊飞出，落到时綰身上，为其进行了简单的治疗。
    治疗是顺手之事，趁机探查才是真。
    通过回春蛊的感应，李元能够確定时綰的確受了重伤，且是被大漠的灵师所伤，不像是假装的。
    很快，他便带著时綰来到主峰。
    王昭昭取来一些疗伤的草药，配合蛊术，再次为时綰进行了治疗。
    “谢谢姑娘。”
    时綰的气色终於有所好转。
    “你刚才说，事关我师姐寧红玉的生死，怎么回事？可是大漠出现了变故？”李元步入正题。
    时綰顿时激愤起来，“大漠的那些老顽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谋害净女，不顾大漠十六国的未来！”
    “他们趁著净女殿下在灵墟中洗涤邪祟时作乱，不仅困住了殿下，还大肆屠杀殿下的拥簇者。”
    “如今大漠看似寧静，实则已经乱成一锅粥。”
    “我趁乱渡海，来到南疆才侥倖逃过一劫，將这个消息带来，只希望殿下曾经的师门，能予以殿下一些帮助。”
    时綰描述的绘声绘色，胸脯起伏不定，极为愤慨。
    李元面色平静，再问，“你是自己来的，还是我家师姐派你来报信的？”
    “净女殿下太重情义，不愿拖累师门，是我自作主张，来此寻觅救兵。”时綰回道。
    李元若有所思。
    这倒是符合师姐的风格。
    若时綰说是师姐让来通报的，那基本能够確定这时綰心怀不轨，別有目的。
    “远水难解近渴，大漠强者如云，我大衍又在乱局中，恐怕难以派出大量强者前往驰援。”李元嘆道。
    “现在也不是驰援的时候。”
    时綰接过话，“净女殿下虽被困於灵墟中，但短时间內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担心的是……”
    “净女殿下出来后，那些人会使用某种手段对净女殿下进行打击，而殿下的拥簇者已被扫除的差不多，到时候若无人接应，后果难料。”
    李元將信將疑，又问：“我记得当初是一个名叫齐念秋的老先生接走了师姐，那人在哪里？”
    时綰低眉，“齐老先生也被那些老顽固束缚了，无能为力。”
    说到此处，李元又起了疑心。
    齐念秋此前还有空偷渡沧澜，和慕容溯做交易，请人杀他，时綰和齐念秋相识，先打上一个『坏女人』的標籤。
    他没有戳破。
    如果师姐真的需要帮助，他还是会想办法的。
    “李公子，我知道您有顾虑。”
    时綰道：“灵墟洗礼一年才会开启一次，也就是说，在一年內净女殿下都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一年时间，应该够您去验证小女子所言是否如实。”
    “一年后如何决定，也全凭公子意愿。”
    “嗯。”李元頷首。
    “小女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时綰见机开口，吐露真实目的，“我被追杀，无路可去，李公子能否让我在山中驻留一些时日？”
    “你是为师姐而来，我们自然不会亏大你，”李元点头，“小昭，你为时小姐安排客房住宿。”
    “好。”王昭昭微微一笑，“时小姐，请跟我来。”
    “李公子和小昭姑娘的恩情，小女子铭记於心。”
    时綰又行一礼，“但我也不能白受两位的恩惠，奈何身无长物，唯有一点宝材，献给你们。”
    说著，她取出两块异色金属。
    “这是小女子故乡时砂国独有的宝物，名为混时金，请李公子和小昭姑娘务必收下。”
    “好。”
    李元收下一块，“拿了你的东西，我会保你，在蛊巢之中，你可无恙。”
    王昭昭拿了另一块，又交到李元手中，“这块也给元哥哥吧，我拿了也是浪费。”
    她一路的修炼资源都被元哥哥包全了。
    从属蛊的消耗从不用愁，连餵养本命蛊的肉蛊都是最高品质的，这种待遇连一宫亲传都比不了。
    没有元哥哥她命都没了，哪还分彼此？
    ……
    不多时。
    王昭昭带著时綰来到了客峰，给时綰安排了一座风景优美的大宅院。
    “时小姐，往后你就住这里吧。”
    “多谢小昭姑娘。”时綰抱拳。
    “別总是谢了，按你的说法，你至少还要在山中住一年的时间，以后大家当朋友相处就好。”
    王昭昭笑道。
    时綰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不由感慨，“山中幽静，风景秀丽，远离世俗纷爭，真好啊。”
    “大世之下没有绝对的净土，九宫山也是经歷过不少波折的，”王昭昭道。
    “小昭姑娘，你以前和净女殿下熟吗？”
    时綰顺势问了起来。
    “还好。”
    王昭昭点头，“不过我不是玉宫主门下亲传，还是元哥哥与红玉师姐之间更熟悉一点。”
    时綰又问，“你和李公子是夫妻吗？”
    “夫妻？”
    王昭昭一怔，脸色羞红，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夫妻』二字来形容她和元哥哥之间的关係。
    “不是不是。”
    她多希望如此。
    但元哥哥似一直在向著某个目標前进，在那之前，恐怕都不会被儿女情长牵扯太多。
    “对不起，是我冒昧了。”
    时綰连忙道歉，又轻嘆一声，“李公子才貌无双，蛊术超群，是人中龙凤，真想知晓哪家女子配得上他。”
    王昭昭打趣道：
    “比起那些，元哥哥更喜欢炼蛊，若有人能与他一同深研蛊道，才是真正的良配。”
    时綰若有所思。
    看来想接近李元的话，必须鋌而走险了。
    ……

 第266章 长生墟和无相宫

    山中的日子寧静依然。
    歷经多日苦修，李元又相继构筑出了回生蛊，万象森罗蛊对应的千蛊屋。
    回生蛊的蛊屋名为——长生墟。
    万象森罗蛊对应的蛊屋名为——无相宫。
    至於八荒承运蛊金宝对应的蛊屋，构筑过程最慢，尚未完成，这也是因为气运类蛊虫太过特殊。
    八荒承运蛊的下位蛊虫对比其他异蛊的下位蛊虫，算得上绝对的稀缺品，蛊屋的铸造自然就慢了。
    李元並不是很在意。
    如今的金宝虽然起了一些作用，不再是吉祥物了，但那点作用鲜少有发挥余地。
    “我一直想培育出时空类的异蛊，来作为第八和第九大本命蛊，就算成了，构筑蛊屋的难度怕也不是一般的大。”
    李元思忖。
    特殊类的蛊虫，受到的限制同样非同一般。
    他望向竹林秘地中新起的两座蛊屋。
    长生墟的构造特別，是一条荒凉幽深的路，深不见底，带给人一种落寞的情绪。
    仿佛走上这条路，便是不归，所有人都会离去，只剩孤独。
    长生墟所產生的灵性物质倒是在意料之中，但依旧让李元惊喜。
    其名——涅槃羽。
    正如其名，这种灵性物质的外形就像一根鸟羽，將其研磨粉碎后直接服下可延寿十年。
    十年是一个模糊的界限。
    针对不同的人，不同的状况，能够起到的效果会有所不同。
    “到时候產出了也能拿给外公和老太公试试。”李元心中盘算，能否起效便不知晓了。
    老太公亲口说过，自身已经多次服用过延寿的宝物，再难起效。
    而外公安拓远所受的是『神罚之伤』，只能通过境界提升来抵抗，也非延寿之物可解。
    但总归是个希望。
    待后续长生墟进化为万蛊屋，甚至十万蛊屋的时候，未必不能创造奇蹟。
    李元又看向另一座蛊屋，万象森罗蛊所对应的『无相宫』。
    无相宫的形態极其诡异，乍一看是个巨大的骷髏脑袋，但仔细观摩，静心凝神后再看，又变成了其他模样。
    且隨著心绪的波动，李元每次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
    这倒是符合万象森罗蛊的特性以及无相宫这个名字。
    无相宫產出的灵性物质名为——无相水。
    效果是，涂抹在身上后能够遮蔽一切精神探查，亦可以配合易容术使用，在短时间內隱去真容。
    对於现在的李元来说，这个效果就很一般了。
    他有阳无容师伯赠予的人皮面具，还有万象森罗蛊，基本用不到无相水这种东西。
    “到时候阳师伯来了，送他一些，对第六宫来说这东西应该有大用。”
    前些日子，李元拜託阳无容帮他调查大漠之事是否属实。
    第六宫给他的帮助很大。
    真正帮他做到了坐在山中，也能了解天下大势。
    李元同样知晓，老太公有意放权，让第六宫辅佐他，帮助他慢慢接管蛊师一脉，挑起蛊道兴盛的大梁。
    他並不介意。
    接管九宫蛊巢，振兴蛊师一脉，这两点和他未来的大计並不衝突。
    ……
    又过几日。
    王昭昭和李元吃饭时，顺势提道，“元哥哥，时綰说想尝尝我的手艺，她伤势恢復的差不多了，也是想要向元哥哥表达正式的感谢。”
    “元哥哥觉得…我要不要带她来？”
    “这些日子，时綰有什么异常吗？”李元问道。
    “没有。”
    王昭昭摇头，“感觉时綰人还挺好的，就是常常念叨著红玉师姐，偶尔问问大衍的江湖事。”
    “让她来吧。”
    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前，李元始终保持怀疑的態度。
    实在是大漠隔得太远了，纵然第六宫的情报组织遍布南疆，甚至扩向大衍各地，但面对大漠还是有些鞭长莫及。
    次日。
    王昭昭带著时綰来到小竹林。
    “李公子。”
    见到李元，时綰右手握拳於左胸，轻敲三下，微微俯首躬身，施以大漠最高礼仪，
    “承蒙李公子和小昭姑娘照顾，小女子的伤势已经恢復，感激不尽。”
    “不必客气，”李元指了指旁边的木椅，“请坐。”
    “你们聊，我去做饭。”
    王昭昭一溜烟便钻入了后厨。
    时綰感慨，“小昭姑娘真是一个贤良的好女人。”
    “是啊。”
    李元笑道：“这么多年来，从年少开始，我日常生活方面都是小昭在照顾。”
    “从年少相识，到相濡以沫，这样的感情真好。”时綰似有些憧憬。
    “呃——”
    李元顿了一下，没有接话。
    见状，时綰不再多说，转移话题，又聊到了大衍形势，庙堂江湖，都是浅尝輒止，並未深入。
    王昭昭做好了饭菜端上桌。
    三人又喝了些小酒。
    李元將话题引到了大漠局势上，借势问了一些问题，
    “时小姐，此前听你频频提起灵墟邪祟，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晓。”
    时綰道，“但大漠局势骤变，都是因为这突然出现的邪祟所引起，十六国的祀墟主们都说，那是妖域为了毁灭大漠，通过秘法投入灵墟的邪物，想要以此污染整个大漠。”
    “如此恐怖吗？”
    这让李元想起在东幽域藏宝阁所见的『邪气』，会不会和大漠的邪祟同出一源？
    “邪祟污染灵墟，唯有灵裔王血才能將其压制。”
    时綰耐心解释，“大漠本还有三位净子和一位净女，血脉虽不如寧红玉殿下那么纯净，但也是大漠共主的备选之人。”
    “没想到邪祟出现后，四位殿下为了镇压邪祟，稳固灵墟，都被困在了灵墟中。”
    “十六国没有办法，才开始想尽一切办法，寻找或培养新的净子净女，这也是齐老先生跨海前来大衍的原因。”
    时綰毫无隱瞒地將实情道出。
    “原来是这样。”李元思忖，“也就是说，我家师姐遭遇了同样的困境？”
    “不一样。”
    时綰摇头，“寧红玉殿下血脉纯净，是最接近大漠之神的净女，不会被困的，困住她的是人心。”
    两人聊著，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借著醉意，时綰软软的玉体时不时靠向李元，逐渐展开攻势。
    她深知单纯的色诱行不通。
    必须要投其所好，才能打开通往李元內心的道路。
    ……

 第267章 试探时綰

    “李公子，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净女殿下。”
    时綰举著酒杯，晃晃悠悠，身体越扭越歪，几乎要贴在李元身上。
    “我会的。”
    李元巍然不动。
    “李公子，只要您愿意救殿下，我什么都可以做。”时綰醉醺醺道，软成一团的玉体终於贴到了李元身上。
    王昭昭：“？？？”
    她刚要去拉时綰，脑海中便响起李元的声音。
    “小昭你先走，这人有古怪，我来试试她。”
    “那…元哥哥小心。”
    王昭昭深知元哥哥不是那种会被美色迷惑的人，时綰来歷不明，的確需要更深入的探查。
    这是一个机会。
    她立马藉口宗门有事需要处理，匆匆离去。
    小竹林里就只剩李元和时綰两人。
    “时小姐，你醉了。”
    李元开口提醒。
    “公子，求求您救救殿下，求求您了。”
    时綰似乎有些不清醒了，重复著同样的话，
    “小昭和我说了，您很强大，您是玉宫主最器重的弟子，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只要您答应救殿下，小女子现在就把一切都献给您。”
    说著，她將手深入怀中，用力一拽，扯出来一件红色的小衣，而后將犹有余热的小衣塞到李元手里。
    “公子，我知道我有些冒犯了。”
    “但是您一直没有表示，我真的等不了，如果净女殿下出事，我的家族，我的故乡，甚至整个大漠都会因此沦陷。”
    “求求您！救救净女殿下，救救我吧！”
    时綰哭得梨带雨，带著浓烈的情绪起伏。
    “时小姐，你先別激动。”
    李元注入一丝玄气到时綰体內，为其『解酒』，正色道：“寧红玉是我同门师姐，我们一同经歷过生死磨难，她有事，我不可能坐视不管。”
    “可是……”
    时綰低眉，“我见李公子这般冷漠，多日来不曾向我过问一句殿下的情况，我很害怕。”
    “怕公子醉心蛊道，忘了殿下的大事。”
    话落，她又拿起那件小衣，脸色多了一抹羞红，咬著银牙將鲜红的小衣撕开，取出一物来。
    那是一粒小小的尘土，不仔细看的话几乎看不见。
    被阳光照耀时，小小尘埃折射的光芒却十分璀璨耀眼。
    “这是时空尘，是我时家的传家宝物，我愿意献给公子，只希望公子能答应我，救救殿下。”
    时綰从头到尾都表现出绝对的苦衷。
    似乎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救寧红玉，如此才能彰显她的可怜，身不由己，奋不顾身，引得李元同情。
    “时小姐不必如此。”
    没有確定时綰的身份，李元不敢乱来。
    如果时綰真的是为了救师姐，跋山涉水，身受重伤来此，他还吃干抹净，那太不人道了。
    连此前时綰赠予他的『混时金』他都没有使用。
    “公子请收下吧。”
    时綰扑通跪下，角度巧妙，厚重山河摇摇欲坠，她的眼中却只有诚恳，含泪看著李元。
    “我问过小昭姑娘了，她说高阶蛊师炼蛊需要很多奇珍辅佐，小女子只想尽力帮助公子。”
    “公子的实力强大一分，净女殿下脱困的希望便大一分。”
    “所以…请公子务必收下，全当是为了满足小女子的私心，好吗？求求您了。”
    “那…行吧。”李元將那一粒小小的时空尘接过，不管时綰是真心，还是逢场作戏，他都先收著，稳住对方心態。
    到时候验证是真，退还了便是。
    若这人是齐念秋派来的，那他…也不介意连人带宝一起给炼化了。
    隨著李元收下时空尘，这场闹剧暂时落幕。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在李元的授意下，时綰常来小竹林，一来二去，双方渐渐熟络。
    除了那次醉酒后，时綰再未表现出异常。
    李元的戒备却一直不曾放下。
    或许时綰是想引诱他走出十二洞，走出九宫山，前往大漠，再设局杀他？
    三个月后。
    李元终於等来第六宫的情报。
    阳无容告诉他，大漠最近確实不平静，党派斗爭十分严重，但表面还算和谐，没有国战衝突。
    寧红玉也的確进入了灵墟中，至今没有出来。
    “从大致情报来看，好像没什么紕漏啊。”
    但情报太笼统，不能证实时綰所言属实。
    李元心中有了主意，决定主动出击。
    他看似淡然，內心对师姐的安危其实是担心的，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时小姐，我想好了。”
    李元找到时綰，“前些日子，我向蛊巢高层匯报了关於师姐的事，蛊巢高层表示，一定要救师姐！”
    “就是有件事，或许要劳烦时小姐帮忙。”
    “公子请讲，只要能救殿下，我什么都愿意，”时綰神色激动。
    “蛊巢高层的意思是，不能贸然去救，毕竟大漠不是蛊师的地盘，必须有值得信任的人配合。”
    “所以——”
    “我们想请时小姐写一封信，將那位齐老先生请过来，大家坐下来仔细商谈，一起制定营救计划。”
    李元如今也是蛊巢高层，这话很实诚。
    时綰一顿，“这……”
    李元挑眉，“时小姐是有什么顾虑吗？”
    “齐老先生被大漠的老顽固们所控制，恐怕过不来。”时綰为难。
    “其他人呢？”
    李元道：“此次行动事关重大，师姐的簇拥者们，那么多党派，总有人能来吧？”
    “我…我也不知道。”
    时綰摇头，“时隔数月，大漠的局势恐怕又变了很多，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还对殿下抱有忠心。”
    “贸然送信过去，反而会被顽固派察觉，不利於行动。”
    “我…我实在无能为力。”
    说著，时綰又哽咽起来。
    “没事。”
    李元笑了笑，“我蛊巢有一个庞大的情报组织，在大漠有內应，你只要写下一封能证明身份的信，蛊巢的人就能送到他们手中。”
    闻言，时綰娇躯一颤。
    难道…自己被发现了？
    她不敢肯定，不由惶恐，听说蛊师的手段极其残忍，自己如果暴露，怕是会死的很悽惨。
    这李元真就是一个木头人，没有心吗？
    她时綰好歹也是大漠五百年来第一美人，多次亲近，给对方创造了无数次机会，李元却无动於衷。
    难道要自己主动爬上床？那意图也太明显了。
    ……

 第268章 介娘们不似好人

    剎那间，时綰脑海中无数个念头闪过。
    “他这是开始试探我了？”
    “如果躲不过，怕是在劫难逃。”
    卖惨，表忠心，装可怜，色诱……种种办法时綰都试过了，到头来李元还是不碰她一下。
    “看来…只能以灵术一搏了。”
    作为时砂国的灵师，她有著特別的手段，一旦激发自身血脉，便能在无形中对人產生影响。
    能够混乱人的感知，模糊人对时间的感应。
    且自身对中术之人的吸引力会大幅度增强，影响中术之人的潜意识。
    这类潜移默化的灵术几乎不会有波动，很难被察觉，而中术之人一旦陷入其中，就会越陷越深，难以自拔。
    时綰一开始不敢尝试，是因为李元深不可测。
    更別说蛊师的精神力境界普遍高於武者和灵师，她心中实在是没底。
    但此刻，她没办法了。
    再被试探下去的话，一定会暴露，甚至可能被极端的手段逼供。
    这也是她为何急著表忠心，表现出誓死忠於净女的立场，因为只有依靠感情博弈，才能让李元不一上来就以狠辣的手段逼供。
    念及此处，时綰不再犹豫。
    她立即展开灵术，激发血脉中『时砂灵墟』赋予她的灵力。
    此术有一个大缺陷，是从施术到起效需要很长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她不能离李元太远。
    “必须想个办法，留在他身边。”
    时綰心中预算，想要影响到李元的话，至少要留在对方身边十天，且不能中断。
    这件事难度不小。
    因为王昭昭和她讲过，李元除了吃饭就是修炼，常会去僻静无人的地方苦修，谁都找不到。
    “李公子，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想想好吗？”
    时綰再次开口。
    此刻，她已在无形中催动秘术。
    待李元中招后，就会潜意识把她往最念念不忘的方向去想。
    比如李元心中有某位年少时爱而不得的白月光，那么在秘术的影响下，李元就会把她想像成那位白月光。
    潜移默化的影响下，篡改过去时间里模糊的记忆，才是时砂秘术最恐怖的地方。
    “当然可以啊，”李元笑道：“这是件大事，你好好想想。”
    “那个……”时綰低眉，面带羞涩，“李公子，我送你的时空尘，你用了么？”
    “没有，”李元摇头，“那东西太奇特了，我都不知晓该如何用。”
    “小女子记得蛊道有句话，说蛊是天地之精，强大的蛊师不仅炼虫炼兽炼物，亦能炼人炼天炼法则。”
    “时空尘想必也能融入蛊道才是。”
    “如果公子因为对时空尘不了解而困惑，小女子可以帮忙，只要能让公子实力提升，便是帮助了殿下。”
    时綰温柔莞尔。
    李元讶异，“没想到时小姐对蛊道还有研究？”
    就在刚刚，他感受到无形之物撩拨心弦，极其微弱，若有若无。
    如果不是精神力已经步入渊境，他或许都不会注意到。
    显然，暗中撩拨他心弦的人就是时綰。
    她到底想做什么？
    李元心中思忖，时綰早就被他看透，实力並不强，勉勉强强步入八境，还是依靠灵墟血脉。
    在远离大衍的大漠实力更是大打折扣。
    应该不会蠢到想刺杀他。
    “因为殿下曾出身蛊师一脉，小女子好奇，才略有涉猎，此番又有幸来到蛊巢，便向小昭姑娘討要了一些蛊道书籍，閒来无事时常研读。”
    时綰浅浅笑道。
    “原来如此。”
    李元悄然放开了对无形撩拨的抵御。
    其实就算精神力没有突破，时綰的手段也不可能真正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真无所谓，呆剑仙会出手的。
    放开抵御后，李元大概领会了这种撩拨的作用，他再看时綰，像是戴上了一层『滤镜』。
    思维会不受控制的往美好的方向畅想。
    “有意思。”
    这是李元第一次领略大漠灵师的手段，和武者，蛊师有所不同，但大道殊途同归，本质上都是基於天地规则的修炼。
    到了这一步，结合时綰不愿给齐念秋写信等等试探，他也基本能够確定，介个娘们不是好人。
    李元心里乐开了。
    如此一来，他就不必再顾虑师姐的情面，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什么奇奇怪怪的蛊虫都能派上用场了。
    “实不相瞒，时小姐赠予的时空尘，正是我所需，我拿它有大用，若能炼化，实力必然精进。”
    这是李元发自內心的实话。
    原本还准备客气一番的，现在时綰对他先动手，那就不必假客气了。
    他承认，自己是真馋了。
    时綰明眸皓齿，笑起来明艷动人，“那太好了！只要能帮到公子，再困难我们也要將它攻克！”
    她心头悄然鬆了一口气。
    齐念秋的情报的確没错，这李元真是个炼蛊狂人，一提到炼蛊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时綰心中又升起一股莫名的胜负欲。
    自己好歹也是大漠五百年来的第一大美人，竟然真的比不过区区几只臭蛊虫？
    比白给更扎心的是……
    白给李元都不要。
    好在总算是被她找到机会，接下来只要和李元待够十天时间，灵术起效，对方就会沦陷在她的纱裙之下。
    任务也就完成了。
    “为了大漠。”
    时砂在心中默念，好在李元相貌英俊，称得上陌生人如玉，献身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换成一个太丑的，她寧愿去死也不想被糟践。
    接著，两人便开始畅聊起来。
    从时空尘的构造，来源，歷史，在大漠的用途，再到如何与蛊术结合，炼化办法等等。
    两人聊得十分起劲，越来越投入。
    李元孜孜不倦讲著，深入其中，让时綰愈发確定，对方开始沦陷了。
    见状，时綰祭出杀手鐧。
    “公子，想必你也知晓，灵墟血脉是大漠灵师的根本，想將时空尘融入蛊或许需要以此为媒介。”
    说罢，她扯开纱衣，袒露大片雪白，羞红的闭上双眸，糯糯道：
    “为了公子，小女子自愿献出心头血，您…您来取吧，请…请温柔一点。”
    ……

 第269章 再次尝试

    看著敞开胸怀的时綰，李元又不由想起师姐寧红玉。
    他第一次听闻『灵裔』，了解大漠灵师体系，便是从接触师姐的血液开始。
    李元搓了搓手，“时小姐，真的可以吗？”
    时綰是单灵裔血脉，比不得拥有十六种灵墟之力的师姐，但也有好处，那就是与某些事物融合时，发生意外的可能性更低。
    比如…和时空尘就很適配。
    “公子，来吧。”
    时綰娇躯颤抖，“为了殿下，为了家族，为了大漠，失去些许心头血不算什么。”
    “那我来了？”
    李元伸出一根手指，足有小拇指粗的空心蛛丝从他的掌心里钻出。
    时綰颤抖地更厉害了，“公子，您…您快……”
    噗呲！
    粗大的空心蛛丝精准扎入时綰的心口。
    时綰驀然睁开双眼，小小的脑袋里满是疑惑，怎么和她想像的不一样？
    她以为李元会为她解衣，温柔取血，而后过程不免肌肤接触，她顺势往对方怀中一躺，娇声细语卖个可怜，双方关係就会渐渐升华。
    结果——
    李元直接將那么大一根蛛丝管塞入了她的体內？
    “啊——！！”
    下一瞬，钻心的痛楚袭来。
    李元毫不怜香惜玉，凭藉著超强的感应力精准取血，任由时綰生得再美，此刻也是红粉骷髏。
    他的眼中，只有炼蛊！
    如果真的能藉此机缘，炼出时空类的异蛊，不比什么大漠美人香一万倍？
    孰轻孰重，李元心里还是分得清的。
    “公…公子，好…好了吗？”
    时綰脸色肉眼可见变得苍白，无比憋屈，却不敢溢於言表，依然要装出大义牺牲的模样。
    “好了好了。”
    李元拔出蛛丝。
    时綰一阵虚弱，连坐都不稳了，直直往李元身上倒去。
    她也终於如愿以偿，倒在了李元怀中。
    “公子，我们一定可以成功的，对吗？”
    “嗯。”
    李元頷首。
    “公子，我好冷。”
    仅有一层纱衣的玉体紧紧贴著李元，时綰嘴唇发白，面如金纸，这一刻连她自己都入戏了。
    山中寒风吹，她真的觉得很冷。
    “我先带你回去休息。”
    李元將外衣脱下，裹住时綰，扶著她来到寢房。
    养蛊尚未成功，时綰就是珍贵的可再生资源，他必须小心呵护，將对方养好，持续造血。
    將时綰扶上床后，李元又取出一个小绿瓶，里头装的是灵性物质復生圣露。
    “喝了这个你就能快点恢復了。”
    李元贴心的餵时綰喝下。
    时綰欣喜不已，知晓这宝药不凡，李元竟然捨得给她用，果真是渐渐对她上心了。
    然而，李元的下一句话却差点让时綰气急攻心。
    “时小姐，恢復之后，或许还需要你再牺牲一下，为了我们的大业，为了师姐！为了大漠！你一定要挺住！！”
    “我先去炼蛊了，你好好疗养。”
    “晚点我让小昭给你煮一锅十全大补汤。”
    话落，李元转身离去。
    “公…公子，陪…陪……”
    哐——！
    风一样的男子早已不见踪跡，只剩关门的声音。
    坐在床上的时綰彻底陷入了凌乱。
    “我都这样了，还不如一只臭蛊虫有魅力？”
    “他是不是炼蛊炼傻了？”
    “不会是那种传说中的死变態吧。”
    时綰突然想起，前不久在王昭昭送给她的蛊道书籍上，记录的一些蛊道异闻。
    书上说，蛊师一脉有一群痴儿，疯子，变態。
    这些人对蛊道热爱到了极致，几乎痴狂，可谓疯魔，有的会將自己的身体炼成蛊，
    还有一些更是將本命蛊当作另一半，与之结为连理。
    甚至连举办婚礼，宴请四方的都有。
    那种蛊师的思想，根本就不是一个外人能够理解的，当时给她的心灵造成了不小的衝击。
    “难道…李元是那种人？咦~”
    想到这里，时綰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如果李元是那种人，那也就能够理解了，那种人心中，本命蛊胜过世间一切，审美都跨越物种了。
    输了她也认，不能怪她没有魅力。
    作为人类，她是美貌是有极限的，但一个疯子的幻想没有。
    “可是——”
    时綰又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甭管李元是什么人，『美人计』不成功，她苦心布置的一切都將化为流水。
    那她把自己折腾的惨不忍睹，漂洋过海来南疆还有什么意义？
    有那么一瞬间，她迷茫了。
    “我又不是蛊，要怎么进入那个钢铁般的男人內心？”
    现在的时綰，处在一个无比尷尬的地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
    小竹林秘地里。
    李元搓著双手，略显激动，“如果能成功的话，我就不杀那大漠美人儿了，给她一个將功赎罪的机会。”
    “就送她回大漠当碟中谍。”
    “有空的话，还能以此为引，去时砂国逛一逛，捞点土特產。”
    前提是等师姐登基，確保那边安全了。
    “准备开始吧。”
    李元再一次拿出瞬时蛊，“这次你可要加把劲，再吃完没反应，別怪哥们翻脸不认人。”
    “罐来！”
    【选定原始材料】
    【珍蛊瞬时蛊，加入混时金，加入时空尘，加入时砂灵裔血】
    【开始合成——】
    李元没有用斑斕岁月蝶作为原材料是有两个顾虑。
    首先，斑斕岁月蝶本身就有著不错的能力，如果错误进化的话，得不偿失。
    其次，以他的经验，到了斑斕岁月蝶这种进化程度，即便是『时空尘』也难以使其进入幻梦九变，逆位三重那样的『待进化』状態。
    投入的宝物多半会打水漂了。
    倒不如给瞬时蛊，搏一个机会！
    假若瞬时蛊也能更进一步，再用最原始的养蛊方式，使之与斑斕岁月蝶相互『成全』，更有机会炼出异蛊。
    这便是李元的思路。
    思绪间，黑罐开始晃动起来，冒出淡金色的光芒。
    “应该是出货了。”
    李元期待。
    不多时，蛊罐的动静静止，系统提示在脑海中同步响起。
    ……

 第270章 第八本命蛊

    黑罐开启，光芒散去。
    【珍蛊瞬时蛊完成了一次蜕变，已进化成剎那蝉】
    瞬时蛊的基础形態是蝉。
    由下位蛊虫『代命蝉』融合奇珍异宝『夏秋』进化而来。
    夏秋乃是千年奇珍，绽放於绝地生死桥，对比其他进化路线的天材地宝，足以达到『至宝』的层级。
    即使如此，依旧没有让『代命蝉』步入异蛊行列。
    由此可见蕴含特殊规则的异蛊有多难炼製。
    【剎那蝉，极其特殊的珍蛊，炼化后能赋予蛊师穿梭浅层次空间的能力，可在剎那间抵达自身精神力所覆盖的任何地方】
    【註：穿梭距离越远，消耗越大】
    读取『剎那蝉』的情报，李元能够判定，剎那蝉比之瞬时蛊的品阶还高出一些。
    但这个提升还不足以支撑它跨越一个大品阶。
    “不过这个能力倒是符合我的预期了。”
    在速度方面，李元並不擅长，尤其是正面战斗中，万象森罗蛊的『化风而行』始终差了点意思。
    而剎那蝉拥有一念间抵达精神力覆盖范围內任意之处的能力，对战力提升极其显著。
    在李元拥有多重本命蛊的情况下。
    即便他暂时没有精力对『剎那蝉』进行深度开发，也能够极高程度发挥出剎那蝉速度的优势。
    比如小彩的天象秘技『烬灭』，是他目前为止所掌握的杀伤力最强的秘技。
    烬灭的缺点是必须触碰到敌方。
    这也是强攻类秘技的普遍缺陷，威势再强打不到人都是空谈。
    剎那蝉的出现，可极大程度上的弥补这个缺陷。
    时间越来越紧迫，剑仙子用不了多久一定会悟出至圣领域，或许就在山海关大战开启的前后。
    那个时候，李元必然要陪著剑仙子去一趟中原了，无可避免。
    “就是你了。”
    除了异蛊之外，李元也知晓，短时间內不可能再找到像『剎那蝉』一样適配自身的蛊虫。
    黑罐內，一只通体银白色的蝉爬出，三寸虫身间流转著冷色光芒，四片蝉翼薄如冰晶，呈透明状。
    “嘒嘒——”
    隨著剎那蝉的腹部鼓动，它瞬息消失在原地，声未静止，蝉身已经落在了李元手上。
    刚刚那一瞬间，连李元都没捕捉到痕跡。
    只有细微的空间涟漪转瞬即逝。
    【是否將珍蛊『剎那蝉』炼化为本命蛊？】
    “是。”
    李元没有犹豫，他需要补充战力，来最大化发挥自己的长处，以备接下来与剑仙子的中原之旅。
    还有崑崙虚，东荒，两个地方他也需要提前去踩点。
    开启最后的大战前，这些都是必须要做的。
    “炼化。”
    隨著李元的意念和剎那蝉融合，第八本命蛊归位。
    在李元的掌心处，一道银色的图案若隱若现。
    那是剎那蝉的本命印记。
    “我来试试。”
    李元浩瀚的精神力在瞬息间展开，无形的波动掠过重重山川，覆盖住整个十二洞的范围。
    他的意念锁定住一个偏僻的山头。
    “去。”
    剎那间，李元掌心处的『蝉』图案亮起。
    下一瞬，他已是出现在那座山头上。
    “念头所至之处，任我遨游，这种感觉真是畅快。”
    接触並探索时空规则的玄妙，是每一位修炼者必然要经歷的事情，武者，蛊师，灵师都不例外。
    李元同样如此，终要去追寻那破碎虚空，飞升一界的奥秘，探寻真正的长生。
    剎那蝉的另一个好处，便是能够帮他大大缩减此进程，助他一步登堂入室。
    “回。”
    李元又一个念头落下。
    山头空气中的涟漪荡漾时，他已回到了小竹林。
    “呼——”
    李元长舒一口气，连续两次中距离挪移，给他带来了些许吃力的感觉。
    待完全適应剎那蝉，进一步开发后，就能长距离挪移了。
    “现在的我，应该真正能做到无惧一般九境了。”
    李元对更强的战力只能模糊估算。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至少不必再惧怕那种跨界的九阶妖魔，也就是此前迷梦平原遇到的雷霆大妖。
    按照理论来讲，跨域大妖属於最弱九境。
    再往上，就是他外公麒麟王这种刚突破的九境，李元觉得自己全身而退很轻鬆。
    更强的就到了老太公这个级別了，面对这种老牌九境，李元心里没底。
    老太公的手段他依然捉摸不透。
    至於公认武道巔峰的夜梟王，李元不敢去揣测，怕自己想出自信来了，容易做出衝动的决定。
    没有绝对把握绝不能去碰。
    “嘒嘒——”
    蝉鸣响起，剎那蛊在李元面前振翅环绕。
    小彩，五妹，金宝，蛞蝓等一眾本命蛊都冒出头来，齐齐看著新加入『相亲相爱一家蛊』的成员。
    “给你取个名字吧。”
    李元略作思索，心中很快就冒出来一个词，“就叫知了。”
    “嘒嘒！”
    剎那蝉认同了这个名字。
    至此，八大本命蛊齐聚。
    在成为蛊仙之前，李元只剩下最后一个本命蛊的席位。
    “这一粒时空尘，和时綰的心头血帮了我一个大忙，或许未来真得走一趟大漠。”
    李元心中谋划著名。
    无论是剎那蝉的进化，还是最后的第九本命蛊，都需要极其適配且珍稀的宝物，可遇不可求。
    ……
    数日后。
    经过大补之后的时綰恢復了不少，苍白褪去，俏脸又变得红润了。
    李元也从竹林秘地里钻出，回到她身边。
    看到一脸笑意的李元，时綰不由打了个寒颤，变態蛊师的异闻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已经不敢幻想攻陷李元了，但也不想被当成一个取血器具。
    “时小姐，你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李元心情美妙，语气温和。
    “承…承蒙公子照顾。”
    时綰怯生生道谢一声。
    李元笑道：“照顾是应该的，你也是为了大局而牺牲，只要你身体恢復就好，毕竟接下来可能还需要你继续牺牲，千万不能累垮了。”
    时綰两眼一抹黑，险些晕厥过去。
    这一切，儼然是她之前未曾预想过的道路。
    ……

 第271章 试探小姨

    岁月如流。
    山中时光似囚牢，时綰再不情愿，还是被李元抽了一次又一次血，用来餵养斑斕岁月蝶。
    或是被拿去培育新的时空类蛊虫。
    时綰感觉自己快疯了。
    堂堂大漠第一美人，被这般糟践，逼得她数次想要坦白身份。
    夜里，她坐在高山的崖壁上，寒风呼呼刮。
    想起和齐念秋的交易，她无比纠结，再这么下去，任务失败是必然的，时家也不会有好下场。
    或许……
    她觉得自己该改变策略了。
    与其帮助齐念秋去毁灭净女殿下的挚爱，倒不如帮助净女殿下守护挚爱，反过来废了齐念秋！
    无数次的折磨后，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升起，再也挥之不去。
    ……
    李元依旧过著閒静的日子。
    除了培育蛊虫外，所做最多的事情，便是看剑仙子练剑。
    有很多次他感应到强横的气息激盪。
    那是至圣领域形成的徵兆。
    剑仙子对至圣领域的领悟已然到了临界点，只差一个契机，李元数次亲眼见到剑仙子展露剑道领域的雏形。
    距离构筑完整领域的那一天不远了。
    没过多久，边关传来消息。
    在萧沁儿的主导下，西南两条边界线的各路將领再次聚会，商议了关於重启山海关大战的事宜。
    经过多日谈判后落下帷幕。
    令人意外的是，无论是夜梟卫，大將军白尘，还是瀚王、乾王都一致表达了对萧沁儿支持。
    大將军白尘甚至自愿让位，请萧沁儿坐山海关大战主帅的位置。
    这个结果出乎李元意料。
    “各个都是人精啊。”
    李元嘆道。
    在这种局势下，得民心者得天下，萧沁儿掀起的这股风必然是民心所向，谁敢反对就会被另外两大阵营针对。
    “不过……”
    “这样下去的话，对夜梟王还是更有利一些。”
    山海关防线一旦收復，便代表大衍领土归於完整，气运归於巔峰，妖域再想作乱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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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时候，没有了妖域牵制，谁又知道夜梟王会做什么？
    没有谁能猜透这位的心思。
    “但至少目前来看，对我来说是有利的。”
    山海关大战的关键时期，是三大阵营鼎力之势形成以来的第一次博弈，夜梟王必不可能缺席。
    如此一来，便给李元创造了带著剑仙子回中原的最佳机会。
    大战即將开启。
    各路势力又一次从五湖四海而来。
    极北冰原部落也不例外。
    李元很快收到消息，这一次冰原部落带队的是少司命安沐瑶，麒麟王安拓远並没有来。
    “正好去找小姨试试天龙气运术。”
    关於能否瞒过『传国玉璽』的感知，李元心中始终没底。
    天龙气运术中所传的『潜龙在渊』这一招是否能够奏效？他也只能找小姨试验了。
    夜梟王可不会给他尝试的机会。
    真·试试就逝世。
    ……
    多日后。
    极北冰原部落的队伍抵临南疆。
    李元悄然走出了小竹林，往冰原部落的驻扎地潜去。
    精神力境界既已步入渊境，也就不必怕隱侯云上鹰的监视，对方发现不了他。
    很快李元就来到了冰原营地外。
    他坐在山头上，遥遥观望。
    冰原部落的驻扎地上空有著一种特殊的阵法，遇到精神探查时，会结成一层冰蓝色的膜，阻隔一切窥视。
    李元想了想，激发了血脉最深处和冰原部落相近的气息。
    这一次，阵法璧膜不再阻拦他。
    “果然。”
    李元鬆了一口气，精神力渗入营地，来到小姨的营帐中。
    正在阅览兵书的安沐瑶柳眉一皱。
    “谁？”
    下一瞬，空气中盪起涟漪，一个女人凭空出现在营帐中。
    没错，是女装版李元。
    为了最大程度避免小姨通过外形猜测到他的身份，他完全变了个模样，运转『潜龙在渊』掩盖契机。
    他还特意將『双生玉佩』戴上了。
    就是想看看，在这种情况下，昔日初见时一眼就猜出他身份的小姨，是否还能通过直觉辨別出他的身份？
    若不能，就代表『天龙气运术』完全起效了，也就不怕被传国玉璽所感知。
    往后他的行动可以减少许多束缚。
    “你是谁？”
    安沐瑶如临大敌，死死盯著突然出现的女人。
    “冰原少司命，嘖嘖，你不认识我了吗？”
    李元的恶趣味上来了。
    安沐瑶皱眉，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对眼前之人她没有一点印象，
    “我不认识你。”
    “冰原部落从未在南疆树敌，和你们无冤无仇，姑娘贸然闯入我的营帐，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安沐瑶保持戒备，不敢轻举妄动，对方出现的方式实在是诡异，令人忌惮。
    短距离穿梭空间，瞬闪之类的，许多八境强者都能做到。
    只要对天地规则的领悟达到一定程度，都不算难事。
    但长远距离的遁空，还要越过冰原部落的法阵壁垒，直接来到她的营帐，绝不是一般八境能够做到的！
    一些九境强者都未必能行。
    眼前之人的手段，实在是太恐怖，若对方想杀她，说不定她已经中招了。
    “你真不认识我？”
    李元又问了一遍。
    安沐瑶仔细审视了一番，感受著对方的气息，脑海中还是勾不起一丝熟悉感。
    “姑娘与冰原部落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
    “误会？”李元从腰间取下双生玉佩，“你不认识我，那总该认识这个东西吧？”
    轰——！
    见到玉佩的剎那，安沐瑶的气息骤然爆开，冷冽的杀意毫不掩饰，整个冰原阵法都开始往她体內灌注力量，
    “你——！”
    “你把小麟儿怎么了？！”
    营帐內，肉眼可见的寒霜凝结，安沐瑶身后，一头冰蓝色麒麟虚影显化，连空气都变得如刀子般锐利。
    还好李元早有准备，提前一步激发了万象森罗蛊，才没有让气机外泄。
    “想知道吗？”李元勾了勾手指，“打败我再说。”
    话音未落，他便感受到恐怖的寒意在脚底升起，冰霜顺著他的小腿蔓延，欲將他冻成冰雕。
    “破！”
    李元的皮肤上，燃起一层焰火，將冰霜瞬息消融。
    “你是蛊师？”安沐瑶察觉不对。
    “不是蛊师，怎么抓得到你家小麟儿呢？”
    李元戏謔一笑。
    “看来不撕烂你的嘴，你是不会说了！”
    安沐瑶动了真火。
    两人又对了数十招，眼看动静越来越大，李元感觉要遮不住了，不敢再继续玩下去。
    他无奈抹过脸庞，恢復原貌。
    “別打了小姨，是我。”
    ……

 第272章 时綰坦白

    正准备施展麒麟宝术的安沐瑶看到李元，不由一愣，满身的冰霜却未退去，杀意依旧。
    李元无奈一笑，撤去潜龙在渊的庇护，显露气机。
    “小麟儿！真的是你？”
    感受到熟悉的气机，来自血脉的相连，安沐瑶才化去冰霜，旋即冲了上去，一拳打在李元胸口。
    “你干嘛！”她眼眶一下就红了，“要嚇死小姨吗？”
    “嘿嘿。”
    李元笑了笑，“这不是许久未见，太想念小姨了嘛，特地送给小姨一个惊喜。”
    安沐瑶打量著李元，扑哧笑出了声，“確实惊喜，没想到我家小麟儿穿裙子也挺好看的。”
    李元：“……”
    他赶紧转移话题，“小姨，你刚刚是不是完全感受不到我的气息？就像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站在你面前？”
    “嗯。”
    安沐瑶点头，“你是怎么做到的？冰原最擅血脉秘术，感知能力世间罕有，刚才我竟然都没有察觉到一丝异常。”
    “是皇室嫡传的气运遮掩之术，我练成了。”
    在小姨面前，李元没有隱瞒。
    “原来如此。”安沐瑶恍然，“是大衍太祖武神所创的气运法啊，那就不奇怪了。”
    “小姨，你说我以此法能不能躲过玉璽的感知？”李元问道。
    “能。”
    安沐瑶頷首，“连冰原秘术都察觉不到异常，传国玉璽的感应也强不了太多，何况这门气运遮掩术被创造出来，本就是为了针对皇室落魄的境地。”
    “我也这么觉得。”
    李元来此，主要还是为了求个心安。
    得到验证后，心里的大石也就落下了。
    “小麟儿，你境界飞跃啊，比起上次见面，又强了很多，连我都未必是你的对手了。”
    安沐瑶笑道。
    这一次见面，小麟儿已经能给她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了。
    李元摊手，“有人追著跑，我也很无奈，走得慢了，就会陷入万劫不復之地。”
    “胡说！”
    安沐瑶在他头上敲打了一下，“就算你真的身份暴露了，也会有很多人支持你，坚定地站在你身边。”
    “不要老是把自己想成孤独一人，去对抗整个天下。”
    “你再这样，你外公第一个要不乐意了。”
    “我才不是对抗天下，是保护这个天下，毕竟这天下以后是我的嘛，”李元玩笑道。
    “有这样的心態最好。”
    安沐瑶莞尔，“你外公突破后，可兴奋的很呢，说自己正是拼搏的年纪，以后你振臂一呼，他第一个站出来帮你打天下。”
    “哈哈哈哈。”李元大笑，“你替我谢谢外公。”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
    许久。
    营帐外传来声音，“少司命，夜梟卫隱侯云上鹰求见。”
    安沐瑶面色微变，“云上鹰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不会吧，”李元摇头，“他肯定发现不了我，或许是有別的事。”
    “你先走吧。”
    安沐瑶的心態也放宽了不少，小麟儿如今已经成长起来了，以后再见面就会轻鬆许多。
    不必再像以往那样，需要千方百计，小心翼翼才能寻得一次见面的契机。
    “嗯。”
    李元頷首，“小姨保重。”
    他手心处的银色图案亮起，剎那蝉腹部微微一鼓，发出轻微的鸣响，空气中盪起涟漪。
    “小姨，以后蝉鸣响起，就是我回来了。”
    蝉鸣未绝，李元已不见踪跡。
    “好精妙的蛊术。”
    安沐瑶一阵出神，“或许这就是天意，蛊师这条路比武道更適合小麟儿吧。”
    她嘴角微微扬起，將刚才的话记在心里。
    蝉鸣了，就是小麟儿归来了。
    ……
    距离一年的期限越来越近。
    时綰数著日子，如同等待死刑的宣判。
    距离那一天越近，她越瞒不住。
    时綰深知，到了做决定的时候了，再往后拖，她会连唯一的主动权都丧失。
    主动坦白至少还有和李元『谈判』的余地，还有希望拯救时家。
    她怀著忐忑的心情来到小竹林，给小昭帮厨，享受完一顿美味后，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去，
    “李公子，我想和你谈谈。”
    “时小姐想谈什么？”李元饶有兴致。
    看来时綰还是扛不住充当血包的痛苦，准备自爆了。
    这位大漠美人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说不定能以此为饵，將齐念秋钓出来，那个老东西阴魂不散，一而再再而三的设计害他，不除掉始终是个祸患，甚至有可能影响到师姐。
    “对不起李公子，我…我骗了你。”
    时綰低眉俯首，软软的声音几乎扭作一团。
    “时小姐骗我什么了？”李元笑问。
    “关於净女殿下的事，我欺骗了您，根本就没什么顽固派陷害殿下，她只是在灵墟深处进行某种净化仪式。”时綰苦涩道。
    “然后呢？”
    李元语气淡然，並不是很意外。
    时綰的心却沉到了极点，又庆幸自己今日来坦白，看李元这个表现，她就知晓自己最后的一丝侥倖早就该掐灭。
    从那一日，李元让她写信给齐念秋时，她就没有一丝获胜的希望了。
    可是——
    她没有选择。
    要么被齐念秋利用，要么被李元掌控，要么去死，没有一条自由的路可走。
    可她不能死！
    她一死，时家就彻底完了。
    家族的重任压在肩上，剥夺了她选择生死的权力。
    “是有人在暗中指使我，让我用身体诱惑李公子，俘获李公子的心，以此破了净女殿下的真情蛊。”
    “这样就能將大漠女帝的血脉，留在大漠。”
    “你说的是齐念秋那个老东西对吗？”李元问道。
    “嗯。”
    时綰声音中有了哭腔，“他以我父母和家族的存亡胁迫我，我没有选择，只能来此。”
    李元盯著她，“你觉得你卖惨装可怜，主动坦白，我就会原谅你？”
    时綰立即將头埋低，噗通跪在地上，姿態卑微至极。
    “小女子不敢渴求公子原谅，只求公子给我一个將功补过的机会，我愿意帮助公子，誓死效忠净女殿下！”
    “只求公子杀了齐念秋后，让净女殿下出手，净化我病重母亲身上的邪祟，放出我那被困在灵墟里的父亲。”
    “时綰无以为报，愿当牛做马，永世侍奉在公子左右。”
    ……

 第273章 蛊奴

    “表忠心不是像你这样的，没诚意。”
    李元居高临下看著时綰。
    “还有，永远侍奉我左右什么的就別说了，你没那个福气。”
    开什么玩笑？
    身边睡这么一个人，他都不敢闭眼。
    时綰如遭雷击。
    李元话锋一转，“不过將功补过的机会可以给你一个，你至少看得顺眼，齐念秋那老狐狸我想到都噁心。”
    “公子想让我怎么做？”
    时綰颤声问道。
    “你回去之后告诉齐念秋，就说任务成功了，一切都以我师姐的大业为主。”
    李元可太期盼师姐成为大漠女帝了。
    “可是……”
    时綰犹豫，“他不会那么轻易相信的，大漠有秘法，能够检验我的体內是否融入了公子的元阳。”
    李元揶揄，“你大漠实力不怎么样，样倒层出不穷，但这件事不难解决。”
    “请公子解惑，”时綰莫名有一丝期待。
    “你大漠有秘法，我蛊师一脉也有的是手段。”
    李元咧嘴一笑。
    “唧唧！”
    躯壳若琉璃，流淌著梦幻的五妹从他怀中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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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为我的蛊奴，绝对忠诚於我，接下来的计划才能够进行，时小姐自己选择吧。”
    “我……”
    时綰娇躯颤慄。
    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可她还是压抑不住內心的恐惧。
    “成为我的蛊奴后，我不会干涉你的自由，只要你配合我完成计划，未来替你解蛊也不是不可以。”
    李元平静说道。
    时綰毕竟是一位八品灵师，想通过强硬的手段將其完全控制，还要保持原本的灵性的话，几乎不可能做到。
    唯有时綰自愿配合。
    不配合的话，他就只能辣手摧了。
    “小…小女子愿意成为公子的蛊奴。”
    心中一番挣扎后，时綰终究还是咬著银牙应下，
    “小女子不敢奢求未来能够解蛊，愿一生一世为奴为婢。”
    “只求公子答应我，待净女殿下成为大漠共主后，救救我的父亲和母亲，扶持我时家。”
    “我只能答应你，帮你向师姐求情，如何决断不是我说了算。”李元淡淡应道。
    看得出来时綰是个可怜人。
    他也知晓，大世家的宗族观念都很重。
    无论在大漠还是大衍都一样，血脉传承为重的世家更是如此。
    时綰这样的人，从小被灌输和家族荣辱与共，生死同舟的理念，在这类人心中，家族兴盛是远胜於个人的。
    但一切都不是李元心软的理由。
    大局面前，什么同情和可怜都不值一提，他要的是绝对保障。
    “请公子赐蛊。”
    时綰再次一拜。
    在她看来，李元是净女殿下唯一倾心之人，未来李元替她说句话，想必比齐念秋管用多了。
    “五妹，控制它。”
    李元开口。
    “唧唧！”
    五妹喷洒出无数蛛丝，密密麻麻渗入时綰体內，在其心脉之中注入神经毒素。
    牵丝女皇蛊的毒素会从根本上影响时綰的思维，会让她心头渐渐產生一种『李元胜过一切』的观念。
    正常情况下则不会对时綰產生太大的影响。
    “好了。”
    蛛丝褪去，李元略作感应，確认没有问题后才放下心来。
    “公子，元阳之事又如何解决？”
    时綰仍旧跪在地上，抬起头来看著李元。
    “好说。”
    李元招了招手，“你上前来。”
    时綰爬上前。
    李元伸出右手食指，“张嘴。”
    时綰仰著头，微微张嘴，一滴猩红的血液滴入她的喉间，味道有点腥，又带著些许的温润甘甜。
    落入腹中，她感受到一股狂暴的力量，在体內横衝直撞。
    时綰一颤。
    没想到公子的一滴血液，都蕴含著如此惊人的力量，比她曾经服用过的妖族精血都强。
    良久，李元的血液完美与时綰相融。
    “接下来，每隔七天我会餵你一滴血，让你完完全全染上我的气息，骗过齐念秋就很简单了。”
    李元的血经过『盘仙蛊』的提炼后，早已非同凡响。
    这还不是精血。
    李元的精血中更是融合了太祖武神血的意志，可用来镇压世间邪祟，但他藏得很深，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
    “公子，我还有一个问题。”
    时綰低声道：“您瞒过了齐念秋，会不会让净女殿下也信以为真，若是因此误了您与殿下的情谊，我万死难辞其咎。”
    李元笑了笑，“我和师姐之间的关係，还没你们想的那么脆弱。”
    或许师姐会质疑他。
    但李元想说，大漠对蛊师的了解还是太浅薄。
    未免太小看真情蛊了。
    “如果师姐的真情蛊能再一次进化，那就更有趣了。”
    李元常常会这般想，毕竟大漠物產丰富，以师姐掌握的资源，未必不能打破桎梏，更进一步。
    真情蛊进化有两个方向。
    要么进化成异蛊榜上位列第三的问心蛊。
    要么就是排在第十一位的红尘蛊。
    两者都是排名靠前的异蛊，能赋予蛊师极强的能力，但碍於真情蛊的本命限制，世间少有蛊师能打破这个壁垒。
    师姐寧红玉的蛊道天赋毋庸置疑，李元却也不敢保证功成。
    古往今来，成就武神蛊仙者，天赋，运气，时代背景等等因素，缺一不可。
    ……
    又过月余，边关来信。
    山海关大战再一次展开了，在萧沁儿的引导下，西南两条边界线驻守的边军同时往前推进，给予妖域压力。
    萧沁儿率领的南巡军，白尘所率的镇关军，乾王所率的西风军，瀚王所率的海家军，以及夜梟卫和各郡组成的联合军。
    五支大军齐头並进，分別进攻山海关五大要塞。
    而大战开启后没多久，又一则席捲天下，震动边关的消息传出。
    镇国大將军白尘！突破了！
    这位號称沙场无敌，对军阵掌控无人能出其右，被誉为大衍兵神，一手杀剑术驰骋边关的战国大將军！终是步入九境！
    ……

 第274章 至圣领域

    关於镇国大將军白尘的传说，李元听过无数。
    从少年將军到大衍兵神，从边关小卒到撑天樑柱，討论天下英雄豪杰时，无人能忽略白尘这个名字。
    沙场上，白尘是无可爭议的第一！
    李元记得，很早很早之前，还在皇室血灾发生前，白尘就已经是武道至圣，更能借军势搏九境。
    按理来说，白尘早就该突破了。
    但对方在这个境界一停，就是数十年。
    有人说，因为白尘杀戮太重，在大衍未曾衰落前，一战坑杀五十万妖魔，受到了天罚。
    亦有人说，白尘借军势搏九转，属於双道同修。
    军势一途，借用了太多他人的力量，导致自身根基未全，无法承受九境的规则。
    还有人说，白尘身为镇国大將军，与国同运。
    皇室崩塌，边关沦陷，妖魔入境后，大衍国运有损，身为镇国大將军的白尘理应受太祖意志的惩戒，再不得寸进。
    更有甚者，说白尘在皇室血灾后连夜班师回朝，名义上护皇都，实则是想造反，篡位登基，
    被夜梟王阻止后，心境有损，受心魔困扰而从此止步。
    种种传言，眾说纷紜。
    如今这一切，隨著白尘步入九转之境，皆被打破。
    “局势又有了微妙变化啊。”
    李元若有所思，也不知晓诸多传闻中，哪一种是真的。
    他对白尘鲜少关注，现在却不得不重视起来。
    “这么一来，三大阵营的执掌者，就沁儿弱的可怜，差距明显，留给她的成长时间也不多了。”
    萧沁儿能站稳脚跟，除了顺应民心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蛊巢老太公的支持。
    但谁也不知晓，风中残烛的老太公能支撑多久。
    “不过白尘的关键突破，对山海关之战能起到绝对的推进作用。”
    能借军势搏九境，和真正步入九境，两者不在一个层次，更別说步入九境后的白尘依旧能借军势之力。
    这位大衍兵神，时隔多年，又要在战场上展露锋芒了。
    ……
    一个晴朗的日子。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李元在小院里和时綰商討『碟中谍』的大计，在这个过程中，他也趁机对时砂国进行了一番了解。
    主要是了解时砂国的土特產。
    比如…时空尘。
    时綰说，“公子，时空尘固然珍贵，但据我了解，时砂灵墟在某些特定的条件下会匯聚大量时空规则，与一些特殊的异金怪石融合后，会形成一种更罕见的宝材。”
    “哦？”李元双眸亮起，“你时家有吗？”
    “祖上曾有幸得过一颗。”
    时綰道：“祖训记载上说，此物和小指头一般大小，是时砂灵墟的终极產物，我家老祖称之为『时空砂』。”
    这个李元是真想要。
    他愿称之为真正的『大漠第一美』。
    “你说的特定条件是否有跡可循？”李元问道。
    “有。”
    时綰頷首，“我记得祖训上说，那个时期十六座灵墟都有怪象发生，老祖说是『大漠之神』降临了。”
    李元：“……”
    整个大漠都只信仰一个『大漠之神』也是很难得了。
    不像大衍，祖上出过武神或蛊仙的，那就信仰老祖，没有的话还有真龙，麒麟，凤凰等原始神灵。
    以及各种『正统神话』，或者小地方的野神。
    “你回去之后记得留意。”
    李元叮嘱，“一旦发现有十六座灵墟同时衍生怪象的情况出现，立马给我写信。”
    “奴家谨记公子嘱託。”
    时綰恭敬应道。
    两人正聊得起劲，李元突然有所感应，心头一喜。
    “时小姐，你去休息吧。”
    话落，李元已消失在原地，来到竹林秘地中。
    比之外头的艷阳高照，万里晴空，竹林秘地里雪飘零，似步入了极寒之地。
    他望向前方风华绝代的身影。
    “呆呆！你成了！”
    “李…元，我…做到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看向对方。
    剑仙子的至圣领域以落雪剑为主，主基调是飘雪与剑。
    李元抬头望向天空，只见天上的白玉宫摇摇欲坠，残破穹顶裂开了一道琉璃色的豁口，玉宫上的光华层层剥落。
    仙宫坠，金砖银屑飘零，似一场人间倒悬向仙境的大雪。
    謫仙的剑气逆著大雪而上，在崩塌的天幕里肆意驰骋，洒脱张扬。
    “剑来。”
    崩塌天幕为背景，衬得剑仙子真如那重上天宫的謫仙，清冷绝艷，不似在人间。
    剑仙子握住落雪剑的剎那。
    嗡——！
    所有正在溃散的仙宫碎片突然悬停，骤然化作亿万柄半透明的剑气，天地间的一切都静止了。
    究竟是天宫崩塌？还是人间的雪倒悬入天？
    这一切，似只在剑仙子的一念间。
    李元痴痴地看著，剑仙子不呆的时候，那是真正的绝代仙姿，古往今来皆不见。
    唰——！
    隨著剑仙子一剑斩出，悬停於空的剑气狂涌而出。
    “我来试试。”
    李元念头兴起，他对至圣境的实力没有一个准確的估量，和剑仙子对练正好合適。
    以剑仙子的天赋，即使是初次步入至圣境，也绝对不比那些老牌至圣弱了。
    “终焉血仙躯！”
    李元直接展开最强肉身，开启盘仙附体的『第二形態』，浓郁的气血力不再溢散，而是融合天象，压缩在体內。
    这个状態的李元，力量达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
    轰！
    他一拳砸向万千剑影。
    剑气如雪崩，每一道都带著惊人寒意，至圣领域同样在侵蚀他，令他不得不展开森罗领域抵抗。
    鏗鏗鏗！大量的剑气碎裂落在地上，化作半透明的冰凌。
    李元接连轰拳，但身体还是越来越僵硬，被寒气影响。
    “小彩。”
    他身上冒出火焰，將寒气驱散。
    剑仙子轻描淡写斩出第二剑，那些碎裂在地面上的冰凌开始颤动起来，竟又凝聚成剑气。
    更细碎！更凌厉的剑气！
    “这…无穷无尽吗？”
    李元发怵。
    在『仙宫』瓦解，全部坠入人间前，剑仙子的每一剑都能匯聚无穷剑气，杀伐之力更是抵临极致。
    更多的剑气呼啸而来。
    “烬灭！”
    李元在『终焉血仙躯』的状態下，强行用出第二个，也是最强的攻击秘技。
    在他手掌接触一缕剑气的剎那。
    砰——！
    无尽的火焰喷薄而出，以李元为起点延伸，在天地间形成了一片巨大的锥形火海，摧枯拉朽。
    仙人剑气亦烬灭。
    “人间雪。”
    剑仙子歪了歪脑袋，念出了至圣领域的名字，继而轻飘飘的再次举起了神剑落雪。
    ……
    ……
    ps：在此特別感谢『擦枪走火』老板的大神认证

 第275章 回家

    人间雪。
    天宫殤。
    剑仙子的第三剑，令李元汗毛倒竖，感受到浓烈的危机。
    “住手呆呆，別打了。”
    李元立即喊停。
    再这么打下去，万象森罗蛊也罩不住，竹林秘地都要被毁了。
    他对至圣领域已有了大致的了解。
    以他如今的肉身，再加上万象森罗蛊的同化能力，足够在对手的领域中立足。
    再配上剎那蛊的穿梭能力，以及『烬灭』这门杀招，还有五妹的束缚，贏一位至圣绝对有望。
    但这还不是李元全部实力。
    因为剑仙子也是他的一部分，加上剑仙子才算是他的巔峰。
    “李…元，我们…什么时候去中原，我想娘亲了。”
    飘雪散尽，重归晴空，剑仙子不再像刚才那般清冷，眸子里多了一点人情味儿。
    “就在今天。”
    李元答应过剑仙子，待其悟得至圣领域后，便带其回中原，去凌霄剑宗，自然不能再食言。
    他也在期待。
    解开心境束缚，灵性归於完整的剑仙子会达到什么样的地步。
    “李…元，你…真好。”
    剑仙子的眼神从不躲闪，清澈的双眸直直看著李元，表达最淳朴，最真挚的谢意。
    李元哑然失笑，“你我不分彼此，就不必说这些了。”
    剑仙子看著他，“可是…你就是很好啊。”
    “为什么这么说？”
    李元有点弄不清剑仙子的思维逻辑。
    剑仙子指了指自己，又伸出手指，点在李元的心口处，“因为…你为了我，改变了自己。”
    李元一怔。
    他明白剑仙子的意思了。
    在他过去的计划里，漫长的大山岁月中，他从未想过长久离开南疆，更別说去中原。
    这一趟，的確与他最初的计划背道而驰。
    但要说完全为了剑仙子，他有些惭愧，这同样是为了他自己，是经过权衡利弊的。
    在这般纯粹面前，权衡利弊后的选择莫名有种污染了剑仙子真诚的负罪感。
    “那是因为…你值得我去改变。”
    李元儘量表达自己的诚挚。
    “噝噝~”
    “唧唧！”
    小彩和五妹冒出头来，两小只不乐意了。
    谁还不是为了相亲相爱一家蛊出生入死呢？
    欺负我们不会说话是吧？
    李元哭笑不得，“好好好，你们都是好样的，都是为了这个家，团结一心。”
    李元越来越理解『蛊屋』这个名字的由来了。
    蛊师一脉最初的那些开拓者，在没有诸多蛊术的支撑下，是真真切切將本命蛊当作一家人，心灵契合，才能一步步摸索出蛊道的各种能力。
    “我们去向小昭道个別吧。”
    此去中原，歷经崑崙，或许还要赶赴东荒，一时半会肯定回不来。
    若不说清楚，那傻姑娘又要去后山挖个坑，陪两位老爷子夜谈买醉去了。
    小竹林里，王昭昭和时綰还在忙活著研製大漠美食，见到並肩而来的李元和剑仙子，二女同时一愣。
    “元哥哥，剑仙子姐姐，你们……”
    时至今日，王昭昭早就知晓剑仙子的真实身份，当初她还给剑仙子洗澡，傻乎乎的真以为剑仙子是元哥哥的远房哑巴表姐。
    时綰则是愣在原地，一时间回不过神。
    站在李元身边的执剑女子，似人间謫仙，宛若天道雕琢，完美到无法挑剔。
    那种不近红尘烟火的气质，更是令她折服。
    在这样的女子面前，她这大漠第一美人的身份，好像不过如此了，被彻底击碎，黯然失色。
    她终於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点勾引不到李元了。
    李元没有避讳，时綰已是他的蛊奴，也算是半个『自己人』。
    “小昭，我与剑仙子要去一趟中原。”
    “去中原？是…送剑仙子姐姐回家吗？”王昭昭猜到了。
    “嗯。”
    李元頷首，“这段时间，十二洞就交给你了。”
    他拿出一枚晒乾的虫印，递给小昭，
    “若遇见不可解决的危机，你可以拿著这枚虫印，往我修炼的竹林深处走。”
    竹林秘地层层叠叠，由万象森罗蛊多番改造，是李元精心打造的老巢，可谓是蛊道的天罗地网，谁敢强闯进去都得交待半条命。
    这枚虫印，能让小昭避开蛊王，进入秘地中的安全地域。
    当然，竹林秘地最中心也分为多层。
    核心之地小昭还是接触不到的。
    “好。”
    王昭昭很懂事，这么多年来和李元的默契无需多言，一句没多问，伸手接过虫印。
    李元又看向时綰，“时小姐，一年之期差不多到了，你也可以返回大漠，开始我们的下一步计划。”
    “是，公子。”
    时綰恭敬应道。
    剑仙子的出现，似乎轻飘飘的就抹去了李元在她心中『变態蛊师』的形象，成了另一副模样。
    不过……
    有件事她不敢说。
    她很好奇，李元和寧红玉殿下最后该怎么收场？
    终究是有一个人要让步的吧？
    “小昭，还有件事。”
    李元又取出两个玉盒，“这里面的东西名为涅槃羽，碾碎服用后，能够延年益寿。”
    “待阳无容师伯来了你给他一份，让他带去蛊巢，另一份则送给老师玉衡川。”
    “蛊楼中，你修行所需的肉蛊我也都准备好了，你自己去取便是。”
    “……”
    將各种事无巨细的交待一遍后，李元才挥手告別。
    “那么…我就走啦？”
    “嗯。”
    王昭昭上前，轻轻抱了抱李元，“元哥哥，剑仙子姐姐，你们保重，祝你们一路顺风。”
    “小昭，切记！我不在的日子里，万事小心谨慎。”
    李元和剑仙子离去，消失在山林尽头。
    出了九宫山脉。
    李元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激发凌霄剑宗留给他的信物，既然要带著剑仙子回家，自然要通知『家中后辈』做好准备。
    而后他又租了一辆马车。
    南疆距离中原太远了，李元不太想使用飞雕兽蛊之流，就想这样顛簸著回去。
    他和剑仙子有著同样命运。
    都是在南疆新生，却在中原有个不一样的家。
    李元又想起很多年前，和太医爷爷顛沛流离，亡命天涯的日子。
    那时的他，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但一切苦难，早已归於心底。
    李元策马扬鞭，剑仙子坐在车头处，双手环抱著小腿，下巴抵著膝盖，静静看著他。
    山谷狭长，暮色在黛青色的山岩上晕开褶皱。
    马车掠过时，扬起一阵风，压得草木尽低眉，浮尘在余暉中游弋，虫鸣一声声叩击著渐凉的秋。
    远方，巍峨的城关屹立，云靄正一寸寸坍缩进滚烫的日轮。
    那是…李元来时的路。
    ……

 第276章 来时的路

    入郡关，出南疆。
    马车一路疾驰，停留在崑崙虚外。
    “李元，这里是你的家吗？”
    剑仙子问道。
    “算是吧，”李元笑了笑，“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嗯。”
    剑仙子点了点头，旋即坐回马车，低头擦拭起神剑落雪。
    嘒嘒——！
    蝉鸣响起，李元消失在原地。
    他来到崑崙山脉深处，来到了昔日举办『封禪典礼』的山脚下。
    不远处，天衍峰高耸入云。
    李元遥望著山巔，似能看到一个孤独的人，独自镇守在那里。
    “是他吗？”
    李元一直记得，小姨安沐瑶曾经告诉过他，太医爷爷的亲孙被夜梟王安排加入了夜梟卫，身份不明。
    难道……
    封禪典礼结束后不久，对方又被送了回来？此后一直坐镇天衍峰？
    “咕嚕咕嚕。”
    八荒承运蛊金宝从他的怀中爬出。
    李元会意，当即运转天龙气运术，望向天穹。
    他看到八条巨大的锁链从八个不同的方向匯聚向崑崙虚，还有第九根锁链直通天穹。
    而这些气运锁链，都连接著同一个核心。
    这个核心，就是坐镇在天衍峰上的人。
    此刻李元能够肯定，那人就是太医爷爷的亲孙儿，也只有换了他一身根骨的太医亲孙能够做到这一点，有资格成为承载大衍气运的核心。
    他眯起双眼，仔细观摩。
    李元发现，八方锁链中，有两条最特別，都存在另一个承载体，分別来自西北方与正西方。
    而这两个方向，对应的正是瀚王海无尽和乾王赵乾风的封地。
    “原来如此。”
    李元恍然大悟，“难怪夜梟王敢肆无忌惮地削弱王权，破坏太祖立下的规矩，原来是靠这种方式，更改了大衍格局。”
    “那下一步，他又会怎么做？”
    “通过皇权大一统之后的气运，藉助某种方式推演出我的方位？”
    “还是说，以此帮他完成某个计划？”
    他心存戒备。
    但拋开夜梟王不为人知的目的不谈，皇权气运大一统对李元来说，同样有著诸多好处。
    毕竟崑崙虚龙脉所镇压的磅礴气运，都是能为他所用的。
    本质上仍归於『李家皇室』。
    李元和夜梟王之间，始终存在著诸多的利益共同点。
    甚至让李元觉得，在他把对方当作假想敌的这段期间，直到登基称帝前，两人的利益都是相同的。
    他忌惮的是——
    利益不同的顷刻间，双方就会成为不可化解的死敌。
    ……
    天衍峰上。
    正在闭目养神的青年似感应到了什么，倏地睁开双眼。
    “谁？”
    他双眸中爆发出金光，看到了滚滚气运被拨弄的痕跡，这是有人在暗中窥探龙脉！
    那道气息，就在山下！
    青年笼中雀心头一震，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难道…是他！”
    “他回来了？”
    那个人生的真正的『囚笼』，自己这只雀鸟，永远都飞不出的囚笼！
    几个闪烁间，青年来到了山脚下。
    放眼望去，山林却一片寂静，不曾存在任何人的痕跡。
    “是我想多了？”
    “那伙计困扰我太久，都让我產生幻觉了？”
    青年揉了揉太阳穴。
    “嗐！”
    他很快就调整好心態，“想那么多做什么，他总归是要回来的，接过本就不属於我的一切。”
    而本就属於他的一切……
    好像已经没有人可以还给他了。
    ……
    崑崙虚外。
    李元回到了马车上。
    他將斗笠的前边沿压低了一些，正准备驾车出发。
    前方突然跑出几个少年，拦住了他的去路。
    “大叔，能够载我们一程吗？”
    少年们大多穿著朴素，十二三岁的模样，都是附近村落的人。
    “你们去哪？”
    李元头也不抬问道。
    “去江南。”
    少年们异口同声。
    “江南距离这里还有好远呢。”
    这恰巧与李元同路，凌霄剑宗也在江南。
    “远我们也要去。”少年们走上前，递给李元一个钱袋子，“我们可以给您盘缠。”
    “不怕我把你们卖了？”
    李元打趣道。
    少年笑了笑，“如今天下太平，又不是妖魔乱世，大衍国泰民安，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才不会有人干那种自討苦吃的活儿。”
    “拐卖孩童，那是要被处以极刑的。”
    “大叔的马车金雕玉琢，一看就不凡，不会看那种捞偏门的活儿。”
    李元恍然。
    他在山中待了太久，一直处於战乱不止的南疆，险些忘了中原早已安定，很久很久了。
    这些少年，从一出生就在和平的时代。
    和少年时的他，截然不同，这条路早已不是来时路。
    “原来过去很久了啊。”李元招手，“都上车来吧，不过你们不准进车轿，待得住吗？”
    “当然待得住！”
    少年们傲然，“我们可都是要拜入宗门，未来成为大侠的人物！些许风霜而已，才不怕。”
    “就是就是！”
    得到李元应允，几个少年爬上车，竟都老老实实坐在车轿前沿，没有往里头看一眼。
    “大叔，你是武者吗？”
    最热情的那位少年问道。
    “你觉得呢？”
    李元抬头。
    少年们这才看清楚李元的真容，不由一惊，“原来你不是大叔，是大哥哥啊。”
    “你们去江南，是拜宗门的？”李元问道。
    “对。”
    少年们齐齐应声。
    “你们都想拜入什么宗门？”
    李元策马扬鞭，和少年们閒聊著。
    “我想加入蜀山！斩妖除魔！”
    “我要加入凌霄剑宗，仗剑天涯！”
    “听说蛊师一脉最近在江南开闢分支，我…我想当蛊师。”
    “我想去天外天，那里最逍遥！”
    五位少年中的四位都有著壮志豪情，初生牛犊不怕虎大抵便是如此，还不知那些霸主级势力距离他们有多遥远。
    几位少年的根骨，加入个三流门派都勉强。
    但李元能够看出，几人都有一定的锻体基础，多半经由前辈引导过一段路。
    他又看向五人中年纪最小的少女，问道：
    “小姑娘你呢？怎么不说说自己的远大志向？”
    “我…我……”
    少女很是胆怯，憋了许久，才闭著眼说出一句话，“我…我想加入夜梟卫！”
    ……

 第277章 嚮往的少年

    “你想加入夜梟卫？”
    这个答案，让李元都有些意外。
    夜梟卫在普罗大眾心中，几乎和妖魔鬼怪一个层次，那是无情无义，杀人不眨眼的皇家傀儡。
    即使中原平定之事，夜梟卫居功至伟。
    但夜梟王对外宣传时，皆是以『皇室仁德』为由。
    在接触不到真相的民眾眼中，一切都是龙都中还在养伤的那位小皇子的功劳。
    夜梟卫始终只是一把刀。
    李元不得不感慨，所有人都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却根本不在同一个世界，差距甚远。
    在这种环境下，小姑娘还想加入夜梟卫，的確有意思。
    “你为什么想加入夜梟卫？”李元问。
    “因为她娘！”
    不待少女开口，另一个少年立马道：“她娘跟个疯子一样，常常去崑崙虚深处寻觅，说那里有个夜梟卫，是造福村民的好人。”
    “胖子！不准你说我娘，她才没有疯！”小姑娘瞪著她。
    胖子努了努嘴，“本来就是嘛，又不是我一个人说。”
    小姑娘怒道：“如果不是我娘亲给村里带回来锻体法，你们能够习武吗？你们都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胖子爭辩，“可那也不能证明，是夜梟卫给的锻体法啊！”
    “就是夜梟卫给的！”
    小姑娘面红耳赤，“我娘亲口和我说的，你们凭什么觉得所有夜梟卫都是坏人？是你们的心坏才对！”
    胖子哼道：“全天下都这么说，夜梟卫手上都沾著无数鲜血，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不可能这么好心。”
    “那你把锻体法还给我！”
    小姑娘扑了上去，將胖子按倒在地，看似柔弱的姑娘，力气不小，竟打得胖子毫无还手之力。
    李元若有所思。
    在他的感知中，如今崑崙虚深处的夜梟卫只有一人。
    那便是太医亲孙。
    他依稀记得，当初太医亲孙被找到，还没验明身份前，人人都在传小皇子是个乡野村夫。
    “这小姑娘，不会是那傢伙的女儿吧？”
    李元觉得有可能。
    就算不是女儿也关係匪浅，否则太医亲孙没理由这么做的。
    “行了，”李元开口，“我帮她证明，夜梟卫里面有好人。”
    许多时候，好与坏都不是绝对的，更多的是立场之分。
    五位少年齐齐一愣。
    都没想到马夫大叔会为夜梟卫说话。
    “你怎么证明？”胖子问他。
    “你想知道？”
    李元嘴角微扬。
    “想啊！”
    胖子直愣愣点头。
    吁——！
    下一刻，马车骤停，坐立不稳的少年们齐齐飞了出去，越飞越高，被风捲起，不断顛簸。
    许久。
    风停，被癲的七荤八素的少年才落下来，又刚好落在原本坐立的位置。
    “你！你难道是武道大宗师？”
    少年们震惊，双眸鋥亮，再看李元已是充满了崇拜。
    这么厉害的功夫！
    绝对是传说中的武道大宗师了！
    李元淡淡一笑，“现在信我的话了吗？”
    “信了！”
    刚才还不服气的胖子，和其他几位少年整齐划一的点头，那叫一个心服口服。
    武道大宗师说的话，肯定是真的！
    “哼哼。”
    小姑娘有些小骄傲。
    她凑上前，怯生生问道：“那个…大叔，你认识我娘亲吗？”
    “不认识。”
    李元咧嘴一笑，“不过你这声大叔喊对了，你真想加入夜梟卫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真的嘛！”
    小姑娘狂喜。
    “当然。”
    李元頷首，“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对了，到了江南后，我一定引荐你加入夜梟卫。”
    “大叔你问吧。”小姑娘无比期待。
    “你叫什么名字？你爹是谁？”李元问。
    “我叫陈念风，我没有爹。”
    小姑娘乾脆利落的回道。
    “啊？”
    李元一怔。
    陈念风道：“我娘刚嫁入別人家就守了活寡，被人骂作灾星，被赶出门了。”
    “而我被人拋弃在山林深处，是娘將我捡回来，抚养我长大。”
    “我有了娘，娘有了我，我们都有了家。”
    “……”
    陈念风大大方方说出那段经歷，在她心中，这没什么羞耻的，她从来都不觉得这些事丟脸。
    李元讶异，没想到小姑娘心性出奇的好。
    他没有去深究。
    既然相见了，那就是一场缘分，此去江南做个伴没什么不好。
    “大叔，你真的认识夜梟卫吗？”
    陈念风忍不住问道。
    “认识啊。”
    李元点头。
    “那你认识夜梟王吗？”陈念风又问。
    “呃——”李元顿了顿，“你想做什么？”
    “我想拜夜梟王为师。”
    陈念风语出惊人。
    李元无言以对，现在的少年，胆子一个比一个大，“据我所知，夜梟王不收徒弟。”
    “那隱侯呢？”
    陈念风不死心。
    “也不收。”
    李元摇头。
    “好吧。”
    陈念风坚定道：“总有一天，我会靠自己接触到他们，我会证明，夜梟卫才不是坏人。”
    “那祝你愿景成真。”
    李元没有去打击小姑娘的天真。
    夜梟卫以夜为名。
    最初成立的目的，就是帮皇室处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代表朝廷最黑暗的一面。
    加入夜梟卫的可以是平庸之人，但绝不会是天真之人。
    “大叔，你呢？你去江南做什么的？”
    见李元温和，陈念风也不怕生了，相比於村里的流言蜚语，无人信任，这个大叔让她觉得暖心，相处起来很舒適。
    “我啊，回家看看。”李元笑道。
    “大叔一定是出自名门世家吧？”陈念风颇为羡慕。
    “嗯，很大很大的世家。”
    “有多大？”
    “有整个天下那么大。”
    “哈哈哈，原来大叔你也会吹牛。”
    “不是吹牛，是真的，要不你放弃加入夜梟卫，我给你安排一个更合適的职位如何？”李元道。
    “不！”
    陈念风摇头，“我一定要加入夜梟卫。”
    身后，四位少年馋的流口水，暗骂念风儿也是疯了，竟然连武道大宗师的邀请都拒绝！
    “有坚定的志向好啊。”
    李元乐呵呵道：“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时，你已经是一名厉害的夜梟卫了。”
    “嗯！”
    陈念风重重点头，旋即捂嘴笑道，“到时候我也想看看，大叔的世家是不是真的有整个天下那么大。”
    ……

 第278章 江南故乡

    江南郡。
    枫叶红，桂香。
    从崑崙一路入江南，李元遍览河山，比之多年前逃难离开时那样的人间炼狱，回来时岁月静好。
    山河壮阔似也洗涤了他的心灵。
    李元的心態正在一点点变化。
    “你们几个该下来了。”
    崑崙虚附近村落里走出的少年们，根骨一般，心態却异常的好，真就一路风风雨雨不吭声，饱经风霜，硬挨到了江南。
    “大叔，这是盘缠，给你。”
    少年们一人丟下一个钱袋。
    “你们留著吧。”
    李元笑道。
    “不行！”少年们摇头，“我们可是要成为大侠的人，绝不欠人情，以后我们都会像大叔一样厉害。”
    说罢，少年们大摇大摆离去。
    李元忍俊不禁，“和平年代就是好啊，一个个都心怀憧憬，硬气得很。”
    待这些人真正踏上修炼之路，就会知晓，世界到底有多残酷。
    “大叔，我也走了。”
    陈念风背著行囊，准备离开。
    “我送你去夜梟卫的营地。”李元道。
    “大叔，你真认识人啊？”
    陈念风以为路上的都是玩笑话。
    “见了面就认识了，”李元挑眉，“你以为夜梟卫谁都能加入？没有人带路，你连地方都找不到。”
    “好像…是哦。”
    陈念风挠了挠脑袋，訕訕一笑。
    李元钻回车轿內，“呆呆，你也下来吧，我们一起去城里逛逛。”
    回到江南，也是剑仙子的家乡。
    “嗯。”
    剑仙子点头。
    “等等。”
    李元拿出一个带有面纱的斗笠，给剑仙子戴上，“这样就好多了。”
    剑仙子走下车轿。
    陈念风在一旁瞪大了双眸，“好呀大叔，难怪不让我们进车轿，原来是藏了一个大美人姐姐。”
    剑仙子不语，一味地高冷。
    这是李元教她的，她牢记在心里。
    在外面要高冷，才不是呆呆。
    “走吧。”
    说起来，这还是李元第一次带著剑仙子逛市集。
    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漫步，不食人间烟火的剑仙子终是要归於俗世，找回真正的自己。
    李元能清晰地感受到剑仙子在渐渐敞开心扉，重新接受这个世界。
    高冷…也渐渐流失了。
    她东张西望，充满好奇。
    “李元，我要这个葫芦。”
    “买。”
    “还有这个小泥人。”
    “买。”
    “还有那个手鐲。”
    “买。”
    “还有……”
    “买买买。”
    剑仙子从一开始静如处子，逛著逛著越来越活泼，时而『呜呼』一声，兴奋雀跃，拿著满满的小物件，蹦蹦跳跳，屁股扭扭。
    恍惚间，李元似乎看到了一段模糊的记忆。
    通过剑仙子的本命相连，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那是一个扎著羊角辫的小女孩儿，在人来人往的市集里飞奔，小巧又灵活。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话都说不標准的小孩儿手脚飞快，抓住货架上的东西就跑了，兴奋大喊著，“娘亲快付钱。”
    跟在她身后的美妇人甚是无奈，给货郎们赔礼补钱。
    朦朧中，扎著羊角辫的小女孩的身影与剑仙子一点点重合。
    她长大了，用了三千年。
    “原来剑仙子小时候这么调皮嘛。”
    小时候的剑仙子很可爱，但记忆中带给李元更多的是伤感。
    这段画面在剑仙子的记忆里弥足珍贵，才会被铭刻。
    那代表了什么？
    代表剑仙子少有这般无忧无虑的时光，身为剑宗的绝代天骄，剑仙子的大部分时间，恐怕都在练剑中度过。
    结合蛊仙的记忆来看，剑仙子的母亲早早离世。
    从那之后，剑仙子就背负著仇恨，短暂的一生都在和魔修以及妖域抗爭中。
    就这样，他们一路逛到了黄昏。
    剑仙子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向远方的残阳，喃喃道：“天…快黑了，李元，我们是不是该回家了？”
    她一下子就从欢呼雀跃的开心中掉入了莫名的严肃里。
    “好，我们回家。”
    李元笑著点头。
    剑仙子在与三千年前的自己和解，为数不多铭刻在灵魂里的记忆，是唤醒真我的关键。
    在这个时候，他要做的就是陪著剑仙子，去做一切想做的事。
    “哎呀呀。”
    旁边传来无奈的声音，“大叔，你是不是故意耍我？你与大美人姐姐是开心了，有考虑过我幼小的心灵吗？”
    “嗐！”
    “我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为何要遭此重击。”
    “呃——”李元扶额，只想著配合剑仙子的雅兴，把这事儿忘了。
    “要不你先跟我去住处？”李元道：“我找人带你练练，基本功做好了，加入夜梟卫更简单。”
    “那…好吧。”
    陈念风点头。
    她心中还是很好奇，大叔背后的世家到底是哪家，想跟著去看看。
    ……
    凌霄剑宗。
    以宗主云莫问为首的长老团齐至大殿，无一人缺席，包括年轻一代的首席周无病也在座。
    “诸位，剑仙子老祖即將归来，对我们剑宗来说，这是三千年来最大的格局变动！”
    “只要能迎接剑仙子安然归宗！我剑宗必然再登江湖之巔！”
    “但诸位也知晓，有些事瞒不住。”
    “剑仙子老祖归来也不可能是偷偷摸摸的，必须从正门登长阶，堂堂正正！直上凌霄！”
    剑心如此，一往无前，绝不能折。
    云莫问神色凝重，“这是对我等的考验，就算耗尽宗门底蕴，也须压住各方宵小，绝不能让任何一只虎狼，拦在老祖的归家路上。”
    “本宗亦向太上大长老请命。”
    “他老人家已表决心，若遇我等不可敌者，他会出手，迎老祖归来之事高於一切！”
    沉寂三千年而復甦，在很多人眼中，代表著长生之秘。
    哪怕只有一丝縹緲的希望，也会让很多即將走到终途的老妖怪动心，云莫问心中没底，这场风波究竟会有多恐怖？
    “宗主，九宫蛊巢没派人来吗？”
    有长老问道。
    “应该有吧。”
    云莫问道：“此等大事，九宫蛊巢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但他们也帮不了太多。”
    老太公蚩彦寿元无多，动不了身，第二宫主杨典坐镇东幽分宗，都来不了。
    其他蛊师来又很难对局势起到关键作用，因此云莫问並未抱太大期待。
    他只能祈祷。
    蛊仙种下的宿命会护佑剑仙子老祖一路平安。
    ……

 第279章 回剑宗

    郡城外，九霄山。
    中原江湖七大霸主级势力之一的凌霄剑宗屹立於此。
    山下。
    长阶如剑，直通凌霄。
    剑宗诸多弟子背剑而立，目光一致，望向远方。
    那里有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来了！”
    所有人都变得激动与紧张，隨著马车越来越近，他们手中的剑都开始颤动起来。
    宗主云莫问捧著凌霄剑匣，站在最前方。
    在他身后，长老们呈『八』字形立於两侧，一个个神情肃穆。
    吁——！
    马车停下。
    李元微微抬高斗笠边沿，看向前方。
    大山右侧的巨石上，刻著笔走龙蛇的四个大字——凌霄剑宗，惊人的剑意自一笔一划中瀰漫而出。
    “真气派。”
    这是李元第一次拜访其他江湖霸主级势力。
    纵然凌霄剑宗比之巔峰时期弱了许多，但底蕴犹在，光是山门前剑神亲笔题字的巨石，就远非寻常门派可比。
    不过其中蕴含的意志很微弱了，比之蛊仙秘境差了许多。
    李元与站在最前方，捧著剑匣的云莫问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而后李元返回了车轿。
    “呆呆，到家了。”
    “下来吧，记住！高冷！高冷！还是高冷！”
    “今天我是你的泥腿子。”
    李元叮嘱道。
    “不好。”
    剑仙子摇了摇头，“你是李元，才不是泥腿子，今日，你要与我齐头並进。”
    “我们…要…一起回家。”
    剑仙子看著他，世间最清澈的眼眸里，酝酿著最真挚的感情，直通心灵。
    李元心头一暖。
    可恶！
    呆剑仙！你这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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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直击心灵的诚挚，对他来说，太具有杀伤力了，今日的他本只想做个配角。
    偏偏剑仙子要拉著他上凌霄共舞。
    “好！那就…一起回家！”
    李元点头。
    “小彩。”
    他轻喝一声。
    “噝噝！”
    小彩冒出头来，开启藏宝空间，李元从中將无垢重剑取出，背在身上。
    此刻，不论是小彩还是五妹，或是其他本命蛊，都同气一心，要为剑仙子开闢出一条回家的路。
    这让李元有种说不出的感受，是畅快？温馨？感动？
    本命同心，不是李元与一蛊同心，而是每一只本命蛊都同心同气，这才是家。
    看著背上重剑的李元，剑仙子莞尔一笑。
    两人一同走出车轿。
    嗡——！
    剑仙子出现的那一刻，云莫问手中的剑匣颤鸣一声，骤然开启，宝光溢散，异象齐出。
    四柄神剑从剑匣中飞出，冲天而起。
    云霄！苍龙！碧海！劫灭！
    神剑有灵，环绕著剑仙子和李元不断飞行。
    “剑宗全体！恭迎剑仙子老祖归来！”
    云莫问单膝跪地，俯首行礼。
    “剑宗全体！恭迎剑仙子老祖归来！！”
    诸多长老和弟子齐刷刷跪下，像是波浪一般，从山门处沿著长阶蔓延，直至山巔。
    “都…起来吧。”
    剑仙子开口，声音清脆，並不冷漠。
    “我等…谢过剑仙子老祖。”
    眾人再行一礼，退至两旁，握剑抱拳，俯首低眉，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
    “走吧，回家。”
    剑仙子牵起李元的手，迈开脚步，走向阶梯。
    剎那间，李元感受到无数目光，比剑气还锐利的目光，刺在他的身上，似要把他钻个透心凉。
    李元害怕极了。
    呆剑仙怎么开始颯起来了？
    李元本来是不想装杯的，但剑仙子大有一种要给他一个名分的豪迈。
    懂不懂三千年的衝击对一个普通人有多强烈啊？他已经开始计算剑宗眾人的心理阴影面积了。
    但剑仙子不懂那些。
    她只知晓，李元是家人，既然回家，就要带著李元一起回家。
    在她的世界里，李元和他是不分彼此的，实力境界，世俗纷扰，礼仪伦理都不能影响到一分一毫。
    望著目光坚定，步伐沉稳的剑仙子，李元突然发现，这一刻受束缚的变成了自己，而非剑仙子了。
    他不再多想，与剑仙子同步而行，沿著阶梯往上，一步步走向凌霄之巔。
    剑宗的人心头疑惑，但没人敢开口说话。
    即便是宗主云莫问和诸多长老，也没有质问剑仙子老祖的勇气。
    山下，被迫跟来的少女陈念风一脸懵圈。
    “嗯？我是来干嘛的？”
    “美人姐姐…竟然是凌霄剑宗的老祖？”
    “那大叔又是谁？美人姐姐的心头宠吗？”
    一个个疑问堵塞在脑海中。
    直至凌霄剑宗的人走来，邀请她上山，满头云雾的少女才回过神来，心中涌起浓烈的好奇。
    或许大叔知晓她的身世？还有娘亲总是前往崑崙虚深处的秘密？
    否则她这样的草根，对大叔那种身份来说，就与螻蚁无异，才不会对她格外关照。
    在好奇的驱使下，她跟著凌霄剑宗的弟子们走上了山。
    剑道长阶上。
    剑仙子和李元一步一个脚印，缓步而行。
    李元能感受到淡淡的剑道规则威压，对於剑宗弟子来说，通往凌霄之巔的长阶应该也算一处歷练之地。
    但对他和剑仙子来说，威压太弱了。
    剑仙子走得慢，是因为又陷入了回忆中。
    和游览江南郡城时一样，又一段记忆在李元脑海中呈现。
    那是剑仙子和一眾弟子一同参加宗门考核时的场景，走的便是这剑道长阶。
    剑仙子三岁握剑，望其形。
    五岁习武，食其味。
    十岁悟得剑意，便是在这场考核中，將同龄人甩在身后，令同辈剑修望尘莫及。
    或许，从那以后，剑仙子就是一个孤独的人了。
    在李元看到的模糊场景里，剑仙子从不自傲，待同门热情，尊敬长辈，感恩宗门。
    从小到大，无论何时何地，她总是在人群中闪闪发光。
    这样的剑仙子，却盖不住那种內心的孤独感，没有人懂，直至此刻的李元以心换心，才体会那种感受。
    但剑仙子的內心从来没有影响过她的行动。
    三尺青锋，奋战边关，拋头颅，洒热血，斩妖除魔。
    剑仙子以剑为名，用生命践行了剑修的理念，还有护佑家国的责任。
    正因如此，她才被歷史铭记。
    不知不觉，模糊的记忆荡漾中，李元和剑仙子已经没入云中，走向了山巔。
    ……

 第280章 各方来拜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重走来时路对李元和剑仙子来说都不难。
    眼见两人就要登临山巔。
    这时，天穹上响起戏謔的声音。
    “江湖皆朋友，凌霄剑宗举办这般隆重大事，竟不邀请江湖的朋友们观礼，是不是太过分了？”
    “剑仙子归来，当是江湖盛事才对，谁不想一瞻仙子的风采，你们凌霄剑宗太不厚道。”有人在附和。
    李元抬眉，望向天边。
    东西两个方向，各有一人走来。
    他並不意外。
    剑仙子復甦之事，一再造成轰动，只是那些人找不到剑仙子的踪跡，不得不偃旗息鼓。
    如今剑仙子回归剑宗，惹来妖魔鬼怪是必然的。
    “吾剑宗之事，与你们天外天、百炼宗有何关係？”
    云莫问踏向高空，“都给本宗滚出去！谁敢扰老祖清修，我剑宗定与他不死不休！”
    “云宗主別这么说嘛。”
    来人是天外天四柱之一，其名燕锋，“剑仙子是江湖前辈，无数人敬仰，不该是独属於凌霄剑宗的剑仙子，她是整个江湖的剑仙子。”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代表整个江湖？”
    云莫问寸步不让。
    在他身后，一眾长老剑拔弩张，大有一股隨时拼命的架势。
    “在下自然不能代表整个江湖，”燕锋大笑，“但来的可不止是我哦！”
    说罢，他环顾四方。
    “各位朋友，既然来了，就都现身吧，都是来拜访前辈的，藏著掖著做什么？”
    天边，又不断有人现身。
    云莫问脸色越来越难看，除了最先现身的天外天四柱之一的燕锋，百炼宗大长老叶焱外，
    素心阁，龙虎山，蜀山，青城山，以及沉寂多年又再次崛起的日月教，西域的净尘寺都有人来了。
    天下霸主级势力中，只剩东荒的荒煞门，北地的冰原部落，南疆的九宫蛊巢没有来人了。
    今日动静闹得这么大，那几大势力恐怕也会派人赶来。
    除了九宫蛊巢外，其他势力各怀鬼胎，到底有几方愿意帮助凌霄剑宗？他全然摸不准。
    此番风云动盪，撑过去了便是剑宗重归鼎盛之期。
    撑不过去，怕是灭顶之灾。
    “太上长老，恐怕需要您出关了。”
    云莫问悄然传音。
    “不行。”
    坐镇宗门深处，近乎枯朽的太上长老摇头，“九境的老妖怪未出，老朽先出手，便落了下乘。”
    “先探一探，这些人中究竟谁是敌，谁是友。”
    “战未起，莫要先输了阵势。”
    最严峻的局势显然还未至。
    比眼前这些人更恐怖的是，那些潜伏在暗中的老傢伙，一个个自封苟活，都在求重续新生的机缘。
    云莫问握紧了手中剑。
    他虽未到至圣之境，但凭藉著宗门剑阵的加持，倒也无惧九境之下任何人。
    他知晓这种时刻，一定要杀伐果断。
    谁敢出头，那就斩了谁！
    杀一儆百，见血才是最好的威慑！
    但他深知，再怎么算计也只能是权宜之计，事件的最终走向，该由剑仙子老祖决定。
    归来的剑仙子老祖，究竟达到了哪一步，能否了结这一切？
    他不知。
    身为后辈，能做的唯有生死与共！
    “无病。”
    云莫问立即向周无病传音，“你去告诉李元和剑仙子老祖，这里有我们，让他们放心去做想做的事情。”
    “是。”
    周无病脸色罕见的沉重。
    “剑灵，如果事不可违，大战展开，我们有几成胜算？”
    “没有胜算。”
    小破剑灵稚嫩的声音回道。
    “如果我把你交给剑仙子老祖呢？”周无病又问。
    “你…病了？”
    稚嫩声音带著疑惑。
    “我没病，我很认真。”
    “这可不像你，这个时候，我们不应该跑吗？你让我感到陌生。”
    “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
    “脸可以不要，脊樑不能弯。”
    “……”
    小破剑灵沉默了片刻。
    “若真到了事不可违时，你就把我交出去吧，以剑仙子的天赋，加上我，或许有三分胜算。”
    “好。”
    周无病頷首。
    他飞速冲入台阶上，“李元师兄，剑仙子老祖，宗主让我来报，外面的事情交给剑宗子弟即可。”
    “你们…去做想做的事。”
    “我等…绝不会让任何人叨扰老祖的。”
    说罢，周无病背剑离去。
    李元深吸了一口气，形势和想像的差不多，但真正来临时的压力，远非想像时可比。
    好在凌霄剑宗內部同仇敌愾，都坚定地支持剑仙子。
    否则局势將更加难看。
    “走吧。”
    李元带著剑仙子登上主峰，往山脉更深处走去，无需剑仙子指路，他都知晓『家』在何处。
    远处，又一座峰矗立。
    那是凌霄剑宗的剑冢，亦是剑仙子母亲的埋骨之地。
    也是剑仙子想回的『家』。
    在外人看来，这一切都是虚妄，只有李元知晓，这一切对於沉眠了三千年的剑仙子有多重要。
    不与过去告別，那剑仙子就永远不能找回真正的自己，又何来的新生？
    轰隆隆！
    山门外，轰鸣不断，恐怖的气息在激盪。
    凌霄剑宗的人和来犯之敌交手了。
    李元深知这只是各大势力的试探，真正的危机还在后头，如果连第一波的试探都挡不住，必然会陷入生死绝境。
    思绪间，他已陪著剑仙子来到剑冢之下。
    凌霄剑冢由下往上，插满了利剑，有的剑已经锈跡斑斑，有的仍凌厉无比，亦有断裂之剑，沉寂之剑。
    剑仙子到来这一刻，诸剑齐鸣。
    “娘，我回来看你了。”
    剑仙子轻声喃喃，又一段记忆在李元脑海中浮现，那是剑仙子的母亲带著她第一次剑冢取剑的场景。
    剑仙子向著山上走去。
    这一次李元没有跟隨，而是望向了山门外，本命蛊们都在躁动，前所未有的战意齐涌。
    ……

 第281章 大混战

    李元往外走去。
    正在攀登剑冢的剑仙子忽地停住脚步，回过头来。
    “我一个人去就好。”李元叫住她，“你现在还不能和我一起出去。”
    剑仙子疑惑，“为什么？”
    李元解释，“外面那么多人盯著呢，你一旦出手，我们就失了先机，但你不出面，他们就猜不透，就只敢试探，不敢拼命。”
    谁都不知道剑仙子的真实境界。
    那些自封苟活的老妖怪，一个个都经不起折腾，自然会万般小心，不会轻易冒头。
    三千年復甦的神秘，落在老妖怪的心中，是渴望，亦是恐惧。
    “哦~”
    剑仙子似懂非懂，“可是…很危险。”
    “没事。”李元笑了笑，“打不过我会跑的。”
    “嘒嘒——”
    剎那蝉飞出，表示剑仙子不必担心。
    盘仙，小彩，蛞蝓，五妹，金宝也都现形，同为本命，它们都知晓，这一刻对剑仙子有多重要。
    “我知道了。”
    剑仙子莞尔，“谢谢大家。”
    ……
    山门外。
    云莫问手持神剑碧海，和天外天四柱之一的燕锋激烈大战。
    燕锋的武器是十六柄银色飞刃，环绕在周身，跟隨意念而动，进可攻，退可守，灵活多变，令人防不胜防。
    “诸位，凌霄剑宗邀请我等共论武道，请剑仙子赏鉴！你们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燕锋肆意大笑。
    “此话倒是有理。”
    百炼宗的大长老叶焱上前，“剑仙子不愿出面见我等小辈，那我等小辈只能献丑了。”
    更远处，素心阁的大先生庄隱，蜀山的孤鸿老人，龙虎山三大天师之一的玄雷道长，青城山的九籙真君，日月教血月殿的殿主独孤溟，净尘寺的空寂大师各立一方。
    这些人都是江湖上响噹噹的人物，老牌八境，距离至圣只有一步之遥。
    有人一步跨出。
    “他娘的，一个个装什么清高嘛，都这个时候了就別给自己立牌坊了。”
    “不都是门內老傢伙派来，想吃一块长生肉嘛。”
    “都別看了，一起出手！”
    挑破各路大人物脸皮的人，正是血月殿主独孤溟。
    “阿弥陀佛。”
    净尘寺的空寂双手合十，“老衲前来，只为求一缘法，出家人不打誑语。”
    “老禿驴，待会有肉吃了，你有种別上。”独孤溟骂道。
    “阿弥陀佛，”空寂摇头，“老衲不知施主在说什么。”
    “你们呢？”
    孤独溟又看向其他人，“有老子在，別想著坐收渔翁之利，要么现在出手，要么待会儿看著。”
    “谁敢坏了规矩，別怪我日月教登门传教。”
    话落，独孤溟冲向远方，加入战局。
    空寂看向其他人，“诸位施主也是来求一缘法的吗？”
    素心阁的大先生庄隱笑了笑，“我来只为看看，被古书传颂了三千年的剑仙子，究竟是怎样一番人间绝色。”
    “长生之秘什么的，我不感兴趣。”
    “你们请便。”
    说罢，他又往后退了很远的距离，明示不参与纷爭，只当一个看客。
    “贫道只是想请教剑仙子几个问题，並无和剑宗交恶之意。”
    龙虎山的玄雷道人作揖，旋即也往后退去，退到了和素心阁庄隱持平的线上。
    见状，蜀山的孤鸿老人也飞快退后，心中暗骂一群老狐狸。
    他们这些人本来就没资格求什么长生之秘，都是来打前阵的，任务就是逼迫剑仙子现身。
    待剑仙子现身了，真正的爭斗才会开始。
    庄隱和玄雷道人退步，不是真正的放弃长生秘，而是觉得剩下的人足够攻破凌霄剑宗的第一道防线，没必要先蹚浑水。
    还站在前方的青城山九籙真君和佛门空寂终於反应过来。
    然而……
    两人此时再想退后已经晚了。
    前方的大战陷入了胶著，这里终究是凌霄剑宗的大本营，远不是燕锋，叶焱，独孤溟三人联手就能破的。
    他们两个要么加入，要么后退。
    后退的话可能导致局势就此僵持，那就无人能逼剑仙子现身了。
    剑仙子不出手，哪方老祖敢冒著毙命的危险下场？
    那一切就功亏一簣了。
    “阿弥陀佛。”空寂看著退向远处的三人，“三位施主，当真是好算计。”
    庄隱咧嘴一笑，“大师別光念佛，多读书。”
    玄雷道人和孤鸿老人不语。
    青城山九籙真君冷哼一声，“別以为躲这一时有用，既然来了，事情若脱离掌控，谁都逃不开被清算的命运！”
    说罢，他操纵著无数符籙，冲向了那方战场。
    空寂见状也跟了上去。
    战场中央，云莫问看到加入战场的九籙真君与空寂，面色阴沉如水。
    说什么三山入世断红尘，哪有人能真正断红尘？在巨大利益的驱动下，什么修心修身修德，都是假的！
    江湖各大霸主级势力之间看似和睦，实则步步充满算计。
    连以三教教义开宗立派者，古往今来被屠戮殆尽的也不在少数。
    被五大老牌八境强者联手进攻，云莫问和一眾长老逐渐势微，节节败退，已有长老负伤见血。
    剑宗的弟子们一个个红了眼，怒气衝天，却被勒令不准上前。
    因为各方势力亦有精英队伍在山外等候。
    闹到那个地步，就是全面血战了。
    现在还不到全面血拼时，他们只要拖住，等待剑仙子老祖的旨意。
    诸多异象轰鸣，对碰，破碎，打得天昏地暗。
    剑宗的长阶上，陈念风呆呆地看著这一幕，双眸失神，比同龄人成熟的那点心性，在这样的衝击下不值一提。
    少女不过是刚入这江湖，这般场景於她而言，实在是太过震撼。
    那些在微末百姓眼中的传奇人物，在这里似乎也只是平凡的一角，照样被命运戏弄，不过如此。
    少女憧憬的江湖，在此刻轰然倒塌。
    她忽然想回家了。
    陈念风猛地望向台阶尽头，大叔和美人姐姐已不见踪跡。
    “大叔呢？”
    嘒嘒——
    战场上，轻微的蝉鸣声响起，却是让滔天声势都盖不住。
    ……

 第282章 李元入江湖

    战场中央。
    正与天外天燕锋联手攻伐云莫问的百炼宗大长老叶焱听到蝉鸣，面色骤变。
    他几乎是本能的匯聚天象，横刀格挡。
    鏗——！
    带著恐怖巨力的拳头从空中荡漾的涟漪里突然出现，狠狠击打在刀身之上。
    被天象附著的刀身都凹了进去，震颤的刀身贴著叶焱的身体嗡鸣，也震断了他的肋骨。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的目光匯聚向凭空出现的人影身上。
    少年模样的蛊师，身著最常见的南疆服饰。
    “是他！”
    “陪著剑仙子上山的那个人！是九宫蛊巢的蛊师吗？”
    燕锋等人震惊，对『少年蛊师』的身份却完全不了解。
    云莫问震撼，这是他认识的李元吗？
    好恐怖的实力！
    “你是——”
    叶焱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当年蛊道天骄蚩邻横空出世，身上也是散发著这般浓郁狂暴的气血之力。
    思绪只在一瞬间，开启『终焉血仙躯』的李元没有丝毫停顿，疾风骤雨般的拳头接连砸下。
    叶焱仓促抵挡，但在失了先机的情况下，又怎会是李元的对手？
    噗！噗！噗！
    拳拳到肉，砸的叶焱连连吐血。
    “天象融於身！”
    叶焱终於看出端倪，惊恐大喊，“救我！”
    正在与剑宗长老团纠缠的青城山九籙真君立马驰援过来，深知不能让叶焱出事。
    九籙真君凌空画符，一张张奇特的符籙祭出，围向李元。
    “小彩。”
    如今的李元只要不展露多重天象，没人可以看出他有几只本命蛊，小彩张嘴一吐。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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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百丈的火球骤然凝聚，霸道无匹，將诸多符籙吞噬，呼啸著在九籙真君脸上炸开。
    九籙真君佩戴的九命护身符被直接打掉了三张，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箏倒飞出去。
    李元意念落下，出现在九籙真君倒飞的身影之上。
    “你帮他？那就你死！”
    冰冷的声音迴荡在天地间。
    李元在刻意示威，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在江湖上大肆出手，不过也无所谓了，从习得『潜龙在渊』后，身份於他的束缚大大减轻。
    就算被知晓蚩邻和李元之间的关係，並不会真正影响到什么。
    为了剑仙子，他今日也必须出手！
    “怎么可能！”
    九籙真君瞪大了双眸，李元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噗——！
    又一拳砸下。
    九籙真君身上的护身符再烧掉一张。
    藉此机会，他画出一张虚空符，迅速拉开距离，瞳孔却在下一刻骤然紧缩。
    因为视线中锁定的『少年蛊师』又消失了。
    死亡的气息自身后传来。
    九籙真君刚想再次画符，却发现连手指头都动弹不了，自己身上不知何时缠满了蛛丝。
    大量的毒液正顺著蛛丝疯狂往他的身体內灌注。
    “你们还不出手？”九籙真君大喝，“真想看著贫道死吗？”
    远处，素心阁的庄隱，龙虎山的玄雷道人，蜀山的孤鸿老人神情凝重，蠢蠢欲动。
    无名少年蛊师的出现，让战局瞬间倒转。
    不处理掉这位少年蛊师，剑仙子恐怕不会现身。
    “两位是何意？”
    孤鸿老人率先开口。
    不待庄隱和玄雷道人开口，战场上少年蛊师的声音响起，“未入场者，现在退去还来得及！”
    “敢下场！那便是不死不休！”
    “绝无善了的可能！”
    威胁的同时，李元的攻击並未休止，九籙真君被蛛丝缠绕，几乎陷入绝境。
    这位老牌八境也在绝境下展露出惊人的求生能力，竟是以意念画符，再次远遁。
    剎那蝉又激发，李元闪身追击。
    他的拳头刚要砸下。
    轰隆隆！
    天穹上乌云密布，道道雷霆锁定了他。
    “到此为止吧。”
    龙虎山的玄雷道人也出手了。
    李元硬扛雷霆，盘仙染血，带著更强威势的拳头硬生生砸了下去。
    “定！”
    在即將砸中九籙真君的剎那，一股玄妙的力量束缚住了他。
    是儒家的言出法隨！
    素心阁的大先生庄隱同样选择了出手。
    在长生之秘前，修心修身修功德的三教中人终究是做出了选择。
    这颇有些出乎李元的预料，很快他又释然。
    三教高人也是人。
    只要是人，那就脱不了俗。
    不过是结果比预料中稍微坏那么一点罢了。
    唰！
    蜀山的孤鸿老人也出手了，一剑逼来。
    “看来你们都决定了，”李元面无表情，“那就来！不死不休！”
    他拋出数个葫芦。
    大量的血爆蛊从葫芦里飞出。
    步入九境后，李元能够操纵的从属蛊数量更恐怖了。
    九籙真君，庄隱，玄雷道人，孤鸿老人齐齐色变，下意识往远处退去。
    “缚空蛊。”
    李元既然来了，自然做足了准备。
    大量缚空蛊同时激发，將这片天地都禁錮，与此同时，五妹的蛛丝不断蔓延，织成一个巨大蛛网將这片区域完全覆盖。
    从远处来看，就像是狩猎的蜘蛛缠住了四头猎物。
    “他是个疯子！”
    被缠住的四人惊恐。
    “爆！”
    伴隨著李元的意念落下，大量的血爆蛊激发，同时爆开。
    但这一次他不是连自己都炸。
    血爆蛊被引爆的瞬息间，剎那蛊鸣响，李元已脱离了那片区域，来到了远离爆炸中心的上空。
    “小彩。”
    他知晓仅凭血爆蛊是无法解决对手的。
    大量血爆蛊和缚空蛊只是给小彩爭取蓄力的时间。
    在不能开启多重天象的情况下，他无法使用『烬灭』这个大杀招，但千彩帝炎蟒本身的攻击也足够恐怖了。
    巨大的火球不断匯聚，横亘於空，如一轮大日。
    下方。
    九籙真君四人才刚刚平息掉血爆蛊的波动，尚未来得及鬆一口气，就看到一轮大日横空。
    “去！”
    小彩將巨大的火球丟出。
    “他的精神力没有极限吗？”
    九籙真君四人脸上终於浮现出惶恐神色，同时往四个方向撤去。
    “想走？”
    李元脸上青筋暴起。
    他极限催动剎那蛊，闪转腾挪，几乎是同时出现在四人周身，硬生生將四人拖住。
    巨大的异火球落下，轰然炸开！
    ……

 第283章 扯虎皮做大旗

    异火球炸开。
    强横的波动横扫四方，激盪向远处，久久不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向爆炸中心。
    那里只有一道身影屹立不倒，两个人半跪在空中，一个人直直朝著地面坠落。
    至於第五人，只剩半截手臂，正一点点燃烧。
    “我说过，既然动手了，那就是不死不休。”
    李元抓著九籙真君仅剩的半条手臂，扫视著剩下的三人。
    他望向天穹，冷冷道：
    “蛊仙曾託梦於我，宿命如此，因果不离，路在脚下是你们自己选的。”
    连续爆发，李元已有了一丝疲累。
    看起来却风采依旧。
    出手立威过后，就该拉著虎皮扯大旗了，他主要目的还是威慑住暗中窥伺的那些老傢伙。
    毕竟老东西不要命的打起来，还是很恐怖的。
    没有人知晓他的身份。
    他上来就扯出『蛊仙』，就是为了让老傢伙们忌惮。
    蛊仙之名虽已过去三千年，早已被大多数普通人所遗忘，但高境界的修炼者者们，绝不可能忘记古往今来唯一的蛊仙。
    始终会对其保持敬畏。
    再加上李元刚才的表现，足够唬住一堆心怀不轨的老傢伙了。
    “这位朋友，你误解了！”半跪在地上的庄隱开口，“我们绝对没有冒犯之意。”
    “呵！”
    李元冷笑，又一个闪烁，出现在不断下坠，奄奄一息的孤鸿老人前，將其抓住。
    嘭——！
    接著，孤鸿老人直接爆开，化作一团血雾，被李元顷刻炼化，被盘仙蛊吸食。
    他再看向庄隱和玄雷道人，
    “这！就是宿命！”
    不远处，血月殿主独孤溟，百炼宗叶焱，佛门空寂，天外天燕锋也都不敢再战了，退到一起，如临大敌。
    “三位施主，还打吗？”佛门空寂传音。
    “我打你娘的老禿驴！还打什么？”
    独孤溟骂骂咧咧。
    燕锋皱眉，“那小子可能真的得到了蛊仙传承，完全是个妖孽，一打四都几乎碾压，恐怕还未尽全力。”
    叶焱道：“我曾观摩过蛊道天骄蚩邻和天外天秦成的切磋战，两者的气息极为接近。”
    独孤溟诧异，“你的意思是他们是同一人？”
    “应该是，”叶焱分析，“蛊道天骄本来就少，几乎不可能同时出现两个绝代天骄，能力还相近的。”
    “探究他的身份没有意义，”燕锋开口，“现在我们该想的是如何离开这里。”
    很显然，老傢伙们都不敢下场，被蛊仙之名和剑仙子嚇到了。
    “这前锋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
    独孤溟后悔了。
    云莫问都不敢出声，这一刻李元不再是后辈，如果李元真的得到了蛊仙传承，奉蛊仙之命守护剑仙子。
    那么……
    李元就是与剑仙子老祖同辈之人。
    整个凌霄剑宗都该称李元一声老祖。
    剑宗內。
    诸多弟子瞠目结舌，原本还因为『少年蛊师』与剑仙子老祖手牵手登长阶之事不悦，这一刻无不折服。
    “大…大叔…也太猛了！”
    陈念风呆立在原地，“原来大叔是南疆来的蛊师吗？蛊师也这么厉害？竟然连那些武圣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也让她更加好奇。
    自己的身世到底有多神秘？才能和这样的大人物扯上关係。
    天空中。
    李元没有再动手，他如果想硬杀玄雷道人和素心阁庄隱，自然能够做到，但也差不多会显露疲態。
    现在绝不能暴露弱点。
    但凡他表现出一丝破绽，环伺的虎狼就会群起而攻之。
    他就站在那里，注视著两人。
    “朋友，到此为止吧。”庄隱再次开口，“在下愿意就此退去，一切都是误会。”
    “刚才出手，是不得已而为之。”
    “九籙真君毕竟是三教之人，我们不能眼睁睁看著你杀了他。”
    “贫道也是此意，无心和剑宗为敌，只是想人。”玄雷道人附和道。
    “是吗？！”李元嗤笑，“那我已经杀了他，怎么办呢？”
    “算他咎由自取，”庄隱回道：“我们的恩怨也就此一笔勾销。”
    “宿命动了，因果又岂是那么容易斩断？”
    李元冷笑，“你们动了邪心，扰了剑仙子，我同意放过你们，蛊仙也不同意！”
    庄隱颤抖著站起，“你的意思是…要血战到底吗？”
    玄雷道人挑眉，“依贫道来看，你也到了极限，何必如此呢？在你耗尽气机之前，不可能把我们都杀了。”
    “你们以天象之力自断一条手臂，”李元道，“这也算是结了因果，我答应恩怨就此勾销。”
    庄隱和玄雷道人对视了一眼。
    李元身上的气息再次激盪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
    “好！”
    庄隱咬牙，“我答应！”
    刚才少年蛊师的疯魔錶现，令人胆寒，他实在没有勇气再战一场，该做的已经做了。
    想要破开凌霄剑宗的防线，至少需要至圣来才能做到。
    至於阁里的那个老傢伙是否要下场，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你呢？”
    李元又看向玄雷道长。
    “贫道愿还因果。”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老傢伙们还不下场，就代表不想闹到鱼死网破，都忌惮仍未现身的剑仙子，不敢动手。
    少年蛊师都这般恐怖了，剑仙子只会更强！
    在眾人的注视下，两人引动天象之力，各自断去一条手臂。
    噗——！
    以天象之力断臂，是为天罚，连武道不灭血都无法修復，需要费很长的时间才能慢慢修补。
    “现在！恩怨一笔勾销了！”
    庄隱和玄雷道人神色痛苦，正准备离开，然而李元激盪的气息却没有平静下来，反而直衝云霄。
    嘒嘒——！
    剎那蝉鸣，李元瞬息来到庄隱跟前，染血的拳头直接將其胸腔洞穿，庄隱还想使用『言出法隨』之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小彩早已准备好，滚滚火焰如岩浆般涌入庄隱的臟腑中，后者神色绝望，七窍中火焰喷薄而出。
    素心阁的大先生就此化作焦灰散尽。
    “你！”
    玄雷道人惊骇，“你！你敢食言？”
    他催动玄雷，想要拼死一搏，然而本就到了强弩之末的他，催动的雷霆已根本无法对李元造成威胁。
    嘭——！
    李元一拳轰爆了他的脑袋，旋即向著天穹上展露一个挑衅的笑容。
    “我说过嘛，不死不休那就是不死不休，一大把年纪了还那么天真。”
    “谁还想要来尝尝滋味的，儘管来九霄山，吾承蛊仙之意，在这里等著诸位！”
    “过了我这关，才有资格朝拜剑仙子！”
    ……

 第284章 逼退来敌

    李元无限抬高剑仙子的格调。
    就算有人猜出来他是虚张声势，也不敢赌。
    这本就是一场心理博弈。
    “走！”
    不远处，燕锋，叶焱，独孤溟和空寂四人头皮发麻，直接燃烧寿元施展禁忌遁术远去。
    盘仙蛊还在『爷们要战斗』，李元强压下內心的衝动。
    这一战他催动了剎那蝉太多次，將临极限了。
    好在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暂时震慑住了暗中窥伺的老傢伙。
    云莫问和剑宗一眾长老上前来。
    “李元。”
    云莫问神色复杂，“此番多谢你出手了，几年不见，没想到你已经成长到这般地步。”
    “不仅年轻一代早被你远远甩在身后，连我们这些上一辈也都不如你了。”
    “我等惭愧，剑仙子老祖归来，后辈子孙却无法为她铺下一条寧静的归家路。”
    “不怪你们，”李元摇头，“是人心不古。”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云莫问和长老们都看著李元，已然是要以李元为主心骨了。
    毕竟除了李元，谁都不知道剑仙子究竟是什么状態。
    “等！”
    等到剑仙子恢復，再做下一步抉择。
    李元並不觉得一群老傢伙有多能折腾。
    待剑仙子恢復，两人联手，再加上凌霄剑宗中自封的那位，抵挡住一波攻势不难。
    实在打不过，有剎那蝉与万象森罗蛊双重后手，他还能跑。
    这也是他敢赴中原的原因。
    没有足够把握的情况，他自然不会胡来。
    “我知道了。”
    云莫问不再多问。
    这一战全靠李元力挽狂澜，他们要做的，就是配合李元接下来的一切行动，护住剑仙子老祖。
    “剑宗全体听令！”
    “从现在起，剑宗封宗！任何人不许进出！所有人进入战备状態，隨时准备展开护宗剑阵！”
    云莫问下令。
    “这里就交给诸位了，我去看看剑仙子。”
    李元往山中走去。
    眾人目送著李元的身影没入山中。
    “宗主，他到底是…李元，还是蚩邻？”
    一位剑宗长老问道。
    “这还重要吗？”
    云莫问反问。
    “宗主，为什么不问一下剑仙子老祖如今的实力究竟达到了何种地步，我们心中也有个底。”
    又一位长老开口。
    “没必要知道。”
    云莫问环视眾人，“剑仙子老祖刚归来，各大霸主级势力就已经在等候，证明我剑宗也不全是衷心希望老祖归来之人。”
    “所谓的长生秘太动人心，外面的人把持不住，宗內之人的理念又能坚守几时？”
    “谁又知道你我的面孔下，是怎样的一副嘴脸？！”
    剑宗有內鬼，或许还不止一个。
    所以云莫问什么都没问。
    剑仙子老祖继续保持神秘，就能暂时稳住整个局势。
    “可是……”
    又有长老道：“继续等下去的话，来犯者只会越来越强，待他们再商量过后，我们就更被动了！”
    “是啊！待消息完全传开后，说不定极北冰原和荒煞宗的人也都会插上一脚。”
    “还有夜梟卫的人，哪怕是江湖事他们也会搅局的。”
    “就算剑仙子老祖是九境，都未必顶得住。”
    长老们各有忧愁。
    云莫问甩手，將神剑碧海往地上一定。
    “好了！兵来將挡水来土掩，想要重回巔峰，本就该接受磨难，哪有什么都不付出就坐享其成的道理！”
    “既然想沾剑仙子老祖的荣光，那就做好赴死的准备！”
    说罢，他闭上双目，坐在台阶上，不再言语。
    长老们无奈，只能领命恪守山门。
    不远处，周无病仰躺在长阶上，终得几分悠閒。
    “李元师兄还真是妖孽啊，这才过去多久，就能一人力战多位老牌八境，尽皆杀之，犹有余力。”
    “剑灵，你不行啊。”
    “什么我不行？”稚嫩声音嗔怒。
    “你不是说要把我教成天源大陆第一人吗？结果被李元师兄碾成了渣渣，你说你行不行？”
    周无病打趣道。
    “歪理！”剑灵气恼，“这种横压一个时代的天骄，是秉承天运而生，顺应大势降临，谁都要让路，能怪我吗？”
    周无病揶揄，“我记得你上次还说，乱世出英雄，那个英雄就是我，你搁这给我画饼充飢呢？”
    “呃——”
    剑灵顿了片刻，“哎呀，刚才的战斗中小剑受损了，损失了部分灵性，我以前说过这话吗？”
    周无病：“你有点阴招全使我身上了是吧？”
    “休息休息，备战备战。”
    剑灵一本正经道：“你可不能污衊我，小剑我可是隨时准备献身的，小剑我是正义之剑！”
    ……
    山脉深处。
    剑冢峰。
    李元回到这里时，剑仙子已经登上山巔。
    他尝试著上山，发现剑冢瀰漫的剑气並没有阻隔他这个『外人』，或许他现在也算是半个剑宗的人了。
    嗡嗡——！
    上山路上，诸多剑鸣。
    李元背上的无垢重剑同样在回应，似在致敬。
    就这样，他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剑冢的最高处。
    剑仙子正坐在那里，手里拿著一柄锈跡斑斑的剑，在磨刀石上来回磨动，试图以最简单，最质朴的方式，让这柄剑重放光彩。
    又一段记忆在李元脑海中浮现。
    “娘，我为什么要磨一柄锈剑啊？”
    年幼的剑仙子好奇问道。
    美妇人笑了笑，“雪儿，娘问你，剑上的锈从何而来？”
    剑仙子不假思索，“因为放在土里太久，被污秽所染便生锈了。”
    “不对。”
    美妇人摇头。
    “那是为什么？”
    剑仙子疑惑。
    美妇人的语气沉了许多，“剑上的锈跡不是污痕，而是剑宗的先贤们留在天地间的最后一口气。”
    “你每磨掉一层锈，便是先贤对你的一次认可，直至锋芒重现世间，先贤才能得安息，放心把剑交给你。”
    “你以为我们是在磨剑？”
    “不！我们是在替那些不能再握剑的同胞，擦亮他们的余生。”
    年幼的剑仙子低头不语。
    在那个年代，不仅有妖魔横行，人族的魔修也不在少数，凌霄剑宗秉承正义，斩妖除魔。
    多少剑宗弟子折损，残废，赌上了自己的一生。
    那些血与泪，埋进土壤里，都成了剑上的锈。
    李元终於明白，为何剑仙子身为本该被重重保护的绝代天骄，却总是衝杀在最前线了。
    因为她有一位不一样的母亲。
    ……

 第285章 磨剑

    剑仙子不断磨剑，低语落泪。
    “娘，我回来了。”
    她手中的剑，赫然是三千多年前的母亲所留，再神异的材质，如今也都锈的不成模样。
    李元静静站在一旁，与那段记忆共鸣。
    剑仙子的母亲说，“吾辈剑修，修一颗剑心，当你明白磨剑不是为了把剑磨乾净，而是要把剑上的锈痕烙入心底时，你就真的明悟了。”
    “雪儿。”
    “铭记苦难，勿忘先贤。”
    在那样的时代下，群雄割据，妖魔祸乱，人族没有大一统，以抗爭妖魔为主旨的凌霄剑宗等人，一生註定是负重前行。
    所修之道，所承意志，都与今时不同。
    李元敬佩那群人。
    剑仙子这一磨，就磨了七天七夜。
    隨著剑上的锋芒渐渐显露，她身上的剑意也愈发惊人，似一柄即將出世的绝世神剑。
    忽然，剑仙子又停下了。
    她说：“娘，我好累。”
    记忆画面又一次在李元脑海中浮现。
    年幼的剑仙子磨剑磨到手都肿了，“娘，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美妇人平静道，“待你获得神剑的认可，就会有自己的修行洞府，就有家了。”
    “那才不是家。”年幼的剑仙子鼓起双颊，“有娘亲，有爹爹的家才是家。”
    “傻瓜。”
    美妇人摸了摸她的脑袋，“娘总要离你而去，你会找到那个与你廝守一生的人，那才是你真正的家。”
    剑仙子哽咽，“那为什么娘亲和爹爹没有廝守一生？”
    “因为我们生来就背负著斩妖除魔的使命，而你爹爹只是一个普通的山里人，昔日娘已经对不起他，不能再牵连他了。”
    美妇人说道。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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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幼的剑仙子愈发委屈，嚎啕大哭，“可是我一辈子都没有爹爹了，这不公平。”
    美妇人嘆息，“雪儿，在这个世界，越长大便越身不由己，本来就没有公平。”
    “你是剑宗的未来，生来就背负著与常人不同的使命。”
    “你要適应这一切。”
    模糊的记忆断断续续，让李元一阵出神。
    他想起蛊道歷史上记载的关於蛊仙的故事。
    在蛊仙的人生里，年少时刚出山就遇到中了淫毒的中原仙子投怀送抱，度过一夜春宵。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山野中走出来的少年就这般坠入情海，心繫一人，至死不渝。
    而在剑仙子母亲的世界里，却始终认为对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山野少年？
    或许是觉得萍水相逢之后，少年会隨著时间將她遗忘，另寻新欢？
    然而——
    剑仙子的母亲都死不知道，那一夜过后，乡野走出来的少年追寻了她一生。
    “那时候大宿命蛊还没被炼出来，就已经开始发力了吗？”
    “还是说……”
    “正因为被命运戏弄，初心不改的少年蛊仙才能获得大宿命蛊的认可？”
    初听蛊仙的故事，李元觉得荒诞离奇。
    可转念一想，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多巧合，充满了戏剧性。
    无数寻常人遇不到的巧合叠在一起，才能造就出这么一位古往今来唯一的蛊仙。
    命运弄人，时代不同。
    李元作为一个后人，无法以当今的理念去评价谁对谁错。
    恍惚间，剑仙子已磨好了剑，捧起那柄剑，往剑冢峰下走去。
    ……
    江南郡。
    一座府邸內。
    江湖上各大霸主级势力的掌舵人齐聚。
    天外天的小天主，百炼宗的墨大师，素心阁阁主孟清辞，龙虎山天师五光道人，青城山妙玉真君，蜀山大长老常远，净尘寺缘慧师太，日月教拜日殿主阴幽绝。
    八大霸主级势力的掌舵人，无一不是至圣。
    这也是大衍皇室血灾后，最隆重的一次江湖会首，天下十一大江湖霸主级势力中仅有三方缺席。
    即便是妖魔祸乱，天下英雄入边关的大势下，在座的大部分至圣都没有下场。
    他们都是宗派的顶樑柱，若是折损，必將祸及整个宗门的发展，甚至传承断绝。
    也只有『长生秘』这样的大事，才能让他们齐聚。
    谁都不想『长生秘』落在他人手中。
    这將是影响整个江湖格局的大事，他人得之，便是自身之失，想要保持江湖霸主的地位，就必须参与。
    “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必诸位都了解了。”
    八人中的最强者，素心阁阁主，书剑仙孟清辞开口，“凌霄剑宗已用行动表明態度，剑仙子不会现身见我等。”
    “她不见也得见！”
    天外天的小天主冷道：“都闹到这一步了，你们三山和素心阁更是都有人折损，难道还能退让？”
    蜀山大长老皱眉，“作为宗门掌舵人，我们出面的话，那便是彻底撕破脸皮，若不功成，恐遭剑仙子清算血洗。”
    江湖並不是没有发生过霸主级势力被大量血洗的事。
    不仅有，还不少。
    天源大陆的歷史上，一共出现过三次。
    第一次，是因为数名江湖客联手杀了当朝储君，事情经过长时间的发酵后，当朝圣上震怒，下令马踏江湖，直接清洗了各大势力。
    第二次，是魔教魁首神功大成，约战武林眾生，几乎將当世高手屠戮殆尽。
    第三次是各大宗派为夺无上至宝，互相残杀，最后却发现是一位藩王布下的大局，被一举歼灭。
    三次大血洗，皆让江湖元气大伤。
    如凌霄剑宗之流，在低迷时曾沦落为二流门派，偏居一隅，得中兴之才后又渐渐崛起。
    九宫蛊巢也被逼迫到躲入山脉最深处，不敢冒头。
    严格来讲，真正从头到尾都保持鼎盛姿態的江湖势力一个没有。
    在座的八大霸主级势力的掌舵人不得不小心翼翼，长生秘之事一个处理不好，便会是第四次江湖血雨。
    “诸位都表个態吧。”
    天外天的小天主看向其他人，“不想参与的，现在退出或许来得及，只不过…命运就要被他人把控了。”
    几位掌门人脸色微变。
    天外天，日月教都不是善茬，此刻和他们是盟友，可一旦被对方得势，他们同样没好果子吃。
    蜀山大长老常远艰难启齿，
    “不如再等等？”
    “等荒煞宗和极北冰原的人到了再议？”
    ……

 第286章 长生秘

    “等他们？”
    小天主嗤笑，“第一次行动前，我天外天便已派人去北地和东荒传讯，这两方恐怕没有来的意思。”
    “更何况极北冰原部落曾与九宫蛊巢结盟，帮助蛊师一脉在北地发展。”
    “冰原部落未必站我们这边。”
    “至於荒煞宗，一群沉迷肉身，不问世事的莽夫而已，和他们比起来，你们三教中人修的心简直像市井商贾。”
    听闻此言，三教几人脸色绷不住了。
    偏偏还没理由反驳。
    他们確確实实为『长生秘』动心了，荒煞宗的人却纹丝不动。
    “诸位，时间宝贵。”
    拜日殿主阴幽绝开口，“拖久了只会引发更多变故，剑仙子一直在沉淀，待她磨利了剑，该死的就是我们了。”
    “贫尼有一问。”净尘寺的缘慧双手合十，“此番前去，由谁打头阵？缘法未定，贫尼不敢妄动。”
    青城山的妙玉真君道：“第一次试探，我三山与素心阁皆有折损，按理来讲，此次行动该由你们天外天，日月教，百炼宗，净尘寺先行了。”
    “两次行动不能一概而论！”
    小天主拒绝。
    “阿弥陀佛，贫尼觉得小天主此言有理。”缘慧正色道。
    “囉嗦！一起出手便是！”
    拜日殿主阴幽绝道，“就算剑仙子有通天的能耐，还能在瞬息间把我们都杀了不成？”
    “万一她达到了夜梟王那种境界，不可匹敌，逼得老祖们都不敢下场，那怎么办？”妙玉真君又问。
    眾人不语。
    气氛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老祖们都是半残之躯，气血衰弱到了极致，全靠自封苟活，连蛊巢那位老太公都不如，真碰到了全盛巔峰的九境，加起来都不够打。
    他们八方势力中，也就天外天的大天主和日月教主才算得上真正的九境，还有不少寿元，远不到枯竭之时。
    剩下的老祖苟延残喘，出手贏了也得丟半条命，输了更是必死无疑。
    正因如此，他们才更渴望得到『长生秘』。
    诸位掌门人不顾脸面，也是因为从老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想要寻得一条后路。
    修炼越到后期，瞻仰武神之境时，越如蜉蝣见青天，才知晓差距有多远。
    那一步距离，足够磨灭掉任何人的年少轻狂与脊樑意气。
    “他娘的！”
    拜日殿主阴幽绝起身，“一个个都这么怕死啊，还求什么长生秘，不如都回家算了。”
    “反正我日月教没死人，不亏。”
    “告辞。”
    说罢，他直接往外走去。
    三山与素心阁的掌门人脸色难看。
    江湖狡诈，每一步行动都是勾心斗角，八大势力看似利益一致，实则都在相互算计。
    先损兵折將的三山和素心阁无疑是更被动的一方。
    “慢著！”
    经过一番商议后，八大掌舵人还是决定，一同入九霄山，齐进退，必须逼剑仙子现身！
    ……
    江南小道上。
    剑仙芙蕖倒骑毛驴，饶有兴致望著手中书卷。
    她此番回江南，自然是为了剑仙子。
    “利益动人心，为了长生秘，八大势力齐出手，这般针对凌霄剑宗，凶多吉少啊。”
    “我一人恐怕也改变不了什么。”
    同是江南女子，剑仙子是她最敬仰的先贤。
    从小时候第一次在书本中读到剑仙子的故事时，剑道的种子就在她心中生根发芽了。
    从那以后，她就从江南名门的大家闺秀，变成了离经叛道的江湖剑客。
    她渴求向剑仙子问剑。
    但也只是最纯粹的剑术切磋，长生秘什么的，在她看来是对先贤的玷污。
    剑仙子遭此劫难，她心中有一口气，能帮自然是要帮的。
    情报上的另一个信息也让她颇为惊讶。
    “还来了一位疑似蛊道天骄蚩邻的少年蛊师？”
    “独战四大老牌八境，尽皆杀之？”
    “好生凶猛的蛊师！”
    剑仙芙蕖若有所思，“这位少年蛊师，应该就是当时侍奉在剑仙子左右的那人吧？”
    “好像是叫李元？”
    “和蚩邻是同一个人？”
    同样的本命蛊，狂暴无匹的血气，辨识度太高，她不清楚对方之前隱瞒身份是为了什么。
    或许和蛊仙传承有关，有所顾忌。
    如今公开宣称是蛊仙传人，想必是不在乎身份暴露了。
    “可惜了，人力有穷时，一位蛊师更改变不了什么。”
    ……
    天安城外。
    高空上。
    有黑衣身影披著斗篷，叼著狗尾巴草，踏鹰而行。
    夜梟卫隱侯，当世四大剑仙之一，被誉为天下最快之剑的云上鹰同样不想错过这场江湖盛会。
    “这场江湖风云的出现还真是挑了个好时候，正值山海关大战最激烈时。”
    “是怕王一锅端了他们吗？”
    云上鹰嘴角扬起。
    “这群江湖人未免太小看了王的风度，王若想血洗江湖，这个时代所谓的江湖霸主们谁挡得住？”
    在云上鹰心中，王看待世事的目光，早已超脱於世俗常態。
    “不过……”
    “对我来说，这倒是一个机会。”
    云上鹰目光灼灼。
    “仅论快剑术的话，我练到了身之极致，早已大圆满，连九境都比不过我。”
    “但距离九境，我始终差了一步。”
    “或许剑仙子的出现，能为我拨开云雾。”
    他太想突破，渴望得到『王』的认可。
    想要压过那至今为止都未现身过的另一位隱侯『笼中雀』！
    在夜梟卫眾人看来，他云上鹰修为雄浑，洒脱不羈，早早就是隱侯，从小跟著王修炼，得王的教导，是下一任夜梟王的不二人选。
    然而……
    只有他心中清楚，王对天降笼中雀的器重远胜於他。
    云上鹰，必须做得更好！
    ……
    极北冰原部落。
    “报！”
    部落的守卫急匆匆冲入冰雪大屋，“稟麒麟王，中原又有信送来，邀请您前往江南，共论长生秘。”
    “不是说了不去吗？”麒麟王安拓远不耐烦的摆手，“別管他们，丟掉丟掉。”
    “是。”
    守卫得令，往外刚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对了，九宫蛊巢的蚩邻去了，我想……”
    “咳咳！”
    安拓远倏地坐起，“那个…话又说回来，蛊巢的事我们得管，把信拿过来。”
    ……

 第287章 与天和

    麒麟王安拓远接过信件，白眉微蹙。
    “疑似蚩邻的少年蛊师，独战四大老牌八境，尽皆杀之？”
    他喃喃念叨。
    这么厉害的年轻人！
    不用说，那肯定是我大外孙了，还疑似个屁啊！
    安拓远心中激动，又担忧，表面却不动声色，“我部落既与九宫蛊巢结盟，牵扯到了蛊师一脉，必须有所表示。”
    守卫会意，“那您是准备传令派支人马过去？”
    “不。”
    安拓远摇头，“老夫亲自过去一趟吧。”
    守卫：“？？？”
    不是，您管这叫有所表示？
    那些妄图夺取长生秘的老祖们都还没下场，您还先一步亲自出动了，不是惹得一身臊吗？
    安拓远一脸正色，“让你准备就准备。”
    “是。”
    守卫领命离去。
    待守卫出门的剎那，安拓远从床上蹦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我大外孙出息了！不愧是我的大外孙啊！”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手舞足蹈，像一头跳著胜利之舞的老狮王。
    但很快，安拓远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一群老东西也想动我外孙？”
    江南之局他必须参与，纵然是与整个江湖为敌，也一定要护小麟儿周全。
    安拓远又拿起信件，仔细看了一遍。
    “小麟儿得到了蛊仙传承？”
    “剑仙子又是蛊仙的女儿。”
    “那他们两个是什么关係？”
    事情好像变得有趣起来了，安拓远已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自家外孙。
    ……
    江南。
    九霄山，凌霄剑宗。
    三千年岁月，几经变革，剑宗歷经大大小小几十次起伏，早已变了模样。
    昔日剑仙子的洞府早就不存在了。
    剑仙子坐在石墩上，时而一个人望著星空发呆，时而练剑。
    从最基础，最简单的握剑，拔剑，斩击，横劈一点点练习。
    在这个过程中，李元能感受到，剑仙子每一个动作都是与天地相融的过程。
    她与天地合一。
    跨越时空，与三千年前的自己和解。
    朦朧中，似有另一道身影，也在挥剑，年幼的剑仙子曾经也在这里挥洒汗水。
    曾经的她，在帮助今时的她，完成一场前无古人，往后或许也无来者的惊天蜕变。
    李元静静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这个过程或许会很漫长，但一定值得等待，剑仙子蜕变所带来的，也会让他受益无穷。
    隱隱中，他甚至能感受到，天地规则都在因剑仙子而变动。
    或许，这將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契机。
    江湖老怪们尽皆覬覦的『长生秘』，真的能让这片天地的格局都就此更改吗？
    压下起伏的心绪，李元来到剑宗主峰。
    多日过去，整个剑宗依旧处於高度戒备状態，长老弟子日夜巡逻，隨时准备迎战。
    李元早已在凌霄剑宗外布满诸多蛊虫，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感知。
    就算是老怪们也一样。
    单论精神力境界，他並不比老怪们差。
    “大叔，终於见到你了。”
    不远处传来稚气未脱的少女声音，陈念风一路小跑了过来。
    “抱歉啊，有点忙。”
    李元望向一头短髮的少女，“差点把你忘了，恐怕要再多等几日，才能带你去夜梟卫营地了。”
    “大叔，你真有礼貌，”陈念风笑道：“像你这样的大人物，也会说抱歉吗？”
    “都是会流血的人，一样的。”
    李元平静道。
    “哈哈哈！”
    陈念风坐到他旁边的阶梯上，“我们村长的架子都比你大呢。”
    李元打趣，“那等你以后当了夜梟卫，你们村长就要称你为大人了。”
    陈念风脖颈一扬，“我的志向才没那么小。”
    “哦？”李元挑眉，“那你说说，你当了夜梟卫之后想做什么？”
    “惩恶扬善！向世人证明，夜梟卫不是坏人！”
    陈念风大声说道。
    李元笑了笑，没有接话。
    夜梟卫从来都没有资格决定善与恶。
    即便是呕心沥血为社稷，两袖清风谋民福的大忠臣，皇室一旨命令，要诛其九族，夜梟卫也不得不从。
    反之，皇室要保闹得民不聊生，血流成河的奸贼，夜梟卫也需照做。
    龙椅上坐著天子，夜梟卫就不是人，只是一柄刀。
    一柄刀而已，又怎么去定善恶呢？
    见李元不说话，陈念风小心翼翼道：“那个…大叔，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李元很有耐心。
    “大叔你…是不是知晓我的身世？”陈念风问。
    “不知。”
    李元摇头。
    他仔细查探过了，陈念风身上並没有一丝特殊的『血脉』，连他都感应不到，证明少女真是被收养的。
    陈念风十分聪慧，“那大叔一定认识崑崙虚深处，我娘一直想要寻找的那个人对吗？”
    “没见过。”李元摇头。
    陈念风怔了一下，有些失落，“好吧。”
    她再次转移话题，“大叔，上次的大战好恐怖，那些人还会再来吧，你…挡得住吗？”
    李元看著她，反问道：“你怕死吗？”
    “怕。”陈念风点头，“螻蚁尚且偷生，我才见江湖一角，可不想死。”
    “错了。”李元笑了笑，“很快你要见到的就不是江湖一角，而是大半个江湖。”
    “可那不是属於我的江湖。”
    陈念风揶揄，“那些老傢伙惦记美人姐姐，都活够了，是他们该死，我得活到新时代，活出我的风采！”
    “还有…大叔你不是说你的世家有整个天下那么大吗？为什么没有人来帮你？”
    “因为——”
    李元咧嘴一笑，“我跟你一样，都是叛逆离家的孩子，没了背景，只剩一身肝胆。”
    陈念风扶额，“和一个小孩拌嘴，大叔你太不要脸了。”
    “不，我从来都没把你当小孩。”
    李元面色一沉，“从坐上马车的那一刻起，你就是一名江湖客了。”
    “真的吗？”
    陈念风惊喜。
    “嗯。”
    李元点头。
    “大叔你真的觉得，我是一个江湖人，不是臭小孩了？”陈念风又著重问了一遍。
    “当然。”
    李元认真回道。
    陈念风站起身，短髮在夜空中飘摇，“那我们约定好，大叔你送我入了江湖！”
    “他日你出江湖时，我送你回家！”
    ……

 第288章 八圣来临

    东幽域。
    九宫蛊巢分宗。
    幽王府藏宝阁遗址下，正闭目打坐的第二宫主杨典感应到了什么，缓缓睁开双眸。
    他看向前方，那里有一人走来。
    “老三，你怎么来了？”
    杨典诧异。
    来人正是蛊巢第三宫主星无涯。
    “最近出了件大事，老太公亲自下令，让我来顶替你，请你前往中原江南一趟。”星无涯道。
    “什么大事？”杨典思忖，“能让老太公亲自操心的，怕是和蚩邻那小子有关吧？”
    “嗯。”
    星无涯頷首，“蚩邻似乎还有另一个身份，他不是老太公的关门弟子，而是蛊仙传人。”
    “剑仙子復甦之事，是他承蛊仙意志一手策划。”
    “如今他护送剑仙子回了江南凌霄剑宗，遇到了麻烦，需要你出手。”
    什么麻烦两人都心知肚明，不必多说。
    “这里的邪气可不简单，你顶得住吗？”杨典问。
    “问题不大。”
    星无涯笑了笑，“近来蛊师一脉发展迅猛，气运正浓，借著这波大势，我也步入八转巔峰了。”
    “虽比你这位八转无敌差点，但守个邪气还是不成问题的。”
    八转巔峰和八转无敌在境界上处於同一层次。
    区別是，斩杀过同境强者，同阶未尝一败者，才有资格被冠以『无敌』之名。
    杨典起身，伸了个懒腰，
    “正好老夫也想见见蚩邻，这位给蛊师一脉带来新生，为蛊师一脉入世拓路的绝代天骄，究竟是何风采。”
    星无涯提醒，
    “此去並不轻鬆，一群自封苟活的老妖怪蠢蠢欲动，武道至圣更是不在少数，江湖霸主们近乎齐聚，你千万小心。”
    中原毕竟是武道为尊。
    九宫蛊巢在南疆的影响力再大，去了中原，到了江南，能做的事情始终有限。
    更別说老太公去不了，威慑力始终不够。
    在那群老怪物面前，就算是八转无敌的杨典也差了点火候。
    “出不了事。”
    杨典神色轻鬆，“剑仙子又不傻，没点把握敢那么搞？她和蚩邻趁著山海关大战之际前往江南，肯定是算计好的。”
    “再者……”
    “敬仰蛊仙，相信宿命。”
    “哈哈哈哈！”
    杨典大笑著往外走去。
    “蛊道入世拓路，气运暴涨，我也去分一杯羹。”
    “老三，谢谢你替我坐牢了。”
    “江南，老夫去也！”
    ……
    凌霄剑宗。
    李元坐在山头上，仰望天穹。
    “咕嚕咕嚕。”
    来了中原后，最开心的便是八荒承运蛊金宝了。
    中原早就不受战爭侵扰，和南疆、西域两大边关完全不是一个世界，在大部分百姓看来，世间早已安寧。
    这里的气运自然就浓厚了。
    在此等环境里，金宝无比滋润。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李元笑骂，“等以后真称帝了，你怕是要胖的走不动路。”
    “咕嚕咕嚕！”
    金宝开心地打滚。
    就在这时，天边的金色云层被拨动，李元眉头倏地皱起，金宝一下就缩了起来。
    “来了。”
    在李元的感知中，八道气息一同逼近，皆是至圣。
    “一个都没退吗？”
    他还以为此前那一波威慑，能够逼退几方势力，没想到八大霸主势力，一个没离场。
    “真以为什么都是他们的囊中物了？”
    李元鲜少这般愤怒。
    事关剑仙子，关乎本命，他动了真火。
    剑仙子还在蜕变的过程中，需要一定时间，他没有去打搅，更希望见到一个完美的剑仙子的归来。
    李元一步迈出，来到剑宗山门前。
    在云莫问的引导下，护宗剑阵已经开启。
    但凌霄剑宗连一位至圣都没有，仅有半残的太上长老坐镇，面对这般攻势，不可能挡得住。
    八大至圣横空，强横无匹，威压如渊。
    剑宗的长老弟子们握剑的手都在颤抖，双方的气势儼然不在一个层次。
    滚滚洪音传来。
    “天外天君陌！”
    “日月教阴幽绝！”
    “百炼宗墨玄机！”
    “素心阁孟清辞！”
    “净尘寺缘慧！”
    “龙虎山五光道人！”
    “青城山妙玉！”
    “蜀山常远！”
    “我等诚心求见，特来拜访剑仙子前辈，请剑宗的朋友打开山门，准许我等入山一敘！”
    八大至圣齐齐开口，尚未动手，凌霄剑宗的护宗大阵已有几分动摇的趋势。
    “凌霄剑宗已封山，剑仙子老祖不会见任何人，诸位请回吧。”
    云莫问强压住內心的波动，平静回道。
    “剑仙子前辈不见我们也可以。”
    素心阁主孟清辞开口，“那请贵宗交出九宫蛊巢的蚩邻，此人杀了三山与素心阁四位武圣，必须有一个交代。”
    云莫问冷哼，“那四人强闯我剑宗，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怪不得谁！”
    净尘寺缘慧喝道：“杀人必须偿命！”
    蜀山常远嘆息一声，“我们都知晓，那蚩邻是剑仙子的隨从，你们剑宗小辈做不了主，还是让剑仙子出来说话吧。”
    云莫问冷汗淋漓，看向李元。
    李元一步走出，来到高空，先是和八大至圣对视了一眼，而后抬起手，指向远处。
    那是八大霸主势力的精英子弟们所驻扎之处。
    八大至圣疑惑。
    天外天小天主君陌开口，“蛊巢的小辈，快滚出来，最好不要因为你一人牵连了整个剑宗！”
    “哦？”李元嘴角扬起，“你们的意思是，我一人谢罪，你们就会退走？”
    “你可以这么理解。”君陌回道。
    “原来如此。”李元顿了一下，“那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知道蛊屋是什么意思吗？”
    八大至圣皱眉，不明白李元在说什么。
    “你是准备和我们拌嘴皮？拖延时间？”君陌嗤笑，“抱歉，我们没兴趣陪你玩。”
    李元自顾自道：“蛊屋的意思是，同在屋檐下，蛊虫和蛊师都是一家人。”
    八大至圣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別跟他囉嗦，动手！”
    君陌喝道。
    话落，八大至圣齐出手，轰击在凌霄剑宗的剑阵之上，仅仅是一次攻击，剑阵就有了破碎的趋势。
    李元的声音也沉了下去，“我损了那么多蛊虫，更该偿命的是你们。”
    “爆！”
    轰隆隆！
    远处，八朵巨大的蘑菇云涌起。
    ……

 第289章 大战至圣

    李元自知敌不过八大至圣联手，但八大至圣也挡不住他的手段。
    以杀止杀，这就是他想到的最好的应对方式！
    八朵蘑菇云升起的地方，正是八大霸主势力精英子弟所在的驻地。
    巨大的爆炸声让八大至圣同时一愣，继而暴怒。
    “竖子！尔敢！”
    连凌霄剑宗的人都懵了。
    这就是蛊道天骄吗？
    果然是个疯子！
    面对八大至圣联手，还敢先下手为强，光是这份胆魄，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擬的。
    “有什么不敢？”
    李元直视著暴怒的八圣，“我今日能在你们的驻扎地悄无声息布下大量爆炸蛊，明天就能去你们老巢，炸个底朝天！”
    “你以为我蛊巢来的只有一人？”
    “不。”
    李元摇头，“我一个人！便是一支军队！你们今日註定血洗不了我，但我他日，一定能血洗了你们。”
    他深知此刻不是退让的时候，態度无比强势。
    越是退让，越被人欺。
    该硬气的时候，绝不能有丝毫软弱。
    八大至圣相视一眼，纵然怒火滔天，也不敢贸然发起第二次攻击了。
    这个蛊师！太狠！
    “现在怎么办？”
    八大至圣中有人犹豫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君陌道：“只要得到长生秘，整个宗门后世都能被福泽，有所伤亡在所难免。”
    “蚩邻不像是说假的。”净尘寺缘慧道：“他真一直报復的话，我们如何应对？”
    “怕什么？”
    拜日殿主阴幽绝道：“我们先血洗了凌霄剑宗再说，他总不能放弃剑仙子远遁。”
    “再敢胡闹，我们就同去南疆！血洗了蛊师一脉！任由他来，江湖规矩早就坏了。”
    “他疯？那我们就比他更疯！！”
    长生秘就在眼前，谁都不想就此退让。
    “杀！”
    短暂的商议后，八大至圣还是出手了。
    嘒嘒——
    剎那蝉鸣。
    李元不与八大至圣正面为敌，越过八大至圣出现在后方，直奔对方驻扎在九霄山外的精英子弟而去。
    “五妹！”
    “小彩！”
    两小只同时冒出头来。
    小彩匯聚起巨大异火球，五妹则洒出无数神经毒素。
    轰——！
    千丈异火球在天外天精英子弟的驻地炸开，掀起滚滚风波，將那里夷为平地，烧作荒芜。
    五妹的神经毒素更是控制著大量八大门派的弟子互相残杀。
    “我去擒住他。”
    龙虎山的五光道人开口。
    “好。”
    其他七人頷首，他们之中，五光道人的速度最快。
    嗖——！
    五光道人身化流光，直奔李元。
    “领域！五光界！”
    他直接展开至圣领域，五色光芒降临，流转融合，自成一界。
    五光界形成之后，其中是五行光芒不断延展，速度之快，真如那光芒闪烁。
    瞬息间，李元就被拖入了领域里。
    在至圣领域中，五光道人更是能隨意挪移，一步便来到了李元跟前。
    “在八境中你很强了，但和至圣相比，还差了一丝火候，闹剧到此为止吧。”
    五光道人捏动咒诀，五行神光飞舞而出，刷向李元。
    “呵。”
    李元戏謔一笑，出现在五光道人背后，猛地一拳轰出。
    五光道人的速度同样很快，轻易躲过。
    他有些讶异，“在我的至圣领域中，你竟然还能通过蛊术瞬闪？果然有点手段。”
    “可惜你还是高估自己了。”
    “你是天骄，贫道曾经也是，在至圣领域中，你连天象都无法展开，又怎么斗过贫道？”
    唰！
    五光道人的身影融入万千神光中。
    李元其实能强行脱离领域，但並没有这么做，而是想拿五光道人试试水，想杀鸡儆猴。
    面对八大至圣联手，他毫无胜算。
    但只杀一个的话，未尝不可。
    李元眸中，白色的瞳孔浮现，化作重瞳。
    琉璃重瞳，勘破虚妄！
    任由五光道人隱匿的再好，在琉璃重瞳之下也无所遁形。
    唰——！
    五光道人伴隨著万千神光杀来。
    李元一拳轰出，精准的砸中五光道人，但五光道人的速度实在太快，瞬息又退到了远处。
    “竟然被你看出来了？”
    五光道人颇为震惊，旋即又玩味道：“可惜你的天象都被吞噬，发挥不出最大能力，就算被你打中，也不过是皮外伤。”
    李元不语，心中谋算。
    至圣领域吞噬天象，让一切气息不外泄，反而给了他施展多重天象秘技的机会。
    但没有必杀的把握下，他不敢暴露底牌。
    此等秘辛一旦显露世间，不比剑仙子『长生秘』造成的轰动小。
    “贫道耗得起，你耗得起吗？”
    见李元沉默，五光道人愈发得意，想要以此打击对方心境，寻找击溃的机会。
    他看似轻蔑，內心却丝毫不敢小瞧，甚至有些畏惧。
    光是蚩邻能够在他的领域中自由行动这一点，就足够证明对方的妖孽程度。
    若不除掉这个祸患，他日真有可能被血洗。
    领域外。
    另外七大至圣没有过多关注五光道人与李元战斗，继续向著凌霄剑宗逼近。
    只求早点逼剑仙子现身，弄清楚长生秘才是第一要事。
    “喂，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天空桂飘落，有女子背剑，踩著瓣形成的天路而来。
    七大至圣驻足，望向来人。
    素心阁主，书剑仙孟清辞开口，“芙蕖，你要帮凌霄剑宗吗？”
    “孟清辞，剑仙子前辈是我剑道先贤，亦是人族英雄！你身为剑修，却和一群心思骯脏之辈同流合污，你对得手中剑，对得起所读圣贤书吗？”
    剑仙芙蕖质问。
    “你不懂，”孟清辞摇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为了素心阁，我必须这么做。”
    “欺世盗名，负心之辈，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和你齐名让我噁心。”芙蕖怒骂。
    “让开吧，你挡不住的。”
    孟清辞摇头。
    芙蕖愤然拔剑，“至少我不负剑心，来战！”
    “唉，”孟清辞看向其他几人，“诸位继续前行，这里交给我吧。”
    “好。”
    其他六人頷首，可还没走出一步，远处又有一人走来。
    那是一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袭白髮，负手而行，老气横秋。
    ……

 第290章 异蛊安序螟

    少年白髮，一身南疆服饰。
    来人之名，呼之欲出。
    “九宫蛊巢的第二宫主，八转无敌蛊师…杨典！”
    “他怎么出来了？”
    几大至圣脸色阴沉。
    何为八转无敌？
    独自斩杀过至圣，同阶未尝一败者，才有无敌之名。
    杨典的战绩是实打实杀出来的。
    而他们几人中，无一人能得此殊荣。
    “各位，要不给个面子，都退了吧。”
    杨典懒洋洋走来，“老太公正在路上，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小孩子脾气，下手没轻没重的。”
    “修炼到至圣境界不容易，没必要去赌一个不確定的未来。”
    “有这心思，去边关打打妖魔多好。”
    杨典閒庭信步，神色淡然，语调都无比慵懒。
    这般格调，让七大至圣皱紧了眉头。
    他们当然不是怕杨典。
    仅仅一个杨典的话，就算八转无敌，也最多挡得住两人。
    他们是怕蛊巢老太公真的来了。
    杨典往剑宗山门前一坐，笑看眾人。
    “你嚇唬我们？”
    天外天君陌道：“別以为我们不知晓，蛊巢老太公根本就来不了，除非他不要命了。”
    杨典咧嘴一笑，“我们蛊师就是这么不要命的，如果惜命的话，你觉得我会来吗？”
    “信不信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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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把话放在这里，谁先上，待会儿老太公来了，第一个宰谁。”
    说罢，他如老僧入定般，不再言语。
    见杨典这般胸有成竹的模样，七大至圣捉摸不定。
    “蚩彦来不了的。”
    这时，一个声音在几人耳边响起。
    潜伏在暗中的天外天大天主发话了。
    “杀！”
    得到情报，几大至圣再无顾忌。
    “剑来！”
    书剑仙孟清辞吟诗成剑，杀向剑仙芙蕖。
    四大剑仙中，书剑仙对剑意的掌控最为了得，吟诗聚意，吐气杀人，念诵间无数剑影凝聚。
    剑意如海，灌向剑仙芙蕖。
    “你也配说剑来？”
    剑仙芙蕖啐了一口，她以剑技成名，是四大剑仙中最纯粹的剑修。
    两大剑仙交手，一时间难分胜负。
    拖住书剑仙孟清辞，已是芙蕖的极限了。
    “唉。”
    杨典嘆息一声，“利益太大，牵扯太深，唬不住人啊。”
    在所谓的长生秘前，连老太公的名头都不管用了。
    剩下六大至圣，他最多拦住两个，凌霄剑宗的人即便藉助护宗剑阵，想要挡住四个依旧很难。
    好在蚩邻那小子够狠辣，先把八大门派的精英弟子给炸了。
    如此一来，剑宗的弟子都能搭把手，一同维持剑阵，也能撑一段时间。
    至於终局如何，还是得由剑仙子老祖决定。
    “隨便来两个吧。”
    杨典勾了勾手。
    “我来！”
    天外天的小天主君陌一步跨出。
    “贫尼也想看看，八转无敌到底有多大本事。”
    净尘寺的缘慧也站了出来。
    杨典笑了笑，“要不咱们不打了，就在一旁看著，反正你们打不死我，我杀你们也挺难的。”
    “狂什么！”
    君陌暴起，直奔杨典而去，“领域！十方魔狱！”
    轰隆隆！
    剎那间，天地变幻。
    十尊狰狞的魔像降临，魔像之间有紫色魔气锁链相连，宛若一个巨大的监狱。
    杨典被困入了其中。
    至圣之间的对抗，领域尤为重要。
    要么是强强对碰，以领域破领域，要么將自身领域简化，护住自身，通常只有弱者对强者才会这么做。
    然而……
    杨典就没有延展领域。
    密密麻麻的螟虫爬出，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圈圈黑色流体。
    “连领域对碰都不敢吗？”君陌冷笑，“我看你八转无敌也不过是浪得虚名！”
    “別激將了，”杨典面色从容，“老夫不吃这一套。”
    他一旦选择领域碰撞。
    在以一敌二的情况下，很容易被另一人突袭。
    “那你就死！”
    君陌的武器是一把大戟，挥舞间，十方魔像跟隨著他一同舞动，极为强横。
    杨典淡笑，“领域不是大就有用，合適的才最好。”
    缘慧也出手了，她同样將领域简化，只是勾连天地，增幅自身，辅助君陌攻伐。
    “秘技！”
    “百转浮屠印！”
    缘慧双手合十，闭目念诵。
    一座瀰漫著金光的佛塔镇压而下，发出阵阵梵音。
    在梵音的影响下，杨典身上的螟虫不断脱落，似乎受到了某种无形束缚，杨典本身也被魔像大戟多次击中。
    “看来你的无敌之名要破了。”
    君陌肆意狂笑。
    杨典不急不躁，依旧只是採用最保守的方式对抗，安序螟本就不是强攻类的蛊虫，重在適应。
    待他適应对手的攻击后，秩序就是为他而定了。
    “不要给他机会。”缘慧心有恐惧，“破了他的蛊术，必须在他適应前杀了他！”
    君陌自然也知晓这个道理。
    但杨典软硬不吃，任由他讥讽也好，强攻也罢，始终一副赖皮姿態，淡淡的笑容更是令人烦躁。
    好像在说：你现在打不死我，等下就是我打死你了。
    两大至圣疯狂轰击。
    杨典身上的螟虫却是源源不断產出，杀之不尽，而每一只死掉的螟虫，都会將『適应性』传递给本命蛊安序螟。
    此后，再由安序螟產出的螟虫，就能衍生出对应的『抗性』。
    这个抗性，同样会被本命蛊师所吸收。
    如此反覆，同一个人的攻击被不断解析，千遍万遍，再变也难离其宗，一旦被安序螟適应其核心，蛊师也就能立於不败之地了。
    这也是杨典始终不急不躁的原因。
    他为何能同阶无敌？未尝一败？
    因为短时间內无人能破开他的防御，无法以绝对致命的攻势杀了他，註定要反过来被他所掌控。
    与此同时。
    剩下的四位至圣已经开始攻打凌霄剑宗的护宗剑阵。
    “都给我撑住！”
    云莫问一马当先，主持大阵核心。
    “在剑仙子老祖出关之前，任何人不得后退一步，血战到底！！”
    作为大阵主持者，云莫问承受的攻击最剧烈，已经负伤，五臟六腑都被震碎，被杂乱的天象力侵蚀。
    “宗主，让我来吧。”
    本不想出风头的周无病，到了这一刻也不得不出面了。
    “你？”
    云莫问摇头，“剑宗的长老们还没死绝，轮不到你一个弟子顶在最前头，退下去！”
    “宗主，相信我。”
    世人之心太浑浊，周无病本不信人心。
    但这一场血战，连剑仙芙蕖这样的外人都出手了，他没理由再继续藏著掖著。
    有小破剑在，他作为核心，才能发挥出剑阵的最强威能。
    ……

 第291章 绝对算计

    “宗主，我可以的。”
    周无病身上爆发出一股惊人剑意。
    远不同往日，和凌霄剑宗的传承也大相逕庭。
    “你——”
    云莫问惊疑。
    “宗主，请相信弟子。”
    周无病再次开口。
    这一次，云莫问没有拒绝，將护宗剑阵的控制权移交给了周无病。
    “剑宗列祖在上！”周无病咬破指尖，“弟子以血为引，请凌霄剑魄归位。”
    “九霄山中埋剑骨，纵舍此身镇诸邪。”
    “敕令！”
    “碧海！云霄！落雪！苍龙！劫灭！赤轮！月痕！”
    隨著周无病念出凌霄七神剑的名字。
    五柄神剑破空而来。
    连剑仙子的佩剑落雪都在其中。
    而已经在歷史长河中丟失的神剑赤轮与月痕则以『灵体』的形式呈现。
    “万剑归宗！”
    周无病身前，一柄残破的小剑悬浮，以之为引，敕令万剑，飞剑层层叠叠环绕於空，宛若一朵绽放的剑气青莲。
    凌霄剑宗的弟子们无比震撼。
    连长老们都瞠目结舌。
    没想到往日里懒洋洋的剑宗圣子，竟有这般能力，凭一己之力激发了护宗剑宗的最强状態。
    盛放在天地间的剑气青莲，硬生生拦住了四大至圣的联手攻击。
    “呼——”
    周无病鬆了一口气。
    这是剑灵推演出来，引领万剑归宗，激发护宗剑阵最强状態的剑诀，真的起到了效果。
    “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小破剑灵十分得意。
    “但我们撑不住多久。”
    周无病一盆冷水泼下。
    护宗剑宗被完全激发，消耗同样剧增，一些修为较弱的弟子直接被抽乾真元，倒地不起。
    “没事，我渐渐找回感觉了，”小破剑灵傲然，“待会儿由我来助剑仙子，可破天地桎梏，尽斩来敌！”
    “真的？”周无病凝重道：“现在可不是吹牛的时候。”
    “哼！谁吹牛啦？”
    剑灵愈发骄傲，“小剑我的巔峰，你想像不到。”
    ……
    山外。
    至圣领域五光界中。
    血色流光与五行神光不断追逐，闪转腾挪。
    噗——！
    霎时，五色流光合一，骤然穿过血色身躯。
    李元半跪在地，浑身淌血，摇摇欲坠。
    回生蛊心痒难耐，想给主人修復伤势，却被阻止。
    “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虽被困在至圣领域中，但李元能够感知到外界的动静，杨典师伯的到来令他意外。
    这是一件好事。
    证明蛊师一脉中又有人突破，顶替了杨典师伯镇守藏宝阁下。
    更证明了老太公的抉择正確，在这个关键节点，蛊师一脉入世拓路，爭得了更多的江湖气运。
    往后蛊师一脉的路必然会越走越顺。
    还有剑仙芙蕖的仗义相助，剑宗全体的爆发，短暂拖住了剩下至圣们的攻势，让李元能够有更多时间来谋算。
    否则他真的耗不起。
    李元示弱，偽装成强弩之末，禁用回生蛊，不断降低五光道人的警惕，也是在消耗五光道人的天象力。
    他必须保证在对方最鬆懈，最虚弱的时候，一击必杀。
    为了保证绝对的清醒和算计，抓住最完美的时机，他甚至没有开启盘仙附体状態，令自身始终处於劣势。
    就怕『爷们要战斗』坏了大事。
    “这就是你的极限吗？”
    五光道人隱匿在流光中，张狂的声音在领域內迴荡。
    他並没有放下警惕。此等绝世天骄，能一人独斩四大老牌八境者，绝对还藏著其他手段。
    因此他始终留著一手，不敢竭力攻伐，除非有一击必杀的把握。
    “再来！”
    流光飞舞，又是一番缠斗。
    李元手臂都被卸去了一条，被天象力侵蚀，虚弱到了极点。
    即便如此，五光道人还是保持著游斗的方式。
    “这老狐狸精！”
    李元心中暗骂，老狐狸比他预想的谨慎。
    再这么拖下去，最先撑不住的肯定会是凌霄剑宗一行人。
    “看来不展露点真东西，他是不会上鉤了。”
    李元意识到必须改变策略才行。
    “蛞蝓，开启万象领域！”
    万象森罗蛊的小型领域撑开，强行在五光界开闢出一方天地，与天地勾连，汲取大量天象力入身。
    “哼！”
    五光道人冷笑，“你果然藏了东西！”
    “藏了你的棺材。”
    嘒嘒——
    剎那蝉鸣，李元瞬闪出现在五光道人身侧。
    大量蛛丝迸发而出，大网从天降落，骤然收束，五妹的神经毒素同时瀰漫。
    整个森罗领域骤然扩张。
    以此確保一定范围內牵丝女皇蛊的攻击不会被对方的至圣领域吞噬。
    “这就是你的后手吗？”
    五光道人一个闪烁，在蛛网收束的瞬间脱离，就要远遁。
    也就在这时，一团白色火焰炸开。
    嗡——！
    五光道人只觉得精神错乱，慢了一步。
    轰隆隆！
    一步慢，步步慢。
    大量的缚空蛊同时被激发，將之定在原地。
    “死！”
    李元再次瞬闪，气血昂扬的拳头就要將五光道人轰碎。
    感受到死亡危机临近，五光道人再也不敢藏招，一根金色光柱自领域上空落下，將他笼罩。
    鏗——！
    拳头砸在金光大柱上，纹丝不动。
    “该死的是你。”
    五光道人再次掐动法诀，一支青色的利箭飞出，直接將李元洞穿，將之钉在领域界壁之上。
    青色利箭不断汲取李元的血液，迅猛生长，化作无数藤蔓，將他缠绕。
    五色神光！五行之术！
    这才是五光道人的最大杀招！
    他又双掌齐推，祭出一条巨大的火龙，呼啸著冲向被困住的李元。
    “嗯？”
    然而，火龙呼啸过后，李元毫髮无损。
    五光道人嗤笑，“替命之蛊吗？看来你真的到极限了！”
    “冥土！”
    他伸手一抓。
    大量土壤以李元为核心凝聚，形成一个土球，恐怖的重压欲將被嵌入中心的李元碾碎。
    “回生，到你了。”
    契机终於到来，回生蛊发力，磅礴的生机从李元的臟腑涌向四肢百骸。
    “蛞蝓，適应它。”
    万象森罗蛊的同化能力发动，土行之力带来的重压顿时被大幅度减轻。
    五光道人面色骤变，意识到不对。
    砰——！
    下一瞬，土球炸开。
    五光道人惊恐的眸光恰好对上幽深的黑白重瞳，继而他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蜘蛛复眼。
    李元在轻语，
    “千瞳！缚道茧！”
    ……

 第292章 逆伐至圣

    最佳的契机，便是这一刻。
    蚀月织劫的天象显化。
    五光道人尚未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蛛丝大茧所束缚，动弹不得了。
    他的意识中只剩无尽的恐惧。
    又一种天象！
    第二种天象？！
    感应到第二种天象的剎那，他就知晓，不是少年蛊师被先一步逼出了底牌，而是他一直处於对方的算计中。
    对方一直在等他最孱弱的那一瞬。
    不是打不过他，而是想在保住秘密的同时杀死他。
    五光道人还想借著至圣领域破开千瞳缚道茧，但蝉鸣已经响起，对方已经来了。
    “烬灭！”
    第三种异象显化。
    焚寂赤练！
    李元一手搭在缚道茧上，丝丝白烟从他的五指上渗出。
    三息之后。
    轰——！
    以李元的手掌为起始，锥形的火焰呼啸而出，所过之处，五色神光都被焚尽，直至领域尽头。
    至於五光道人，早已化作灰烬。
    这是他的最强杀招，异蛊千彩帝炎蟒的天象秘技。
    被『烬灭』击中者，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李元长舒了一口气。
    通过这一战，他对自身的实力，对自己和至圣之间的『差距』，终於有了一个准確了解。
    在能够施展多重天象的环境下，他杀一个至圣不难。
    五妹千瞳缚道茧的绝对控制，再加上小彩『烬灭』的摧毁力，只要被他击中，九境都未必撑得住。
    隨著五光道人化作灰烬飘零。
    五色神光渐渐淡去。
    至圣领域五色界也慢慢消散了。
    外界。
    正在对战的眾人都感知到了至圣领域的消散，一个个神色紧绷，都变得紧张。
    目光匯聚在那片天地，五色神光散尽后的血色身影成为了这场惊世大战的唯一焦点。
    “是蚩邻！”
    “金光道人…死了？”
    看清那道身影后，孟清辞，缘慧，君陌，墨玄机等七大至圣的神態由紧张化作了惊骇。
    “金光道人就这么死了？”
    “少年蛊师逆伐至圣？！”
    这一幕造成的衝击性太大，太令人震撼！
    简直是匪夷所思。
    多久了！天地间已经太久没有出现过划时代的绝世妖孽，而这一刻，他们亲自见证了这样的人物诞生。
    更恐怖的是，他们和这样的人站在了对立面。
    少年白髮的杨典目光灼灼，“是他？李元？他就是蚩邻？哈哈哈！倒是符合我的预想。”
    他依稀记得，初次与李元接触时，对方还是一名七转蛊师。
    其师玉衡川说，李元的炼蛊之术在年轻一辈中无人能出其右。
    “好一个第九宫，人才都出在他们一脉了。”
    从问心蛊萧沁儿，到大漠净女寧红玉，再到蛊道入世拓路的第一人，绝代天骄李元，都出自第九宫。
    “不过……”
    杨典又皱起眉头，“锋芒太露了啊，还能安全回家吗？以他的脾性，不至於这么拼的。”
    “看来——”
    “李元和剑仙子的关係，远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蛊仙不会给他配了一桩姻缘吧？”
    他赶忙掐灭脑海中诸多联想，以蛊传音。
    “老六，老六。”
    “我在。”
    九宫蛊巢来的不止是杨典，第六宫主阳无容也来了，只是没有现身，也无法插手这种级別的战斗。
    “老六，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杨典开口。
    “请老太公来江南吗？”阳无容道。
    “没办法。”
    杨典无奈，“少年蛊师逆伐至圣，这个名头註定要震动天下，太耀眼了，会闪瞎老妖怪们的眼睛。”
    “可是……”阳无容顿了顿，“老太公的身体很差了，若远赴南疆，恐怕有来无回。”
    他最清楚老太公的身体状態。
    如果说之前的老太公还只是半只脚迈入棺材，那如今就是躺进了棺材，只差瞑目。
    此前老太公为了帮蛊师一脉续命，为了替『蚩邻』护道，为了蛊道入世爭一份大世气运，已经牺牲太多。
    多次延寿，耗尽了本源根基。
    其他霸主级势力的老祖们至少还能自封苟活，但老太公连自封苟活都做不到，只能一点点燃尽余光。
    “唉。”
    杨典嘆息，“你说的我何尝不知，但身为第六宫主，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对於蛊师一脉来说，李元的重要性已经超过老太公了。”
    “他是未来的樑柱。”
    “他活著才能撑起一切，老太公呕心沥血为蛊师一脉设想的一切才能得偿夙愿。”
    阳无容沉默。
    他了解老太公，以李元目前展露的天赋，足够担起蛊道大梁，他能够预见，只要消息传回南疆，老太公会毫不犹豫为李元赴死。
    可是，他不想……
    “老六！”
    杨典喝道：“你是蛊巢情报组织的掌控者，任何时候都该对大势有清醒的认知，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阳无容刚想开口。
    一个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
    “两位师伯。”
    李元也发现了阳无容的存在，大概猜到了目的，“此事不必传回南疆，晚辈自有解决法。”
    “千万莫要叨扰老太公了。”
    “不行！”杨典急道：“李元，你不能出意外。”
    “请两位师伯相信我。”
    李元声音平静，“晚辈来此，从没有赴死的打算，想必你们也都了解我。”
    “天下之大，晚辈想去，无人可留。”
    “再者，若局势真严峻到了你们所想，老太公来了也不过是枉送性命，改变不了结局。”
    剎那蝉与天龙气运术的大成，便是李元敢入江湖的最大底气。
    按照他的计划。
    若剑仙子功成，斩去一尊老怪物，危机自然解除。
    就算是最坏的结果，剑仙子斩不了老怪，他和剑仙子也能借剎那蝉远遁，再次隱入世间，无人能追踪。
    至於凌霄剑宗被牵连报復……
    他相信八大派不敢做绝。
    否则就是八大霸主级势力一同给凌霄剑宗陪葬了，他已经向八大派展露了这种能力。
    李元算计好了一切才敢入局，从来不是莽撞，而是有足够的底气和退路。
    沉默片刻后，杨典轻嘆。
    “好，我相信你。”
    他何尝不是鬆了一口气。
    谁又想老太公赴死呢？
    这一刻，杨典和阳无容两大宫主才真正视李元为蛊师一脉的樑柱，奉之为九宫蛊巢未来的掌舵人。
    非是老太公之令，而是由心而发，心服口服。
    蛊道！必兴！
    ……

 第293章 好戏刚刚开场

    天地寂静。
    染血的少年蛊师似成为了天地间的唯一。
    八大霸主势力联手试探的第一次，少年蛊师连斩四大老牌八境，如今更是逆伐至圣。
    这样的衝击远比同境之爭的生死胜负更令人震撼。
    “原来，他…这么强吗？”
    剑仙芙蕖鲜少这般愣神，注视著李元。
    更远处的天空上，隱侯云上鹰注目。
    他没有参与这场江湖纷爭，以旁观者的姿態观望，本只是为了瞻仰剑仙子的风采，却不想亲眼见证了足以名震当世的一幕。
    他依稀记得，上一个划时代的绝世天骄现世，还是五百年前，百炼宗的齐天。
    再往上，则是千年前，天外天的小疯子。
    可惜的是，这两位划时代的天骄都没有证道武神之位，天外天小疯子练功练到真疯魔，只身前往无尽海寻找突破武神的机缘，再没回来过。
    百炼宗的齐天则是因为大闹天安城被禁卫联手镇压，於天牢之中逝世。
    蚩邻…又能走到哪一步呢？
    连王都被困在最后一步无法迈出，云上鹰並不认为，世间还有一人能比王更强。
    王若想，一人便可压得整个江湖抬不起头。
    “有意思。”
    云上鹰还记得，王多次让他试探九宫蛊巢，关注蚩邻，怀疑蚩邻是藏於山野的真龙。
    很显然，並不是。
    在这种境地下，全力出手的蚩邻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真龙天子』独有的气机。
    身为隱侯，只要有一丝那样的契机，都一定瞒不过他的感知。
    除非对方还有余力。
    但他並不认为，一个蛊道天赋已这般恐怖的蛊师，还有余力去参悟武学，更別说在绝境下隱匿。
    “不过想再多也无用。”
    云上鹰轻笑，“到了这一步，王註定会见他，世上无人能瞒过王的眼睛。”
    他继续观望。
    这场大战还没有结束。
    相反，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八大至圣联手都攻不破凌霄剑宗的防线，著实出乎他的预料，那么…接下来老怪们会如何抉择呢？
    下方。
    斩杀五光道人的李元一步步往回走去。
    七大至圣身体紧绷。
    惊惧的远不止七至圣，还有暗中潜伏的老怪们。
    既然蚩邻能逆伐至圣，那剑仙子能不能斩了他们？
    要知晓…剑仙子在三千年前就是划时代的天骄，如今归来，过程中到底经歷了什么？
    无人知晓答案。
    未知让老怪们踌躇不定。
    李元閒庭信步，回到了剑宗山门前，而后向著剑仙芙蕖抱拳俯首，
    “此番多谢剑仙相助了。”
    “不客气，”剑仙抱拳回礼，“生在江南，同为女子，若我不为剑仙子递这一剑，剑心不通透。”
    李元又看向天穹，“隱侯既然到了，不下来凑个热闹？”
    以往的他避著云上鹰走，如今不必再畏惧。
    “江湖事本侯就不参与了。”
    云上鹰回道。
    “那真是可惜了。”
    李元往剑道长阶上一坐。
    感应中，剑仙子的蜕变已渐渐接近尾声，和三千年的自我相融，抵临一种神异的状態。
    受限於他，剑仙子还是没有真正踏入九境。
    但与天地契合的程度，犹在寻常九境之上，像是开闢了一条別样的道路，绕过既定的大道，冲向山巔。
    李元暂时还无法理解这种状態，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件好事。
    “再来一个逆伐九境，未尝不可。”
    拖到这一步，比李元预计的情况还要更轻鬆一些。
    七大至圣仍在纠结。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等待著自家老祖的號令。
    “继续出手！”
    良久，多个声音在耳畔响起，各方老祖的意见达成了一致，都闹到了这一步，本就难收场。
    他们还是决定放手一搏。
    “杀！”
    七大至圣本意不想再战，但不得不战。
    “呵。”
    李元嗤笑，“连我这关都过不了，又何必再执著？真让你们见到剑仙子，你们又要不乐意了。”
    这一次他没有硬拼，而是退回了剑宗內，来到周无病身边。
    “李元师兄。”
    周无病掌控护宗剑阵，小破剑悬浮在他身前。
    “无病师弟，我来助你。”
    李元扫了一眼小破剑，看似残破的小剑绝非凡物，比一般神兵都锐利。
    他一挥手，密密麻麻的蛊虫飞出。
    回春蛊，气血虫，养气蛊。
    海量的小蛊虫落在剑宗的长老弟子们身上，为其治疗伤势，补充气血，恢復真元。
    接下来无需他再拼命。
    只需借著护宗剑阵的防御，撑过剑仙子最后的蜕变，就该是大局逆转的时候了。
    轰隆隆！
    护宗剑宗被接连不断轰击。
    剑仙芙蕖也退回了阵中，因为练过剑宗绝学『神剑合璧式』的缘故，亦能融入其中。
    杨典则是释放出大量螟虫。
    安序螟的绝对適应在这种模式下，依旧能够起到一定辅助作用。
    李元则一人承担起治疗补给的重任。
    这番控场的操作给凌霄剑宗的弟子们惊呆了，得到补给后，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七大至圣心急如焚。
    直觉告诉他们，攻守將要逆转。
    就在七大至圣联手都久攻不下时，一颗黑色的小球从远处飘来，极为缓慢，却带著浓浓的毁灭之力。
    “不要脸的老怪出手了！”
    杨典大喝一声。
    剑宗眾人齐齐色变。
    漂浮的黑色小球轻轻撞击在剑阵之上，大量的黑色螟虫脱落。
    “噗——！”
    首当其衝的杨典一口黑血吐出，纵使他的適应能力再强，也难以同时適应七大至圣和九境老怪的攻击。
    李元同样不好受，他主动承受了黑球的大部分衝击，依靠回生蛊硬顶。
    这才是真正的九境！
    和上次油尽灯枯，气血不存的慕容家老匹夫完全不同。
    九境的攻击中蕴含著一种特殊的力量，与天象力不同，被称之为『虚仙元』或『虚神元』。
    此种力量，也很大程度决定了一个九境强者的强弱与否。
    “这些老怪，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了啊。”
    ……

 第294章 麒麟王登场

    天边，一人迈步而来。
    来人身披黑袍，戴著哭丧状的人皮面具，手中提著一盏灯。
    他周身漂浮著一道道黑气，哀鸣不断，似那无间地狱中逃出的怨鬼。
    “天外天大天主！”
    “鬼骸帝！顾苍尘！”
    看到来人，杨典沉声开口。
    这个时代，中原七大霸主势力，一顶天，一巔阁，两绝宗，三山入世断红尘。
    天外天有领衔之势。
    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天外天有一位尚未气血衰竭的九境坐镇。
    “看来，他们达成了某种交易。”
    杨典神色凝重。
    以老狐狸们的脾性，一个比一个精明，没有绝对好处的情况下，不可能涉险下场。
    自封苟活的老怪们不敢下场，只能付出更多的代价，请鬼骸帝先行。
    鬼骸帝顾苍尘虽忌惮剑仙子，但好歹是真实的九境，还不到气血衰竭的末年，不至於太畏惧。
    “李元，剑仙子老祖那边……”
    杨典不得不开口问了。
    “差不多了。”
    李元頷首，准备唤醒剑仙子。
    “藉助剑阵，我竭力可以撑一炷香的时间。”杨典道。
    “好！”李元点头，“我来助师伯。”
    “剑宗的小辈，莫行徒劳之功了。”
    阵外，鬼骸帝顾苍尘睥睨四方。
    “剑仙子復甦之事是整个江湖的造化，是大世机缘，而非一人之功，非剑宗之劳。”
    “让剑仙子出来与吾等平坐而论，才是正途。”
    “整个江湖的机缘，你们却要独藏，何必惹眾怒？”
    话落，顾苍尘伸手一点。
    周身环绕的黑气又飞出一团，砸落在剑阵之上。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杨典破口怒骂，“剑仙子老祖如何，跟你们有个屁关係？”
    “杨典，你区区一个八境，还没资格与吾共论，”顾苍尘淡漠，“想论事，去把蚩彦叫来。”
    “老太公若来了，你还敢这么说话吗？”杨典嗤笑。
    “將死之人而已，吾有何惧他？滚开！”
    顾苍尘一点，又是数团黑气飞出。
    轰隆隆！
    剑阵被不断轰击，浮现裂缝。
    李元深吸了一口气，刚准备唤醒剑仙子，就此迎敌。
    顾苍尘祭出的黑气越来越多。
    黑气匯聚天穹，宛若地狱倒悬，张开狰狞的深渊巨口，欲要將整个剑宗都吞噬。
    哀鸣若怨鬼的黑气呼啸而下。
    剑宗的长老弟子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但还是无人退却。
    李元拔出了无垢重剑。
    就在黑气接触到护宗剑阵的剎那，天地间忽地响起了冰霜凝结的脆响声，黑气之上，一层寒霜快速蔓延。
    远方，一位披著雪貂大衣的老者缓步而来。
    他每走一步，脚下冰莲绽放，身后拖拽的寒气在天空中流转，似一条世纪冰河。
    老人鬚髮张扬，身材魁梧，似一头雄狮。
    七大至圣喉间滚动，疯狂暴退。
    “极北冰原部落！麒麟王安拓远！”
    “他也来了！！”
    又是一位九境登场了。
    令至圣们惊惧的是，这位来的太过突然，並未参与八大派联合的计划，且是带著杀意而来。
    此前天外天的大天主顾苍尘出手都只是试探。
    而这位——
    儼然是动了真格！
    天穹上。
    隱侯云上鹰的神色都变得凝重。
    “连麒麟王都来了？”
    “这——”
    九宫蛊巢与极北冰原部落结盟，帮助蛊师一脉在北地发展之事，他自然知晓。
    但还不至於好到这种程度吧？
    那么……
    麒麟王的出现，几乎证实了王的猜想，那位小皇子真的藏在九宫蛊巢中。
    否则，麒麟王没理由这么做的。
    麒麟王的公然表態，恐怕也代表著那位小皇子要有所行动了。
    “哈哈，事情开始有趣了。”
    云上鹰又惊又喜，开始期待王的下一步计划。
    剑阵內。
    剑宗的长老弟子们惊疑不定，不知来人是敌是友。
    就连杨典都捉摸不定。
    事关『长生秘』，他並不觉得蛊巢和冰原部落的结盟在这样的巨大利益面前有什么坚固的。
    麒麟王若想毁约，轻而易举。
    “外公…也来了？”
    全场唯有李元一人知晓老人前来是为了什么。
    外公的到来，並不是太让他意外。
    消息既然传开了，只要传到外公那里，老人家必然是会来的。
    只是这样的话，就坐实了此前夜梟王的猜测，夜梟王將彻底锁定九宫蛊巢。
    “既如此，那就来吧。”
    时至如今，李元已有足够的底气。
    隨著他需要的东西越来越多，露出一些痕跡也是无可避免之事，只要稳住基本盘就无妨。
    无数目光匯聚在霜发飞舞的老人身上。
    “长生秘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喊老夫呢？”
    安拓远拖拽著划破长空的冰河，一直来到鬼骸帝顾苍尘的身旁停下。
    “麒！麟！王！”
    顾苍尘强压著怒意，沉声开口，“你要保…凌霄剑宗？”
    “你说呢？”
    安拓远淡笑。
    “就为了和九宫蛊巢的区区盟约？”顾苍尘问。
    “老夫曾向麒麟神起誓，与蛊师一脉荣辱与共，他们有事，老夫不得不管。”
    安拓远高大魁梧，披著雪貂大衣，充满野性的腹部肌肉裸露在外，大有一副隨时扯掉大衣，挥洒老年热血的准备。
    “你要一人与我们八大门派为敌？”
    顾苍尘冷道。
    “八大？你一个人算什么八大？”
    安拓远嗤笑，“让老傢伙们都滚出来看看，连面都不敢露，就別谈什么长生秘了。”
    说著，他大手一挥。
    无数冰霜匯聚，凝结成一张巨大的麒麟王座，
    安拓远一扬雪貂大衣，坐到王座之上。
    “反正老夫受了神罚，不能自封苟活，寿元无多，倒是想看看你们这群老傢伙，有几个敢出来吱声。”
    天穹间，几尊身影若隱若现。
    老怪物们都没想到，他们费大代价请鬼骸帝顾苍尘出手，推进到了关键一步，却凭空杀出来一个麒麟王拦路。
    “麒麟王，你当真要把事情做绝？”
    嘶哑的声音在天间迴荡。
    “把事情做绝的不是老夫，是你们！”安拓远回应。
    “挡人长生路，是无上血仇，不死不休，你不怕死，就不怕极北冰原部落和你一起受牵连？”
    有声音盪响。
    “老夫好怕啊。”安拓远一脸戏謔，“欢迎你们去极北冰原，记得多穿几件大衣，別冻死了。”
    ……

 第295章 一人拦路

    安拓远端坐於麒麟王座上，寸步不让。
    “你！”
    老怪们气急。
    尚未见到剑仙子就与麒麟王拼命？这儼然不符合他们的预期。
    “今天，要么你们就此退走，要么从老夫的尸体上跨过去，不会有第三个选择。”
    安拓远放下狠话。
    天穹间的气息不断激盪。
    鬼骸帝顾苍尘也退向了远处，他只是答应老怪们出手试探凌霄剑宗，可没有说过要拼命。
    “吾等不可能退！”
    嘶哑声音在嘶吼，“若吾等就此离去，顏面何存？先前的损失又算什么？”
    安拓远抬眉，“首先，你们没脸没皮，其次，算你们倒霉。”
    轰——！
    终於有老怪忍不住了。
    万千兵器之影从远处呼啸而至，刀、剑、枪、戟、棍……各式各样的兵器带著无匹的锋芒撕裂长空。
    “冰河。”
    安拓远轻吐出两个字。
    寒霜凝聚的冰河凝结，万千兵器之影破碎冰霜前行，却越来越弱，最后一柄剑影在靠近安拓远面前三尺时也被冻结。
    他向著那片天空咧嘴一笑，“气血衰竭就服输，想新生就投胎，你太虚了啊，不够看。”
    阵內。
    沉默不语的李元看著这一幕。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时候太囂张，倒也不全是盘仙蛊的过错，而是娘家那边的血脉被激发了。
    外公这讥讽人的话术，一套又一套的。
    他安下心来。
    有外公坐镇，再加凌霄剑宗坐镇的那位太上长老，以及復甦的剑仙子，今日之局必然能解了。
    该想的，是如何寻求到最佳解法。
    “麒麟王，你真的要死战到底？”
    鬼骸帝顾苍尘长嘆一声。
    “怎么？”
    安拓远挑眉，“你要为自封苟活的老怪们衝锋陷阵？下半辈子和他们一同躲在阴沟里？”
    “本座知道你的想法。”
    顾苍尘道：“你觉得我们不敢血拼，但你低估了长生秘带来的一切，我们只是不想闹得太惨澹！”
    “若真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那是整个江湖的衰弱。”
    “想必剑仙子也不愿见到这样一个结局，我们只求剑仙子出来一述，满足吾等的愿景，不会伤及她性命！”
    “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不好吗？”
    鬼骸帝身后，一幅虚构的画卷展开。
    画上有万鬼哀嚎。
    他戴在脸上的『哭丧』人皮面具却由此转变成『笑脸』。
    “麒麟王，你也不想凌霄剑宗的所有人，还有你冰原部落的子民，都变成画卷上的模样吧？”
    画卷上哀怨的鬼影，都曾是违逆天外天的人。
    鬼骸帝手中提著的灯，名为『祸世灯』。
    此灯一灭，万鬼画卷就会被彻底激发，无数恶鬼临人间，必將一定范围內的生灵啃噬殆尽，才会归於画中。
    “它们……”
    “会永生永世受我天外天掌控，为生前的过往赎罪，它们是人心最深处的嫉妒，要將一切安寧之人都拖入地狱。”
    呜呜呜——！
    悽厉的哭声自祸世灯內传出。
    “你在威胁老夫？”
    安拓远沉声开口。
    “没办法，你拦住了太多人的路，任何事本座都可以给你面子，但这件事不行！”顾苍尘道。
    “你想好了？”
    安拓远一双深蓝色的瞳孔释放著微弱神光。
    “也请麒麟王想好。”
    顾苍尘直视著他。
    “那老夫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用整个极北冰原部落子民的性命威胁我？”安拓远问。
    “不是威胁，而是无奈。”
    顾苍尘嘆道：“如果你有机会，也不会放弃的，请理解吾等对长生的渴望。”
    “天地间已千年未有武神临世。”
    “在普罗大眾看来，这並不稀奇，但你已入九境，该明白其中缘由，飞升超脱的希望愈发渺茫。”
    “谁都想搏这一线机缘！”
    “这是千年来从未有过的契机！！”
    顾苍尘的声音越来越激动，无疑是表露了內心最真实的欲望。
    “呵呵。”
    回应他的却只是安拓远的一声冷笑，“別找理由美化自己骯脏丑陋的行为了。”
    “你们都太久没见过光，忘记了年少轻狂，纵死何妨的少年时！”
    话到这里，双方都知晓，再无谈妥的可能。
    顾苍尘身后的画卷彻底展开了。
    远处，七道身影的轮廓在天地间渐渐显化。
    “既然麒麟王执意要阻拦我等，那么——”
    “战吧！”
    老怪的气息不断在升腾，似要洗去尘埃，极尽升华，再回巔峰时。
    纵然是一人面对八大老怪，麒麟王安拓远神色依旧，丝毫不怯，一把將雪貂大衣扯掉。
    他站起身。
    风霜飞舞，扬起他里头所著的金纹麒麟王袍。
    封腰上，还绣有九蟒五爪，与麒麟图案交相辉映。
    前者代表皇室亲赐的王权象徵，后者是极北冰原部落首领的歷代传承。
    极北冰原部落在以前被归类於纯粹的江湖势力，但在这个时代，他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
    “餵。”
    安拓远看向高空上的身影，“隱侯，江湖人士袭杀皇亲国戚，是什么罪？”
    “夜梟卫管？还是不管？”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都愣住了。
    不是……
    还能这么玩？
    刚才那一股腥风血雨將起的压抑气氛，瞬息间荡然无存。
    关键是……
    安拓远说的还挺有道理，让人无法反驳。
    突如其来的骚，闪了李元的腰，这是他都未曾设想的方案。
    “果然，活到老，学到老，我还是得学。”李元哭笑不得，“比起外公，我还是太嫩了。”
    袭杀皇亲国戚的罪名，的確够大的。
    云上鹰错愕，自己只是来凑个热闹的，怎么还反过来被利用了？
    “袭杀皇亲国戚者，其罪当诛！”
    身为隱侯，云上鹰不得不说出这句话。
    “各位，听到没有？”
    安拓远大笑，“今日你们打贏了也好，打输了也罢，事后没有飞升，就准备被夜梟卫清算吧。”
    “老夫收拾不了你们，夜梟王收拾你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正欲显化真身的老怪们都停滯了。
    眾所周知，夜梟王杀人治罪，主打一个『证据確凿』，一旦被夜梟卫抓住把柄，那就与待宰的羔羊无异了。
    俄顷，数位老怪再次隱匿。
    唯有一人杀出。
    “再等下去也是死路一条，今日本座先赴死！替诸位开长生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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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所有读者大老爷的支持，送小透明作者上百万在读啦，很荣幸和大家见证这本书的成长，月末啦，再求个好评和免费的为爱发电衝一衝！

 第296章 剑归来

    人的名，树的影。
    夜梟王威名太盛，让老怪们犹豫不决，但进攻之势刻不容缓。
    这种时候，必须有人站出来。
    那身影宛若一座小山，他佝僂著身躯，背脊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似一座小型兵器冢。
    乾枯破裂的皮肤下，没有血肉，没有骨骼，而是机关齿轮在运转。
    “百炼宗！巨无缺！”
    杨典喊出了来者之名。
    李元看著来人，不止蛊师一脉疯子多，深研机关术的百炼宗也一样。
    巨无缺半个身体被改成了机关造物，竟也能踏入九境。
    足以见得，这一个个老怪，曾经都是少年天才，但也陷入求生的困境，为之丟了心气，彻底疯狂。
    巨无缺行走时，齿轮转动的声音在天地间荡漾。
    麒麟王安拓远踏前一步。
    轰隆隆！
    座座冰山自他身后拔地而起，围堵住通往剑宗的去路。
    “老夫也想试试，今日能换几条命！”
    自他脚下，冰川无限蔓延，天地间的温度急剧下降，巨无缺身体內的机关齿轮运转时都有了一丝卡顿。
    “唉。”
    片刻的犹豫后，鬼骸帝顾苍尘也出手了。
    他手中所提的祸世灯熄灭。
    大量黑雾涌起，笼罩住安拓远所在的区域，恐怖的寒霜却化作浪潮不断衝击，不许黑雾闭合。
    “你真要拼命？”
    感受到麒麟王的意志，顾苍尘都有了一丝怯意。
    “难道和你们闹著玩吗？”
    安拓远身后，一头巨大的冰蓝色麒麟虚影显化。
    “等等！”
    就在这时，冰川之后传来声音。
    “多谢前辈相助，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解决吧。”
    听到这个声音，安拓远一顿，化去冰霜。
    鬼骸帝顾苍尘也重新点燃了祸世灯。
    李元已经走出了凌霄剑宗。
    诸多目光匯聚在少年蛊师身上。
    江南的这场风云聚会，登场了太多大人物，老一辈强者尽出，各大势力的中流砥柱，掌舵至圣，九境老怪皆现。
    但无一人的表现比眼前的少年蛊师更耀眼。
    “刚才他说的是…我们？”
    已经退场的至圣远远观望，品味著最关键的一个词。
    明明从剑宗里走出来的只有李元一人，那这个『我们』就足够耐人寻味了。
    剑仙子…终於要出关了吗？
    划时代的天骄，长眠三千年而復甦，蛊仙之女，迄今为止的女子剑道天赋第一人，究竟抵临了哪一步？
    所有人都好奇，想知晓。
    无论是联袂而至的老怪们，还是剑宗的长老弟子，縈绕在敌我之间的神秘面纱，终將揭开。
    李元拖著无垢重剑一步步走出，来到似小山般高大的巨无缺前方。
    “剑仙子…在哪？”
    巨无缺开口，嘶哑厚重的声音里带著一丝激动。
    “在这里。”
    李元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处。
    “你耍我？”
    巨无缺的脸太乾枯了，有一半是机关术所铸，连眼睛里都流转著机关齿轮，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
    “没有。”
    李元咧嘴一笑，“你试试打死我，她就会出来了。”
    唰——！
    话音落下的剎那，巨无缺的机关手臂骤然伸长，直直砸向李元。
    李元毫不畏惧，抬起无垢重剑，指向他。
    在两者触碰的剎那。
    天空飘起了雪。
    一只纤柔玉手自雪幕中探出，轻轻握住了李元，和他一同握住了无垢剑胎的剑柄。
    鏗！
    重剑脱手飞去，带著无匹的剑意锋芒，將巨无缺钉向远处。
    素白裙摆飞扬时带起的霜雾，恍惚间和初见时呆呆的身影重叠。
    剑仙子！
    来了。
    她没有去看愤怒咆哮的巨无缺，温软的眸光毫不怯弱地对上少年蛊师的眼睛，
    並没有什么深情的话语，就是轻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李元。”
    “嗯，”李元点头，“你终於回来了。”
    剑仙子莞尔，“本命相连，我一直在你身边，刚才…爹娘回我说，宿命让我早生了三千年，於是我就停下来等你。”
    “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话了？”李元失笑。
    “真的。”
    剑仙子的眼神依旧那么清澈，“无你无我。”
    李元的心猛地一跳，想起了御蛊心诀所记载的最高层次——无我无蛊。
    “啊啊啊！！”
    不合时宜的咆哮声炸响。
    被一剑逼退的巨无缺再度杀来。
    剑仙子微笑，“你教我的，打架要谨慎，杀人要诛心，毁尸要灭跡，坏人…统统要冻成冰坨坨来超度。”
    “领域——”
    “人间雪！”
    天穹上，仙宫坠，金砖银屑飘零，下起了一场人间倒悬向仙境的大雪。
    “你到底是什么境界？”
    巨无缺惊疑，由於情绪起伏太剧烈，半边头颅內的机关齿轮都卡住冒烟了。
    “將死之人，不配知晓。”
    剑仙子再开口，不復与李元交流时的半分温软。
    在外面，要高冷！
    唰——！
    剑仙子右手执落雪剑，左手结印，竟是同时施展『飞剑术』。
    云霄，碧海，苍龙，劫灭。
    四柄剑接连在天地间流转，如四道长虹，在落雪剑的主导下，剑意合而为一，同时杀向巨无缺。
    “神剑合璧式？”
    云莫问，周无病，剑仙芙蕖皆为之震撼。
    一个人…也能施展神剑合璧式？
    此等天赋，比之开宗立派的几任老祖犹有胜之。
    天穹边际，剩下的几位老怪，包括天外天大天主顾苍尘都不敢妄动了，难以看透剑仙子此刻的境界。
    没有九境的气息……
    却能够压著百炼宗的巨无缺打。
    人间雪飘零。
    巨无缺被长虹来回贯穿，机关所制的半截身躯上，已掛满霜痕，被剑意斩去了锋芒。
    李元目光灼灼。
    唯有他通过本命相连的感应，猜到了一些。
    剑仙子受他所限，没有步入九境，但又因为『三千年前后』的结缘，悟得了一种特別的意境。
    正是这份前所未有的意境，让剑仙子能短暂得到比肩九境的力量。
    “诸位！还不出手吗？”
    巨无缺不甘怒吼，“难道你们还没看到？一条崭新的道路已经出现！通往长生！”
    ……

 第297章 斩九境老怪

    巨无缺的怒吼无人回应。
    更多人看到的不是长生秘了，而是即刻的死亡。
    他们看不透，剑仙子究竟走到了哪一步。
    若只有一个剑仙子，倒还有机会出手强取『长生秘』，但接连折將之后，再加上麒麟王的拦路，『皇亲国戚』之威镇住了太多蠢蠢欲动的心。
    “啊啊啊！！”
    巨无缺不甘心，狂怒嘶吼。
    他没有办法了，一半的躯体被机关造物所取代，脱离『自封』状態后，就已经没有退路。
    “剑仙子！吾要饮你的血！吞你的心！”
    他背脊上的兵器冢砰的炸开。
    百家兵器飞出。
    “去！”
    诸多兵器通灵，皆附著巨无缺的神魂之力。
    “杂而不精，不如一剑。”
    剑仙子轻哼，左手凝剑印，再次施展『神剑合璧式』，以四剑破百兵。
    当一片雪落在巨无缺眉心时。
    鏗——！
    神剑落雪也到了。
    锋芒毕露之剑一点点钻入机关造物的眉心。
    巨无缺却在狞笑，胸膛倏地炸开，从里头伸出两条机关手臂抓向剑仙子。
    剑仙子想拔剑，却被对方眉心的机关锁死死卡住。
    “你不是真九境，终不如吾。”
    就在巨无缺以为功成之时，一柄无锋的重剑飞来，斩在他的两条机关手臂之上。
    噗嗤！
    两条机关手臂直接被斩断。
    巨无缺惊骇，“不可能！你非真九境，既不是本命佩剑，如何斩我灌注了神元的机关臂？”
    剑仙子冷漠不语。
    严格来说，她的本命剑有两柄。
    无垢重剑是李元的，也是她的！
    斩去两条机关臂，剑仙子再次握住无垢重剑的剑柄，电光火石间已是斩出第二剑。
    这一剑，斩在了巨无缺的脖颈上。
    乾枯的头颅高高飞起。
    剑仙子顺势將插在眉心处的落雪剑拔出，继而一脚踩在巨无缺的胸膛处，空中翻身，双剑再次斩落。
    两柄剑分別插入巨无缺的两肩之中，带著他往地下坠去。
    砰！
    如小山般的身躯坠下，跪在地上。
    巨无缺整个身躯无力的垂倒，漫天的兵器碎片隨之洒落。
    “长…生！武…神！”他低声喃喃，“吾…吾等了这么久，不…不应该倒在这里。”
    “吾不甘心！”
    “啊啊啊啊！！”
    大量的机关造物疯狂匯聚。
    李元看到诸多残破的机关造物组成的风暴之中，有一个短小精悍的老头，背著一双锻造锤。
    神游天外，意念化身！
    比起上次所见的慕容老匹夫的意念化身，巨无缺无疑更强。
    巨无缺的气血还没完全衰竭，竭力状態下，仍能匯聚『偽神元』，极尽升华，展示九品武夫的最强手段。
    机关造物匯聚成型，化作一只足有十丈宽的大手。
    “此招，是吾穷尽毕生之力打造，机关术的最强绝学！”
    “其名——”
    “天外来物！”
    那一瞬间，巨无缺脑海中泛起诸多记忆。
    他生来就是残缺的，体弱多病，没有任何武学根基，连拿起打铁的小锤都费劲。
    父母宗门对他的人生早早下了定义。
    说他的病是孤煞绝症，天下无一物可治。
    此后，他深研机关术，从孱弱少年到机关大师，他还不满足，將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都替换成机关造物。
    他藉此走上武道一途，与机关术相融，获得了新生，改名无缺。
    既然天下无一物可治，那就——
    天外来物！
    机关大手內被灌注大量偽神元，巨无缺的神魂与之相融，他不再是一个纯粹的人类，却真正无缺了。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融入了毕生所爱。
    剑仙子柳眉轻蹙。
    她无法通过『神游太虚』来获得天地规则外游离的偽神元，本质上確实比不得真九境。
    能暂时与九境抗衡，是藉助了凌霄剑宗传承数千年的意境。
    鏗鏗鏗！
    剑仙子御使六柄神剑，和机关大手不断对碰。
    不远处，老怪们又蠢蠢欲动了。
    他们没有贸然出手，只是散发出无形的精神波动，想干扰剑仙子。
    “盘仙。”
    李元早有戒备，拿出一枚『血仙晶』吞下，通过血衣附著的方式將力量传递给剑仙子。
    血衣荡漾，將一切精神干扰拦截在外。
    感受到血衣保护后，剑仙子再无顾忌。
    “剑宗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她轻声开口，右手食指与中指併拢，剑宗之上，一柄柄飞剑腾空而起。
    弟子的剑，长老的剑……
    还有！剑冢的无数柄锈剑！先贤的剑！
    这是古往今来任何一位『剑仙』都会的招式——万剑归宗！
    “九霄山中埋剑骨，纵舍此身镇诸邪。”
    “吾以剑仙之名，敕令万剑！”
    “剑来！”
    剑仙子轻语。
    此前周无病通过小破剑灵，以此剑诀，激发了护宗剑阵，但远远达不到这般程度。
    无数飞剑宛如剑气长河，和巨无缺的机关造物不断碰撞，气息激盪不停。
    当剑之长河散尽时，机关大手也已支离破碎。
    剑仙子站在那里，她的对立面，巨无缺的神魂被无数剑影洞穿，魂体正一点点散去。
    这位自封苟活至今，拼死一搏的百炼宗老祖，终究是没有触碰到所渴求的『长生秘』。
    隨著巨无缺的陨落，八大派的谋划彻底落空，再无一人敢上前来。
    剑仙子傲立雪中，白皙的脖颈微扬，素裙飘舞。
    “李元，我颯不颯？”
    她偷偷传音，语气中有点小窃喜。
    这般语气，让李元略有些意外，本以为剑仙子回归之后，將彻底解锁『高冷仙子』形態，没想到……
    “想什么呢？”剑仙子似能听到他的心声，“李元，难道你也把我当成三千年的老妖怪？”
    李元一怔。
    好像確实是他想错了。
    三千年前的剑仙子，也不过是位二十出头的姑娘，未经世事，又能冷到哪里去呢？
    “颯，太颯了。”李元由心而笑，“不过…能不能別摆造型了？先回来。”
    “我不。”
    剑仙子拒绝，“在外面，要高冷。”
    不高冷怎么唬住人？
    不高冷怎么帮李元爭取最大利益？
    李元哭笑不得，“老怪物们不好惹，先放他们一马，以后我们再挨个上门討债。”
    剑仙子却一味的高冷。
    “虽然你总是喊我呆呆，但是今天，我要让你知道，那只是我宠你而已，其实我很机智，看我表演。”
    ……

 第298章 灵性的剑仙子

    剑仙子真的回来了。
    不仅恢復了灵性，还灵性十足。
    就是与李元预想中的不一样，从高冷仙子变成了活泼少女。
    只怪三千年这个词太沉重，让人忘记了剑仙子不过二十年的真龄，真正高冷的是人心中的成见。
    千言万语在李元心中匯聚成一句话。
    “出息了，终於养成了。”
    这么大一只『本命蛊』真不好养啊。
    剑宗內。
    周无病打趣，“剑灵，看来不用你，剑仙子老祖也能尽斩来敌啊。”
    剑灵无比认真，“她或许会改变这片天地固有的格局，打破桎梏，和这样的天骄生在同一个时代，你有福了。”
    “你的意思是……”
    剑灵曾与他说过，天源大陆是一个被限制的世界。
    就像被逐渐锁紧的鸟笼。
    起初，鸟笼很大，铁丝之间的缝隙能够供一些鸟儿脱离，远走高飞。
    再后来，鸟笼紧缩，缝隙越来越小。
    有一些鸟儿竭力扑腾后，还是能够衝出去。
    但鸟笼一旦收缩到某个程度，那便会形成死局，谁都无法离开，只能在渐小的笼中等待死亡。
    刚开始听到这个理论时，周无病无比震惊，怀疑剑灵欺骗他。
    转念一想，细思极恐。
    天源大陆的上一位武神诞生，已在千年之前，是那位开创大衍皇朝的太祖皇帝。
    如今千余年未有武神临世了。
    这个跨度確实太久。
    恰恰符合剑灵所说的『鸟笼之论』，让他不得不信服。
    山外。
    剑仙芙蕖，隱剑仙云上鹰以及书剑仙孟清辞都难以移开目光，望著傲立雪中的剑仙子。
    身为剑修，他们更能感悟其中真意。
    同是万剑归宗。
    在不同的环境，不同的心態下，在不同的人手中，施展出来的威势天差地別。
    剑仙子的剑之意境，是他们远远不能触及的高度。
    “彻底…结束了吗？”
    鬼骸帝顾苍尘嘆息。
    老怪们正欲再度隱去。
    嗡——！
    这时，一声剑鸣响彻天地。
    “三千年后的小辈，一个个都这般无礼吗？既然来了，主家没开口，你们就该好好坐著，谁让你们走了？”
    剑仙子面无表情，声音冷冽，如亘古寒流。
    李元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呆剑仙，你这傢伙，又装起来了？
    不过……
    配合剑仙子风华绝代的姿態，清冷绝艷的容顏，一柄落雪剑，天地雪飘的异象，威慑力还真不一般。
    此话一出，老怪们都被迫驻足。
    “剑仙子，吾等已为此次冒犯而付出代价，你还要如何？”
    鬼骸帝顾苍尘开口。
    “巨无缺付出了代价，但你们还没有。”
    剑仙子漠然。
    “怎么？你还想把我们都斩了？”
    被居高临下的口吻质问，身为九境强者，鬼骸帝顾苍尘甚是不悦。
    “你们的损失不过是咎由自取，但剑宗的损失，还有李元所受的委屈，必须还。”剑仙子道。
    “如果本座说不呢？”顾苍尘反问。
    “那么恩怨就此结下，今日之仇，他日百倍奉还。”
    剑仙子道冷漠依旧。
    若其他江湖人说这句话，顾苍尘会不屑一顾，但剑仙子不一样，谁都不知晓剑仙子还能活多久，又能走到哪一步。
    今朝若不顺了剑仙子的心气，他日祸临身，將是灭顶之灾。
    剑仙子一挥手，在山门前凝成一张长桌和十一张椅子。
    “诸位入座，可解今日仇怨。”
    “明日太阳升起，一切既往不咎。”
    说罢，素裙一摆，面色冰冷的剑仙子坐上主位。
    “李元，你过来。”
    她又看向远处站著的李元。
    该配合演出的李元屁顛屁顛飞了过去，坐到剑仙子身侧。
    剑仙子再开口，“李元是我父亲的传承之人，便是我在世间唯一的亲人，他满意了，今日方可善了。”
    搞敲诈？
    这个我熟啊。
    这是李元最喜欢的环节。
    老怪们自然是不敢上桌的，怕被剑仙子突然暴起，一剑给劈了，但也不敢就此离去，不得不派宗门的掌舵人入座。
    百炼宗的至圣墨玄机第一个走出，以示诚意。
    连老祖都被斩了，百炼宗已没有硬气的资本，不得不服软。
    “哈哈哈！”麒麟王安拓远大笑，也占上一座，“老夫来做个见证。”
    无形的压迫感扩散开来。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在重压之下，八大派的至圣们不得不一一入座，包括接连折损两大顶樑柱的龙虎山都重新派了人来。
    面对高冷的剑仙子，眾人大气不敢喘。
    李元耳畔，偷感极重的声音再次响起，“快，快问问咱外公，八大势力有什么重宝，我都帮你要过来。”
    “啊？咱外公？”
    李元抓住重点。
    “不然呢？”
    剑仙子揶揄，“这就不把我当呆呆了？换成盘仙，回生，蛞蝓，小彩，五妹，金宝，知了会说话也一样的。”
    “相亲相爱一家蛊，你说的嘛。”
    “有我这么勤俭持家的呆呆蛊，你就偷著乐吧。”
    “果然，我还是不太適应，”李元无奈，“要不你在家里也保持一下高冷？”
    “谁让你以前把我当傻子？”
    剑仙子记得可清楚了，那个时候，李元天天和五妹还有小彩说，她是个傻子，別和傻子计较。
    李元立马转移话题，“好，我问外公去。”
    他小心翼翼传音，喊了句，“外公。”
    正襟危坐的麒麟王安拓远听到这一声『外公』，险些激动的露馅，好在反应迅速，强压住起伏的情绪。
    “小…小麟儿。”
    这一声外公，安拓远等了太久。
    他一直不敢询问。
    直至这一刻，小麟儿主动向他传音，老人才鬆了一口气，这场大战也让他知晓，小麟儿长大了。
    和他母亲一样，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物了。
    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了！
    “外公，我就知道您会来，您这阳谋耍的，我还得多和您学习，哈哈。”
    在自家人面前，李元就不说谢了。
    “老夫今日来，本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没想到麟儿你已成长到这般地步，给了老夫一个大大的惊喜。”
    安拓远无比畅快，“你此番主动露面，想必不惧怕夜梟卫的追踪了吧？”
    “嗯。”
    李元应道：“基本无惧了，不过还远远不到揭露真实身份的时候，必须做更多准备。”
    “外公愧对你们母子，恨不能为你们做太多，只要麟儿你一声令下，老夫定披盔戴甲，为你征战，拥你登基！”
    安拓远一直都带著歉意。
    “您不必这样。”
    李元安抚，“真正的灾祸在於妖魔，而非一人之错，待我归来，会解决所有。”
    “好！”
    安拓远顿了顿，“话说回来，你和剑仙子之间是什么关係？她…不会是老夫的……”
    ……

 第299章 战后谈判

    安拓远后半句之意，不言而喻。
    李元险些栽倒，这事还真不好解释，也只有外公內心彪悍，敢那么去想了。
    换成其他人，都是把他想像成剑仙子僕从的。
    “外公，话可不兴乱说。”
    “我懂我懂。”安拓远表示，自家孩子，我还能不懂？
    李元：“……”
    垂死病中惊坐起，变態真是我自己？
    “此事往后再说。”
    他赶忙转移话题，“外公您纵横江湖多年，阅歷丰富，先给我说说，八大派有什么珍贵宝材。”
    安拓远瞬间会意，“让我想想啊。”
    任何一个江湖霸主级势力的底蕴都不会差，维持一个庞大宗门源源不断的运转，保证一代代传承，坐拥的资源又岂能少？
    不过安拓远长居北地，不可能对別家底蕴了如指掌。
    只能儘量给外孙提供一个『赔偿』思路。
    此刻，场上出奇的安静。
    剑仙子一味地高冷，八大势力的掌舵人谁都不敢开口说话。
    李元最想要的就是时空规则类的宝物。
    用来帮助第八本命蛊『剎那蝉』的进化，以及为培养第九本命蛊做准备，一般宝物对他来说作用並不大了。
    除非能拿来培养全新的异蛊或珍蛊。
    良久，安拓远给李元提供了一些方案。
    李元精挑细选了一些所需的独特宝物后，剩下的让剑仙子定夺。
    剑宗经此一战，元气有所损伤，无论是补偿伤亡的弟子，还是修復护宗剑宗，所需资源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还有剑仙芙蕖，杨典师伯，仗义相助，多少要分一杯羹。
    “拿纸笔来。”
    剑仙子招手。
    李元立即恭恭敬敬奉上纸笔。
    旋即，剑仙子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下诸多材料的名字，还有针对八大派的『耻辱』协议。
    比如，往后百年，百炼宗必须无偿供应剑宗弟子修行所需的佩剑打造以及修补。
    又比如，天外天所在修行宝地，需割让靠近江南的一部分供剑宗使用。
    还有各宗的部分武学宝典，需赠予剑宗一份拓本。
    种种基础资源，都是用以帮助剑宗发展。
    而李元要的宝物只有八样。
    当看到宝物之名时，八大霸主势力的掌舵人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不可能！”
    天外天的小天主君陌刚要拍桌子，手就被冻住了。
    安拓远瞥了他一眼，“老夫在此，还轮不到你拍桌。”
    剑仙子淡淡开口，“剑宗和蛊巢比你们厚道，至少没有赶尽杀绝，如果你们希望是那个结局——”
    嗡——！
    落雪剑悬起。
    “吾不介意成全。”
    剑仙子让天外天所给的宝物名为『三十三重镜中莲』。
    此物属於天外天独有。
    天外天所处的环境十分特殊，虽被称为『天外天』，却是在地下之地，那是一片自然形成的，错综复杂的地下世界，谁都难以进入其核心之地。
    天外天的开宗祖师一生张狂，因为龙椅上的九五至尊自詡为天下之主，他便立志要开创一个连老天爷都管不到的地方。
    於是就有了『天外天』之名。
    三十三重镜中莲生长在天外天內，但是期很短，又常常盛放於崎嶇险地，难以採摘。
    冰窖中，火山壁，暗河中，皆有它的身影。
    它生来能够適应一切环境，亲和任意空间，无处不可盛放，又太过虚幻，可望不可即，便有了『三十三重镜中莲』的名字。
    李元要此物，自然是想帮助剎那蝉进化。
    同为本命蛊，剑仙子太懂了，谈判態度无比强硬，一定要帮『相亲相爱一家蛊』爭取到最大利益。
    “行！我答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君陌自觉天外天未必怕了剑仙子，但老大让他选择隱忍，先顺了剑仙子的心气，他也没办法。
    天外天都答应了。
    其他七大霸主势力更是滑跪。
    素心阁赔偿的宝物是『书魄』，乃是一位九品读书人坐化之后，穷尽毕生所凝的文脉结晶。
    百炼宗赔偿的是一种极其厉害的异火，其名百妖炎。
    龙虎山所赔则是一枚『祥玉』，青城山的大差不差，是一枚『福珠』，都是匯聚气运之物。
    这是李元特意为金宝选的。
    净尘寺所赔偿的则是一颗无垢舍利子。
    蜀山的是一壶酒。
    號称是上千年的珍酿，是姜皇朝时期，蜀山一位九境巔峰的剑仙所酿造，为后世所留。
    最后是日月教。
    由於日月教太神秘，曾经沉寂许久，於前不久的祸乱时代才崛起，安拓远了解的也不多。
    最后让其赔了一颗『定海珠』。
    迫於形势，八大势力都答应了。
    剑仙子再次开口，“请各派去取吧，东西拿来了，往后照书面协议行事，大家相安无事。”
    先赔偿，再说事，都不用李元多教，剑仙子算得死死的。
    这下是真勤俭持家蛊了。
    在外无敌高冷呆剑仙，在內勤俭持家呆呆蛊，李元嘴都快笑歪了。
    ……
    远方天穹。
    七大意念化身匯聚。
    除了百炼宗外，剩下七大势力的老怪都施展了神游天外的手段，要商议出一个结果。
    “鬼骸帝！日月教主！两位施主还不到气血衰竭之年，也愿意这般忍气吞声？”
    净尘寺的老和尚问道。
    “杀不死，便无法。”
    日月教主语气淡漠，心情並无太大波动。
    鬼骸帝则沉默不语。
    “贫道数次观天象，飞升之路几近断绝，再自封苟活下去，到头来依旧是黄土一抔。”
    龙虎山老道嘆息。
    素心阁的老者道：“依在下看来，大家都不愿意拼命，就此作罢也好，得不到长生秘，未必是坏事。”
    净尘寺老和尚皱眉，“施主何出此言？”
    “我们所需要的，不过是一条路，如果剑仙子真的能开闢出一条新的道路，大家亦可借路而行。”
    素心阁老者说道。
    能在这个时代步入九境之人，都曾是天骄，何尝没有心气？从来没有觉得是自身不足，更多时候是认为这天地缺了。
    天缺地残，才导致了他们的残缺。
    天道断了路，他们才无路可走。
    “阿弥陀佛。”
    净尘寺老和尚轻诵，“施主有理，那今日便到此作罢，若剑仙子也走不通那条路，证明长生秘也不过是虚妄。”
    ……

 第300章 他成长了

    “就怕她走通这条路之前，先把我等清算了。”
    龙虎山老道担忧。
    “不会的。”
    鬼骸帝顾苍尘道：“就算她想，夜梟王也不会允许，这个时代不同过往。”
    “吾等的確有私心，但天下江湖入边关，你我的后辈子孙在边关拋头颅，洒热血，真正为这天下做了贡献！”
    “她敢一人敢逆大势，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在当今，就算九五至尊都不敢行马踏江湖之举，她剑仙子又不是灭世大魔头，大家倒不必这般忧虑。”
    这也是老怪们不敢拼死一搏的原因。
    若真到了绝路，退无可退，他们不可能平静，就算冒著被夜梟王清算的危险，都会联手杀了安拓远和剑仙子，灭了凌霄剑宗。
    但还有退路，他们愿意去期待另一个结果。
    七大老怪终究还是接受了『失败』，只是远没有外人想的那么难堪，那么无法接受。
    所谓的赔偿於他们而言，不过尔尔，不过是让后辈子孙的路更难走一些罢了，就当是一次磨礪。
    权衡利弊后，老怪们还是决定等剑仙子先开路。
    同时也想看看……
    当世武道巔峰的夜梟王会怎么做。
    ……
    一场席捲江南，震动江湖的风云就此平息。
    在剑仙子和李元静待八大门派將宝物送来时，这场盛宴的消息也开始在整个大衍疯狂。
    南疆。
    九宫內门。
    “老太公！”
    稚嫩的女童飞奔到棺材前，扯开嗓子大喊。
    馆內，沉睡的蚩彦缓缓睁开双眼。
    这一次他睡的很沉，浑身无力，吞吃了一大把毒蛊，才恢復些许力气，坐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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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酥啊，又有什么事？”
    小女童桃酥，生来本是哑女，蚩彦以蛊术为其治疗，令其获得声音。
    恰恰也只有桃酥的声音能最快唤醒他。
    “大事！”
    蛊巢人人敬畏的老太公，在桃酥眼里，不过是个和蔼的小老头，她说起话来也是有板有眼的。
    “什么大事？”蚩彦悠悠问道，“江南之行有结果了？”
    “嗯。”
    桃酥点头，“蚩邻师兄在江南大展神威，承蛊仙之意志，逆伐至圣，剑仙子老祖完全復甦，剑斩九境！”
    “还有……”
    桃酥巴拉巴拉將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说了一遍。
    “这小子，越来越妖孽了。”
    蚩彦吃惊。
    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欣慰。
    他让杨典前往江南援助，是因为他清楚，杨典是一个大局观明了，足够有分寸的人。
    若事態紧急，杨典一定会传信於他。
    那么……
    在李元逆伐至圣时，那边就该传信来了，而不是等到大战结束。
    可以预见，是李元阻止了杨典。
    “曾经只顾独善其身的少年成长了啊，学会了把握权力，掌控大局，终於能够独当一面。”
    这些年来，蚩彦有意放权。
    他为李元护道，让第六宫辅佐李元，將蛊巢的权力重心一点点转移向对方。
    如今，在大事上，李元有了自己的决断。
    而不是一直受他的意志影响。
    蚩彦希望这般『逾矩』的事情多多出现，无论对与错，谁都不敢保证人生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对的，至少要敢於尝试。
    新鲜血液的注入，才能引领蛊巢真正的新生。
    他对这个传承人很满意。
    有胆魄，有算计，能顺应大势，也有逆势而行的勇气，该低调时低调，该张扬时张扬。
    连最欠缺的实力都开始慢慢补齐，李元代替他全面执掌蛊巢的日子，很快就要来了。
    “能在末年，捡到这么一颗苗子，我蛊道確实该大兴了。”
    蚩彦乐呵呵笑了起来。
    “老太公，您还睡吗？”桃酥问道。
    “不睡了。”
    蚩彦摇头，拿起棺材边的拐杖，拄著走下地，“桃酥，我好久没去学堂了，你带我去看看吧。”
    “您不是说小孩子嘰嘰喳喳，吵得您耳朵都聋了吗？”桃酥不解地问道。
    “哈哈哈。”
    蚩彦大笑，“我现在老了，耳朵不灵光，听点嘰嘰喳喳的声音也好，至少证明还没聋。”
    “那好吧。”
    桃酥蹦蹦跳跳走在前方。
    蚩彦拄著拐杖，一瘸一拐跟在后面。
    不远处的学堂里，书声琅琅，曾经他只觉得吵闹，此时此刻，却是听到了新生。
    ……
    山海关。
    主帅府。
    萧沁儿看著护卫梨若浅送来的情报，不禁双眸瞪大，“蛊仙传人现世？李元哥哥逆伐至圣？剑仙子回归江南，剑斩九境？”
    “这——”
    “李元哥哥果然藏得好深。”
    萧沁儿一直觉得李元很神秘，“只是没想到，连剑仙子的復甦，都是李元哥哥在暗中推动。”
    虽说她在边关大放异彩，受將士们敬仰，但一颗心略有浮动时，便不由想起修行路上遥不可及的身影，再不敢骄傲。
    此番大战中，蛊师和死契傀组成的特別军队屡屡立功，为她解决了许多麻烦。
    还有海量的蛊虫补给，给南巡军提供了不小助力。
    纵使李元哥哥不在军中，对南巡军却影响深远，包括此前斩杀前朝余孽慕容溯，整合沧澜，让功於她，都是极其关键的事件。
    此外，李元哥哥入世拓路，为蛊师一脉挣得一份大气运，同样影响不小。
    加入南巡军的蛊师，除了九宫蛊巢出身者，亦有其他地域的蛊师，且人数越来越多。
    驀然回首，她的成长路上，每一次重大改变，都有著李元哥哥的身影。
    ……
    镇西要塞。
    大將军白尘收到了自江南而来的情报。
    “剑仙子归来，斩了百炼宗的老怪巨无缺？”
    “少年蛊师逆伐至圣。”
    “蛊仙传人李元？和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最强蛊道天骄蚩邻是同一个人？”
    “有趣。”
    白尘笑了。
    乱世即大世，连飞升已有三千年的蛊仙都有传人现世了，这片天地恐怕还有得乱。
    如此也好，多一个强者，就多一人制衡夜梟王。
    “就是可惜了，这蛊仙传人和剑仙子註定是蛊巢的人，只会站萧沁儿的阵营。”
    否则，他都想亲自出面相邀了。
    不过……
    这样的人杰，未来有望和夜梟王较量的绝世天骄，若有机会的话，必须见上一面。
    ……

 第301章 真龙宿命定

    苗云郡城。
    池塘边。
    夜梟王执竿垂钓。
    知鸟奉上江南传来的情报。
    “王，据隱侯云上鹰所述，剑仙子並未真正踏入九境，却能强势斩杀百炼宗的巨无缺，似开闢了一条新路。”
    “这是好事。”夜梟王一如既往，並无太大波澜。
    大衍的天骄越多越好，他並不介意。
    在他人看来，剑仙子是划时代的天骄，沉眠三千年而甦醒，充满神秘，但对他而言，那不过是一个刚睡醒的少女。
    夜梟王反而希望，少女能早日成长到巔峰，而不是空有『三千年』的名头。
    知鸟继续念道：“少年蛊师，逆伐至圣，他自曝是蛊仙传人，和剑仙子有千丝万缕的关係。”
    “除了蚩邻之外，他还有另一个名字。”
    “李元！”
    听到『李元』这个名字时，夜梟王罕见地放下了钓竿，从知鸟手中接过情报卷宗。
    李元，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
    和天下千千万万的李姓平凡百姓一样。
    但再平凡的人，只要被冠上『李』姓，且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就值得被关注。
    这是他的职责。
    夜梟王一点点揭开卷宗，其上是亲眼见证了江南风云，隱侯云上鹰的亲笔记录。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
    麒麟王安拓远自极北冰原部落远赴江南，並非为了长生秘，而为援助凌霄剑宗。
    这並没有让夜梟王太意外。
    从之前夜梟卫捕捉到的蛛丝马跡来看，基本能够確定，真正的小皇子就藏身於蛊师一脉。
    麒麟王这么做，只是最后的盖棺定论。
    情报第二条。
    隱侯云上鹰自述，全程对李元进行了最密切的关注，以『辅龙』之法观之。
    但从始至终，李元都没有显露出一丝真龙气机。
    “有意思。”
    天下万法，相生相剋。
    大衍既有寻龙之法，自然也有隱龙之法，李元是否为真龙，不是凭云上鹰一人之言就能够决定的，需他亲自看过。
    夜梟王虽不知大衍的隱龙之法是什么，却从前朝古籍中寻觅过一些痕跡。
    隱龙之法修行的根基是气运。
    但如今，整个大衍的气运核心皆由隱侯笼中雀所承，殿下如果回来接运，必然瞒不过崑崙感知。
    或许……
    是殿下在其他地方摘得了一部分气运？
    “哈哈哈哈哈！”
    夜梟王忽然大笑，“这才是殿下该有的风采，绝境中亦可逢生，微末中隱忍，先顺势而行，再逆势而起！”
    “有太祖当年之勇！”
    到了这一刻，在夜梟王看来，李元是不是殿下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殿下已经告诉他——
    真龙宿命定，九五至尊归！
    殿下一定会回来的！
    那么！其他种种，不必去猜，只要殿下有归来的心，一切足矣。
    身材娇小的知鸟站在一旁，低眉俯首，不敢言语。
    这些年，她陪在王的身边最久。
    王所需的诸多情报，皆是经由她手。
    直至今日，她还是看不透王的心思，是忠是奸？是好是坏？她完全看不清。
    但有一点，她能清晰的感知到，王真心希望殿下回来。
    “知鸟。”
    夜梟王再次开口，“从现在开始，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盯紧九宫蛊巢。”
    “若李元归来，第一时间上报。”
    “本王…要亲自拜访这位蛊道天骄！”
    “属下领命！”知鸟立即俯首。
    夜梟王收拢卷宗，重新拿起钓竿，低声喃喃，“殿下快归来了，大衍的气运也该彻底归一了。”
    ……
    江南，九霄山。
    凌霄剑宗。
    剑仙子长坐在桌前，高冷了大半个月，八大门派终是陆陆续续將宝物送来。
    这无疑是八大霸主势力掌舵人最憋屈的一段时光。
    “剑仙子前辈，我等可以走了吗？”
    “……”
    剑仙子不语，继续高冷，背地里偷偷传音，“李元，你快验货，我坐的好累了。”
    李元目光扫过，意念落在诸多宝物上。
    在他眼下，假货无所遁形。
    八大势力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敢造假。
    “都是真的，让他们走吧。”
    李元没有强留眾人，只是默默记在小本本上，准备等以后再给这些势力一一颁发圣旨。
    剑仙子仍不语。
    直至几位掌舵人冒著冷汗再问，“剑仙子前辈，宝物已送到，我等定会遵守诺言，是否可以离开？”
    剑仙子这才漠然开口，“请便。”
    李元险些笑出声来。
    剑仙子已然將『在外面，要高冷』这句话悟出了精髓。
    唰！唰！唰！
    下一瞬，八大门派的掌舵人已不见踪跡，逃之夭夭。
    剑仙子还是冷著脸。
    其实她也快绷不住了，世人把她当成老怪，其实她看这些老傢伙，同样觉得对方是老怪。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三千岁了。
    不过是大梦一场，刚醒而已。
    待八大势力的气息彻底消散，九霄山真正归於平静，剑宗弟子紧绷的內心得以舒缓。
    咚！咚！咚！
    宗门深处，如雷鸣般的鼓声响起。
    足足响了一百零八声！
    宗主云莫问带著一眾长老衝出，其余弟子在山门前列成长龙，齐齐抱拳，单膝跪地。
    “恭贺老祖破劫归来，玄功通天彻地！证道长生！”
    “恭贺老祖破劫归来，玄功通天彻地！证道长生！！”
    “恭贺老祖破劫归来，玄功通天彻地！证道长生！！！”
    洪亮的声音在天地间迴荡，震动了整座九霄山。
    剑宗自此，武运昌隆！
    “好了，一切从简，都散了吧。”
    剑仙子抬手，若不是为了高冷，她才不想当老祖，但没办法，她必须高冷一些，来压一压李元的存在感。
    她若在大庭广眾下，和五妹，小彩一样净想著贴贴抱抱，那问题就大了。
    “我等谨遵老祖之令！”
    剑宗的长老弟子们这才离去。
    剑仙芙蕖走了过来，“晚辈芙蕖，见过剑仙子前辈，那个…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
    “与我问剑？”
    剑仙子看向她。
    “是，”芙蕖抱拳，“还请原谅晚辈的冒昧无礼。”
    “无妨。”
    剑仙子頷首，“隨我入山来。”
    又传音给李元，“我们在江南再停留一些时日吧，剑仙芙蕖天赋不错，值得些心思拉拢。”
    “毕竟以后帮你打天下，要的是人手呢。”
    ……

 第302章 扶我青云志

    剑仙子一句话，又淌进了李元的心窝。
    李元这一路走来，隱於山中多年岁月，除了主动找来的小姨和外公，真实身份从不敢与外人道也。
    他和剑仙子也从未说过类似的计划。
    然而……
    剑仙子早就將一切记在了心里。
    “感动吗？”
    感知到李元的情绪波动，剑仙子打趣道。
    “还行。”
    李元感觉吃了大亏。
    以前他把剑仙子当傻子养，如今剑仙子復甦了，和他心连著心，许多事情藏不住，反过来就显得他很呆……
    “李元，你真傲娇。”
    剑仙子笑意盈盈，“你赋我新生，我当然要扶你青云之志啦。”
    说罢，她带著剑仙芙蕖往山中走去。
    “剑仙子前辈。”
    这时，在远处观望了许久的隱侯云上鹰也凑了过来。
    “滚！”
    剑仙子看都不看，迈步远去。
    李元天天因夜梟王担惊受怕，算计来算计去，她受李元的影响，对夜梟卫的人自然没好感。
    云上鹰訕訕一笑，重新叼起狗尾巴草。
    “真冷啊。”
    他並不是很在意。
    此前观摩剑仙子施展的万剑归宗，已有些许收穫，若是能悟得一二，或许有望突破。
    远方，一只鸟儿飞来。
    云上鹰双眸眯起，一步跨出，抓住那只鸟儿，南方指挥使『知鸟』的声音从中传出。
    “隱侯云上鹰，王命令你前往崑崙虚，即刻启程，不得延误。”
    “去崑崙虚？”
    云上鹰身躯一震，“难道小皇子的身份確定了？还是说王准备推动最后的计划？”
    “或许……”
    “这一次！有机会见到笼中雀！”
    世间他最想见之人，从不是那位失踪的殿下，而是另一位隱侯笼中雀！
    这个悄无声息来，被王赋予隱侯之位的人。
    凭什么得王百般器重？
    又凭什么压过从小跟在王身边修行，得王亲自教导的他？！
    终有一日，他会將笼中雀踩在脚下，向王证明，自己才是最应该被重视的那个人！
    笼中雀终不如云上鹰！！
    ……
    九霄山上。
    剑宗的诸多长老和弟子再见李元，已是截然不同的態度。
    此前剑仙子说了，李元是蛊仙传人，也是剑仙子在世的唯一亲人，真论起来，是他们的老祖辈。
    一些年轻小弟子更是十分顺口的喊起了李元老祖。
    李元哭笑不得，一下子就能理解剑仙子的心態了，他的年龄虽不如面相这般年少模样，但也是大好青年。
    被人追著叫『老祖』真遭不住，只得找一处僻静山头躲著。
    一位少女跟了过来。
    “大叔。”
    陈念风来了。
    现在她知道了，大叔不是吹牛，真正让她见到了大半个江湖，见到了那些寻常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大人物。
    那样的人物，还被大叔和美人姐姐打死了几个……
    “你看到了吧？夜梟卫的隱侯。”李元问道。
    “嗯，”陈念风点头，又加了一句，“但那不是我想成为的夜梟卫。”
    “可真正的夜梟卫就是那样的。”李元道。
    少女的心思还是太单纯。
    或者说，陈念风想成为的从来不是夜梟卫，而是想成为她娘亲心心念念却见不到的那个人。
    “等我成为夜梟卫，就不是那样了。”少女爭辩。
    “你还是会那样的。”李元笑道，“现在的你，不过是为了一个人，努力去成为她喜欢的那种人。”
    少女怔在原地。
    她已见过了真正的夜梟卫，与心中所想大相逕庭，和娘亲所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截然不同。
    “我……”
    陈念风迷茫了。
    脑海中那个小小的世界，大不过几座山，宽不过几个村落的世界，在见到这江湖的一幕幕后，支离破碎。
    “有想法总不是坏事。”
    李元没有再为少女灌输更多关於这个江湖的观念。
    他站起身，“走吧，我带你去夜梟王的营地。”
    “不了。”
    陈念风却摇起了头，“大叔，我想好了，要自己去闯！不然回到村里时，我没底气替娘亲与那人说话。”
    这句话有些出乎李元预料。
    俄顷，他点了点头，“那好，祝你顺利。”
    “嘻嘻。”
    陈念风露出洁白的牙齿，“他们都为大叔逆伐至圣而惊嘆，我和他们不一样，我觉得……”
    “登临绝巔，证道飞升才是大叔的风采！”
    “別忘记我们的约定！”
    年少无忧，说走就走。
    陈念风背起行囊，独自向下山路飞奔而去。
    望著小小的背影消失在山路尽头，李元忽地一笑，他帮陈念风是因为內心的一点愧疚。
    结果少女比他更有心气，说拒绝就拒绝。
    “也好。”
    “总比连拒绝都无法选择的人好。”
    李元不再去多想。
    “咕嚕咕嚕。”
    胖乎乎一团的金宝滚了出来。
    这一战，江湖气运三分归於凌霄剑宗，何其兴隆，其中很大一部分由剑仙子和李元所承载。
    李元看到金宝的玉状躯体上，除了『山河社稷』图案外，又有刀剑之形显化。
    “今日…就让你一次吃个够。”
    他拿出此前从三教手中得到的宝物来。
    吞噬前朝残存的气运，又得江湖气运，再融合专修气运功德路数的三教气运，金宝能进化到什么程度？
    李元颇为期待。
    虽说他已掌握『潜龙在渊』等气运法，但金宝再强一分，就更稳妥一点。
    毕竟距离见夜梟王的那天，不会太远了。
    【选定原始材料】
    【本命蛊八荒承运蛊，加入素心书魄，加入龙虎祥玉，加入青城福珠，加入无垢舍利】
    【开始合成——】
    ……

 第303章 九鼎铸脉

    来自三教的气运之宝，连带著金宝一同塞入黑罐。
    李元默默等待。
    不一会儿，罐中浮现出流光溢彩，隱隱中还有龙吟伴隨。
    这样的景象是正向进化的典型。
    良久，蛊罐被胖乎乎的圆球撞开，金宝从里头滚了出来。
    系统提示在李元脑海中响起。
    【你的本命蛊八荒承运蛊完成了一次蜕变，已进入『九鼎铸脉』状態】
    “又来了。”
    除开因特殊机缘一蹴而就的进化外，大多珍蛊进化成异蛊前，都有一个过渡状態。
    比如牵丝女皇蛊的『逆位三重』状態，如梦蚕的『幻梦九变』状態等等。
    金宝也步入了这个境地。
    这是一件好事，代表距离异蛊层次很近了。
    “咕嚕咕嚕。”
    金宝一路滚到李元脚下。
    李元將它捧起。
    一人一蛊接触的剎那，八荒承运蛊身上的图案再次亮起。
    其玉状躯体的山河社稷图上，竟多了九条虚幻锁链。
    看到九条虚幻锁链，李元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在崑崙虚观气运时所见之景。
    九条气运锁链，连接龙脉，承载著大衍气运。
    “咕嚕咕嚕。”
    李元读懂了金宝的意念。
    金宝说气运类蛊虫的进化极其艰难，除了需要天地气运加持和大量宝物外，蛊师本身的命格也要够硬。
    这一点李元自然有所了解。
    『九鼎铸脉』这个状態，便是八荒承运蛊根据他本身的意愿与冥冥天命进化而成。
    完成『九鼎铸脉』的过程后，金宝即可进化成异蛊九五至尊蛊。
    “咕嚕咕嚕。”
    在金宝的连番表达中，李元大致明白了。
    所谓『九鼎铸脉』，便是需要他得到九个身负同源气运之人的支持，才可让八荒承运蛊完成蜕变。
    依照气运之说，若单纯靠窃取气运上位，那属於德不配位。
    登临九五至尊者，需有担当，展现出『帝皇魄力』，而不是什么都不做，坐享其成。
    回首过往，李元弱小时於大衍並无多少贡献。
    真说起来，所行之事中唯一有利於大衍稳固的，便是帮助萧沁儿以及扶持南巡军。
    “九鼎铸脉，九个身负同源气运之人的相助？”
    李元沉思。
    如今身负大衍气运，愿意支持他的，只有两人。
    第一个，萧沁儿，代表南巡军。
    第二个，外公安拓远，代表极北冰原部落。
    除此之外，九宫蛊巢和凌霄剑宗都属於纯粹的江湖势力，做不得数，而各地大官，王侯將相，他又一个没接触过。
    剩下的七『鼎』从何而来？
    “看来九五至尊也不是那么好当啊。”
    或许大衍各地还有绝对的忠臣，可成为七鼎之一，但对现在的李元来说，找寻七鼎並非易事。
    这也证实了气运类蛊虫的进化之难。
    甚至和时间空间，因果命运类的蛊虫，属於同一个难度。
    若非他本就是大衍唯一的嫡传血脉，恐怕连培育八荒承运蛊都是一件难事。
    “金宝啊金宝，就属你最能吃。”
    李元无奈笑道，“现在不止要鞭策你爭口气，我自己也得爭口气才行了。”
    “咕嚕咕嚕！”
    金宝斗志满满。
    “行了，一边玩去吧。”
    李元看向剩下的四件宝物。
    天外天的三十三重镜中莲，日月教的定海珠，百炼宗的异火百妖炎，以及蜀山的千年精酿。
    “噝噝~”
    小彩冒出头来。
    进化之路上小彩吞噬了不少异火，其中以『幽冥炎』最珍贵，而百妖炎的珍贵程度，和幽冥炎相差无几。
    “给你。”
    但如今的小彩已是异蛊，能驾驭万火，李元不指望百妖炎能帮助小彩进化，只求听个响。
    时至今日，距离九转越来越近，他要考虑的更多，目標也更长远了。
    成为蛊仙才是终途。
    可惜天源大陆近四千年的歷史中，也不过诞生了一位蛊仙，与其一同登临仙位的还是玄之又玄的大宿命蛊。
    前路无跡可寻。
    李元想要成为第二位蛊仙，只有靠自己去探索。
    除了縹緲的大宿命蛊外，他见过最强状態的蛊虫，便是在绝地生死桥中，维续了上千年不死，已有进化成『仙蛊』趋势的归墟引魄蛊。
    在本命蛊师尤参只剩躯壳执念的情况下，归墟引魄蛊不但活了下来，还保留了很大一部分实力。
    他与剑仙子一番苦斗才將之拿下。
    如今，李元也要逐步尝试，帮本命蛊们进入仙蛊层次。
    本命蛊不进化，蛊师本身也不可能成为蛊仙。
    【选定原始材料】
    【本命蛊千彩帝炎蟒，加入百妖炎】
    【开始合成——】
    这一次黑罐的动静很小，不过数息时间就结束了。
    【你的本命蛊千彩帝炎蟒轻易吞噬了百妖炎，掌控火焰的能力得到微不足道的提升】
    “果然。”
    李元无奈嘆气。
    意料之中，进化成仙蛊太难。
    他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或许等到步入九境后，会有新的道路出现。
    再不济还有剑仙子兜底，剑仙子和其他本命蛊不同，有独特的进化之路，还能自己修炼。
    炼蛊失败这件事李元已经习以为常，他不再纠结，看向最后三种材料。
    【选定原始材料】
    【剑芒蛊，酒剑虫，聚意蛊……加入千年珍酿】
    【开始合成——】
    蜀山主修剑道，这瓶千年珍酿也是千年前姜皇朝时期的一位剑仙所酿，与之最適配的蛊虫李元都加入进去了。
    不一会儿，蛊罐中溢散出宝光剑气。
    【你获得了珍蛊壶天剑酿蛊】
    【壶天剑酿蛊，纯粹的攻击性蛊虫，可作为从属蛊被使用，壶藏天地酒藏剑，逍遥一酿可斩仙】
    【你培育出了一只全新的珍蛊，可获得1000转换点】
    “好东西啊。”
    许多珍蛊都无法被炼化成从属蛊，或是炼化为从属蛊后效果大打折扣，壶天剑酿蛊这类珍蛊不可多得。
    最重要的是，还附带了一千转换点。
    这才是李元最需要的。
    黑罐被打开，一只蛊虫爬出，其外形酷似一个细长的青铜酒壶，细看长满了细小的虫肢，属於蜈蚣类蛊虫。
    “壶藏天地酒藏剑，逍遥一酿可斩仙。”
    李元喃喃，“格调倒是挺高，配合剑仙子或许能够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

 第304章 大收穫

    將壶天剑酿蛊收起。
    李元颇为期待的看向最后两件宝物，事实证明八大派的珍藏都还不错，培育出新珍蛊的可能不小。
    他拿起定海珠观摩。
    定海珠是水行珍宝，能够控水，佩戴之后能让人在海域中避水而行。
    不过万象森罗蛊本就有同化环境的能力，別说在海域中避水而行，只要气机不竭，在岩浆里都能遨游。
    李元还是选择將定海珠炼化掉。
    【选择原始材料】
    【避水蛊，浪音蛊，海蛟虫，加入定海珠】
    【开始合成——】
    【你获得了珍蛊渡江蛊】
    “失败了？”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渡江蛊只是一种普通的珍蛊，能够让蛊师借江河之力作战，在诸多珍蛊中不过是中游水准。
    “那就最后一件。”
    “三十三天镜中莲。”
    这是李元最期待的一件宝物，特意留在最后。
    “知了，你怎么看？”
    “嘒嘒——”
    剎那蝉表示，吞噬一朵三十三天镜中莲並无法让其进化，空间类蛊虫的进化的难度都太高。
    李元明了。
    到了这一步，还是要多线进化，多蛊相杀，以最原始的方式，来促成最强进化。
    剎那蝉颇为高傲。
    和其他本命蛊的性格都不同，即便已成本命蛊，它也更渴望用『杀出重围，登临王座』的方式来完成进化。
    “行，有志气，我支持你。”
    李元尊重每一只本命蛊，唯有如此才能最大程度促进本命蛊的进化。
    【选定原始材料】
    【破空蛊，多环虫，遁行蛊……加入三十三重镜中莲】
    【开始合成——】
    李元一股脑加入了大量蛊虫，恰好三十三种，但真正触碰『空间规则』的蛊虫最少也是珍蛊。
    其下位蛊虫只能是速度类或迷幻类的蛊虫。
    良久，提示响起。
    【你获得了珍蛊空界螳螂】
    【空界螳螂，极其特殊的珍蛊，能够以独特的利爪撕破浅层空间，藏入浅层空间，契合达到一定程度时，蛊师本身亦可获得相同的能力】
    【你培育出了一只全新的珍蛊，可获得1000转换点】
    “又成了！”
    又一只空间类蛊虫被培养出来，让李元惊喜。
    “嘒嘒——”
    剎那蝉不屑一顾。
    空界螳螂从蛊罐中钻出，同样有傲气，竟是主动撕破空间，想要藏匿，被李元抓住，塞入了葫芦里。
    “斑斕岁月蝶都没你们骄傲。”
    相比空间类的蛊虫，时间类的蛊虫反而更內敛。
    “不过这次的收穫確实不错。”
    李元心满意足伸了个懒腰。
    江南之行，主要是为剑仙子的觉醒，这个目標完美达成。
    八大霸主势力献宝属於意外之喜，藉此还培养出了两只全新珍蛊，也帮助金宝进入了『过渡』状態。
    此外，或许还能拉拢一个剑仙芙蕖加入阵营，可谓收穫满满。
    数据面板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八转11814/16000）】
    【彩罐：2000】
    【境界：八转】
    【精神力：渊境初期】
    【本命蛊：盘仙蛊，回生蛊，千彩帝炎蟒，万象森罗蛊，牵丝女皇蛊，剑仙子，八荒承运蛊，剎那蝉】
    【蛊屋：帝炎洞（万蛊屋），牵丝玄境（万蛊屋），血仙庭（万蛊屋），无相宫（千蛊屋），长生墟（千蛊屋）】
    【天象：暴君虺心·终焉血仙躯（盘仙蛊），焚寂赤练·烬灭（千彩帝炎蟒），蚀月织劫·千瞳缚道茧（牵丝女皇蛊），玉京謫仙·三千青丝断星河·人间雪（剑仙子）】
    “距离九转之境越来越近了，就差两只全新的珍蛊，只需一个契机。”
    李元不由一笑，“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开发出任何一个蛊屋天象领域。”
    本命蛊太多，有时也是一种烦恼。
    他心中计划。
    接下来首要目的便是开发领域。
    以盘仙蛊的领域为首要开发目標，其次是本来就有领域基础的万象森罗蛊。
    “呼——”
    李元长舒了一口气，望向天空。
    江南的天很美。
    万里无云，碧空如洗。
    “待剑仙子忙完，也是时候启程前往东荒了。”
    李元必须先確定真武神宝藏所在的位置，为最后一步的归来做打算，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虽说太祖皇帝留下的后手出错的可能性很小，但他还是要亲自確认后才能放心。
    李元的目光又转向远处的山头。
    隱隱中能看到两股剑意在交锋，是剑仙子和剑仙芙蕖在切磋。
    芙蕖的身世他略有了解。
    芙蕖出身江南名门世家，家中长辈多是文官，防卫力量则是靠招揽客卿坐镇。
    世家力量在中原各地的影响不小。
    假若芙蕖的家族愿意帮助他，未来亦可算作『九鼎』中的一鼎。
    ……
    遥远之地。
    大漠，燧沙国。
    风沙四起，无数大漠子民跪拜在燧沙灵墟之外，虔诚行礼。
    灵墟深处，有一道红裙身影迈步走出。
    “参见净女殿下！”
    大漠子民將头埋的更低了，几乎要栽入黄沙中。
    “平身。”
    寧红玉淡淡开口。
    在大漠生活了这么多年，寧红玉已经习惯这种模式，在这里，大多数人都把她视作神明，救世主。
    这和大漠长久以来的习俗文化有关。
    大漠等阶分明，根据血脉传承，人被明確分为三六九等，不能得到灵墟之力的人，会被定义为生来有罪。
    “老臣恭迎净女殿下归来。”
    祀墟主齐念秋走上前。
    寧红玉瞥了他一眼，越来越觉得这老头虚偽，起初她以为齐念秋真正一心为了大漠，
    后来才发现，对方更多的是想凭藉『找回净女，拯救大漠』的功劳来躋身古老世家的梯队。
    这些年，做了不少骯脏事。
    寧红玉也没说破，也並不觉得自己多高尚，在这场权谋之爭，相互利用是常见手段。
    “吾已洗去燧沙灵墟的污秽。”
    大漠的形势比寧红玉想得更严峻。
    污染灵墟的邪祟让她感觉似曾相识，和大衍东幽域藏宝阁下所见的邪气极其相似。
    或许是同出一源。
    这让寧红玉不得不警惕，隨著修为的提升，双路同修，她看到的更多了，也开始思虑修炼的终途。
    “净女殿下，时砂灵墟近来变故频发，恐怕也需要您亲自前往镇压。”齐念秋道。
    “累了，再等等吧。”
    寧红玉决定先联繫九宫蛊巢和小师弟，一同研討关於邪祟的问题。
    此间之事，或许不是大漠一方就能解决的，需要更多助力。
    “吾让你时刻关注大衍之事，这一年来，大衍可有大事发生？都说来听听。”
    ……

 第305章 寧红玉的反应

    “这一年来，大衍发生的大事不少，有朝堂事，有江湖事，不过……”
    齐念秋低眉说著，又顿住了，似有些犹豫。
    “怎么？”
    寧红玉挑眉，“还有不能说的？”
    “这——”
    齐念秋颤声道：“老臣不敢，您与老臣同去见一个人，由她来和殿下说更合適。”
    “好。”
    寧红玉不怕齐念秋耍什么把戏。
    得到十六座灵墟的加持后，整个大漠能威胁到她的人已经少之又少。
    但得到力量的同时，她也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付出代价。
    大漠十六座灵墟共通，皆被污秽所染，她必须不断净化灵墟，清除污秽，来维持大漠根基之平衡。
    寧红玉有预感，邪祟之事不仅会影响大漠，甚至有可能波及整个天源大陆。
    很快，她就跟隨齐念秋来到了一座宫殿前。
    殿內坐著一个女人，五官精致，肤如凝脂，生得极美，女人身上还散发著一种让她熟悉的气息。
    “时砂国，灵裔时綰，参见净女殿下。”
    李元出南疆，去江南，时綰也踏上了归家的旅程，顺利回到大漠。
    通过成为蛊奴的方式，再融合李元血液，她成功骗过了齐念秋。
    而违背誓言，失去时砂灵墟庇护之事，则被时綰以另一个巧妙的方式避过。
    她说，因为在南疆遭遇妖魔袭击，自身血脉被污染，和李元在生死危机下產生了感情，才俘获其真心。
    齐念秋无从查证，而时綰身上的的確確有李元的元阳之息，令他不得不信。
    “时綰？”
    寧红玉盯著她，柳眉皱起，“吾记得你，大漠近五百年来的第一美人，长得的確不错。”
    “小女子惶恐，微薄之身不足让净女殿下称道。”
    时綰战战兢兢，那种无形的威压，令她惊惧。
    “刚才齐念秋说，让你匯报大衍之事，看来你对大衍很了解？去过？”寧红玉面色平静的坐下。
    即便在时綰身上感受到了小师弟的气息，她依旧保持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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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时綰俯首，“小女子曾去过大衍，本是奉命向殿下的师门报个平安，不曾想去时恰巧遇到妖魔祸乱。”
    “小女子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倾心的男子，名叫李元。”
    “后…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净女殿下的师弟，可我在妖魔祸乱中，意乱情迷，不得已把…把身子交给了他。”
    “请…请净女殿下恕罪。”
    时綰说到最后，语气中已是带著哭声。
    一半靠演，一半来自內心深处最真实的畏惧。
    寧红玉面色微沉，“你所言属实？”
    时綰以头抵地，颤颤巍巍道：“句句属实。”
    “吾知道了。”
    寧红玉深吸了一口气，“起来吧。”
    她又看向站在一旁的齐念秋，“这么说来，大衍那边，针对山海关的大战又一次打响了？”
    “是。”
    齐念秋恭敬应道。
    净女殿下的反应与他想像中的大相逕庭，被唯一许以真情之人背叛，不应该愤怒吗？
    不应该大发雷霆，质问时綰吗？
    再不济也该多问几句，表情急切，以证虚实吧？
    结果从始至终，净女殿下也就皱了几下眉头，真情去哪了？
    难道净女殿下对这些事並不看重？
    齐念秋意识到大事不妙，连忙道：“殿下，最近大衍还发生了一件大事，也和您的师弟李元有关。”
    “哦？说来听听。”
    寧红玉仍旧錶现的很平淡。
    齐念秋道：“您的小师弟李元在江南九霄山前，为一人而疯狂，大战天外天，日月教，素心阁，三山一寺八大霸主级势力的诸多老牌八境，至圣掌舵人，甚至…连九境老怪都现身了。”
    “什么？！”
    这一下寧红玉终於不平静了，“究竟发生了何事？小师弟他现在怎么样了？快说！”
    小师弟和女人的那些事，她可以保持怀疑，但生死攸关的大事，必须马上问个清楚。
    “……”
    齐念秋一颗老心差点碎裂。
    怎么说起这个就急了？
    净女殿下分明就是对那个李元念念不忘啊！
    跪在俯首的时綰耳朵一动，兴致勃勃，主人的事她自然是想听的。
    “那老臣就说了。”
    齐念秋道：“大衍江南一战，江湖十二大霸主势力来了十一个，为的是三千年前的蛊仙之女，死而復甦的剑仙子。”
    剑仙子的存在，寧红玉早已知晓，起初小师弟还骗她，说剑仙子是其远房哑巴表姐。
    齐念秋继续道：“各方势力都认为剑仙子身上怀有长生之秘，欲要夺取，藉此推演出再活一世的新生路。”
    “不曾想意外频出……”
    “最后剑仙子真正復甦临世，剑斩九境老怪，震慑群雄，逼得入侵的八大霸主签订耻辱协议，赔偿大量修炼资源。”
    “到此，大衍立朝至今，最大的一场江湖风波就此而终。”
    敘述过程中，齐念秋快速略过李元表现的场面，著重突出各方来援的风采，剑宗的拼死守护等。
    然而……
    换来仍是寧红玉的惊喜笑容，
    “独战群雄，逆伐至圣，碰九境而不惧，我的小师弟这么厉害了吗？”
    齐念秋：“？？？”
    不是，我刚才也没这么形容啊？
    他用足足三千字描述了精彩纷呈的江南风云，其中关於李元的篇幅占比远不足一成。
    结果净女殿下一总结，全成了李元的故事？
    好好好！
    好一个真情蛊！不好听的全忽视，好的全记心里，真就眼里只有他是吧？
    时綰贴著地面的脸上露出了姨母笑。
    如今她坚定的站在净女殿下和李元这一队，本来还担心净女殿下和李元的关係会因此破裂。
    现在看来……
    真情蛊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齐念秋急了，赶紧添油加醋，“净女殿下，现在世人都在传，剑仙子和李元有著千丝万缕的关係，或许是蛊仙所赐的宿命姻缘，两人註定会绑在一起，不可分离。”
    寧红玉看著他，淡淡反问了一句，“然后呢？”
    齐念秋心情瞬息跌到了谷底。
    到底是真情蛊出了问题，还是净女殿下的脑子出了问题？
    这都能忍？
    他刚想再说，寧红玉却是一挥手，
    “行了，你下去吧，有些事我要与时綰单独谈谈。”
    ……

 第306章 宿命之笼

    被寧红玉遣退，齐念秋不敢造次。
    临走前他特意叮嘱时綰，“时小姐，殿下问你什么，都要如实回答，切莫胡言。”
    “是。”
    时綰恭敬应道。
    待齐念秋离去，寧红玉再次开口，“他走了，你可以如实说来了。”
    时綰娇躯一震，“净女殿下您早就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
    寧红玉挑眉。
    时綰诧异，“您没看出来吗？主人在小女子身上种下的元阳之息，只是偽装而已。”
    “看不出来，但猜的出来。”
    寧红玉微微一笑。
    “啊？”时綰不解，“殿下是怎么猜出来的？”
    “从你说自己意乱情迷，把身子交给他开始。”
    寧红玉可太了解自家小师弟了。
    又不是没与小师弟同生死共患难过，当初被天外天的胖山武圣追杀，她和小师弟躲入暗河下的洞穴中。
    都那种时候了，小师弟眼中都只有蛊没有她。
    时綰被称为大漠第一美人没错，但寧红玉不认为自己差哪了，她的本钱比时綰还雄厚呢。
    所以……
    小师弟不可能和时綰意乱情迷之类的。
    “殿下您对主人…还真是了解。”时綰苦笑。
    “是齐念秋逼迫你去的？”
    寧红玉再问。
    “请净女殿下恕罪，小女子也是逼不得已，齐念秋以家族威胁我，逼我渡海去大衍，引诱主人。”
    时綰將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说了一遍。
    听到时綰被养在山中，成为人造血包时，寧红玉扑哧笑出了声，“哈哈，小师弟还是小师弟，不当人啊。”
    时綰瞠目结舌，“殿…殿下，您…您也被抽过？”
    这一刻，她终於明白，为什么殿下不信她说的话了。
    “不该问的別问。”
    那是寧红玉的耻辱之战，在那种情况下都没能拿下小师弟，实在耻辱！
    只能先回大漠当个女帝，到时候再打回去，强行把小师弟娶过来了。
    “你父母的事不必担心，吾很快就会进入时砂灵墟，再次进行净化仪式。”
    寧红玉別开话题，“还有，吾需要你再去一趟大衍。”
    她在大漠这边没什么能信任的人。
    尤其是牵扯到大衍时，这边支持她的势力也会集体沉默，都不愿意看到她和大衍有过多交集。
    但邪祟之事，关乎天下，她必须联繫九宫蛊巢，甚至是大衍皇室，夜梟卫！
    时綰成了小师弟的蛊奴，恰巧能弥补这个空缺。
    “请殿下吩咐。”
    “你將此物送回大衍，必须亲手交到李元，或是蛊巢老太公手中，事关重大，绝不可马虎。”
    寧红玉拿出一块特殊的留影石。
    其中记录了她净化邪祟的过程，以及关於消除邪祟的一些见解，或许对清除东幽藏宝阁下的邪气有用。
    “小女子谨记。”时綰將留影石收起，又问：“殿下，那齐念秋怎么办？”
    “先留著，暂时还有用。”
    有些事情，寧红玉还需要用到齐念秋一行人，必须先扫清前路障碍，才能做后一步打算。
    大漠若不归一，內斗太严重。
    又如何与大衍谈妥，共治邪祟？
    ……
    江南。
    凌霄剑宗。
    正在炼蛊的李元忽地抬头，远处的山峰上，持续了多日不断的剑意散去了。
    不一会儿，素裙飘飘的剑仙子御剑飞来。
    高冷的脸庞在进入树林的剎那，变成了笑容，她向李元比了个手势，“搞定搞定。”
    “芙蕖突破了？”李元问。
    “只能说有机会。”
    剑仙子道：“有人衰，有人盛，此战陨落了九境，至圣喋血，谁夺此间江湖气，就有望突破。”
    李元笑了笑，“你这么说话，我还真有点不適应。”
    剑仙子瞬息闪到她身前，“那我继续向小彩和五妹学习？”
    “那还是算了，”李元訕訕一笑，问及重点，“呆呆，你现在到底是什么境界？”
    “应该——”
    剑仙子认真想了想，“还算八境，但又与寻常八境不同，极大可能是因为我成了你的本命蛊，跨越三千年时光，导致接触了一些天地规则之外的事物。”
    “古往今来，还没有双道同修，且双道皆入九境的人出现。”
    “或许，你我能成为第一个。”
    “你借我武道，我借你蛊道，相互成就。”
    双路並行，让她对天地规则的掌控远强於过往，且能將双路融合，若能完全適应，融会贯通，
    那么——
    就算不借用凌霄剑宗祖上先贤的意境，她也能杀逆伐九境。
    李元沉思，“此前那些老怪说，飞升之路愈发渺茫，你可有感知？”
    “嗯。”
    剑仙子頷首，“这也是他们冒险一搏，想要从我身上挖出『长生秘』的原因。”
    “这片天地的路受到了某种限制。”
    “依照过往歷史来推断，可以预见，证道武神的人越来越少，间隔越来越长。”
    “上一位证道武神者，已过去千余年，便是你的太祖。”
    “老怪物们早就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渴求各种道路来逆推新生，长生秘还能视作虚妄，但武神宝藏一旦现世，绝对能让所有强者疯魔！”
    剑仙子耐心为李元解释著，蹲下身，画了一个很大的鸟笼。
    “李元你看。”
    “假如说，这片天地就是个鸟笼，当笼子铁丝间缝隙很大时，很多翅膀有力的鸟儿轻轻一撞就能飞出去。”
    “但隨著缝隙缩小，曾经能飞出去的鸟儿也会被限制。”
    “它需要更用力的扑腾，撞得浑身是血，將铁丝撞弯了，才能挤出去。”
    “而当缝隙再一次缩小，那么任何一只鸟都飞不出去了，即使它有著比过去的鸟儿更强的翅膀，那也不行。”
    “从今往后，它们只能是笼中之鸟。”
    “这，就是宿命。”
    “不论是世人公认的武道巔峰夜梟王，还是自封苟活的老怪，都被困在这宿命之笼中。”
    ……

 第307章 隱侯匯崑崙

    剑仙子的理论让李元的心一下子沉了许多。
    “我懂了。”
    李元已意识到天地格局的更改，但还远远不到绝望时，至少目前依旧有著破开囚笼的机会。
    “呆呆，你在哪里知晓的这些？”
    “在…落雪剑带给我的模糊记忆里。”
    剑仙子低声道：“三千年前，在我长眠后，爹爹就画了一个个鸟笼，从大到小。”
    “当初爹爹就为它们取名，叫宿命之笼。”
    “那些画面，被落雪剑所承载，於我觉醒后传给了我。”
    “宿命之笼？”李元念叨，“所以蛊仙在三千年前就预见了这一切？”
    “恐怕不止是爹爹，每一位武神都或多或少察觉到了，”剑仙子道：“他们都曾尝试，將宿命之笼打破，却无能为力。”
    李元皱眉，“歷代武神都曾前往妖域深处，便是这个原因？”
    剑仙子頷首，“多半是。”
    幼鸟不能飞，安心等待著天降之食。
    雄鹰渴望天空，有了飞出去的能力，才扑腾的愈发厉害。
    “李元，你怕吗？”
    剑仙子问道。
    “不怕。”
    李元洒然一笑，“我一生都在丈量自由的尺度，从討一口吃的，想睡个好觉，到迈入蛊道，求一个安稳，再到今时入主江南，展望天下。”
    “限制自由的囚笼一直都存在，人生不就是不停的从一个囚笼跳入另一个囚笼，打破它就是！”
    “如果真有宿命，那我的宿命就是亘古唯一，长生无敌！”
    悲观从不是李元的主色调。
    他从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囚笼里走出，不差这一次。
    “好，我陪你。”
    剑仙子莞尔一笑。
    “那这么说来，双道同修就是鸟儿多生一双翅膀？撞击笼子时，能更加猛烈？”李元又道。
    “嗯。”
    剑仙子点头，“不过我们不一样，我们本命共生，合起来该是四双翅膀，別说铁丝，金丝也能撞断。”
    “哈哈哈。”
    李元笑了，“那长生秘和武神宝藏算什么？”
    剑仙子歪著脑袋想了想，“长生秘就是禿毛鸟临死前再展翅翱翔的幻想，至於武神宝藏……”
    “算是给翅羽上安上一排利刃？”
    “好！”李元打趣道：“那我们给四双翅膀都安上利刃，把这破笼子全割烂。”
    “打住！”
    剑仙子连忙喊停，“不能再幻想了，都快飘起来了，夜空中可还有一头大猛禽盯著呢。”
    “谁敢飘起来，都会被抓走的。”
    “也是，”李元轻嘆，“当今这天下的鸟儿，可都高不过那位横亘长夜的王呢。”
    “呆呆，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前往东荒？”
    今日之事，让李元更深刻的意识到武神宝藏的重要性。
    “明日吧。”
    剑仙子望向远方，“我想再去陪陪娘亲，也还有一件事，需与剑宗各长老商议。”
    “什么？”李元好奇。
    “我要借凌霄剑匣和其他四柄神剑，看看能不能將另外两柄丟失的神剑找回来。”
    剑仙子想更进一步，不能单纯靠李元了。
    或者说，以前是李元养著她，现在她必须爭取更多，来反哺李元，携手並进。
    如今的她，手握两门神品剑诀。
    其一是『神剑合璧式』。
    其二是天衍万象剑诀。
    这是基础，將两者修炼到圆满后，她必须走出自己的路。
    ……
    崑崙虚。
    收到夜梟王的传令后，云上鹰马不停蹄赶到这里。
    许久不曾到来，这个大衍龙脉的沉眠之地，似乎与往常不一样了。
    他一直为王感到不公。
    本该淹没於时代浪潮的大衍，被王救了回来，王率领夜梟卫力挽狂澜，平定妖魔祸乱，是真正的救世雄主！
    而王，却还要对一个至今不敢现身的皇子俯首称臣，背负一身骂名，还要为之掌控天下。
    走入这座山脉，云上鹰的思绪止不住狂涌。
    很快，他就来到了天衍峰下。
    仰头望去，隱隱可见山巔之上坐著两道身影。
    前者是他一生最崇敬的王。
    后者——
    戴著丑陋的面具，散发著令人厌恶的气息，却能以昂首张扬的姿態与王共谈！
    是他！
    另一位隱侯！笼中雀！！
    云上鹰飞速奔向山巔。
    “你来了。”夜梟王没看他，淡淡开口，指了指和笼中雀相对的位置，“坐。”
    云上鹰坐下，死死盯著对面戴著面具的身影。
    笼中雀有些疑惑，“云上鹰兄，若没记错的话，你我还是初次相见，为何对我般大敌意？”
    “隱侯之间本就是最大的竞爭对手。”
    云上鹰冷道：“你我只有一人能继承王的位置，我为何要对你和顏悦色？”
    “呃——”
    笼中雀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好像是这个道理。
    只是在他看来，还远远不到谈论『继承王位』的时候，说不定真到了那时，担任隱侯之位的已经不是他们。
    “好了。”
    夜梟王再次开口，“本王叫你们来，是要传功於你们，当今天下动盪的愈发厉害，接下来夜梟卫需要做的事情很多，该入九境了。”
    “入九境？”
    云上鹰惊喜。
    自从他修为有成，担任隱侯之后，王已经许久不曾教导他。
    “九境是说入就入的吗？”笼中雀道：“我觉得自己应该再沉淀一下。”
    “放肆！谁让你与王这般说话？”
    云上鹰怒目。
    “不是，兄台，你管得太宽了吧？”
    被这般態度冲脸，笼中雀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么说话有问题吗？我山里人没见识，就是这么说话的。”
    云上鹰余光看了眼夜梟王，后者却平淡如水。
    这让他更加愤怒，在王心中，笼中雀的份量已然远远超过他了。
    凭什么？
    他才是从小跟著王长大，是王在孤独长夜里唯一的亲人！
    “殿下快回来了。”
    夜梟王仿佛没看到两位隱侯的对峙，平静道：“而如今，大衍的气运仍未归一。”
    “有些事情，必须要用更果断的方式去解决。”
    “你们二人，谁能办好这件事，未来便可继承夜梟的意志，替吾守护这大衍的长空。”
    两大隱侯一时间都无法理解其中含义。
    大衍气运归一？
    是指除掉瀚王和乾王吗？
    “不行，我一定要贏！”
    云上鹰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他贏过笼中雀的最佳机会，只要將这件事办好，区区笼中雀，將永远是笼中之雀，再无资格翱翔长空！
    笼中雀则一副无谓的態度。
    夜梟王伸出双手，分別点在两大隱侯眉心。
    “行事之前，本王希望你们明白。”
    “何为…夜梟的意志！”
    ……

 第308章 夜梟的意志

    “何为…夜梟的意志？”
    每一名夜梟卫穿上暗羽服前，皆会以夜梟的意志宣誓。
    云上鹰还记得，在很小的时候，他就加入了夜梟卫，宣誓之言记忆犹新。
    “吾等生於永夜之中，非人非鬼，隱於天光之下，见血摘魂，暗影所覆之处即为王土，锋刃所指之地即为皇权。”
    “夜梟之意，不在当下之功利，生时无名，死后无坟。”
    “夜梟之志，在大衍之千秋，无需丹青留痕，无需苍生念颂，不录史册，不承香火，身作烬，魂化鼓，当为帝皇守尽人间长夜！”
    云上鹰默默吟诵。
    笼中雀则是沉默不语。
    “很好。”
    夜梟王鬆开点在两大隱侯眉心的手指，“希望你们时刻谨记…夜梟意志的宣言。”
    话落，夜梟王起身，身影消失在崑崙虚中。
    云上鹰望著远方，目光灼灼，他效忠的从来只有王，而不是一个无用的大衍！
    “啊——舒坦！”
    他伸了个懒腰。
    得王一指，如醍醐灌顶，似得到了某种庇护，隱隱之中，终於是摸到了九境的门槛。
    接下来只要稍加琢磨，便可入九境了。
    “笼中雀，”云上鹰看向还坐在原地的男子，“这次我一定贏你。”
    “你有病吧？”
    笼中雀无语，“我什么时候和你比过了，你这么想当夜梟王？让给你当行了吧。”
    “哼！”
    云上鹰冷哼，“少在这里装白莲！”
    在他看来，笼中雀是被偏爱者，才有恃无恐。
    “傻缺。”
    笼中雀小声骂了一句。
    嗡——！
    云上鹰倏地拔剑，浑身气息激盪，“今日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才能得王器重！”
    “不是，你真有病啊？”
    笼中雀也站了起来，“你以为我他娘的想被看重啊？没有这些破事，老子比现在快活多了。”
    “你敢辱王？”
    云上鹰一剑刺出。
    天底下最快的剑，笼中雀几乎反应不过来，下意识一拳轰出。
    轰——！
    崑崙虚上，云雾翻腾，巨大的拳影带著滚滚白气，铺天盖地，一拳便將云上鹰轰退。
    “住手，我没心情和你打。”
    笼中雀不想和一个疯子纠缠，简直莫名其妙。
    被一拳轰退，云中雀难以置信，怒火中烧。
    他能感知到笼中雀本身的修为並不强，却能身合崑崙虚，得龙脉加身，调动整个崑崙的力量来与他对抗。
    作为隱侯，他被龙脉力量所克制，根本不可能贏过身在崑崙虚的笼中雀。
    “你！”
    无穷的愤怒，嫉妒，这一刻在云上鹰的心中狂涌。
    很显然，王赐予笼中雀的远胜於他。
    即使王什么都没说，这一刻他也输得彻底。
    “所以…我在王心中，始终是一个不合格的孩子吗？”
    幼时被王一次又一次的否定。
    多少次，他轻描淡写击败世人眼中的天才，傲视同代，夜梟卫的训练营中，无人可抵他的风采。
    但他沾沾自喜去向王邀功，渴望得到夸奖时，换来的总是……
    “不够！”
    “还不够！”
    “远远不够！！”
    凭什么，他一生都在渴求的，却被另一个人这么轻易得到？
    嗡——！
    云上鹰再次动了，天地间出现无数个残影，“我会让王知晓，我永远都是那个最优秀的孩子。”
    “你！笼中雀！恃一时之宠而骄！”
    “你什么都不是！”
    “就算你借崑崙力，吾剑亦可斩崑崙！”
    唰！唰！唰！
    云上鹰的速度越来越快，每一剑斩出，都引动天象，带著极其恐怖的威势。
    “他娘的，死疯子。”
    笼中雀骂骂咧咧，“就知道我一个山里人和你们玩不来，非拉著我一块玩！”
    “躲在这里都逃不过。”
    “你他娘才恃宠而骄，没有人比老子的人生更倒霉了！！”
    笼中雀何尝不是憋著一肚子火。
    他这一生，还没真正为自己活过，连心爱的女子以死相逼，他都不敢揭开面具相见。
    两人交手，不断对轰。
    这一次双方都打出了真火。
    笼中雀真实修为不如云上鹰，可借著崑崙虚的加持，也完全不落下风。
    轰隆隆！
    整个崑崙虚都在震盪。
    两人打得天昏地暗。
    云上鹰的剑越来越快，快到了极致，一次次忘我的挥剑，渐渐快到连他自己都难以掌控。
    不知不觉中，他触碰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唰——！
    再一次斩出的剑，快过了所有，穿过层层拳影，转瞬便杀到了笼中雀的身前。
    这一剑，直指笼中雀要害。
    “隱侯只要一人就够了！”
    “你！必须死！”
    带著无尽杀意的剑，在刺入青年身前三寸时，却再怎么都刺不进去了。
    即使这一刻，云上鹰已步入九境。
    但换来的，却是前所未有的，浓烈的无力感，只觉受到了无穷无尽的束缚，仿佛整个天地都在与他作对。
    “滚开！”
    险些被杀，笼中雀更愤怒，趁机一拳將云上鹰震开。
    这一次，云上鹰没有再动手。
    因为他知晓，在这里他没有任何杀死对方的可能。
    “真不知道，王到底看上了你哪点，这般弱小，没有见识，不知好歹，比你更强的天才，我击败过无数！”
    云上鹰归於冷漠。
    “因为我是老实人，而你他娘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这憋屈的活儿，你干不来。”
    他骂道，“有些事，不看人，看命！”
    云上鹰往外走去，“他日你若出崑崙，我必斩你，而你不出崑崙，永远都不可能完成王的任务。”
    “所以，你註定会失败！”
    “最终贏的人，一定是我云上鹰！而你！永远飞不出囚笼！”
    话落，云上鹰已是消失在天际。
    “唉，又是一个可怜人。”
    笼中雀望著远去的背影轻嘆，又自嘲一笑，“算了，我更可怜，还是不要多想了。”
    至於帮大衍气运归一什么的，他从没考虑过，更不会去爭。
    他更期待那位『殿下』的归来。
    或许，在看到那个人时，他也会像云上鹰一样控制不住情绪，上去狠揍对方一顿？
    还是相逢一笑泯恩仇？
    那个人，或许也在经歷著不一样的苦难呢？
    ……

 第309章 梦青蛇

    南疆，镇妖渊。
    巨蟒缓缓放开紧缠的躯体，奄奄一息的妖圣从中滚落。
    “青儿，饿了吧？快吃。”
    第七宫主许轩的怀中，一条青蛇冒出头来，吐了吐信子。
    “啊啊啊！！”
    接著，那名妖圣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无形的力量强行剥离了妖圣的神魂，被青蛇吸入肚中。
    良久，妖圣彻底失去生息，青蛇满意的在许轩身上蹭了蹭，后者也温柔轻抚著她。
    而后，许轩纵身一跃，飞入镇妖渊。
    他来到一处古洞中。
    洞內的崖壁上，剑意浓烈，铭刻著一句话——吾非红尘客，不归俗世间。
    许轩盯著这句话看了许久，苍白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而后倚在墙壁上，睡了过去。
    “相公，相公~”
    有人在呼唤他。
    许轩再次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人首蛇身的女子，披著青色纱衣。
    “青儿。”
    许轩轻轻拥住她，激动道：“青儿，我们终於…找到同类了。”
    青蛇是他的本命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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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心中，青儿胜过世间一切异蛊，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其名——梦青蛇。
    作为本命蛊师的许轩在进入『梦境』后，在梦境中所得的一切感悟，皆可融入到现实。
    与此同时，梦青蛇还能在这段期间代替他掌控身体，发挥出更强战力。
    世人都认为许轩是个另类，就算在蛊师一脉，都显得格格不入，但他一点都不在乎。
    从得到本命蛊的那一刻开始，那种宿命相连的感觉，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诚挚。
    这是世间最忠贞不渝的感情！本命蛊对他的爱，甚至超过他本人！
    所以——
    哪怕最开始的时候，小青只是一条孱弱的小蛇，没什么特別的能力，许轩也视之为珍宝，耗尽一切养著它。
    被同门笑话，被老师指责，他都不在乎，从来没想过要去换品质更好的本命蛊。
    哪怕是一瞬间的动摇都没有！
    世人的眼光越是异常，他越是疯狂，世人的唾骂越是狠辣，越能证明他与青儿感情的诚挚！
    那些没有礼貌的傢伙，永远都不会懂什么叫作纯爱！
    於是——
    在最疯狂的时候，他广邀宗门好友，一同来见证自己与青儿的盛大婚礼。
    也是在那时，青儿渐渐开始化形了。
    其实他不介意青儿是什么形態，区区肉身不过是枷锁，永远不变的至诚之心才是生灵的本质！
    他和青儿都在努力，渴望变成对方眼中更好的自己，彻底脱离世俗的沉沦。
    梦青蛇！就此而生！
    在特殊的梦境中，许轩得到了更多的时间，他疯狂阅览蛊道书籍，研究蛊术，將名家所著翻阅了一遍又一遍。
    他掌握的蛊术，当今时代，无人可比。
    这是他的自信。
    是梦青蛇给予他的底气。
    某天，许轩產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想和蛊仙比划比划，意图唤醒三千年前长眠的剑仙子。
    他想从剑仙子那里知道更多的秘密，为青儿搏一个长生。
    於是他就派遣弟子许月莲和赵百东前往蛊仙秘境试探，而后就遭遇了那场变故。
    剑仙子尸身不翼而飞，幻梦树不见踪跡。
    计划就此而断。
    直至东幽域藏宝阁一行，见到李元，青儿告诉他，从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再到今时，李元和剑仙子同赴江南，宿命与共的消息传出。
    世人都以为，李元作为蛊仙传人，更像是一个僕从守在剑仙子身边，他却能感受到，剑仙子和李元的关係远不止如此。
    那种浓烈的直觉，只有他一个人能感受到！
    因为——
    在这世间，李元和剑仙子一定是最能理解他与青儿的人，是他们真正的同类！
    “青儿，这条路上有人与我们同行了，我们一定能够走得更远，再也不受任何束缚。”
    “无论是这世俗的束缚，还是天道的束缚！”
    多少年了，除了青儿之外，世间已许久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这般开心和激动。
    “相公，你要去见他们吗？”
    梦青蛇问道。
    “不。”
    许轩摇头，“他们会回来的，和我们一起，见证一个伟大计划的诞生，打破肉身桎梏，见证无上永恆！”
    ……
    中原通往东荒大道上，一辆马车疾驰。
    “阿嚏——！”
    车轿內外，同时响起喷嚏声。
    李元和剑仙子皆是一愣。
    “呆呆，我们的默契已恐怖到这种程度吗？连打喷嚏都能同步？”
    “我怎么感觉…有人在背后蛐蛐我们呢？”
    剑仙子揶揄。
    “没办法。”
    李元笑道，“我们这个组合，还是有些超脱世俗常理，被世人在暗中说道也正常。”
    “一个个太庸俗，气死我啦，我才不是老怪！”
    剑仙子气得两颊鼓鼓。
    但没办法，在外面，要高冷。
    “隨外人传去。”
    李元笑道：“反正我们又听不到，实力会过滤掉所有流言蜚语，风带来的只有讚美的声音。”
    “有道理，谁敢在我面前乱说，我给他戳成串串！”剑仙子碎碎念念。
    “咕嚕咕嚕。”
    金宝滚了出来。
    李元抬头，望向远方，“过了这片区域就到东荒了，金宝，你感觉怎么样？”
    “咕嚕咕嚕。”
    在金宝的感知中，东荒一片祥和，属於四大边域中，最寧静的一片地域。
    即使在妖魔祸乱的年代，东荒作为距离妖域最远的地方，也没有受到太大波及。
    更多的是受到海兽潮的影响，以及一些附近海岛原住民的骚扰。
    李元运转天龙气运术。
    来到东荒边界后，他对武神宝藏所在方位的感知愈发清晰，武神宝藏依然在，被一层模糊的气机所覆盖。
    “呆呆，你呢？有感应吗？”
    昔年，凌霄七神剑中的赤轮剑和月痕剑便是流失在此地，如果能找到，或许有望帮剑仙子真正踏入九境。
    剑仙子入九境，再返回南疆，他的底气就大多了。
    李元能够预见，白尘，夜梟王，这些『大人物』都在等著他，他需要更多的底牌来和这些大人物抗衡。
    ……

 第310章 东荒

    追隨天龙气运术的指引，李元来到一座山脉前。
    武神宝藏，就埋藏在这片山脉之下
    令李元意外的是，此地並不是什么偏僻之地，反而是整个东荒的第一要地。
    这和太祖皇帝此前小心谨慎的布局截然不同。
    这座山脉名为百荒山脉。
    山脉两端分別坐落著东荒的江湖霸主荒煞宗，以及东荒第一大城天墟城。
    再往东去八百里，即是海防线。
    东荒的诸多江湖人士都热衷於前往海防线抗击兽潮，搜集修炼所需的资源。
    为了方便修炼资源的交换，以荒煞宗为主导，诸多江湖人士在百荒山脉下建立了一个大坊市。
    经过无数年的发展，此地也渐渐成为了整个东荒最热闹的地方。
    步入百荒坊市，李元颇为感慨。
    “真繁华啊。”
    和一路来所见的荒凉落后截然不同，这里的繁华比之中原也不遑多让。
    有点像是集整个东荒之力，打造出的一块超级区域。
    天墟城，百荒山脉，荒煞宗，三点一线形成的繁华区域，如同一只吸血虫，吸乾了整个东荒。
    东荒其它无数地区的落魄，成就了此地堪比中原大城的繁华。
    “太祖还真是个人才，將武神宝藏埋在这里，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李元颇为无奈。
    在这种地方，一旦开启武神宝藏，立马就会被人知晓，且很容易波及寻常百姓。
    不过……
    太祖的布置也不是全无道理。
    此地牵扯太大，鱼龙混杂，绝不会某个势力独有深掘，比起一般的地方，的確更安全。
    何况太祖刚登基时，荒煞宗还不存在，百荒坊市也只是初具规模。
    “在这里停歇几日，再探寻一番就回南疆吧。”
    如今还不是打开武神宝藏的时候，感知到確切位置后，心中有了底，李元目的就达到了。
    不过他还有一些些许疑惑。
    在他的感知中，遮盖武神宝藏的模糊气机，似乎和荒煞宗存在一定的关联，莫不是太祖有意为之？
    剑仙子道，“李元，不如你在百荒坊市等我，我想去附近游荡一圈，看看能否感应到赤轮和月痕的踪跡。”
    “好。”
    以剑仙子如今的实力和灵性，天下之大皆可去得，完全不用李元担心。
    很快，剑仙子离去。
    李元则独自逛起了百荒坊市。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蛊师一脉入世招人啦！”
    不远处响起的吆喝，引起了李元注意。
    他快步走过去。
    只见一间简略的铺子前，竖放著一块偌大的招牌，其上写著『南疆蛊师一脉入世，未来修炼新风向』。
    还標著一行行小字。
    比如『蛊道天骄蚩邻横扫年轻一代，逆伐至圣，入蛊无敌』。
    又比如『问心萧沁儿得万眾拥簇，稳坐朝堂第三阵营首领之位，来者升官』。
    还有什么『蛊道必兴』，『未来第一道』，『加入蛊道，大爱无疆』之类的话语。
    就差没把『修炼武道没前途』，『蛊道才是唯一真理』写上去了。
    看得李元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也终於明白，为什么南巡军的壮大那么迅速了。
    第六宫的营销手段功不可没啊！
    “这位公子，请留步。”
    铺前负责揽人的蛊师一眼看中了人群中的李元。
    “公子，蛊师一脉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我们蛊师一脉入世，与时俱进，和以前不同了。”
    “现在加入蛊师一脉，可免费领取优品血虫一只，以及一份本命蛊培养指南。”
    “东荒蛊师一脉刚起头，你现在加入，以后就是分宗的元老人物。”
    “更有机会去內门，见到当世最强天骄蚩邻大人哦。”
    年轻的蛊师唾沫横飞，卖力讲解。
    李元不由想起初入蛊道时，那时九宫蛊巢还处於封山状態，为了躲避妖魔，不许宗门子弟入乱世，外人想加入蛊师一脉，都必须经过重重考验，难度远胜如今。
    “不了。”
    他笑著摇了摇头。
    年轻蛊师一个闪身拦在他身前，“公子是不是误会了？我们是九宫蛊巢的弟子，南疆霸主势力的分宗，不是小作坊，更不是江湖骗子，绝不是想骗走你割你肾臟，拿你炼药。”
    “喂！”
    这时，对面传来粗獷的声音，“蛊巢的傢伙，这位公子摆明了不喜欢炼蛊，你干嘛强迫人家？”
    李元目光往旁边移去。
    看到了『荒煞宗招人』五个大字，同样標著一大堆浮夸的语录。
    什么『古今横练第一宗』，『真男人就来荒煞宗闯塔一百层』，『加入荒煞宗，后宫三千都不虚』之类的。
    李元嘀咕，“怎么全是一股小作坊的味道？”
    还是说自己在山里待太久了，没见识？
    “公子，我观你气血浓厚，不同常人，想必也是个练家子，加入我荒煞宗，体验肉身成圣的感觉如何？”
    荒煞宗的弟子也拋出橄欖枝。
    两宗的人见李元年少模样，身上也没有修炼之人的气息，都以为李元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
    李元笑问，“加入荒煞宗真的后宫三千都不虚吗？”
    “嘿嘿。”
    荒煞宗弟子会心一笑，“你来试试便知，只要一个月，保准春满楼的姑娘见了你啊，倒贴钱！”
    “那我还真想试试。”
    荒煞宗的横练法的確了得，专注於肉身，李元想窥探一二，或许藉此能得到一些启发，有助於悟出盘仙对应的蛊屋天象领域。
    再者，武神宝藏的气机和荒煞宗存在一定关联，他也想试探一下。
    “都是男人，我懂你。”荒煞宗的弟子拍了拍李元的肩膀，“真男人，绝不后悔。”
    “唉！”
    见状，年轻蛊师嘆息摇头，“又一个傻子，荒煞宗的变態训练，牛来了都得累死啊。”
    他不再关注李元，转身又拦住了另一个路人，“这位小兄弟，我观你印堂有虫形，是天生的炼蛊奇才，我这里有一本……”
    李元：“……”
    赶紧跟著荒煞宗的弟子走了。
    “在下牛蓝山，兄弟怎么称呼？”
    “李盘仙。”
    李元隨意编了个名字。
    “气派！”牛蓝山竖起大拇指，“连仙人都敢盘，你了不起，符合我荒煞宗的气魄。”
    很快两人就来到屋里。
    荒煞宗的执事为李元做了简单的登记后，便带著他来到另一处大宅院中。
    院中有一口井，正喷发著大量煞气。
    “盘仙兄弟，我荒煞宗修炼，便是靠『荒煞之气』来打磨肉身，你若能在这里待满三个时辰，便算过关。”
    “加入荒煞宗，你绝不后悔。”
    “蛊师一脉留住女人只能把对方炼成蛊，我们不一样，我们靠身心去征服！”
    ……

 第311章 荒煞宗

    给李元讲了一大堆加入荒煞宗的好处后，牛蓝山离去。
    “盘仙兄弟，一定要坚持住，我在外面等你。”
    临走时，还不忘鼓励一番。
    “好。”
    李元笑著点头。
    扫视一圈后，他发现瀰漫著荒煞之气的院中，还有不少人打坐，在煞气中磨礪。
    有些人已经浑浑噩噩，神志不清。
    还有的浑身是血，疯狂捶打自身。
    “看来荒煞宗招人也不容易啊，和九宫蛊巢封山时招人的方式有得一拼，都是让人拿命搏啊！”
    院中的人极少有修炼天赋，有也是平平无奇。
    但凡有点其他修炼天赋的，除非真心热爱，否则不会来吃横练这个苦。
    李元仔细观摩。
    於他而言，这点荒煞之气的衝击根本算不得什么，哪怕增强百倍也只是挠痒痒。
    都用不著盘仙蛊发力，日夜被盘仙蛊反哺，精炼的他，如今单论肉身强度也强的可怕。
    李元扩散精神力，试图追踪荒煞之气的本源。
    结果发现荒煞之源的只是一块石头，被放置在井中，都称不上源头，用不了几天就会耗尽。
    儼然是荒煞宗拿来磨礪新人用的。
    “盘仙，你觉得荒煞之气怎么样？对磨礪肉身能起到根本性的作用吗？”李元问道。
    盘仙蛊表示，这个强度远远不够，爷们要战斗！
    “那就去一趟荒煞宗吧。”
    除了想磨礪肉身，寻找锻造盘仙领域的气机外，李元也想查探清楚，武神宝藏与荒煞宗的气机牵连究竟是什么？
    恰好呆呆也要寻剑，都在东荒停留一段时间也不错。
    很快，三个时辰过去了。
    这个过程中，院中不断有人被接走，有扶墙出去的，有被抬著出去的，还有彻底疯癲被绑著出去的。
    牛蓝山看到完好无损的李元，不由吃惊，“盘仙兄弟你真练过啊？经常药浴淬体吧？”
    “家中有一点閒財，偶尔练练。”
    李元笑道。
    “有备而来？”
    牛蓝山一副我懂的眼神。
    李元拱了拱手，“实不相瞒，在下確实敬仰荒煞宗已久，特地从中原赶来的。”
    “走，我带你去长老。”
    牛蓝山热情似火。
    替宗门招揽了这么好的一个天才，这不得给他涨到每月三千块碎煞石的月例啊？
    百荒坊市中，有荒煞宗的数位长老坐镇。
    牛蓝山直接带著李元覲见了外门大长老，一位横练的八境强者。
    横练一脉在步入八境后，天象融於身，和盘仙蛊对应的『终焉血仙躯』有异曲同工之妙。
    区別是，李元必须和盘仙蛊融合才能进入那种状態。
    以及李元的识海阔度，会远胜於横练之人。
    就算是同样的精神力境界，蛊师一脉的识海阔度都是最顶尖的，略胜过大漠灵师，普遍强於武者，远压过横练一脉。
    “大长老，这位李盘仙小兄弟，是特意从中原来，想加入我们荒煞宗，您看如何？”牛蓝山道。
    外门大长老石蛮瞥了眼李元，“衣服脱了。”
    “是。”
    李元略一用力，衣服直接爆开，非爆发状態下，肌肉线条明朗，但还不到青筋虬结，隆起如球的地步。
    石蛮双眸一亮，“习过武？”
    李元点头，“武道涉猎未深，想试试横练。”
    这话不算撒谎。
    他武道一途確实涉猎不深，借的是剑仙子的力量，也没有太多精力去深研武道。
    不过想要打破『宿命之笼』，往后他还是要尝试更深入的双路同修。
    “横练重於身，武道重於技，初期看似相通，但越往后区別越大，一般人承受不住，你想好了？”石蛮道。
    “想好了。”
    李元点头。
    他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进入荒煞宗，感知武神宝藏和荒煞宗气机相连的关键所在。
    石蛮丟出一块令牌，“牛蓝山，你即刻带他回宗门，参加第二道考验。”
    “弟子遵命。”
    牛蓝山狂喜。
    待两人走后，石蛮又看向身旁的下属，“你去找坊市的天机子，问问这个李盘仙什么来歷。”
    ……
    前往荒煞宗的马车上。
    牛蓝山嘴都快笑咧了，“盘仙兄弟，大长老还是挺看重你的，让我专程即刻送你回宗，一般人可没这待遇，好好把握。”
    “定不负蓝山兄弟好意。”李元顺势问道，“蓝山兄弟，你能不能为我讲讲荒煞宗？”
    来此之前，李元还真没想过此行会与荒煞宗有什么交集。
    所以知晓的情报並不多。
    “那当然。”
    牛蓝山笑道：“我们荒煞宗和別的江湖霸主势力不一样，不喜欢打打杀杀，宗门所辖地域民风淳朴，热情好客。”
    “最近有个不是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吗，你肯定也知道吧？”
    “蛊仙之女，长眠三千年的剑仙子復甦，身负所谓的长生秘，当今江湖十二大霸主势力，有十一个都去了人，就我荒煞宗没去。”
    “因为我们清楚的知道，那一切都是虚妄，我们坚信自身胜过一切外物。”
    “生来的躯体，便是世间最宝贵的財富！”
    “锤炼他！磨炼他！直到极致！直到肉身不朽，神魂就不会灭，那就是永生！”
    牛蓝山只是一个小弟子，眼神却无比诚挚，坚信此道。
    李元都看愣了。
    连一个普通弟子都如此狂热？比三教的狂教徒还虔诚，真就沉迷锤炼肉身，无法自拔？
    牛蓝山继续道：“荒煞宗锤炼肉身有三宝，其一凤血池，其二雷火殿，其三荒煞塔。”
    “待你成为正式弟子后，慢慢都能接触到。”
    “凤血池，是传说中的原始神灵凤凰涅槃失败所化，虽不知真假，但確实有用。”
    李元静静听著。
    既然真龙、麒麟的传说都存在，再加个凤凰什么的，也不奇怪了。
    “雷火殿，形似一柄向天大宝剑，因此也称雷火剑，能勾动天雷地火，以此磨炼肉身。”
    “不过雷火剑要慎用，使用次数太频繁容易伤身。”
    “最后是荒煞塔，此塔共有一百层，乃是荒煞宗立宗之根基，塔內有大量的荒煞之精，对锤炼肉身有大用。”
    “越是往上，荒煞之精越精纯。”
    “因此，荒煞宗每年一度的闯塔活动，最受弟子们的喜爱。”
    ……

 第312章 天机子

    在牛蓝山滔滔不绝的介绍下，马车抵临荒煞宗山门。
    尚未入宗，李元便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煞气，若寻常百姓误入，怕是有性命之危。
    这还是荒煞宗內有大阵，限制了荒煞之气不往外溢散的情况下。
    “盘仙兄，有没有感受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来自原始本能的渴望，最纯粹的力量？”
    牛蓝山一脸陶醉的模样。
    “呃——”
    若不是荒煞宗是东荒的江湖霸主，李元都以为进入了什么邪恶教派。
    牛蓝山带著他来到荒煞宗的一座大殿中，將令牌递给守殿老人，
    “雷长老，这位是新来的弟子李盘仙，来参加第二道入宗测试。”
    “嗯。”
    长老雷罡頷首。
    牛蓝山拱手，“那弟子就先告退了。”
    到此为止，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盘仙兄，祝你好运，下个月春满楼包十个小娘子，我请客。”
    李元笑了笑，“你不是说，姑娘倒贴钱吗？”
    “第一次得掏钱证明实力才行，你肯定可以。”
    说罢，牛蓝山笑著离去。
    长老雷罡拿出一本书籍来，“这是我宗的初级锻体诀，你拿著，去那边的院子里待上一段时日，会有人教你。”
    “待你自觉修炼有成，能承受雷火炼体时，再出来找我参加第二道试炼雷火罚。”
    “是，长老。”李元接过书籍，来到雷罡所指的院中。
    和初试一样，这座院中同样有不少人，不过都是从初试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体魄强健，至少不惧浅层的煞气了。
    內院还有讲师在讲课。
    李元没有与人搭话，隨便找了个角落坐下，精神力再度扩散开来。
    感知中，荒煞宗內有三处秘地，“应该就是牛蓝山所说的凤血池，雷火殿和荒煞塔了。”
    霸主级势力都有立宗之根本，並不稀奇。
    让李元深思的是，这一切和太祖的布置有没有关联？
    荒煞宗的崛起是纯属巧合？还是太祖刻意为之？
    若是巧合，算不算太祖谋算失误？若是刻意为之，那太祖为什么不告诉他？
    “还是说…太祖有更深层次的布置？”
    李元觉得极有可能。
    按照太祖之前的谋略来看，没理由堂而皇之地將武神宝藏埋在东荒最繁盛的地带。
    “或许太祖想过，我会被人要挟？被当成开启武神宝藏的钥匙？”
    “想要避免，就必须更改策略？”
    “太祖必须连我这个嫡系传承者都骗过，才能骗过其他所有人？可能武神宝藏不在这里？”
    “亦或者开启武神宝藏还有著某种必须的隱藏条件？”
    李元一下子想到了很多。
    以太祖老谋深算的性子，即使没有蛊仙『大宿命蛊』算计那么远，也知晓天下格局，肯定会多留几手。
    “看来要弄清楚，只能从荒煞宗入手了。”
    李元觉得他匆匆想过的，或许深谋远虑的太祖都想到过，並有应对之策。
    他一人之谋算，也谋不过诸多国手的联合布局。
    想要知晓真相，还是得有一定能力，而后跟著前人的路，一步步往前探索。
    “荒煞宗…不简单啊。”
    李元细细感知。
    在凤血池中，蕴含著类似天龙神骨，麒麟宝珠的力量，和这两者一样，原始神灵凤凰也是存在过的。
    雷火殿更是占尽了天时地利，恰恰建立在天雷地火的交界之处。
    这样的地方本该是绝地才对。
    在没有特殊机缘的情况下，即使是诸多八境武者联手，想逆天而行，在此建一座大殿都极其困难。
    荒煞宗却能在绝地中建立起一座精妙的法阵和宫殿，引天雷地火为己用，实乃大才！
    再观荒煞塔，更是不简单。
    李元能清晰感受到，整个荒煞宗內的煞气，都是由荒煞塔所在的那一片地域散发而出。
    这是荒煞宗绝对的根基所在！
    “得等待机会去塔內看看了。”
    此地终究是一大霸主势力的大本营，纵有全身而退之力，李元也不敢太过强横。
    也是怕身份暴露之后，被荒煞宗视为仇敌。
    他若强行激发精神力去探个究竟，肯定会被荒煞宗的坐镇者所发觉。
    接下来的几天。
    李元耐著性子等待，在院中煞气最浓郁的地方锤炼肉身。
    可惜这里的煞气还是浓稠，连激起盘仙蛊一点波澜的程度都达不到，远远不够看，
    他想借横练的道路碰撞来锻造蛊屋天象领域，却没这个机会。
    接著李元又参加了所谓的『雷火罚』试炼。
    就是在雷火殿的最边缘地带，尝试引微弱的天雷地火淬炼自身，能吸收一缕便算通过，实在无聊。
    李元强压著冲入雷火殿最中央的衝动，老实按著荒煞宗的规矩行事。
    往后半月，他又参加了三次试炼，才正式加入荒煞宗，成功打入横练一脉內部。
    ……
    百荒坊市。
    “大长老，弟子问过天机子了，他说这个李盘仙来歷正常，命里不和荒煞宗犯冲。”
    一位荒煞宗的弟子匆匆跑进屋里匯报。
    “嗯？”大长老石蛮皱眉，“你確定天机子是这么说的？”
    “绝无一字之差。”
    荒煞宗的年轻弟子认真回道。
    “本长老知晓了，你下去吧。”
    石蛮挥了挥手，遣走弟子。
    他感觉李盘仙很不一般，但天机子说的话，却令他不得不信。
    千百年来，天机子一代传一代，从不离开东荒，每一代天机子和荒煞宗都关係匪浅。
    荒煞宗上到宗主，下到弟子，对天机子都很尊敬。
    荒煞宗有任何大事都会事先与天机子商量，说天机子是荒煞宗的智囊都不为过。
    江南长生秘之局，便是天机子让荒煞宗莫要参与，也確实是躲过一难。
    “罢了。”
    石蛮不再多想，既然天机子都这么说了，他没必要继续纠结。
    荒煞宗也远远没有脆弱到会被一个人搞垮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荒煞宗所处之地於其他江湖势力而言，相当於绝地，又在最偏僻的东荒，占了都无用。
    这么多年来，他没见过谁会打荒煞宗主意。
    再加上天机子算无遗漏的能力，说一句荒煞宗是千百年来最稳妥的江湖霸主也不为过。
    ……

 第313章 淬炼肉身

    转眼间，又是半月过去。
    李元在荒煞宗里『勤学苦练』，又是拉人，又是当打手，终於攒够了进入凤血池的功劳。
    期间，剑仙子来找了他一趟。
    剑仙子同样没什么收穫，想找到遗失了不止千年的两柄神剑，无异於大海捞针，说不定剑早就不在东荒了。
    李元向剑仙子述说了自己的计划。
    “嗯。”剑仙子点头，“你继续在荒煞宗探查，我去东海之上悟剑。”
    “好。”
    短暂的相会后，两人再次分开。
    隨后，李元用掉了所有功劳，换取了进入凤血池的机会。
    沉寂许久的盘仙蛊在闻到血腥味的那一刻，终於悸动。
    “兴奋了吗？”
    李元笑道。
    生著两只尖锐犄角的血色甲虫从李元的肩头处爬出，兴不兴奋？行动足以表明。
    “你悠著点，这是別人的地盘，吸乾了不好交待。”
    很快李元便带著盘仙蛊来到凤血池。
    守池的弟子特意叮嘱：“进去之前，记得脱掉所有衣物，配饰武器也不准带。”
    “污染凤血池是重罪，记住了吗？”
    “还有，禁止使用精神力胡乱窥探，容易被打死。”
    “多谢师兄提醒，”李元一脸老实模样。
    来到池边，血雾瀰漫。
    粗略扫一眼，朦朧中能看到一道道人影，男男女女约莫几十人，都泡在大血池中。
    有临近岸边叫苦的，四处游荡的，还有浮在血池上愜意仰泳的。
    李元脱了衣物，东西都放到小彩的藏宝空间中。
    让五妹，小彩，金宝，蛞蝓，知了五大本命蛊都躲入岸边的衣服里，他则是带著盘仙蛊和从不出面的回生蛊进入了凤血池。
    “嘶~”
    一入血池，滚烫的热气席捲而来。
    似火非火，粘皮入骨。
    短暂的吃痛后，李元快速適应，且开始主动汲取凤血池的血气，源源不断的吞噬。
    盘仙蛊更是在凤血池中游龙。
    凤血池中的血液的確和一般的血液不同，带著一股『涅槃』的力量，会自动精炼肉身。
    但这种精炼不是谁都能够承受。
    无时无刻的精炼可能会伤到根基，若强行为之，不仅不能达到『涅槃』破而后立的效果，反而会让肉身坏死。
    池中时不时传出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李元闭上双眸。
    泡了足足五个时辰后，他发现凤血池中的血液逐渐失去了作用，精炼肉身的效果也开始减弱。
    池中毕竟不是真正的凤凰血，而是大量妖兽的血液，被提炼出精气之后，沾染凤凰之息融合而成。
    李元尝试著追踪溯源，却惊奇的发现，凤血池的力量之源根本不在此地，而是在荒煞宗的深处！
    在荒煞塔所矗立的那片区域！
    “莫非雷火殿的本源，同样连接著荒煞塔？”
    李元心中猜想。
    ……
    又过一月。
    李元再次积攒了足够功劳，换取到进入雷火殿淬炼肉身的机会。
    比之凤血池，雷火殿更危险。
    单纯凭藉肉身的话，李元都无法步入雷火殿最深处，滚滚天雷和地火，接连不断，砸在人身上，不是升华就是升天。
    最重要的是，李元对荒煞宗的横练之法理解太浅薄。
    只能靠肉身去硬炼，再加上回生蛊的恢復能力，一次又一次打磨肉身。
    在接近雷火殿最深处百丈时，他实在撑不住了，感觉再往前一步就会被雷劈死。
    盘仙蛊却饥渴难耐。
    “要战斗吗？”
    李元笑了笑，望向四周，天雷地火滚滚，已无閒人。
    “那就来吧。”
    他也想试试，仅靠肉身，他和盘仙的相融能够淬炼到哪一步？
    血色甲虫猛地钻入李元的左肩处。
    终焉血仙躯！开启！
    开启血仙躯状態，李元再次前进。
    九十丈！八十丈！七十丈……四十丈！三十丈！
    在临近雷火殿中心十丈时，一道足有水桶大的雷霆轰然落下，砸在李元的脊背之上。
    他甚至闻到了烤肉的味道。
    盘仙染血，彻底疯狂！
    李元再次迈出一步，迈入十丈的中心范围。
    轰隆隆！！
    天雷狂落，地火无穷。
    这一刻，那种生死极限，逼迫身体本能的紧迫感在李元心中涌起，和之前的淬炼完全不一样了。
    盘仙蛊无比兴奋。
    它要的就是这种感觉！爷们要战斗！与地斗！与天斗！大有裂地开天之意志！
    “疯了！疯了！”
    李元被砸得满身是血，“看来我还要陪你疯一把！”
    这种最纯粹的战斗意志，流尽最后一滴血的勇气，是盘仙蛊的精髓所在，这样的意志，才能与天地共鸣。
    不至此，又如何悟得蛊屋天象领域？
    李元再次迈步前进。
    九丈！八丈！七丈……四丈！三丈！两丈！
    最后一丈！
    在迈入一丈范围內时，李元终於看清楚，雷火殿中心之处是何物了。
    那是一柄虚幻的剑！由雷与火组成！
    看到这柄剑的剎那，李元心头莫名涌现出一种熟悉感，似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不会真是太祖的指引吧？”
    虽然想不起来，但李元不傻。
    以外界的目光来看，荒煞宗就是一个依靠天地奇缘崛起的江湖霸主势力，和歷来的诸多霸主势力並无区別。
    但从『武神宝藏的埋藏之地』这点逆推，就完全不一样了，让李元不得不怀疑。
    “或许，该与剑仙子共论一番？以剑道来寻这一缕熟悉？”
    抵临中心，雷火的淬炼近乎极限，但还是差了一丝，没有让盘仙蛊真正尽兴。
    “別急，还有一座塔等著我们呢。”
    李元安抚著盘仙蛊，暂时退出了雷火殿。
    ……
    荒煞宗內门。
    拄著拐杖的瘸腿青年摸索著步入大殿內。
    见到来人，原本正在品茶的荒煞宗主连忙起身相迎，“天机子？您怎么来了？”
    “有什么事让下人吩咐一声便是，何必亲临？”
    “快，请坐。”
    堂堂江湖霸主级势力的掌舵人，对一个瘸腿的平凡青年却尊敬有加。
    “多谢宗主。”
    被称为天机子的青年坐下。
    荒煞宗宗主段万钧神色凝重，再次问道：“您亲临至此，是又有大事要发生？”
    天机子摇了摇头，只道：
    “天机不可泄露。”
    ……

 第314章 三尺青锋定乱世

    “天机不可泄露？”
    荒煞宗宗主段万钧虎躯一震。
    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在告诉他，真的有大事要发生，但不能说出口吗？
    天机子淡笑，“宗主不必太忧心，在下来只是想提醒你，近来宗门万事一切按规矩办，莫要节外生枝。”
    “是。”
    段万钧拱手，“谨遵天机子教诲。”
    话音刚落，又有一人走入殿来，是负责新弟子考核的长老雷罡。
    看到天机子，雷罡愣了下，立即拱手行礼，“见过天机子。”
    “雷长老匆匆而来，有事吗？”
    段万钧问道。
    雷罡呈上一份捲轴，“最近宗门来了一位天赋异稟的新弟子，名叫李盘仙，短短时间里，先入凤血池，再入雷火殿，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
    “我调查了他的背景。”
    “此人来歷十分神秘，自述是中原某个平常世家的子弟，以前走过武道，如今决心加入横练一脉。”
    “不过——”
    雷罡顿了一下，沉声道：“我觉得他问题很大，需要深入调查一番。”
    段万钧皱眉，“这般了得？那確实需要好好调查，近来天下不太平，別是夜梟卫的人混进来了。”
    “我也是这个想法。”
    雷罡道：“咱们荒煞宗民风淳朴，那夜梟王奸诈狡猾，说不定就会谋算我宗。”
    “最近荒煞塔即將开启，按照规矩，所有新弟子也能一併入塔试炼，要不要把这李盘仙先剔除出来？”
    “那当——”段万钧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什么。
    他立马看向天机子，后者手持羽扇，微笑自若。
    “那当然不行！”
    段万钧立即开口，“咱们荒煞宗最是公平公正，从不问背景出身，绝不能將莫须有的罪名加在一个弟子身上。”
    “一切都按规矩办，好好办！”
    “明白吗？”
    段万钧惊出一身冷汗。
    刚才天机子还特地叮嘱他，莫要节外生枝，雷罡后脚就来了，差点坏了规矩。
    不愧是天机子！果真是料事如神！
    “啊？”
    雷罡一脸懵。
    “啊什么？”
    段万钧挥了挥手，“下去吧！记住本宗主说的话！一切按照规矩办！！”
    “是，宗主。”
    雷罡余光瞥了眼天机子，隱隱猜到了什么，不敢再多言，恭恭敬敬退出了大殿。
    天机子拄著拐杖起身，“宗主，我也该走了。”
    “我送您。”
    段万钧立即起身。
    “宗主留步。”
    天机子拄著拐杖远去。
    望著一瘸一拐，羽扇纶巾的青年离去，段万钧抹了一把汗。
    虽说他嘴上常说最討厌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不服就干之类的，但在天机子面前，不得不服。
    这么多年来，荒煞宗大大小小的事情，皆是天机子在出谋划策。
    小事一个锦囊，揭开即灵。
    大事掐指一算，绝无紕漏。
    昔年，妖魔祸乱边域，荒煞宗在天机子的指引下提前布局，除了几次主动斩妖除魔的行动外，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损失。
    门下產业保全了九成以上。
    还有前不久的长生秘事件，也是天机子深谋远略，没让荒煞宗参与。
    “真是神了。”
    段万钧感慨万千。
    可惜修行天机道的人都太短命，每一代天机子都活不过三十六岁，年纪轻轻不是瞎眼聋耳，就是瘸腿烂手，实在是惨。
    ……
    东荒海畔。
    李元找到了剑仙子。
    “你怎么出来了？在荒煞宗寻到了太祖的线索吗？”
    “有。”
    李元頷首，“不过需要你帮忙。”
    “让我帮忙？”
    剑仙子纳闷。
    小彩从李元怀中冒出头来，张嘴一吐，演化出此前在雷火殿中所见的那一柄剑。
    “这样的剑你见过吗？”李元问道。
    “嗯？”
    剑仙子皱眉，“好像有点熟悉。”
    李元道：“我也有点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但我们都熟悉的话，那肯定有问题，你我和太祖之间，和剑的关联唯有……”
    “天衍万象剑诀！”
    下一瞬，两人同时开口。
    李元激动，“呆呆，你在天衍万象剑诀中，看到过这一剑？”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证明他的猜想没错。
    荒煞宗的一切都是太祖有意布置，有著更深层次目的。
    “或许…是吧？”剑仙子也不太確定，“不若我演示给你看看？”
    “好。”
    李元激发万象森罗蛊，遮掩出此地气机。
    剑仙子握剑，演练天衍万象剑诀，时至今日，她对剑诀的领悟已达到一个极高的层次。
    再往前一步，即可比肩太祖当年创造剑诀时的境界了。
    看著剑仙子变化莫测，行云流水的剑招，李元情不自禁，拿起了自己的无垢重剑。
    在剑仙子的牵引下，他跟著演练。
    纵然剑道意境远不如剑仙子，但形態还是跟著到位了。
    一招一式，天衍万象。
    隱隱中，李元似看到了那柄雷火之剑，却怎么也无法將之映照出来。
    “到底是哪里不对？”
    思绪中，他渐渐沉入其中。
    良久，剑仙子发现李元使用的招式，和她的剑招之形有了区別，这代表在不知不觉中，李元有了自己的『意』。
    她收剑退到一旁，默默观望，
    “认真起来还是有点天赋的嘛，本命相连的状態真的在改变他，也在改变我。”
    而此刻的李元早已沉浸入精神世界。
    恍惚间，他似看到了一支残破的队伍，头戴粗麻，脚踩乾草，正面对无数玄甲將士的衝击。
    那是绝境，是死局。
    残破队伍的为首之人，浑身是血，连剑都握不稳了。
    “诸王不仁，吾当自立！”
    李元猛然一震，听到了来自千年前的迴响。
    “那是…太祖？”
    他情不自禁学著太祖高举手中剑。
    绝境中，太祖用粗布將三尺青锋与手掌缠绕绑定在一起，再喝一声，“诸王不仁，吾当自立！”
    轰隆隆！
    剎那间，天雷落下，地火自脚下涌起。
    隔著千年，李元都通过传承的共鸣，感受到了太祖的死志，勾天雷，引地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杀！”
    李元似置身染血的沙场。
    亲眼见证了太祖一介布衣，三尺青锋，斩了无数的玄甲军。
    他高呼：
    “金冠玉印岂是天授？雷霆淬我骨，烈火铸我魂！待我劈开九重宫，谁敢道布衣不配掌乾坤？”
    ……

 第315章 入塔

    “原来…天雷地火淬炼的剑，来自这里。”
    李元渐渐从精神共鸣中脱离，心情有些复杂。
    皆身处『乱世』，他和太祖的真实处境，个人意志却是完全不同的，太祖是真正崛起於微末，一介布衣定乱世。
    他至少还有祖辈铺下的道路。
    刚才的精神共鸣中，那种身临其境的热血，无可匹敌的意志，从黑暗中撕开一条道路的决心，李元並没有经歷过，也从未被逼到那种地步，因为他有谋而后动的本钱。
    而太祖真正经歷过眾生疾苦的时代，一直在战乱中成长。
    那种为民而战的意志，李元能够体会到，至少当时那个状態的太祖，有一颗虔诚为民的心，也真挚的希望后辈子孙皆有此心。
    於是，大衍迎来了初代的盛世。
    只是往后的衰落不可避免，太祖也早就预言，无一人可永盛不衰，无一物可传千秋万代。
    “太祖，您未完成的，我来帮您完成，开创一个更大的盛世！”
    李元深吸一口气。
    至此终於能够確定，荒煞宗確確实实是太祖留下的后手。
    有些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偌大的皇朝，诸多势力，错综复杂，太祖没理由只设立了一个夜梟卫，在其他道路上，也总会有所布局。
    现在的问题是——
    太祖没有在传承龙蛋中与他说明，该如何接管这个留下来的后手？
    李元感觉，荒煞宗本身应该也不知晓自己守护著武神宝藏，太祖也不会將守护宝藏的重任交给外人。
    毕竟世间最难猜测的就是人心。
    “那么太祖应该是另一种方式，诱使荒煞宗的人世代守在这里，一定和荒煞塔有关。”
    在已知『结果』的情况下逆推，很多事情就显得清晰明了。
    “呆呆，我还得在荒煞宗內待一段时间。”
    既然来了，自然要弄清楚这件事。
    “嗯。”剑仙子頷首，“你去吧，东荒之海不错，我在这里悟剑有所得。”
    ……
    李元回到荒煞宗后，默默等待荒煞塔开启的日子。
    期间，牛蓝山多次做东请他前往春满楼，都被李元婉拒了。
    牛蓝山不但没生气，反而称讚李元，说他已经真正领悟横练的魅力。
    近两个月的等待后。
    荒煞宗一年一度的闯塔日终於到来。
    让李元讶异的是，他来到荒煞宗这么长时间了，竟然没有一个荒煞宗的高层来对他展开调查。
    以他的表现，不至於被直接『忽略』才对。
    这让李元意识到，他已经被荒煞宗的人盯上了，而且对方没有阻止他的意思。
    “看来太祖的布置比想像中的更縝密。”
    李元有时候会想。
    若是没有黑罐合成系统会发生什么？他的人生路会是怎样的？
    或许，太祖已经帮他想过。
    他可能会在参加蛊师考验时就被迫融合太祖血，继而转武道，继续潜伏。
    也有可能潜伏到一半就被夜梟王或其他王侯找到，成为开启武神宝藏的钥匙？
    极有可能会用到荒煞宗这个后手？
    思绪间。
    荒煞塔已经被打开，浓烈的煞气喷涌而出。
    守塔长老悠悠开口，“荒煞塔的规矩想必大部分弟子都知晓了，老夫再为新来的弟子讲一遍，荒煞塔开启为期十五日。”
    “在这十五日中，你们冲的越高，洗礼你们的荒煞之气便越精纯。”
    “五十层往上，有希望获得荒煞之精。”
    “八十层往上，更有化灵荒煞。”
    “但是！荒煞塔內有一个绝对的禁忌！绝不允许使用任何肉身之外的力量。”
    “用之，必死！”
    进入荒煞塔的入口共九个，偌大的塔域外，挤满了人，气血冲天。
    “进塔！”
    隨著守塔长老一声令下，眾人疯狂往塔內涌去。
    到了这种时候，李元也不装什么小弟子了，他仅凭肉身力量也足以甩开横练一脉的七境。
    在弟子中，他几乎一骑绝尘。
    只有部分参与闯塔活动的横练长老能够和他比肩。
    这几位八境长老都懵了，宗门內什么时候有如此凶猛的弟子？还是个陌生面孔。
    塔外不远处。
    荒煞宗宗主段万钧望著这一幕，“是他…来了吗？那个能够让我荒煞宗彻底蜕变的天命之人，终於来了吗？”
    这一刻，他终於明白。
    为何天机子让他按规矩办事了。
    荒煞宗於千年前建立，崛起於九百年前，躋身江湖霸主级势力，並在那之后稳坐东荒第一宗的位置，直至今日。
    在外人看来，荒煞宗风光无限。
    只有歷代宗主和守塔人知晓，横练一脉有缺陷，且是一个致命的缺陷。
    此缺陷的存在，让横练一脉始终受到桎梏，无法走向更高的巔峰。
    这个缺陷的来源就在荒煞塔。
    横练一脉崛起於荒煞塔，也受制於荒煞塔，他们依靠荒煞之气淬体，但荒煞之气却具有两面性，蕴含著一种奇特物质。
    微量的奇特物质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影响，但积累太多的话，会阻断最后的道路。
    荒煞宗祖祖辈辈都尝试过提纯荒煞之气，却无人能够做到。
    同样受制於荒煞塔的还有天机子一脉。
    初代天机子曾预言，未来会有一个天命之人前来东荒，为荒煞宗和天机子化解劫难。
    从此荒煞宗不受桎梏，尽可肉身登神。
    天机子將披星戴月，鸿福齐天。
    这么多年了，荒煞宗的祖辈早已將初代天机子的预言当成一个虚无縹緲的传说，觉得靠人不如靠己。
    唯有天机子一脉坚信，预言一定会实现。
    此时此刻……
    段万钧也有那么一点信了。
    “真神了啊！”
    “近千年的预言，神仙都算不到吧？”
    一个沉迷肉身的莽夫，在这一刻对玄学的尊重达到了顶峰。
    因为他看到，那个名为『李盘仙』的弟子，竟然將宗门的几位闯塔长老都甩在了身后。
    第一个进入了塔內，遥遥领先！
    ……

 第316章 追寻太祖指引

    进入荒煞塔后，李元没有任何停顿，往最高层而去。
    按照荒煞宗的说法，荒煞塔一百层，每十层代表一个大境界。
    从第九十层开始，就只有九境强者才能够闯入了。
    李元一口气衝到了五十层。
    在这里，他寻到了一些荒煞之精。
    所谓的荒煞之精，是由最精纯的荒煞之气凝结而成，外形似一个个黑炭球。
    李元试著运转荒煞宗的锻体法，將一块荒煞之精吸收。
    剎那间，他感觉身体的每一处都在被无数柄小锤敲打，令让他的血肉变得更紧实。
    总体而言，和诸多淬体宝物的效果大同小异。
    荒煞之气能够做到的，盘仙蛊都能做到，且能做得更好。
    “不够啊。”
    短暂的停留后，李元再次动身，直入八十层。
    来到八十层后，他才开始感受到压迫，极其浓稠的荒煞之气在锤炼肉身的同时也会造成破坏。
    一旦血肉再生的能力不及锤炼的强度，就会被煞气冲入臟腑，打破平衡，导致肉身坏死。
    並且浓稠煞气源源不断涌来，不准李元汲取天地间的玄气，只能屏住呼吸，硬撑向前。
    在这样的境地下，外部压迫的增强，会导致思维速度也受限。
    “终焉血仙躯也算是肉身的力量吧？”
    不与盘仙蛊相融的情况下，八十层就是李元的极限了。
    吼——！
    这时，耳畔传来嘶吼声。
    李元没有展开精神力探查，本能地往浓稠煞气中轰出一拳，恰是打中一个黑石怪人。
    “应该就是守塔长老说的荒煞之灵了。”
    这一只荒煞之灵，由无数荒煞之精组成，若能炼化，且完全吸收，对肉身绝对的大补。
    但更多可能是被撑爆。
    “来，盘仙。”李元笑了，“你不是喜欢战斗吗？让我看看，你的极限在哪里！”
    “附体！”
    “终焉血仙躯，开！”
    本质上终焉血仙躯还属於肉身强化，也是锤炼肉身的手段，並不会受到荒煞塔排斥。
    “桀桀桀。”
    气血的激盪，让李元情不自禁发出笑声。
    砰——！
    荒煞之灵被一拳轰飞，继而被按住脑袋。
    盘仙附体的李元无比饥渴，抓著荒煞之灵一把炼化，海量荒煞之气涌入体內。
    这一次，煞气直接灌入了他的臟腑。
    臟腑远比肉身脆弱，但李元不在乎，除了盘仙蛊，他还有回生蛊兜底。
    “爽！”
    “再来！”
    之前在雷火殿中，李元和盘仙蛊在极限中求索，始终差了一丝，此番入塔，除了探查太祖留下的后手外，
    另一个目的就是悟出盘仙蛊对应的蛊屋天象领域。
    吸收掉一只荒煞之精，李元又入八十一层，癲狂似的又吸掉一只荒煞之灵。
    接著是八十二层，八十三层，八十四层……
    直至艰难闯过八十七层后，来到八十八层，李元终於感受到压力。
    位於此地的荒煞之灵足有丈高了，力量之强让李元都心悸。
    “不对。”
    李元皱眉，“如果荒煞塔內的荒煞之灵真的这么强悍，每上一层都如此艰难，去了九十层岂不是连九境都折腰？”
    “到了九十九层，夜梟王来了都得跪下？”
    “未免太荒谬。”
    假若荒煞之气形成的灵物就能达到这种程度，天下武学岂不是成了笑话？
    且这是太祖所留。
    如果太祖能留下这种恐怖的可控战力，直接布置在宫廷中，在皇室血灾时就出来镇压一切了，没理由放置在偏僻的东荒。
    中间必然有猫腻。
    但一时间李元又察觉不到猫腻在何处。
    无穷煞气的挤压，和盘仙状態的疯狂，让他没有太多精力去思考更多的细节了。
    丈高的荒煞之灵再次杀来。
    李元被迫迎战，在这种境地下，他也无法解除盘仙蛊附体状態，来进行冷静思考。
    “算了，先宰了你再说！”
    他猛吸一口煞气，不再多想，去沉浸式的体验肉身锻造。
    盘仙蛊对应的蛊屋天象领域该是什么样的？
    这一点李元早就想过。
    领域不是越大越好，盘仙蛊本身也不喜欢那种里胡哨的招式，从天象秘技『终焉血仙躯』便可看出。
    因此，盘仙领域依旧会在强化肉身的基础上展开。
    必须是收束型领域！
    他没有刻意去想像这个领域，和盘仙蛊的意念合一，在这一刻只有，战斗！
    砰！砰！砰！
    李元和荒煞之灵不断对轰。
    荒煞之气侵蚀著他的肉体，他甚至没有让回生蛊修补了，任由血液横流，洒满塔內。
    不知过了多久，盘仙染血状態下，力量不断提升的李元，终是一拳轰碎了荒煞之灵。
    滚滚煞气入体，锤炼他的肉身。
    “嗯？”
    这一刻，李元终於察觉到不对。
    他感知到，在荒煞之气中存在著一种奇特物质，无法被炼化，却和肉身融为了一体。
    隨著他吸收的荒煞之气越来越多，这种奇特物质在他体內积攒的也越来越多。
    同时让他的肉身受到了某种桎梏，似一把枷锁。
    “这是什么东西？”
    荒煞塔中，他无法展开精神力探查。
    “回生，能不能把这东西逼出去？”
    回生蛊相当於李元体內的大总管，任何通过肉身伤及內部的东西，都会被回生蛊阻隔。
    因为这种东西微量时无害，且会在一定程度上促进煞气吸收，回生蛊並没有管它。
    现在李元下令，回生蛊立即行动。
    无数触鬚从回生蛊的躯体上生出，精准的將那些奇特物质捕捉，在將之逼出肉身时，李元却感受到剧烈的刺痛。
    若是从体內一次將奇特物质排出，不仅会伤及根基，还会导致部分肉身坏死。
    他可以恢復还好，对不能恢復的横练一脉来说，简直是致命打击。
    李元若有所思。
    “回生，先逼出一部分试试。”
    他让回生蛊將少部分奇特物质弄出体外，再快速修復肉身，继而衝上第八十九层。
    新的荒煞之灵出现。
    八十九层的荒煞之灵，比八十八层的更高，足有三丈。
    出奇的是，李元感受到的压迫感反而变小了。
    “果然！”
    李元猜中了，“荒煞之灵对肉身的影响，取决於体內奇特物质的多寡，越是练得深，就越无法脱身！”
    “看来，这就是太祖的手段。”
    ……

 第317章 不走寻常路

    对荒煞宗横练一脉来说，这几乎是一个无解之局。
    不藉助荒煞之气炼体，实力难以提升，偌大的传承可能断绝，会被仇家清算，被虎视眈眈的其他势力吃干抹净。
    借荒煞之气炼体，就必然会受到奇特物质形成的桎梏。
    即便强行將奇特物质逼出体外，肉身也会受损，修为倒退，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苦修一生无意义。
    “这么看来，奇特物质就是解开太祖后手的关键所在。”
    李元发现自身將奇特物质逼出，肉身受损后，再以回生蛊修復，和之前的肉身状態却是截然不同的。
    也就是说，奇特物质属於横练肉身必须的一部分，形成了一体。
    这是毒，也是药。
    解决办法只有一个，便是將奇特物质彻底融入肉身，藉此打破最后的桎梏。
    “荒煞宗绝对想过这个办法，但千年来还是受制於此。”
    虽说横练一脉莽夫居多，但不是傻子，肯定想过且找过各种办法去解决。
    为什么找不到呢？
    李元觉得…可能是太祖把唯一解决的手段藏起来了。
    他若找到此法，便可得到荒煞宗的助力，而找到此法的前提一定是先让身体接受奇特物质的存在。
    “假如我是太祖，设想后辈子孙被胁迫当成开启武神宝藏钥匙的情况下，我会怎么做？才能保住他的性命？”
    “並为他创造反败为胜的机会？”
    这种时候，李元只用逆向思维来思考，这能让复杂的问题简化很多。
    “如果是这种情况，我首先要做的就是加大武神宝藏开启的限制，提高钥匙的作用。”
    “保证敌人无法直接控制钥匙开启武神宝藏，必须先打磨好钥匙。”
    “待钥匙被打磨尖锐，钥匙本身即可化作杀人的利器。”
    李元设想自己已被抓了，而他只有八境，抓住他的却都是九境老怪，他已无力反抗，只能靠太祖的后手来解局。
    而太祖在千年前就看到了『宿命之笼』，想必很清楚九境老怪们对成为武神，证道飞升的渴望。
    在得到武神宝藏前，不可能下杀手。
    “所以——”
    “荒煞宗的桎梏，也是为我准备的？逼迫我在塔內打磨，不断提升自身，直至被打磨尖锐，有反杀的能力？但又要在受掌控的边缘？”
    “若真如我所想，那在荒煞宗这个后手中，一定还有一件特別的东西，能够让我在跨入或接近九境的剎那，快速扭转局势。”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李元站在既定结果逆向思考的推理，是否如此，依旧需要去探索。
    想到这里，李元不心急了。
    他不再排斥奇特物质。
    解开这一切的关键，还是在奇特物质上。
    “那就来吧！”
    “盘仙！战斗！”
    李元摒弃杂乱的思绪，沉浸於肉身的极致享受。
    他再次战上荒煞之灵。
    双方不断对轰。
    正如李元所想，再次摄入奇特物质后，荒煞之灵对他形成了独特的，充满针对性的压迫。
    但他还是借著盘仙染血的极限状態，硬生生轰杀了三丈高的荒煞之灵，將之吸收炼化。
    “啊——！”
    这一次的锤炼，更是刺骨蚀心。
    没有激发回生蛊的情况下，李元硬生生撑了下来。
    他和横练一脉终究有所不同。
    横练一脉的人从始至终修炼的都是被太祖截走了关键部分的炼体法，而他靠得是蛊道中的『肉身之极』盘仙蛊。
    “走！”
    李元深吸一口气，带著盘仙蛊上了九十层。
    但这一次，他很快被轰了下来。
    九十层往上的荒煞之灵，对身负奇特物质的人，压制力相当於九境的水准，李元不使用蛊术根本顶不住。
    “按照这个强度，荒煞宗的人必不能抵达百层，太祖所留或许就在第一百层上？”
    “那我又如何去得那里？”
    “留在这一直磨礪？未免太耗费时间。”
    “还是先剥离奇特物质，上一百层得到太祖所留，再解决其他事？”
    按照太祖原定的道路，李元的想法肯定行不通。
    但他本就脱离了原定道路，现在的他不是被他人掌控的钥匙，不需要靠荒煞塔打磨，『发育程度』也在太祖制定的最坏计划之外。
    所以，他可以不按照既定道路走。
    先剥离奇特物质，上荒煞塔百层，拿到太祖所留，再解析奇特物质的秘密，接管荒煞宗，这样完全行得通。
    念及此处，李元不再犹豫。
    “回生，来吧。”
    李元强忍著痛楚，让回生蛊將奇特物质剥离出体，大量的奇特物质匯聚，形成了一颗小拇指头大小的晶石，闪烁著异色光芒。
    他突发奇想，意念集中落在晶石上，一行信息浮现。
    【荒脉晶石：產自特殊地脉深处的晶体，在特定条件下会雾化成气，配合荒煞之气可淬炼肉身，但会与生灵血肉產生连结性，强行剔除后会对血肉造成严重损伤】
    读到这段信息，更印证了李元的猜测，荒煞宗完全是被太祖设局限制於此的。
    李元无法去评判其中善恶。
    以太祖的性子，多半不会强逼荒煞宗入局，而是在最初的时候，达成了某种不为人知的交易。
    强逼之事隨著时间的推移容易出乱子，儼然不符合太祖布局的初衷。
    李元不再多想，將奇特物质全部排出体外后再次开始冲塔。
    即使没了『奇特物质』带来的限制，荒煞之灵的强度仍旧不低，达到了八境佼佼者的水准。
    但对盘仙附体状態的他来说，还是弱了。
    就这样，李元一层层打了上去，就算被迫吸入一些奇特物质，也都被回生蛊剔除。
    通过这种『作弊』的方式，他一路打到了九十九层。
    在顺利解决到九十九层的荒煞之灵后，李元的心情也不由跟著忐忑起来。
    第一百层…究竟有没有太祖所留的指引？
    “呼——”
    调整状態后，李元长吐了一口气，踏上了通往第一百层的阶梯。
    ……

 第318章 太祖之问

    来到荒煞塔百层。
    令李元的意外的是，这里的荒煞之气並没有减弱，反而达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
    即便体內不存在奇特物质，坐镇此地的荒煞之灵仍旧带给他一种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真正达到了九境的水准。
    这只荒煞之灵只有上半截躯体是类人形，下半截躯体却是浮动的雾气，连接著荒煞塔中央的核心之柱。
    它的身旁，还有一柄剑。
    唰——！
    下一瞬，荒煞之灵动了，猛地拔出身畔之剑向李元斩来。
    塔內李元不敢施展蛊术，只得依靠肉身硬扛。
    被荒煞剑接连斩中，盘仙蛊的血衣都被斩裂，任由他怎么应对，荒煞之灵的剑法变化无穷，总能克制他。
    “嗯？”
    很快，李元就发现端倪，“相生相剋，天衍万象？”
    他立马会意，试探著喊了一声。
    “太祖？”
    然而……
    荒煞之灵根本不回应他，反而劈的更猛了。
    李元立即激发体內『武神血脉』的力量，再施展撼天神拳，和荒煞之灵对轰。
    这一次，果真起效。
    见此情形，他亦凝煞气为剑，施展天衍万象剑诀，同时运转天龙气运术。
    四种力量齐出。
    轰——！
    荒煞之灵被击中，躯体爆裂开来，大量荒煞之气散去，只剩下一个光团悬浮在那里。
    李元伸手触碰。
    光团化作无数光点飘零，又匯成两道人影，一男一女。
    伟岸男子的气息，李元再熟悉不过，正是太祖，女子他从未见过。
    这让李元无比好奇。
    太祖留下的手段中，怎么会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
    “孤之后人，能见孤在荒煞塔所留，想必你已步入九境。”
    “无论你此刻是否自由，这都是孤为你留下的最后手段，剩下的一切都需要靠你自己去爭取了。”
    “大衍之命，孤为之存续至此，已尽力矣。”
    太祖皇帝的伟岸身影悠悠开口。
    现在李元已经有点怀疑太祖说的话了，每次说的都像最后的告別，结果布置的后手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
    “孤虽为武神，却也无法预知后世千秋万代。”
    “孤不知你此刻所处大世，亦不知你天赋心性如何，更不知你此刻处境，是否受人威胁。”
    “接下来的一切，孤希望你站在天下的角度去考虑，去选择。”
    李元能听到太祖皇帝语气中的沉重。
    他拱手道：“后辈子孙李元谨遵太祖教诲。”
    太祖皇帝再次开口，“接下来，孤问你，若於你有利者，便上前一步，若无利，便后退一步，若踌躇，便原定不动。”
    李元一怔，没想到太祖会这般说。
    他站在原地不动。
    太祖皇帝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此刻的你，是否受强敌掌控？”
    李元向前一步，“后辈尚是自由身。”
    片刻后，太祖皇帝问出第二个问题，“当今大世，可有你无法匹敌之强者？”
    “有。”
    李元后退一步。
    太祖又问，“你无法匹敌的强者，来自人族，还是妖魔？”
    “皆有。”
    李元想了想，站在了原地不动。
    目前来说，无论是人族还是妖魔，都有他绝对无法匹敌的存在。
    太祖再问，“局势可容你继续成长？”
    李元向前，“尚有喘息的时机。”
    太祖：“成长之后，你可有重铸大衍之荣光，守护人族之土不被入侵的决心？”
    “当然。”
    李元再向前一步。
    太祖：“你可问心无愧？莫要因一己之私害了天下人。”
    李元继续向前，“问心无愧。”
    但太祖这话让他不由沉思，这一问的意思是……
    如果他不够强，太祖寧愿將武神宝藏赠予外人？以此来匡扶人族天下？
    依太祖当时的心性，还真有可能这么做。
    “哈哈哈哈！”
    太祖的伟岸身影大笑起来，“孤相信，李家儿郎不是那贪生怕死，欺世盗名之辈。”
    “孤可定乱世，救万民於水火，孤之子孙，亦可！”
    “那么——”
    “你有资格，接受皇后为你准备的礼物。”
    话落，另一道光影转过身来。
    纵不见真容，那种母仪天下的气质，由內而外散发的威严，仍不是寻常女子可比。
    李元甚是诧异。
    他这些年自然也看过大衍歷史书籍。
    在他的记忆中，太祖在位期间，前后共有两任皇后，分別是陪伴太祖打天下的棋昭皇后，以及后来生下了太宗皇帝的明襄皇后。
    棋昭皇后是名门望家之后，从小熟读诗书，精於谋略，擅用人心。
    按理来说，太祖和棋昭皇后的感情应该十分深厚才对，毕竟是髮妻，昔年不嫌太祖一介草民的身份，下嫁於他。
    为他出谋划策，招兵买马，打天下。
    结果太祖登基没多久，棋昭皇后就死了，並且太祖很快就再立新后，与之诞下龙子。
    诸多歷史书籍中，关於棋昭皇后的记载也是少得可怜。
    文人雅客也是歌颂明襄皇后居多。
    毕竟太祖在位期间並不长，登基之后没多久就飞升离去了，明襄皇后摄政却不误国，又教出了太宗皇帝这样的盛世明君。
    在大衍传承的份量上，远远胜过早早逝世的棋昭皇后。
    至於棋昭皇后陪伴太祖南征北战，谋略天下的功劳，又有谁记得呢？早就被淹没在歷史的尘埃中。
    李元怔怔看著眼前的光影。
    陪著太祖，留下后手於荒煞塔的这位，究竟是棋昭皇后还是明襄皇后？
    “本宫……”
    凤袍身影刚开口，又顿了，接著自嘲一笑，“大衍后世子孙，能算本宫的子孙吗？”
    这一开口，就是满满的幽怨。
    也证实了她的身份，正是棋昭皇后。
    李元立即俯首一拜，“大衍后世皆承太祖皇后之功，纵无血脉之缘，亦是您之子孙，无可爭议。”
    “你，还不错。”
    棋昭皇后莞尔一笑。
    意志化身听不到后世之人的话语，但能够通过光影中笼罩之人的动作来触动后续布局。
    此刻，李元已经联想了很多。
    当初棋昭皇后的死，远不是想像中那么简单。
    或许当时的棋昭皇后就没有死，而是假死脱身，从此隱居东荒，继而为后世传承谋算布局？
    若真如此，这般胸襟与魄力，格局之大，古往今来，无几人可比。
    此等魄力，让李元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棋昭皇后再次开口，“本宫为你准备的不多，只有一个人。”
    ……

 第319章 棋昭皇后

    “只有…一个人？”
    李元一时间无法理解。
    这一个人是指？
    类似剑仙子那样的长眠之人？还是尸体炼製的傀儡？亦或者是代代单传的某个势力的掌舵人？
    棋昭皇后再次开口，“你既有振兴大衍之心，平定乱世之志，此人一定能帮到你。”
    “敢问太祖皇后，此人是谁？”
    李元心中涌起浓烈的好奇。
    这样的人，至少也是某个大势力的掌舵人，或者某个传承久远的名门世家掌控者吧？
    不过以他现在的处境，真有一天和夜梟王扳手腕，到了最坏地步的话，帮他的这个人必须有滔天得能耐。
    九境都未必够看。
    偌大的大衍，疆域辽阔，局势一旦乱了，根本就不是一人之力能够牵制，更別说还有虎视眈眈的妖魔域。
    棋昭皇后道：“此人名为天机子。”
    “天机子？”
    李元皱眉，这种名字可不是一般人敢取。
    天地之间，气运真实存在，类似天罚的玄学之说，也都在江湖民间，和朝政皇家中广为流传。
    別说天机子，寻常人连包打听，百晓生之流的名字都不敢乱取。
    取这种名，不必等天罚，没点真本事早就被江湖上的人打死了。
    “天机子是本宫所设的名號。”
    棋昭皇后解释，语气中带著几分傲然，“大世之中，各派强者如云，英雄林立，天下之安定，不是你太祖一人之功。”
    纵然武神能靠自身伟力打穿乱世，但想要建立起一个偌大皇朝，使之平稳运转，以之號令天下，合纵连横抗击妖魔不是一件易事。
    否则，江湖出身的武神们个个都是帝皇了。
    事实是多数武神都没有选择建立皇朝，开国立朝未必是功，稍有不慎便是荼毒天下，遗臭万年。
    不过……
    棋昭皇后这么说，明显是带著怨气的，而非在贬低太祖的功劳，只是感情上的不悦。
    “本宫是谋士出身，师从鬼谷一脉。”
    “昔日，你太祖说，天下之功当分我一半，可惜…本宫无福消受，为谋大衍后世之存续而受天罚。”
    “本宫自知时日无多，便假死脱身，在史册中隱去踪跡，来到东荒悄然布局，引导尚未崛起的横练一脉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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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之后，本宫以初代天机子的身份自居，定下世代单传的规矩。”
    李元一怔。
    原来荒煞宗被设局限制在此，包括武神宝藏的选址，都是棋昭皇后一手谋划？
    有些事，当是女子来做才更狠辣果断。
    他是受益之人，没有资格去评判太祖皇后，只是觉得谋士之可怖，比想像中算计的更深。
    “世人皆以『妇人之仁』来贬低女子，本宫一笑了之，是我这毒妇护国，背负骂名，大衍初代之根基方可安稳。”
    站在大衍初代诸臣的角度，棋昭皇后太狠辣，做了很多不仁之事。
    但从皇室传承的角度来看，棋昭皇后没做错。
    从天下既定的那一刻开始，利益共同体便早已分解，有了各自需要去爭取的新利益。
    棋昭皇后再道：“歷代天机子皆受煞地之束缚，活不过三十六岁，但代代天机子传下后，门下学子早已在朝廷中根深蒂固。”
    “而你！”
    “是唯一能够帮助荒煞宗和天机子解除束缚的人，他们都会帮助你，也是在你穷途末路时，最后的手段。”
    “不过本宫希望，你所掌握的远不止我们留给你的，希望你有足够的基础，天机子的存在只是锦上添。”
    李元大概明白了。
    歷代天机子都会招收门徒，而这些门徒多半入了朝廷，或是在中原建立名门世家，或是代代在朝为官。
    在这个还算尊师重道的时代，歷代天机子散发出去的势力，一旦收拢，绝对不容小覷。
    当然，收拢的前提是——
    李元本身有足够强的基础，能够承受这一切。
    “如此一来，金宝九鼎铸脉的希望就大大增加了，有天机子在，为我找到剩下的拥簇者肯定没问题。”
    他本身就是大衍唯一的正统。
    即使没有天机子，只要他现身，肯定还是有一批忠於大衍皇室的人拥护他。
    但有一个谋士帮忙，局势又会不同。
    李元再次俯首行礼，“后辈子孙李元，谢太祖皇后恩典。”
    棋昭皇后頷首，“你出去后，天机子会找到你，荒煞宗和天机子尚不知晓你皇室嫡传的身份，只以为你是拯救他们的天命之人。”
    “如何去过渡这段关係，便要凭你的手段了。”
    “本宫谋算至此，再有心也无力，不求史书留名，只希望承吾恩惠者，勿忘棋昭之名。”
    “绝不敢忘！”李元再拜。
    “还有——”
    棋昭皇后又道：“如果你能证道飞升，再见你太祖，记得帮我看看，他是否又娶了別的女子？”
    “如果是……”
    “那就…是吧，反正我问心无愧了。”
    “……”
    后续的碎碎念，又是一位女子对情情爱爱的幽怨。
    这些话语，和之前棋昭皇后的布局显得格格不入，全然不像是一位大谋士应该说出来的话。
    李元感慨“原来…谋士也有恋爱脑吗？”
    算尽了后世又如何？棋昭皇后面对太祖，那是输得一塌糊涂啊。
    光影散尽。
    棋昭皇后在碎碎念念中离去，终是带著幽怨，算计了別人一生，自己也委屈了一辈子。
    “唉。”
    继而是太祖的一声嘆息，“是孤对不住她，伴孤打这天下她牺牲太多，却在最负盛名时退去，到头来守这天下牺牲的依旧是她。”
    “你若登临天下，须为棋昭证明。”
    “让荒煞晶石彻底融於肉身的法门，亦在天龙气运术中，你以此推演便可得知。”
    “孤散去后，百层中会有一枚荒脉精髓浮现，融合此物能让你的肉身之力再上一个台阶，好生利用。”
    话落，太祖的光影散去。
    荒煞塔內，恢復了寧静。
    李元看向光影散尽之地，有一枚黑色玉髓在煞气縈绕的中心处呈现。
    天精地灵，异象伴生，绝对是一件至宝！
    ……

 第320章 蛊屋天象领域

    李元拾起那一枚荒脉精髓。
    意念落在其上，一行信息浮现。
    【荒脉精髓，荒地绝脉之中，九九逢生之处，匯天精地灵，日月之华，受雷火洗礼，罡煞冲刷方可形成的精髓】
    【有补天之功，有通灵之效，融於血肉，可得天地造化，融於神魂，可悟道法自然】
    “果然是好东西。”
    別说李元，连盘仙蛊都心动了。
    盘仙蛊已是异蛊，能让其表达渴望的宝物已不多见，任何一件能让异蛊表现渴望的宝物，都可以视作通往蛊仙之路的一块砖。
    “你来还是我来？”
    盘仙蛊的意愿，是让李元先提升肉身，悟出对应的蛊屋天象领域。
    “好。”
    李元没有犹豫，在盘仙附体的状態下，抓住荒脉精髓直接炼化。
    剎那间，天地景象变化。
    天明，地暗，日升，月落。
    还有天雷地火，天罡地煞，在四面八方流转，宛若炼狱。
    八种异象同时浮现。
    李元处於八种异象的最中心，他清晰感受到天地规则在显化，八象化绝地，似要將他吞噬殆尽。
    八种不同的力量，交替捶打著他的肉身。
    李元只觉得自己要被打散架了，八种异象对应的天地规则全然不是他所能控制。
    大有一种要把他整个人都拆了，重组躯体的趋势。
    盘仙染血，也被折磨的不轻。
    炼化荒脉精髓儼然不能单纯的视作吸收药物淬体了，而是来自规则的对抗！
    李元和盘仙蛊必须炼化荒煞精髓附带的八种异象规则，造就第九大规则，这即是九九逢生之处！
    或许横练一脉的至高法中，有融合荒煞精髓的其他手段。
    但此时此刻，李元只能按自己的路走。
    被荒煞精髓的异象所伤，他不断滴血，不一会儿身下便满是血液，宛若置身於血池中。
    战斗！爷们要战斗！
    盘仙蛊的意志却在不断升腾！
    没有敌人？
    那就战天！那就斗地！那就打碎规则！！
    那种浓烈的战斗意志，李元切身体会到了，那种对肉身气血的极致开发之路，他似有所悟。
    盘仙蛊在告诉他。
    人会受伤流血，妖会受伤流血，连神与仙都一样，也会受伤会流血。
    那么——
    地为何不能流血？天又为什么不能流血？！
    连道法规则也一样！
    血不一定是红色的，不一定是液体，可以通过任何一种形式呈现！
    如果不行！
    那就按我的规则来呈现！由盘仙蛊来定义！
    无不可打破之物，无不会流血之物，只要你流了血，那你就是肉体凡胎，都是一样的！
    生来之身，永远都是一切之根基。
    盘仙蛊的这种意志，让李元这个主人都震惊，但他很快就適应，並与之一同去適应这种疯狂的理论。
    “盘仙，你说得对！”
    李元在血池中站起身，一拳轰出，血气激盪。
    这一拳，直接打散了一种异象。
    “没有什么是不流血的，只是我们看不见罢了，但在我们的领域里，一切都要按我们的规矩来！”
    “天地若阻我，我也必让祂——”
    “血流成河！”
    在第一拳轰出后，李元和盘仙共鸣，进入了一种特殊的意境。
    砰！砰！砰！
    无形的气场散发开来。
    李元每一拳轰出，都会洒下大量的猩红血液，但这不再是他一人之血，而是让所有异象都血化了。
    让这天地规则，都成了血色！
    这就是盘仙的领域！
    领域之內，唯我独尊！！
    李元沉浸在这种肉身极致的感觉中，连他的双眸都彻底血红，目光所见的一切，亦是血色。
    在这种极致的肉身之力下，只要被他打破的东西，无论是生灵还是死物，异象还是天地规则，都会化血，融入他身下的血池。
    血池的浓稠，会让他更癲狂，力量也会变得更强。
    在这个过程中，荒脉精髓早已彻底融入李元的肉身，成为了他肉身的一部分。
    也让盘仙蛊久违地再次进化。
    许久。
    直至一声剑鸣在李元脑海中震响，他才清醒过来。
    醒来时，他已仰躺在地上。
    那些猩红血液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差点…就真的彻底疯狂了。”
    李元扶额。
    好在他本命蛊都不弱，还有剑仙子兜底，就算他放开了去拥抱疯魔状態，也能被拉回来。
    左肩处，拳头大小的血色甲虫爬出。
    李元定睛望去，盘仙蛊整体形態並没有太大变化，依旧是通体血红，整个虫躯上约莫半寸的血气在往上蒸腾。
    区別是，其背部翼壳上的圆，有了细微的变化。
    起初这个圆很简略，隨著双翼展开，如混沌被分化天地，没有更精细的图案了。
    而这一次，背部翼壳上有了图案。
    恰恰对应了荒脉精髓所展露的异象，天，地，日，月，雷，火，罡，煞，八种异象元素。
    盘仙蛊的双翼展开就此由『开天闢地』变成了『世界初成』。
    虽然这样的变化並没有让盘仙蛊本身品质提升太多，远远达不到质变的地步，
    但真真切切给李元指明了一条路。
    这只是盘仙进化成异蛊后，第一次微小却可见的进化，却是通往仙蛊之路的第一块砖。
    “又爭气了啊，盘仙。”
    李元十分满意。
    “那么…再来试一下我们的领域，给它取个名。”
    盘仙蛊的翼壳疯狂扇动。
    “別，”李元扶额，“真的只是试一下，没让你彻底疯狂。”
    盘仙蛊融入身体。
    这一次，李元以较为清醒的意识去感知，尝试著开启领域，盘仙蛊的对应领域是一如既往的风格，以肉身为主。
    看起来和『终焉血仙躯』並无区別。
    李元一拳打出，被轰中的煞气化作血水滴落，渐渐凝聚在他的脚下，形成一片浅浅的血池。
    大有一种『不管对手是什么，一定会流血，只要流血了，那就归我管』的霸道。
    盘仙蛊的战斗意志，对原始肉身的极致尊重，真的挑不出一丝毛病，就是太容易让人上头，换作一般人来，极有可能驾驭不住。
    “不过…很適合我。”
    世人敬仙神，不可褻瀆。
    盘仙说，神也会流血，仙也会染红。
    领域之名——血瀆。
    肉身撼天地，染血瀆仙神！
    ……

 第321章 天命之人

    悟出蛊屋天象领域，代表李元已成长到足够掌控一方霸主级势力了。
    纵观整个天源大陆，无论大衍，妖域，大漠，无尽海域，还是在夹缝中生存的无主之地，掌握领域的八境巔峰修士放在哪里都是响噹噹的人物。
    “该走了。”
    对李元来说，有此收穫已心满意足。
    再次回到这里，就是开启武神宝藏的时候了。
    ……
    荒煞塔外。
    为期十五天的冲塔试炼已到最后一日。
    荒煞宗宗主段万钧负手而立，目光灼灼看著煞气涌动的高塔，普通弟子和长老或许看不出什么，
    但他很清楚，有人衝上了九十层。
    “天命之人的预言成真了，能助我荒煞宗打破桎梏的那个人，真的来了！”
    段万钧心情激动。
    在他身畔，驼背的守塔老人拄著拐杖，“大世纷爭，本以为我荒煞宗偏安一隅，不会被捲入。”
    “如今看来，谁都逃不过啊。”
    “蛊师一脉都入世了，我们终究也要入世，走出东荒。”
    守塔老人的內心很不寧静。
    “您是说……”
    段万钧皱眉，“这位天命之人的到来，和近来发生的诸多大事有关？”
    “老朽不敢妄言。”守塔老人嘆息。
    段万钧笑道：“就算如此，我荒煞宗又有何惧之？我等不离开东荒，只守这一亩三分地，终究是因为功法的缺陷。”
    横练一脉的法门一旦完善，融入大世有何不可？
    两人正说著，东侧两道身影由远及近。
    一人坐在轮椅上，身后有稚嫩童子推著他前行。
    段万钧瞳孔一缩，守塔老人亦残躯一震，两人同时迎向坐著轮椅而来的青年。
    “天机子，您这是……”
    “最近又算了一卦，付出了些许代价，但总的来说，是一件喜事，失去双腿不算什么。”
    天机子羽扇纶巾，笑谈伤痛。
    段万钧开口，“天命之人来了，已入荒煞塔九十层之上。”
    天机子笑道：“天命之人的到来不是你们一直所期待的吗？两位为何这般紧张”
    守塔老人忧心，“期待归期待，就是天命之人来的不是时候，这是要將荒煞宗捲入大世纷爭啊。”
    天机子平静回道：“大世方可出天命。”
    “说得对！”
    段万钧双拳紧握，“就待这位天命之人归来，引我荒煞宗再上一台阶了。”
    “不要声张，”天机子嘱咐：“此事你我三人知晓即可。”
    “是。”
    段万钧拱手。
    守塔老人依旧忧虑，“天机子，老朽想问，这位天命之人真的是天命所归吗？还是……”
    天机子淡笑一声，“长老可还记得，初代天机子的预言？”
    “当然。”
    歷任宗主和守塔长老，对那一句预言的记忆都无比深刻。
    “天命归，荒煞宗不受桎梏，肉身登神。”
    “天命归，天机子披星戴月，鸿福齐天。”
    两句话，是他们追求了千年的宿命。
    天机子摇了摇手中摺扇，“那长老觉得，登神可易？又是什么福，才敢称齐天？”
    守塔老人沉默了。
    三人都不再说话，同时望向荒煞塔所在之地。
    那里的煞气在渐渐收拢，重归於塔內，其中试炼的弟子长老们也慢慢走出来了。
    天命之人『李盘仙』就在人群中。
    “他来了。”
    三人的心情顿时紧张。
    连向来悠然自若的天机子，此刻也不由有了微妙的表情变化。
    “你们…感受到了吗？”
    段万钧颤抖著开口。
    守塔老人也在发抖，“他的身上…没有了那种桎梏，全消失了，那种桎梏我们肉身的东西，彻底融入了他的体內！！”
    两人都能感受到，比之进塔前，此刻的『李盘仙』明显变强了。
    这也印证了预言。
    对方真的掌握著打破桎梏的手段。
    荒煞宗等待了千年的期盼，祖祖辈辈都无法解决的困境，在这一刻，有了希望！
    人群中。
    李元感受到了灼热的目光。
    穿过塔外浅薄的煞气，他看向远处，那里有四人，两个横练强者，一个气运不俗的残缺青年，还有一个稚童。
    “看来…他们也都在等我了。”
    既然到了这一步，李元无需再避讳，径直向那里走去。
    双方就此碰面。
    李元抱拳，“在下冒昧来此，借了荒煞塔一用，还请各位见谅。”
    “哈哈哈！”
    段万钧豪迈大笑，“这不算冒昧，我们本就在等你，欢迎你，天命之人。”
    虽然棋昭皇后早就告诉李元，但被当面喊上一声『天命之人』，还是颇为尷尬。
    “天命之人的名头，在下担待不起，你们称我姓名即可。”
    “那就喊你李公子。”
    段万钧开门见山，目含期盼，“李公子这次来，可是来助我宗脱离桎梏？为天机子一脉续福缘之命？”
    “这——”
    解除桎梏的办法，李元压根没学会。
    他对天龙气运术的领悟，尚未达到那个地步，能得荒煞塔的机缘，也是因为他的状態超出了太祖既定的道路。
    段万钧心头一跳，“李公子可是有难言之隱？”
    “时机未到。”
    李元装模作样回道。
    段万钧下意识看向天机子，后者依旧是一副微笑自若的模样。
    见状，段万钧才再次试探性的开口，“我斗胆一问，这个时机的到来，还需要等多久？”
    “不会太远了。”
    李元始终不给予具体答案，他自己也不知道。
    “那我等隨时在荒煞宗，恭候李公子到来。”段万钧不再追问。
    天机子这才开口，“李公子，是否有空去我的小院里一坐，浅聊几句？”
    “好啊。”
    李元頷首。
    “李公子，天机子，我能去吗？”
    段万钧眼巴巴的，一个肌肉大汉在此刻像个无助的小男孩。
    天机子微笑，“不过是聊些閒话，宗主不必掛念，更不用心急，李公子的手段你们已经见过，他会为我们开闢一条道路的。”
    “那…你们慢走。”
    段万钧不敢再多说。
    这个態度让李元略有些诧异，没想到堂堂一大霸主势力的掌舵人，还是炼体的莽夫，竟对天机子这般恭敬。
    天机子若没点真才实学，是不可能让对方心服口服的。
    这也让李元更期待了。
    ……

 第322章 你信命吗

    看到稚童推轮椅太用劲，李元笑著走上前去。
    “我来吧。”
    他推著轮椅前行。
    “让李公子看笑话了，我这腿脚不便，只能坐轮椅。”
    天机子並未拒绝让李元代劳。
    “人都有不便的时候，但总有人替你行个方便的。”
    李元推著轮椅离开了荒煞宗，来到百荒坊市的居住区域，一座僻静的小院里。
    院门口还掛著一个破旧的木牌子，上头朴实无华的標语——算命，看心情算。
    李元笑了笑，“天机子也是性情中人啊。”
    “真需要算命的人，是付不起算命代价的，要么是他付不起，要么是我付不起，所以定价是件麻烦事，索性就隨便写写了。”
    天机子道，“还有，李公子不要称我天机子了，我姓诸葛，单名一个也，之乎者也的也。”
    谈话间，两人已入院中。
    李元扫了一眼，小院里奇奇怪怪的饰品许多，看似摆放隨意，却呈乾坤八卦之形。
    这座小院的气机，也非同一般。
    院中蕴含著十分杂乱的气运，来自四海八荒，而天机子为了收束这些气运，承受了莫大的压力。
    隱隱之中他还能感受到，这些杂乱的气运和大衍皇朝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
    棋昭皇后也说了，歷代天机子座下的学生，大部分都入朝为官了，都在中原发展，根深蒂固。
    这些力量一旦被利用起来是非常恐怖的。
    当然，这股力量也不是谁都能利用。
    即便天机子本身，也承受不了那种反噬，需要一个非凡命格的人，才能將之联合，將虚无縹緲的气运化作真实的能力。
    气运终究是辅助。
    有足够的能力去驾驭，方可为王道！
    两人在院中的木椅上坐下。
    天机子为李元倒上一壶茶，“李公子，请品。”
    李元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很香，不过在下心神不寧，喝这好茶属实有些浪费了。”
    天机子笑问，“李公子为何心神不寧？”
    “因为见到诸葛兄，我就想起他人问我的一个问题。”李元道。
    “什么问题？”
    “诸葛兄，你信命吗？”
    “哈哈。”天机子笑了，“李公子真实有趣，问我一个算命的信不信命，不过……”
    他顿了一下，“真说起来，我信他人命由天定，但我自己的命，还总想挣扎一下。”
    李元道：“那诸葛兄帮忙算算，我的命如何？”
    天机子看著他。
    两人目光对碰，表情同时凝滯。
    俄顷，天机子坐直了身体，正色道：“李公子的命格太硬，在下算不了。”
    “我怎么感觉，自己拳头比命硬呢。”
    李元打趣。
    他在试探天机子是否知晓他的真实身份，这东西太玄了，又牵扯到棋昭皇后的布局，让他心中没底。
    天机子也玩笑道：“那我这腿，比李公子的拳头更硬，僵硬的都失去知觉了。”
    话说到这里，两人不再互相试探了。
    品茶过后。
    夜已深。
    天机子问，“李公子是准备离开东荒了吗？”
    “是啊。”
    李元仰头望著星空，“再回来的时候，我会带一良方，给诸葛兄治好双腿。”
    “那我就先谢李公子了。”
    天机子拱手，“若李公子真能治好在下双腿，那在下也豁出去了，定给李公子好好算上一卦。”
    “好，一言为定。”
    李元頷首，“荒煞宗那边，还请诸葛兄多多照顾，这里的所有事，往后我一定会解决。”
    天机子淡笑，“都已经等待这么久，不急於一时，天下大世的纷爭，还远远不到结束的时候呢。”
    “正如那台上戏，你方唱罢我登场。”
    “当下都还不到李公子登台唱戏的时候，我等辅角儿不得急，不能急，当是要隨李公子一同登台。”
    “诸葛兄说得对，”
    李元点头，又话锋一转，“不过以诸葛兄神机妙算的能力，不能作辅角儿，得有一幕，你来当独角。”
    “诸葛兄，告辞！”
    “李公子，再会。”
    ……
    李元离开了百荒坊市。
    和天机子这样的聪明人交流，不必说太多。
    东荒海畔。
    见到归来的李元，剑仙子收起剑匣，“李元，盘仙，恭喜你们，又进一步。”
    “呆呆你呢？怎么样？”
    李元问。
    剑仙子摇头，“始终感应不到赤轮剑与月痕剑的踪跡，剑诀上倒是有些感悟，但距离九境依旧差了一步。”
    她本想著集齐七神剑后，通过另一条道路步入九境。却还是低估了『本命相连』的限制。
    自己与李元始终被限在一个大境界內。
    “既是无缘，就不强求了。”
    剑仙子不再纠结。
    “嗯，先回南疆吧。”
    东荒之行，到此结束，继续留在这里已无太大意义。
    此番能悟出蛊屋天象领域，已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又是增添了一份回归的底气。
    路上。
    两人论起九境这个证道飞升前的最后一个大境界。
    九境和八境一样，也被世人分成三个小阶段。
    影响小阶段划分的主要因素是『虚神元』，也被称为『虚仙元』，在不同的道路有不同称呼，本质是一样的。
    仙元与神元，皆是属於天源大陆之外的力量，唯有武神，蛊仙这等层次，才可真正驾驭。
    但混沌宇宙中的仙元和神元会有一部分进入天源大陆，受本土的天地规则所染，不够纯粹，便加了一个『虚』字。
    即使如此，这部分仙神元也不是一般修炼者能捕捉到，必须达到神游天外才可初窥门径。
    因此九境的第一个阶段，就被称之为『神游太虚』，简称神游。
    捕捉到虚仙神元后，將之融入肉身，助肉体凡胎完成向『仙神之躯』的蜕变，这个过程被称之为『万象归一』，简称归一。
    过了前两个阶段，即可感应仙门。
    此境界被称之为半步飞升。
    这！便是九境三大阶段！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极其特殊的九境，便是受地域限制，不可跨境作战的妖魔九境。
    江南一行声势太大，李元猜测夜梟王和白尘都在等著他，甚至连妖魔都会谋算。
    此番归去，说不定就要入山海关，和一些人掂量掂量了。
    ……

 第323章 师姐的留影石

    南疆。
    九宫山脉，十二洞。
    归来之路，李元没有大张旗鼓，悄然带著剑仙子回到了熟悉的小竹林。
    “还是小竹林舒坦啊。”
    李元伸了个懒腰。
    这个由他和本命蛊们亲手打造的第一大本营，比世间任何地方都令人心安，如果不是有些事必须做，他可以在这里待一辈子。
    浩瀚的精神力展开。
    离开时他在十二洞布置的一些后手，基本没有被动过，证明这段时间很安寧。
    主峰中，王昭昭正忙碌的处理各种事务。
    在李元的感知中，十二洞又来了不少新人，和他在江南『逆伐至圣』那一战恐怕有莫大关联。
    有人来，有人去。
    李元还发现，十二洞多了一个山头，名为『南巡山』，热闹非凡，人数不比主峰少。
    儼然是专门为『南巡军』统帅萧沁儿设立的，是南巡军蛊师队伍的预备营之一。
    上战场的待遇也確实不是在后方的寻常蛊师可比。
    为了让萧沁儿的南巡军站稳脚跟，李元不遗余力的支持，肉蛊什么的几乎是无限供应，因此吸引了不少蛊师主动加入。
    “嗯？”
    李元还发现了一个意外人物。
    “时綰？她怎么来了？”
    去江南之前，李元便让时綰回了大漠，结果他才到小竹林，时綰还先一步归来了？
    “看来是师姐那边有消息。”
    念及此处，李元一个闪烁，来到主峰之上。
    正在处理事务的王昭昭有所感应，
    “元哥哥！”
    她兴奋地冲了上去，刚想抱住李元，又想到了什么，伸出去的手臂僵在原处，又收了回去，浅浅笑道：
    “元哥哥，你回来啦！”
    “你和剑仙子姐姐的事跡传遍了整个南疆，大战八大霸主势力，逆伐至圣，斩九境老怪，太厉害啦。”
    还有句话她不敢问，剑仙子姐姐和元哥哥两人，是不是蛊仙所赐的宿命姻缘？
    世间也只有剑仙子姐姐那样的女子，才配得上元哥哥吧？
    “小昭你也很厉害。”李元笑了笑，“十二洞在你的管理下，井井有条，稳中有进。”
    “可惜我帮不到元哥哥太多。”
    王昭昭有些失落，甚至是自责。
    她觉得自己很努力了，却完全跟不上元哥哥的步伐，在最关键的时候，永远都只能遥遥观望。
    “每个人在不同的人生中，扮演的角色都是不同的。”
    李元安抚她，“人生无数个日日夜夜，许多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事，平凡时光里微不足道的点点滴滴，才是一个人一生最重要的部分，你做的不比任何人差。”
    “嗯。”
    王昭昭调整情绪，“元哥哥，时小姐她又来了，说有一件极其的事，必须亲口告诉你。”
    “我去见见她。”
    李元来到时綰居住的院子。
    “公子？”
    见到李元，时綰立即俯首跪拜，“奴家时綰见过公子。”
    “起来吧。”
    李元开口，“是师姐让你来的？”
    “是，”时綰从怀中小心翼翼取出一物，“这是时砂国特製的留影石，净女殿下吩咐奴家交给您。”
    “哦？”
    李元伸手接过，没有立即將之激发，“师姐还说什么没有？她现在的境况如何？”
    时綰道：“净女殿下接连进化了几座灵墟中的邪祟，造福大漠，受到了十六国无数民眾的追捧。”
    “除了少数顽固派外，大漠九成以上的所有势力都在拥簇殿下，期盼她登基。”
    “公子完全不必担心。”
    这个消息让李元鬆了口气。
    他又问：“齐念秋那老东西呢？师姐没处理了他？”
    时綰摇头，“殿下说留他暂时还有些用处，有些事情需要此人帮忙处理。”
    “嗯。”
    李元没有多说，“你暂且在十二洞停留些时日，需要你的时候，我会叫你。”
    话落，李元已是回到小竹林。
    他集中意念，將特製的留影石激发。
    接著一段光影被映照在小竹林中，他看到了师姐寧红玉。
    和在南疆时截然不同，光影中的寧红玉无论是气质，还是著装都有了极大的变化。
    光影中的地点则让李元陌生。
    “这里是大漠，燧沙国，燧沙灵墟所在地。”
    光影中的寧红玉开口。
    李元看到，寧红玉的前方有黄沙滚滚，遮天蔽日，隱约可见一根通天之柱，其上雕刻著无数灵纹。
    接著，寧红玉手中权杖往地上一定。
    剎那间，狂啸的风沙静止了，自动为她让开一条道路来。
    “看来师姐回到大漠后，对灵墟之力掌控自如啊。”李元感嘆，这让他更期待了。
    风沙让路，彻底显化出灵墟中的擎天大柱。
    柱上，附著有大量的黑色邪物，將层层灵纹都污染，寧红玉走过去时，那些邪物更是化作狰狞鬼影，张牙舞爪。
    这一幕让李元眉头紧皱。
    似曾相识啊！
    就在东幽域藏宝阁下，他和师姐同行，第一次见到『邪气』时也是这般景象。
    时至今日，他基本能够定论，邪气与妖魔域中的『大恐怖』有关，来自那个多年来，人族歷代武神，蛊仙都无法解决的祸患。
    “这么看来…那东西一直在渗透，大衍和大漠都受到了波及。”
    李元曾以太祖武神的气息逼退邪祟，但远远做不到將之根除的地步，八转无敌的杨典师伯都只能暂时將之镇压，重新打回封印內。
    “关於邪祟，太祖武神留下的后手中，始终未曾提及，是觉得我远远达不到解决邪祟的程度吗？”
    思绪间，光影中的寧红玉又动了。
    她握紧大漠权杖，匯聚十六色光芒，继而施展了一种不知名的灵术，轰击在邪祟之上。
    接著，燧沙灵墟外，有一股无形洪流涌来。
    类似气运之力。
    或许就是大漠眾生共同的气运。
    十六色光芒，引大漠眾生气运，终是將擎天之柱上邪祟净化，大量的灵纹恢復了原貌。
    但很快，地下又有邪气涌起。
    不过这一次，寧红玉只是轻轻用权杖一定，便將之封印。
    “看到了吗？”
    光影中的寧红玉再一次开口，“无源的邪祟能够净化，但邪祟的根源不除，便会生生不息，永不能绝。”
    ……

 第324章 山海关变故

    邪祟的根源在哪里？
    如果所指是妖域中的『大恐怖』，那当今天下的任何人都无法撼动，包括公认的武道巔峰夜梟王。
    光影中的寧红玉道：“我亲歷过东幽域藏宝阁之事，能够確定两者同出一源。”
    “因此…想要从根源上解决邪祟，必须是大漠与大衍联手共治。”
    “而净化邪祟不仅需要强大的个人实力为主导，还需要身负一定命格，匯聚眾生之力才能做到。”
    “那么…此事到最后必然会牵扯到皇室，无可避免，但皇室至今是由夜梟卫主导。”
    寧红玉的担忧不言而喻。
    夜梟王未必会配合，与之合作，更是与虎谋皮。
    “距离我登临大漠女帝之位还有一段时间，若在此期间，萧沁儿所领的南巡军，或白尘与二王的联合阵营能对夜梟卫形成更大的制约，將更有利於此事推动。”
    “老太公，小师弟，此间之事，还请你们多留心。”
    留影石中的玄力耗尽，光影消散。
    “师姐的格局这么大？”
    这件事超出了李元预料，没想到师姐比他还先一步谋划到『净化邪祟』了。
    他觉得『净化邪祟』与『宿命之笼』间，必然存在一些联繫。
    “按照师姐的说法，想净化邪祟，不仅需要身负气运，实力强大的人主导，还需引领眾生之力。”
    “这种事……”
    “確实需要皇室才能办得到。”
    单一的江湖门派，或者地方势力去做，那就是找死，甚至可能起反作用。
    李元沉思，“邪祟的存在，夜梟王肯定也发现了，並以大衍皇朝气运將之镇压。”
    “不过他不曾有过任何想將之净化的跡象。”
    “將之净化也绝不是那么容易，否则歷代武神早就去做了，终究是因为根源除不了。”
    这件事定然还牵扯著更深层次的秘辛。
    在当前的环境下，太难去推动了，至少在李元心目中，夜梟王不可能配合大漠去做。
    倒不如等他回到天安城的那一天。
    ……
    山海关。
    隨著城中的最后一只妖魔被斩杀，长达数月之久的镇南要塞攻坚战终於结束。
    萧沁儿率领的南巡军主力成功夺回了这座属於山海关防线的重要边城。
    此前，镇西要塞早早就被大將军白尘攻下。
    夜梟卫主导的联合军也攻下了平中要塞。
    如今，山海关五大要塞，只剩乾王所率西风军和瀚王所率海家军攻打的两座要塞仍在苦战中。
    “全体將士，听令！”
    萧沁儿不敢懈怠，
    “从现在起，日夜严守镇南要塞所有关口，道路，各地三支巡查队，无缝交换值守，绝不允许任何一只妖魔通过镇南要塞驰援其他妖魔营地！”
    为了攻下山海关，大衍五支主力军损失都不小。
    若这次还不能收復失地，那短时间內都不可能再收復山海关了，大衍也经不起再一次这般大规模的战役。
    “是！”
    南巡军眾將领命离去。
    萧沁儿坐在统帅营的椅子上，心中却惴惴不安，看向一旁的梨若浅，
    “梨將军，你再领一队精英斥候巡逻，加强防守，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郡主，您的意思是妖魔在设局？”梨若浅问。
    “嗯。”萧沁儿頷首，“你难道不觉得，这次攻下镇南要塞太容易了吗？”
    “按理来说，白尘所率的边关军，以及夜梟卫组织的联合军先后攻下镇西要塞和平中要塞的情况下，第三座要塞的归属权就变得尤为重要。”
    “此前妖魔队伍拼死反抗，堆积了大量兵力，导致南巡军接连受阻，战死人数超过十万，仍旧无法攻下。”
    “但这一战太顺利了。”
    这让萧沁儿觉得，有点像是妖魔刻意將镇南要塞拱手相让。
    梨若浅思忖，“会不会是妖魔觉得耗不过了，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不愿平白再送了性命？”
    “不会。”
    萧沁儿摇头，“和妖魔交手这么多次，想必你对它们有所了解，它们是不会怕的。”
    “妖魔不像我们，不会讲人情。”
    “只要那些妖帝一声令下，妖魔们就会悍不畏死的衝击，也没有退路留给他们。”
    “镇南要塞此前死了二十万妖魔主力，他们都不在乎，又岂会突然就畏缩了？”
    “背后必有图谋！”
    但是萧沁儿想不到，究竟是什么图谋，才值得让妖域让出这座至关重要，足够影响到山海关大战胜负的要塞。
    “郡主，您也不必太忧虑。”
    梨若浅道：“我这就领一支精英斥候巡守各大防线，绝不会出任何紕漏。”
    “只要布局妥当，任由妖魔域有什么诡计，我们也都能应对。”
    “嗯，”萧沁儿頷首。
    梨若浅告退离去。
    轰——！
    就在梨若浅走出去没多久后，城关中心，一根深紫色的魔柱冲天而起，浓稠的魔气如风捲残云，迅速扩散向整个镇南要塞。
    霎时间，城中哀嚎不断。
    在魔气的影响下，许多修为较弱的士兵身上竟是出现了妖魔化的特徵。
    萧沁儿猛地衝出，只看到一根柱子在城关中心不断扩张。
    “蛊群，遮蔽它！”
    宛若天幕般的蛊虫从她的身后涌出，飞向那冲天的魔柱，短暂延缓了魔气的衝击和扩散。
    负责巡守外防线的斥候匆匆来报，“巡察使大人，妖域的队伍又杀回来了！”
    萧沁儿立即下令。
    “周不平，你负责指挥大军，必须守住要塞。”
    “梨若浅，你以最快的速度去向镇西要塞，平中要塞求援！”
    她完全不清楚，这突然出现的通天魔柱究竟是什么，纵观整个山海关大战，妖域都没用过此等邪术。
    但在这种时刻，南巡军绝不可能弃城而逃。
    突然出现的通天魔柱太可怕，若是被妖魔夺回，或许会更严重，整个山海关防线都会受牵连。
    將影响到南疆，甚至整个大衍。
    她绝不能让这种未知的危险继续扩张！
    依靠著问心蛊赋予的浩瀚精神力，萧沁儿驾驭万蛊，硬生生阻挡了通天魔柱的侵蚀和扩张。
    但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能撑多久。
    更让她惊惧的是，远处有恐怖的气息在升腾，妖魔中有至圣强者杀来了！
    ……

 第326章 斩妖魔至圣

    镇南要塞。
    城关中。
    萧沁儿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散发著魔气的柱子又开始扩张了。
    不远处，妖魔至圣已杀入城关。
    梨若浅和蛊巢的第八宫主风剎两人联手，依旧挡不住一位至圣的强势，被打得节节败退。
    南巡军的其他八境也全都被拖住了。
    “萧沁儿，你真以为，凭藉你的南巡军能攻下这座要塞？真以为死在这片战场上的妖族同胞不如你们这些人魔？”
    “错了。”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迎接伟大神尊意志的降临，让这里，真正成为我妖族的领土！”
    狂鱷妖圣大笑著迈入城关。
    领域展开，宛若一层血色风暴在他周身环绕。
    梨若浅和风剎尚未靠近，便被狂鱷妖圣隔空擒住，被死死钳制在血色风暴中。
    两人的命元被血色风暴吸摄，融入狂鱷妖圣体內。
    鱷首人身的妖圣摇摆著巨大的尾巴，一脸享受的模样，猩红的双眸落在萧沁儿身上。
    “问心蛊，嘖嘖，你的脑子一定很好吃。”
    他一步一步走上前。
    血色风暴领域扩散，萧沁儿也被捲入其中。
    嘒嘒——
    就在这时，一声蝉鸣响起。
    听到蝉鸣的剎那，空气中泛起的涟漪中已伸出一只砂锅大的拳头，狂鱷妖圣本能地將手中半月型战刀朝身前斩下。
    砰——！
    接著，一股巨力传来，將他连人带刀砸飞了出去。
    一位少年模样的蛊师现身战场中央，衣袍猎猎，血气冲天。
    “李元哥哥！你回来了！”
    见到来人，萧沁儿无比惊喜。
    “嗯。”
    李元点头，“你休息，接下来交给我。”
    他望向侧旁的通天魔柱，浩瀚的精神力在一瞬间扩散开来，將之笼罩。
    正如他所料，魔柱和此前所见邪祟同出一源。
    好在这根魔柱还没有完全扩张开，並未真正成型，还处於能够封印的状態。
    但不能净化其根源的话，往后山海关就会变成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方。
    “当初八转无敌的杨典师伯，能把邪祟强行按回封印之中，现在的我应该也能做到吧？”
    领域蛊屋天象领域的那一刻，李元就是真正的八转无敌。
    而且是不加上剑仙子的情况下。
    加上剑仙子的话，九境不是不能宰。
    “你是谁？”
    被轰飞的狂鱷妖圣一脸惊惧。
    这个人甚至没有展开领域，便在他的血色风暴领域中閒庭信步，实在是恐怖。
    “李元哥哥，你小心，妖族恐怕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强者赶来。”
    作为全程参与镇南要塞攻坚战的总指挥，萧沁儿很清楚妖魔为此付出了多大的心血。
    绝不可能轻易罢休。
    纵然李元哥哥能够逆伐至圣，这也会是一场苦战。
    “你儘快恢復，”李元叮嘱，“待会儿大战展开，鱼龙混杂，我未必能够顾全你。”
    “好。”
    这个时候萧沁儿也没有矫情。
    深知在这样的战局中，保全自身，不要拖后腿就是自己最该做好的事。
    狂鱷妖圣终於反应过来，“你是蚩邻！”
    他惊出一身冷汗，警惕的看向四周。
    “不用看了，”李元戏謔，“杀你还用不著剑仙子出手。”
    话落，他一个闪烁，出现在通天魔柱旁。
    轰——！
    匯聚著无穷气血的一拳猛地砸在魔柱上。
    柱身之上，明显的裂缝出现了。
    砰！砰！砰！
    转瞬间，李元又挥出上百拳，直接將未成型的通天魔柱砸碎。
    “人魔！你该死！”
    狂鱷大圣睚眥欲裂。
    “小彩，给它烧了，一点不要剩！”
    “五妹，你控制尸傀军队，灭了城防线的小妖。”
    李元意念下达。
    “噝噝！”
    “唧唧！”
    两小只听令。
    小彩张嘴一吐，经典拿手绝活『毁尸灭跡火』飞向魔柱，在抑制其扩张的同时，將之一点点焚灭。
    五妹也展现出战场女王风范。
    城防战场上，大量死尸从地上爬起，在血色中起舞。
    按捺不住的狂鱷至圣將领域完全开启，再次杀了过来，“人魔，今日吾要以你的血！来迎神尊赐予我族的新土地！”
    “光顾著收拾魔柱，忘记收拾你了。”
    李元咧嘴一笑，开启盘仙附体状態。
    收束於肉身之內的极致领域！
    血瀆！开！
    他迈开脚步，在血色风暴领域中逆流而上，“血色风暴好啊，能让你分不清，是谁在流血。”
    “这样你死的时候，就不用那么害怕了。”
    “桀桀桀！”
    李元尚未出拳，肉身顶著血色风暴遨游，浓烈的血气便將领域风暴同化。
    “怎！怎么可能？”
    狂鱷至圣面色无比惊恐。
    他的领域…竟然被吞噬了？化作了一滩滩血？
    隨著李元脚下的血池逐渐扩张，血色风暴领域的缺口越来越大。
    轰——！
    李元终於出拳。
    “逃！”
    这是狂鱷至圣的下一个念头。
    然而，当他想走时，脚下已是无比浓稠，不知何时，那血池扩张到了他的脚下。
    他的领域——
    被…被贯穿了！
    自己引以为傲的至圣领域！被一拳贯穿了，化作了一片血池。
    这个蚩邻！到底是什么怪物？！
    江南一战的情报是不是有误？这叫逆伐至圣吗？这个人！分明就是至圣！还是同境无敌的至圣大圆满！
    李元来到了狂鱷至圣前。
    他没有直接將狂鱷至圣轰成血沫，这是上好的死契傀材料，可不能浪费。
    山海关一战，邪祟的冒头，让李元清楚地意识到，掌控多方势力，协同布局的重要性。
    即使他成为蛊仙，想打破宿命之笼，靠自己一个人也是做不到的。
    “不！救我！神尊救我！！”
    狂鱷至圣一点点陷入浓稠的血池中，最后只剩一个脑袋裸露在外，这种时候就算想自尽，最多也是自灭神魂。
    妖躯已落在了李元手中。
    李元蹲下身，居高临下看著他，
    “这里，不是什么狗屁神尊赐予你们的土地。”
    “这里！是人族的领地！”
    “是！孤的领土！”
    ……

 第327章 治疗士兵

    一代妖魔至圣，就此喋血。
    没有声势浩荡的对决，全程被碾压。
    直至狂鱷至圣神魂尽灭，李元脚下的血池才渐渐收拢，化作大量的血气融入盘仙蛊中，继而反馈给李元。
    后方的萧沁儿目瞪口呆。
    那么大一个妖魔至圣就…就这么被李元哥哥宰了？
    李元哥哥在江南不是逆伐至圣？而是八转无敌，碾压至圣？
    重伤的梨若浅和蛊巢第八宫主风剎也都无比吃惊。
    尤其是风剎，作为蛊巢第八宫主，他早就听到了风声，老太公一直在放权，欲將九宫蛊巢交予李元掌管。
    蛊巢中，还有许多不服的声音。
    包括他也觉得，李元还不足以挑起蛊师一脉的大梁，就算老太公退位，该继任的也是第二宫主杨典。
    但现在！他服了！
    彻彻底底的服了。
    这个年轻人在悄然之间已完成蜕变，比记载中老太公年轻时还耀眼许多。
    “你们抓紧恢復，战斗还没结束呢。”
    李元无法决定这场战斗的最终走向。
    那些九境强者间的胜负，尤其是夜梟王那一方战场，才是决定战局的关键所在。
    “是。”
    两人下意识就把李元当成了上位者。
    “李元哥哥，这根魔柱是什么？还有……”
    萧沁儿又看向被魔气污染的人，“南巡军的这些將士们，还有救吗？”
    通天魔柱爆发的太突然，城关中心的上千名南巡军將士尚未反应过来，就被魔气所染。
    “我也不知道，先看看吧。”
    李元和萧沁儿来到军医营地，上千名士兵蜷缩著躯体，哀嚎不断，妖魔化的特徵越来越明显。
    “巡察使，蚩邻大人，请恕老朽无能，老朽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般古怪手段，药物只能延缓病症，对妖魔化的过程束手无策啊。”军医统领嘆道。
    被魔气所染的士兵，眼中皆带著恐惧，还有渴求。
    他们都很清楚，若妖魔化最终不可逆转，必然是要被处死的。
    “巡察使，蚩邻大人，请救救我们。”
    “我们不想死，不想变成妖魔！”
    一些意识相对较为清醒的士兵跌跌撞撞衝来，跪在地上，俯首哀求。
    李元蹲下身，抓住其中一人的手腕，注入大量血气，欲將其体內的魔气逼出。
    很快他就发现，部分魔气已与此人心脉相融，强行將魔气逼出体外的话，人同样会受到重创，有损根基。
    “李元哥哥，怎么样？”
    萧沁儿同样进行了探查，但毫无办法。
    “能救。”
    李元开口，“只要没有完全妖魔化就能救，只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会损伤根基。”
    亲眼见证一个人妖魔化的过程，让李元內心沉重，想到了一个可能。
    或许……
    妖域的万千妖魔，曾经也是人族？
    但关於天源歷之前的记载太少了，如今去谈那些也没有多大意义。
    “损伤根基我不怕。”
    “就算变成一个废人，我也不要当妖魔！”
    “蚩邻大人，您儘管动手，我们不惧！”
    被魔气所染的士兵们目光灼灼看著李元。
    萧沁儿也许下承诺，
    “诸位，今日你们若有损，不能再战，退伍之后依旧保留军籍，享免税之权，俸禄永久按半数发放，就算皇室不恩准，只要我萧沁儿在，一定不会让各位白流血。”
    这么多人投奔南巡军，愿为萧沁儿卖命，不是没有理由的。
    南巡军还设立了『南巡家属院』。
    任何战死士兵的嫡系亲属都可入住南巡家属院，子女更是会得到培养，往武者或蛊师方向进展。
    得到萧沁儿的亲口允诺，被魔气所染的士兵们底气更足了。
    “那就开始吧。”
    在李元话音落下的剎那，磅礴血气瞬息笼罩了整个伤兵营，与此同时，大量的蛛丝渗入被魔气所染的士兵体內。
    这种时候想要保住士兵们的心脉根基，只能靠五妹蛛丝『仿生治疗』的能力。
    “盘仙。”
    李元低喝一声。
    血气涌动，衝击著士兵们的经脉臟腑，强行將其体內的魔气带了出去。
    这些魔气只是无根之源，自然斗不过盘仙蛊。
    “唧唧！”
    与此同时，五妹开始发力。
    牵丝女皇蛊的控场能力在这一刻展露，无穷的蛛丝精细縝密，在士兵们心脉破损的剎那，便立即以仿生能力为之补全。
    这能够让士兵们的伤痛降到最低。
    不多时，治疗结束。
    士兵们心中紧张、恐惧的情绪终得舒缓，有人竟是绷不住，哭了起来。
    “多谢蚩邻大人！谢巡察使大人！”
    “多谢蚩邻大人救命之恩。”
    士兵们接连叩首道谢，也为这般出神入化的蛊术震惊。
    南巡军的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蚩邻，甚至连『江南一战』都不知晓，自然也不知李元名號。
    “不必客气，都是为家国而战，我也是做力所能及之事。”
    李元这是真心话。
    至少明面上这大衍还姓李，而他是大衍皇室唯一的继承者，说是帮人，倒不如说是帮自己。
    “沁儿，这里就交给你处理了。”
    李元没有拖延，“我去查探魔柱的根源，妖魔杀回来的只是先锋军，后续大军一定会再来的。”
    事关妖域神尊，歷代武神都无法解决的大恐怖，他不得不谨慎。
    来到魔柱升起的地方。
    这里已经被小彩焚灭，地面都凹陷进去了，但还是有淡薄的气息从中瀰漫出来。
    並且不是紫色，而是黑色！
    和他在东幽域藏宝阁所见一模一样！
    李元聚精会神，意念往地下深处探去，他看到了一团浮动的黑气，一切的源头就在那浮动的黑气里。
    “那到底是什么？”
    仅仅是探查，李元本能的感受到惊惧。
    浮动的黑气在逐渐蔓延，连土壤都变了顏色，若任之不管，这里绝对会变成妖域的一部分。
    他没有强行匯聚精神去探查黑气中心到底是什么。
    能够让他本能感受到『惊惧』的事物，已经有微弱的可能对他造成威胁，没必要鋌而走险。
    何况看清了也无用，他无法改变事情的本质。
    目前唯一的之法，就是將之封印。
    ……

 第328章 妖魔大军压境

    李元知晓夜梟王一定会来这里。
    他不敢激发太祖武神血，也不敢御气运，只能布下最简单的蛊虫阵，来延缓邪气污染镇南要塞的速度。
    远方又有动静传来。
    妖魔反攻的大军终是齐集，再次向镇南要塞而来。
    “这算是我第一次在正面战场，为大衍而战吧。”
    此刻，李元有种不一样的心情。
    这一战让他亲眼目睹了战场的残酷，局势的瞬息万变，对一直苟在深山中的他的心境有不小影响。
    心境的变化，不一定是坏处。
    战场的残酷的悲壮，似逐渐补全了他看待这个世界的一角，精神力隱隱有了再次突破的跡象。
    ……
    城防线前。
    守將周不平紧握著染血的沧澜刀，神色沉重，“又来了！看来…妖域为了这一刻，谋划了很久啊。”
    妖帝越界，自弱三分。
    因为这个规则的存在，人族才能一直与妖魔抗衡。
    这里一旦成为妖族的土壤，那山海关迟早守不住，只能拱手相让，丟掉这一兵家要地的后果很可能是整个南疆和西域都被慢慢蚕食。
    “郡主她怎么样了？”
    周不平又问身旁侍卫。
    “闯入城关的妖魔至圣已被蚩邻斩杀，魔柱也被破坏了，巡察使还在养伤。”侍卫回道。
    “蚩邻…不，应该说李元，已经这么强了吗？”
    周不平认识李元，跟著前后两任沧澜王时，他都听过这个名字，以前只以为是个小人物。
    不曾想，时隔许久再听到，对方已是八转无敌蛊师。
    城关中的一战，他都没有感知到太大战斗波动，显然是狂鱷妖圣被李元单方面碾压了。
    这比江南一战『逆伐至圣』的传闻更令人震撼。
    远处，妖魔大军压境。
    论个体均衡实力，人族不如妖魔，妖魔生来便是战士，具有各类能力，而人族先天孱弱。
    大军作战这方面上却截然相反。
    妖族是一大族，又分无数小族，生来各不同，配合能力、默契度这方面，自然逊色於人族。
    对军阵的研究也远远不如人族透彻。
    因此，大军协同作战上人族占据绝对优势。
    但——
    那是在敌我数量差距不是太悬浮的情况下。
    此刻，周不平却头皮发麻。
    “一个！两个！三个！”
    妖魔再次集结的大军来袭，足有三大妖魔至圣领衔，且大军如潮水，源源不断，粗略估计达到了五十万往上。
    而镇南要塞的守军不足二十万。
    直到现在，大衍各地的援军也都没有赶来，足以预见，妖族是全线发兵牵制，总共动员了太多兵力，势要將山海关同化。
    这一场大战来的实在太突然。
    身经百战的周不平都觉得，自身在大战浪潮中，不过是一叶扁舟，隨时可能被覆灭。
    空气中盪起涟漪，一道身影出现在他身侧。
    周不平一惊，“李元…公子？”
    “嗯。”李元负手而立，望向远方，“妖魔来势汹汹，这是一场血战啊。”
    他还能感受到，双方不断有九境来援。
    大衍这边，江湖上的几位九境都被调动了，儼然是意识到了此战的重要性。
    山海关太重要，谁都不愿让出。
    谁能真正占据这块宝地，在接下来的局势中就能把握主动权。
    “周將军。”
    李元开口，“你跟隨沁儿在边关征战多年，想必对妖魔那边的將领也较为了解，这领头的三只妖实力怎么样？”
    周不平凝重道：“这三大妖魔至圣左侧的名为霜影，是一只雪豹妖，领域能力是冻结。”
    “右侧的名为鬼面郎，是一只蝙蝠妖，能散发瘟疫，以及发出古怪的声音，颇为难缠。”
    “中间那个，名为青崖。”
    “他在妖族被尊为青崖公，是一只鹿妖，也是至圣大圆满，曾在边关斩杀过人族至圣。”
    “他的能力十分玄奇，似乎能改变一定区域內的时间流速，甚至让局部区域达到相对静止状態，昔年那位人族至圣就是被他以类似的手段所杀。”
    提起『青崖公』这个名號，周不平的语气都沉重了许多。
    更何况妖魔来的还不是一个青崖公，另外两大妖魔至圣同样实力不菲。
    “改变一定区域內的时间流速？”
    李元来了兴致。
    不过他不敢托大，这种能力他至今没有接触过，一不小心就可能阴沟里翻船。
    周不平凝重道：“李公子，我们只能守城，藉助军阵和护城大阵，应该能撑一段时间。”
    他心中没底。
    李元虽有八转无敌的实力，但妖魔有三大至圣，且有同样有带著『无敌』之名的青崖公领军，还有五十万大军。
    硬碰硬的话，人族这边几乎没胜算。
    “嗯，先守城。”
    李元没有逞能，不说什么一打三的大话。
    真要打也是先示敌以弱，看看鹿妖的战力如何。
    轰隆隆！
    妖魔大军涌来，越来越近。
    镇南要塞的气氛也紧张到了极点。
    “蛞蝓，这青崖公的能力，你能化解吗？”
    李元问道。
    “咕咕~”
    蛞蝓急了，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除非它能再进一步，和盘仙蛊一样得到的领域加持，那才有可能化解类似的手段。
    “盘仙，你呢？”
    李元又问。
    盘仙：战斗！爷们要战斗！
    李元无奈，这世上就没有盘仙蛊怕的东西，別说是鹿妖青崖公，就是夜梟王和妖域神尊来了，盘仙蛊也要战斗。
    “算了，还是试探吧。”
    李元自然不惧，局域內改变时间流速又如何？涉及时空的一些蛊虫同样能做到，也都有破解办法。
    改变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限制，真让时间静止。
    更强者可以直接领域碾压，让你使完浑身解数，绝招齐出，也只能定住一瞬。
    但这一瞬的时间，都不及你解招的时间。
    实力差距太大的话，强者仅仅一次普通攻击，就能抵消弱者祭命绝技带来的控制效果。
    从想要培育时空类蛊虫开始，李元就一直在研究其中理论了。
    李元自知力量达不到碾压一位至圣大圆满的地步，但自身优势同样明显，超绝的精神力，多重本命蛊，还有一个超出常理的剑仙子。
    只要感知一次对方的能力效果，他就自信能解。
    思绪间，妖魔大军临近了。
    为首的鹿妖青崖公淡漠开口，
    “人魔们，莫再负隅顽抗，闹剧到此为止，山海关自此归我妖族，都退了吧，本公可许诺，不伤你等性命。”
    ……

 第329章 初窥真相

    三大妖魔至圣领衔的大军压迫感太强。
    尚未开战，镇南要塞的守军在气势上已是弱了三分。
    部分將士更是一脸绝望模样。
    这么久了还没有援军到来，已让他们意识到，援军不会来了，这是一场死战，只能靠自己熬过去。
    可是——
    真的能挡住吗？
    “老鹿妖，”李元一步跨出，来到城防线最前沿，“你知道狂鱷老妖是怎么死的吗？”
    雄浑的声音在广阔的战场上盪响。
    这一刻，所有人都看向李元。
    战场上，士气最重要，李元自然不能让己方士气被压下去，比起放狠话，亮战绩无疑更有用。
    他能杀妖魔至圣，便是八境无敌。
    这样的名头是给镇南要塞守军的一颗定心丸。
    “是他？最强蛊道天骄蚩邻！”
    “什么蚩邻？现在是李元了，你们没听过吗？他就是那位巡察使大人自幼最崇拜的白月光大哥哥！”
    “南巡军之前所用的气血蛊，回春蛊，都是他提供的，还有那支总是最先衝锋陷阵的不死尸傀军，听说也是他打造，说他是我们南巡军背后的最大支持者都不为过。”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是蛊仙传人，传奇人物剑仙子唯一的在世亲人，江南逆伐至圣，一战成名，有他在，未必怕了妖魔大军！”
    南巡军的將士们口口相传，述说李元的事跡。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这亦是李元第一次以张扬的姿態，进入军政视野。
    登临二十万大军之前，独面妖魔洪流时，李元能够感受到，身后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向著他匯聚，这是大军之势，亦可算作气运的一部分。
    他若施展天龙气运术，未必不能借用这种力量。
    关於气运之浩瀚，李元以前都是凭空臆想，不曾真正去驾驭，去感受，最多只是小小的尝试。
    但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切身体会！
    如此浩瀚的力量，若能真正驾驭，八境战九境未尝不可。
    就算不藉此御敌，在这等无形之气的影响下，整个人的状態，心境，都与孤军作战时截然不同。
    这也让李元想到一个更深的问题，细思极恐。
    光是一军之气运加持便如此了得，那传承千年的皇朝，一国之气运加持，被四海八荒尊为共主的皇帝老爹，究竟是怎么败的？
    还是死在了天安城，整个大衍国运最浓厚的大本营，导致整个皇室嫡系被血洗。
    其中的一切，耐人寻味。
    以前他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对『气运』的认知不足，让他无法准確去衡量『皇室血灾』事件的大局走向。
    直至这一刻，得南巡军二十万眾的加持，才让他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大衍历代帝皇，最弱都是八境巔峰，包括他的父皇。
    这种修为，加上一国之气运，又在龙都天安城中，即使黑莲妖帝越界杀来，恐怕都能镇压之。
    那么……
    皇室血灾又是怎么一边倒，惨遭屠灭的呢？
    他的第一个怀疑对象，只能是夜梟王。
    放眼偌大的皇朝，似乎也只有夜梟王，才有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在暗中引导皇室血灾的走向。
    李元的思绪越来越乱。
    直到现在，他才有资格去接触当年『皇室血灾』事件的真相。
    “你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蛊道第一天骄，蛊仙传人李元？”
    嘶哑的声音打断了李元的思绪。
    鹿妖青崖开口了，“能杀了狂鱷，你的確有几分本事，不过两族大战中死去的自以为是的天才太多了。”
    “比如——”
    “三千年前的剑仙子。”
    他欲以此扰乱李元心境。
    李元却只是嗤笑一声，“那剑仙子復甦了，是不是代表你们妖族要灭了？”
    “逞口舌之利无用。”
    鹿妖青崖淡漠道：“你们大衍的军队已被全线牵制，无人可援此地，山海关已是我族的囊中之物了。”
    “试过才知道。”李元神色平静。
    “何必如此愚昧呢？”
    蝙蝠妖鬼面郎开口，刺耳的音波荡漾开来，“你们大衍已无帝皇共主，夜梟王又残暴不堪，群雄割据，各怀鬼胎，你们为谁而战？为谁卖命？何必平白无故送死。”
    “愚昧的是你们！”
    城关中，鏗鏘有力的声音盪响，萧沁儿回来了。
    “我们坚守边关，从不是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皇帝！我们是为了自己而战！为了家园而战！为了族群而战！！”
    “而你们！一群没有自我意志的妖魔！”
    “为了一个从不存在的狗屁神尊，失去自我，才是真正的没有意义，枉送性命！”
    “你们为所谓的神尊卖命，而神尊不过是把你们当螻蚁！当祭品！”
    一个真正的领袖，不仅要有实力，还得有人格魅力，更得学会餵心灵鸡汤。
    两军交战，叫阵和骂战是经典环节。
    曾有一代军师，凭三寸之舌骂的敌方將领气急攻心，口吐鲜血。
    叫阵这件事上，问心蛊萧沁儿还没输过。
    这一番口头对峙下来，显然是妖魔大军的骚动更多一些。
    “哼！”
    鹿妖青崖公冷哼一声，“看来！吾等不血洗了镇南城关，你们是不会死心了。”
    “也好。”
    “今日就用你们的命，恭迎伟大神尊！”
    “杀！”
    隨著青崖一声令下，其身后妖魔发起了悍不畏死的衝击。
    他们不懂破城之军阵，但更狠戾，以血肉之躯不断衝击城关，根本不在乎生死。
    三大妖魔至圣之一的雪豹霜影率先出手。
    “霜之域！”
    领域展开，大量冰霜蔓延开来，从霜影的脚下扩散，转瞬就覆盖了大片战场，不断衝击镇南要塞。
    这是李元见过最大的领域。
    和他收束於肉身的极致领域血瀆截然相反。
    但在战场上，霜之域的影响力不言而喻，无限扩张的领域在大规模战场上具备著极强的杀伤力。
    守在最前方的南巡军將士只觉得气血凝滯，行动明显变缓了。
    这还是在守城大阵隔绝了一部分领域威能的情况下。
    “盘仙，血衣。”
    李元没有急著出手，只是让盘仙蛊將血衣传递给最前线的將士，以此抵挡霜之域带来的影响。
    他的目光一直盯著鹿妖青崖。
    只要宰了鹿妖青崖，其他妖魔就不足为惧。
    ……

 第330章 大军交锋

    鹿妖青崖同样在盯著李元，即使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狠话归狠话，真打起来，李元这一路的事跡带来的压迫感太强了。
    谁都不知道昔日的李元是如何逆伐至圣，在城关中又是如何解决狂鱷妖圣的？
    这种情况下，谁先暴露自身得手段，便是致命破绽。
    “呵，优势在我，看你能熬到几时。”
    青崖不急著出手。
    他这边还有两名至圣，外加五十万妖魔大军，耗下去一定能灭掉接连大战，早已疲惫不堪的镇南关守军。
    李元一定会比他先按捺不住的！
    轰——！
    这时，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在城关前炸开。
    “又是这种手段？”
    青崖面露不屑，问心蛊萧沁儿最大的能耐也就是耍些小虫子了，若未来真正成长起来，或许能做到一人成军，有些威胁，但现在……
    轰隆隆！
    又是几声爆炸在不同的地方炸开。
    青崖一怔，猛地发现操纵虫群的不是萧沁儿，而是李元。
    “鬼面郎！拦住他！”
    他立即下令。
    蝙蝠妖鬼面郎张开一双黑色肉翅，张嘴一吐，层层音波盪开，音波乱神，最是克制虫群。
    这是妖域出征前早就谋划好的。
    雪豹妖霜影的领域能克制护城大阵，而蝙蝠妖鬼面郎的音波领域则能扰乱虫群。
    两大妖魔至圣的手段，天克萧沁儿所率领的南巡军。
    可下一刻，鬼面郎的表情僵住了。
    虫群之上，一层血衣浮现，音波掠过虫群，竟是没有造成丝毫影响。
    轰——！
    大量的血爆蛊又一次在妖魔大军中炸开，
    与此同时，城关之上，一个五顏六色的火球在疯狂膨胀，恐怖的高温蒸腾，將浓浓血气雾化。
    让这片战场变成了诡异的猩红色。
    妖魔大军每一次呼吸，都感觉臟腑灼热，似要被蒸腾的热雾灼穿。
    “那是什么东西？”
    青崖面色骤变。
    火球还在膨胀，似要焚尽万物，毁天灭地，再让其壮大下去的话，一个火球砸下，数以万计的妖族將士都將化成枯骨。
    城关內。
    南巡军的將士们瞠目结舌，这…还是蛊术吗？得多少火虫蛊堆积，才能做到这般程度？
    李元一个人，简直比一支军队还恐怖！
    仅凭一人之力，便补上了南巡军人数上的劣势，这让南巡军士气大振，一个个都振奋起来。
    眼看异火球越来越大，妖魔一方不得不改变策略。
    妖圣霜影不敢再主攻城关，转而冲向了不断膨胀的火球。
    “千山雪崩！”
    他在领域中展开天象秘技。
    披在身后的冰蓝色长髮扬起，宛若锯齿状的冰晶豹尾末端分裂出千百根冰柱。
    “熄灭它！”
    吼——！
    隨著妖圣霜影的一声怒吼，他的髮丝间瀰漫起无穷冻气，豹尾后的冰柱同时炸裂开来，宛若一场雪崩，铺天盖地向著高空的异火球呼啸而去。
    小彩也酝酿的差不多了。
    巨大的异火球不再膨胀，如大日自天穹砸落。
    霜雪与异火的对冲，让天地间瀰漫起无尽的白气，连规则都被扰乱，那一方战场化成了一片朦朧。
    嘒嘒——
    剎那蝉鸣。
    李元掐准时机，出现在妖圣霜影身后，血瀆领域在瞬息间展开，一拳將后者的妖躯打穿。
    与此同时，五妹的蛛丝顺著伤口遁入其体內，注入大量毒素。
    至圣大圆满的青崖稍慢一步，隨之杀来。
    双方都在等待这个机会。
    李元看到一朵『珊瑚』在虚空中绽放，他没有丝毫犹豫，再次催动剎那蝉远走，在珊瑚开前回到了城关。
    但他的精神意念一直在观察著那片区域。
    珊瑚绽放后，那里的一切都变慢了，蒸腾的白气更像是静止了一般，和战场其他地方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就是改变局部区域时间流速的手段吗？”
    李元思忖。
    这一招和剎那蝉一样，发动时有一定前奏，可以被预见。
    不过剎那蝉的前摇更短，在对方听到蝉鸣前的瞬息间，他就已抵临目的，对手只能做出本能反应。
    而珊瑚开，影响一片区域时，速度足够快的都能脱离。
    “李元，是本公小看你了。”
    青崖冷声开口，不復此前的傲慢。
    “那我倒是高估你了。”
    李元歪嘴笑道。
    他看到青崖妖圣头顶的鹿角上，一朵小小的珊瑚长出，还有更老的珊瑚，已隨著岁月固化在鹿角上。
    这无疑是青崖发动种族天赋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时间的力量又岂是那么容易操控？
    不过青崖妖圣的领域还未展开，李元也不敢硬拼到底，但这波试探性交手的胜利后，接下来该急的就是对方了。
    霜影不断咳血，半跪在空中，被洞穿的身躯无法痊癒，大量毒素正在他体內肆虐。
    蝙蝠妖鬼面郎亦是一脸惊惧。
    他的实力和霜影相比半斤八两，领域都是开放式的，群战中强，独战时弱。
    霜影被一拳打成这样，换作他来，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青崖公，怎么办？”
    鬼面郎沉声道：“这个李元的蛊术太诡异，各种奇蛊异术信手拈来，看不到一丝弱点。”
    进可攻，退可守。
    单打独斗碾压你，群战一人便是军！
    这怎么打？
    他们出征之前，根本就没想过会遇到这么棘手的对手。
    “恐怕……”
    青崖妖圣顿了顿，“只能以你们为饵，再次诱他出手了，只要让他落入本公领域，他必死！”
    鬼面郎和霜影二妖沉默。
    这是会死妖的！
    尤其是霜影，已经被那一拳打出心理阴影，再来一次的话他必死无疑。
    他的领域在李元面前形同虚设，根本没有抵抗能力就被碾碎了。
    青崖妖圣脸色一冷，“这一切都是为了神尊！来此之前，你们就应该有赴死的觉悟。”
    “若是行动失败，我们同样要死。”
    “拼一次，至少还有机会！”
    这次行动至关重要，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鬼面郎艰难启齿，“青崖公，能不能再集结一些援军来？”
    “你以为人族都是傻子？”
    青崖喝道：“人族的援军也在不断赶来，妖域同样全线被牵制了，双方的援军都到不了这里。”
    ……

 第331章 战三圣

    全线牵制是相互的，妖族和人族陷入了同样境地。
    至少在镇南要塞的平衡被彻底打破前，双方都不会再拼命驰援了。
    谁先动，谁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但平衡被打破时，黑莲妖帝和夜梟王都有可能下达更极端的命令，引发更激烈的战爭。
    不过到了那时候，他们三大妖圣和李元之间，必有一死。
    “我明白了。”
    霜影妖圣深吸一口气，“他若再出手，我会竭尽全力冻住他一瞬，给您创造机会。”
    鬼面郎：“我也一样。”
    “好。”
    青崖妖圣满意頷首。
    妖魔大军还在不断衝击城关。
    李元立於城关上，遥遥看著三大妖圣，嘴角微扬，又一个火球在战场上升起，开始膨胀。
    “又来？”
    三大妖圣面色一僵。
    “这傢伙精神力无穷无尽吗？即便是九境，都未必能达到这种程度吧？”霜影妖圣惊道。
    虽说同境之中，蛊师的识海阔度最广，承载的精神力最雄厚，但李元的表现还是有些夸张了。
    驾驭那么多的蛊虫，源源不断的攻击，早就该枯竭了才对。
    殊不知，诸多本命蛊中，千彩帝炎蟒攻击最强，依附性最弱，给予蛊师反馈更少的同时，带来的负荷也最小。
    小彩能够自动汲取天地间的玄气来恢復。
    异火球极速膨胀，越来越大。
    李元聚精会神，等待最佳时机，在万象森罗蛊的掩护下，悄然以自身鲜血祭出一只画皮蛊，偽造出一个假身。
    画皮蛊偽造的假身能够完全復刻本体的容貌和气息，但无法自主移动和攻击。
    曾经对战天外天的胖山武圣时，李元就使用过画皮蛊诱敌。
    “五妹。”
    偽造出画皮假身后，李元又用蛛丝植入假身。
    牵丝女皇蛊几近完美的控制能力，和画皮蛊的能力融合，完美解决了画皮假身不能动的缺陷。
    接下来，就只需等待猎物上鉤了！
    同样的场面，似在此刻重演，霜影妖圣再一次发动种族秘技，向著高空的异火球扑去。
    砰——！
    霜雪与异火碰撞，又一次炸开，蒸腾起大量白雾。
    嘒嘒——
    蝉鸣响起。
    李元带著画皮假身一同瞬移，自身却停在了距离霜影妖圣的一定空间处，让五妹控制血衣附著的假身杀向霜影。
    他在赌！
    若霜影怕了，定不敢竭力攻击画皮假身，更有可能的是採取某种防御或控制手段来定住假身。
    若霜影不怕死，依旧选择硬撼，那他的假身会被瞬息灭掉，计划也就失败了。
    白雾中。
    霜影头皮发麻，体內肆虐的毒素犹在影响他的思维，他几乎是下意识的防守，同时发动反制手段。
    “绝对冻结！”
    霜影体內的冰霜之力迸发而出，竟是將自己冻成了冰雕，同时也冻住了『李元』。
    这是冷霜豹妖族独有的天赋。
    每一次使用都会损耗寿元，甚至伤及根基。
    此刻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要事后能得到神尊的赐予，一切都能弥补。
    珊瑚又一次在虚空中盛开。
    “做得好，霜影。”
    青崖妖圣手持权杖而来，一座青山的虚影轰然压向被冻结的『李元』，他已改变那片区域的时间流速，就算李元摆脱冻结状態，也必被青山镇压。
    轰！
    青山落下。
    然而『李元』不是被镇压，直接被碾碎成了粉末。
    与此同时，蝉鸣再一次传来。
    青崖妖圣面色骤变，权杖狠狠往前方敲去，而后重重青山虚影接连落下，砸向自身所站立的方位。
    他的反应已经极快了。
    但再快也快不过剎那蝉。
    依旧是摧枯拉朽的一拳，將青崖妖圣的躯体洞穿，大量蜘蛛毒素注入，只是这一次李元没有再退，一拳过后，狂风暴雨般的拳头又接踵而至。
    只要杀了青崖，另外两大妖圣就没太大威胁。
    “暗夜窟！”
    不远处的负责掠阵的鬼面郎也在这一刻发起攻击，天地骤暗，此秘技可剥夺生灵四感，让世间仅剩听觉。
    李元也被牵制了一瞬，但血瀆领域在下一刻就將暗夜腐蚀。
    青崖妖圣抓住了这一瞬间的机会，神色癲狂，手中权杖彻底盛放，“领域！须弥境！”
    李元等待的同样是这个机会。
    只要没有被『局域时间流速』的招式所限制，他就不惧青崖妖圣的领域，因为他的施术速度只会比对手更快。
    在领域『须弥境』笼罩下来的剎那，李元和五妹一同施展的蛊道秘技也已展开。
    “千瞳缚道茧！”
    青崖妖圣瞬间被锁入大茧中。
    李元也被『须弥境』所定住，但他的气血依旧在迸发，並不是绝对静止。
    只要『血瀆』的效果存在，他就能同化一切领域。
    滴答滴答！
    猩红血液一点点落下，在李元的脚下匯聚成血池，他的手指抽动了一下，继而整个身体都开始晃动。
    须弥境的效果被破了。
    而此刻，被他一拳重伤，被注入大量蜘蛛毒素的青崖妖圣依旧被困在『缚道茧』中。
    他又一拳轰出，洞穿须弥境，来到青崖妖圣前。
    这次李元没有施展小彩的杀招『烬灭』，青崖妖圣的妖是炼蛊的绝佳宝材，还是他梦寐以求的时空类。
    “五妹，绞杀他。”
    李元让五妹继续往青崖体內灌注蛛丝。
    青崖妖圣无比憋屈，愤怒，恐惧，万般情绪狂涌，却完全动弹不得，从未想过会是这样一种结果。
    若给他时间成长，一旦步入九境，他有自信与黑莲妖帝比肩。
    而此刻！却要死在一个人族蛊师的手上？
    刚才…那是天象？
    第二种天象？！
    青崖妖圣的意识越来越模糊，鹿角上的珊瑚盛放地愈发璀璨，成为了他无声葬礼上的最后色彩。
    须弥境外。
    霜影和鬼面郎同时鬆了一口气，须弥境一旦展开，无谁能从中走出，这是青崖公的绝杀技。
    李元手段齐出，也有技穷时。
    这次…总该死了吧？
    ……

 第332章 大胜

    城关上。
    南巡军诸多將领见到这一幕，心凉了半截。
    妖族青崖公的名號，他们都是听过的，落入对方的领域，就算是当今人族第一天骄，恐怕也凶多吉少。
    “杀出去！救人！”
    萧沁儿怒喝一声。
    “杀！”
    周不平等將领也明白，若再无援军能来，那李元便是定海神针，一旦李元陨落，南巡军二十万眾都要死都要死。
    山海关也会彻底落入妖魔手中。
    刚才李元的表现，南巡军全体將士都看在眼中，说一句力挽狂澜也不为过，自不能让一人流血，此刻都跟著杀了出去。
    冲天的气势匯聚，拧成一股绳。
    这场大战瞬间被推向了顶峰。
    至圣领域须弥境中，李元都感受到了强大的势在凝聚，这绝对是不容小覷的力量。
    但现在他还用不著走这一步。
    千瞳缚道茧不断收束，李元脚下的血池也在一点点扩张，令青崖妖圣深陷其中。
    许久，青崖妖圣彻底失去生息，一尊妖圣大圆满就此陨落。
    须弥境领域隨之消散。
    “哈哈，结束了。”
    鬼面郎肆意大笑。
    嘒嘒——
    霜影妖圣刚想开口，却又听到了蝉鸣声，这一次他连本能反应都慢了半拍，脑袋就炸开了。
    鬼面郎则是张开双翼，疯狂暴退。
    李元没有追击，让血池先吞下霜影妖圣的尸体，这都是炼蛊的好材料，岂能浪费？
    血瀆领域所附带的血池，简直是为他量身定製。
    血池中，一切规则失效，皆被盘仙镇压，使得被擒住的对手连自我兵解都做不到。
    他也能得到一副相对完整的躯体。
    这一战妖魔共派出四名至圣领军，三大至圣的躯体都被他所夺，只剩下最后一只蝙蝠妖了。
    城关中，刚杀出来的南巡军皆愣了一下，旋即爆发出洪亮的欢呼声。
    这一刻，李元的英雄形象在南巡军二十万眾的心中达到了巔峰，连至圣大圆满的无敌妖圣青崖公都被李元所杀？
    还有谁？
    九境之下！还有谁是李元的敌手？
    妖魔筹划了这么久的计划，终不敌天命，而李元就是这个天命，从意料之外杀出，彻底打破了平衡！
    “李將军！威武！”
    “杀啊！跟隨李將军，灭了这群妖魔！”
    “人族之土，妖魔不可玷污！杀！”
    南巡军士气节节高涨。
    李元虽不是將军，但在战场上，被士兵们自发冠以『將军』名號者，都是了不得的抗妖英雄。
    此刻，它是一种荣誉，而非固有的称號。
    “將士们，隨我杀！”
    李元振臂高呼。
    他需要一个形象，来回归大眾视野，走向回归中原的道路，这里就是最好的开始！
    结束当年一切苦难的开始！
    镇南要塞这一战太重要，在往后无疑能为他提供一个支撑他牢牢站稳的跟脚。
    妖魔一方接连三大至圣战死，仅剩的鬼面郎也只顾逃窜，士气尽失。
    嘒嘒——
    李元再次催发剎那蝉，追上落荒而逃的鬼面郎。
    “不可能！”鬼面郎惊慌，“你不可能杀了青崖公，你明明已经落入了青崖公的领域中！”
    他无法想像，被青崖公的领域『须弥境』所定住后，如何才能反败为胜？
    青崖公的这一招，就算是九境强者陷入其中，除了以『虚神元』破之，也別无他法。
    “没什么不可能，一山更比一山高。”
    李元的声音在天穹间震响，“天不佑你们这些妖魔，山海关自古是人族之土，不会丟，也丟不了！”
    “不…不！神尊的意志將临，你们逃不掉的。”
    鬼面郎颤抖著大喊，“神尊赐予的种子已经种下，一定会让这里……”
    嘭！
    李元一拳轰碎了鬼面郎的脑袋。
    令他意外的是，鬼面郎迴荡在天地间的声音依旧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阴森。
    “伟大神尊…一定会…让这里…变成…妖的家园。”
    “数千年，不曾变。”
    “谁…都改变不了！你…也一样！”
    “你们…只是暂时贏了。”
    鬼面郎的妖躯自己爆开了，没有给血池限制的机会，化作无数黑色人脸蝙蝠向远方飞去。
    “去，啃噬它！”
    李元祭出一个葫芦，其中飞出大量蝗虫，这是嗜血蝗虫群。
    正所谓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乌泱泱的蝗虫群掠过，將那些蝙蝠尽数啃噬，又向著妖魔大军而去。
    李元则是长舒了一口气。
    数次带著血池瞬移，再加上此前接连施展了那么多手段，他也已经接近力竭时。
    这一战他尽力了。
    接下来的局势，就不再是他所能掌控。
    若妖魔一方誓要占住山海关，那將是一场千载未见的旷世大战，他无法预知，妖魔是否会拼到这一步？
    “咕嚕咕嚕~”
    胖乎乎的金宝从他怀中冒出头来。
    李元赫然发现，金宝的玉状躯体上又多了一种图案。
    从最开始的『山河社稷』到代表江湖的『刀剑』之形显化，如今又多了『盔甲与战马』，
    代表的自然是沙场。
    三种不同的气运之形，皆在八荒承运蛊的躯体上显化。
    作为主人，李元能清晰感受到，自己与这片天地的契合度再一次得到了提升。
    隱隱中真有了那种『天地皆同力』的畅快。
    如今他距离匯三种气运为一体，只差一次名正言顺的登基大典。
    李元又想起『宿命之笼』的理论。
    各条修炼路，虚无縹緲的气运之道，究竟算不上其一？这条路又走到哪里才算顶点？
    结束乱世纷爭，统一大衍？
    恐怕还不够。
    ……
    远方天穹。
    封锁著夜梟王的身影，由七道变成了五道。
    七大妖帝，已陨其二。
    “看来，你们输了，谋划这么久还是得不到山海关，这是命，大衍皇朝的命，註定要再续。”夜梟王淡漠道。
    “再续命？呵呵，夜梟，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黑莲妖帝冷笑。
    他知晓再战下去已经没有意义，神尊赐下的种子已被封印，这片土壤不再庇佑他们。
    失去庇佑，越界的他们不可能贏过夜梟王。
    但没有关係，神尊大人的种子已经种下，迟早有一天，这里还是会成为妖族的土壤，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下一次，就是他將那句话，还给夜梟王的时候！
    ……
    ……
    ps：生活中有点事要处理，只能更一章了，家人们先將就看看，抱歉抱歉抱歉（诚实.jpg）

 第333章 时鹿一族

    “走！”
    五大妖帝不再恋战。
    神尊並没有给予他下一步的指引，代表这一战到此为止了。
    “还差一个。”
    夜梟王平静开口。
    “夜梟，你太自负。”
    黑莲妖帝动了真火，被夜梟王这般態度所惹恼，就算他们受限，越界后实力减弱，那也不是盘中菜。
    “说三个，就三个，这是你们必须付出的代价。”
    夜梟王寸步不让，若任由妖魔来去自如，今日之殤，来日必定重演。
    “你们先走，我来挡住他。”
    黑莲妖帝轻搓出一朵二十四瓣妖莲，笼罩住这片空间。
    战斗到这里，已与镇南要塞无关，爭的是一口气。
    “永夜。”
    夜梟王轻诵。
    天地骤暗，白昼顷刻间倒转为黑夜，像是一瓶被打翻的墨水，快速浸染著周遭一切事物。
    浓稠如墨的夜降临，五大妖帝尽皆被覆盖其中。
    永夜之下，一切生灵的任何感知都被剥夺，唯有一只眼睛在永夜中俯瞰著猎物。
    五大妖帝无比惶恐。
    自身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像是陷入了虚无之中，连接触神元的资格都被剥夺。
    无论他们怎么做，睁眼还是闭眼，向东向西，向上向下，那一只眼睛始终在凝视著他们。
    那是避不开的，永夜中唯一的凝视！
    在这样的凝视下，他们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嘭——！
    下一瞬，永夜天幕中传出声音，夜色隨之褪去。
    黑莲妖帝的五感迅速恢復，却只看到空气中多了一团血雾，又一位妖帝陨落。
    “夜梟！有朝一日，你必后悔今日所为！有些事情，你总会记起来的，永远都別想忘掉！”
    黑莲妖帝怒吼，却不敢再恋战，向远处遁去。
    夜梟王也没有再追，直至数位妖帝消失在天际，他才捂住胸口，长吐出一口鬱气。
    他仰望著天穹，在思考黑莲妖帝最后的那句话是何意？
    隱隱中，他似乎记起了什么，只是思绪很快又被阻断。
    “这一战，大衍的气运…又增强了不少啊。”
    夜梟王长嘆一声，阻断他思绪的，正是大衍的浓浓气运，也像一个囚笼束缚著他。
    他没有过多去思索。
    世间之事，顺心而为，心告诉他该怎么做，那就怎么做。
    夜梟从不会走错任何一条路。
    ……
    三日后。
    西南两大边关防线附近的妖魔大军陆陆续续退去，仅剩山海关防线五大要塞中的最后两座要塞还在死死支撑。
    但镇南城关已攻下，优势已重归大衍，拿下剩下的两座要塞，彻底收服山海关只是时间问题。
    “王。”
    南方指挥使知鸟归来，“属下已通知白尘，他从镇西要塞出发了，很快就会抵临南巡军坐镇的镇南要塞。”
    “嗯。”夜梟王頷首，“李元还在吗？”
    “在的。”
    知鸟回道，“他一直守在镇南要塞，使用蛊术与萧沁儿一同治疗南巡军的伤员。”
    “有意思。”
    夜梟王起身，“那么…我们也该走了，妖域神尊之事总要处理，顺带去见一见这位惊世蛊道天骄吧。”
    ……
    镇南要塞。
    救治南巡军的伤员后，李元依旧没有离去，而是回到屋里，布下简单的屏蔽蛊阵，开始捣鼓起三尊妖魔至圣的尸体。
    除了『抗妖英雄』的声望外，这才是他此战最大的收穫。
    “狂鱷妖和霜影妖的身上倒是能拆出一些宝材来，可惜对现在的我来说，作用已经不大了。”
    “还是製作成契傀更有性价比。”
    “五妹，给二位密封保存。”
    李元笑道。
    “唧唧！”
    五妹精工细作，將两具妖圣的尸体以仿生蛛丝修復后，再小心翼翼的保存起来。
    此地条件有限，无法进行死契傀的泡製步骤，只能等回到小竹林后再培养。
    往后有两尊至圣级別的契傀领衔死契傀军，绝对是战场上的大杀器。
    將保鲜工作交给五妹后，李元开始剖解鹿妖青崖的尸体。
    时空类的宝材，无论是在大衍，妖域，大漠，还是无尽海域和其他无主之地都十分难得。
    青崖的手段他也亲身领会过，的確了得。
    无论是改变局域时间流速，还是领域的锁定静止，都是极强的手段，对得起至圣大圆满的名头。
    “青崖公，你在天无灵，让我出点货吧。”
    李元搓了搓手。
    蛛丝在他手中凝结成刀，可硬可软，每次切入都是恰到好处，连血肉筋膜都能完美精细的控制。
    熟能生巧，解剖尸体这件事，他已是大师。
    许久，鹿妖青崖的尸体被解剖完毕。
    长满了珊瑚的鹿角，鹿心，晶核，鹿皮，鹿筋……诸多部件中，最珍贵的无疑是一对鹿角。
    这也是青崖妖圣能够施展时空类手段的关键所在。
    他的意念落在鹿角上，一段信息浮现。
    【生长著岁月珊瑚的异变鹿角，產自极其稀有的时鹿一脉，时鹿之角和岁月珊瑚中皆蕴含著玄妙的时间之力】
    【温馨提示：生灵在接触到珊瑚粉末后会快速衰老，请妥善处理】
    正如李元所料，一对鹿角就是青崖妖圣驾驭时空规则的关键所在。
    他又看了眼其他材料。
    鹿心，晶核，鹿筋中都蕴含著微弱的时空之力。
    就连鹿皮研磨成粉后，加以调配，也能够製成养顏的圣品，能够延缓皮肤衰老。
    “全身是宝啊。”
    李元双眼放光，“看来以后要多关照时鹿一族了。”
    他麻利的取出了黑罐。
    若是以前，李元一定选择將这些材料与斑斕岁月蝶直接进行融合，但意识到时空类蛊虫的进化难度后，他选择另一条路。
    不如继续炼製其他的时空类的珍蛊。
    多只珍蛊多条路，待他步入九转之境后，哪一只时空类珍蛊更容易进化，再炼化其为本命蛊。
    再者，他只差最后两千转换点，就能將黑罐进度条推进到九转。
    也就是说，炼製出两只全新珍蛊，即可达成目標。
    这一次儼然就是机会。
    理清思绪后，李元取出几只和时空类宝物属性相合的蛊虫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

 第334章 岁蚀蚕

    李元准备了三种属性相合的蛊虫。
    分別是能够吸食生灵寿元的噬命虫，蕴含微弱空间规则的定空蝶，以及在特定环境中能保肉身不朽的睡冰蚕。
    三类蛊虫都和时鹿身上剖析出的宝物具有一定適配性。
    接著李元又將宝材分成了多份。
    【选定原始材料】
    【噬命虫*2，睡冰蚕，加入岁月珊瑚，加入时鹿血，加入时鹿筋，加入时鹿心】
    【开始合成——】
    材料被塞入黑罐，很快就有了反应。
    蛊罐轻微晃动，散发著微弱的淡紫色光彩。
    【你获得了珍蛊容顏蛊】
    【容顏蛊，炼化为本命蛊后可养顏美容，青春永驻，並逐渐改善五官以及外形上的诸多瑕疵，可增强气质，適用於魅术修炼者】
    “又是这种。”
    李元轻嘆一声，容顏蛊是珍蛊中罕见的美丽废物，对他来说毫无用处。
    盘仙蛊和回生蛊附带的延缓衰老能力，比什么容顏蛊之类的有用多了。
    正经蛊师谁拿容顏蛊当本命啊？
    “回头燉了给小昭吃吧。”
    对於这种美丽废物，他一般都是送给小昭处理。
    “再来！”
    【选定原始材料】
    【定空蝶*3，加入岁月珊瑚，加入时鹿角，加入时鹿心，加入时鹿血】
    【开始合成——】
    【你获得了珍蛊游丝遁空蝶】
    【游丝遁空蝶，炼化为本命蛊后，能够赋予蛊师將特定之物从一处空间传送到另一处空间的能力，传送距离和速度由蛊师本身精神力以及对本命蛊的开发程度决定】
    【作为从属蛊使用，在提前布下方位蛊阵的情况下，可激发一次远距离、多物件传送】
    “这倒是不错，可惜不是全新珍蛊。”
    李元曾在蛊道书籍上，多次见过这种珍蛊。
    游丝遁空蝶和剎那蝉有一定的相似之处，剎那蝉的传送范围更广，但不能直接传送物体，必须与蛊师本身一同挪移。
    游丝遁空蝶则能直接控制外物挪移，但只能控制灵性相对较弱，较为小件的物体。
    例如部分从属蛊，无主兵器等。
    两者各有优缺，运用好了都有著不错的杀伤力。
    “可惜本命蛊的位置不够用了，否则我以游丝遁空蝶来传送爆炸蛊，想炸哪就炸哪？”
    大数量的从属蛊，配合適当的本命能力，有时能发挥出远超蛊虫本身的威能。
    蛊术精深，种种组合。
    只有想不到，没有办不到。
    “继续。”
    收拢心绪，李元继续尝试。
    【选定原始材料】
    【噬命虫，梦冰蚕，定空蝶，加入时鹿角，加入时空珊瑚，加入鹿皮，加入鹿筋】
    【开始合成——】
    时间飞快流逝，李元尝试著以各种各样的组合去融合。
    合成的多半是记载中已有的蛊虫。
    “看来妖域的材料还是不够稀缺啊，蛊道发展这么多年，应该拿到过不少时鹿一族材料。”
    或者说，时鹿一族身上產出的宝材独特性还不够强，有多数可替代物。
    不像时砂灵墟的时空尘，天外天的三十三重镜中莲，都属於极其独特且罕见的宝物。
    “只剩最后的方案了。”
    李元望著所剩无几的材料，以睡冰蚕为主体，一股脑全部加入。
    【开始合成——】
    【你获得了珍蛊岁蚀蚕】
    【岁蚀蚕，炼化为本命蛊后，可赋予蛊师汲取生灵寿命的能力，並將部分寿元炼化为己用，但每次汲取生灵寿元时，都会对识海造成一定污染，增加精神负荷】
    【你培育出了一只全新的珍蛊，可获得1000转换点】
    “终於出货了！”
    李元长舒了一口气。
    如此一来，距离九转之境便只差最后一步了。
    他端详著新培育出的岁蚀蚕，隨意扔了一只小虫在前方。
    岁蚀蚕立即吐出一根蚕丝將之缠绕。
    不多时，小虫被吸乾，与此同时岁蚀蚕的躯体上多了一个小小的红点，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般。
    若虫躯上的红点太多，岁蚀蚕很可能承受不住负荷死亡。
    “果然…触及时空，宿命，因果之类的东西，无论是哪一条道路，施术时都要付出一定代价。”
    改变越多，付出的代价就越大。
    李元轻嘆一声，將岁蚀蚕收起。
    如今他的手上，已有三种空间类珍蛊了，分別是本命蛊剎那蝉，以及用三十三天镜中莲培育出的空界螳螂，还有这次培育的游丝遁空蝶。
    时间类珍蛊则有两种，分別是斑斕岁月蝶，以及岁蚀蚕。
    “还是不够啊。”
    时空类蛊虫进化成异蛊的难度实在太高，盘仙蛊都已经开始走最后的仙蛊进化路了，剎那蝉却还在向异蛊进发。
    “咕嚕咕嚕~”
    这时，金宝又冒出头来。
    自从融合朝堂，战场，江湖三种不同类型的气运后，八荒承运蛊金宝的状態已趋近完美。
    作为本命蛊师，李元对天龙气运术的掌握也愈发得心应手。
    “呼——”
    他尝试著去触碰镇南要塞的这股气运。
    李元能够清晰感受到，镇南要塞中的气机与他十分相合，仿佛连空气都与他相得益彰。
    因为他守护了这里的一切，得到了所有的认可。
    这种感觉让李元一直神清气爽。
    识海中，精神浪潮在涌动。
    自从破域成渊后，他的精神力也许久不曾这般汹涌的高涨过了。
    李元放开身心，去接受天地自然的愜意。
    不知不觉中，识海中的精神之渊再一次扩张了，他的精神力境界隨之迎来一次小小的突破，步入中期。
    渊境的精神力，对应著九境，每前进一步都极其困难，亦是巨大的提升。
    对李元来说，这一个小境界的提升，意味著他能同时操纵的从属蛊变得更多，催发剎那蝉的距离更远，次数增加。
    连带著五妹，小彩，蛞蝓这些本命蛊的能力都会有一个小飞跃。
    “有时候，不去想那么多，精神境界的突破反而是水到渠成。”
    这几日，李元一直沉浸在炼蛊中，没去想夜梟王的到来，换作以前，他多少是会焦虑一番的。
    “不过……”
    李元透过窗户，看向远方，“他们也確实该来了。”
    ……

 第335章 第一次碰面

    “李元哥哥！李元哥哥！”
    没过多久，萧沁儿就敲响了房门，“李元哥哥，夜梟王和镇国大將军白尘到了。”
    “他们…都要见你。”
    “你去吗？”
    “当然去。”从走向中原那一刻，李元就没想过躲了，躲得太多反而会让夜梟王怀疑。
    直面是此刻最好的选择！
    这么久了，他也该去见一见，这位皇室血灾之后，稳定大衍疆域的第一大功臣了。
    “我还以为李元哥哥，不喜欢和这样的人见面呢。”
    在萧沁儿印象中，李元很少触及朝政之事，连江湖事都鲜少管，这次愿意去见夜梟王和白尘，让她略有些意外。
    “走吧。”
    李元没有多说，两人向城关大殿而去。
    殿內，夜梟王和大將军白尘相对而坐。
    听到动静，两人同时往外看去，目光落在龙行虎步走来的少年模样的蛊师身上。
    李元毫不怯弱，直视著二人。
    萧沁儿开口介绍，“夜梟王，白將军，这位就是李元，守护镇南要塞，击退妖魔大军的英雄。”
    “江湖人不行朝政礼。”李元淡笑，“就不拜夜梟王和大將军了。”
    说不紧张是假的。
    此刻的李元，绝对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时刻，让回生蛊强行抑制了自身的本能反应。
    他自詡实力不弱了，面对一般九境亦可战之。
    但真正直面夜梟王，面对这位世人公认的武道巔峰时，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方。
    那种如渊如狱的气息，远不是现在的他能敌。
    镇国大將军白尘虽是刚破九境不久，气息却同样雄厚，身上带著独特的杀伐之气，杀气更重於武道之意。
    不愧是大衍朝的两大国柱，都不一般。
    白尘先一步开口，笑道：“江湖人也有家国大义，此战你力挽狂澜，免得山海关沦陷，有资格不受俗礼之束缚。”
    夜梟王都罕见地带著笑意，“或许是天命所归，若你不姓李，有此功劳，也当得皇室赐姓。”
    “姓什么不重要，只要是人，就不愿看见家国沦陷。”
    李元泰然自若，坐到椅子上。
    萧沁儿也跟著坐下，“两位来，应当不是专程见李元哥哥的吧？”
    当下最重要的事，是如何封印神尊留下的『种子』，免得这片区域被污染。
    夜梟王將目光从李元身上收回。
    他没有表露出太多情绪。
    在李元身上，他的確没有感受到『殿下』该有的气息，但感受不到…不代表结果。
    “妖域神尊既留下魔种在山海关，往后必不会罢休，会接连不断来骚扰，而我大衍，一次不能输。”
    夜梟王沉声开口，“只要我们输一次，山海关就会成为妖魔的乐园，后果是什么，想必你们都清楚。”
    “所以——”
    “接下来的山海关需要一个有足够威望，可镇群妖的人来镇守。”
    话到此处，言外之意已然明了。
    能镇守此地的唯有镇国大將军白尘，萧沁儿还太年轻，尚未成长起来，无法担此重任。
    “大將军，你意下如何？”
    “镇守边关，本就是我之职责。”白尘頷首，“不过本將军也有忧虑，还请夜梟王理解。”
    夜梟王：“大將军请说。”
    白尘道：“既然山海关即將收回，本將军觉得，边关也该回到圣上过往定下的规矩了。”
    “西南边关防线，全权由我做主。”
    “从今往后，夜梟卫只有监督权，没有指挥权。”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寂。
    李元坐在一旁，本以为今日这场谈话，他將是主角，结果两大『国柱』级人物只是说了句客套话，便不再搭理他。
    他从想像中风口浪尖的人物，变成了吃瓜群眾。
    夜梟王和白尘之间的相互制衡，他一直都有所耳闻。
    论个人实力，夜梟王比白尘强，至少高出一个层次，但不入武神境，终究无法脱离这片天地，依然是血肉凡人，註定要受制於人族与妖族的抗爭。
    行事谋划，都必须在既定的框架內。
    而这个框架在束缚强者的同时，也成了弱者的保护伞。
    “可以。”
    出乎预料的是，夜梟王点头了，
    “此事我会稟告殿下，收復山海关，四海八荒皆安定，本王不会自討无趣，再插手边关之事。”
    在座三人都心知肚明，所谓的『殿下』根本就不存在。
    剩下的李元是…殿下本人。
    夜梟王的这一应允，让李元心中涌起浓烈好奇的同时，也有一丝忧虑。
    照理来说，当今大衍，白尘绝对是夜梟王最大的竞爭对手，夜梟王就这么將得之不易的部分边关指挥权放给了白尘？
    是自信？真心？还是別有图谋？
    白尘都愣了一瞬，没想到夜梟王就这么轻易答应了。
    放权容易夺权难，他可不会再给夜梟王可乘之机。
    “难道这人…真是为了皇权集中？让大衍重归一统？”
    以前白尘始终觉得，夜梟王狼子野心，想挟天子令诸侯，是为了夺取武神宝藏。
    但此刻……
    他有点看不清了。
    若夜梟王有那种心思，没理由放权给他的，否则就是自找麻烦。
    “罢了。”
    白尘不再多想，至少目前形势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若边关早些收復，气运归一，他也不至於在八境大圆满卡住几十年。
    说不定现在的他，修为已不弱於夜梟王了。
    “巡察使意下如何？”
    夜梟王又看向萧沁儿。
    “只要边关安定，人族疆域不受妖魔侵扰，我都赞成，”萧沁儿回道。
    “山海关收復之后，巡察使一职恐怕也要成为歷史，千年来，歷代君主治国，都没有过巡察使领军的规矩。”
    夜梟王倏地话锋一转。“你觉得…南巡军当如何处理？”
    李元心中微惊，没想到夜梟王会突然將矛头指向萧沁儿。
    这是要卸磨杀驴吗？
    关键是夜梟王搬出了『规矩』这个大杀器。
    夜梟王不会轻易杀人，但扯到皇室规矩上，代表屠戮將开始了，讲理都讲不过夜梟王的时候，要么是服从，要么被打死。
    萧沁儿面色微变，刚要说话，白尘抢先一步开口了。
    “山海关还没有真正平定下来，妖域的態度如何尚未明了，边关还需南巡军相助。”
    “本將军觉得，此事…从长再议吧。”
    ……

 第336章 由他们替代

    白尘自然不会眼睁睁看著南巡军被瓦解，他可不想孤立无援。
    不过夜梟王的这个態度，令他很疑惑，这不是故意给他拉拢萧沁儿的机会吗？
    今日的夜梟王到底怎么了？为何昏招频出？
    萧沁儿倒是想过这一天。
    她知晓夜梟王只是利用她来笼络民心，合纵连横，逼蛊师一脉入世，南巡军迟早是要解散的。
    只是这一天来的也太早了。
    就算夜梟王想瓦解南巡军，也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当著白尘的面提出吧？
    正如白尘所说，当前局势尚未明朗。
    妖魔耗费大量精力在山海关布下魔种，此番退军未必就是真的放弃了，南巡军远远不到解散的时候。
    “我赞同大將军所说。”
    萧沁儿回应，“现在谈南巡军的去留为时尚早，他日大衍平定，殿下一纸令下，解散与留，我定尊圣命。”
    夜梟王淡笑，“看来巡察使和大將军都想好了，既如此，边关就交给你们了。”
    “从今往后，夜梟卫都不再插手。”
    “他日山海关收復，本王也一定会向殿下諫言，不忘大將军与巡察使的劳苦功高。”
    此话一出，和一手促进白尘、萧沁儿两方联盟没什么区別。
    萧沁儿和白尘虽然疑惑，却也无从挑剔。
    萧沁儿组建南巡军的第一目的就是平定边疆，收復山海关，如今已经快达到了。
    而白尘则是想要通过联盟来制衡夜梟卫，目的同样达到了。
    那夜梟王目的到底是什么？
    白尘陡然想到了什么。
    是乾王赵乾风？还有瀚王海无尽？
    可夜梟王都说了，从此之后都不再插手边关之事，又拿什么去治两大异姓王？
    夜梟王起身，往外走去，“封印魔种之事，还需各位协助，李元你也来。”
    李元心头一震。
    要开始试探了吗？
    他不动声色跟著夜梟王走出大殿，白尘和萧沁儿面色如常，並没有觉得不妥。
    毕竟第一个真正接触魔种的就是李元。
    此事李元理应参与。
    夜梟王负手而行，高大的背影如青山厚重，永远都令人捉摸不透。
    忽然，他停住了脚步。
    李元的目光越过披著斗篷的高大身影，看到一个佝僂身影拄著拐杖，站在渐落的夕阳里。
    “老朽见过夜梟王，大將军。”
    苍老沙哑的声音荡漾开来。
    “听说你们在谈朝廷上的事，我一个乡野村夫不敢打扰，看这样子是谈完了？”
    来人正是蛊巢老太公蚩彦。
    “嗯。”夜梟王頷首，“蚩彦，你来做什么？”
    “来接两个孩子回家。”
    蚩彦一口牙都掉光了，笑起来很是费劲，拄著拐杖的手颤抖个不停。
    李元怔立在原地，心中暖流涌动。
    他特意叮嘱了阳无容师伯，莫要去唤醒老太公，没想到老太公还是来了。
    “蚩彦，你太多虑了。”
    夜梟王淡漠道：“李元和萧沁儿都是抗妖英雄，此战居功至伟，本王自会护他们周全。”
    “那就多谢夜梟王了。”
    蚩彦笑道：“奈何人越老就越是顽固，行事一根筋，老朽现在啊，一天见不到两个孩子，心里就瘮得慌。”
    “蛊巢的孩子得自己护著才安心，还请夜梟王大人谅解。”
    他招了招手，“元儿，沁儿，都过来，很多责任本该由老一辈来扛的，这次让你们受苦了。”
    李元和萧沁儿从夜梟王身后走出，来到蚩彦身边。
    夜梟王再次开口，“妖域神尊在这里布下了一颗魔种，本王需要他们协助加固封印。”
    蚩彦笑了笑，“那种污秽的东西，就別让孩子们沾染了，老朽来就行。”
    “你？”夜梟王凝视著他，“你已是一副空躯壳，多活些时日不好吗？”
    “也对，一副空躯壳了，不敢误大事。”
    蚩彦的拐杖在地上敲了敲，两人从不远处走来，“那夜梟王觉得，由他们代替元儿和沁儿如何？”
    李元这才注意到，城墙处还站著两人。
    一位少年白髮。
    一个是阴惻惻的青年，怀中抱著青蛇。
    正是第二宫主杨典，第七宫主许轩。
    蚩彦道：“老朽对魔种之事略有了解，东幽域藏宝阁下的那个东西，也是魔种之一吧？”
    “恰巧杨典和许轩都是接触过魔种的，由他们配合夜梟卫来布置封印更为妥当。”
    “您意下如何？”
    短暂的沉默。
    夜梟王再次迈开步伐，“此间之事，本是夜梟卫之责，蛊巢愿意相助，已是大义。”
    “本王不挑。”
    “都隨本王来吧。”
    夜梟王不再多说，走向魔种的封印之地。
    “小典，许轩，你们去吧。”
    蚩彦轻嘆道。
    “是。”
    杨典和许轩拱手领命。
    “元儿，沁儿，隨老朽回蛊巢。”蚩彦没有再多看一眼，转身就走。
    李元和萧沁儿赶紧跟上，一左一右搀扶著老太公。
    掠过许轩身边时，李元与之对视了一眼。
    他总觉得这位看起来並不强大的第七宫主，远远不像表面这么简单，总给他一种古怪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
    两人搀扶著蚩彦，渐行渐远，直至离开了镇南城关，萧沁儿才敢开口，
    “老太公，您为什么不让我和李元哥哥封印魔种？”
    “没有为什么。”蚩彦沉声道：“老朽信不过夜梟王，若他动了歪心思，要利用你们来制衡魔种，那蛊巢就完了。”
    “老朽不行了，赌不起。”
    “趁著盖棺之前，还有两分薄面，才能让你们不涉险，再往后，就真的要靠你们自己了。”
    “咳咳咳——！”
    说著，蚩彦剧烈的咳嗽起来，吐出一些夹杂著虫碎的黑血。
    李元心情沉重，能感知到老太公的气血近无，真的和一副空躯壳无异，过往的多次续命，早就耗空了这位老人。
    他下定决心，准备回去之后便构筑和进化蛊屋。
    若能让回生蛊对应的蛊屋『长生墟』晋升万蛊屋层次，或许还能为老太公再续一段时间。
    “老太公，杨典师伯和许轩师伯不会有事吧？”李元又问。
    “无妨。”
    蚩彦道：“你为蛊道入世夺得了气运，而杨典距离突破只有一步之遥，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机会。”
    “至於许轩……”
    “说实话，老朽也有些看不透他，他对蛊的態度，比蛊师一脉任何人都要痴狂，前所未见。”
    “此前杨典与我说，东幽域一行，许轩看你的眼神很不对劲。”
    “往后在无人之处遇见他，你要小心。”
    ……

 第337章 蛊巢的新生路

    最初时，李元对蛊师一脉的感观是『疯子不少』。
    事实上亦是如此。
    虽说他遇见的蛊道前辈中，老太公，杨典师伯，老师玉衡川都不错，但也不是没见过疯子。
    比如最早在残蛊楼遇见的佘无立。
    还有在绝地生死桥中所见，千年前的九转大圆满尤参，都是为了自身而癲狂，不择手段的疯子。
    至於第七宫主许轩，从听闻其事跡，再到亲眼见识本人，都让李元觉得不对劲。
    倒不是认为许轩『恶』，而是如老太公所说，这样痴狂的人，很容易做出某些超乎预料的举动。
    ……
    回到小竹林。
    蚩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紧绷的身体得以舒缓，夜梟王给予的压迫感太重了，即便是將死之躯，也抵不住本能地惊惧。
    好在是將李元和萧沁儿顺利接回，一切都值得了。
    “李元。”
    蚩彦开口，“你出世先斩妖魔九子，江南一行又逆伐至圣，在镇南要塞更是大退妖魔军队，三次出手皆为蛊师一脉正名，展露的天赋和实力，足够得到蛊师一脉所有人认可。”
    “老朽也相信，如今选定你为继承人，再无谁有异议。”
    “过段时间，老朽会召见九宫蛊巢所有宫主，长老以及洞主，宣布由你当选九宫蛊巢的大宫主，统领蛊师一脉。”
    蚩彦自知时日无多，须提前交待好一切。
    否则他双目一闭，蛊巢必有动盪。
    “老太公，如今说这些还太早了。”李元道：“弟子可为你寻一大药，或许能再续命一段时间。”
    “我躯壳已空，本源耗尽，终是肉体凡胎，命不受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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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蚩彦嘆息，“续命与否，早已不重要了，再好的延寿宝物，也不过让我再苟延残喘几日，那一天终究是要来的。”
    “早点传位於你，还能提前为你解决一些麻烦。”
    “这——”李元刚想说。
    蚩彦又打断了他，“我知道你小子嫌事多，但蛊师一脉的上限，你唯有坐上这个位置才能接触到。”
    “权力与责任永远都是对等的。”
    “何况…你是蛊仙传人，也是这个时代最有希望成为蛊仙的人，还有问心蛊沁儿与你相互佐证。”
    “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了你这一边。”
    这般態度，无疑是认准了，非李元不可。
    萧沁儿天赋虽也不错，但问心蛊的『致命缺陷』摆在那里，容易被人利用，不適合当一个霸主势力的掌舵人，只能做备选。
    “好，弟子答应。”
    李元倒不是排斥成为蛊巢大宫主，只是有所顾虑，但到了这一步，好像也没什么选择了。
    “这才对嘛。”
    蚩彦笑道：“其实大宫主也没想的那么难当，小事有人管，你只需决策大事。”
    “不过……”
    “你的思维角度需要慢慢转换，考虑问题须从个人层面转向蛊道大局，在关键时间的取捨绝不能有误。”
    “谨遵老太公教诲，”李元拱手。
    “行，先这样吧。”
    蚩彦道：“老朽在蛊术上已无什么能教你，以你的天赋，干涉太多反而是误了你。”
    “沁儿，你隨老朽回內门。”
    “早先蛊巢为你铺了路，虽说李元的出现，让蛊师一脉形势不再那么紧迫，但你快些成长起来，双骄並立，更有威慑。”
    李元尚未崭露崢嶸时，问心蛊萧沁儿是年轻一代中唯一能继任大宫主之位的人选。
    蚩彦原本打算等自己逝去后，让杨典先接管蛊巢一段时间，待萧沁儿成长起来再传位。
    很多传承，蛊巢都提前准备好了，只待一个合適的时机为萧沁儿提升
    “老太公，我会好好辅佐李元哥哥，壮大蛊师一脉！”
    萧沁儿从没有和李元爭夺的心思，也没有爭夺的本钱。
    “哈哈。”
    蚩彦开怀大笑，“相比於一个时代双极蛊同出这件事，你们能和睦相处，相互扶持，才是蛊师一脉最大的幸事。”
    同门天骄若是敌对，必是宗门之殤。
    古往今来，这样的事件不少。
    皇室有多子夺嫡，宗门有派系乱斗，稍有不慎，便会演化成影响后代传承的悲惨事件。
    ……
    送老太公离去后，李元钻入秘地中。
    先是將狂鱷妖圣，霜影妖圣两具妖躯放入药池中泡製好，准备製成最强版本的死契傀。
    至於九境契傀……
    那太难达成了。
    即使是夜梟王那种当世巔峰，打爆一个九境容易，想阻止一个九境自爆基本无望。
    因此妖魔至圣所製成的死契傀，已是巔峰水准。
    对於契傀大军来说，也完全够用了。
    泡製完成后，李元深入秘地，数据面板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八转15116/16000）】
    【彩罐：0】
    【境界：八转】
    【精神力：渊境中期】
    【本命蛊：盘仙蛊，回生蛊，千彩帝炎蟒，万象森罗蛊，牵丝女皇蛊，剑仙子，八荒承运蛊，剎那蝉】
    【蛊屋：帝炎洞（万蛊屋），牵丝玄境（万蛊屋），血仙庭（万蛊屋），无相宫（千蛊屋），长生墟（千蛊屋）】
    【天象：暴君虺心·终焉血仙躯·血瀆（盘仙蛊），焚寂赤练·烬灭（千彩帝炎蟒），蚀月织劫·千瞳缚道茧（牵丝女皇蛊），玉京謫仙·三千青丝断星河·人间雪（剑仙子）】
    “就差八百多转换点，我就可以入九境了。”
    这也就是一只全新珍蛊的事。
    入九境不是难事，也不是李元现在的主要目標，当下最重要的是提升蛊屋品质，看能否再为老太公续一段命。
    当前五座蛊屋里，品质最高的蛊屋是小彩对应的帝炎洞，以及五妹对应的牵丝玄境，都达到了『九万』这个数。
    距离质变的『十万蛊屋』已经很近了。
    若非他构筑的蛊屋太多，精神负荷过大，应该早就达到『十万蛊屋』这个层级。
    “该忙的事情，也都结束了。”
    “那就在今日一鼓作气，將蛊屋层级一同提升吧。”
    镇南城关一战，李元的精神力突破，步入渊境中期，足够压过许多老牌九境，完全有望负荷多座十万蛊屋。
    ……

 第338章 十万蛊屋

    李元在蛊屋长生墟前坐下。
    他和回生蛊鲜少交流，默契却不言而喻，战斗中他可以把生命底线交给回生蛊。
    相亲相爱一家蛊中，回生说最少的话，干最累的活。
    “来吧。”
    李元聚精会神，意念沉入识海。
    不一会儿，他便以蛊屋勾连天地，匯聚天地规则，开始构筑提升蛊屋『长生墟』的品质。
    以他如今精神力之雄厚，完全不像此前构筑蛊屋那么吃力。
    数个时辰后。
    李元再次睁开双眼，蛊屋长生墟已然变化。
    【长生墟（万蛊屋）：可產出灵性物质地脉长生髓】
    【地脉长生髓：匯聚大地之精而成，蕴含生灵所需的最纯粹本源，可为任何生灵延年益寿，少则一年，至多五十年，视吸收情况而定】
    看到这段信息，李元无比惊喜。
    老太公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是本源枯竭，命不受补！而『地脉长生髓』可为老太公补充本源。
    就算是最差的情况，也能延寿一年。
    “即使多活一天，那就多一份希望。”
    回生蛊不愧是最擅治疗的异蛊，蛊屋的產出完全达到了李元的期望。
    “再来。”
    李元又尝试构筑提升万象森罗蛊蛞蝓所对应的蛊屋『无相宫』。
    和『长生墟』的提升同样顺利，基本没有受到什么阻碍，不过数个时辰，无相宫就从『千蛊屋』提升到了『万蛊屋』级別。
    灵性物质的產出同样发生了变化。
    產出由原本的『无相水』变成了『万相摄魂玉』。
    【万相摄魂玉，可让使用者復刻目標外形，包括五官，气息，声音等，且能窥伺目標神魂，读取其记忆，激发后存续时间为三天】
    “这个不错。”
    李元记得『无相水』的效果只是易容和避开精神探查，且存续时间更短。
    而品质提升后的『万相摄魂玉』则能够復刻目標的一切，还能读取其神魂记忆。
    此物无论是用来臥底，还是潜入，刺探情报都能起到大作用。
    只是对现在的他来说，用处並不大了。
    待他掌管蛊巢后，或许能送一些给第六宫，说不定就能帮阳无容师伯更进一步。
    李元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接下来，才是重中之重。”
    他要一鼓作气，將小彩和五妹对应的蛊屋，都提升到『十万蛊屋』层级，这將是一项巨大的工程。
    以他如今的精神境界，仍有一些压力。
    毕竟是两座『十万蛊屋』。
    “噝噝！”
    “唧唧！”
    小彩和五妹冒出头来。
    两小只已经很久没爭风吃醋了，因为都成了异蛊，再往上进化成仙蛊又太难。
    “都別爭，一起来。”
    李元笑道：“以前的我都不怕，没被你们吸乾，现在更没理由了。”
    “噝噝！”
    “唧唧！”
    小彩和五妹眼眸一亮，都开始兴奋起来。
    “来！”
    三位一体，李元、小彩、五妹的意念同时沉入精神世界。
    “十万必成！”
    这是李元的豪言壮语。
    十天后。
    “……”
    李元满头大汗，沉默不语。
    一个月后。
    “成了，我快成了，我一定是成了。”
    “十万蛊屋~”
    李元脑子过载，开始胡言乱语。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不知过去多久，日升月落，反覆无常。
    盘膝而坐的李元突然往后栽倒，四肢发软，一阵天昏地暗，喃喃自语，
    “成了，这下是真成了。”
    “噝噝~”
    小彩瘫成了一条绳，趴在草地上，吐著信子。
    “唧唧~”
    五妹也软了，蛛丝流满地。
    但是！此刻！
    两小只身上的气息却在不断攀升。
    小彩的帝炎洞，五妹的牵丝玄境，正式迈入十万蛊屋层级，对两小只来说，这是堪比进化成异蛊时的质变提升！
    天地玄力不断匯聚，灌入李元和两小只体內。
    虚脱之后，回馈开始。
    李元再次坐起，开始感受十万蛊屋带来的提升。
    且不说小彩凝聚火焰的速度，强度都增幅明显，也不谈五妹全项能力的暴涨。
    最重要的是——
    这一刻，李元能清晰感受到，有两个无形的『域』在环绕著蛊屋帝炎洞与牵丝玄境。
    就像一棵大树结下硕果，等著他去採摘。
    这让李元有些绷不住了。
    昔日，他为了与盘仙蛊共鸣，为了领悟出蛊屋天象领域，在荒煞宗內挨了不少打，又是天雷地火，又是荒煞之灵的。
    而现在，两个领域就像是摆在他面前，等著他去融合。
    本命蛊中，除了不可以常理衡量的剑仙子外，小彩和五妹始终是与他最亲密的。
    也是最早与他同筑蛊屋的。
    此前先悟盘仙对应的领域，是为了方便作战，论契合度，五妹、小彩都不差。
    “没想到……”李元轻抚过两小只，“你们给我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隨著帝炎洞和牵丝玄境的品质提升，蛊屋產出的灵性物质也已改变。
    李元颇为期待。
    这可是十万蛊屋，在天源大陆產出的灵性物质中应该能算次顶尖的行列了。
    除了一些在特殊环境中才可產出的宝物外，鲜少有宝材能与之相比。
    李元看著愈发壮大的几座蛊屋。
    “如果蛊屋进化到最后，都能演化成仙蛊秘境那样的宝地，那日后我有九座蛊屋……”
    那个画面，他都不敢想像。
    很快李元就得到回馈，帝炎洞所產出的灵性物质名为『虚神火』，一个朴实无华的名字。
    【虚神火，天地万火聚，可凝神之意，凡尘间的火之极致，蕴含『虚神元』的火焰】
    神元，仙元，皆是证道飞升才能接触的力量。
    即使带一个『虚』的前缀，那也是九境修炼者专属，而帝炎洞產出的火焰，却可凝聚虚神元。
    如今的小彩，完全坐稳了『相亲相爱一家蛊』攻击之最的名头。
    最纯粹的攻击性异蛊，当如是也。
    “如此一来，往后我的计划可操作性就太强了。”
    因为……
    虚神火是可移动的宝材，而非独属於九境的力量，只要李元想，甚至可以赠予任何人一团核平之火。
    ……

 第339章 全新灵性物质

    能被任何人携带的『虚神火』，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一个大杀器。
    李元脑海中甚至已经开始冒出一些骚操作。
    比如……
    利用此前炼製的空间类珍蛊『游丝遁空蝶』来將『虚神火』传入敌方大本营，直接引爆。
    “唧唧~”
    同为十万蛊屋，五妹很不服气，颇为较劲。
    让李元评价一下牵丝玄境所產出的灵性物质。
    其名——仙傀戏命丝。
    本质上依旧是蛛丝，却有著非同寻常的力量。
    李元笑道，“你们一个帝蟒，一个女皇，產出的灵性物质都一个神，一个仙的，真较上劲了。”
    对上的不仅是名字，比之虚神火，仙傀戏命丝的效果也丝毫不差。
    【仙傀戏命丝，可缝合肉身，续接经脉，牵魂控神，是以天精地灵融合虚仙元而成的丝线】
    【使用者可用仙傀戏命丝来操纵无主肉身（只需部分遗骸，戏命丝便可仿造其原身），並驾驭其身前的任何能力（仅限仙神之下），激发后存续时间为一刻钟，请谨慎使用，若使用者与傀儡本体差距过大，可能被反噬】
    “出息了，五妹。”
    这无疑又是一个大杀器，比之小彩的虚神火丝毫不弱。
    虽然不能直接攻击，但利用恰当的话，远胜於一般手段。
    这一刻李元甚至在想，如果当初在绝地生死桥中，能带回九转大圆满尤参的部分尸身，是不是也能用上？
    “算了算了，不能多想。”
    李元抑制住乱飞的念头。
    说什么蛊师一脉疯子多，他偶尔也会有疯狂的念头，和那些癲狂蛊师的区別只是他能控制住自己。
    但谁也不敢保证，在穷途末路时，在极致渴望时，依旧能保持本心清明。
    “接下来就只等灵性物质的產出了。”
    和夜梟王相见之后，形势並没有他预想中的严峻。
    但李元可以肯定的是，夜梟王並没有直接的手段能够证实他的身份。
    这就给了他极大的缓衝时间。
    李元心中对后续的行动也有了清晰的规划。
    山海关之战持续到今日，五大要塞已被收復其三，除非妖域死拼到底，不然完全收復山海关只是时间问题。
    在这个期间，他自信能入九转之境。
    抵临此境后，任由夜梟王藏得再深，有什么谋划，他至少都能全身而退，保全自身了。
    “还是先悟领域吧。”
    李元没有著急。
    千彩帝炎蟒和牵丝女皇蛊对应的领域雏形都已构筑完成，领悟不是难事。
    三大领域加身，也会有不一样的惊喜？
    至於培育最后一只全新珍蛊的事，他决定在老太公召开『继任会议』后进行。
    到时候老太公会將蛊巢的一些核心机密移交给他，对培育新蛊肯定有所帮助。
    “那就…开始吧。”
    李元摒弃掉杂乱的思绪，和小彩、五妹共鸣，开始感悟领域。
    ……
    山海关防线。
    五大要塞之一，西川要塞。
    城关前，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这已经是乾王赵乾风第五次攻打西川要塞，却还是久攻不下，战至如今，西风军已不足十万人。
    哪怕一直从乾风域徵兵，源源不断的补充，还是抵不过接连大战的损耗。
    “报！”
    王营外，近身侍卫急匆匆走来，“王爷，镇西要塞那边有消息了。”
    赵乾风双眸一亮，“可是大將军的援军来了？”
    “不是。”
    侍卫摇头，面容苦涩，“据说大將军去了镇南要塞，和夜梟王还有萧沁儿联手布封了。”
    “镇西要塞的守將还说，从今往后，大將军会常驻那边。”
    “不仅如此，还有……”
    侍卫支支吾吾，似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赵乾风预感不妙，连问道，“还有什么？”
    “属下还听说，待山海关收復后，夜梟卫就会退出边疆，不插手边关防线任何事宜。”
    “从今往后，夜梟卫对边关只有监督权，没有干涉权，边关大事皆交由大將军处理。”
    “其中…想必是…达成了某种合作。”
    侍卫的声音越来越小。
    “混帐！”
    赵乾风拍案而起，怒视著侍卫，“这些消息真是镇西要塞的守军，大將军亲卫传出的？”
    “是。”
    侍卫沉声道：“我们问了多方人员，皆是这个说辞，再联合近来的一些传闻，恐怕是真的了。”
    “那就是说……”
    赵乾风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我们！西风军！被大將军拋弃了？”
    “该死！”
    “这个白尘！果然也不是好东西！”
    “起初为了制衡夜梟王，与本王还有海无尽联盟，如今见本王的力量被损耗的差不多，就开始另寻他路。”
    然而，战到这一步，乾王已无退路。
    侍卫道：“王爷，大將军恐怕和夜梟卫达成了某种约定，否则…以夜梟王的傲气，是不可能让出边关大权的。”
    “夜梟王更不可能眼睁睁看著大將军和萧沁儿联手。”
    “这一切，都是交易！”
    “而您和瀚王，被出卖了！成了大將军换取边关大权的牺牲品。”
    每一句话，都像是重锤敲击在赵乾风的心头。
    “现在，本王还能怎么办？”
    他一屁股瘫坐回椅子上，只觉得浑身无力。
    “王爷。”
    侍卫艰难启齿，颤颤巍巍道：“要不…您就与北霜域的郢王一样，自辞王位吧。”
    “否则夜梟王不可能放过您的。”
    “幽王凌岳，两代沧澜王，都是前车之鑑。”
    “你放屁！”赵乾风怒髮衝冠，“异姓王位，世袭罔替，这是大衍太祖定下的规矩！”
    “区区夜梟王，有什么资格插足？”
    “本王与他平起平坐，而不是他的奴隶，更不是任由宰杀的猪狗！”
    王的傲气，不允许他卑躬屈膝。
    那样还不如死了。
    侍卫低眉，“可是…形势如此，王爷，我们没有路可走了，除…除非……”
    “除非什么？”赵乾风问。
    “除非……”
    侍卫偏头，目光望向妖域所在的方向。
    除非攻下西川要塞，或者…和幽王凌岳一样，不当人了！
    前者很难实现。
    而后者……
    这一刻，赵乾风心动了。
    “你，先下去吧。”
    赵乾风的心情无比矛盾，对夜梟王的愤恨，王侯的骄傲，还有作为人的底线，各色情绪在內心疯狂交织。
    ……

 第340章 云上鹰的计谋

    侍卫退离营帐，匆匆离去。
    良久。
    他来到一处山头。
    叼著狗尾巴草的青年坐在山头的巨石上，居高临下看著他。
    “事情办得如何了？”
    “稟告隱侯大人，都办妥了。”
    侍卫魏通低眉，惶恐道：“那个…隱侯大人，能不能先放卑职的妻儿回家？”
    “你这话本侯就不爱听了。”
    云上鹰面露不悦，“你的妻儿是犯了事，被夜梟卫依法捉拿才关入监牢的，本侯岂能徇私枉法？”
    “你若能將功补过，妻儿自然无事。”
    “只希望你不要扭曲事实，將所见所闻，各路消息都一五一十匯报给乾王听。”
    “卑职定当竭力，”侍卫不敢多言。
    “嗯，去吧。”
    云上鹰挥了挥手。
    “是。”
    侍卫四下张望了一番，旋即埋低著头匆匆离去。
    望著远走的背影，云上鹰的眸中泛起些许迷茫，“如果王知道我…这么做？会认可我吗？”
    从前，他不屑於使用各种卑鄙的手段。
    他自觉手中之剑，可以斩断一切麻烦。
    从加入夜梟卫，到成为隱侯，直到另一位隱侯笼中雀出现前，他行事谋划，无往不利。
    他做到了身为一名夜梟卫该做到的所有。
    可是——
    该死的笼中雀出现了，什么都没做就得到了王的认可，得到了王的赐予，得到了他最想的东西！
    “王，你曾告诉我，作为夜梟卫，万事皆以皇室先，为了大衍皇室的安定，可以不择手段。”
    “王，这一次，你一定会认可我的对吗？”
    “笼中雀不过是个懦夫，犹犹豫豫，杀伐不定，至今不敢出崑崙，而我会为您完成皇权大一统的最后夙愿！”
    夜梟卫行事准则有三。
    第一，绝对执行皇室的命令，任何与皇室命令衝突的阻碍，皆当以雷霆手段扫除。
    第二，行事当在规矩中，不可辱没皇室名声。
    第三，若因皇权必须破坏一些规矩时，需將一切都处理乾净，不留痕跡。
    云上鹰觉得，自己並没有违背规矩。
    他只是找到了乾王亲卫之妻受贿的证据，又將王准备让出边关大权，白尘和萧沁儿联手的事实说出来而已。
    说的是事实，人心如何猜疑与他无关。
    若乾王本心迷失，投敌叛国，那就违背了太祖定下的规矩，该当死罪，不能怪他心狠手辣。
    想到这里，云上鹰双手捂著脸，埋低著头笑了起来。
    “快了。”
    “就快了！”
    “那一天…很快就要来了！王最认可的孩子，王意志的继承者，那个人一定是我。”
    ……
    镇西要塞。
    四极为阵，匯国之脉，万民意志，灌注一域，生生不息的气运在城关中激盪。
    以夜梟王为主，白尘为辅，杨典与许轩二人掠阵。
    玄妙的封印之阵正在缓慢成型。
    在此期间，外人都无法接触到他们。
    白尘时不时望向夜梟王，后者坐在封印法阵的最中心，已是许久未动，这让大將军心中泛起不好的预感。
    可魔种之事关乎重大。
    他不敢在这个时候开口，一旦阻断封印法阵成型，谁都不知晓会发生什么。
    此等重责，即便是他这个镇国大將军也担不起。
    “罢了。”
    白尘不再多虑，“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萧沁儿和南巡军都被推到了我这边，足够制衡夜梟卫了。”
    他猜测夜梟王很可能会布局，在这段时间对付乾王和瀚王。
    但他也知道，以夜梟王的行事风格，不会乱来，除非乾王和瀚王主动犯错，给予夜梟卫可乘之机。
    此刻白尘有心无力。
    他只能祈祷，希望乾王和瀚王的心態不要乱，不要被夜梟卫抓到把柄。
    ……
    与此同时，城关前线。
    守將周不平再次拦下了来自镇西要塞的驛使。
    “夜梟王和大將军等人正在布置封印法阵，严令禁止任何人进入城关中心。”
    “这——”
    驛使苦涩道：“周將军，能不能通融一下？我有要事必须稟告大將军，关乎西川要塞和平阳要塞的战事。”
    “关乎什么都没用。”
    清脆的声音响起，不远处走来一道娇小身影，是夜梟卫南方指挥使知鸟，
    “魔种封印，事关整个大衍，若有失误，你担待得起吗？出了事，连带著你们的大將军都要担责。”
    此话一出，驛使顿时闭嘴了。
    他一个小小驛使，哪里担得起这种责任？
    奈何负责攻打西川要塞的乾王以及负责攻打平阳要塞的瀚王一直请求大將军的援助，他不得不来报信。
    边关军倒是很想驰援两大王侯，早日攻下两大要塞。
    可军令如山，大將军不开口，谁敢妄动？
    知鸟淡然道，“你身为驛使，想必也能看清局势，山海关收復是大势所趋，就算瀚王和乾王不敌，大將军和巡察使也会出手的。”
    “封印结束前，你不可能见到大將军。”
    “倒不如早些回去，先將情况道明，稳定军心。”
    话都说到了这里，驛使也知晓见大將军无望，匆匆告辞离去。
    ……
    平阳要塞。
    王营之中，瀚王海无尽將来信撕的粉碎，“好一个卸磨杀驴，利用完本王，就是这般作態？！”
    说什么布置封印，见不到大將军就无法增援。
    都是屁话！
    封印一个不知真假的魔种，怎么会需要这么久？白尘分明就是和夜梟王达成了某种交易，拋弃了他和乾王！
    当下形势，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进？攻不下要塞，只会把最后的兵力耗完。
    退？那就是大罪，给夜梟王治罪的把柄。
    按照原本的计划，只要白尘正常来援，攻下西川要塞和平阳要塞是水到渠成之事，届时夜梟王再无理由对他们动手。
    结果——
    在最关键的时候，白尘拋弃了他们！
    这一刻，他对白尘的怨恨，甚至超过了夜梟王！盟友的背叛，比敌人的强大更令人心寒。
    “王爷。”
    这时，帐外传来声音。
    “王爷，乾王的亲卫魏通来了，说有要事与王爷您商谈。”
    ……

 第341章 领域融合

    “乾王的亲卫？”
    海无尽一喜，“快请他过来。”
    当前局势，唯有乾王赵乾风最值得他信任，两人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绝不会害对方。
    就算自身难保，落寞之时，有个人抱团取暖，也算件幸事了。
    不一会儿，一人走入营帐。
    “属下魏通，见过瀚王殿下。”
    “免礼。”
    昔日组成联盟，瀚王和乾王交流不少，双方的亲卫也都是熟识了。
    “魏通，乾王派你来，可是有下一步的计划了？”海无尽问道。
    “请王爷过目。”
    魏通双手呈上一封信。
    海无尽接过，將之揭开，看清信中內容时，不由一惊，“这…这……”
    他难以置信。
    可这好像…又是唯一的出路了。
    “投身妖域，走幽王凌岳之路？难道真的要到这一步吗？”
    海无尽不是没有想过，只当是下下之选。
    不曾想，这下下之选，竟真成了唯一出路。
    “看来，乾王已经做出选择了。”
    这封信被写下来，送到了他手中，就代表乾王已经准备好，不在乎他同去与否了。
    “可笑！可笑啊！”
    海无尽將信焚毁，气急而笑，
    “昔年，我海家，赵家，萧家，风家，凌家，五家初祖，隨太祖皇帝斩妖除魔，平定四海八荒之乱，建立大衍盛世！”
    “如今却被夜梟王这等狼子野心之辈，逼得投靠妖魔。”
    “何其悲哀！何其耻辱！”
    许久。
    海无尽坐回椅子上，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再次启齿，“你…去告诉乾王，本王…同意了。”
    “非吾等之罪，而是夜梟逾矩，不怪我等！”
    乾王已作出选择，而他孤身一人，已无路可走。
    他还在期望，纵然化妖身，自己也会坚守人之本心，他日杀回来，定让夜梟悔不当初！
    念及此处，海无尽写下亲笔，將信件密封，交予魏通。
    “瀚王殿下，魏通告退。”
    拿到信件后，魏通匆匆离去。
    瀚王海无尽又唤来自己的亲信，將事情说了一遍，“待本王走后，你便带著海家军，往后再退三百里。”
    “从今往后，只守不攻，莫要再白白送了性命。”
    纵要投身妖域，他也不可能带著所有人。
    大部分人也不会隨他而去。
    他是逼不得已，不去只有死路一条，除非跪下给夜梟王当狗，那还不如去搏一条路。
    幽王凌岳能借妖魔之力入九境，他同样可以！
    说不定未来还能归来，爭夺武神宝藏。
    “王爷，我愿追隨您同去。”
    亲卫虎眸含泪，“夜梟王这般残暴无情，大衍的世道早就腐烂了，这大衍人！不当也罢！”
    “好。”
    海无尽頷首，“你一直跟在本王身边，不愿离开，此番同去，你我为伴，不再有尊卑之分。”
    “准备一下。”
    “等待时机出发。”
    ……
    九宫山脉。
    小竹林。
    李元眉头紧皱，以他为中心，两种不同的异象同时展开，各占竹林天地的一半。
    左侧的领域形似一张巨大的蛛网。
    右侧的领域则漂浮著各色小火蛇。
    两种领域都是开放式的领域。
    “噝噝~”
    “唧唧~”
    小彩和五妹趴在李元肩头，两大领域一直在荡漾，却始终未成型。
    此刻的李元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他惊奇的发现，两大领域竟有一种相融的趋势。
    世间领域万千，生灵只得其一。
    天源大陆歷史悠久，也未曾有过一人驾驭多领域的记载，这样的怪象，李元也不懂。
    更没有前路能够借鑑。
    不过直觉告诉他，领域相融这条路行得通。
    皆是他的本命蛊，为何不能领域相融呢？
    只是这个过程可能需要耗费更多的精力，只能靠他自己去慢慢摸索，寻找经验。
    似乎是察觉到了李元的念头，感受到了李元的心意。
    向来喜欢爭锋较劲的小彩和五妹也都变得乖巧，都努力配合著李元，变成了听话的两小只。
    这也让李元愈发坚信，此路可行。
    “如今的我必须博取一个上限，而不是按部就班的按照前路去走，只走寻常路必定无法打破宿命之笼。”
    命运给了他这个机会。
    他必须將之牢牢把握！
    “无论是多重领域融合，还是剑仙子与我的蛊武相通路，都是一个机会！”
    就算此番暂时不能悟出融合领域，李元也不愿將就。
    “领域的融合，该是一种怎样的方式呢？”
    想开闢新路，如何迈出第一步尤为重要。
    李元很清楚，相融的关键在於自身，他才是连接小彩和五妹的唯一枢纽，却苦思许久仍不得要解。
    迫於无奈，只能先將领域散去，维持双领域雏形这么久，他基本也被耗尽了。
    “此事不能急躁，好事多磨，”
    李元抚平心態。
    这是开闢歷史的时刻，又岂是隨隨便便就能走通？
    他不由想起《御蛊心诀》所记载的最高层次——无我无蛊。
    早早就与诸多本命蛊磨合达到《御蛊心诀》的第四个层次『以心共鸣』后，对於『无我无蛊』的最终奥妙，李元却还是不能理解。
    这么久了，他多次尝试，皆是无果。
    李元自认和本命蛊的默契程度，已经达到了近乎极限的亲密，和一家人没什么区別了。
    可为什么还是不行呢？
    他有预感，必须领悟『无我无蛊』，许多未曾开闢的道路才可走通。
    “小彩，五妹，你们觉得…到底怎么才算『无我无蛊』呢？”
    “我们之间的牵绊，还不够吗？”
    “噝噝~”
    “唧唧~”
    缔结本命，都愿意为了彼此而付出所有，却还是碰不到那个壁垒。
    若达不到这一境界，构筑『百万蛊屋』什么的也是虚妄，这或许是一切传说的基石。
    这时，李元的脑海中冷不丁冒出一个念头。
    他想起一个人——第七宫主许轩。
    硬要说他与本命蛊迄今为止都未达到的『亲密』，那就是许轩与本命蛊的那种关係了。
    “总不能…真让我当个变態吧？”
    ……
    ……
    ps：感谢『晓原』大佬的大神认证！老板大气！
    最近生活中有点忙，没怎么看后台礼物和留言，请原谅小透明作者迟来的感谢！感谢家人们的支持！

 第342章 大陆歷史

    学习许轩是不可能的。
    李元脑海中虽冒出这么一个念头，但也只是突发奇想。
    无我无蛊作为《御蛊心诀》记载的最高境界，不是简单和本命蛊『成婚』就能解决的。
    “下次见面，问问老太公吧。”
    李元觉得老太公都极有可能没达到『无我无蛊』的境界。
    他不再多想，放空心情，走出了秘地。
    回到居住的小院子里。
    院中的桌上，被摆满了古朴厚重的书籍。
    前些日子，他嘱託小昭和阳无容师伯，帮忙寻找一些古歷史书籍，歷朝歷代，大衍大漠，大陆起源，妖域秘闻，正史野史，来者不拒。
    如今的李元，已有资格去接触这个世界最核心的秘密。
    其中他最想了解的有三个方面。
    第一，当年皇室血灾时，整体局势到底是怎样的？
    这么大的事件，肯定有所记载，流传於各大势力，以及民间多地。
    他有这一世婴儿时期的模糊记忆，知晓关键一点，那就是在『皇室血灾』爆发前，妖魔已在皇室潜伏了一段时间。
    民间流传最多的说法是，最受佑宗皇帝宠爱的明贵妃是妖魔所化，通过特殊秘法短暂阻断了佑宗皇帝对气运的驾驭。
    这才给予了妖魔可乘之机，导致皇室血灾的发生。
    至於其他的版本也不少，说什么佑宗皇帝荒淫无度，玩弄权臣之妻，逼得臣子入魔造反了。
    也有野史记载，说是三皇子勾连明贵妃，欲血洗政敌，结果玩脱了，被妖魔採摘果实。
    甚至还有说是宫廷太监总管为了还阳，暗中策划了血灾。
    各种传闻，野的不能再野的野史，附带一本正经的分析，乍一看都还有理有据，寻常百姓根本分不出真假对错。
    李元以前最相信的也是明贵妃那个版本。
    模糊记忆里，他的母亲安沐秋也对明贵妃持有怀疑態度，曾和太医爷爷交待，一定要小心明贵妃的人。
    但那时他还未觉醒宿慧，记下的不多。
    “血灾事件，迷雾重重啊！”
    李元轻嘆一声，如今再回望过去，更觉当时局势之危险，处境之艰难，波譎云诡，根本不是一两句能够概括。
    在母亲安沐秋的视角外，他接触不到的局面中，肯定还发生了一系列的爭斗。
    可到了今时，李元还是觉得，夜梟王的问题最大。
    这是一种直觉。
    直觉告诉他，夜梟王作为当世武道巔峰，在皇室崩塌的情况下，没理由再兢兢业业做一个臣子。
    十年如一日的为皇权大一统而奋斗。
    一个太过完美的忠臣，反而显得虚幻，没有真实感。
    代入自身，李元捫心自问，如果没有別的目的，他做不到夜梟王那一步。
    他也只能以最坏的心思去揣摩对方。
    “可惜这件事我能看到的只有一个虚幻的框架，接触不到当年的真相细节。”
    “时隔多年，接触过当年真相的人恐怕也死的差不多了。”
    李元翻看著诸多歷史书籍。
    接触不到更有用的信息后，他选择放弃了。
    “到了一定时候，总归是会水落石出的，夜梟王若是蛰伏的猛兽，也快到了露出獠牙利齿之时。”
    “他若是忠臣……”
    “那…我反而会觉得鬱闷吧？”
    李元自嘲一笑。
    假如夜梟王是忠臣，那他这么多年前的潜伏，谋划，苟在深山的日子算什么？
    不是和空气斗智斗勇么？
    李元不再多想，又翻看起其他书籍。
    他第二个想了解的，便是大漠歷史。
    昔日探寻师姐寧红玉身上的『灵裔王血』之秘时，他对大漠有过一个浅层次的了解。
    大漠唯一信仰的神明是大漠之神。
    被称为大漠根基的十六座灵墟，传闻就是大漠之神的杰作，无数大漠人以此为生。
    独特的灵墟修炼体系，造就了这个世人生来就等阶分明的地域。
    书籍上关於大漠的记载就更少了。
    因为妖域阻隔了两地，无尽海横亘其中，导致大漠和大衍接触甚少，只能通过一些『使徒』的来往，交换部分情报。
    不过——
    在书上，李元翻看到了一个从未接触的古老秘闻。
    这本书是由特殊青铜所打造，看起来歷史很悠久了。
    上面的一些话，掀起了李元心头的浪潮，青铜书上说，在天源元年之前，世间无妖域。
    三大地域本是一体。
    甚至连无尽海和一些早就不適宜生存的绝地都不是现在这般模样。
    “真如我所想的那样吗？”
    在镇南要塞时，李元亲眼见识了南巡军诸多士兵被魔气所染，逐渐妖魔化的过程。
    那时他就想，最初的时候，妖魔会不会就是由人变化而来？
    后来他又觉得想这些並无太大意义，因为不管最初如何，经过近四千年的演化，人与妖的血海深仇，早已势不两立。
    追寻过往只是徒增烦恼。
    而今看到这段记载，证明他的猜想很可能是对的，肯定也不止他一人这么想过。
    “想来这一切，都与妖域的神尊有关。”
    他与夜梟王之爭，尚是大衍之內斗。
    和神尊之间，那是绝对的势不两立，李元也要开始考虑这方面的问题了。
    接著，李元又开始翻看过往史书。
    最关注的是歷代武神的事跡。
    古往今来，前前后后诞生的武神有二十余位，一半是在最前的一千年里，甚至有过两大武神同生一个时代的盛况。
    再后来，武神越来越少，诞生的间隔越来越久。
    时至今日，一些武神的后代，曾经所在或创建的势力都销声匿跡了。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证道武神后，这些人没过多久就会被接引飞升离去，无法长久与妖域神尊抗爭。
    歷史上也没有一位武神联合过大漠，共同採取针对妖域的行动。
    或许是受时间限制？
    又或许是觉得武神之下者深入妖域只是白送性命？
    接触不到的层面，李元心中也不敢过多评价。
    数个日夜后。
    李元看完了所有书籍，自是过目不忘，记在心头，皇室血灾，妖域秘闻，大陆起源……
    这些事件，从某种程度上，或许都是串联在一起的。
    也是接下来，李元必须面对的三件大事。
    ……

 第343章 杀二王

    山海关防线。
    大衍与妖域的接壤之地。
    常年累月的大战，让这片天地布满了浓浓血雾，四季煞气笼罩。
    四道身影行走在血雾里。
    “魏通，你与妖域那边联繫好了吗？”乾王赵乾风问道：“怎么还没有妖族强者来接应我们？”
    “这里还是大衍地界，他们不敢贸然越界。”
    魏通道：“但两位王爷放心，妖域那边也是有一部分种族愿意接纳人族，追寻共求的，我都与他们谈妥了。”
    “嗯。”
    赵乾风和海无尽倒也不怕。
    昔年，黑莲妖帝也曾寻求与他们合作，让他们和幽王凌岳一样，走化妖之路。
    两人都拒绝了。
    没想到今朝还是要走上这条道路。
    狂风呼啸，愈发猛烈。
    “赵兄，我怎么感觉…这条路有点不对劲呢。”
    海无尽忽然停住脚步，眉头皱起。
    这句话儼然是说到了赵乾风的心坎上，他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会不会有诈？”
    “此事唯有我们四人知晓，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难道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海无尽沉声道。
    这时，又一阵风颳过。
    不远处的大石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双手抱剑而立，衣袂飘飘。
    “云上鹰！”
    赵乾风惊呼出声。
    海无尽瞳孔一缩，如临大敌，“他怎么会在这里？”
    “两位王爷，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云上鹰戏謔开口。
    赵乾风强装镇定，“你区区一个隱侯，没有资格过问本王之事吧？本王还想问问，你为何会在这种地方？”
    “嘖嘖。”云上鹰嗤笑，“若非是我来问，换作王亲临，你们已经是死人了。”
    “死人？”海无尽冷道，“就算是夜梟王，也不敢违背太祖意志，对本王动手！”
    “可是……”
    云上鹰从袖中拿出一封信，“先违背太祖意志的是你们，依照大衍国律第七条，遇叛国投敌者，杀无赦！”
    “夜梟卫有权先斩后奏。”
    “现在…两位王爷还有什么话…哦，不对，是还有什么遗言要交待吗？”
    看到信件的剎那，赵乾风和海无尽怒目圆睁，同时看向魏通。
    同一瞬间，魏通已是闪走，来到了云上鹰身边。
    “王爷，对不起。”
    魏通嘆道，“卑职还有妻儿，还不想死，更不想成为妖魔，让孩子一辈子被人耻笑。”
    “你！”
    赵乾风怒髮衝冠，“你不是说！早已將妻儿安排妥当，再无后顾之忧吗？”
    “若不这样说，王爷怎么会信呢？”
    魏通嘆息，“王爷，不要责怪卑职，从败局已定的那一刻开始，每个人的道路就不同了。”
    “为什么？！”
    被出生入死的兄弟背叛，浓烈的愤怒过后，赵乾风更痛心疾首，“你要走，想求全，与本王说便是，难道我还会阻拦你吗？”
    “为什么要背叛？”
    “王爷，最是无情帝王家，我不敢赌啊，”魏通回道。
    说罢，他转身看向云上鹰，“隱侯大人，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云上鹰笑了笑，“別急嘛，看一场好戏再走。”
    “不了。”
    魏通摇头。
    “行吧，”云上鹰頷首，“让你亲眼见证曾经的主子惨死，的確有些残忍了。”
    “谢隱侯大人宽恕，卑职告退。”
    魏通抱拳，转身离开。
    只是没走几步，一柄利剑就贯穿了他的心口，他看到这柄贯穿心口的剑时，甚至还没感受到痛觉。
    太快了！
    快到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身后幽幽的声音响起，“最是无情帝王家，说的太对了，夜梟卫是无情帝王最冰冷的刀，又怎么会让你走呢？”
    魏通瞪大著双眼。
    恐怖的剑气在他的体內肆虐，搅碎了他的生机，他什么都做不了，像是被无数柄剑凌迟，只能等死。
    噗通——！
    最终，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栽倒在暗夜里，这片天地间的血雾似更浓稠了几分。
    赵乾风和海无尽两位至圣大圆满冷汗淋漓。
    隱侯云上鹰已然步入九境！
    面对一位尚在壮年的九品武帝，即使他们二人联手，也没有任何胜算。
    “两位王爷，你们先走！”
    这时，瀚王的亲卫暴喝一声。
    “秘技！”
    “千手树缚！”
    他毫不犹豫燃烧寿元，来催动有生以来最强大的秘技，只求能定住隱侯云上鹰几个呼吸的时间，给王爷爭取进入妖域的机会。
    一个巨大的树人虚影降临。
    上千只大手同时拍出，將云上鹰笼罩。
    “定住了！”
    瀚王亲卫大喜。
    与此同时，赵乾风和海无尽向著远处遁去。
    下一瞬，一个头颅滚落在两人跟前。
    正是瀚王亲卫的头颅。
    而不远处的那具无头尸身，依旧保持著施术的姿势，甚至连树人千手的异象都还没有散去。
    云上鹰依旧是抱剑而立，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两位王爷最好是盯紧了我，不要眨眼，目光別移开，否则…会死的哦。”
    隱剑仙，云上鹰。
    世间最快的剑！
    以前，瀚王和乾王对这个名头並不是很在意，直至这一刻，他们才感受到最快之剑带来的压迫感。
    “跟他拼了！”
    赵乾风怒喝一声，领域展开。
    “风之域！”
    他的领域是开放式领域，笼罩范围极广，在领域范围中，他將得天地间风之规则的庇佑。
    而敌人，则会被风所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领域是克制云上鹰的。
    但境界的差距，让这个克制变得有些可笑。
    因为此刻的他…竟然感觉不到风之域对隱侯云上鹰的束缚。
    “分开走！”
    瀚王海无尽往另一个方向遁去。
    “两位王爷，莫要徒劳了。”
    天地间，又一个云上鹰出现，拦住了海无尽的去路。
    两个云上鹰都带著危险的气息，令人无法辨別真假。
    唰——！
    剑光划过。
    瀚王和乾王同时被斩去一条手臂。
    “拼了！”
    二王知晓，再无逃命的可能，只能选择燃儘自我。
    然而——
    那一剑实在太快。
    快到他们竭尽全力，都抓不到那一丝微弱的生还希望，直至喉间涌血，浓烈的窒息感带著死亡而至。
    “不——！”
    赵乾风栽倒在地，失去了手脚，七窍流血，
    “夜梟卫！你们背离初衷！逼死国之功臣血脉！不…不得好死！”
    “你…你们！一…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

 第344章 逾矩的隱侯

    浓烈的不甘，滔天的怨恨，终抵不过现实的无力。
    赵乾风和海无尽怎么都没想到，最后会死在一个隱侯手中。
    他们一直將夜梟王当作最大的对手，到头来，被这么简单的手段所玩弄，倒在了这里，连夜梟王都没见到。
    云上鹰面无表情看著生机散尽的两人。
    “结束了。”
    直至两人神魂尽灭，他才长舒了一口气，眸中又浮现出一抹迷茫。
    “王！”
    “这就是您的计划，对吧？”
    “只有我才懂您的心意，永远都是那个最懂事的孩子，对不对？”
    处理瀚王与乾王这件事，他从头到尾都未与夜梟王交涉。
    因为在崑崙虚时，王就对他和笼中雀说过，殿下將要归来，谁能推进皇权气运的大一统，谁就能继承夜梟王之位。
    现在！他做到了！
    五王尽除！
    从今往后，再无异姓王的世袭罔替，王的夙愿完成了！
    “可为什么…我的心里却空落落的呢？”
    曾经的愿望了结，未完成时是那么迫切，真正做到了却没有让云上鹰感到一丝开心。
    “不。”
    “我是翱翔於天际的雄鹰，又怎么会迷失方向？”
    “我又不是被关在笼中的麻雀，岂会对人生迷茫？”
    云上鹰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青年的身影。
    “一定是他太弱了，连与我爭的勇气都没有，获胜如此简单，才让我感受不到乐趣。”
    “对！就是这样！”
    “待镇南要塞的封印布置结束，一切就都明了。”
    他將激发信物。
    不一会儿，一只鸟儿飞来。
    云上鹰轻抚著鸟儿，
    “你去告诉知鸟，瀚王海无尽与乾王赵乾风叛国，勾结妖魔，欲逃入妖域，证据確凿，事態紧急，隱侯云上鹰先斩后奏，二人已伏法。”
    鸟儿嘰喳了两声，飞向远方。
    ……
    镇南要塞。
    持续多日的布置后，封印魔种的法阵在夜梟王的主导下终於完成。
    魔种的气息被完全隔绝了。
    夜梟王向著白尘微微拱手，“从今往后，镇守魔种之重任，就交予大將军了。”
    “有本將军在，断不会让魔种再生变故。”
    白尘傲然：“妖魔绝不可过山海关，从今往后，国泰民安，大衍重归盛世！”
    “说盛世倒还早了一步。”夜梟王淡笑，“还有两处要塞尚未收復，当下也不知如何了。”
    “去看看便知。”
    白尘意味深长的看了夜梟王一眼。
    他有种预感。
    瀚王和乾王很有可能出事了。
    不过他已经得到想要的，再为了瀚王、乾王与夜梟王为敌也无必要，萧沁儿所领的南巡军无疑比瀚王和乾王更有潜力。
    何况夜梟王已经先让了一步，將联手南巡军的机会推向他。
    白尘刚起身。
    身畔，一道气息冲天而起。
    有少年白髮之影携带万千螟虫离体而出，远游天际又归来。
    “突破了？”
    九宫蛊巢第二宫主杨典突破了，步入了九境。
    白尘惊喜，如今南巡军靠向他这边，人族最强天骄李元又和萧沁儿关係匪浅，这种情况下九宫蛊巢自然也能算他的半个合作者。
    杨典的突破，於他是件幸事。
    恰好能补全蚩彦衰老將逝，李元尚未成长起来的这段空白期。
    夜梟王倒是没有多看杨典一眼，负手远去。
    来到封印阵外。
    诸多將领都在等候。
    南巡军的两大副將周不平，梨若浅，夜梟卫南方指挥使知鸟，边关军的副將卫应……
    眾人脸色各有不同，多半是一副凝重的神態。
    儼然是在此期间，发生了某些大事。
    身材娇小的知鸟快步上前来，“王，隱侯云上鹰那边传来消息，瀚王海无尽与乾王赵乾风欲叛国投敌，已被斩杀！”
    “什么？！”
    白尘猛地一惊。
    事態比他预想的严重，他没想到夜梟卫的人会直接动手，敢在夜梟王布阵期间，直接逾矩杀人。
    再怎么说，那也是世袭罔替的两大异姓王！
    是立朝国柱的功臣之后！
    不是隨便就能杀的！
    昔年，幽王凌岳明晃晃的勾结妖魔，修炼妖魔法，以妖魔之路融合武道入九境，
    即使如此，夜梟王也是在抓到各项证据，在多方大臣的见证下，先宣布其罪责，再將之斩杀。
    到了赵乾风和海无尽这里，直接就杀了？
    还不是亲自动手，而是纵容属下之人胡作非为！
    让一个隱侯杀两王，怎么看都不合理。
    夜梟王这是准备將多年的经营的名声损毁？要掀桌了？不装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
    知鸟都埋低著头，不明白隱侯云上鹰为什么会干出这等蠢事，在她印象中，云上鹰还算是一个聪慧的人。
    此次为什么会这般行事？
    若其中没有王的授意，后果將不堪设想。
    周不平、梨若浅等人也是冷汗淋漓，最怕的就是夜梟王不顾一切，不在乎名声，种族，家国……
    没有了规则的束缚，那样的一个夜梟王，將恐怖到难以想像的程度。
    良久。
    白尘沉声开口，当下除了他之外，也无人再敢与夜梟王这般交流，以平等的口吻说话了，
    “夜梟王，依照大衍国律，就算瀚王和乾王真有叛国之举，夜梟卫也必须有確凿的证据，才能动手吧？”
    “即使如此也不能直接杀！”
    “杀了人，死无对证，有些证据是可以偽造的，这件事恐怕需要你给大家一个解释。”
    “否则，不仅会误了山海关的战事，更是会让夜梟卫的名声跌入谷底，受朝堂上下唾弃。”
    “殿下若知晓，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存在！”
    这无疑是一个打压夜梟卫的机会。
    白尘很清楚这件事有多严重，足够让人人自危，让夜梟卫彻底失去朝廷眾臣的信任。
    “让云上鹰来见本王。”
    夜梟王淡漠开口。
    “此事，本王会给诸位，给殿下，给大衍一个交代。”
    ……

 第345章 各自的准备

    交代？
    眾人好奇，夜梟王会给出一个怎样的交代？
    “好！本將军信你！”
    白尘没有再追问，夜梟王既然说了，就一定会有个结果，
    “当下最重要的事，是派人接管西风军和海家军，早日攻下西川要塞与平阳要塞，不知夜梟王意下如何？”
    夜梟王漠然开口，
    “本王说了，夜梟卫不再插手边关之事，西风军和海家军如何处理，都由大將军决定。”
    “夜梟卫只监督，不干涉。”
    “只愿大將军能管住这两支队伍，莫要引发骚乱，扰了民生，早日收復山海关。”
    此话一出，眾人皆惊。
    夜梟王到底是怎么了？
    夜梟王与镇国大將军，不应该是最大的竞爭对手吗？
    经此一役后，夜梟王屡屡让权，是否在暗中与白尘达成了某种合作？
    殊不知白尘本人也在猜疑。
    他回想过往种种，虽说夜梟王做了很多令人费解，独断专权的事，但明面上从不逾矩。
    皇室血灾后，夜梟王与他联手，號令各郡大官，组织守军，合纵连横，驱逐妖魔，平定祸乱。
    直到『小皇子』被找回，举行封禪大典前，夜梟王的所有手段都还算柔和，符合常態。
    此后却是狠招频出。
    先是逼妖魔出中原，发动『边域祸乱』。
    凭藉边域祸乱之计，削弱五大王侯之力。
    而后靠南疆斗爭让幽王凌岳联手妖魔，耗死了最没有理由去动的沧澜王萧渊，再公布罪证，斩杀凌岳。
    靠著这一出狠戏，威慑逼迫性格相对较软的郢王风歷自辞退位。
    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夜梟王狼子野心，欲携天子以令诸侯，在寻找机会上位，想一统天下。
    他也做好了和夜梟王斗爭到底的准备。
    结果……
    镇南要塞这一战后，夜梟王却一反常態，將边关大权放给了他。
    “真是我想错了？”
    夺回边关大权，站稳脚跟后，白尘心中的疑惑却更浓稠了，
    “夜梟王所做的这一切，真的只是为了斩去旧制，迎来皇权大一统？”
    真论起来，夜梟王斩去旧制也不算违背太祖意志，且有充足的理由。
    当初，各路王侯皆在覬覦武神宝藏，这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事了。
    哪怕是吃不到肉的，也都想跟著喝口汤。
    若夜梟王真是一心为了大衍，必然是要出手消除隱患的，但除掉诸王后，夜梟王也没必要再对付他。
    那这一切就合理了。
    推论是合理的，可又给人一种不够真实的感觉。
    “罢了。”
    这几日，白尘觉得自己想得太多。
    被夜梟王的这一步棋弄得有些摸不著北，即使站稳了脚跟，精神上依旧是虚浮的。
    “他究竟想做什么？或许就快揭晓了。”
    隱侯云上鹰这件事如何处理？
    將是表明夜梟王態度与立场的关键一步。
    ……
    九宫山脉。
    小竹林。
    李元和王昭昭小酌美酒，心情愜意。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尝试领域融合，但始终觉得缺了点什么，无法进行到最后一步。
    好在不是毫无进展。
    至少在领域『意境』这一块上，有了很大的突破。
    他对领域的感悟大有提升，即使无法展开融合领域，但这份意境加持在盘仙蛊的血瀆领域上，亦有不错的效果。
    “元哥哥，內门传来消息，各大宫主，长老都已回归蛊巢，老太公將开启继任仪式。”
    “就在七天后。”
    因为李元时常在闭关，所以和外界的交接通常都是由王昭昭代理。
    “那我们明早就出发吧。”
    李元伸了个懒腰。
    至今为止，他总共就去过两次內门，都是为了仙蛊秘境而去，第三次去却是要继任蛊巢大宫主之位了。
    放眼整个蛊道歷史，怕是独有他一位。
    “嗯。”
    王昭昭比李元本人还要开心，“元哥哥，你就没什么感想吗？那可是蛊巢的大宫主誒！”
    想当初，刚结束逃难的日子，被爷爷接到十二洞时，她觉得一个残蛊楼管事的位子都十分了不起了，做梦都没想过今天。
    “感想就是还行吧。”李元笑道：“坐上这个位子，要管的事情太多了，先坐上去练练手。”
    对他来说，担任九宫蛊巢大宫主之位，只能算兼职。
    “练练手？”
    王昭昭揶揄，“元哥哥，你不会是体验过后又要丟给我，做甩手大掌柜吧？”
    “那不会，”李元打趣道：“我们一起练手。”
    “好叭。”
    王昭昭不知该说什么了，总觉得元哥哥表现太平静，或许是自己眼界太窄，不懂强者的世界？
    两人正聊著。
    李元突然开口，“小昭，加一副碗筷。”
    王昭昭一愣，“有客人来了吗？”
    话落，她就感知到一道身影往小竹林而来，是第六宫的宫主阳无容。
    很快阳无容就出现小院门口。
    “阳师伯，”李元笑著招手，“您这是闻著味儿就来了。”
    “小昭做的饭菜確实香，不知道的还以为小昭本命蛊是厨神蛊呢。”
    多次和李元、王昭昭打交道后，阳无容也不再那么严肃，偶尔也会开个玩笑。
    “哈哈哈，那是，”李元道：“小昭的厨艺天下一绝，我吃了几十年都吃不腻。”
    他给阳无容倒上酒。
    三人又是小酌了几杯后，才谈及正事。
    “宫主继承会议的事，想必小昭已和你讲了，我就不过多赘述，这次来主要是告诉你两个消息。”阳无容道。
    “让我猜猜。”
    能让阳师伯亲自来的，肯定不是小事。
    “是不是杨典师伯已经突破了？”
    李元猜测。
    “嗯。”
    阳无容頷首，“在这个节骨眼上，二宫主突破，对整个蛊巢的稳固有著决定性作用。”
    在他眼中，李元虽然杀过妖魔至圣大圆满，有著匹敌九境的能力，剑仙子更是斩过九境。
    但距离真正的九境应该还有一段距离。
    在此期间，有一位九境撑腰是很重要的。
    “第二个消息是…山海关收復了？”
    除此之外，李元猜不到同样重要的大事了。
    “不是。”
    阳无容摇头，“山海关尚未收復，却出现了一大变故，隱侯云上鹰以诛杀叛国贼为名，杀了乾王和瀚王。”
    ……

 第346章 第三次去內门

    “云上鹰直接杀了乾王和瀚王？”
    李元瞳孔一缩。
    这件事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是夜梟王授意的吗？”
    以夜梟王的行事风格，应该不会授意云上鹰直接斩杀二王才对，否则就是对过往所行一切的否定。
    阳无容摇头，“无人知晓夜梟王是否暗中授意，但他说了，会给眾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李元道：“这是一个打压夜梟卫的机会啊，大將军白尘肯定不会放过，恐怕不是隨便糊弄一下就能过去的。”
    此事若不能善了，那这般破坏规矩的行事，可能导致的结果有两个。
    第一，夜梟王彻底摊牌，唯我独法，人族崩塌，妖魔再乱世。
    第二，群雄並起，联手制衡夜梟卫。
    无论是哪个结果，对夜梟王来说都不是好事，也一定不是夜梟王想要见到的结果。
    那么——
    这件事就只能『善了』，做到让各方满意。
    阳无容道：“夜梟王已经传唤云上鹰入关相见，这到底是怎样一齣戏，也很快就要揭幕了。”
    “嗯。”
    李元頷首。
    他比寻常人知晓的更多。
    曾在崑崙虚窥得龙脉气运被太医亲孙所承载。
    这一定是夜梟王的大计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而今，五大异姓王皆被除，皇权大一统，万千气运皆归於崑崙，算是彻底改变了大衍千年的格局。
    大衍新生了。
    却又不是从前的大衍。
    李元有预感，此间事了后，夜梟王最后的计划也將会展开。
    “那就来吧。”
    “大衍新生了，我也新生了，就当是一切重新开始，重走一遍太祖的道路。”
    ……
    七日后。
    九宫山脉深处。
    蛊巢內门。
    时隔近两百年，九宫蛊巢再一次召开『继承会议』，这是蛊师一脉罕见的盛事。
    唯有九宫蛊巢的大宫主更替时，才会召开此会议。
    这也是决定蛊师一脉未来走向的大事。
    九宫宫主，长老，外门洞主，各大亲传弟子都到了。
    草坪上。
    蛊巢老太公蚩彦席地而坐。
    他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见证著新老一代的交替，浑浊的双眸中亮起了光，颇为欣慰。
    从一个山野里抓虫的毛头小子，到蛊师一脉天骄，再到入九转，继任大宫主之位。
    两百多年的岁月里，蚩彦看惯了山中美景，看尽了世间繁华，见证了千年大衍从兴盛到衰弱，又从將死到復甦。
    他见过许多弟子从牙牙学语的孩童，到行將朽木，离世而去。
    渐渐地，他成了蛊巢的老太公，成了蛊师一脉最年长的人。
    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还不该死，一次又一次续命，也是给蛊师一脉续路。
    偶尔他又觉得，自己到了该死的时候，可总是有些遗憾。
    “老太公，”这时，稚嫩的声音將他唤醒，“老太公，你別睡了。”
    “没睡，没睡呢。”
    蚩彦晃了晃脑袋。
    他不敢睡了，生怕一闭眼，就再也不能睁开，临死之前，至少要为李元那小子把事情都处理妥当了才行。
    否则留下一堆烂摊子，没经验的年轻人根本不会处理。
    “来了，来了，李元来了！”
    这时，大草坪外传来呼声。
    多半是一些年轻的蛊师在欢呼，因为李元极少来內门，直至现在，大部分內门蛊师都还不知，这个即將继任大宫主之位的年轻人究竟长什么模样。
    “桃酥，扶我起来。”
    蚩彦用拐杖撑著身体，在稚童桃酥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站起身。
    眺望远处，广阔的草坪上，一道挺拔的身影在眾人的拥簇下前行，往这边而来。
    “他就是李元吗？”
    桃酥瞪著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长得好標致哦，比老太公你好看多了。”
    “哼。”
    蚩彦轻哼一声，“老朽当年也是十万大山里少有的俊生好不？那时不知多少姑娘排队追求我呢。”
    桃酥：“才不信。”
    蚩彦摸了摸她的脑袋瓜，“桃酥啊，你还小，不能学那些世俗肤浅的人。”
    “嘻嘻。”
    桃酥狡黠一笑，“我知道啦，老太公待我最最好，才不是长得好看就能比的。”
    “孺子可教也。”
    蚩彦满意頷首。
    又听到桃酥的小声嘀咕，“不过…李元长得好標致也是事实嘛。”
    蚩彦掏了掏耳朵，假装没听到。
    大草坪上。
    李元龙行虎步，向周围陌生的，欢呼的面孔微笑示意。
    直至走到了亲传弟子们所站的圈子，才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是二师兄裴洛清。
    “师兄。”李元主动打起招呼，“好久不见。”
    “恭喜你了小师弟。”
    裴洛清略有些尷尬，这么久了，他还没有步入八转之境，作为老二，上不如师姐，下不如师弟，实在是惨澹。
    “以后我罩你。”
    李元打趣道。
    其实他也有些恍惚，二师兄当年可比他强不少，本命植蛊人参婴十分惊艷，如今再看，却是那般寻常了。
    不是师兄泯然眾人矣，而是他看待世事的角度早已不同。
    “等你啊。”
    师兄弟轻轻拥抱了一下。
    李元继续前行，长老中倒是没有什么熟悉的身影，昔日和他打过交道的蚩炎长老都不在了。
    不过九宫蛊巢长老的数量不少，让他略有些意外。
    或许是蛊道入世，三夺江湖气运的缘故，来参与会议的八转境长老足足有三十余位。
    约有十余位才突破没多久。
    再加上没来的一些长老，蛊师一脉的八转境数量，恐怕能达到四十位以上。
    如今绝对称得上江湖霸主级势力中最强的那一两个。
    也证明了老太公的决策之正確。
    在最合適的时机入世，既避免了妖魔乱世时最猛烈的衝击，也抓住了江湖气运涌动的时刻。
    再往里走。
    草坪的最中心处，高矮不一的七道身影矗立在阳光下，一字排开。
    除了第三宫主星无涯镇守东幽域分宗无法脱身外，另外七大宫主都到了，有两位宫主是李元未曾见过的。
    “都坐。”
    嘶哑的声音传开，“该到的人都来了，那么…继承会议就此开始吧。”
    ……

 第347章 继承会议

    蚩彦的声音在回音虫的扩散下，传遍广阔的大草坪。
    九宫蛊巢没那么多规矩。
    最初的时候，蛊族大族长的选举仪式就是在草坪上席地而坐，任何族人都可旁观参与。
    习俗就一直延续到今日了。
    隨著蚩彦一声令下，诸多蛊师齐齐坐下。
    “李元，你过来。”
    蚩彦招手，指了指身旁的草地。
    李元乖乖坐了过去。
    蚩彦笑道：“都快继承大宫主之位了，还认不全蛊巢的重要人物，你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弟子惭愧。”
    弱小的时候，李元秘密太多，可不敢来內门修行。
    那和找死没区別。
    “各位，都向咱未来的大宫主自我介绍一下吧，哦！对了，这是选举仪式，有不服气的可以提出异议。”
    蚩彦抬眉，望向眾人。
    蛊巢有条规矩，不服大宫主继承者提名之人，打贏继承人后，就可以取而代之。
    只不过这种事很少发生。
    通常继任大宫主之位者，都是半个小老头了，实力早就足够坐镇蛊巢，李元太年轻，算个例外。
    七大宫主无人吭声。
    不服？
    远处的树冠上，蛊仙的亲女儿正抱著剑在那盯著呢？
    谁敢不服啊？
    “咳咳，我先来。”
    玉衡川率先开口，“第九宫主玉衡川，麾下第九宫负责蛊师一脉的入世与拓路。”
    “见过老师。”
    李元俯首一拜。
    “哈哈哈，好！”
    玉衡川大笑，嘴角根本压不住，都快歪到天上去了。
    时至今日，他早就没什么能教李元，但大宫主老师的名头，够他吹一辈子了。
    这些年来，他和李元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弟子有好处从没忘了他。
    不仅以各种天材地宝补全了他的旧伤，更是帮他重归蛊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再活一世春。
    “第八宫主，风剎。”
    坐在玉衡川身畔的魁梧男子接著开口，“和第九宫一样，第八宫也是负责蛊师一脉的入世与拓路。”
    李元曾见过风剎几次。
    这位是个暴脾气，直来直往。
    “第七宫主，许轩。”
    阴惻惻的青年怀中抱著青蛇，目光幽幽看著李元，“麾下第七宫负责各类蛊术的开发与完善。”
    “嗯，”李元頷首示意。
    许轩给他的那种怪异感始终都存在，奇怪的是，以他如今的精神力境界，仍旧察觉不到异常。
    若是许轩对他有歹心，多少会被八荒承运蛊金宝发现的。
    “第六宫主，阳无容。”
    阳无容还是无脸人姿態，“麾下第六宫负责蛊巢的一切情报与整理。”
    从第九到第六，四位宫主，李元都见过。
    “第五宫主，霍青姝。”
    第五宫主是一位女子，半边脸上掛著像胎记一样的红印，看起来颇为丑陋，
    她的声音却是异常的空灵好听，似能够与万物共鸣而通灵。
    “麾下第五宫负责培育各类蛊虫，搜集炼蛊材料。”
    李元在想。
    如果当初他早早来了內门，或许就是跟著第五宫主了，这是他喜欢的工作。
    “第四宫主，姜苓。”
    第四宫主同样是一位女子，相貌极美，生著一双紫色异瞳，气质妖嬈，声音娇滴滴的，
    “麾下第四宫负责医药与蛊毒哦。”
    六大宫主都介绍完毕。
    第二宫主，少年白髮的杨典才笑著开口，“老三星无涯没来，我帮他介绍一下，第三宫负责杀伐。”
    这一点李元倒是有所印象。
    他记得当初南疆江湖三大派联手，欲撼动九宫蛊巢的霸主地位，结果被星无涯带人直接灭了。
    “我第二宫嘛，负责驰援，哪里需要我们，我们就在哪里。”
    杨典的本命蛊『安序螟』也造就了他的行事风格，不適合衝锋在前头，更適合谋而后动。
    介绍完毕。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李元身上。
    “李元，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蚩彦笑问。
    “我？”
    李元顿了顿，抱拳一拜，“承蒙各位前辈，蛊道同仁的厚爱，由我担任大宫主之位，大家绝不会失望。”
    “八个字。”
    “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我会带领蛊师一脉，走向前所未有的巔峰。”
    此话一出，眾人皆是一愣。
    本以为李元会说一些谦虚的话，没想到一上来就这么激昂，往后没达到老太公的成就，脸面可不好搁。
    “就没了？”
    蚩彦回想当年，自己可是想了一晚上的上任稿，精雕细琢，左磨右改，结果这小子一点没准备？
    他还特意给小子留了时间，让对方想点笼络人心，调动情绪的话呢。
    而李元不想废话。
    话说再多都是虚浮的。
    有更好的东西，能够佐证他的宣言。
    那就是——
    剎那间，李元恐怖的精神力扩散开来，如滚滚浪潮覆盖住广阔的大草坪，囊括了天空。
    虫鸣！鸟语！
    此刻，万物皆有声！
    而后蛊师们看到，乌压压的虫群往天穹之上飞去。
    “好多蛊虫！”弟子们惊呼，“这都是李元控制的吗？”
    相比於弟子们的惊讶，更强的长老，亲传弟子们则是骇然，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控制蛊虫不可怕！
    可怕的是李元在刚才那一瞬间，就將整个大草坪下的虫子全都炼成了蛊。
    “这——”
    “究竟要多可怕的精神力，才能做到这一步？就算是老太公，也未必能够做到吧？”
    弟子们不懂，此刻看李元，只觉得强大，张扬。
    长老和亲传弟子们则是以仰望的姿態，宛若见到了一位新的蛊仙。
    “这小子，炫技呢。”
    蚩彦乐呵呵，“不过…这小子確实猛啊，光是这一手瞬炼万千蛊的手段，还有谁能不服呢？”
    当年要是自己也这么能装，还想个屁的上任稿啊！
    只见李元微闭眼眸，张开双臂，似在拥抱这片天地。
    数息之间，天地被虫群填塞成斑斕的蛊海。
    亿万蛊虫匯聚成仙之王座，形成一道道通天的阶梯，迎接著李元踏天而去。
    直至李元站到了虫群之海的中央，披万蛊为袍，被蛊的王座所拥簇。
    “诸位，可曾听见——”
    “万蛊朝圣的声音？”
    滚滚雷音迴荡在每一位蛊师的耳边，所有人都震撼到无以復加，一时间忘了回应。
    直至蚩彦站起，与之呼应。
    “老朽听到了！”
    “蛊道！必兴！”
    ……

 第348章 大宫主李元

    “蛊道！必兴！”
    嘶哑的声音传遍这片天地。
    “蛊道！必兴！”
    第二声是稚童桃酥喊的，她举起老太公的拐杖，一脸激动，还不懂炼蛊的年纪就完美融入了这个氛围。
    “蛊道！必兴！”
    第三声，是第七宫主许轩喊的，眼神中带著无与伦比的狂热。
    接著，越来越多的呼声回应著李元，声如浪潮，一波高过一波。
    李元展露的实力，就是最好的佐证。
    此刻没有人再怀疑李元的那句话，都信任著这位即將继任大宫主之位的年轻人。
    他將带领蛊师一脉！走向前所未有的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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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坐在虫群组成的王座上，高悬於空，享受著万千蛊师的拥簇，也再一次感受到了浓厚的江湖气运。
    他不是单纯的为了上位而宣言。
    许多时候，他是真的想为蛊道做些什么，开闢出更多的路，更远的路，更顺的路！
    许久。
    声浪渐渐平息。
    虫群散去。
    李元在万千目光的注视中落下。
    桃酥眼疾手快，將拐杖递给起身的老太公。
    “很多事跡，诸位都已经知晓了。”
    “今日，老朽再提一遍。”
    “李元，原第九宫十二洞成员，本命蛊为肉身之极盘仙蛊，是蛊仙证道三千年后的唯一传人！”
    “蛊师一脉入世，李元以蚩邻之名，击败武道中原四杰之一的秦成，扬蛊道威名，此乃第一大功。”
    “迷梦平原，李元斩妖魔九子之三，为人族年轻一代贏得大势，蛊道气运隨之大涨，此乃第二大功。”
    “江南一行，李元护剑仙子老祖归家，逆伐至圣，名震当世，令蛊道之风吹向四海八荒，此乃第三大功。”
    “镇南要塞，李元再斩妖魔至圣大圆满，逼退妖域大军！英雄之名传遍天下，蛊道之名已盛至极，有此基础，未来必能与武取名！於我蛊师一脉，是旷世之功！”
    蚩彦的语调高涨，愈发激昂，调动著眾人的情绪。
    没办法，李元不写稿子，只好他来背了。
    “论实力，论名气，论天赋，论品德，老朽觉得，李元都有继任大宫主之位的资格。”
    “诸位，可有异议？”
    身躯佝僂的蚩彦注视眾人，並不挺拔的身躯却如高山矗立。
    “我赞成李元继任大宫主之位。”
    杨典笑著应道。
    他是唯一有资格爭夺这个位置的人。
    “我赞成李元继位。”
    “我也赞成。”
    “附议。”
    杨典表態之后，其他几位宫主纷纷跟著表態，诸多长老弟子也无一人反对。
    “那好。”
    蚩彦满意頷首，“现在，老朽正式宣布，从今日起，由李元继任我宗大宫主之位，统管九宫蛊巢一切事宜。”
    “往后，九宫各洞，四海八荒之分宗，皆从李元之令。”
    “蛊道！必兴！”
    说到这里，蚩彦的面色都红润起来，气息涌动。
    这是发自內心的欣喜，九宫蛊巢后继有人了。
    解了他最后的心结，已无憾了。
    说罢，他转身面向侧旁的李元，从袖中取出一物，那是一块表层透明，里层封著诸多虫印的化石。
    “此物是歷代蛊巢大宫主的传承信物，其名无疆印。”
    “它是九宫蛊巢的初代大宫主，在临死前用自己的本命蛊『无疆蛊』所製成的虫印。”
    “蛊道之初，发展艰难，被视为邪道，被处处打压，九宫蛊巢的建立，代表蛊师一脉的兴盛之起始。”
    “此后，歷任大宫主在逝去前，都会將本命蛊製成虫印，封入无疆之中。”
    “蛊道的先贤们，从未忘记过往的困苦，他们视蛊如命，只愿未来，万蛊相依，大爱无疆。”
    “接过无疆印，代表你也承接了先贤的意志。”
    “望你时刻…谨记。”
    蚩彦双手將无疆印奉上。
    李元同样以双手接过，“后辈李元，谨记先贤之意志，定不负所托，必兴蛊道！”
    不同於承接大衍皇室之任，那是他身为皇子，必须要做的事，那是一种血脉传承，是家国讎恨的纠葛，是他生来这一世必须要面对的东西。
    而无疆印——
    是自身的热爱，是道的承接，是身为一名蛊师所渴望的里程碑！
    这么多年，蛊道陪伴他走过人生漫漫路，他对蛊道的热爱，刻在骨子里，深入灵魂中。
    即使此前表现的再平静，此刻的激动也难以言喻。
    他缓缓直起腰来，双手將无疆印高高举起，大喊：“万蛊相依，大爱无疆。”
    这样的意志，和他给自己的本命蛊所灌输的『相亲相爱一家蛊』是这样的。
    只是从私入公。
    李元知晓，到了现在的时代，蛊师一脉远不如最初那么团结，不再是『一族一家一条大道』那么紧密。
    但此刻，他还是被其中的精神所感染。
    连藏在他身上的本命蛊都与他共鸣著，传递著激动的情绪。
    高举无疆印时，他还看到了，坐在树冠上的剑仙子抱著剑对他莞尔微笑，由衷的为他感到开心。
    这般心灵相通的美好，毫无瑕疵，最纯真，最诚挚的祝愿，是蛊道独有的。
    时常会让李元觉得，蛊道是天地间最疯狂，却又最充满救赎的那一条道路。
    与此同时，蚩彦往后退了三步，而后郑重拱手一拜，“蛊师蚩彦，见过大宫主。”
    “见过大宫主！”
    接著，几位宫主，各路长老，无数弟子皆跟著行礼。
    自此，蛊巢第一百三十七任大宫主蚩彦卸任，任期一百八十八年，为任期最久的大宫主。
    数次续命，以一己之力延展蛊巢之命数。
    春蚕未死，丝已烬。
    烛泪成灰，天將明。
    自此，蛊巢第一百三十八任大宫主李元正式上任，为上任时最年轻的大宫主。
    ……

 第349章 各宫职责

    继任仪式后的第四日。
    经过长达三天的忙碌与狂欢后，李元这位新任大宫主终得短暂的清閒。
    对於大部分蛊师来说，换一位大宫主並没有任何影响，生活依旧，蛊道秩序照常运转。
    但对李元来说，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光是了解九宫蛊巢的协作运转就需要不少时间。
    蚩彦亲自带著他，从第九宫开始参观熟悉。
    第九宫，第八宫目前所负责的都是蛊师一脉的入世与拓路，因此这两宫的长老和內门弟子基本外出了。
    接著他们来到第七宫参观。
    第七宫负责的是蛊术的研究与开发。
    因为宫主许轩的缘故，李元对第七宫颇为重视，深入了解第七宫之后，更是惊讶。
    他自詡炼蛊之术了得，由於能『无限驾驭』从属蛊，对所有类型的蛊术都有所钻研。
    令他没想到的是——
    整个第七宫依旧收藏著许多令他耳目一新的蛊术，並且很多是在这个时代被研发出来的。
    有此创新，许轩这位宫主当居头功。
    这又让李元想起第一次去仙蛊秘境时，遇见的第七宫弟子，竟胆大到敢去尝试唤醒剑仙子。
    “七宫主，你能教出这么多优秀的弟子，接连开发出那么多新蛊术，了不起。”
    李元由衷称讚。
    且不说许轩对他是否有异心，这般天赋都值得肯定，甚至在整个蛊道发展史上都排的上號。
    各类蛊术的问世对蛊师一脉的贡献不容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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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一切和许轩目前表现出来的实力，实在有些不相符，难怪连老太公都说看不透对方。
    李元同样看不透。
    即使是一开始就精神力超群，识海阔度远胜於同境蛊师的他，也只是熟读並掌握了前辈留下的蛊术，对新蛊术的开发並不多。
    那需要耗费的精力太大，於他而言性价比很低。
    许轩却能开发出那么多新蛊术，必然是掌握著某种非同寻常的秘密。
    “蛊术无穷尽，我觉得目前蛊师一脉对蛊术的了解还是太浅了，这条道路值得去深研。”
    “或许，有朝一日，它能创造一个崭新的时代。”
    “大宫主，你觉得呢？”
    许轩目光灼灼看著李元，带著一种罕见的狂热。
    李元笑道：“蛊道如海，许多人穷尽一生也不过窥得一角，或许某个蛊术的问世，便可轻而易举改变一个时代，所以…我十分认同七宫主的理念。”
    “哈哈哈，我就知道。”
    许轩破天荒的大笑了，“大宫主，我们在某件事上，一定有著共同的理想！值得去实现的理想！”
    “当然。”
    李元不知这个理想是什么，只是应道：“因为我们都是蛊师。”
    经过一些事，李元对许轩的印象有所改观，但还是心存戒备，因为许轩看他的目光，確实与所有人都不同。
    离开第七宫。
    蚩彦再一次开口提醒，“对於许轩，你还是要小心一些，千万不要著了他的道。”
    “嗯。”
    李元頷首。
    蚩彦道：“他在蛊术开发上的才能確实是世所罕见，但这种人太痴迷於术，容易疯魔。”
    “蛊术天才与疯魔蛊师，只有一线之隔。”
    “若他误入歧途，有害蛊师一脉，影响了大势，该出手时你绝不能手软。”
    类似的人蚩彦这么多年见过太多。
    有些蛊师能一直恪守本心。
    而有些人，则在心理扭曲后，將手伸向了同门，酿造诸多惨案，这样的祸害，自不能姑息。
    更別说许轩是他所见的这类人中，最天赋异稟的那一个。
    一旦爆发，影响会更大。
    甚至让整个蛊巢伤筋动骨都有可能。
    “我会盯住他的。”
    这件事不用老太公叮嘱，李元也会多留一个心眼。
    接著两人又来到第六宫。
    关於第六宫的运转，李元已十分熟悉，走马观逛了一圈就离开了。
    再接著是第五宫。
    这里是李元最期待的一处。
    论范围，第五宫是整个九宫蛊巢中占地最广的，无论是內门面积，还是外门所辖，都最广阔。
    其他几宫甚至需要配合让出部分土地，给第五宫的发展让路。
    因为第五宫负责养蛊炼蛊，搜集材料，是一个巨大的宝库，时刻要给其他八宫输出补给。
    “哇。”
    来到这里，李元双眸都亮了。
    好多蛊！
    好多虽有记载却从未接触过的蛊！！
    甚至还有全新未见的蛊！
    各种宝地，养著各色蛊虫，乱渐欲迷人眼，看得李元那叫一个心怒放。
    “李元，你矜持点。”
    蚩彦都笑了，“都是当大宫主的人了，更是拥有异蛊榜排名第四的盘仙蛊，怎么还跟个初入蛊道的小蛊师一样。”
    李元咧嘴一笑，“那不恰巧证明，晚辈从来都没有背离蛊道初衷，对炼蛊爱得深沉吗？”
    “你小子。”
    蚩彦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
    第五宫主霍青姝微笑：“我倒是觉得大宫主说的有理，蛊师对培育蛊虫的热爱，当始终如一。”
    “继任仪式时，大宫主瞬炼万蛊，当真令人惊艷。”
    “从那一刻起，我就坚定的相信，大宫主一定能继承老太公您的衣钵，带领蛊师一脉走向巔峰！”
    “你们两个倒是兴趣相投，以后可以多交流，”蚩彦笑道。
    霍青姝莞尔，“欢迎大宫主常来。”
    “一定。”
    李元点头。
    离开第五宫。
    蚩彦才说起霍青姝的故事，“李元，你还不知道吧？青姝这丫头啊，年轻时可是蛊巢第一美人呢。”
    “啊？”
    李元惊讶。
    初见第五宫主，他见对方脸上有著狰狞印记，皮肤乾枯暗红，颇为丑陋，没想到还有这等过往。
    “她这种能治吧？”
    蛊道发展至今，治一个人的容貌並不难，尤其是霍青姝本身对养蛊就十分了解。
    “能治，但她不在乎。”
    蚩彦解释：“青姝唯一的爱好就是炼蛊，早些年被许多男子追求，颇为烦恼，见毁容后得了清净，索性就不管了。”
    李元：“这…视盛世容顏为粪土啊。”
    蚩彦嘆道：“世间总有这样的人，为了將一件事做到极致，可以拋却所有，全然不受世俗所扰。”
    无论是蛊道，武道，还是其他种种修炼路，都有这样的人。
    李元心存敬佩。
    蚩彦又道：“但这样的人，不適合统管大局，需要约束与制衡，这是身为大宫主的职责。”
    “如何利用好手底下的每一个人，扬长避短，因材施教，是你未来必须注意的。”
    这一代的根基，蚩彦都培养好了。
    往后的新生代呢？
    自然需要李元这位新任大宫主来把关。
    ……

 第350章 活著很累了

    参观完第五宫，来到第四宫。
    第四宫负责的是医术与蛊毒。
    蛊与毒向来被世人相提並论，不可分割，因此蛊毒术也被剥离出寻常的蛊术外，由第四宫单独负责。
    参观完后，蚩彦与李元大致说了一段第四宫主姜苓的故事。
    和五宫主霍青姝相反，四宫主姜苓从小就很平凡，常常因容貌而自卑，还因容貌被从小定下娃娃亲的意中人退婚。
    这也是姜苓自中原远赴南疆，加入蛊师一脉的原因。
    她想要变成一个大美人！
    於是，她得到了本命蛊『美人蝎』，一种能赋予女子绝佳容顏与气质的蛊虫。
    代价是每月十五，必受蝎毒的折磨，承受万蛊噬心之痛楚。
    姜苓为了缓解痛楚，又自学蛊道医术，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最终成为了第四宫宫主。
    “都是狠人啊。”
    李元感慨。
    “成大事者嘛，不拘小节。”
    蚩彦笑道：“强者的身上，总有那么一些不被世人所理解的特质，就像你常居深山不出，曾经也有许多人觉得你很孤僻。”
    李元不语。
    我那是孤僻吗？那是怕死！不得不苟。
    要不是有些事必须面对，自身站得住脚跟了，他能在山中苟到天荒地老。
    接著，蚩彦又带李元参观了第三宫。
    负责杀伐战斗的第三宫，无疑是除了第一宫外，整体实力最强的一宫。
    李元粗略扫了一眼。
    即使是同境界，第三宫弟子的气息都比其他几宫更雄厚。
    驰援萧沁儿所领南巡军的蛊师里，除了第九宫外，人数最多的就是第三宫了。
    再来到第二宫。
    第二宫全是雨露均沾，什么都会点的蛊师，適应能力极强，能以最快速度弥补各宫空缺。
    包括现任第二宫主杨典都具备这个特性。
    异蛊安序螟的超强適应能力，能够让杨典面对任何突发状况时都能有效应对。
    杨典虽做不到样样巔峰造极，但绝对说得上全面精通。
    无限分裂並適应的螟虫，能够化毒，医疗，防守，进攻，也算是一种全能型蛊师。
    蚩彦笑道：“说起来啊，这些宫主里面，最开心快乐的就是小典了，他从小就家境优渥，天赋异稟，修炼也是一路坦途。”
    “或许是从小就受到世间的善待，他对眾人也是照顾有加，慷慨而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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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弟子时，从不违逆长辈，不与同门衝突，当长辈时，鲜少给小辈施压，更不爭权夺势。”
    “他的心態啊，在蛊师一脉中真的是稀有品了。”
    “唉，说起来，我都羡慕小典。”
    “原来如此，”李元恍然，他对杨典师伯的印象一直很好。
    昔日，东幽域藏宝阁之行，杨典师伯带队，万事皆先，全程不让他和师姐涉险。
    即使后来中计，面对邪祟无法脱身，杨典师伯选择独自留下来镇压邪祟，心態仍旧豁达，没有丝毫怨言。
    再之后，杨典师伯从东幽域脱离，又马不停蹄赶赴更危险的江南驰援，也是坦然接受。
    这样的人，称之为蛊巢的光都不为过。
    蚩彦笑道：“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倒是想让小典来当一段时间的大宫主，看看他还能不能保持这般豁达心態。”
    李元幽幽道：“老太公，你这是嫉妒啊。”
    “嫉妒怎么了？”蚩彦揶揄，“老朽为蛊师一脉鞠躬尽瘁，还不能说说他了？”
    “您说得对。”
    这太有道理了，李元反驳不了一点。
    纵观歷史，江湖霸主势力掌舵人最难当的时期就是皇朝更叠的乱世，或是朝廷鼎盛的盛世。
    在这两个时期，任何一个决策失误，都可能导致宗门覆灭，甚至传承断绝，泯灭於歷史。
    老太公兢兢业业近两百年，真的很不容易。
    过了第二宫。
    来到最后的第一宫。
    蚩彦道：“第一宫的责任只有四个字，那便是统管大局！”
    “坐在这个位置上，你必须有敏锐的嗅觉，远见的目光，果断的决策，最重要的是，镇压其他八宫的绝对实力！”
    “唯有如此，蛊巢才不会横生祸乱。”
    “接下来一段时间，老朽会教你如何掌管第一宫的运作，如何串联起整个蛊巢的运转。”
    “咳咳——”
    说著，蚩彦又咳出了一些黑血。
    李元神色犹豫。
    这一次来参加继任仪式，他將蛊屋长生墟所產的灵性物质『地脉长生髓』带来了。
    只是他一直没有拿出来。
    因为他清楚的感受到，老太公活下去的意愿並不强烈了，从他继任的那一刻起，老太公的夙愿似乎就已了结。
    再强行为老太公续命，对老太公而言，或许是一种折磨。
    但挣扎了许久后，李元还是將『地脉长生髓』取了出来。
    他尚未开口。
    蚩彦已然闻见了浓烈的生机，只是脸上没有一丝惊喜，微微的愣神后才挤出笑容，
    “你啊——”
    “这是想方设法不让老朽歇口气？我就是头牛，也该累了。”
    “真不懂事。”
    这是自嘲，而非抱怨。
    被后辈惦记著，蚩彦是开心的，可他真的累了，却也还渴望见证新生代的崛起。
    蛊师一脉入世拓路，形势大好，属於蛊道的盛世才刚刚开始。
    他又怎么捨得离开呢？
    只是太想休息了，拖著一副残躯在世间行走，像是该入地府的鬼魂，执意留在不属於自己的人间。
    生机勃勃的世界，早与他格格不入了。
    “老太公，此物名为地脉长生髓，至少能为您延寿一年，是否服下，皆凭您之意愿。”
    李元將地脉长生髓奉上。
    无论结果如何，他还是该表明自己的心意。
    蚩彦盯著眼前的年轻人，“李元，你觉得…老朽残存下去，还有意义吗？”
    “当然有。”
    李元道：“活著就是一份希望，未来我成蛊仙，未必不能替您打破桎梏。”
    “蛊仙？”
    蚩彦摇了摇头，“老朽撑不了那么久了，何况…就算你成蛊仙，很多事情也是无力去改变的。”
    “我……”李元心情沉重。
    “行了。”
    蚩彦笑了笑，“你的心意老朽领了，东西放在这里，说不定哪天老朽心情好了，会將之服下。”
    “好。”
    李元点头。
    接著，他又问出了一直想知道的那个问题，
    “老太公，您能不能为我讲讲，御蛊心诀的最高层次，无我无蛊之境？”
    ……

 第351章 蛊道的伟大理想

    “无我无蛊？”
    蚩彦笑了笑，“你已经在追求这个境界了吗？”
    李元直言內心困惑，“老太公，我入以心共鸣之境许久，与本命蛊的默契近乎极致，但对『无我无蛊』之境，始终是一知半解。”
    “说实话，老朽也未曾达到这个境界。”
    蚩彦嘆息，“或者说，天源大陆近四千年的蛊道发展史，鲜少有人悟得无我无蛊之境。”
    “老朽遍览群书，不过求得只言片语。”
    “用前先贤的话来说，这个境界只能自己悟，只有身临其境时，才能得悟。”
    “若太过刻意去追求，会適得其反。”
    蚩彦的话让李元沉思。
    太过刻意会適得其反？
    这让他一下子哽住了，很多想问的话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蚩彦又道：“你不必太担心，据老朽所知，当年蛊仙都未曾达到此境，照样证道飞升了。”
    “蛊仙不曾悟此境？”李元惊讶。
    “嗯。”
    蚩彦道：“所以说將『以心共鸣』运用到极致就足够了，未必要追求无我无蛊，该来时它会来的。”
    这些话与李元想要的答案大相逕庭。
    “老太公，我还是想看看关於这方面的记载。”
    “当然可以，”蚩彦立即让人搬来几本古书，皆是蛊师一脉的人物誌。
    “这几位蛊道先贤，都是曾悟出『无我无蛊』之境的，也在书中提到过关於此境的见解。”
    “他们中最强的是九转无敌，最弱的是八转巔峰。”
    “这位八转巔峰和你一样，精神力境界步入渊境较早，可惜的是，他最后的境界也止步於八转巔峰了。”
    仅看书上的记载，无我无蛊之境的作用並不是那么大。
    都无法成为蛊道境界是否能突破的决定性因素。
    那它为什么又被列为《御蛊心诀》的最高层次呢？
    李元疑惑，“老太公，您知道《御蛊心诀》的创作者是谁吗？”
    “《御蛊心诀》这本书是九宫蛊巢初代大宫主所撰写，但书上的许多內容，来自於更早时期。”
    “最早的甚至可以追溯到天源歷之前。”
    “或许无我无蛊之境有著特殊的意义，只是后代蛊师无法將之发掘出来，受到了某种限制？”
    蚩彦自然也思考过类似的问题。
    只是一切无从考究。
    何况蛊仙已经证实了不悟得『无我无蛊』之境，亦可证道登仙，用实力走通了这条路。
    再为『无我无蛊』耗费太多心力就得不偿失了。
    李元若有所思，“老太公，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其实『无我无蛊』之境决定了更高的上限？”
    “这个上限的高度达到了刚证道飞升的蛊仙都触碰不到？”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蚩彦頷首。
    虚无縹緲的东西，对他这种將死之人来说，没有任何追求的意义。
    李元的路还很长。
    在这条路上，可以肆意去追逐，发挥天马行空的想像，为蛊道不断扩路，去证实那些只存在先贤幻想中的事。
    直到年轻的心被世事沧桑磨灭热火，变得沉稳，追求实际。
    当然，蚩彦希望李元能够永远保持少年心，去追求更广阔的大道，而不是和自己一样，被限在这里。
    “我知道了。”
    李元不再去纠结。
    ……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
    李元一直待在蛊巢中，和老太公以及诸多前辈了解九宫的运转，学习处理诸多事宜的技巧。
    偶尔与小昭谈心时。
    他调侃自己，“小昭啊，现在我能体会到你的烦恼了，管人管事还真不容易。”
    王昭昭笑道：“元哥哥，我才不烦恼，我很开心，在接触世间万事时，我才能找到属於我的那双眼睛。”
    李元心中默默想著。
    以后得生个和小昭一样能管事，还乐在其中的儿女来继位，自己早日飞升证道才是正途。
    ……
    第七宫內。
    蛊屋『梦界』中。
    许轩沉沉睡去，他的意识无比清醒，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独属於他和娘子青儿的世界。
    “青儿，李元当上大宫主了！”
    “我们的理想很快就会实现了！”
    “那一天一定会到来，我们將时时刻刻在一起，永永远远都不分离。”
    此刻许轩的意识形態化成了蛇身，与本命蛊梦青蛇相依。
    这就是他一直以来的追求，蛊师与本命蛊之间，不该拘泥於形態，受缚於肉体形態的情，是对挚爱的侮辱。
    真正的爱是捨弃肉身，一切都归於不可被定义的意识中。
    他可以为了青儿化成蛇。
    青儿也可以为了他努力化人形。
    即使努力了这么久，他们也只能在意识世界『梦界』中做到这一点，但这是他与青儿毕生之追求。
    终有一天，他与青儿之间的爱，將不受任何束缚，意识形態將决定一切！挚爱再也不会隨著肉身的腐朽而逝去！
    这个世界还没人理解他的伟大理想。
    因为世俗的人无法理解蛊道真正的伟大！
    而在李元身上，他闻到了相似的气息，这是唯一能与他共同推动蛊道伟大理想的人。
    梦界中泛起涟漪。
    梦青蛇又化作人形，许轩也跟著化形。
    梦青蛇面色心疼地抱著他，“相公，你快接近极限了，要不就算了吧？我们就在世俗的框架里相爱，只要心不变，一切都是一样的。”
    许轩的意识身一颤，“可是，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而不是常常在清醒与梦境中两隔。”
    梦青蛇製造梦境，能够让许轩保持清醒的意识在梦境中获得更长的时间去感悟世间之术，领会种种境界。
    缺陷是，沉入梦境后，许轩的意识如同长时间离体，会让肉身坏死，梦青蛇必须代他去执掌肉身。
    许轩的意识回归现实后，梦青蛇也会陷入一段时间的沉睡。
    因此，一人一蛊在梦界中相会的时间並不长。
    许轩希望能够彻底脱离肉身的束缚。
    他与青儿之间也无需世俗的种族来定义。
    为此，他一直在改造自己的肉身，在自己身上试验了成千上万种蛊术，只为了伟大理想实现的那一天！
    “相公，这样下去你的肉身迟早会隨著神魂崩坏的。”梦青蛇担忧。
    “不！我就快成功了！”
    许轩目光灼灼，“因为…李元来了，他一定会理解我们的道路，助我完成最后一步的伟大升华！”
    “青儿，相信我。”
    “那一天，绝不会太远！”
    ……

 第352章 云上鹰归城关

    山海关防线。
    瀚王与乾王陨落之后，消息传回的第一时间，白尘就派边关军的將领接管了西风军与海家军。
    两支军队一部分融入了南巡军，另一部分则组成了新的镇西军。
    接著，以雷霆手段镇压军中內部的骚乱后，白尘再次下令，发起了对平阳要塞和西川要塞的最后衝锋。
    与此同时。
    二王叛国投妖事件的始作俑者，夜梟卫隱侯云上鹰终於抵临镇南要塞。
    事件传开后，所有朝堂的大人物都在等一个结果。
    等夜梟王的一个交代！
    如今，五大异姓王皆已陨落，大衍皇权迎来了前所未有的集中。
    夜梟王是准备独断专权，藉机称帝？
    还是忠於大衍，低头抚人心？
    这件事关乎无数人的命运，甚至有可能演变成第二次皇朝祸乱，让好不容易恢復元气的大衍再一次崩塌。
    除了部分狼子野心之辈，绝大部分官员都是不愿意见到这一幕发生的。
    无数势力的眼线也都在关注著『二王叛国事件』的走向。
    “王，隱侯云上鹰到了。”
    南方指挥使知鸟轻声匯报。
    “宣他入殿。”
    夜梟王坐在城关大殿里。
    镇国大將军白尘，周不平、梨若浅等山海关防线的各路將领，夜梟卫的八荒將，南疆各郡都尉都在。
    眾人屏息凝神，望著从殿外走来的青年身影。
    云上鹰的心情原本颇为愜意，像在学堂得了嘉奖的孩子一样，兴冲冲的回家准备向父亲邀功。
    可是——
    在看到那么多不该来的『客人』时，他意识到大事不妙，心情陡然变得沉重。
    他放缓了脚步，深吸一口气。
    告诫自己，自己完成了王的夙愿，是最优秀的孩子，一定不会被责怪的。
    王都说了，谁能办好这件事，就能继承夜梟的意志。
    而他！
    比不敢出崑崙的笼中雀做的好一万倍！
    那个胆小鬼什么都没做，没有任何资格与他爭夺！
    云上鹰不断宽慰自己，可还是没由来的心慌，甚至不敢抬头，不敢去看坐在大殿最前方的那道身影。
    “我没有做错，我没有做错。”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不要害怕。”
    “我是云上的雄鹰，从不会迷失方向。”
    他在心中默默的重复念叨，平復心绪。
    直至入殿的剎那。
    “跪下！”
    雄浑的声音在殿內震响。
    云上鹰浑身一颤，缓缓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最前方的那道伟岸身影，青铜面具下的面容永远都没人能看到。
    唯有那双深邃的眸子，如万古不变的寒潭水，令人望而生畏。
    亦如当年。
    他每一次犯错，被训诫之时。
    噗通——！
    云上鹰跪了下来。
    堂堂九境强者，一代隱侯，世间最快之剑，当世四大剑仙之一，就这么当著眾人的面…跪了下来。
    这一跪。
    跪的旁观者心颤。
    镇国大將军白尘都不由眯起了双眼，他被冠以兵剑仙之名，和隱剑仙云上鹰齐名。
    未得军阵加持的情况下，他还真没把握胜过对方。
    这样的人物，竟甘心被夜梟王这般训诫？
    夜梟卫还真够等级森严的。
    “隱侯云上鹰，你可知自己犯了何罪？”
    夜梟王冷声开口。
    云上鹰猛地抬首，虽还跪著，却挺直了腰杆，似想到了什么，颇不服气，“王，我何罪之有？”
    夜梟王问：“乾王赵乾风，瀚王海无尽，这二人可是你所杀？”
    “是！”
    到了这时，云上鹰已然意识到一些问题，但还是不死心，“这两人投妖叛国，依大衍国律，其罪当诛！”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
    “这是罪证！”
    “请王与大將军过目。”
    知鸟走上前，將密信取过，递到夜梟王手中。
    夜梟王將之拆开，扫了一眼，又递给白尘。
    接著是短暂的沉默。
    俄顷，白尘开口，“依大衍国律，遇叛国通敌者时，夜梟卫有权先斩后奏，但要满足三个条件。”
    “第一，对方身份非王侯大臣，若是王侯大臣，需有多方佐证。”
    “第二，在行动同时，必须立马上报皇室。”
    “第三，行动之后，需提供確凿证据。”
    “而这三点，隱侯你一点都没做到，光凭这封密信什么都不能证明，谁知你是否造假？”
    且不说夜梟王是什么態度，抓到这个机会，白尘自然不能放过。
    扳倒了云上鹰，便是斩去夜梟王一臂。
    “大將军，你別忘了，这里是边关，距离妖域不过是一步之遥，当时事態紧急，我必须行动，密信是否造假，你也看得出来。”
    云上鹰的面色沉了下去。
    这些条例都有一个界限，而那个界限如何，全由宣判者来决定，证据是否足够？不全看王是否认可吗？
    如今的王的夙愿已完成，为何还要在乎他人的意见啊？
    只要王为他说一句话，那他便是无罪，他依旧是云上之鹰，天高地阔大可去得！
    “乾王和瀚王没理由叛国投妖。”
    白尘厉声道：“他们若是有那心思，何必等到今日？二王若真有心祸害大衍，为何手下军队无一人追隨？”
    “连已经伏诛的罪臣凌岳都可煽动大量部下入妖路。”
    “他们若有投妖之心，会让麾下军队一直为大衍边关拋头颅洒热血吗？云上鹰，你的话漏洞太多了！”
    其实白尘很清楚，在座的很多人也都清楚。
    瀚王和乾王是因为什么被逼著走上绝路，都是被夜梟王所逼，从沧澜王，幽王，郢王三家的结局就知晓……
    夜梟王是不可能放过瀚王与乾王的。
    他们甚至怀疑，夜梟王与云上鹰是不是在唱双簧？夜梟王为了名声不便动手，才授意云上鹰去的？
    不管內幕如何，这都是削弱夜梟卫的机会，在座的非夜梟卫成员都不愿意放过。
    大殿寂静。
    云上鹰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其实…他不是没这么想过，只是他不愿意去相信，因为他是王唯一的亲人啊！
    从小到大，他没见过任何一个人，比自己在王身边陪伴的更久。
    这是夜梟的王…也是他的父亲！
    父亲又怎么会害自己的孩子呢？即使过往严厉了一点，那也都是为了他好吧？
    正因如此，云上鹰才拋却一切杂念，义无反顾走上了这条路。
    一条所有人都能看清，唯有他自己不愿相信的不归路。
    ……

 第353章 审判隱侯

    云上鹰跪在地上，眼神中多了一丝渴求，期许。
    他希望这一次，王可以为了他，做出一个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影响夜梟卫名声的决定。
    “王，您说呢？”
    云上鹰不再看白尘，直直注视著夜梟王。
    “大衍之事，从不是本王说了算。”
    夜梟王仍旧淡漠，“云上鹰，你身为隱侯，应该时刻记得夜梟的意志为何，我们为皇室而生，为皇室而死。”
    “依大衍国律，你…有罪！”
    “此罪，当斩。”
    当『斩』字被夜梟王以最平淡的语气说出口的那一剎那，云上鹰瞪大了双眸，面上抽搐不断。
    那不是激动，不是怨恨，不是愤怒。
    而是——
    哀莫大於心死。
    云上鹰不愿相信，自己做了这么多，一切都是为了王，到头来却被王这般无情的推了出去？
    哪怕王提前和他说一声。
    他也会愿意的。
    他一定愿意为了王的大计而赴死，他会为此感到无上的荣光，能用自己的生命来成全王的谋划。
    那一定会是他人生最开心的时刻！
    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王对他都要算计？！
    是因为王不信任他！是因为在王心中，他永远都是那个做不到最好，永远都不够靠谱的孩子吗？
    这一刻。
    不止是云上鹰，就连旁观者们在听到『其罪当斩』四个字时都为之震撼，头皮发麻。
    那可是隱侯云上鹰啊！
    夜梟王亲自培养，从小带大的心腹，夜梟卫的第二强者，世人眼中的下一任夜梟王继承人！
    却被夜梟王以这般平静的姿態，宣布了死罪？
    他们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云上鹰此刻的悲伤，那种绝望感，由內而外的散发，令他们这些外人都心寒。
    这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云上鹰的表现也证明了不是夜梟王授意其杀了二王，只是他们很难不怀疑这一切和夜梟王没有关係。
    恐怕——
    仍旧是夜梟王的算计！
    只是这一次夜梟王算计的不止是各路王侯和朝政大臣，连隱侯云上鹰都在夜梟王的算计中。
    这是何等的冷漠？
    丝毫情理都不讲！
    这一幕，也让眾人对夜梟王的畏惧达到了一个新的顶峰，连白尘都感到怕了。
    夜梟王真的不像是一个有感情的人，而是冰冷的傀儡，正如其名，他只是永夜下的一双眼睛，替帝皇窥视著世界？
    气氛一时间寂静的可怕。
    大殿內只剩云上鹰粗重的呼吸声，像是一只被拋弃在路边，將死的野狗，在绝望的喘息。
    许久。
    云上鹰才艰难抬起头，直视著那道如大山般厚重，他一直所敬仰著的身影，
    “王，临死之前，我想问一句，是不是在你心里，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继承您意志的资格？”
    “您是不是从来没有认可过我？”
    他声音颤抖，整个身躯也在不断抖动，堂堂九境强者，这一刻竟压制不住內心波动的情绪。
    夜梟王依然淡漠，
    “唯有忠於大衍者，才可继承夜梟真正的意志。”
    “本王认不认可你不重要，重要的是大衍认可你！殿下认可你！皇室认可你！大衍列祖认可你！”
    “但你——”
    “已经背叛了他们。”
    “在你背叛他们的那一刻起，结局就已经註定。”
    这些话，让云上鹰无从反驳。
    因为他忠诚的从来只有王，而不是大衍。
    只是…那些重要吗？
    只要王忠诚於大衍，他就永远不会离开，会对大衍一直忠诚，这样的忠诚不更应该被王器重吗？
    难道自己有朝一日，为了大衍与王挥刀相向，才是王更想见到的一幕？
    “知鸟。”
    夜梟王再次开口，“卸了他的暗羽服，摘了他的隱侯印，从今往后，夜梟卫再无云上鹰。”
    “是。”
    知鸟领命。
    她和隱侯云上鹰私交还不错，但深知王的脾性，一个字都不敢劝，只是目光怜悯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青年。
    她倒是不怕云上鹰动手。
    一来，有王坐镇。
    二来，云上鹰自詡大哥，一直將夜梟卫的人视为弟弟妹妹，虽然平日里有些拽，但从不对自己人挥剑。
    “唉，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知鸟不理解。
    或许，这一切都和另一位隱侯笼中雀有关。
    但她连那位隱侯的面都没见过，也不知晓隱侯与王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自然无从评判。
    “王，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这时，云上鹰再次开口。
    夜梟王不语。
    云上鹰道：“我想问您，是不是笼中雀出现的那一刻起，在您心中，我就不可能比得过他了？”
    “请您让我…死个明白…好吗？”
    最后的声音里，甚至带著一点哀求的语气。
    知鸟可通飞禽之灵，对人心的感知也高於常人，此刻他竟觉得云上鹰像个小孩子。
    像一个被兄弟夺了宠，渴望父母关爱的孩子？
    这和她认识的云上鹰完全不是一个模样，却也给了她一种最真实的感觉。
    白尘等旁观者们也都在好奇。
    另一位隱侯笼中雀究竟是谁？这么久了，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也不曾替夜梟卫执行任何任务。
    却轻而易举取代了云上鹰的位置。
    在眾人看来，云上鹰的天赋纵然远不及年轻时的夜梟王，但也算是人中龙凤，同代中的佼佼者了。
    至少在已经露面的夜梟卫八方指挥使与八荒將中，是最有资格继承夜梟王之位的人。
    此等天骄，却被笼中雀比了下去？
    这让眾人对笼中雀的好奇大大提升，同时也担忧，会不会有另一个夜梟王悄然问世？
    “王！回答我！！！”
    夜梟王的沉默，让云上鹰再也压抑不住，歇斯底里嘶吼出声。
    “有些事…看命。”
    夜梟王平如静水。
    “我偏不信命！”云上鹰猛地站起，“我偏要打破这宿命！”
    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往远方遁去。
    ……

 第354章 四海通缉

    云上鹰的速度太快了，瞬息消失在原地，了无踪跡。
    没有人去追。
    目光又重新聚拢在夜梟王身上。
    夜梟王仍旧淡漠，“本王说过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夜梟卫的罪臣，夜梟卫会亲自捉拿归案。”
    知鸟道：“王，需要我匯聚万鸟之灵，来寻觅他的踪跡吗？”
    云上鹰的速度一直很快，在突破九境后更是世间罕见。
    知鸟甚至不敢確定，王能否追踪到云上鹰的踪跡？
    “不必。”
    夜梟王摇头。
    “是。”
    知鸟不再多言。
    白尘等人慾言又止，终究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多问，刚才的宣判，令夜梟王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变得更为冷漠恐怖。
    最忠实最强大的心腹，亲手培养起来的隱侯，就为了夜梟卫的名声，被这么送了出去？
    这是白尘都未曾设想的。
    在他的预想中，夜梟王能为此再做出一些让步就已是大胜，根本不敢想能直接除掉隱侯云上鹰。
    结果——
    只能说夜梟王太狠，再一次展现了作为帝王之刃的无情。
    其他人则颇为忧心。
    有的担心夜梟王在酝酿一个更恐怖的阴谋。
    还有的人担心云上鹰逃脱后，会不会疯狂报復大衍的官员？
    那毕竟是世间最快之剑，杀人红尘中，脱身白刃里，一个无亲无故，无牵无掛，只为杀戮与报復的强者，是很恐怖的。
    ……
    九宫蛊巢。
    李元第一时间收到了来自镇南要塞的情报。
    “夜梟王亲自宣判…剥夺云上鹰隱侯之位，判处其死刑？”
    “好心狠手辣的一个人，”王昭昭惊嘆。
    “连自己人都杀？”
    萧沁儿也为之震惊，她刚刚接受完蛊巢为她准备的传承出关，没想到山海关局势转变的如此之快。
    令她有种实力永远追不上大局的无力感。
    “沁儿，你千万要小心了，”王昭昭提醒，“这个夜梟王，简直吃人不吐骨头。”
    萧沁儿双眸眯起，“他到底有什么野心，也该到显露之时了。”
    “嗯。”
    李元頷首，“就看他会不会真的杀云上鹰了，现在虽说是下了全大衍通缉令，但是个人都知道，除了夜梟王，没谁能敢去抓云上鹰。”
    放眼整个天源大陆，比云上鹰强的寥寥无几。
    能做到斩杀云上鹰的，或许都不够五指之数。
    这件事只能夜梟王去做。
    但夜梟王不去做，也没人敢说什么，那么云上鹰依旧是一把利刃，甚至会变得更锋利。
    萧沁儿道：“我怎么感觉，夜梟王有意在让这个事情发酵，故意闹得天下皆知？”
    王昭昭分析，“据我了解，寻常百姓看待这些事与我们完全不同，他们说不定还会为夜梟王叫好。”
    “会称讚夜梟卫秉公执法，不包庇同僚。”
    “他想让人人信奉皇室，都念著大衍的好，故意表现的无比忠诚，像一个为国尽力的完美忠臣，或许这一切都是想引那位小皇子出现？”
    反正她从始至终都觉得，夜梟王不是良善之辈，在有些手段上过於极端，谋划太深，绝不可能是真正的忠臣。
    有一点更是王昭昭咬死了的铁证。
    她觉得真正的忠臣是不可能去谋害沧澜萧家的，偏偏夜梟王第一个害的就是萧家，证明其一定有著强烈的自我目的。
    “有可能。”
    萧沁儿赞同，“观夜梟王的动作，那位皇子十有八九要归来了，或许两人已在暗中交锋过？”
    李元笑了，“你们两个分析的倒是有理有据。”
    萧沁儿道：“李元哥哥，你以前是閒云野鹤，如今是蛊巢的大宫主了，这事一旦爆发，肯定会將你也捲入。”
    “到时候，夜梟王，白尘，小皇子，中原群臣，总会有一人逼你站队。”
    “如果真有那天，李元哥哥你会选谁？”
    “我……”李元顿了下，“我选你。”
    “不是开玩笑。”
    萧沁儿认真道：“以我的能力，远不足爭天下，为了大衍的早日安定，我会支持小皇子，正统上位才能將战乱降到最低。”
    “那我也支持小皇子吧。”李元打趣，“总不能和沁儿你背道而驰。”
    萧沁儿又问，“那在李元哥哥心中，小皇子有几分胜算？”
    “十成。”
    李元回道。
    “十成？”萧沁儿震惊，“为什么？”
    “因为…九成八跟送死没什么区別，只要你有破绽，杀死你的可能就是那个破绽。”李元说道。
    “呃——”
    萧沁儿只当李元是在开玩笑。
    王昭昭也加入了分析，“夜梟卫如今看似掌控著大局，但小皇子出来后，就未必了。”
    “中原群臣可不是真正都听他的。”
    “且不说和佑宗皇帝同代的那几位亲王，他们虽然只有封地和封號，没有实权，但加起来依旧是股不小的势力。”
    “还有一些侯爵，同样不容小覷。”
    “相比边域，中原才是水最深的地方，大官们看似平静，不代表心无波澜，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
    王昭昭儼然是对朝政之事也有所涉猎。
    李元讶异的看了她一眼，“小昭，没想到你还挺懂。”
    王昭昭有些小骄傲，“我都说了嘛，我有双不一样的眼睛，能看到別人看不见的呢。”
    李元倒是不寄希望於外人解围。
    能有『九鼎铸脉』，他都谢天谢地了。
    由於『封禪大典』和『祖血洗礼』制度的存在，从皇位確定那一刻起，被封爵位的亲王及其后代们，都是没资格再成为皇室正统的。
    否则在『皇室血灾』事件时，这些人就一同被清洗了。
    在这种情况下，李元不觉得会受到那些同姓王侯的拥护，反而有可能成为他的阻碍。
    ……
    上京郡。
    一座小城里。
    粗重喘息的青年跌跌撞撞破开了挤满厚重灰尘的院门，来到后院的一棵古树下。
    他跪在地上，发了疯似的双手狂挖，挖出一个大坑。
    潮湿的土壤里，埋著一个缝缝补补的铁盒。
    盒子里，装著一个面具，其上印刻著『夜梟』的图案，雕刻手法十分拙劣，像是儿时的涂鸦。
    ……

 第355章 年少不可得之物

    雕刻手法极其拙劣的面具，倒也能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和夜梟王所戴的青铜面具有著几分相似。
    云上鹰跪在泥泞的土壤里，双手捧著儿时雕刻的面具，仔细望去，上头遍布著裂痕。
    儿时的记忆在脑海中荡漾。
    云上鹰双眸含泪，似看到了过往时光。
    破旧的院子又变得绿草如茵，恍惚间，院门被推开，一群少年被身著暗羽服的大人们带到这里。
    “你们是夜梟卫从大衍各地所挑选出来的绝对精英。”
    “在各大郡城，你们是佼佼者，天资卓绝，但在这里，只有一人能得到王的嘉奖。”
    “其他人，都是败者！”
    “从今天开始，为期三个月，谁能让所有人心悦诚服，谁就有资格去见夜梟卫的王！”
    那时候，他还没有被赋予云上鹰的名號。
    少年胸口贴著的只是一个冰冷的序號——上京一。
    而其他少年身上也都有著类似的代號，例如江南二，江北四，西河九，东河十六。
    少年『上京一』神色傲然。
    他从小就跟著王修炼，岂是这群后来者能比？来参加夜梟卫的训练大比，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
    拦住所有想见王的人！
    王的身边不需要那么多嘰嘰喳喳的孩子，有他一人就足够了。
    “喂！你们这些小弟小妹，都看过来。”
    少年上京一开口。
    “你谁啊？”
    “我？”少年扬起脖颈，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序號，“夜梟卫上京郡训练营的最强者。”
    除开五大的异姓王的封地，大衍皇朝共辖八十一郡。
    上京郡无疑是最强的几郡之一，世家云集，大派林立。
    能在上京郡脱颖而出者，绝对有著在整个大衍同代中都名列前茅的实力。
    “上京第一又如何？你狂什么？”
    都是天才少年，其他郡的魁首们又岂会服气。
    “我想告诉你们，最强和最强是不一样的。”
    “你们不过是丛的蝴蝶，就算奋力扇动翅膀，一生也飞不过沧海，而我！是天上的雄鹰！天地之大，任我驰骋！”
    少年上京一睥睨眾人，“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心悦诚服认我当大哥，早日结束了这场闹剧，免得挨揍。”
    “？？？”
    “他娘的！”
    “太囂张了！！”
    “兄弟姐妹们一起上，先把这个上京一踢出局。”
    少年的张狂激起了群愤。
    那是云上鹰迄今为止最艰难的一战，以一敌八十，打的还是各郡夜梟卫训练营的最强者。
    他已经忘了，自己最后是怎么贏的。
    他只记得——
    打趴了所有人后，他已伤痕遍体，大笑著说：“四海八荒最强天才也只是见王的门槛。”
    “你们，不配见王！”
    说完，他便倒了下去。
    再醒来时，是他人生中永远都难以忘怀的时刻。
    王亲自运功为他疗伤。
    赋予它夜梟卫的强者们才能拥有的代號——云上鹰。
    在那之前，他虽一直跟在王身边修行，却从未与王正常说过一句话，只能战战兢兢地仰望王的背影。
    他把事情做的再好，在王眼中，似也理所应当。
    而那一次，王夸了他。
    王说，“做的不错。”
    少年云上鹰欣喜若狂，在那个夜晚，他掉所有参加夜梟卫后得来的俸禄，买了最珍贵的青铜。
    他忍著伤痛，耗费了大量时间，亲手雕刻了这个面具。
    再之后，他鼓足勇气找到王。
    “王，这个面具送给您。”
    砰——！
    下一瞬，青铜铸就的面具破碎。
    披著斗篷的伟岸身影一脚踏过，將他耗费心血雕刻的面具碾的稀碎，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
    “身为夜梟卫，不要做不该做的事。”
    “……”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少年跪在地上，训练时被打的皮开肉绽时，他都不曾吭一声，却在这一刻嚎啕大哭。
    泪水滴落在破碎的面具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斜阳穿透树梢，云上鹰的影子在这一刻与儿时的记忆重叠。
    暮风卷著金叶掠过小院，他与少年时的自己隔著数十年光阴彼此相对，如同轮迴的镜影。
    年少时所困之念，穷尽一生，依然追求不得。
    许久。
    云上鹰颤抖著將刻画了『夜梟』的青铜面具戴在了自己脸上。
    这是他第一次戴面具。
    因为儿时的那段记忆，让他对面具有著很深的阴影，这一刻，那个他儿时为王所雕刻的面具，戴在自己脸上，竟也出奇的合適。
    “我是天选！也是唯一！”
    “王的衣钵，只有我能继承！谁也夺不走！！”
    他缓缓站起身。
    “王，你说有些事，要看命！”
    “那好！”
    “您看谁的命！我就夺走谁的命！只有我！只有我！永远都只有我！！才能成为您最优秀的孩子！”
    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畅快。
    云上鹰走出屋外。
    来到一家裁缝铺里，將一颗金元宝拍在桌上。
    看著突如其来的夜梟卫，裁缝铺的掌柜嚇傻了，自己这小店，什么时候招惹夜梟卫的大人物了？
    “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去把你们店里最好的布料拿来，要妖魔皮所制的，暗色的！”
    “是，是。”
    掌柜连滚带爬跑去了后院仓库。
    很快，他便捧著一匹布出来。
    云上鹰骤然拔剑。
    “饶命饶命！大人饶命！小的有罪，小的该死！”掌柜的跪在地上疯狂磕头。
    云上鹰却没有搭理他，他將布匹高高扬起，隨后剑影浮动，丝线飞舞。
    俄顷。
    布匹已变成了一件暗色斗篷。
    印刻著夜梟图案的斗篷！
    云上鹰將之披上，转身远去，身影没入了正被残阳吞噬的群山。
    ……

 第356章 我才是唯一

    崑崙虚。
    雄鹰掠过高空，俯瞰群山。
    小风村里。
    孩童指著高空，惊声尖叫，“你们快看，那只老鹰好大，上面好像还站著一个人。”
    “是耶！”
    “竟然有人能让雄鹰带著他飞，穿云而过，遨游天际，这也太威风了。”
    “咦！你们看，那老鹰好像朝我们飞来了。”
    “糟糕，不是听到我们说话了吧。”
    劲风颳来，云上鹰落在了这处小村庄前。
    这个村里都是平凡老百姓，本不该被他关注，只是今日他关注著崑崙虚的每一处，极其仔细。
    在这里，他似乎闻到了一丝令人憎恶的气息。
    见到云上鹰，孩童们畏惧的缩成了一团。
    “他是…夜梟卫。”
    “怕什么。”
    “你別忘了，我们的锻体法，都是崑崙虚深处那位夜梟卫大人给我们的。”
    “对头对头。”
    在一个孩童的带领下，几个孩童一同上来行礼。
    “见过夜梟卫大人。”
    “你们刚才说什么？”云上鹰问，“你们村的人，认识崑崙虚深处的夜梟卫？”
    “您不会就是那位大人吧？”带头的孩子王眼珠子一转，惊喜问道。
    云上鹰没有回答他，精神意念展开，剎那便覆盖了整个小风村。
    俄顷，他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这就是命啊！”
    昔年有消息传遍四海八荒，遗失多年的小皇子出现在崑崙虚一带，各路王侯纷纷来寻。
    最后是王找到了小皇子。
    再后来，那位『小皇子』因为封禪大典被中断，身负重伤，不宜插手朝政之事。
    各方势力怀疑小皇子是假的，不过是夜梟王用来掌控朝政的傀儡。
    此事他自然也知晓。
    因为这件事，王还派遣他长期监督和追踪极北冰原部落的少司命，真皇子的小姨安沐瑶。
    只为寻『真龙』。
    再回想过去，王找到『小皇子』的大概地点，隱侯笼中雀出现的时间，和崑崙的关联，能借龙脉气运的能力……
    將一切都串联，答案在云上鹰脑海中浮现。
    笼中雀！
    就是那个假皇子！
    “我早该想到的，我早就应该猜到的！！”
    云上鹰笑得越来越癲狂。
    这么简单的事情，他竟然到现在才看清？如果不是王带著他，来崑崙虚和笼中雀见了一面，他恐怕还不知晓。
    “哈哈哈哈！”
    “原来你也不过如此啊！”
    “天赋不如我！实力不如我！论命运也不过是一条可怜虫，永远活在真龙的阴影里，不过是一个替身。”
    “不过是披著龙皮的村头蛇！”
    “笼中雀！这个名字还真没有喊错你！！”
    云上鹰慢慢挺直了腰杆，似有一口鬱气散掉了。
    杀了笼中雀！他依旧是唯一的隱侯！
    是王的衣钵继承者！
    有没有『云上鹰』不重要，因为迟早有一天，他也是夜梟王！是这天下长夜里唯一的眼睛！
    唰——！
    云上鹰远去，冲向崑崙的最高峰。
    ……
    天衍峰上。
    青年望著昆虚群山所镇的滚滚气运，心中愈发不安，“正西与西北方的两条气运锁链，如今也落在了我身上。”
    “看来…夜梟王的计划快完成了。”
    “到时候他是会杀了我？还是將我一直囚禁於此呢？”
    想起这些，他心里竟然没有太大的波澜。
    或许是早就猜到了结果，亦或者是麻木了。
    气运的归拢，让他意识到，他始终只是一个承载者，只为真龙过渡，永远都不可能真正的拥有。
    “唉。”
    笼中雀自嘲一笑，“我这么丰硕的果实，只能等著被人採摘，要是我有毒就好了。”
    “不过嘛，真让我当皇帝，我也不愿意，那多累人。”
    “还是閒一点的好。”
    “那个人啊——”
    “只希望…你能替我自由吧。”
    对於那个人，那个改变了他一生命运的小皇子，笼中雀的心情一直很矛盾。
    时常会画个圈圈去诅咒他。
    又觉得那人也是身不由己，和他同病相怜，不应该去怪罪。
    “若那人能替我自由，或许也算是对我的救赎了。”
    “还是算了，我得自己自由。”
    “老子要出去，打爆他的狗头！”
    “唉，我大抵是快疯了，一天到晚自言自语，夜梟王怎么还不来，是死是活给我个痛快吧。”
    碎碎念念间，笼中雀看到有一人上山来。
    戴著青铜面具，披著暗色斗篷，威风凛凛。
    “真来了？”
    待那人走近，笼中雀凝神一看，又感觉有点不对劲。
    那个青铜面具还不够狰狞，上面布满裂缝，刻画的也不够真实，跟小孩子涂的一样。
    “你谁啊？”
    笼中雀看不透对方，此人的实力明显在他之上，“不要命了啊，连夜梟王都敢冒充？”
    他还没见过谁胆子这么大。
    冒充夜梟王就算了，还戴著这身行头来崑崙虚撒野？
    “笼中雀，你不识我？”
    云上鹰开口，厚重的声音荡漾开来。
    “你？”
    笼中雀双眸一瞪，看到了来人腰间的佩剑，终於想起，“你是…那个疯子云上鹰？”
    “我不是疯子。”
    云上鹰淡漠开口，“隱侯之间，本该竞爭，我杀你天经地义！身为隱侯，你不该那么天真。”
    笼中雀皱起眉头，“你这身装扮…怎么回事？”
    云上鹰反问，“你可还记得，那一天王在崑崙虚与我们所说的话？”
    笼中雀挠了挠头，“什么啊？”
    “你竟然连王的话都不放在心上。”
    云上鹰面部抽搐，悄然握紧了拳头，“王说过，你我之间，谁能推动大衍气运的归一，谁就能继承夜梟的意志！”
    “哦哦，记起来了。”
    笼中雀恍然，“我就说嘛，难怪大衍气运这么快就彻底归一了，原来是你做的。”
    “这么说来，你完成了夜梟王的任务？”
    “那岂不是你贏了？你是下一任夜梟王了？”
    他本来就没打算爭，如今分出胜负也挺好，免得这个疯子心里不爽快，又要拿剑捅他。
    云上鹰声音冷漠，“你想说的就这些？”
    “不然呢？”
    笼中雀疑惑了一下，试探性的拱手，“那我恭喜你？祝贺你心愿达成，荣登夜梟之王位。”
    云上鹰呼吸变得粗重，愈发阴沉，“你难道就这么心甘情愿输给我？”
    “输给你挺好啊。”
    笼中雀摊手，“愿赌服输，你贏了，我输了，不过我豁达，我还是恭喜你。”
    “我知道你心眼不坏，不想和你打打杀杀。”
    “就是你这面具啊，有点丑，都当夜梟王的人了，换一个好点的吧。”
    唰——！
    利剑骤然出鞘。
    笼中雀面色大变，借崑崙气运堪堪抵挡，怒骂道：
    “你他娘的又疯了？贏了也要杀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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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7章 隱侯之爭

    『贏了』这个词，听在云上鹰耳中，何其讽刺。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输得彻彻底底，穷尽一切都比不过一个什么都没做的笼中雀。
    此时此刻，笼中雀说的任何话，於他而言都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你必须死！”
    云上鹰一剑被挡，瞬化万剑，天地间无数个云上鹰出现，施展不同的剑招。
    这不是分身。
    而是隱剑仙的绝技，世间最快的剑！
    “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成为唯一的王，真正的王！”
    唰！唰！唰！
    剑影盪崑崙。
    比之刚突破九境时，如今的云上鹰更强，就算笼中雀藉助整个崑崙的气运来御敌，也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死疯子！”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笼中雀一边防守，一边骂骂咧咧，“我从来都没想过和你爭，为什么非要置我於死地？是夜梟王让你来杀我的吗？”
    “你只要还活著，就是与我爭，只有你死了，才能算我贏！”
    云上鹰的剑越来越快。
    “我——！”
    笼中雀口吐芬芳，他完全看不清了，似乎一草一木皆是剑，空气泛起的涟漪都是重重剑影。
    在这种强压的逼迫下，他只能竭力去身融气运。
    唯有依靠崑崙气运，才有机会与云上鹰抗衡。
    他也知道，和这个疯子没有道理可讲，这人一见到他，就像是发狂的野狗一样，追著他咬。
    “笼中雀！笼中雀！为什么会有你？为什么要有你？！你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不该出现在王的面前。”
    “如果没有你！根本就没这么多事！”
    “你！去死啊！！”
    伴隨著云上鹰的愤怒，天地间的剑气都变成了黑色，夹带著深红色的电弧，如游龙万千在嘶吼。
    剑裂虚空。
    恐怖的戾气带给笼中雀浓烈的生死危机，令他不自觉的与大衍气运更一步相融。
    笼中雀同样憋屈，“云上鹰，你的不幸为何要归咎於我？如今连我生来的权利都要剥夺了吗？”
    “你就没想过，是你自己的错？”
    “你就没想过，是夜梟王的错？”
    “身为隱侯，你不该这么天真，你自己选的路，就应该明白它是什么样子，而不是將不幸怪罪於他人。”
    崑崙龙脉的气运，不断加持在笼中雀的身上，借力於他，让他和这片天地近乎融为一体。
    一举一动，皆御崑崙！
    而云上鹰失去了最初的优势，任由剑再快，也无法真正刺穿笼中雀，层层气运匯成的甲衣，让他倍感无力。
    眼看要成功了，就会被崑崙虚的力量所阻挡。
    “凭什么？你一个假皇子，不过是一个可怜的替身，凭什么驾驭不属於你的力量来凌驾於我之上？”
    云上鹰几近疯魔。
    笼中雀也来气，立即应道：“假皇子是过去，我现在是真隱侯。”
    原本只是单手握剑的云上鹰，骤然双手搭在了剑柄上。
    “极境！断晷??！”
    日晷，是天源大陆上常用来计时的一种器具。
    云上鹰所悟的这一剑！
    是他的最强的杀招！
    这个时代，绝对无人所能及的快剑！快到连时间都要避其锋芒！
    所以它叫断晷！
    唰——！
    当这一剑斩出时，一切都该是静止的，包括时间！
    “死！”
    这一次，滚滚气运还未来得及形成新的防御，三尺青峰已是穿过所有，抵临了笼中雀的胸前。
    噗嗤！
    利剑穿过了笼中雀的胸膛，带出鲜红的血液。
    云上鹰欲要催动剑中的虚神元，將笼中雀的生机彻底搅碎，但他的手却像是被什么东西钳制了一般。
    他缓缓抬起头。
    崑崙虚的高空上，半截龙躯从云中探出，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正俯瞰著他。
    这种力量，对他有著无穷的克制。
    让他一丁点的力量都使不出。
    因为他是夜梟卫，而天穹上的金龙，是夜梟卫诞生的源头，是大衍气运的本形！
    “噗——！”
    恐怖的反震力传来，云上鹰连人带剑倒飞了出去。
    浓烈的愤怒，不甘，伴隨著无力感，在他的心头交织，明明他比笼中雀强那么多，连无穷的崑崙虚之力被他斩开了！
    可为什么——
    就是贏不了？！
    “这…就是命吗？”
    云上鹰癲狂著站起，收束著长发的发冠都被震碎了，黑髮在崑崙的风下飘摇。
    他猛地抬剑，指向天上金龙。
    “你这狗屁大衍！”
    “没有夜梟卫的维护，早就不存在的虚幻皇朝，你凭什么约束我？老子才不是为你当的夜梟卫！滚！”
    “你们大衍没资格决定我的命运！”
    云上鹰再次抬剑，这一次不斩笼中雀，而是斩向了大衍龙脉。
    噗——！
    他再一次被弹了回来。
    作为夜梟卫，从小修行的功法、心法就註定了他无法对大衍造成真正的威胁。
    这是加入夜梟卫那一刻起就已经註定的。
    云上鹰又一次爬起，用剑拄著身体，单膝跪在地上，浑浑噩噩，“难道…我真的什么都改变不了吗？”
    笼中雀站在远处，静静看著他，並没有趁机下手。
    到了现在，他也看出来了，隱侯云上鹰根本就没有被赋予继承夜梟王衣钵的资格。
    这个傢伙是疯了！自己弄了个面具，做了个斗篷，来了却心中执念。
    他不理解，这样做的意义在何处。
    那些东西有那么重要吗？
    夜梟王又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让云上鹰继位？难道真的准备让他来当下一任夜梟王？
    “你走吧，我们谁也奈何不了谁，耗在这里没意义。”笼中雀开口说道。
    “我无路可去了。”
    云上鹰冷声道：“还有！我討厌你的假仁假义，云淡风轻的样子，你不过是恃宠而骄。”
    笼中雀嘆息，“你的执念太深了。”
    “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懂我，”云上鹰深吸了一口气，“你我之间，今天必须死一个。”
    “那只能是你死了，”笼中雀摇头，“我还有很想见的人，不能死。”
    “你我…公平一战，怎么样？”
    云上鹰语气中又有些许犹豫。
    “现在就很公平。”
    笼中雀道：“一切我所拥有的，就是我该有的，我为大衍付出了，他们该庇佑我。”
    “但龙脉庇佑不了所有人。”
    云上鹰的声音变得冰冷，颤抖中蕴含歇斯底里的疯狂，“比如…崑崙虚下，那个小风村里的人。”
    ……

 第358章 胜者为王

    “你敢！”
    笼中雀骤然暴怒。
    他没想到云上鹰会这么丧心病狂，拿小风村的村民来威胁他。
    “原来你也有很在意的东西啊。”
    云上鹰仿佛一下就找到了心理平衡，“那我觉得，你应该会理解我了，人有时候不爭名利，只为爭一口气。”
    笼中雀怒道：“你这是妖魔行径，丧失了人的底线！”
    “是人是妖，无所谓了。”
    云上鹰站起身来，“我不在乎了，我只想得偿所愿，要么，王认可我！要么，他为我而悔！”
    笼中雀神色凝重，和这个疯子还是无法交流。
    对方已经扭曲了。
    云上鹰將手中剑插入地面，“接下来，你不准御动气运，而我不用剑，压制在与你同一境界。”
    他终於是爭取到了！
    改命的机会！
    即使这个机会，是用千百条无辜之人的命为要挟所换。
    笼中雀犹豫。
    云上鹰嗤笑，“看来，那些人对你也不是很重要，那我现在就把他们杀光，追根溯源，一个不留。”
    “杀完了再回来找你。”
    “想必那个时候，你就能理解我了。”
    哗——
    环绕在笼中雀周身的气运之力散去。
    “我答应你。”
    小风村，是他唯一的曙光了。
    心爱的人，母亲的坟，都在那里，失去那些，他这飘零的心又寄託於何处？
    和云上鹰一样，变成一个疯癲的人吗？
    那多伤娘亲的心啊。
    娘亲一直和他讲，要做一个善良的人，自己怎么能违背呢。
    “那就来吧。”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不用剑，压境界，已是云上鹰癲狂之下最后的良知。
    笼中雀摆开架势，“我会杀了你。”
    “不用剑，斩你易如反掌。”
    云上鹰嗤笑，“我会让你明白，失去王的赐予，失去不属於你的龙皮，你什么都不是，我会把你打回现实，乡野村夫！”
    笼中雀表情淡漠，“不是你的王赐予我，而是他有求於我。”
    唰——！
    云上鹰手臂上青筋暴起，御气为剑，猛地杀来。
    只是他自己都没发现，拋开境界的压制外，他的速度，灵巧度都降低了许多，被情绪影响的太严重了。
    而这，也是笼中雀能为自己所寻的唯一优势。
    他很清楚什么话最能戳痛云上鹰的內心，只是他不喜揭人伤疤，但云上鹰用小风村来威胁他，真的令他失望，愤怒。
    “撼天神拳！”
    笼中雀施展拳法，与之对轰。
    拳光与剑影在群山之上交织，不断碰撞，不断破碎。
    笼中雀的身上，伤痕越来越多，衣袍被撕裂，狰狞的剑痕掛在身上，一道又一道。
    他自知敌不过云上鹰。
    凭藉龙脉气运才可勉强自保，失去了庇护，无论是战斗经验，技巧，境界各方面他都不如云上鹰。
    唯一有望的，便是利用对方癲狂的心性，去找寻可能存在的一丝胜机。
    “你太弱了！”
    “太慢了！”
    “果然！没有了那层假龙皮，你什么都不是，你不配和我爭！”
    云上鹰无比畅快。
    同境相爭，他照样碾压笼中雀，一剑又一剑，掛在对方身上的伤痕，那是对王无声的的抗议。
    他要让王知晓，区区笼中雀，什么也不是！
    王一定会回心转意！
    一定会选他！
    他可以不当云上鹰，但绝不能不被王认可！
    笼中雀拳头挥舞的越来越慢，伤势恢復的速度远远跟不上负伤的速度，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
    噗嗤！
    又一剑飞来，狠狠穿过他的膝盖。
    看似只有一剑，实则有无数剑同时洞穿，让他一个踉蹌，跪倒在地，尚未来得及反应，背后又中一剑。
    杀意凛然的气剑从背部洞穿了笼中雀的胸膛，钉入地面中。
    “你真让我失望。”
    云上鹰没有立即动手杀了他，只居高临下看著他，“就这点实力，和废物有什么区別？”
    笼中雀艰难抬起头。
    两人目光对视。
    这一刻，云上鹰高高在上，笼中雀卑微如尘。
    “我的確是个废物。”染血的笼中雀咧嘴一笑，“偏偏夜梟王要选我，不选你。”
    “你！”
    云上鹰暴怒，一抬手，又是数柄气剑穿笼中雀的背部。
    半跪在地上的染血笼中雀宛若遭到了天谴，被数十柄气剑钉住，难以动弹。
    云上鹰缓缓蹲下身，“现在呢？”
    他咬牙切齿，“我杀了你！王就选不了你了，他只能选我，只能是我！！”
    就在这时，笼中雀浑身气息激盪，碎了身上的气剑，倏地暴起，將云上鹰按倒在地。
    滚滚龙脉气运又一次加持在他身上。
    “你！！”云上鹰怒目，“你竟敢破坏约定，本侯要让你痛失所有！”
    “你没机会了。”
    笼中雀猛地一拳砸在他脸上。
    被钳制的云上鹰根本动弹不得，整个崑崙虚的气运都被彻底调动了，將他压制的死死的。
    “你卑鄙！”
    云上鹰气急败坏。
    笼中雀却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对付你这样的人，不算卑鄙！”
    “你真以为，借著不属於你的力量就能困住我？”
    云上鹰剧烈挣扎。
    “我能用的，就是我的！我仅剩的救赎而已了，你为什么还要逼我，要把我逼入绝境？！”
    笼中雀在这一刻也使尽了浑身解数，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不可能放过！
    原本他不想身融太多气运。
    还想著等那位归来之后，他依旧能过上閒云野鹤的生活，现在却不得不一步步深入，和大衍绑定在一起。
    彻彻底底成为大衍皇朝的一员。
    他早就知道，这种东西会潜移默化的改变他，甚至让他变成另一个人，但此刻，他无路可选。
    笼中雀在乎的东西本来就不多。
    小风村的那点温情和回忆，是为数不多的寄託了。
    所以！云上鹰必须死！
    两股气息激盪对碰。
    然而——
    人终有极限。
    笼中雀本身的基础还是不够深厚，所能承载的龙脉气运是有限度的，在抵临一个临界点时，还是被云上鹰挣开了束缚。
    这一刻，他心如死灰。
    ……

 第359章 鹰与雀

    被云上鹰挣开了束缚，笼中雀知晓自己再无机会了。
    “你输了！！”
    云上鹰彻底疯狂。
    笼中雀不再反抗，散去气运，张开双臂，“来吧，杀了我，解了你的执念，祝贺你成为新的夜梟王。”
    “我当然要杀了你！”
    云上鹰重新拿起剑。
    笼中雀闭上双眸。
    “哈哈哈！”云上鹰癲狂大笑，“我终於贏了！命！是可以改的！谁说一定要看命！”
    话落，三尺青锋飞向甘愿受死的笼中雀。
    笼中雀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意在狂涌，离自己越来越近，脑海中无数的画面闪烁而过。
    他在想……
    如果没有皇室血灾，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可惜…没有如果了。
    死亡愈发临近，近在咫尺。
    “嗯？”
    但是——
    想像中的痛楚一直没有出现，凌厉的剑意似悬停在他身前，再也不得寸进了。
    笼中雀一怔。
    这个傢伙，良心发现，悬崖勒马了？
    他缓缓睁开双眸，看到的却是两张面具，对比之下，近者似拙劣的涂鸦，带著稚嫩的孩子气。
    远处的面具狰狞可怖，如渊如狱。
    他的出现，让崑崙虚化长夜。
    而那张青铜面具上，散发著异色铜光的夜梟图案，是长夜下唯一的眼睛。
    “夜梟王！”
    笼中雀心神巨震，他看到了，漆黑的刀刃洞穿了云上鹰的喉咙。
    夜梟王…竟然…亲手杀死了云上鹰？
    这一幕对笼中雀的衝击太大。
    这种衝击，让他的人生观念在顷刻间被摧毁。
    噗通——！
    他无力的跪倒在地，难以置信。
    从来没想过最后的结局会是这样，虽是对手，但他深知云上鹰对夜梟王的敬重，渴望得到其认可的心情。
    云上鹰是真正將夜梟王当成父亲去对待的。
    因此，他从来没想过和云上鹰去抢。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云上鹰可以死在任何人身上，但不应该死在夜梟王手上！他难以想像，这对云上鹰来说是何等的绝望。
    这样的残酷，更胜於当年娘亲被妖魔所杀。
    种族之爭见血的衝击，岂是父子相残的惨烈可比？
    这一刻，笼中雀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只是死死盯著眼球近乎凸出的云上鹰。
    长夜下的刀洞穿了云上鹰的咽喉，浓郁的血腥味冲入他的鼻腔，剧烈的痛楚却不及他此刻半分心伤。
    他的躯体剧烈颤抖著，戴在脸上的青铜面具哐当掉落在地。
    他难以置信的看著从喉间洞穿而出的，独属於王的漆黑锋刃，不顾七窍的血涌，颤抖著问道：
    “王…为…为什么？”
    “你…你说过的，谁…谁贏，就…就可以继承您的意志！”
    被此生最敬仰之人洞穿喉间的那一刻，云上鹰就失去了求生的意愿，那种感觉，生不如死。
    只是他不甘心！
    他不明白，自己真的这么差劲吗？做了这么多，还是不配得到王的认可吗？
    “没有为什么。”
    冷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迄今为止，你还是不懂胜负，更不懂夜梟的意志。”
    “有些事，看命。”
    “有的人，生来就贏了，你穷尽一生所做之事，都不过是成为对方路上的一块砖。”
    “不是戴上面具，就能成为夜梟王的。”
    最后一句话，似彻底击碎了云上鹰的內心。
    不是戴上面具就能成王！
    不是披上斗篷便化长夜！
    “哈哈哈！！”
    云上鹰七窍间的血液流出愈发汹涌，穿透喉间的漆黑王刃，让他的声音变得扭曲。
    “可是——”
    “王！我从来都不是为了成为夜梟王，我想成为的，只是您最认可的孩子！”
    “您！真的不知道吗？您对我的心思，真的不曾有半分了解吗？”
    他骤然转身，刀刃在喉间搅动，肉体的痛楚也不过如此了，他看向自己这一生最敬仰的身影，只渴求一个答案。
    夜梟王仍旧淡漠，“那不是一名夜梟卫该做的事。”
    “呵呵——”
    云上鹰不相信，“在您心中，我就真的只是一个夜梟卫，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別吗？”
    夜梟王沉默了片刻。
    他说，“在夜梟王心中，就是如此。”
    剎那，云上鹰的死寂的心，像是被一缕温火点燃，他猛地往前衝去，任由锋刃將喉咙彻底贯穿。
    “那我要看看，不是夜梟王的您，到底是什么模样？！”
    他的速度达到了这一生的极致。
    只是这么近的距离，却成了咫尺天涯，在手指触碰到青铜面具的那一刻，他再也动弹不得。
    九条暗色的锁链將他的躯体彻底洞穿。
    同时被洞穿的还有不远处的笼中雀。
    夜梟王一手抓向崑崙虚群山，一手將云上鹰和笼中雀同时隔空提起，前者的修为在这一刻疯狂向后者体內灌注而去。
    他不是不了解云上鹰，而是太了解了。
    算计他人他需要情报，需要分析局势，需要借天时地利，需要各种各样东西来辅佐。
    但算计云上鹰……
    他只要一句话。
    甚至称不上算计，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云上鹰按照他预想的轨跡去走，这是一个看似叛逆，骨子里却听话到死的孩子。
    杀二王，促进笼中雀进一步融合气运，助天赋平平的笼中雀入九境。
    这些事，云上鹰都做的很好。
    “不！不要！！”
    笼中雀在怒吼，他无比惶恐，却只能眼睁睁看著云上鹰的气息乾涸，融入他的体內。
    隱侯之间的某种共通性，在龙脉气运的连结下，他就这么被迫夺走了云上鹰穷尽一生所得来的一切。
    “不！我不想要！”
    那种无力感，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一刻，笼中雀似乎理解了，理解云上鹰为什么那么恨他，想杀他了。
    而云上鹰的心也彻底死了！
    原来…他所做的一切，真的只是为笼中雀铺路，连自己的这一身修为，都是为对方准备的？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任何贏的可能？
    视线越来越模糊。
    恍惚间，云上鹰似又回到了小时候，他第一次问那道如高山仰止的身影，
    “王，我做的怎么样？”
    “你做的很好。”
    夜梟王说。
    云上鹰终於听到了最想听的答案，他说：
    “下辈子，我也要当一只笼中雀。”
    ……

 第360章 三年之约

    噗通！
    含笑的尸体栽落在地。
    与此同时，笼中雀身上的气息节节高涨，伴隨著一声声龙吟，蛮横地冲入了武道九境。
    夜梟王鬆手，暗黑色的虚幻锁链消散。
    笼中雀却没有一丝步入武道九境的欣喜，只是双眼通红的看著眼前之人，厉声质问，
    “你就这么杀了他？”
    “那是他的使命。”夜梟王淡然。
    笼中雀不敢相信，“你真就是一个冷血的傀儡，没有丝毫感情？他把你当父亲，你把他当棋子。”
    夜梟王平静道：“没有相同的觉悟人，永远无法相互理解。”
    笼中雀双拳紧握，“你到底想做什么？”
    “把夜梟王的位置传给你。”
    夜梟王说道。
    “我不想要。”
    笼中雀拒绝。
    夜梟王看著他，“你没有选择，和他一样，你也有你的使命。”
    笼中雀嗤笑，“怎么？我不同意，你也要杀了我？再找一个人来替代？”
    “你会同意的。”
    夜梟王始终保持平静，“三年之后，我会再来崑崙虚见你，届时，你便是夜梟的王。”
    “老子不陪你玩了！”
    笼中雀起身就走，往外衝去。
    夜梟王道，“你只要从这里出去，妖魔祸乱將再次席捲这片土地，曾经发生过的悲剧，將再一次重演。”
    笼中雀脚步一顿，转过头，摆出恶狠狠的表情看著他，“你以为老子在乎？”
    夜梟王不语。
    笼中雀走著走著，脚步越来越慢，终究还是停在了下山路前，“行！算你狠！”
    “我的確在乎，做不到像你这么冷血无情。”
    “但是——”
    “夜梟王，你最好別落在我手上，等我继位那天，我一定杀了你，为这尘世除一大害。”
    从云上鹰死在夜梟王手上的那一刻起，他就不相信夜梟王是个一心为天下的人了。
    真正心怀天下者，绝不会这么冷血！
    “好。”
    夜梟王轻轻頷首。
    笼中雀越想越气，“你到底有多强？我现在就来试试你！看这龙脉国运，能不能压得住你！”
    九境之后，他能承载的气运已然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远胜之前。
    轰隆隆！
    整座崑崙虚都在震动。
    在笼中雀的身后，半截巨大的五爪金龙躯从云雾中探出，瀰漫著金色辉光的瞳孔俯瞰著夜梟王。
    武道八境时，只有笼中雀受到致命伤害，大衍的气运金龙才会出现护体。
    如今，他可以主动运用这股力量。
    吼——！
    笼中雀一拳轰出，金龙呼啸向前。
    夜梟王平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做出任何抵挡的动作，任由呼啸的五爪金龙將他吞噬，带著他的躯体，狠狠砸入山崖之下。
    笼中雀追上去。
    只见夜梟王仰躺在山崖下，发出阵阵古怪的笑声。
    笼中雀惊奇的发现，刚才那一击並没有对夜梟王造成什么有效的伤害，反而让自己身上承载的大衍气运更浓厚了。
    他皱起眉头。
    “夜梟王是想把他所承载的大衍气运，转移到我身上来？”
    关键他还没有任何阻止的办法。
    就算他不打夜梟王，气运依旧在慢慢往他身上转移，打了则转的更快，这让他无比憋屈。
    待夜梟王身上所承载的气运，完全转移到他身上后，又会发生什么？
    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真的没什么能限制夜梟王了。
    “三年？”
    这个时间太短了。
    短到此刻的笼中雀有些害怕。
    可他根本就阻止不了夜梟王，世间唯一能阻止夜梟王的，恐怕只有那位小皇子了。
    只是那位也一直不现身，始终隱於暗处。
    “希望到时候你能够回来吧，束缚著夜梟王的，应该也是你最需要的。”
    “大不了都从头开始，公平竞爭嘛。”
    笼中雀不再搭理夜梟王。
    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现在看来，大家都是笼中雀，不过是扑腾的厉害与否的问题，夜梟王也逃不过。”
    他心里一下就平衡了许多。
    不管是不是，先这么想，让自己不受气最重要。
    山崖下。
    夜梟王缓缓起身，向山外而去。
    见夜梟王离开，笼中雀才来到云上鹰的尸体旁，“唉，你说你图什么呢？”
    “都被算计成这样了，被算计到死了还在笑。”
    “一个毫不关心你的人的认可，有那么重要吗？”
    或许夜梟王那句话说的对，没有相同觉悟的人，永远都无法相互理解。
    “罢了罢了。”
    “至少有一件事上你我相同，我们都是夜梟王的棋子，连心里的想法都被看透。”
    “看在同病相怜的份上，给你立个碑好了。”
    他捡起那个雕刻手法拙劣的面具，轻轻盖在云上鹰脸上，旋即背起后者的尸体，走下了天衍峰。
    接著他来到一处僻静的小山头上。
    山上已经有一座坟了，陈狗蛋的娘亲就埋葬在这里。
    “此地风水好，是我替自己选的。”
    “看你也没什么朋友，黄泉路上都没人作伴，就给你留个位置好了，希望你不再孤单。”
    “下辈子投个好胎。”
    “有父母，有兄弟姐妹，有交心好友，这样的话，你就不会因为一个对你冷漠的人而癲狂了。”
    “討好他人之前，先学会珍惜自己。”
    碎碎念念间，笼中雀已是挖好了坑，又从林里砍了些上好的木材，製成棺木，將云上鹰放入。
    接著他又雕了一块石碑。
    其上就刻著朴实无华的五个字——夜梟王之墓。
    “嗯，没毛病。”
    墓碑之名既满足了云上鹰最后的夙愿，又满足了笼中雀內心小小的恶毒诅咒。
    尘归尘，土归土。
    月光漫上山丘，远方的风吹来，树叶纷飞，新坟盖上了绿被。
    “你看这里的风景多好。”
    笼中雀仰躺在坟边，“愿纯净的山风，把那些痛苦，执念，不好的回忆统统吹散，吹进望不见底的深涧。”
    “云上鹰，祝你今夜有个好梦。”
    “素未谋面的小皇子，也祝你在三年后，有个好运吧。”
    ……

 第361章 震动天下的消息

    隱侯云上鹰被夜梟卫除名，亡命天涯，於崑崙虚被另一位隱侯笼中雀所杀。
    夜梟王昭告天下，將在三年后传位隱侯笼中雀，由其担任新王，统率夜梟卫。
    二王叛国事件就此落幕。
    震动天下的消息於短短时间內疯狂，有人在推波助澜，一传十，十传百，传的人尽皆知。
    各方大势力更是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
    南疆。
    九宫蛊巢內门。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李元终能胜任大宫主之位。
    这日，第六宫主阳无容找来。
    “大宫主，隱侯云上鹰事件落幕了。”
    “他死了？”李元猜测。
    “嗯。”
    阳无容頷首，“目前所传的消息是，云上鹰亡命天涯，於崑崙虚被另一位隱侯笼中雀所击杀。”
    “与此同时，夜梟王宣布，將由从未现身过的隱侯笼中雀继任下一代夜梟王之位。”
    “时间定在三年后。”
    世人传言没有人见过隱侯笼中雀，无人知其身份，李元却很清楚。
    听到这个消息，他也不由吃惊，“好一个夜梟王，是真敢玩啊？竟然让笼中雀来继任？”
    这究竟是有多自信？
    夜梟王一旦脱离夜梟卫，便是孤家寡人一个，辛苦维繫的大衍天下，就彻底与之无缘了。
    “看来…他对权力是真没兴趣，並未想过挟天子令诸侯，从未谋划过登基上位之事。”
    “那就是为了武神宝藏，逼我现身？”
    夜梟王刻意將此事昭告天下，传的人尽皆知，连具体的传位时间都提前讲出来了，必然引发一系列的变故。
    首先，没有了夜梟王的压制，天安城內无帝皇的事很可能暴露。
    其次，夜梟卫內部会出问题，导致野心勃勃的各方势力再起爭端，朝政分裂。
    最后，大衍的气运很可能因为祸乱而又一次被削弱。
    甚至有可能一切归於原点，重现妖魔祸乱。
    那结果就和夜梟王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夜梟王此前耗尽心思，驱逐妖魔，削弱五大异姓王，收拢皇权的所有谋划都失去了意义。
    除非——
    身为唯一正统的他，站出来继位。
    若如此，那一切都会变得顺理成章。在世人看来，將是另一段故事。
    天安城內病重的小皇子痊癒，重掌朝政，
    夜梟王为大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带领夜梟卫替大衍撑过最艰难的一段岁月，力挽狂澜。
    新皇痊癒后，夜梟王功成身退，让出所有权力，打消一切流言蜚语与猜疑。
    后世史书中也將会写到这一段君臣佳话。
    当然，这一切实现的前提是，李元站出去，继位掌控大局，否则就是歷史重演。
    “好一个夜梟王，这是逼我选择啊。”
    李元不得不佩服夜梟王的算计。
    又是一个阳谋。
    他不得不选。
    如今的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管，不可能眼睁睁看著歷史重演。
    否则，就算他未来登临天下，也会被所有人骂懦夫，连沁儿这类心繫天下黎民的忠臣都会与他分道扬鑣。
    “他未免也太自信了。”
    李元还是想不通夜梟王的最终谋划。
    按照这个趋势发展，夜梟王让出所有权力，逼他出来重掌皇室，继承气运，白尘等人也都站在他这边的话，夜梟王是很难贏的。
    “算了，想太多也无用。”
    “给我的时间只剩三年，夜梟王退位之后，我再不想现身，也不得不现身了。”
    时间一下子就变得紧迫。
    退一万步想，即使夜梟王没有別的心思，只为恨他不爭，逼他登基上位，他也必须有足够的势力来威慑各方。
    压不住各方宵小的话，和傀儡皇帝没什么区別。
    “三年！”
    “步入九境肯定足够，只要稳住根本，就无惧夜梟。”
    短短时间，李元脑海中闪过无数思绪。
    阳无容不知晓李元心中所想，见李元眉头紧皱，还以为后者是在担心夜梟王位更替对蛊巢的影响，
    “大宫主，我倒是觉得，夜梟王更替之事对蛊巢的影响不会太大。”
    “这一任夜梟王是大衍立朝以来实力最强，最狠辣，算计最深的一位了。”
    “笼中雀上位后，对蛊巢的態度不会更恶劣。”
    更別说如今的蛊师一脉在迅速壮大，有著不小的影响力，算上剑仙子的话，有三大九境战力坐镇。
    谁想碰都得掂量掂量。
    “嗯。”
    李元不好说什么。
    他总不能说，这可能是有史以来，对蛊巢影响最大的一次。
    要么实现诺言，带领蛊师一脉走向前所未有的巔峰。
    要么……
    整个九宫蛊巢都跟著他遭殃。
    “还有一个消息。”阳无容又道：“在云上鹰死后没多久，江南的剑仙突破了。”
    “哦？”
    这对蛊巢来说，倒是一个实打实的好消息。
    剑仙能突破，剑仙子有一定的功劳，对他们来说，剑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盟友。
    將情报送达后，阳无容离去。
    李元坐在椅子上，再次陷入沉思。
    “慢慢领悟融合的道路是行不通了，只能先入九转之境，再另寻机会。”
    他一直在尝试领域融合。
    但没有前人指路，没有任何经验可借鑑的情况下，想要走通这条路实在困难。
    只求步入九境后，会有新的契机。
    “想在三年內入九境，仅靠黑罐的自然进度条增长太慢太慢，必须培育全新珍蛊。”
    仅仅培养出一只全新珍蛊的话，压力並不是很大。
    “是时候去找五宫主霍青姝，深入交流一番养蛊心得了。”
    原本的李元是打算再入一次蛊仙秘境的，但还是止住了，蛊仙秘境是蛊巢的根源，万一他行动失败了，九宫蛊巢被迫封山，终究需要一些底蕴去支撑。
    即使他有足够的自信，也不得不先做最坏的打算。
    不多时。
    李元来到第五宫。
    “见过大宫主。”
    第五宫的蛊师们见到李元，纷纷行礼，神色激动，在很多人眼中，这位可是传奇人物。
    第五宫主霍青姝也走了出来。
    “大宫主，您终於有空来我这看看了。”
    她一直渴望与李元交流炼蛊之法。
    继任仪式上，大草坪瞬炼万蛊那一幕，始终印刻在她心里，久久不能忘怀。
    ……

 第362章 拜访第五宫主

    “这不是忙完蛊巢的事，立马就来了嘛。”
    李元很喜欢第五宫的气息。
    初来时没有细观，今日得閒，慢慢欣赏，倍感舒適，像是回到了昔年沉浸炼蛊的那段日子。
    “来来来，”霍青姝眼神火热，“我可以和大宫主论道七天七夜不停歇。”
    李元虽是大宫主，在正式场合霍青姝也很尊敬他。
    但私下里，她更愿意將对方当作一个炼蛊之术的狂热爱好者，最契合的蛊道同仁。
    不必像面对老太公一样，时刻保持晚辈对长者的敬畏。
    “我也有一些问题，要向五宫主请教，”李元笑道。
    跟著霍青姝，来到一处洞口。
    入洞中，別有天地。
    “这是一处宝地，乃道法自然，鬼斧神工，匯聚了天地五行之力，於是我费无数心血，在此处打造了这座五行山。”
    “第五宫將无数蛊虫养在五行山中。”
    “我一共设想了五条进化成异蛊的途径，一直在与第五宫的弟子们共同深研。”
    “不过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至今还未功成。”
    霍青姝骄傲的介绍著第五宫的杰作。
    李元环视了一圈，看到山体上镶嵌著无数的蛊罐，还有被人为划分出来的多处特殊养蛊地。
    山中溢散著不同的五行能量，却又各不衝突，相得益彰。
    不得不说，確实是一处宝地。
    霍青姝本身也很有想法，不论是打造这座五行山，还是对养蛊的规划，都有著独特见解。
    这让李元愈发期待。
    “来，我再详细给大宫主介绍介绍，也希望大宫主能指点一二。”
    霍青姝认真的给李元讲解起来。
    途中，李元偶尔也会插上几句自己的见解。
    两人像是多年的交心好友，难寻的知音，聊得越来越投入，思维碰撞，妙不可言。
    这种感觉和独自看书的感觉完全不同。
    李元依稀记得当年，初读老师玉衡川赠予自己的炼蛊经验小结，沉浸其中，如痴如醉。
    还有老太公所著的《蚩彦的炼蛊心得》也让他受益匪浅。
    只是隨著境界的增长，自身对蛊术的见解增长，书上一成不变的文字能给予他的惊喜越来越少。
    而与五宫主霍青姝的实时交流，思维的碰撞，灵感迸发的奇妙，远不是看书带来的感受可比。
    霍青姝更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大宫主，此前我听说您一直蜗居深山，与人交流不多，但这几次见面，您给我的印象却一次比一次深刻。”
    “您的养蛊经验比我丰富多了，很多我不知道的知识，未曾触及的进化路径，您都能一口说出来，有理有据的。”
    “毫不夸张的说，您一个人便抵得上半个第五宫。”
    她从未如此由衷的佩服一个人。
    绝对只有对养蛊，炼蛊热爱到极致，且有著极高天赋的人，才能够做到这一步。
    而大宫主李元就是这么一个人。
    “大宫主，那您觉得，我这种五种培养异蛊的途径，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霍青姝问道。
    “我想想啊。”
    李元炼蛊无数，在炼蛊这件事上，他的时间和別人的时间是完全不同的。
    只要材料足够，別人三十年才能完成的步骤，他三天就能做到。
    霍青姝问的许多问题，都是他曾走过的道路，自然是对答如流，能针对性的给出见解。
    他也从一些未知中得到了许多思路，脑洞大开。
    霍青姝设想出的五条培育异蛊的途径，其中有三条都是建立在异蛊榜有名的基础上。
    还有两条路径则是全新路径。
    只是实现的难度极大，以李元走过的路，踩过的坑来对比，一眼就能看出不少的问题，不过整体思路仍旧值得借鑑。
    李元先是说了三条已有异蛊进化路径的一些问题，而后开始深研两条全新的路径。
    霍青姝设想的这两条路径，培养的蛊虫如今已进化到珍蛊级別。
    並且已经进入到最后的蜕变状態。
    也就是类似於如梦蚕『幻梦九变』，牵丝女皇蛊『逆位三重』之类的状態。
    “同时设想五条异蛊的进化路径，且要一步步实现，走到这一步，五宫主当真是蛊道奇才。”
    李元由衷夸讚。
    “大宫主过誉。”
    霍青姝惭愧，“这是我第五宫的心血结晶，共同努力才能做这一步，远不如您。”
    李元怪不好意思的，他是靠黑罐速成，极低的试错成本才换来大量经验。
    “五宫主，你能不能將这几种异蛊进化路径的记录册拿来给我看看？或许我能帮到你。”
    “尤其是这两种，血蟾蛊以及五杀毒蛊的进化路径详解。”
    对现在的李元来说，就算培育出全新的异蛊，赠予霍青姝都无妨。
    更重要的是推进黑罐经验条。
    实力的提升，才是未来面对夜梟王的底气。
    “好啊。”
    和李元的论道，霍青姝只觉得畅快淋漓，没有任何藏私，何况李元是大宫主，有权查看。
    很快她就捧来一堆书籍。
    密密麻麻的书籍堆积起来，起码有数百本。
    这还只是关於五只异蛊进化路径的培养记载，由此可见霍青姝与第五宫为此付出了多少心血。
    “我先看看。”
    李元深吸了一口气，隨地而坐，认真阅览起来。
    霍青姝也很隨意，坐在他身旁。
    血蟾蛊是以蟾蜍为原型培养的珍蛊，从最低品阶的凡蛊毒蟾蜍、凡蛊三色蛙等开始培养。
    进化途中，共衍生出七种珍蛊，有两种属於突发异变，此后再难復刻，剩下的五种中，血蟾蛊进化度最高。
    但是第五宫不敢轻易再进行下一步，一旦失败，又是无数个呕心沥血的日夜被白费。
    五杀毒蛊则是常见的五毒融合，蝎子，蛇，蟾蜍，蜈蚣，壁虎融合，第五宫的人也尝试过將五毒之一的壁虎换成蜘蛛，类似的替换，无数次实验。
    配合『五行山』这座宝地，共衍生出九种珍蛊，有五种属於突发异变，无法復刻，其中以五杀毒蛊的进化度最高。
    这条路径，变数更多，无疑比血蟾蛊的最终进化更难。
    李元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五宫主，关於这两条培养路径，你还有多少备用材料？我可以帮你，或许能功成。”
    ……

 第363章 百源蚁后

    “有！”
    霍青姝双眸放光，“备用材料还有很多，您需要试验的话，第五宫都可以拿出来。”
    “不过……”
    她迟疑了一下，“我想问问，您有多大的把握？”
    李元思索片刻，“三成。”
    “三成？”霍青姝震惊，“这么高？”
    养蛊通常需要无数次试错与铺垫，三成把握已经属於极高的程度了。
    李元頷首，“前提是备用材料足够。”
    “够！管够！”
    霍青姝心情激动，这么多年的深研，第五宫一直在搜集材料，早就做足了准备。
    养蛊本就如此。
    和战场上一样，一將功成万骨枯。
    培育出一只珍蛊、异蛊，也是万蛊枯竭才可成，甚至更惨烈残酷。
    “那我们试试？”
    李元目光炙热，跃跃欲试。
    “好啊！”
    两人一拍即合，对於炼蛊养蛊，都是发自內心的热爱。
    於是……
    接下来的几天，李元先是与霍青姝一同炼蛊，进行了大量实践，而后又找了个理由避开。
    “五宫主，你我共同的见解都有所实践了，再分开各自培育一段时间，看看效果如何？”
    他不可能直接將黑罐拿出，只能找理由脱身。
    “好啊！”
    霍青姝十分理解。
    每个人炼蛊的手法，习惯都不同，避开外人是一件很常见的事。
    她也有自己的独门手法，在外人面前是不方便展示的。
    “嗯。”
    就这样，李元在第五宫找了一个独立的洞窟，开始试验。
    第五宫的书册上，记录的大量方法，有不少都是理论可行，但试错成本高，试错时间长的，他准备用黑罐合成来一一践行。
    “来吧。”
    李元摩挲著手掌。
    在第五宫提供的大量思路下，他若不炼製出一种全新珍蛊都对不起黑罐，培育出一只全新异蛊也不是没可能。
    【选定原始材料】
    【珍蛊五杀毒蛊，加入……】
    【开始合成——】
    ……
    与此同时。
    另一处洞窟中，霍青姝也在以独门手法炼蛊。
    在她周身，一行蚂蚁在爬行。
    霍青姝的本命蛊名为——百源蚁后。
    这是一种在过往时代，蛊道歷史上从未出现过的珍蛊，是霍青姝在一次意外中培养所得，並为其命名。
    百源蚁后的战斗力极弱，属於功能性蛊虫。
    这也是霍青姝很少接触战斗，培养和开发的方向都偏离战斗的原因，打打杀杀从不是她所喜欢的。
    百源蚁后的能力是，每过百日时间，蚁后就会產出一百只工蚁。
    这些工蚁是独立的生命，又与百源蚁后存在千丝万缕的关联。
    工蚁的能力是吞噬其他物体后，能够融合该物体的一定特性，並按照这个特性快速进化。
    吞噬物体后，无论进化到什么程度，最多过百日，工蚁就一定会死亡。
    而工蚁死亡后，其体內所记录的关於该物体的进化路径，就会回馈给百源蚁后。
    霍青姝就是依靠『百源蚁后』的能力来推演其他蛊虫的进化路线，才有了第五宫在这一代的辉煌。
    五种异蛊的进化路径，也都是她以这种方式所推演出来。
    甚至连五行山的打造，都与之息息相关。
    “李元…大宫主，你当真是蛊道的绝世天才，战斗，培育，蛊术样样精通。”
    “我依靠百源蚁后和第五宫的支持，才积攒今日经验，你又有何依仗？”
    “追隨你…真是令人期待啊！”
    霍青姝对李元钦佩的同时，也有一丝好奇，更有一丝暗暗较劲的心理。
    毕竟九大宫主各有所长。
    而李元——
    目前看来就如全方位无死角的蛊道天骄。
    在霍青姝的操控下，一只又一只工蚁爬出，吞噬了不同的蛊虫残躯，而后整个蚁躯快速膨胀。
    不过数个时辰。
    嘭——！
    其中一只工蚁的躯体直接炸开了。
    而霍青姝的意识世界中，百源蚁后释放出大量的小蚂蚁，匯成一张独特的脉络图。
    这张唯有她意识世界可见，可理解的脉络图，便是死去工蚁提供给她的所吞噬蛊虫残躯的进化路径。
    可惜的一张脉络图太小，能够为霍青姝提供的有效情报並不多。
    她需要更多的情报，来確定一个更清晰明了的进化方向。
    “我的能力，在进化之路上近乎预知，大宫主呢？纯粹的理论推演吗？那也太恐怖了。”
    ……
    江南。
    夜梟卫江南郡，少年训练营。
    经歷过惨烈的爭斗后，胸口处刺绣著『江南九九六』代號的少女在了结最后一个对手后，以微弱的优势夺得胜利。
    这场战斗贏得並不轻鬆。
    她先是联合了训练营中大部分弱者，淘汰了几个最强者，再一步步算计，廝杀，才摘到胜利的果实。
    “最终胜者，江南九九六。”
    “跟我来吧。”
    夜梟卫一位千户冷漠的宣布了结果，替少女治好伤势，带著她来到一处府邸中。
    “真是冷漠啊。”
    少女在心中嘀咕，“我好歹也是江南郡训练营这一代的优胜者，怎么待遇还是像个江湖小卒？”
    旋即挥之不去的一幕又在她脑海中呈现。
    “也是。”
    “以我如今的实力，不是江湖小卒又是什么？”
    毕竟——
    她初入江湖时，就见到了武圣喋血陨，至圣被逆伐，九境被剑斩的场景，和那些大人物比起来，说她是小卒一点都不为过。
    “大叔，现在我知道，我的理想有多可笑了。”
    陈念风自嘲一笑。
    曾经豪言壮语，她成为夜梟卫，会改变夜梟卫，结果…见过山巔后，往后的人生每一处都是低谷。
    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爬回到…说出那句豪言壮语的无知年少时。
    “咦。”
    这时，惊讶的声音响起，“你很弱誒，竟然能成为江南郡少年营这一届最后的胜者？”
    陈念风抬头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娇小女子的背影，特製的暗羽服上，印刻著一个大大的『南』字。
    而后是横印的独特代號——知鸟。
    正是夜梟卫南方指挥使知鸟。
    “见过指挥使大人。”
    陈念风恭敬行礼。
    “江南郡不比上京，但也是最强的几郡之一，你是近几十年来，江南郡优胜者中最弱的一个。”
    “有趣。”
    知鸟转过身，饶有兴致的打量著少女。
    “按照夜梟卫的规矩，接下来你有两条路可选。”
    “第一条路，代表江南郡前往上京参与一年一度的最强少年爭夺战。”
    “第二条路，入天安城，参与隱龙卫特训。”
    ……

 第364章 快变天了

    “隱龙卫特训？那是什么？”
    陈念风也不怯场，直接问道。
    “正如其名，隱於暗中，守护龙都的特別组织，属於夜梟卫的分支，却又相对独立，选这条路，你多半还有活命的机会。”
    “去最强营爭夺，以你的实力，必死。”
    或许是云上鹰的死，王的更替，让知鸟多了几分感伤，竟也和一个无关紧要的少女多说了这么多话。
    夜梟卫本该是一个没有人情的组织。
    但有人在的地方，又怎么会没有人情呢？
    陈念风思忖，却没有直接选择，而是问道：“指挥使大人，我有机会见到夜梟王大人吗？”
    “没有。”
    知鸟摇头，“过往时代，最强营的最终胜者，有覲见王的机会，如今却是没有了。”
    陈念风耿直道：“为什么？”
    “你胆子倒是很大，什么都敢问，”知鸟盯著少女，“就不怕我？”
    “不怕。”
    陈念风也直勾勾看著知鸟。
    “心性的確不错。”知鸟笑道：“隱龙卫最需要的就是心性坚定之人，你很合適。”
    “哦。”
    陈念风点头，又道：“您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不能见夜梟王了？”
    “旧王归隱，新王將至。”知鸟仰天嘆息，“夜梟卫的天，很快就要变了啊。”
    別说是寻常夜梟卫见不到王，就算是她，各路指挥使，八荒將也都不知王的去向。
    从隱侯云上鹰死去的那一刻，似乎一切都变了。
    “指挥使大人，您能和我讲讲吗？”
    陈念风十分好奇。
    知鸟反问，“你对夜梟卫了解多少？又因为什么加入夜梟卫？”
    “我……”
    陈念风顿了顿，犹豫后还是说出了最初的答案，一个现在她回望都觉得幼稚的答案，
    “我的娘亲见过一个身不由己，但人很好的夜梟卫，所以我想改变夜梟卫。”
    “哈？”
    知鸟笑了，“你这个答案还真是特別。”
    夜梟卫本就是黑暗、冷漠的代名词。
    少年们加入夜梟卫，不是为了获得强大力量，就是为高高在上的权力，再不济也是想赚钱补贴家用，毕竟夜梟卫是出了名的俸禄高。
    知鸟接触过无数少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答案。
    她並未在乎，只是觉得有趣，谁还没有过天真幼稚的想法呢？入了江湖，混过朝政，很快就老实了。
    “那我告诉你。”
    知鸟开口，“前不久，隱侯云上鹰擅杀二王，被王从夜梟卫除名，四海通缉，最后於崑崙虚被另一位隱侯笼中雀所杀。”
    “王宣布，將在三年后传位於隱侯笼中雀。”
    “此前，几乎所有人都认定，將成为下一任夜梟王的隱侯云上鹰，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一生。”
    “甚至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內幕是什么。”
    “现在…你还想改变夜梟卫吗？”
    说这些话时，知鸟也是有些许怨气的。
    不仅是她，夜梟卫许多人都觉得不满，只是没有谁敢忤逆王的抉择，必须遵守。
    包括知鸟在內的许多夜梟卫都觉得，一个从未露面过的笼中雀，不可能贏过云上鹰。
    唯有王想让笼中雀贏，后者才能贏。
    “隱侯云上鹰死了？”
    陈念风震惊。
    江南那一战她还见过云上鹰，没想到这么一位大人物就此陨落，恰巧还死在了崑崙虚。
    也不知崑崙虚深处，被娘亲说得千般好、心心念念的那人，有没有见到两大隱侯交战的场景。
    “行了，”知鸟轻嘆一声，不想再多说，“现在到你了，做一个选择吧。”
    “我选择加入隱龙卫。”陈念风道。
    知鸟挑眉，“哦？你不想改变夜梟了？”
    “想，”少女点头，“正因如此我才要加入隱龙卫。”
    她觉得能够改变夜梟卫的不是夜梟王，而是更在夜梟王之上的那位真龙天子。
    或许有朝一日，在幼稚的理想还未彻底磨灭前，她能见到真龙天子，稟明自己的想法呢？
    ……
    江南。
    作为江南郡三大世家之首，郭家府邸热闹非凡，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朝中大官纷纷来访，络绎不绝。
    无他，只因郭家出了一位九境剑仙。
    正是剑仙芙蕖。
    曾经反对女儿学剑的郭父郭母，而今脸上乐开了，在眾多大员的吹捧下飘飘然。
    此前，他们不让女儿深研武道，觉得武道修行適当即可，毕竟家族人天赋都不高。
    更多的精力应该在经营家族势力上，懂得把控人心，以利益牵扯各方，靠江湖客卿来维繫家族武力是一样的。
    曾经的理念震耳欲聋。
    但在芙蕖入八境后，又变得轻薄无力。
    在芙蕖入九境后，更是无比苍白，像无病呻吟。
    “我们年纪大了，该让位了。”
    “从今往后，小女芙蕖便是郭家的掌舵人，还望诸位同仁海涵。”
    芙蕖本不喜家中杂事，更不喜世家之间的勾心斗角。
    但那一日，得剑仙子提点后，她觉得有些事仅凭手中剑是无法完全斩断的。
    改变家族之格局，需要比剑更锋利的权。
    事实证明剑仙子说的很对，尤其夜梟卫格局大变这件事，让她意识到，一场血灾之后前所未有的风波將要袭来。
    处理若不当，诸多世家都可能迎来灭顶之灾。
    ……
    东荒。
    百荒坊市。
    僻静的小院里，双腿残疾的天机子诸葛也仰头望著天，轻嘆道：“小姜，要变天了啊。”
    “啊？”
    轮椅后的稚童一个激灵，“师父，我去收衣服。”
    很快他又停住脚步，望向天空，“师父，艷阳高照的，哪里要变天了？”
    “笨。”
    诸葛也用羽扇在他头上敲了几下，“你这么笨，以后怎么继承天机子之位？”
    稚童努嘴，“师父，不是你说的，我大智若愚嘛。”
    诸葛也道：“那你再说说，为什么变天了。”
    “我当然知道。”
    稚童笑了笑，
    “因为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夜梟王更替之事嘛，依我看吶，只要大势一起，群雄逐鹿，您一直盼著的那位天命之人也就快回来了。”
    ……

 第365章 再进化的契机

    九宫蛊巢。
    內门第五宫。
    【合成完毕】
    【你获得了珍蛊万窟混毒蛊】
    【你培育出了一只全新的珍蛊，可得1000转换点】
    歷经多日，耗费大量材料，根据第五宫总结的经验不断尝试，李元又炼製出三类珍蛊。
    其中一种是全新的珍蛊，另外两种则是已有记录的毒类珍蛊。
    三类珍蛊被培育出来，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帮『五杀毒蛊』完成最后的蜕变状態，將之养成异蛊。
    “不容易啊，但好像又比想像中简单平淡许多。”
    对李元本身来说，一只全新的珍蛊被培育出来，代表他隨时能够步入九转之境了。
    悬著的心终於安定。
    “不愧是专门养蛊的部门，第五宫总结的经验当真可怕，培育的准確率足足达到了五成。”
    唯一的缺点便是耗时长。
    但对李元来说，这个缺点恰恰是最称不上缺点的。
    “慢点再突破吧，在第五宫突破，动静有点太大了。”
    李元没有立即推进黑罐的经验条，准备离开第五宫之后再突破，当下要做的是与五宫主霍青姝討论养蛊之事。
    最好是一步到位，促进『五杀毒蛊』最后的蜕变。
    起身往洞窟外走去，李元看到霍青姝已在等候，后者颇为开心。
    见到李元，她兴冲衝起身，“大宫主，您出来了，收穫如何？”
    “还算不错。”
    李元道：“第五宫总结的经验，推演出的进化道路，足有五成准確，可谓世所罕见。”
    霍青姝笑道：“大宫主的指点也不差，令我茅塞顿开，这次竟真的又炼製出了两只珍蛊。”
    这两种珍蛊都是她之前炼製出来后，无法再復刻的，得李元提点后，才再次炼出。
    说著，霍青姝將两个小小的蛊罐取出，里头各装著一只珍蛊。
    “大宫主，您觉得两只珍蛊的品质如何？”
    “还不错。”
    李元表示认可，霍青姝养出的蛊，可称上品，无论是生命浓度，蛊躯完成度，灵性等各个方面，都是上品了。
    只比黑罐合成的逊色那么一两个小品级。
    “您炼出的呢？”
    霍青姝早就想比量一番。
    “在这。”
    李元拿出三个小蛊罐，“三只珍蛊，两只是以前有记载的，一只是按照五宫主的推演侥倖炼出。”
    霍青姝一瞪眼，猛地蹲下，难以置信的將蛊罐捧起。
    “三只珍蛊？”
    “这浓浓的生命力，蛊躯光泽饱满，灵性十足，全都是极品？！”
    “了不起！太了不起了！大宫主！你这这这……”
    霍青姝惊呆了，养蛊这方面，她连老太公都不服，此刻却被李元彻底折服。
    “有第五宫推演的进化路径和炼蛊经验在先，我才能这么顺利的炼出。”李元谦逊道。
    如果不依靠黑罐，即使有大量经验支撑，他能炼出，也绝对没这么快，品质更达不到极品。
    霍青姝无比激动，“大宫主，我的话可能有些僭越了，但我还是想问…您是怎么做到的？”
    “无他，唯手熟尔。”
    李元找个理由糊弄，转移话题，“五宫主，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探路的珍蛊都培育出来了，对於五杀毒蛊的最后进化有几分把握？”
    依据李元的炼蛊经验，蛊虫的进化需要大量宝物堆积。
    进化之路的错误越多，需要的宝物就越多。
    当然，只要宝物品质足够高，可以弥补任何炼蛊手法，过程上的缺陷，甚至蛊虫本身就能自动完成进化。
    他的本命蛊中，回生和蛞蝓都是靠绝世品质的宝物一蹴而就的典型。
    第五宫主想走的显然不是这条路。
    而是依靠对蛊虫的了解，去推演最正確的进化道路，来减少对宝物品质的依赖以及对数量的需求。
    简单来说，一个靠氪金，一个靠技术。
    两者之间总要占一个。
    霍青姝深吸了一口气，“有这几只珍蛊铺垫，让我更进一步推演，我一定能炼出异蛊来！”
    “我相信五宫主。”
    李元笑著点头。
    这是真心话，是他对一个超级技术党最诚挚的认可。
    “不瞒大宫主。”
    霍青姝道：“我的本命蛊名为百源蚁后，它能衍生出特殊得工蚁，这些特殊工蚁吞噬某件物体，获得其部分特性后会进化，而身为本命蛊师，我可得到进化过程中的清晰反馈，藉此来推演出该物体的进化路线。”
    “这样嘛。”
    李元颇为惊讶，对於霍青姝的本命蛊，他此前只听过一个名字，具体並不了解。
    没想到有此等不俗能力，的確適合培育蛊虫。
    他突发奇想。
    这种能力是不是也能帮助他的本命异蛊往仙蛊的方向进化？
    哪怕只是提供一个简单的思路，一个模糊的方向，对李元来说都是莫大的帮助。
    他缺少的就是一个方向。
    但凡有了方向，他可以无限次试错，总能淌出一条路来。
    念头在李元心中生根发芽，决心要试试。
    “大宫主，您想必也有著特殊的机缘，毕竟您是蛊仙的传人，我想与您更进一步的合作。”霍青姝又道。
    “可以啊。”
    这与李元的想法不谋而合，“我有一秘法，可缩短炼蛊时间，减少失败的可能。”
    “不过此种秘法不適於他人，需要极强的精神力和气血来支撑，无法外传。”
    黑罐之事，李元编造了一个模糊的概念。
    霍青姝恍然，露出钦佩的神色，“原来如此，大宫主这是牺牲自我，来加快蛊道经验的积累？”
    “您对蛊道当真是爱得深沉。”
    她没有多想，这的確不可復刻，不仅要有先天强大的精神力，还得拥有肉身之极的盘仙蛊，哪里是寻常蛊师能把握的机缘？
    李元笑道：“我先外出一段时间，待推演出五杀毒蛊最后的进化路线，你我再会？”
    “您留在这里会更好。”霍青姝颇为不舍。
    “我还有点小事要办。”李元道：“不会耽搁太久。”
    这件小事……
    便是入九转之境！
    ……

 第366章 今朝入九转

    步入九境，神游太虚，才能接触天源大陆的本质。
    这一个境界的提升，不止是战力的差距，更是对世间本质了解的过程。
    修炼便是如此，从仰望天地规则，到適应天地规则，再到运用天地规则，最后的追求一定是超脱规则之外。
    九境便是超脱之路的起点。
    李元颇为期待。
    第五宫主霍青姝再不舍，也只能挥手告別，“那我在五行山等大宫主归来，您可不能失约。”
    “好。”
    告別第五宫后，李元直接离开了九宫蛊巢內门，回到了自己的大本营，十二洞小竹林。
    这里才是他的根本所在。
    “曾几何时，这个我所仰望的境界，终將踏足了。”
    伴隨著李元的意念落下。
    彩罐中所储存的1000转换点化作黑罐的经验条，从第八境到第九境的桎梏被衝破。
    剎那间，识海翻滚，浓郁的精神力不断压缩，蜕变。
    李元的神魂渐渐脱离肉身。
    起初是一缕白气的溢散，而后越来越多的白气匯聚，渐渐形成模糊的轮廓，正是李元的神魂之形。
    九境第一阶段，被称之为『神游』。
    神游太虚，捕获神元为己用。
    就连慕容灼那种肉身枯竭的將死九境，在生命的终末，也曾豪言壮语的说：
    神游太虚地，凡夫不可敌！
    八境仍是凡夫俗子，而九境，已然得到了一丝不属於这个世界，游离於天源大陆规则之外的力量。
    哪怕只有极其微弱的一点，也是超凡脱俗的起始，是质变。
    “噝噝~”
    “唧唧~”
    “咕嚕咕嚕~”
    李元的本命蛊们也都冒了出来。
    血色甲虫，第一本命蛊，盘仙蛊，沉默不语战斗爽。
    藏心蜈蚣，第二本命蛊，回生蛊，默默付出兜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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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爆小蛇，第三本命蛊，千彩帝炎蟒，控火烬灭最强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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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岁灵芝，第七本命蛊，八荒承运蛊，趋吉避凶聚天命。
    银白冷蝉，第八本命蛊，剎那蝉，神念之间任我游。
    当然，也少不了最为特殊的，第六本命蛊，风华绝代剑仙子！
    在李元突破的这一刻，八大本命蛊齐出，连回生蛊都罕见的离体，这么多年第一次出臟腑，见天日。
    这不是李元一个人的突破，而是与本命蛊们共同的蜕变。
    八大本命蛊之上，皆有白气冒出。
    除了剑仙子外，其他本命蛊都透露著一种兴奋的情绪，至於剑仙子，纯被李元本命束缚，否则早就入九境了。
    自然没有其他本命蛊那种浓烈的兴奋感。
    不知过了多久。
    李元识海的动静越来越小，神魂的蜕变终於完成，匯聚在他上空的白气也彻底成型。
    神魂脱离肉身，给李元的感觉极其特別。
    其他本命蛊也化出了魂体形態。
    “嗯？”
    突然，李元一愣，目光落在盘仙蛊之上，“大家都是白色的，怎么就你是红的发光？”
    很显然，盘仙蛊根本没有魂体。
    主打肉身就是一切。
    至於红色的『魂体』，盘仙蛊表示，是它为了融入『相亲相爱一家蛊』以血气偽造出来的。
    “行，”李元哭笑不得，“你还知道团结，是件好事。”
    他不再与盘仙玩笑，全神贯注。
    双眸微闭。
    李元控制神魂往天外，距离肉身越来越远，剑仙子的神魂与他比肩齐飞，而其他七大本命蛊的魂体则是环绕在他周身。
    本命蛊的魂体是极其脆弱的，必须依附蛊师才能存在。
    李元仔细感受著飘然世外，宛若飞仙的触觉。
    “神游天外，的確別有一番韵味，对天地的认知在顷刻间就变得不一样了。”
    这是他最大的感受。
    就像是在一瞬间，对某种敬畏的事物祛魅了一般。
    大有一种，天地之广，不过如此的豪爽。
    但李元清楚的认知到，这只是一瞬间的错觉，真將这种认知代入自我，那会死的很惨。
    因为隨著神魂离体的时间越来越久，他已经產生一种不適感。
    神游天外是有限制的，更別说在战斗中使用神游天外的手段。
    “我还没有捕捉天地间的虚仙元呢。”
    李元颇为无奈，只能先收束意识，让神魂归体。
    第一次神游天外再归体，他深知有一种肉身不属於自己的短暂错觉，诸多变化，都需要慢慢去適应。
    连本命蛊们都晕乎乎的。
    在这方面適应力最强的本命蛊反而是八荒承运蛊金宝。
    “呼——”
    李元长吐出一口浊气，调整適应，“再来一次。”
    他带著本命蛊们，再一次施展『神游天外』的手段，明显要畅快了许多，不適感大大减弱。
    这一次，李元直奔主题。
    他开始感知那些游离在天地规则之中的『虚仙元』，继而尝试將之捕捉，去掌控。
    九转之境的第一阶段，便是感知，適应並掌控虚仙元的过程。
    唯有完全熟练的掌控，至少要做到能轻鬆捕捉天地间的虚仙元，並能信手拈来融入各类术法中，才算大成。
    之后才能触碰第二阶段『归一』，也就是將仙元融入己身，淬炼肉体，助肉体凡胎向『仙神之躯』蜕变。
    得此基础，才有资格触及最后的半步飞升之境。
    否则连窥视天门的资格都没有。
    “我的识海阔度远胜於常人，甚至有可能是古往今来同境中的最雄厚的识海，这也造就了我神魂的强大。”
    李元內心估摸。
    而伴隨著识海的强大，一个他人不曾有的困境也摆在了他面前。
    那就是他需要帮助除了剑仙子外的其他本命蛊一同淬炼蛊躯，来完成『归一』的阶段。
    好在『体型最大』的剑仙子有自主行动，自我领悟的能力，无需他多操心。
    “承他人未有之福，受他人未经之磨礪！”
    “我认了。”
    李元不是一个喜欢叫苦的人。
    这种时候，他更喜欢秉承盘仙的意志。
    磨炼！爽！
    就这样，隨著李元和八大本命蛊都接触並捕捉到一缕微弱的虚仙元后，境界终得突破，
    蛊师李元，今朝入九转！
    ……

 第367章 彩罐的变化

    迈入九转境。
    李元和本命蛊们的神魂齐齐归体。
    再次仰头望天时，他对这片大陆的感悟已然有了全新理解。
    天地规则对他的束缚进一步减弱，而某些更加浩瀚的存在展露一角，那是无垠的混沌，令亿万生灵本能地心生敬畏。
    而天地规则束缚减弱的同时，另一种无形的束缚浮现了。
    或许无形束缚一直存在，只是以前的李元只有模糊认知，而今才能切身感受。
    感受到束缚的同时，一种强烈的，想要反抗，挣脱的情绪油然而生。
    “这就是宿命之笼带来的压迫吗？”
    李元恍然，“难怪那些老怪迫不及待地要对剑仙子动手，不愿放过一个虚无縹緲的机会，为此编造出一个『长生秘』来。”
    “长期处於这种精神压迫下，感受著自我的衰老，命运束缚的增强，的確会疯吧。”
    步入九境后，需时刻与宿命相爭。
    而能入九境者，曾经都是天骄，有过万眾瞩目的时刻，被无数人敬仰，却要在无形的束缚中流逝最后的生命？
    被『宿命之笼』所压制，时间久了，心境哪能不乱？
    就像把一个天性活泼的孩童长久关在笼子里，迟早会自我封闭。
    “不过——”
    “这又能怪谁呢？”
    李元对那些不择手段对付剑仙子的老怪们不可能有丝毫的同情。
    连屹立武道巔峰多年的夜梟王都没有发癲，这些九境老怪却一个比一个著急，证明了什么？
    证明老怪们信念不够坚定！
    连最后一步都没踏足，就想投机取巧，妄图靠他人之力更进一步？又怎么证道飞升？
    进不够强硬，退不够果断，犹犹豫豫，人不行偏怪路不平。
    嗡——！
    剑鸣响起。
    李元看向身旁，剑仙子步入九境的过程极其平缓，就如吃饭喝水一般。
    剑仙子的剑道意境早就抵临九境的范畴，唯有神魂受限，才拖到今日，一入九境，当是锋芒毕露。
    “等我们回中原，找那些老怪算帐，一个个登门拜访。”李元说道。
    “正有此意，”剑仙子莞尔，“不过在那之前，解决夜梟王的事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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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李元大笑，“还是你懂我。”
    他感觉自己和夜梟王必有一战，在此之前，还是不要树敌太多为妙。
    “呆呆，你觉得夜梟王实力如何？”李元问道。
    “很强。”
    剑仙子柳眉微皱，“完全不是现在的我们所能敌，就算你我联手也战不过。”
    “如果给我时间，或许我能不弱於他。”
    “但三年时间太短了，夜梟王步入武道巔峰多年，至今未出全力，底蕴太深厚。”
    剑仙子也是史上留名的时代级天骄，自有著登临顶峰的自信。
    但她不敢说一定比夜梟王强。
    按照蛊仙所留的『宿命之笼』的理论来看，剑仙子所在的时代比夜梟王所在的时代机缘更多。
    夜梟王却能在这样一个落幕的时代登临顶峰，放在別的时代，证道武神是板上钉钉的事。
    李元打趣，“你一个人是三年，咱们相亲相爱一家蛊加起来，那就是三十年！”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蛊道穷！”
    “该怕的是夜梟王。”
    “嗯。”剑仙子微笑应和，“我要闭关一段时间，將此前所悟的九境剑招融会贯通。”
    “好。”
    李元頷首，“如今我已入九境，天下之大皆可去，你不用担心了，好好磨礪自己的道路。”
    剑仙子在江南时就已悟得九境的剑道意境，如今积累不浅，需要好好消化。
    “万事小心。”
    剑仙子叮嘱一句，没入小竹林秘地深处。
    李元的眼前，数据面板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无限空间）】
    【彩罐一阶（0/9）】
    【境界：九转】
    【精神力：渊境中期】
    【本命蛊：盘仙蛊，回生蛊，千彩帝炎蟒，万象森罗蛊，牵丝女皇蛊，剑仙子，八荒承运蛊，剎那蝉】
    【蛊屋：帝炎洞（十万蛊屋），牵丝玄境（十万蛊屋），血仙庭（万蛊屋），无相宫（万蛊屋），长生墟（万蛊屋）】
    【天象：暴君虺心·终焉血仙躯·血瀆（盘仙蛊），焚寂赤练·烬灭（千彩帝炎蟒），蚀月织劫·千瞳缚道茧（牵丝女皇蛊），玉京謫仙·三千青丝断星河·人间雪（剑仙子）】
    “咦？”
    李元惊讶。
    步入九转之境后，系统的面板再次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黑罐的经验进度条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空间』的功能。
    彩罐同样有所变化，多了一个『一阶』的后缀，以及和黑罐类似的进度条。
    李元暂时也不知是好是坏。
    “按照之前的经验来推理，黑罐进度条如果还存在，需要近九十年时间才能更进一步，入蛊仙之境。”
    “换算成转换点，也需要三只以上的全新异蛊。”
    “確实是太慢了。”
    “那么彩罐的一阶又代表什么呢？”
    李元集中意念。
    不多时，一个彩色的蛊罐在他面前浮现。
    【彩罐（一阶）：每当你使用彩罐培育出一只全新的珍蛊，罐中將会產出一滴纯粹的仙元】
    【彩罐提升至下一阶，纯粹仙元產出的数量將提升至上一阶的十倍】
    李元也终於读取到了彩罐的相关信息。
    “產出纯粹的仙元？”
    这无疑是一个大惊喜。
    天源大陆上，步入九转之境也只能通过『神游太虚』来捕获游离於天地规则中被污染的，不够纯粹的虚仙元。
    纯粹的仙元根本不存在於大陆中。
    这不仅是能量强度的问题，而是一种绝对的质变，是独属於大陆之外的產物。
    “就是获取难度有点高啊！”
    炼製一只全新珍蛊才能获得一滴纯粹的仙元，李元就是把整个天源大陆已知的珍贵材料耗空，也炼不出多少全新珍蛊。
    “没有了黑罐的经验条，我必须靠这些纯粹的仙元来促进自我与本命蛊的蜕变，早日抵临蛊仙之境。”
    他要面对的不止是夜梟王，还有妖域更恐怖的神尊。
    “爭取早日將彩罐提升到二阶，十倍的產出应该能让我的修炼道路顺畅不少。”
    李元心中谋划著名接下来的道路。
    熟悉彩罐后，他又看向自己蛊道上的老伙伴黑罐。
    ……

 第368章 无限蛊虫空间

    意念集中，沉入黑罐之中。
    黑罐无限空间更准確的说法应该是——无限蛊虫空间。
    李元能感知黑罐中无穷无尽无边际的特殊空间，与他识海有著千丝万缕的关联。
    身为主人，他可以將任何蛊虫，以及本命蛊屋都挪入黑罐空间中。
    “这就好玩了。”
    李元双眸放光。
    蛊屋的存在对蛊师来说有利有弊。
    利处是蛊屋能够长期產出灵性物质，无论是用於修炼，还是交换资源，都是不错的选择。
    但蛊屋毕竟是实体，无法挪动。
    若被仇家找上门，蛊屋可能被摧毁，对蛊师本身会有一定影响。
    即便蛊师意识世界中的蛊屋仍旧存在，有此本形，重新构筑蛊屋也会容易许多，但还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因此九宫蛊巢的蛊师们，基本都將蛊屋建立在深山內门的安全地域。
    “我估计是所有构筑了蛊屋的蛊师中，唯一把蛊屋建立在外门的。”
    过去李元就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没有办法解决，只能打造竹林秘地，布下重重蛊阵封印，来弥补这个缺陷。
    如今有了黑罐的无限蛊虫空间，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我来试试。”
    李元意念展开，驾驭小竹林內的大量蛊虫，全部收入黑罐中。
    “这么简单就成了？”
    他又尝试將黑罐中的蛊虫放出，同样只要一念便可祭出。
    “如此一来，我又能使用超级大爆炸了。”
    此前李元虽然也能驾驭大量蛊虫，但没有提前布置的情况下，隨身携带的蛊虫数量並非无穷无尽。
    如今有了黑罐的无限蛊虫空间，从属蛊的组合又能玩出新样了。
    “全都进来。”
    接下来数日时间，李元忙前忙后，將秘地內绝大部分蛊虫都收入了黑罐中，只剩下维持秘地大阵防御和监视十二洞防线的蛊虫在外。
    五座蛊屋也同样被收入黑罐空间。
    连『死契傀』大军他都能一併收入。
    “唧唧~”
    无限蛊虫空间的出现，最开心的便是五妹了。
    牵丝女皇蛊的许多能力，唯有在群战中才能发挥到极致，无限蛊虫空间的存在，能让五妹在群战中完美发挥，大放异彩。
    “而我麾下的死契傀数量已达到了万数，还有两大妖魔至圣炼成的契傀统领，空降在任何地方，都是一支可怕的军队。”
    真正的神兵天降，莫过於此。
    “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一人成军！”
    “舒坦。”
    李元心情美滋滋。
    彩罐的进阶为他提高上限，黑罐的无限空间则能將他真正的实力展现出来。
    若不是神念范围不够广，一个人打天下未尝不可。
    “不能飘，不能飘。”
    他赶忙抑制住这种念头。
    无限蛊虫空间能极大程度提升李元的战力，但一切力量终究都要归於本身。
    “突破既已完成，该回內门找五宫主了。”
    李元收拢心思，百源蚁后的能力，让他十分欣赏。
    他想帮助霍青姝更进一步，这是一条双贏的道路。
    走出秘地。
    绸缎缠目的女子飞奔而来。
    “元哥哥。”
    王昭昭有些焦急：“刚刚我感知到，整个小竹林区域的玄气都变得浓稠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断扩张的小竹林区域內，蛊虫数量足有亿万，数之不尽，都被收入黑罐了，这里的玄气自然变得浓稠。
    不过李元早就布置了匯聚玄气的大阵。
    即使养蛊亿万，十二洞这片区域的玄气浓度仍旧远胜於外界，如今更是成了修炼圣地。
    “没什么大事，就是小小的突破一下，消耗了部分蛊虫。”李元回道。
    “小小的…突破了…一下下？”
    王昭昭神色古怪。
    元哥哥是什么境界？
    八转无敌之境啊！
    连同样有『八转无敌』之名的妖魔至圣大圆满都能斩杀，那再进一步呢？
    是九转！
    反应过来的王昭昭，无比惊喜，“元哥哥，你这么快就突破九转境了？”
    “嗯。”李元頷首，“在內门修炼时有些感悟，水到渠成也就突破了。”
    “和元哥哥比起来，我也太笨了。”
    王昭昭欲哭无泪，“到现在都还没有步入八转，元哥哥给了我那么多修炼资源，堆在一头小猪身上都起飞了。”
    “你不能这么想。”
    李元安慰，“你要把我给你的资源，也、算作实力的一部分，毕竟那是你辛苦换来的。”
    和小昭十年如一日的相处，他早已把对方当作最亲近的人。
    从最开始，为了回报老王的棺材本而照顾小昭，再到朝夕相处，自然而然的亲近与依赖。
    “小昭，你的天赋也不算差，不能老是受到我的影响。”
    李元道：“这样，你把你的本命蛊进化思路写给我一份，再把相关的材料都给我。”
    “我爭取帮你培育出一只异蛊来。”
    “有了异蛊为本命，往后你的修行路也会简单许多。”
    王昭昭的本命蛊是珍蛊『血轮蛊』，属於眼部寄生类蛊虫的最高品阶，歷史上都没有上位异蛊诞生。
    “啊？”王昭昭一惊，“元哥哥，这事不行，太耗费你的精力了。”
    “没事，对我也有好处，九境拓路很艰难，我需要一些经验。”
    李元需要培育全新的珍蛊、异蛊来促进彩罐的等阶提升，但又不能对这只蛊虫的进化路径太陌生。
    小昭的血轮蛊是他所炼。
    而小昭本身对他也不会设防，愿意將多年积累的进化思路和诸多材料交给他，信任他，这对李元来说，是个不错的机会。
    “好叭。”
    王昭昭点头。
    既然元哥哥需要，她当然是要给的。
    ……
    次日。
    王昭昭捧著一堆厚重的书籍，以及几个蛊罐来到李元面前，
    “元哥哥，这就是我多年的积累，关於血轮蛊的进化思路，还有进化可能所需的材料，都在这里了。”
    “小昭你还是蛮努力的嘛。”李元笑道。
    王昭昭自嘲，“我的努力在元哥哥的天赋面前不值一提。”
    李元打趣，“我也不是全靠天赋，更多的是努力和汗水。”
    使用黑罐的过程，何尝不是一种努力呢？没毛病。
    “行了。”
    李元將东西收起，“我还要去一趟內门，小昭你以后就在我的秘地中修行吧。”
    “真的嘛？！”
    王昭昭无比惊喜。
    “当然。”
    李元翻手，將一枚虫印递给王昭昭，“这是控制秘地蛊阵的虫印，交给你，爭取早日突破八转境。”
    “我走了。”
    此去，李元的目標是，找寻通往仙蛊之路的方向。
    ……

 第369章 两个养蛊狂人

    李元离去。
    王昭昭开心地像个小女孩，雀跃著来到秘地前。
    “我一定要爭口气。”
    她在心中默默发誓，“元哥哥此前给了我那么多的资源，是宫主们的亲传弟子都不能比的。”
    “我的修炼条件，甚至比宗门的长老们还要优渥。”
    “绝不能辜负元哥哥期望，要早些步入九转，至少不能当一个累赘。”
    王昭昭心头的预感越来越明显。
    她觉得元哥哥这样的天之骄子，绝不会甘於平庸，未来必然要去干一件大事。
    “见我天赋太平庸，元哥哥都急了，以前都不让我进入秘地深处，如今却完全向我敞开。”
    王昭昭自然不知晓，李元敞开秘地的主要原因，是蛊屋已经被收入黑罐无限空间，不必再设防了。
    步入秘地中。
    “哇！”
    王昭昭张开双臂，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气，“好浓郁的天地玄气，在这里修炼，一定事半功倍。”
    “嘿嘿嘿，元哥哥待我真好。”
    “血轮蛊，你也跟著我爭口气！”
    別的不说，变强了，对规则的理解更深刻，做出来的饭菜都更美味，能让元哥哥吃起来心情更愉悦。
    ……
    另一边。
    李元回到了第五宫。
    “大宫主，你回来了！”
    第五宫主霍青姝早已等候多时。
    李元点头，“关於血蟾蛊和五杀毒蛊的进化思路，五宫主想的如何了？”
    “都推理出来了。”
    霍青姝直直盯著李元，忽然转移话题，“大宫主，我怎么觉得您出去一趟再归来有点不一样了？”
    入九境之后，李元的气息完全內敛，浑身上下不再有多余的天地规则涌动，和一个凡人无异。
    李元笑道：“五宫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霍青姝盯著他瞧了好一会儿，“您该不会是…突破了吧？”
    身为蛊巢的第五宫主，她还是有些见识的，知晓九境是超脱天地规则的开始，在九境之下的人看来，就有种返璞归真的韵味。
    在老太公蚩彦和第二宫主杨典身上，她都见过类似的神韵。
    “是。”
    李元点头承认。
    “真突破了？”霍青姝震惊，“这就是您说的，想去办的一件小事？”
    李元打趣道：“突破只是为了更好的研究养蛊，不然想帮五宫主养出两只异蛊来，压力还是不小的。”
    霍青姝无言以对，有种梦幻的感觉。
    悄无声息之间，九宫蛊巢已然拥有了四尊九境战力，这是任何江湖霸主势力都无法匹敌的。
    老太公多年来的梦想，正在一步步实现。
    蛊道真的新生了！
    新的时代正在被开闢，蛊师一脉不再是一个单独的江湖势力，而是一条修炼的道路，未来要与『武道』齐名！
    而这一切——
    新任大宫主李元占据著绝对的功劳。
    “不久之前，九宫的长老们都还在討论，说您成长起来需要一段时间，要靠二哥来撑过这段岁月，没想到……”
    “二宫主够累了，往后有什么事，我顶著就好。”
    步入九境，李元整个人的心態都变得不一样。
    “恭贺您蛊道大成。”霍青姝拱手。
    “比起祝贺，我还是更想听听五宫主这些天总结的进化思路。”李元说道。
    “好，我来讲。”
    霍青姝很是开心，一位九境蛊师还能保持这般热情，与她共论本命之外的养蛊思路，真的很难得。
    可见这位大宫主对蛊道的热爱是由心而发。
    “您离开这段时间，我通过百源蚁后推演出了血蟾蛊的十一种进化路线，有三种相对安全，八种存在异变风险。”
    “五杀毒蛊的进化路线则有十六种，有五种相对安全，十一种存在异变风险。”
    异变很可能导致功亏一簣，使蛊虫往截然不同的方向进化，又要重新推理，敲定新的思路。
    昔年，李元尝试炼製的第一只异蛊『如梦蚕』就是在『幻梦九变』的过程中异变的。
    先是变成了岁月流光蛾，而后又异变为斑斕岁月蝶，直到今日仍旧没有进化成异蛊。
    “准备好备用材料，我以秘法来帮你儘快试验几条相对安全的进化路线。”
    两人一个缺少时间，一个缺少思路。
    在养蛊这件事上，算得上天作之合。
    而今李元贵为大宫主，也不怕有人惦记他身上的『秘密了』，能够適当展露更多的手段。
    “好。”
    霍青姝頷首。
    有李元帮忙拓路，就算尝试失败，她也能让工蚁吞噬掉残次品，来找到一部分失败原因，归纳总结。
    如今试错所需的时间成本大大降低，成功的希望也就越来越高。
    很快霍青姝就將记载了进化思路的书籍，以及备用材料和精心培育的血蟾蛊、五杀毒蛊都拿了过来。
    “五宫主，我也想拜託你一件事。”李元开口。
    “拜託这个词就生疏了，”霍青姝笑道：“您有什么需要直说便是。”
    “我想让五宫主帮忙，推演我的本命蛊盘仙蛊的进化方向。”李元直入主题。
    “啊？这——”
    霍青姝一惊，“您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盘仙蛊那是什么？
    异蛊榜上名列第四，號称肉身之极，再进一步，那就是仙蛊了，这是她能推理的吗？
    霍青姝苦笑道：“大宫主，我若有此能耐，也就不会受制於此境了，实际上我连將本命蛊『百源蚁后』培养到异蛊层次都极其困难。”
    “我需要的不是完整的进化思路，只要一个模糊的方向，哪怕只有一条最简单的思路都行。”
    李元有的是时间来试错。
    並且盘仙蛊进化到如今的阶段，根本就不怕发生意外导致异变和残缺了，有一个方向的话，这条路一定可以走通。
    “那我可以试试。”霍青姝答应，“如果失败了，您也別怪我。”
    “我相信五宫主。”
    李元笑道：“还有，你的本命蛊百源蚁后的进化，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找我。”
    “不仅是养蛊试验这方面，有什么需要的材料，我都能帮你弄来。”
    最后一步的道路上，李元很需要霍青姝这样的养蛊奇才，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帮手。
    “这——”
    霍青姝无奈，“您的好意太沉重了，我怕耗费您太多精力，最后又帮不上什么忙。”
    “都是蛊道一途並肩作战的伙伴，这么说就见外了。”
    李元诚挚道：“蛊道一途，本就靠一次次尝试，才有了精彩纷呈的万千蛊术，亿万蛊虫，才有了蛊师一脉的今天。”
    “失败並不可怕。”
    “还请五宫主与我並行此路。”
    ……

 第370章 技术党的胜利

    “还请五宫主与我並行此路。”
    望著神色诚挚的李元，霍青姝感受到了对方的意志，对蛊道拓路的热忱。
    “好！”
    霍青姝微笑，“对志同道合的伙伴，我就不客气了。”
    “这样才对嘛。”
    李元唤出盘仙蛊。
    血色甲虫爬到他的手掌上，背部翼壳上，有天，地，日，月，雷，火，罡，煞八种异象交织的图案。
    隱隱有著天地初开的韵味在其中。
    翼壳上的八大异象景观，代表从『开天闢地』到『天地初成』，也是盘仙蛊吞噬掉至宝『荒脉晶髓』成为异蛊后，第一次显著进化的標誌。
    霍青姝双眸亮晶晶，无比兴奋，“异蛊榜第四，肉身之极盘仙蛊，我终於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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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笑问，“怎么样？有把握推演出一个模糊的进化方向吗？”
    “这——”
    霍青姝心头实在没底，“您的本命蛊太强，比我想像的还要强，我只能说尽力。”
    “还请您给我一些盘仙蛊平日里蜕皮，进化后留下的旧躯。”
    “不用那么麻烦，”李元道：“盘仙，扯一条腿给五宫主用用。”
    盘仙蛊压根不知道什么是痛觉，虫足一甩，直接飞了出去，落在霍青姝手中，血气十足还在不停抽动。
    爷们战斗爽，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痛苦。
    “盘仙蛊真豪爽。”
    霍青姝哭笑不得。
    “那接下来…我们开始分工合作？”
    李元跃跃欲试。
    “好。”
    霍青姝也迫不及待了，想看看百源蚁后能否推演出肉身之极盘仙蛊的进化方向。
    两人分別，在五行山外，各占一个洞窟，开始新一轮炼蛊。
    李元先是阅览了一遍霍青姝这些天总结的进化思路，而后取出了彩罐。
    相比黑罐，彩罐多了一个炼製出全新珍蛊，便可產出对应品阶纯粹仙元的功能。
    而且，他还能捕捉部分虚仙元融入炼蛊的过程。
    这比只能吸收天地玄气炼蛊的黑罐无疑有著更高的成功率。
    再加上李元本身境界的提高，对细节把控更入微，炼蛊之术的提升绝不是一星半点。
    “开始吧。”
    李元想看看，『技术党』的道路能不能弥补『氪金』不足的缺陷？
    【选定原始材料】
    【珍蛊五杀毒蛊（四十五类毒融体），加入青线毒，加入天香草】
    【开始合成——】
    五杀毒蛊的进化状態十分复杂，需要將四十五种作用不同的毒素完全融合，才有望蜕变为异蛊。
    这个过程稍有失误就可能打破毒素融合的平衡，发生异变。
    在霍青姝的努力下，五杀毒蛊已经成功融合了三十种毒素，只差最后的十五种。
    由此可见在养蛊这条路上，霍青姝的確有著十足的天赋。
    这让李元颇为钦佩。
    要知道霍青姝是没有黑罐、彩罐的，不能和李元一样看到融合过程中的提示词，但她在经验总结上，却明確写下了
    ——五杀毒蛊的蜕变需要四十五类毒素的融合。
    【合成完毕】
    【珍蛊五杀蛊毒（四十五类毒融体）完成了一次微小的进化，已成功融合第三十一类毒素】
    “成了？”
    李元摩挲著手掌，“再来！”
    【选定原始材料】
    【珍蛊五杀毒蛊（四十五类毒融体），加入红魔毒，加入富岭】
    【开始合成——】
    不一会儿，提示再次传来。
    【珍蛊五杀蛊毒（四十五类毒融体）完成了一次微小的进化，已成功融合第三十二类毒素】
    “又成了？”
    李元惊喜，“这就是技术党的魅力吗？用最少的资源，一步步打通最艰难的任务。”
    早些年他要是有这么明確的进化思路，不知要省多少材料。
    “再来！”
    【选定原始材料】
    【珍蛊五杀毒蛊（四十五类毒融体），加入——】
    【开始合成——】
    李元不断尝试，一次又一次，没有意外，没有失败，直到『五杀毒蛊』成功融合掉第四十二种毒素，只差最后三种。
    到了这一步，霍青姝的思路开始模糊，需要更进一步的精细推演。
    而对李元来说，这次试验已经足够惊喜，完美证明了霍青姝的才能，技术党的巔峰的確能补全一定程度上资源不足的缺陷。
    就像五杀毒蛊这一路的进化，全程都没有用上『至宝』级別的材料，距离蜕变成功也很近了。
    “最后三种毒素的融合，要千万小心才行，待五宫主重新推演，精细进化思路后再炼。”
    “先炼血蟾蛊再说。”
    ……
    另一处洞窟。
    霍青姝愁眉苦脸，百源蚁后產出的工蚁在吞噬了盘仙蛊的部分虫足后，竟直接炸开了。
    极其幸运的一小撮才能进化一段，但也很快就死亡。
    凭藉著短暂进化反馈得来的脉络图，霍青姝根本就推演不出有用的进化思路，更別说为盘仙蛊指定一个模糊的进化方向了。
    “还是我太弱了啊。”
    霍青姝无奈嘆息。
    同样的本命蛊也有强有弱，在不同蛊师的培养下，品质和能力天差地別。
    就像人一样，都是娘胎里生的，强者能成证道飞升，弱者穷尽一生都迈不进修炼的门槛。
    “大宫主的本命盘仙蛊被养的太好了，后续的进化根本不是我所能窥探。”
    “如果我的本命蛊百源蚁后能进化成异蛊，倒还有几分希望。”
    “只是太难太难。”
    工蚁是不会吞噬蚁后旧躯的，霍青姝只能通过別的方式来推演自身本命蛊的进化方向。
    这导致难度剧增。
    即使她经验十足，在循序渐进的试验中也浪费了太多时间。
    “若大宫主真的能帮我找到对应的材料，我或许还有希望让百源蚁后进化成异蛊。”
    霍青姝起身，决定再与李元好好谈一谈。
    ……

 第371章 大漠的变化

    “嗯？大宫主还没出来吗？”
    来到五行山，霍青姝发现才过去数日时间，李元犹在洞窟中炼蛊，她也不能去打扰。
    “看来我的思路还算准確。”
    “如果炼製失败，大宫主早就出来了。”
    这给她增添了一丝信心。
    若是给她一个契机，再进一步，或许真的能帮到大宫主，推演出盘仙蛊的进化方向！
    念及此处，霍青姝热血上涌。
    假如功成，天源大陆近四千年的第二位蛊仙极有可能就此问世，而她有幸与蛊仙同行，多么荣幸！
    “趁著大宫主还在炼蛊，我再去找四姐聊聊。”
    霍青姝来到第四宫。
    五杀毒蛊若能进化成异蛊，她多半会將之赠予四姐，毕竟第四宫最擅医与毒，能最大化发挥该异蛊的作用。
    但如今大宫主也参与了炼製，如何抉择就不全是她说了算了。
    “青姝，你怎么来了？”
    第四宫主姜苓对霍青姝的到来颇为讶异，她知晓对方喜好养蛊，长居洞府，鲜少外出。
    霍青姝微微一笑，“来找四姐討要几样材料。”
    “上次的材料就消耗殆尽了？怎么这么快？”姜苓震惊，“这次又要什么？”
    “清单在这里。”
    霍青姝递出一张纸条。
    姜苓扫了一眼，若有所思，“看来五杀毒蛊的进化很顺利啊，就要用到几种最难驯服的毒素了。”
    霍青姝道：“得大宫主相助才能这么顺利。”
    “我听说了，大宫主最近在你的第五宫一待就是好长时间，和青姝你很聊得来啊。”
    姜苓的八卦之心在熊熊燃烧，“你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霍青姝不解。
    “就是大宫主这个人怎么样啊？”
    姜苓十分好奇。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唄。”
    霍青姝道：“天赋强的可怕，对蛊道的热爱也非虚假，实力更是超绝，连外貌都丰神如玉，只能说…无缺。”
    姜苓撇嘴，“我的意思是私下好相处吗？”
    “很好啊，没有一点架子，平易近人，像朋友一样。”霍青姝回道。
    “嘖嘖，”姜苓挑眉，“青姝，你脸上的毒痕，要不要我帮你去掉？”
    “突然说这个干嘛？”
    霍青姝不太明白。
    “女为悦己者容嘛，”姜苓打趣，“我看啊，你已经许久不曾这般心情愉悦了。”
    “四姐，你不懂。”
    霍青姝揶揄，“大宫主根本就不是那种看容貌的人，他的眼里只有对蛊道的热爱，我在他眼中和红粉骷髏一般，美丑无关紧要。”
    “算了，和四姐你说了也没用。”
    “你永远都不会懂，那种不在乎其他，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为蛊道而奋斗的美妙，有多么令人著迷。”
    同是女子，两人的思想是截然不同的。
    第四宫主姜苓为容貌而入蛊道，第五宫主却为蛊道而拋弃容貌，追求从不在一个层面。
    “行吧。”
    姜苓不再多说，“我去帮你取材料来，爭取早日炼出异蛊，咱们姐妹俩携手並进。”
    ……
    大漠，时砂国。
    时砂灵墟外。
    上万名灵师匯聚在灵墟入口处。
    前不久，时砂灵墟传出动静，代表净女殿下的净化仪式即將完成，而且大漠之神降下预兆。
    大漠的古老家族预言，净女殿下寧红玉已入九境。
    人群中，时綰神色紧张，眼巴巴望著异象涌动的灵墟深处。
    “净女殿下答应我，会救回我的父亲，也不知晓成功了没有。”
    “按照古老家族的预言来看，如果净女殿下真的已入九境，还得到了大漠之神的认可，救父亲肯定不会是难事。”
    “殿下出来之后，也该接受洗礼，准备登基成为真正的大漠女帝了。”
    时綰颇为期待。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喧闹声。
    “齐老先生来了。”
    “燧沙国师齐念秋突破，入九境了！”
    “恭贺我大漠又多一个九境！”
    人声鼎沸，诸多目光纷纷向右侧的大道望去。
    时綰心头一抽，“齐念秋入九境了？”
    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自从上次『任务』归来，净女殿下的真情蛊没有被影响，齐念秋就开始怀疑他了。
    若非净女殿下点名护她，齐念秋恐怕早就对她下手。
    “这个老东西一直在谋划对付主人，想要拆散净女殿下和主人，如今入了九境，更不会安分。”
    “殿下和主人天生一对，哪里轮得到他这个老妖魔反对！”
    成为了李元的蛊奴，时綰的诸多心思都向李元靠拢。
    “不过……”
    “还是有些危险啊。”
    齐念秋身为燧沙国的国师，在八境时就颇有威名，沉淀多年终入九境，她家主人恐怕不是对手。
    “只希望净女殿下能约束这老东西了。”
    时綰想著，齐念秋已是向著她这边走来。
    “时小姐。”
    齐念秋皮笑肉不笑，他不是傻子，上次的合作已然看出了问题，知晓时綰背叛了他。
    若非净女殿下护持，他早就让对方埋骨黄沙下。
    “小女子见过齐老先生。”
    时綰略行一礼。
    齐念秋道：“老朽入九境，观时砂灵墟之变化，可以肯定净女殿下得到了大漠之神的庇佑，已入九境。”
    得到灵墟认可和得到大漠之神的庇佑，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古往今来，整个大漠都无几人有此殊荣。
    不过大漠的人並不惊讶，因为寧红玉拥有十六种灵墟血脉，註定要改变大漠的一个时代。
    齐念秋双眸微眯，“待净女殿下出来，想必就要准备登基了，你可以先去通知大衍九宫蛊巢的人。”
    “净女殿下重情重义，必然是要邀请他们来观礼的。”
    “恰巧你和李元已成眷侣，由你去也最合適。”
    此话一出，时綰彻底明白，齐念秋早就將她看穿，故意在噁心她，这般態度，是要著手对付主人了。
    而蛊巢那边，因为大衍本身局势的紧张，几乎不可能派九境隨行。
    若主人孤身来大漠，或者只带几个八境的话，很可能置身险地，有来无回。
    “待净女殿下出来，自会吩咐。”
    將要撕破脸皮，时綰也不再装得卑微。
    齐念秋轻哼一声，踩著黄沙离去，心中杀意浓烈，
    “小小蛊师，只要你敢来大漠，就是你的死期！”
    ……

 第372章 寧红玉入九境

    李元在大衍创造的传说，齐念秋早都知晓了，也曾为之惊惧。
    但那一切都隨著他步入九境而烟消云散。
    八转无敌又如何？来了大漠，在他的主场，就是对方的葬身之所，这是大漠，斩除祸患，保留纯正血脉的唯一契机。
    就算对方身边有个能斩九境的剑仙子，在大漠也翻不起风浪。
    更別说剑仙子未必会与李元同行，毕竟李元只是剑仙子的追隨者而已。
    “那几位最古老的存在也都答应我了，愿意为保留大漠最纯净的血脉而出手。”
    “这一次！天罗地网等著你！”
    “李元！你又怎么逃？”
    齐念秋相信李元一定会来，毕竟大衍江南之行，那么危险李元都去了，不可能因为畏惧而不来参加净女殿下此生最重要的仪式。
    前方，灵气滚滚。
    时砂灵墟之上的异象渐渐化开。
    一袭红衣自灵墟深处走出。
    “快看，净女殿下出来了！”
    古老家族的预言传开后，寧红玉在大漠的威望达到了极致，大漠子民敬之如神明。
    “拜见净女殿下。”
    剎那间，人海如浪，纷纷拜服。
    寧红玉手持权杖，头戴金饰，红裙飘扬。
    在她身后，十六种不同的灵墟之力匯聚，宛若彩色的丝带，绵延不断。
    这是十六种灵墟之影的具象化，唯有步入九境的灵师，才能拥有的象徵。
    “净女殿下真的步入九境了！果然是大漠之神的宠儿！”
    时綰跪伏在人群中，思绪万千。
    大漠最古老的几大家族的代表，皆是上前相迎。
    “恭贺净女殿下。”
    “感谢大漠之神的赐予。”
    寧红玉入九境，让老傢伙们最后的一丝傲气都不復存在，从今日开始，寧红玉將凌驾於他们之上，坐实大漠女帝之位。
    “净女殿下，您已是九境，按照规矩，该准备登基了。”
    “如今妖域的行动愈发频繁，大漠十六国需要一个统一的声音，带领大漠子民重铸荣光。”
    “还请净女殿下择日登基。”
    作为外人眼中寧红玉最『忠实』的侍从，齐念秋第一个开口，隱隱压过其他老傢伙一头。
    “齐念秋，你也破九境了啊。”
    寧红玉瞥了他一眼。
    自从知晓齐念秋在暗中谋划对付小师弟后，她对这个两面三刀的老东西就彻底失去了信任。
    齐念秋拱手，“托净女殿下净化邪祟之福，使得大漠气运高涨，老朽才能侥倖入九境，不值一提。”
    “此地不宜议事，先去时砂大殿。”
    寧红玉转身离去。
    八大古老家族的族老与齐念秋恭敬地跟隨在后方。
    很快。
    眾人来到时砂大殿。
    寧红玉端坐於王座之上，目光扫过八大家族的代表，淡漠开口，“既是商议吾登基称帝，执掌十六国事宜，来的人总该有些分量才是。”
    “八境巔峰？不够。”
    “回去请你们的老祖来。”
    寧红玉刻意施压，敲打这些霸占大漠最高阶层的古老家族，接下来的一切至关重要，她必须压住各方。
    否则净化邪祟之事，永远都无法推进。
    而且这些老傢伙恐怕都与齐念秋一个想法，不准她与小师弟结成姻缘，会想尽办法阻止。
    这件事她是绝对忍不了的！
    既然她当了大漠女帝，那么一切就要按照她的意志来行事，而不是像过去多数时候，还要受八大家族的限制。
    被寧红玉呵斥，四位只有八境巔峰的族老脸色难看。
    过往的寧红玉就很霸道，如今步入九境，更是丝毫不给他们八大家族面子。
    他们好歹是八大家族的族老，德高望重，连十六国的王与国师们见了他们，也要客客气气。
    歷任大漠皇帝对八大家族也都敬重有加。
    哪有像寧红玉这么霸道行事的？
    但他们敢怒不敢言，只得忍气吞声，因为十六种灵墟血脉加身的寧红玉就是大漠唯一，有霸道的本钱。
    “老朽遵命，我等这就回去，告知老祖。”
    四位族老领命，告退离开。
    “人不齐，你们几位也先退下去休息吧，唤时綰入殿来见吾。”
    寧红玉淡漠道。
    “是。”
    另外四大家族的族老倒是没多大意见，这四家都是派九境来迎，配合寧红玉的计划，是带著诚意而来的。
    唯一和寧红玉意见相左的地方就是『李元』这件事。
    那种废物血脉，妄图和有史以来灵墟血脉最强的净女殿下结合？简直就是对大漠的侮辱！
    很快，齐念秋等五人也退走。
    寧红玉冷漠的神色这才舒缓了几分。
    “我的登基典礼，小师弟应该会来观礼吧？”
    这无疑是她人生最重要的时刻之一，以她和小师弟的关係，对方一定会来，还有老师，裴猪。
    “以小师弟如今的实力，无限接近九境了，自保应该足够。”
    “又有剑仙子的护持，倒也不必太怕。”
    寧红玉是有些纠结的。
    毕竟整个大漠都反对她和小师弟在一起，在大漠生活了这么久，她也深知这里的人对灵墟血脉有多看重。
    几乎是到了疯魔的程度。
    如果不是小师弟的实力一直在突飞猛进，她寧愿不邀请对方来。
    “现在的我还无法彻底压下八大家族，他们的底蕴太深厚了，而我还不够强。”
    寧红玉颇为无奈。
    八大家族从天源纪开启以来就一直存在，站在大漠的顶峰，把握著大漠的资源。
    就连十六国的皇室也都是八大古老家族的后裔。
    根据大漠至高歷史记载，八大家族的十六位始祖，都曾是大漠之神的追隨者，
    这十六位使者分別得赐一种无上灵墟神力。
    大漠之神陨落后，十六位使者两两结合，建立了八大古老家族，又因为一些感情纠纷，分离重组过。
    其中一位女使者甚至先后和六名男使者成为过伴侣。
    在混乱的关係下，一代又一代的开枝散叶，最终形成了如今的格局。
    起初看到这些歷史时，寧红玉惊呆了，她不敢全信，因为所谓的『大漠至高歷史』也是八大家族编造的。
    到底是正史还是野史，谁又能说得清？
    寧红玉正想著，一道曼妙身影走入殿內。
    “小女子时綰，拜见殿下。”
    “免礼。”
    寧红玉压下杂乱的心思，直入主题，
    “吾已入九境，择日將登基称帝，时綰你再去一趟大衍，请我的老师玉衡川，还有裴洛清，李元两位师弟前来观礼。”
    ……

 第373章 纯粹仙元

    南疆，九宫山脉。
    內门第五宫。
    五行山外的洞窟中，李元仍在炼蛊。
    【合成完毕】
    【珍蛊血蟾蛊（汲血態）在融合天妖心血时发生了一次异变，已化为珍蛊融血转生蟾】
    【你培育出了一只全新的珍蛊，可获得1滴纯粹仙元】
    “在最后关头异变了？”
    听到系统提示，李元直呼可惜，“按照五宫主提供的思路，如果这次成功，再进一步血蟾蛊就有望化异蛊了。”
    “可惜可惜。”
    “还好是全新的珍蛊，算是留了个安慰奖。”
    谈不上失落，在李元看来，没有名贵宝材融合的情况下，仅凭霍青姝的思路就能抵临这一步，最后关头才失败，已经非常了不起。
    异蛊哪里是那么好炼的？
    李元眼前一行虚擬数据浮现。
    【彩罐一阶（1/9）】
    与此同时，彩罐空间內，一滴莹白色的液体匯聚，其內流动著淡淡金色光晕，散发惊人能量。
    “这就是纯粹仙元吗？好强的波动。”
    李元靠自身已能捕捉游离於天地间的虚仙元，此刻两种『仙元』在他心中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一滴纯粹仙元中蕴含的能量，恐怕比得上一斗虚仙元了。”
    最重要的是，九境都无法將虚仙元提纯，即使一斗虚仙元蕴含的能量强度和一滴纯粹仙元一样，本质上仍无可比性。
    “如果我踏入九境第二阶段的『归一境』，以纯粹仙元来锤炼躯体，锻造成『仙神躯』的速度会大大加快。”
    “但现在的我对仙元的构造掌控还不够熟练，不能融於身。”
    “將之加在蛊术中，应该也能发挥出不错的效果。”
    想著，李元站起身来，伸手一招，將彩罐收起，化成一个葫芦掛在腰间。
    以前他身上掛满了大小葫芦，衣服內衬中都是，如今只要两个罐子偽装成的葫芦，就能走遍天下。
    走出洞窟，回到五行山。
    “大宫主，你出来了！”霍青姝早就在等待，目含期盼，“炼的怎么样了？”
    “还算可以。”
    李元笑道：“按照你的思路，五杀毒蛊已经成功融合第四十二类毒素，但血蟾蛊的炼製在最后一步异变了，化成了一种新的珍蛊。”
    “我给它取名『融血转生蟾』。”
    “能力较为奇特，融血转生蟾能够在吸收其他生灵的血液后，渐渐变成该生灵的形態，可持续一段时间。”
    蛊师境界足够高后，在不炼化蛊虫为本命的情况下，也能通过意念来感知蛊虫的大概能力。
    霍青姝莞尔，“按能力来说，融血转生蟾也算是极品珍蛊了，我再为它重新推演进化思路，还是有望成异蛊的。”
    她早已习惯失败。
    这甚至不算失败，只是走了一段弯路。
    “给。”
    李元拿出五杀毒蛊和融血转生蟾。
    霍青姝双眸放光，“养得真好啊，灵性愈发浓郁，到了这一步，五杀毒蛊进化成异蛊的希望有九成了。”
    “要不是大宫主帮忙，我第五宫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才能炼到这一步。”
    “可惜我却没有帮到您太多，盘仙蛊进化之事，实在无能为力。”
    盘仙蛊进化的事，霍青姝多番尝试，仍是没有思路。
    没办法，盘仙蛊的品质太强了，百源蚁后產出的工蚁完全无法根据其特性来进化。
    就像一个凡人要修行神仙的功法那么可笑。
    “失败了吗？”
    李元倒不是很意外，“看来还是本命蛊的品阶差距太大，只能等你的百源蚁后也提升到异蛊阶层再试试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无法强求。
    “接下来怎么办？”霍青姝问道：“是先推演五杀毒蛊的最后进化，还是……”
    “这样吧。”
    李元想了想，“你先把百源蚁后进化所需要的材料写一份清单给我，再闭关去推演五杀毒蛊最后的进化。”
    “好。”
    事到如今，霍青姝意识到李元是真心助他，这是双贏的合作，不是扭扭捏捏拒绝的时候。
    很快她就取来一本金边封皮书。
    “大宫主，关於百源蚁后的进化思路，我有空就会去推演，这里面详细记载了所需的材料。”
    “以金色字体特別標註出来的，就是目前最缺的。”
    任何一只蛊虫的进化，都需要相性相合的材料来促进，蛊虫品质越高，类別越稀缺，越特殊，所需的材料多半也很罕见。
    例如时空类蛊虫，气运类蛊虫。
    其次便是高功能性珍蛊，霍青姝的本命蛊百源蚁后，阳无容的千面蛊都能算是这一类。
    歷代九宫蛊巢的宫主，大半是没有异蛊作为本命蛊的，却也成就斐然。
    蛊虫品质终究不是唯一决定蛊师强弱的因素，修炼到后期，异蛊与否决定的是上限。
    与本命蛊的契合，对本命蛊的开发才是觉得实力的关键。
    李元从霍青姝手中接过封皮书，粗略阅览了一遍，“你缺的这些材料，大部分我都能拿到。”
    炼蛊这么久，他接触的材料可太多了。
    “最有难度的就是这个，与『百源蚁后』无限能力相適配的宝材，这东西怕是不好找。”
    李元思忖，脑海中无数念头闪过，类似的宝物他见过几次，但都比较特殊，並不完全適配。
    霍青姝苦笑：“我曾拜託老六去找寻，寻遍了大衍，和中原诸多大商会交流过情报，最终只打听到两种可用宝材。”
    “一种名为无限血胎。”
    “这东西只存在於妖域王族焚羽族的八阶母体內。”
    “另一种名为千蜕魔章晶核。”
    “这是生存在无尽海中的妖兽『千蜕魔章王』所独有，更是难以寻觅。”
    陆地人族和无尽海深处的高阶妖兽，从来都是互不相犯，最多也只是个体间的衝突。
    而妖域又一直对大衍持有主动进攻权，想要的『材料』在妖域，不是人族想取就能取。
    “我儘量想办法吧。”
    获取两种材料的难度太高，李元也不敢保证，总不能杀入妖域，更不能冲入无尽海，只能看运气了。
    “实在找不到，说不定也还有类似替代品。”
    百源蚁后的进化对李元后续的道路太过重要，他不可能放过。
    ……

 第374章 师姐的邀请

    十二洞，小竹林。
    王昭昭咬牙切齿的从秘地中走出，“可恶啊！还是差一点！又又又失败了！”
    秘地修炼，无限肉蛊供应，拥有著当今蛊道最优渥的修炼条件，她却还是迈不过那道槛。
    “领悟蛊屋天象就那么难吗？”
    “总觉得差了点什么，需要一点刺激。”
    王昭昭颇为无奈，心气不顺了她也不敢继续修炼，生怕走火入魔，只能出来散散心。
    来到小院里。
    感知中，一道熟悉的身影在院门前来回踱步。
    “时小姐？你怎么又回来了？”
    王昭昭诧异，时綰一个大漠人，来来回回横渡无尽海，危险重重，就不怕吗？
    “小昭！”
    见到王昭昭，时綰惊喜，“公子在吗？我有一件特別重要的大事告诉他。”
    “元哥哥他去內门了，”王昭昭道：“有什么事你先和我说吧。”
    “净女殿下入九境了。”时綰道。
    “红玉师姐……九境了？”王昭昭惊讶，“看来红玉师姐很適应大漠灵墟啊。”
    “那当然。”
    时綰笑了笑，“十六种灵墟血脉的加持，大漠之神的宠儿，想不入九境都难。”
    王昭昭明了，“所以说…红玉师姐是准备登基，坐上大漠女帝之位了？”
    “正是。”
    时綰頷首，“殿下特意派我来，邀请其师玉衡川，还有裴公子和李公子前去。”
    “蛊巢同门若想去观礼者，皆可前往。”
    “这的確是件大事，”王昭昭不敢怠慢，“我现在就派人前往內门送信，不会耽搁太多时间。”
    ……
    中原。
    东河郡。
    九宫蛊巢东河分宗。
    第九宫主玉衡川正在布局谋划蛊巢下一步的拓路计划，裴洛清忽然走入屋来。
    “老师，第六宫的弟子送信来了！”
    “打开看看。”
    玉衡川头也不抬，继续忙碌。
    “是。”
    裴洛清將信打开，虎躯一震，目光骤然凝滯，似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又仔细看了一遍。
    “老师！”
    “大喜事啊！”
    裴洛清一下子变得无比激动。
    玉衡川这才抬头，瞥了他一眼，“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还有什么事是比元儿当大宫主更大的喜事？”
    “你啊，就是太浮躁。”
    “难怪你师姐和师弟都八转之境多年了，就你还在七境巔峰打转。”
    “老师，这次你就说错了。”裴洛清咧嘴。
    “说错什么了？”
    玉衡川恨道：“以你的天赋，纵然不如红玉和元儿，步入八转之境肯定不是问题，但你还卡在七转。”
    “不是说我说错了，是说师姐说错了，师姐她……九转境了。”
    裴洛清嘿嘿笑道。
    “什么！”
    玉衡川猛地站起，无比激动，和刚才裴洛清的反应如出一辙，“你师姐……九转了？！”
    “老师，你看你，又急，我这浮躁的性子，不都是学的您嘛。”裴洛清揶揄。
    玉衡川走上来，对著裴洛清的脑袋就是一捶，“这么大喜事，你不早说！”
    裴洛清低声吐槽，“什么话都被您说完了。”
    “给我看看。”
    玉衡川表面严肃，心里早就乐开了，心情美滋滋。
    “红玉入九境，即將登基成为大漠女帝！邀请我们前去观礼？这必须要去啊！”
    “大喜事！真正的大喜事！！”
    “入九境，加登基大漠女帝，这得是咱们师门最大的喜事，没有比这更大的喜事了！！”
    玉衡川终究还是破功了，嘴角越来越歪，根本压不住。
    他一生就收三个弟子。
    一个成了大漠女帝，一个是九宫蛊巢大宫主，大陆三成的地盘，都是他的弟子说了算。
    这般成就，足够青史留名，也是他的人生巔峰了。
    “哈哈哈哈哈！”
    玉衡川开怀大笑，“快！准备回南疆和元儿会面，我们一起前往大漠，参加红玉的登基大典！”
    ……
    內门第五宫。
    李元犹在等待霍青姝推演『五杀毒蛊』最后进化思路。
    “只要五杀毒蛊进化成全新异蛊，那我的彩罐就能直接晋升二阶，同时获得大量纯粹仙元。”
    如今李元对仙元的了解还不够透彻。
    但他知晓，这种力量在未来与九境的对抗中，一定是绝对核心。
    囤积更多仙元，有备无患，未来面对任何事情时胜势都能增加。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还有很多机会，如果能帮五宫主的本命蛊蜕变，往后的路还能更顺。”
    李元待在第五宫的这段时间，除了炼蛊就是熟悉『虚仙元』的使用。
    “夜梟王，妖域神尊，对现在的我来说，这仍是两座不可跨越的大山。”
    “好在我始终隱於暗处，他们在明。”
    “诸多机会和主动权都在我手里。”
    李元正想著，一个人的到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嗯？”
    “阳师伯来了？”
    他立即起身，来到五行山外。
    “大宫主，这里有一封信，是小昭让我交给你的，”阳无容道。
    李元接过信，扫了一眼，
    “师姐入九境了？即將登基大漠女帝之位？邀请我和老师还有二师兄去大漠观礼？”
    “嘖嘖，师姐这个修炼速度，应该不是以蛊道入九境吧。”
    寧红玉的蛊道天赋还不错，在萧沁儿得到问心蛊之前，也曾是宫主候选人，但还不至於这么快入九境。
    “大概和灵墟血脉有关了。”
    灵裔王血，蕴含十六种灵墟血脉，这些都是李元早就知晓的。
    整个大漠四千年歷史，像寧红玉这样的灵墟天赋都罕见。
    “也不知道师姐是否荒废了蛊道，如果没有，她也算是双路同修，未来说不定能与我和剑仙子同行。”
    李元沉思，心中其实还有诸多疑问。
    他此前就觉得，师姐灵墟血脉的蜕变和蛊道存在一定关係，这次前往大漠，正巧有机会问一问。
    “阳师伯，您先派人回復小昭，待老师和师兄抵临十二洞后，我也会立马赶回去。”
    ……

 第375章 杀招升级

    距离大漠女帝的登基典礼还有一段时间。
    李元想等霍青姝出来，爭取將五杀毒蛊养成异蛊，升级彩罐后再前往大漠。
    他深知大漠之行必定不会平静。
    毕竟齐念秋那老东西必然不会放过他，他同样不会放过对方。
    这是一场血仇，从对方僱佣慕容溯杀他时，就已不可化解。
    而且大漠各方势力对他和师姐之间的关係一直保持反对態度，心思比齐念秋好不到哪里去。
    “再怎么样这一趟都是要去的，以我如今的实力，只要不正面死战，谁都奈何不了我。”
    “何况大漠特產那么多，说什么都要去捞一点。”
    “你们越反抗，我越有乐趣。”
    尤其是几种时空类珍宝，从时綰那里了解过后，李元心头一直都在念著。
    “爭取去大漠前再提升一些实力吧。”
    “天下九境，大半都是在第一阶段的神游境，这些人对我来说基本没有威胁了。”
    “但我能不能硬杀九境第二阶段的强者还是一个未知数。”
    “至於第三阶段的半步飞升，见到了只能跑。”
    这是李元对自身实力的一个预估。
    而对现阶段的他来说，提升实力的方法还有三个。
    第一，將纯粹仙元融入蛊术中，並熟练使用。
    第二，构筑融合领域。
    第三，炼化第九只本命蛊。
    几种选择中，最简单的无疑是第三个。
    李元沉思，“第八本命蛊已经选择了空间类的剎那蝉，第九本命蛊必须选时间类。”
    “珍蛊斑斕岁月蝶和岁蚀蚕中选其一。”
    岁蚀蚕的能力是赋予蛊师汲取生灵寿命的能力，並將部分寿元炼化为己用。
    缺陷是每次汲取生灵寿元时，都会对自身识海造成一定污染，加重精神负荷。
    斑斕岁月蝶则能大幅度延长蛊师寿命，抵抗衰老，同时赋予蛊师『画茧』的能力。
    所谓画茧，即是蛊师捕捉天地自然之力，织出命茧。
    若死者入命茧，將蜕皮再生，恢復巔峰，强续七日之命，依信念而行。
    若生者入命茧，將被剥离部分好与恶，重归人生的某一阶段
    “论战斗力的话，能够汲取生命寿命的岁蚀蚕无疑更强，但斑斕岁月蝶的『画茧』手段，上限更高。”
    李元一时间难以抉择。
    “算了。”
    “反正有了无限蛊虫空间，我能隨身携带，真有需求的时候再炼化也不迟。”
    “融合领域的话又始终差了一个契机。”
    李元可以肯定，领域融合的失败，不是他和小彩、五妹契合度不够，而是没找到正確的路。
    “到头来，还是只能从仙元入手。”
    入九境者提升实力的第一步，通常是將仙神元融入天象秘技中，而后是融入领域中。
    这能够让二者发生质变。
    更进一步则是悟出一招独特的，完全由仙神元匯成的绝技。
    悟出仙神元绝技，也就代表熟练掌握了仙神元，距离第二阶段『归一』就不远了。
    “我来试试。”
    念及此处，李元瞬移到一处无人之地。
    “有一滴纯粹的仙元为参照，供我解析，我能少走许多弯路。”
    “盘仙，由你开始吧。”
    吼——！
    盘仙霎时附体，血气高涨。
    盘仙蛊的天象秘技、领域都基於肉身才能发挥，而虚仙元融入肉体凡胎又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李元试了一下，发现『虚仙元』只能附著於身体表面，对战斗力的提升並不大。
    “这次战斗不爽了，换五妹来。”
    “唧唧~”
    小小的琉璃蜘蛛，牵丝女皇蛊爬出。
    “秘技！千瞳缚道茧！”
    李元將『虚仙元』融入秘技千瞳缚道茧，无数的蛛丝瞬息缠绕成一颗大茧。
    看似和普通的招数並无区別，实则在『虚仙元』的作用下，部分蛛丝脱离了天地规则，是寻常手段绝不可破的。
    “这个我喜欢。”
    “只要虚仙元融入的够多，千瞳缚道茧就能將任何东西控住，就算面对夜梟王也能拦他一瞬时间。”
    “若是注入纯粹仙元，威能还能提升一大截！”
    “小彩，换你来。”
    最让李元期待的，还是攻击最强的小彩。
    “噝噝~”
    小彩跃跃欲试，本命蛊们也很渴望融合虚仙元，驾驭这种力量。
    李元来到高空，伸手对准天穹。
    融合了虚仙元的最强杀招『烬灭』威能恐怕有些超乎想像，他都不敢让蛞蝓展开阻隔领域。
    “烬灭。”
    隨著李元的轻诵，他的手掌和五指上皆有白烟冒出。
    三息之后。
    轰——！
    白色火焰自李元手掌中喷出，涌向高空，云层被翻滚著衝散，中间是一片锥形火海在熊熊燃烧。
    乍一看，宛若自然奇观。
    恐怖的高温在顷刻间影响了整座九宫山脉，片刻后，山间有瓢盆大雨哗啦啦落下。
    “好猛。”
    原本的『烬灭』就已是恐怖杀招，让李元八境时就能於至圣领域中逆伐武道至圣。
    如今得到虚仙元的增幅，更是有著毁天灭地的威势！
    就如此刻，高空上的火海熄灭了，空间却被短暂撕裂，锥形火海的轮廓久久不散，让漫天云彩都无法聚拢於那片区域。
    “这要是打到那些九境老怪身上，十个老怪叠一起也不够看啊。”
    最强杀招『烬灭』的唯一缺点，就是施展前奏太长，很难打中。
    “灌入纯粹仙元的话，我这一招烬灭，半步飞升境下无敌手。”
    李元心满意足了。
    正当李元美滋滋回味时，远处无数细小的螟虫逆著暴雨飞来，眨眼间一道少年白髮的身影就到了他面前。
    “杨师伯。”
    “李大宫主，原来是你在大展神通啊！”杨典扶额，“嚇死我了，还以为什么恐怖存在杀到了九宫內门，我都准备拼命了。”
    “抱歉，一时兴起，没控制住力道。”李元訕訕一笑。
    “你这是…步入九境了？”
    杨典嗅著天地间残留的气息，一猜便知。
    “嗯。”
    李元頷首。
    “你这破境的速度，比我想像的快多了，”杨典感慨，“刚才那一招的威势，恐怕连我都挡不住。”
    安序螟最怕的就是这种一瞬间摧枯拉朽的杀招，都不给適应的机会。
    李元谦虚微笑，“威势大，弊处也不少，和师伯相比，我还得多练。”
    “哈哈哈。”
    杨典大笑，“捧我就不必了，你入九境的消息，是准备昭告天下，大办盛宴，还是先不说？”
    “隨缘吧。”
    李元也不在乎隱不隱瞒了，反正瞒不住多久。
    杨典道：“能藏还是藏一下，三年后夜梟王之位交替，必然有一场大风波，说不定就会席捲蛊巢。”
    ……

 第376章 杨典的点拨

    “到时候再说吧。”
    李元都被说的不好意思了，每次提及这个问题，都有种自己把蛊巢往坑里带的感觉。
    “是否公之於眾先不说，我们俩私下喝几杯庆祝一下？”杨典提议。
    “好啊，”李元点头，“恰巧有些事，我正要向杨师伯请教。”
    “走。”
    杨典欣喜，同时传音给第六宫，告知宗门刚才的动静是自己弄出来的，让各宫弟子莫要慌乱。
    不多时。
    两人便来到第二宫。
    杨典拿出珍藏多年的美酒，给李元倒上满满一杯，“来！先恭喜咱们的大宫主入九境！”
    “感谢杨师伯一路来的护持。”
    李元举杯。
    两人家长里短的聊了一会儿，先是说到了老太公。
    杨典道：“老太公如今完全放弃了修炼，在蛊巢学堂的大门当起了护卫，每天和一群小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哈哈，这样挺好。”
    李元笑道：“如今有我和杨师伯在，万事都不用老太公操心了，他老人家终於能享受无忧无虑的寧静日子。”
    而后，两人又聊起大漠。
    杨典儼然听到了一些风声，“大漠那边最近动盪频繁，应该会儘快选出大漠女帝来统率十六国了。”
    “嗯。”
    李元頷首，“师姐已经抵临九境，择日將登基，刚不久才派人传信来，邀请我和老师还有二师兄前往大漠观礼。”
    “真了不起啊红玉。”
    杨典嘆道：“这丫头蛊道天赋本就不错，没想到在灵墟一脉的修行上更是绝代天骄，差点就错过了。”
    他和寧红玉交集並不多，只是感慨一番。
    依照目前形势来看，对方很有可能此生都不会回大衍了，过去的宗门情谊在『大漠女帝』的崇高地位前也算不得什么。
    “我去大漠这段时间，蛊巢的事还要劳烦杨师伯代管。”李元又敬一杯。
    “哈哈哈，这不就是我第二宫的职责嘛，有需要的地方我们都能顶上。”
    杨典笑著，又顿住片刻，“不过…横渡无尽海去大漠，恐怕会有一定的危险，要不我陪你走一遭？”
    “不必。”
    李元摇头，“蛊巢必须有人坐镇，以我如今的实力，我想走也没有人留得住。”
    “行。”
    杨典並未多说，“你有自信就好。”
    从东幽域藏宝阁事件，江南之行，镇南要塞攻防战这几件事就能看出，李元从不是莽撞的人，更不是个说大话的人。
    接著，两人又聊起修行。
    李元道：“杨师伯，关於蛊屋天象领域的事，我有些疑问，想请你指点。”
    “你如今的实力已完全不亚於我，当初你以一敌三都能杀了妖魔至圣大圆满的青崖公，对领域的理解应该相当纯熟了吧？”
    杨典摆手，“我可不敢胡乱指教，耽误了你。”
    李元笑了笑，“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的领域比较粗暴，不够细微，而杨师伯你的领域细致到了极点，是我不能比的。”
    “您的安序螟能適应世间万象，甚至定义秩序，在领域的基础构造上，一定称得上世间之最，我想听听您的见解。”
    领域融合之法始终找不到道路，李元准备从多方面了解。
    杨典的领域就十分了得，或许能为他提供一些思路。
    “那你先把领域展开，给我看看。”杨典说道。
    “好。”
    李元站起身，盘仙蛊附体。
    “领域，血瀆！”
    剎那之间，浓郁的血气在李元周身流转。
    杨典同样站了起来，无数的黑色螟虫环绕其周身，“来，打我。”
    “得罪了师伯。”
    李元一拳轰出。
    带著浓烈气血的一拳，吞噬掉大量螟虫，继而化作血液滴落，在李元的脚下渐渐形成了一滩血池。
    “有意思。”
    杨典讚嘆，“將我的螟虫都转化成有益於你的鲜血了？好恐怖的领域规则。”
    “再来！”
    “你出手时，也儘量保持清醒，感悟我的螟虫领域变化。”
    他能看出，展开领域时，李元的状態是比较狂暴的，对思维肯定有一些影响。
    “好！”
    李元再次出拳。
    两人都没有使用杀招，接连对碰。
    起初李元还占据著明显的优势，但隨著安序螟的逐渐適应，杨典又將局势渐渐扳回。
    不过李元脚下的血池也在不断扩张，同样越战越勇。
    这给了杨典不少压力。
    持久战本是他的长项，面对李元胜负却不好说，在对方彻底疯狂他很可能撑不住，先被杀死。
    “够了够了。”
    见李元双眼通红，杀意渐浓，杨典连忙喊停。
    李元这才强压下狂暴的意识，解除盘仙附体状態，恢復清醒，连忙问道：“杨师伯，你感觉如何？”
    “你的领域规则太完整，凌驾於九成九的领域之上，说实话，我看不透。”
    杨典摇头，
    “按照我的经验，你的领域若还想提升，必须完全解体再重组，这样风险太大了，我不建议。”
    “真想再增强领域，去追求极限的话，可以在虚仙元融入领域的过程中，去改变局部领域的构成，加强基底。”
    “总而言之，我对领域的理解就是这样。”
    “九层之台，起於垒土，任何事物，乃至这片天地，都是由最基础的规则构成。”
    为何小小的螟虫在杨典手中能抗衡万物呢？因为无数螟虫在他的掌控下，就如构成世间万物最基础的点。
    杨典了解任何事物，都会直击本质。
    “我好像明白了。”
    李元若有所思，脸上渐渐浮现出笑意，心道：
    “原来如此，难怪我一直不能完成领域融合，是我忽略了最基础的事物。”
    得杨典提醒，一条崭新的道路在他心头浮现。
    “杨师伯，我先回第五宫！”
    李元迫不及待了。
    “去吧去吧。”
    杨典挥手，望著李元离去的背影，不由一笑。
    “这小子，天赋真的那么高嘛？他打磨领域的时间並不长，却已强到了能和我比肩的程度。”
    “都这样了却还不满足，还想更进一步。”
    “这是要走世间最极限的道路啊！”
    ……

 第377章 炼製成功新毒蛊

    李元回到第五宫。
    他的意念沉入无限蛊虫空间，从蛊屋中挑选出大量的千彩帝炎蟒和牵丝女皇蛊的下位蛊虫。
    “此前我悟出了五妹和小彩对应的领域雏形，才开始去尝试融合。”
    “雏形一出，规则已定，最基础的部分註定不相容了，所以我一直感觉差了一点。”
    李元反思，决定让五宫主霍青姝帮忙推演两大异蛊对应的所有下位蛊的基础进化路线，了解透彻后再进行领域融合。
    如此一来，领域融合成功的机率就会大大增强。
    “噝噝~”
    “唧唧~”
    小彩和五妹冒出头来，两小只也都赞成李元的思路。
    “至於更高层次的领域融合，唯有以后才能尝试了，只要对基础足够的了解，往后再重组也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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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李元心中，小彩和五妹的杀招契合度极高，是最適合融合的。
    五妹的千瞳缚道茧控制，小彩的烬灭负责抹杀。
    一旦融合，优缺互补，堪称无敌！
    ……
    数日后。
    霍青姝出关了。
    “大宫主，我成功了！五杀毒蛊最后的进化思路都推演完整了，只等您出手炼蛊。”
    “好。”李元点头，“我这边也有几件事要和你说。”
    “您讲。”
    霍青姝认真听著。
    “是这样的。”
    李元道：“第一件事，我师姐寧红玉即將登基大漠女帝之位，我要前往大漠观礼，可能需要耽搁一段时间。”
    “要多久？”
    霍青姝颇为失落，她正是热情高涨时，恨不得时刻和大宫主在一起养蛊，一时一刻都不停歇。
    “暂时还不知晓。”
    李元摇头，“第二件事，我需要五宫主帮忙推演这些蛊虫的大致进化路线。”
    说著，他將牵丝女皇蛊和千彩帝炎蟒的下位蛊虫都取出来一部分。
    霍青姝扫了一眼，“这个倒是简单，您等我几日，在您去大漠之前可以完成。”
    “如此甚好。”
    对李元来说，这也是大漠之行的一个保障。
    “那五杀毒蛊的进化就交给大宫主了？”霍青姝道。
    “没问题。”
    两人都是养蛊狂人，除了初见的客套外，其他时间都是在討论养蛊事宜，关係和思想比清水还纯粹。
    短暂的交流后，两人各自钻入洞窟。
    “来吧。”
    李元和往常一样，先阅览了一遍霍青姝的进化思路总结，再祭出彩罐。
    【选定原始材料】
    【珍蛊五杀毒蛊（四十五类毒融体），加入鬼饮毒，加入吞邪草】
    【开始合成——】
    “如果这次功成，那彩罐就能直接晋升二阶，纯粹仙元產量大增。”
    李元心头盘算著。
    不一会儿，提示再次响起。
    【合成完毕】
    【珍蛊五杀蛊毒（四十五类毒融体）完成了一次微小的进化，已成功融合第四十三类毒素】
    “果然成了。”
    李元信心大涨，不得不佩服霍青姝。
    越是进化到后面，霍青姝对炼蛊过程使用的材料品质，用量都把控的极其到位。
    【选定原始材料】
    【珍蛊五杀毒蛊（四十五类毒融体），加入阳魔毒，加入光影草】
    【开始合成——】
    半刻钟后，提示再次响起。
    【合成完毕】
    【珍蛊五杀蛊毒（四十五类毒融体）完成了一次微小的进化，已成功融合第四十四类毒素】
    李元的心情隨之变得激动。
    “最后一步了！”
    “成了就是全新的异蛊！”
    他看向罐中的『五杀毒蛊』，其浑身有毒素喷发，从罐中瀰漫出些许，落在土地上，连地面都被腐蚀。
    好在李元有盘仙蛊的『血衣』防护，才不受影响。
    换作寻常蛊师来，在炼蛊过程中沾染这种极其复杂的毒素，怕是会生不如死。
    “嘶——”
    深吸一口气，意念集中。
    【选定原始材料】
    【珍蛊五杀毒蛊（四十五类毒融体），加入至混毒，加入万心彩莲子】
    【开始合成——】
    最后一步的用料，是整个『五杀毒蛊』炼製期间最珍贵的一次，但依旧称不上至宝级別。
    这也是技术党最大的魅力。
    彩罐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大量的紫金色光雾，自蛊罐的缝隙处往外喷洒，不断溢出。
    “这种级別的异象，妥了！”
    李元神色振奋。
    紫金光雾的异象持续了数个时辰才渐渐平息。
    彩罐也停止了晃动。
    紧接著罐盖被一股毒气冲开，李元低头望去，只见一只五不像的毒蛊爬出。
    吱——！
    毒蛊倏地跃起，直袭李元脸庞。
    然而还没靠近，就被蛛丝缠住，又被小彩一尾巴扇飞，嵌入了洞窟的墙壁中。
    “小东西，攻击性还挺强。”
    李元皱眉，凝神望去。
    五杀毒蛊进化后，呈现出了五毒各自一部分特徵，蝎子的钳，蜈蚣的躯体，蟾蜍的表皮，蛇的尾巴，以及壁虎的头部，甚至还有第六毒，蜘蛛的复眼。
    “丑的还挺別致。”
    这绝对是李元见过最怪的异蛊，能炼出来也是不容易。
    系统提示在耳畔响起。
    【珍蛊五杀毒蛊（四十五类毒融体）完成了最后的进化，已蜕变成五厄毒尊蛊】
    【你培育出了一只全新的异蛊，可获得28滴纯粹仙元】
    “这么良心？”
    李元一怔，按照一只异蛊可抵十只珍蛊的规矩来算，他炼出的五厄毒尊蛊，可算成十点经验。
    而彩罐升级到二阶只需要八点经验。
    剩下的两点经验则按照『彩罐二阶』的仙元生成率来算，所以就是二十滴。
    拢共二十八滴。
    “一下就发达了，这下真稳了。”
    纯粹仙元，加上领域融合的杀招，该有多强？这一刻，李元有种迫不及待想找个老怪尝试一番的衝动。
    “吱吱~”
    墙角处，新鲜出炉的五厄毒尊蛊蜷缩著，发出古怪的声音。
    李元再次看向这只毒蛊，感知其情绪后，有些诧异。
    “它在哭泣？”
    ……

 第378章 准备出发

    “刚才还那么凶，想攻击我，现在却哭了？”
    李元颇为纳闷。
    关於『五厄独尊蛊』的信息在他眼前浮现。
    【五厄毒尊蛊，毒系异蛊，炼化为本命蛊后可赋予蛊师万毒之体，自带小型毒云领域，可称万毒之尊，驾驭世间任何毒物】
    【注意：五厄毒尊蛊由於炼製过程太过混乱，导致心灵脆弱，天生渴求怜爱，与人亲近，请小心呵护】
    “啊？”
    看完五厄毒尊蛊的相关情报，李元惊呆了。
    “这是『原生家庭』太脆弱，缺少关爱？原来刚才它是想亲近我，而不是攻击我？”
    “结果被我无情拒绝，还被小彩和五妹混合双打，直接打哭了？”
    想想也是，被彩罐炼出来的蛊虫，对他是不会產生攻击性的。
    “这真不能怪我。”
    李元哭笑不得，將五厄毒尊蛊装入罐中，来到洞窟外。
    霍青姝的行动也很迅速，只用了三天时间，便將牵丝女皇蛊和千彩帝炎蟒的基础下位蛊虫的诸多进化思路推演了出来，且总结成书。
    “大宫主，给你。”
    她不知晓李元要这么多基础蛊虫的进化思路何用，却也没多问。
    “我这边也成了，合作愉快。”
    李元將装著五厄毒尊蛊的罐子拿出。
    霍青姝试探著问道：“成了的意思是…五杀毒蛊进化成异蛊了？”
    “当然。”
    李元点头。
    “让我看看。”
    霍青姝揭开蛊罐，一只丑陋的五不像毒蛊飞出，嚇得这位五宫主一巴掌飞出，將五厄毒尊蛊扇飞，“这毒蛊，好强的攻击性！”
    李元扶额，“五宫主误会了，它不是想攻击你，是想与你亲近。”
    “啊？”
    霍青姝呆若木鸡，“它想亲近我？”
    她连忙以意念感知，察觉到了五厄毒尊蛊的委屈，连忙走过去，双手將之捧起，
    “好啦好啦，不要委屈了，刚才是我错怪你了。”
    这般温柔的语气，和哄小孩儿一样。
    李元笑道：“这只异蛊就全权交给五宫主处理了，我要儘快赶回十二洞与老师会面，前往大漠参加女帝的登基典礼。”
    “嗯。”
    再不舍也没办法，霍青姝道：“您不在的日子我会努力推演新的异蛊进化思路，等大宫主您回来。”
    “我儘快。”
    霍青姝这般不舍，给李元的感觉就像是儿时玩伴的分离，真的是单纯的想跟你一起玩。
    两人告別。
    李元离去，以他如今的精神力境界，一念之间笼罩的范围何其广阔，连续催动剎那蝉，回十二洞並不需要多长时间。
    ……
    十二洞。
    比人高的铜镜前。
    玉衡川望著镜中的自己，宽大的深蓝色长袍，处处刺绣著百虫图案，手腕戴银鐲，脚踏厚底的船状布鞋，腰间的皮质束带上坠著九个鏤空银铃，代表『九宫蛊巢宫主』的地位。
    这是蛊师一脉长者们最正式的装扮，唯有出席隆重场合时，才会这般著装。
    “洛清，我这样子可还精神？”玉衡川问道。
    “老师，您这是精神矍鑠，宝刀未老，威风凛凛，气场无双。”裴洛清一顿马屁拍上来。
    这次去大漠，代表的整个九宫蛊巢的风貌，两人都十分重视。
    师徒俩正说著，外头传来爽朗的笑声。
    “老师，师兄。”
    李元回来了。
    “元儿。”
    玉衡川看著自己的小弟子，满脸的骄傲与欣慰，“我们都已准备好，就等你了。”
    “师弟，这次你可得盛装出席。”裴洛清笑道。
    “嘿嘿，我去换身衣服。”
    李元决定要气一气大漠的老傢伙们。
    反对自己和师姐的情谊是吧？
    他偏要对著来。
    不多时，李元便换了一身衣服。
    玉衡川打量著自家小弟子，神色古怪，“元儿，你確定要穿这样去，我听说大漠的人本来就对你和红玉的关係耿耿於怀，这般打扮更刺激他们了。”
    裴洛清却是咧嘴一笑，“大师姐和小师弟多般配，是那些老怪物不懂风趣，有什么资格反对？这样穿我觉得挺好。”
    李元穿的是一身银饰。
    银冠压著靛青缠头布，九支蛇形银簪斜插髮髻，脖颈往下，三重鏨银项圈压著玄色交领短衫，胸前二十四枚蝎银坠子垂落成帘。
    腹背的衣服上则掛满了银羽，每一片银羽都鏤刻著蛊虫纹样，走动时银光如鳞浪翻涌。
    双臂与腿部则各套著九只银环，肘关节处是蜈蚣首尾相衔的护臂，腰间则繫著玄色织锦腰带，吊下十二条细银链。
    最闪耀的还在眉心处，贴著一颗形似剪刀钳的虫子的湛蓝色宝石。
    这只形似剪刀钳的虫子，正是真情蛊的模样。
    而李元的这身打扮，便是蛊师一脉的青年男女在族中的联谊会上，寻找伴侣时的著装。
    渴望寻找伴侣的年轻男女，都会在眉心处贴上一颗『真情宝石』。
    李元穿这身衣服去观礼，了解蛊师一脉风俗的老怪们会怎么想？
    怕会觉得他们不是来观礼的，而是来抢亲的。
    “就这样，挺好。”
    李元微笑。
    玉衡川刚想劝导，忽觉不对，自己这小弟子身上的气息，隱隱有种返璞归真的韵味了。
    这是接触到脱离了天地规则之外的力量，才会有的表现。
    也就是说——
    “元儿，你也入九境了？！”
    玉衡川后知后觉，惊呼出声。
    “侥倖突破。”
    李元笑道。
    “什么？！”
    裴洛清快哭了，“师弟你也九境了？你和师姐都青出於蓝而胜於蓝，剩我一人在苦海挣扎。”
    玉衡川揶揄，“你早就没脸没皮了。”
    李元抚慰，“师兄你的植蛊特殊，说不定哪一日就突破了。”
    “哈哈哈！”
    玉衡川大笑，“元儿，你已入九境，那这大漠之行，你想如何都无谓了，为师也支持你！”
    “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和红玉的姻缘，为师向来是赞成的。”
    “何况红玉都说了，待她成为女帝，你若还不娶她，那她打通了妖域也要过来娶你。”
    这件事最开心的无疑就是玉衡川了。
    “见了师姐再说吧。”李元道。
    玉衡川又问，“剑仙子呢？是否与你同行？”
    李元略作感知，剑仙子犹在闭关中，“不必打扰剑仙子了，此去我一人足以应付。”
    ……

 第379章 针对李元的计划

    若碰到连李元都无能为力的事，再加上一个剑仙子，多半也改变不了结果。
    李元不想耽误剑仙子修行，只希望剑仙子能早日走通九境三大阶段。
    “那好吧。”
    玉衡川並未多说，“渡海的船只我让老六联繫好了，咱们现在就可以出发。”
    “嗯。”李元頷首，“去了大漠那边，想必也还有些事要准备，早到一些好。”
    “对了，还有一人要和我们同行。”
    李元又唤来时綰。
    “这位是时綰时小姐，师姐派来送信的使者，熟悉渡海的路，有她带路更方便一些。”
    在外人面前，李元依旧给足了时綰尊重，没有以使唤奴僕的態度来对待。
    “那就劳烦时小姐了。”
    玉衡川拱手。
    接著，李元又嘱咐了小昭一些事宜，便往沧澜海域的港口而去。
    ……
    大漠。
    八大古老家族的族老匯聚一堂。
    族老们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其中被称之为『顽固派』的四大家族代表更是黑的可怕。
    “太过分了！”
    “这寧红玉还未真正坐上大漠女帝之位，对我们就这般態度，登基以后怕是要把我们当下人使唤。”
    “过去歷代大漠皇帝，谁敢对我们八大家族这般趾高气昂？”
    大漠歷史上，九成以上的皇帝都出自八大家族，由八大家族扶持上位，寧红玉同样是出生於八大家族赤梟氏的一个分支。
    寧红玉刚回来时，他们曾想过让其认祖归宗。
    尷尬的是他们找了半天，发现寧红玉所在的分支早就在內部爭夺中被灭绝了。
    事后赤梟氏还试图编造不存在的『亲情史』，被寧红玉以灵墟法识破后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也导致寧红玉从一开始对八大家族的信任度就降低到了冰点。
    “唉，又能怎么办呢？”
    “现在是整个大漠需要净女殿下，而不是她需要我们，都忍著吧。”
    来自『沙隱氏』的九境族老沙隱天嘆道。
    “昔年，寧红玉刚回大漠时，我们就该以雷霆手段將之制服，让她懂得大漠规矩，你们偏不听老夫的，才闹得今日她一人凌驾於八大家族之上的地步。”
    来自漠图氏的族老漠图悬苍冷哼道。
    “你说的倒是轻巧。”
    有族老反驳，“寧红玉来的时候已是八转蛊师，又很快掌握了十六种灵墟之力，你敢强迫她做事？当时让你带头，你不也怂了？”
    八大家族的族老各执己见，爭论不休。
    然而事情翻来覆去，再怎么爭都毫无意义，事到如今，寧红玉在大漠已有著举足轻重的地位，谁都无法撼动了。
    “还是让齐念秋进来，谈谈正事吧。”
    来自月泉氏的月泉漱玉笑道，“净女殿下再如何强势，也是实实在在为了大漠好，吾等皆可受益。”
    “各位高高在上久了，多习惯习惯就好。”
    “我们要杜绝的，是那些绝对不利於大漠的事，在这件事上，也是我们八大家族难得意见统一的时候。”
    此话一出，其余七大家族自然知晓其意。
    当下最不利於大漠的事只有一件！
    那就是——
    有史以来最纯净的灵墟血脉，很有可能要被外来者玷污，这是以血脉起家的八大家族绝不能容忍的！
    在他们的计划中，女帝登基后，若要立帝君，必须从八大家族中的灵裔来选择。
    如此才能保证灵墟血脉的纯净，诞下的子嗣依旧有很大希望是灵裔王血。
    很快，一位白髮老人被召入殿。
    “老朽见过八位族老。”
    齐念秋微微拱手，虽是同龄同境，但齐念秋不是八大家族出身，在面对八大家族的族老时，身份始终低上一等。
    他有野心，一直在借势。
    寧红玉的出现，註定要改变大漠格局，让他看到了打破歷史，躋身第九大家族的希望。
    “关於蛊师李元的事，说说你的计划吧。”
    月泉漱玉开口。
    “是。”
    齐念秋頷首，“据我所知，净女殿下已经派人前往大衍，邀请蛊师李元来大漠观礼了。”
    “这是我们剷除祸患的唯一机会。”
    “但净女殿下多次警告过我等，她也一定会有所防备，我们必须寻找一个绝佳的动手时机，在净女殿下无法插手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將之解决。”
    齐念秋早已谋划好了，就在等这一刻，取得八大家族的支持，彻底扼杀李元的生路。
    来自赤梟氏的族老赤梟羽笑道：“看来你已经找到了这个时机。”
    齐念秋又是拱手一拜，“老朽觉得，在登基大典中，净女殿下接受天地气运洗礼时是最佳的动手时机。”
    大漠女帝登基，有著诸多仪式。
    其中最重要的一步便是气运洗礼，类似於大衍皇朝的封禪大典。
    唯有完成这一步，才能得到十六国的气运加持，坐镇江山，统御万民，才算真正的大漠女帝。
    “整个大漠的气运加身，何其浓厚，那时的气息几乎会隔绝外界一切动静。”
    “那么——”
    “净女殿下沉浸於气运洗礼中无法插足，诸位杀一个区区李元，还不是手到擒来？”
    齐念秋將计划全盘托出。
    “你考虑的倒是周到。”
    月泉漱玉頷首，“不过我听说，他身边有一位可斩九境的剑仙子，恐怕不好对付。”
    “诸位多虑了。”
    齐念秋笑道：“剑仙子能斩九境，是因为大衍江湖那些人不敢拼到底，畏惧夜梟王，若那些人一拥而上，一个剑仙子又算什么？”
    “在大漠，我等岂会给她逐个击破的机会？”
    “何况李元不过是一僕从，江南之行关乎剑仙子利益，对方才帮他，多半是不会隨他来大漠的。”
    “若真如此，杀一个区区八境的李元就更简单了。”
    “好！”赤梟羽頷首，“齐念秋，计划是你制定，到时候也由你第一个出手，吾等配合你。”
    齐念秋摇头，“老朽恐怕不能出手，殿下那边需要老朽来制衡，確保计划万无一失。”
    “倒也是。”
    赤梟羽挥了挥手，“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
    齐念秋拱手，告退离去。
    隨著殿门再次关闭，赤梟羽才发出一声冷哼，“这只老狐狸，就是想让净女殿下怪罪於八大家族，他好趁机上位！”
    月泉漱玉笑道：“齐念秋一直想领著齐家躋身大漠第九家族的位置，也不想想，齐家那点底蕴，祖上还是六等贱民出身，有什么资格与我等平起平坐。”
    漠图悬苍嗤笑，“解决了李元，下一个就轮到他齐家。”
    ……

 第380章 渡海

    燧沙国，齐家府邸。
    齐念秋坐在貂皮大椅上，品著茶。
    在他身边，站著一个头缠白色纱布的男子，姿態恭敬。
    “风儿，你那边都准备好了吧？”
    齐念秋开口问道。
    “伯父放心，我已准备妥当，只待那李元一死，侄儿一定能取而代之！”
    头上缠满了纱布的男子名为齐风，是齐家青年一辈中，天赋最高，实力最强的一位。
    也是八大古老家族之外，为数不多的青年翘楚，已触碰到八境巔峰的门槛。
    这位后辈也是齐念秋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他知晓八大家族的人都提防著他，一直在遏制，打压八大家族之外的势力。
    他想带著齐家躋身第九大家族，就必须走通两条路。
    第一条路，就是获得大量『下等家族』的支持，占住民心。
    第二条路，便是得到『大漠女帝』的支持。
    这么多年来，齐念秋已经將第一条路走得差不多，而第二条路就需要家族的后生来了。
    “李元来大漠，已是入死局。”
    “八大家族杀了他之后，我会为你取得他的心臟与精血，你只准成功，不许失败，我们没有第二次机会，明白吗？”
    齐念秋郑重叮嘱。
    “侄儿明白，但是……”
    齐风心存疑惑，还是忍不住问道，“伯父，净女殿下对那李元，真的有那么深情吗？”
    “蛊师一脉，歪门邪道眾多，若按常理来讲，如今的净女殿下地位何其崇高，自然是看不上李元的，但偏偏有一只真情蛊从中作梗。”
    齐念秋轻嘆。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查找蛊师一脉的情报，从诸多方面对真情蛊有所了解。”
    “真情蛊不可解。”
    “除非被许以真情之人死去或背叛，但这对蛊师本身来说，也是一种致命的伤害。”
    “好在净女殿下特殊，身兼双路，灵墟血脉足够强大，能压下真情蛊的反噬。”
    “但是——”
    “就算李元死了，真情蛊也一定会有残留的影响，甚至比他活著时影响更大。”
    心头一座孤坟，葬著挚爱一生。
    死去的挚爱，更无可替代。
    齐念秋深深明白这个道理，而他的计划，就是让自己的侄子齐风，去模仿李元的一切。
    或许在李元死后的未来某一日，净女殿下会渐渐接受新人，但无形中还是会受到真情蛊残余的影响。
    而他，刻意让侄子齐风易容，届时再以特殊秘法融合李元的精血和心臟，不必完全復刻，似其气息，像其三分便足矣。
    到了净女殿下再接受新人的时候，和李元相近的齐风，就能占据绝对的先机。
    这！就是齐念秋的完整计划！
    帮助齐家崛起，打破八大家族联合封锁，躋身大漠最强行列，和八大家族平起平坐的最佳机会！！
    亦是…唯一机会！
    如今，万事俱备，只差一个李元的死期。
    ……
    茫茫无尽海上。
    一艘大船在风浪中遨游。
    李元站在甲板上，望著无边无际的海洋，感慨世间之大。
    天源大陆上，不適宜人族生存的绝地，远比大衍，妖域，大漠三大区域加起来还要广阔。
    在一些古籍中，李元阅览过少量的相关信息，知晓这一切与天源纪之前发生的事有莫大关联。
    不过详细的记载太稀少了。
    他只知道，在天源纪之前，世间格局和现在有著许多不同。
    “玉前辈，李公子，裴公子，长路漫漫，我和你们讲讲大漠吧。”时綰道。
    “好啊，劳烦时小姐了。”
    玉衡川和裴洛清对大漠都不是很了解，颇有兴趣。
    李元了解的多一些，但也只是一些浮於表面的情报。
    “请坐。”
    四人围坐一桌。
    时綰娓娓道来。
    “大漠的一切，都要从伟大的大漠之神开始说起。”
    “天源纪前，大漠之神慈悲怜世，身化十六座灵墟，庇佑万民，奠定了大漠特有的格局。”
    “而后，大漠之神的意志点拨了十六位原住民，这十六人便成了大漠之神最初的追隨者，各自得到了一座灵墟的本源之力，血脉蜕变。”
    “这十六人，也被后人称为大漠十六始祖。”
    “在那之后，十六始祖两两结合，才有了八大古老家族，分別是：”
    “沙隱氏，漠图氏，风鐸氏，赤梟氏，月泉氏，石闕氏，驼影氏，火翎氏。”
    “八大古老家族一直把控著大漠最稀有的资源，拥有著至高无上的地位，连十六国的国主都是八大家族的人。”
    “此等形势下，其他人很难出头，天赋再高者，只要出身不好，也会被定为下等贱民，想要资源就必须成为八大家族的奴僕。”
    “这些歷史是大漠无数下等民眾接触不到的秘辛，也是强者圈中人尽皆知的『秘密』，在大漠至高歷史上皆有记载。”
    听到这些歷史，李元不由嗤笑。
    “你们大漠还挺稳定啊。”
    近四千年过去，八大古老家族仍旧牢牢把控著整个大漠，实在是稀奇，而四海八荒域中，已经改朝换代多次。
    玉衡川问道：“这么多年来，就没人成功造反，推翻八大家族的统治？”
    “哪有这么容易。”
    时綰摇头，“八大家族一致对外，立场统一，谁也翻不起风浪，而八大家族內部爭斗也难有胜负。”
    “主要还是灵墟的存在，八大家族只要凭藉灵墟血脉，死守住对灵墟的掌控权，就註定了格局无法更改。”
    “这么多年来，净女殿下寧红玉算是最大的变数了。”
    时綰所在的时家，很长一段时间都被誉为时砂国第一家族，但在超然物外的八大古老家族面前依旧不够看。
    李元思忖，“那我师姐来大衍之前，也是八大家族的人？”
    “嗯。”
    时綰点头，“殿下出生於赤梟氏的一个分支，在她初归大漠时，赤梟氏还想迎殿下回归家族。”
    “中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最后净女殿下不仅没答应，还对赤梟氏大发雷霆，也就不了了之了。”
    “公子您到了大漠，一定要小心八大家族啊。”
    ……

 第381章 不同的格局

    “我会小心的。”
    李元让蛞蝓改变自身气息，保持在八转巔峰的水准。
    他倒要看看。
    这一桿子下去能钓出多少鱼来。
    玉衡川笑道：“八大家族眼界太窄，为了维持统治，却断送了整个大漠的前景。”
    “掌控海量资源，斩断了其他人的路，看似无懈可击，实则是占了天源大陆的格局之利。”
    “但凡大漠与四海八荒域相邻，不是隔著无尽海，早就被吞併了。”
    回望过往时代，大漠的整体实力始终弱於同期的四海八荒域，后者无论哪个朝代都比大漠强。
    大漠一直中规中矩，靠十六座灵墟来维持一潭死水。
    时綰笑了笑，“小女子倒是希望有人能打破八大古老家族的统治，和四海八荒域一样，能者居之。”
    虽说四海八荒域大多时候也是皇朝庙堂为尊，江湖武林为辅的格局，但限制是远不像大漠这么死的。
    至关重要的一点便是修炼体系的区別。
    武道，蛊道，横练，三教的修炼体系，各有一些不同，但殊途同归，都能够靠自身打破极限，证道飞升。
    而在大漠，这是不可能的事。
    没有灵墟本源的支撑，任何灵师都別想窥视神之境界，九境大圆满就是最后的极限。
    事实上，连九境大圆满都不是每个时代都有。
    而四海八荒域中，每个时代，江湖庙堂中，总有那么一两个顶天立地的巔峰人物诞生。
    鼎盛时期甚至有七星闪耀，九霄同天等流传万古的时刻。
    这都是修炼体系不同造就的结果。
    四海八荒域常常百齐放，而大漠的格局註定是金字塔永恆不倒。
    时綰嘆息，“希望净女殿下的出现，能够让大局彻底更改吧。”
    她心中知晓，这只是美好的祈愿而已，希望渺茫。
    净女殿下再厉害也不可能灭了八大古老家族，最多是在这个时代强势压制，待殿下仙去之后，歷史依旧。
    大漠仍是那个大漠，亘古不变。
    李元笑道：“大漠的格局想要更改，有一个不可避免的前提条件。”
    时綰疑问，“什么条件？”
    “关键在妖域。”
    李元道：“妖域横亘在大漠和大衍之间，阻隔了人族两大群体的交流，导致大漠缺少真正的战爭碰撞。”
    “而大漠之格局，唯有靠外部碰撞，才能彻底改变。”
    “退一万步讲，有了外部的压迫，八大古老家族才不敢这么肆意妄为，民间的天才才有生根发芽的机会。”
    “这——”时綰苦笑。
    妖域之强大，连世人敬仰的仙神都不可破，真想靠妖域的变动来改变大漠，恐怕只能是妖魔吞噬大漠的那一天了。
    见状，李元不再多说，换了个话题，“时小姐，你知晓当今大漠最强者是谁吗？”
    “不知。”
    时綰摇头，“应该是八大家族中的某个老怪物吧，那些人基本不会露面了，普罗大眾见不到。”
    大漠和大衍截然不同。
    夜梟王是公认的武道巔峰，连妖域、大漠都承认这个事实，夜梟王之名传遍天下，强者无不闻之色变。
    可即便如此，在四海八荒域中，许多事情夜梟王也不得不亲力亲为。
    而大漠呢？
    老怪物上基本上不出手。
    仅凭八大家族培养的爪牙，便可解决九成九的事情，除了妖域入侵外，轮不到『最强者』出手。
    所以……
    当今大漠谁最强？答案是未知的。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时綰坚定道：“大漠最强比之夜梟王，差的恐怕不是一星半点。”
    “嘖嘖。”
    李元讚嘆，“看来夜梟王之名在大漠也是广为传播。”
    时綰莞尔，“强者在哪里都受人崇敬，大漠的人甚至支持夜梟王背叛大衍，杀了无用的皇子，建立一个新的皇朝。”
    “在大漠人眼中，夜梟王这样的强者，竟还遵守君臣之道，没有推翻大衍，简直不可思议。”
    “换做他们早就反了。”
    大漠的人渴望自由，渴望能够反抗强权的力量，渴望打破自身阶级的武力，渴望摘去罪民奴僕的名头。
    於是…他们代入了夜梟王。
    为其鸣不公，甚至哀其不爭。
    “被压迫久了的人，才会寻找这种不可能实现的精神慰藉，寄託於近乎虚无的救赎吧。”时綰感嘆。
    “……”
    李元沉默。
    怎么聊著聊著我就变成压迫阶级了？
    他逃亡十六年，又苟了二十余载光阴，从江南之行后才爽了那么一段时光，至今不敢暴露真实身份，当著藏头鼠。
    都还没开始享受呢？
    什么酒池肉林，三宫六院，他都还没开始幻想，在大漠人的眼里，精神上已经变成了压迫阶级？
    “好好好！好一个大漠！迟早统治你们。”
    这件事李元还真想过。
    若真有一日，打通了妖域，他与已经成为了大漠女帝的师姐会如何相处？
    大概——
    会大一统的吧？
    ……
    和时綰聊了一会儿，李元回到了大船的修炼室里。
    玉衡川和裴洛清两人百无聊赖，坐在船头钓起了鱼。
    “大漠唯一对我有威胁的东西，可能就是灵墟了，这毕竟是传说中的『大漠之神』所留。”
    “只要我不入灵墟，就能无事。”
    以他如今的精神力强度，一念之间覆盖之地何止千里，剎那蝉瞬息挪移，谁能留他？
    有此手段，李元自然无惧。
    何况大漠的人不联手围攻，不拼命的话，他大概连挪移都用不著。
    “该是他们避我锋芒，而不是我避他们锋芒。”
    “如果大漠的人识相，杀一个齐念秋就够了，大家可相安无事。”
    李元心中还是在为大局考虑，抵抗妖域总归需要一些力量，人族內部屠戮太多，是给妖魔可乘之机。
    “趁著渡海这段时间，来试试构筑融合领域。”
    李元取出霍青姝所写的金边封皮书，关於小彩，五妹两小只的下位蛊虫的进化思路，都被记载其中。
    “领域融合，从最基本的开始，定能功成。”
    “小彩，五妹，又到爭气的时候了。”
    ……

 第382章 融合领域

    “蛞蝓，覆盖此地，不要闹出太大动静。”
    李元开口。
    懒洋洋的蛞蝓爬出，打了个哈欠，无数的小蛞蝓飞出，融入此方天地空间，与外界隔绝开来。
    “噝噝~”
    “唧唧~”
    小彩和五妹从李元怀中钻出。
    剑仙子不在，两小只又占据了一左一右的方位。
    “你们两个，一路来爭风吃醋，这可能是你们的首次合作，绝对不能给我弄砸了，听到没有？”
    李元叮嘱。
    “噝噝~”
    小彩用脑袋在李元的脸颊上蹭了蹭，表示一定听话。
    “唧唧~”
    五妹自不用多说，向来是个乖巧甜妹，最叛逆的时候也就是和小彩爭风吃醋。
    “好，开始吧。”
    李元盘坐，一念激发两大领域的雏形，“都准备好了吗？我要先解体领域雏形再重组了。”
    “噝噝~”
    “唧唧~”
    小彩和五妹此刻情绪上都有些畏惧，但还是坚定地配合李元行事。
    轰——
    隨著李元的念头落下，两大领域雏形解体。
    剧烈的痛楚在剎那间传遍李元身体的每一处，四肢百骸，五臟六腑皆遭受重创。
    小彩更是跌落在地，蜷缩成了一团。
    五妹的蛛足都软了下去，琉璃晶壳下的臟器翻涌不停。
    这还只是领域雏形解体的反噬，换成完整领域解体，一般修炼者恐怕会直接暴毙。
    好在李元有回生蛊。
    在回生蛊的默默发力下，李元和两小只很快又恢復。
    “呼——”
    李元长舒了一口气，“领域的构造还是要慎重，往后解体更危险，我必须为后续融合其他领域做准备。”
    精神匯聚，沉入意识世界。
    根据霍青姝所提供的进化思路，李元在意识世界中擬化出无数条丝线，这些丝线是组成领域最基底的部分。
    此前他尝试將两大领域的雏形强行融合。
    造成的结果就是丝线无序扎堆，乱成了一团麻，融合自然也就失败了。
    如今，李元通过霍青姝提供的思路，再加上自己对小彩，五妹以及诸多蛊虫的了解，开始重新编织领域雏形。
    这种感觉让他很享受。
    他在意识世界中编织著前所未有的领域形態，像是在打磨世间最璀璨的艺术珍品。
    往浅显了说，编织领域形態和织衣服一般。
    “强行融合领域就像是將两团线球强行糅合在一起，別说精致美观，连最基础的衣物都织不出。”
    “而將其拆解成线后，便能充分利用。”
    李元睁开双眸。
    这一刻，天地规则匯成丝线，被拨动，交织在一起。
    火焰，蛛丝，蛇，毒等等诸多元素匯聚，相得益彰，渐渐形成了一方领域的雏形。
    到了这一步，代表成功了一半。
    “嗯？”
    但李元很快就发现，隨著不同的元素不断加入，领域雏形又开始变得不稳定，隱隱崩裂的趋势。
    “果然没那么简单！”
    “两种不同的领域融合，越是增长，越不协调，隨著更多的元素注入，迟早会崩塌。”
    “最简单的解决办法，是寻找第三种力量来中和不同领域的衝突，加固基底。”
    李元沉思。
    最合適的第三种力量是什么呢？
    必然是虚仙元！
    “將虚仙元融入领域，本来就是修炼的过程，我在领域雏形构筑时就融合了虚仙元，无疑能让往后对敌时，领域承载的虚仙元之力更庞大。”
    “或许依靠领域本身的强度，就能压垮对手。”
    “不对。”
    李元转念一想。
    “我既已走上追求极致的道路，还用什么虚仙元？直接用纯粹仙元，一步到位，更加稳固。”
    “往后我融入新的领域时，才不会崩塌。”
    “就这么决定了。”
    李元拿出彩罐，祭出一滴纯粹仙元。
    “融！”
    意念催动下，一滴纯粹仙元化作千丝万缕的气，从不同的方位融入呈现崩塌之势的领域雏形中。
    蛊屋天象领域和肉身本体是完全不同的载体。
    前者可以理解为是天源大陆的规则与李元及本命蛊的意念共同构造，承载力远强於肉身。
    因此將仙神元融入术法、领域都是九境第一阶段就能做到的事。
    而纯粹仙元的融入，比李元想像的更顺利。
    “虚仙元蕴含的力量远弱於纯粹仙元，但因为不够纯净，反而更难驾驭，看来我的选择是对的。”
    “再来。”
    李元又祭出一滴纯粹仙元，融入领域雏形。
    就这样……
    扩张领域，融合仙元，来回反覆的锤炼。
    海上时光飞逝。
    许久。
    千彩帝炎蟒和牵丝女皇蛊的领域终於融合成型，为此李元足足付出了十九滴纯粹仙元，身价减少了大半。
    “仙元没了可以再获取，第一次打造领域的基础却至关重要。”
    “有了这个基础在，往后再融合领域，只需要往里加料，局部改造扩张即可，不必再完全解体了。”
    为此耗费十九滴纯粹仙元完全值得。
    “接下来，该感悟融合领域的力量了。”
    李元的精神力瞬息扩散开来。
    船只行驶的海域附近，恰好有一座无人的孤岛，剎那蝉激发，瞬息间便带著李元来到那种孤岛上。
    “开！”
    李元一念激发融合领域。
    左肩处，小彩姿態昂扬，额头上的彩色鳞片发出耀眼光芒。
    右肩上，五妹琉璃般的躯体溢散出梦幻色调。
    两小只一左一右，如蜿蜒的小溪流转，各自环绕著李元转了半圈，继而匯合聚成一个圆。
    接著，一个更大的圆在外圈浮现。
    继而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上百个圆，形成了一层又一层的环形域。
    只要李元想，可以將圆的数量扩张至一万，十万，百万，乃至无穷无尽。
    融合领域的出现，完全打破了天源大陆单个领域的姿態，若是单一领域，必有优缺。
    比如收束式领域，单打独斗强，群战影响弱，而开放型领域则与其完全相反。
    还有封闭式领域，虽兼容二者，却都做不到极致。
    但融合领域不一样，李元一念之间便可更改融合领域的形態，来应对不同的局势。
    这还只是融合领域最基础的优势。
    融合领域还有诸多优势，等待著李元开发。
    ……

 第383章 百转轮迴劫界

    “收束。”
    李元一念落下，环绕在周身的圆环不断减少，保留在十个左右。
    收束后，他能更精细的掌控领域每一处。
    而小彩与五妹两大异蛊，对领域的增幅也会变得更集中，发挥更强的威能。
    十个环，宛如十方域。
    每一层域又蕴含著不同的能力，能够针对不同的敌人。
    第十层域，海量的毒气瀰漫。
    第九层域，异火遍布的汪洋。
    第八层域，緋红雾气喷发，遮蔽视听，迷濛中布置著大量微不可见的致命蛛丝。
    第七层域，是千变万化的小蛇，还有直击心灵的意识傀儡。
    ……
    第一层域，是领域的两大执掌者，千彩帝炎蟒与牵丝女皇蛊的究极形態，俯瞰著层层圆环。
    称之为域，收束后反而更像一方小世界。
    最值得称道的是，领域展开后，无需李元费太多心力来维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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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彩和五妹，就是那帝与皇，能够完美执掌这片领域，杀人困敌，所向披靡。
    也就是说——
    在特定的环境下，领域一旦展开，李元就能多出两尊九境的帮手。
    只要领域不崩塌，得到融合加持，化为究极形態的小彩和五妹足以匹敌九境。
    “极致的道路一旦走通，战力果然远胜於同阶。”
    “山海关与妖域的那一战，夜梟王能一人打七位妖帝，当时让我仰望，但往后我会比他更强。”
    “融合领域这条路，我选对了！”
    为了领域的融合，李元前后付出了不少心血，屡屡碰壁，得杨典师伯提点，才悟到精髓。
    “世间万事，很多时候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陷入桎梏不得解，挣扎中越陷越深。”
    修行道路，各有所长，需择善而从之。
    往往这种时候，外人的一句话就如醍醐灌顶。
    “舒坦了。”
    李元心情美滋滋，看向两小只，“小彩，五妹，融合领域以后就由你们共同执掌，可以好好开发。”
    “多练一些组合技，將领域发挥到极致。”
    “以后我在天源大陆当皇帝，你们在领域中也当皇帝。”
    下一瞬，十环消散。
    剎那蝉激发，李元回到了行驶的船只上。
    “给领域取个名字吧，你们觉得叫什么好？”
    “噝噝~”
    “唧唧~”
    小彩和五妹各有意见，都想把自己的元素冠名在前。
    “果然——”
    李元扶额，在战斗中小彩和五妹能够携手並行，但在私下里，那是不可能让步的。
    “行了，我来定。”
    “就叫——”
    李元想了想，“就叫百转轮迴劫界。”
    他想了想，未来极有可能要融入更多的领域，用火焰，蛇、蜘蛛的单一元素来命名都不好。
    根据领域的框架形態来命名反而最合適。
    融合领域一环扣一环，只要核心不灭，便可生生不息，流转不停，对被困入领域的人来说，这就是劫界！
    “噝噝！”
    “唧唧！”
    两小只也表示同意了，只要没用对方的元素先冠名，它们就能够接受。
    “那就定好了。”
    李元頷首，“来，我们再一同进入意识世界，好好琢磨领域的进一步开发。”
    很快，李元就带著两小只，再次沉浸於修炼中。
    ……
    无尽海域某处。
    一支披著海兽皮的灵师小队潜於水中。
    “老师，听说那个李元已无限接近九转之境，还有可斩九境的剑仙子护持，我们的计划能成功吗？”
    灵师小队的一人问道。
    “为师也是八境巔峰，不弱李元太多，你有何惧之？”
    领头的灵师说道。
    “何况我们不与李元一行人正面衝突，只是设法暂时困住他们的船只，引暗海之王出手。”
    “这件事八大家族都在关注，若是功成，他们便会赏赐为师一缕灵墟本源，助为师突破九境。”
    “富贵险中求，你可明白？”
    被领头的老灵师一顿说教，提问的弟子顿时就老实了。
    灵墟本源是整个大漠最稀缺的资源，无数灵师梦寐以求，却是被八大古老家族牢牢把控。
    不投诚八大家族却能得到灵墟本源者，屈指可数。
    当今时代也就一个齐念秋借了净女殿下的势，才夺得一缕灵墟本源，完成突破。
    没有任何一位灵师，能够抵挡灵墟本源的诱惑。
    灵师小队在水中潜伏了许久。
    远处的海雾中，一艘大船的轮廓渐渐显形。
    “来了！”
    领头的老灵师通过控制弱小的海兽，窥探著海上的动向，这是他天生便具有的能力。
    “终於来了吗？”
    小队的其他灵师忍不住颤抖。
    剑仙子威名在外，李元更是有著凶悍的战绩，船上的其他成员也都是净女殿下所在意的。
    小队的计划一旦败露，必被净女殿下降罪。
    “咦？”领头灵师忽然惊咦一声，“剑仙子不在。”
    此话一出，灵师小队的其他人顿时面露喜色。
    “剑仙子不在？那老师您就算不敌李元，藉助八大家族赐予的手段，也能困住他一段时间，引来暗海之王了。”
    “稳了稳了。”
    “看来就像八大家族预想的那样，李元只是剑仙子的隨从，剑仙子根本不会一直护持他。”
    没了剑仙子带来的压迫感，小队所有成员都如释重负鬆了一口气。
    “我说了，会贏的。”
    被小队其他成员尊为老师的老灵师也压力大减。
    探清楚具体状態前，他心中同样惶恐，但还是强装镇定，如今確定剑仙子不在，才信心大增。
    “坤子，你先回去传讯，告知八大家族，剑仙子未与李元同行大漠，不必再担忧了。”
    “是，老师。”
    被唤作坤子的灵师披著海兽皮刚要走，身体忽地抽搐了一下，脖子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坤子，怎么回事？”
    老灵师脸色骤变。
    他还没来得及动作，灵师小队的其他几人也开始抽搐，而后密密麻麻的蛛丝浮现，吊著几人往海面而去。
    “是蛊师的手段？！”
    老灵师大惊，“被李元发现了？我潜藏於海中，又有特製的海兽皮掩护，他是怎么发现我的？”
    嘒嘒——
    海中竟也响起了蝉鸣声。
    这一刻，老灵师亡魂皆冒，刚想撤离，一只大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提著他来到了海面上。
    戏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是代表八大家族来欢迎我的？”
    ……

 第384章 暗海之王

    老灵师疯狂挣扎，想要反抗，却发现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被密密麻麻的蛛丝所缠绕。
    他甚至连领域都无法展开。
    因为蛛丝中蕴含著一股完全凌驾於他之上的力量。
    呲——！
    大量蛛丝刺入老灵师体內。
    李元將人往甲板上一扔，“回答我的问题。”
    老灵师被蛛丝强行扭曲成下跪的姿態，全身上下唯有一张嘴受自身控制，能够发出细微的声音。
    他惶恐的看著眼前著一身银饰的青年蛊师。
    对方在笑，却令人毛骨悚然。
    无形的压迫在影响著他的思绪，极致的恐惧由心而生，窒息感摧毁著他的意志。
    老灵师的表情越来越惶恐，似忘记了自己是一位八境巔峰的灵师，再不记得之前的豪言壮语。
    剩下的，唯有对眼前蛊师的臣服！
    “是！我是八大家族派来的！”
    “我是瀚涛国碧家的大族老碧成风，八大家——”
    老灵师碧成风的话语戛然而止，七窍中不断有血液流出，生机飞速消逝。
    李元皱眉，“这是类似於誓言蛊，束缚人心的手段？嘖嘖，一位八境巔峰都这么狼狈，活得不如狗，好一个大漠。”
    数十息后，碧成风便在痛苦中死去。
    李元也没有浪费精力救这么一个人，毕竟八大家族的情报对他来说並非那么重要，不是必需品。
    以他如今的精神力境界，一念覆盖的距离，足够让他提前避开九成九的危机。
    “这大漠还真是等级森严啊。”
    看著七窍流血，神魂尽灭而惨死的碧成风，裴洛清受到了巨大的衝击。
    玉衡川感慨，“若在大衍，这样的存在去哪里都是座上宾，独自开宗立派亦为一方霸主，九境强者都会给予一定的尊敬。”
    “在大漠却被逼成这样。”
    “唉——”
    他倒不是同情死去的碧成风，而是联想到了大弟子寧红玉。
    “昔年，红玉独自一人来大漠，恐怕也被为难的不少，能走到今日，真的不容易。”
    “老师，您就別长吁短嘆了，师姐大暴龙一个，谁敢欺负她啊。”裴洛清揶揄。
    李元笑了笑，没说话。
    光性格霸道是没用的，最重要的是师姐寧红玉本身有极强的灵墟血脉，这才是根本。
    若没有这份本钱，他估计师姐当年也不会孤身赴大漠。
    从结果来看，当初选择是对的。
    否则仅凭蛊道天赋的话，寧红玉就算想突破九境，起码也要熬到百岁以上了。
    纵然是修炼者，熬到那个年纪，再想维持年轻的容貌，再想往上攀爬，需要耗费的代价將成倍增长。
    那是逆天而行，付出的代价没有几人能够承受。
    吼——！
    李元正想著，船只忽然一阵晃动，远处传来滚滚音波，卷著滔天巨浪向船只覆盖而来。
    “哦？”
    “九阶海兽？有意思。”
    海洋中是海兽的主场，李元见过的海兽屈指可数，別说九阶海兽，像样的灵性海兽他都没见过。
    深海之下，精神力蔓延受阻，导致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头海兽的靠近。
    “蛞蝓。”
    李元轻唤一声。
    万象森罗蛊立即发动同化环境的能力，整只船宛若和大海融为了一体，任由巨浪扑下，却不受任何影响。
    “暗…暗海之王！”
    这时，甲板上被蛛丝束缚的一个碧家弟子惊恐喊道。
    李元手指一勾，那弟子飞到他身前，“你知道这东西？是你们吸引过来的？”
    他本意不想与海兽为敌。
    海兽虽被称之为兽，但成长到这个阶段，儼然有著足够的灵智，不会比一般人低。
    成群结队有团体也是正常的。
    李元可不想惹出来一窝强大的海兽。
    “是…是。”
    那弟子惶恐道：“暗海之王是这片海域的主宰，常常吞吃大漠十六国的运输船只。”
    “有一物名为『暗灵藤』，產自黯影灵墟，是它最爱的食物，我们就是用此物將它引来。”
    “它…它来了。”
    说著，这弟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死死盯著李元身后。
    那里有一条巨大的，形似鲶鱼的海兽，半截身躯探出海面，俯视著船只。
    “完了完了。”
    在这位弟子看来，在大海上直面暗海之王者，绝无生还的可能。
    玉衡川，裴洛清，时綰三人也是神色紧绷，如临大敌。
    李元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手指一弹，將灵师小队的几人直接扔向了暗海之王，而后转头，露出微笑，
    “吃了他们，就不能吃我了哦。”
    说罢，他看向时綰，“时小姐，按照原定的航线，继续前行吧。”
    时綰颤颤巍巍。
    主人…到底…在干嘛？
    那可是……
    这片海域的霸主，暗海之王啊？
    玉衡川和裴洛清虽知晓李元已入九境，但心中也没底，这里毕竟是无尽海，和海中霸主斗起来凶多吉少。
    面对九阶海兽，他们很难插手。
    “走啊时小姐，还愣著干嘛。”
    见时綰一动不动，李元笑著催促。
    时綰指了指前边还张著血盆大口的暗海之王，“主人，原定的航线要从这里通过。”
    她甚至忘记了称一声公子。
    “哦哦。”
    李元瞭然，再次看向暗海之王，“鱼兄，让个路吧，回头我多送点八大家族的人来给你尝鲜。”
    海兽鲜少与人交际，自然不会口吐人言。
    但强者之间，通过精神意念的交流，也能明白对方大概的意思。
    刚才看似什么都没发生，实际上李元已经和暗海之王以精神意念碰撞完成了交锋。
    暗海之王终归是兽，生来狂暴，思维和人族也不一样。
    它向李元表述了自己的领地意识。
    认为闯入它的领地是对它的褻瀆，它很生气，而后李元就把灵师小队的人丟出餵鱼了，表示赔礼道歉。
    最重要的是，暗海之王感受到了李元恐怖的精神力，兽的本能让它畏惧。
    “鱼兄，我只是借个路，不想多衝突。”
    李元再次开口，眼神中多了一丝冰冷。
    目光触碰的剎那，暗海之王庞大的躯体一颤，一个后仰翻跃入了海中，遁行远去。
    “啊？”
    时綰目瞪口呆，“它走了？就…这么走了？”
    这还是大漠民间传说中，恐怖的海域霸主，无上的暗海之王吗？
    主人的面子这么大？
    ……

 第385章 抵达大漠

    后知后觉，时綰意识到这根本不是面子的问题。
    而是主人的实力，已经达到暗海之王都要为之妥协的地步。
    “就算是大漠八大古老家族的强者，也没几个能让暗海之王这么给面子，主人的实力深不可测啊。”
    此刻，时綰不由欢喜。
    主人越强，对她益处越大。
    大船继续航行。
    远离暗海之王的领地后，玉衡川才走上前来，颇为好奇，“元儿，你刚才是怎么让那海兽妥协的？”
    李元笑道：“兽类更遵循原始本能，它觉得我比他强，自然就退走了。”
    生在茫茫海域中，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弱肉强食就是唯一的规则，並没有人族国度的条条框框。
    畏惧强者，俯视弱者，是生灵的原始本能。
    人会克制，但兽不会。
    “元儿，你一入九境就近乎无敌，三大域能胜你的，怕是不过五指之数了。”
    玉衡川无比骄傲。
    “一山更比一山高，”李元道：“四海八荒域中的强者，连窥探妖域核心的资格都没有，我必须更强。”
    “是啊。”
    玉衡川嘆息，“站上更高的山，眼界就不一样了，以你的天赋，当展望证道飞升之路。”
    ……
    许久。
    目光透过瀰漫的茫茫海雾，隱约中能看到一片大陆的轮廓。
    “公子，前面不远就是大漠了。”
    时綰开口。
    “嗯。”
    李元頷首，他望了一眼后方，从暗海之王的领地离开后，海中有鱼群一直追隨著他们的船只，来到这里。
    他並未在意。
    很快，船只驶近港口。
    “那是——”
    大漠的灵师以灵眸瞭望，神色骤然变得紧张，“有敌袭！一艘大衍的船只正在靠近！戒备戒备！”
    “诸位，我是时砂国灵裔，时家时綰。”
    时綰站在甲板前沿，声音浩浩荡荡传开，
    “我奉净女殿下寧红玉之命，邀请大衍九宫蛊巢的贵客，前来大漠观礼。”
    说罢，她伸手一甩，一枚十六色纹路的令牌飞出。
    港口的守卫接过令牌，確认是净女殿下所留后，不敢怠慢，例行检查后开了一道口子，让大船驶入。
    与此同时，收到消息的部分港口守卫快速离去。
    玉衡川师徒三人跟著时綰走上岸。
    “好冷清啊。”
    李元扫了一眼，发现港口的守卫都刻意避开远离他们，眼神虽有好奇，却不敢靠近。
    不用想，都是八大家族的手笔。
    玉衡川冷笑，“这是想让我们有自知之明，明白整个大漠的態度啊。”
    裴洛清道：“唉，这群人的脑袋里不知道塞的什么，师弟天赋这么高，和师姐是天赐良配，拘泥於那灵墟血脉干嘛？”
    真论血脉，四海八荒域的诸多势力，祖上血脉未必就比大漠之神差了。
    李元笑了笑，“人家四千年的风气，依靠血脉建国，统治维持如此之久，有傲气也正常。”
    “把他们打回现实就好了。”
    “走吧。”
    这一趟来，註定不会平静。
    就算是大漠的人什么都不做，李元也必须杀一个人。
    昔日，齐念秋暗中唆使前朝余孽慕容溯对付他，这份血仇李元一直记在心中。
    以前实力不足，鞭长莫及，如今不一样了。
    天下之大他皆可去得，曾经受过的憋屈，正是一一討回来的时候。
    “公子，净女殿下没有派人来接，是怕八大家族提前设伏针对您，毕竟就像您说的……”
    时綰苦涩道：“整个大漠，除了净女殿下，没有人欢迎您。”
    “没事。”
    李元毫不在意，“大漠的子民很快就会欢迎我，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时綰不敢接话了。
    公子实在是太敢说，和整个大漠为敌都不惧。
    “公子，我先带您去时砂国，净女殿下也在那里。”
    大漠十六国亦有强弱之別。
    由於灵墟的特殊性，时砂国无疑是大漠最强大的国度之一。
    “好啊。”
    李元颇为期待，“我来大漠这一趟，除了参加师姐的登基大典，最想做的就是拜访时砂国了。”
    时綰：“……”
    她哪能不清楚，自家主人想要的是什么。
    主人想要的，是时砂灵墟的终极產物——传说中的时空砂。
    ……
    瀚涛国都大殿。
    八大家族的族老再次齐聚。
    “报！”
    驛使急匆匆入殿来，“各位族老，李元一行人来了！已经登上瀚涛国港口。”
    “来了多少人？”
    来自赤梟氏的族老赤梟羽连忙问道。
    “三人。”
    驛使回答。
    “哪三人？剑仙子来了没有？”
    这是八大家族最关心的问题。
    “没有。”
    驛使恭敬道：“来的三人分別是李元，还有净女殿下在九宫蛊巢的老师玉衡川，以及不值一提的另一位师弟裴洛清。”
    “就这？”
    漠图氏的漠图悬苍挑眉，“这个李元，胆子很大啊，真以为净女殿下能一直护著他？剑仙子没来他敢来！”
    赤梟羽嗤笑，“四海八荒域的人向来喜欢搏天命，心比天高，自以为是，对李元来说，这是攀龙床，登绝巔的机会，自然是冒死也不会放过。”
    沙隱氏的族老沙隱天附和，“剑仙子来了，他尚有一线生机，剑仙子不来，註定他十死无生。”
    这一刻，八大族老不约而同鬆了一口气。
    语气都变得不一样了。
    毕竟剑仙子真来了的话，说不定拼死也能斩杀一两人，谁都不想成为那个被斩杀的冤大头。
    没了剑仙子，八大家族联手杀一个李元和杀鸡没什么区別。
    “诸位，还是要小心。”
    月泉氏的月泉漱玉提醒，“我们派遣碧成风去海域截杀，到现在都没回来，多半是被李元杀了。”
    “李元不是傻子，知晓八大家族对他的敌意，却依旧敢来，多少有些底气。”
    “他的天赋毋庸置疑，九宫蛊巢的老太公蚩彦將大宫主之位传给他，而不是已入九境的二宫主杨典，证明在蚩彦眼中，李元很快就是不弱於杨典的存在。”
    月泉氏掌控著月泉，镜幻两大灵墟，天生精神力雄厚，思维向来冷静，偏於稳重。
    “呵呵！”
    赤梟羽毫不在意，“他真不弱於杨典又如何？就算蚩彦来了大漠，也要老老实实低头！”
    赤梟氏掌控著炎阳，寂灭两座灵墟。
    受到灵墟血脉的影响，是八大家族中最暴躁，鲁莽的。
    月泉漱玉淡笑，“不管如何，现在都不是动手的时机，趁著登基大典开始前，我们可以多观察李元一段时间，制定更縝密的计划。”
    ……

 第386章 师门齐聚

    时砂国都。
    大殿上。
    寧红玉正襟危坐，看似淡然，內心多少有些紧张。
    “好多年了。”
    “终於能再见老师，小师弟和裴猪了。”
    纵是准女帝，被大漠无数子民所敬仰，寧红玉偶尔还是有『独在异乡为异客』的生疏感。
    最初的时候，她把这一切当作交易才来到大漠。
    如今，隨著对大漠的深入了解，接受了灵墟的力量，看到了大漠的眾生疾苦，妖域的侵蚀危机，才让她多了一份使命感。
    但真正让她有著强烈归属感的，始终是九宫蛊巢。
    最亲近的人，最美好的回忆，人生最欢快的时光都是在蛊巢。
    “他们来了。”
    正想著，寧红玉有所感应，驀然抬头。
    殿外，三道身影並行而来。
    站在中间的是她的老师玉衡川，在寧红玉心中，玉衡川既是老师，也是父亲。
    左侧，裴洛清沧桑了许多。
    “这个裴猪，修炼不努力，还是七转之境。”
    右侧，李元风华依旧。
    “小师弟还是那般，和当初离別时几乎没区別，身上的气息倒是强了不少，无限接近九境了。”
    “在蛊道上的天赋，小师弟远胜於我啊。”
    寧红玉暗暗讚嘆。
    靠著海量的资源，以及灵墟一道入九境后的血脉反哺，她的蛊道修为才勉强跨入八转巔峰之境，和小师弟的八转无敌境相距甚远。
    寧红玉起身，主动往外迎去。
    她早已遣散所有外人，就是不想被打搅和师门亲人相聚的美好时光。
    待玉衡川三人走到殿前台阶时，寧红玉也恰好走出了大殿，她主动走下台阶，向著玉衡川俯首行礼，
    “弟子寧红玉，拜见老师。”
    “红玉，好久不见，你一人远在大漠，受苦了。”玉衡川眼眶微红，难掩激动。
    隨著寧红玉这一拜，心中的担忧烟消云散，红玉依旧是那个红玉，没有变。
    “师姐。”
    裴洛清笑著上前，张开双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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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猪。”
    寧红玉展露笑顏，喊了一声后，轻飘飘绕过了他，而后一把抱住了李元，
    “小师弟，我想死你啦。”
    炙热浓烈的情绪，大胆不加掩饰的心意，如她身上的一袭烈焰红裙，李元感受地无比清晰。
    “我也想师姐。”
    两人紧拥在一起。
    或许是真情蛊在发力，久別重逢后，李元觉得那一瞬间的碰撞，师姐像是要把身体融入他的身体一样。
    这足以证明，师姐没有荒废蛊道，一直在尝试双路並行。
    对李元来说，这是他想见到的结果。
    双路並行者太少，能双路並行到巔峰者，古往今来一个都没有。
    “我和剑仙子走这条路，希望未来有更多的同行者。”
    这位同行者还是自己亲近的师姐，李元当然开心。
    在李元思绪万千，百般分析时，寧红玉却是心无杂念，享受著拥抱带来的温暖，感觉很舒坦，心灵归於港湾。
    她很清楚，是真情蛊加重了她的心理依赖。
    但她不在乎，依赖自己喜欢的人，並不是什么羞耻的事，而是一种幸福。
    “咳咳。”
    良久，玉衡川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人的『浓情蜜意』。
    寧红玉这才鬆开双臂，莞尔一笑。
    “老师，裴猪，师弟，今日久別重逢，我们好好聚一聚，喝个痛快，畅夜长聊。”
    殿內，早已备好盛宴。
    寧红玉介绍，“这些大漠稀有的美食，你们难得来一次，一定要品尝。”
    四人入座。
    师门四人本来就很熟悉，有著多年交情，哪怕加入师门最短的李元，也是一同生死患难过的，很快就聊开了。
    寧红玉述说著自己来大漠这些年的诸多故事。
    言语中倒是轻鬆，但三人能够听出，寧红玉曾经歷一些磨难，受到八大家族的刁难，但还是靠著前无古人的灵墟血脉杀出一条路。
    玉衡川三人也讲了大衍这些年发生的事。
    从蛊师一脉入世拓路，江南风云，再到山海关大战，隱侯之爭等诸多事件，精彩纷呈。
    寧红玉听得津津有味，这些事她在大漠早就知晓，但真正听亲歷者绘声绘色的讲起，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这一夜，四人没有抵抗美酒带来的醉意，喝得酩酊大醉。
    次日醒来。
    颇为不俗的气息在殿中震盪开来。
    玉衡川，李元，寧红玉陆续清醒，发现一直被困在七转巔峰之境的裴洛清突破了，终於踏足八转境。
    “哈哈哈！”
    裴洛清大喜，“我突破了？我就这么突破了？！”
    或许是大漠美食的刺激，让喜爱吞吃的『人参婴蛊』得到了满足，亦或许是师门友爱的氛围，让他的心境彻底放鬆。
    有心栽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修炼之事，有时就是这么意外。
    裴洛清的开心並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还是师门中最弱的那一个。
    而且格局不会改变了。
    別说追上大师姐和小师弟，连超越重修一次的老师都困难。
    “老师，师弟，你们从大衍这一路过来，有没有受到截杀？”
    聊完了家长里短，四人才开始说一些正式的，沉重的话题。
    “有。”
    玉衡川頷首，“在靠近大漠的一片海域时，我们遭到了袭击，那人自报名號，碧家碧成风。”
    “瀚涛国碧家的人？”
    寧红玉皱眉，“肯定是八大家族指使的，他们一直反对我和小师弟的关係，没想到这么著急，你们还没到就下手了。”
    “小师弟你杀了碧成风？”
    “嗯，”李元頷首，“这人还通过某种术法，引来了那片海域的霸主暗海之王。”
    “暗海之王？”寧红玉一惊，“那可是九阶海兽，你们怎么躲过的。”
    “呃——”
    李元撤去气息偽装，“师姐，忘记和你说了，我如今已是九转蛊师。”
    ……
    ……
    ps：看到有些读者拿大漠和九宫蛊巢对比。
    在这里解释一下哈，大漠十六国与大衍（四海八荒域），妖域，是三个大区域，和无尽海以及部分无人之地共同组成天源大陆，而九宫蛊巢是大衍南疆的江湖势力。
    大家有什么意见欢迎在评论区留言，感谢支持。

 第387章 登基前的商议

    “九转蛊师？”
    寧红玉倏地站起，“小师弟，你的修炼速度未免太快了。”
    她得了奇缘，有最纯净的灵裔王血加持，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才能这么快入九境。
    没想到小师弟更快一步。
    “哈哈哈。”
    寧红玉很快就笑了起来，“你既已入九转，我就不担心了，不然接下来稍有疏忽，八大家族就可能趁机联手对付你。”
    “师姐，我入九转之事，你先別说出去。”
    李元没有对寧红玉隱瞒，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来大漠，第一是为了参加你的登基典礼。”
    “第二件事，就是杀齐念秋那个老东西。”
    “齐念秋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昔日我以为他是慈祥老头，真心待人，不曾想他接走你后，立马就唆使人伏杀我。”
    “他必须死！”
    对李元来说，这样的祸患，绝不可放过。
    “好。”
    寧红玉頷首，“齐念秋可以杀，你要动手的时候说一声，我来替你牵制八大家族。”
    “不用，”李元笑了笑，“八大家族敢动手，一起宰了便是。”
    寧红玉一怔，“一起…宰了？”
    “对。”
    李元点头，“师姐如果有特別有想杀的老怪，给我一份名单，到时候我来帮师姐杀鸡儆猴，巩固统治。”
    “不是，我的意思是……”
    寧红玉颇为无奈。
    “师姐怕我打不过？”
    李元笑问。
    “嗯，”寧红玉道：“你毕竟才入九境没多长时间。”
    “信我便是。”
    李元不好多解释，悟出融合领域后，他有绝对的自信。
    他要杀无人能挡，要退亦无人能留。
    一次杀不过，耗也能耗死对方。
    这是极致道路给予他的底气。
    “那好。”
    感受到李元的自信，寧红玉不再多劝，
    “他们最有可能动手的时机，应该是在我登基大典，接受天地气运洗礼时。”
    “按照我原本的计划，我会在洗礼开始前，接引你们进入灵墟祭台下的核心之地，如此一来，只要你们不出去，八大家族就不敢贸然动手。”
    敢接师门的人过来观礼，寧红玉自然做好了准备。
    李元想了想，“这样吧，大典开启后，师姐你护住老师和二师兄，我动起手来更方便。”
    即使没有师姐，他也有手段先带著老师和二师兄远走，以万象森罗蛊隱蔽之后再动手。
    有师姐协助的话，倒省去了他的麻烦。
    “没问题。”
    寧红玉叮嘱，“但小师弟你也別杀太狠，杀鸡儆猴即可，八大家族的底蕴摆在那里，血拼到底的话对谁都不好。”
    “放心吧师姐，我有分寸。”
    非必要情况下，李元也不想显露太多手段。
    他最大的对手还是夜梟王与妖域神尊。
    “对了，师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有件事李元一直好奇，“你知道大漠的最强者是谁吗？多知晓些情报，我心中也有个底。”
    “大漠最强者？”
    寧红玉思忖，“严格来说，大漠没有最强者，但能够抵挡妖域的侵袭，自然也有著独特的手段。”
    “大漠的真正核心是灵墟，再强的灵师也是依託於灵墟。”
    “而八大家族掌控著十六座灵墟的本源，在危机时刻能施展合击绝技，曾藉此多次击退妖域的妖帝。”
    “这个时代，连黑莲妖帝都曾在十六灵墟的合击下吃过亏。”
    寧红玉即將登基大漠女帝之位，知晓的秘辛自然比时綰多。
    李元若有所思，“如此看来，大漠的强者上限远不如四海八荒域，但还是有守住一亩三分地的本事在。”
    “所以我才让你別太过分，他们若动手，你杀一两人压压他们的气焰就够了。”
    寧红玉轻嘆，“若杀的太多，他们施展合击技，你也会有危险，更重要的是会给妖域趁虚侵蚀的机会。”
    “你既已入九境，想必也看清了大陆的格局。”
    “证道飞升的路很狭窄了，妖域神尊的威胁却越来越大，这才是我们未来要面对的，最难的问题。”
    在此之前，寧红玉曾以留影石记录了『净化邪祟』的过程，传回蛊巢。
    “为了大局嘛，我知道。”
    李元咧嘴一笑。
    “盘仙蛊的战斗思维太强烈，我也是怕你到时候难自控，大漠和四海八荒域始终有著共同的敌人，任何一方平衡被打破，都会牵连整个人族。”
    执政之后，寧红玉的思维也渐渐从一个江湖人向一国君主开始转变。
    “师姐，我非常理解你。”
    李元诚心说道。
    在妖域的威胁没有消除之前，大漠十六国必须存在。
    寧红玉莞尔，“那此前我们约定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什么事？”
    李元疑问。
    寧红玉撇嘴，“若等我成为女帝，你还没心上人，我就娶你，你答应了的。”
    “呃——”
    李元顿了一下。
    寧红玉柳眉一竖，“又想反悔？”
    “那个……”
    李元对寧红玉自然是有感情的，但本命蛊的秘辛，以及大衍復兴之事的牵扯，令他始终保持距离。
    背负重任，自身修行才是第一根本。
    多一分牵扯，就多一个破绽。
    “师姐，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寧红玉看著他。
    “假如有一天，妖域真的被打通了，你会怎么办？”李元问。
    “怎么办？”
    寧红玉笑意盈盈，“你让我怎么办，我就怎么办，要打天下，咱就打！要守江山，咱就守。”
    “嘿嘿。”
    她搂住李元肩膀，“小师弟你放心，我绝对不纳男宠，真情只许你一人。”
    “好吧。”
    李元扶额，看来师姐完全没明白他的暗示。
    寧红玉揶揄，“你给我一个准確的期限。”
    李元想了想，“待大衍那边的秩序彻底安定，我们再谈这件事，到时候一定给师姐一个明確答覆。”
    “好。”
    寧红玉点头，“你如今是九宫蛊巢的大宫主，需要考虑的有很多，夜梟王更替之事，很可能波蛊师一脉。”
    这件事，李元不知该怎么说，只能压在心底。
    当两个人都是一国之君时，是否能感情依旧？又是谁向谁妥协？
    若不一统，各占一边，一段情缘恐怕也会就此消散了。
    ……

 第388章 再窥邪祟

    “说起来，我也在等这一天。”
    寧红玉嘆道，“净化邪祟之事，光靠大漠十六国是不行的，必须和大衍合作，偏偏大衍又內乱不断。”
    “我有预感，以夜梟王的性子，两年多之后的王位交接，必然不会顺利，很可能波及四海八荒。”
    “而那位小皇子至今未现身，到底是何心思，谁也不知。”
    “我真诚希望大衍能够一统，唯有如此，才能合力斩妖，净化邪祟，才有望压制妖域神尊。”
    这將是四海八荒域和大漠十六国的首次大合作。
    由她来推动，是创造歷史，为人族彻底贏下一片修炼净土的契机。
    “师姐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李元微笑。
    “谁知道呢？”
    寧红玉心中没底。
    “师姐，邪祟我也接触过，但没你了解的多，那妖域神尊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元顺势问道。
    在此之前，师姐寧红玉多次净化灵墟中的邪祟，了解肯定比他多。
    “我带你去看看？”寧红玉挑眉。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好啊。”
    大衍与大漠十六国相似，镇压著多处邪祟。
    大衍的邪祟被镇压在五大异姓王的原封地中，由夜梟卫看守，配合大衍国运封锁，这么多年来倒是没出过意外。
    哪怕大衍国运最薄弱的时候，夜梟卫都没有让邪祟逃出封印，祸乱世间。
    如今大衍又多了一处邪祟生根之地，还是在最危险的，至关重要的边关山海关。
    过往和平年代，少有人知晓邪祟的存在，经山海关一役后，强者们基本都知晓了，那是妖域神尊所布置的魔种。
    是用来污染大陆，化人族净土为妖魔家园的东西。
    “走。”
    不多时，寧红玉便带著李元来到时砂灵墟中。
    “此地似乎有著特殊的规则。”
    李元仔细感知。
    时砂灵墟的天地规则，和外界是不同的，连他这个蛊师都能感知清晰。
    “是啊。”
    寧红玉道：“你可以將每一处灵墟都理解成一座蛊仙秘境，统治这里的是大漠之神的意志。”
    李元皱眉，“师姐，大漠之神是真实存在的吗？”
    “多半是。”
    越是深入了解灵墟，寧红玉越感觉大漠之神的存在是真实的。
    “天源纪之前的秘辛，待我更进一步，或许就能知晓了。”
    真龙，麒麟，凤凰等原始神灵的存在，从各种遗蹟，传承，古史中都得到验证了。
    证道飞升的二十余位武神，蛊仙的存在也是歷史亲证，世人目睹。
    真论起来，如果十六座灵墟是大漠之神的手笔。
    大漠之神仅凭一己之力便造就了大漠十六国的鼎盛，是要比过往证道飞升的武神蛊仙，原始神灵都更强的。
    “且不谈那些虚无縹緲的，对如今的我们来说並无意义。”
    寧红玉看得很开，真要考虑那种事，也该是快证道飞升的时候。
    自身实力不够，强行去追求，是本末倒置的行为。
    两人来到一处溢散著流光的阵前。
    寧红玉手中的权杖一点，流光阵內的场景显化。
    李元定睛望去，看到了一团蠕动黑色的雾气，和他在山海关中所见的『魔神种子』大致相同。
    和东幽域藏宝阁下的邪祟，也有著相似气息。
    足以见得三者同出一源，確实都是妖域神尊的手笔。
    “师姐，你能看到邪祟的核心吗？”
    “曾瞥见过，”寧红玉回道：“几处邪祟的核心之物不尽相同，时砂灵墟中的看起来像一条兽尾。”
    “而燧沙灵墟中的核心是一根手指。”
    “或许所谓的邪祟核心，魔神种子，不管各种乱七八糟的称呼，都是妖域神尊躯体的一部分？”
    山海关之战寧红玉没有参与，因此她还不敢断定。
    “应该就是了。”
    李元頷首，神色逐渐凝重，“妖域神尊该有多强？仅仅是躯体的一部分，就能祸乱天源大陆数千年？”
    “歷代那么多位武神，还有蛊仙，奈何不了妖域神尊的本体，难道连泯灭一根手指，一条尾巴都做不到？”
    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寧红玉道：“我曾尝试將邪祟完全泯灭，召集整个大漠的强者，匯聚十六座灵墟之力，仍旧做不到。”
    “將之净化到可见『原形』的状態就是极限了。”
    “但这么做，终究是治標不治本，它还是会源源不断的產生魔气，污染周围的一切。”
    除了持续不断的镇压，別无他法。
    李元沉思，“如此看来，必须要天象之力，气运之力，虚仙神元外的力量，才能將之彻底泯灭了。”
    他忽然想到一个东西——纯粹仙元！
    依靠纯粹仙元能否將之彻底泯灭？
    李元很快就压下这种心思，就算真的能做到，他也不敢尝试，一旦暴露，妖域神尊绝不会放过他。
    何况少许纯粹仙元相对神秘的妖域神尊来说，怕是杯水车薪。
    “唉。”
    寧红玉轻嘆，“所以要另寻他法，经过多次试验和观察，我找到了一个或许能行的办法。”
    “什么？”李元竖耳聆听。
    “我发现，在全力净化一处邪祟时，另一处邪祟也会受到影响，假若所有邪祟都同出一源，那我们將所有邪祟同时压制…是不是就能极大程度上削减妖域神尊的力量？”
    “是不是就有一定机会，深入妖域，將之斩杀？”
    “但这件事风险太大了，任何一处紕漏都可能导致整个计划崩盘，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最大的难点，还是在於同时调动那么多强者加入，且需要隔著无尽海域的大衍和大漠同时推进。”
    寧红玉阐述自己的见解和预设。
    “如果大衍能一统，那位小皇子成功统御四海八荒之气运，夜梟王也加入行动，就再好不过了。”
    但她知晓，希望太渺茫。
    夜梟王和那位小皇子之间，怕是必有一战，至於內幕如何，就不是她所能知晓了。
    “或许会吧。”
    李元无奈一笑。
    不得不说，师姐寧红玉的这个计划很美好，就是有些脱离现实，几乎难以实现。
    “好了，不说这些了。”
    寧红玉莞尔，“我再带你去逛一逛其他地方，大漠十六国，风景还是不错的。”
    “此外，你有什么需要的，都跟我说。”
    ……

 第389章 大漠风云

    两人离开时砂灵墟。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师门四人在大漠十六国游山玩水，颇为逍遥自在。
    距离寧红玉登基，成为大漠女帝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期间，李元询问寧红玉是否有『时空砂』这类至宝，得到的回答是，这类至宝属於一座灵墟的究极產物。
    歷史上有记载，但可遇不可求。
    寧红玉本身所拥有的宝物不多，將一部分时空类的宝物都赠予了李元。
    “师姐，你的真情蛊可有进化的趋向？”
    李元问道。
    “难。”
    寧红玉摇头，“真情蛊的两大上位异蛊，问心蛊是无望了，红尘蛊倒还有契机。”
    她调侃道：
    “可惜有人不解风情，让我红尘未满，始终不知红尘俗事的滋味。”
    问心蛊排在异蛊榜第三，被誉为精神之极，能驾驭海量从属蛊，天生契合蛊道，修炼破境速度最快。
    红尘蛊位列异蛊榜第十一。
    歷史上能炼出『红尘蛊』的蛊师，要么是情感丰富之人，要么是执念深重之人。
    关於红尘蛊的诸多记载，寧红玉和李元早就在书上看过多次。
    蛊道歷史上，最先炼成红尘蛊的两位蛊师，都是通过真情蛊进化而成，但路线截然不同。
    第一人是为情所伤，亲眼目睹爱人背叛，气急攻心，险遭反噬而死，却不想真情蛊在关键时刻进化成了异蛊。
    於是她手刃昔日爱人，从此游走红尘，再不信真情。
    第二位成功炼製者，是心爱之人为救自己而死后，他欲復活自己的爱人，走上了邪路，犯下诸多罪孽。
    最后在炼成红尘蛊的那一刻，听到了爱人的呼唤，幡然醒悟，了结了自我。
    还有第三位，並非是通过真情蛊化红尘。
    反而是仗著俊朗的容貌，常年游走於青楼胭脂间，整日勾栏听曲，寻欢作乐，自詡看透了红尘，看透了世间男女。
    这般心性，竟也炼出了红尘蛊。
    事实证明，多情之人，至情之人都能走通这条路。
    红尘蛊的能力也偏向於精神类，不过是战斗控制类，而非是问心蛊那样的发育增长类。
    红尘蛊赋予蛊师的能力有二。
    其一，拨弄他人情绪。
    红尘蛊能够將生灵七情六慾中的某一项无限放大，令对手陷入某种极端的情绪中，精神失控。
    发动这个能力的前提是自身精神力明显强於对手，或者对手有著严重的心灵缺陷。
    因此这一点上，红尘蛊被问心蛊完克。
    问心蛊被誉为精神之极，也是因为没有任何一项精神类的能力能够干扰到它，除非是超越数个大境界的碾压。
    红尘蛊的第二项能力是强化自身情绪。
    这个能力配合某些从属蛊，或者是宝物，亦或者特殊功法，都能够发挥出奇效。
    综合来讲，作为少见的精神类异蛊，红尘蛊有著足够的资格排在异蛊榜第十一。
    相比於两大异蛊，真情蛊的能力便有些不够看了。
    寧红玉这些年一直在努力，让真情蛊往红尘蛊的方向进化，但始终差了一步。
    不是材料的原因，而是心境的原因。
    精神类异蛊的成就，或许都需要一点精神上的刺激？
    “小师弟，这件事你必须负全责。”
    寧红玉打趣。
    李元玩笑道：“要不我把自己杀了，给师姐助助兴？”
    “你！”
    寧红玉翻了个白眼，“没意思，不和你讲了，我去安排登基大典的诸多事宜。”
    望著摇曳的红裙远去，李元若有所思。
    “登基大典恐怕不会顺利吧。”
    虽然师姐寧红玉没有和他商议这方面的事，並未给予他压力，但依照昔日崑崙虚的『封禪大典』来看，妖域绝不会善罢甘休。
    “当年的封禪大典，並看不出妖域的真正实力，这次倒是能好好观望一番，大漠和妖域的顶尖战力，究竟是什么水准？”
    崑崙虚封禪大典那一次，夜梟王刻意放水，主动放空防线，各路王侯皆有异心，才导致失败。
    而这一次，大漠八大家族一定会严防死守。
    註定是一场激烈血战。
    ……
    燧沙国都大殿。
    八大家族的族老再次相聚，燧沙国师齐念秋同样在场。
    “诸位，七日之后，登基大典就要开始了。”
    “此事关乎整个大漠，希望诸位以大局为重，不要因为一些小事而误了整个大局。”
    开口之人来自驼影氏，其名驼影尘虚。
    驼影氏掌控著大漠十六座灵墟中，最为特殊的时砂灵墟，驼铃灵墟，前者蕴含时间规则，后者蕴含空间规则。
    自古以来，驼影氏都是八大家族之首，地位最超然的存在。
    “我等知晓。”
    其他七大家族的族老附和。
    月泉漱玉笑道：“靠近妖域的重要防线我们都派遣了重兵把守，诸多灵师匯聚，隨时能调动最强灵墟之力对敌。”
    “妖魔若是敢越境，定然叫它们付出惨重代价！”
    “只要净女殿下成功接受完天地气运洗礼，以她的血脉，再配合我们，必然能激发灵墟中的最强力量。”
    “到时候就算是黑莲妖帝来犯，也让它有来无回！”
    大漠十六国的灵墟修炼体系，整体上和妖域有些类似。
    都是在境內最强，越界会变弱，皆有所依赖，大漠依赖灵墟，妖魔依赖『神尊』。
    “那么解决李元的事，到底由谁出手？”赤梟羽问道。
    “自然是由你，还有漠图悬苍，以及沙隱天出手。”
    月泉漱玉笑道：“毕竟你们执掌的灵墟处在內层，不必耗费那么大心力镇守，我们其他五大家族的领地，或多或少与妖域有所接触，得为大局著想。”
    赤梟羽刚想反驳。
    驼影尘虚再次开口，“漱玉说得有理，就这么决定了，李元不过是顺便扫除的拦路石，防卫妖魔才是重中之重。”
    “是。”
    赤梟，漠图，沙隱三大家族理亏，只能应下。
    ……
    时间飞逝。
    七日过去。
    大漠女帝的登基之日，在无数大漠子民的期盼下，终於到来。
    ……

 第390章 登基大典！大漠女帝！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
    滚滚黄沙在狂风的引导下起舞，宛若金色天幕环绕著大漠的帝城。
    红色砂岩筑就的城墙在阳光下如燃烧的火焰。
    帝城外围，环形的异色阶梯由外往內，从低到高，逐步通往中央祭台的最高处。
    来自十六国各地的大漠民眾仰望著环形登天台阶的起始处。
    风华绝代的身影手执至高权杖，赤足踏地，金黄色的披风高高扬起，十六种灵墟图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以齐念秋为首的十六座灵墟的祀墟主摇动著驼铃，正跳著古老的祭祀之舞。
    “吉时到！”
    当凌空烈日將帝城內的中央祭台完全照亮时，十六位祀墟主齐声高呼。
    各国代表队伍高举著牛，羊，狼首等诸多祭品，围绕著庞大的帝城转起了圈，同样跳著祭祀之舞。
    “伟大的大漠之神，请庇佑您的子民。”
    “女帝登基，承天授命！”
    “登基大典，起！”
    苍老的祝祷声刺破风沙，中央祭坛的顶端，被束缚的白色老骆驼突然发出一声悲鸣。
    白色骆驼是大漠最稀有的珍品。
    唯有在隆重的典礼上，才会以其祭祀。
    环形登天阶的起始处，寧红玉隔空驾驭弯刀，划过白骆驼修长的脖颈，滚烫的鲜血泼洒在青铜祭鼎上，腾起的白烟瞬间被狂风撕碎。
    “礼成！”
    祀墟主们再次高呼。
    “请女帝登基！上天阶！祭漠神！”
    哗——！
    那一刻，祭台下的无数灵师宛若浪潮一般，齐刷刷跪下，从帝城处蔓延向整个大漠。
    遥远之处。
    李元注视著这一幕，“大漠的祭祀礼，比大衍还要繁琐许多，也更隆重。”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浓浓气运在匯聚。
    宛若风云聚会般，从大漠各地，往帝城之上靠拢。
    “这份气运，不如大衍雄厚，但足够凝练。”
    李元在心中对比。
    大衍毕竟经歷了长时间的乱世，气运不够凝练很正常，大漠的人一直在八大家族的统治下，信奉著大漠之神，虔诚度截然不同。
    如时綰所说，大漠子民偶尔有反抗之心，但只是部分人的牢骚，绝大部分人都是被驯化的。
    “咕嚕咕嚕！”
    八荒承运蛊金宝冒出头来，圆滚滚的玉状躯体上，江河社稷的图案冒著亮光。
    “又到你的主场了。”
    李元笑道。
    “咕嚕咕嚕！”
    金宝羡慕的心情几乎要溢出来了，玉状躯体上无数个细小的毛孔同时蠕动，偷偷汲取了一点气运。
    旋即又满足的『咕嚕』了一声，赛过活神仙。
    “別急，”李元道：“以后也有专属於我们的这一刻。”
    咚！咚！咚！
    远处传来悠扬的钟声。
    李元凝神望去。
    视线尽头，手执权杖的寧红玉赤足踏天阶，沿著环形之路，逐步往帝城最高处的祭台而去。
    每上一个台阶，浓厚的气运便会有一部分与她相融。
    这一幕寻常人看不到，李元却看得无比清晰。
    “融合大漠气运后，师姐的灵裔王血会迎来最终的蜕变吗？如果蜕变，让我……”
    “呸！”
    “李元你个渣男，在想什么呢？这么重要的仪式，不要乱想。”
    李元赶紧止住念头。
    但一旁的金宝却止不住，都快流哈喇子了。
    “嗯？”
    这时，李元感知到三道气息，正往他这边靠来，即使对方极力遮掩，但还是有所留痕。
    “只来了三个吗？”
    李元坐在原地，巍然不动。
    “齐念秋那个老东西竟然不在？倒是够谨慎的，明明那么想杀我，到了这种时候都不亲自来。”
    三道气息在靠近一定程度后，都不动了。
    “在等最佳的动手时机吗？”
    李元同样不急。
    他挑了这么一处偏僻之地来观礼，是不想引起太大的波澜，免得大漠子民恐慌，影响师姐的气运洗礼。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许久。
    寧红玉终於迈过层层天阶，踏足帝城的中央祭坛之上。
    天色渐暗。
    风沙减弱，金黄色的天幕落下，大漠的篝火却连接著夕阳燃起，再一次照亮这片天地。
    在无数人的注视下，寧红玉以大漠的至高权杖，点燃了祭坛上的火种。
    与此同时，相距遥远的十六座灵墟同时发出一道光芒，匯聚在燃烧的火焰上。
    天穹上，一道遮天蔽日的虚像显化。
    祂手执权杖，身披兽袍，脚踏沙河，恢弘却无相。
    “这就是大漠之神吗？”
    这些日子，李元参观各地，偶尔会见到『大漠之神』的雕像，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整体似人形，又如扭曲的沙暴。
    他对大漠之神自然不存在敬仰之情什么的，但在这一刻，似有一种无形的神力在侵蚀著他。
    令他產生一种顶礼膜拜的情绪。
    这不是针对，而是独属於『仙神』的威压。
    类似的感觉李元在其他仙神之物上多有接触。
    “不过…大漠之神给我的感觉的確最特別，或许真的是比原始神灵，歷代武神蛊仙们强上一个层次的存在。”
    这让李元对大漠的歷史又多了几分好奇。
    “漠神在上，请赐福您的子民。”
    中央祭台上，寧红玉开启祷告，声音轻柔，诚挚，借著灵墟之力，传遍大漠每一个角落。
    “漠神在上，请赐福您的子民！”
    “漠神在上，请赐福您的子民！！”
    “漠神在上，请赐福您的子民！！！”
    紧接著，整个大漠的百姓都开始追隨寧红玉祷告，匯聚在帝城上的气运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天穹上大漠之神的虚影高举权杖，引动灵墟本源，寧红玉隨著做了同样的动作。
    虚与实的权杖，宛若隔著无尽时空相连。
    轰隆隆！
    十六座灵墟本源的加持，大漠之神的赐福，让身为大漠女帝的寧红玉身上的力量节节攀升。
    她的身体浮起，飞向天穹，滚滚洪音迴荡在天地间。
    “漠神在上——”
    “黄沙为契，星穹为证，孤，大漠女帝寧红玉，於此起誓，登基之后，必遵仁德，定佑大漠万民平安。”
    “此誓铭刻於无尽尘沙，当隨漠神不朽，若有违，愿受灵墟惩戒！百死不悔！”
    宣誓礼成，大漠女帝之名，於此刻正式得到了大漠灵墟的认可，得到了这片天地的福泽。
    独属於大漠女帝的气运洗礼驀然降临。
    潜伏於沙地中的三道身影也在这一刻暴起，杀意不加掩饰，向著不远处独坐的养蛊青年掠去。
    三人中，赤梟羽的杀意最浓。
    尤其是听到大漠女帝宣誓之名，所用是『寧红玉』而非『赤梟红玉』时，更令他愤怒。
    “低贱的蛊师！唯有你的血，才能洗涤吾之怒火！”
    ……

 第391章 玩火自焚

    三大九品灵师，呈三角之势，顷刻间围住了李元。
    “李元，到了大漠，你还这般自信。”
    “今日就让我们来领略一下，没了剑仙子，你这大衍第一天骄，还能绽放多少余光！”
    双方对这一战都心知肚明，无需多余的废话。
    李元依旧平静地坐在原地，微笑点名，“沙隱氏沙隱天，赤梟氏赤梟羽，漠图氏漠图悬苍。”
    “你们…认得我这身衣服吗？”
    “它是师姐亲手为我缝製，师姐说，在她登基那一天，让我穿上这身衣服，娶她回家。”
    “所以，我来了。”
    这是李元编的。
    但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怎么戳敌人心窝子。
    轰隆隆！
    远方天穹传来巨响。
    那是大漠的边境，已然是妖魔来袭，和大漠边军展开了激烈的交战。
    李元笑道：“灵墟的力量，大部分都被调去抵御妖帝了吧？你们三个，又能燃烧多久？”
    见李元依旧云淡风轻，三位大漠族老神色愈发凝重。
    “你…突破了？”
    这是他们唯一能想到的，都到这一刻了，李元还能有恃无恐的原因。
    “看来你们也不傻。”
    李元本来就没打算过多隱瞒。
    此前隱瞒，主要是想刻意示弱，打一个情报差。
    毕竟八大家族所有的强者一拥而上，再加上灵墟的合击绝技，那还是挺令人头疼的。
    “九转又如何！”
    赤梟羽冷哼，“这里是大漠！不是大衍，不是南疆，更不是九宫蛊巢，別说你这小辈，就是蚩彦来了，也要俯首！”
    “你似乎怨气很大啊？”
    李元盯著这位披著火焰红衣的老者。
    与此同时，他能感受到，一个特殊的封禁之阵正在逐渐覆盖这片沙地，隔绝了外界动静。
    恰如李元之愿，他也不想打搅师姐的登基大典，任由封禁之阵渐渐成型，
    “女帝之名，本该是赤梟红玉。”
    赤梟羽开口，“因为你们这群卑贱蛊师的存在，让我赤梟家错过了一位天骄！”
    “你们，该死！”
    说话的同时，熊熊火焰蔓延开来。
    连赤梟羽的身上都燃起了烈火，烧尽衣物后，火焰织就的炎衣附著在他身上。
    沙地不断往下塌陷。
    任何靠近炎衣的事物，都被焚灭殆尽。
    火焰！泯灭！
    代表赤梟氏所执掌的两座灵墟——炎阳灵墟，寂灭灵墟。
    此刻，沙隱天和漠图悬苍两人適当拉开距离，有意掠阵，让赤梟羽主攻。
    “噝噝~”
    小彩从李元怀中探出头来，目露渴望。
    “玩火？”
    千彩帝炎蟒能够隨心所欲的释放各类异火，统御一定范围內的一切火焰，以及赋予蛊师本身火免的体质。
    纵使赤梟羽的火焰中，蕴含著两种灵墟的能力，但对上李元，攻击强度也是大幅度削减的。
    “到此为——”
    赤梟羽刚开口，话音戛然而止，一只大手已经糊在了他的脸上，带著他的身躯直直往下落去，將他的脑袋狠狠按入沙地中。
    掠阵的漠图悬苍和沙隱天齐齐色变。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完全超出了三人对李元实力的预估，远在计划之外。
    “怎么可能！”
    赤梟羽无比惶恐，“我借灵墟开领域，身体近乎火焰化，他竟然能牢牢抓住我？丝毫不受烈日炎衣的影响？”
    “动手！”
    漠图悬苍不敢再有任何小覷，立即勾连灵墟本源，展开领域。
    无形的流沙瞬息笼罩了李元和赤梟羽所在的地域，將赤梟羽的躯体吞了进去。
    漠图氏所掌控的灵墟是风蚀灵墟，地流灵墟。
    赋予了他隨意改变地形，甚至凭空编造地形的能力，对风的掌控亦是大漠一绝。
    沙隱天也动手了。
    他念诵灵咒，风沙匯成一只巨手，向著李元按下，逼迫后者抵御。
    沙隱氏所掌握的灵墟是燧沙灵墟，黯影灵墟。
    这一族，强的是召唤。
    能够不断从大漠中召唤沙之傀儡，从黄沙士兵，到沙漠巨人皆可，还能凝聚黯影傀儡，从地下偷袭。
    哗啦啦！
    大量的沙之傀儡疯狂朝著李元扑去。
    而到这一刻，双方不过是交手了片刻，从一开始的试探，瞬间进入了生死搏杀。
    “融合领域。”
    “百转轮迴劫界，收束形態，开。”
    李元並没有全面暴露融合领域的存在，將其收束於体內，展开这个领域只是为了抵消灵墟对他的压制。
    剎那间，大漠灵墟对他的压制力被削去了九成。
    “这才对嘛。”
    李元顿时觉得舒坦多了。
    他的融合领域，不仅是领域叠加的质变，更有纯粹仙元为基底，蕴含著超脱此世的伟力。
    不是区区几个灵师引动灵墟之力就能镇压他的。
    除非他主动闯入灵墟的核心区域中，才有一丝被镇压的风险。
    “爆！”
    李元腰间的葫芦里，附著血衣的爆炸蛊飞出，直接引爆，將大量沙之傀儡瞬息粉碎。
    “蛞蝓！”
    万象森罗蛊適应环境的能力同时发动，让李元一脚踏过扭曲的流沙地形，猛地抓住了欲要退走的赤梟羽。
    既然要杀鸡儆猴，杀一个脾气最暴的最合適。
    “他怎么做到的？”漠图悬苍震惊，“我的多重流沙地形直接被渗透了？那是什么蛊术？”
    “出来！”
    下一刻，李元已是將赤梟羽从流沙中强行揪出。
    “他好像还能克制赤梟羽的烈日炎衣。”
    沙隱天皱眉。
    他们三人中，正面战力最强的就是赤梟羽，此刻却被对手完全克制，连他们都不敢触碰的『烈日炎衣』却被李元一抓就灭。
    “灵墟对他的压制也减弱了。”
    漠图悬苍凝重道。
    李元的表现和情报中截然不同，此前公开的情报中，对方战斗都是偏向於血色癲狂的状態。
    而这一刻的李元，无比冷静，展露的各项能力都对他们三人有所克制。
    战斗亦从容不迫，甚至是在戏耍他们。
    “啊啊啊！！”
    被李元抓住的赤梟羽发出惨烈的叫声。
    小彩正汲取著赤梟羽的本源，任何强大的火焰之源，对小彩来说都是大补，炎阳灵墟的力量也不例外。
    沙隱天头皮发麻，立即以灵术传音，
    “羽老头，放弃那具肉身，神游过来，我和悬苍掩护你。”
    ……

 第392章 李宫主，这是一个误会

    三大九品灵师的心情沉到了极点。
    原本以为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到头来都被李元以神秘手段破解，三打一反而被碾压。
    唰——！
    赤梟羽亡魂皆冒，心气全无，直接弃掉了肉身，神游而出，回到了沙隱天和漠图悬苍的身边。
    三人不再以『围杀』的姿態站位，选择聚在一块，死死盯著李元。
    短暂快速的交流后，三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从心』。
    “李元！李宫主！这件事或许有误会！”
    漠图悬苍立即开口。
    “哦？”
    李元没有急著下杀手，饶有兴致道：“什么误会？”
    这是他第一次和九境强者交手，掂量了一下，发现自己比预估中强那么一点点。
    而对手比想像中弱了许多。
    “融合领域之举，完全铺开了一条广阔大道。”
    如果不是悟出融合领域，这一战在灵师的主场，被灵墟所压制，以一敌三的情况下，多半要费一些心力。
    而有了融合领域的加持，一切就不一样了。
    大漠之神的灵墟又如何？
    他脚下所踏之地，就是他的领土，谁的意志都不能影响他，不可左右他。
    “李宫主，针对你的计谋，都是齐念秋那个小人在唆使，我们是被他影响了。”
    漠图悬苍解释。
    这是一个荒唐的理由，在场任何人都心知肚明。
    但有时候，纷爭的结束都需要一个台阶，他们只能祈祷，李元会顺著这个台阶走下来。
    “你们跪的这么快？”
    李元嗤笑，“三位一大把年纪了，想必也悟出虚神技了吧？不摆上檯面来试一试？”
    虚神技，便是由纯粹『虚神元』凝练而成的术法绝技，和天象秘技类似，但后者更强，更玄妙。
    “都是误会。”
    漠图悬苍自然知晓，真到了那一步，那就退无可退了。
    以李元的恐怖实力，杀他们三个不会太难，这是绝对的天骄，比传闻中更恐怖！
    “误会可不是那么好解除啊。”
    李元骤然冷漠，“今天本来是个大好日子，我难得心情这般愉悦，却被你们破坏了。”
    漠图悬苍和沙隱天却心头一喜。
    这般语气看似在刁难，也代表还有迴旋的余地，证明李元不想死战到底。
    “只要李宫主能原谅我等的莽撞之举，八大家族愿意赔礼。”
    漠图悬苍诚恳道。
    到了这一刻，他们早已明了，从今往后再也无法对付李元了，寧红玉在位期间，八大家族都要俯首。
    什么血脉传承再不是他们能管得著。
    有寧红玉在，再加上妖域的牵制，他们也別想施展灵墟合击绝技来针对李元。
    於此一切尘埃落定，化解恩怨，是最好的结果。
    就看李元愿不愿意了。
    “要和解也不是不行。”
    李元伸出两根手指，“两个要求，你们答应了，我也就给师姐一个面子，为人族的大局让一步。”
    “请说。”
    漠图悬苍点头。
    “第一个要求，”李元指向赤梟羽，“杀了他。”
    漠图悬苍和沙隱天脸色一变，强忍著翻涌的怒意，咬牙道：“李宫主，能否换个条件？我们愿用重礼赎回赤梟羽的命。”
    李元不说话，唯有无形的压迫蔓延开来。
    漠图悬苍和沙隱天冷汗直冒。
    赤梟羽的神魂在咆哮，“天兄，悬苍兄，跟他拼了！我们八大家族，何时受过如此折辱？他敢杀我们就走不出大漠，女帝也护不住他！”
    李元没有反驳，静静看著。
    他能通过蛊虫提供的视野，看到封禁之阵外的景象，大漠强者正在与妖域的入侵者大战，短时间內无暇顾及这里。
    从一开始李元就没打算赶尽杀绝。
    但他必须压著八大家族低头，从心理上將之击溃。
    每一息的时间都变得那么漫长，沉重。
    漠图悬苍和沙隱天还在纠结，心中却已明了，今日若不死一人，那就必须死更多人。
    “羽兄。”
    漠图悬苍看向赤梟羽的魂体。
    “你真要杀我？”
    赤梟羽的魂体一颤。
    “没办法，为了大漠的和平，为了八大家族，我们不能树立一个这么强的死敌。”
    漠图悬苍道，“认错必须有態度。”
    “天兄？你也要杀我？”赤梟羽急切的看向沙隱天。
    “羽兄，刚才的交手已经印证了，我们和李元不在同一个层次，这一点你比我们感受的更清楚，最可怕的是他的潜力，和女帝的关係，是我们得罪不起的。”
    沙隱天平静说道。
    “你们！”赤梟羽怒火衝天，“你们就这么出卖我？你真以为他会放过你们两个？”
    “他会的。”
    刚才的交手，让漠图悬苍清楚的意识到，李元能轻易破解他们的招式，就一定能杀了他们。
    如果李元真的有意和大漠死磕，从一开始就偷袭了，不会给他们三人『占据先机』的机会。
    “为了大漠。”
    沙隱天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处，微微俯首，轻叩了三下。
    漠图悬苍同样施以大漠最高的礼仪。
    而后——
    两人同时开口。
    “请羽兄…赴死！”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出手，赤梟羽失去肉身，仅是魂体的状態，自然是敌不过两位『老朋友』的联手袭击。
    噗——！
    不过数息时间，赤梟羽的魂体就炸开了，被直接打爆。
    一位九品灵师就此陨落。
    “够狠。”
    李元目睹了全程。
    俗话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八大家族的联盟，不过如此。
    漠图悬苍微笑道：“李宫主，现在你可以说第二个条件了。”
    “再杀一个人。”
    李元戏謔道。
    “什么？！”
    漠图悬苍和沙隱天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我说的是齐念秋。”
    李元又补充了一句。
    两大族老紧绷的身体这才得以舒缓，这次答应的十分果断。
    “八大家族和李宫主的误会，都是齐念秋从中挑拨所致，他是罪魁祸首，理应谢罪！”
    “嗯。”
    李元看破不说破，“等你们的好消息。”
    “记住，不要耍样，就算出了封禁之阵，我也有的是办法，把你们八大家族一个个宰了。”
    ……

 第393章 妖域劳模

    在李元的注视下，封禁之阵缓缓解开。
    沙隱天和漠图悬苍快速离去。
    和八大家族的这场爭斗，比李元预想的快了很多，八大家族的態度堪称滑跪。
    “境界太高偶尔也是一种烦恼。”
    “没有人练手，导致我总是错估自己的实力。”
    李元心中轻嘆。
    “这般看来，融合领域的加持下，我杀九境第一阶段的神游，和切瓜砍菜没区別。”
    “至於第二阶段的归一？全力施展开也能杀？”
    半步飞升的话，李元不敢想。
    还是继续低估自己比较好，没有试验的情况下，高估自己容易翻车。
    他望向远方边境。
    那里的天穹流光四溢，天象碰撞，灵术横飞，大漠强者和妖魔的交战才开始没多久。
    “天下强者中，最和夜梟王接近的大概就是黑莲妖帝了。”
    “这傢伙简直是妖域的劳模，哪里都有他的身影。”
    针对大衍和大漠十六国的重大行动，黑莲妖帝从不缺席。
    “对我来说这却是一个机会，能观望一番黑莲妖帝的实力，往后对上夜梟王心中更有底。”
    过往岁月，夜梟王与黑莲妖帝的大战，李元都只能远远观望，那时自身境界太弱，看不真切。
    嘒嘒——
    剎那蝉鸣。
    李元闪烁到天穹之上，遥望那片战场，看得更清晰了。
    黑莲妖帝和数位妖帝联手衝击著大漠的防线，双方你来我往，僵持不断。
    “越界的妖帝还是弱了些。”
    除了黑莲妖帝外，剩下的几大妖帝，给李元的感觉都不是很强，“难怪黑莲妖帝次次当劳模。”
    “不过这个气息似比以前强了不少。”
    他记得老太公说过，黑莲妖帝是这个时代，妖魔中唯一靠自身突破九阶的。
    证明黑莲妖帝的天赋足够高，一直在成长。
    “大漠十六灵墟的合击手段倒也有些本事，凭此竟能正面將黑莲妖帝一眾挡在防线外。”
    “待师姐接受完气运洗礼，来主持大局的话，威能恐怕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大漠十六国能维续近四千年不倒，的確有著独特的手段。
    “如今的我还硬撼不了十六座灵墟的联合衝击。”
    李元估量著其中差距。
    他和九境第三阶段的强者，还是存在一些差距。
    不过能达到这一境界者是真的屈指可数了，不算深不可测的无尽海，大衍只有一个夜梟王。
    越界的黑莲妖帝算半个。
    大漠的十六座灵墟合击也能达到这个层次。
    再往下的强者，显露过实力的，老太公蚩彦当是数一数二，白尘也不弱，得军阵加持后或许能直逼第三阶段。
    此外，神秘的日月教主，天外天的大天主都还未到气血衰竭期，或许也不俗。
    剑仙子肯定能越阶而战，没了束缚，厚积薄发，跨入第二阶段的速度会很快。
    昔日的隱侯云上鹰如果能成长，接替夜梟王位，大概率也能再进一步，可惜死得早。
    至於一些只能升华一次，而后会衰竭至死的老怪，战力强弱並无太大意义，再爆发也碰不到第三阶段的门槛。
    三大域第一阶段的九境，加起来倒是有几十位，尤其是妖域本土中，数量最庞大。
    但对如今的李元来说，这种层次威胁已不大。
    “希望这次大漠之行，能让我的实力再进一步吧，如果能拿到时空砂那种传说至宝，让斑斕岁月蝶进化成异蛊。”
    “那么就算越两个阶段对上夜梟王，我也未必惧了。”
    “待八大家族的人宰了齐念秋，我再敲诈上一笔，师姐没有的东西，八大家族未必没有。”
    杀鸡儆猴从不是为了放过对手，而是从对手身上榨取更多的利益，来稳住自己的利益。
    ……
    另一边。
    漠图悬苍和沙隱天两人不断遁行，来到大漠帝城附近。
    “太可怕了。”
    直到此刻，两人才敢歇一口气。
    “天兄，怎么办？我们真的直接去杀齐念秋吗？”
    漠图悬苍停下脚步。
    “只能如此了。”
    沙隱天无奈点头，“除不掉李元，就只能顺从他，否则往后的日子绝不会好过，他最后的警告可不像是吹嘘。”
    最致命的是他们大漠的女帝始终站在李元那一边，导致大漠的最强手段无法对李元施展。
    “说得对。”漠图悬苍不再纠结，神色渐冷，“杀不了李元，我们还杀不了一个齐念秋？！”
    沙隱天哼道：“齐念秋这个废物，当初信誓旦旦说能处理掉李元，结果让对方成长到了这一步。”
    “如今害我们来承担苦果。”
    “他该死！”
    两人相视一眼，往帝城深处掠去。
    很快，沙隱天和漠图悬苍就在帝城下见到了十六位祀墟主，齐念秋正站在首位。
    “齐念秋，过来。”
    沙隱天传音。
    刚结束祭祀之舞的齐念秋听到传音，不由眉头一皱，“是，沙隱天大人。”
    他快步来到两大族老身边。
    “两位族老，李元伏诛了吗？”
    “还没有。”
    沙隱天摇头，“这傢伙临阵突破了，竟结了蛊阵，让我们一时间难以奈何，需要你的助力。”
    “哦？”齐念秋讶异，“他竟然突破了？”
    “嗯，”漠图悬苍頷首，“我们快过去吧，赤梟羽一人压阵，可能出意外。”
    “女帝陛下这边…不管了？”
    齐念秋询问。
    “女帝已接收气运洗礼，大局已定，只待天降甘霖，赐福眾生了，有你没你都一样，走吧。”沙隱天催促。
    “是。”
    齐念秋低眉俯首，將姿態放得极低。
    三人离开帝城区域，快速向边缘之地掠去。
    突然——
    飞遁中的齐念秋双手结印，数根银针飞出，离其最近的沙隱天脸色骤变，反应虽不慢，却还是中了三针。
    “有毒！”
    恐怖的毒素钻入他的躯体，快速蔓延。
    他尝试逼出，却连吐了三口黑血，这种毒素分明就是针对他的，是齐念秋早就准备好的手段。
    於此同时，齐念秋已经向著另一个方向远遁。
    从漠图悬苍和赤梟羽来找他那一刻，他就察觉到不对，传信这种小事…需要两个人一起来吗？
    显然有诈！
    此刻，齐念秋的心沉到了谷底，这两人来对付他，儼然是李元的实力远超预估。
    被镇压是假，但突破绝对是真！
    如今的他只有一条活路，是他设想最坏结果时，为自己准备的唯一退路。
    ……

 第394章 齐念秋的谋划

    齐念秋远遁，所去是燧沙国所在的方向。
    沙隱天强压住侵蚀神魂的剧毒，接连召唤沙之傀儡和黯影傀儡，从四面八方围向齐念秋。
    “神降术！”
    大漠巫术，依靠灵墟衍生，属於灵墟之术的变种，凶名远传。
    齐念秋的巫术造诣极高，在整个大漠都属於佼佼者。
    嘭——！
    隨著神降术的展开，一股金光波动开来，將所有沙之傀儡和黯影傀儡震散。
    与此同时，齐念秋速度大增，化作金虹远去，眨眼便消失在滚滚黄沙中。
    “他竟然一直在隱藏实力？”
    沙隱天面色难看，“区区贱民所修的巫术，竟也能练到这般水准。”
    八大家族的灵裔正统向来是瞧不起巫术的，认为巫术只是血脉不纯净的灵师捣鼓出来的歪门邪道。
    “今天必须除掉这个祸害，”漠图悬苍沉声道：“你直接借灵墟本源驱散毒素吧。”
    “好。”
    沙隱天頷首，结印施展灵术。
    灵墟本源是八大家族的根本，统御大漠的手段，即使是他们也不能借用太多。
    灵术结成，灵墟本源之力融入体內，那种侵蚀神魂的巫毒直接被净化了。
    “继续追！”
    两人相视一眼，向著齐念秋远遁的方向追去。
    ……
    燧沙国。
    齐家。
    院子里，头上蒙著层层纱布的齐风来回踱步，又激动又紧张。
    一想到往后能担任大漠帝君，一亲女帝芳泽，他就兴奋地发抖。
    砰——
    这时，大门被直接撞开。
    “伯父！”
    看到跌跌撞撞，狼狈闯入的伯父，齐风心头一凉，预感不妙，“伯父，你怎么了？”
    “启动紧急计划。”
    齐念秋大喝。
    齐风惊惧，“八大家族翻脸了吗？”
    “对。”
    齐念秋催促，“此事不容有失，这是我们唯一的活命的机会！”
    这些年，齐念秋凭藉著『找回净女殿下』的功劳，在大漠笼络人心，得到了许多小家族的支持。
    被八大家族欺压许久的各方势力，也都希望有一个人衝锋陷阵在前，带领他们打破八大家族的封锁。
    齐念秋依靠著经营大漠上下的阶级矛盾，笼络了一批心腹手下，甚至是死士。
    他们皆视齐念秋为救世主，为开闢新时代而忍辱负重的大漠英雄。
    这些心腹被齐念秋安插在各大灵墟的镇守地，渗透各处，一旦八大家族想杀他，这个最终后手就会被启用。
    轰隆隆！
    不多时，齐府外，流沙滚滚而来。
    沙隱天和漠图悬苍追来了。
    “齐念秋，你逃不掉的。”
    如雷鸣般的洪音在齐府上空炸响。
    “你若乖乖束手就擒，今日吾只杀你一人，若敢反抗，整个齐家上下，定鸡犬不留！”
    “齐家所有男眷，贬为九等贱民，永世为奴！”
    “齐家所有女眷，送入官窑，充当灵妓！”
    这一次，沙隱天和漠图悬苍动了真火。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齐府的客院里，正坐著诸多势力的掌舵人。
    “诸位族长，你们看到了吧。”
    齐风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八大家族行事霸道，看待我等如同甡畜，我们若不反抗，生生世世，子子孙孙，都要被欺压，永远抬不起头！”
    “都是大漠之神的子民！凭什么我们就低人一等？！”
    “八大家族的霸权持续太久了，这一次，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是改变大漠格局的机会！”
    “这一战，若我们胜利，那我们便是大漠新时代的先驱，诸位都將名垂青史，被后世所歌颂，所铭记！”
    “这一战，若我们失败，也证明我们曾经反抗过，我们倒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我们站起来！！”
    齐风振臂高呼，愈发慷慨激昂。
    诸多势力的掌舵人们踌躇不定，这是一个没有退路的选择，一旦踏上这一步，就是不死不休了。
    此刻，齐念秋已走出府外迎敌。
    诸位掌舵人们通过齐家灵阵恰能清晰地看到这一幕。
    “沙隱大人，漠图大人。”
    齐念秋声音悲沉，“你们…一定要赶尽杀绝吗？为什么不能给我一条活路？”
    “哼！”沙隱天冷道：“你刻意挑拨八大家族与女帝的关係，罪该万死！”
    “可是……”
    齐念秋苦涩道：“剷除李元，將女帝血脉留在大漠的计划，不是你们同意的吗？”
    “胡说！”
    漠图悬苍暴喝，“李宫主是女帝陛下最亲近的师弟，我们怎么会害他？此前言语不过是试探你是否对陛下忠心罢了。”
    “哈哈哈哈！”
    齐念秋气极反笑，“两位大人顛倒黑白的能力可真是无人能及，为了一个外人，將一切莫须有的罪名架在老朽的头上？”
    “这些年，老朽为大漠做了多少贡献，你们知道吗？”
    “你们高高在上，真的了解过民间疾苦吗？我们不是牛马，不是螻蚁，我们也是大漠之神的子民！”
    “而现在，因为一个外人，你们要置老朽於死地。”
    “老朽…为这大漠的万万人，心寒啊！！”
    说到最后，齐念秋声泪俱下。
    “齐念秋，你別装了。”
    漠图悬苍却只是冷笑一声，“装的为天下谋福的圣人一样，你是什么德行，我们还不清楚吗？”
    “真让你坐上第九家族的位置，你和我们是一样的。”
    “但是，吾会让你知晓——”
    “八大家族！是你们这群贱民！永远迈不过的门槛！！”
    话落，漠图悬苍和沙隱天再次出手。
    这一次，两人全力爆发，借著灵墟本源將齐念秋死死压制，后者纵然一身修为不浅，灵术造诣极高，却还是敌不过『灵墟本源』加持的差距。
    客院中。
    各大势力的掌舵人神色凝重。
    “诸位，此时不反抗，更待何时？！”
    齐风无比悲愤，“今日你们选择沉默，他日八大家族的欺凌到来，又有谁为尔等流血流泪？！”
    “跪了四千年，还不够吗？”
    “站起来的机会就在眼前，你们……还要跪吗？！”
    ……

 第395章 站起来？还是跪下

    “齐贤侄说的对！”
    “我们跪了太久，该站起来了，我们要推翻八大家族的统治！都是大漠之神的子民！生来就该平等！”
    “齐老先生不能死！”
    各方势力的掌舵人纷纷起身。
    其中一位八境巔峰更是直接飞了出去，紧接著，其他掌舵人也都跟著冲了出去。
    “你们！”
    看到诸多『熟悉』的面孔，漠图悬苍和沙隱天一怔，“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和齐家关係较近的姜家家主反问。
    “你们要帮齐念秋？要违背大漠之神的意志？”漠图悬苍冷道。
    “大漠之神意志的是什么，不是你们八大家族说了算？”
    齐念秋大喝。
    “一群螻蚁！找死！”
    接连受挫，被李元暴打，被齐念秋偷袭，沙隱天早已怒不可遏，今日这事，他们已经办得很糟糕，不想再拖延。
    他踏前一步，勾动灵墟本源，雄浑的气息蔓延开来。
    在他身后，两尊足有千丈高的沙之傀儡拔地而起，俯视著一眾势力的掌舵人。
    “今日！谁帮齐家！”
    “谁死！”
    “皆灭九族，杀无赦！！”
    轰隆隆！
    千丈高的沙之傀儡，浑身密布著灵纹，直接向著齐念秋拍去。
    漠图悬苍亦是以流沙分割地形，製造风域將其他人困住。
    矛盾在这一刻被激化到了极致。
    噗！噗！噗！
    齐念秋被打得连连吐血，却是一声不吭，他深知自己不能开口求救，而是要让眾人『发自內心』的和他站在同一战线。
    唯有如此，今日之后，他才有立足的根本。
    否则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够了！”
    姜家家主再一次开口，“沙隱天，漠图悬苍，你们再敢伤害齐老先生，別怪我们闹个鱼死网破。”
    “我们各家组成的联合反抗军，已经深入帝城，遍布灵墟各处。”
    “只要我等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掀起浪潮，破坏灵墟，毁灭净化之阵，到时候谁也別好过！”
    这也是他们和八大家族抗衡的唯一依仗。
    妖魔压境，灵墟附近的净化之阵不容有失，否则邪祟爆发，整个大漠都將被殃及。
    “该死！”
    沙隱天的攻势戛然而止，真心怕了。
    漠图悬苍的脸色亦彻底阴沉。
    他们都没想到，这群俯首跪地为奴，臣服了数千年的下等贱民，会策划这样一场造反的阴谋。
    “老先生，您怎么样？”
    姜家家主搀扶住齐念秋，为之疗伤。
    “无妨。”
    齐念秋傲然，“为了大漠万万民眾的自由，老朽纵死有何妨，你们能为大漠子民站出来，老朽死而无憾矣。”
    “一群偽君子。”
    漠图悬苍嗤笑，“別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了，都不过是为自身谋利而已，弱肉强食才是不变的规则。”
    “弱肉强食是没错！”
    齐念秋道：“但是！灵墟本源不该完全由你们八大家族掌控，该由大漠子民共同拥有！”
    “让出本源来！再谈规矩！”
    “否则，今日就一同毁灭吧，反正大漠的万万民眾，早就受够了命运被他人所掌控的日子！”
    话落，各方掌舵人齐齐爆发，恐怖的灵息连接在一起，直衝天际。
    “真要反了？”
    沙隱天杀意毕露，“一群螻蚁加起来还是螻蚁，真以为你们能改变什么？今日尔等死绝，明日大漠的天空依旧！”
    “没有人会记得你们假装的高尚！”
    “歷史！由胜利者书写！”
    沙隱天张开双臂，大量的灵墟本源灌注而下，更多的沙之傀儡和黯影傀儡从沙地中围出。
    无尽的傀儡，宛若洪流，將齐府团团围住。
    漠图悬苍亦驱使灵墟本源，捲起八方风沙，化作金黄天幕，將这片天地都封锁。
    两人的態度已然表明一切。
    八大家族不可能让步！
    他们很清楚，人的欲望是无穷的，只要让一步就会被逼著不停往后退，唯有强势镇压一切，才是真理！才能维繫八大家族的根本！
    双方剑拔弩张，谁也不愿让步。
    “那就来吧！”
    到了这一步，眾人热血上涌，姜家家主大有慷慨赴死的意气，“今日过后，无论我们是否活著，大漠的歷史都会被改写！”
    齐念秋暗暗咬牙。
    这一幕自然不是他愿意见到。
    他的本意是靠著要挟来保命，从八大家族手中夺下一部分灵墟本源的控制权，而不是真正的生死相向。
    死了，那就一切都没了。
    什么后世之福，什么格局改写，和他不会再有一文钱关係。
    但他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硬著头皮，装出一副为大漠子民谋福而赴死的样子。
    双方就这么对峙著。
    谁都没有轻易动手，这种紧张的状態下，一点即燃。
    就在双方僵持不定时。
    风沙组成的黄金天幕忽然被撕开一道口子，一个身著南疆银饰，眉心处贴著湛蓝虫形宝石，一脸慵懒的青年走了进来。
    “让你们杀个人，这么慢吗？”
    懒洋洋的声音在风沙笼罩的空间中传开，所有的目光瞬间匯聚在青年身上。
    “李元！！”
    齐念秋心中恐惧的情绪在此刻猛涨。
    看到李元这般態度，他已明了，赤梟羽已经死了，三打一被李元直接杀了，否则沙隱天和漠图悬苍绝不会服软。
    也就是说，在八大家族心中，面对李元只能服软，此人是不可战胜的强敌，远远凌驾於他之上。
    “完了。”
    齐念秋心如死灰，就算八大家族愿意饶了他，李元也绝无可能放过他，
    “不行！我不能死！”
    “我苦心经营数十载，就是为了今日，唯一的机会！”
    “只要李元为女帝著想，为人族著想，或许就会放过我，不会拼个鱼死网破。”
    这是齐念秋唯一能抓住的希望的稻草。
    “李宫主，齐念秋意图谋反，欲撼动女帝的地位，煽动各大势力破坏镇压邪祟的净化之阵。”
    “一旦让他得逞，大漠必大乱，女帝將被大漠子民唾弃，人族亦危矣！”
    沙隱天立即传音给李元。
    “原来如此。”
    李元頷首，微笑看向各大势力的掌舵人，“诸位想要自由？想要获取灵墟本源的自由？”
    “仅仅如此的话，何必让妖魔看了笑话呢。”
    “在下不才，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此话一出，眾人动容。
    沙隱天也鬆了一口气。
    漠图悬苍笑问，“李宫主有何办法？请讲。”
    “简单，双方各退一步。”
    李元笑道：“各位掌舵人呢，遣散那些准备破坏净化之阵的属下，八大家族呢，让出一部分本源掌控权，交给我师姐…呃…给女帝掌管，分给大漠各大势力的有功之士。”
    “怎么样？很合理吧？”
    ……

 第396章 道理说完了

    话落，全场鸦雀无声。
    这…合理吗？
    有人欢喜有人愁，除了沙隱天，漠图悬苍和齐念秋三人外，其他人都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李宫主，您说话算数？您能保证您的话女帝陛下会应允吗？”
    此前带头反抗的姜家家主问道。
    各方势力的掌舵人虽態度有所缓和，但心底里还是觉得，女帝多半会站在八大家族的那一边。
    这位李宫主手眼通天，实力超绝，能让八大家族臣服，和女帝更是关係匪浅，说不定就是未来的大漠帝君。
    確实有足够的威信。
    他们只想求一个修炼晋升的自由，若有接触灵墟本源的机会，不必再向狗一样祈求八大家族，谁还愿意以命换命啊？
    没有人想！
    对他们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我不能替师姐直接应允，但诸位只要用心想想，就知道我不会骗你们。”
    “对你们，对我，对女帝，这就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李元环视眾人。
    待在大漠的这些日子，他时常和师姐谈心，师姐寧红玉曾多次聊到，要改变大漠当前的格局。
    既是想打破八大家族的垄断，巩固自身地位，也是想让大漠和四海八荒域一样，百齐放，诞生出更多的强者，以此应对妖域。
    而想做到这一点，就必须逼迫八大家族让出灵墟本源的掌控权。
    获取灵墟本源的自由，才是大漠真正的自由。
    “李宫主！”
    沙隱天和漠图悬苍急了，“你不能这样！这件事需要八大家族共同商议！需要女帝陛下亲自主持！”
    李元却向眾人咧嘴一笑，“大家看，沙隱族老和漠图族老也都退一步了，从要打要杀，变成了共同商议。”
    有了退路，有了希望，各大势力掌舵人的態度变得踌躇不定。
    “李宫主，你和女帝陛下的关係，我们都有所耳闻，也愿意相信你。”
    姜家家主凝重道：“但此事关乎重大，我们希望你能立下一个誓言。”
    “立誓答应我等，待女帝陛下接受完气运洗礼，便竭力帮我等去爭取，实现你的许诺，如何？”
    “没问题。”李元一口应下。
    又话锋一转，“但我有些私人恩怨需要解决，希望诸位不要插手。”
    此话一出，齐念秋面色苍白。
    “诸位，不要相信李元！这个诡计多端的蛊师和八大家族是一伙的，所谓承诺不过是缓兵之计！”
    “一旦失去这个机会，我们必死无疑！都会被八大家族剷除的！”
    “事关无数人的生死，绝不是天真的时候！”
    齐念秋彻底慌了。
    没想到都到了这一步，计划很快就要成功，却被半路杀出的李元所阻截。
    一旦他的盟友选择相信李元，他就完蛋了。
    “这个……”
    姜家家主犹豫，咬牙道：“齐老先生是大漠的英雄，是我们的领袖，我们不能眼睁睁看著李宫主杀死他。”
    李元笑容依旧，“你们敬仰的齐老先生，刚才不是一副捨生忘死的模样吗？他该乐於以生命来成全大漠万万民眾的美好结局才对。”
    “只要他一死，一切都迎刃而解。”
    “现在他却只会煽动你们，哪有一点改变大漠的觉悟？你们觉得呢？”
    各大掌舵人沉默，纷纷看向表情逐渐不能自控的齐念秋。
    “诸位，你们寧愿信他，也不信我？”
    齐念秋质问，“我们的生死，要交在一个外人手中？我们的伟大理想，抵不过外人的只言片语？！”
    李元嗤笑一声，“齐老头，我说了，这只是你我的私人恩怨。”
    “呵呵！”
    齐念秋冷道：“伏杀你的计划，八大家族也有所参与，你为什么不杀他们？”
    “他们已经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了。”
    李元伸手一招，拖出一个大茧，剥去蛛丝后，一具尸身浮现在眾人眼前。
    “赤梟家的族老赤梟羽…死了？”
    “被李元杀的吗？”
    各方势力震撼。
    李元再次开口，“诸位看到了吗？赤梟羽为他们的愚蠢付出了代价，八大家族也愿意再退一步。”
    “如今——”
    “吾再杀一个齐念秋，理所应当。”
    轰——！
    说罢，李元一步踏出，盘仙蛊附体，血气冲天而起。
    仅一人一蛊，便压下了所有的气息。
    风沙匯聚的金黄天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色地狱，点点血液滴落在李元脚下，匯成血池，逐步扩大。
    “道理我已经说完了。”
    “接下来，谁拦我，我杀谁！”
    说罢，他一步步往前走去。
    这一刻，所有人都下意识让开道路。
    沙隱天和漠图悬苍两人原本是不服气的，但此刻还是识相的选择了闭嘴，让不让出灵墟本源是后续的事了。
    在这时候开口，绝对会被打死的。
    “诸…诸位同仁，助…助我。”
    齐念秋脸上的惶恐之色再也藏不住。
    各方势力的掌舵人神色复杂，但大部分还是在第一时间退开。
    “你…你们！”
    齐念秋气得浑身发抖。
    隨著李元的逼近，仅剩的几人在犹豫后也都离去，包括此前力挺齐念秋的姜家家主。
    他们都意识到了，此前齐念秋在撒谎。
    眼下图穷匕见表现出狰狞面孔，才是齐念秋的真实面目。
    遁逃的道路早已被封死，这一刻，齐念秋真正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刻。
    “李元！”
    这时，一个头缠纱布的男子衝出，“我们齐家已经在燧沙灵墟外布置巫阵，你敢杀我伯父，那就——”
    噗！
    话音戛然而止，一团血雾在原地爆开，融入李元脚下的血池中。
    仅仅是些许失衡他並不在意，能够补救，但齐念秋必须死。
    “李元！”
    这一刻，齐念秋也彻底卸去了偽装，“老朽最恨的！就是当初在大衍，没有亲手杀了你，惹来今日的祸患！”
    嘒嘒——
    剎那蝉鸣！
    李元出现在齐念秋身前，大量附著仙神力的蛛丝瞬息缠绕住齐念秋的四肢。
    噗嗤！
    朴实无华的一拳，將齐念秋的腹部洞穿。
    李元轻笑，“当初杀我？那你只会死的更早，你该庆幸自己没衝动，苟活了一段时日。”
    ……

 第397章 齐念秋死

    “想让老朽死？没那么简单！”
    嘭——！
    齐念秋的身躯爆开，却没有鲜血洒落，而是飘起大量零碎的稻草。
    “嗯？”
    李元略微讶异，“又是巫术吗？替身类的巫术？”
    意念散开，他再次锁定住齐念秋的真身，后者已逃入齐家府邸中，通过一条地道往远处遁去。
    “太慢了。”
    嘒嘒——
    剎那蝉鸣，一念间，李元便来到了地底通道中，又是朴实无华的一拳砸下，齐念秋的身躯再次化作稻草散开。
    “看你有几条命。”
    替身类的巫术存在著绝对缺陷，本体距离替身之物不能太远，任由齐念秋怎么躲，始终都逃不过李元的锁定。
    战斗力相差过於悬殊的情况下，不过早死和晚死的区別。
    就这样，两人一逃一追。
    在连续被『杀死』六次后，齐念秋不再逃了，他来到了一处洞窟中，坐在地上，静静看著走来的李元。
    他的身下，有金色符文被逐渐点亮。
    “我输了。”
    “我谋划了这么多，无论內心如何骯脏，所做之事，都真正为大漠万万民眾谋了福。”
    “可我……”
    “不甘心啊。”
    齐念秋鬚髮繚乱，低头捂著自己的脸庞。
    “李元，如果没有你，我將是大漠万民敬仰的豪杰，是新时代的开创者，名垂青史，享受最崇高的荣誉。”
    “你为什么要来？”
    “你…毁灭了我的一切，今日，就算杀不死你，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瀰漫著死气的老人咬牙切齿。
    他的意识却无比清醒，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血色身影是他不可能越过的高山，只是矗立在那里，便足够让人绝望。
    他不敢奢望胜利，只求咬下对方身上一块肉，来咽下这满腔的不甘。
    “神降术！”
    齐念秋猛然撕去衣袍，枯瘦的身躯上，一层层金色纹路亮起，连接地脉，古老的符文刻入了他的血肉中。
    此刻的齐念秋，不像是一个血肉生灵，更像是被金色丝线缝製起来的傀儡。
    “有意思。”
    李元打量著对方，没有贸然攻击。
    请神之术他一直有所耳闻，但现实中还是第一次见，齐念秋又能请来什么样的『神』？
    他能感知到，齐念秋的神魂气息正在快速消散，被某种东西所吞噬。
    大概就是所谓的『神』了。
    这也是请神之术的缺陷，施术者想要获得更强的力量，就必须让出更多神魂对肉身的控制权。
    这一刻，齐念秋选择了让出完整的神魂，来获得最强力量，也意味著自身的彻底死亡。
    他与神明画押，献出所有！
    只求…杀死李元！
    『神』的力量不断灌入齐念秋体內，其身躯上的金色符文仿佛活过来了一般。
    齐念秋的气息，也攀升到了远胜之前的程度。
    然而——
    感受到神之气息的衝击，李元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是一脸兴奋，盘仙蛊在刺激著他。
    战斗！爷们要战斗！！
    所谓的『神』，在盘仙蛊眼中，不是神秘的，更不是金色的。
    世间万物，除了李元有色彩，其他的一切，都是血色！都是能够被它所吞噬的血色！
    神！也不例外！
    无非是厚一点的血团罢了。
    “到了我如今的境界，能激起盘仙蛊战斗欲望的东西已经不多了，希望…你能让盘仙尽兴！”
    李元没有去压制盘仙蛊的天性。
    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试验实力的机会。
    所谓的神降术，相当於另类的『归一』，本质上也还是用虚神元来淬炼肉身，只是多了一道不知名的神念驾驭神魂。
    “上！”
    盘仙染血，冲向『齐念秋』。
    齐念秋嘴角勾起，带著轻蔑的笑容，反手一拳打出。
    砰——！
    两拳相碰，染血的身影倒飞出去。
    “嗯？”
    李元诧异，“他的拳法这么精妙？虚神力，天象力，肉身神魂之力皆融於一体，竟不曾泄露分毫。”
    这种完美的掌控，比纯莽夫状態的盘仙强上许多。
    “还真有神？”
    李元战斗的欲望高涨，再次冲向对方，“你是大漠之神？还是不知名的野神？”
    『齐念秋』不语，始终带著轻蔑笑容。
    完美的身躯掌控，一招一式都带著无上玄妙，完全凌驾於此方天地规则之上。
    砰！砰！砰！
    每一次碰撞，李元都处於下风。
    他並未急著动用其他本命蛊的力量，更用不著展开融合领域『百转轮迴劫界』，因为这是盘仙难得尽兴的时刻。
    隨著盘仙不断染血，力量节节高涨。
    噗嗤！
    李元终於抓住机会，一掌拍在『齐念秋』的躯体上，继而化掌为爪，抓下一把金色血肉。
    『神』脸上的笑容也在这一刻消失了。
    噗——
    李元再次被打得倒飞出去。
    “桀桀桀！”
    被打飞的李元愈发兴奋，“原来神的血液是金色的吗？原来神也会愤怒吗？”
    汲取了金色血液后，盘仙蛊传递著前所未有的兴奋情绪。
    他化作血影，再次衝上前。
    疼痛什么是不存在的。
    唯有——
    战斗！爽！
    能被击中一次的『神』，就可以被击中无数次！
    隨著盘仙染血的状態加身，血池的扩张，李元对虚仙元的掌控愈发熟练，而对方身上的神念却在减弱，胜负之势逐渐扭转。
    再次对上数百招后。
    李元一招简单纯粹的黑虎掏心，便將『齐念秋』彻底洞穿，那道附著在其体內的神念骤然消散。
    从始至终，被请来的『神』都没有说过一个字。
    “可惜，”李元犹在回味，“如果这道神念持续更久一点就好了。”
    盘仙蛊表示，自从主人的境界越来越高，它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酣畅淋漓的战斗。
    今日之战，依然没有让它体会到极致的爽。
    “既有神降术，就有真神在，盘仙，以后的路还长著呢。”
    解除盘仙附体状態，冷静思考后，李元不由深思。
    仅仅一缕神念，控制虚神元淬炼的半吊子躯体，就能发挥出那么强的战力，证明他距离武神、蛊仙之境还差了很远。
    还隔著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神降术最多算让我浅尝神威，妖域神尊的诡异，连歷代武神蛊仙都为之困扰，我必须谨慎。”
    “没有绝对把握的话，绝不能和妖域衝突太过。”
    轰隆隆！
    这时，外界上空，一阵地动山摇。
    李元皱眉，“齐家的人终究还是拼命了吗？师姐的洗礼…也快结束了吧？”
    ……
    ……
    ps：先两更，快尾声了，卑微小作者作者需要理一理思路。

 第398章 一线失衡

    李元一念回到齐府。
    沙隱天，漠图悬苍和各方势力的掌舵人犹在等候，
    他们都感应到了，齐念秋的气息已经消散，李元毫无悬念的贏了。
    “李宫主。”
    沙隱天走上前来，愈发敬畏眼前人，
    “齐念秋临死之前恐怕传讯给了齐家，启动巫阵，破坏掉了燧沙灵墟附近的净化大阵。”
    “其他几处灵墟，或多或少也遭到了损坏。”
    “我们必须即刻赶过去，镇压动乱，补全缺陷。”
    好在只是一处破坏较大，其他几处灵墟无伤大雅。
    这已是李元能够做到的极限。
    如果不是他压住八大家族，逼迫各大势力的掌舵人脱离齐念秋阵营，藉此稳住基本盘，结果会更惨烈，將是大漠之灾，乃至大陆之灾。
    各方势力的掌舵人也是一阵后怕，不少人在心中咒骂齐念秋。
    明明已经快成功了，这个偽君子竟然还要搞破坏？为了一己之私，去动摇整个大局。
    李元扫了眾人一眼，没有多说，向著帝城掠去。
    ……
    大漠边境。
    黑莲妖帝御动黑莲，生生不息，千万朵莲化成海洋，层层叠叠盛放，一波接一波。
    八大家族的强者不甘示弱，御动十六座灵墟的力量砌起天幕，將妖魔尽数拦截在边境外。
    “黑莲，不要白费心力了，无论你再来多少次，都是徒劳之功。”
    说话之人是八大家族之首，驼影氏的族老驼影尘虚。
    双方打过多次交道，称得上老熟人了。
    “尘虚，你一个借用外力才能与本座抗衡的废物，没资格用这种口吻说话。”
    黑莲妖帝也是有傲气的，“你还不是夜梟王，別太把自己当回事。”
    对阵夜梟王，他是被打的心服口服。
    夜梟王就算不动用大衍国运加持，都不是他所能敌，甚至越界还能压他一头。
    至於人族的其他强者？
    在黑莲妖帝看来，见他都该低眉。
    “灵墟可不是外力，是伟大漠神的赐福。”驼影尘虚嗤笑。
    黑莲妖帝同样一阵嗤笑，“你以为本座今日来，什么都没有准备？战到这一刻，本座还没退，自然是有把握拿下你们。”
    驼影尘虚面色微变，“老朽不是被嚇大的。”
    双方言语攻心的同时，手段依然激烈，谁也奈何不了谁。
    黑莲妖帝心中也没底。
    此前有神秘人传讯给他，说会给妖域製造一个机会，他猜测是大漠发生了內乱。
    或许真的有一个机会等著他。
    刚才的战斗中，他也確確实实感受到了大漠內部有数道强横的气息在衝突。
    其中一道不属於灵墟修炼体系的血气极为显著。
    极有可能就是近来声名鹊起的人族天骄李元。
    一个如此天赋卓绝，晋升速度奇快，又拥有蛊仙传承的天骄，早就被妖域所关注。
    大致的情报，妖域同样有所收集。
    李元这个意外的出现，让黑莲妖帝意识到，此次或许真的有机会功成。
    他也做好了准备，一定要抓住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
    轰隆隆！
    不知又对峙多少个回合后，大漠边境的灵阵忽然一阵晃动。
    十六座灵墟的力量瞬间失衡。
    “机会来了！”
    黑莲妖帝双眸一亮，发动秘术，“天妖莲！转生种！”
    嘭——！
    下一瞬，黑色莲海中，那一朵最大的黑莲炸开，发出一股弧形的黑色衝击波，倏地切开大漠灵阵的一条线。
    接著三道黑光遁入了那一线天中。
    驼影尘虚的反应极快，立即稳住了十六座灵墟间的平衡，却也无力阻止那三道黑光的遁入。
    “诸位，转生！”
    隨著黑莲妖帝一声令下。
    嘭！嘭！嘭！
    他的身后，三位妖帝竟是直接选择了自爆。
    与此同时，遁入灵阵之內的黑光化形，变成了三位妖帝的模样，但面目更为狰狞，气息更诡异。
    “邪祟！”
    “该死！他们又將邪祟带进来了。”
    大漠强者脸色骤变。
    多年前，上一任大漠皇帝因为修炼失误，实力受损，被妖魔趁虚而入，导致灵墟被污染。
    几位有资格继承帝皇之位的净子净女都未能倖免。
    这也导致大漠陷入了危机。
    因此才有了四处寻找继承者，漂洋过海迎接寧红玉回归大漠的这件事。
    邪祟的存在，已是八大家族和大漠诸多灵师的阴影。
    三大携带著『邪祟』，完成了黑莲转生的妖帝，直接向著远处的帝城掠去。
    “哈哈哈！”
    黑莲妖帝肆意大笑，“尘虚，本座已经告诉过你，依靠外物者，一定有破绽！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锤炼自身才是无懈可击！”
    “你们大漠，比四海八荒域差太远了。”
    黑莲妖帝开始疯狂轰击，黑莲朵朵不断爆开，如今他只要拖住大漠边界的这群灵师，妖域就贏了。
    虽然不能一举击溃大漠，但能够打断大漠女帝寧红玉的气运洗礼，再播下一颗『种子』就足够了。
    驼影尘虚咬著牙，被黑莲妖帝牵制，只能眼睁睁看著三大带著邪祟的妖帝远去。
    ……
    帝城附近。
    李元坐在外防线的高空上，观望著寧红玉的气运洗礼。
    “过了今日，师姐就是名副其实的大漠女帝了。”
    “到时候可以借师姐的手，来试试国运加身的帝皇究竟有多强，待我归去，只会比师姐更强吧？”
    李元心中估量。
    四海八荒域比大漠十六国更广阔，百齐放，强者更多，称得上国富民安，气运自然更浓厚。
    “嗯？”
    就在这时，李元感受到远处动静，偏头望向边界，“灵墟失衡，结界被破，妖魔钻进来了？”
    “还好…不是全线侵入。”
    一些小问题，也在预料中，毕竟妖域有『神尊』坐镇，整体上比四海八荒域和大漠十六国更强。
    有些手段再正常不过。
    “不对！”
    待得妖魔靠近，李元的眉头逐渐皱起，“这是…邪祟的气息？是妖域神尊的手段？”
    “又想播种？”
    魔种生根的条件极其困难，从山海关一战，种下魔种的难度就能够推测出来。
    如果隨便一丟就能种下生根，这世间早就是妖魔的天下。
    李元不知道种下生根的具体条件是什么，但这种事绝不能让妖魔得逞。
    “魔种的本体是什么？我早就想看看了。”
    “这次就看个真切。”
    ……

 第399章 人魔李元

    三大携带邪祟气息的妖帝，入境后分別向著三个不同的方向飞去。
    大漠帝城附近，同样有数道流光飞出，前往拦截。
    “琉璃重瞳。”
    李元微闭双眸，骤然睁开，双眼中各有一颗白色眼瞳浮现。
    天地如蛛网，琉璃破虚妄，万事万物皆存在弱点，琉璃重瞳可观之。
    他凝神观测三道流光。
    其中两道流光有著显著的弱点，剩下一道流光则瀰漫著黑气，如溪流变幻莫测。
    真正的强者，不会让自身弱点一直暴露在外。
    强者间的交锋，更需要抓住转瞬即逝的契机。
    “看来魔种就在你身上了。”
    李元正欲杀出。
    “小师弟。”
    耳畔，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
    “需不需要我出手？”
    寧红玉的气运洗礼已然接近尾声，只差最后的融合，便可完美地结束这场登基大典。
    “不用。”
    李元果断拒绝，义正辞严，“师姐好好接受气运洗礼，让大漠女帝的灵墟血脉完美蜕变，才是对我最好的帮助。”
    今天我为师姐浴血奋战。
    他日师姐为我浴血奋战。
    双向奔赴很合理吧？
    寧红玉心头一暖，“好。”
    说罢，她便不再分心，专心接受最后的洗礼。
    李元一个闪烁，已是消失在原地。
    正在飞遁的妖帝感知到危机来临，骤然一惊，下意识激发浑身鳞甲抵抗，但还是被空气涟漪中飞出的拳头砸的皮甲凹陷，倒飞出去。
    来不及卸掉涌入肉躯的巨力，一道血色身影已经来到他的上方。
    嘭嘭嘭！
    墨鳞妖帝只来得及双眸一瞪，双拳便如疾风骤雨般疯狂砸落下来，將他狠狠砸入地面，砸入深坑。
    “该死的人魔！”
    虽说李元凶名在外，被诸多妖圣口口相传，行动前黑莲妖帝也特別叮嘱他要小心这个人魔，
    但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对方。
    “他才跨入九境多久？对虚神元的掌控就已达到这种程度？太可怕了。”
    墨鳞妖帝不敢再藏锋，直接施展虚神技。
    “三棱玄甲！”
    他的尾巴末端一分为三，宛若一柄三叉戟，躯体则是完全被墨色的鳞甲所覆盖，连五官都隱去，看上去就像一个鳞甲大球。
    这便是他的绝技。
    自身完全硬化，形成绝对防御，只剩『武器』裸露在外，虚神元尽数逛入武器中，攻防一体，无懈可击。
    唯一的缺点便是速度和灵活性会大大降低。
    “五妹。”
    李元轻喝一声。
    牵丝女皇蛊爬出，吐出大量带著神经毒素的蛛丝，如潮水般涌向墨鳞妖帝。
    与此同时，小彩已开始蓄势。
    墨鳞三叉戟挥舞的速度极快，化作无穷幻影，將飞来的蛛丝尽数搅碎。
    但这一刻，墨鳞妖帝不敢有半分轻视，紧张到了极点，通过特殊的媒介疯狂向另外两位入境的妖帝传讯。
    “炎魈！幽魄！”
    “我被人魔李元阻截了，他的实力太恐怖，远超预估，我很可能会被打死，你们准备接收神之种吧。”
    妖域神尊建立了特殊的共生意识世界。
    任何一位九阶妖帝，都能够在这个共生意识世界传递情报。
    “那个李元成长的这么快吗？”炎魈妖帝震惊，“你能撑多久？”
    “最多半个时辰。”
    墨鳞妖帝的內心已经被恐惧填满，感受到了大量毒素已在侵蚀他的躯体。
    “什么？！”
    炎魈妖帝失声。
    墨鳞妖帝苦涩道：“他太恐怖了，任他成长下去，定是下一个夜梟王，你们快做准备吧。”
    “好！”炎魈妖帝点头，“我这边的敌人並不强，你先將神之种传给我。”
    “我这边会儘量拖住他。”
    墨鳞妖帝大喝：“为了妖族的伟大理想！为了神尊的信念！我的意志会永远燃烧！”
    “就算死，也会拦住这个人魔，为你们爭取时间！”
    “你们…一定要…活下去！”
    带著恐怖压迫的气息越来越浓厚，墨鳞妖帝知道，自己的生命迎来了终结之时。
    哗——！
    蚀骨噬心的火焰喷薄而出，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焚烧著他的鳞甲，再生速度远远抵不过焰火的破坏。
    “生命禁术！”
    “天毒沼泽！”
    墨鳞妖帝的躯体爆开了，大量的黏液，血肉竟是將小彩发出的漫天异火熄灭，继而化天地为沼泽，將李元困在其中。
    还有一道黑色流光穿破空间，遁向远方。
    “嗯？”李元眸光锁定住远去的黑色流光，“那就是魔种吧？竟然能空间传送？”
    他欲激发剎那蝉追击，却发现沼泽中化出一双手臂，死死抱著他的双腿，还有断断续续的微弱声音发出。
    “我…不会…让你…伤害我的同伴。”
    带著规则的束缚，融合必死的意志，形成特殊的沼泽天地，竟真的暂时拖住了李元。
    “你怎么还热血起来了？”李元揶揄，“搞得我以为自己是入侵者呢？”
    这些妖族的脑子，好像是有点不正常。
    只能说都是神尊的狗，贯彻著神尊的意志，將一切都美化为理所应当。
    “蛞蝓，化了它。”
    万象森罗蛊冒出，虫躯快速膨胀，分裂出无数的小蛞蝓落入沼泽，接著小蛞蝓们直接吸乾了沼泽。
    束缚隨之解除。
    李元遥望远处，“这些妖到底在搞什么？是准备把魔种藏起来，以后再通过秘术激发？”
    他不敢鬆懈，立即激发剎那蝉追去。
    越界的妖帝战力的確不强，哪怕是第一次交手，在情报处於弱势的情况下，他都能轻易获胜。
    可李元內心依然沉重。
    妖域神尊的手段才是重中之重，是妖域不灭，永远压制四海八荒域和大漠十六国的根本所在。
    ……
    远方。
    “死了？”
    炎魈妖帝悲从心起，“墨鳞兄的实力是我们三妖中最强的，在那人魔手下竟只能坚持这么短时间？”
    “看来我也凶多吉少了。”
    他知晓李元有大范围空间瞬移的手段，很快就会追上来。
    “幽魄妹妹。”
    炎魈不得不传音，无比沉重，“墨鳞已死，我很快也会死，只能为你儘量拖延时间。”
    “我已向发动生命终迅给黑莲。”
    “情报確定，本次任务难度提升为无间地狱级，人魔李元已不是我们能战胜，祝愿你在消逝前，完成伟大神尊的任务。”
    ……
    ……
    ps：发起了一个投票，关於本书后续进展，想看看大家意见。

 第400章 追杀

    连续催动剎那蝉，李元很快就追到了炎魈妖帝。
    此刻，大漠的强者也追来了。
    李元看了对方一眼，“这里交给我，灵墟很可能还会出问题，你们的精力该放在那里。”
    不是他非要逞能，而是妖域神尊传递魔种的手段，让他不放心交给他人。
    “那就劳烦李宫主了。”
    追来的大漠强者非常识趣，立即调转方向，向著灵墟的镇守地遁去。
    炎魈妖帝也不跑了，立即以『共生意识世界』传音，“幽魄妹妹，我和人魔李元交手了，你做好准备。”
    “他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吗？”幽魄妖帝震惊。
    “嗯，他的速度比已知情报更快，气息也更强，带著浓烈杀意而来，我撑不住太久。”炎魈妖帝沉声道。
    “我明白了。”
    幽魄妖帝应声，也开始燃烧生命，往更远处遁去。
    炎魈妖帝则死死盯著高空上的身影，已是做好赴死的准备，“李元，不得不承认，你很强，但你不该触怒神尊。”
    轰——！
    话音被火海的呼啸所淹没。
    炎魈妖帝瞳孔紧缩，“这是…什么？领域？还是虚神技？”
    环形的火海沸腾，天上是滚烫的红云浮动，完全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抱歉，没空陪你玩了。”
    李元直接展开了融合领域——百转轮迴劫界。
    他已意识到，魔种的空间传送不可阻挡，最后一定会传到下一位入境的妖帝手中。
    早点解决眼前敌，去找最后一个才是重点。
    “千瞳缚道茧！”
    在百转轮迴劫界中，无需李元施展蛊术，处於劫界中央，化作究极形態的牵丝女皇蛊五妹，千彩帝炎蟒小彩便是主宰。
    此刻，五妹盘踞在蛛网织就的女皇之位上，复眼一凝。
    无数蛛丝在最外环的火海中出现。
    百转轮迴劫界內，小彩和五妹的术法不会互相產生衝突，蛛丝自带火免，无法被烧断。
    甚至会隨著领域融合变得更强，附带更多能力。
    “焚心火种。”
    炎魈妖帝的反应很快，在第一时间就开启了最强防御姿態，燃烧寿命的同时，献祭了妖帝之心。
    这让他的肉身上附带著恐怖高温，欲以此破招，让无穷蛛丝不得近身。
    然而——
    下一刻蛛丝便透过烈火，缠上了他的躯体，也让这位炎魈妖帝彻底绝望。
    “原来…差距这么大吗？”
    在这个特殊的领域內，无论炎魈妖帝如何挣扎，都有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
    被蛛丝大茧所缠住，他什么都做不了。
    劫界中央。
    小彩呈现主宰形態，俯瞰著火海上的大茧，阵阵白烟自蛇躯上瀰漫。
    “烬灭。”
    隨著李元的轻诵。
    锥形火焰摧枯拉朽般喷发而出。
    ……
    “幽魄妹妹，我撑不住——”
    远方，正在疯狂遁行的幽魄妖帝听到『共生意识世界』中的哀呼戛然而止，心头不由一凉。
    “炎魈哥哥也死了？”
    “怎么会这样？”
    她的身体都在发抖，人魔李元太恐怖，才入九转之境，便碾压一切，同阶完全不可敌。
    墨鳞妖帝至少还拼死拖住了李元半刻钟
    炎魈哥哥却拼死都拖延不了几息时间？
    上一刻还在说交上手了，下一刻就死了？这让她怎么能不颤抖？
    “以李元的速度，很快就会追上我。”
    “我已是必死之局。”
    幽魄妖帝心头苦涩，意念再次进入『共生意识世界』，“黑莲，本次任务…恐怕无法完成了。”
    “嗯。”
    黑莲妖帝声音沉重，“本以为这是一个机会，没想到李元成长的如此迅速，幽魄，你准备將神之种传回来吧。”
    在黑莲妖帝心中，这已是被定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好。”
    幽魄妖帝应声，“临死之前，我会儘量逼出他的能力，获得更多的情报。”
    “你们一定要趁著他未成至强之前，將他彻底扼杀。”
    “否则，又是一个夜梟王临世，甚至会更强。”
    刚才炎魈妖帝死时，似受到了干扰，传递迴『共生意识世界』的情报並不多。
    或者说，炎魈还没来得及集中意念，传回当时的战斗场景，就已经被斩杀了。
    诸多妖帝只看了零碎的几幕。
    “幽魄，辛苦你们了。”
    黑莲妖帝献上诚挚的敬意。
    “为了妖域的伟大理想！为了贯彻神尊的意志！幽魄…不悔！”
    幽魄妖帝脑海中，浮现出昔年旧景。
    她本是一把破旧的古琴，意外诞生灵性，却被主人家当作邪物拋弃，几经流转后来到妖域。
    有幸得神尊点化，才有她的今日。
    炎魈哥哥与她一样，都是灵物化形，他们以兄妹相称，一同度过了许多美好时光。
    从被拋弃之物，不值一提的破烂，到世人畏惧，视之不祥的邪物，再到拥有完整生命的妖，体验世间七情六慾。
    幽魄从心底里感激神尊，敬重神尊。
    “对不起，神尊。”
    “幽魄无能，没能完成任务。”
    “若有一日，兄弟姐妹们完成了『天下大同，万灵共生』的伟大理想，幽魄转世投胎，定再次追隨您。”
    她抬头看向远方，那里有一道身影追来。
    人未近，恐怖的压迫感已然铺天盖地。
    “人魔！李元！”
    幽魄妖帝深吸了一口气。
    “最后一个。”
    李元立於高空，俯视著颇有风韵的幽魄，这是他见过妖魔化特徵最少的一位妖帝，与人无异，还是个大美人。
    没有刻意化形，本体如此容貌的不多见。
    一袭黑色流仙裙，抱著古琴，病懨懨的，似那弱柳扶风的江南才女。
    当然，这並不能引起李元的同情和怜爱。
    越趋於人形態的妖魔，他只想快点把对方打死，这样的话就能减少心中的已经快没有的负罪感。
    “蛞蝓，你准备好，绝不能让魔种溜走了。”
    “知了，你配合蛞蝓结阵。”
    李元没有立即动手，而是著手布局，他猜测魔种很有可能再次被空间传送，会回到黑莲妖帝手中，甚至直接被传回妖域。
    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他必须慎重，不能放过。
    拿到『魔种』，他就能深入剖析，说不定能找到一部分妖域神尊的弱点。
    “小彩，五妹，我们也来吧。”
    ……

 第401章 魔种附身

    这一战，无疑是李元步入九转境以来最认真的一次。
    幽魄妖帝带著死志，率先拨动琴弦。
    “七情乱魄曲！”
    錚——
    琴音盪响。
    无形的音波向著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七情乱魄曲能够乱人心神，寻找对方心灵上的弱点，將之无限放大，连蛊虫也能影响。
    幽魄妖帝清楚的知道，自身无法与李元抗衡，只要逼出对方更多的手段就算贏。
    “纯粹的精神攻击吗？”
    李元同样在试探，等待万象森罗蛊布下完整的蛊阵。
    杀一个幽魄妖帝简单，真正目標是截住神秘魔种。
    他一步步往前走去，任由琴音拂过心灵，偶尔会被影响，脑海中荡漾起温暖或不好的回忆。
    十六年逃亡的苦难，太医爷爷的死，初入蛊巢，老王离世，和小昭的朝夕相处，与剑仙子的相识，拜老师，见小姨，见外公……
    人生的一幕幕快速划过。
    生离死別自有感伤，但在沧海桑田后，不过是些许风霜。
    “原来都过去那么久了。”
    李元感嘆。
    “敢这般小瞧我？拿我的绝技来磨炼心灵？”
    幽魄妖帝冷汗直流，拨动琴弦的速度越来越快，银牙紧咬，“我就不信，你的內心没有破绽！”
    她欲直窥李元內心最深处。
    “寄魂弦丝！”
    无数的琴音收束，化作一根无形丝线，盪向李元识海。
    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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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刻，琴音戛然而止。
    琴弦…断了。
    幽魄妖帝脸上的愤怒也化作了惊恐，刚刚她似看到了一道君临天下的身影，俯视眾生。
    那种主宰一切的威压，瞬息击溃了她的心灵防线。
    琴音反噬了她。
    噗——
    幽魄妖帝一口鲜血吐出，气息快速萎靡。
    “结束了吗？原来炎魈哥哥当时是这般绝望。”
    她的意念再次进入『共生意识世界』，向其他妖帝传音，“抱歉黑莲，我没能逼出李元太多手段。”
    “他的识海阔度很广，精神力前所未有的雄浑，很可能不弱於你。”
    “不弱於我？”黑莲妖帝震惊。
    “就算蛊师的精神力比同阶修炼者都强一些，但他才入入境，就能比肩黑莲了？”有妖帝质疑。
    “我竭力一击，都撼动不了他本心分毫，”幽魄道：“这已经能够证明。”
    现实世界中。
    万象森罗蛊已完成了蛊阵的布置，將此方天地与外界完全隔绝。
    李元不再压制杀意。
    “到此为止了。”
    “千瞳缚道茧。”
    这个时候的幽魄妖帝已经没什么反抗能力，被大茧直接束缚。
    “烬灭。”
    李元伸出手掌，张开五指，白烟瀰漫而出。
    幽魄妖帝闭上双眸，“来生再见了，诸位。”
    “呜呜呜~”
    就在这时，共生意识世界深处传来哭声。
    包括黑莲妖帝在內的诸多妖帝同时脸色一变。
    “伟大神尊甦醒了？”
    “墨鳞，炎魈，幽魄，吾的孩子。”
    充满慈爱的声音在意识世界內迴荡。
    心死的幽魄妖帝惊喜，“神尊，您来了！您是为我们而甦醒吗？”
    “你们…都是吾的好孩子。”
    慈爱的声音中带著一丝悲怜。
    “对不起，神尊，”幽魄妖帝失落，“我们让您失望了，没有完成您的任务。”
    “你们做的很好，”神尊的语气中没有丝毫责怪，“是你们面对的人魔太强，不怪你们。”
    “幽魄，你可愿意，让吾借用你的躯体？”
    此话一出，诸多妖帝皆是震撼。
    四千年来，神尊借用躯体降临的次数屈指可数，因为神尊的力量太过庞大，任何载体在事后都免不了消散的结局。
    但这一刻，妖帝们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无比羡慕。
    多么荣幸啊！
    他们恨不得取代幽魄，让自己成为那个承载神尊伟力的肉身。
    “我愿意！我愿意！！”
    幽魄妖帝神色激动，“我愿意为了族群的伟大理想而献身，很荣幸得到神尊的怜爱，为『天下大同，万灵共生』而努力，幽魄百死不悔！”
    “辛苦你了，孩子。”
    意识世界中，无形的力量轻抚过幽魄妖帝的意识化身。
    ……
    轰——！
    以李元为手掌为核心的锥形火海喷薄而出。
    他不敢有丝毫鬆懈。
    感知中，过往无坚不摧的『烬灭』在这一刻却没有將缚道茧內的幽魄妖帝毁灭。
    “魔种的力量溢散出来了吗？”
    焰火与烟尘散去。
    视线中，幽魄妖帝身上的一袭黑色流仙裙被焚灭后，肉身却被蠕动的黑雾所遮掩。
    很快，那些黑雾再度化作衣裙，一切都恢復如常。
    幽魄妖帝的身上看不到丝毫的伤势，唯有一双眼眸变得更深邃了。
    这一幕和李元预想的不同。
    他本以为，在杀死幽魄妖帝后，对方会將『魔种』再次传送走，都已经做好了阻截的准备。
    没想到魔种直接融入了幽魄妖帝的躯体中？
    李元真正感受到了压力，明明对方身上的气息並不算强，无形中带来的危机感却远胜之前。
    他知道……
    这是换『代打』了。
    “你就是妖域神尊？”
    李元直视那双深邃的眸子。
    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没有对上夜梟王，就先对上了妖域神尊。
    虽然事情出乎预料，但还没到需要畏惧的地步，这不过是妖域神尊的部分力量，还不足以让李元动摇。
    “你可以用任何你喜欢的称呼来呼唤吾。”神尊开口。
    “在这种状態下，你是可以被杀死的吧？”李元问道。
    “嗯，”神尊点头承认，“你很强，有一丝微弱的希望摧毁吾这具分身。”
    李元道：“你既然没有绝对的把握杀我，为何还要来？这么做的代价不小吧？”
    妖域神尊愿意和他聊，他也乐得回应，多获取一些情报。
    “吾愿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神尊平静道。
    “赎罪？”李元乐了，“我身为人，杀妖天经地义，还需要赎罪了？”
    “吾的意思是，你加入妖族，为族群的伟大理想而前行，这將是你赎罪的机会。”
    神尊的声音充满魔力。
    “墨鳞，炎魈，幽魄轮迴有灵，都会原谅你这个不懂事的弟弟。”
    “李元，成为吾的孩子吧，脱离人族的脏脏，和族群的兄弟姐妹们一同去实现『天下大同，万灵共生』的理想。”
    李元：“？？？”
    我特么——
    “百转轮迴劫界！开！”
    ……

 第402章 战神尊分身

    李元早就觉得妖域神尊不对劲。
    一个个妖帝都被洗脑，高呼为『理想』而奋斗。
    没想到神尊亲自来，竟是为了拉他入伙？
    “滚远点。”
    百转轮迴劫界展开，李元的气息节节攀升。
    “死在我手里的妖都永世不得超生，哪来的轮迴有灵？”
    “你想替他们原谅我？那就去地狱告诉他们。”
    “千瞳缚道茧！”
    百转轮迴劫界的加持下，缚道茧的限制能力再次得到提升。
    “骯脏的人魔。”
    神尊失望的摇了摇头。
    在缚道茧织成的剎那，祂隨手一挥，製造一个黑色的圆球將祂包裹。
    紧接著，另一处的空气中泛起涟漪，神尊从那里走了出来。
    李元诧异，“还能这样？”
    千瞳缚道茧的束缚属於肉体与神魂的双重束缚，目光对视的剎那，无论对方速度多快，都会被蛛丝所包裹。
    但妖域神尊在瞬息间就找到了破解办法，织成一个无漏的圆来护住自身。
    如此一来，缚道茧困住的就是那个圆，而不是『神尊』本身。
    祂依旧处於自身所能掌控的空间中，通过穿梭空间脱困。
    领悟『千瞳缚道茧』这么久来，李元还是第一次碰到能如此轻易將之化解的对手。
    “我本命蛊眾多，掌握的力量各有所长，但无一蛊开发到了极致，面对这种对手，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李元心中反思。
    想起此前和齐念秋的交手，对方使用『神降术』请来了一缕神念，对任何力量的把控都无比精准。
    眼前的妖域神尊分身，无疑比那一缕神念控制的齐念秋更难缠。
    如果不是神尊分身完美掌控了天地规则之力，一旦编织的『圆』存在漏洞，就无法抵挡千瞳缚道茧的束缚。
    这便是完美掌控，做到极致的恐怖之处。
    虽说万法相生相剋，也需在同一个层次，完美的掌控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层次。
    祂能克制所有。
    李元心情愈发沉重，如果真正的神尊降临，又该有多强？
    好在神尊从未露面，从未走出过妖域。
    这也是四海八荒域和大漠十六国还能维续四千年的根本原因。
    “李元，吾可以原谅你刚才的冒犯。”
    妖域神尊再次开口，“洗去你骯脏的血脉，成为吾的孩子，吾可以亲手教你，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就这？”李元摇头，“这点诱惑远远不够，条件再丰厚一点，我或许可以考虑？”
    “你说。”
    妖域神尊依然诚挚。
    李元笑道：“你把大衍和大漠境內，所有魔种的掌控权让出来给我，三年后我一定来妖族找你投诚。”
    妖域神尊看著他，眼中最后一丝期许就此消散。
    “看来人的劣根永远都无法被磨灭，一切骯脏的血脉只能从根源上消除。”
    “等你本体来了，再说这句话。”李元戏謔。
    以他如今对虚仙元的掌控，的確还弱了些，境界上是远不如神尊的，想杀死对方很难。
    但这里不是妖域，而是大漠。
    他无需拼命，只需拖住这尊分身，等待师姐完成洗礼，联手再灭这尊分身轻而易举。
    “你的眼界太窄了。”
    妖域神尊淡笑，“眼界不够宽的人，终有一日会倒在自己的认知之外，这也是你的结局。”
    每一次域外『寄生』对祂来说，都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如果不是有极大把握解决李元，祂是不会这么做的。
    “哦？那来试试？”
    李元看似云淡风轻，实则警惕到了极点，隨时准备催动剎那蝉远遁。
    唰——！
    妖域神尊动了，瞬息来到李元跟前，手臂如刀斩出。
    李元身上血衣凝聚，以拳硬撼。
    碰撞的剎那，神尊的躯体內又生出数条手臂，呈现各种妖化状態，齐齐攻来。
    每一种攻击都完全內敛，没有丝毫力量溢散。
    相比之下，李元的攻击显得拙劣，自然落於下风。
    光看表上的气息，他比神尊分身更强，但『浪费』的力量太多，导致被完全压制。
    “力大砖飞的手段玩多了，碰上完美掌控的强者，真是被降维打击。”
    “我十分力最多用七分，他五分力却能发挥出九分来。”
    这就像一位剑仙和三流剑客比武，就算压制境界，只使用最简单的拔剑术也能秒杀一群三流剑客。
    李元被一次次击中，颇为憋屈。
    “你有技巧，我也有的是手段！”
    他很快调整心態，把这当成一场切磋，把神尊分身当『老师』，战斗只是反派大佬的实战教学。
    有回生蛊兜底，他丝毫不慌，就算师姐不来，一人也能耗死神尊分身。
    “琉璃重瞳，开！”
    白色瞳孔浮现，李元看到了一丝神尊分身运用力量的轨跡，术法之间，总会留痕。
    “你果然和一般人族不一样。”
    妖域神尊的声音愈发冰冷，杀意渐浓。
    “我当然和一般人不一样，”李元嗤笑，“如果是一样的，还能让你大动干戈来杀我？”
    “吾说过，人总会倒在自己的认知之外。”
    妖域神尊漠然，“你不过是得到了一部分不属於这个世界的力量，而吾！本就凌驾於世界之上！”
    即使李元表现的再惊艷，他都不会稀奇，无法洗脱骯脏的人族血脉，就必须消失。
    神尊分身的攻击愈发凌厉，李元节节败退。
    “如果我拥有类似杨典师伯本命蛊安序螟一样的能力，再来个神尊分身陪练，那该有多爽？”
    对力量掌控的差距是短时间內无法弥补的。
    妖域神尊对各种力量掌控理解，远不是世间任何生灵能及。
    李元放弃了將融合领域完全展开。
    面对弱者，他的融合领域能直接碾压，但面对强者，还需要更极致的力量加持，比如完全由虚仙元展开的绝技。
    亦或者將融合领域提升到更高的层次。
    “神尊越强，越证明我的道路正確，极致的基础，才能打破不可能的未来，逆转世人既定的宿命。”
    这一刻，李元並非畏惧，而是兴奋。
    那是对更强境界的嚮往。
    这一刻，他是真心想得到一颗魔种，认真剖析，来寻求一条更广阔的道路。
    ……

 第403章 气运洗礼完成

    战斗局势就此僵持。
    神尊分身再强，也因为载体的缘故无法发挥出真正战力。
    李元的手段再粗糙，回生蛊兜底就已立於不败之地。
    远处帝城的高空上，无穷气运呈十六天狼俯首之异象，朝拜著大漠女帝寧红玉。
    气运洗礼，结束了。
    “漠神在上，愿大漠永安。”
    寧红玉手执权杖，金袍在风中舞动，十六天狼俯首的异象，將之衬托的愈发高贵端庄。
    “请赐福您的子民。”
    隨著权杖的挥下，天空下起了金色的雨。
    这是一场属於大漠的狂欢。
    对观礼之人来说，皆是一场机缘，许多灵师就地突破。
    寧红玉却没有一丝欣喜，反而神色紧张，妖域入侵的危机犹在持续。
    通过大漠气运感知，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黑暗的力量在大漠深处迸发了，和过往的一切邪祟都有所不同。
    “看来发生了巨大变故。”
    “小师弟，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金色的赐福狂欢尚未落幕，寧红玉叮嘱了各大祀墟主一声，便消失在中央祭坛之上。
    很快她就来到那处战场。
    视线中，李元正与一位黑裙女子战斗，黑裙女子的气息明明更弱，却完全压制了李元。
    “那是…妖域神尊？”寧红玉震撼，“应该是神尊的分身吧？”
    执掌大漠后，她了解过诸多秘辛。
    歷史上，妖域神尊的本体虽未走出过妖域，甚至没有露过面，但通过各种方式展现过力量。
    其中一种，便是附身於某具妖躯之上。
    “依记载来看，妖域神尊附身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古往今来附身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祂这一次，是为了什么？”
    “针对小师弟吗？”
    无数个念头在寧红玉的脑海中快速划过。
    “看来…小师弟的天赋已经强到让妖域神尊都开始忌惮了。”
    思考的同时，寧红玉已然出手。
    如今的她一举一动皆与灵墟同力，再借磅礴大漠气运加身，全力出手直逼九境第三阶段。
    咻咻咻！
    权杖一点，一道十六色灵光旋转交织飞出，直袭神尊分身。
    正在和李元交战的神尊也察觉到寧红玉的到来，掌心处一个黑球凝聚，快速膨胀，飞向十六色灵光。
    嘭——！
    两者碰撞。
    短暂的交锋后，十六色灵光蛮横的冲碎了黑球，袭向神尊。
    寧红玉也借势来到李元身边，“小师弟，你还好吧？”
    “师姐，你成功啦！”
    望著与大漠气运浑然一体，完美蜕变的师姐寧红玉，李元狂喜。
    寧红玉柳眉微皱，面色有点古怪，疑问，“小师弟，你怎么比我还兴奋？”
    “我由衷为师姐感到开心啊。”李元一本正经道。
    “真的吗？”
    寧红玉將信將疑。
    “当然。”
    李元点头，“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等解决了神尊分身，我们再深入探討。”
    他看向被十六色灵光轰飞的神尊分身。
    事实证明力大砖飞就是管用，此前是他的力道不够强，师姐寧红玉借用十六座灵墟之力，匯聚大漠气运，威能之强，令神尊这具分身完美发挥都不可抵挡。
    “骯脏，太骯脏了。”
    流光烟尘中，神尊狼狈的起身，“世间最骯脏的血脉，匯聚到一起了，令吾作呕。”
    寧红玉直视著祂，“似是而非的话就不要说了，我们会灭了你这具分身。”
    “有朝一日，终会打进妖域，斩了你的本体，结束这四千年的祸害。”
    帝皇气运加持下的寧红玉，论气势比神尊分身更胜一筹。
    “你们不会有那个机会的。”
    神尊依然镇定。
    “试试才知道，今日先惩戒了你这具分身，让你长长记性。”
    寧红玉再次出手，女帝权杖往地面一杵，一座灵阵顷刻凝聚。
    李元反而是收束了力量，任由师姐发挥。
    他仔细观摩著气运之力的运用和变化，天地间的诸多力量，气运当是最玄妙的一种。
    气运的存在，给了弱小生灵更多的生存空间，或许是天道对眾生的怜悯，对邪恶的制约。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这一切，让李元更加疑惑，也更为凝重。
    “掌握大漠气运的师姐能强到这一步，直逼九境第三阶段，能压制神尊分身。”
    “当年皇室血灾事件，我的那位父皇到底是怎么败的？”
    论气运厚度，当初延续了近千年的大衍皇朝，绝对比如今的大漠更雄厚，被妖魔正面杀死的可能性极低。
    也几乎不存在被妖魔偷袭的可能。
    帝皇气运的感知何其敏锐，一个有异心的人长期潜伏在身边，怎么可能发觉不了？
    酿造皇室血灾惨案的因素，一定来自多个方面。
    绝不是偶然，而是一场酝酿了许久的阴谋。
    “除了夜梟王之外，定然还有不为人知的隱患潜伏。”
    李元在心中暗暗猜测。
    大漠之行结束后，再次回归大衍，距离他和真相的触碰也就不远了。
    思绪间，寧红玉已和妖域神尊交手数百招，凭藉气运逐步將后者压制，欲以灵墟之阵將之彻底磨灭。
    “这副躯体，还是太弱小了啊，”妖域神尊轻嘆，“既如此，那就……”
    低语声迴荡在天地间。
    幽魄妖帝的肉身开始瓦解，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险气息在此刻逼近。
    寧红玉脸色骤变，头皮发麻，立即施展最强手段护身。
    李元同样感受到了恐怖危机，脊骨都在发凉，本能的催动剎那蝉远退。
    嘒嘒——
    剎那蝉鸣，李元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但那股危机感並未消散，反而变得更加浓烈，来不及第二次催动剎那蝉，周身天地已然变化。
    天地万物的一切气息都消失了，连规则都感应不到。
    他已被一个『无漏』的黑色球体所笼罩。
    反应过来的寧红玉第一时间出手救援，权杖脱手而出，带起十六束流光直奔悬於空中的黑球。
    滋滋——
    两者碰撞，天地间激盪起宛若游龙的黑色电弧，似一张笼罩天空的电网，而后黑球钻入了空间裂缝中。
    李元耳畔终於有声音响起。
    “吾说过，人终会死在自己的认知之外，李元，你…也不例外。”
    ……

 第404章 未知绝地

    被黑色圆球所困，李元施展最强攻击『烬灭』也无法將之打破。
    他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去哪里。
    黑暗並未持续太长时间，於数息之后散去。
    神尊分身的力量也被彻底耗尽了。
    李元的五感再次恢復。
    “这是哪里？”
    视线中依旧是黄沙漫天，似还在大漠十六国的某处区域內。
    “不对。”
    李元很快就发现异常。
    身处此地，他的精神力无法扩散开，被完全限制，甚至连呼吸的空气都带著浑浊。
    天地间没有一丝可供修炼的玄气。
    “这到底是哪里？”
    如此恶劣的环境，换作平凡百姓恐怕撑不过数息时间就会死亡。
    李元回味神尊最后的话语。
    “我认知之外的地方？难道这里是天源大陆的某处绝地？”
    李元並不慌张，至少现在看来，还远远没到穷途末路的时候。
    “神尊已经对我起了杀心，祂那么想杀我，应该把我传入无尽海深处，或是传入妖域中央。”
    “祂没有那么做，证明將我送到这里就是祂的极限了。”
    “此地一定还处於大漠十六国附近。”
    即使此处环境恶劣，但李元光靠本身气血就能长时间维持生机，头脑依旧保持冷静。
    “小彩，五妹，你们怎么样了？”李元问道。
    “噝噝~”
    “唧唧~”
    两小只的回应有气无力。
    在这里，本命蛊无法汲取天地玄力，仅靠小小虫躯內的养分，用不了多久就会消耗殆尽。
    “盘仙，回生，蛞蝓你们呢？”
    盘仙蛊气血足，拳头大小的虫躯內，压缩到极致的气血能支撑许久。
    回生蛊寄生在臟腑中，完全无碍。
    万象森罗蛊的適应能力最强，即使是在这种不適合生灵的极度恶劣环境中，依旧找到生路。
    “咕嚕咕嚕~”
    最惨的当属八荒承运蛊金宝。
    在这种没有『人气』的地方，於它而言，就像鱼儿失去了水。
    “嘒嘒——”
    剎那蝉知了的作用也大幅度降低。
    “看来，这是我们相亲相爱一家蛊迄今为止遭遇的最大困难。”
    李元嘆息，“小彩，五妹，金宝，知了，你们先进蛊虫空间休养，有需要再召你们出来。”
    “噝噝~”
    “唧唧~”
    小彩和五妹依依不捨，在李元身上蹭了又蹭，也是因为感知到此地的危险，不愿躲著，想与李元共同面对。
    “咕嚕咕嚕！”
    金宝欲哭无泪，似在说『我滴个乖乖，都快死了，能不能別给主人添乱了』。
    看似憨憨的金宝，儼然更有理智。
    比之黏人的五妹以及爭强好胜的小彩完全不同。
    “都进去吧。”
    为了安全起见，李元还是將小彩，五妹，金宝，知了都收入了黑罐蛊虫空间，留下了生存力最强的盘仙，回生和蛞蝓。
    安排妥当后，李元踏著风沙往前走去，脑海中也开始了更深层次的思考。
    “若这里是天源大陆的某处绝地，或许和天源纪之前存在关联？”
    他曾了解过大陆歷史，对古事並非一无所知。
    天源大陆大部分绝地都生成於天源纪之前，天源纪后，真正適宜人族生存的只剩四海八荒域和大衍十六国了。
    “也只有纪前秘闻，才能说在我的认知之外吧？”
    凡事皆有破绽，李元並不心急。
    因为这处绝地的存在，是神尊分身也无法把控和干涉的区域，神尊想藉此困死他没那么容易。
    说不定还能有意外收穫。
    最重要的是李元有足够底气，除了盘仙和回生外，还有九滴纯粹仙元为之所用。
    ……
    大漠中。
    寧红玉眼睁睁看著李元被『黑球』所包裹，被妖域神尊的分身送入了空间裂缝中。
    神尊分身的力量就此消散。
    寧红玉飞身抓住权杖，怒髮衝冠，將十六座灵墟之力完全激发，试图寻找李元的踪跡。
    可是——
    李元就这么消失了，未留一丝痕跡，什么都感知不到了。
    “小师弟不会有事的。”
    心头虽然慌张，焦急，但寧红玉还是竭力保持著冷静。
    “以神尊分身的上限，最多撕开浅层次的空间，这也是飞升之下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浅层次的空间再怎么挪移，也一定在大陆范围內。”
    “神尊力量消散的那么快，穿梭的距离不会太远，说不定就在大漠附近。”
    一瞬间，寧红玉就理清了思路。
    有真情蛊在，假如小师弟真的生命垂危，她也会有所感应。
    “以小师弟的能力，只要没有被传入无尽海深处，或者被带去妖域中央，应该都能平安回来。”
    从细枝末节中，寧红玉能推理出许多东西。
    按常理来讲，她是新登基的大漠女帝，足够影响整个大漠十六国的局势，甚至影响到四海八荒域，
    她应该才是神尊分身此次最想除掉的人才对。
    然而——
    神尊一开始並没有打算『附身』幽魄妖帝，绝对是入境的三大妖帝与小师弟交过手后，才萌生的这个想法。
    证明在神尊心中，小师弟的天赋比她这个大漠女帝更具威胁。
    神尊分身的最后一搏也能证实这一点，对方选择的是传走小师弟，而不是选择她。
    “以神尊的眼界，四千年的见识，看到的肯定和我完全不一样。”
    “小师弟的天赋远超想像啊。”
    “绝对比目前为止，世间任何人的预估都更强，古往今来能得此『殊荣』的可不多。”
    忧愁的同时，寧红玉也不由兴奋，偶尔也会疑惑。
    “以前就觉得小师弟与眾不同，越阶而战如家常便饭，现在看来，或许展露的仍是冰山一角。”
    “都这么强了，他到底在藏什么？又在忌惮什么？”
    “如果不是为了护送剑仙子回江南，逼得他出手，说不定他还能待在深山里，继续默默无闻的炼蛊。”
    寧红玉猜测，灵光中偶尔会蹦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
    她赶忙压下这个念头。
    “若真如我所想，那一天也很快就会到来了，小师弟总不能瞒我一辈子吧，他內心究竟是何想法，总归是要坦白的。”
    谁说帝皇无情？
    有没有情，她寧红玉还能不明白吗？
    ……

 第405章 天狼城

    大漠边境。
    黑莲妖帝感知到了神尊分身的气息消散。
    “区区李元竟逼得神尊分身与之同归於尽？”
    这给了诸位妖帝不小的震撼。
    他尝试在『共生意识世界』呼唤神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伟大神尊已然进入沉睡。
    “我还是太弱了。”
    黑莲妖帝反思，“如果我再强一点，能打破疆域的限制，不依靠妖域的加持也能有夜梟王的实力，又如何会让神尊付出这般惨重的代价？”
    “一切都怪我不够强！”
    “虽然李元被神尊斩杀，但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二个李元？第三个李元？我必须更强！”
    浓烈的意志在黑莲妖帝內心迸发。
    他这个明面上的妖域最强者，在每一次大事上都做的不够好，多年前的大衍血灾是这样，如今依旧。
    “想要实现族群的伟大理想，夜梟王，大漠女帝寧红玉，復甦的剑仙子，都是阻碍！”
    “下一次！我一定要为神尊扫除一切！”
    ……
    神秘之地。
    李元走了许久，终於见到了漫天风沙之外的景象。
    那是一座恢弘的城池，矗立在烈阳下。
    看起来像是大漠十六国的特色建筑，又有许多地方格格不入，似有些古早了。
    不像修炼者的居所，更像是人工堆砌的古建筑。
    “嗯？”
    走得更近时，李元看到城池上竟然有人影浮动，出奇的是他没有感知到一丝生机。
    此地也不適合人生存。
    这让李元想起了昔日在蛊仙秘境中经歷过的『绝地生死桥』，那里也生活著一群特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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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在生死间徘徊了千年的契傀。
    而今在这里又要上演一遍？
    李元快步向那里走去，既然有异常，那么破局的秘密也一定藏在其中。
    纵然无法展开精神力，凭藉肉身行动，他的速度依旧很快。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那座恢弘的城池外。
    这座城的一切也变得清晰了许多。
    正如他所料，这座城里的『人』都不是人，而是一群残魂，或者说是执念，没有肉身。
    “让一让，让一让，图鲁商队要进城了。”
    身后传来声音，李元转身望去，看到有一队马车从虚无中走出。
    进城道路上的『其他人』纷纷让开。
    “要你让开，没听到吗？”
    这时，领头的车夫发出呵斥。
    李元一怔，疑问道：“你看得见我？”
    车夫嗤笑一声，“干嘛，你是鬼啊！装鬼嚇我？赶紧让开，图鲁商队这次进城是和大王谈合作的，耽搁了大事，你十个脑袋都不够掉。”
    李元微微一笑，这才让开道路。
    看来他的气场能与这些执念產生交互。
    目送著图鲁商队进城后，李元又听到其他人喊著，说什么今夜將有史上最大的沙尘暴，快进城躲著。
    他也跟著进了城。
    同时看清了这座城的名字，其名——天狼城。
    在大漠十六国，『天狼』被视为图腾。
    这是很久以前留下的歷史习俗，一直沿用至今。
    “或许我真的还处於大漠某地，只是被困在了特殊的时空里，说不定真的与天源纪前的歷史有关。”
    李元心中猜测，泛起了些许兴趣。
    天狼城內他走马观，扫视过每一个人。
    这些执念残魂无一例外，都是普通人，不存在任何一个修炼者。
    可以说，天狼城的任何东西都是虚幻的，都是无数执念匯聚而成的幻象。
    短时间內李元也发觉不了异常。
    “如果天狼城真的是天源纪前的城池，那又是什么支撑这段执念维续如此之久？”
    执念不散，必有缘由。
    就像昔日的绝地生死桥中，『桃源蛊村』之所以能一直存续，是因为绝世蛊术『生死契』，以及一只將要蜕变成仙蛊的『归墟引魄蛊』掌控著核心。
    两者的存在，才造就了千年的奇缘。
    天狼城又是为何？
    李元能够肯定，维续天狼城执念的核心一定比归墟引魄蛊更强，否则又凭什么在他的认知之外？
    “不会和大漠之神有关吧？”
    这无疑是最有可能的答案。
    李元感觉『妖域神尊』和『大漠之神』之间，一定有过交集，关乎天源大陆最大的秘辛。
    “无论是缔造灵墟的大漠之神，还是主宰妖域四千年的神尊，都是比武神蛊仙更高一层的存在。”
    “大陆的核心秘密，也藏在其中。”
    “若能挖掘一二，对打破宿命之笼或许大有帮助。”
    李元並不畏惧，他有足够的本钱行走在这里，去发掘更大的秘密。
    决定先按兵不动，先在城中观察几日。
    “可惜这里没有玄气，精神力也无法展开，不能炼蛊，只能干等著了。”
    “咕嚕嚕~”
    这时，蛞蝓发出声音。
    “你说你能缔造一个特殊的修炼环境，將黑罐蛊虫空间內的玄气，引入到来现世界来？”
    李元领会了蛞蝓的意思。
    “咕嚕嚕~”
    蛞蝓表示，它也想加入融合领域。
    诸多本命蛊中，万象森罗蛊是唯一自带小型领域的，但到现在，李元还没有构筑与之相关的领域。
    “既然你有这个把握，过几天我们试试。”
    適应环境，偽装自我，同化万物，都是蛞蝓擅长的手段。
    很快，黄昏临近。
    从外进入『天狼城』的人越来越多，都是为了躲避『沙尘暴』而来。
    “总不能真是一场巨大的沙尘暴，毁掉了这一切吧？”
    李元细思。
    天灾之害，始於自然，执念不散，该是人祸。
    就这样，等了一夜。
    天狼城人人畏惧的沙尘暴却没有到来，百姓们长舒了一口气，守城士兵紧绷的神色也得以舒缓。
    天际裂开一线金红，夜潮退向沙海尽头。
    天，亮了。
    人们如释重负。
    “说什么有史以来的最大的沙尘暴，都是骗人的，占星师说的也不准嘛。”
    有人大放厥词。
    “是啊，就算真有大沙尘暴，坚不可摧的天狼城也能抵挡！”
    “这可是被誉为神跡的大城！”
    人们放声大笑。
    就在这时，一声惊呼响起，“你们快看，天上那是什么？”
    李元抬头。
    看到一柄彩色权杖穿破云层，自天穹砸落而下，他下意识的想要躲闪，但权杖落下的速度太快，在下一瞬已经砸入地面。
    以权杖为中心，一圈滚烫的气浪碾过周遭的一切。
    无数百姓连带著整座天狼城，顷刻间化为了灰烬，直至气浪荡过地平线，沙漠中除了黄沙，什么都不剩下。
    唯有李元，站在破碎的幻影中，目睹了所有。
    ……

 第406章 纪前歷史

    亲眼目睹无数生灵灰飞烟灭，李元受到了巨大的心灵衝击。
    明明知晓一切都是虚幻。
    但感觉上又那么真实，好似身临其境见证了一场大屠杀，时间在那一瞬间被放慢了无数倍。
    李元看到了无数扭曲的，绝望的，悲伤的脸庞。
    尘埃落定后。
    化作废墟的天狼城上，显化出一柄彩色权杖，正是那从天而降毁灭天狼城的罪魁祸首。
    “呼——”
    许久，李元激盪的心情才得以平復，长吐出一口浊气，脑海中还是会时不时浮现出一张张扭曲的脸庞。
    他双目微眯，盯著插入沙地的彩色权杖。
    “好熟悉的权杖。”
    这柄权杖，和师姐寧红玉的女帝权杖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便是顏色。
    大漠女帝权杖，偏向於金色。
    而彩色权杖则由十六色光芒组成。
    这些元素很难不让人联想，李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大漠之神。
    如果他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就证明是大漠之神毁灭了这里，但对方在天源纪后却成了大漠十六国人人敬仰的伟大神明。
    即便是李元，在看到这一幕之前，也都认为『大漠之神』是人族的庇护者，站在人族的阵营。
    现在看来，一切还有待商榷。
    “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元无法理解，不能想像。
    通过天降权杖，宛若灭世之灾的这一幕，已能够肯定，世人传颂的『大漠之神』比寻常武神绝对更强。
    极大可能不是大陆本土神明，而是天外来者。
    “若大漠之神，妖域神尊等等都是天外来者，那就解释的通，为什么后世对天源纪前的歷史记载极少了。”
    因为这种强大的存在，能够轻易抹去一切歷史。
    李元走上前，想更近距离的观摩彩色权杖，尝试去触碰，却与手掌交错而过。
    权杖，亦是虚幻的存在。
    过了一会儿，当大日凌空时。
    滋滋——
    沙漠上的空气变得扭曲，继而像旋涡一般开始转动，越转越快，不是顺著转，而是倒著转。
    仿佛时光都在隨之倒流。
    插入地面的彩色权杖被旋涡拔起，倒飞向天穹，无数破碎的幻影快速重组。
    转眼间，天狼城又恢復了原貌。
    “你这人怎么回事？从哪里冒出来的，嚇我一跳！”
    骂骂咧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李元发现自己站在街道上，挡住了一个人的去路。
    “抱歉。”
    他挪步让开，又陷入了沉思。
    “我的猜测未必是准確的，不能因为一个幻境，就认定大漠之神是毁灭过往歷史的凶手。”
    “不论未知的歷史，至少目前看来，人族能抵御妖域的侵蚀，大漠之神居功至伟。”
    “此地玄奇，是神尊將我传来，说不定是想借势扭曲我的心灵和认知。”
    李元没有被表象冲昏头脑，保持自己的认知。
    任何猜测和虚妄都只能作为参考，而不能確定一个人或一件事的证据，本心必须清明。
    若一个人被不曾证实的虚妄所扰，被只言片语所迷惑，道心不够坚定，很容易走上歧途。
    “再看看吧。”
    “我需要在天狼城停留一些时日，如果真的什么都发现不了，再换地方探索也不迟。”
    李元抚平心绪，继续行走在这座虚幻之城中。
    坐在茶楼里，他听到几个商人谈话。
    “你们听说了吗？图鲁商队今天会赶到天狼城，和大王谈合作。”
    “看来大王准备再次扩张了啊！”
    “扩张又有什么用？大漠地广人稀，不如中州隨便一个大城来的富饶，还得年年向天可汗进贡呢。”
    “……”
    商人们小声密谋，却被李元听得一清二楚。
    “图鲁商队？”
    这个名字，他昨日来天狼城时就已听过。
    “也就是说，天狼城的一切都被禁錮在了大毁灭的前一日？日復一日的循环？”
    李元来到城外。
    下午时分，他果然再一次遇见了『图鲁』商队进城。
    “这里会不会有时空类的宝物？”
    李元猜测。
    可惜此地的一切都被虚幻的天狼城所遮掩，而他的精神力不能展开，无法仔细探寻。
    按照过往的经验，绝地之中必有至宝。
    这是必然的趋势，天地万物自然演化的过程中，总会有稀世珍宝出现，绝地中也不例外。
    只是获取宝物的难度更高罢了。
    “对我来说，这是一个机会，如果能拿到宝物，炼化出时空类的珍蛊异蛊，未必不能助我破局。”
    “在此之前，还得领悟万象森罗蛊对应的领域，融入百转轮迴劫界中。”
    思绪间，李元目送著图鲁商队入城。
    他跟在商队后，一路上又听到了民眾口中的『歷史故事』。
    从大量信息中能够推断出，在『天狼城』存在的时代，也就是『天源纪』前，大漠，妖域，四海八荒域的確是一体的。
    统治这茫茫疆土的，是被尊为『天可汗』的帝皇。
    妖域中央，被称之为『中州』。
    “或许就如我此前所想，妖就是人变的，经歷过漫长的歷史演化与仇恨斗爭后，才变成了对立种族。”
    “神尊把我传到这里，真的是想以过去的歷史来扭曲我的心灵？”
    至少目前来看，李元感觉不到除了『心灵认知被扭曲』之外的任何危险。
    这种地方也不可能存在比他还强大的生物。
    整个天源大陆的极限就定死在那里了，如今的李元，已是夜梟王，黑莲妖帝往下，为数不多最接近天壁的人。
    “想扭曲我？神尊啊，你怕是找错人了。”
    如果在单一的环境中成长，认知的世界观存在极大的局限，那真有可能被扭曲。
    但李元两世为人，思考问题的角度自然不一样。
    “论运筹帷幄，谋划算计我不在行，但守住一颗本心不难。”
    何况他还有一个究极杀招，便是依然在外的剑仙子。
    若实在走投无路，他耗费一些代价便能让剑仙子本命感应，寻到这处空间来。
    李元没这么做，是因为他觉得，这里不止有危机，机缘同样存在。
    “我不了解神尊，祂又何尝了解我？”
    有些事物，同样在妖域神尊的认知之外，而这一切，也是李元的底气。
    ……

 第407章 再融领域

    又一夜过去。
    黎明到来。
    望著因为没有等来史上最大沙尘暴，庆幸『劫后余生』而欢呼的人们，李元默默闭上了眼睛。
    天又亮了。
    金光再次穿破云层袭来，大毁灭的灾难再次重演。
    哪怕是李元闭著眼睛，眾生泯灭前的绝望一幕仍会衝击他的脑海，侵蚀他的心灵。
    会不可抑制的加深他对『大漠之神』的刻板印象。
    “在这里待得太久了，很有可能会出问题，还是得儘快找办法破局。”
    李元如今保持本心清明，却也怕某时陷入思维困境而不自知。
    孤身一人时，被固执的思想所支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不多时，太阳高升。
    虚幻的天狼之城再次重构。
    李元十分有耐心的开始关注城內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每一样物品，偶尔出手干涉，对比不同。
    “任何事物的存在，一定有一个支撑它的基底。”
    “我就不信找不到破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李元目睹天狼城在灾难中循环的毁灭与復甦，同时也开始构思蛞蝓的森罗领域。
    反正是在一日的循环里，无论他做什么，最后都会回归大毁灭前夕，他也开始尝试一些罪恶的事。
    比如杀入王宫，又或者打劫商贾等等。
    偶尔李元又会做一些好事。
    通过三个月的时间，他和天狼城的三教九流都有过交互碰撞。
    直至三月后。
    李元终於发现了异常。
    他看到了一道远强於寻常人的执念，藏在初次见到的『图鲁商队』中。
    此人名为『图鲁木』，是图鲁商会的副会长，位高权重。
    ……
    下一日循环开始。
    李元来到城外，直接抓住了图鲁木。
    “不知我与阁下有何仇怨？”
    图鲁木被抓，依然云淡风轻，“如果是为了钱，阁下说个数，我图鲁商会愿意和阁下这样的能人交个朋友。”
    李元盯著对方，“说说你的真实身份，你来天狼城做什么？”
    他一眼就能看出图鲁木不是个寻常商人，对方的骨子里藏著一股凌厉的气，有杀意。
    或许这也是对方执念深重的原因。
    “我不懂阁下的意思。”图鲁木摇头。
    李元没有手段来审讯一道执念，只能通过某些关键的东西去解开。
    他鬆开图鲁木，留下一句话。
    “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罢，转身离去。
    次日。
    李元跟隨图鲁商队，悄然解决了其中一人，混入其中。
    这次他弄清楚了图鲁木的真实目的。
    图鲁木蛰伏许久，是为了刺杀天狼王，连诸多王宫侍卫都被买通，配合一起行动。
    趁著黎明时分士兵交接，防守力量最薄弱的时候，图鲁木杀入了天狼王的寢宫。
    李元跟在其后，目睹图鲁木一刀抹过王后的脖颈，而后与天狼王对峙。
    “你…你到底是谁？”
    天狼王拼死抵抗，死死盯著图鲁木。
    “该死！你这昏君，真该死啊！”
    图鲁木癲狂大吼，“犯下那么大的罪恶！你怎么能忘记？你怎么可以忘记？！”
    “三十年前，你杀我父亲，辱我母亲，掳走我的姐姐！灭我全族！”
    “现在，你忘了我是谁？”
    “看著我的眼睛，告诉我，我是谁？！”
    图鲁木歇斯底里的大吼。
    “你…你是？百里氏？”
    天狼王战战兢兢道。
    “啊啊啊啊！”图鲁木快气疯了，“你这昏君，到底犯下了多少罪孽？我杀了你！”
    他的匕首一点点往天狼王的喉间刺去，已是见红。
    就在这时，王宫巨震，不可抗拒的力量將图鲁木震飞出去。
    “哈哈哈！”
    天狼王刚笑出声，尚未来得及开口说第二句话，大毁灭已然降临，將整个王宫都湮灭。
    “原来如此啊。”
    李元站在虚幻的寂灭中喃喃自语。
    “原来这就是图鲁木的执念吗？隱忍蛰伏三十年，眼看就要报仇，却被一场神灾毁灭。”
    在图鲁木最后的意识中，肯定以为天狼王还活著。
    殊不知一切都归於尘土。
    “换作是我，蛰伏三十载，將要功成时却一切成空，我的怨气肯定大的能养个邪仙。”
    李元理解图鲁木的不甘。
    相对於整个天狼城和这片大漠的寂灭，图鲁木的执念或许算不得什么，但较为深重的执念，还是成为了一个可突破的点。
    或许这个点，就能撬动整座虚幻之城，瓦解这一切，从而让他接触到此地的真实。
    “图鲁木，我为你解开执念，希望你也帮我一把，我与你一样，也有著相同的执念呢。”
    李元起身，在寂灭中前行。
    他没有去再次復甦的天狼城前阻截图鲁商队，而是找了一处无人之地，尝试构筑领域。
    图鲁木始终只是一个撬动虚幻之城的点。
    想要解开这里的秘密，最终依靠的还是自身。
    “蛞蝓，准备好了吗？”
    李元唤出万象森罗蛊。
    往日里白白胖胖的蛞蝓，经歷三个月的拷打后，瘦弱了不少。
    “咕嚕嚕~”
    蛞蝓口吐泡沫。
    “那就来吧。”
    李元叮嘱，“盘仙，你负责供应血气，回生兜底保命，爭取一次功成。”
    这里的环境终究不同。
    连天地规则都感应不到，必须靠蛞蝓来完成同化，偽造『规则』。
    李元集中意念。
    下一刻，大量的玄气自蛊罐中喷涌而出，蛞蝓深吸了一口，虫躯暴涨，继而不断分裂。
    分裂出来的小蛞蝓在恶劣的环境下消亡的很快。
    蛞蝓卯足了劲，分裂的速度更快一步，通过无数的小蛞蝓艰难打造出一个勉强可供修炼的环境。
    “百转轮迴劫界！”
    李元立即展开领域。
    百转轮迴劫界以纯粹仙元巩固雏形，即使在感应不到天地规则的地方，依旧稳定。
    它就像一幢已经建好的阁楼。
    根基完全稳固后，往后再往里面融入新领域，就像一层层的粉饰，比初次构筑百转轮迴劫界时更轻鬆，更省心。
    很快李元就將『森罗领域』融入百转轮迴劫界中。
    紧接著，一个无形圆环以他为中心撑开，精神力终於得以舒展开来。
    “这下舒服了。”
    李元一阵神清气爽，从一直被绝地的规则所压制，到此刻以融合领域抗衡绝地。
    “终於，轮到我的回合了。”
    ……

 第408章 解念

    新的百转轮迴劫界展开，李元感知到虚幻之外的景象。
    目之所见，人来人往的巍峨大城根本不存在，连漫天黄沙都是假的，真实的绝地是一片黑暗，荒凉，阴森。
    此刻李元也能確定，有神秘之物维繫著绝地的存在。
    令无数残魂执念徘徊，不得解脱。
    “缔造这一切的，究竟是妖域神尊的阴谋，还是大漠之神的过往？很快就会揭晓了。”
    李元再次来到天狼城前，一把抓住图鲁木远去。
    “我们又见面了。”
    “又见面了？”图鲁木一脸诧异，“我们…见过吗？”
    “见过。”
    李元微笑。
    “什么时候？”
    图鲁木有点懵，被嚇得不轻，实在是眼前之人的身手太过敏捷，比他见过的大漠最强勇士还强。
    “在异日，將来的某一天。”李元回道。
    图鲁木笑了，“阁下这样一位大高手，竟也如此风趣，拿此等谬论来调侃鄙人。”
    “你这次入城，是要杀人，杀天狼王，对吗？”李元直接说道。
    图鲁木一怔，浑身颤抖，但还是没有承认，“我来天狼城，是为与大王合作，阁下莫要血口喷人。”
    李元淡笑，“你的父亲被天狼王所杀，母亲被辱，姐姐被掳走，全族被灭，你隱忍三十年，就是为了今天，对吗？”
    此话一出，图鲁木的整个身体都开始扭曲。
    “你…你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谁？”
    “我说过，我来自异日，將来的某一天。”李元再次重申。
    “你说的…是真的？”
    这一次，图鲁木不得不信了，这件事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一个人，睡觉时他害怕梦囈泄密，都会封上自己的嘴巴，绝不会有第二人知晓的。
    “当然。”
    李元頷首，“我可以为你报仇。”
    他並没有立即说出一切早已归於虚妄的事实，那可能会让图鲁木陷入更深的执念中。
    “您需要我做什么？”图鲁木问道。
    “事后我会告诉你。”
    李元回道。
    “好！”
    图鲁木神色认真，深深向李元鞠了一躬，“只要您帮我杀了天狼王，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是他活在世上的唯一心愿。
    “走吧。”
    李元鬆开图鲁木，迈步往城中走去。
    图鲁木跟在其后，小心翼翼问道：“恩人，请问尊姓大名？”
    “我姓李。”
    “李公子，我们就这样去吗？”
    “嗯。”
    “天狼王麾下强者眾多，王宫又有重重禁卫守护，我们两人恐怕……”
    图鲁木顿了顿，“若因为我的私事，拖累了李公子，那这个仇…我寧愿晚些再报。”
    李元瞥了他一眼，“你倒是心善。”
    “在下惭愧。”
    图鲁木俯首，“天狼王生性残暴，失败与否，我可一死了之，若因此连累更多人，入了地府我心也难安。”
    李元笑道：“你太小看异日了。”
    閒聊间，两人已是来到王宫前。
    “王宫禁地，閒人退避！”
    尚未靠近，隔著百丈距离，王宫的守卫已是厉声警告。
    李元置若罔闻，淡然迈步向前。
    图鲁木硬著头皮跟在后方。
    “找死！”
    王宫守卫暴喝一声，杀了过来。
    噗——！
    尚未靠近，守卫的躯体直接爆开，凭空消散了。
    李元漠然道：“本座来此，只为杀天狼王，希望诸位好自为之，珍惜性命。”
    这一幕，震撼了王宫前的诸多士兵，亦是让图鲁木目瞪口呆。
    “李…李公子，您…您是神？”
    “是的，在这里，我就是神，”李元没有过多解释，这一句话能让图鲁木稳定下来就够了。
    图鲁木果真不再说话。
    李元带著他，一步步往王宫內走去，略微出手后，无人敢再阻拦他们的脚步。
    尚未来到內宫王殿，那里便有两道身影急匆匆衝出。
    听闻神明降临，天狼王与王后没有跑，而是选择了主动面对。
    看到李元一步压得王宫无数高手倒飞，利刃羽箭皆不起作用，天狼王几乎是滑跪。
    “尊…尊敬的神明大人。”
    天狼王衝来，俯首跪地磕头，“小…小王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何事惹您亲临？”
    李元颇为讶异，天狼王是一代暴戾帝王，又岂会从心的敬畏鬼神？
    这般姿態，是因为心存恐惧。
    难道对方见过真正的神明？
    从一点细节，李元就能推断出很多信息。
    “你知道我？”
    “神明大人之威，各路王侯谁敢不知，谁敢不晓？”天狼王恭敬道。
    此话耐人寻味，几乎能证实李元的猜想了。
    不过他现在没兴趣聊太多，决定先解决眼前事，到下一个循环，再来找天狼王了解更多『歷史秘辛』也不迟。
    “行了。”
    李元淡道：“其他人都退去吧，图鲁木，接下来是属於你的时候，你可以尽情的发泄。”
    “图鲁木？”
    天狼王双眸一瞪。
    图鲁木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步步逼向前，“天狼王，你可还记得我？”
    “你…你……”
    天狼王根本想不起来。
    “三十年前，你杀我父亲，辱我母亲，掳走我的姐姐！灭我全族！”
    “现在，你忘了我是谁？”
    “你犯下那么多的罪恶，这么多年来，就没有做过一次噩梦？为什么能在美人怀中睡得那么香甜？你到底是人还是魔？”
    图鲁木蹲下身，用匕首抵住对方的脖子，表情狰狞。
    “我…我错了，”天狼王还是想不起来，“小…小王不知道您和神明大人有缘，我…我道歉，我…懺悔。”
    “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吧！”
    “只要您饶我一命，我…我什么都可以给您。”
    天狼王一把將自己的王后推出，“您…您也可以杀了我的王后，杀了我的孩子，只要您开心。”
    然而——
    这番话不仅没让图鲁木开心，反而是愈发地愤怒。
    “原来…在你眼中，血亲都连甡畜不如！”
    “我恨啊！我好恨！！”
    他仰天长啸，“为什么你这样的人，做了恶却能逍遥自在，快活至今，我失去了所有，还要受日夜煎熬？”
    “不该是这样的！不能是这样的！！”
    “你应该活得痛苦，日思夜想，不得安寧，你该入地狱！永世受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我…我知错了，”天狼王哀求道。
    “你不知！”
    图鲁木大喝，“你从来都没有懺悔，你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噗嗤！
    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刀捅入天狼王喉中，接著又发狂似的疯狂乱捅著对方的躯体。
    李元站在一旁，静静看著。
    许久。
    图鲁木拖著疲惫的身躯来到李元跟前，“李公子，谢谢您，我大仇得报，此生无悔了。”
    可他一点都不开心，眼神里只有迷茫。
    李元看著他，沉声开口，
    “其实…你已经死了，早就死了，你知道吗？”
    ……

 第409章 破虚妄

    图鲁木的幻体一震。
    “我…死了？”
    他一时间难以理解这句话。
    李元道：“你仔细想想，回忆过往生活中的细节，是不是什么都模糊了？”
    图鲁木瞪大了双眼。
    “好…好像是的。”
    “我明明还活著，却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好像已经不是我了。”
    执念解开，又被李元这么一点，图鲁木幡然醒悟。
    李元再次开口，“很久以前，一场大灾难毁灭了这里，天狼王，天狼城，这里的一切，都已经不復存在了。”
    “原来…是这样吗？”
    图鲁木一阵恍惚，他的眼中泛起微光，“我好像…记起来了，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原来…都是我的执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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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公子，谢谢您为我解开执念，不管怎样我都报仇了，可我又能为您做什么呢？”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躯体正在慢慢消散。
    “抱歉啊李公子，我好像什么都做不了了。”
    “不，”李元笑著摇头，“你已经做好了。”
    “这样嘛？”图鲁木不理解，也无法去思考，“那就好，我问心无愧了。”
    风吹过，残魂散尽。
    李元的脸上无悲无喜。
    “百转轮迴劫界！开！”
    融合领域展开。
    图鲁木执念解除，残魂散去，就像是千里之堤上的一个小孔，將是这座虚幻之城被洪流衝击，决堤的开始。
    李元的精神力蛮横的衝破幻境，触碰真实的绝地。
    下一瞬，一股阴暗且磅礴的力量呼啸而来，將他的精神力湮灭。
    “这股力量……”
    李元皱眉，“看似阴暗，和妖域神尊的力量却有著本质的区別，不会真的属於大漠之神吧？”
    他受到的局限太大，融合领域无法完全展开，暂时无法和这股力量匹敌。
    “看来，只能通过解开更多的执念来瓦解这座虚幻的天狼城了。”
    对他来说，这也是一个解开纪前秘辛的机会。
    又一日黎明到来。
    李元依旧行走在天狼城的循环中。
    他再一次见到了『图鲁木』，不过对方身上的深重执念已经消失了，只是一道普通的幻象。
    时光流逝。
    李元先后又找到了几处比较深重的执念。
    第一位是名女子，她一直在等待自己出征多年的丈夫归来。
    大毁灭前夕，她收到了丈夫的信，再过几日丈夫就会回来了，於是她每日忙完活手中的活，便去城门前观望。
    最后等来的却是永別。
    第二位是个小乞丐，从小受尽欺辱的他，意外成为了中州大派的弟子，本该於几日后去中州报到，踌躇满志幻想自己往后的日子，却在走出城门的那一刻目睹了神灾。
    第三位是……
    执念深重者，不在事之大小。
    有些人眼中的小事，却是另一些人一生都难以承受的伤痛。
    有些人眼中的些许风霜，或许也是另一些人眼中无法接受的磨难。
    有人为爱痴狂五千年。
    有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志在家国復兴。
    在此期间，李元通过和天狼城眾人的交互得到了许多情报。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原始神灵的秘密。
    那些情报证实了天源纪前真龙，麒麟，凤凰等原始神灵的存在。
    真龙是中州的庇护者，麒麟仁慈而祥瑞，凤凰性情不定，甚至还有一些更野的原始神灵。
    过往的修炼体系，也皆是由原始神灵所传授，不过只有极少部分人能够接触到。
    那个时代，修炼者就已是世人眼中的仙神了。
    这一切让李元对天源纪前发生的故事越来越感兴趣。
    如果天狼城中所闻都是真的，那就证明『天外来者』和『原始神灵』有过剧烈的衝突。
    这也是导致『天源纪』开启的原因。
    至於具体发生了什么，除了妖域神尊外，恐怕只有极少数的事物还承载著那些秘密。
    “希望能求得一个答案吧。”
    从前，李元视夜梟王为最大的对手。
    而今，还没有跨过这座高山，他已看到高山之外，更多需要去在意的事物。
    隨著诸多的执念被解开，千里之堤上的『孔洞』越来越多，虚幻的天狼城变得越来越虚假。
    “百转轮迴劫界！”
    李元再次展开融合领域，这一次的衝击，终如洪水决堤，將天狼城的幻象完全破碎了。
    呼呼呼——！
    阵阵阴风扑面而来。
    李元终於见到了，真实的绝地，黑暗荒凉。
    他终於明白绝地感知不到天地规则的原因，是黑暗物质腐蚀了此地，侵蚀了这里的一切。
    天空，大地，万物，都沾染了这种黑暗物质，像是黑色泥泞，封禁了天地间的每一处。
    牠的存在，也在时时刻刻侵蚀著百转轮迴劫界。
    “小彩，你有感应吗？”
    李元唤出两小只，小彩除了最强攻击外，还有著一项独特的能力，便是寻宝。
    起初这项能力帮了他许多忙，已许久不曾启用。
    “噝噝~”
    小彩吐著信子，额头处的彩色鳞片亮起光芒。
    许久。
    它前伸脑袋，指明一个方向。
    李元顺著小彩所指前行，他看到远处有一柄插在地面的权杖，和毁灭天狼城的那柄权杖极其相似。
    但它不是彩色的，而是黑色，失去了神性，没有了引发大毁灭时的那种强大威严。
    “就是这个东西，维续著执念与幻象的存在吗？”
    李元没有轻举妄动，观摩著黑色权杖。
    “看来，事情和我此前想像的有所出入。”
    此前他以为是大漠之神降临时，强横的毁灭了所有，现在看来另有隱情。
    若是大漠之神主动毁灭，就不会將『神器』丟弃在此地了。
    肉眼观摩许久，李元深吸了一口气，匯聚意念，落在『黑色权杖』之上，一行信息在眼前缓缓浮现。
    ……

 第410章 煞地之灵

    集中意念，查探信息。
    这是合成系统识別材料的基本功能。
    李元也不知晓面对『天源大陆』之外的事物，是否还能够奏效。
    一行信息浮现。
    【失去神性的权杖类神器】
    “嗯？”
    李元皱眉，这与以前呈现的信息儼然有所不同。
    过往他以意念查探一件物品，都会显化出较为完整的信息，名字，功效等等。
    而关於黑色权杖的介绍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不过这一句话也能让他推理出许多细节来。
    过往被识別的宝材，分为有主之物和无主之物。
    有主之物不可用来查阅与合成。
    例如李元第一次进入蛊仙秘境时，遇到的『幻梦树』就无法查阅与合成。
    直到后来，幻梦树的主人剑仙子在机缘巧合下，成为了李元的本命蛊，他才能將之炼化。
    “既如此，我可以认定黑色权杖为无主之物？”
    “也就是说，大漠之神已经彻底陨落了？”
    再三思虑后，李元决定尝试收取黑色权杖。
    他张开五指，掌心喷洒出大量蛛丝，欲以之缠绕权杖，蛛丝却在靠近的那一瞬被尽数湮灭。
    “无主之物也如此难以降服？”
    李元诧异。
    他接触过古早武神使用的残破神兵，那也是盘仙进化为异蛊的关键。
    在他印象中，神兵远没有这般强横。
    “只能以蛮力压制了。”
    李元上前，先以蛛丝缠绕手臂，而后附著盘仙血衣，又用大量的防御类从属蛊护住全身。
    万象森罗蛊蛞蝓也被激发到了极致。
    他一步上前，一手抓向权杖。
    恐怖的侵蚀力降临，瞬息破灭了大量的小蛞蝓，接著又轻易腐蚀了大量的防御从属蛊。
    盘仙蛊在关键时刻附体，战斗的欲望在高涨。
    滋滋——
    盘仙血衣艰难抵挡著黑暗的侵蚀。
    “血！血！！”
    这一刻，李元听到了盘仙的意念。
    “血！神的血！”
    盘仙蛊的意念在激盪，不是畏惧，又是突破极限的兴奋。
    李元震撼，“这些黑色泥泞般的物质…是神明的血？”
    “岂不是说，在降临此地前，大漠之神就將死了？”
    杀死漠神的是原始神灵，还是妖域神尊？亦或是更强更隱秘的存在？
    “血！战斗！疯狂！！”
    盘仙蛊表达出无比渴望的情绪。
    它根本不懂什么叫作害怕，既然是血，在它的意识里就是拿来吃的，拿来滋养自身的。
    李元一咬牙，“好！我陪你！”
    这些神血如果能被盘仙蛊炼化，说不定真的有希望向『仙蛊』层次进化，至少能打通一条模糊的道路。
    血衣和黑暗物质不断对碰。
    李元的五指被迫撑开，想要將权柄握住，但怎么也握不拢。
    “差距这么大吗？”
    “还是说…其中另有玄机？”
    一件无主神物，被岁月侵蚀了这么多年，却让他连接触都做不到。
    “或许，在无垠黑暗中，依旧有什么东西主掌著这里？”
    李元换一个角度思考。
    “不管了！”
    他不能一直在这里耗下去。
    留给他的时间已不足两年，若在夜梟王更替时，他还被困在这里，大衍极有可能再次陷入祸乱。
    念及此处，李元不再犹豫。
    腰间彩罐所化的葫芦里，一滴莹白色，散发著淡淡金色光晕的液体飞出。
    正是纯粹仙元。
    遭到了『天外来物』的降维打击，李元只能用同样的手段还以顏色。
    纯粹的仙元融入血衣中。
    有了仙元的加持，黑暗物质终於敌不过血衣，被驱散开，李元猛地握住了权杖之柄。
    正当他准备一鼓作气將权杖拔出时。
    嗖——！
    远处一支黑箭射来。
    致命的危机让李元汗毛竖起，不得不鬆开权杖，百转轮迴劫界在一瞬间扩张到极限，意念锁定住黑箭的源头。
    “竟有生灵之息？”李元诧异，“潜藏了这么久，我都没有发现，是大漠之神的遗留吗？”
    他立即追了上去。
    暴露之后的『生灵』再想藏身，已然没那么简单，很快就被李元追到。
    “没想到都过去无数岁月了，还有人能得到那些仙神的传承和遗留之物，来到这里。”
    黑暗中的生灵嘆息。
    “你是谁？”
    李元问道。
    “我？”
    黑暗中的生灵道：“我是一只孤独的煞地之灵，孤独这个词，应该对吧？”
    李元大致理解，“你是这片绝地中孕育出来的灵体生命？”
    “用你们的思维来讲，就是这个意思。”
    煞地之灵回道。
    李元皱眉，“天狼城的幻境是你在控制？”
    “非也。”
    煞地之灵摇头，“他们与我一样，都是可怜的，仙神之祸酿就的生命，我又怎么忍心控制他们？”
    “在你没来之前，我虽是一只孤独的煞地之灵，但还有他们陪著我。”
    “如今，你来了，你毁了这一切，你杀死了天狼城的所有。”
    “现在，你还要杀了我。”
    说著，煞地之灵颇为愤怒。
    “他们是虚幻的，早就不復存在。”
    李元无法理解煞地之灵的思维。
    煞地之灵认真道：“虚幻的生命，也是生命，”
    李元：“？？？”
    “他们早就毁灭於神灾中，我只是解开他们的执念，我可以不杀你，告诉我，怎么从这里走出去？”
    李元没有和煞地之灵拼命，试图讲道理。
    这里存在太多的未知，或许有意料之外的情况。
    “不，你理解错了。”
    煞地之灵的声音又变得忧鬱，“对你来说，无尽岁月前的那些人是生命，对我来说，无尽岁月后的这些执念幻影，也是生命。”
    “就像仙神视世人如螻蚁，隨手將之毁灭，在你眼中，幻影生命也是螻蚁，可以隨便玩弄，试验，你和祂们终究是一样的。”
    “你，应该懺悔。”
    那一瞬间，李元眼中有些许迷茫。
    很快他又恢復过来，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么看来，你的角度还真是清奇，没得谈了？”
    和『异族』讲道理，只是想让损失最小化。
    当讲不通时，那就不能讲了，人尚且不能相互理解，更別说不同的生命。
    煞地之灵又变得愤怒，“你果然和祂们一样！”
    李元拔开葫芦塞，逐渐失去耐心，盯著煞地之灵。
    “黑暗神血是你在控制吧？”
    “杀了你，我是不是就能走了？”
    ……

 第411章 连哄带骗

    “你一定要杀我？”
    煞地之灵的声音里又变了，带著哭腔。
    李元无奈，“我只要拔出权杖，你就必死无疑是吧？”
    “是。”
    煞地之灵怯生生应道。
    “那没办法了，”李元摊手，“我们两个，必死其一。”
    “还有一种办法。”煞地之灵道。
    “什么？”
    “你可以与我一起，永远生活在这里。”
    煞地之灵十分诚挚的发出邀请。
    李元：“那我还是杀了你吧。”
    “你！你——！”
    煞地之灵本就是匯聚诸多执念而成，在绝地中造就的特殊生命，情绪极度不稳定，喜怒哀乐来回切换。
    “自大狂妄没礼貌的人，竟然拒绝同我永生於此的邀请，你罪不可赦。”
    煞地之灵愤怒到了极点。
    是眼前这个人族闯入这里，毁灭了他的一切，让他变得更孤独，理所应当赔偿！
    李元无言以对。
    “抱歉。”
    他一步跨出，来到煞地之灵前，又祭出一滴纯粹仙元，融入血衣。
    轰——！
    带著劲风的一拳，將煞地之灵直接碾碎。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煞地之灵的身躯在另一处黑暗中凝聚。
    李元发现了，煞地之灵的战力並不强，主要依靠的是绝地的环境，恰好被他的融合领域所克制。
    他又是一步闪烁，再次將煞地之灵的新躯体打散。
    “你…你你你！”
    被连续打散，煞地之灵的愤怒顿时减弱了，又多了几分哭腔，“你这个坏人，不要逼我！！”
    李元笑道：“有什么手段，就快用出来吧。”
    “我…我不想。”
    煞地之灵弱弱道：“用出来了，我们都会死的，我想给你一个机会，你也给我一个机会。”
    “我拒绝。”
    李元察觉到了煞地之灵摇摆不定的性格，竟觉得有些好笑。
    煞地之灵的灵性形成过程中，应该吸收了许多人的性格，才导致这样。
    “要不你把这里的秘密都告诉我，或许我有办法救你，你不用死，我也能够出去。”
    李元改变策略，尝试『哄骗』。
    “真的吗？”
    煞地之灵一下子变得期待起来。
    “当然。”
    李元点头，“我是被陷害了才来到这里，你我不该是彼此的敌人，该有共同的对手。”
    “嗯…好像有道理。”
    煞地之灵认真思考，觉得是这么回事。
    李元顺势问道：“天源纪前的歷史，你了解多少？你应该…理解天源纪这个词的意思吧？”
    “理解。”
    煞地之灵，“我吸收了很多人的记忆，天源纪几千年的歷史，我都了解一些。”
    双方一下子就从打生打死的仇敌，平滑过渡到了共度困难的伙伴。
    “那你说说，这片绝地的形成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元追问。
    “就是你在天狼城看到的那样。”
    煞地之灵道：“在那个黎明，一柄十六色权杖从天而降，毁灭了这片地域的所有生灵。”
    “在那之后没多久，一具神尸砸落。”
    “祂的血液流淌在这片被祂毁灭的土地上，不甘的执念和祂的神器，自然而然束缚了这里的一切。”
    “於是，便有了绝地，有了我这只孤独的煞地之灵。”
    “和我猜的差不多，”李元若有所思，“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吸收的记忆里，也包括陨落神明的。”煞地之灵回答。
    “那你知道漠神为什么陨落吗？”李元又问。
    “不知。”
    煞地之灵摇头，“我吸收的都是一些零碎的，浅显的记忆，深重的执念是我无法触碰的。”
    “因为那样，我就不是我了，不完整了。”
    “不过——”
    它话锋一转，“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杀死你口中这位大漠之神的存在，也来到了天源大陆。”
    李元皱眉，“是妖域神尊？”
    “不知。”
    煞地之灵道：“我觉得不是，真是你们认知中那位『妖域神尊』的话，哪还能有什么人族？”
    李元一时间无法反驳。
    无意间的神坠便可灭杀一域，能杀死漠神的存在如果还活著怕是能轻易毁灭整个天源大陆。
    说这样的存在不是妖域神尊，並非没有道理。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
    煞地之灵道：“现在该你说了，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解决我们目前的困境。”
    “我想想啊。”
    煞地之灵如此真诚，弄得李元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可一时间也想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煞地之灵依附绝地而存，而他又必须破开绝地才能离开这里，本质上就是衝突的。
    见李元皱眉沉思，迟迟没有动静，煞地之灵害怕了。
    “你…你不会想反悔吧？”
    “……”
    李元一开始確实有这个想法，抱著『哄骗』的態度和煞地之灵交流，现在莫名觉得这小东西还挺有趣。
    而且煞地之灵知晓很多歷史秘辛，见证了神陨的过程，未来说不定有用。
    “绝地中，除了这柄权杖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宝物？”
    神陨绝地，他觉得应该还有不少好东西。
    “有。”
    煞地之灵点头，“但都被我吃了。”
    李元一拍额头，“你暴殄天物啊，吃了几千年的宝物，到头来还这么弱？”
    煞地之灵语气幽怨，“我又不能修炼，我只能吃。”
    李元深吸了一口气，冥思苦想。
    许久。
    他脑海中灵光闪过，“我有办法了！”
    煞地之灵惊喜，“什么办法？”
    被李元邦邦两拳灭了两次后，它现在十分老实，生怕谈崩了被直接打死。
    “如果让你离开这里，拋弃这里的一切，你捨得吗？”李元问。
    “我……”
    煞地之灵犹豫，“外面都是人和妖，谁又愿意接纳一只孤独的煞地之灵呢？”
    “如果有呢？”
    李元追问。
    “那我愿意。”
    煞地之灵果断回道。
    李元笑道：“我有一个办法，不仅能让你活著从这里走出去，还能让你有很多同伴。”
    煞地之灵兴奋，“你快说。”
    李元眨了眨眼。
    “你听说过蛊吗？”
    ……

 第412章 绝地一搏

    “蛊？”
    煞地之灵点头，“我知道啊，你不就是一位蛊师嘛。”
    “嗯？等等！不对！”
    “你什么意思？”
    煞地之灵后知后觉，终於反应过来，“你想把我炼成蛊？”
    李元微笑，“你不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吗？你既然愿意捨弃这片绝地，换个载体挺好。”
    “你！你！你！”
    煞地之灵很生气，“你…你叫什么名字？”
    “李元。”
    “好你个李元，你没有心啊，想连吃带拿！”
    “不要污衊我，这难道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李元一本正经应道。
    “变成蛊之后，我岂不是只能任由你操控？”
    煞地之灵的声音从虚幻不清的状態，变得越来越贴近真实，听起来像是个暴跳如雷的小孩儿。
    “我！不！同！意！”
    “外面的世界很美，”李元说。
    “你骗我，你就是想操控我！”煞地之灵道。
    “在那些零碎的记忆里，你都见过了，难道不想去真实的世界感受一番吗？”李元循循善诱。
    “那也和我无瓜，外面不是人就是妖，我变成一个蛊虫，什么也不是，”煞地之灵抗议。
    “那你说说，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李元反问。
    “这——”
    煞地之灵顿在原地，大脑瞬间就宕机了。
    有…办法吗？
    好像没有。
    “你让我再想想。”
    煞地之灵努力思考，可思来想去，留给它的就这么两条路，要么成为蛊，要么和李元拼命。
    “我…我……”
    这时，煞地之灵想到了一个妙招，“我可以脱离绝地，成为一只蛊，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李元挑眉，“什么？”
    “我必须成为你的本命蛊！”
    煞地之灵吸收的记忆碎片里有很多人的故事，但李元绝对是他见过最强的一个，竟掌握著与『神』抗衡的力量。
    跟著这个人，在外界应该也足够安全。
    “你知道本命蛊是什么吗？”李元问道。
    “本命相连，人蛊共生。”
    煞地之灵冷静下来，对答如流，儼然也有聪明的一面，“正因如此，我才能足够信任你。”
    李元看著它，“那你知道，每一位蛊师只能有一只本命蛊吗？”
    “知道，但我不管，”煞地之灵態度坚定，“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让我考虑一下。”
    在李元原本的计划中，第九本命蛊的位置一定会留给时空类珍蛊，从『斑斕岁月蝶』和『岁蚀蚕』中二选一。
    现在煞地之灵提出要求，想成为他的本命蛊。
    他必须考虑清楚。
    “最后一只本命蛊至关重要，我若是收了煞地之灵，只能將它炼成时空类的珍蛊。”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煞地之灵和时空类宝材有一定適配性。
    天狼城幻境和神陨绝地的存在，都证实了这一点。
    “行，我答应你。”
    考虑再三后，李元还是答应了煞地之灵的要求。
    一来是因为煞地之灵掌握了很多歷史记忆，为数不多的神陨见证者。
    二来，煞地之灵吞吃了绝地大量宝物，本身就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至宝。
    但想將煞地之灵炼成蛊，有一个很大的难点，那就是成蛊之后，是否还能保持煞地之灵原本的灵智？
    此外，承载煞地之灵的蛊体也必须足够强大。
    蛊在没有成为本命蛊，尚未与蛊师本命相连前，灵性是相对较弱的，属於简单的生命体。
    通常来说，蛊都是在成为蛊师的本命蛊后，才会渐渐衍生出灵性，甚至思维与情绪。
    而这一次，李元欲將煞地之灵炼成蛊，必须打破陈规。
    蛊在未成本命前，能否承载近乎完整的灵智？
    这是一个大问题！
    万一炼製失败，损失可不是一般的大。
    李元努力了这么久，搜集各类材料，时至今日也才炼成了两只时间类蛊虫。
    “不管了，拼了。”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你真的愿意？”
    煞地之灵诧异，“那你原有的本命蛊怎么办？它被我横刀夺爱，不会伤心吗？”
    李元揶揄，“你还知道横刀夺爱啊？”
    煞地之灵沉默。
    它只是想活著。
    李元笑了笑，“放心，就你这丑样子，夺不了谁的爱。”
    他没有多解释，直入正题。
    “绝地炼蛊艰难，我需要一些宝材加持，你帮我將此地除了神血之外的东西，全部挖出来。”
    虽说煞地之灵將这里的『宝材』都吃掉了，但有些东西，对煞地之灵称不上宝材，但对他来说，说不定就是至宝。
    “好。”
    煞地之灵也不含糊。
    它对神陨绝地早已了如指掌，很快就將大量神陨绝地中孕育的特殊物质都挖了出来，送到李元面前。
    足足有三十余种。
    “发財了啊。”
    望著堆积成小山的材料，李元惊喜，对於一位强大的蛊师来说，天地万物没什么是不能炼的。
    宝材也好，毒物也罢。
    你之砒霜，我之蜜。
    对不同的蛊，使用的不同的材料，达到最完美的效果，这是一位蛊师必修的能力。
    这一路走来，李元在这方面早已是炉火纯青。
    意念落下。
    诸多材料的信息浮现。
    【幻时流，一种神奇的液体，生於被凝固的虚幻时空中】
    【轮转应魂草，执念深重之地的特有產物】
    【韶华梦，怨念漂浮之地，美好年轻的灵魂滋养而成的璀璨宝石】
    【黯灭珠……】
    “好东西真多，煞地灵，你先等著啊。”
    李元一挥手，融合领域遮掩虚实，他將彩罐祭出，而后投入了適配的材料入罐中。
    又將斑斕岁月蝶和岁蚀蚕取出。
    【选定原始材料】
    【珍蛊斑斕岁月蝶，珍蛊岁蚀蚕，加入幻时流，轮转应魂草，韶华梦】
    【开始合成——】
    李元將两大时间类珍蛊祭出，加上绝地中所有適配的材料，就此一搏。
    待融合结束，新蛊便是煞地之灵的载体。
    让两大时间类珍蛊，通过神陨绝地的宝物来互相吞噬进化，適应这里的气息，如此也能与煞地之灵更適配。
    在此基础上，再完成灵体与肉躯的结合。
    这也是李元能够想到，成功机会最大的办法了。
    ……

 第413章 岁月流逝

    诸多宝材和两大时间类珍蛊相融。
    彩罐一阵晃动。
    有璀璨光芒从中溢出，这是融合成功的跡象。
    “如果有五宫主霍青姝帮忙推演，成功的机会更高，材料也能更充分的应用。”
    李元怀念技术党陪伴的日子。
    良久，提示音在耳边响起。
    【合成完毕】
    【你获得了珍蛊溯时蝶】
    【你培育出了一只全新的珍蛊，可获得10滴纯粹仙元】
    “成了？”
    李元揭开罐盖。
    一只蝴蝶扇动翅膀飞出。
    溯时蝶的双翅宛若青瓷，精致美观，扇动时能看到液態的梦幻光华流淌。
    细细观察，能看到它的触角末端生长著形似沙漏的器官，隨著它的飞舞洒出微不可见的鳞粉。
    关於溯时蝶的信息同时浮现。
    【溯时蝶，极其特殊的珍蛊，炼化为本命蛊后可赋予蛊师查探物件之上岁月痕跡，回溯过往时光的能力】
    【此外，溯时蛊洒出的鳞粉能够降低生灵对时间的感知，视生灵本身强弱而定】
    【本命蛊术（溯光织命术）：蛊师可与溯时蝶联合施展该蛊术。
    此术可通过大量磷粉来转生已逝生灵，该蛊术需要媒介承载，可以是该生灵的毛髮、血肉、臟腑、尸骨等等，逝去时间的长短，媒介完整度，皆是施术成功与否的关键因素】
    “这么强？还自带本命蛊术？”
    李元吃惊。
    溯时蝶融合了斑斕岁月蝶和岁蚀蚕各自一部分的能力，更为综合，也更適配他所需。
    更让李元讶异的是，都到了这种程度，竟然还没有迈入『异蛊』行列？
    “看来…想要养成时空类的异蛊，在天源大陆上基本上是做不到了。”
    天地规则有上限，或许难以承载那种级別的蛊诞生。
    別说蛊术，任何修炼道路，关於『时空』层面，都只能修炼到极其浅显的境界，摸到皮毛而已。
    能做到狭窄区域內的相对时间静止就已十分了得。
    例如昔日的妖魔至圣大圆满，时鹿青崖公。
    至於时光倒流什么的，闻所未闻，更別说穿越过去未来种种，和天方夜谭没有区別。
    “那些能力太縹緲，对目前的我来说，溯时蝶的能力已经很强了，不比任何一只异蛊弱。”
    李元决定將之收为本命蛊。
    在这之前，还有至关重要的一步，那就是让溯时蝶与煞地之灵相融。
    若他先將溯时蝶收为本命，溯时蝶就会诞生强烈的自主意识，衍生出更完整的灵性，那就不可能和煞地之灵融合了。
    “煞地灵，你准备好了吗？”
    李元撤去遮掩。
    “它就是我的躯体？”
    煞地之灵直勾勾盯著溯时蝶。
    “嗯。”李元点头。
    “好。”
    煞地之灵不再多说，化作一道黑色流光，往溯时蝶的虫躯內钻去，李元亦是施展蛊术辅佐。
    这一步无法通过彩罐来完成。
    “如果能成功，说不定我能藉助煞地之灵和溯时蝶的能力，破解这里的秘密。”
    李元谨慎的配合。
    这必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
    大漠帝城。
    距离女帝的登基大典已过去一年有余。
    帝座之上，寧红玉柳眉紧蹙。
    这期间，她上位改革，整顿八大家族，藉助小师弟所立之势，成功打破八大家族的垄断，得到了一部分灵墟本源的掌控权。
    这一部分灵墟本源的掌控权，半数被她分给了大漠各地的有功之士。
    此外，顺势颁布新的国规。
    任何有足够天赋的灵师，都能得到和八大家族天才子弟同等的修炼待遇。
    种种新规，刺激著大漠翻天覆地的革新。
    但寧红玉很清楚，弱肉强食始终存在，阶级压制也一样，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她最主要的目標，还是在於掌控局势，凝聚人心，以备接下来和妖域的爭锋。
    族群之爭永远是重中之重。
    “小师弟，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如今的寧红玉忧心忡忡，再不復之前的冷静。
    虽然她知晓小师弟还活著，但始终是在未知中，她很害怕某一天，小师弟就这么离她而去，连最后的告別都没有。
    “小师弟，你以身涉险都是为了我，我又拿什么来回报你？”
    这一年来，寧红玉也曾去寻找。
    曾涉足大漠的诸多险地，但还是找不到小师弟的任何足跡。
    更让她惊惧的是，妖域那边开始大肆宣传，说人族第一天骄李元已经陨落。
    这则消息越传越广，已经在四海八荒域发酵。
    妖域神尊太恐怖，耗费那么大代价，恐怕真的有把握將李元困死在世人所不知的绝地中。
    在李元未现身前，一切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
    南疆。
    九宫內门。
    诸多大蛊师齐聚一堂。
    杨典，许轩，霍青姝，姜苓，阳无容，玉衡川等各大宫主皆在，年轻一辈的萧沁儿，裴洛清也未缺席。
    “老六，小昭呢？你通知她了吗？”杨典问道。
    “她不来。”
    阳无容摇头嘆息，“她一直在哭，谁都不愿意见。”
    眾人面色沉重，能够理解这般痛楚。
    王昭昭从小就与李元相伴，在所有人眼中，他们都是彼此最亲近的人，这样的打击太大，情深意重的小昭又如何受得了？
    “唉。”少年白髮的杨典，也鲜少有过这般愁容，“剑仙子老祖呢？找到了吗？”
    “没有。”
    阳无容摇头，“剑仙子老祖来去无影踪，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或许是在某个无人之地闭关。”
    “老太公那边呢？”
    杨典又问。
    “我封锁了所有消息，不会让老太公知道的。”阳无容回道。
    老太公本就时日无多。
    所有人都只希望老太公能开心愉悦的度过最后时光，能寿终正寢。
    如果在这种时候让老太公知道了李元『陨落』的消息，恐怕会气绝身亡，在遗憾中离世。
    这是蛊师一脉所有人都不愿意见到的。
    “现在，说说正题吧。”
    杨典抚平心绪，让自己儘量保持冷静，“各位觉得，妖域流言是真是假？李元是否还活著？”
    “他一定还活著！”
    一人坚定开口。
    这个人不是玉衡川，不是裴洛清，也不是萧沁儿，而是第七宫主…许轩。
    ……

 第414章 风太沉

    斩钉截铁的语气，让眾人皆是一愣，目光纷纷落在许轩身上。
    这位向来沉默，不与人多交流的第七宫主，什么时候和李元交情那么深了？
    杨典皱眉，“老七，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
    许轩吐出两个字。
    “直觉？”杨典面色古怪，“现在可不是谈直觉的时候。”
    “我只是说出我的想法，信不信由你们。”
    许轩说完，低头轻抚怀中青蛇，不再多言。
    玉衡川接过话来，“红玉说元儿还活著，只是被妖域神尊以特殊的手段挪移去了某处不为人知的绝地，暂时被困住了。”
    阳无容道：“四千年来，妖域神尊在各个时代出手的次数屈指可数，从没有人能在祂手中活下来。”
    “祂每次出手，本体都会付出很大的代价，这个代价是什么尚未可知，但一定存在。”
    “我们…必须事先考虑最坏的结果。”
    身为蛊巢的情报掌控者，在这种至关重要的会议上，阳无容只能摒弃私情，保持绝对理性去分析。
    他不希望李元死。
    蛊巢的未来，蛊师一脉的新生，都需要李元带领他们去推动。
    可是——
    绝大部分时候，人不得不面对现实。
    杨典頷首，“沁儿，一旦事情发展到最坏的地步，有些局面就需要你去支撑了。”
    萧沁儿没有回应，红著眼坐在那里，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沁儿？”
    “沁儿？！”
    杨典又连喊了几句。
    萧沁儿这才反应过来，“啊？杨师伯，您在叫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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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
    望著萧沁儿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杨典一阵心疼，他知晓这件事对萧沁儿的打击很大。
    这姑娘踏入蛊道是李元所指引，一直崇拜著对方，追隨其步伐。
    而今的变故，换谁都难以接受。
    “沁儿，我还是希望你明白眼前的局势，蛊师一脉入世的局面打开了，已无退路。”
    “始终需要一位年轻天骄去引领。”
    “你必须振作，我们也会全力辅佐你。”
    这才是蛊师一脉目前最大的困境。
    蛊师一脉入世之路不可能再收缩，不能像以前那样，说封山就封山，而今李元出事，老太公又到大限，很多武道势力已经蠢蠢欲动了。
    尤其是中原各地，一些武道势力为了爭夺地盘和气运，对蛊师一脉下了好几次黑手。
    往后只会更加的变本加厉。
    “我会的。”
    萧沁儿沉声应道：“我绝不会让李元哥哥的心血白费，会竭尽所能，哪怕付出性命，也会守住李元哥哥的一切！”
    “直到他回来的那一天！”
    或者，到自己成长到比李元哥哥更强，成为蛊仙，杀入妖域，为他復仇的那一天。
    最后一句话，她只能说在心里。
    “喂，各位。”
    这时，第五宫主霍青姝开口了，“在討论大局，谋略后事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尝试去救一救大宫主？”
    “怎么救？”
    杨典无奈道，“连在李元身上种了真情印的红玉都没办法，我们又能怎样？如果能救，早就去了。”
    杨典何尝不急，只是有心无力。
    “至少该试试。”
    霍青姝道：“还请二哥准许，让我渡海前往大漠，找寻大宫主的踪跡，有些事，只有亲自尝试过才会没有遗憾。”
    沉默了好久的许轩再次开口，“我陪她去吧。”
    “……行。”
    蛊巢需要坐镇，杨典不可能亲自前去。
    其余几位宫主中，除了坐镇东幽域的老三星无涯外，实力都大差不差。
    老七许轩藏得很深，至今没有全力出手过，连他都看不透，实力肯定不弱。
    由老七和老五前去大漠寻找李元，也算是最佳选择了。
    “二宫主。”
    就在这时，杨典耳畔响起声音，“桃酥来了。”
    杨典皱眉，“各位，桃酥来了，看来老太公有所察觉，我去见见，你们切记，一定不能泄露风声，绝不能让老太公知晓！”
    “是！”
    眾人齐齐应声。
    “先散会吧。”
    杨典挥手，旋即一个闪身来到殿外的小路上。
    凝重的表情早是烟消云散，换成了一副笑脸，语气都变得欢快轻柔，“小桃酥，你怎么来啦？”
    “杨大哥！”
    桃酥喊人向来是看脸，而不是看年龄，“杨大哥，老太公让你过去一趟。”
    “好。”
    杨典頷首，一把掳住桃酥。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蛊巢学堂。
    学堂前的小木屋里，蚩彦正躺在摇椅上，枯瘦的手臂握著一把草扇，有气无力的煽动著。
    杨典走过去，恭敬行礼，“老太公。”
    蚩彦瞥了他一眼，悠悠道：“小典啊，最近来看望老朽的人怎么越来越少了？”
    “蛊巢入世，事务眾多，大家都忙嘛。”杨典笑道。
    他不许任何知情人接近老太公，是怕被问起李元的事，露出破绽。
    两百多年的岁月，老太公经歷了太多事，一句话，一个表情的漏洞，或许就会让老太公察觉。
    “是吗？”蚩彦將扇子递给他，“天太热了，你来帮我扇扇风。”
    “是。”
    杨典恭敬地接过扇子，扇了起来，“老太公，您感觉怎么样？”
    蚩彦闭著眼，“你扇出来的风啊，不够匀称，手握的太紧了，风太沉，怎么？有心事啊？”
    杨典的动作不由一顿。
    蚩彦的声音也重了几分，“被我猜中了？小典啊小典，你是老朽从小带大的，我太了解你了。”
    “果然瞒不过您。”
    杨典乾笑一声，“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李元的修炼出了点意外，现在状態不是很好。”
    “我见您在静养，不想扰了您的清修，就让大家噤声了。”
    “请您放心，那小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
    “真的？”蚩彦睁眼，浑浊灰暗的眸子直视著杨典。
    “我哪敢骗您。”杨典愈加心虚。
    “行，我知道了。”
    蚩彦咧嘴，“那小子的確不让人省心，都当大宫主的人了，行事还是不够稳重。”
    “您说的对。”杨典连连点头。
    “你说他为什么不稳重呢？”蚩彦问道。
    “这——”
    杨典顿时被问住了。
    蚩彦悠悠道：“因为他的抱负太大了，不满足於统率蛊师一脉，他的理想太远大，让他不得不拼。”
    ……

 第415章 牵动各方

    “抱负太大？”杨典一时间不解其中之意。
    蚩彦嘆道：“你是不是觉得以前的李元，很沉稳，十年如一日的深山中度过，竟也不寂寞，不躁动。”
    “直至成长到世间一流，才拋头露面。”
    “曾经的心性不像个年轻人，而今又相反了？”
    这是李元的过往，杨典自然也知晓，曾经为之感嘆。
    相比以往，如今的李元確实显得略微莽撞，也更为强势，但他还是不理解老太公话中深意。
    “老太公，您到底想说什么？”杨典问道。
    “也没什么。”
    蚩彦笑了笑，“老朽的意思是不管他最后是为了什么，这个过程中一定有一部分是为了我们。”
    “那么…在他最需要的我们的时候，大家要不遗余力的去支持他。”
    “小典，你…明白吗？”
    “明白，”杨典頷首，“李元是蛊巢大宫主，我们自然听他號令，不管什么时候。”
    “別光说啊，手不要停。”
    蚩彦又闭上了双眸，享受春风拂面。
    “那个…您…早就知道了？”
    杨典苦涩道。
    蚩彦淡笑，“我只是老了，不是痴傻了，別把老头子內心想的太脆弱，老朽啊，见过的生离死別太多。”
    “但李元那小子的命，老朽算过了，硬的很，不会有事的。”
    真到了绝境时，他会出面为李元求一线生机。
    这句话蚩彦藏在心里，说出来的话，蛊巢的小老头、小老太们可要急咯。
    谁瞒著谁还不好说呢。
    ……
    极北冰原部落。
    地下祭坛。
    巨大的麒麟骨架下，父女二人席地而坐，冰晶风暴环绕在二人身侧，血脉之息化作麒麟虚影，接连天地。
    “阿爹，小麟儿的血脉气息好像变得更强了。”
    冰原少司命安沐瑶缓缓睁开双眸。
    “哈哈哈！”
    麒麟王安拓远大笑，“我就说小麟儿是帝王之命，鸿福齐天，区区妖域神尊的手段，怎么可能困住他！”
    安沐瑶莞尔，“阿爹，你前段时间可不是这么说的，急的就差没去找妖域神尊拼命了。”
    这段时间，两人忧心忡忡。
    直至这一刻，通过血脉秘术確定了李元没事，他们才放下心来。
    安拓远道：“没想到小麟儿进步如此之快，入九境，杀妖帝，逼得妖域神尊化身出手。”
    “是啊！”
    安沐瑶感慨，“眨眼间小麟儿就长大了，上次见面恍若昨日呢，很快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和小麟儿相见，再也不用藏著掖著了。”
    父女俩遗憾没有帮到小麟儿太多，又庆幸对方成长迅速。
    安拓远一脸骄傲，“这一路来，困不住小麟儿的，都会让他变得更强大，他註定举世无双，无人能与之爭锋！”
    “阿爹，我们还是要小心一些。”
    安沐瑶提醒，“这次面对的毕竟是妖域神尊，虽说小麟儿因祸得福，但谁都不知晓妖域神尊是不是还有后手。”
    “我也担心这个。”
    安拓远道：“妖域神尊的手段神秘诡异，比我们知道的更多，祂耗费那么大代价將小麟儿挪入某处绝地，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安沐瑶沉思，“依照过往歷史来看，妖域神尊跨域出手后都会沉寂一段时间，应该是受到了某种束缚。”
    “那么…祂接下来再想针对小麟儿，也不可能亲自出动了。”
    “多半会派遣黑莲等一眾妖帝前去阻击。”
    “有理，”安拓远分析，“如果小麟儿从那片未知绝地中走出来后依旧在大漠的话，倒是不必担心。”
    “大漠女帝寧红玉肯定会护著他。”
    “就怕绝地的出口不在大漠，也不在四海八荒域，而是在某一个无人之地。”
    “那样的话，妖域提前知晓出口位置，而我们不知，小麟儿的麻烦就大了。”
    父女俩都知晓，如今的小麟儿很强，已是青出於蓝而胜於蓝，比他们更出色。
    但再强也强不过黑莲妖帝啊。
    假若黑莲妖帝在妖域神尊的指引下提前设伏，以有心算无心，小麟儿很容易中招。
    “阿爹，我们再请一次麒麟神佑，追溯小麟儿具体的方位吧？”
    安沐瑶道：“如此一来，我们也能够提前布局，前往接应，不过…就我们两个肯定不行，必须请援军。”
    “援军？请谁？”
    黑莲妖帝的实力有目共睹。
    天下强者中，除了夜梟王之外，最强的就是黑莲妖帝，哪怕是越界的黑莲妖帝，也不是寻常九境能敌。
    而他们找夜梟王，无异於引狼入室。
    一旦夜梟王有异心，极有可能让小麟儿陷入更大的困境。
    这个选择被直接排除。
    “除了夜梟王外，能和越界黑莲妖帝抗衡一二的就那么几个，还各有限制。”
    “大漠女帝寧红玉依赖灵墟和气运，自身底蕴远远不够，大將军白尘同理，而蛊巢老太公蚩彦大限將至，出手必死。”
    “剑仙子太神秘，走到了哪一步不好说。”
    “好像…也没別的人选了。”
    九境修炼者就这么多，大都还停留在第一阶段，距离黑莲妖帝有一段距离。
    “还有一个问题。”
    安沐瑶面色沉重，“无论我们出面请谁，对方答应与否，只要一行动，都会暴露我们与小麟儿的关係。”
    “罢了。”
    安拓远长嘆一声，“就由我去吧，大不了再开启一次神祭仪式，我不敌黑莲妖帝，借神祭仪式拖延一二还是能做到的。”
    “以小麟儿的能力，躲了这一劫后不要露面，谁都找不到他。”
    ……
    十二洞。
    竹林秘地最深处。
    七柄飞剑各带异象齐轰鸣，又衍生出森罗万象，环绕著剑仙子不断飞行，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合而为一，融为一体。
    “剑来！”
    剑仙子伸手一招，万象合一的神剑落入手中。
    “终於练成了。”
    踏入九境以来，她一直在尝试走出自己的道路，而今终於將天衍万象剑诀和神剑合璧式融合。
    在此基础上，悟出了最契合自身的无上剑诀。
    厚积薄发，创法成功的同时，修为也成功已踏入九境第二阶段。
    剑仙子收剑起身，眺望远方。
    “这么久了，该去找李元了。”
    ……

 第416章 伤心的小昭

    背负剑匣，剑仙子正欲离去。
    远处阵阵抽泣声传来，就在竹林秘地入口的墓地处，那里葬著李元和王昭昭的爷爷。
    “是小昭吗？”
    剑仙子的精神力扩散开来，看到双目缠纱的女子正跪地而泣。
    坟墓前洒满了大大小小的酒壶。
    “小昭肯定以为李元死了。”
    剑仙子丝毫不慌，是因为她与李元本命相连，十分清楚后者的生命状態，知晓无需她担心。
    李元真正需要帮助时，肯定也会让她有所感应。
    更何况，当今天下，只要李元不闯入妖域中央，天下之大皆可去，这才是她能静心修炼的原因。
    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即使是这么多年来，一直和李元朝夕相处的小昭，也不可能有她这样的感同身受。
    剑仙子清楚小昭对李元的感情，並不排斥。
    昔日，她尚未恢復灵智时，李元领著她回到小竹林，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小昭在照顾她。
    那时候的剑仙子不懂人间烟火，没有七情六慾，但灵性復甦之后，这些记忆一直都在。
    就在她准备走出，告诉王昭昭真相时，脚步又顿住了。
    “嗯？”
    剑仙子察觉到，王昭昭的身上，有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在循环有序的释放。
    她眯起双眸，仔细观望。
    能够看到王昭昭所处之地的周围，有一层层淡淡的血色瀰漫，在血色的作用下，空间都產生了轻微的扭曲。
    隱隱中，还能感知到，有宛若『鬼物』的灵出现在墓地中，都是被这血色所吸引。
    “这是…本命蛊要进化了？”
    剑仙子略微吃惊。
    她虽然不是蛊师，但自身就是李元的本命蛊，对蛊的了解比绝大部分蛊师只多不少。
    像小昭的本命血轮蛊，几乎是眼部寄生类蛊虫中最高层次的存在，再进化就是异蛊了。
    没有特殊的机缘几乎不可能再进化。
    这么多年来，李元给小昭提供的炼蛊材料数不胜数，可以说是要什么给什么，但始终差了一点契机。
    “没想到，小昭努力多年都不能成功，却在这种境地下，机缘巧合促使了本命蛊的进化。”
    剑仙子感嘆，没有去打扰，隱匿在远处观望。
    她很清楚，血轮蛊的进化和小昭此刻的心境有著极大的关联，要是打破了这份心境，想再来一次就很难了。
    这一刻，连王昭昭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身体的异常。
    她趴在爷爷的的墓碑前，泪流不止，血色早已染红了缠在眸上的绸布。
    不知过了多久。
    噗通——！
    受精神折磨多日的王昭昭再也撑不住，倒在了爷爷王邻的墓前。
    在她晕倒后，那些顺著脸颊流下的血液，竟都化作血雾漂浮起来，继而形成了一道道灵体，奇形怪状，约莫有十只。
    十只灵体初显轮廓，环绕俯视著倒在地上的王昭昭，
    牠们什么都没做，就一直看著。
    日月轮转。
    直至第二日，太阳升起。
    阳光洒入小竹林，灵体消失了。
    王昭昭迷迷糊糊醒来。
    她恭敬的跪在两座坟前，各自磕了三个响头。
    “爷爷，我要走了。”
    “自从您离开后，元哥哥就是我在世间唯一的亲人，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我都要去找他。”
    “李爷爷，请您保佑元哥哥平安，也请保佑我，顺利找到他。”
    “就算我死了，也请你们將我的魂魄带到元哥哥的身边。”
    说罢，王昭昭站起身，往外走去。
    小竹林向外的这条路，从来没这么黑暗过。
    比她当初第一次来十二洞，去参加入门试炼，初次体验双目失明时更黑暗。
    那个时候，她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了，但心中还有光，有爷爷陪伴，有元哥哥照顾。
    而现在——
    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世界失去了所有色彩。
    离开小竹林，来到十二洞的主峰，王昭昭將早就整理好的卷宗一一取出，排放分列整齐。
    又唤来十二洞的诸多管事。
    “接下来，十二洞就交给你们管理了。”
    “如果三个月后，我还没有回来，你们就向內门传讯，让他们派遣新的洞主上任吧。”
    十二洞是她与元哥哥相识的地方，也承载了她一生绝大部分时光。
    这里有她和元哥哥的所有记忆。
    即使离开，王昭昭依旧希望十二洞能够好好发展，完成她与元哥哥最初的期望。
    “洞主，您要去哪里？”
    一名管事问道。
    “去心之所往。”
    王昭昭往外走去。
    不用明说，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心之所往。
    目送著王昭昭离去，一眾管事都不敢阻拦。
    王昭昭走出主峰，又不舍的看了一眼小竹林，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坚定地向宗门之外而去。
    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她的脑袋一片空白。
    这时，前方出现了一道身影。
    白裙飘飘，负剑而立。
    熟悉的气息让王昭昭脚步一顿，“剑…剑仙子姐姐？”
    “是我。”
    剑仙子頷首。
    王昭昭倏地冲了过去，“剑仙子姐姐，你终於回来了，元…元哥哥他…他……”
    没说两句，小昭又哽咽起来。
    “他没事。”
    剑仙子言简意賅。
    “没…没事？”
    王昭昭將信將疑，更多觉得这是剑仙子的安慰，和几位宫主说的一样。
    “我知道你的心情，一时间难以接受。”
    剑仙子道：“但我的话和任何人都不同，我说李元活著，他就一定活著。”
    绝对自信的语气，也让王昭昭心里多了一分底气。
    “那剑仙子姐姐是要去找元哥哥吗？”
    “不是找，是接他回来。”
    別人寻找李元费劲，剑仙子不一样，只要略施手段，她便能知晓李元所在，任何手段都斩不断她和李元的本命牵绊。
    “我…我可以同去吗？”
    王昭昭弱弱问道。
    “可以。”
    剑仙子轻嘆，“不让你去，不亲眼所见，你的內心始终不寧，如今的你也勉强有资格隨行了。”
    王昭昭一时间还没理解最后一句的意思。
    剑仙子道：“你沉浸在伤痛中，也该注意自身，还没发现自身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吗？”
    ……

 第417章 第九本命

    得剑仙子提醒，王昭昭终於反应过来。
    “嗯？我突破了？”
    自身赫然已入八转之境。
    “我未曾感悟天象，又是如何入的八转之境？”
    王昭昭有点懵，很快就发现，“是我的本命蛊…进化了？”
    这让她更加震惊。
    血轮蛊是眼部寄生类蛊虫的最强蛊虫，再进化只能是异蛊，关於这些，元哥哥早就与她说过了。
    异蛊！还是全新的异蛊！！
    进化的难度有多高，她早就切身体会，那是无数蛊师终其一生都迈不过去的门槛。
    “这些年来，元哥哥一直在帮我，给了我那么多天材地宝，教我本命蛊的进化思路，但一次次失败，我都绝望了。”
    “怎么会悄无声息的自己进化了？”
    “是因为心境的影响吗？”
    王昭昭察觉到了其中要素。
    “嗯。”
    剑仙子頷首，“你的积累早就足够，就差临门一脚，寄生类蛊虫和蛊师的身体关联更密切，受到心境和身体的影响或许更大。”
    王昭昭恍然，“剑仙子姐姐，没想到你对蛊道这么了解。”
    剑仙子微笑，“跟在李元身边，耳濡目染，自然有所涉猎。”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王昭昭问道。
    “就现在。”
    剑仙子往外走去，“你的本命蛊颇为特殊，这一路上好好感悟，悟透后也能增加一份自保的手段。”
    “是。”
    王昭昭苦笑，曾经嚮往的『强大八转蛊师』，到了如今所处之境，也只是自保。
    “不能多想。”
    她摒弃那些杂乱的想法，“有了本命异蛊，我未来的上限被大幅度提高，总归是件好事。”
    “再见到元哥哥，一定要给他一个惊喜。”
    ……
    中原。
    皇都，天安城。
    金鑾殿。
    披著暗色斗篷的夜梟王席地而坐，静静望著升龙阶梯的最高处，那一张空荡荡的龙椅。
    再次来到这里，他的心境和过去截然不同。
    曾经，这里的一切都束缚著他。
    他来到这里时，內心总是沉重的，带著愧疚，低著头，从没有这般轻鬆与从容。
    “李元。”
    夜梟王轻诵著这个名字。
    其实到了这一步，有些事情不需要去印证了，答案就摆在那里。
    “如此也好。”
    “这才是大衍危难时，李家后人该有的姿態。”
    “那一天，很快就来了。”
    “殿下，微臣衷心希望能见到一个全盛的你。”
    夜梟王起身离开，这一走，天安城就不会再欢迎他了。
    ……
    神陨绝地。
    不知岁月流淌，李元沉浸在炼蛊的过程中，溯时蝶与煞地之灵的融合不容有失，必须慎之又慎。
    许久。
    煞地之灵的最后一缕气成功和溯时蝶相融。
    宛若青瓷般精致绝美的蝴蝶腾飞而起，洒下梦幻般的鳞粉。
    “成咯成咯。”
    它发出小孩儿一般的欢呼。
    融合煞地之灵的溯时蝶终究是特殊產物，灵智不变的状態下，即便是虫躯，亦能口吐人言。
    当然，口吐人言並不算什么。
    李元的本命蛊们只要想，都能够做到，但那么做並没有任何意义。
    本命蛊只需要和本命蛊师交流就够了，以心共鸣，能互相读懂对方的意念即可。
    语言的交流在心灵的沟通面前，是那么微不足道。
    即使是连『虫鸣』都不会发出的回生蛊，与他之间也有著远超人与人之间的默契。
    又何必多此一举？
    除了剑仙子外，他的本命蛊也没有太多与其他生灵交流的欲望。
    蛊有蛊语，何须人言？
    看著像个小孩子一样欢呼雀跃，活蹦乱跳的溯时蝶，李元一时间还真有点不习惯。
    飞了许久。
    溯时蝶落下。
    李元微笑，“看来你对这具躯体很满意。”
    “美！强！配！”
    煞地之灵用三个字表达了自己的心满意足。
    “那就好。”
    这也是李元乐於见到的结果。
    “该你了。”
    溯时蝶又变得紧张起来，“你答应將我收为本命蛊，带我离开这里的，可不准反悔！”
    “当然。”
    李元点头，祭出一滴心头血，落入溯时蝶的身躯中，同时掐动蛊诀，施展本命缔结之术。
    双方在本命缔结之术的牵引下，同时进入意识世界。
    李元和溯时蝶都没有任何排斥，过程自然十分顺利。
    “这个感觉…真是奇妙，”溯时蝶惊讶，“现在…我就是你的本命蛊了？”
    “嗯。”
    李元点头。
    溯时蝶问：“你原先的本命蛊呢？为什么我没有见你与之解除本命缔结术？”
    “你仔细感受。”李元笑道。
    溯时蝶一怔，双翅宛若被钳制了一般。
    本命意识世界中，一道，两道，三道…七道…足足八道意识形態在这一刻显化了。
    “你…你你你……”溯时蝶惊呆了，“你怎么这么多本命蛊？”
    “相亲相爱一家蛊，不好吗？”
    李元玩味，“你不是害怕外界无人接纳你，没有伙伴吗？现在你有了这么多至亲，不开心？”
    “好像…也还不错？”
    溯时蝶適应的飞快。
    “大家好。”
    它尝试著打了个招呼。
    “噝噝~”
    小彩第一个冒出头来，朝著它吐了吐信子。
    “她骂我？”
    溯时蝶听懂了，这条迷人又危险的蛇骂的很脏。
    换成人类语言就是——瞧把你能的，人不人，虫不虫，对主人那么没礼貌，来了相亲相爱一家蛊，要懂规矩。
    “唧唧~”
    五妹相对友好的打了个招呼。
    “咕嚕嚕~”
    蛞蝓冒出来瞧了一眼，表示不是很熟，懒得多说。
    盘仙只对身为敌人的煞地之灵有战斗欲望，成为一家蛊的溯时蝶，让它提不起半点兴致。
    回生：沉默是金。
    金宝：无感。
    “嘒嘒！”
    最为较劲的是剎那蝉知了。
    剎那蝉是空间类蛊虫，溯时蝶是时间类蛊虫，两种力量最是玄妙，也常常被放在一起，相提並论。
    溯时蝶不说话了。
    聪明的它发现，大家各有虫语，就它一个口吐人言，很容易遭到排挤，必须儘快融入家庭。
    可是——
    蝴蝶不会叫啊。
    “有了！”
    这样的困难，哪里能难倒智慧的蝴蝶呢？
    蝴蝶不会叫，我自己擬声不就行了？
    於是——
    溯时蝶用新的方式打起了招呼。
    它说：“略略略！”
    啪！
    下一刻，一条洁白如玉的蛇尾袭来，將它抽飞。
    溯时蝶刚要反击，发现意识世界中，还有一个气息最强的身影没有显化，“还有一位呢？”
    “很快就来了。”
    李元笑了笑，起身向著插在地面的黑暗权杖走去，“现在，该我们干正事了。”
    ……

 第418章 神陨的一角

    剑仙子突破的第一时间，李元即有所感应。
    通过本命意念传递，无需过多交流，他知晓剑仙子已经往神陨绝地而来。
    有剑仙子接引，他感应外界空间会更轻鬆，走出绝地不是问题。
    “还得是剑仙子啊。”
    剑仙子带来的安全感无需多言，有著得天独厚的优势。
    其他本命蛊的进化，都需要李元亲力亲为，搜集材料，寻找思路，剑仙子则是全自动模式。
    现阶段唯一需要李元做的就是…不拖后腿。
    “剑仙子厚积薄发，步入九境第二阶段这般轻鬆，而今我与剑仙子联手，遇见跨界的黑莲妖帝，应该也能与之相衡一二了。”
    李元在心中估算。
    思绪间，他已来到黑暗权杖前。
    “溯时蝶赋予我回溯岁月痕跡的能力，或许这柄黑暗权杖能够让我见到神陨的场面，一睹当年真相。”
    李元伸手，张开五指，深吸一口气。
    溯时蝶扇动翅膀。
    大量的鳞粉洒落在黑暗权杖上，李元也顺势祭出一滴纯粹仙元，两股力量合而为一。
    五指併拢，猛地一抓，黑暗权杖被李元的右手牢牢握住。
    “起！”
    盘仙蛊隨之发力。
    李元腰马合一，手臂上肌肉隆起，肉身力量匯聚在一点，猛地將黑暗权杖拔出。
    权杖脱离地面，失去了和整个绝地凝固神血的连结，不再那么野性，被李元强行降服，彻底压制。
    宛若黑暗泥泞的神血也渐渐分散，如无源之水，不再是一个整体。
    “盘仙，神血就交给你了。”
    对盘仙蛊来说，神血无疑是大补之物。
    无需李元多说，盘仙蛊已是离体而出，血色甲虫张开双翼，翼壳处的图案熠熠生辉。
    它一头扎入神血中，畅饮起来。
    与此同时，溯时蝶挥洒而出的鳞粉竟再一次分化，化作流光溢散交织。
    流光溢彩飞舞，交织，美轮美奐。
    最后形成了一段虚幻又逼真的画面。
    “过往岁月的痕跡，被溯时蝶演化出来了吗？”
    李元沉浸在这段被溯时蝶以鳞粉光华编织的虚幻岁月里。
    他看到了过去。
    权杖主人在光华中缓缓成型，隱约能看到一位女子的轮廓，周身有十六色丝带环绕。
    “好强的气息。”
    即使是回溯岁月痕跡，是虚幻的，但看到这一幕时，李元还是惊嘆於这位『漠神』的强大。
    绝对比此世飞升的武神要强大许多。
    漠神手持权杖，似在追逐著什么。
    下一瞬。
    哗——！
    一线刀光飞来。
    天地裂开一条线，显出深层次的虚空，而在李元心中强大无比的漠神，被这一刀拦腰斩成了两截。
    “那是什么？”
    李元震撼。
    从之前搜集的情报中，他就知晓漠神是被另一位强大存在杀死的，煞地之灵也认同了这一点。
    还说杀死漠神的更强存在也来到了天源大陆。
    “这——”
    他以为那位比『漠神』应该强不了太多。
    这一幕却太出乎预料。
    “在我心中强大无匹的漠神，就这么被斩成了两截，上一刻意气风发，下一刻就死了？”
    神陨的一刀，给李元的心灵造成了不小的衝击。
    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威势，就这么一刀，战斗就结束了。
    岁月痕跡中甚至没有那位刀主的身影。
    流光飞舞，神陨的画面仍在演化。
    被拦腰斩断的身躯不断往地面坠落，彻底失去了生息，那一刀儼然不简单，斩的不止是肉身，更是神魂。
    是形神俱灭的一刀！
    “嗯？”
    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李元紧蹙起眉头。
    神躯坠落一段时间后，竟有大量的蛊虫出现，將被斩断的神躯托起，似还想將之修补。
    “蛊？”
    “这么看来，当年是有好几位仙神，一同在对付比『漠神』更强的存在？”
    哗啦啦！
    然而『刀主』根本没有给『蛊主』机会。
    漠神的伤口处，大量的刀光二次迸发，转瞬便將那些蛊虫尽数搅碎。
    “不！！”
    冥冥之中，李元听到了往昔岁月中的怒吼。
    几乎所有的蛊虫都被搅碎了。
    唯剩一只残存。
    那是一只湛蓝色的蛊，形似剪刀虫。
    “这是…真情蛊？”
    李元紧紧盯著它，不由想起师姐寧红玉。
    此前他一直觉得，灵墟修炼体系和蛊道存在某种关联，才让师姐的灵墟血脉蜕变。
    如今看来，还真被他猜对了。
    两者相融的关键，就藏在天源纪前的歷史中。
    真情蛊与漠神，还有和漠神同行的蛊仙，三者之间关係匪浅。
    正当李元想要更仔细的观察时，形似真情蛊的蛊虫也破碎了。
    接著，便是他在天狼城所见的那一幕。
    十六色权杖坠落，在大陆上引发毁天灭地的波动，將这片凡人地域彻底摧毁。
    神尸破碎，血肉洒落，形成了这一片神陨绝地。
    岁月流光织就的痕跡缓缓散去。
    “呼——”
    李元长吐了一口气，心情愈发沉重。
    他还想追溯更多的过往，但识海近乎枯竭，有些痕跡儼然不是他想看就能看的。
    强行回溯只会遭到反噬。
    不过今日所见，已是让李元对天源纪之前的歷史有了一个大概了解。
    更多的秘辛，则需要慢慢去探寻。
    “对现在的我来说，能够知道这些就够了，再高的层面，我也无力去探索。”
    李元从不强求。
    “好累啊。”
    他一屁股坐倒在地。
    大地土壤已经恢復如常，不仅没有了黑暗荒凉，反而是绿草如茵，四周的景色在飞速蜕变。
    阴森荒芜的绝地变成了大草原，大森林。
    神血的怨念和诅咒不再束缚著这里，神血残留的小部分力量都足够將这里滋养成一片福祉。
    犹如青瓷般的溯时蝶落在草地上。
    它学乖了，不再口吐人言，发出『簌簌』的声音。
    此时，盘仙蛊还在神陨绝地的边缘狂吸，秉承著不浪费任何一滴神血的原则，毫不停歇。
    休息了许久。
    李元坐起身，亏空的识海又一次震盪起来，识海之渊竟开始扩张了。
    “突破了？”
    他的精神力境界跨入『渊境中期』已有一段时间，而今炼化第九本命蛊，又在绝地中磨炼了这么久。
    突破倒也在情理之中。
    这时，盘仙蛊飞了回来，虫足上还抓著一块骨头。
    ……

 第419章 风雨又將来

    盘仙蛊飞回，將骨头带到李元身边。
    “漠神之骨？”
    这是李元的第一反应。
    “炼蛊的绝佳材料啊！”
    这是李元的第二反应。
    “罪过罪过。”
    这是李元的第三反应。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天源纪武道兴盛，各条修炼路並起，和天源纪前的漠神等天外来者有著一定关联。
    別的不说，他確实受了传承之恩。
    李元將『漠神之骨』拿在手中，感觉沉甸甸的，这是一片头骨，至今未曾腐朽，但能够看到其上密布著细碎的刀痕。
    在他看来，没有遭遇到特殊攻击的话，仙神的骨血是不会在岁月中腐朽的。
    但是同层次的攻击招招致命，附带著规则上的侵蚀。
    能有残躯留下已经不易。
    李元不曾见过活著的仙神，但真龙，凤凰，麒麟等原始神灵，他都接触过。
    而今又见到了漠神的岁月痕跡。
    这么多仙神中，真正留下了完整尸骨的，只有极北冰原部落的麒麟神，可见纪前之战有多激烈。
    “先收著，未来说不定有大用。”
    李元將『漠神残骨』当作材料，收入黑罐蛊虫空间。
    “溯时蝶的本命蛊术溯光织命术，能够通过媒介来转生已逝生灵，应该也包括仙神吧？”
    他不敢轻易尝试。
    漠神之流太过强大，將之转生后若无法制衡，自身很可能被反噬。
    “至少要等精神力境界提升到渊境大圆满，才能这么尝试，那个层次对我来说並不遥远了。”
    数据面板李元眼前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无限空间）】
    【彩罐二阶（2/49）】
    【境界：九转】
    【精神力：渊境后期】
    【本命蛊：盘仙蛊，回生蛊，千彩帝炎蟒，万象森罗蛊，牵丝女皇蛊，剑仙子，八荒承运蛊，剎那蝉，溯时蝶】
    【蛊屋：帝炎洞（十万蛊屋），牵丝玄境（十万蛊屋），血仙庭（万蛊屋），无相宫（万蛊屋），长生墟（万蛊屋）】
    【天象领域：血瀆（盘仙蛊），人间雪（剑仙子），百转轮迴劫界·融合领域（万象森罗蛊，千彩帝炎蟒，牵丝女皇蛊）】
    【虚仙技：无】
    “以我如今对仙元的理解和掌控，悟出一门虚仙技应该不难了。”
    这是九境必经的路程，也是极其艰难的路程。
    诸多武道九境，年轻时皆是天纵奇才，在巔峰之年步入九境，而后终其一生都困在了对『仙神元』的掌控上。
    到死都还在第一阶段。
    李元乘了便利，通过『纯粹仙元』提供的感悟，避免了被『杂质』污染耳目与心灵，快速从本质上了解仙元。
    这让他在第一阶段进展极快，第二阶段也不会慢。
    “就从盘仙，小彩，五妹入手吧。”
    在战斗方面，盘仙和两小只是最契合他的，也是最容易悟出对应『虚仙技』的。
    “只要悟出虚仙技，我就能將之转化为纯粹仙元施展的真仙技，那时候就是正面对上黑莲妖帝，我也不必避其锋芒了。”
    纯粹仙元的含金量无需多言，能给李元足够的底气。
    此刻，神陨绝地正在慢慢蜕变，重新被天地规则所执掌，回归到大自然的怀抱。
    待这个过程结束，神陨绝地的空间封锁也就到了最薄弱的时候。
    那时再出去就很简单了。
    “趁著这段时间，悟出一两门虚仙技最好。”
    和『神尊分身』的交手，让李元意识到，他在对力量的把控上还差了不少，仅凭『天象领域』融合虚仙元的话很难对顶尖强者造成有效攻击。
    “论对力量的掌控度，我或许还不如老太公，更別说和黑莲妖帝，夜梟王相比了。”
    没办法，他所掌握的太杂，尚未经歷时间的沉淀。
    “不能捨本逐末，力大砖飞才是我的优势。”
    李元並不纠结。
    “来吧。”
    闭上双眸，沉入意识世界，李元开始感悟捕捉天地规则中游离的虚仙元，尝试构筑『虚仙技』。
    ……
    妖域。
    铺设著莲的巨大湖泊上，悬浮於空的黑莲妖帝驀然睁眼。
    “哈哈哈哈哈！”他大笑起来，“九幽焚世莲，本座终於炼成了！”
    黑莲妖帝的本体，是生长在妖域中央，最靠近神尊秘地所在湖泊上的一朵莲。
    过往时代，眾妖將那座湖泊称之为『寂灭大湖』。
    湖中死水蕴含诅咒，触之即死。
    无数年来，黑莲妖帝是湖中诞生的唯一生灵。
    他刚出生便被神尊点化，有了灵智，很快便化形，有了妖躯，实力进步更是迅猛。
    起初，黑莲妖帝踌躇满志，欲助神尊完成『天下大同，万灵共生』的理想。
    然后，他就遇到了一生之敌——夜梟王。
    “这一次，该我贏了！”
    黑莲妖帝目光灼灼望著掌心处悬浮的九重莲座。
    九幽焚世莲，是他出生时的莲座，融合寂灭大湖中的浓浓诅咒之力，经过数十年锤炼而成。
    此莲一旦被催发，就会释放出九幽狱火。
    九幽狱火不毁无灵之物，不伤弱小之物，但会对强者施以更猛烈的诅咒，將之拖入地狱。
    尤其是心灵有重大缺陷的强者。
    “夜梟王，这件我为你量身定製的宝物，希望你能满意。”
    黑莲妖帝激动地发抖。
    一想到能击败夜梟王，他就抑制不住的兴奋，恨不得现在就冲入四海八荒域，和夜梟王一决高下。
    但他知晓，他不能这么做。
    这么多年来，夜梟王从未使用过全力，没有借过气运之力来压制他。
    在大衍皇朝境內，他还是没有必胜的把握。
    “待夜梟王之位更替时，才是我动手的最佳时机。”
    “夜梟王，就算你天赋再高，实力再强，也终究不能与时代的潮流抗衡！”
    “真正属於妖族的时代，就要来了！”
    正当黑莲妖帝畅想时，共生意识世界中，縹緲的声音忽地响起。
    “黑莲。”
    充满慈爱的声音在呼唤著他。
    “神尊！”黑莲妖帝惊讶，“您怎么甦醒了？”
    神尊轻嘆，
    “四千年来，前所未有的变故出现了。”
    ……

 第420章 妖域的再次针对

    神尊的语气让黑莲妖帝紧张了起来。
    前不久，为了杀李元，神尊才损失了一具分身，此时应该在沉睡才是。
    而今不仅甦醒，还说出这样一段话。
    其他妖帝在听到这段话后，也纷纷在共生意识世界中显化意识形態。
    四千年来前所未有的变故…指的是什么？
    “李元，没死。”
    神尊再一次开口。
    短短四个字，掀起轩然大波。
    诸多妖帝震惊，“李元没死？！”
    神尊亲自出手，都没能杀死人魔李元？这的確是四千年来前所未有的变故了。
    “吾將他送入神殞绝地，本该万无一失，可他不仅没死，还破解了绝地的束缚。”
    “他的身上，恐怕有著连吾都无法参透的秘密。”
    “为了天下大同，万灵共生的理想。”
    “李元，必须死。”
    神尊的语气从未如此沉重。
    黑莲妖帝深吸了一口气，“神尊，人魔李元如今在何处？您指个方位，我去灭了他！”
    神尊应声，“他一定会从绝地中走出，而神陨绝地的出口就在无尽海上，为了確保万无一失，你们可与海兽联手。”
    “和海兽联手？”黑莲妖帝讶异，“妖域与无尽海向来没有交集，它们如何会帮我们？”
    这么多年来，除了邻海边境上的一些小摩擦，无尽海与三大域几乎是处於两个世界。
    谁敢去无尽海深处撒野，那些海中霸主可不管你是人是妖，尽皆吞之。
    “黑莲，你持此物前去，可让海兽相助。”
    妖域神尊在共生意识世界中显化出一物。
    那是一柄黑色的三叉戟。
    “好恐怖的气息。”
    眾妖帝震惊。
    即使是最强的黑莲妖帝，也为之吃惊，这绝对是他见过的最强兵器。
    “神尊，此物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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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寂灭大湖的最深处。”
    “我知晓了。”
    黑莲妖帝頷首，一头扎入寂灭大湖中，循著神尊的指引，果然在湖底深处见到了一柄断掉的三叉戟。
    关於天源纪前的秘辛，妖帝们或多或少知晓一部分。
    毕竟他们都是神尊的孩子，有著共生的意识世界。
    他们都知道，伟大神尊的诞生，妖族的起源，都源於天源纪前那一场毁灭歷史的惊天神战。
    现今的诸多修炼体系，绝大部分也源於那场神战之后。
    这柄三叉戟曾经的执掌者，应该就是神战的成员之一，奠定了无尽海诸多海兽进化的基础。
    “黑莲，你记住，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將李元扼杀在无尽海。”
    妖域神尊叮嘱。
    “是！”
    黑莲妖帝恭敬应道。
    “去吧，吾的孩子们。”
    神尊的声音再次变得轻柔，飘摇远去，似又陷入了沉睡。
    “诸位兄弟姐妹，此次行动，谁愿同本座前去？”
    黑莲妖帝望向一眾妖帝。
    “我愿同往。”
    眾妖帝中，除了黑莲妖帝外，其他妖帝最强者也不过是九境第二阶段，还是藉助神尊之力才迈过的台阶。
    出了妖域后，实力会更弱一筹。
    此刻站出来的妖帝便在这个层次，他来自时鹿一族，属於妖域七大王族之一。
    时鹿妖帝冷道：“山海关最后一战，李元斩杀我族后辈，这个仇我一直想报，此次正是了结的机会。”
    他的后辈，便是时鹿青崖。
    按照神尊定下一族一帝的规矩，青崖本该在他大限之后，继任时鹿族妖帝之位，却被李元所杀。
    时鹿一族其他强者又达不到继任要求，很可能让时鹿一族的王族特权被神尊取消。
    他必须趁此机会前往，拿下诛杀李元的功劳，保全族群。
    “我也去。”
    第二位开口妖帝的同样来自於七大王族。
    还是妖域的第一王族——黯龙族。
    黯龙族和李元同样仇恨不浅，曾经的妖域年轻一代领军人，妖魔九子之首黯龙絳鳞也是被李元所杀。
    两位王族妖帝，都在九境第二阶段。
    “多谢二位”
    能有两位王族妖帝相助，再加上海兽的协同，黑莲妖帝有了足够的底气。
    天罗地网布下，让李元上天无门，入海无路。
    必定杀之！
    “事不宜迟，我们走。”
    三大妖帝即刻动身。
    “不知海兽那边有多少强者，这半截三叉戟，又能换来多少九阶海兽出手相助？”
    黑莲妖帝盘算著。
    “我倒觉得，海兽那边並不是关键，更应该担心的是四海八荒域和大漠十六国的驰援。”
    时鹿妖帝道：“若不算剑仙子，李元终究是当今时代的人族第一天骄，又是九宫蛊巢的大宫主，人族那边不会轻易放弃的。”
    “怕什么？”
    黯龙妖帝冷笑，“我们有神尊指引，才知神陨绝地的出口，人族那边还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摸索。”
    “如果他们能救，这一年来早就行动了。”
    “事实证明，神陨绝地所在的空间，根本就不是人族能够参透的。”
    这是三大妖帝的底气。
    他们料定了人族强者找不到神陨绝地的出口。
    许久。
    三大妖帝来到了神尊指引的方位。
    “就是这里了。”
    茫茫海面上，空无一物，幽深的海水看起来就如黑色深渊，谁也不知海面之下，藏著何等恐怖巨物。
    这里已经属於无尽海深处。
    面对未知，三大妖帝都有那么一丝的心慌。
    “时鹿，黯龙，你们来布置封禁法阵，务必在李元出来的第一时间將之格杀，莫要给他喘息的机会。”
    黑莲妖帝叮嘱。
    “好。”
    时鹿頷首，“我知晓李元有穿梭浅层空间的手段，时鹿一族的封禁阵能克制，绝不会让他遁逃！”
    “我去找海兽族谈谈，”黑莲妖帝遁入深海。
    来到深海之中，黑莲妖帝直接取出了断裂的三叉戟。
    轰隆隆！
    下一刻，海水翻涌，捲起滔天巨浪。
    成百上千的龙捲风在海面上成型，接连天地，形成了一片巍峨壮观又恐怖的奇景。
    黑莲妖帝震撼。
    “时隔无数年，三叉戟的神性已经散去，在接触无尽海后却还能散发出此等威能？”
    这让他更加嚮往纪前的神战了，也渴望拥有那般的强大的力量。
    与此同时。
    黑莲感受到了，深海之中，有数道强横的气息正往此地而来。
    ……

 第421章 我要吃鱼

    “海兽一族又有多少强者呢？”
    黑莲妖帝知晓，海兽一族比之人族和妖族只强不弱。
    毕竟浩瀚的无尽海占去了天源世界绝大部分领地，比妖域，四海八荒域和大漠十六国加起来还广阔。
    一方水土养一方生灵，註定了海兽一族的强大。
    但他知晓，海兽一族的族群观念並不强，都是各自为战，圈地为王。
    人族有皇朝宗国制度，妖域有神尊为主心骨，而海兽地盘大，资源丰富，却无共主，依旧遵循著最野蛮，最原始的规则。
    “来了！”
    最先接近的气息也最为凶猛。
    黑莲妖帝定睛望向远处，即使隔著海水也能看得清晰。
    那是一头身负千丈海沟纹路的银鳞巨兽，呼吸间吞吐月相潮汐，气息强横，已然达到了九境第二阶段。
    这是海兽大领主，渊潮龙鯨。
    紧接著，第二头海兽从另一个方位呼啸而来。
    一头巨大章鱼，触手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眼睛，看起来极为恐怖。
    这是海兽大领主，千蜕魔章王。
    轰隆隆！
    第三只强大海兽隨之而至，它的翼展遮蔽大片了海域，每次振翅都会引发海中雷暴。
    这是海兽大领主，雷殛鰩主?。
    黑莲妖帝眯起双目，望向最后一个方位，一片亮光刺破了幽深海域，宛若大日坠海，无比刺眼。
    一尊通体透明的，宛若伞状灵体的海兽漂浮而来，隨著它的到来，这片海域都变得冰冷。
    这是海兽大领主，霜母。
    四大海兽领主，皆在九境第二阶段。
    也只有这般强大的存在，才敢横衝直撞杀入其他海兽领主的领地，来爭夺这份机缘。
    黑莲妖帝以精神意念与之交流，言简意賅，“各位领主，帮本座杀一个人，事成之后，这件神器赠予四位。”
    渊潮龙鯨发出长鸣：“何人？”
    千蜕魔章王，雷殛鰩主，霜母三大领主也表达了同样的意念。
    他们都认出来了，此乃伟大『海神』的神器，无数海兽都在追寻，它们找遍了深海之渊，翻遍了茫茫海域，都寻觅不到。
    没想到落入了妖族手中。
    海兽族的进化之路，越到后面，进化就越艰难，不是像最初时，大鱼吃小鱼的野蛮规则就能功成了。
    他们需要奇遇，需要指引。
    而伟大海神的神器，便是诸多海兽大领主最渴求之物。
    如果不是黑莲妖帝的实力太强，他们已经出手强夺，根本不会谈什么条件。
    这本就是属於海兽族的神物！
    黑莲妖帝扫了四位海兽大领主一眼，隨之將三叉戟收起，再次传达意念。
    “本座要杀的人名为李元。”
    “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出现在这片海域上，希望诸位一同出手，將之格杀。”
    “若是人逃了，那么……”
    “本座很难回去向神尊復命，诸位恐怕也再也见不到这柄三叉戟了。”
    黑莲妖帝哪能不知海兽族的心思，刻意敲打了几句。
    渊潮龙鯨道：“无尽海本就是海兽族的领地，谁敢来犯，吾等杀之，天经地义。”
    “管他什么李元，地元，天元，谁敢侵犯海兽族领地，都要死！”
    这句话，带著愤怒，说是李元，也在隱喻黑莲妖帝。
    黑莲妖帝不再多说，只是笑而不语。
    ……
    大漠。
    无人的海滩上。
    魁梧的白髮老者悄然降临。
    “到了。”
    老者正是极北冰原部落的麒麟王，安拓远。
    再三思虑后，他终究是选择了一人远赴大漠，来寻找外孙李元的踪跡。
    抵临大漠后，通过『血脉秘术』的指引，他能感知到冥冥中的一个大致方向了。
    “那个方向是…无尽海深处？”
    安拓远皱紧了眉头，“终究是没有逃过最坏的结果啊。”
    无尽海深处是海兽的地盘，大漠女帝寧红玉很难帮到什么忙，再加上妖域强者堵截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唉，小麟儿太耀眼，连妖域神尊都动了杀心，这是命中注定的一劫。”
    “沐秋，当初你为了族群，奋不顾身，付出了所有。”
    “而今我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绝不会让小麟儿出事的！”
    安拓远已然做好了开启最终神祭的准备。
    抚平心绪后，他快速向著远方掠去。
    “嗯？”
    就在这时，安拓远看到远处海面上有一叶扁舟悠悠而行，小船上坐著一个枯瘦的老头，令他倍感熟悉。
    对方同样发现了他，向著他咧嘴笑了笑。
    虽然牙齿掉光了，但笑容还是十分的灿烂。
    安拓远见状，一脚踏在海面上，形成一条寒冰长线，而后顺著冰线走向那只小船。
    “彦兄，好巧啊，竟然在这里见面了。”
    安拓远笑著打招呼。
    小船上的老者，正是九宫蛊巢老太公，蚩彦。
    “拓远兄，这句话不应该我问你吗？”蚩彦拍了拍小船，打趣道：“你为何远赴大漠？”
    安拓远笑容不改，登上小船，“听说无尽海的鱼儿味道鲜美，老夫特来垂钓。”
    “那可太巧了。”蚩彦笑道：“拓远兄的想法，与我如出一辙。”
    两人都心知肚明，太清楚对方为何而来。
    在这个节骨眼上抵临大漠，不是为了李元还能为谁？
    蚩彦心中嘆息，看来自己猜对了。
    他选定的的传承人，远远不止是蛊巢一脉的传承人，还有著更尊贵的身份。
    这也就解释得通，此前李元的种种行为了。
    有些事，不完全是性格所致，而是不得不那么做。
    麒麟王安拓远的到来，彻底证实了他所想的一切。
    两位老者目光相视了片刻。
    蚩彦再一次主动开口，“拓远兄，老朽这垂钓的技艺实在丑陋，不忍直视啊，竟寻不到味道鲜美的鱼儿在何处。”
    “不若…拓远兄指个方向？咱们一起钓大鱼？”
    极北冰原部落的血脉秘术闻名天下，蚩彦难寻到李元，安拓远就不一样了。
    “彦兄，无尽海的鱼儿可不好钓，你…真的想好了？”安拓远问道。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蚩彦淡笑，“老朽寿元越少，面子越大，这鱼儿我要吃，倒要看哪个敢敢吱声？”
    ……
    ……
    ps：恭喜小作者『六十岁殿堂之姿』获得脑洞徵文赛二等奖，刚满十八岁~~~距离殿堂的目標又近一步啦。
    感谢家人们的大力支持，奖金到帐给大家发红包。

 第422章 本命蛊，补人缺

    安拓远感受到了蚩彦的意志和决心，也感受到了对方將近枯竭的命元。
    早已亏空的躯体，宛如行尸走肉。
    比他受到『神罚』时的状態更严重，甚至和已死之人没太大区別了。
    蚩彦现在还活著，恐怕是凭本命蛊的反哺在吊著一口气，这种状態亦令他肃然起敬。
    这样的蚩彦，也確確实实是谁都要给面子。
    “彦兄，多谢了。”
    安拓远深吸一口气，微微躬身，抱拳行了一礼。
    “拓远兄，你这一礼我可受不起。”
    蚩彦托住其手臂，“我虽比你年长，但老头的心思嘛，都一样的，你我不过二次见面，却这般相投，是天大的缘分。”
    “嗯。”
    安拓远重重点头，“走！今日你我入海垂钓，定要有一番大丰收。”
    ……
    无尽海的另一处。
    剑仙子抱剑坐在大船的桅杆上，白裙隨著船帆在风中飘荡。
    王昭昭立於船头。
    她的脚下正匍匐著一具海兽的尸体。
    经过海上的游歷，与一些海兽的战斗，王昭昭也大概掌握了进化后本命蛊的能力。
    她为之取名——灵媒血契蛊。
    血轮蛊的能力是赋予蛊师除视觉之外的超绝感知，以鲜血復刻他人的能力，以及召唤鲜血魔像庇佑己身。
    而灵媒血契蛊作为血轮蛊进化后的上位异蛊，更为强大。
    能力仍旧有三。
    其一，赋予蛊师比血轮蛊更强的四感。
    其二，任何被灵媒血契蛊斩杀的生灵，其灵体都会被囚禁，为蛊师所用，但存在一个上限。
    其三，蛊师本身可获得灵体的部分能力，同样存在上限。
    总体的上限取决於蛊师与本命蛊的契合程度，对蛊术的开发，以及蛊师本身精神力境界。
    通过与本命蛊的意念沟通，王昭昭很快实验出各项能力，对自己的实力也有了一个大概的预估。
    如今的她也是蛊巢宫主长老级的人物，算得上中流砥柱了。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
    大船在海面上航行了许久。
    “小昭，停船吧。”
    坐在桅杆上的剑仙子忽地开口。
    “剑仙子姐姐，我们到了吗？”
    王昭昭惊喜，感应四周，却是茫茫漆黑的一片，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元哥哥…他在哪呢？”
    “时机未到，他还没出来，在此地等等。”
    剑仙子从容不迫。
    抵达此地，即使有特殊的空间封锁，她亦能清晰地感受到李元的意念了。
    ……
    神陨绝地。
    “桀桀桀！”
    张狂古怪的笑声迴荡在山林间，一道血影纵横，上天入地。
    “悟出来了！”
    “爷悟出来了！”
    这一刻，李元的笑声有些疯癲，看起来不太理智，儼然是盘仙蛊被催发到极致所导致。
    此前盘仙蛊吸收了大量的神血，再次进化。
    即便那是早就失去了神性的神血，歷经岁月的诅咒，绝地的束缚而异变，但还是被盘仙蛊吞噬的乾乾净净。
    本来就为战斗而生的盘仙蛊，从不畏仙神，而今变得更狂暴，恨不得要將漫天仙神都吞个乾净。
    这一次的进化，让盘仙蛊的翼壳变得更神秘了。
    原来它的翼壳上便有天，地，日，月，雷，火，罡，煞八种异象之形，而今又多了一种。
    它有四肢，头颅，臟腑……说是异象，实为人形。
    八大异象皆环绕著这个『人』。
    古语有云，人乃天生，人乃神造。
    而盘仙蛊偏要反著来，它要捕仙神而养人，斗天地，汲神血，它的意志刻在了翼壳上。
    它在告诉这片天地，以此明志。
    “哈哈哈哈！”
    李元大笑，“好样的盘仙，没有丟份。”
    盘仙蛊捕仙神而养人，是因为李元是人。
    那么——
    在它的意识世界里，人就是最大的，仙神要让路，天地要俯首，混沌也需为人开！
    盘仙不语，只是一味的要战斗。
    李元能明显感觉到，他和盘仙蛊之间的融合限制再一次减少了，此前像是身体中多了一把无形的锁，锁住了他和盘仙融合的上限。
    而现在，那一把无形的锁消失了。
    缺陷就是他和盘仙的融合进程大大加快，变得更深刻，思维受到的影响更大了。
    好处是在这种状態下，他的肉身能大幅度汲取天地间的虚仙元，加持於肉身。
    按照常理，九境第一阶段只能將仙神元融入术法。
    但盘仙蛊不一样，这一路来，它都是打破常理的存在，管你什么天象，领域，虚仙技，统统加诸於肉身，从无例外。
    “战斗！爽！”
    李元享受著肉身的无拘无束。
    过往盘仙附体的状態下，他的速度会变慢，而今速度的缺陷已经被弥补了。
    他的背后，多了一双血气凝聚的虫翼。
    以前盘仙附体的状態，遵从无坚不摧的战斗方式，而今还要加上一条——唯快不破！
    “就该是这样，肉身的极致，就应该没有缺陷。”
    “本命蛊，补人缺！”
    “这才是蛊道的真諦，谁说蛊师身体弱，只是融合还不够完美罢了。”
    李元的目光锁定远处。
    “桀桀桀！”
    “缺口，找到了！”
    唰——！
    血色长虹划向远方。
    砰——！
    李元狠狠一拳砸在神陨绝地空间的最薄弱处。
    天地空间宛若镜子般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眨眼间又自动修復。
    “果然是在这里。”
    一击失败，血色更盛。
    李元的拳脚更快了，宛若骤雨落下，密密麻麻，带著无数残影，轰击在同一个点，惹得这片天地震颤不止。
    外界的气息已经溢散进来，与绝地互通。
    李元闻到了大海的味道。
    还有妖魔的味道。
    还有好多好多…好多鲜血的味道！
    与此同时。
    无尽海上，海啸冲天起，黑莲妖帝，黯龙妖帝，时鹿妖帝三大妖帝神情严肃。
    四位海兽大领主各占一方，也不由紧张起来。
    这股狂暴的气息…实在是惊心动魄，像是有什么洪荒巨兽要从那片空间闯出来一样。
    不是说蛊虫都是小小的，很阴间吗？
    里头那位怎么这么阳刚？比他们这些躯体庞大的海兽还猛？
    不远处的海域外。
    诡杆上抱剑的剑仙子嘴角微扬。
    “李元出来了，我去接他。”
    ……

 第423章 我也一样

    巨大的动静，引发无限惊涛骇浪。
    王昭昭站在船上，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叶浮萍，那种层次的战斗，根本不是她能插手。
    剑仙子姐姐带她来，真的是让她图个心安。
    用行动告诉她：我没骗你。
    “当初剑仙子姐姐信誓旦旦说元哥哥没死，我还心存怀疑，而这一路航行，剑仙子姐姐目的明確，清楚的知道元哥哥所处方位，没有丝毫偏差。”
    “看来……”
    “剑仙子姐姐和元哥哥的关係，远比外界所见全然不同，根本不是老祖和弟子的关係，也不是什么传承护道者、追隨者之流。”
    “两人之间，关係匪浅啊。”
    “不会是…跨越三千年的禁忌之恋吧？”
    王昭昭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剑仙子已然踏浪而行，提剑远去。
    “剑仙子姐姐，我在这里等你和元哥哥回来！”
    王昭昭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架著船又退远了一点，乖乖通过刚控制的海兽灵体去近前观战。
    不当拖油瓶，就是她对这一战最大的贡献。
    另一处海域上。
    两个钓鱼的老头同时抬首望向远方，接著相视一眼，向著那一片电闪雷鸣的海域衝去。
    尚未靠近，两人便感受到一股惊天剑意激盪开来。
    “那是…剑仙子？”
    沉眠三千年復甦，仍是当今剑道第一人。
    从前，剑仙子的剑是冰冷的，但这一刻，她的剑是愤怒的！
    “看来…剑仙子老祖和李元这小子的关係，很不一般吶。”蚩彦幽幽道。
    “的確不一般。”
    安拓远认真道：“老夫耗费精力，凭秘术才找到一个大概方向，剑仙子直接在最精准的地点蹲守，老夫老妻之间都没这样的心灵感应。”
    “啊这——”
    蚩彦想到了一种可能，又觉得有些荒唐。
    真能那样吗？
    但好像…只能那么解释了。
    两人要么是一起练过双修法，要么……
    安拓远大笑起来，“女大三千，位列仙班，不愧是我外孙，好样的。”
    蚩彦瞥了他一眼，“你不装了？”
    “哈哈哈哈！”
    安拓远大笑，“事已至此，还装什么？这口鬱气，老子早就想吐出来了！爽！”
    “这一次…蛊师一脉，真的要鸿福齐天了！”
    即使早就猜到，但这一刻，蚩彦还是觉得梦幻。
    接著，他也大笑起来。
    “老朽没白等！没白等啊！！”
    临近大限，蚩彦日夜承受著难以想像的痛苦，近乎麻木，甚至感觉自己不像一个活人了。
    唯有在学堂前，看到蛊巢小孩儿的欢声笑语时，他才有那么一丝，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的感觉。
    两个老头儿此刻前所未有的兴奋，热情高涨。
    “杀！”
    安拓远的上衣爆开，魁梧的躯体上冰纹流转，身后显化出巨大的麒麟虚影。
    伴隨著他的前冲，身后一条冰河凝聚。
    蚩彦眯著双眼，佝僂的身躯微微挺直了稍许，半边衣物化作灰烬散去，一条巨大的蜈蚣盘踞在他的肩头。
    “无憾了。”
    老头子笑的灿烂。
    下一瞬，他已是来到封禁大阵前。
    万千无形的蜈蚣足须渗入封禁大阵中，整个封禁阵都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
    这是蚩彦本命异蛊『无形手』的能力，触碰並操控一切。
    大蜈蚣的足须，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能够渗透万物，把控所有，连规则也不例外！
    阵中。
    黑莲妖帝脸色阴沉。
    “蚩彦这个老人魔，终究还是来了，一副残躯，早该死了还不死！偏偏要拖到现在，坏本座大事！”
    “还有剑仙子，威胁不比李元小，积累竟如此雄厚。”
    最让他意外的，还是麒麟王安拓远。
    虽然安拓远的实力比之蚩彦和剑仙子差了一截，但身份不一般，是拥有原始神灵传承的强者。
    神祭仪式一旦开启，亦是不容小覷。
    “他是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偏偏来了。”
    “看来——”
    “这个李元，很有可能就是当年唯一从血灾中逃掉的那位小皇子，而今要捲土重来了吗？”
    念及此处，黑莲妖帝又觉得峰迴路转。
    “夜梟王一直在找他吧。”
    “哈哈，有意思了。”
    “就算这次杀不掉李元，夜梟王与他之间也必有一战的，那时不论输贏，皆是人族之殤，对妖域是绝对有利的好事。”
    “不过——”
    他的身下，一朵巨大的黑莲盛放，“让李元死在这里，才是最好的结果！”
    砰！砰！砰！
    不远处的天空上，如同镜碎的裂纹还在不断扩散，引得海水倒流向天穹。
    “时鹿，黯龙。”
    “启杀招！”
    “让我们为人族第一天骄，大衍皇朝的最后一位皇子，献上最诚挚的贺礼！！”
    黑莲妖帝张狂大笑。
    时鹿妖帝和黯龙妖帝也都意识到，这是一份难以想像的功劳，杀了李元会让整个四海八荒域再次陷入动盪。
    功成之后，神尊定然会赐予无上奖励。
    假若妖域能再度扩张，他们未必不可再进一步，跨入九境第三阶段。
    “大须弥境！”
    时鹿妖帝直接施展族群天命绝学，对准了那片空间。
    不同於八境领域『须弥境』，大须弥境是由虚神元融合时鹿一族的本命天赋绝学而成。
    能够一瞬间让对手失去对时间的感知，宛若坠入混沌。
    “毁灭龙息！”
    黯龙妖帝更是化形，张开深渊大嘴，口中酝酿大量的毁灭之息，隨时准备摧毁那片天地。
    渊潮龙鯨，雷亟鰩主，千蜕魔章王，霜母四大海兽领主则是死死维持著封禁大阵。
    “这阵，不好破啊。”
    安拓远皱眉。
    维持大阵的毕竟是四位海兽大领主，都是九境第二阶段，还有黑莲妖帝坐镇核心。
    蚩彦和剑仙子虽强，但短时间內也无法將之破开。
    “老朽来试试。”
    蚩彦用右手轻抚盘踞在左肩上的大蜈蚣，吐出一口浊气。
    “不必。”
    剑仙子神色淡然，“破阵由內而外最简易，等李元衝出来那一刻，再一同破阵。”
    “可是——”
    蚩彦皱眉。
    “放心，他挡得住。”
    空间裂缝出现时，剑仙子和李元就能意念互通了。
    “不行。”
    安拓远焦急，“那可是三大妖帝和四位海兽大领主，若是有个万一……还是我以『神祭』来破局吧。”
    剑仙子的声音轻柔了几分。
    “李元说，希望两位能平安回家，我也一样。”
    ……

 第424章 杀出绝地

    “剑仙子，你……”
    那一句『李元说』印证了他们太多猜想。
    剑仙子几乎是挑明了自己和李元的关係，她和李元之间，有著不一样的牵绊，能够听到彼此心灵的声音。
    蚩彦和安拓远皆为之震撼。
    看来，此前剑仙子所表现的冷漠，都不过是在保护李元罢了。
    这小子，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一个接一个，一个比一个让人震撼。
    剑仙子不再多言。
    绝地中。
    李元轰击了同一空间同一点无数拳后，终是触碰到了空间壁的极限。
    通过剑仙子的意念传递，他也知晓了此刻外界的状態。
    “黯龙，时鹿，都是老朋友啊。”
    能够让李元记住的妖魔不多，昔日的妖魔九子之首黯龙絳鳞算一个，妖魔至圣大圆满时鹿青崖也算一个。
    若放在以前，时鹿妖帝和黯龙妖帝的手段还真有些棘手。
    而今——
    他有了第九本命蛊溯时蝶。
    溯时蝶的鳞粉能够降低生灵对时间的感知，但对本命蛊师是无用的，他將鳞粉涂抹在身上，能够抵消一些时空类招式的作用。
    这也是天地间为数不多破解时空类招式的方法之一。
    同类术法相抵，除非摧枯拉朽的碾压，否则很难破招。
    至於黯龙族的『毁灭吐息』对如今的李元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盘仙蛊的气血庇佑，加上回生蛊的兜底，足以抵挡。
    “不过还是有些棘手的，不能太张狂。”
    “可是……”
    “桀桀桀！我怎么越来越兴奋了？”
    盘仙蛊已然饥渴难耐。
    轰！
    最后一拳轰出，绝地的空间出口被彻底轰碎。
    剎那间，深海气息扑面而来。
    “杀！”
    三大妖帝早已恭候多时。
    嗡——！
    与此同时，剑鸣响起。
    李元祭出了无垢重剑，飘向封禁大阵，剑仙子同时施展剑诀，双剑於內外合璧，同时轰击在阵壁之上。
    “大须弥境！”
    这一刻，时鹿妖帝的攻击也杀到了。
    岁月珊瑚在破碎的空间处绽放，白光笼罩於血色之上。
    “定住他了！黯龙，快出手！”
    吼——！
    黯龙妖帝的毁灭吐息接踵而至。
    就在吐息杀至的一刻，血色流光已是冲天而起，吐息掠过低空，冲入海洋中，將那一片海域都蒸发了大半。
    “怎么可能？！”
    时鹿妖帝惊骇。
    他的虚神技『大须弥境』明明击中了李元，为什么没有效果？
    咔嚓！
    另一边，剑仙子以內外双剑合璧之势，配合蚩彦和安拓远，成功打破了封禁之阵。
    “不准走！”
    渊潮龙鯨怒吼。
    如果人族李元走了，他们就再也得不到『海神』的三叉戟了。
    原本他还想让妖族多出力，自己负责掠阵就好，而今不得不使出看家本领。
    无尽海！是海兽的主场！
    轰隆隆！
    大量的海水捲起，形成一个四方形的领域，欲將这里彻底封锁，包括剑仙子、蚩彦、安拓远三人在內。
    “拖住他们！”
    黑莲妖帝的攻击诡异，莲处处绽放，每一朵莲爆开的波动，都能让空间震盪，且速度奇快。
    他以此遏制李元『空间遁行』的手段。
    强者间的交手，要抓住每一个时机！
    “不准我走吗？”李元目光扫过三大妖帝，四大海兽领主，“那就杀几个再走。”
    四方海域成型的速度越来越快，要將此地彻底笼罩。
    一旦封闭，必然见血。
    总要有几条生命来平定无尽海的怒吼。
    “哈哈哈！”
    蚩彦大笑，“李元小子，你放心，老朽不会死在这里，要打尽情打就是，我陪你。”
    “谢过老太公了。”李元拱手。
    老太公的状態他比谁都清楚，不管结果如何，这都是最后一战了。
    安拓远双拳对碰，霜发飞舞如雄狮，战意昂扬，“小麟儿，你如今比外公强，我能教你的不多。”
    “趁此一战，我教你冰原部落独门血脉秘术。”
    “想必这门秘术在你手上，亦能大放光彩。”
    李元身上的麒麟神血不够纯，但有武神之血加持，绝不一般。
    “多谢外公。”
    这一句外公喊出，也彻底挑明了关係，公布了身份。
    李元知晓，即使自己不说，妖域也一定会帮他大肆宣传的。
    无所谓了，现在的他有著不惧夜梟王的自信，没理由再怕。
    “好啊！好！”
    黑莲妖帝同样在笑，“大衍最后的皇子，竟然真的是你！可惜了，你还是要死！註定要死！”
    “在这里，你能逃，回了大衍，家国山河压在肩上，你又能逃去哪里？”
    “你的命！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註定了！”
    这一次，能不能杀了李元，黑莲妖帝没有绝对把握。
    但他对夜梟王有著十足的信心，李元不死在这里，也会死在夜梟王手上。
    “人族的事，大衍的事，就不劳你们这些妖魔操心了。”李元冷笑。
    激烈的战斗间，四方海域合拢，缝隙越来越少，也將这场大战的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
    就在这时，一柄权杖从西方的缝隙中飞入。
    接著一袭红裙出现在海域中。
    “还好，及时赶到了。”
    纵然远在大漠，寧红玉也一直关注著无尽海上的动静，在察觉到异象的第一时间，她就赶了过来。
    “师姐。”
    李元並不意外寧红玉的到来。
    “小师弟，这些日子你受苦了，怪我。”
    寧红玉颇为愧疚。
    李元咧嘴一笑，“你看我这像是受苦的样子吗？”
    寧红玉莞尔，又向著蚩彦行了一礼，“第九宫弟子寧红玉，见过老太公。”
    “哈哈哈，许久不见，小红玉愈发光彩照人啊。”
    蚩彦从未这般开心过，而今的九宫蛊巢是真正桃李满天下了。
    未来的大衍皇帝是蛊巢弟子？大漠女帝也是蛊巢弟子？还有谁？还有谁？！
    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梦幻开局！
    九宫蛊巢歷代执掌者，做梦都没人敢这么想。
    圆满了！
    苟延残喘的老命，真的等来了一个圆满的时刻！
    等他去了地府，老祖宗也得来给他敬杯酒。
    寧红玉又面向安拓远，再行一礼。
    “外孙媳红玉，见过外公。”
    李元：“？”
    安拓远：“？？？”
    剑仙子：“？？？？？？”
    ……

 第425章 六对七

    外孙媳红玉？
    这这这…这合理吗？
    安拓远能清晰地感受到，剑仙子的目光明显不对了啊，倒不是生气，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李元一阵头大。
    不是，还在生死大战呢？他压根没想到，师姐一上来就贴脸开大，零帧起手，防不胜防。
    “小师弟说了，大衍事了便娶我回家。”
    寧红玉十分认真道：“我想好了，將来我们一起打下一块大大的疆土，送给孩子当礼物。”
    “……”剑仙子握紧了手中剑。
    李元看出来了，师姐这是来宣誓主权的，哪怕是面对剑仙子，也丝毫不带怂。
    剑仙子风华绝代的气质无人可比，大师姐自也有堪称人间绝色的雄厚本钱。
    唰——！
    就在这时，一抹青光从东方飞入海域，打破了略显古怪的气氛。
    隨著青光的闯入，四方海域彻底成型，完全封闭。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最后到来的身影之上，这个人的到来，不仅是妖域一方始料未及，李元这边同样大为吃惊。
    “许轩？”
    蚩彦皱眉看著来人。
    来人正是九宫蛊巢的第七宫主——许轩。
    此刻的许轩，呈现出一种嫵媚的姿態，明明是男子，气质上却又像极了一个女人。
    实力也比过往强横许多，似乎是通过某种特殊的蛊术增幅了自身。
    许轩没有搭理蚩彦，而是看了眼剑仙子，而后又望向李元，示以微笑。
    “七宫主，你这是……”
    直觉告诉李元，眼前的许轩不是他认识的第七宫主。
    “离开无尽海再说吧。”
    『许轩』没有多解释。
    真正的许轩已经进入『梦界』，执掌身体的是他的本命蛊梦青蛇，一人一蛊通过极其特殊的蛊术跨入了九境。
    现实过去一年，梦界沧海桑田。
    许轩和梦青蛇所掌握的蛊术，远远超出世人的认知。
    “好。”
    李元没有多问。
    谁还没有一点秘密呢？
    他刚来九宫蛊巢，还是残蛊楼的一个小弟子时，就听说过第七宫主的『传奇故事』，连老太公都说，有些看不透许轩。
    这还是许轩第一次展现底蕴。
    不管因为什么，至少此刻，许轩站在他这边。
    “多谢了。”
    李元拱手。
    “不必客气。”
    许轩微笑。
    隨著寧红玉与许轩加入战局，这场爭斗也由最初的单方面伏杀，变成了势均力敌的六对七。
    “物尽其用，人尽其责，”蚩彦笑道：“黑莲妖帝就交给老朽吧。”
    “老夫来会会那条大黑虫！”
    安拓远的冰寒气息锁定黯龙妖帝。
    越界妖帝弱一线，拖住黯龙妖帝他还是能做到的。
    “时鹿妖帝交给我。”
    许轩的各种蛊术不適合与大型海兽交锋，反而能和越界的时鹿妖帝掰掰手腕。
    剑仙子不语，背后的剑匣浮起，飞剑齐出，直接锁定渊潮龙鯨，雷亟鰩主两大海兽领主。
    寧红玉的权杖则指向了海兽领主霜母。
    最后的海兽大领主千蜕魔章王留给了李元。
    “那就…从你开始。”
    李元还记得，五宫主霍青姝的本命蛊『百源蚁后』所需的核心进化材料之一便是千蜕魔章王的晶核。
    他不曾去找，材料反而自己送上门来了。
    黑莲妖帝也没想到局势会演变成这样，好在四方海域已彻底成型，优势仍在他这一方。
    血拼到底的情况下，输的肯定是人族！
    “蚩彦，你这老人魔，仅剩的一口气又还能撑多久？”黑莲妖帝讥笑。
    “试试不就知道了。”
    蚩彦驼背负手，肩膀上的大蜈蚣显露狰狞。
    “杀！”
    黑莲妖帝一声令下。
    大战一触即发。
    在封闭的四方海域中，谁都走不了，必须见血，杀到有一方心生胆怯，溃败离场。
    “薑还是老的辣啊。”
    蚩彦与黑莲妖帝的战斗最先打响。
    李元不得不讚嘆於老太公蛊术运用之精妙，当真到了极致，本命异蛊无形手的足须渗入从属蛊中，竟是將之改造，让从属蛊发挥的威能成倍提升。
    小小的一只缚空蛊，可封锁黑莲朵朵。
    弱小的牛皮蛊，可防妖帝拳脚。
    这种力量的掌控，妙至毫巔，对本命蛊的极致开发运用，已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可惜，时间不够让我沉淀了。”
    “我学不了那么从容优雅的艺术，只能——”
    轰——！
    盘仙蛊催发到极致，一条血色长虹从李元身上衝起，倒掛向天穹。
    背后，血气所化的双翼张开。
    李元如流光飞出，冲向千蜕魔章王，后者毫不示弱，喷洒出大量的剧毒墨汁。
    然而李元根本没有闪躲的意思，径直从墨汁中穿过，而后猛地抓住了魔章王的触手。
    “滚！滚开！”
    千蜕魔章王怒吼，他的触手有著极强的吸力，全力催发的话能瞬间將八阶海兽都吸乾。
    此刻他却惊恐的感受到，自身的血气正倒灌向敌人体內。
    “桀桀桀！”
    李元死死抓住魔章王的触手，没有什么血是盘仙蛊不能吸的。
    海兽体型庞大，气血充足，味道鲜美，正合蛊意。
    “怎么可能！我的躯体早已归一，以虚神元淬炼多次，竟这样被他化血吞噬？”
    千蜕魔章王惊惧，果断捨弃了那只触手。
    “血！给我血！
    李元双眼发红，不依不饶，疯狂追击，受到束缚诅咒的黑暗神血都能被盘仙蛊吞噬，区区海兽领主的血又算什么？
    “千须毒狱！”
    千蜕魔章王又主动断去五条触手，他自號『魔章』，在自己的领地內杀戮无数。
    从一只小章鱼杀到海中霸主，让无数海兽闻风丧胆，从未被这般欺凌过。
    断裂的触手落入海中，继而快速分化，化作无数更小的触手，宛若一片牢狱。
    附近海水的顏色都变了，化作纯粹漆黑的『黑水』，瀰漫著死亡之息。
    “百转轮迴劫界，开。”
    李元轻诵一声，融合领域以收束的状態在体表上展开，接著便一头钻入了黑水中。
    另一边，剑仙子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
    她踏入九境第二阶段『归一』的时间很短，尚未以虚神元淬炼肉身，只是淬炼了本命佩剑『落雪』。
    因为她有自信，仅凭手中剑，斩尽一切敌。
    创法之路也才走出第一步，只悟了一剑杀招。
    剑仙子为之取名——三千年！
    ……

 第426章 还不够大力

    三千年前，剑仙子一身热血洒边关，被数位妖圣围杀而死。
    几乎是所有被誉为『时代级天才』里，陨落最早最快的一位，真正的潜力都还未来得及激发。
    但她的死，成就了古往今来唯一的蛊仙，也为自我续上了再活一世的机缘。
    如今，剑仙子沉眠三千年而復甦。
    这一剑，是心之所至。
    既是对自我的警醒，也是为了纪念和李元奇妙的缘分。
    “绝杀，三千年！”
    剑仙子一人驭双剑。
    本命落雪剑，还有李元的无垢重剑。
    两柄剑的剑意截然不同，却又交织相融，宛若处在不同的时空中，散发著玄之又玄的气息。
    被剑意锁定的渊潮龙鯨和雷亟鰩主庞大的身躯颤抖不止，感受到了死亡危机的临近。
    “??鯨吞寰宇??。”
    渊潮龙鯨立即施展本命绝技，巨口张开，在周身形成了巨大的海眼旋涡。
    潮水如刀刃，任何东西被捲入旋涡，都会被搅碎，连剑意规则也不例外。
    “吞雷化甲！”
    雷亟鰩主同样施展护身术法，任由海底雷霆钻入他的躯体，让狂暴的雷霆之力形成雷甲护身。
    与此同时，剩下的雷霆则向著剑仙子砸落。
    唰！唰！唰！
    剑仙子一念落下，凌霄剑匣中的数剑环绕护身，她本身则是手持双剑，在光芒闪烁间杀入了雷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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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飞剑术还是杀剑术，都已臻至化境。
    雷霆滚滚，剑芒漫天。
    “这一剑，三千年时空，你挡得住吗？”
    剑仙子神色淡漠，落雪剑上结寒霜，剑气所过之处，雷霆也被冻结，一剑结结实实斩在了雷亟鰩主的雷甲之上。
    雷甲上盪起波纹，並未破碎。
    “挡住了？”
    雷亟鰩主一怔，隨之嗤笑，“三千年？好像不过如此嘛，名不副实。”
    趁此机会，渊潮龙鯨已经反攻而来。
    “神龙撼海！”
    海中一条巨大的鯨尾虚影浮现，狠狠拍向剑仙子所在的方位，雷亟鰩主的雷甲也在蔓延，死死钳制住落雪剑。
    两大海兽领主的合击，宛如死局。
    剑仙子却神色依旧。
    噗呲——！
    下一瞬，雷亟鰩主的躯体忽地裂成了两半。
    绝杀『三千年』拥有两段剑意，对应截然不同的剑气，第一段剑意较弱，是三千年前弱小的自己，是刚刚萌芽的剑心种子。
    第二段剑意，无坚不摧。
    这是三千年后，绝对自信的利剑，真正的剑仙子，是岁月时光都不能抵挡的一剑。
    雷亟鰩主只受住了第一剑，被第二剑斩裂，连神魂都受损，剑气深入骨髓，不断破坏他的兽躯。
    使其不得不放弃躯体，神魂远遁。
    渊潮龙鯨的巨尾拍来，將剑仙子砸退，同时从口中吐出一具鱼身来，让雷亟鰩主暂时寄居其中。
    “必须拖住他！”
    海神的神器三叉戟近在咫尺，四大海兽领主都不愿意放过。
    剑仙子损耗不小，一招绝杀过后，短时间內无力再斩出第二次『三千年』，被迫转为防守。
    “时间还是不够啊。”
    对於这份战果，剑仙子並不满意。
    再给她一年时间的沉淀，以一敌二她也能自信碾压。
    “与海兽的这一战，终究只是前奏，最迟一年就要和夜梟王对上了，我必须帮到李元。”
    另一边。
    许轩以无数精妙的蛊术御敌，诸多蛊术组合，硬生生拖住了时鹿妖帝，但已经陷入颓势。
    他所走之路终究是偏门。
    能与九境第二阶段的越界妖帝抗衡一二，已是他的极限了。
    再拖下去迟会撑不住。
    然而——
    此刻的许轩和梦青蛇没有忧愁，只有兴奋。
    “相公。”
    “青儿。”
    “我们…赌对了！”
    他们看出来了，剑仙子是蛊，是李元的本命蛊！
    那种独特的气息，同道之人惺惺相惜才能感受到的特殊牵绊，绝对瞒不过他们。
    此前，许轩和梦青蛇暗中调查过一些蛊师。
    有蛊师强行將人炼成蛊，或者是通过欺骗，诱导等方式炼人成蛊，那都是不对等的。
    只有利益，没有生死相依的真情，更没有平等！
    这样的渣子，只会玷污『本命蛊』一词，有辱蛊道的真意。
    碰到那种蛊师，许轩见一个杀一个。
    但李元和剑仙子不一样，剑仙子拥有完整独立的意识，既是本命蛊，也是真心人。
    “总有一天，李元和剑仙子，会比我们更接近蛊道的真諦，那一天一定会到来的。”
    蛊道的伟大理想，终会实现！
    另一处战场。
    寧红玉和海兽大领主霜母战的难解难分，终究是有史以来最强灵墟血脉，离了大漠，战力依旧不俗。
    相比之下，麒麟王安拓远略显逊色，全程被黯龙妖帝压制。
    最高处的战场，黑莲妖帝同样压制了蚩彦，但一时间无法破局，始终僵持。
    此刻，只要有一处战场失衡，谁成为了突破点，就很可能导致己方全面崩溃。
    黑水中。
    李元和千蜕魔章王的战斗愈发激烈。
    对手毕竟是九境第二阶段的海兽大领主，即使他能压制，短时间內想將之斩杀也不容易。
    “还是缺了杀招！”
    “我的杀招不够精，就必须足够多，足够狠，对手越强，这一点就越明显！”
    在神陨绝地中，他只悟出了盘仙蛊对应的虚仙技。
    小彩和五妹对应的虚仙技都未悟出，而今临时抱佛脚，已然来不及了。
    “对了！”
    “外公教我的血脉秘术，或许能用上。”
    想要完全发挥盘仙蛊的威力，还有一点，便是融合武道拳法，来將『力大砖飞』这一点运用到极致。
    得益於剑仙子的反哺，李元的武道天赋已经不俗了，这也是剑仙子作为第六本命蛊唯一反哺蛊师本身的东西，能够让他双道同行。
    念及此处，李元不再犹豫。
    他立即运用血脉秘术，来激发藏在心头最深处的太祖血脉。
    反正身份已经暴露，这一滴血，同样不必再藏，接下来的每一招每一式，他都能告诉世人。
    我姓李！
    大衍李家皇室的李！！
    ……

 第427章 各怀鬼胎

    太祖血被激发。
    李元似看到了血脉中的传承记忆，窥见了李家撼天神拳的精髓。
    和传承龙蛋中，太祖意志化身演练功法时不同。
    血脉秘术激发后，就像是太祖附身，他就是太祖，在亲自施展撼天神拳，无比精妙，宛若入神境。
    “撼天神拳！”
    太祖同行的奇妙状態下，李元一拳轰出，將『千须毒狱』打破，黑水都被蒸发。
    与此同时，他身上血气流转的方式变得不同了。
    由最开始的直衝天穹，长虹倒掛，变成了一条条细小的血色游龙，环绕在周身。
    这样的血气流转方式，能够让他对肉身力量的把控变得更精准。
    如果说以前的李元只能將十分力发挥出七成，通过这种气血运转的方式，便能提升到九成。
    想要再精进的话，就必须找到更契合自身和盘仙蛊的方法。
    太祖所传究竟是武学，虽说大道殊途同归，但在细节上还是有很大的区別，自身对力量的掌控，也远远达不到触及『大道』的程度。
    “我如果想完美掌控自身力量，达到神尊分身那样五分力打出九分力的效果，恐怕还要走很远。”
    其中差距…太大了。
    於现在的他来说，宛如井中蛙望月。
    “不过…在眼下是够用了。”
    李元用心感悟太祖所传，同时融合自己的见解。
    与此同时，体內太祖血所附带的武神意志逐渐变得淡薄，一点点消散了。
    太祖武神的意志终究只是一道指引，路还要靠自己走。
    “昔年若我未入蛊道，太祖血就是我最大的保障，但以我原本的武道天赋，恐怕很难走到今天这一步。”
    “而今彻底激发其中的武神意志，算是物尽其用了！”
    李元感悟渐深。
    但盘仙蛊显然不爱学习。
    將力量掌控从『七成』提升到“九成”已是当前的极限。
    砰！砰！砰！
    李元的拳头越来越快，血影跃动在海上海下，天地间只看得到残影。
    千蜕魔章王彻底慌了，庞大的身躯上显化出密密麻麻的拳印。
    “这李元的力量怎么会一瞬间增强那么多？速度也太快了！我根本反应不及。”
    “他的拳脚中都附著了仙神元，再这么打下去，就算是淬炼过的肉身，也迟早会崩溃。”
    盘仙附体的李元，力量本就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每多一成发挥，都是巨幅的提升。
    “我快撑不住了。”
    千蜕魔章王立即向渊潮龙鯨传音，“快点向妖族索要神器啊！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四位海兽大领主早就暗中商量好了，將神器三叉戟骗到手后立马就开溜。
    傻子才和人族打生打死。
    这几个人一看就不是吃素的。
    再这么打下去，就真的要死兽了！！
    “黑莲妖帝没那么好骗，不见兔子不撒鹰。”
    渊潮龙鯨嘆道。
    他是无尽海最强大的海兽之一，全力出手的话，刚才是能够救下雷亟鰩主的，但他没那么做，选择让剑仙子將雷亟鰩主斩成重伤。
    为的就是营造一种逐渐打不过的紧张气氛。
    等到黑莲妖帝急了，需要『拼命』的时候，他就有理由將三叉戟从黑莲妖帝手中骗过来了。
    “你再忍忍。”。
    “再忍我真的要被打死了，”千蜕魔章王急道：“这个李元在拿我磨礪，感悟战法！越来越强了！”
    “机缘苦中求。”渊潮龙鯨道：“你必须忍！”
    “我……噗！”
    尚未再来得及再传音，千蜕魔章王被李元一拳轰中命门，躯体上被打开一个巨大窟窿。
    “撼天神拳的確不適合我，更不適合盘仙。”
    李元在战斗中感悟愈深。
    “剑仙子融合天衍万象剑诀与神剑合璧式，自我创法，那我也能创法，量身定製属於我和盘仙的拳！”
    “就叫——”
    “开天！”
    盘仙蛊翼壳上最初的图案，便是『开天闢地』，以肉身开天闢地，何其狂妄。
    “撼天算什么？”
    “战天斗地！就要开天！”
    盘仙的意志无比浓烈，浅尝神血仍不够，犹要开天证我志。
    战斗！爽！
    李元的思维变得越来越简单，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打爆眼前的一切，渴饮天地血！
    千蜕魔章王的躯体被一拳又一拳砸烂，再生的速度远远赶不上被破坏的速度，位於脑中的『晶核』都数次显露出来。
    轰隆隆！
    隨著千蜕魔章王的生命垂危，封闭的四方海域也开始震颤。
    最上层的战场。
    黑莲妖帝脸色阴沉，一旦四位海兽领主陨落其一，封闭大阵被破，李元一行人想要走，他根本就拦不住。
    “难道…真的要放他们回去？”
    即使在他心中，李元一定会败给夜梟王，但还是觉得憋屈。
    事情一次次超乎预料。
    谁又敢说…下次不会出现意外？
    “看来，老朽这口气在这里还断不掉啊。”蚩彦乐呵呵，笑容满面。
    “哼！”黑莲妖帝冷道：“別得意，你们还没贏呢！”
    他再度向渊潮龙鯨传音，“领主还要藏著吗？神器三叉戟，你们到底还想不想要？既是合作，就该诚心！”
    “黑莲你什么意思？污衊我等？！”
    渊潮龙鯨愤怒，“雷亟鰩主受到重创，险些被剑仙子斩杀，千蜕魔章王也已竭力，拼死相助。”
    “而你——”
    “却还在质疑我们？到底是谁不诚心？！”
    “此前你说的那么简单，只是伏杀一个李元，结果呢？来了多少人？这能怪我们？”
    说著，渊潮龙鯨因为分心走神，被剑仙子一剑斩中，被削去大块血肉，鱼鰭都掉了。
    他更愤怒了，怒吼道：
    “黑莲，你无心合作，我们走就是！敢欺骗海兽族，这个仇我们记住了！”
    “从今往后，妖族敢入海，就是我等死敌！”
    “不死不休！！”
    轰隆隆！
    四方海域越来越不稳定，隨时都有坍塌的趋势，而千蜕魔章王也確实到了生死边缘，强撑著一口气。
    他相信，只要渊潮龙鯨將神器三叉戟拿到手，人族不会死缠烂打，便可安然退去了。
    “渊潮领主，你误会了，”黑莲妖帝解释，“本座不是质疑你们。”
    “质疑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渊潮龙鯨大有一副立即就走的趋势，“这个李元根本不是我们能杀，再打下去，命都要丟在这里，除非……”
    “除非什么？”黑莲妖帝问。
    渊潮龙鯨重重嘆息一声。
    “你若信任，便將神器三叉戟先给我们，我等借海神之力御敌，倒还有几分希望取胜。”
    ……

 第428章 上当的黑莲

    黑莲妖帝自然不信任渊潮龙鯨，这一刻却必须做出选择。
    “也罢。”
    短暂的思虑后，他还是决定拿出残破的三叉戟。
    这件残破的神器只有在海兽族手中才能发挥出应有的威能，於他而言纯属筹码，毫无实用。
    “神尊將三叉戟交给我，应当也没想著收回，以神尊的伟力，也不屑要一件残破的神器。”
    “既如此，便给海兽族好了。”
    黑莲妖帝心中依然好奇。
    海神的三叉戟为什么会在妖域，这就跟漠神的权杖出现在妖域一样奇怪，是不该发生的事。
    他依稀记得神尊说过，天源纪前的神战，是诸多仙神共同围杀那位无上存在。
    难不成海神是个叛徒？
    就算不是叛徒，应该也有一些波折在其中。
    “三叉戟我可以给你。”黑莲妖帝再次传音，“希望合作愉快，皆大欢喜。”
    “那是自然。”
    渊潮龙鯨十分认真的回道。
    “拿去！”
    黑莲妖帝不再犹豫，祭出残破的三叉戟，飞向海面。
    “哈哈哈！”
    渊潮龙鯨狂喜，头顶的呼吸孔上喷洒出大量气体，接著他一跃而起，將三叉戟吞入腹中。
    “拿到了！我们走！”
    目的达成，四大海兽领主不再恋战，立即解除了四方海域。
    这一刻，三大妖帝和李元一方同时愣住了。
    渊潮龙鯨不再偽装，口吐人言，“人族！海兽无意与你们为敌，只是为了拿回属於海兽族的神器，我们之间的恩怨就此作罢！”
    “该死啊！”黑莲妖帝快气炸了，“渊潮！你敢欺骗本座？！”
    “拿回属於我族的东西，天经地义，何来的欺骗之说？”渊潮龙鯨大笑，“黑莲，此事就当是买个教训，到此为止吧。”
    “本座宰了你！”
    黑莲妖帝真的怒了。
    没想到海兽族拿了东西，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直接就撤，此前却演得那么逼真，简直虚偽至极！
    “不是我们不帮你，是这李元根本杀不死，再耗下去没意义的。”
    渊潮领主彻底展露实力。
    在这无尽海中，他想走，黑莲妖帝根本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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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蚩彦反应很快，立即退开，给黑莲妖帝腾出追杀空间，狗咬狗的好戏，喜闻乐见。
    李元则立即向剑仙子传音，“呆呆，一起杀了千蜕魔章王，我要他做材料。”
    隨著战局的突然解体，三方各自的心思都彻底暴露。
    “百转轮迴劫界。”李元解除盘仙附体的状態，继而全力展开融合领域，“千瞳缚道茧！”
    有了剑仙子助阵，他只需要施展控制即可。
    刚欲逃离的千蜕魔章王被直接定住，儘管他下一瞬便挣脱束缚杀出，但剑仙子的剑也到了。
    唰！唰！唰！
    一剑化万剑。
    千蜕魔章王的躯体被切割开来，一颗宛若墨石的晶核显露。
    李元瞬息闪烁至前，一把將晶核其抓住。
    “千蜕魔章王陨落了？”
    其他三大海兽领主惊讶，却没有返身报仇，也没有救援，而是选择以更快的速度往海底深处遁去。
    少一个劲敌来分取机缘不算坏事。
    黯龙妖帝和时鹿妖帝早在第一时间疯狂遁逃远去。
    “啊啊啊啊啊！”黑莲妖帝受到了奇耻大辱，“该死！虚偽的海兽族！该死的渊潮龙鯨！”
    “哈哈哈哈！”
    蚩彦发出无情嘲笑，“黑莲，你这一生还真是失败的一生啊！被夜梟王压，被海兽族骗，攻不破大漠，连我一个老头子都拿不下，哈哈哈。”
    “蚩彦，你別高兴的太早！”
    事已至此，黑莲妖帝也知晓计划失败了。
    但对他来说，此行並不是那么难接受，因为接下来人族的內斗，才是一场真正的好戏！
    今日的耻辱，来日他会百倍奉还！
    “走著瞧！”
    “希望你们面对夜梟王时，也能有此刻笑的开心。”
    “哦，不对！你这老人魔，活不到见夜梟王的那天了，下地狱为你的后辈祈祷去吧。”
    说罢，黑莲妖帝不再纠缠，遁行远去。
    李元一行人也没有去追击。
    三方阵营的实力大差不差，谁都没把握无伤吞下对方，一场大混战就此结束。
    十三位九境，只死了一个千蜕魔章王。
    “我还以为这些野蛮的海兽会很耿直，没想到心眼也不少，”李元笑道。
    “九阶海兽早就成精了，哪会轻易为妖魔所用，各取所需罢了，咳咳…咳！”
    蚩彦正说著，吐出一口黑血。
    黑血落在手掌上，竟是很快化作黑烟消散。
    眾人脸色变得十分沉重，看得出蚩彦身体状態已经差到了难以想像的程度。
    药不可治，神仙难救。
    “彦兄，你——”
    安拓远摇头嘆息。
    “都別看著老朽了，回去再说吧。”
    蚩彦反而是一脸云淡风轻，死亡於他而言並不沉重，而是解脱。
    比起预期，他觉得自己完全活够本了。
    “老太公。”
    李元扶著蚩彦，尝试以血气来滋补对方，却发现老太公的身体完全亏空了，和空壳阴魂一样，完全不受生灵之息的滋补。
    “你小子，还想折磨我？”
    蚩彦笑呵呵道。
    李元却笑不出来了，只觉得嘴中苦涩，喉咙发乾。
    蚩彦笑容更浓郁了，“別沉著脸，你应该为老朽感到开心，就像我为你骄傲一样。”
    “老太公，如果您愿意，可以来大漠疗养试试，我大漠的月泉灵墟中有著玄妙的神力，或许能救您。”
    这时，寧红玉提议。
    “不了。”
    蚩彦摇头，“老朽一生愿景都已实现，现在离开和苟活三年五载並无区別。”
    “再说了，我对大漠又没有任何贡献，那样做太让你为难了。”
    “你初登女帝之位，威信很重要，莫要让大漠的人觉得你假公济私，君臣与民眾离心离德。”
    “此世间，比我生死重要的事太多太多了。”
    眾人都能看出来，蚩彦死志已定，说再多也无用。
    六人回到大船上。
    王昭昭一直在等候，原本兴奋雀跃的心，在感知到老太公的状態后，立马悲沉了下去，恭敬向各位前辈行了礼，最后轻轻喊了声『元哥哥』，便压住满腔的思念，退到了一旁。
    比表达思念重要的事有很多。
    安拓远余光偷瞄著这位双眸缠布的女子，心头暗暗嘀咕，“又是一位贤內助，我的大外孙，艷福不浅啊。”
    一时间，他不知该笑还是愁。
    ……

 第429章 初步公开身份

    傍晚时分。
    王昭昭做了满满一大桌佳肴招待眾人。
    原本沉重的气氛，到这一刻才有所舒缓。
    “嗯，味道真不错。”
    李元浅尝美味，“小昭，你的厨艺又进步了很多啊。”
    蚩彦打趣，“我就觉得你小子最鸡贼了，龙椅都还没坐上去，就偷偷物色了全世界最好的厨师当御厨。”
    安拓远大笑，“会享受的人，是有皇帝命。”
    蚩彦真心为之惊嘆，“老朽的五感已经很微弱了，吞吃五毒都不知咸淡，但小昭做的饭菜，仍能挑动我的味觉，近乎入魂，真的了不起。”
    李元问道：“小昭，这和你的本命蛊进化有关吧，你的四感再次增强，也更进一步將之融入了厨艺中，对不对？”
    王昭昭坐在那里，脑袋空空。
    “小昭？”李元又喊了一句。
    “啊？”
    王昭昭脑瓜子嗡嗡地响，“元哥哥，你刚才说什么？”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御厨，龙椅，皇帝等字眼。
    这对吗？
    这合理吗？
    是不是自己太久没有见到元哥哥，担心过度，思念成疾，產生幻觉了？
    李元笑道：“吃个饭怎么还分心呢？”
    王昭昭深吸了一口气，似鼓足了劲，缓缓开口，
    “那个…元哥哥…刚才你们…说龙椅…御厨什么的，是不是…我…我听错了？”
    “你没听错。”
    李元不再隱瞒，“我就是大衍皇朝最后的小皇子，各路王侯，各大势力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
    “真…真的？”
    王昭昭呆滯，身体像是瘫软了一般，往后倾倒在椅背上。
    李元笑问，“小昭你希望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我……”
    王昭昭支支吾吾，脑海中回想起和李元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
    残蛊楼初见，一个阳光开朗的少年，深深映入心底。
    那几日的相处，是她唯一看清元哥哥脸庞的时候，在那之后，她参加了入门试炼，炼化血眼蛊而失明，再不见人间顏色。
    元哥哥少年时的脸庞映入心灵，一映即终生。
    再后来，爷爷离去，元哥哥成为了她唯一的亲人，也是她人生的唯一色彩。
    她和元哥哥相处的岁月是那么平静温馨，从没有爭吵，没有猜疑，简简单单，平平淡淡，时光就悄然从指缝间溜走了。
    她记得，元哥哥有一天笑著和她说：
    “小昭，如果我当了皇帝，一定封你为御厨，兼任內务大总管。”
    “我才不要。”
    “为什么？”
    “因为皇帝有很多妃子，我才不想给那么多妃子做饭。”
    “……”
    这段话，王昭昭记忆犹新。
    其实，这么多年来，她不是没想过『元哥哥是皇子』这件事。
    她一直觉得，看似平静的元哥哥是蛰伏的猛兽，终有一日要去干一件大事。
    如今，事实告诉她，都是真的。
    全天下的大势力都想寻找的那个人，一直在自己身边。
    “行了，”李元笑著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肉，“小昭，別愣著了，看你最近都瘦了，多吃点。”
    “不管身份如何变，感情是不变的。”
    “你看大家，不都习惯了嘛。”
    “哦…哦。”小昭这才拿起碗筷，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口一口吃了起来，儼然是还没適应。
    眾人附和著笑笑，都没说什么沉重的话。
    適应？
    適应个屁啊！！
    除了早就知道李元身份的安拓远和剑仙子外，其他人心里都有十万个为什么没有问出口呢。
    这种事情，是那么容易適应的吗？
    我的后辈是皇帝？
    我的心上人是皇帝？
    我以为志同道合的同行人是皇帝？
    蚩彦，寧红玉，许轩都有太多话想说，心情也各有不同，一个比一个复杂。
    內心最复杂的，当属寧红玉了。
    她一下便理解了，为何小师弟迟迟不答应她，有这样一层身份在，换作是她也会压力重重。
    酒足饭饱过后。
    蚩彦將李元独自一人唤到船头。
    其他人也默契的没有去打扰。
    “老朽一直说你小子藏得深，多次以为將你看透，没想到你最后还是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
    蚩彦与李元並坐在甲板上，遥望海上明月。
    李元：“以您的眼光，想来心里早有所准备了。”
    “猜测归猜测，准备是准备，真相浮出水面的那一刻，心境还是不一样的，”蚩彦幽幽开口。
    “您放心，有我在，一定將蛊师一脉带到一个新的高度，终有一日，蛊道將如武道兴盛！”
    李元拍著胸脯保证。
    蚩彦道：“以前觉得你油嘴滑舌假稳重，长辈面前耍闷骚，而今竟觉得，你小子说话还怪好听的。”
    这的確是他最想听的话，愿九宫蛊巢永寧，蛊师一脉兴盛，是他一生的夙愿。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如果李元真当了皇帝，都不用李元去做什么，蛊师一脉的地位就会水涨船高。
    武道各派，谁还敢鄙夷蛊师？
    海风吹拂。
    蚩彦的身体摇摇晃晃，李元赶紧扶住他。
    蚩彦望洋兴嘆，“人啊，太渺小了，我快走到终点，而你的路，还有很长。”
    “不说妖域神尊，夜梟王那一关你有把握过去吗？”
    这是他唯一所忧。
    “有。”
    李元没有犹豫，斩钉截铁的回覆。
    蚩彦瞥了他一眼，“回答的这么快，是想让老头子走的更安详些？”
    李元认真道：“大战在一年后，我和剑仙子联手，有五成把握。”
    可惜…时间不会更多了。
    此番回归大衍，他要做的只有三件事。
    第一，全力助第五宫主霍青姝的本命蛊『百源蚁后』晋升。
    第二，开启武神宝藏。
    第三，调查当年皇室血灾的真相。
    於如今的李元而言，想要快速提升实力，也只有前两种办法了。
    蚩彦道：“迄今为止，夜梟王都未曾展现全力，他比我们所见的，所想的，更可怕。”
    李元咧嘴一笑，“老太公，我的全力也没人见过。”
    ……

 第430章 关於仙神

    “你的…全力？”
    蚩彦一怔，旋即跟著笑了起来。
    “哈哈哈，也对，是老朽固执了，下意识还將你当作小辈，有关夜梟王之事，你的內心才是最清明的。”
    “你已站在大陆顶峰，早就不需要老朽指路。”
    “就这样吧，我先回房休息去了。”
    事已明了，蚩彦最后的担心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夜深。
    李元將老太公送回了房间。
    走廊上，一袭红衣早已在等他，“我们也谈谈？”
    “好。”
    李元頷首，他和师姐的事总归要有一个交代，两人之间的缘分如今处在一个非常奇怪的位置。
    家国身份的不同，一点不慎，便会造成截然不同的结果。
    两人来到船头。
    寧红玉率先开口：“小师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是不是已经站在对立面了？”
    “是，也不是。”
    李元感嘆。
    这是他一直以来都不给予师姐正面答覆的原因。
    假如没有妖域横亘於大衍和大漠之间，那么两大皇朝的君主必定是敌对的，不可避免。
    就算有妖域这个共同之敌。
    身为大漠十六国共主与四海八荒域至尊的两人，又怎么拋开家国关係私自走到一起？
    那不乱套了吗？
    “虽然说，现在讲这些为时尚早了，但有些事挑明了最好。”寧红玉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
    双方身份都已明了，確实到了该好好谈一谈的时候。
    李元微笑，“师姐看起来已经有想法了？”
    寧红玉问，“你愿意听吗？”
    “当然。”李元点头。
    “我有上中下三个方案。”
    寧红玉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三个方案，都建立在打通妖域的状况下，否则都是白谈。”
    “嗯。”
    这一点两人都心知肚明。
    只要妖域一日不灭，大衍和大漠在大局上永远都是唇亡齿寒的盟友。
    谈及此处，李元突然笑了起来，已经猜到了师姐要说的方案。
    寧红玉柳眉微皱，“你笑什么？”
    李元摇头，“师姐先说方案。”
    “好！”
    寧红玉道：“先说最下的方案，若真有那一天，你我一战，谁胜谁一统？”
    李元笑容更浓郁了。
    寧红玉终於反应过来，“你…你觉得我根本打不过你？！”
    “这不显而易见的事嘛。”
    李元摊手，“不仅是师姐胜不了我，大衍同样比大漠强，不过我觉得师姐的提议很好，战爭劳民伤財，能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再好不过。”
    “真有那天，你嫁我，大漠十六国就当嫁妆吧。”
    这当然只是一句玩笑话。
    两人都知晓其中难度。
    就算寧红玉愿意两域一统，大漠的其他掌权者未必赞同，有些战爭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
    如果李元真能打通妖域，近乎唯我独法，相信大漠子民会跪的很快。
    寧红玉揶揄，“突然觉得，另外两个方案，说不说无所谓了。”
    “不说也好啊。”
    还有一个方案在海上之战时寧红玉就讲过了。
    生个孩子继承全部『家產』嘛。
    李元转移话题，“这段时间，在神陨绝地中，我了解到一些纪前歷史，天源纪前，三大域本就是一家，陆地相连，最后大一统其实是必然趋势。”
    “哦？”寧红玉双眸一亮，“纪前歷史？”
    关於纪前歷史，大漠十六国的古籍中也有少许记载。
    从只言片语中能推断出，李元所述属实，纪前三域一体，被一个皇朝所统御。
    那个皇朝的疆域比如今三域加起来都辽阔。
    有名为『天可汗』的帝皇统治著最富饶的区域，万邦来朝。
    一些不適宜人族生存的绝地中，也曾是有国家的。
    李元直视著寧红玉的眼睛，“师姐，你知道神陨绝地中，所困是哪一位神的执念吗？”
    寧红玉瞳孔睁大，娇躯一颤，“是漠神？”
    “对，”李元点头，“就是漠神，有些秘辛，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他觉得，拥有史上最强灵墟血脉的师姐寧红玉或许是破局的关键。
    溯时蝶回溯岁月痕跡所见的那一幕，一直铭刻在他心中。
    “看来你在绝地中见到过了不得的东西。”
    寧红玉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李元道：“漠神是天外来者，和祂一起降临这个世界的至少还有三位以上，甚至不止。”
    这一点寧红玉倒是有所猜测，並不震惊，但李元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瞠目结舌。
    “依据我的了解，天外之神大致分为三个阵营，且各自在大陆留下了传承，彻底改变了纪前的格局。”
    原本李元以为只有两个阵营的。
    在他看到黑莲妖帝拿出的神器『三叉戟』后，他就觉得应该还有第三阵营的存在，也就是『墙头草』阵营。
    『海神』大概率就是墙头草之一。
    否则不会出现神器落在妖域，传承却在妖域外的场景出现，这中间多半是有一段故事的。
    再加上大陆原始神灵阵营的话，纪前就有四大仙神阵营了。
    李元將种种事跡大致和寧红玉讲了一遍。
    “原来如此！”寧红玉无比震撼。
    漠神那么强大的神，被那位『无上存在』瞬杀了？简直恐怖！对方的巔峰实力该有多强？
    “师姐，接下来我讲的，你更要牢记在心，也希望你能接受。”
    李元的语气沉重了些许。
    “嗯。”
    寧红玉頷首。
    “首先，我们要明白一件事，漠神的传承虽然造就了大漠十六国，帮助大漠抵抗妖域，但漠神这个阵营的仙神，未必是有心帮助人族的。”
    “相反，祂们很可能视人为螻蚁，才造就了纪前的大毁灭，包括留下武道传承，蛊道传承的那几位仙神。”
    “我们的確受了仙神传承的便利，但不能忘记族群之根本。”
    “真正造福人族的，不是仙神们，而是最初那些在大毁灭后，於黑暗中艰难求存，寻觅到生存之道的人族先贤。”
    李元著重说出这些，是怕寧红玉被大漠传承所影响。
    “我明白了。”
    寧红玉重重点头，“小师弟，我知你心忧，比之虚无縹緲的漠神，我当然更信任你。”
    “但是——”
    “仙神之手段，远超你我想像，尤其是我的灵墟血脉，到了最后，若有灾难，或许会身不由己。”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我，还请小师弟莫要留情。”
    ……

 第431章 女帝血

    如今的寧红玉，心灵意志並不受灵墟和漠神传承的影响。
    以后呢？
    这件事上，李元理解寧红玉，因为他有著同样的的困惑。
    他身上的神秘，更是远胜於师姐。
    “对我们来说，唯一的好消息便是纪前的仙神都已陨落，就算留有后手，还不至於无力反抗。”
    “远不到绝望的地步。”
    有些事，李元只能往好处想。
    “我要说的第二件事，和师姐你的血脉蜕变有关。”
    “和我血脉蜕变有关？”寧红玉惊讶，血脉蜕变的秘密她一直在追寻，始终没有头绪。
    自己的血脉为什么在来到九宫蛊巢后，就变成了最完美的灵裔王血？
    “我们之前的猜测是对的，这件事和蛊道密不可分，更准確的说，是和真情蛊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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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绝地中，我看到漠神被斩的那一幕，祂被斩杀后，有无数蛊虫欲为祂续命，核心便是一只形似『真情蛊』的蛊虫。”
    “试图救祂的，应该就是在大陆留下蛊道传承的那位。”
    “这两位之间，必然有著某种联繫，师姐灵墟血脉蜕变的关键，应该也在其中。”
    李元说出岁月痕跡中所见。
    寧红玉若有所思，“难道…是真情蛊通过某种被动的蛊术促进了灵墟血脉进化？”
    “师姐，这期间你没任何感觉吗？”李元问道。
    “没有，”寧红玉摇头，隨之略带幽怨的看了李元一眼，“我的真情蛊並未被真正开发，缺少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
    “对了，我有一件礼物赠予小师弟。”
    说著，寧红玉又主动撇开话题。
    既知晓李元所背负的大事，她也不想在此刻因儿女私情而给予对方太大压力。
    “什么礼物？”李元好奇。
    “喏，这里。”
    寧红玉指了指胸口，顺手將红裙的领口往下拉了拉。
    “师姐这是让我…抽…抽血？”
    此事李元羞於启齿，但师姐主动提起，拒绝根本说不出口啊。
    “这难道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寧红玉翻了个白眼，又好气又好笑。
    李元訕訕一笑，“不是师弟不当人，实在是师姐的帝血太诱人，师姐当真胸怀天下，愿为天下人而流血。”
    “別贫嘴，取血可以，但我还有一个条件。”寧红玉玩味道。
    “什么条件？师姐儘管说。”
    灵裔王血多美妙，李元早已品尝过，久久不能忘怀，更是炼蛊的绝佳材料啊。
    他的第七本命蛊『八荒承运蛊』金宝的炼製成功，师姐的血当居头功。
    他也一直在期待。
    师姐寧红玉登基，接受气运洗礼，成为大漠女帝之后，血脉能否更上一层楼，成为至宝？
    如今，和夜梟王的大战在即。
    后续统御大衍气运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而金宝已进入『九鼎铸脉』状態，只差最后一步便可进化为异蛊。
    有身为大漠女帝的师姐的血作为辅材，自然更有把握，进化的上限也能得到提升。
    念及此处，李元心潮澎湃，难免激动。
    “来吧。”
    寧红玉张开双臂，仰躺在甲板上，嘴角扬起，
    “我的条件就是，不准你用意念，蛊术等手段，只能以最原始的方式来取我的心头血。”
    李元一怔，又玩这个？
    “好。”
    他找来取血的长针，聚精会神埋低头，开始了最原始的操作。
    气氛逐渐变得曖昧旖旎。
    两人都肉眼可见的紧张，心头血是那么好取的吗？
    寧红玉的脖子上都掛起了晶莹的汗珠，隨著呼吸的颤抖，顺著白皙的皮肤，一滴滴滚入胸襟中，
    她忽然盯住了李元的眼睛，问道：
    “小师弟，你和剑仙子是什么关係？”
    “呃——”
    李元顿了顿，说出一个模稜两可又无懈可击的答案。
    “无可替代的关係。”
    这种关係，亲密无间，超越所有。
    这是一个寧红玉预料之外的答案。
    她从未见过小师弟在和女子的关係上，说出这么坚定不移的答案来，心情一时有些失落，复杂。
    与此同时，李元也通过一番精妙的操作，成功取到了一滴凝练的心头血。
    意念落在其上，一行信息浮现。
    【女帝血：经过天地洗礼，身合国之气运的女子帝皇的心头血，有著神奇的功效】
    寧红玉坐起身，理了理裙襟，没有再提剑仙子的事。
    旋即一掌按在自己的胸口，又逼出一滴心头血来。
    “既然小师弟喜欢，我再赠予你一滴。”
    鲜血漂浮在空中，不是完全的鲜红，於月光下泛著梦幻色彩。
    和此前李元所取的那滴心头血有著本质的区別，似乎施加了某种术法和禁制。
    “师姐这是何意？”
    “这滴心头血，是我融合了真情蛊的蛊术以及灵墟秘术所制，和我心脉相连，只要你將之激发，能瞬间重创我的命脉。”寧红玉解释。
    “师姐是担心…漠神留有后手？”
    李元瞬间明了。
    “嗯，”寧红玉頷首，“听你说过纪前歷史，以及对仙神的猜疑后，我不得不小心谨慎。”
    “正如你所说，留下传承的仙神如果在意人族，就不会將那么多適合生存的土壤化作生灵不可踏足的绝地。”
    “虽然我不希望那一幕发生，但这滴心头血你还是收著，以防万一。”
    “好！”李元郑重頷首，“一定不会辜负师姐信任。”
    “我相信小师弟。”
    寧红玉莞尔一笑，“不管你我最后感情如何，修得圆满还是有缘无分，为人做事问心无愧，將来才不会后悔。”
    信任是相互的。
    登基大典时，小师弟为了守护她的完美洗礼，展现诸多手段，不惜被妖域神尊盯上。
    东幽域时，小师弟为了阻挡胖山大圣而引爆十万爆炸蛊，险些身死。
    这些事，寧红玉都记在心里。
    人生在世，在最关键的时候，需要一个值得生死相依的人，在她心里，这个人只能是小师弟李元。
    李元將第二滴心头血收起，通过秘术能清晰感应到，它的確连接著师姐寧红玉的命脉。
    这真的是一份莫大的信任。
    在寧红玉成为大漠女帝后，还能保持过往的信任，更是弥足珍贵。
    “师姐，我同样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

 第432章 许轩的秘密

    身为大漠女帝的寧红玉已经拿出了该有的態度。
    李元没理由再藏著掖著，思前想后。
    未来打破宿命之笼的战爭，师姐至关重要，不可或缺。
    他將在神陨绝地中所得的黑暗权杖取出。
    “这…这是……”
    寧红玉险些没站住，蹬蹬蹬连退了三步。
    小师弟取出的这柄黑暗权杖，和她所持的大漠至高权杖在外形上如出一辙，仅有顏色上的区別。
    李元轻嘆一声：“它是我在神陨绝地中所得，是漠神的神器，如今已失去神性。”
    “此前我一直纠结，要不要將此物拿出来。”
    “我怕黑暗权杖与十六灵墟结合，会导致不可控制的意外出现，甚至可能害了师姐。”
    谁知陨落的仙神有无后手？
    关於纪前的大毁灭，世人所知终究只是冰山一角。
    但寧红玉所表现的態度，还是让李元下定决心，藉此一搏，去揭开关於纪前大毁灭的一角。
    作为在迷雾中前行的一方，更需要主动。
    主动探索或许会遇到不可预料的危机，但一直处在被动中，总有一天会掉入迷雾中的深渊。
    利弊权衡，心理博弈，本就是战爭的开端。
    “我来试试。”
    寧红玉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轻轻握住黑暗权杖。
    这个过程，要比李元轻鬆许多。
    一是权杖没有了神血与绝地空间的支撑。
    二便是寧红玉的力量与权杖更相合。
    “师姐，有什么感觉吗？”李元问道。
    “暂时没有。”
    寧红玉摇头，又尝试將部分灵墟之力注入其中，“咦？它能吸收灵墟之力。”
    “或许通过蕴养的方式，能让其恢復部分灵性，说不定真的能从中找到大毁灭前的秘密。”
    这个发展倒是和李元预想的差不多。
    昔年漠神陨落后，应该有一部分神性和『传承』散发了出去，才有了十六座灵墟的成型。
    “天一亮就快到大漠了，”寧红玉道：“我先將它带回去，蕴养灵性的速度会更快一些。”
    “好，师姐千万要小心。”
    黑暗权杖留在手中对李元也没用。
    相比之下，被他放置在黑罐中的『漠神头骨』作用更大，是炼蛊的好材料。
    “你要不在我身上，多种几道蛊术，以防万一？”寧红玉笑道。
    “不了。”
    李元摇头，“有这一滴心头血足矣。”
    控制人的蛊术很多，从肉体层面到心灵层面都不缺，但会损伤被控制者的心灵和肉身，耗去潜力。
    这种东西，自然不能用在自家师姐身上。
    为了一个未来不知有无的危机，损害己方阵营当前的利益，无疑是本末倒置，是蠢人才会做的事。
    “师姐保重。”
    “小师弟，你也保重，等你登基那日，我来观礼。”
    “好。”
    “再见。”
    清晨，两人相拥告別。
    寧红玉就著晨曦远去，渡海回了大漠。
    寧红玉离开没多久，又一人走来，李元看著来人，微微一笑，“七宫主也有话要与我讲吗？”
    “嗯。”
    许轩頷首，他一挥手，无数小蛇飞出，首尾相接，形成一个奇怪的蛊阵，遮蔽了外界气息。
    “七宫主好手段，”李元惊讶，“光论蛊术的造诣，还在我之上。”
    许轩开口，“能不能將剑仙子喊进来，一同谈谈？”
    李元眉头轻皱，“和剑仙子有什么关係？”
    “大宫主，你瞒得过所有人，但瞒不过我，”许轩平静问道：“剑仙子是你的本命蛊，对吗？”
    李元二话不说，直接展开了百转轮迴劫界，笼罩於许轩的蛊阵之上。
    许轩依然平静，坐了下来。
    他的怀中，一条青蛇冒出头。
    紧接著，他张开双臂，青蛇竟是融入了他的身体，许轩的半边脸上呈现出女子媚態。
    “在下许青，见过大宫主。”
    此刻说话的，是许轩的本命蛊——梦青蛇。
    “有意思。”
    李元笑了。
    半边脸上女子媚態消失，青蛇又分离出许轩体外。
    “以前我觉得，这个世人无人能理解我与青儿。”
    “直到遇见你。”
    “大宫主，在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觉得我们之间有著一种奇妙的缘分。”
    “你和剑仙子是我与青儿在蛊道上，仅有的同行者。”
    许轩的笑容无比灿烂，怀中的青蛇也显露出兴奋的情绪。
    这种情绪连李元都能感知到，此等进化程度匪夷所思，难怪连老太公都说看不透许轩。
    此人是世人眼中的疯子，变態，也是无可爭议的蛊道天才。
    “海上之战是本命蛊在控制你的躯体？”李元问道。
    “大宫主说错了。”许轩摇头，“这具躯体不止是我的，也是青儿的，是我们共同的，我与青儿不分彼此。”
    李元震惊，“这么说来，它隨时能控制你的身体？”
    “再次强调，那是我与青儿共同的身体。”
    许轩脸上浮现出骄傲的神色。
    “这跟我和剑仙子又有什么关係？”李元又问。
    “没有主次，不分彼此，本命相依，与子共生，这是伟大蛊道的魅力，也是最终的真諦。”
    许轩神色陶醉，“我和青儿都相信，你和剑仙子一定会走到那一步的。”
    李元摇头，“或许你理解错了。”
    对於许轩与本命蛊的状態，他实在难以理解，更不能苟同。
    “理解错的是大宫主你。”
    许轩道：“我说的一切並不局限於肉身，生命形態的最高点，绝不会拘泥於世人所认知中的肉身和灵魂。”
    “生命会无限进化，修炼只是进化的一种。”
    “蛊道的魅力在於，將两个本是独立的个体连接在一起，在无限的进化中也永不分离。”
    “即使哪一天，没有了肉身，没有了灵魂，没有了世人认知中生命的一切为载体，万世轮迴，我与青儿依旧会在一起。”
    说到这里，许轩如痴如醉，眼中的那种嚮往，眼神中的渴望，绝不是能装出来的。
    李元听不懂，但大为震撼。
    这位七宫主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许轩又道：“大宫主经歷的磨礪太少，还不知何为刻骨铭心，等你踏出那一步时，一定会理解我的。”
    “用蛊道书籍上的话来说，那一步应该被称之为——”
    “无我无蛊！”
    ……

 第433章 柔情

    “无我无蛊？”
    李元惊讶的看著许轩，“御蛊心诀所记载的最高层次『无我无蛊』，你已经达到了？”
    他记得老太公说过，『无我无蛊』之境並不是成为九转，成为蛊仙的必要条件。
    並非此境无用，而是它的上限超乎想像。
    更高的蛊道修行路上，才能见到它真正的作用。
    “我与青儿，早就走到这一步。”
    许轩说道。
    在他看来，这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一件事，只要用心至诚，就一定能够达到。
    “你和剑仙子，也一定会走到这一步的。”
    这是许轩对世间仅有同行者的信任。
    李元无奈，“我和剑仙子之间，相比你们之间，有著很大的区別，不一样的。”
    许轩摇头，“区別只是表面，本质不会改变。”
    从李元为了剑仙子入江南时，他就认定了。
    尤其是在得知李元的皇子身份时，更让他的想法坚定不移。
    在许轩看来，愿意为对方而改变自我，便是美好的开始。
    但两人之间，此刻並不能相互理解。
    “到了那一天再说吧。”
    李元觉得自己对剑仙子，对小彩，对五妹，对盘仙，对每一位本命蛊都有著足够的重视。
    除了不够变態，不比许轩差。
    缺少的契机，究竟在哪里？
    “七宫主来找我，还有別的事吗？”
    “有。”许轩点头：“我和青儿想请大宫主帮一个忙。”
    “你说。”
    李元饶有兴致。
    海上一战，许轩冒险来相助，暴露了隱藏多年的实力，这一份人情，他必须要还。
    他也想知道，许轩接近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总不能只是来寻求一个口头上的认同，喊一句『吾道不孤』吧？
    “大宫主，我有一门蛊术，想请您过目。”
    许轩递上一本书籍。
    李元接过，將之揭开，定睛阅览。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个大字『永恆术』。
    一个简单又狂妄的名字。
    仙神尚不敢说永恆，许轩却为自己创造的蛊术取名『永恆』。
    由此可见许轩的心气有多高，对这份理念有多自信。
    李元目光下移，继续阅览卷宗上的其他內容，表情逐渐变得认真，且不谈许轩和许青『天马行空』的构思，其对蛊术的见解是真的独到，令人耳目一新。
    在蛊术的理解上，他比许轩还差了不少。
    原因李元也大致能猜到了，肯定和许轩的本命蛊有关係。
    毕竟海上之战时一眼就能看出，许轩本命蛊的正面战力並不强，对敌靠得是层出不穷的蛊术。
    “七宫主为了研究这门蛊术，恐怕费了不少心思吧？就这么拿给我看了？”李元笑道。
    “这件事，只有大宫主能帮我们。”
    许轩认真回道。
    李元沉吟，“你所创的这门『永恆术』著实令人惊艷，但想要做到，难度比成仙还大。”
    在许轩的构思中，永恆术分为三部分。
    第一部分有详细的记载，成为永恆的第一步，就是捨弃世人认知中的肉身，脱离凡尘之身带来的沉沦。
    但这一步並不是真的完全丟掉肉身不用。
    而是祛除蛊师与本命蛊的神魂对肉身的依赖性，达到隨时更换肉身而不影响神魂状態。
    看似简单的一部分，记载的字数却达到了数十万字。
    关键是读过之后，就能发现其中的內容条理清晰，每一步环环相扣，逻辑无比縝密。
    看得李元头皮发麻。
    就算许轩和许青一人一蛊，不舍昼夜的去思考，没有个上百年恐怕也难以完成这样的『巨著』。
    这份毅力，这份决心，这份无人伴我，长路漫漫也要一往无前的勇气，让李元动容。
    “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李元也很好奇，这一切真的能实现吗？
    “多谢。”
    许轩拱手，“我和青儿的肉身改造，已经达到了一定程度，想必大宫主也看出来了。”
    “但一些难关，我们迈不过去，必须有外力相助。”
    “需要心灵相通的一人一蛊，即时感应肉身的千变万化，才能助我们锤炼成功。”
    將肉身改变成一个能『千变万化』的肉身，继而蕴养出能適应任何载体的神魂。
    这——
    即是许轩所创蛊术『永恆术』的第一部分概要。
    李元许诺：“待大衍事了，我会助你。”
    “多谢大宫主。”
    许轩深鞠一躬，“您有什么事需要相助的话儘管吩咐，我和青儿也很乐意帮忙。”
    “有关剑仙子的事，还请保密。”
    有那么一瞬间，李元动过杀人灭口的念头，终究还是忍住了。
    既然许轩早就看出来了，到现在都没说，就证明对方是真的需要他和剑仙子相助，不会泄密。
    “那是当然。”
    许轩笑道：“您与剑仙子是我和青儿的挚友，属於我们之间的故事，外人怎配知晓？”
    说罢，两人同时撤去了蛊阵和领域。
    “大宫主，我们就先离船了，”许轩挥了挥手，“此行目的达到，这里太热闹，我与青儿还是不適应。”
    望著远去的一叶扁舟，李元轻嘆，“还真是一个奇人。”
    关於许轩提出的理论，很多他都不认同，但有一些绝对是一针见血，直指本质，值得深思。
    “元哥哥。”
    身后传来声音。
    李元转头望去，“小昭，你来了啊。”
    王昭昭轻移莲步到他身边，扶著裙摆坐下，嘴唇抿了抿，欲言又止。
    李元笑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王昭昭抬头面向他，虽不见双眸，李元却能感受到温柔的目光。
    “元哥哥，你累吗？”
    月色为姑娘的俏脸镀上一层柔光，三千青丝在风中轻颤。
    这个问题让李元一怔，心头泛起暖意。
    累吗？
    说不累是假的，只是觉得没必要矫情。
    也没有人关心这个问题，除了小昭。
    李元以为身份公开后，和他相处最久的小昭，一定会问出无数个为什么。
    偏偏是小昭问的最少，最不关心大局。
    偏偏这不足道的柔情，最戳人心。
    李元不语，小昭却听到了想要的回答，元哥哥还是那个元哥哥，没有变，那就够了。
    她什么都没再多问，轻轻將头靠在李元厚实的臂膀上，终於能安心睡个好觉了。
    李元遥望远方，感慨万千。
    “有你们，总是好的。”
    最初的时候，仇恨是一颗种子，悲伤与愤怒浇灌它，它汲取情绪，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的大树。
    驀然回首时，仇恨却不再是一切。
    因仇恨而铸成的树干上，早已长满了鬱鬱葱葱的人生。
    ……
    ……
    ps：之前说奖金到了给大家发红包，现在说一下规则，在每天的段评或书评里隨机抽取，6个66，略表心意。
    感谢大家的支持，最近忙，后台看的较少，下周一发布的章节里公布结果，再次感谢。

 第434章 传遍天下

    妖域。
    黑莲，时鹿，黯龙三大妖帝回归。
    “伏杀李元的计划失败了。”
    共生意识世界中，黑莲妖帝一同宣布结果。
    “竟然失败了？”
    诸多妖帝震惊，“四大海兽领主，联合你们三个提前布阵，这都没能杀掉李元？”
    “过程中出了一点意外。”
    黑莲妖帝道：“为了救李元，人族来的强者不少，不过此行並非完全没有收穫。”
    “人族即將爆发一场惊天內战，將是继大衍崩塌后，摧毁四海八荒域的最大契机！”
    “这次的失败不算什么，我们要做的是养精蓄锐，重整旗鼓，在关键时刻出击。”
    这番话勾起了眾妖帝的兴趣。
    “黑莲，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位王族妖帝问道。
    黑莲妖帝哂笑一声，“李元还有一个身份，他就是各方势力一直都在寻找的，大衍皇朝唯一倖存的那位小皇子！”
    哗——！
    眾妖帝皆惊，一道道身影在共生意识世界中浮现。
    “李元就是那位小皇子？他曾与夜梟王打过交道，竟然没有被认出来？”
    “武神的后代入了蛊道，竟也这般天赋异稟，还成了蛊师一脉的掌舵人？这傢伙藏得未免太深了。”
    “难怪神尊不惜损失一颗神种，分身降临都要杀他，潜力的確可怕。”
    “这李元是真正的时代级天才，天赋极高，又善於隱藏，假以时日，会比夜梟王更可怕。”
    四海八荒域总是有一位又一位天才崛起，从未间断过。
    “可惜，他没有机会继续成长了！”
    黑莲妖帝冷道：“李元的身份已彻底暴露，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大衍，传到夜梟王耳中！”
    “夜梟王与他之间，必有一战！”
    “上一个时代的最强者，与这个时代的第一天骄爭锋，两人必死其一，这是我们的机会。”
    “如果把握得当，將两人一起剷除，便可彻底瓦解四海八荒域的防线！”
    海上之战时，黑莲妖帝还有绝技未曾使用。
    在对战老人魔蚩彦时，他一直没有祭出耗费心血炼製的『九幽焚世莲』，在他心中，第一次一定要留给夜梟王才足够稳妥。
    “哈哈哈哈！”
    眾妖帝大笑起来。
    “如此看来，九成是夜梟王会贏了。”
    “李元的天赋再高，没有时间沉淀，碰上夜梟王终究是要败的。”
    夜梟王的恐怖，刻在了这个时代每一位妖帝的骨子里。
    黑莲妖帝笑道：“李家皇室肯定还藏了手段，而夜梟王本身是臣，天生受限，想贏李元没那么容易。”
    “最好的结果是夜梟王以惨烈的代价取胜，本座再亲自出手，灭了夜梟！”
    亲手击败夜梟王，是他毕生的夙愿。
    至於李元胜过夜梟王的结局……
    眾妖帝不敢深思，那未免太可怕。
    在他们看来，夜梟王是绝对的九境无敌，除了证道飞升的仙神，谁都不可敌。
    李元要是贏了夜梟王，接下来该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即使有神尊坐镇妖域，妖族也必定遭到一番血洗，这样的故事，在每一位武神，蛊仙诞生的时代，都会来上这么一次。
    “等吧。”黑莲妖帝负手而立，“最迟一年时间，这场人族的內战就会彻底爆发了。”
    ……
    大衍。
    小皇子现世的消息宛若一阵狂风，在极短的时间內吹遍了四海八荒域。
    不仅是各方大势力，连大街小巷的平凡百姓也都知晓了，口口相传，天下皆惊。
    天安城外的马路上。
    夜梟王戴著斗笠，低垂著脑袋，覆盖五官的青铜面具上，被利刃划上了一个狰狞的叉。
    面具下的嘴角扬起。
    “殿下，你终於不再偽装了吗？”
    前所未有的期待与兴奋在夜梟王的心中激盪。
    “自由的风，真是美妙啊。”
    ……
    崑崙虚。
    坐在山巔的青年驀然睁开双眼，只见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子走到跟前来。
    “隱侯大人，有一则重大消息向您匯报。”
    南方指挥使知鸟与前任隱侯『云上鹰』的关係颇好，不仅是她，夜梟卫大多强者都与死去的云上鹰更亲近。
    云上鹰死后，他们常常为之感到不公，对笼中雀颇有怨气。
    在见到隱侯笼中雀的那一刻，知鸟却是忽然明白了。
    滚滚气运加身，是强大的能力，是皇朝的赐予，也是囚笼，是束缚，是命中注定。
    而她所认识的云上鹰绝无可能做到这一步。
    “请讲。”
    笼中雀语气温和。
    前不久，消失许久的王发布號令，要求夜梟卫的所有高层，八方指挥使，八荒將，各郡千户统领前往崑崙，拜见隱侯笼中雀。
    有人违令，不日便横死营中。
    事发之地，被人以鲜血写上了夜梟卫的意志宣言。
    很显然，夜梟王在为笼中雀造势，用行动告诉眾人，新王已定，要將所有权力都转交给隱侯笼中雀。
    也是在警醒眾人，要忠於皇室，而不是忠於王。
    知鸟何尝不清楚，从大局来看，这一代的夜梟卫是畸形的，背离了只听命於君主和守护皇朝的初衷。
    是特殊时代，混乱中造就的產物。
    如今，大衍真正的九五至尊將归来，夜梟卫也应该恢復它该有的样子了。
    忠於君主，忠於皇室，而不是忠於夜梟的王。
    铁令与血洗之后，效果十分显著，那些忠於夜梟王而试图蔑视皇权的人，都被他们最尊敬的王亲手杀死。
    剩下的夜梟卫不管是心冷还是原本就忠诚，也都渐渐適应了新王『笼中雀』所统治的时代。
    南方指挥使知鸟便是其一，她发现这位新王和心中的王截然不同。
    笼中雀温和，善良又带著一点忧鬱，连对待下属都会说一个『请』字，让她不由在心中大逆不道的嘀咕：
    『这样的人如何能统御夜梟卫呢？』
    “隱侯大人，近来外界大肆传播，说找到小皇子了，便是当今的人族第一天骄，九宫蛊巢的大宫主，蛊仙传人李元。”
    知鸟匯报。
    笼中雀身躯一震，“可是准信？”
    “九成可能是。”
    知鸟道：“夜梟卫已经查证，此前李元被困在海外绝地，或遭妖魔围攻，麒麟王安拓远已动身前往相救。”
    “联合之前的情报来看，这则消息八九不离十是真的。”
    ……

 第435章 准备迎接小皇子

    从夜梟王搜集到的情报来看，完全能够认定李元就是大衍唯一倖存的那位小皇子。
    至於真相……
    没有封禪典礼和龙脉验证，谁都不敢盖棺定论。
    “终於找到你了。”
    笼中雀低声喃喃。
    他和小皇子的人生密不可分，但直至今日，才有了正式见面的契机。
    “隱侯大人，小皇子归来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在各地掀起了不少的骚乱，百姓们都惶恐不安。”
    这则消息传开前，在大衍百姓的认知中，封禪典礼后大衍就有了『皇帝』，高坐於庙堂之上，只是寻常人见不到而已。
    『天安城中无真龙』这件事，只是诸多大势力才知晓。
    而如今李元是小皇子的消息传开，闹得人尽皆知，背后推波助澜者儼然不安好心。
    “消息不必封锁，任由它传开，期间让夜梟卫深入各地监督，加强巡守，严惩藉机为祸者。”
    “传的越乱，我们就越要稳。”
    “要让百姓明白，小皇子归来是一件好事，而不是再次引发四海八荒祸乱的坏事！”
    大衍陷入祸乱，群雄割据的这些年，夜梟卫的名声深入人心。
    百姓对夜梟卫的敬畏已然到了顶峰。
    笼中雀不懂治国之道，那也不是他该懂的，他能做的就是让百姓看到夜梟卫在『变好』，减少世人对祸乱的畏惧。
    至於后续如何，是那个傢伙该考虑的事。
    “是，隱侯大人。”
    知鸟拱手，一朝天子一朝臣，她清楚该怎么做。
    “下去吧。”
    笼中雀挥手。
    待指挥使知鸟离去，笼中雀摘下面具，露出一副哭丧脸。
    “艹！可恶的夜梟王！真准备把一切丟给我，什么都不管了吗？”
    “老子一个山里人，天天面对一群老谋深算的指挥使，各种大人物，装的也太累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云上鹰挖出来，让对方立即、马上、火速当上夜梟王。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等李元回来，老子给他邦邦两拳，从此隱姓埋名，浪跡天涯，这夜梟王谁爱当谁去当。”
    “不过……”
    笼中雀站起身来，俯瞰崑崙，滚滚气运，浩瀚无穷，这是一种难以想像的力量。
    即使他的武道根基薄弱，但以自身如今对气运的掌控，也自信能胜天下绝大部分九境了。
    “夜梟王未免太自信，亲手將如此强大的力量送给我，就不怕我和李元联手干翻他？”
    他並不是没有过这个想法。
    ……
    山海关。
    五大要塞之一，魔种封印地，镇南要塞。
    镇国大將军白尘死死盯著属下送来的急报。
    “李元就是小皇子？”
    他曾怀疑过，但搜集不到任何证据，也没有丝毫感知。
    “武神的后代入了蛊道，竟也有此成就，看来天佑大衍，註定要为大衍再续江山。”
    “只是……”
    “夜梟王不会罢休的吧？”
    同为秉承国运者，白尘太清楚浩瀚气运对个人实力的加持了。
    气运者，聚沙成塔，聚光为阳。
    修炼气运的坏处只有一个，那便是会影响证道飞升路，因为飞升是一个人的事。
    你將脱离这片天地，大陆的气运自然也不会再庇护你。
    像他与夜梟王这样常年被皇朝气运加身的人，在庞大气运的影响下，是很难对个人实力还有清晰认知的。
    心境，认知被影响，还想挣脱气运的束缚？更是难上加难。
    如果是在大衍祸乱最严重的那段时期，挣脱大衍的气运束缚並不难，他能做到，各路王侯也都能做到。
    偏偏夜梟王在那时候展现出了对大衍的绝对忠诚。
    定中原，平边域，退妖魔，灭异王。
    这一系列的计划让大衍的气运得以恢復，而他白尘，也再次被这股庞大的气运所束缚。
    “曾经有那么一刻，在大衍最混乱，所有人都以为大衍已经名存实亡的时候，我也想过…夺取武神宝藏吧？”
    人终有贪慾，白尘庆幸自己忍住了。
    但他知道，忍不住的人还有很多。
    最让他佩服的是，夜梟王没有选择在大衍气运最弱的时候脱离，而是耗费心血平定乱世后再抽身退场。
    “当世无人比他强大，更无人比他骄傲。”
    白尘已经预料到，夜梟王註定要和归来的李元大战一场了。
    不论夜梟王的功与过，帝皇绝不会容忍这样一位臣子的存在。
    ……
    沧澜域。
    海畔。
    梨若浅匆匆奔来，“郡主，大事…有大事发生。”
    萧沁儿坐在沙滩上，一只美丽的蝴蝶围绕著它不断飞行，这是惊鸿蝶，被称为美丽废物的蛊虫，也是李元哥哥送给她的第一只蛊。
    “什么事？”
    “您还是自己看吧。”
    梨若浅递上南巡军斥候刚送来的情报卷宗。
    萧沁儿接过，目光落在其上，瞳孔陡然瞪大，娇躯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李…李元哥哥是…是小皇子？”
    这个消息带给她的衝击太大了。
    她修行的引路人，最崇敬的哥哥，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背后默默扶持自己的人，竟然就是她一直期待著归来的小皇子？
    “梨將军，这消息是真的？”
    萧沁儿一时间难以接受。
    “嗯。”
    梨若浅頷首，“听说极北冰原部落的麒麟王安拓远已经亲自动身前往无尽海，通过血脉秘术追寻李元的踪跡了。”
    “夜梟卫也任由消息在传播，毫无阻止的跡象。”
    “诸多情况都能佐证这一点，李元就是那位一直潜藏在外，唯一倖存的小皇子。”
    特意查证后，她才敢將情报递交上来。
    “难怪李元哥哥对南巡军愿意不遗余力的支持，他早就谋划好，要为归来时培养一支班底！”
    萧沁儿恍然明悟。
    边关之战僵持时，年轻一代爭锋，李元斩妖魔九子之三。
    镇南要塞一战，李元又镇压魔种，救治被魔气所染的士兵，大败敌军，力挽狂澜，早就建立了在军中的威信。
    这一切，都是铺垫啊！
    萧沁儿的心绪颇为复杂，有一丝慍怒，又有些庆幸。
    怒的是李元哥哥竟然不信任她，瞒了她这么久，庆幸的是她知道李元哥哥会是一位明君。
    身为九宫蛊巢的大宫主，李元哥哥该比她更清楚，问心蛊的理念是无法被改变的。
    既然李云哥哥扶持她，就代表赞同萧家的理念。
    父王生前所愿，终將实现。
    “梨將军，备马！”
    萧沁儿深吸一口气，双眸绽放亮光，“通知南巡军各將领，准备迎接殿下归来！”
    “还有，增派人手关注夜梟卫和边关军的动向，一旦发现贼子逆乱，立即上报！”
    ……

 第436章 隱龙卫

    江南，凌霄剑宗。
    山巔之上，剑气纵横，剑光漫天。
    周无病狼狈地倒飞而出，重重撞击在山头的巨石上。
    他苦笑著起身，摆了摆手，“不打了不打了，剑仙前辈的剑技已是登峰造极，晚辈甘拜下风。”
    “不行，必须打。”
    剑仙芙蕖意犹未尽，“你的这门剑诀无比精妙，只是没有完全发挥出来，再来！”
    周无病訕笑，“您给晚辈时间再熟悉熟悉。”
    剑仙芙蕖略作思索，“行，给你三天消化，三日后我再来找你。”
    一年前。
    周无病迈入至圣大圆满之境。
    小破剑灵说时间不等人，席捲大陆的危机將至，提议他找一位前辈切磋，给自己上强度。
    於是他就找上了芙蕖。
    最开始芙蕖是不答应的，不屑於和一个小辈切磋。
    再后来，周无病露了一手，用上了剑灵传给他的剑诀，一门不属於天源大陆的剑诀。
    芙蕖顿时来了兴趣，切磋中更是为之惊嘆。
    自从入了九境后，她愈发感觉前路艰难，需要新的灵感启发，来助自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正当芙蕖准备离开时，一名弟子匆匆跑上山来。
    “周长老，剑仙前辈，宗主传唤，请二位前往执剑阁议事。”
    “好。”周无病頷首。
    剑仙芙蕖也没有拒绝，她不是凌霄剑宗的人，宗主云莫问却传唤她过去，事情恐怕和剑仙子有关。
    两人消失在原地，俄顷抵临执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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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剑阁內已是有诸多长老齐聚，连那位將死的九境太上长老都出关了，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剑仙，周长老，你们来了，快坐。”宗主云莫问神色凝重。
    剑仙芙蕖柳眉轻皱，“云宗主突然传唤，是有剑仙子前辈的消息吗？”
    “的確和剑仙子老祖有关。”
    云莫问点头：“我们收到情报，大衍皇朝唯一倖存的那位小皇子找到了，就是曾陪著剑仙子老祖远赴江南的年轻蛊师，当今九宫蛊巢的大宫主，蛊仙传人李元。”
    “什么？！”芙蕖与周无病同时一惊，“李元就是小皇子？！”
    “嗯，”云莫问苦笑，“我们已从多方验证，消息基本属实。”
    枯瘦的太上长老发出嘶哑的声音，“李元的事，就是剑仙子老祖的事，我们必须有所作为，不知剑仙有何看法？”
    芙蕖轻笑，“剑仙子前辈於我有授业之恩，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有长老愁眉苦脸，“我剑宗从不犯朝政，才得以存续数千年，没想到一不小心搭上了天子的龙船。”
    在大部分人看来，这並不是一件好事。
    长远来讲，一个皇朝必有兴衰，但纵观歷史，与皇朝高度绑定的江湖宗门，最后都逃不过灭亡的结局。
    但他们都知晓，剑宗没得选。
    贏了，迎来前所未有的鼎盛。
    输了，从此世间再无凌霄剑宗。
    ……
    天安城。
    隱龙卫营地。
    隱龙卫是大衍最特殊的一支卫队，隶属夜梟卫，又不受夜梟卫的一般规则管辖。
    无论何时，隱龙卫都只会保持八百人的编制，全员皆精锐，个体实力可以不强，但有绝对执行力，能適应战阵，保证最高效的作战模式。
    陈念风刚刚从预备役中上升成为隱龙卫的一员，代號『影子五六七』。
    “隱龙卫全体集合！”
    就在这时，营地中响起一声重喝。
    正在歇息，浅修或是进食的隱龙卫们以最快的速度放下自己的事，不出三个呼吸的时间，便全员集结完毕。
    隱龙卫的统领是一个身穿银色九爪蟒袍的中年，修为已入九境。
    绝大部分时候，隱龙卫都不会迈出皇宫半步，无论外界发生任何祸乱，都只会恪守龙都。
    除非有天子调令。
    因此这么多年来，除了崑崙虚封禪大典时隱龙卫悄然参与过，其他时候都不曾显山露水。
    但这一次，他们恐怕不得不出去了。
    小皇子即將归来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隱龙卫统领自然也在第一时间知晓了。
    小皇子是大衍唯一的正统，即使还不曾登上真龙宝座，也是他们唯一该效忠的对象。
    但凡还有另一位皇子或公主的存在，他们都不会走出天安城半步的。
    “各位，小皇子即將归来。”
    隱龙大统领看向八百隱龙卫，“天下间，狼子野心者，欲行不轨者，谋逆叛乱者都在注视著殿下。”
    “而今，正是殿下最需要我们的时候！”
    “我们本就是为真龙而生，纵然流血断头，亦万死不辞！”
    “给各位三天时间准备，三日后出天安，入南疆！”
    隱龙卫的战斗力不止於大统领一人。
    更在於战阵配合，八百隱龙卫，四人结一小阵，每五个小阵又能连接成一中阵，再形成整体的大阵。
    这套战阵之法，是太祖皇帝亲自所创，又经歷代先贤完善细节，可谓无懈可击。
    如果在天安城或崑崙虚中，乘气运之势，可发挥的威能还能进一步提升。
    “现在，解散！”
    隨著隱龙大统领离去，隱龙卫们纷纷聚在一起，议论起关於『小皇子』身份的事。
    “你们知道小皇子是谁吗？”
    一位资歷颇老的隱龙卫笑道。
    “谁啊？”
    “是江湖上的有名人物？还是假扮的世家子弟？亦或是过往都籍籍无名之辈？”
    眾人十分好奇。
    陈念风挤在人群中，大眼睛一眨一眨，也很想知晓答案。
    “当然是有名之人，但你们绝对想不到。”
    老隱龙卫得意笑道。
    “零零七，你別藏著掖著了，直说吧。”
    陈念风急不可耐道。
    老隱龙卫零零七瞥了她一眼，揶揄道：“五六七，你平常沉默寡言的，一说起那些大人物，倒是关心得紧。”
    “说嘛说嘛。”
    陈念风催促。
    老隱龙卫这才开口，“小皇子就是……当今人族第一天骄，九宫蛊巢大宫主，蛊仙传人，李元是也。”
    “谁？”
    陈念风瞪大了眼睛。
    “李元啊。”老隱龙卫疑惑：“五六七，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

 第437章 天机子出山

    “李元，李元，李元。”
    陈念风不断念叨著这个名字。
    天下同名同姓的人有很多，但她认识的李元只有一个，和老隱龙卫零零七说的完全吻合。
    多年前，崑崙虚外，他坐上大叔的马车，开启了江湖之旅。
    人生初入江湖，便见证了武圣如雨落，九境亦喋血的江湖巔峰，她知道自己要努力一生，才能够得上那一战的门槛。
    “大叔，我以为你是吹牛的。”
    陈念风快速跑出人群，找了个无人的空地呆呆地坐著，脑海中泛起和大叔相处的那段时光，犹在昨日。
    “大叔一定是出自名门世家吧？”
    “嗯，很大很大的世家。”
    “有多大？”
    “有整个天下那么大。”
    “哈哈哈，原来大叔你也会吹牛。”
    ……
    “大叔你不是说你的世家有整个天下那么大吗？为什么没有人来帮你？”
    “因为我跟你一样，都是叛逆离家的孩子，没了背景，只剩一身肝胆。”
    ……
    这一刻，陈念风终於明白了李元话中之意。
    “那么…大叔为什么要帮我呢？”
    “那天在崑崙虚外坐上大叔马车的人有好几个，大叔却偏偏对我最为关照。”
    答案显而易见。
    论天赋，她这样的人还远不足以让未来的九五至尊刮目相看。
    论背景，更是没得比。
    像自己这样平凡的人，飘零一生都未必能见上大叔那样的人物一面。
    她能想到的只有一个答案，这一切都与她娘亲苦苦追寻的，藏在崑崙虚深处的那名夜梟卫有关。
    再结合此前笼中雀於崑崙斩杀云上鹰，夜梟王即將传位於隱侯笼中雀的消息，帝皇与夜梟王的关係……
    “嘶~”
    陈念风倒吸了一口凉气，“娘亲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就是即將接管夜梟卫的新王笼中雀！”
    “大叔帮我，只是看在笼中雀的面子上！”
    “可是…世人都说，归来的小皇子將与夜梟王一战，笼中雀不应该站在夜梟王那边吗？”
    “其中又有什么隱情呢？”
    这一刻，陈念风终於明白自己有多么幼稚了。
    自以为是的成熟，不过是大人的照顾。
    所谓远大的理想，却只是大人的日常。
    她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软了下去，仰躺在地上。
    她一直以为成为一名强大的夜梟卫，成为夜梟卫的高层，就能慢慢改变现状，让娘亲追寻的那个人不再身不由己。
    结果……
    身不由己的那个人所处的位置，就是她穷尽一生都攀登不上的高峰。
    更让人绝望的是，即使坐在那个位置，依旧身不由己。
    许久。
    短髮少女又站起身来。
    “我一人之力虽微，却不能弃承诺於不顾？幼稚也好，可笑也罢，该做的还是要做。”
    “嘲笑理想的人早就败给现实，但我还没有败！”
    陈念风还记得对大叔承诺。
    “那我们约定好，大叔你送我入了江湖！他日你出江湖时，我送你回家！”
    这句话她一直都记得。
    即使现在看来，就像是蚂蚁对神的承诺，过於可笑，但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毁约的理由。
    有时候，螻蚁也会有用的。
    ……
    东荒，荒煞宗。
    幼童推著轮椅步入大殿，荒煞宗主段万钧见到坐在轮椅上的残疾青年，连忙起身相迎。
    “天机子，您来了。”
    天机子诸葛也頷首，“想必宗主已经知晓，在下为何而来。”
    “为了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小皇子李元的事？”
    段万钧疑问。
    “对。”
    诸葛也点头。
    段万钧皱眉，“天机子您想站队？”
    诸葛也微微一笑，“你我早就站好了队，从一开始就在局中。”
    “啊？”
    段万钧不懂，不由挠头，“您还是明说吧，我们这群只会炼体的粗鄙武夫，不懂那些弯弯绕绕。”
    “您说要站那边，我们就站哪边，一切都听您的。”
    荒煞宗祖传的经验，听天机子的准没错。
    诸葛也无奈摇头，问道：“宗主还记得天命之人李盘仙吗？”
    “记得啊！”段万钧双眸一下就亮堂起来，“难道说…天命之人也站队了？”
    诸葛也扶额。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很无语。
    连诸葛也的小弟子都看不过去了，笑道：“宗主你真笨，你不知道李元的本命蛊是什么吗？那是被誉为肉身之极的盘仙蛊！”
    “我…我知道了！”段万钧目瞪口呆，“李盘仙…就是李元！就是天命之人！”
    “原来如此！”
    他连拍大腿，“难怪千年的预言上说，天命归，荒煞宗將不受桎梏，肉身登神。”
    “天命归，天机子將披星戴月，鸿福齐天。”
    “好像是哦，除了九五至尊，谁有资格说这句话！哈哈哈哈哈！”
    段万钧大笑起来。
    这时，一直沉默的守塔长老开口，
    “天机子，您准备怎么做？接下来天命之人要面对的可是夜梟王，我们荒煞宗…恐怕帮不到太多吧？”
    “嗝——”
    此话一出，段万钧又笑不出来了。
    面对武道巔峰的夜梟王，谁有自信能胜？
    昔年山海关的封魔大战，夜梟王一人独战黑莲妖帝在內的七位妖帝，不仅大获全胜，还斩杀其三。
    这种独步天下的恐怖实力，天命何去何从？
    诸葛也轻摇羽扇，依然平静，“助天命有很多种，民心，声望，气运都在其中。”
    “天机子一派维续千年，教出那么多学生，在各地生根发芽，而今正是丰收时。”
    “只是在下行动不便，想请两位助我去各地游说。”
    他觉得，既然李元公开了身份，就有应战的把握，身为天机子，只需做该做的事。
    段万钧问道：“那些人会信您吗？”
    “信不信无所谓，但迷茫的人需要指引，有时候一句话，一个字就能让一个人做出截然不同的决定。”
    “他们怕夜梟王，更应该敬畏太祖千年的布局。”
    “谁输谁贏，利益几何，他们会明白的，也不得不做出选择。”
    诸葛也笑著说道。
    “我明白了。”
    段万钧咧嘴，“反正就是逼他们站队嘛，人生就是一场又一场豪赌！上了桌就必须玩！”
    诸葛也点头，“多一个人支持就多一份气运，而强者间的爭斗，说不定一分气运便是决胜的关键。”
    “夜梟王並非真无敌，天命人的剑未尝不利。”
    ……

 第438章 回到四海八荒域

    沧澜海畔。
    大船靠岸。
    “老太公，我们到了。”
    李元轻声唤醒睡梦中的蚩彦。
    “到了吗？”
    蚩彦悠悠睁开双眸，这个世界在他眼中变得越来越模糊，不由笑嘆：“无尽海可真冷啊，还是大山好。”
    一行人走下船。
    海畔。
    第二宫主杨典，第五宫主霍青姝，早已备好了马车在等候，极北冰原部落的少司命安沐瑶也在。
    “小麟儿！”
    看到李元的那一刻，安沐瑶激动地冲了上去，眼含热泪。
    “女侠小姨，你怎么又哭了？”
    李元笑著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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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哭还是笑，此时此刻两人的內心都是轻鬆畅快的，从今往后，不必再躲躲藏藏，能光明正大的承认关係了。
    “小麟儿，这次…跟我们回家吗？”安沐瑶红著眼眶问道。
    李元摇头，“我得先回一趟蛊巢。”
    极北冰原部落他自然是要去的，一是为了祭拜母亲安沐秋，二是瞻仰一番完整的麒麟神骨。
    昔年，皇室血灾爆发过后。
    安拓远从皇宫废墟中找到了安沐秋的尸骨，及其生前所使用的冰原祭器，以请求麒麟神庇佑之由，將之带回了极北冰原部落安葬。
    李元一直想要追溯皇室血灾的真相。
    如今有了『溯时蝶』的能力，他能够通过一些物件来窥视当年的岁月痕跡，母亲安沐秋曾经使用的祭器，或许能为他见得皇室血灾的一角。
    还有更多的秘辛，等回到天安城，接触过往，都会慢慢揭晓的。
    “我们等你。”
    安沐瑶知晓李元身负重担，没有强求。
    “麟儿，我就不回去了，跟著你吧，”安拓远神色凝重，“夜梟王隨时可能杀来。”
    “不用。”
    李元摇头，“夜梟王不是疯子，將王位渡给隱侯笼中雀前是不会乱来的。”
    如果夜梟王想乱来，哪还会等到现在？
    他更期望皆大欢喜的结局，但这样的可能微乎其微。
    夜梟王设计斩杀五大异姓王，一统大衍气运后，立即宣布將王位传给笼中雀后，就已证明了对方的心思。
    这一步棋，证明了夜梟王一定会走到大衍的对立面。
    更准確的说，是他李元的对立面。
    安拓远也没多说，叮嘱道：“万事小心，如果有状况，我和沐瑶会第一时间赶来。”
    “嗯，外公再见，小姨再见。”
    风雨欲来，极北冰原部落也有很多事，安拓远和安沐瑶很快就告別离去。
    蛊巢一行人坐上马车准备回山。
    车轿里。
    杨典一脸无奈，“老太公，你一声不吭就溜走了，知道大家多慌吗？说好的顾全大局呢？”
    “什么大局？”
    蚩彦笑道：“老朽又没在蛊巢任职，就一臭老头罢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大局什么的，是你们该想的事。”
    “……”杨典无言以对。
    “许轩那个傢伙呢？你们见到他没？”
    第五宫主霍青姝问道。
    “他早早就下船，独自走了。”李元回道。
    霍青姝咬牙，“按照原计划，是我与他一同入海寻找大宫主，结果这傢伙嫌我行动慢，独自走了。”
    “我在海上游荡多日，苦寻无果，还被数头八阶海兽袭击，差点丟了命。”
    “许轩一人竟然能找到你们？这傢伙果然藏得很深啊！”
    第五宫与第七宫都偏向於研发。
    前者注重蛊虫，后者注重蛊术，霍青姝以为自己和许轩实力差距不大的，如今看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那日许轩要走，她完全追不上。
    李元笑了笑，“七宫主是位奇才，真实实力已达到九境，未来更有无限可能，是我蛊师一脉的顶樑柱。”
    “啊？”
    霍青姝震惊，“大宫主对他的评价这么高？”
    杨典也不由讚嘆，“许轩一直在隱藏，和其他人格格不入，如今为了大宫主不惜暴露诸多手段，足以见得他心中还是在乎蛊道大局的。”
    “是啊。”
    李元没有多说。
    许轩对蛊道的热爱近乎痴狂，远超一般蛊师，只不过对蛊道的理解完全和常人不同。
    在许轩的认知中，恐怕大部分蛊师修炼的都是『虚假』的蛊道，不是一路人。
    “对了五宫主，这次出海，我恰好为你寻得了一件宝材。”
    李元取出一物。
    霍青姝双眸瞪大，“这是…千蜕魔章王的晶核！！”
    “嗯。”
    李元点头，“有了此物，你的本命蛊百源蚁后应该就有机会进化成异蛊了，我很期待那天。”
    “多谢大宫主。”霍青姝没有客气，直接收下，笑盈盈道：“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李元又看向杨典，“杨师伯，近来大衍的局势如何？”
    “热闹非凡。”
    杨典用了四个字来形容，“最热闹和欢喜的就是我们蛊师一脉了，隨著你的皇子身份曝光，蛊师一脉又迎来了一次大扩张。”
    “真不敢想，等你登基之后，蛊师一脉会兴盛到何种程度。”
    “属於蛊道的盛世，真的要来了！”
    如今加入蛊师一脉的人，尚还抱著『富贵险中求』的心理，属於是提前站队。
    等李元真成了皇帝，绝对会引发史无前例的蛊道热潮！
    “杨师伯对我这么有信心？”李元笑道。
    “当然。”
    杨典打趣：“殿下行事哪次不是出乎预料？外人不信你，我们几位宫主还能不信吗？”
    “比起我们的欢喜，武道各派就愁咯。”
    “尤其是曾经参与江南之战的八大江湖霸主级势力，如今正在大规模收缩產业，黑灰地带的营生全都斩掉了。”
    昔日，剑仙子回归凌霄剑宗，八大霸主势力联合逼迫，欲迫害剑仙子，夺取长生秘。
    虽然最后八大霸主势力被迫妥协离去，但这个仇也是实打实结下了。
    李元一直都记在小本本上，可没有忘记，“他日我会一一登门拜访。”
    “哈哈哈哈！”杨典大笑，“无需你去拜访，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哭著来道歉了。”
    接著，两人又谈及夜梟卫。
    杨典表示十分疑惑，“根据老六提供的情报来看，夜梟卫那边也一改往日风格，行事温和了不少。”
    “听说如今的夜梟卫都是归隱侯笼中雀所管了。”
    “这位神秘的隱侯与夜梟王区別很大啊。”
    ……

 第439章 老太公的余光

    夜梟王在位时，夜梟卫的行事风格可谓绝对的铁血无情。
    百官闻风丧胆，百姓畏之如魔。
    除了夜梟卫本身，谁见到夜梟卫都会心头一凉，感觉大难临头。
    笼中雀一上位，风格变了不少。
    这种改变看似细微，但拥有专门情报组织的大势力都能够轻易看出来。
    “我怎么感觉，笼中雀和夜梟王不像是一伙的啊。”杨典神色古怪。
    “谁说他们是一伙的？”
    在外人看来，笼中雀由夜梟王一手培养，是后者指定的接班人，夜梟王为此不惜算计死了另一位隱侯云上鹰。
    李元却知晓，现实和世人所想差距很大，夜梟王和笼中雀註定是对立的。
    杨典愣了一下，惊道：“这么说来，夜梟王將王位传给笼中雀，本身也是一种算计，是为了摆脱大衍气运的束缚？”
    江湖人对帝王气运的了解不够深刻，却也能猜出一二。
    “应该是。”
    这是李元能想到的唯一解释。
    太祖皇帝建立大衍皇朝，设立夜梟卫制衡百官，绝对也会想方设法钳制夜梟卫的权，確保歷代夜梟王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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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典疑惑，“可是…夜梟王既然想摆脱束缚，为什么不趁早呢？在大衍最混乱的时期不是更容易吗？”
    李元无奈摇头，“这也是我最疑惑的点，或许夜梟王本身就是一个充满矛盾的人。”
    过去的夜梟王经歷了什么无人知晓。
    皇室的诸多秘藏都在血灾中被摧毁了。
    但李元清楚，一个心术不正的人是不可能当上夜梟王的。
    至少从表象看来，夜梟王对大衍的贡献不可磨灭。
    这时，休憩中的蚩彦悠悠开口，“你们年富力强，很难理解一个走向衰竭之人对突破极限的渴望。”
    “夜梟王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木头傀儡，他是一位武夫，想打破极限，证道飞升，就註定要摆脱束缚，成为独立的自我。”
    “至於具体是什么导致了这一切，其实不必多想了，他迟早会找来，当面问个清楚就是。”
    事已至此，纠结细节並无意义。
    “倒也是。”
    李元笑了笑。
    不过一年期限，很快就过去了。
    “行了，你们先去另一辆马车，老朽有些话要与小典说。”蚩彦摆了摆手。
    “这……”
    李元倏地心头一颤。
    蚩彦幽幽道：“老朽说话不管用了吗？”
    杨典轻嘆一声，“你们过去吧，这里有我，不会有事的。”
    “好吧。”
    李元和霍青姝相视一眼，这才带著小昭去了另一辆马车。
    杨典旋即挥手，布下蛊阵，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繫。
    “老太公，您……”
    再次转头，杨典却是潸然泪下。
    蚩彦愈发看不清了，皮肤中钻出大量的五毒蛊虫来，这一刻，他连靠本命蛊反哺自身来维持生机都做不到了。
    “小典，不要哭泣。”
    “老朽一生圆满，如今要带著荣光去见蛊巢的列祖先贤了，你应该为我高兴。”
    “如今，老朽只有一事忧心。”
    “李元和夜梟王的事吗？”杨典问道。
    “是啊。”
    蚩彦长嘆：“李元是我蛊师一脉四千年来最杰出的人才，在老朽心中，他的未来更胜过蛊仙。”
    杨典惊讶。
    老太公竟觉得李元的未来更胜蛊仙？
    那可是四千年来唯一的蛊仙啊！
    蚩彦道：“就算是如今，你我都不了解真正的李元。”
    杨典疑惑，“那您干嘛把他赶出马车？您有什么想交代的，直接亲口和他说不更好？”
    “不。”蚩彦摇头，“接下来老朽要做的事，他不会帮我的，但你会。”
    杨典预感不好，“您要做什么？”
    “传本命。”
    蚩彦缓缓吐出三个字。
    “不行！”
    杨典激动地站了起来，“您已为蛊巢付出太多，再传本命未免太残忍！我绝对不同意！！”
    所谓『传本命』，即是通过特殊的蛊术，在蛊师死前解除本命契约的束缚，將本命蛊保留下来，传给后代。
    这么做会让蛊师死前经歷神魂破碎的剧烈痛楚，真灵破碎，不入轮迴，对蛊虫本身的要求也极高。
    並且传下来的本命蛊会有很强的戾气，天生附带诅咒，一般人难以继承。
    上次使用此术且成功的蛊师，是上一任第九宫圣女，问心蛊的拥有者，萧沁儿的母亲，沧澜王妃。
    “小典，要顾全大局。”
    蚩彦拉著他坐下。
    杨典气道：“李元已有本命盘仙蛊，同样强横，不可能再换，您又是何必呢？”
    至於其他人，谁有资格继承？
    谁能得到老太公本命蛊『无形手』的认可？
    这种级別的异蛊，不止是蛊师选它，更是它在挑选蛊师。
    就在这时，蚩彦的肩膀上，巨大的蜈蚣破衣显露，面目狰狞的向著蚩彦支起百足。
    蚩彦笑著抚摸它，“老伙计，別生气啊。”
    杨典劝道：“您看，连无形手都不同意，强行施术也成功不了的。”
    “唉——”
    蚩彦又嘆一声，“老伙计，你想让我死不瞑目吗？那小子真是我唯一的担忧了。”
    “这个契机，蛊道等了四千年啊！”
    “老朽必须尽力再做一些事。”
    大蜈蚣无形手不断摇头。
    蚩彦瞪著它。
    它也瞪著蚩彦。
    良久，蚩彦再次开口，“那我们各退一步，我不传本命了，但你必须为我再活一回。”
    “等事了后，你再来找我，我一定在黄泉路上等你。”
    “怎么样？老伙计，算老朽求你了。”
    大蜈蚣无形手依然不退步。
    蚩彦认真道：“这一回也不止是为那小子，也是为你我，来碰一碰巔峰如何？那是老朽的梦想，真没骗你。”
    受限於身体状態，蚩彦终究未能真正的迈入九境第三阶段。
    他想临走前竭力试一次。
    这一次，大蜈蚣无形手终於不再反对，俯首答应。
    蚩彦露出笑容，“那就这么定了，小典你配合老朽，与我的老伙计一起，將老朽定格在巔峰。”
    杨典哪还能不明白，求其上得其中，老太公是为了让本命蛊接受，才提出最初『传本命』的要求。
    这一下，连他都没有理由反驳了。
    说罢，大蜈蚣无形手钻入了蚩彦的躯体中，后者原本弯曲的脊骨逐渐直了起来。
    杨典伸手，含泪点在蚩彦的眉心处，大量的螟虫飞出，顺著七窍进入其体內。
    炼人成蛊，是蛊师一脉正统的禁忌。
    亲手將最尊敬的人炼成蛊，对杨典来说，更是世间最残忍的事。
    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蛊师一脉发展到今日太艰难了，不容有失，必须抓住每一个机会，这是老太公一生的心血，是蛊巢列祖先贤的四千年一砖一瓦的筑基。
    四千年筑基，送一人登天，为蛊道摘星。
    这个人…就是李元！
    ……

 第440章 人补蛊缺

    九宫山脉，深处。
    蛊巢內门。
    歷经多日，长途跋涉，李元一行人平安归山。
    “我与老太公有事相商，先走一步。”
    杨典的声音传开，驾著另一辆马车匆匆离去。
    “老太公，杨师伯，请等等。”李元连忙喊道。
    蚩彦苍老的声音传来，“老朽需闭最后一关，勿扰。”
    话音未落，马车已是远去。
    李元眉头紧皱。
    霍青姝低沉道：“老太公的声音…很不对劲啊。”
    两人无奈，总不能追上去强行探个究竟。
    李元握紧了拳头，老太公的躯体枯竭，神仙难救，这已是共识，只是大家都希望，这位为九宫蛊巢燃尽了一生的老人能活得再久一点。
    这一路走来，李元背负的不止是一个人的仇恨，还有很多人的期望。
    “我能做的就是贏下所有，不负每一个人对我的帮助。”
    他不敢想像，自己输了会牵连多少人。
    一年的时间。
    三件事！
    自己必须做到！
    两人来到第五宫。
    “五宫主，你这边本命蛊进化需要多久？”李元问道。
    “有这枚千蜕魔章王的晶核，一个月足矣，一定功成。”
    霍青姝颇有信心。
    关於本命蛊『百源蚁后』的进化，她早就研究透了，只差最关键的材料，而今万事俱备，没理由失败。
    李元頷首，“那我就静候五宫主佳音了。”
    “好，大宫主等我。”
    很快，霍青姝带著诸多材料离去，开始闭关。
    “时间上应该来得及。”
    李元心中计划，前六个月时间，用来推演本命蛊的进化思路，爭取战力最大化。
    而后前往极北冰原部落祭拜母亲，追溯当年皇室血灾的真相。
    最后再开启武神宝藏。
    尤其是开启武神宝藏这件事，必须慎之又慎。
    即便太祖早有布置，將假宝藏置於崑崙虚，真宝藏放在东荒，给了他极大的操作空间。
    但盯著武神宝藏的人太多，极有可能让他成为眾矢之的。
    当今天下，盼著他死的人不在少数。
    八大江湖霸主势力的老怪们，上京，江南等大域的古老世家，妖域的神尊和妖帝们都在等待一个时机。
    只要他显露出一点颓势，那些人就会展露獠牙，趁你病要你命。
    “先悟出小彩和五妹对应的虚仙技吧。”
    一门虚仙技对战力的增幅极高，也是李元为数不多快速提升战力的手段。
    “噝噝~”
    “唧唧~”
    小彩和五妹冒出头来。
    在神陨绝地中，两小只被压制的很惨澹，没有发挥出太大作用，那里几乎成为了盘仙的主场。
    回到现实世界，天地规则归於正轨，两小只也是迫不及待，要配合李元悟出虚仙技。
    “来试试吧。”
    有了盘仙蛊打通先路，李元对虚仙技的感悟大大加深，再悟虚仙技也会更简单。
    但还是有所区別。
    毕竟盘仙蛊，千彩帝炎蟒，牵丝女皇蛊是三种类型截然不同的蛊。
    盘仙的所有力量都基於李元的肉身气血。
    小彩则是最为独立的本命蛊，无需李元这个蛊师发力，本身就拥有极强的破坏力。
    五妹则更偏向於辅助。
    李元脑海中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催动剎那蝉，带著两小只来到一处深山空地。
    自从上次与盘仙蛊更进一步的融合后，他就认定了一个蛊道准则。
    本命蛊，补人缺。
    无论是什么类型的本命蛊，本质上都要基於蛊师本身去发挥它的能力。
    “蛊补人缺，人补蛊缺，这是一个相融的过程。”
    李元打坐沉思。
    两小只的自主意志远没有盘仙蛊那么强烈。
    盘仙蛊的意念明確，只有一个，那就是战斗！不畏天地，不敬鬼神，除了战斗，还是战斗！
    小彩呢，占有欲强，极其护主，但本身並没有盘仙蛊的『衝劲』。
    五妹就更没主见了。
    完全是打著女皇名號的『甜妹』，非常粘人，好像只要能一直跟著李元这个主人，就能得到完全满足。
    “虚仙技的领悟，还是从你们最擅长的入手好了。”
    对於两小只，李元只能主动引导。
    相比其他本命蛊，两小只已经是目前最有可能悟出虚仙技的了。
    “呼——”
    李元匯聚意念，开始捕捉游离在天地间的虚仙元。
    他决定通过虚仙技来改良小彩的最强杀招『烬灭』。
    海上之战之所以打得那么艰难，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缺少毁灭性的杀招，靠天象力驱动的『烬灭』已经不够看了。
    施术前摇太长，在混乱的战场中太难奏效。
    “天下万法，唯快不破，小彩你觉得呢？”李元询问。
    “噝噝~”
    小彩和他的想法不同，认为要坚持极致的进攻。
    在困局中，极致才是破局的关键。
    “將攻击再一步压缩，提升到比烬灭更恐怖的层次吗？”
    李元觉得小彩的想法不无道理。
    他尊重本命蛊本身的意志，与其捨弃攻击来提升速度，不如將本就摧枯拉朽的毁灭力提升到新的巔峰。
    意识世界中，一人一蛊的念头逐渐相融。
    很快，新的构思出现在脑海中。
    “烬灭的攻击缺陷不止是施术前摇过长，还有方向单一，也不够凝练，锥形火海看似猛烈，其实浪费了一部分力量。”
    “既然要提升，那就將这些缺陷一併改正。”
    当李元的双眸再次睁开，他双臂张开，呈拉弓之势，一张由千彩火焰凝聚的大弓在他手中成型。
    接著，他用力拉动火焰铸就的弓弦，呈满月姿態。
    嗖——！
    箭矢射出，呼啸间化作吞龙巨蟒，飞向天穹之上。
    在他身后，小彩同步吐出一颗火球。
    火球中，磅礴的力量不断升腾，那是被压缩的上千种异火雏形，最后在天穹间爆发开来，化作一轮梦幻的彩色大日。
    轰隆隆！
    呼啸的吞龙巨蟒同时钉在了彩色大日之上。
    李元浑身浴火，七窍中吐出大量滚烫的白气，再次拉弓。
    小彩亦是酝酿第二颗火球。
    天地间的温度开始极速攀升，空气都变得扭曲，森林地面里也蒸腾起大片的白气。
    又一箭射出。
    又一轮彩色大日高掛天穹。
    这还没完，李元又快速拉弓搭起第三箭，此刻他的臟腑都有了焚烧感，双眸冒火，將到极限。
    小彩额头处的鳞片渐渐凸起。
    隨著第三轮帝炎大日显化，一人一蛊脱力了，身上的火焰顷刻消散，躺倒在地。
    “就是这个感觉。”李元却仰天而笑，“小彩，我们成了。”
    ……

 第441章 再悟虚仙技

    相比『烬灭』需要靠近释放，才能威能达到最大化。
    李元和小彩新悟出来的这招虚仙技不同。
    李元御使帝炎擬化弓箭，通过精神力索敌，更容易命中对手，小彩则以帝炎化大日，和帝炎之箭相吸。
    只要帝炎之箭命中，就能通过『异火相融』的手段將目標钉入大日中，將之焚灭。
    而且每射出一箭，每形成一轮大日，都会让帝炎的温度更高，杀伤力更强，甚至以高温扭曲空间，难以躲避。
    最多能做到十日凌空，焚尽一切。
    李元为之命名——帝炎焚日箭。
    比之此前的最强杀招『烬灭』，帝炎焚日箭可谓是全方位的加强，灵活索敌，成长提升。
    缺陷自然也有。
    那就是消耗太大，想达到最强『十日凌空』状態的话，对李元和小彩都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噝噝~”
    小彩表示十分满意。
    比起能够单独施展的烬灭，它更喜欢和李元一同施展的『帝炎焚日箭』，这更有並肩作战的感觉。
    “唧唧~唧唧~”
    五妹急了。
    李元笑著安抚，“让我休息一下，很快就到你。”
    两小只的爭风吃醋永不停歇，让他颇为头疼，奈何自己选的路，被榨乾也要走完，稍作休息后，便马不停蹄开始配合五妹悟道。
    牵丝女皇蛊的天象秘技是『千瞳缚道茧』，近乎瞬发，还是身与心的双重束缚，曾多次帮助李元力克强敌。
    但这个秘技並没有將五妹的优势完全发挥出来。
    五妹不仅有蛛丝的控制，还有毒素，治疗，傀儡等能力。
    “五妹的虚仙技，又该是怎么样的呢？”
    思路倒是明確了，但如何將五妹的全能融合在一门蛊术中是一个大大的难题。
    五妹想要发挥最大的优势，必须在大规模战爭中。
    无尽的毒素和海量的傀儡控制，在大型战场上的杀伤力是任何蛊虫都无法比擬的。
    尤其是配合『死契傀』等傀儡炼製类蛊术，更可一蛊成军。
    “唧唧~”
    五妹颇为犯愁。
    小彩的虚仙技让它较上了劲，必须悟出一个不差的来。
    一人一蛊沉入意识世界。
    李元开始逐步解析，从五妹最初对应的异象『蚀月织劫』，再到秘技『千瞳缚道茧』，再到融合领域『百转轮迴劫界』。
    时间飞快流逝。
    日月轮转。
    “有了。”
    许久，李元再次睁开双眸，从意识世界中回归。
    他终於找到了关键。
    五妹和小彩不同，小彩本身是诸多异火的载体，能够激发上千种异火，融合帝炎，本身毁灭力极强。
    而五妹的一切攻击都很难直接作用於强敌。
    想要让五妹的能力发挥到极限，就必须找到一个中间载体，比如控制一具强大的尸蛊、契傀等等。
    奈何高强度的战斗中，尸蛊、契傀的作用实在有限，很容易被打爆。
    那么——
    只能为五妹製造一个特殊载体。
    “什么样的载体，既能稳定发挥出五妹的全部能力，又能够不断重复使用呢？”李元思忖。
    按照这个思路，適合五妹的载体只能是半虚幻的。
    就像是投影一样，打不过了能直接收回，还不容易被对手摧毁，下次对敌又能放出。
    他想到了一个东西。
    漠神的头骨！
    如果能以漠神的头骨为基底，製造出供五妹控制的载体，对敌时变形成完全形態，平常又变回一块骨头。
    那简直完美！
    “唧唧~”
    五妹开心的不得了，跃跃欲试。
    有了老大哥盘仙蛊的带头，其他本命蛊对『仙神』的敬畏都大幅度降低了。
    甚至会有一种『仙神？不过尔尔』的心態。
    李元哭笑不得，盘仙蛊影响的何止是他一个人的思维，连整个『相亲相爱一家蛊』都被带偏了。
    盘仙蛊敢言混沌为人开。
    五妹表示：“炼区区一块神的头骨怎么啦？”
    “那就来！”
    李元不再犹豫，將『漠神头骨』取出，双手合十，虔诚一拜。
    “漠神前辈，你死得早，杀人却未能赎罪，晚辈有幸得到你的头盖骨，愿意为您拯救天下，救赎眾生。”
    “千万不必夜晚来道谢，这是晚辈该做的。”
    “晚辈替您积德了，您在轮迴中走好。”
    “唧唧——”
    一人一蛊自我心理安慰后，开始对漠神头骨动手动脚。
    李元强横的精神力激发，锁定漠神头骨。
    五妹则是发散出大量的蛛丝，宛若无数细小的钻头一般向著漠神头骨疯狂衝击。
    可无论一人一蛊如何折腾，漠神头骨都纹丝不动。
    “漠神，对不住了！”
    李元又祭出一滴纯粹仙元。
    面对顽固的旧神，纯粹仙元的力量总能奏效，漠神坚硬的头骨终是裂开了一条缝。
    有了一条缝，就有无数条缝。
    五妹的蛛丝顺著缝隙钻入，將漠神头骨彻底分解。
    接著，李元从黑罐空间中取出大量的材料来，准备炼製一具可以自由变化的『骨傀』。
    第一步，让分解后的漠神头骨与五妹相融。
    这个过程，或许也能帮助五妹往『仙蛊』之路蜕变。
    吸收大量神血的盘仙已经验证过这条路。
    第二步，融合诸多材料，铭刻相性相合的蛊阵，蛊术。
    最后一步，激活骨儡。
    “开始吧。”
    李元聚精会神，开始炼製。
    ……
    第五宫。
    宝地，五行山。
    霍青姝注视著身前的罐子，只见罐中瀰漫出大量的『线』。
    这些线在半空中交织，织成特別的脉络图。
    图案上呈现出各类的蛊虫的形態，由下往上，由窄至宽，儼然是万千蛊虫的进化路线。
    隨著脉络图越来越广，无穷无尽的扩张，变得越来越笼统，愈发朦朧，最终没入了虚无中。
    下一瞬，所有的『线』齐齐收束，归於罐中。
    “成功了！”
    霍青姝兴奋地跳了起来，抱著罐子便往外衝去，边跑边喊。
    “大宫主！我成功了！大宫主！我们成功了！！”
    ……

 第442章 两仪道衍蛊

    “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山中，李元和五妹仍在为新的虚仙技发愁。
    五妹宛若琉璃般的身躯中流淌著梦幻色彩，於天穹间映照出巨大的蜘蛛虚影，头戴皇冠，睥睨苍生。
    八条蜘蛛足下，是宛若命运的丝线，牵著一具骷髏。
    明明是一具毫无生气的骷髏，却散发著极度恐怖的气息。
    这是漠神头骨被分解后，融合诸多材料，铭刻蛊术、蛊阵而形成的特殊枯骨傀儡。
    骨傀是初步炼成了。
    想要做到自由收放却又是一个难题。
    “唧唧~”
    五妹发出低沉的声音，似有些痛苦。
    漠神头骨即使失去了神性，依旧不肯屈服，不愿为『螻蚁』所用，骨子里的烈性犹在。
    在这种状態下，想要將其降服，自由收放，难度太大。
    李元皱眉沉思，不愿放弃。
    如果炼製失败，漠神头骨就只能让盘仙吃了补钙了。
    “有了！”
    这时，李元脑海中灵光闪过，突然想到一门蛊术。
    永恆术！
    由第七宫主许轩所创造的永恆术，核心便是创造一个自由变化的肉身，藉此蕴养適应万象的神魂。
    其中的许多蛊术见解，是能为他解开眼前困境的。
    想到就做，李元取出记载了『永恆术』的书籍，施展上面的蛊术，將之刻入枯骨傀儡中。
    再看一遍永恆术，亲自试验，依旧令他感到惊艷。
    在他心中，这门蛊术甚至要强过昔年在绝地生死桥得到的绝世蛊术『生死契』。
    那可是九转巔峰的蛊师尤参所创。
    “真了不起。”
    李元讚嘆。
    很快他就看到了效果，参照『永恆术』提供的思路，枯骨傀儡的『烈性』被降低，逐渐被五妹的蛛丝所控制。
    天空中，女皇蜘蛛的虚影拨动蛛丝。
    枯骨傀儡动了起来，从一开始的木訥僵硬，变得越来越灵活。
    且隨著五妹仿生治疗能力得注入，枯骨傀儡身上开始长出血肉，最后化作一位无脸女子的身影。
    “小彩，你和它玩玩。”
    李元颇为期待。
    “噝噝~”
    小彩卯足了劲，一口气连吐出十几个火球，向著骨傀飞去。
    骨傀的双臂化作两柄骨剑，直面火球，颇有剑修风范。
    “不错啊五妹，连我的剑术你都学了两手。”
    李元没有插手骨傀的操控，完全是五妹全自动驾驶，以手臂为剑，倒也有几分灵动。
    火球被骨剑劈开，部分火焰附著在骨傀躯体上，五妹果断散去那部分身躯，又瞬息重组。
    小彩双眸一瞪，额头处的鳞片发亮。
    哗啦啦！
    这次它直接吐出上千个大火球，宛若天降流星陨石，向著骨傀狠狠砸落。
    多少带点私蛊恩怨。
    五妹也爆发了，骨傀上喷发出大量的毒液，与降落的火球对轰。
    牵丝女皇蛊的毒素可不弱，拥有著极强的腐蚀力，能够腐蚀一部分异火。
    轰隆隆！
    激烈的对碰后，还是小彩的火焰更胜一筹，大量火球穿破毒幕，从不同方向飞向骨傀。
    “唧唧！”
    五妹化身微操大师。
    骨傀的脚下，一个极具弹性的蛛网凝结，她脚掌一踏，借蛛网弹射，速度暴涨，瞬息穿过火球的缝隙杀向小彩。
    小彩额头上的彩色鳞片更亮了，杀气腾腾。
    “行了！到此为止！”
    李元及时按住两小只，再打下去就要打出真火了。
    五妹初步驾驭骨傀，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假以时日，融合更多的蛊术，融入虚仙元，还能再提升。
    “唧唧~”
    五妹春风得意，散去天穹间女皇蜘蛛的虚影，秒变甜妹，蹭著李元，想取一个好听的名字。
    “我想想啊。”
    李元思考，“既然漠神头骨都用上了，也不管敬不敬仙神了，这一招就叫——命运如织弄神明。”
    “怎么样？”
    “唧唧！”
    五妹欣然同意。
    此名足有七个字，又比小彩的『帝炎焚日箭』多两个字，赚大了！
    小彩表示不屑，字多就厉害吗？
    字少才更有格调！
    两小只又隔著种族语言开启了友好交流。
    这时，李元有所感应，望向远方。
    “嗯？五宫主出来了？算上时间，刚好过去一个月。”
    “倒是准时，这就是技术党的自信吗？”
    李元喜欢和这样的人合作，简单又纯粹，眼里只有对炼蛊的渴望。
    嘒嘒——
    催动剎那蝉，回到第五宫。
    宝地五行山外，霍青姝正抱著罐子东张西望，见到李元，激动地连连大喊，“大宫主！大宫主！我们成功了！！”
    “不愧是五宫主，厉害。”
    李元笑著称讚。
    他瞥了眼对方怀中的蛊罐，“你还没揭盖？”
    霍青姝笑道：“这不是在等大宫主你嘛，如果不是大宫主歷经艰难险阻，从无尽海取来千蜕魔章王的晶核，哪能有『百源蚁后』的进化。”
    李元打趣，“哈哈，五宫主还挺有仪式感。”
    “那我开咯。”
    霍青姝將罐子揭开。
    罐中是一只婴儿拳头大小的蚂蚁，呈黑白双色，黑色的半边身躯上縈绕著白气，白色的半边身躯上则縈绕著黑气。
    颇有『两仪』之相。
    霍青姝以意念与本命蛊沟通，大致知晓了其进化后的能力。
    此异蛊的能力有三。
    其一，產出『工蚁』的数量不再受到时间限制。
    比之百源蚁后原本百日才能產出一百只工蚁的限制，往后推演进化的速度將会成倍增长。
    其二，工蚁的適应力將大幅度提升。
    这一点，会让推演进化思路的变得更容易。
    其三，蚁后本身能通过汲取其他蛊虫的进化思路，来不断强化自身，衍生出各类本命蛊术。
    这无疑是战斗能力和未来上限的提升。
    但三种能力，都需要平衡的阴阳二气来催动，对环境要求较高。
    霍青姝没有隱瞒，將新异蛊的大致能力告诉了李元，並为之取名——两仪道衍蛊。
    “两仪道衍蛊？不错不错。”
    两仪道衍蛊这种功能型异蛊的战斗力不强，但对推动蛊师一脉的发展能够起到显著的作用。
    縝密的进化思路，能完整的记录下来传给后世。
    长此以往，蛊道越来越完善，若能与武道一般，拥有一套又一套完整的修炼体系，那才是真正的蛊道大兴。
    ……

 第443章 天下如棋

    “大宫主，盘仙蛊进化推演之事，可以再次交给我了。”
    霍青姝主动提起。
    她自然清楚，这是大宫主最大的期盼，不遗余力帮她的原因。
    “好。”李元頷首，让盘仙蛊甩出几条腿交给霍青姝，“接下来就辛苦五宫主了。”
    “一点不辛苦，”霍青姝莞尔，“能参与未来仙蛊的进化之路，是我的荣幸。”
    这是一个绝对的重任。
    关於决战夜梟王得事，两人都没有刻意去提及，但霍青姝知晓，大宫主在为那场大战做准备。
    战斗的胜负很有可能关係到整个蛊师一脉的兴衰。
    就算是拼上这条命，为了九宫蛊巢，为了蛊道大兴，她也必须帮大宫主做些什么。
    两人没有过多閒聊。
    霍青姝很快就再次闭关，可谓生死时速。
    “希望能顺利吧。”
    李元在心中默默祈祷，神陨绝地中，盘仙蛊吞食了大量黑暗神血后，又进化了一部分。
    进化的思路已经相对明了。
    这一次只要霍青姝能为他指出一个方向，就有很大希望成功。
    接著，李元离开第五宫，来到第六宫。
    李元的身份公开后，负责蛊巢情报组织的阳无容无疑是最忙碌的人之一，毕竟別人可以任由流言蜚语耳边过，阳无容却不能。
    任何风声，都需要第六宫认真去求证。
    “阳师伯。”
    “大宫主。”
    见到李元，阳无容难得显露苦笑。
    作为蛊师一脉最大的情报组织掌控者，世间各大势力最想找的人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他却发现不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聊起正题。
    李元问道：“阳师伯，近来天下各地形势如何？”
    自从蛊师一脉入世拓路后，第六宫的情报组织扩张迅速，扎根於四海八荒域各大要地。
    回九宫山脉的路上，李元在杨典那里问了一个大概，详细的情报唯有阳无容知晓。
    “根据第六宫最近收到的情报来看，各大势力都知晓你归山了，都在做准备，暗流涌动，但还无一个势力主动来蛊巢拜访。”
    在李元没有现身，尚未主动承认之前，谁敢上门问话啊？
    这就是实力带来的好处。
    换作弱小的时期李元敢暴露身份，早就被人抓去当作开启宝藏钥匙了。
    各大势力不敢来访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畏惧夜梟王。
    从目前形势来看，夜梟王带给各大势力的恐惧，依然要胜过李元这位皇室正统的皇子。
    阳无容道：“当今朝政的三大势力，夜梟卫，边关军，南巡军，前两者都选择了按兵不动，暂时没有特別部署。”
    “南巡军的话，已受萧沁儿之令，严守在南疆各大要地。”
    “事了之后，沁儿肯定会来见您的。”
    “除此之外，各大世家，各域將军，都在有意无意往崑崙虚和南疆靠拢，恐怕都在审时度势，等待时机。”
    说著，阳无容取来一摞卷宗。
    “具体的內容都记载在这里了，每日还有源源不断的情报送来。”
    “有重大事件，我会立即上报给您。”
    如今整个蛊师一脉都与李元绑在一条船上，荣辱与共。
    “辛苦阳师伯了。”
    蛊巢诸多长辈的支持，李元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阳无容嘆道：“天下如棋，过去有很多的棋手，欲爭天下之势，而今唯有您与夜梟王，你们不先动，所有人都只敢观望。”
    “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啊。”
    李元也不由感嘆，最后这至关重要的一步才是胜负手。
    他翻开情报卷宗。
    “嗯？”
    情报上记载，凌霄剑宗的精锐尽数离宗，只派了少数人留守老巢，几乎是举宗赴南疆。
    连长久闭关的九境太上长老都出关了。
    李元嘴角扬起，“剑宗的这群人，倒是通透。”
    其实他与夜梟王一战输贏的关键，更多的还是在於双方本身，和各大势力的支持並不会有太大关係。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他和夜梟王之间会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那时就需要的忠实的簇拥者，来镇压各路牛鬼蛇神，对各大势力也是一个投诚表现的机会。
    “咦？”
    目光流转，李元又看到一个有趣的情报。
    “东荒第一江湖霸主荒煞宗的宗主和守塔长老同时消失，疑似前往南疆？”
    “这——”
    他接触过荒煞宗主段万钧和守塔长老，这些个炼体的莽夫恪守东荒，哪里会轻易离开。
    肯定是天机子在暗中布局。
    “这么看来，天机子已经出山，要回收棋昭皇后的布局了，也不知道还有几成效果。”
    四海八荒域在『尊师重道』这件事上，颇有讲究。
    “不求天机子能为我拉拢多少助力，有几路忠臣来援，帮助金宝蜕变，渡过『九鼎铸脉』的状態就好。”
    这同样是极其关键的一步。
    和夜梟王一战，气运多半用不上了，但面对妖域，气运之力是重中之重，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如今是真的万事俱全，只欠时间了。”
    ……
    大漠。
    自从寧红玉將灵墟本源的掌控权分化给各路功勋，制衡八大家族后，大漠十六国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寧红玉的身边也多了一大批忠实的拥护者。
    “已经不足一年的时间了，夜梟王和小师弟的决战越来越近，最后究竟会演化到哪一步？”
    “以我的实力，没有十六座灵墟加持的话，跨海过去也帮不到小师弟任何忙。”
    帝座上，寧红玉苦思冥想。
    “黑暗权杖被带回来后，倒是蕴养出了几分灵性，將来或许真的能发挥出作用，可惜时间不够了。”
    这些日子她总是能梦到一些零碎的画面。
    梦醒之后，自身对灵墟的掌控就会变得更强。
    寧红玉清楚地知道，这是漠神的传承的原因，幸运的是，她的自主意识仍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唯一的缺陷便是在梦中会失去自我。
    但为了接触更大的秘密，为了扳倒妖域神尊，永除人族的心头祸患，她还是选择了接受。
    “小师弟说过漠神已死。”
    “那位无上存在也必然不允许其復甦，祂对我的影响有限，却是我的机会。”
    和小师弟比，她的天赋还是弱了，想变得更强就只能剑走偏锋。
    “將来进军妖域时，大漠这边必须有人配合小师弟同步行动，再怎么样，我都不能拖后腿。”
    “连踩在旧神的肩膀上都不敢，谈何破笼？”
    ……

 第444章 盘仙蛊进化的思路

    转眼间，又是一月时间流逝。
    等待霍青姝出关期间，李元没有閒著，一直在研究融合领域『百转轮迴劫界』。
    每融合一种本命蛊的领域，百转轮迴劫界的威能都会成倍增长。
    奈何领域融合的难度同样在增长，李元始终做不到將第四种领域融入百转轮迴劫界中。
    盘仙蛊太猛烈，太狂暴，一切力量都基於肉身，融不了。
    回生蛊从不互动，只负责兜底，不適合。
    剑仙子如果能融入进去，那一定是大增强。
    但归来之后，剑仙子就一直在闭关，想一鼓作气衝击九境第三阶段，必须做出取捨。
    至於金宝，知了，溯时蝶三大本命蛊，一个气运，一个空间，一个时间，迄今为止都未构成完整的领域。
    更別说融合了。
    其中最有希望的就是八荒承运蛊金宝。
    “每一步机会都不能放过。”
    李元心中谋划，“最后时刻我的身份公开，或许能九鼎铸脉，借气运再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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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他有所感应。
    “五宫主出关了？”
    李元立即来到宝地五行山。
    霍青姝从山中走出，面色疲惫，声音都变得虚弱了，“大宫主，幸不辱命。”
    丑陋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阳光的笑容。
    她將一张兽皮图纸交到李元手中，“这是盘仙蛊进化思路推演的一部分，尚不完整，我已竭尽全力，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盘仙蛊的进化程度超乎她的想像，绝对是她见过最接近仙蛊的蛊。
    李元接过图纸，能看出来图纸被刪改过许多次，歷经无数个版本，称得上呕心沥血之作。
    霍青姝苦涩道：“盘仙蛊的虫足上附有极强的威压，工蚁一碰就碎，我尝试过上千次，至此已是极限。”
    “嗯。”李元頷首，“有一个方向就够了，剩下的交给我。”
    本命蛊的进化终究要靠自身，外人能指明一二，已是机缘幸事。
    接著，李元又取了千彩帝炎蟒小彩的鳞片和牵丝女皇蛊五妹的蛛丝，交到霍青姝手中。
    “这两类蛊的进化方向，也请五宫主帮忙看看。”
    “咦？”霍青姝讶异，深深地看了李元一眼，旋即收回目光，微笑頷首，“好啊。”
    她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做好分內之事即可。
    大宫主能有今日成就，能得到蛊仙的认可，自然是有奇缘在身的。
    短暂的交流后，两人再次分別。
    李元没有继续留在蛊巢等待霍青姝出关，而是转身前往极北冰原部落。
    “皇室血灾的秘密，关於原始神灵的毁灭，那一场纪前的神战，都该慢慢去揭晓了。”
    知道的越多，准备才能更充分。
    他必须抓住每一个机会。
    路上。
    李元坐在车轿里，开始仔细研读盘仙蛊的进化思路图。
    兽皮图纸上，霍青姝也明確提出了盘仙蛊的一切进化，一切能力都基於肉身气血。
    这是核心，不能改变。
    在此核心上，盘仙蛊的进化思路大概能归结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增强蛊师本身气血。
    这个阶段早已完成。
    第二阶段，化万物为气血，反哺自身。
    这个阶段同样已经渡过。
    第三个阶段，则是开发自身，融合肉身与气血的真諦。
    李元正处在这个阶段，且已经走了一段距离。
    “蛊补人缺，人补蛊缺。”
    “我缺少的是更强的力量，盘仙蛊缺的是什么？是对力量的把控。”
    进化推演图上，被霍青姝標记了九个节点。
    其中一个节点已经被点亮。
    也就是说，盘仙蛊已经完成了这一小步的进化。
    李元沉思，“这一步的进化，应该就是在神陨之地完成的。”
    他回想起当时的场景。
    神陨绝地中，盘仙蛊吞噬了大量的神血，有了『混沌为人开』的意志，继而和他的身体进一步融合了。
    就像是一把无形的锁被打开。
    而此前，身体中这把无形的锁一直在限制他和盘仙的融合。
    李元想，这应该不止是限制，也是一种保护。
    如果从一开始就完全融合，绝对会將他的肉身撑爆，也会让盘仙蛊失去自我意识，陷入癲狂。
    “按照这个推论，我必须和盘仙蛊再解开八道身体封锁，才能做到完美融合，真正掌控这份力量。”
    “这就是一个相互补缺的过程。”
    “盘仙补我之缺，我亦要补盘仙之缺，封锁在我身上，也在盘仙之躯上。”
    思路逐渐变得清晰，进化的脉络在李元脑海中徐徐展开。
    “此前没有方向，我误打误撞才解开一道身体的封锁，而今有了明確思路，想必会更简单。”
    “只要九道封锁全部解开，盘仙蛊也就无限接近仙蛊层次了。”
    李元深吸一口气，以雄浑的精神力內视己身。
    血色甲虫从他的体內爬出。
    “盘仙，你吞噬了那么多的黑暗神血，还没有全部消化完吧？趁著这一口余力，我们来试试，能衝破几道封锁。”
    盘仙蛊不语，冲就完了。
    一人一蛊相融。
    李元任由气血乱冲，竭力保持著冷静思维，分了一半的精神力去观察盘仙蛊的虫躯。
    看似只有拳头大小的虫躯，瞬息间能够吐纳的气血之力却达到了惊人的程度，爆发时宛若小宇宙一般。
    “呼吸间吐纳的气血就堪比一尊高阶妖魔的全部，这样的力量划过脑子，盘仙能冷静才怪了。”
    “难怪只想战斗。”
    这种现象李元早就发现了，但不能去遏制盘仙蛊的意愿。
    他很快想到了办法。
    “如果我在战斗中，与盘仙蛊的气血吐纳保持同频，每次都能將力量均匀地过渡到我的肉身中，对气血的掌控度定然能大大提升。”
    此前的战斗中，气血过渡不均匀，一直保持力大砖飞的姿態，李元也没有太在意。
    “盘仙，来试试。”
    想到就做，李元打坐，激发盘仙蛊，尝试与之同频吐纳气血之力。
    很快他就发现，理想和现实完全不是一回事。
    人与蛊的躯体构造有如天壤之別，想同频均匀吐纳的难度，就像是大海和溪流互相调水共济一样艰难。
    “我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这一番尝试，又让李元想到了许轩与其本命蛊梦青蛇。
    “许轩又是怎么做到那种程度的？简直变態啊。”
    ……

 第445章 神祭求福

    人与蛊的躯体构成，神魂状態差別实在太大了。
    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即使通过蛊道本命相连，也无法改变事实。
    “这——”
    质疑许轩，理解许轩，靠近许轩……
    三人行，必有我师。
    李元不得不承认，第七宫主许轩身上，的確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他收拢思绪，再次尝试。
    不出意料的失败！
    接下来的一次又一次尝试，也是尽皆失败。
    光是完成这一步，就需要无数次的磨炼。
    “许轩说他早就达到了无我无蛊之境，除了天赋外还有诸多原因，他和我走的道路是完全不同的。”
    “我不能盲目效仿他，但一些思路值得借鑑。”
    “我和盘仙的信念，跟他和梦青蛇的信念不一样，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共通之处。”李元不断思考。
    “战斗！爷们要战斗！”
    “战斗！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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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盘仙蛊的信念再度传来，依旧是那么简单纯粹。
    “我明白了！”
    李元一瞬大悟，“想的太多，不够尽心，又怎么同频吐纳？就算以心共鸣，也不能开小差啊。”
    “我思考的太多，下意识的將盘仙蛊当成需要照顾的对象，把它放在了『弱』的位置。”
    “可这件事本就该我们一同完成，明明有时候意识到了，但真正去做的时候又会忘记。”
    “不能多想，不能多想！”
    盘仙蛊的『提醒』让李元拋弃了各种杂乱思绪。
    不再去想『谁是人，谁是蛊』，而是將双方幻想成完全一样的生灵，都是人，都是蛊。
    双方可以是相同的任何生灵，完全不受肉身、神魂的束缚。
    在这样的状態下，李元逐渐忘我。
    盘仙蛊亦如此。
    呼吸，吐纳，共振，血气在李元的肉身与盘仙蛊的虫躯间轮迴流转，越来越均衡，越来越迅速。
    从一开始的艰难寻找方法，到这一刻，变成了纯粹的享受。
    ……
    极北冰原部落。
    小皇子归来的消息席捲天下，即使在遥远偏僻的北地，也已人尽皆知。
    当年安拓远宣布与九宫蛊巢结盟，帮助蛊师一脉在北地扎根发展，惹得冰原一些族老不满。
    而今，当初那些反对的族老，一个比一个笑的开心，大讚麒麟王用心良苦有远见。
    冰原地下，神之祭坛。
    以麒麟王安拓远为首的冰原眾人，跪在巨大的麒麟神骨前，虔诚祈祷。
    冰原之人对麒麟神的信仰与其他地域的仙神信仰不同。
    因为完整的麒麟神骨就在眼前，眼见为实，告诉他们古老的歷史真实存在，麒麟神的確在庇佑著族人。
    在部落危难之际，麒麟神也曾多次显露神跡，抵挡灾难。
    他们的虔诚，是由內而外、知行合一的诚。
    “伟大的麒麟神，您的子民虔诚叩拜，感恩您的垂怜，愿神明恩泽永布。”
    每一次神祭仪式，都会有人承受反噬，同时获得麒麟神的馈赠。
    过往每一次举办神祭仪式。
    要么是为了抵挡从北方的永冻绝地中席捲而至的天灾，要么是帮助部落的司命或王提升实力，对抗外敌。
    这次不一样，是为了求福。
    冰原部落的绝大部分人，都参与了这场为『李元』的祈福。
    隨著最后一次叩拜完成，眾人体內有冰蓝色的玄气飞出，融入祭坛中央处巨大的麒麟神骨內。
    部落眾人有的眉头紧皱，有的神色痛苦，但都坚定保持著祈福的仪態。
    神祭仪式便是如此，族人通过『献祭』来获得麒麟神的赐福。
    这也是维持麒麟神骨永不腐朽的方式之一。
    良久。
    巨大的麒麟神骨架上泛起冰蓝色光芒，祂的骨头从白骨状变成了晶莹剔透的玉骨。
    最后这些光芒匯聚成一团，缓缓落在了眾人身前。
    “感恩您的垂怜，愿神明恩泽永布。”
    眾人再次叩首。
    直至麒麟神骨上的光芒散去，部落之首麒麟王安拓远起身，其他人才纷纷跟著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定睛落在光团之上。
    这一次，麒麟神又给予了什么样的赐福呢？
    可是…等了许久，光团依旧是光团，没有显化出福宝本体。
    “王，少司命，这是怎么回事？”
    眾人纳闷，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这……”麒麟王安拓远和少司命安沐瑶也是一脸疑惑，“不应该啊。”
    本次神之仪式开启，是以李元的血液为核心进行的。
    依据过往的例子来讲，麒麟神会通过『子民血液』的状態降下不同的赐福，对该子民都会有针对性的帮助。
    从来没有过类似的异常。
    “难道是血液的问题？”
    少司命安沐瑶沉思，“小麟儿的血脉中毕竟还蕴含著太祖武神的传承，和麒麟神的血脉產生了衝突？”
    “有可能。”
    安拓远頷首，否则无法解释这种从未有过的异常反应。
    “那怎么办？”
    一位族老问道。
    短时间內部落不可能再开启第二次神祭仪式了，麒麟神的意志也不会应允。
    除非是极其特殊的情况下，才有人能在短时间內唤醒麒麟神的意志第二次。
    这样的例子屈指可数。
    上一个做到的还是李元的母亲安沐秋。
    “没办法了。”
    安拓远摇头，“这个无法显化的光团或许也是一种特別的福宝，等小麟儿到了部落才能揭晓。”
    “只能如此了。”
    安沐瑶赞同，“小麟儿不仅有太祖武神的血脉，还身负蛊仙传承，多种仙神的意志是我们无法参透的。”
    毕竟真正的麒麟神早已陨落。
    唯有意志通过完整的神骨和部落的信仰来维续。
    部落所建立的神之祭坛更像是一片特殊的宝地，只是產出『宝物』的方式有所不同罢了。
    “先这样吧。”
    安拓远轻嘆一声，遣退部落眾人，和几位族老一同关闭了神之祭坛。
    ……
    与此同时。
    北地风雪中，一辆马车在疾驰。
    车轿中，被血气环绕的李元在玄妙的状態中不断升华，心臟跳动的声音宛若天雷，震得雪谷回音阵阵。
    还有某种桎梏破碎的声音，隨著心跳的跳动，显得格外清晰。
    ……

 第446章 破枷锁

    咚！咚！咚！
    天雷般的跳动声，嚇得雪谷中的生物四处逃窜。
    常年累月的积雪被震落，如雪山巨兽呼啸著冲向四方，一场大雪崩席捲而来。
    轰隆隆！
    宛若怒海狂涛的雪崩顷刻便淹没了整座雪谷。
    李元的马车也被瞬息埋在其中。
    咚！咚！咚！！
    心臟跳动的声音却没有断绝，反而更加的清晰了。
    紧接著，大片的雪被高高衝起，像是天女散一般，深厚的积雪中有血光析出。
    “找到了！找到了！！”
    “就是这种感觉！盘仙，爽不爽？”
    肆意轻狂的笑声从雪中传开，一辆被血气包裹的马车穿破厚重的积雪，疾驰而出，踏雪冲向远方。
    一路领悟，李元终於找到了和盘仙蛊同频吐纳的诀窍。
    这让他对肉身气血的掌控能力再次暴涨。
    藉此机会，他接连衝破了两道无形的枷锁，也就是说，九大肉身枷锁已解其三。
    盘仙蛊的翼壳上，九种异象图被点亮了小部分。
    这代表一人一蛊此刻所选择的进化之路是正確的，才让盘仙蛊的虫躯出现了明显的正向进化特徵。
    “现在的我，绝对能做到十分力发挥出十成，一丝都不溢散。”
    李元对著茫茫雪地隨意一拳轰出。
    巨大的血色拳印凝聚，在雪地中划出一条宽深的长痕，击打在远处的冰河上，沿著河流横推十里，激起千层浪。
    “这种掌控，太美妙了。”
    李元惊喜，“我已经找到窍门，破开后面的封锁就只是时间问题了，难度不大。”
    十分力发挥出十成並不是极限。
    像是神尊分身，用五分力就能打出九成力的效果，本体肯定更强。
    正如俗语所言，四两拨千斤。
    对力量的掌控不仅源於自身，还要借天地之势，借万物之能，甚至要学会巧夺对手之力。
    盘仙可化万物为气血，只要將其中精髓领悟，便能做到一力破万法！
    “我的精神力也在不知不觉中提升了，肉身与神魂在很大程度上还是相辅相成的。”
    数据面板在李元眼前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无限空间）】
    【彩罐二阶（2/49）】
    【境界：九转】
    【精神力：渊境巔峰】
    【本命蛊：盘仙蛊，回生蛊，千彩帝炎蟒，万象森罗蛊，牵丝女皇蛊，剑仙子，八荒承运蛊，剎那蝉，溯时蝶】
    【蛊屋：帝炎洞（十万蛊屋），牵丝玄境（十万蛊屋），血仙庭（万蛊屋），无相宫（万蛊屋），长生墟（万蛊屋）】
    【天象领域：血瀆（盘仙蛊），人间雪（剑仙子），百转轮迴劫界·融合领域（万象森罗蛊，千彩帝炎蟒，牵丝女皇蛊）】
    【虚仙技：真我躯（盘仙蛊），帝炎焚日箭（千彩帝炎蟒），命运如织弄神明（牵丝女皇蛊），三千年（剑仙子）】
    “再进一步，我的精神力便能跨入渊境大圆满了。”
    李元自信，光论识海阔度，他是当之无愧的人族第一，夜梟王也比不得他。
    但比起妖域神尊，或许还有所差距。
    那位太诡异，连武神蛊仙都奈何不得，一定有其独到之处。
    “以我现在的识海阔度，对肉身的掌控，对仙神元的了解，几乎能很轻鬆的渡过九境第二阶段了。”
    九境第二阶段『归一』是將虚仙元融入肉身，助肉体凡胎完成向『仙神之躯』蜕变的过程。
    如今的李元想渡过这个阶段再简单不过。
    难的是再下一步。
    九境第三阶段被称之为『半步飞升』。
    晋升这个阶段最基础的要求便是感应『仙神之门』的存在。
    各条道路的修炼者，必须做到肉身，精神力，术法技艺三项中，有一项达到『大圆满』的境界，才能有所感应。
    通常来讲，修炼者们最先达到『大圆满』的一项都是术法技艺。
    巫蛊，符阵，武道的功法神通，都被列在『术法技艺』这一项中。
    但感应『仙神之门』的存在並不等於能够证道飞升，其中的差距有多大，李元不清楚。
    那绝对是一道天堑。
    在这个时代更是尤为艰难。
    思绪间。
    狂奔的马车已至极北冰原部落边境，李元收敛气血，气息恢復如常。
    有人拦住了他的马车，“来者何人？”
    “在下李元，前来冰原部落祭拜母亲安沐秋。”
    冰原是母亲的安息之地，李元没有催发剎那蝉直接闯入。
    “您…您是殿下？”
    巡守士兵一惊，连忙催动信符。
    不一会儿，便有一群人飞身而来，领衔之人正是麒麟王安拓远和少司命安沐瑶。
    “小麟儿！”
    两人见到李元，甚是惊喜与激动。
    “小麟儿，你终於来了！！”
    不仅是安沐瑶，连安拓远这位老人都眼中含泪，他们等这一天，实在是等了太久了。
    不得已的別离，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思念与心酸。
    在这一刻终得圆满。
    “外公，小姨，”李元上前，轻轻拥住两位亲人，“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小麟儿，欢迎回家。”
    安沐瑶破涕为笑。
    部落的一眾族老们也是在此刻齐齐行礼，“冰原部落欢迎麒麟子回家！”
    “承蒙各位族老照顾了。”
    李元拱手。
    霜发张狂的高大身影牵住李元的手，带著他往部落中走去，“小麟儿，在你来之前，我们为你举办了祈福仪式。”
    “伟大的麒麟神也降下了赐福。”
    面对李元，冰原部落只觉亏欠，想方设法的去弥补。
    李元感受到了眾人沉重的心意，没有拒绝，没有多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应了句好。
    很快，眾人来到了部落。
    李元深吸了一口气，心情凝重，“外公，小姨，先带我去见母亲吧。”
    ……

 第447章 岁月中的母亲

    李元血脉中有微弱的麒麟神传承，但他终究不是在冰原中长大。
    对麒麟神的敬畏有限。
    如今来到冰原部落，在他心中，没有什么比祭拜母亲更重要。
    安家父女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並未强迫李元先拜麒麟神，直接带著李元来到了安沐秋的安葬之地。
    极北冰原，地广人稀。
    部落的人挑选了一处广阔的地域，打造了一座特殊的陵园。
    地下陵园被分为一层又一层，里头摆放著无数的冰棺，对部落有足够贡献的人，死后都会被埋葬在这里。
    安沐秋曾拯救整个冰原部落，立下不世之功，被葬在陵园的最里层。
    到了这里，不需要指引，李元也能感应母亲的坟在何处。
    他缓步来到那具冰棺前，棺盖晶莹剔透，能看到棺中安睡的身影。
    “阿姐被送回来时早已面目全非，她生前很爱美，所以我用血脉秘术为她重塑真容，希望她永远都是最好看的样子。”
    安沐瑶哽咽著说道。
    李元深深看了母亲的尸体一眼，旋即后退三步，沉重的双膝下跪，俯首，叩拜，额头紧贴地面。
    这一世的生命，是母亲安沐秋给的，此恩当报。
    “娘，伤害你的人，妖魔，一切的罪魁祸首，孩儿都会除掉，您在天有灵，请安息。”
    比之悲伤，李元心中更多的是沉重。
    他看向冰棺旁边杵立的祭器。
    那是一桿旗，两面刻画著古老的图案，吊著二十四颗铃鐺，在这地下陵园中无风作响。
    叮铃叮铃的声响似一声声温柔呼唤。
    “小麟儿，阿姐知道你回来了，她听到你说的话了。”安沐瑶泪流满面。
    “娘，您还在吗？”
    李元心头一震，他起身走向前，拿起那杆祭旗。
    叮铃铃！叮铃铃！！
    祭旗上的风铃晃动地更厉害了。
    李元知晓，这是母亲的执念犹在，当时那种绝望的环境下，刚生下骨肉就要与之分別。
    对一位母亲来说，那是何等的伤痛？
    儿行千里母担忧，更別说是在血灾中冒死將刚出生的幼子送出，外人怎知其心酸？
    他转头看向安拓远与安沐瑶，请求道：“外公，小姨，可以让我与母亲单独相处一会儿吗？”
    “好。”
    两人相视一眼，退出了陵园。
    李元轻抚著祭旗，一只宛若青瓷般精致的蝴蝶从他怀中飞出，在空中飞旋，洒下美丽的鳞粉，落在祭旗上。
    溯时蝶的能力隨之发动。
    鳞粉再一次分化，化作流光溢散交织，美轮美奐。
    一段虚幻的景象缓缓成型。
    李元闭上双眸，让意识归於寧静。
    再次睁开眼时，冰原陵墓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片烛火微弱的宫殿。
    轰隆隆！
    外面，惊雷乍响。
    雷光阵阵下的宫殿忽明忽暗，女人破碎的低吟与婴儿的啼哭夹杂其中。
    “快，唤温太医入殿来！”
    床榻上的女子神色痛苦，汗水沾湿了秀髮，黏在白皙的脸颊上。
    她却顾不得那么多，立即披好衣裳，抱著孩子坐起身。
    不多时，一位老者匆匆入殿来。
    “参见贵妃娘娘。”
    “外面的形势如何了？”安沐秋急忙问道。
    “夜梟卫的精锐都被调去了崑崙虚，依然没有赶回来，妖魔准备充分，皇城的高手几乎都被钳制住，许多宫殿惨遭血洗。”
    温太医苦涩回道。
    “果然如此，本宫早就察觉陛下的状態不对，看来这天安城不能待了，你立即送麟儿出城！”安沐秋神色渐冷。
    “可是——”温太医犹豫，“皇城早已被封锁，谁也出不去。”
    “留在这里更是等死，逃就还有一线生机！”
    安沐秋当机立断，从身上扯下一枚玉佩，“这是我冰原的双生玉佩，里面封存著我早早为麟儿求来的一滴太祖武神血。”
    “还有这个麒麟神物，可破万阵。”
    “皇城高手如云，一定会奋起反抗得，你只需要等待一个机会，便能藉机破封一角离开。”
    “待会儿我將开启神祭仪式，以冰原血脉秘术替麟儿遮掩血脉气息，剩下的就拜託你了。”
    “如果……”
    安沐秋流下两行清泪，却不敢有丝毫的哽咽浪费时间。
    “如果大衍消亡，你就不要再告诉麟儿真相，我的孩儿不一定要登临九五至尊，但一定要平平安安。”
    说完，她將襁褓中的婴儿交到温太医手中，隨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沐秋在此，叩谢您的救命之恩。”
    “贵妃娘娘快起来，您是万金之躯，岂能向老朽下跪。”
    温太医连忙將她扶起，“如果没有您的照顾，我温家早就不復存在，娘娘请放心，老朽和温家就是拼尽所有，也一定会护送小殿下平安出城。”
    “麒麟神祭！”
    安沐秋手持祭旗，往地上一杵，双手飞快结印展开秘术。
    刚刚生下麒麟子，又施展血脉禁术，让她的状態愈发低下，面色苍白如纸，身如弱柳飘摇。
    “来得及！一定来得及。”
    安沐秋紧咬银牙，凌空画秘纹，每画一笔，嘴角便会溢出大量的鲜血，秘纹混著鲜血溅落在婴儿身上。
    “呜哇哇——”
    婴儿哭得更大声了。
    “麟儿，別哭，会把坏人招来的。”
    沾满血污的手和世间最温柔美丽的微笑，止住了婴儿的啼哭，轻柔的抚摸像是隔著时空，落在了李元的脸颊上。
    “麟儿真乖。”
    安沐秋笑著流泪，“多好的孩子啊，如果娘亲能永远陪在你身边，那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
    “可是……”
    “麟儿，不要怪娘。”
    “娘儿必须为你挣一条活路，我不在你身边，但永远都会爱你。”
    温柔的轻语，比世间任何故事都催人泪。
    她轻轻俯首，吻在孩子的额头上。
    温太医老泪纵横，“贵妃娘娘，您和我们一起走吧？”
    “不。”
    秘术结成，安沐秋收起了所有的温柔，“那些畜生早就盯紧本宫，我走不了的。”
    温太医再行一礼，“老朽向您保证，只要温家有一人还在，就一定不会让小殿下受到任何伤害。”
    “嗯。”
    安沐秋忍痛闭上眼睛。
    “娘娘保重！”
    温太医心一横，抱著襁褓中的婴儿，沿著密道远去。
    安沐秋手中的祭旗晃动，將密道的入口完全封锁，她如释重负鬆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忽然，她看向李元所站的方向。
    李元一怔。
    目光对碰的剎那，天旋地转，昏暗的宫殿消失了，温柔的身影却依然坐在那里，微笑看著他。
    “原来…我的麟儿已经长这么大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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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8章 皇室血灾的一角

    “原来…我的麟儿已经长这么大了。”
    微笑的轻吟低语，让李元心潮狂涌。
    他猛地扑了上去，想要抱住那道身影，但双手抓住的，只有飘散的鳞粉。
    不由神情恍惚，一时间不知最后那句话是母亲的执念，还是自己的执念。
    “血灾还未结束，回溯就消散了？”
    “情绪波动所导致的吗？”
    “还是……留在祭器上的执念已不够深刻？”
    溯时蝶回溯岁月的能力，取决於被选中物件上的执念痕跡和蛊师本身的精神力，並非回溯所有。
    平淡岁月里的歷程是看不到的。
    就像『黑暗权杖』上的岁月痕跡，李元只能看到漠神被斩杀的那一部分。
    母亲安沐秋安排太医爷爷送他出宫后，已然没有了顾虑，往后不过是为自己的孩子悍然赴死罢了。
    李元却不愿放弃。
    他再一次催动溯时蝶的能力。
    鳞粉洒落在祭旗上，李元闭上双眸，以意识去催发鳞粉作用下显化的岁月痕跡。
    只是这一次难上许多。
    好在一番尝试后还是功成了。
    他驀然睁开双眸，又回到了那座宫殿里。
    只是这一次，四周的场景变得更加虚幻，没有了此前身临其境的体验，只是一个看客。
    他看到母亲安沐秋坐在那里，似在等待什么。
    良久。
    祭旗上的风铃响了。
    安沐秋以旗杆轻敲地面，宫殿的门被打开，她赤足踩血，往殿外走去。
    隨著岁月痕跡中母亲的视线，李元终於看到了皇室血灾的一角，成千上万的妖魔正在皇宫中肆虐。
    李元眉头皱起。
    这些妖魔儼然不是『纯种』妖魔，身体还在『变异』的过程中，和镇南要塞中被魔气所染的士兵状態十分相似。
    但妖魔不可能在皇宫中种下一颗魔种。
    “难道是…神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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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应该说是神尊的分身降临了。”
    除了神尊的分身，李元想不到还有什么手段能在朝夕间爆发，且祸乱整个皇宫。
    “即使是神尊分身，力量也是有限的。”
    “想做到这种程度，除了引开最强的夜梟卫之外，还要斩断皇城与龙脉气运的连接，还必须有一个极其强大的载体。”
    想三个条件同时达成，对妖域来说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找到她了！安贵妃安沐秋！”
    “她已经產下皇子。”
    一大群妖魔闻到味道，冲了过来。
    “腌臢的东西。”
    安沐秋啐了一口，手中祭旗上的风铃高频摇动，她宫裙飞扬，带起天地风霜。
    弱小的妖魔被瞬间冻成冰雕，碎了一地。
    仅凭这些被污染的『半妖』，很难对皇城造成有效的破坏。
    唰——！
    这时，一道粉色光芒闪过。
    极快的速度让『神祭』状態的安沐秋都反应不过来，被光芒撞中，连带著祭旗倒飞了出去。
    “沐秋姐姐，你可真会藏啊。”
    粉芒落下，娇柔嫵媚的声音响起。
    站在虚幻中的李元看清了来人，那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身上还穿著贵妃服饰。
    “难道传闻是真的？”李元诧异，“妖魔化作皇帝老爹最宠的明贵妃，一直潜藏在皇宫里？”
    这绝不是一般妖魔能够做到的事。
    被击飞的安沐秋从废墟中站起，死死盯著眼前的娇媚身影，“你不是明贵妃，你是谁？”
    “不都是我嘛。”
    明贵妃娇笑。
    她的身后，一条粉色的狐狸尾巴摇摆著浮现。
    安沐秋一惊，皇宫中同样的身影还有足足八道，“你…你是九尾妖帝？你没陨落？”
    这句话让李元骤然惊醒。
    九尾妖帝？
    他在关於妖域的记载中见过这个名字。
    九尾妖帝的本体是九尾狐，是上一个时代的妖域至强者，地位等同如今的黑莲妖帝，甚至更高。
    是那个时代唯一依靠自身晋升九阶的妖帝。
    百余年前，九尾妖帝贸然闯入崑崙虚，被上一任夜梟王和大將军联手斩杀。
    怎么会活到皇室血灾时期？
    “本座假死，以无上秘术化人，被封印一切血脉记忆，隨新胎生於宰相苏家，等的便是今日啊。”
    “你知道为了今天，我族付出了多少吗？”
    “没有了你们的阻碍，天下大同，万灵共生的伟大理想就要实现了。”
    九尾妖帝狞笑出手。
    神祭状態的安沐秋也难以招架，只能苦苦拖延，“不准进去！不准伤害我的孩子！”
    “最后一位殿下了，他死了一切就结束了。”
    九尾妖帝一脸陶醉的样子，“本座已经闻到了，那种美妙的味道。”
    嘭——！
    用数根灵矛將安沐秋钉在地面后，九尾妖帝戏謔著走入殿中，但很快她又沉著脸走了出来。
    “假的？”
    笑容转移到了奄奄一息的安沐秋脸上。
    “腌臢的蠢货，七天前本宫就悄悄生下了女儿，將她送出了宫，你没机会了。”
    “你！该死！”
    哗——！
    无数狰狞的兽影扑向血泊中的女子。
    虚幻的画面戛然而止。
    李元面色阴沉如水，怒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烧。
    “杀死母亲的原来是九尾妖帝，妖域为了这场血灾竟然谋划了上百年，不惜献祭了一位妖魔至强者为代价，好狠！”
    愤怒的同时，他也不由心惊。
    他知晓没有手刃九尾妖帝的机会了，被神尊附身后，九尾妖帝必然会於血灾后消亡於世。
    “妖域神尊！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杀不死这个祸乱的源头，歷史的悲剧就会不断重演，天源大陆的人族终有一天会灭亡。
    “妖域针对大衍皇室的这场血灾已经策划的十分縝密，除了我之外，所有皇子公主都被杀死。”
    “妖族差一步就功成了。”
    这一步的意外，显然是出在了夜梟王身上。
    “他们將夜梟王引去崑崙虚，肯定有计谋针对夜梟王，即使没策反或围杀成功，也以特殊手段拖延了大量时间。”
    “此局能破，乃天命也。”
    运气有时很重要，或许一个念头的差距，就会让大衍彻底跌入深渊。
    李元眯起双眸，“既如此，四千年的攻守该易型，这一次，该换我人族来破妖域！”
    ……

 第449章 见麒麟神骨

    再叩首三次后，李元离开了陵园。
    虚幻中的一幕幕犹在脑海中迴荡，母亲安沐秋为他付出了所有。
    不止是母亲得牺牲，为了他这个小皇子，为了大衍的復兴，太多人的倒下了。
    光是送他出皇宫的那条路，就铺下了无数血与骨。
    陵园外。
    安拓远和安沐瑶静默等候。
    见李元出来，两人立即迎了上去，“小麟儿，你没事吧？”
    “没事。”
    李元摇头。
    安拓远嘆道：“沐秋见到麟儿平安长大，成了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嗯。”
    安沐秋哽咽著，“阿姐一直在风铃里等待这一天，等待小麟儿送她最后一程。”
    “走吧，我们该去拜麒麟神了。”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对於已逝之人来说，今日已是一个相对圆满的结局。
    三人离开陵园，来到冰原地下的神之祭坛。
    部落的诸多族老都在那里等候。
    “沐瑶，去將麒麟神的赐福取来。”安拓远吩咐。
    “是。”
    安沐瑶取来一个冰盒，有淡淡光芒透过冰层溢出。
    安拓远道：“在你来之前，部落以你的血为核心，举办了神祭祈福仪式，麒麟神赐下此物。”
    “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只能由你亲自揭晓了。”
    “或许，是麒麟神送给你的特別见面礼。”
    诸多族老也颇为期待。
    李元端著宝盒，来到祭坛的麒麟神骨下，虔诚一拜，“晚辈李元，谢过麒麟神前辈的赐福。”
    他瞻仰著麒麟神的尸骨。
    浓浓的祥瑞气运环绕著这座巨大的神之骨架，令人震撼。
    怀中，八荒承运蛊金宝都忍不住冒出头了，发出『哈西哈西』的声音，羡慕极了。
    “能留下完整尸骨的麒麟，果然和其他原始神灵、天外仙神都不一样。”
    这也是李元一直想来冰原部落拜访的原因之一。
    他在前朝余孽慕容氏那里得到过天龙神骨，也在东荒霸主荒煞宗內见过凤凰血，去过漠神的陨落之地……
    世间的仙神遗物眾多，但都和麒麟神骨不同。
    最大的区別不是完整度，而是麒麟神死后依旧带著祥瑞温和的气息，和其他仙神身上浓烈的执念、怨气带给他的感观大不一样。
    “神陨绝地的天狼城中，我听到那些纪前歷史，天龙庇佑最富饶的中州地域，凤凰喜怒无常，常常降下灾难，不与人族为伍，麒麟仁慈而祥瑞，偏居一隅，与世无爭。”
    “这般看来，那些传闻可信度很高。”
    毕竟天狼城留下的歷史传闻都是纪前人族的执念，是不会说谎的。
    “即使麒麟神无心爭夺什么，但纪前神战还是將祂捲入进去，杀死了祂。”
    “天外仙神恐怕不允许有任何东西威胁到祂们。”
    “如果能从麒麟神的尸骨上，了解到更多的纪前歷史就好了。”
    一时间，李元思绪万千。
    他缓缓揭开冰盒，温和的光芒隨著盖子的打开逸散而出。
    “嗯？”
    李元眉头轻皱，竟看不透光团，“为我量身定製的特別赐福…到底是什么？”
    安拓远见李元顿在原地，连忙问道：“小麟儿，连你也不知光团为何物吗？”
    安沐瑶沉吟，“难道真的出错了？”
    李元还有办法，他匯聚意念落在光团上。
    一行信息在眼前浮现。
    【麒麟祥瑞本炁：天生神灵『麒麟』胸中所孕育的祥瑞本源，后天生灵与之融合，可借之进入心灵通透世界，直窥先天神灵道】
    【涤除玄览，能无疵乎？问心之路，请谨而慎之】
    读完信息，李元终於明了。
    这应该是一种气运之道的產物，倒是符合麒麟的本神性。
    类似的情报也是他在天狼城中所了解到的，原始神灵皆有本神性，天龙喜权，好万灵敬仰，所以才会庇佑中州人族。
    凤凰追寻自由法则，率性而为，时而是灾难，时而是福佑。
    麒麟本善，愿庇佑弱小，却不占强权。
    李元仿佛看到了一道光，心头无奈，“终归不是全员恶神，一道光，一条路，就是破局的希望。”
    “通透心灵世界？先天神灵道？又是什么？”
    这些概念他以前从未接触过。
    通过字面上的意思也能够大概了解。
    心灵世界和意识世界应该是类似的东西，意识世界是自身意识融合天地规则而成的虚幻世界。
    灵智较强的生命都能拥有自己的意识世界，但它只能存在於生灵的意识里。
    对普通人来说，意识世界就是无端的想像，並无实用。
    对修炼者来说，它能承载道之意境，和修炼者本身的强弱息息相关，甚至能成为一种交流手段。
    比如李元和本命蛊之间，就能通过共同的意识世界彼此交流。
    “通透心灵世界的话，恐怕不是一般修炼者能感应，是仙神独有的手段吗？”
    何为通透？
    论物，是指没有杂质，晶莹剔透。
    论心，是指没有杂念，直指本我。
    可是——
    连仙神都有七情六慾？人更不能例外，谁敢言本我通透？
    李元自认做不到。
    “涤除玄览，能无疵乎？”
    这是古语，意思是洗尽心灵的尘垢后，能否使其如明镜般毫无瑕疵？
    更不可能了，李元下意识的將之否定。
    “连刚出生的婴儿都做不到吧？”
    “它所指更多的是一种境界状態，是让我体验那种感觉，但必须谨慎，说不定会让我疯掉。”
    李元重新將冰盒盖上。
    他决定先追溯麒麟神骨上所留下的岁月痕跡，再看情况融合『麒麟祥瑞本炁』。
    “外公，小姨，各位族老。”李元看向部落眾人，“能否让晚辈独自与麒麟神谈谈？”
    “啊？”
    眾人皆愣，“独自和麒麟神谈…谈？”
    这话怎么那么玄乎呢？
    李元觉得麒麟神和其他仙神都不一样，残留的意志更具灵性，说不定会应允他的要求。
    否则就不会给他留下连部落眾人都没见过的『麒麟祥瑞本炁』了。
    念及此处，他再度向麒麟神一拜。
    “麒麟神，您若有灵，请给予晚辈回应。”
    话音刚落，麒麟神的神骨便化为玉状，一缕气息飞出將李元环绕。
    冰原部落眾人一惊。
    麒麟神意志显化了？都是麒麟神的子民，但这位殿下…也太受宠了吧？
    ……

 第450章 化祥瑞

    霎时间，部落族老们的目光都不对了。
    怎么李元一来，他们这些在冰原生活了几十上百年的老傢伙变得有点像外人了？
    一句话就能让麒麟神的意志回应？
    歷代麒麟王都没有这个待遇啊。
    安拓远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家外孙一眼。
    身为当代麒麟王，他最清楚唤醒麒麟神残存的意志有多艰难，绝不是一句话就能做到的。
    自家大外孙身上，怕是藏著难以想像的手段。
    他没有多说，不管什么手段，那都是自家人，只会是好事。
    “既然麒麟神的意志已经显化，我等遵循便是，各位族老，都隨老夫退出祭坛吧。”
    “是！”
    眾人齐齐应声，跟隨安拓远离开。
    不多时，偌大的神之祭坛中只剩下李元。
    他席地而坐，將装著『麒麟祥瑞本炁』的冰盒放在身旁，抬头看向巍峨庞大的麒麟神骨。
    生灵的执念，仙神的意志，都有可能寄託物件而长存於世。
    例如仙蛊秘境中，蛊仙的意志与秘境相融而永存，还有太祖血，同样蕴含太祖武神的意志。
    仙神们在正常状態下所留的意志，通常都较为温和，一般是为后代子孙谋福，布下传承。
    但死前被迫留下的执念意志就不一样了，往往比较偏激、癲狂。
    像漠神陨落之地便是如此。
    漠神的执念融合黑暗神血，形成绝地空间，会困死每一个进入那里的生灵。
    相比那些，麒麟神的意志的確特別。
    虽死於神战，却十分温和。
    不仅给冰原部落眾人留下了完整的传承，还身化『福地』，一直庇佑著大家。
    “麒麟神前辈，晚辈斗胆，欲一窥往昔岁月，或许您有未完成的夙愿，我能帮您完成。”
    说完，李元等了三息时间。
    见麒麟神的意志仍旧温和，他不再犹豫，唤出溯时蝶来。
    麒麟神骨比山还高大，溯时蝶飞到力竭，也只能將鳞粉洒上一角。
    李元的心情隨之变得紧张。
    “应该能成功吧？”
    虽说麒麟神並没有深重的执念，但作为施术媒介的神骨却完好无损，回溯岁月痕跡会更简单。
    李元闭上双眸，意识归於寧静。
    许久，他感受到了虚幻岁月的波动，缓缓睁开眼。
    “成功了？”
    天地场景已然变化，眼前不再是部落的神之祭坛，而是一片白雪皑皑的无人之地。
    狂风大雪，冰封万里。
    深厚的积雪中，躺著一具巨大的尸体。
    “嗯？”
    李元诧异，“怎么回事？”
    此前回溯岁月痕跡，所看到的都是逝者生前的『意难平』或不甘死亡的片段。
    到了麒麟神这里，却有著画风突变的味道？
    回溯的虚幻岁月里，呈现的还是死亡的麒麟神。
    他看到有一群凡人，在漫天风雪中前行，歷经险阻，来到了麒麟神的尸体前。
    那群凡人被嚇得不轻，连连叩拜，嘴里喊著无意冒犯。
    后来，这群人快冻死了，有一人站出，振臂高呼。
    “冰麒麟是善良的神，不忍世人遭受苦难，便將肉身降人间，以身饲养我等！”
    “我们不能辜负麒麟神的慈悲与宽容！”
    这段话，李元很熟悉。
    在走来神之祭坛的路上，冰壁上所刻的壁画，就记载了这一幕，乃是极北冰原部落的起源故事。
    “那都是真的？”
    李元不由惊嘆。
    事实与歷史贴合的起源传说真的不多了，多数是后世人幻想出来的，对前人先贤进行了美化。
    比如大漠十六国的民眾，对漠神的滤镜就十分严重。
    接下来他就看到，凡人將麒麟神的尸身分而食之。
    以肉身养人！渡世间苦难！
    和歷史记载的过程几乎是一样的。
    光是这一段画面，就足够让李元敬佩，原始神灵的血肉岂是那么容易让人吞食？
    荒煞宗的凤凰血经过多次稀释，都能將一般修炼者撑爆。
    天龙神骨的威压，寻常人见到，不得不俯首跪下。
    麒麟血肉却任人吞食，不施以任何惩戒。
    很快，虚幻的岁月再度变化，宛如走马观，快速掠过，李元终於等到了麒麟神生前的画面。
    他看到一尊强大而模糊的身影，在虚幻岁月中扭曲，不见真形，步入了麒麟神的领地。
    “天外仙神！又来一个！”
    李元心情激盪。
    此前他已见过『无上存在』，蛊仙，漠神，海神，这是第五位天外仙神，气息极度恐怖。
    这位与麒麟神共论了许久。
    岁月痕跡中並未记录交流的內容，双方共论的过程中，麒麟神始终平静温和，另一位则极为暴躁。
    最终，那尊天外神离去。
    没过多久，纪前神战便爆发了。
    李元看到此前离去的天外神重伤归来，祂发出怒吼：
    “麒麟，你躲不过的！”
    “祂降临这里，就不会允许任何有可能威胁祂的东西存活，谁都无法置身事外！”
    “你守著一堆草草，庇护孱弱的人族，鸟兽，有什么用？！”
    “到了最后，都会毁灭！都要毁灭！！”
    面对天外神的怒吼，麒麟神终於开口。
    祂说：“我愿以神魂化祥瑞，助你们凝聚最后的杀招。”
    “你能想通就好。”
    天外神大喜，“你是天生祥瑞，受此方世界的天道宠爱，有你助阵，这次一定能诛杀祂！！”
    隔著虚幻的时空，李元都能感受到如释重负的状態，“这么看来…麒麟神在这一战中很重要啊？”
    “原始神灵倒也不是我想像的那么弱。”
    对李元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
    虽说他和天龙，凤凰，麒麟不是一个种族，但生在同一片土地，跨时空並论的话，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
    再之后，神战爆发了。
    麒麟神履行了约定，以神魂化祥瑞，毫无保留的献祭了自己，只留下一具身躯长眠原地。
    “还不到分胜负的时候，就直接送死了？”
    这让李元摸不著头脑。
    神战的过程他未能亲眼见证，只看到了天地以惊人的速度冻结，雪风暴从北而来，將麒麟神以北的地区化作了死地，绝地。
    麒麟神的神躯勉强挡住了蔓延的风暴。
    可以想像，如果没有麒麟神，那么雪风暴还会沿著北地一直蔓延，吞噬整个四海八荒域。
    但李元还是不理解，麒麟神最后未战先祭天是什么操作。
    “不过……”
    这次回溯岁月，让他又有了新发现。
    “冰原以北的绝地中，是否还有天外神所留？”
    ……

 第451章 先天神灵道

    既然有漠神的葬身之所，其他天外仙神葬身形成的绝地同样有可能存在，但並不绝对。
    那等恐怖的神战，落个形神俱灭的结局也属正常。
    虚幻的岁月痕跡消散。
    李元的目光转向身旁的冰盒，再一次將之揭开。
    “麒麟祥瑞本炁。”
    他陷入了沉思。
    “为我量身定製的赐福，可直窥先天神灵道？到底是好是坏？”
    这样罕见的至宝，是一次难得的提升机会。
    再三思虑后，李元还是决定將之吸收。
    “虽然有一定风险，但收益同样不小。”
    “即使碰到意外状况，有剑仙子在，亦能保住我的內心不迷失。”
    念及此处，李元伸手捧起冰盒中的光团，深吸了一口气。
    光团如雾气般散开，千丝万缕的光雾顺著七窍钻入他的脑中。
    剎那间，李元感受到剧烈的痛楚，像是有什么东西强行將他的神魂从肉身中扯了出来。
    但很快，痛觉又消失了。
    不止是痛觉，连七情六慾都变成了一种遥远的概念。
    任由他如何努力地回想，都记不起痛是什么感觉，只剩一个笼统模糊的词语。
    紧接著，他对时间，空间的感触都消失了。
    本是成人的意识形態，却在被『剥离』中不断变小，化作少年，化作幼童，化作婴儿……
    最后化成了一缕真灵。
    至此，李元的意识形態也归於混沌，仿佛从未存在过。
    ……
    南疆。
    正在创法的剑仙子倏地停下了手中剑，惊天的剑意冲天而起，將云层劈开，划出一条深沟。
    “李元在做什么？”
    “我与他之间的意识感应，为何突然间变得如此微弱？”
    “真是不让人省心。”
    剑仙子柳眉轻皱，不得不停止创法，仔细去感知。
    很快她的眉头又舒展开来，轻声喃喃：
    “没有危险就好。”
    “咦？不对！”
    正当剑仙子准备再次创法悟剑时，“我对天地万物的感应怎么在提升？几乎直窥本质了！”
    如果说一般修炼者观天地规则如大雾观星，天才修炼者观天地规则如白昼望日，那么时代级天骄观天地规则就如清水中望鱼。
    其中差距，何其之大。
    剑仙子本是时代级天骄，又有长眠三千年，双路並行，身合两个不同时代的奇缘。
    悟性之强，纵观古今，也是最顶尖的那一批。
    而此刻，她的悟性还在不断飆升。
    就如…明镜中望自我，大道本质触手可及。
    “肯定和李元有关係。”
    剑仙子反应过来，“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不能浪费，说不定能让我创法圆满，一步跨入半步飞升境！”
    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
    道心通透，直指本我，宛若身合天地，我就是道！
    ……
    冰原的神之祭坛中。
    李元的意识化作真灵，在无尽混沌中飘荡。
    许久。
    他有了感知。
    “嗯？”
    再次睁开眼，李元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茂密森林中，先是模糊后又逐渐清晰的视线里，围著一堆小动物。
    小鹿，松鼠，狮子，老虎，象，蛇，熊……所有的动物，都直勾勾看著他，不是狩猎的眼神，而是好奇，还有崇敬。
    “这给我送哪儿来了？”
    李元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他想要控制身体行动，却什么都做不了，百般尝试亦无动於衷。
    正当李元准备放弃时，这具身体又动了，但不是他控制的。
    这种感觉十分奇异，明明意识和身体处於相融的状態，他却是一个看客，躯体被另一种意识所控制。
    直至透过水光，李元看到了肉身的倒影，大吃一惊。
    “我…我是麒麟？”
    “我成了麒麟？”
    这是一只幼小的麒麟，模样可爱，和小猫一般大小，在草地里滚来滚去，纯真无邪。
    祂不用修炼，像是天道最钟爱的孩子。
    无论做什么事，就连睡觉时身体，神魂，力量都在蹭蹭上涨。
    “这是——”
    “先天神灵道！”
    李元恍然大悟。
    “麒麟神的成长历程就是这样吗？什么都不用做，自然而然就成为了天地间最强大的生命之一？”
    “与天道的契合度简直惊人！”
    “如果我与天地规则有这样的契合度，三岁就能暴打夜梟王。”
    “这是一桩天大的机缘，绝不能浪费。”
    李元把握机会，不再胡思乱想，立即拋却杂念，去感悟麒麟神的成长之路。
    在这种美妙的体验下，他很快就进入了『忘我』状態。
    仿佛自己就是麒麟神本神。
    得天地恩宠，麒麟神的成长太快了。
    祂是祥瑞，受万灵爱戴，根本没有后天生灵的修炼瓶颈，隨著岁月流逝自然而然就抵临了修炼者们梦寐以求的『仙神境』。
    且还在持续不断的增长。
    只是提升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
    因为麒麟神有了越来越多的自我意识，即使祂依旧很纯粹，但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无法再像刚出生时那般。
    比之后天生灵，祂依旧是天地宠儿，但比起幼时的自己，又好像不过如此。
    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反而就不受宠爱了。
    这让李元想起一句话——修炼者，逆天而行。
    “所以…即便是先天原始神灵，诞生更多的自我意识后，也走上了逆天而行的道路？”
    “逆天地意志，就註定受到压制。”
    “祂们到了这一步，反而比后天生灵更难挣脱？”
    或许这就是先天神灵道的缺陷。
    “不，我该看的不是缺陷，而要从中感悟通透心灵世界，先天神灵道的前一段，便是心灵通透世界最好的詮释。”
    越接近通透，悟性就越高，一举一动皆与道法自然相宜。
    李元也很清楚，人不可能做到完全通透，只能去接近那种状態。
    “更重要的是，我要如何將之与蛊道相融？”
    “比起充满杂念的我…本命蛊们可纯粹多了，最纯粹的当是盘仙与回生了。”
    ……
    ……
    ps：还没留v的幸运读者抓紧留v啊。
    在此特別感谢『喜欢藤漆的潘三』大佬的大神认证啊，给小作者来了波反向抽奖，祝您年年发大財！

 第452章 生命之道，就在其中

    李元记得各大修炼体系中都有『返璞归真』的理念。
    这是一种独特的境界。
    它没有统一的解释，但绝对是强者的代名词。
    在接触『先天神灵道』后，李元愈发能领悟到『返璞归真』理念的含义。
    肉身，神魂，术法神通中都有这一步。
    心灵同样有，且至关重要。
    只不过在天源大陆中，心法极其罕见，关於心灵修炼的方法通常被作为术法神通的附带品。
    “杂质越多，便离天地大道的本质越远。”
    “那些无用的『杂质』都必须斩掉！”
    “盘仙蛊就很纯粹，所以它不畏鬼灵，敢吞仙神，换成人类的话来讲，它有无敌道心。”
    “回生蛊同样纯粹，却又是截然不同的纯粹，它在意的是生命本身。”
    “我不可能变成本命蛊那样，先天神灵道也不是绝对的完美修炼路，弊端太明显。”
    “返璞归真更不是把人变成傻子，身为人就该有人的本色，我应该寻找其中的均衡。”
    李元感觉心灵被打开了一扇无形的门。
    下一刻，他的意识从『先天神灵道』中脱离，回归自我，但麒麟祥瑞本炁的作用仍未结束。
    无形的道韵环绕著他。
    不仅是他，连本命蛊们都进入了不同的状態，除了…盘仙蛊。
    盘仙蛊不屑的拒绝了道韵加身。
    “还得是你。”
    李元习惯了，盘仙『不读书，只打架』。
    “咦？”
    他还感应到，相隔遥远的剑仙子状態有点异常，意识强度正在节节攀升，这无疑是一个惊喜。
    “剑仙子的悟性本就强的可怕，竟也获得了道韵加身，说不定有望九境第三阶段。”
    除此之外，各大本命蛊都有所反应。
    小彩，五妹，蛞蝓，金宝，知了，以及没有小名的溯时蝶。
    状態最玄妙的…当属回生。
    “从踏上蛊道之路没多久，回生便成了我的本命，是我最大的幸运，隨我一路成长。”
    “即使没有天象，没有秘技，没有领域，甚至连一个喊得出名字的蛊术都没有，但它的作用贯穿始终。”
    炼成即异蛊，深居臟腑，寂寞如雪。
    “这何尝不是一种返璞归真？一种心灵境界？”
    “我的九大本命蛊，最接近道之本质的该是回生，只是我一直没有將它真正的力量发挥出来。”
    “生命之道，就在其中！”
    李元与回生蛊共鸣。
    恍惚间，他像是看到了绝地中万物復甦。
    以他为中心，无数条生命线向著四面八方蔓延，曾经逝去的生灵都像是活过来了一般，站在时空中的某一点和他招手。
    但李元触及不到他们。
    最后，无数条生命线一同向著天穹飞去，归束於一缕真灵中。
    “噝噝~”
    “唧唧~”
    “咕嚕咕嚕~”
    本命蛊们变得异常活跃。
    李元惊讶的发现，所有的本命蛊都不一样了，並非进化到了某种状態，而是一种生命的升华。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萎靡的病人恢復了健康，灰暗的心情隨之变得阳光开朗。
    小彩张嘴，口中酝酿出一颗火球。
    “嗯？”
    李元瞪眼，似看到火球长了一张脸，像个要大肆搞破坏的孩子王。
    五妹吐出毒液蛛丝。
    李元看到了蛛丝在扭动，颇有几分妖嬈？
    蛞蝓分裂出大量的小蛞蝓，李元在它们脸上看到了『牛马打工人』特有的苦难脸。
    “啊哈？”
    “我產生幻觉了？术法神通都有了生命？”
    这显然不是幻觉，令李元头皮发麻。
    “这是回生…赋予了他们短暂的生命特徵！”
    “好傢伙！”
    “回生，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直接给相亲相爱一家蛊来了个全家桶大升级。”
    都不用展示，李元已初步感受到了术法神通被赋予『生命特徵』的巨大作用了。
    首先是术法威能大增。
    其次，在生命特徵的作用下，术法神通会被天地规则误判为『生灵』，继而能源源不断汲取天地之力。
    而不是要通过施术者本身来提供持续的支撑。
    最后，生命特徵的体现会让术法神通的灵性大增，提升领悟会变得更容易，將上限拉高。
    回生蛊依然沉默，深藏功与名。
    “我对本命蛊的开发度果然还是太低了啊。”李元轻嘆。
    若不是『麒麟祥瑞本炁』的作用，他对回生蛊的开发，对生命之道的领悟，很长时间都会处於一个低层次。
    渐渐地，环绕於周身的天地道韵消失了。
    李元已然心满意足。
    麒麟神的赐福，比一件天地至宝更珍贵，包括他在內，九大本命蛊皆有受益。
    “接下来，我也该突破了。”
    趁热打铁，李元决定藉此机会，完成『万象归一』，將肉身淬炼成『仙神之躯』，快速跨过九境第二阶段。
    “可惜啊！纯粹仙元不够多。”
    “如果能以纯粹仙元来完成这个阶段，未来打破宿命之笼会更简单些。”
    构造融合领域，以及催动仙神遗物耗去了不少纯粹仙元，彩罐中的纯粹仙元仅剩十滴了。
    “若能再炼一只新异蛊出来，二阶的彩罐能直接给我一百滴纯粹仙元，基本就能完成淬炼了。”
    “可惜时间不够啊。”
    想著，李元又望向麒麟神骨。
    他不是想將麒麟神骨给炼了，而是想得到麒麟神意志的指引，去探一探別的神陨绝地。
    说不定就能藉此炼出一只全新异蛊呢？
    这时，溯时蝶扇动翅膀，发出『簌簌』的声音，向李元传达了意念。
    “嘿，你还真是个天才！神陨绝地出来的就是不一样，真敢想！”
    李元听懂了。
    溯时蝶让他用赋予生命特徵的能力，赋予麒麟神骨生命，这样就有可能得到另一处神陨绝地的情报了。
    但完整的麒麟神骨何其庞大，赋予一位原始神灵的尸骨生命？
    怕是…会被抽乾，死的很惨。
    如果是一块小小的骨头，那还有几分可能。
    犹豫过后，李元还是决定一试。
    “麒麟神前辈，您赐予我麒麟祥瑞本炁，又在神战中自我献祭，想必还有夙愿未成？”
    “若您有意，晚辈愿尽绵薄之力。”
    ……

 第453章 深入北地

    纪前仙神中，给李元留下好印象的也只有麒麟神了。
    李元静静等待著麒麟神的回应。
    不一会儿，麒麟神的脊骨飞出来一小块儿，落在他的身前。
    “您这是答应了？”
    李元愈发確定，麒麟神的意志犹在，有尚未完成的夙愿，和神战中的自我献祭有关。
    “您未完成的夙愿，放心交给晚辈便是。”
    “还请您指引！”
    说罢，李元再鞠一躬，继而催动回生蛊的能力，无形的生命线从他的心臟处蔓延而出，与麒麟骨相连。
    紧接著，那一小块麒麟骨开始快速扩张。
    大量的血肉从中生出，仅仅数个呼吸的时间，它就变成了一只活泼的小麒麟，环绕著李元欢快地奔腾。
    “真像啊。”
    肉眼看去，这只小麒麟就像完整真实的生命，和他融合『麒麟祥瑞本炁』时，心灵世界中所见的幼年麒麟神一模一样。
    “你能给我指路吗？”
    李元问道。
    “呼呼——”
    小麒麟欣然点头，跃动著走在他的前方。
    李元感嘆著生命之道的神奇。
    跟著小麒麟，走出神之祭坛。
    恢弘的大门开启，祭坛外等候的冰原部落族老们看到率先跳出的小麒麟，一个个全懵了。
    “什么情况？”
    “这是…麒麟神？”
    眾人震惊的目光中，李元隨之走出。
    安拓远战战兢兢开口，“小…小麟儿，这…这是怎么回事？”
    “诸位族老不要慌张，小麒麟是麒麟神的意志化身，”李元笑著说道，“祂要带我去寻觅一处机缘。”
    眾人目瞪口呆。
    活久见！
    冰原部落建立至今数千年，从来没见过麒麟神的意志化身，更別说由麒麟神亲自带著去寻机缘了。
    这位殿下的到来似乎让一切都变了。
    李元再次解释：“麒麟神有未完成的夙愿，关乎重大。”
    族老们心头一沉，既羞愧，又畏惧。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羞愧的是部落发展数千年来，竟无一人能让麒麟神的意志真正认可，降下化身。
    畏惧的是此番改变会不会导致前所未有的灾难发生？
    安拓远问，“麒麟神，您所指的机缘在何处？”
    小麒麟的目光望向了冰原部落往北的更深处，那是一片不適合生存的绝地，太久没有人去探索了。
    哪怕是不惧寒冷的冰原人都无法深入。
    安拓远曾尝试前往，却也在走了一段路后被迫返回。
    他知道那里埋葬著纪前的歷史。
    部落多年来遭受过数次毁灭性的天灾，雪崩，风暴，都是自极北深处席捲而来。
    “和我料想的倒是差不多。”
    神陨化绝地，寻常生灵无法接近。
    如今的李元却不惧了，他和盘仙融合，足够做到拳破虚空，绝地的空间封锁根本拦不住他。
    “小麒麟，我们走吧。”
    他决心前往极北深处，一是为了寻找至宝，炼製新异蛊，以纯粹仙元淬炼仙神躯。
    二是想更进一步了解纪前神战。
    安拓远担忧，“会不会太危险了？不若老夫与你同去，我们对冰原更了解一些。”
    “不必。”
    李元笑道：“外公放心，我既然能从漠神所化的绝地中脱困，其他绝地也是一样的，困不住我。”
    “何况还有麒麟神的意志庇护呢，不会有事的。”
    “您和小姨还有各位族老，安心等我归来便是。”
    李元都这么说了，安拓远和安沐瑶也不好再多劝，与一眾族老目送著李元和小麒麟往极北更深处而去。
    “真冷啊。”
    走了一段路后，李元感受到惊人的寒意袭来。
    “连我都感觉寒冷，一般修炼者恐怕没走几步就会冻成冰雕了，难怪鲜少有人敢踏足。”
    这不是普通的寒冷，已经开始影响天地规则。
    和漠神的神陨之地颇为相似，甚至更霸道。
    李元不得不催发盘仙蛊，调动气血，来抵御寒潮的侵蚀。
    小麒麟依旧活跃，围绕著他转来转去。
    “不过…这种程度对寻常修炼者来说是绝对禁地，但对屹立顶峰的强者来说，还没到不可踏足的地步。”
    “曾经的顶尖强者是否也涉足过绝地？”
    李元在心中猜测。
    就比如这个时代的武道巔峰夜梟王，以夜梟王的实力，走一趟极北深处並不难。
    难的应该是如何进入神陨绝地？
    “上一次我是被妖域神尊以秘法送进去的，一般情况下恐怕感应不到那处特殊空间。”
    李元將小麒麟捧起，“接下来就要靠你了。”
    麒麟神即使比『无上存在』弱，但能参加纪前神战，也是有一定抗衡能力的。
    他猜测妖域神尊应该是『无上存在』留下来的后手。
    转生体？或是传承者？
    从目前所表现出的实力来看，妖域神尊不如纪前仙神的任何一位，甚至还被天源纪后的人族武神、蛊仙压制。
    所以麒麟神的意志为他指引绝地空间所在並不难。
    就这样，李元带著小麒麟不断深入。
    他浑身气血激盪，盘仙蛊逐渐发力，血气不断与寒风吹冲，消耗激增。
    “呼呼！呼呼！”
    这时，小麒麟抬起爪子，指向不远处。
    李元眯起双眸，他看到了一座冰潭，和其他地方格格不入。
    偌大的极北深处都在飘雪，刮著狂风，冰潭上的风景却像是一幅静止的画，风与雪都被冻结。
    冰潭表面更像是一片巨大的镜子。
    它倒映著湛蓝而空无一物的天穹，镜面上却有著诡异的图案，似有什么巨物在镜中浮动。
    “看来就是这里了。”
    “呼呼！呼呼！”小麒麟激动地打转。
    “盘仙，来活了。”
    李元轻喝一声，瞬息与盘仙蛊融合，將体內气血完全激发。
    “小彩，来个冰与火之歌。”
    “噝噝~”
    小彩张嘴，一个巨大的火球瞬息凝聚，火球上还带著愤怒的表情，有著形似人的五官。
    呼啸而出时更是张牙舞爪。
    被回生蛊赋予生命特徵的术法神通，即使在绝地规则的影响下，依旧能够发挥出部分威能。
    比之在漠神绝地时的表现，可谓天壤之別。
    “蛞蝓！同化！”
    接著，一堆小蛞蝓飞出，咬著牙当苦工，硬生生在冰潭上开闢出一条路来。
    这一刻，李元视线不再受阻。
    他终於看清冰潭上浮动的图案，就是曾经来寻找过麒麟神，请麒麟神一同出手对抗『无上存在』的那位天外仙神。
    ……

 第454章 献祭流玩法

    “果然没猜错。”
    对於这个结果，李元並不讶异。
    “盘仙，一起杀进去？”
    昔日面对神陨绝地，李元抓耳挠腮不得解，而今再来，已是豪情万丈破雄关。
    唰——！
    盘仙血翼展开，左右各有丈宽，其上的纹路比之前精细了许多，本体翼壳上的九种异象图都映照出来。
    气血流转的速度也变得更快了。
    这都得益於回生蛊生命之道的加持，回生的生命之道与盘仙的肉身极致才是最佳拍档。
    真正詮释了什么叫作『杀不死我的只会使我更强大』。
    这就是生生不息的激盪！
    哗！
    血色双翅一震，將浅层空间都撕裂，神陨之地的规则也要避让，李元瞬息来到冰潭湖面上。
    潭中，一双晶蓝色的巨大眸子正死死盯著他。
    “破！”
    李元五指一握，气血如焰在拳头上瞬间燃起。
    这便是完全控制自身力量的效果，气隨所念，绝不会在多余的地方浪费一丝力量。
    伴隨著李元的拳头轰下，拳上的火焰再度高涨，宛若血色苍龙出海，呼啸著冲入潭中。
    潭中的巨大眸子变得扭曲。
    但潭面上很快又结起冰霜，那位『天外仙神』的轮廓再一次浮现。
    不同的神陨绝地有著不同的规则，水潭会自我无限冻结。
    任何入侵其中的东西都会被冻杀。
    这种状態下，李元无法確定『冰神』死到了什么程度，又是否留下后手？
    至少要见到类似『黑暗权杖』的神器才行。
    “再来！”李元张开双臂，轻喝，“回生！加持！”
    剎那间，他的身体双侧又生出上千条血色手臂来，而后成百上千的拳头在同一瞬轰出。
    冰潭湖面上的『明镜』又一次被破碎了。
    千拳气血的余力尚未结束，盘仙之力霸道地將湖中水化为血，绝地规则也在快速反制，又將血化作冰。
    这是规则的对碰。
    李元意识到不能停，一旦停止攻击，冰潭就会回归原样。
    想从外打穿绝地，无疑比从內打破绝地难上无数倍。
    “小彩，五妹，蛞蝓，一起来！”
    三大本命蛊得令，各展神通，和李元齐头並进。
    “论持久战，我还没怕过谁。”
    即使被绝地规则限制，但他有自己的规则，黑罐的无限空间能为他提供大量玄气，支撑催发本命蛊所需。
    小麒麟紧紧抱著李元的小腿。
    像是在玩冒险游戏一般，在不断的衝锋中还带著兴奋的笑容。
    李元却不敢掉以轻心。
    “麒麟神能留下这些手段，其他天外仙神未必就真的死绝了，一定会竭尽所能各自留下后手的。”
    不断的对碰中，李元终於杀到冰潭底。
    从远处看，就像是一根巨大的血色天柱插入了千里雪飘地中。
    他终於感受到熟悉的空间波动。
    视线中，一个奇异的图案连接封锁著整个冰潭。这样的构造，和漠神陨落之地十分相似。
    漠神的陨落之地便是以『黑暗权杖』为核心，被污染的神血为基底，无数执念为辅，所形成的特殊空间。
    “一个两个都这么玩，难道祂们真的能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復活？”
    这並非不可能的事。
    “如果真像我猜想的这样，那师姐可能会有危险。”
    “但没办法，想要打破宿命牢笼，就必须迈过旧神，连挑战都不敢，谈何取胜？”
    “给我破！”
    盘仙蛊催发到极致，李元思维震盪的同时，肉体机能也提升到了极限，狠狠轰击在潭底图案上。
    嘭——！
    恐怖的圆形衝击波以拳头为中心瞬息间激盪开来。
    千里雪地都在震动，摇晃！
    可奇异图案只是轻微的荡漾了几下，完全没有破碎的跡象，坚不可摧。
    小彩用火烤，五妹用毒灌，控制漠神头骨所化的傀儡攻击，蛞蝓的同化力皆无济於事，都无法將之破开。
    “呼呼！”
    这时，紧紧抱著李元小腿的小麒麟跳了下来。
    “你要干嘛？”
    李元疑问。
    小麒麟向著他笑了笑。
    看到这个笑容，李元不由想起在岁月痕跡中所见，麒麟神毅然献祭神魂化祥瑞的那一幕。
    “你不会又要——”
    话音未落，小麒麟已是化作彩色流云，钻入了奇异图案中。
    “不是！你真玩献祭流啊？”
    原本坚不可摧的奇异图案也在彩色流云的作用下变得脆弱，被李元恐怖的力量轰出一条裂缝。
    嘭——！
    最终，一个缺口被炸开。
    瞬息间，天地倒转，眼前的场景也隨著空间变化。
    冰潭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又宽又长的宫殿。
    李元所处的位置就在宫殿的入口处，一眼望去，殿中央的过道足有万丈长，凭肉眼都望不到头。
    宫殿的两边矗立著无数冰雕。
    这些冰雕千奇百怪，包含各类种族，有一部分是李元从未见过的。
    宫殿的尽头，摆放著一张空空荡荡的王座。
    王座左右，各有一柄刀，一长一短。
    “又是天外仙神的神器？”
    李元眉头紧皱，尝试感知小麒麟的存在，但对方的气息已经荡然无存，完成『使命』就溜了。
    “看来麒麟神早就知道，需要祂的献祭我才能进入这里。”
    “麒麟神的献祭玩法，到底有何深意？”
    李元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不必纠结，真相就在眼前。”
    不管有什么问题，只要拿到王座旁边的那两把刀，通过回溯岁月痕跡，他就能找到真相。
    念及此处，李元向前走去。
    才一步跨出，他就感受到强横的威压降临。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按照他的脑袋，逼迫他俯首，下跪，拜叩，这是意志与本能的较量。
    这是在警告他，人要屈於神威之下。
    “滚开！”
    李元双眸染上血色，嘴角扬起，露出邪性的笑容。
    既然对方喜欢用神威压人，那自己就託管盘仙，我盘仙莽夫一个，不敬鬼神，专盘神仙。
    “桀桀桀，这就是不用脑子的感觉吗？真爽！”
    唰——！
    话音未落，盘仙支配的躯体已是如奔雷窜向前，什么仙神威压？不过是挠痒痒而已。
    ……

 第455章 神战结果

    数息之后，李元跨越万丈，抵临王座之下。
    他看向王座旁的两柄刀。
    这两柄刀很奇特，不像是常用的战斗类刀具，奇形怪状的，反倒是和雕刻刀有几分相似。
    “冰雪宫殿，还有殿中的冰雕，不会都是被这位天外仙神鵰刻出来的吧？”
    李元觉得很有可能。
    矗立殿中两侧的冰雕皆是栩栩如生，仿佛隨时都会活过来一般。
    “所以…这位『冰神』是雕刻大师？”
    “祂留下这些…不会真的有什么奇怪的復活方式吧？”
    想著，李元已是来到王座旁，又祭出一滴纯粹仙元，附著於双手之上，旋即抓向刀柄。
    比起降服漠神权杖的时候，这次轻鬆许多。
    任由两柄刀如何挣扎，还是被李元牢牢抓在手中。
    轰隆隆！
    整座冰雪宫殿隨之震动。
    原本那些静止不动的冰雕，竟在这一刻甦醒，迈开步伐向李元衝来。
    “小彩，五妹，弄死牠们。”
    李元展开百转轮迴劫界。
    圆形领域扩散，將整座宫殿笼罩，一半充斥著火焰，一半布满了毒液蛛丝。
    隨著李元的提升，两小只同样长进不少。
    虽不如盘仙蛊带给他的增幅那么大，却能够脱离蛊师本体，自主作战的能力不容小覷。
    小彩不必多说，一连串的火球砸下去，轻易就融化了大量冰雕。
    五妹控制著漠神头骨所製成的骨傀，得到回生的加持后，更为灵动飘逸，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大肆屠戮。
    李元则集中意念，落在两柄怪刀上。
    一行信息浮现。
    【失去神性的双刀类神器】
    “嗯？”
    这与漠神的权杖情况相同，都失去了神性，证明『冰神』也已经陨落。
    “或许祂们真的有某种办法，能够在特殊的情况下，让祂们神魂重聚，捲土重来？”
    真是这样的话就很可怕了。
    李元想起妖域神尊和他说过的那句话——人终將倒在自己的认知之外。
    他对天外仙神的认知的確太浅薄了，只能一步一个脚印，摸黑探索。
    若非有第九本命蛊溯时蝶的能力，情况或许会更糟糕。
    “但是我已经尽力了，许多事情不是我的问题。”
    李元从不是一个自我內耗的人。
    “这些天外仙神，看似强大无匹，高高在上，但还是落得一个身死道消的结局。”
    “如果真能轻易復活，又岂会空耗四千年？”
    “就算有那种手段，定然十分严苛，靠传承？靠失去神性的神器？都不可能做到！”
    思考的同时，李元已唤出溯时蝶来。
    鳞粉洒落在双刀之上。
    李元闭上双眸，集中意识，回溯岁月痕跡。
    再次睁开眼时，周围的景象已然变化。
    狂暴凶猛的气息扑面而来，虚幻岁月痕跡的构造都被衝击，变得极度不稳定，频频闪烁。
    李元看到一片模糊的景象。
    模糊空间中有七道身影。
    五道身影类人，还有两道身影极其庞大，从轮廓便能看出，是传说中的原始神灵天龙与凤凰。
    气息最恐怖的则是五道类人身影中，距离最远的那一位。
    即使隔著虚幻的时空，李元凝视祂时，也不由感到心悸，不得不移开目光，无法久视。
    “祂恐怕就是那位…无上存在了。”
    其他四位天外仙神和两大原始神灵，都在围攻『无上存在』。
    漠神已经陨落，不在其列。
    剩下的四位，一位手持三叉戟，脚踏浪涛，想必就是在无尽海留下传承的海神。
    一位手持葫芦，身环虫群，应该就是和漠神关係密切的那位蛊仙。
    还有一位，双刀傍身，速度奇快，便是这北部绝地之主，冰神。
    最后一位驾驭百兵，乃是天外仙神中气息最强横的一位。
    偏偏李元完全没见过这位留下的任何传说与痕跡。
    但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无上存在的杀招处处针对『百兵之神』，意图先除掉这个最大的威胁。
    “或许，天源大陆的各路武道传承，都是这位百兵之神留下来的？”
    李元觉得很有可能。
    而大陆的蛊道传承多半是那位天外蛊仙所留。
    嘭——！
    虚幻的岁月痕跡再度震盪。
    无上存在发怒了，祂似乎受了重伤，本身状態远逊色於几位天外仙神，却在以一敌多的情况下，仍死死压制对手。
    祂带著怒意的一掌拍出，百兵之神的神躯被直接拍碎，炸开了。
    此间第二强的蛊仙出手救援，同样被拍散，化作虫群。
    “祂燃烧极道本源了，已是强弩之末，一起上！”
    手持双刀的冰神怒吼。
    与此同时，百兵之神和蛊仙的身躯再一次重组，联合两大原始神灵，六大仙神施展阵道杀招。
    “麒麟呢？怎么还不来？”
    百兵之神发出雄浑的吼声。
    祂的话音刚落，就有一道彩色流云从远处降临，落在了六大仙神联合施展的阵道杀招之上。
    七大神通合璧！胜负之势逆转。
    “哈哈哈！”冰神大笑，“好一个麒麟神，为这片天地的苍生捨生取义，吾敬——”
    下一刻，冰神的笑声戛然而止。
    不知何时，一柄三叉戟捅穿了祂的神躯，將祂的神魂都钉出体外。
    “沧溟！你——”
    “我？”海神『沧溟』嗤笑一声，“我什么我？天雕，是你到了取死之时啊！”
    嘭！
    无上存在的攻击隨之到来，冰神『天雕』的神魂被打散，再次凝聚已弱不可闻，奄奄一息。
    祂的不甘执念却被扩散到极致，以至於回溯的岁月痕跡都变得清晰了。
    其他仙神反应过来时，海神沧溟已是脱离阵营，来到无上存在的身旁。
    “沧溟！你这两面三刀的墙头草！”
    百兵之神暴喝。
    “哈哈哈！”沧溟得意大笑，“赤戈，你们註定贏不了，仙尊就算重伤垂危，也非你们一群螻蚁能撼动。”
    “那不一定！”
    百兵之神『赤戈』开始真正的拼命了，“燃神魂！祭神躯！兵厄尽头见慈悲！”
    蛊仙也催动本命绝杀，“蜕我皮作茧，焚寿点神烽，百足叩黄泉，借尔八千虫仙冢！”
    天龙，凤凰两大原始神灵同样不再隱藏。
    天穹上，麒麟神更是化祥瑞，倾力以身合天，让此方天道都站在祂们这一边。
    祂们的神通威能也在天道加持下不断暴涨，让这场纪前神战进入了最终的序曲。
    同时，难以想像的灾难也在摧毁著这片大陆上的无数生灵，適宜生灵生存的土壤化作无垠绝地。
    恐怖的对碰中，海神沧溟最先折腰。
    百兵之神这一方，乘了天地之势，眼看就要压过无上存在。
    突然——
    麒麟神所化的祥瑞又散去了，濒死的无上存在抓住机会反击，燃尽本我的同时，直接將百兵之神赤戈和蛊仙打得彻底形神俱灭。
    冰神也是神躯神魂爆落满天。
    天龙和凤凰的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此喋血长空。
    望著缓缓散去的岁月痕跡，李元一时间心情复杂。
    最后这一幕太突然，无上存在本该被绝杀，但麒麟神最后的『鬆懈』导致结局改变，变成了原始神灵和天外仙神尽灭。
    到头来谁都没贏。
    “麒麟神是故意的？”
    “这么做是为了换来大陆新的开篇？”
    ……
    ……
    ps：还有幸运读者没留v，明天端午好时节统一发了，过期不候啊！

 第456章 忧鬱的溯时蝶

    一场神战，各自算计。
    李元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脉络。
    无上存在应该是本身就受了重伤，从天外逃到这里，被另外五大仙神追剿围杀。
    他无法评价谁好谁坏。
    站在天源大陆人族的角度来看，天外仙神都是罪恶的。
    从表现力看，全盛时期的无上存在，远强於百兵之神赤戈，蛊仙緋崖等五大仙神联手。
    即使重伤垂危，依旧有著恐怖的实力。
    若非天源大陆的原始神灵相助，此方天道压制，五大天外仙神都会被『无上存在』杀死。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五大仙神如此拼命，在双方实力差距悬殊的情况下，也要冒死搏一线机缘？”
    李元猜测十有八九和妖域神尊有关。
    关於纪前神战的一切，他想知道更多的话，也只能通过妖域神尊了。
    “麒麟神以身化祥瑞，合天道，慷慨赴死，应该就是为了团灭天外仙神，还家园一片安寧。”
    那场神战，五大天外仙神看似和三大原始神灵站在同一阵营，可一旦无上存在被杀死，双方恐怕马上就会翻脸。
    到时候结果会更惨。
    形势比这个时代更危急。
    “这么看的话，纪前神战的最终结果对人族来说反而算是一件好事。”
    天源纪前，人族地位並不高。
    即使统治中州富饶区域的天可汗，也是受天龙神的庇护，其他地区的人族更是被一些『野神』当作资粮。
    修炼体系也都来自原始神灵。
    就像是极北冰原部落的修炼体系，便是麒麟神的赐予，融合一部分纪后修炼法形成。
    “可惜祂还是漏算了，没算到后世会多出一个妖域神尊。”
    李元轻嘆，“不过麒麟神凭一己算计，缔造了如今的格局，爭取了近四千年时间，已是燃尽。”
    “最终是好是坏，还要靠人族自己爭取。”
    “人族歷代武神、蛊仙，试图撑起大旗，但都失败了。”
    “如今，轮到了我。”
    “能否將人族鲜艷的旗帜，插入永恆的土壤里，都在我这个时代，或者，在我本身！”
    虚幻的岁月痕跡彻底散去。
    李元长吐出一口浊气，“纪前神战的事到此为止，容不得我去深思，当前我最该在意的，还是与夜梟王的博弈。”
    他转身望去。
    冰雪宫殿中的雕塑都已化作碎冰，散落满地。
    “小彩，五妹，你们行啊，越来越厉害了。”
    李元夸讚。
    趁著他回溯岁月痕跡的功夫，两小只破坏了冰神『天雕』留下来的所有雕塑，战力相当不俗。
    “噝噝~”
    “唧唧~”
    两小只颇为骄傲。
    “小彩，你去找一找，绝地中有没有什么宝物。”
    寻找至宝才是李元来此的首要目的。
    小彩的脑袋一扬，吐了吐信子，飞了出去。
    这次破局，比漠神绝地中的破局轻鬆太多，除了进入冰雪宫殿有些费劲，绝地规则什么的，基本没对他造成什么阻碍。
    “溯时蝶，你是神陨绝地出身，感知力应该不错，也帮忙找找。”
    李元又唤出溯时蝶来。
    昔日，漠神绝地中的宝贝都被『煞地之灵』吃掉或者藏了起来，而冰神绝地中並无煞地之灵，宝物怕是不少。
    “主人…你给我取个名字好吗？”
    这时，溯时蝶突然开口。
    李元挑眉，“怎么突然想要一个名字了？”
    煞地之灵融合溯时蝶成为他的本命蛊后，和他的互动並不多，也不像小彩和五妹一样黏他。
    溯时蝶更喜欢和从属蛊一起玩耍，所以他就採用了顺势的称呼，就像是盘仙，回生一样。
    没想到溯时蝶这会儿又要名字了，还久违的口吐人言。
    它的语气变得伤感，“世人来去匆匆，虫儿朝生暮死，时光带走无数生命，连仙神都无可避免。”
    “我惧怕自己也会成为被遗忘的沙砾，无声无息沉入时间的深渊。”
    “生命不抵时光，终將逝去。”
    “可是…倘若连一个可供呼唤的印记都不曾留下，这漫长的存在，岂非与虚无无异？”
    “一个名字，是我存在的迴响，至少在生命逝去时，不会沦为时光长河里无声的尘埃。”
    它说的很感伤，奈何溯时蝶声音的底色还是一个稚童。
    以至於李元满头问號。
    “不是，你没事吧？脑子又混乱了？”
    煞地之灵的记忆里融合了成千上万纪前人族的执念，情绪不定。
    这一点在煞地之灵还没有融合溯时蝶时就已经体现过。
    溯时蝶成为本命蛊后，李元更是习以为常。
    他和其他本命蛊都能做到『以心共鸣』的状態，在溯时蝶这里，却是时灵时不灵。
    溯时蝶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心事重重的小孩。
    会因为一句话而悲伤，会因为一个眼神而高兴，会因为没灵性的从属蛊不和它玩耍而生气，自卑又敏感。
    “主人，您不认同我说的吗？”
    溯时蝶停在冰雪王座上。
    李元皱眉，这次的溯时蝶好像真有点不一样，忧鬱不像是装的。
    难道是回溯岁月痕跡的能力使用太多，產生副作用了？
    还是说——
    这是溯时蝶的本性？
    就像盘仙蛊隨著肉身气血融合的强度提升，会越来越癲狂，甚至影响蛊师本身的战斗思维。
    溯时蝶会不会经歷的越多，就变得越忧鬱？
    就像一个少年经歷过现实的毒打，到了中年，老年，对一切都不再抱有美好的憧憬。
    李元仔细感知。
    发现溯时蝶的情绪愈发低落，似乎真的被回溯的岁月痕跡，那一场仙神之战所影响。
    大有一种忧鬱少年深夜思考『人生到底有没有意义』的调调。
    “別伤心了，我给你取个名字。”
    李元轻声安抚。
    看来关爱本命蛊身心健康任重而道远，往后不仅要注重能力开发，还得多餵心灵鸡汤。
    像小彩和五妹就没这种烦恼，两小只天天拌嘴，吵得不亦乐乎。
    “你的色彩宛若青瓷，原身又是蝴蝶，就给你取名，怎么样？”
    “好。”
    溯时蝶欣然同意。
    名字是什么不重要，它只想要一个名字，在这无垠的时空里留下一个特別的印记。
    只要还有谁记得它的名，那它便一直存在。
    这样…也就不惧时光了。
    李元能感受到溯时蝶奇怪的意念，但无法完全去理解，他还发现，溯时蝶青瓷般的翅膀上，瀰漫起一寸长的微光。
    他仔细看去。
    青瓷折射形成的微光，像是一个小小的世界，里面正重演著相同的故事。
    “嗯？”
    李元一惊，这才意识到，“这是…进化了？”
    ……

 第457章 都在提升

    时空类的蛊虫太难进化。
    即便通过吞噬融合时空类的宝物，进化效果都不明显。
    李元一直觉得，第八本命蛊剎那蝉和第九本命蛊溯时蝶想要进化到异蛊层次几乎是不可能了。
    大战在即，也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他，让他来钻研这两大特殊本命蛊的提升。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收穫。”
    “看来是回溯纪前神战的过程，让溯时蝶与时空规则的契合度提升了，才得此机缘。”
    李元理清了思路。
    “但是溯时蝶的进化和其他本命蛊不一样，还附带明显的负面效果。”
    不知不觉的进化中，溯时蝶变得忧鬱了不少，悲春伤秋。
    这可不是好事。
    时间不会等待任何生灵，別说展望长生，普通人连百岁都难过，即便是各条道路的高阶修炼者，寿命得以延长，百岁之后也会走下坡路，气血逐渐衰竭。
    就连世人眼中的仙神恐怕也不能永生。
    溯时蝶如果一直这样，与时空规则的契合度越高就越感伤，最后怕不是会致郁而亡。
    得到了名字后，溯时蝶也並未有多开心，不再口吐人言，又成了沉默的蝴蝶。
    李元劝慰了几句，並无作用。
    因为一人一蛊对时间的理解完全不在一个维度。
    “唉。”
    李元沉思，“难怪时空类的蛊虫难以培育，每一步都走的太艰难，越想获得强大的力量，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
    溯时蝶的思想与第七宫主许轩所著的《永恆术》中的理念有几分相似。
    溯时蝶觉得，只要有谁记得它的名字，世间还留有它的痕跡，那它就能一直存在。
    许轩和梦青蛇则是觉得脱离肉身与神魂的束缚后，生命会无限进化，即使墮入世人眼中的『死亡』，依然会以另一种方式永恆存在。
    想到这些，李元就有些头疼。
    他晃了晃脑袋，不再多想，这些也不是现在的他所该想的。
    在李元思绪之际，小彩拖回来一大堆宝物，都是在这片绝地中所寻，其中有不少从未见过的珍贵宝物。
    “新的至宝炼製新的珍蛊倒是不难。”
    “全新异蛊的话难度还是不小。”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每一件材料，以珍稀等级將之分类。
    整个绝地中搜寻出来的宝物，能称得上『天地至宝』的只有两样，產出比漠神绝地还是高了不少。
    能被李元定义为『天地至宝』的材料，都是在足够適配的条件下，能够帮助蛊虫一举晋升为异蛊的好东西。
    “神陨绝地不多见，天地间或许就这么一处了。”
    “不炼出一只新异蛊来，都对不起此地的独特性，冰神天雕，你与漠神一样，都有罪恶加身。”
    “今日我宽容，就为你们赎罪。”
    李元低声念叨著，將彩罐摆出。
    “希望给个面子，让我出货。”
    两件至宝的信息浮现眼前。
    【永霜之核，影响天地规则的极低温区域中才可產出，一旦结成，外表便会生出一层永不融化的霜纹】
    这是一枚深蓝色的宝石，统御万千异火的小彩都被它散发的寒气冻得直发抖。
    李元尝试去触碰，连气血都被快速冻结，並且寒气如附骨之疽般甩都甩不掉，源源不断侵入他体內。
    直至盘仙蛊发威，爆发出一缕吞噬仙神的威压才老实下去。
    第二件物品更是玄乎。
    【万相无念砂，无灵之物却有灵相，聚无灵之相，匯眾生之形】
    李元皱眉，“这东西的產出，应该和冰神天雕有关，祂所雕刻的冰雕栩栩如生却是无灵之物。”
    这东西用来炼製全新异蛊並不是很合適，反而和万象森罗蛊颇为適配。
    “蛞蝓，这东西你想吃吗？”
    “咕咕~”
    懒洋洋的蛞蝓表达了意念——能吃。
    蛞蝓的进化欲望太小了，除了一开始加入『相亲相爱一家蛊』时有点危机感，如今都学会摆烂了。
    “给你。”
    李元直接將『万相无念砂』和蛞蝓一起丟入彩罐中，“能进化一点也是有好处的。”
    蛞蝓的隱蔽能力和同化能力，这一路来立下不少功劳。
    但隨著对手越来越强，这些作用大打折扣，蛞蝓的正面战力又不足，变『懒』倒也有几分理由。
    很快，彩罐中溢散出淡金色光芒。
    提示响起。
    【你的本命蛊万象森罗蛊融合万相无念砂，完成了一次小小的进化】
    蛞蝓从彩罐中爬出。
    李元仔细端详了一番，依然是白白胖胖的一条，好像没什么区別，气息也没变强。
    “蛞蝓，你进化了什么？”
    “噝噝~”
    下一刻，蛞蝓白胖的身躯变得修长，化作一条妖嬈的小白蛇，额头上的彩色鳞片荡漾著梦幻色彩。
    “噝噝——！”
    正在一旁看戏的小彩头冒问號，接著吐出信子，双眸怒瞪，儼然也是有点懵了。
    仅凭肉眼分辨的话，李元都看不出两个『小彩』有什么区別。
    “模仿能力你早就有吧，仅仅是气息变得更贴合了？”
    这样的迷惑性能力，对如今的李元来说，作用並不大。
    他话音刚落，蛞蝓假扮的小彩便张开了嘴，口中一团火焰酝酿，形成了一个异火球。
    李元一喜，“就连招式也能模仿？小彩，你来试试它。”
    得到应允，小彩瞬间一个火球吐出，蛞蝓也將酝酿的火球吐出，两个火球碰撞，竟是平分秋色。
    小彩再张嘴，一个融合多种异火的超大火球瞬息凝聚。
    “咕咕~”蛞蝓啪嘰一下裂开了，直接变回原形。
    “原来如此。”
    李元明白了，进化后的蛞蝓能够汲取感知范围內的一切经验，就像书本记录文字那样。
    范围內的东西一旦被『记录』，蛞蝓就能偽装成它的样子，包括基於天地规则所施展的各种能力。
    唯一的缺点是，碰到复杂的东西，需要多次解析后才能汲取，在面对突发情况时，难以及时起效。
    “也算是不错的进化了。”
    李元开心的笑了，“此行不虚啊，咱们相亲相爱一家蛊都在提升，接下来该轮到我了。”
    ……
    ……
    ps：有一位靚仔『流年大大e』好像还没发现自己中奖了，比回生蛊还沉默不语。

 第458章 仙元淬体

    这一趟走下来，盘仙蛊解开了两道无形的肉身枷锁。
    回生蛊领悟了生命之道，其他本命蛊皆因此受益。
    本就悟性超绝的剑仙子更是有望藉此机缘，迈入九境第三阶段。
    溯时蝶也意外进化。
    如今连蛞蝓都迈出一小步。
    此行的收穫，不可谓不大，通往仙蛊之路，每走一步都艰难，一蛊一小步，合起来不就是一大步了？
    嗯~非常合理。
    李元心情美滋滋，目光落在另一件至宝上。
    “永霜之核，水行冰属性至宝，与之適配的蛊虫倒是不在少数。”
    黑罐里囊括了天源大陆歷史上所有记载过的基础蛊虫。
    五行元素类蛊虫並不稀缺。
    水属冰属性常见的基础蛊虫有冰蜉蝣，冷霜蛇，雪蛾，水跳蚤，软蚯蚓等等。
    適配的珍蛊李元也培育了一部分。
    精挑细选后，他取出三只冰属珍蛊来，分別是：
    霜土潜行蛊，由凡蛊水跳蚤进化而成。
    永冬蜉蝣蛊，由冰蜉蝣进化而成。
    玄冰刺蛾蛊，由雪蛾进化而成。
    三类珍蛊都是歷史上有所记载的珍蛊。
    而异蛊榜上，还有一种冰属性的异蛊。
    其名冰魄碎镜蛊，位列异蛊榜第三十位，是由珍蛊玄冰刺蛾蛊进化而成，炼製成功的次数在异蛊中位列前五。
    李元思忖，“玄冰刺蛾蛊即使吞噬了永霜之核，进化成为冰魄碎镜蛊的可能性也不小。”
    “我要的不是已有异蛊，而是全新异蛊，只能拿它来铺垫了。”
    “霜土潜行蛊和永冬蜉蝣蛊则都可以作为进化主体。”
    念及此处，李元將三类珍蛊和永霜之核一同放入了彩罐中。
    霜土潜行蛊和永冬蜉蝣各放了两只，玄冰刺蛾蛊则只放了一只，这样就能加大融合过程中前两者的胜算。
    这是一个经典的炼蛊小妙招。
    有时候，炼蛊也是要做局的，有些蛊从被放入蛊罐的那一刻，胜出的希望就很渺茫了。
    【选择原始材料】
    【霜土潜行蛊*2，永冬蜉蝣蛊*2，玄冰刺蛾蛊，加入永霜之核，加入十二瓣冰莲，加入天山草……】
    【开始合成——】
    蛊罐晃动。
    李元目不转睛地盯著，心中祈祷，“冰神啊冰神，赎罪之道就在其中，你保我成功，以后我帮你砍无上存在，掘了海神的坟。”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许久。
    蛊罐晃动的动静越来越大，有金色光芒和晶蓝色的雾气从蛊罐中溢出。
    “这个顏色——”
    李元惊喜。
    新异蛊强不强不重要，能为他拿到彩罐產出的纯粹仙元就行。
    提示响起。
    【合成完毕】
    【你获得了异蛊九幽幻冰蜉】
    【你培育出了一只全新的异蛊，可获得100滴纯粹仙元】
    “有了！”
    绝地一堆宝材，加上天地至宝『永霜之核』，终究还是堆出了一只全新的异蛊。
    “就是耗材太严重了。”
    对比技术党霍青姝炼成一只异蛊所需的材料，李元的炼蛊法太豪横，不適应蛊道长久发展。
    仅適用李元本身。
    关於新异蛊的信息浮现。
    【九幽幻冰蜉，水行冰属性异蛊，攻击型异蛊，炼化为本命蛊后可赋予蛊师『寒霜之眸』，自带永寂寒冰领域，虫躯释放的九幽寒意能够对心灵意志较弱的目標施加幻境束缚】
    【寒霜之眸：开启后能洞彻热量流动，可主动激发出冻彻神魂的凝视，使目標陷入深度冻结，或直接湮灭其生机】
    “这绝对是標准的攻击型异蛊啊。”
    李元感慨，“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欣喜若狂，而今只能看看，赠予某位蛊道后辈了。”
    有个问题一直縈绕在李元心头。
    过往他未曾深思，因为想太多也没用，如今隨著能力的提升，却不得不去想了。
    『全新异蛊』只是在天源大陆上属於全新，但系统是有记载的，连名字和能力都有详解。
    或许在天外，所谓『证道飞升』后的世界十分常见？
    强大的异蛊一定要炼成本命，才能发挥出该有为威能吗？
    李元觉得蛊道的玄妙远不止於此，但他能看到的路只有那么长。
    “不管了，”他摒弃杂念，將异蛊『九幽幻冰蜉』收入黑罐无限空间中。
    “接下来，就是提升时刻！”
    “以纯粹仙元来淬炼躯体，跨过九境第二阶段！”
    对於寻常九境来说，耗尽巔峰期也难渡过第一阶段的『神游』，无法真正参透仙神元与术法神通的融合。
    到了年老体衰时，肉身受限，就更不可能以仙神元淬炼躯体，完成归一了。
    “纯粹仙元还真是帮了我大忙。”
    “既让我直接参悟了仙元本质，又大大提升了本身上限。”
    李元唤出除了剑仙子外的其他八大本命蛊，又祭出十滴纯粹仙元。
    “来吧！”
    蛊师修炼的过程中，本命蛊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纯粹仙元化作雾气，先是融入李元体內，而后以『本命共享』的方式，分摊给九大本命蛊。
    仙元化雾入体，剧烈的痛楚瞬息而来。
    仙元本非凡尘物，欲以仙元破凡尘？岂是那么容易！
    化作雾气的仙元融入，就像亿万个小人冲入体內，蛮横的撕扯你肉身与神魂的每一处，在体內开闢出一个小空间，住进去。
    可凡尘之体的强度，又岂能支撑这样的肆虐？
    想要完成这一步，就只能不断激发躯体的潜能，提升强度，继而接纳仙元並与之融合。
    李元紧咬牙关。
    最要命的还不是本身疼痛，而是本命蛊的疼痛会与他共享，体会不一样的酸爽。
    这是李元第一次直观体会到，本命蛊太多带来的痛苦。
    痛！太痛了！
    本命蛊们也都在忍耐，反应都不美妙。
    除了…盘仙。
    盘仙蛊纯在享受，甚至还有点愜意？
    剧烈的痛苦淡化了时间的流逝，就在李元和本命蛊们逐渐麻木时，十滴纯粹仙元融合完成了。
    然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再来！加大剂量！”
    不断的刺激，强度一波更胜一波，才能一鼓作气完成最完美的淬炼。
    又是三十滴纯粹仙元化雾。
    “给我融！”
    “啊啊啊！”
    下一刻，杀猪般的惨叫响彻冰雪之地。
    ……

 第459章 跨越式的升级

    极限的道路，极限的提升。
    需要承受的还有极致的痛苦，付出非同寻常的代价。
    那一刻，李元感觉头脑空白，肉身的衝击直入灵魂，痛苦，麻木，还有一种难以用言语的形容的飘忽感。
    他只能去接受，必须一鼓作气完成淬炼。
    若是中途鬆懈，被杂质渗入，就不是纯粹的仙神之躯了，失之毫釐差以千里，难以弥补。
    许久许久，第二波淬炼结束，李元的思维才得一缕空閒。
    “皮肤，血肉已经淬炼的差不多了，虽然不够结实，但是够纯粹，基底打好，以后就能不断提升。”
    “接下来是骨头筋脉，以及最重要的臟腑与脑袋。”
    “想要一次完成，恐怕要遭大罪。”
    李元和本命蛊们都在瑟瑟发抖，除了盘仙。
    剂量越大，它越兴奋。
    隱隱中，又一道无形的肉身枷锁快被冲开了。
    “来！梭哈！”
    李元將最后七十滴纯粹仙元全部祭出，化作仙雾，带著本命蛊们扎入其中，一顿猛吸。
    杀猪般的惨叫仅仅持续了一瞬便戛然而止。
    因为…李元失声了，双眼发白。
    回生蛊懂事的帮他施加了一个生命祝福，让他能够继续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显得这片冰雪之地不是那么孤寂。
    “回生…我特么…谢谢你！”
    李元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小彩迎来了这辈子最直的时刻，五妹颤抖著八足瘫软，蛞蝓口吐白沫，不断分裂又融合。
    金宝全身是孔，狂喷白色水蒸气，从玉状胖糰子，变成了红温胖糰子。
    剎那蝉想装高冷，比夏日蝉鸣频率还高一万倍的震颤却出卖了它。
    溯时蝶口吐芬芳，骂的极为难听。
    至於盘仙……
    它…它在仙雾里边吸边仰泳，每一帧都是享受。
    ……
    南疆。
    深山中修行的剑仙子一脸古怪。
    “李元和本命蛊在干嘛？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即使不在一起，相隔万里，心灵感觉是躲不掉的。
    剑仙子有点后悔了，觉得自己应该跟著去，大家似乎都很舒爽，欲罢不能的样子？
    她被牵连，现在想静下来都做不到。
    “我已步入九境第二阶段圆满，只差一步便能突破半步飞升境，奈何感悟始终不够。”
    前段日子，受李元影响，得天眷顾，祥瑞加身，悟性大涨，让她接连创法，连悟数招绝杀剑式，已经触碰到了半步飞升的门槛。
    “就差一口气。”
    “等李元带著本命蛊们渡过这场波动，或许就到我了。”
    剑仙子颇有些期待。
    ……
    “啊啊啊啊！”
    万里雪飘地，杀猪般的惨叫犹在持续。
    纯粹仙元化作亿万粒子，蛮横地冲入了李元的骨髓，臟腑与脑袋中，碰撞间疯狂融合。
    不知过了多久，惨叫声才逐渐减弱。
    被痛楚所占据的空白脑海终於能够挤入一丝理性的思维。
    痛苦减轻的那一刻，李元的第一个感觉竟然是…有…有点爽？
    “我搓！”
    “我真成变態了？在变態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
    昔年初入蛊道，李元怀著偏见，认为蛊道疯子变態多，一天到晚拿自己的身体做实验。
    整的不成人样，痛的哭爹喊娘。
    蛊术受虐千百遍，我待蛊道如初恋，大抵就是如此。
    “不可能！我不可能是变態！”
    李元摇头晃脑。
    可他不得不承认，淬炼进行到此刻，莫名的爽感已经盖过痛苦了。
    “原来，这就是痛並快乐著吗？”
    李元躺在地上，一脸舒爽的模样。
    因为痛苦的衬托，快乐获得了超级加倍。
    “我好像…要飞升了？”
    恍惚间，李元感觉自身与这片天地已经不贴合了，天道意志似乎很想把他挤出天源大陆。
    因为他的躯体已经不被天地规则所容纳。
    他静静地躺在原地，肉身就会对周身的天地规则形成一种特殊的压迫。
    “这就是以纯粹仙元所铸的仙神躯吗？”
    当痛苦彻底散去，李元一个鲤鱼打挺站起。
    他浑身的衣物早已在淬炼中散尽，赤身站在原地，散发著恐怖的压迫，与天地之景格格不入。
    举手投足，呼吸之间，天地玄气与大陆的规则力量都被排除在外，仅剩仙元源源不断融入他的躯体。
    “还有这功能？”
    李元惊喜。
    一百一十滴纯粹仙元无法助他彻底蜕变，却打造了一个极强的基底。
    想要真正达到『天外仙神』的程度，就必须飞升天外。
    但留在大陆也能够隨著时间缓慢提升。
    他现在的躯体就像一张滤网，能够过滤所有杂质，自动汲取游离在天地间的虚仙元，並在入体时將『虚』化为『实』。
    “如今的我，才算是真正有了与夜梟王正面对抗的实力。”
    这次的提升是飞跃式的，属于越阶提升。
    直接脱离了『半步飞升』境，接触到了证道飞升后的一部分，能够极大程度上弥补他与夜梟王在底蕴上的差距。
    內视己身后，李元又看向本命蛊们。
    本命蛊们也在痛苦过后，被进化的爽感托起，飘飘欲仙，尤其是盘仙蛊，那叫一个美滋滋。
    “盘仙，这次还是要多谢你啊。”
    虽然相亲相爱一家蛊都很痛苦的时候，盘仙在独自享受很欠揍，但盘仙的功劳不可否认。
    大家本命一体，盘仙不觉得痛苦，却实打实分担了一部分痛苦。
    何况没有盘仙蛊的话，李元不可能有这样的肉身基底，也就不可能完成跨阶提升。
    盘仙依然不语。
    李元笑著起身。
    “此行至此圆满，我们也该回部落告別，去最后一站了！”
    ……
    南疆。
    剑仙子的娇躯倏地一抽，令她瞬间柳眉紧蹙。
    “果然来了！”
    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体內往外钻去。
    原本白皙如雪的皮肤上，大量的黑色物质析出，头顶上黑雾直冒，隨之而来的还有钻心刺骨的痛。
    “这是…洗髓伐骨？重塑肉身根骨？”
    剑仙子瞬息明了，知晓这又是一桩大机缘。
    “修炼者的肉身与神魂都很重要，相辅相成，若肉身蜕变，同样能带动我完成最后的突破！”
    走出这一步就能帮助李元跨越最难的一关！
    “到了今日，已没有人能站在他的身后，只有我能！相比三千年的长眠，相比三十载的蛰伏，区区痛苦又算什么？！”
    ……

 第460章 剑气破苍穹

    当痛苦散去时，三千青丝皆已被汗珠沾湿。
    苍白的俏脸上挤出一丝笑顏，宛若千年冰山上的雪莲盛开。
    “成功了。”
    剑仙子纵身跃入山中灵泉，洗去浑身的污垢，白皙如玉的皮肤上似覆盖了一层淡淡光泽。
    “过去我以虚神元淬炼肉身，汲取了不少杂质，今日竟都排了出来？”
    她感受著身体的变化，倍感神奇。
    依照她的认知，想达到这一步，该是飞升之后的事情了。
    偏偏李元做到了以纯粹仙元淬肉身，通过本命印记带动了她，才出现如此神奇的一幕。
    “想要抵临九境第三阶段，步入半步飞升之境，就必须感应仙神之门。”
    “肉身，神魂，术法技艺三者间，任一达到大圆满，便能有所感应，我如今的肉身不比寻常肉身大圆满差才是。”
    剑仙子沉思。
    很快她就理解差异在何处了。
    天源大陆规则上的肉身大圆满，是能够用『天象力』填充的。
    所谓的圆满可能是九成天象力和一成仙元所铸成，也就是说『杂质』占去九成以上。
    天赋更高，打磨更好的，或许能做到两成仙元，八成『杂质』。
    纯粹仙元淬体的方式则完全不同。
    剑仙子感觉自己的躯体远不够圆满，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只是拥有一个坚实基底。
    大概淬炼了三成？
    想要达到大圆满是极其艰难的，在天源大陆几乎不可能做到。
    两者间的差距，就如低等学院和高等学院毕业所需要掌握的知识量，那叫一个天差地別。
    偏偏天道意志不认你的『知识量』，只认你有没有毕业证。
    “所以，李元和我的肉身，现在都处於强度堪比大圆满，却得不到天道意志认可的尷尬地位？”
    “想要达到半步飞升境，还是要创法大圆满才行！”
    剑仙子大致捋清了思路。
    “那就创法。”
    这本就是她预想的道。
    嗡——！
    神剑落雪发出一声长鸣。
    剑仙子握住剑柄。
    天地间的一切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她所创剑诀就名为三千年，第一招绝杀亦以此命名，在此基础上又连创了数招。
    就差『大圆满』的一剑了。
    剑仙子静立在那里，繁盛的原始森林下起了大雪。
    雪飘零，笼罩万物。
    森林里的凶兽、原始居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所惊扰，大量的猛兽匯聚，如洪流般往外衝去。
    它们奔腾过剑仙子所在的区域。
    剑仙子仍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凶兽洪流在经过她身边时，便会自动避让。
    日月轮转，这场雪下了很久，且愈下愈烈。
    奇怪的是森林中的积雪始终只有那么多，薄薄一层，鹅毛大雪连下多日，似乎都落在了另一个时空。
    天地生灵能看到，却感知不到。
    剑仙子依然立在原地，纹丝不动，就像一柄被时光遗忘於此的古剑，沉静，冰冷，锋芒深敛。
    万年孤绝，唯有风声与雪落。
    岁月於她而言，並非是五彩斑斕的流年，而是无尽雪堆砌的白。
    剑仙子早已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態。
    她像是在三千年前，又立身今时今日。
    不知过了多久。
    嗡——！
    沉寂许久的落雪剑再度发出长鸣，剑仙子握剑的手指颤抖了一下，驀然睁眼，无形的气浪以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身周万年如一日的飘雪瞬间被强行排空，在她身外形成一个清冽，空荡，完全静止的圆。
    剑仙子一剑刺出。
    剑意所化的圆骤然扩张。
    剎那间，飘雪与森林在圆中碎裂，重构。
    雪，不再是寒冷与覆盖。
    时间，不仅是流逝与凝固。
    雪停，时光亦驻足。
    这一剑，真正做到了影响局部区域內时空，像是从三千年前，一剑斩到了今朝。
    “剎那三千年，一剑三千年。”
    “这一剑，可为大圆满。”
    剑仙子並未收剑，而是手腕一抖，剑锋调转，指向苍穹。
    嗡——！
    又一声剑鸣响彻。
    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宛若错落於不同时空的飘雪尽皆被剑气所染，化作三寸长的冰刃，齐刷刷调转锋芒，倒灌天穹。
    剑仙子与神剑落雪也身化流光，消失在原地，融入无数冰刃中。
    剑意破苍穹。
    此刻，整个南疆都为之震动，以不可思议的眼神望著那冲天异象。
    离得最近的自然是九宫蛊巢。
    九宫內门，一具被十二根黑色长木钉封锁的棺材前，杨典身披麻布，神色悲沉。
    感受到惊天的剑意，他抬头望去。
    视线中，天穹上，无数冰刃正衝击著天地界壁。
    “这是…有人在感应仙神之门？”
    杨典无比震撼，“如此凌厉冷冽的剑意，应该是剑仙子老祖，三千年前那个时代未能展露的光辉，终是耀照今世了。”
    他眼眶红润，颤声道：
    “老太公，你看到了吗？”
    “有剑仙子老祖在，李元不会有事了，蛊师一脉安稳了。”
    为了助李元的最后一战，杨典不得不遵循老太公之命，炼化老太公最后一口气，与其本命蛊『无形手』共封，定格於巔峰。
    而今对外宣称的依旧是老太公在闭关。
    实则老太公的命数已是定数。
    与此同时。
    潜伏在南疆各地的势力也都见到了这一幕，无比震撼。
    李元的身份近乎公开，各路势力的掌舵者，精英们都在往南疆靠，一方浅水藏了无数蛟龙。
    不论江湖，朝廷，世家，九成以上的大势力强者都在这里了。
    诸多掌舵者也都猜到。
    释放无穷剑意，衝击天地界壁之人就是剑仙子！
    这让一些势力的掌舵人內心煎熬。
    在许多人看来，李元对上夜梟王的胜算太低，多半会败，而今多了一位半步飞升的剑仙子助阵，一切都不一样了。
    夜梟王是当世武道巔峰又如何？
    剑仙子同样是时代级天才，既已抵临九境第三阶段，定然不会比夜梟王弱太多。
    再加上一个不可以常理衡量的李元，结果真不好说了。
    而继续拖下去的话，待李元和剑仙子再进一步的成长，夜梟王更是必败无疑。
    ……
    南疆的某座小城外。
    牵著马儿，戴著斗笠，漫无目的游走尘世的夜梟王微微仰头望著这一幕。
    “那位剑仙子跨入半步飞升境了吗？有意思。”
    “殿下的气运果然不俗，当真是好福气啊。”
    ……

 第461章 李玄夜

    夜梟王並不惊讶於剑仙子的突破，更谈不上畏惧。
    三千年长眠，两世机缘的噱头在他眼中不过尔尔，对方本质上还是一个小姑娘。
    他在这个年龄早已步入九境。
    正因如此，他更清楚多年积累酿就的差距有多大。
    看了一眼天穹后，夜梟王收回目光，往崑崙虚所在的方向走去，距离三年的期限越来越近，他该回去和大衍做最后的告別了。
    “这个时代的路窄了，一条路太难走。”
    三年將尽，束缚在夜梟王身上的大衍气运越来越弱，让他的气质也在逐渐转变。
    少了一丝夜的孤高冷傲，多了几分武道巔峰的锐气。
    一些记忆在脑海中流转。
    即便时隔很久很久，那些记忆依旧清晰。
    ……
    彼时他还很小，是一个自幼被拋弃，无父无母的孤儿。
    而大衍皇朝正值兴盛时，先皇佑宗皇帝还没上位，还是诸多皇子公主中的一员。
    有一日，他在破庙中酣睡，意外撞见县令夫人与一和尚私通。
    他傻乎乎地跑去稟告县令。
    不曾想，县令反手定了他一个『污衊县官』的罪名，当场將他捉拿，打入大牢。
    在狱中，他听狱卒醉后之言，才知真相。
    原来县令生不出儿子，找佛门大师做法，欲求送子观音之福缘，才有了他所见的那一幕。
    他觉得好笑。
    好好的大衍，天怎么可以这么黑啊？
    那时他就在想，狗官黑了百姓的天，腐蚀了大衍的根，又是否有更高的天，將这些狗官都拉入更深的夜？
    狱卒笑著告诉他，面带讥。
    “有的有的，让百官闻之色变的是直属皇权的夜梟卫。”
    最弱的夜梟卫也是二品引气境的修炼者。
    而彼时的他，不过是一个毫无根底的凡人少年。
    在临近死刑的前一日，他发现狱中的墙壁上，刻有一段歪歪扭扭的残破武学功法。
    无人引导的情况下，他照虎画猫，现学现卖，竟真的在天明之时踏入武道门槛，而后一路杀出。
    “你！一个初学的武徒，怎…怎么可能？”
    他永远记得，那个二品引气境的狱长被他杀死时，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就是那时，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一位武学奇才。
    但他也意识到，自己一生都没有再品尝武道精髓的滋味了，再大的才能也不敌暗下来的天。
    一个三品聚灵境的捕头，就能够让他无法挣扎。
    即使他拼尽一切，算计到了极点，等待他的也只有绝望。
    將死之际，他碰到了一个粗布麻衫的老人。
    “少年，你的天赋不错。”
    老人背负双手，笑著与他说话，县衙的武者们却尽皆跪伏，额头紧叩地面，浑身都在发抖。
    “您是夜梟卫的大人吗？”
    这是他与老人说的第一句话。
    “非也，”老人摇头，笑著对他说，“你想加入夜梟卫吗？”
    “想！”
    他毫不犹豫的点头。
    “以你的天赋，不入夜梟卫，未来或许会走的更远。”老人对他说，“若有那一天，你可会后悔？”
    “我不悔！”
    夜梟王喃喃应道。
    可是，他还是后悔了。
    加入夜梟卫的多年后，他再次见到了那位老人，不是在县衙，而是金鑾殿上。
    老人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俯视著他。
    到了这时他才知晓，救下他，引领他加入夜梟卫的老人竟是九五之尊，当朝圣上，清宗皇帝！
    “今日，你后悔了吗？”
    多年后再见，清宗皇帝又一次问他。
    “不悔。”
    他坚定地回道。
    那时他只觉得舒坦，终於能够秉承心中正义，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站在黑夜中，他注视著每一个贪官污吏，每一个邪徒盗匪，每一处不公，每一处压迫。
    他觉得只要自己成为黑夜中的王，便能肃清所有不正之风。
    行动时，他会骄傲地將自己的理想告诉每一个人，不管对方是被他惩戒的不正者，还是被拯救的孱弱者。
    第一次入金鑾殿，他也將理想告诉了龙椅上的九五之尊。
    清宗皇帝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你年不过十六，尚不明天地之宽，不明庙堂之高，不知江湖之远，更不见武道之巔。”
    “朕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放你离开夜梟卫。”
    “你若再拒绝，不会再有第三次机会让你重选了。”
    现在，他终於明白清宗皇帝话中之意。
    也曾有老指挥使与他说，“你的天赋太高了，夜梟卫並不適合你，有机会就走吧。”
    皇室需要的是能够一直掌控的笼中雀。
    而不是有朝一日妄图离开巢穴，搏击蓝天的云上鹰。
    那一日。
    清宗皇帝赋予他名，赐予他皇姓。
    其名——李玄夜。
    这是一个难以想像的殊荣，歷代夜梟卫中多的是本名被剥夺者，被赐名赐姓之人，在这千年皇朝中，只手都数得过来。
    那一日，清宗皇帝破例传他隱侯与王才能修行的至高功法。
    其名——永夜诀。
    也是那一日，他被戴上了无形的枷锁。
    最后一次见清宗皇帝，对方又穿上了粗布麻衣，而他，李玄夜，也已成为夜梟王。
    “恭喜你啊，玄夜。”
    清宗皇帝像是一位祥和的长者，一点都不高高在上，为他贺喜。
    “谢陛下。”
    李玄夜却不同以往，变得更拘谨，更恭敬。
    “你完成了曾经的理想，站在了年少时渴望的永夜巔峰，俯瞰世间的不平，可还满意？”
    清宗皇帝问道
    沉默，迟疑。
    三个呼吸后，李玄夜才恭敬地拱手，“臣，愿为大衍守长夜。”
    清宗皇帝依然在笑，“玄夜啊，你能否当著朕的面，再背一次夜梟意志的宣誓？”
    “当然。”
    李玄夜挺直了身体，朗声开口。
    “吾等生於永夜之中，非人非鬼，隱於天光之下，见血摘魂，暗影所覆之处即为王土，锋刃所指之地即为皇权。”
    “夜梟之意，不在当下之功利，生时无名，死后无坟。”
    “夜梟之志，在大衍之千秋，无需丹青留痕，无需苍生念颂，不录史册，不承香火，身作烬，魂化鼓，当为帝皇守尽人间长夜！”
    从那之后，他再也没背过这段宣言。
    “好，好啊。”清宗皇帝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玄夜，可否再答应我一件事？”
    “您的恩情，玄夜永远铭记在心。”
    李玄夜想要跪，却被老皇帝托住。
    清宗皇帝对他说，“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夜梟卫，想离开大衍了，请记得你的初衷。”
    “你最初所求的，是驱黑暗，明天下。”
    ……

 第462章 你本是骄阳

    记忆的终点与现实重叠。
    只不过代表夜梟王的面具上，刻了一撇一捺交错的深痕。
    而今看来，清宗皇帝早就预料到，李玄夜不是能关住的笼中雀，但还是给了他一个机会。
    宣誓中，夜梟无名，清宗皇帝偏偏为他赐名。
    “先皇清宗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还是给了我机会。”
    夜梟王一直都记得这份恩情。
    从加入夜梟卫到今日，他见过太多的黑暗，那些光天化日之下见不到，在无人知晓的暗处中发生的骯脏事太多了。
    多到即使他拼尽全力，都管不过来。
    一个人可以强大到主宰天地大势的走向，但无法为每一个遭遇不公者洗刷冤屈。
    站的越高，越看不到泥泞孔洞里的骯脏。
    先皇清宗说过的那句话，始终铭刻在夜梟王的脑海中。
    “你年不过十六，尚不明天地之宽，不明庙堂之高，不知江湖之远，更不见武道之巔。”
    而今他见过庙堂之高，走过江湖之远，站在了武道之巔，却仍不明天地之宽。
    他愈发渴望，愈发嚮往。
    这是身为武者，身为人，骨子里不可磨灭的骄傲。
    从前，有东西压制著他。
    直至被世人称之为『大衍皇室血灾』的那一天到来。
    ……
    “夜梟王，崑崙虚龙脉之地遭遇动盪，有高阶妖魔作乱，你速速前往平定。”
    佑宗皇帝一道圣旨，將他调往崑崙虚。
    那时的他已经跨入九境第三阶段，正值巔峰，意气风发。
    庙堂上，他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江湖间，谁又敢忤逆朝廷意志？
    就算是妖族，在这片土地上见了他也要避锋芒！
    崑崙虚作乱的妖魔被他轻易斩杀，就在李玄夜准备离去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妖魔出现了。
    “九尾妖帝？”夜梟王预感不妙，“你不是早已被斩杀吗？”
    “奴家可捨不得死，一直在等你呢。”
    九尾妖帝神色嫵媚，姿態妖嬈，直勾勾看著他，“这个时代的第一天骄，竟然给皇室当狗，太可惜了。”
    “你该是巍巍高山，盖过崑崙，何需效仿蜿蜒溪流，绕群山而低吟？”
    “李玄夜，我们妖族一直在等你。”
    “妖族知晓你的理想，你一直想盪除世间不公，剷除所有压迫，而人性本恶，大衍皇室的存在本就是压迫，永远不会给你施展抱负的机会。”
    “但在妖族，你可以！”
    “伟大神尊为了你的到来，谋划漫长岁月，加入妖族吧，让我们一起，为了天下大同，万灵共生的理想而奋斗。”
    九尾妖帝诚挚邀请。
    “呵呵。”
    夜梟王冷笑一声，“狗屁不通！大衍皇室的存在是压迫？那妖域神尊只会更胜之，你们这些妖魔，还不配说教本王！”
    他一步踏出，永夜罩崑崙。
    九尾妖帝的分身几乎没有反抗能力，被直接碾碎。
    “別急嘛，玄夜。”
    另一座山头，九尾妖帝的身躯再度凝聚，“我本就是將死之妖，很快就会消散了。”
    “帮你走出困境，解开心结，是我如今还存在的唯一使命。”
    “我相信待会儿你会给出另一个答案的。”
    “聒噪！”夜梟王再次出手。
    可无论他灭杀九尾妖帝多少次，对方都会化形出现。
    九尾妖帝笑道：“我们妖族带著诚意而来，比人族诚挚的多，你捫心自问，妖族之帝愿为族群隨时赴死，连我都如此，你们人族能做到吗？做不到的。”
    “李玄夜，你的理想，唯有靠妖族，靠神尊，才能够完成。”
    说罢，九尾妖帝主动散去，化作一股神异的力量，冲向崑崙之巔。
    夜梟王面色骤变。
    有一股恐怖的波动借著九尾妖帝的力量降临了。
    “是妖域神尊！”
    唰——！
    妖域神尊的力量降临，却没有对夜梟王出手，而是化作一抹白光，横切过崑崙虚的滚滚气运。
    夜梟王感受到自身与大衍气运的牵扯断开了。
    失去了气运之力加持的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轻鬆感隨之而来。
    像是遮天蔽日的乌云散去，重见光明。
    “李玄夜，你已不欠大衍什么，该去追寻属於的路了。”
    “这是属於你的时代。”
    “长夜中再亮眼的星，也远不及骄阳半分璀璨，你本该是骄阳，用你自己的方式照亮世间。”
    縹緲的声音迴荡在崑崙山间。
    无形的力量不断拨动夜梟王的心弦，如同甘霖灌溉，让一颗將死的种子再次生根发芽，迅猛生长。
    “滚开！滚开！！”夜梟王捂著脑袋，发出低沉的嘶吼，“妖魔，休想蛊惑本王，滚啊！！”
    他发了疯似的轰击天穹。
    奈何妖域神尊的力量太玄妙，本意就是为了影响他的心灵，一点没有和他正面交战的意思。
    无论他如何攻击，皆无济於事。
    脱离束缚，证道自我，飞升登神的欲望不断高涨，让他的一颗心越来越动摇。
    “哈哈哈哈！”妖域神尊笑道：“吾从未蛊惑你，只是让你看清自己的本心。”
    夜梟王沉默了。
    妖域神尊又道：“李玄夜，即使你不加入妖族，我们仍然愿意帮你，妖族会拯救每一个被困在囚牢里的生灵。”
    “此时此刻，大衍皇室正在被血洗。”
    “你只需要在这里坐上三天，什么都不管，束缚著你的一切自然就解除了。”
    “从今往后，不管是加入妖族，还是用你自己的方式去实现理想，皆隨你心意。”
    夜梟王没有回答。
    他能清楚地感知到，妖域神尊的手段最多能拦住他一天，过后能拦住他的，只有自己的心魔。
    “我的確不想被束缚，渴望走上登神的道路，想要摆脱气运的桎梏。”
    种子已生根发芽，无法再变回去了。
    考验夜梟王的不止是这三天，而是往后的漫长岁月，每时每刻。
    即便他现在忍得住，又能保证往后的每一次问心，都能忍住衝动吗？
    不！绝无可能！
    见惯了人性，他连自己都不相信。
    “驱黑暗，明天下。”
    “无论理想如何，我都不能失去做人最基本的立场，一旦我背离初衷，四海八荒域危矣，我亦无路。”
    ……

 第463章 谁言天地宽

    清宗皇帝於他有恩。
    夜梟王憎恶黑暗的同时也早就明白，天下没有绝对的公平，但绝对有不公平。
    有些人，有些事，註定在大眾的理想之外。
    大衍某些人的罪，远不至於让这个王朝倾覆，这片土地整体上还是在庇护著人族。
    “我被妖族当成了撬动人族的棋子。”
    “可是——”
    他驀然站起，望向天穹。
    “妖域神尊，有一句话你说的很对，我本骄阳，你自以为是的布局，影响不了我！”
    “今日之失，本王自会补救。”
    “本王会用自己的方式护住大衍，再证明自我，吾会胜过你，去追寻新的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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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梟王骨子里的骄傲是盖不住的。
    在他看来，就算不借妖族所造之势，未来他依然能登神飞升。
    他也清楚地知道，妖域布局深远，今日之后大衍必定会迎来大乱，而这乱世將是对他的考验。
    乱世气运分崩离析，脱离大衍会变得易如反掌。
    可他还不能脱离，不仅是为了清宗皇帝之恩，也是为了稳住人族之大势。
    在四海八荒域下一个撑旗之人诞生前，他都必须压住一己私慾，续住大衍的磅礴气运，以镇群妖！
    所以——
    夜梟王一掌拍在自己胸口，鲜血涌出，以心头血施展秘法。
    为了不被心魔影响，他只能封锁自己的这段记忆，並在脑海中为自己定下三条心咒。
    第一，抹杀任何不利於大衍兴盛的人物和势力，前提是不破坏皇朝本有的规矩。
    第二，不惜一切代价完成皇朝气运的大一统。
    第三，自己已经是罪臣，理当在气运大一统后，將夜梟王之位传给能担气运，心怀大善之人。
    三条心咒定下，將那段记忆封锁。
    唯有在完成承诺后，心咒解除，这段记忆才会逐渐恢復。
    届时便是他追寻自我巔峰的时候。
    事实上，在三条心咒没有完全解开前，夜梟王已是断断续续记起了许多东西。
    在为大衍聚拢气运的这些年，他从未荒废武道，依然在努力修炼，渴求更进一步。
    世人公认的武道巔峰不是他的巔峰，同代的天骄也从不是他的目標。
    他目光所望是歷代武神！
    超越先贤才能走的更远，即使身在一个飞升之路狭窄的时代，近乎不可能功成，他依然觉得，桎梏是可以被打破的。
    就如皇室所授的永夜诀，理论上修炼到最高层次也不过九境第二阶段。
    夜梟王了数十年打磨，成功打破壁垒。
    他將永夜诀修炼到了一个歷代夜梟王都不曾达到的高度，在世人公认的九境大圆满上更进一步。
    更在半步飞升所要求的术法神通大圆满之上！
    那该被称之为『武神』。
    若是放在过去的时代，他或许已证道飞升，登临武神之位。
    时代的一粒尘，落在个人的身上却是一座山，在这个时代，他依然无法飞升，需背负著大山前行。
    “既然將永夜诀修炼到武神层次，依然无法证道飞升，那就將肉身，神魂，都修炼到那个层次！”
    夜梟王没有抱怨这个时代的狭窄。
    只要路在脚下，他就坚信自己能够走过去。
    於是，他又不断锤炼自己的肉身与神魂，但以肉身登神的难度超乎想像，除了横练一脉，几乎不可能做到。
    他意识到，只有將其他两条路先走通，才能以另类的方式將肉身提升到『武神』层次了。
    而神魂想提升到武神层次……
    必须先克服本我的心魔。
    大衍的气运束缚，近百年的臣子心印，即是他最大的心魔。
    即使脱离了气运束缚，也一直有一个身著龙袍的帝皇身影，俯瞰著他，站在路的尽头，压制著他。
    这是修炼皇室功法带来的后遗症，亦是皇室控制夜梟王的手段。
    夜梟王並不怨恨赋予他一切的清宗皇帝。
    没有清宗皇帝的施恩就没有他的今日，加入夜梟卫，效忠皇室也是他最初的选择，是他理应承担的后果。
    但他想盪除心魔，就必须摧毁挡在登神路上的帝皇。
    这个人，只能是李元。
    走入群山，仰望天空，夜梟王感受著情绪的激盪，对武道的热爱由此高涨。
    他在想，如果当年自己听了清宗皇帝的话，会是怎样一种结果？
    会死吗？
    清宗皇帝的话是否是试探？
    只要他敢答应，就会被暗中杀死？
    还是说，清宗皇帝预料到人族形势之艰难，出於惜才，依然会留他一条性命？
    “时也，命也。”
    夜梟王猜不透，后悔也没有退路了。
    待三年之约结束，將夜梟王位传给笼中雀，他必然要去找李元，打破心魔，了结一切。
    那颗埋了数十年的种子，被妖域神尊引发芽后，一直在生长。
    这么多年来早已长成参天大树，根深蒂固。
    为了这一天，他等了太久太久。
    “该做的，我都做了。”
    不知不觉中，夜梟王已经来到了崑崙虚。
    再次回到这里，气运对他的束缚几近於无，失去磅礴气运加持后，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轻鬆。
    “我见庙堂之高，翻手云，覆手雨。”
    “我行江湖之远，刀剑仇，恩怨了。”
    “我立武道之巔，望眾生，沉与浮。”
    “这天地多宽，又能拦我几时？！”
    夜梟王一步一步走向崑崙之巔。
    正在山上修行的笼中雀似有预感，猛地转头，望向登山路，“他来了！他回来了！！”
    “好强！好恐怖的压迫感！”
    笼中雀吃惊不已。
    再次相见，夜梟王给他的感觉，和此前完全不同，不再藏锋，不可一世的姿態展露的淋漓尽致。
    甚至连滚滚皇朝气运都在避让，似乎被压制了。
    “这三年，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笼中雀难以置信。
    三年的时间里，夜梟卫的人一直在寻找『王』的踪跡，他同样在关注，但没有人见过离去的夜梟王。
    更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传出。
    可偏偏夜梟王变得和过往完全不同了。
    ……
    东荒。
    李元正在赶路，八荒承运蛊金宝忽然冒出头来。
    “咕嚕咕嚕！”
    听懂金宝的意念，李元神色微变。
    “你说…这天地的气运格局发生了巨大改变？”
    ……

 第464章 再入东荒

    天地气运格局为何会突然间发生巨大改变？
    李元只能想到一个原因。
    “难道…夜梟王开始行动了？”
    “咕嚕咕嚕！”
    金宝不断发出低鸣。
    李元顺势催动金宝的能力，望向天穹。
    气运之力，常人不可见。
    此刻李元却清晰地看到，覆盖在四海八荒域上的金色气运在不停波动，一股青色气运直衝云霄。
    金色，在气运中代表皇朝气运。
    青色，代表极其浓厚的武道气运。
    江湖武夫的气运通常是纷杂的，会呈现各种顏色，但想要做到『一股青气冲云霄』的程度，必须达到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
    歷史上都极其罕见。
    据李元所知，武道气运呈现这种状態，是为撼动天地的表现，此运呈现，必有武神降生。
    “看来真如我所想，夜梟王脱离大衍的束缚后，要展现真我了。”
    “在这个时代能做到这一步，好恐怖的天赋。”
    绝对的时代级天骄。
    “如果早早对上他，我恐怕连一丝胜算都没有。”
    李元轻嘆，自己还是低估了夜梟王几分。
    好在庆幸夜梟王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因为种种原因，拖延到今日才展现本我。
    “冰神绝地一行，我以纯粹仙元淬肉身，和盘仙蛊的融合更进一步，至今已解开五道肉身枷锁。”
    “诸多本命蛊同样进步不小。”
    “剑仙子也已迈入九境第三阶段。”
    “夜梟王比我和剑仙子强，但不会强上太多，待得到太祖武神的宝藏，我还能再进一步。”
    李元在心中谋划。
    武神宝藏是他三年计划的最后一步。
    揭露武神宝藏也就代表彻底公开身份，那个时候，夜梟王也一定会找上门来了。
    思绪间，他已来到荒煞宗。
    浩瀚的精神力扫过整个宗门。
    “看来荒煞宗主段万钧和守塔长老都隨著天机子前往中原，游说各大势力去了。”
    因为天机子的存在，荒煞宗这个人均『莽夫』的东荒江湖霸主，反而成为了大世下最清醒的江湖势力。
    “武神宝藏就在荒煞塔下，该去取了。”
    李元一步跨入荒煞宗，来到长老殿。
    “您是…天命人？”
    长老殿中，有一位长老常候。
    “嗯。”
    李元頷首。
    “在下雷山，荒煞宗二长老，见过天命人，天机子和宗主已吩咐过我们，若您来了，宗门一切都听您號令。”
    雷山恭敬说道。
    “你召集宗门眾人，让他们撤离出这片地域吧。”
    李元没有废话，直接说道。
    天机子一脉號称算无遗漏，自然猜到了他会回到这里。
    “是！”
    二长老雷山一个字都没反驳。
    天机子早就交代，关於这位的任何命令，毋庸置疑，立即执行。
    荒煞宗能否摆脱桎梏，一飞冲天，为横练一脉正名，机会都在这里了！
    很快，雷山传唤来诸多长老。
    见到李元后，眾长老恭敬行礼，接著立即展开行动，开始组织荒煞宗成员从这片区域撤离。
    李元则独自往荒煞塔走去。
    立於塔中，匯聚精神，调动太祖武神的传承之力。
    撼天神拳，天衍万象剑诀，天龙气运术，三门神品武学功法同时施展，以此为钥匙，他感受到了武神宝藏所在。
    这一刻李元的心情也不由激动起来。
    最初的时候，武神宝藏的存在让他成为了天下各大势力爭抢的源头，令他不得不藏起自我，步步谨慎。
    甚至连睡梦都不敢太深。
    如今站在这里，倒真有一种大梦的恍惚感了。
    “呼——”
    李元长吐出一口气。
    “如果不入蛊道，我想要拿到这张雪中送炭的底牌，难度恐怕远不止於此。”
    “现在轻鬆得到，倒是锦上添了。”
    “不过——”
    他想到一个有趣的事。
    “太祖留下真假两大宝藏，隨著我开启真的武神宝藏，假的武神宝藏也会同时开启。”
    “到时候，应该有不少不要命的想去探一探。”
    “也不知夜梟王会不会去？”
    从前李元总觉得，夜梟王匡扶大衍，表现地那么忠心，就是为了把他骗出去，拿他当钥匙开启武神宝藏。
    那也是世人主流的想法。
    千年武神未现，时隔越久，分量越足。
    武神的强大会在人们的记忆里，世人的传说中，成长的愈发高大，神秘不可触碰。
    太浓烈的幻想，会导致本身认知出现问题，包括李元自己也无可避免。
    像那些江湖霸主势力中自封的九境老怪，更是一个个为了证道飞升疯魔了一样。
    这次说不定又会衝出几个自爆。
    毕竟比起虚无縹緲的『长生秘』，武神宝藏是实打实的，大陆最后一位武神所留下的指引。
    “可惜啊。”
    “这些人没想到大陆最后一位武神何等鸡贼，在鼎盛之时布下的后手，还要虚晃一枪，煞费苦心的埋在两个地方。”
    李元已经准备好小本本。
    到时候谁去抢了假宝藏，等他回归后，就一个一个前往问候。
    “恰巧武神宝藏就在崑崙虚，天下诸多强者也都匯聚在崑崙虚和南疆一带，一旦气氛起来，爭个头破血流都不奇怪。”
    “然后……”
    “爭到最后爭了个假的。”
    想到那个画面，李元就莫名想笑。
    太祖真的太鸡贼了，自己必须多向太祖学习。
    隨著感应越来越清晰，李元的精神力在某一刻完全激盪开来，荒煞塔上的神秘符文被他的气息点亮。
    撼天神拳的拳印，天衍万象剑诀的剑种，天龙气运术的龙影。
    三大神品功法的印记就像是一个特殊的钥匙，贯通荒煞塔的同时，带著李元和一股特殊的力量相连。
    那股力量就在地下深处。
    轰隆隆！
    剎那间，整个荒煞宗地域都震动起来。
    此时荒煞宗的成员都已撤离，守在外围远处，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
    与此同时。
    崑崙山脉深处，一道金色龙影冲天而起。
    天衍峰上，正对著夜梟王骂骂咧咧的笼中雀突然怔住，猛地转头望向山脉深处。
    夜梟王也略有些诧异，缓缓望向龙影升腾之地。
    笼中雀拍案而起，指著夜梟王。
    “原来如此！这才是你最终目的！”
    ……

 第465章 笼中雀战夜梟王

    “我就说你这样的人，能突然在这山中久坐，与我嘮嗑七日七夜，原来是在等武神宝藏啊！”
    笼中雀急的跳脚，“有我在，不会让你得逞的！”
    “呵。”
    夜梟王轻笑一声。
    武神宝藏突然现世，的確出乎预料，其实他对武神宝藏的兴趣並不是很大。
    不过…既然武神宝藏出现在眼皮底下，还是要去看看的。
    笼中雀拦在他身前，“夜梟王，你去不了！”
    夜梟王嗤笑：“你不是嚷嚷著不会帮小皇子吗？”
    “因为我更看不惯你！”笼中雀回懟。
    夜梟王摇头，“你拦不住我的。”
    笼中雀摆开架势，“试试才知道，而今这崑崙的滚滚气运向著的是我，而不是你！”
    夜梟王淡然，“別忘了，你一身本事都是本王教的。”
    “那又如何！”
    笼中雀握拳，浑身气息激盪。
    崑崙虚上的气运翻滚，九条巨大的锁链显化，將磅礴气运传入他的体內，令他的气息节节高涨。
    被自己的继承者这般针对，夜梟王並不恼怒，反而觉得有趣。
    “那就让本王来试试，这么多年来，你究竟学得了几分真本事，能否胜任夜梟的王位。”
    夜梟王负手而立，语气中带著挑衅，“希望你能为殿下多爭取一点时间。”
    “老子才不是为他爭取，就是纯粹的想噁心你。”笼中雀哼道。
    夜梟王不再多说，一步踏出。
    恐怖的压迫感瞬息降临。
    笼中雀本能地一颤，冷汗直冒，宛若有一尊神明降临，睥睨著他，又如被黑暗的深渊所凝视。
    直面真正的夜梟王，他才明了这位当世武道巔峰到底有多强大，九境与九境的差距，亦如鸿沟。
    “八荒气运，尽加吾身。”
    笼中雀明知动用气运之力越多，受到的钳制就会越重，越无法脱离，但他还是用了。
    “当夜梟王，你比我合適。”
    夜梟王满意地点了点头。
    笼中雀的身后，半截巨大的五爪金龙躯从云雾中探出，俯瞰崑崙。
    三年前他就是用这招，將夜梟王打落山崖，但那是在夜梟王无意反抗的情况下。
    “上一次伤不到他，是因为他身上还留有雄厚的大衍气运。”
    “如今他主动脱离，气运金龙对他的伤害定然会大幅度提升，而我也今非昔比。”
    笼中雀內心希望李元贏。
    不是为了李元这个人，而是为了四海八荒域不要再继续祸乱了。
    只希望自己经歷的苦难，不要再落在他人头上。
    希望每一个好人都能好好的，每一个家庭都能平安喜乐，仅此而已。
    “不错，你的確长进了不少。”
    夜梟王微微仰头，望向显化的气运金龙，笑著夸讚。
    皇朝气运他用的很少。
    这么多年来，被迫使用皇朝气运加身对敌的次数屈指可数，大都是在早期，以弱对强，以少敌多的时候。
    后来，他难逢敌手。
    连一个能让他尽兴施展一身武学的对手都难碰到，自然用不著再融合皇朝气运了。
    吼——！
    笼中雀一拳轰出。
    鳞光闪烁的五爪金龙隨著他的拳意呼啸而出。
    夜梟王亦是打出一拳。
    剎那间，像是有墨水侵染了天地，浓稠的夜色盖过半边白昼，欲將气运金龙也吞噬。
    与此同时，夜梟王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反噬钳制著他，限制了他一部分力量。
    不过——
    贏一个笼中雀足矣。
    两人的拳头碰撞，浓稠夜色与气运金龙对冲。
    嘭——！
    数息之后，笼中雀倒飞出去，气运金龙隨之消散。
    一招之间，双方已分出胜负。
    夜梟王笑道：“在你身上，气运之力发挥不出该有的力量，等真正能驾驭它的人回来取吧。”
    说罢，夜梟王往深山中走去。
    笼中雀仰躺在地上，无奈苦笑，“我这半吊子的根基果然还是不行啊，拦不住，根本拦不住。”
    他知道自己和夜梟王不在一个层面。
    但还是没料到，会败得这么快。
    “李元，接下来你只能自求多福了，別是开启了武神宝藏，到头来给他人做了嫁衣。”
    “你若死了，这天地又要乱了。”
    ……
    崑崙山脉外。
    诸多大势力的探子都看到了那冲天而起的金龙之影。
    “武…武神宝藏！”
    “武神宝藏出现了。”
    短短时间，武神宝藏现世的消息在各大势力间传开，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各大霸主势力，诸多世家的耳中。
    这让一些人又开始蠢蠢欲动。
    人为財死鸟为食亡，武者为了证道飞升，修炼者为了长生，愿意付出的代价难以言喻。
    有些衝动是压不住的。
    即使各方势力都知道，当世武道巔峰夜梟王在，李元也成为了他们难以企及的强者，还有当世剑道第一人剑仙子。
    但依然有人抱著侥倖。
    万一强者爭锋，两败俱伤呢？
    万一有幸捡漏，岂不是有望打破桎梏，更进一步，得武神所留，窥得武道真諦？
    很快，诸多沉睡的老怪甦醒，奔赴崑崙。
    ……
    九宫蛊巢。
    杨典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情报，“难道大战要提前来了吗？李元这小子竟然不早些与我们说？”
    “有我们助阵他总归能轻鬆一些。”
    “关键时刻，又拿大家当外人了！”
    “大宫主或许是不想连累大家。”第六宫主阳无容嘆道。
    “到了这一步，还谈什么连累不连累？蛊师一脉早就和李元绑在一起了，他若出事，谁都躲不了。”
    说著，杨典就要前往崑崙山脉助阵。
    这时一声剑鸣自山外传来，白衣胜雪的女子执剑，高悬於空。
    “剑仙子老祖！”
    蛊巢的宫主们一惊，连忙行礼。
    “我等见过剑仙子老祖。”
    “李元的事我会处理，你们不必忧心，一切如常即可。”剑仙子简单地交待了一句，御剑远去。
    几位宫主面面相覷。
    杨典无奈道：“既然剑仙子老祖吩咐，我们就不要添乱了。”
    剑仙子老祖前段时日已迈入九境第三阶段，有她老人家出手，想必是无恙了。
    然而——
    剑仙子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
    此去崑崙，只是为了帮李元的小本本记上名字。
    ……

 第466章 太祖的布置

    东荒。
    荒煞宗內。
    李元解开了荒煞塔的封锁，一条幽深黑暗的通道在他的脚下浮现。
    比荒煞之气更浓烈的气息从通道中迎面喷涌。
    李元没有犹豫，逆著喷涌的浓稠煞气，往地下坠去。
    “太祖將武神宝藏留在这里，除了掩人耳目外，想必也和荒煞绝脉有著莫大关联。”
    顺著幽深通道直入地底，越是往下，煞气的浓度就越重。
    李元似闻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啊？”他微微一怔，“这里不会也是一处神陨绝地吧？”
    感觉上又与之前经歷的神陨绝地有所不同。
    良久，李元察觉到煞气开始向四方流动，幽暗通道越来越宽，终於抵临地底深处。
    茫茫煞气涌动，透过煞气能看到一座超大型矿脉，隱约能见一些从矿土中冒出的黑色晶石。
    “这么多荒脉晶石？”
    李元走到近前，手指微微用力，强行从矿中抠出来一块晶石，仔细端详，“好高的纯度。”
    他曾在荒煞塔中得到过荒脉晶石。
    此物是荒煞宗横练一脉立足的根本，在特定条件下会雾化成气，配合荒煞之气可淬炼肉身。
    缺陷是吸收后会与血肉產生连结性，强行剔除將对血肉造成严重损伤。
    因为缺陷的存在，导致横练一脉的肉身始终不得圆满。
    “蛞蝓，你探一探地形。”
    “咕嚕嚕~”
    蛞蝓的躯体迅速膨胀，继而像是吐泡泡一样分裂出无数的小蛞蝓，迅速向著四周涌去。
    不多时，蛞蝓传来情报。
    李元通过蛞蝓的意念，大致了解清楚了矿脉的分布。
    此处属於荒脉的核心之地，有天然的阵法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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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核心之地外，还有大量纯度低的矿石分布，以此来维护整个荒煞宗的根基。
    “荒脉是荒煞宗立足之根本，他们必然不敢大肆开採，不愿涸泽而渔，再加上天然阵法的掩护，便可让藏在其中的武神宝藏安然无忧。”
    “太祖和棋昭皇后算计的倒是精妙。”
    这也和荒煞宗初代老祖和天机子都是棋昭皇后培养的人有关，否则宗派理念大改，出了大事，未必还藏得住。
    李元寻著指引，往矿脉更深处走去。
    很快他就在通道的尽头，看到了一道漂浮的黑影。
    “又是荒煞之灵？”
    初入荒煞塔歷练时，李元就见过这东西，在特殊之地的加持下实力不俗。
    尤其是最顶层融合了太祖意志的那一只荒煞之灵，更是达到了九境水准，而眼前这只比那一只更强。
    但李元同样今非昔比。
    “想来太祖是留下了什么谜题，解开后这只荒煞之灵就能为我所用，但我好像不太需要了。”
    解密游戏他懒得玩。
    盘仙附体，拳头上火焰般的气血燃起。
    李元骤然前冲，一拳砸出。
    轰——！
    雄浑的力量直接將荒煞之灵打散成雾。
    李元甩了甩拳头，“仙元淬体后，在融合盘仙的状態下，我肉身的力量绝不弱於横练一脉的大圆满。”
    继续往前走去，一扇古老的青铜色大门浮现眼前。
    它深嵌入矿脉中，两侧各有一颗丈高的荒脉晶石，散发著浓浓煞气。
    这不仅是一扇门。
    亦是整个荒脉大阵的核心。
    李元定睛望去，只见门上有四种图案，一个拳印，一道剑胚，一条迷你小金龙，以及一根羽毛。
    前三者，代表太祖所传的三大神品功法。
    至於第四种？
    李元也看不懂是什么，哭笑不得。
    “太祖还真是煞费苦心，弯弯绕绕，生怕我是被人挟裹来的。”
    转念一想，太祖的布置又十分合理。
    毕竟都沦落到靠武神宝藏翻身了，处境必然十分危急，不多安排点手段，很有可能为他人做了嫁衣。
    李元无奈上前，运转撼天神拳，以玄气將拳印图案点亮。
    这时，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孤之后人，切勿慌乱，莫要让他人看出端倪来。”
    “呃——”李元无言。
    又来？
    世间最后一位武神，天下武者敬仰的太祖皇帝，竟鸡贼至此，体现在每一个细节里。
    李元忽然觉得，“如果我没走上蛊道，说不定也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他又施展天衍万象剑诀，以剑意点亮第二个图案。
    太祖的声音再度传於脑海。
    “第四图案你无需在意，那是孤布置的后手，仅针对外敌，用以分散敌人的注意力。”
    李元不由扶额。
    我滴个太祖啊，戏也太多了。
    这一刻，太祖威严的形象彻底崩塌。
    但话又说回来…这样的太祖才符合布衣出身，从微末崛起，一路杀到天下至高的形象。
    不小心一点的话早就倒在半路了。
    带著无奈的笑容，李元运转天龙气运术，以气运之力將第三个图案逐渐点亮。
    太祖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孤之后人，准备好了吗？”
    “待龙图被完全点亮，荒脉绝阵便会启动，將你带入阵眼中，孤之所留都在那里。”
    “而门外的荒煞之灵会全部甦醒，为你扫除障碍。”
    “你若依旧不敌，孤在里面留了一条暗道，你可以从暗道撤离，隱匿行踪，他日捲土重来。”
    李元：“……”
    说好的后辈子孙当自强不息呢？
    说好的最后一手了，往后全靠自己呢？
    敢情那些都是场面话，说给外人听的？
    这一刻，李元感觉自己单纯的像一张白纸，每一次太祖所言，他都信以为真。
    结果，都是太祖『后代子孙被害妄想』的治疗政策。
    思绪间，金龙图案被彻底点亮。
    唰——！
    剎那间，一股玄妙的力量自青铜门中迸发，瞬息將李元包裹住，將他拉入了阵眼中。
    与此同时，大量的荒煞之气从四周瀰漫而出。
    无数荒煞之灵甦醒，带著杀意而来。
    然而——
    下一刻它们又陷入了迷茫，青铜门前空无一物，只有太祖的假想敌。
    门的另一边，李元被传送进去，一阵头晕目眩，重重跌倒在地。
    此等空间挪移手段，已然不是九境武者能够做到的程度。
    他迷迷糊糊望向前方。
    一个奇异的领域中，正笼罩著三个光团。
    李元双眸发亮，“武神宝藏！这回总是真的了吧？”
    ……

 第467章 武神宝藏

    李元走入那个奇异的领域。
    一道光影霎时浮现，太祖皇帝再次现身。
    经歷过前面的戏码，李元已然习惯了。
    比起此前传承中所见的光影，眼前的太祖化身更真实，连脸上的皱纹都清晰可见。
    看起来就是一个大老粗，平平无奇，远没有『特效』加持下的那么伟岸神秘了。
    李元恭敬行了一礼，“后辈李元，见过太祖。”
    “坐。”
    太祖皇帝坐下，光影交织，以煞气化成小茶桌和椅子。
    李元隨之坐下。
    太祖皇帝招手，三个光球落下，显化出其中本形。
    第一个光球中是一枚三尺长的红色羽毛，散发著炙热气息，像是有火焰在燃烧。
    “此物名为浴火凤凰羽，產自原始神灵凤凰之身，你將它炼化后，能控制这里的煞气打出堪比九境大圆满的巔峰一击。”
    “亦可用於淬炼肉身。”
    “荒脉是凤凰陨落形成的特殊绝地。”
    “凤凰自有涅槃意，祂之所留本该是淬炼肉身的宝材，奈何凤凰陨落时执念太深，形成了绝煞，以至於荒脉晶石都带著诅咒，不得圆满。”
    太祖皇帝笑著介绍。
    “原来如此。”李元恍然。
    难怪这里给他一种类似神陨绝地的感觉。
    没想到还真是，只不过陨落於此的不是天外仙神，而是原始神灵。
    原始神灵本是天地孕育而生，在死后又反哺天地，形成一片宝地。
    像荒脉，还有极北冰原部落的神之祭坛，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区別只是麒麟神没有怨念，是自愿赐福於冰原部落。
    “太祖，凤凰怨念要如何解除呢？”李元问道。
    若怨念不解，那荒煞宗苦心等待千年的『天命』將化为乌有。
    “简单。”太祖笑道：“棋昭皇后推演过了，以皇朝国运为源，便可將之解除。”
    “就如歷朝歷代的龙脉所在之地，皆是天龙尸身所化的宝地，如今却为人所用。”
    “纪前时代，原始神灵得天独宠，天源纪后，人才是天地宠儿，聚万万人之气运，便可解原始神灵之愿。”
    “这是天道意志所默许的规则。”
    “大衍復兴之后，你设立帝后，於东荒建凤凰宫，便可引导天地气运化荒脉之诅咒了。”
    “谨遵太祖教诲。”李元拱手。
    目光望向第二件物品。
    那是一本古书，时隔千年依然不朽。
    太祖再次开口，“此物是孤在一处秘地中偶然所得，乃是真正的神品功法。”
    李元诧异，“真正的神品功法？源於…天外？”
    “嗯。”
    太祖頷首，“孤能成就武神之境，开闢大衍皇朝，这门功法居功至伟，否则前路难行。”
    李元心头一震，“在您的时代，证道登神路就已经变窄了吗？”
    “是啊！”太祖道：“越往后越难走，没有逆天的机缘，后人很难再飞升了。”
    李元定睛看去。
    这门神品功法以玄妙的天外文字命名，只能通过意念共鸣的方式去解读。
    其名——天衍四十九路真解。
    能够看出来，它只是残本，缺失了许多页数。
    即使如此，它的作用依然是歷代武神所创的术法神通都无法比擬的。
    太祖道：“天衍四十九路真解玄妙无穷，我从中窥得皮毛，便顿悟数次，將撼天神拳，天衍万象剑诀，天龙气运术皆推演到大陆神品功法的层次。”
    在天源大陆上，能修炼到九境圆满便为神品功法。
    想真正登神，必须靠自身创法，或是超越创法的先祖。
    后者的难度更高。
    因此天骄们在迈入九境后，都会选择融法创法，走出自己的道路，搏一个更高的上限，未来才有望飞升。
    按部就班修炼到九境圆满，再尝试超越创法先祖的，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此外，歷任夜梟王与隱侯所修炼的『永夜诀』同样是孤从天衍四十九路真解中所悟。”
    “不过孤只將它推演到了九境第二阶段，它是一门有缺陷的功法，会束缚修炼之人。”
    “如此才能確保歷任夜梟王绝不背叛大衍。”
    听到这里，李元不由心头一震。
    原来永夜诀有这么大的缺陷吗？
    怎么在夜梟王手中，用出来远超一般的神品功法？
    难道……
    这个人顶著气运束缚的情况下，硬生生打出一条道路，补全缺陷，超越创法先祖了？
    “嘶——”
    李元吸了一口冷气，“如此看来，我又又又一次…低估了。”
    走在本就有缺陷的道路上，扛著大山负重前行，却还能找回本我，硬生生將一条几乎断绝的路走通。
    此等天赋，在任何一个时代都璀璨如骄阳！
    “太祖，如果某一任夜梟王打破桎梏，补全缺陷，將永夜诀修炼到了极高的层次怎么办？”
    李元尝试著问道：“有没有破解之法？”
    “呃——”
    太祖皇帝微微一怔，“若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你还能坐在这里与我说话，想必也福缘不浅。”
    “……”李元：“太祖，您真豁达。”
    太祖皇帝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
    李元捧起《天衍四十九路真解》的残本，翻开一页，里头的每一个字他都不认识。
    好在强者的传承都注重精神共鸣，不识字也不影响。
    他尝试共鸣文字中所传承的意念。
    结果……
    依然是晦涩难懂，一头雾水。
    太祖皇帝叮嘱：“天衍四十九路真解终究是残卷，你必须自己创法成功，才能藉此机缘，从中得悟一二。”
    “否则就是雾里观，劳而无功。”
    “是，李元谨遵太祖教诲。”李元又是一拜，將《天衍四十九路真解》残本收起。
    这终究是一门武道功法，而他的武道天赋，简直一言难尽。
    如果不是得到了剑仙子的反哺，怕是更烂。
    这东西还是给剑仙子修炼最合適。
    目光望向第三件物品。
    那是一件很小的饰品，形似眼泪，以木头製成。
    “此物名为菩提泪，是孤这一生所得的最大机缘，助孤打破天地桎梏的神物，一共有三滴。”
    “其中一滴被我服用，一滴带去了天外，最后一滴便留於此。”
    “只要用好了，它可助你打破囚笼。”
    ……

 第468章 群英聚崑崙

    “用好了可打破囚笼？”
    这个评价太高，让李元惊讶。
    太祖既已在千年前就意识到『宿命之笼』的存在，想必也知道后世证道飞升之难度。
    可他依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足以证明这一滴『菩提泪』有著逆转大势，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太祖，这东西到底有何用？”
    李元十分好奇。
    仔细去感知，菩提泪所散发的气息之玄奥，绝对远超他目前所见的任何至宝。
    “想必你也看到了。”
    太祖开口，“孤所留之物，一为淬炼你肉身，二为提升你的术法神通境界，第三件宝物自然是有关神魂。”
    “嗯。”
    李元点头。
    浴火凤凰羽可控制荒脉煞气，用以对敌或淬炼肉身。
    《天衍四十九路真解》则是能助创法蜕变，將术法神通引向真正的神品。
    这菩提泪又该如何用？
    “一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太祖皇帝悠悠道：“据说这三滴菩提泪是天外的悟道菩提树枯萎后，融天地精华所形成的菩提子。”
    “天地都为它而泣，所以它才呈『泪滴』状。”
    “你將它含在嘴中，便可感悟道法自然，窥一世本源，至於能收穫几分，便看你自身造化了。”
    “谢太祖指点，”李元再行一礼。
    “至此，孤是真的没有后手了。”
    太祖皇帝长嘆一声。
    忽地又顿住。
    “哦，对了！还有一个。”
    “啊？”李元险些栽倒。
    只见太祖皇帝大手一挥，金光瀰漫，幻化成一片云镜，似与天穹地脉相连。
    紧接著，一段画面在云镜中缓缓形成。
    “这面云镜，是以皇朝气运为基底，融天地之力而成，可观测龙脉之地崑崙虚所发生的一切。”
    “假宝藏所在地发生了什么，你都能通过这面云镜看到。”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多少人，多少势力有针对你的野心，有祸乱朝野的意图，在这面云镜下都会显形。”
    李元著实没想到太祖还留了这么一手。
    他眨了眨眼，“太祖，还有什么后手，都一併拿出来吧？”
    “没了。”
    太祖皇帝摇头。
    李元不信，“真的吗？”
    “真没了。”
    太祖皇帝没好气道：“若是到了这一步，你依然不能反败为胜，就证明大衍气数已尽，隨它去吧。”
    说到这里，太祖武神的意志化身已逐渐虚浮。
    “距离大衍皇朝建立，过去多久了？”
    “千年有余。”李元回道。
    “都千年了啊，”太祖感嘆：“孤的这具意志化身最具灵性，依附绝脉而成，待他散去，天源大陆就再无孤了。”
    “太祖，证道飞升后的世界是怎样的？”李元又问。
    “不知。”
    太祖皇帝摇头。
    旋即他的目光望向云镜中缓缓浮现的巍峨崑崙。
    他的气息隨之攀升，仿佛真正的武神降临了，“就让孤来看看，这千年后的大世，路窄了之后，天骄是否竞折腰。”
    李元的目光隨之望去。
    龙脉气运所化的云镜就像是一颗巨大的天眼，將崑崙中所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咦？”
    太祖皇帝忽然又偏头看向李元，“你小子什么情况？武学根基竟如此薄弱？都不像自己打下来的基底。”
    此前他没有『聚灵』，所以观测不到李元的具体修为。
    现在看到，不由吃惊。
    李元訕訕一笑，“后辈子孙不肖，不曾练武，而是入了蛊道。”
    “蛊道？”
    太祖皇帝震惊，“身为武神的后代，你竟跑去了炼蛊？呃…还炼出这么高一番成就？”
    这合理吗？
    要不是血脉与气运相连，他都要怀疑，眼前之人是不是自己的后代了。
    “不对。”
    聚灵性后，太祖皇帝的这具意念化身也变得情绪丰富。
    “你的气息…绝对不弱於九境第三阶段！”
    “都到了这一步，依然需要借武神宝藏之力对敌？你所面对的…到底是什么对手？当世武神？”
    太祖皇帝愈发吃惊。
    “倒还不是武神。”李元摇头，“您看看就知道了，或许他就在崑崙虚。”
    知晓夜梟王打破桎梏，將永夜诀修炼到极高层次时，李元就明白此人距离武神之境绝不远了。
    太祖皇帝来了兴致，借皇朝气运感知。
    崑崙虚中，群英匯聚。
    太祖皇帝通过气运反馈的强弱，便能知晓这个时代顶尖武者们的水平。
    “都是些老傢伙，实力也不怎么样。”
    云镜中，李元也看到不少九境潜行。
    很多都是『老朋友』了。
    日月教主，天外天的大天主顾苍尘，还有各大江湖霸主势力背后那群將死的老怪，基本都来凑热闹了。
    却都只是在边缘试探，没有谁敢直入『武神宝藏』所在的腹地，在等一只出头鸟。
    除了『老朋友』外，还有一些陌生的九境。
    应该都是一些古老世家背后的掌控者。
    对如今的李元来说，这些气血衰竭的老怪已不足为惧，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他继续观察，发现还有一个陌生九境与大衍气运相融一体。
    “此人…应当是天安城隱龙卫的大统领吧？”
    隱龙卫並未躲躲藏藏，而是一路向『武神宝藏』所在地进发，在外围处画上一条界线，恪守原地。
    “今日，各大势力，谁敢越过这条线，敢扰殿下机缘，杀无赦！”
    隱龙卫大统领只说了简短的一句话，便不再多言，和八百隱龙卫摆开阵势，与龙脉气运接连一体，杀意冲云霄。
    接著，又有一位魁梧大汉推著坐轮椅的青年走出，一位腰背佝僂的老者跟隨侧旁。
    “天机子和荒煞宗主，还有守塔长老，也都来了。”
    山间瓣飘零，一人踏著瓣，背剑走来，继而又有一剑破空而至。
    “剑仙芙蕖。”
    “还有…剑宗的周无病也入九境了？果真福缘不浅。”
    冰霜入丛林，风铃盪响，麒麟之影映现天穹。
    极北冰原部落自然不可能缺席，麒麟王安拓远，少司命安沐瑶也都到了。
    虫群飞舞，南疆巡察使，问心蛊萧沁儿如约而至。
    “群雄聚崑崙，这是把假宝藏的爭夺当成最后一战来对待了啊？”
    ……

 第469章 太祖皇帝的惊讶

    除了剑仙子外，其他人都不知武神宝藏是假的。
    因此，天下诸多大势力中，只有被剑仙子阻拦的九宫蛊巢强者没有赶赴崑崙。
    “你说的这些人，除了一个周无病尚有几分潜力，其他的…连做你的对手都不配啊。”
    太祖皇帝点评，“莫非你的对手来自妖族？除了妖域中央的那个假神尊，其他跨界的妖帝，在你面前也不够看吧？”
    感知到李元的真正实力后，太祖皇帝说话都变得硬气了。
    李元笑了笑，“太祖，你没察觉不对吗？还有关键人物没来。”
    太祖皇帝双眸一凝，“现任夜梟王…没到场！”
    联想到刚才李元问他的问题，对手是谁已不言而喻。
    这时，崑崙虚气运震盪。
    有一人凌空走入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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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梟王！来了！
    夜梟王现身的那一刻，匯聚崑崙的眾人无不色变。
    如渊如狱的气息，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眾人心头，连九境强者们都感到惶恐，下意识身体紧绷。
    云镜前的太祖皇帝更是眯起双眸。
    “孤现在…理解你了。”
    连他都为之惊嘆。
    “在功法缺陷的状態下，被皇朝气运所束缚，这人能走到武道之巔，天赋之强，古往今来能与之媲美者，屈指可数。”
    “了不起！了不起！！”
    “人族有此天骄是一件幸事，了不起！！”
    太祖皇帝连用了三个『了不起』，由衷地称讚夜梟王。
    李元无奈一笑，“太祖，我还在呢。”
    太祖皇帝哈哈大笑，“你也很了不起，有你们两个爭锋，才对得起这大世之名啊！”
    大世哪有不爭的？
    李元揶揄，“太祖，你就不怕我输吗？”
    太祖皇帝正色道：“如果没有你，在此人出现的那一刻，孤就觉得大衍气运该尽了。”
    “你若真输了，也怪不了你。”
    “只能证明他才是宿命中，那个註定要替人族杀出朗朗乾坤一片天的人。”
    “嗯？”
    就在这时，太祖皇帝的意志化身一颤。
    云镜中，一位白衣胜雪的执剑女子降临，风华绝代，剑意冲云霄。
    “还有高手？”
    “又是一位时代级天骄？气血正值巔峰时，这大世之激烈，让孤都心痒痒了！”
    “如果和他们生在同一时代，一定很有意思。”
    这句话的意思，已然表明太祖皇帝的心意。
    在太祖皇帝心中，夜梟王，剑仙子，都是天赋不弱於他，能在同时代给予他重压的对手。
    李元笑道：“太祖，您再仔细看看这位白衣剑仙子。”
    太祖皇帝一瞪眼，骤然看向李元，又再次转头看向云镜中的剑仙子，如此来回往复数次。
    接著一拍大腿，彻底破功了。
    太祖的威严荡然无存。
    “我搓！”
    甚至连当布衣时的国粹都脱口而出。
    “你小子，和这位剑仙子…什么关係？她是你的…妻子？”
    “嗯~”李元眨了眨眼，“或许比妻子更亲密一点？”
    太祖皇帝脑瓜子嗡嗡地，“比妻子更亲密一点？难道…她是…你的…母亲？”
    噗——！
    李元一口老血喷出。
    太祖皇帝笑道：“你与她之间的確有著和血脉相连的气息。”
    李元无奈，“太祖，剑仙子的名號你仔细想想，或许会记起，真算起来的话，她比您应该大两千岁。”
    “她是三千年前，那位蛊仙的女儿。”
    “蛊仙之女？！”太祖皇帝无比惊讶，“我想起来了！”
    天源大陆歷史上武神有很多位，但蛊仙只有一位，连太祖皇帝都无法忽视。
    他终於明了，神色凝重，“所以…剑仙子是你的…本命蛊？”
    “正是。”
    李元頷首，“我与剑仙子在极其特殊的情况下结缘，缔结了本命契约，从此密不可分。”
    太祖皇帝意味深长的看著李元，“你小子的机缘，怕是比孤更深厚，如果给你时间成长，近乎必胜。”
    “可惜……”
    “现在的你，再加上这位剑仙子，胜算也不超过五成。”
    “若再有妖域搅局，胜算会更低，除非你能从菩提泪中有所收穫，更进一步。”
    最开始，太祖皇帝刻意不说胜算，是怕影响李元心境。
    多了一个剑仙子助阵，那讲出来也无妨了。
    李元问道：“太祖，依您看，这位夜梟王究竟是什么境界？”
    “足以比肩更早时代的武神。”
    太祖皇帝沉重道。
    这个答案同样让李元吃惊。
    “隨著飞升之路愈发狭窄，证道飞升的难度不断攀升，最初的时候，肉身，术法神通，神魂，有一项突破大圆满，触碰『通神』的境界，就有望从此界飞升。”
    “到了孤的时代，光是一项通神已经不够。”
    “孤將术法神通以及神魂都修炼到『通神』之境界，才成功飞升。”
    “你们这个时代，或许要三项皆入『通神』之境，才有可能打破桎梏，证道飞升。”
    太祖皇帝的一番话，让李元的心情一下子沉重了不少。
    “也就是说，夜梟王至少在术法神通这条道路上，达到通神的境界了？”
    “嗯。”
    太祖皇帝頷首，“他所走的还是最难的道路，打破先人束缚，补全缺陷，破而后立再创法功成，悟性之强匪夷所思。”
    而李元，至今未有一项通神。
    最有望通神的便是第一本命蛊『盘仙』了，还差四道肉身枷锁没有解开。
    “孤所创永夜诀的核心是『天子为昼，王守长夜』，在歷任夜梟王心中种下『心魔印记』，他们都会因此而忠於皇室，绝无背叛可能。”
    “再加上孤曾叮嘱，继承夜梟王的人选，一定不要天赋太强，杜绝祸乱。”
    “后世显然有人违背了孤最初的旨意，招了这样一个绝世天骄入夜梟。”
    “那这个苦果也只能由皇室承担了。”
    太祖皇帝嘆息。
    李元扶额，“所以我成了他的心魔？”
    “可以这么说。”
    太祖皇帝道：“不过…你们不一定要生死相向，如果还有另一位正统帝皇垫背，又能保证他破除心魔后不再与大衍为敌，那…还有一点缓和的希望，这也是最好的结果。”
    李元摊手，“很不幸，没了，我就是独苗。”
    ……

 第470章 逆臣贼子，有负皇恩

    “独苗？”
    太祖皇帝无言以对，“或许这就是命！大世必爭，就是要爭个头破血流，选出个最强者来！”
    “我们往好处想。”
    “至少…你们之间谁贏了，都有希望诞生一位有史以来最强的武神或蛊仙，对人族是来说有利的。”
    对整个人类族群的发展来说的確是一件好事。
    “好吧。”
    李元认了。
    祖上传下来的锅，传到他这里，只剩他一个人，不想背也必须背了。
    何况夜梟王功过皆有，无可否认。
    太祖皇帝道：“过往时代，歷代武神深入妖域，意图平定妖魔祸乱，皆以失败告终，不得不受天门接引而离去。”
    “唯有底蕴更强的武神，才有望做到更多的事。”
    “才有可能诛杀妖域神尊。”
    这个角度李元未曾想过，但十分有道理。
    过往的武神都不够强，底蕴差了些，才无法解决『妖域神尊』这个罪魁祸首。
    如今想要证道飞升，必须肉身，神魂，术法三项通神，在这种重压下诞生的武神，底蕴將远超过往。
    李元想起东幽域內的所封印的邪祟，问道：“太祖，您当年为何將神尊的一部分力量封印在大衍境內？”
    “难道连您都无法泯灭它？只能借皇朝气运镇压。”
    这件事一直是他心头的困惑。
    “妖域神尊的本体分为两个形態，一部分可以再生，另一部分不可再生，你既然成长到这一步，想必已有所接触。”
    太祖皇帝娓娓道来。
    “嗯，”李元认真聆听，这是难得获取『神尊』情报的机会。
    “可以再生的那部分，通常被祂赐予妖族眾妖，藉此培养出一批强大的妖魔。”
    “而不可再生的那一部分，同样无法被外力摧毁。”
    “唯有祂自身能將之消耗。”
    “因此，歷代武神都只能採取封印的方式来制衡妖域神尊。”
    “千年前，孤杀入妖域中央，斩下神尊躯体的一部分，借天地为阵，挑选最合適的五个地点，布下五方封印，算是对祂的重创。”
    “当然，祂本身就充满玄妙，我也无法真正看透，祂一直在成长，被削弱的速度终不及祂成长的速度。”
    太祖皇帝认真解释了当年缘由。
    “原来如此，”李元又问，“太祖，我有一个朋友提出对策，说只要大漠十六国和四海八荒域齐心协力，同时向妖域进军，就能极大程度上压制妖域神尊的力量，有望將之斩杀。”
    “理论上是没错的。”
    太祖皇帝表示认同，“因为整个妖域都可以被视作神尊的一部分，但真正执行起来的难度，比成为武神更难。”
    “人心各异，一个环节出错，就可能导致全面崩盘，甚至是整个族群的衰落。”
    “在这样的重压之下，想完成一个全员行动的计划，你应该可以想像那个场面有多复杂。”
    “更何况，四海八荒域和大漠十六国还隔著无尽海，交流甚少，根本不会彼此信任。”
    “你的这位朋友理想不错，可惜现实不允许。”
    很显然，类似的办法前人早就想到过。
    “我这位朋友是大漠女帝，是我的同门师姐。”
    李元小声加了一句。
    “大漠女帝？”太祖皇帝惊疑，“大漠之人修炼的是灵墟体系，怎么会是你的同门师姐？”
    “是这样的？……”
    李元简单地將师姐寧红玉的身世讲了一遍，包括真情蛊的事。
    “呃——”
    太祖皇帝沉默了。
    良久，他才再次开口，“命运既如此安排，前所未有的契机都匯聚在了这一世，那…没有道理不去搏一搏。”
    李元拱手，“我明白了。”
    关於这方面，太祖皇帝並没有多说。
    时过境迁，千年时间足以带来太多变化，他不了解当世，只是一道意志化身罢了。
    如何去执行，终究是要看后人。
    两人交流间。
    云镜中，崑崙虚假宝藏所在的外围之地，气氛已经紧张到极点，剑拔弩张。
    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夜梟王和剑仙子身上。
    这两位不动，谁都不敢放肆。
    在眾人心中，这两位就是『拥护李元』和『反对李元』两大阵营的最高战力。
    界线前。
    隱龙卫大统领沉声开口，“夜梟王，你拥护皇室这么多年，真就是为了武神宝藏吗？！”
    面对夜梟王，他的压力太大了。
    即使有八百隱龙卫助阵，依然差距悬殊。
    可身为隱龙卫的大统领，他必须站出来面对这一切。
    “吾为了什么不重要。”
    夜梟王淡淡开口，“武神宝藏既已出现，吾自然要前往，瞻仰一番太祖的风采。”
    隱龙大统领长枪杵地，语气骤然凌厉，“逆臣贼子！有负皇恩！”
    夜梟王负手而立，悠然道：“天下武夫，谁无惧皇室的，都可以隨本王进去看看。”
    隱龙大统领青筋暴起，“我看谁敢！”
    他的话儼然不敌夜梟王的煽动。
    诸多九境老怪已是蠢蠢欲动，真打起来的话，他们这边肯定拦不住。
    他只能將希望寄託於天穹上执剑而立的剑仙子。
    剑仙子却一言不发，冷漠的注视著这一切。
    但凡剑仙子说一句威慑的话，都能嚇退不少人，而剑仙子的沉默，让一些老怪恶向胆边生。
    隱龙大统领甚是无奈，更无法去命令剑仙子，心中想道：
    “或许剑仙子也无暇顾及太多，没有把握挡住夜梟王，不能怪她。”
    下一刻，夜梟王动了。
    他一步跨出，带动山间气流，墨色从群山倒向隱龙卫所划出的界线內，宛若天倾，夜压过了昼。
    守著界线的隱龙卫，剑仙芙蕖，周无病，萧沁儿，麒麟王安拓远等人瞬息间五感尽失，仅剩对黑夜的恐惧。
    待天空重新变得明亮时，夜梟王早就不见踪跡，已然是去了武神宝藏所在的腹地。
    同时消失的还有剑仙子。
    眾人这时才能长舒一口气，五感尽失的恐惧却犹在心中。
    安沐瑶一咬牙，正要追入宝藏腹地，却被麒麟王安拓远拉住。
    “沐瑶，不要去追。”
    安拓远以意念传音，“剑仙子刚才传音於我，说麟儿不会有事，让我等莫要拼命。”
    “如果各大势力的人硬杀进去，象徵性地阻拦即可。”
    ……

 第471章 请太祖赐教

    “可是…夜梟王已经杀进去了。”
    安沐瑶难免忧心。
    “剑仙子既然交代了就不会有事，她比我们更了解麟儿。”
    昔日海上之战，安拓远亲眼见证，剑仙子和李元关係匪浅，对剑仙子的话自然是相信的。
    更何况，天下武者中，除了剑仙子和夜梟王有一战之力，其他人差距都太大了。
    夜梟王展现真实修为后，压迫感太强，近乎让人绝望。
    “好吧。”
    安沐瑶不再执著。
    界线外，各大势力的掌舵者各怀鬼胎，一些人的心思已经快压不住了。
    他们都在等一个最合適的时机入场，那便是夜梟王全力动手的时候。
    唯有如此，他们才有一丝可乘之机。
    ……
    云镜前。
    太祖皇帝和李元饶有兴致看著这一幕。
    夜梟王杀入宝藏腹地后，剑仙子並没有阻拦，而是抱著剑远远观望。
    “你不拦我？”
    夜梟王平静问道。
    剑仙子嘴角微扬，一言不发。
    “看来殿下和武神宝藏都不在这里，崑崙虚所留，不过是虚晃一枪？”夜梟王已然猜到了。
    他效力李家皇室多年。
    对李家人的作风，自然有几分了解。
    武神宝藏这么重要的东西，几乎不可能藏在崑崙。
    这是一个阳谋，崑崙虚有此动静，天下武夫即使猜到了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只要动了贪念，就一定会上当。
    剑仙子笑而不语，现在的她孤身一人对上夜梟王没有任何把握贏，只需拖延时间即可。
    而且夜梟王的杀念並不重，心静如水。
    在李元回来之前，她不能做决定，现在也不是最终决战的时候。
    见剑仙子始终不回答，夜梟王不再看她，走向『假宝藏』所在之地。
    “有意思。”
    云镜前的太祖皇帝反而笑容浓郁，“看来夜梟王对大衍並无太大恨意，更有心引出那些有反心的人。”
    “看到了。”
    李元心情颇为复杂。
    那一句『天下武夫，谁无惧皇室的，都可以隨本王进去看看』明显是夜梟王故意为之。
    纯纯的钓鱼执法。
    就这样，夜梟王一步一步走入假宝藏所在地，步履平稳。
    李元问：“太祖，你在那里留了什么做饵？”
    “什么饵都没留，”太祖皇帝沉声，“只有一具孤的意志化身。”
    “夜梟王明知道宝藏是假的，依然进去了，恐怕是想……”李元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哈哈哈！”
    太祖皇帝笑得更开心了。
    “对！他要挑战孤！”
    “好一个夜梟王，站在武道同仁的立场上，孤欣赏他！他是一个值得尊重的武者！”
    “孤理当尊重他！与他全力一战！”
    夜梟王的表现激起了太祖皇帝浓烈的战意。
    “您一具意志化身够吗？”李元问。
    “一具化身自然不够。”
    太祖皇帝笑道：“但你別忘了，那里是崑崙虚，大衍龙脉所在之地，借一国之运，能助我短暂回到飞升前的巔峰。”
    “不过……”
    “孤这具化身就不能陪你了，后面的路你自己走吧。”
    说完，他还特意加了一句。
    “这次是真的，从今往后，天源將再无孤之痕跡。”
    话音落下，太祖皇帝的这具意志化身越来越稀薄，最终消散殆尽，化作一缕灵光远去。
    “太祖，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愿您在人间武道的最后一战能够尽兴。”
    李元深鞠一躬。
    ……
    崑崙虚。
    假宝藏腹地。
    夜梟王走到了山谷尽头，那里矗立著一尊铜像，正是太祖武神像。
    他没有任何的惊讶，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摘下面具放在地上。
    继而並步站立，左手四指伸直併拢，大拇指內扣於掌，右手紧握成拳，左掌右拳在胸前相抱。
    这是武道最古老，最基本的抱拳礼。
    也是李玄夜继任夜梟王之位后，第一次这般郑重的行此武道礼。
    他微微躬身，俯首，朗声开口，“后辈李玄夜，今日赴崑崙，请太祖武神赐教。”
    说罢，便一直保持著行礼的姿势，纹丝不动。
    良久，一缕灵光飞入铜像。
    太祖武神的铜像目射金光，缓缓睁开了双眸。
    夜梟王缓缓抬头，“您来了。”
    “李玄夜，这是你的名字？”
    太祖皇帝开口问道。
    他在天源大陆的所有意志分身，都借皇朝气运匯聚於此了，只为会会这位后世站在武道巔峰的后辈。
    或许，这一战会成全对方更进一步，亦或者打破对手的道心。
    结果如何全看命了。
    李玄夜认真回道：“玄夜是先皇清宗为后辈赐名。”
    太祖皇帝笑了，“这么说你还是半个李家人？”
    李玄夜不卑不亢道：“清宗皇帝於后辈有再造之恩，更胜父母。”
    “那你確定要与孤一战？”
    太祖皇帝盯著他，“你本有心魔，受到气运的束缚也未完全褪去，若是败了，恐怕会更严重，再想走前路就更难了。”
    “还请太祖赐教！”
    李玄夜始终保持抱拳礼。
    “看来你心意已决。”
    太祖皇帝嘆息，“永夜诀本就是孤所创造，並刻意留下心魔缺陷，稳固皇朝之统治。”
    “你能將它打破，很了不起。”
    “若是击败孤能助你解开心魔，是再好不过。”
    这一刻，太祖皇帝反倒希望能帮助夜梟王跨过最后的心魔关，成全这位天资卓绝的后辈。
    若此计不成，是李氏后人该担的苦果。
    李玄夜语气中並无太大波动，唯有对巔峰的渴望，“太祖，请您莫要谦让，与晚辈竭力一战。”
    “那是自然，孤定全力以赴，”太祖皇帝一招手，“剑仙子，还请借剑一用。”
    远处观望的剑仙子展顏一笑，神剑落雪脱手而出。
    隨著一剑长鸣，呼啸往腹地深处的还有磅礴的金色气运，於天地间形成了金龙逐剑的异象。
    太祖皇帝的意志化身与之相融，气息节节高涨。
    夜梟王眼中的渴望渐盛，难掩激动，气息同样在升腾。
    ……

 第472章 巔峰对决

    两道气息，一金一暗齐头並进，直入云霄，衝破天际。
    太祖皇帝的化身得皇朝无上气运加持。
    李玄夜同样不输，天下武运一石，此刻的他独占八斗。
    仅仅是气息碰撞，就已经让整个崑崙虚震颤。
    连剑仙子眼中都泛起微光，不自觉地期待起来。
    崑崙虚外，一群老怪在震惊的同时，窥伺机缘的內心终是按捺不住，向著隱龙卫划出的界线发起了衝击。
    殊不知，越过界线的那一刻，他们的名字就被写在了死亡小本本之上。
    山谷腹地中。
    李玄夜与太祖皇帝的化身各自攀升到了巔峰状態。
    “来吧，玄夜。”
    太祖皇帝以金光气运加持宝剑，使冷冽的落雪剑都变得充斥帝皇威严。
    李玄夜则是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夜梟卫千户以上的官员，都配有皇室所赐的『长夜刀』。
    这是由太祖皇帝和初代夜梟王亲自设计，既代表与皇权的紧密联繫，又兼备实战能力。
    夜梟王的佩刀更是不弱於神品兵器。
    过往他只用拳，不代表不会刀。
    拳为武艺之源，他能將最原始的拳法修炼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在用刀上，亦是站在大陆巔峰的高手。
    李玄夜右手执刀，横於身前，左手二指併拢，慢慢抹过刀身，一层荡漾的墨色逐渐將刀身覆盖。
    接著他挽了个刀，刀气如水墨，於半空勾勒出渐散的墨痕，最后执刀斜於侧身。
    唰——！
    下一瞬，李玄夜动了。
    他並未直勾勾冲向太祖皇帝，而是不断地快速移动，寻找最佳出刀时机，步若墨痕点染白纸，移形换影全无定式。
    太祖皇帝的剑势更霸道。
    他始终立於原地，纹丝不动。
    李玄夜的速度时快时慢，前冲时似墨笔拖曳长锋，转折时如枯笔苍劲留白。
    所过之处墨色残影久久不散，令人虚实难辨。
    两人一静一动，对峙了近一炷香的时间，突然，太祖皇帝手中剑动了，一剑出，如金龙吞云海。
    又像一团滚烫的金水蛮横地泼入水墨画卷中。
    鏗——！
    蕴含霸道帝皇威严的一剑，精准地从墨痕中找到了李玄夜，后者被迫横刀抵挡，但还是被刚猛霸道的一剑逼退。
    一剑得势，太祖皇帝立即展开了狂风暴雨般的追击。
    万千龙影呼啸著衝来。
    面对太祖皇帝，李玄夜不敢完全展开永夜领域，必须將自身力量完全融入每一招每一式，精准掌控，而不是追求华而不实的绚丽。
    “碎月，浮生若梦。”
    他轻吟一声，身影骤然散化成墨跡泼开，千百道墨痕飞向万千龙影。
    对峙一炷香不出招，一交手便是汹涌洪流，双方的速度都拉到了极致。
    天地间只剩金光与墨色交织，不见人影。
    不远处观战的剑仙子眯著双眸，这种速度连她都难以捕捉，闯入山谷腹地远远见到这一幕的武夫们，更是如蜉蝣观青天。
    对碰许久，胜负难分，金光墨色又各自收拢。
    万千龙影合一，太祖皇帝现身，握剑横劈而出，斩出一道嵌入虚空的圆弧，似要將整个空间拦腰斩断。
    李玄夜则是出现在山谷左侧，还有一具宛若水墨所画的分身立於山谷右侧。
    本体分身同时拔刀斩击，却不是墨色，而是淒冷的白色月弧。
    唰——！
    弧光划过。
    李玄夜的水墨色分身破碎。
    太祖皇帝一怔，腰间出现了一道斩痕，即使转瞬就修復了，也无法否认第二招对碰是他输了。
    “永夜诀本该被天衍万象剑诀克制，你却臻至化境，不仅创法功成，还反克我一招。”
    太祖皇帝甚是满意，“不错，你让我越来越期待了。”
    李玄夜摇头，“您只是一具意志化身，险胜一招而已，远远不够。”
    “你骨子里的骄傲，果然盖不住啊。”
    太祖皇帝轻嘆。
    两人眸光对碰的剎那。
    李玄夜刀尖下指地面，层层墨色以他为中心荡漾开来，浓墨晕染如水漫金山，天地景色继而变幻，像是变成了一幅水墨画卷。
    所有的感知都被吞噬。
    太祖皇帝也被强行扯入夜色的画作中，无法再感知世间万物。
    但这幅画还缺了最后一笔。
    这最后一笔，只能由李玄夜来完成。
    “夜临，万籟俱寂。”
    李玄夜低吟，指向地面的刀骤然提起，由下往上纵劈出去，极深色的刀气由慢至快飞向太祖皇帝，而后者依然无法动弹。
    在即將触碰的剎那，刀气飞行的速度骤然提升到了极致，破碎了画布，直贯天穹。
    太祖皇帝才恢復感知，恐怖的刀气已至面前，而他早已於心念诵。
    “天衍万象，心剑，破虚妄。”
    哗——！
    太祖皇帝以身化剑，硬接下李玄夜的精心准备的一刀，將之震碎，夜色画布能困住他的形，却困不住他的心灵。
    李玄夜一震，胸口处出现一道血痕。
    这次是他输了半招。
    “再来！”
    他战意盎然，一招半招的远不致命，但已经让他体会酣畅淋漓的感觉。
    武道巔峰，寂寞如雪。
    这么多年来，唯有太祖的意志化身让他能够全力以赴，品尝自己鲜血的味道，才不那么麻木。
    “来！”
    太祖皇帝亦是尽兴。
    金光墨影再度碰撞，你来我往，纵横天地。
    ……
    云镜前。
    李元双眸凝视镜中画面，眼睛都不曾眨一下，虽未现场观战，却也直观体会到了夜梟王的强。
    “真猛啊！”
    作为对手，他也不得不为之讚嘆。
    到了这一刻，已然能预见，太祖的意志化身必败无疑，毕竟只是一具化身，待灵性被消磨完，自然就散去了。
    到了那时，夜梟王若有感悟，恐怕真有可能再进一步。
    “太祖啊，你到底是谁的太祖。”
    李元颇为无奈。
    按照这个形势来看，假宝藏何尝不是一种真宝藏呢，至少对於夜梟王来说是如此。
    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对久坐武道巔峰，孤寂许久的夜梟王来说，就是最大的机缘。
    他隱约猜到了太祖真实目的。
    或许太祖是想以身帮夜梟王破心魔，化解即將到来的一战。
    只是…希望太渺茫了。
    深种心底数十载的心魔印记，早已映入神魂意识的每一处，又岂是那么容易化开？
    ……

 第473章 我当独占鰲头

    崑崙深处，巔峰之战愈演愈烈。
    剑仙子忙忙碌碌。
    关注著李玄夜与太祖皇帝巔峰之战的同时，小本本也要记录不停，绝不放过任何一个『野心家』！
    闯进来的九境老怪们终於发现了不对。
    “这——”
    最先杀进来的九境是天外天的大天主，鬼骸帝顾苍尘。
    他如此拼命不是因为气血衰竭，不得不爭一线机缘。
    而是他知晓，『江南之战』中天外天已经把李元和剑仙子得罪死，待李元登基后，更不可能放过天外天。
    还不如放手一搏。
    “完了！”
    鬼骸帝顾苍尘望著天穹对碰的两道身影，又看向腹地深处，那里已然没有任何波动了。
    完了！全完了！李元根本就不在这里！
    剑仙子也没有出手！
    都上当了啊！
    这是故意引诱他们杀进来，届时皇室便可名正言顺给他们安下罪名，以皇朝的名义剿灭他们。
    此刻，还有人在衝击隱龙卫划出的界线。
    “法不责眾，只要人够多，就算李元真能击败夜梟王而成功登基，那也不敢血洗在场所有势力！”
    念及此处，顾苍尘立即祭出本命宝器『祸世灯』，將这一片的气息彻底搅乱。
    感受到『祸世灯』的气息，腹地之外的老怪们更激动了，还以为顾苍尘已经开始抢夺武神宝藏的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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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一些观望的世家掌舵者都按捺不住了。
    “太祖武神是大陆的武神！不是李氏一家的武神！是天下人的武神！”
    “天下武夫，理当有一份机缘在其中！”
    “说得对！我们也曾杀妖魔，都是为了人族，武道机缘人人可求。”
    有人高呼，一呼百应。
    在这种混乱的境地下，不止是九境老怪，连一些八品武圣都动了心思。
    “该死！挡不住了！”
    荒煞宗主段万钧咬牙切齿，“天机子，怎么办？这是我们等待了千年的机会啊！”
    守塔长老亦是神色凝重。
    天机子诸葛也微微一笑，“殿下自有福缘，都让开吧。”
    隱龙大统领观气运之变化，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再拼命，只是象徵性地抵抗，保住有生力量。
    剑仙芙蕖，周无病等人亦是如此。
    但被武神宝藏机缘冲昏了头脑，想分一杯羹的江湖世家，甚至李家的旁系王侯都开始展露獠牙。
    越来越多的人杀了进去，愈发混乱。
    进入腹地后，发觉异常的强者都紧闭嘴巴，绝不提醒后来者，浑水中拉一个下水就算一线机会。
    “乱了乱了！”
    “整个崑崙虚乱成一锅粥了！”
    这是李元未曾料到的热闹景象。
    若非太祖留下假宝藏，真实的场面恐怕还要混乱十倍。
    时隔千年，飞升路窄，天下武夫的心態早已不同古时代了，不过最让他关注的依旧是夜梟王与太祖皇帝的一战。
    对杀了不知多少招后，太祖皇帝的意志化身已逐渐虚浮，李玄夜的一身墨袍也沾满了血跡。
    双方十分有默契的停了下来。
    “这么打下去，我这具分身撑不住了。”
    太祖皇帝率先开口。
    “可惜。”
    李玄夜轻嘆，终究是不能尽兴。
    “你我都用各自最强的一招，做个了断吧。”
    太祖皇帝提议。
    “好！”
    李玄夜頷首。
    接著，两人同时后退半步，左拳右掌抱在胸前，微微躬身俯首，行武道之礼。
    礼毕之后。
    太祖皇帝一手指天，一手握剑指地，
    “受限於身，我最强的一招，唯有依靠皇朝气运，借天地之势，燃尽意志化身的全部灵性方可施展。”
    “这將激盪你的心魔印记。”
    “希望你能靠自己，斩破虚妄！”
    说罢，太祖皇帝运转『天衍万象剑诀』的最终式。
    这一式，並非写在剑谱传承中，是融合一生之感悟才可斩出的一剑。
    这一剑，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没有人和他走过完全相同的路，子孙后代也一样，所以这一剑他没有传下去。
    “以剑载道，衍化诸天万象，剑势隨天地人三才流转，形可化万物，意可通乾坤。”
    “我这一剑，可开疆！定鼎！人兴！永昌！当振人族万世！”
    太祖周身，有光影凝聚，不断变化，依次呈现出四段画面。
    裂土为疆，涤盪外寇。
    九鼎镇山，龙脉化形。
    万民同庆，百废俱兴。
    薪火相传，人道永昌。
    最终四段画面合一，匯於一剑。
    “此剑之名——人道永昌！”
    这一刻，整个崑崙虚附近的武者都被借走一缕气，融入太祖的一剑中。
    李玄夜则是双手握刀，闭上双眸。
    在太祖皇帝面前，他的永夜领域无法完全展开，但永远能掌控心中的夜，感悟本我。
    永夜诀的意境在他心灵中荡漾。
    刀光如墨，融於永夜，刃出无声，寒芒乍现似惊鸿掠水。
    刀势於沉静中积蕴万钧，於至暗的夜里催生锋芒。
    刀心若沉潭古墨，內息循大渊之幽邃流转。
    身法、刀意、內息皆化入水墨流淌之韵律，常態时毫不起眼，暗夜中至快至强。
    夜，不止是天时之分。
    永夜诀可让万物都昼夜分明！
    李玄夜睁开眼，沉吟：“晚辈这一招，不比太祖之心胸广阔，只为追求自我之极限！”
    他高高举起佩刀，万般墨痕收束刀锋，也让刀身变得愈发漆黑。
    被吸走的不止是李玄夜此前斩出的『墨』，还有组成朗朗白昼的『光』。
    崑崙虚的天迅速暗了下去。
    一切光华都被这一刀所吸走，似乎这一刀不斩出，这片天就再也不能亮起。
    “这一刀，是永夜诀的最终式。”
    “永夜无明！！”
    世人所能见到的，只剩天穹间的一刀一剑。
    唰——！
    下一瞬，一刀一剑皆斩出。
    刀剑碰撞！
    天地在黑白两色间疯狂轮转。
    似过了漫长的千百年，又好像只过了一瞬间。
    天再明时，太祖皇帝的意志化身已经消失了，唯有李玄夜单膝跪在山谷间，以刀杵地。
    没有人知道最后一式的对碰以怎样的结局告终。
    但是——
    此刻身在崑崙的所有人，似都看到了一位在世武神，即使他单膝跪在那里，都无一人敢有一丝歹念。
    这般静止的状態持续了许久。
    直至李玄夜站起身，捡起地上的面具，重新戴上。
    他没有回头看，向远方走去。
    他高声吟诵，崑崙迴荡著肆意逍遥的声音。
    “袖底山河掌上横，独坐云端瞰九州，三年看尽…愚痴戏，天骄爭渡…黄金舟！”
    “我，李玄夜，当独占鰲头！”
    ……

 第474章 浴火凤凰羽

    “李玄夜…是夜梟王的本名吗？”
    崑崙虚的眾人，仰望著踏空远去的墨袍，无不屏息凝神。
    直至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天际边缘，他们才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躯得以放鬆。
    夜梟王与太祖化身巔峰一战的影响，却如梦魘般印刻在了眾人心中。
    “我们追求的是太祖武神留下的宝藏，而夜梟王却…硬生生打碎了太祖武神的意志化身。”
    这一刻，天下武夫彻底明白了渺小自身与武道之巔的差距。
    那是不可跨越的天堑！
    他们只是拙劣的模仿者，没有一颗无敌的武道之心，还在追逐千年前的余光。
    而夜梟王已与千年前的太祖武神並行，如骄阳般散发著璀璨光辉，耀照世间。
    被这样的巔峰所压制，恐怕这辈子都无法抬头，不敢去直视武道最高的风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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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风波，我等输得一败涂地啊！”
    武神宝藏是假的，李元也不在，目睹夜梟王巔峰一战，太多武夫於此刻道心破碎。
    当你对一个时代绝望时，却亲眼见证一个人逆著时代洪流走出条康庄大道来，那种绝望难以言喻。
    是从修为境界到心灵意志上的完全碾压，体无完肤的惨败。
    高山上，神剑落雪已重新回到剑仙子的手中。
    通过落雪剑的回馈，她看清了太祖与夜梟王的最后一式碰撞，绝对超出了九境范畴的招式，达到了『通神』的水准。
    “这一战之后，夜梟王只会变得更强。”
    “李元…危险了啊。”
    虽然这场巔峰之战，太祖武神有意让她从旁观摩，以神剑落雪授予她感悟，但留给她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纵有所悟，一时间也难再进一步。
    ……
    东荒。
    荒脉宝藏中，李元神色沉重。
    “结束了啊。”
    云镜缓缓散去，巔峰一战落幕，相隔太远，李元通过云镜所能见到的画面有限。
    但有一点无法否认。
    如今的李玄夜，绝对不弱於飞升之前的太祖。
    “接下来，该是我提升的时候了。”
    太祖为李元留下三件宝物，都有著极高的上限，若能將之用好，再进一步的希望很大。
    他先取出了淬炼肉身的宝物『浴火凤凰羽』。
    此地荒脉是原始神灵凤凰陨落与天地相融形成的宝地，而一枚三尺长的凤凰羽，便可號令万千煞气。
    还能短暂激发出『浴火涅槃』的凤凰火。
    “希望能再解开两三道肉身桎梏吧。”
    李元在心中祈祷。
    盘仙蛊跃跃欲试。
    九道肉身桎梏，已破其五，若能完成破九，再加上回生蛊的兜底能力，也就无惧夜梟王了。
    “小彩，点燃它。”
    “噝噝~”
    凤凰火同样属於天地异火的一种，对小彩来说，吸收后也能略有提升。
    帝炎附著，凤凰羽燃烧。
    鏘鏘——！
    一声凤鸣响起，燃烧的凤凰羽散成漫天光华，飞向远处，带起无穷无尽的煞气，不断融合。
    连荒煞之气都被点燃了。
    隨著光影凝聚，仿佛真的有一只凤凰浴火涅槃，欲要重生归来。
    遮天蔽日的光影展翅，点燃越来越多的荒煞之气，將这片幽暗的地下空间照得透亮。
    与此同时，天地间的温度急速飆升。
    “噝噝~”
    小彩张嘴一吸，大量涅槃火焰被它吞入腹中。
    盘仙附体，李元气血激盪，不退反进，追逐著浴火涅槃的凤凰光影，任由凤凰扇动双翅，激起的热浪扑打在他的身上。
    又到了盘仙最喜欢的环节，追著热浪遨游。
    荒煞之气足够多，涅槃的凤凰火就不会熄灭，就能够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淬炼。
    至於荒煞中所附带的诅咒，对李元来说不足为惧。
    八荒承运蛊金宝能以气运之力將之净化。
    除了盘仙，小彩，金宝在发力之外，蛞蝓同样没閒著。
    无数的小蛞蝓不断汲取天地间的气息，它像是一本书，记录著独特的文字，模仿学习。
    渐渐地，散落的小蛞蝓化形，变成了火红色的羽毛。
    蛞蝓本体则是不断膨胀，將化凤凰。
    “最爱摸鱼的蛞蝓都发力了？”
    李元惊喜。
    自从上一次进化后，蛞蝓拥有了更强的模仿能力，不仅能化形，连神通术法都能偷学过来。
    “原始神灵的术法神通都能偷？”
    这一招偷学的绝招砸下去，绝对不弱。
    浴火涅槃的凤凰还在荒煞中翱翔，祂的体型越来越大，压迫感也越来越强，甚至给李元一种真的要重生降临的感觉。
    “不会真能復活吧？”
    凤凰浴火涅槃重生的传说源远流长，李元有一点慌了。
    鏘鏘！鏘鏘！！
    凤凰的长鸣越来越急促。
    嘭——！
    李元浑身气血爆开，洒入涅槃焰火中，他就这样突破了第六道肉身桎梏。
    但这一刻，他並不兴奋。
    因为他感受到，凤凰光影正在汲取他洒落的气血，吞噬生机，要从死亡中回归。
    “相隔数千年还能涅槃？如此逆天？”
    凤凰的意志越来越强烈，已然开始和李元抢夺生机了。
    “盘仙，別惯著祂！”
    若换个人，或许还真的被原始神灵的意志所压制，但盘仙是谁？谁来都不带怕的。
    哗——！
    一股热血直衝脑门。
    李元嘴角一歪，露出经典的邪恶笑容，“桀桀桀！”
    继而如饿虎扑食般衝到了凤凰的光影上，对准其脖颈疯狂拳击。
    凤凰火燃烧的更烈了，带著怒意，似要將李元烧个灰飞烟灭。
    磅礴气血与熊熊烈火不断对冲。
    在这样高强度的对碰下，束缚肉身的枷锁又碎了一道。
    “战斗！爽！”
    李元双眸血红，移动间眼角处拉出长长的一条血线，显得他愈发癲狂，力量更加狂暴。
    但凤凰光影同样不虚，还在壮大。
    恍惚间，李元仿佛看到对方长出了血肉，羽毛都化为实质了，有了真实触感。
    在盘仙意志的影响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就算凤凰真的復活，今日也势必要將对方吸个乾净！
    这样的对峙持续了许久。
    凤凰身上化作实质的部位越来越多，连脑袋，双眸，爪，尾羽等部位都显化真实，似只要一道神魂注入，祂就能死而復甦，重归天地。
    也就在这时，天地忽地异变。
    ……

 第475章 九破其八

    天地异变，一道惊雷自天穹落下，却不伤万物一分一毫，它穿过地层落入荒脉，宛若虚幻。
    直至击打在凤凰光影上，惊雷才化作实质。
    凤凰凝聚的肉身被惊雷劈中，瞬息四分五裂，化为血块散落四方。
    盘仙蛊的领域立即张开，化作一个圆，將所有散落的凤凰血肉圈住，又骤然缩紧，吸入虫躯中，顷刻炼化。
    汲取浴火凤凰的力量后，盘仙蛊翼壳上的异象图案几乎都被点亮了。
    天，地，日，月，雷，火，罡，煞八种异象圆满。
    唯有八象环人中的那一个『人』尚有一丝晦涩。
    盘仙蛊意志之坚定，从未更改，混沌也当为人开！
    李元身上的第八道肉身桎梏也就此破开。
    “三尺凤凰羽，荒脉却无穷，没想到能连破三道肉身桎梏。”
    至此，九道肉身桎梏只剩最后一道。
    李元內视己身。
    由於他是纯粹仙元淬炼的基底，肉身提升带来的战力增幅也不以常理衡量，汲取仙元的速度至少加快了数倍。
    肉身过滤杂质的能力亦隨之提升。
    “按照我现在的肉身强度，让盘仙附体后，应该超越世人眼中的『肉身大圆满』了。”
    李元在心头估算。
    还有一个问题让他沉思。
    刚才他真的有一种感觉，原始神灵凤凰將涅槃重生，只差一缕真灵归，却被突降惊雷打散。
    惊雷不是他所发出，更不是本命蛊的手段。
    “这是…天道意志吗？”
    “或许凤凰涅槃真的是族群的本命天赋，但这个时代，已不允许原始神灵存在？”
    纪前的原始神灵本就是天地造物。
    祂们陨落后，並不会形成虐杀生灵的绝地，反而会化作宝地福地，归於自然。
    极北冰原部落，歷朝歷代的龙脉之地，东荒荒脉等等存在都印证了这一点。
    “若如我所想，原始神灵从始至终都是天地的一部分，那在人族妖族兴盛的时代，不允许祂们復甦倒也合理。”
    “祂们復甦，就会汲取天地之灵气，重归神位，破坏平衡。”
    “这么看来，麒麟神在纪前神战的献祭也可能是受天道意志的影响，是必要的牺牲，只为维持天地之平衡？”
    李元大致明白了。
    天道意志的存在，应该也是『宿命之笼』的一部分。
    即使祂没有自主意识，但天地规则是由祂所主宰，没有情绪可言，一切都是为了维持万物平衡，让这片大陆不要走向毁灭。
    “打破平衡的是纪前的天外仙神，是祂们所造就的妖域神尊。”
    “不解决掉神尊，这个平衡就永远无法恢復。”
    李元收拢思绪，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取出第三件宝物，菩提泪。
    至於《天衍四十九路真解》，实在太深奥，根本不是他能够参透，只能交给剑仙子了。
    “一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李元低语，“悟道菩提树，窥一世之本源，这些天外神物都是纪前的天外仙神所留吗？”
    他相信每个时代站在最巔峰的强者，都接触过来自天外的独特机缘。
    就像太祖，若没有《天衍四十九路真解》和菩提泪，未必能打破桎梏，成就千年武神的传说。
    这个时代也出现过类似的机缘，比如凌霄剑宗周无病的那一柄小剑。
    “这滴菩提泪，我到底该如何用？”
    李元不敢乱用。
    太祖与他说，只要將菩提泪含在嘴中，便能將之吸收，得到感悟，但那是武者的用法。
    李元是一名蛊师。
    蛊师的核心始终少不了本命蛊。
    即便是为他增幅肉身的盘仙蛊，那也要融合之后，才能发挥出最强力量。
    “不知我这一滴菩提泪，能否带动九大本命蛊同时感悟？还是说效果会大幅度减弱？”
    “亦或者只能自己用？”
    同类型的宝物李元也用过。
    麒麟神赐福所赠予的『麒麟祥瑞本炁』就有类似效果，但这一滴菩提泪应该比『麒麟祥瑞本炁』的效果更显著。
    如果只能作用於蛊师本身，那就亏大了。
    “你们…有想法吗？”
    遇事不决，让本命蛊们自己选择。
    盘仙不语，还是老样子，读书不行，打架可以，悟道不行，吃神可以。
    回生蛊：沉默是金。
    “噝噝~”
    小彩显露出几分兴趣。
    蛞蝓睡大觉，继续摸鱼。
    “唧唧！”
    小彩参与了，五妹必不可能服输，大世可以不爭，但爭风吃醋一定要爭。
    剑仙子不在，不然是最合適的人选。
    金宝有点笨，出门在外全靠运，还有点社恐。
    剎那蝉一如既往的维持著空间系『大佬』的高冷。
    溯时蝶……
    看到凤凰被一道惊雷劈成渣渣后，它又变得忧鬱起来，进化之后，忧鬱已是它的蛊生主旋律。
    “那就来吧。”
    李元习惯了，寻常有什么事，也都是小彩和五妹与他最亲密。
    其他本命蛊的行事准则是，没轮到我的时候，绝不多管閒事，要么沉默不语，要么高冷忧鬱，要么偷懒摸鱼。
    小彩和五妹不同，两小只是什么事都想帮忙，和他一起做，帮不到忙时还会急。
    要是两小只有一小只帮到忙了，另一只无能为力，那就更急了。
    “小彩，五妹，准备好了吗？”
    李元深吸一口气，祭出菩提泪。
    “噝噝！”
    “唧唧！”
    小彩和五妹一左一右，盘在他的肩头，学著他的动作，有模有样。
    “我数到三！我们同频发力，以完全相同的力度，汲取等量的菩提泪，明白了吗？”
    自从学会与本命蛊『同频呼吸吐纳』后，李元在蛊术各方面的掌控也都大幅度提升。
    “三！二！一！”
    “吸！”
    倒数结束，李元和两小只用出同样的吸力，將菩提泪化开，宛若溪流一分为三，吸入体內。
    接著三人体內又冒出一阵清气，重新聚拢，合而为一，向著远方天穹遁去。
    李元和两小只同时失去了意识。
    再次恢復意识时，李元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的景色已完全变了，小彩和五妹都不见踪跡。
    甚至——
    连本命感应都消失了。
    ……

 第476章 生死界

    本命感应消失，浓烈的慌乱感涌上心头。
    这种感觉比面对绝望的强敌时更令人恐惧。
    “小彩！五妹！”
    李元尝试著呼唤，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真的消失了？”
    “不对！本命契约犹在，我只是无法感应到他们的位置了。”
    “或许是菩提泪的效果。”
    李元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再次去感知。
    “除了小彩和五妹之外，其他本命蛊的感应反而都在。”
    只是相隔遥远，能感应到彼此的存在，生命状態的强弱，却无法传递信息。
    “这一滴菩提泪果然玄妙，和麒麟祥瑞本炁有著本质的区別，竟能够影响到蛊术的本命契约。”
    李元环视四方，周围是一片完全陌生的环境。
    他拥有实际的肉身，模样也没有变，就像整个人都被传送到了一片新世界中。
    但李元很清楚，自己的真身犹在东荒地下。
    眼前的真实只是感觉上的真实，是主观体验，而不是客观意义上的真实存在。
    “真是神奇。”
    李元感慨，“以我如今的神魂强度，即使意识到是虚假的，却无法分辨，感知上就像活在一个真实完整的世界里。”
    “难怪太祖说藉助菩提泪能一窥世界本源，这是一桩大机缘，我必须好好把握。”
    他也不得不把握。
    身处『菩提世界』中，他连怎么出去都不知道。
    等到一定时间自动退出？或是这具身体消亡？
    李元摸不准，只能一步步探索。
    “先找到小彩和五妹再说吧。”
    两小只都受到了菩提泪的影响，如果不好好处理，说不定会起反作用。
    “这个特殊世界的风景倒是不错。”
    走入美丽新世界，適应之后，李元的心情都跟著好了起来，逐渐放鬆。
    “嗯？”
    没走多远，前方出现一位紫发女子的身影。
    李元惊疑，“竟然还有其他人？”
    难不成菩提泪所缔造的世界还是联网版本？
    在李元看到紫发女子的同时，对方也看到了他，相比李元的警惕，紫发女子的神色要轻鬆许多。
    “你是刚来的？”
    紫发女子主动开口问道。
    “嗯。”
    李元点头，尝试性交流。
    “我刚来这里时，也和你一样紧张，没事的，你很快就会习惯。”紫发女子微笑。
    “请问这是何地？”李元问道。
    “生死界。”紫发女子解释，“一个生者死者共存的世界。”
    “生者死者还能共存？”
    李元一头雾水。
    “你是小地方来的吧？”
    紫发女子打量著李元，笑容更浓郁了。
    李元没有回答，保持著警惕，谁知道这紫发女子是好是坏？是不是『菩提世界』製造的幻象。
    “不说话就代表不懂，家中长辈不曾教，你应该是偶然得到了进入生死界的宝物，对不对？”
    紫发女子笑道。
    李元吃惊，仅凭一两句话，紫衣女子就猜到了他的情况，看来『菩提世界』並不好混。
    紫衣女子大大方方走上前来，“別怕，你应该能感受到，我对你没有致命的威胁。”
    “多谢。”
    李元抱拳示礼，身体却诚实的后退，和女子继续保持距离。
    “你倒是谨慎。”紫衣女子哑然失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孟姜，是一个死人。”
    “死人？”
    李元用心去感受，才发现自称『孟姜』的女子和他的状態確实有很大的不同。
    孟姜道：“在生死界，生者和死者在大部分时候都是一样的。”
    “请问我要如何才能出去？”李元问道。
    “简单，”孟姜道：“活人出去的方式就是被杀死。”
    “那死人呢？”李元好奇。
    “死人出去的方式也是被杀死。”
    “啊这——”
    “杀一个死人很难的啦。”
    孟姜笑盈盈道：“整个生死界，能杀死『死人』的存在屈指可数，想死？得从这条黄泉路的起点，排到忘川河去。”
    李元有点迷糊，“这里是传说中的地府？”
    “不是。”
    孟姜摇头，“若真有世人口口相传的地府，万世轮迴，谁都不用死了，死亡还有什么值得畏惧？追求长生的意义又在哪里？”
    “这里就是生死界。”
    “活人想进入这里，需要依靠『连接大世界本源』的宝物，死人想进入这里，那就更难了。”
    说到这里，孟姜又停住了，没有继续解释下去。
    她再次打量起李元，“没看错的话，你应该是一名蛊修吧？”
    李元心头一紧。
    孟姜解释道：“也只有你们蛊修之流在进入这个世界后，生命状態会缺失一部分了。”
    “不过——”
    “你缺失的…好像有点多，太虚了，是本命蛊丟了？”
    “嗯，请问孟姜仙子，我该如何找回本命蛊？”李元立马改了称呼，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
    不管这个世界的真与假，找到小彩和五妹更重要。
    “很难。”
    孟姜摇头，“生死界太大了，如果你们是在进入生死界时走散的，基本就找不到对方了。”
    “更可怕的是，如果你们之间一个留在生死界，一个回了本世界，那双方都会逐渐神魂缺失，变得浑浑噩噩，无法清醒。”
    “不过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帮你们。”
    说到这里，孟姜再次停住。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李元。”
    在所谓的生死界中，倒没有隱姓埋名的必要。
    “俗话说，出门在外靠朋友，这句话在哪里都管用，我可以帮你，前提是你得先帮我做一件事。”
    孟姜开口。
    “何事？”
    李元略显迟疑，无法真正信任对方。
    “我知道你一定对我充满质疑。”
    孟姜微笑：“没关係，你可以先去生死界其他地方走一走，尝试用自己的方法破局。”
    “生死界的时间是很慢很慢的，不必担心外界的事。”
    “等你想好了，再回来找我，我在这里等你。”
    “好，”李元拱手，“谢孟姜仙子指点。”
    在心中没有一个大概脉络前，他不会盲目相信他人，这不是李元的作风。
    “等你哦。”
    孟姜挥了挥手，转身离去，“想好了的话就回到这里，呼唤我的名字，我会来的。”
    李元站在原地，快速消化脑海中的巨量信息。
    如果『生死界』真的有孟姜说的那般浩瀚，他不可能久留，必须儘快找到小彩和五妹，以及提升自我的机缘，早些回去。
    太多的事在等著他一人。
    ……

 第477章 小彩出事了

    待孟姜仙子离去，李元尝试著使用蛊术。
    他伸手一指，一个小小火球飞出，接著又屈指弹出数根蛛丝，尝试更高阶的蛊术时却失败了。
    “基础蛊术依旧能用，但高阶蛊术必须依靠本命蛊施展，在这里我的战力大打折扣啊。”
    李元边想边走。
    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了一座小城。
    隔著很远便能见到来来往往的人群，不止是人，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生物。
    这些种族与人和谐共处，习以为常。
    有过和孟姜仙子交流的经验后，李元轻易就能分辨出小城来往的人群是生者还是死者了。
    目光扫过，死者占据九成九。
    大部分『死者』给他的感觉都很弱，和寻常的凡人无异。
    “这么看来，我这类生者进入此地的方式必须是『菩提泪』之流的至宝，而死者…生前满足一定条件，死亡后即可进入？”
    李元在心中推理。
    这也导致『生死界』中，生死比例完全不平衡。
    念及此处，他更加忧心了，“还是要儘快找到小彩和五妹才行，两小只灵性虽够，但不在我身边，很容易出问题。”
    “进城看看，或许能得到一些情报。”
    “至少对这个奇异的世界有所了解，才能方便接下来行事。”
    ……
    与此同时，生死界的某地。
    一片丛林中。
    琉璃躯壳中流淌著梦幻辉光的小蜘蛛结成大量蛛网。
    不远处，一条通体雪白，额头处生著彩色鳞片的小蛇正对著蛛网吐火。
    双方你来我往，斗得尤为激烈，正是五妹与小彩。
    来到这片陌生的地域后，失去了与李元的联繫，两小只意见不合，发生了激烈的衝突！
    “噝噝！”
    小彩执意外出寻找李元。
    “唧唧！”
    五妹则表示应该在原地待命，等待李元来寻，不要添麻烦。
    “噝噝！！”
    小彩脾气火爆，嘲笑五妹胆子小，一点都不关心主人，独自往丛林外飞去。
    “噝噝！！”
    五妹无奈跟上。
    虽然它与小彩不对付，但很清楚在这种时候一定不能给主人增加累赘了。
    若它与小彩分开，主人会更难寻。
    而且小彩出了什么事的话，主人一定会难过，它和小彩一起，至少相互有个照应。
    就这样，两小只一前一后，往丛林外衝去。
    轰——！
    突然，一道流光激射从远处而来，直逼小彩。
    “噝噝！”
    小彩反应极快，小小的蛇躯化作笔直一条线，数十个火球爆射而出，在摧毁流光的同时逼向偷袭者。
    “小东西，还挺厉害嘛。”
    戏謔的声音响起。
    有三人出现在丛林小道中，一男二女。
    “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刚来就能遇到新鲜的附属虫兽，不可多得的机缘啊。”
    为首的男人得意大笑。
    “公子，这两个小东西应该是某位蛊仙的本命蛊，你確定我们要得罪吗？”
    站在男人左侧的女子提醒。
    “得罪了又如何？本公子生平最恨的就是那些炼蛊的！”
    男人道：“生死界的机缘人人可得，没沾染过大世界本源的新鲜虫兽，合该是我们所得。”
    “就是。”
    另一位女子不屑道：“利用完再杀了这两只小畜生，任他什么蛊仙都会被长困生死界，神魂缺失浑浑噩噩，想报復我们？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噝噝！！”
    原本脾气暴躁的小彩，在听到这句话后骤然冷静了下来，化作一道火光暴退。
    “上！”
    男人一声令下，和追隨他的两位女子一同杀出。
    没有李元这位蛊师在，两小只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实力，只能边战边退。
    即使有五妹提前布置的蛛网阵，面对强敌都难以奏效，再这么下去的话很快就会败北。
    “噝噝！”
    小彩急了，它不怕死，却怕影响到李元。
    “唧唧！”
    五妹所凝结的蛛网被不断破坏，而它最强的蛊术又难以独立施展，眼看就要被强敌突破。
    “噝噝。”
    小彩表示绝不能被对方抓到。
    它的眸光中浮现出一抹决绝，蛇躯骤然膨胀，化成一条巨蛇，全身上下的鳞片都开始发光，继而燃烧起来。
    “唧唧！”
    五妹瞬间理解了小彩的意思。
    小彩这是要自爆，护送它撤离，身为李元的本命蛊，它们都知晓主人的厉害，寻常规则落在主人身上未必管用。
    但落在这群人手中，说不定就会影响到主人。
    轰——！
    不待五妹再次传达意念，小彩蛇躯上的鳞片就彻底被点燃了，化作无穷帝炎爆裂开来。
    五妹则是被热浪带著向远处飞去。
    待帝炎散尽，丛林中只剩一片荒芜。
    “该死的小畜生。”
    男人骂骂咧咧，“好不容易有机会得到一缕大世界本源，没想到一只畜生的性格也那么刚烈！毁我机缘！”
    左侧的女子不满地道了一句，“公子，我都说了，生死界中行事不能靠蛮力，否则会白白错失机缘，浪费时间。”
    “还用不著你说教！”
    男子神色阴鷙，“我们错失这桩机缘又如何？那蛊师失去了本命蛊，將会神魂缺失，浑浑噩噩，我们也就少了一个竞爭对手，反正不是坏事。”
    “就是就是。”
    另一位女子娇笑道：“我们沿著这一带继续搜寻，说不定还能找到那小蜘蛛呢。”
    ……
    小城里。
    李元坐在茶馆中，听著店小二的讲述，大致了解了生死界的规则。
    他终於知晓为何孟姜仙子要找他了。
    因为进入生死界的生灵都只有一次获取机缘的机会，这个机缘以不同的形式呈现，被统称为『大世界本源』。
    一旦得到过大世界本源，以后就无法再触发类似的机缘了。
    唯有借『新进入的生灵』去打开门路，才能从旁获得一些好处。
    借人之势所得的好处不如核心机缘，日积月累下来却也不容小覷。
    对於长期生活在生死界的『死者』来说就更是如此了。
    李元正认真聆听。
    突然——
    脑中一阵剧痛，一段画面浮现在脑海中。
    李元瞬间怒髮衝冠，猛地站起。
    “小彩…出事了？！”
    ……

 第478章 孟姜

    来到生死界，李元本想谨慎行事，没想到两小只先出现了意外。
    即使知晓不会真正的死亡，只是一段歷练，但本命蛊的受伤还是让他前所未有的愤怒，比自身被打压更难接受。
    “那三人是谁？”
    记忆中並看不清对方具体的样貌，想必也是来生死界寻觅机缘的『生者』。
    时至如今，李元已经能够接受，天源大陆並非茫茫世界的全部。
    天外更广阔，只是没想到，第一次接触天外会是以这样的方式，闹出如此风波。
    愤怒之际，李元更多的是担心。
    在生死界中，蛊师较为特殊，和本命蛊属於神魂一体，任何一方出现意外，就会导致『生死对立』。
    继而渐渐神魂缺失，变得浑浑噩噩。
    此刻，李元已经能够感受到神魂开始流失，使他变得不完整，哪怕这种感觉还很微弱。
    碰到这种情况，通常只有一个办法解决。
    那就是立刻放弃机缘，自我了断离开『生死界』，这样就不会出现『生死对立』的副作用了。
    现在的问题是——
    放弃生死界的机缘对李元来说並不难，问题在於五妹还留在生死界中。
    如果他离开了，五妹还留在这里，结局並不会改变，反而会陷入更被动的局面。
    “在变得浑浑噩噩前，我必须找到五妹。”
    “那样的话，不论如何主动权都在我手中，否则小彩就危险了。”
    通过小彩『死亡』的一瞬间，李元有了大致的感应，锁定住一个方位。
    “只要去到那里，离得近了，感应隨著增强，应该就能找到五妹。”
    两小只平常爭风吃醋，互相看不惯。
    关键时刻小彩却毫不犹豫『牺牲』了自己，护送独立战斗力相对较弱的五妹离开。
    通过小城中得到的情报，李元大致清楚了生死界的势力格局。
    生死界中有四大巨头，坐镇四极，便是孟姜仙子所说的，屈指可数能杀死『死者』的那几位。
    但在生死界中，没有统治者。
    因为巨头也无法垄断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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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界的唯一机缘就是『大世界本源』，能得到这份机缘的也只有初来的『新人』，外人更无法抢夺。
    除非新人愿意共享。
    像小彩，五妹等附属虫兽，则是为数不多的例外。
    生死界的基本规则造就了这个世界特有的局面，杀戮爭斗极少，更多的是经营人情世故。
    通过多方途径確定生死界运行的基本规则后，李元走出了小城，回到了初来时的那片地域。
    “孟姜仙子！”
    “孟姜仙子！！”
    他站在原地大声呼唤。
    不一会儿，紫发女子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正是孟姜。
    “你想通了？”孟姜笑著走来，惊咦了一声，柳眉轻皱，“你的本命蛊出事了？”
    她已经感知到李元神魂状態的流逝。
    “嗯。”
    李元頷首。
    “这个情况就有点难办了啊。”孟姜道：“你应该带了多只本命蛊进来吧？”
    “嗯，我能感知到另一只本命蛊的基本方位，孟姜仙子能以最快的速度带我赶到那里吗？”
    在孟姜看来，多本命蛊似乎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李元也就不装了。
    “可以，”孟姜道，“现在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了？”
    “机缘我愿赠予孟姜仙子一半。”
    李元说道。
    “好！爽快！”
    孟姜展顏一笑，“我这人做生意向来诚实，你答应我了，我一定不会让你吃亏。”
    话落，她伸手一招，一艘小船出现在两人身前。
    “来，上船再说。”
    “生死界本质还是虚幻的，没有谁能穿梭空间，而地域又极为浩瀚，赶路速度比我快的，放眼整个生死界，只手数得过来。”
    “多谢。”李元拱手。
    “是我要谢你。”
    孟姜笑道：“像你这般豪横，开口就愿意送出一半机缘的人真不多见，指个方向，剩下的交给我。”
    “在那边。”李元循著感应，指了一个大方位。
    “了解！”
    孟姜向著李元所指伸手一点，一条虚幻的大河映现滚滚流向远方。
    小船亦是被带动，淌过万水千山。
    李元惊讶，孟姜仙子的展露的这份实力，绝对远在他之上。
    “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孟姜调侃。
    “嗯。”
    在生死界中，没有境界的划分，但『强弱』的明显区別李元自然能感受的到。
    孟姜笑道：“你知道生死界漫长岁月来，诞生了多少位巨头吗？”
    “不知。”李元压根不了解。
    “一百零八位。”孟姜回道，“我见过所有巨头，他们都叫我……”
    李元双眸一瞪，“孟姜仙子犹凌驾於巨头之上？”
    他心中震撼。
    没想到一来就碰上了生死界最顶级的强者，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孟姜找上他是不是別有所图了。
    正当李元深思时，孟姜却摇了摇头，自嘲一笑，“他们都叫我…门槛。”
    李元：“？？？”
    “这…仙子说笑了。”
    “一点没说笑。”孟姜撇嘴，“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这么努力，就是想多得一点机缘，早日成为巨头，离开生死界啊！”
    “死者欲復生，难度是极高的。”
    “想在復甦后保持本我，条件就更苛刻了。”
    李元突发奇想，剑仙子是否也曾进入过生死界？才有望沉眠三千年而復甦？
    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合理。
    他不再乱猜，不如打听点实际的，“孟姜仙子，你也知道，我来自小地方，对真正修行之路並不了解，你能否为我讲解一二？”
    “可以啊。”
    孟姜欣然允诺，“我这里有一些蛊道书籍，你可以看看，修行之路，顶点都是相同的。”
    “你虽来自小地方，却也是一代天骄，就算去了外界，那也是颇受敬重的人物。”
    “待你了解一个地方的规则后，还能突飞猛进。”
    “出身寒微最后却屹立於大世顶点的人也不是没有。”
    孟姜一席话，让李元心里有了些许底气。
    还好不是他前世看过的小说里写的那样，一飞升上界就直接被抓去挖矿，那可太惨了。
    说著，孟姜已是拿出一堆蛊道书籍来。
    ……

 第479章 蛊的新世界

    大世界本源或许很珍贵，但对现在的李元来说，价值未必抵得过一堆『新鲜』的蛊道书籍。
    这才是他喜欢的珍宝！
    见李元颇为激动，孟姜提醒，“你神魂状態有缺，千万不要再尝试去感悟，稍作了解即可。”
    “好。”
    李元点头。
    “我虽不是蛊修，在大方向上也略懂一二，你若有什么疑惑，都可以直接问我。”
    自从李元答应將一半机缘分给她，孟姜热情更甚。
    “好。”
    李元翻开书籍。
    有很多细节，他不敢直接询问孟姜，只能通过书籍去了解。
    很快他就在书上看到了极其重要的一点。
    书上说，蛊师在褪去凡躯，成为蛊仙之后，將会有炼化第二只本命蛊的机会。
    “所以…孟姜是把我当成蛊仙了？”
    李元在心头暗自鬆了一口气。
    如果九只本命蛊都带进来，恐怕会惹出天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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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继续阅览蛊书，关於本命蛊多与寡这件事上，登仙后分为两大主要流派。
    一部分蛊修坚持只要唯一本命蛊。
    另一部分蛊修则会选择炼化多本命蛊。
    当然，这个所谓的多，最多也只有三只，还得修炼到一个极高层次才能有炼化第三次本命蛊的机会。
    李元越看越心惊。
    那我这凡尘之躯九大本命蛊算什么？有些沉在心底最深处的问题，又再一次浮现。
    “生死界走这一遭，至少让我提前有了准备。”
    人的確容易倒在认知之外。
    生死界的意外，是李元始料未及的。
    他继续阅览著，想查看一些关於『异蛊』的信息。
    天外异蛊的种类比他想像的多，许多都是天源大陆未曾记载的，可惜没有炼製详解。
    即使有详解，缺乏硬性条件，照样炼不出来。
    “我的九大本命蛊若放在天外，成长潜力又属於那个层级呢？”
    李元心中好奇，沉浸书中。
    翻阅许久，不见天外有『异蛊榜』这一说法。
    诸多强大蛊修普遍认为，非同类型的蛊虫没有太多比较的意义。
    只有同类型的蛊虫，才能分出一个胜负。
    於是就有强大的蛊修归纳总结，列出了各系的最强蛊，这些蛊虫被称之为：
    九大奇异蛊；
    八大攻击蛊；
    七大防御蛊；
    六大寄生蛊；
    五大生命蛊；
    四大气运蛊；
    三大空间蛊；
    两大时间蛊；
    唯一…宿命蛊？
    “嗯？”
    看到最后，李元一惊。
    “唯一？宿命蛊？”
    宿命蛊的格调这么高吗？
    除此之外，在天源大陆被尊为『肉身之极』的盘仙蛊，『精神之极』的问心蛊也赫然在列。
    皆被列在『九大奇异蛊』的行列里。
    “这般看来，凡俗世界的本命蛊未必就弱了，仙蛊只是一个境界，盘仙蛊的潜力…大的可怕啊！”
    “难怪敢有混沌为人开的意志。”
    李元心头想著，可惜盘仙蛊不愿进入生死界，不然一定会很有趣。
    但是此刻，他对宿命蛊更好奇。
    “孟姜仙子，我有一个问题。”
    “请说。”
    孟姜颇有閒情逸致，在自己製造的虚幻长河中钓鱼，速度奇快的同时，鱼竿和线纹丝不动。
    李元直接问道：“各系蛊虫皆有极致，为何宿命蛊被单独列出来，称之唯一？”
    “很简单。”
    孟姜笑道，“因为它就是唯一，天地间只有一人能够炼出来，只要有蛊师掌控了宿命蛊，那么宿命蛊的一切因果痕跡就会在天地间被抹除。”
    “从今往后，再无谁能够找到。”
    “直至拥有宿命蛊的蛊师死亡，宿命蛊的痕跡才会再次浮现世间，后人才能找到炼製它的方法，这即是唯一，是其他蛊虫都无可比擬的，哪怕时空系蛊虫也一样。”
    这番话，在李元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炼成即唯一，抹除因果，断绝命运路，再无谁能够炼出？！
    李元不由想起了天源大陆那位唯一的蛊仙，剑仙子的父亲蚩命。
    “不会吧？”
    “唯一宿命蛊，竟然在天源大陆这一个小小的世界被炼出了？”
    李元没有真正接触过更大的世界，但纪前歷史，那一场毁天灭地的神战就足够证明，天外有著远胜於大陆的修行文明。
    那么——
    蛊仙蚩命在天源大陆炼製出的宿命蛊，是否能构成『唯一』性？
    如果答案为『是』，那就太有意思了。
    孟姜笑道：“你的神魂状態很年轻，修炼应该还没多久，天赋不错，往后有大展宏图的机会。”
    “但我还是要多嘴劝你一句，宿命蛊什么的就不用想了。”
    “这可谓是蛊道最高的机缘之一了，称之为最强蛊虫也不为过。”
    “为什么是…之一？”李元抓住重点，这个时候不问，以后就没机会了，孟姜仙子这种级別的修士，出了生死界，必然是一方巨擘。
    “宿命蛊虽具有唯一性，但还有一只蛊，不比它弱，犹有过之。”孟姜神秘兮兮道。
    “什么蛊？”
    李元被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那便是九大奇异蛊之首的无限蛊，亦被称之为奇蹟蛊。”
    孟姜道：“宿命蛊被称之为唯一，至少出现过，而无限蛊只存在於歷史传说中。”
    “只存在於传说？”李元震惊。
    孟姜却是云淡风轻，“这些顶尖蛊你都不要去想，很难的啦，对於世间九成九的蛊修来说，各系极致的蛊虫，几乎都具备唯一性。”
    “就像养蛊最初的理念一样。”
    “最强的蛊都是靠吞噬其他蛊，杀到无蛊相爭才成型的。”
    “嗯，”李元頷首，顶尖蛊那么多，他却只有一个盘仙，的確需要多多努力才行。
    “如今我没有本命蛊的席位了，那就只能杀出一个新的顶尖来！”
    两人一路畅聊。
    在孟姜的解惑下，李元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了解了不少关於蛊道的新知识。
    许久，李元脑海中的感应越来越强烈。
    “快到了！”
    小彩被逼『自爆』的地点，就在不远处。
    “在那片丛林中！”
    李元锁定方位。
    孟姜轻轻打了一个响指，滚滚长河瞬息消散，船只从天穹间带著两人俯衝向那片丛林。
    进入丛林，李元脑海中的感应越来越清晰，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好在五妹懂我，並没有离开。”
    ……
    ……
    ps：解释一下，生死界篇章算是个快速过渡，不会拖沓，很快就进入正式剧情。
    之前发起过一个投票，希望小作者写天外篇，完善蛊道世界观的人占最多数。
    光写天源大陆有很多事情肯定是无法给出完整解释的，也是怕被骂烂尾。
    再加上这本书成绩的確不错，脸皮厚一点说，可以算是番茄蛊道流成绩最好的一本书了，所以还是决定写下去。
    小作者文笔略显青涩，写到后期转场略显不足，还请读者老爷们海涵。
    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陪伴，有什么问题欢迎多多留言建议。

 第480章 寻大世界本源

    找到五妹就等於掌握了主动权。
    李元便能够带著五妹隨时回到现实世界，小彩也就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了。
    这也是他愿意付出一半『机缘』，寻求孟姜仙子帮忙的原因。
    对他来说，虚无縹緲的资源远没有小彩和五妹重要。
    “你感应到本命蛊的存在了吗？”
    孟姜问道。
    “嗯。”
    李元頷首，“孟姜仙子请稍等。”
    他飞速钻入丛林中，距离近的情况下，很快就找到了躲藏在一处洞穴中的五妹。
    此时的五妹正用蛛丝捆著自己，像一片枯叶落在土壤里，使自身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近乎无息。
    李元都是离近了才有所感知。
    “五妹。”
    他轻唤一声。
    假死的五妹有所感应，枯叶逐渐变色，它倏地飞出，落在李元掌心中。
    “没事了，我来了。”
    李元安抚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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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唧唧~”
    五妹无比委屈，流下一滴滴小珍珠似的泪水。
    除了剑仙子，其他本命蛊的灵性终究不够，意识形態下更是缺乏思考。
    “放心，小彩不会有事的，它的机缘我们给它带回去，绝不让它受委屈。”
    李元安抚许久，五妹的情绪才逐渐稳定，心中畏惧渐渐散去，继而涌起无穷愤怒。
    “唧唧！唧唧！”
    它要为小彩报仇，相亲相爱一家蛊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仇肯定要报！”
    李元的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他带著五妹回到孟姜身边，“孟姜仙子，你能帮我查出伤我本命蛊的三人吗？”
    “难。”孟姜嘆道。
    “我愿再分仙子两成机缘。”李元没时间耗下去了。
    “倒也不是没办法。”
    孟姜看著他，“不过你確定要这么做吗？得不偿失哦，毕竟你的本命蛊只是离开生死界回到现实而已，受到的影响並不大。”
    “待你归去它也就甦醒了，只要你最终获得了这里的机缘，对它来说是一样的。”
    “而你用机缘换取情报，只为泄掉胸口一口气，不值当。”
    “更何况，就算找到了那几人……你未必打得过。”
    孟姜是真心相劝。
    她一看便知，像李元这样的人，天赋极高，在小地方更是无敌之姿，不可一世，从未经歷过什么挫折才如此傲气，视机缘如粪土。
    经歷过大世的拷打才会知晓，这点小挫折，连些许风霜都算不上。
    “我意已决，还请孟姜仙子相助！”李元就是要出这口气，这次贏不了，以后总有再碰见的机会。
    何况对他来说，孟姜赠予他的蛊道书籍，就已是一门大机缘了。
    “行吧。”
    孟姜不再多劝，白送的机缘哪能不要，“我给你一个提议，我们先找机缘，再找那几人麻烦。”
    “大世界本源的机缘难以想像，你天赋越高，实力提升就越大，更容易报仇。”
    “我得到了机缘也更心安，才能心无旁騖的替你找人。”
    “行。”李元答应，“请孟姜仙子指引，如何才能获得大世界本源所化的机缘？”
    “一般人难找寻，但有我指引，事情就简单了。”
    孟姜笑道：“过往我教人感悟机缘的秘法，要额外收一成，你如此慷慨，这一成就免了。”
    “多谢。”李元拱手。
    “此前我说过，生死界本质还是虚幻的，在这里，生与死都是假的，更別说其他事物。”
    “你所见的一切，都是意识形態的呈现。”
    “只不过你太弱，无法勘破虚妄，即使知道是意识形態，但稍不注意，就会觉得是真的，连情绪都会因此被调动。”
    “就像你的本命蛊『死亡』，不过是在生死界的意识形態泯灭，只要你回去了，对现实的影响就是微乎其微的。”
    “你如果能清楚地意识到一切，心如明镜，勘破虚妄，也就能见到大世界本源了。”
    “你要坚定信念，告诉自己，生死界中所见，本质皆为空，万事万物皆源於意识，你如此，他人如此，万事万物皆如此，生死亦如此。”
    孟姜仙子解释著，亦是在引导李元的意识。
    接著她又念诵法诀。
    李元跟著念诵，这是一门静心法诀，能够短暂镇压意识形態中的杂念，获得清净。
    然而——
    念诵了许久，李元始终无法进入状態。
    小彩被伤的事一直縈绕在他心头，一是因为他鲜少吃过这种亏，自觉有愧於小彩。
    二是五妹受到了刺激，难以与他同频进入意识清净的状態。
    孟姜柳眉皱起，“你被虚假的仇恨蒙蔽，这样下去，即使勉强得到机缘，也只是残羹而已。”
    李元摇头，“可我真静不下心。”
    意识形態本就难以控制，无形中的影响太大了。
    两人试了许久，都以失败告终。
    “唉！”孟姜嘆息，“看来我要做亏本的生意了。”
    “唧唧~”
    五妹愈发急躁。
    在李元都难以完全控制自己意识形態的情况下，五妹就更难了，留给他们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隨著他深入感悟，神魂流失的状態越来越严重。
    这样下去，不仅会错失机缘，孟姜肯定也不能帮他找人了。
    “心不静，那就换个办法。”
    李元沉思，既然清静状態能勘破万物虚幻，那么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是否也可以？
    “孟姜仙子，你让我自己试试。”
    “行吧！”
    事已至此，孟姜又能怎么办呢？
    李元深吸一口气，不再让五妹去压制情绪，自身同样如此，匯集小彩被伤的愤怒感。
    他闭上双眸，脑海中小彩化帝炎的那一幕不断激盪。
    在这样的意识状態下，他逐渐忘却所有，身上燃起了千奇百怪顏色的异火，连五妹的琉璃躯上都如此。
    这一刻，李元和五妹的意识世界里似乎只剩仇恨与愤怒。
    意识火焰愈燃愈烈。
    在这股火焰抵达极限时，好似有什么东西被穿破了，不仅是穿破了虚妄的意识。
    甚至…打破了生死界的隔绝。
    一股熟悉的意念融了进来，让本至极限的火焰冲天而起，燃尽了虚妄的万事万物。
    “是小彩？”
    李元惊讶。
    “不对？”
    他仔细感知，融入的意念不止是小彩，有多道气息一同打破了界限，將小彩的意念送了回来。
    盘仙，回生，蛞蝓，金宝，知了，…甚至剑仙子都的意念都在。
    他们的意念环绕著小彩，让『本命印记』无比凝实，奇蹟般地打破了生死界的规则。
    尤其是『老大哥』盘仙，似在咆哮：
    咱家小彩是你们能欺负的？
    ……

 第481章 流光至宝

    李元不懂菩提泪，但他懂盘仙蛊啊。
    这一路走来，就没有盘仙蛊畏惧之物，无不可破之物，从凡尘肉体，到规则领域，到仙元神念，皆可破之。
    盘仙蛊虽没有汲取菩提泪。
    但因为李元『主意识』进入生死界的缘故，盘仙蛊作为第一本命，和生死界也有著微弱的连接。
    正常状態下，这个连接是被生死界的规则所隔绝的。
    可是——
    小彩的『死亡』让相亲相爱一家蛊都愤怒了！
    在极致的愤怒共鸣下，盘仙蛊便可见到那微弱的连接，不仅能见到，还能看到一条长长的血条。
    於是…血条就被清空了。
    小彩的意念就这样被眾蛊联合送回了生死界。
    “还能这样？”
    李元很想看看盘仙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从踏上蛊道，炼化气血蛊开始，他尚未经歷过一次真正的『绝境之战』，每次都留有底牌。
    盘仙的极限自然就无从谈起。
    不远处，孟姜看著身上燃起熊熊烈火的李元，从一开始的皱眉，又逐渐讶异，到最后时已是变成了震惊。
    “还能这样？！”
    生死界中度过漫长岁月，孟姜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理论上来说，任何一种极致的情绪，都能压下意识中的其他杂念，藉此勘破虚妄。
    但实际行动中……
    只有以『心法』辅佐，引意识清净才能做到。
    靠其他情绪的极致？
    太有限了。
    一个人的意识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
    就像一个人，情绪不可能始终如一，会悲伤，会欢喜，会愤怒，会失落，会隨著经歷不同的事，有著不同的情绪。
    同样的，一个人的情绪巔峰达不到勘破虚幻所需要的『极致界限』，始终会被外界的意识形態所蒙蔽。
    “或许蛊师与眾不同？本命蛊的情绪叠加，导致结果改变了？”孟姜只能这么想。
    毕竟进入生死界的规则对蛊修来说，本就存在一定的不公平。
    那么…从其他地方有所补偿也还算合理？
    “就是…这叠加的是不是太猛了？真的有这么愤怒吗？”
    “怎么像是一大家子人要跑过来报復出气一样？”
    孟姜越看越觉得怪，又说不出具体怪在哪里。
    “看来这个小地方来的蛊仙，身上怀有大机缘，天赋也奇高，说不定能为我带来意想不到的收穫。”
    望著李元和五妹身上还在高涨的火焰，孟姜也是愈发期待。
    许久，虚妄的意识被燃烧殆尽，生死界的本质在李元眼前显化。
    万事万物都消失了，视线之中只剩一片混沌，偶尔有流光飞过，转瞬即逝。
    “这…就是所谓的大世界本源吗？”
    李元站在原地，身与天地合，自身已无限接近大道，五妹的身上则是泛著梦幻的斑斕色彩，意识形態在快速细微地不断进化。
    “五妹是在模擬进化路？”
    意识形態的进化虽不是真正的进化，却能够指明一条路，就和五宫主霍青姝的推演进化一个效果。
    本身也算一件机缘了。
    小彩的状態略显不同，它的意念虽被眾蛊齐心送回了生死界，但情况特殊，並无法和五妹一样以身合道，模擬进化。
    “唧唧！”
    这时，五妹传达意念。
    它愿意將自身的『大世界本源』让给小彩。
    李元略有些意外，这还是五妹和小彩之间第一次愿意去相互成就，不爭胜负。
    “好。”
    他点了点头，“这次所求机缘先给小彩。”
    不多时，一道身影浮现。
    孟姜仙子来了。
    李元已经摸清生死界大致的规则，他此前答应了孟姜，要分七成机缘给对方，意识形態中就已种下种子。
    被生死界的规则所记录。
    在这种情况下，想赖帐都赖不掉。
    孟姜仙子带著微笑走来，“李元，你真让人惊喜，这都能行。”
    她指向茫茫混沌，解释道：“这就是生死界真正的状態，勘破虚妄后，所见即如此。”
    “越强大的『死者』，在生死界中就会觉得越孤寂。”
    “所以那些巨头，包括我，都拼了命的想要离开生死界，否则迟早有一天会疯掉。”
    “原来如此，”李元恍然大悟。
    孟姜仙子又道：“你是不是能看到混沌中转瞬即逝的流光？”
    “嗯。”李元点头，“那些就是生死界最大的机缘，对吗？”
    “对。”
    孟姜仙子道：“你尝试释放自己的意识气息，吸引流光来到你身边，再去抓住那些流光，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內，去抓取最契合自身之物。”
    “机会只有一次！”
    “你剩下的那只本命蛊也有一次机会。”
    或许这也算是生死界对蛊修的补偿之一？
    当然，孟姜並没有抱太大希望，区区非独立生命的蛊虫能得到什么逆天的机缘呢？
    “我来试试。”
    李元用心去感应。
    “唧唧~”
    五妹更是主动融合小彩的意念，以小彩为主，去追寻最適合的机缘。
    流光在混沌中穿梭，有长有短，有大有小，有的光芒璀璨，有的黯淡如萤火。
    李元开始释放自我的意识气息。
    渐渐地，一些流光向著他飞来。
    能够感知到，这些流光都是天地宝物所化，感应虽模糊，却也能大概判断出哪些適合自身。
    孟姜只能在一旁看著，她没有主动权，只能被动分成。
    流光分七色，分別是：
    金，红，橙，紫，蓝，绿，白。
    以金色品质最高，白色品质最低。
    飞来的流光越来越多，起初多是绿白色，而后有紫蓝色，偶尔有橙色转瞬即逝。
    李元始终未出手，想等一个大的。
    孟姜仙子愈发吃惊，“在神魂流失的状態下，还能引来橙色流光？他竟还不满意？”
    “这算无知者无畏吗？”
    橙色流光已是极为难得，她当初也只是得了一道红色流光而已。
    往后漫长岁月，帮了那么多『生者』，分了那么多机缘，她都再未得红，橙色已是极限。
    就在这时，一缕红色流光飞来。
    孟姜仙子凤眸一瞪，急的大喊，“快！李元！快出手！”
    然而，李元依旧未动，反而是五妹先一步出手了，意识蛛丝飞出，倏地捆住了那一线流光。
    孟姜怔住，懵了，“不是？我的天赋…还不如一只蛊？”
    ……

 第482章 彼岸长生露

    连一只蛊都能捕捉红色流光，这让自詡『生死界巨头门槛』的孟姜十分伤心。
    “不对！和一只蛊的关係绝不会那么大。”
    “主因还是在李元身上，这人从一开始就很古怪。”
    从李元一进入生死界，与她初遇，对方身上的状態就不同寻常。
    对方一进入生死界就是神魂缺失的状態，且缺的有点多，当初她还感嘆了一句，却没多想。
    “不会吧？难不成…这傢伙还有第三本命蛊？靠场外援助打破的极限？”
    正常来说，能炼成第三本命蛊的存在已经超越进入生死界的上限了，只有极少数的无上天骄才有那等本事。
    “那种无上天骄，被我碰到了？”
    “可是，他的表现——”
    想著，孟姜仙子的身躯都在颤抖，表现越弱不正代表境界越弱，代表天赋越强吗？
    “唧唧！唧唧！”
    另一端，五妹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死死抓住红色流光，不让其遁走。
    小彩与它意念合一，蛛丝冒火。
    红色流光中有著让小彩真正动心的宝贝，足够蜕变的宝贝！说什么都要抓到！
    李元犹在散发意识气息，又是一道红色流光划过。
    他依然不动。
    孟姜仙子在一旁急得直跺脚，“这傢伙野心太大，明明神魂状態有缺，还要寻一道金色机缘？”
    就怕贪心不足蛇吞象，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什么都没捞到。
    混沌中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第二道红色流光划过。
    第三道红色流光划过。
    第四道，第五道，第六道——
    李元还是不动。
    孟姜仙子目瞪口呆，“能引来这么红色流光，或许抓住一道金色流光也未尝不可？此子潜力无限啊。”
    她心中的想法也在逐渐改变。
    原本想著这就是一场交易，过后一拍两散，出了生死界谁也不认识谁。
    此刻她却觉得，这是一位可以深交的道友。
    正当孟姜深思时。
    唰——！
    一道金色流光从混沌中的某一处衝出，以极快的速度飞向李元所在之地。
    “终於等到你了！”
    李元一步跨出，双手托住金色流光。
    金色流光宛若蛮牛，带著他往远处飞去，似要將他带入茫茫混沌的深处。
    “李元，不要勉强！”
    孟姜仙子连忙喊道。
    金色机缘又岂是那么容易把握？即使李元神魂耗尽，意识身散去，都未必能將之降服。
    李元却死死托住金色流光不放。
    他已经找到了『生死界』运行规则的缺陷，那就是通过场外援助来打破界限。
    当然，这个办法仅限於他能使用，多重本命蛊的优势在这一刻展现。
    “盘仙！！”
    有了『小彩』被送回来的经验，这一次打破界限变得容易了许多，因为路已经通了。
    轰！
    盘仙的意念携带著眾蛊之念齐入场，与李元合一。
    李元的意识身陡然增强，止住了颓势，十指猛地用力一抓，透过金光，抓住了里面的『机缘』。
    孟姜双眸一凝，“气息突然增强了，果然是有界外援助，他真的拥有第三本命蛊，而且品阶很高！”
    “而且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內，利用自己独特的优势，掌握生死界的缺陷，悟性奇高。”
    嘭——！
    下一刻，金色流光炸开。
    李元的手上多了一团奇异的水。
    水在流淌，自成循环，围绕著他的手掌流动，明明没有任何容器，却是一滴不漏。
    “这是什么？”
    疑惑刚刚冒头。
    孟姜已是冲了过来，“这是生死界最珍贵的机缘之一，彼岸长生露！”
    带著『长生』两个字的东西都不俗，李元惊喜：“有多珍贵？”
    “彼岸的意思是…另一个不可触及的世界。”
    “长生则是天下修士的最终追求。”
    “彼岸长生露由此得名，寄託了修士的对最强，超脱，长生的渴望。”
    “它虽然不能够真正让修士长生，但每吞服一滴，即可免一次天劫，亦可延年益寿，是无数修士都渴求的宝贝。”
    孟姜仙子一顿解释。
    李元笑道：“看来这次是真的捡到宝了。”
    “你现在还不能真正体会到它的作用，但以后你会知晓的，无数修士愿意为之疯狂。”孟姜特意叮嘱：“非必要的情况下，千万不能泄露，会招来杀身之祸。”
    “多谢孟姜仙子提醒。”
    李元抱拳。
    他顿了一下，有些肉痛道：“按照约定，我该分你机缘的七成。”
    “不必，”孟姜笑著摇头，“那五成不要了，分我两成即可，这一团彼岸长生露恰好十滴，你给我两滴，我们的交易就完成了。”
    “为何？”
    李元不理解。
    孟姜仙子將此物说的那么贵重，却还主动放弃大头？
    孟姜道：“有了两滴彼岸长生露，我自信能成为巨头，脱离生死界，真正的再活一世。”
    “多出五滴的確很吸引人，但我更想拿它来和李元道友交个朋友，”
    “就看李元道友愿不愿意赏这个脸了。”
    孟姜提出的要求让李元颇为意外。
    “在下与孟姜仙子结识虽不久，但仙子的帮助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在下心中，我与仙子已是朋友。”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孟姜仙子笑意盈盈，並未要求李元立誓什么的，修行重因果，一个承诺足矣。
    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如今的李元虽见识浅薄，实力微弱，未经挫折，心性也不足，但无上的天赋足以抹平一切短板。
    如此天资卓越的骄子，未来一定能走向巔峰！
    而她离开生死界后，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相助，比任何天材地宝都重要。
    另一端，五妹与小彩意念合一，终於將红色流光降服。
    光芒散去，一团冷白色的火焰在蛛网上飘摇。
    孟姜道：“这是神陨心炎，是一种没有实体，灼烧心灵的异火，能无限放大仙神心灵意识上的缺陷。”
    神心炎在天下万火中已是排的上號的异火，放在以前，她肯定为之惊嘆，但有了彼岸长生露，神心炎似也不过如此了。
    “小彩一定很喜欢。”
    李元甚是满意。
    他也看出来了，生死界的宝物皆和神魂意识有关，这的確是一个奇妙的世界。
    就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来。
    接下来，该是復仇的猎杀时刻了。
    ……

 第483章 復仇时刻

    混沌散去，生死界在李元眼中恢復到常规意识形態。
    李元將两滴彼岸长生露分给了孟姜仙子，欠下一个人情。
    他知道往后可能要还这份因果，但现在的他確实更需要这份宝物，本身也很乐意和孟姜交个朋友。
    “孟姜仙子，还请出手，帮我追寻真凶。”
    “当然，”孟姜微笑，“即是朋友，这等小忙，举手之劳而已。”
    话落，她取出一个小瓶来。
    “李元道友，让你的本命蛊喝下它，再吐出来，它便会带著我们去追溯真凶了。”
    “好！”
    李元接过，双眸一凝，意念落在小瓶上。
    一行信息浮现。
    【因果元灵：一种追溯意识源头的宝物】
    確定没有危险，李元才將『因果元灵』给五妹吞下。
    五妹一顿摇头晃脑，而后倏地一吐，因果元灵飞出，化作一支黑白双色箭矢向远处飞去。
    “走，上船。”
    孟姜仙子再次召唤出滚滚长河，驾驭船只，追隨著『因果元灵箭』飞向远方。
    ……
    生死界某处，一男二女走在大路上。
    “那只小畜生，逃得倒是快，竟然在我们眼皮底下逃走了，该死啊！”
    男人一路骂骂咧咧。
    “公子，我们还是儘快追寻大世界本源吧，万一那位蛊仙杀过来，问题就大了。”左侧的女子提醒。
    “怕什么？”男人冷道：“一个神魂缺失的蛊修，来了又如何？”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女子道。
    “在老子这里，没有万一！”
    男人神色桀驁。
    另一位女子翻了个白眼：“公子说得对，怕这怕那还修什么仙？凡人都知富贵险中求！”
    “我们一旦使用了接触『大世界本源』的机会，意识身流失的速度就会加快，还怎么长期狩猎虫兽？”
    “再退一万步讲，在生死界中，敢灭我们意识身的有几个？那个代价，不是谁都能够承受的。”
    生死界的主旋律就是人情世故。
    诸多修士来此是为了寻觅机缘，杀死未触本源者是要付出代价的，除了非独立生命，其他生灵的意识身都会受到一定的规则保护。
    轰隆隆！
    三人说著，天穹间传来滚滚水流声。
    “嗯？”
    他们不约而同抬头望去。
    “那是…孟姜仙子？”
    生死界的巨头门槛，名声显赫，稍有见识之人进入生死界前都掌握有相关情报。
    “咦？孟姜仙子旁边还有一位男子？”
    这个念头才刚刚在三人心头冒起。
    哗啦啦！巨浪涌起，船只离开大河，向下俯衝，最后落在三人跟前。
    黑白双色的因果元灵同样锁定了三人，环绕著他们转了一圈，隨之散去。
    男人预感不妙，“在下……”
    “不必自我介绍。”孟姜仙子一抬手，將其打断，“本宫懒得听。”
    “您这是？”男人脸色骤变。
    “不要多问，你不配。”孟姜冷漠依然。
    “孟姜仙子，我们是…咕嚕咕嚕……”
    旁边两个女子刚要开口，却是被孟姜一抬手，以水球罩住了脑袋，嘴里不停地吐起泡泡。
    “本宫说了，懒得听，更不要问。”
    孟姜仙子於此刻展现极高傲的姿態，“有什么懺悔的话，跟我的好友说吧。”
    说罢，她让出一步，请李元上前。
    这一次，李元真正见识到了『巨头门槛』的含金量，和之前孟姜仙子表现的和善完全不同。
    生意人不做生意了，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至於孟姜为何这么帮他，李元自是心知肚明，也让他多长了一个心眼，多重本命蛊的秘密无疑需要继续隱瞒下去。
    太超模了。
    这是一个顛覆任何规则的能力。
    此刻，男人哪还能不明白，“你…你就是那条小蛇和蜘蛛背后的蛊仙？”
    “呵呵。”
    李元冷笑，五妹从他的怀中爬出。
    “道友，之前是在下有眼无珠，不知您是孟姜仙子的好友，我愿赔罪，分您一半机缘，望您息怒。”
    男人立即低头，能屈能伸。
    丟失一半机缘总比当场暴毙，什么都捞不到好。
    他也相信对方会同意，来生死界者皆为机缘，一口鬱气而已算不得什么，又不是真正伤到了本命蛊。
    “我不需要。”
    李元摇头，神色冷漠，“既然你愿意为机缘而卑躬屈膝，想必它对你很重要，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我要你什么也得不到。”
    “道友，至於如此吗？”男人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破坏我的机缘，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他是真不想离开。
    此次进入生死界，家族可是费了不小的代价，两个隨从的机缘九成都是他的。
    若是拿不到，那是伤筋动骨的痛。
    “在你伤我本命蛊的时候就该想到后果。”李元冷道。
    “等等！我可以將九成机缘给你，弥补你们，我诚挚的向您和您的爱蛊道歉，求您原谅。”
    李元的態度让男人真的慌了。
    “不够，”李元摇头。
    即使小彩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他也一定要出这口气。
    孟姜仙子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致看著这一幕。
    她自詡是个生意人，以前有人喊给出九成机缘，她一定笑脸相待，与之结个善缘。
    但现在，那些『善缘』在李元面前都显得太微不足道。
    百般恳求无果，男人的脸色逐渐阴沉。
    “小子，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孟姜仙子想一想，杀了我们三个，她是要遭规则反噬！”
    “一点人情总有用完的时候！”
    “你今日为一口气用掉了孟姜仙子的人情，真的值当吗？”
    “这点代价我能承受，”后头看戏的孟姜莞尔，“只要你开心就好。”
    李元欠她的人情越多，她越开心。
    小小代价换一位无上天骄的人情，她赚大了。
    见状，李元不再犹豫，“五妹，动手！”
    “唧唧！”
    五妹早已等候多时。
    唰——！
    大量蛛丝飞出，附带著意识毒素，从三人的七窍中钻入其体內，不断往里注射剧烈蛛毒。
    “啊啊啊啊！！”
    意识身也是会痛的，三人被折磨的惨叫连连。
    除非三人也都选择自爆。
    李元缓步走上前，伸出双指，指尖上各色异火燃起，点在对方的额头上。
    他看得出来三人都捨不得死，那他偏偏要以最折磨人的方式，逼对方自尽离开生死界，让对方回去后一辈子都顺不了这口气。
    ……

 第484章 离开生死界

    在李元和五妹的折磨下，一男二女的意识身逐渐崩溃。
    “啊啊啊啊！”
    “炼蛊的小魔头，你不得好死，出了生死界，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
    嘭——！
    男人最终忍受不了剧痛，自爆了生死界的这具意识身。
    追隨他的两位女子却不敢自爆，硬生生承受著痛苦，直至被折磨到消散。
    “这两人意志力倒是坚强。”李元嘆道。
    孟姜仙子走上前来，嗤笑出声，“不是意志力强，而是她们不敢走，一旦她们主动散去意识身，回去后受到的惩戒可不会轻，那痛苦犹胜而今百倍。”
    “原来如此。”
    李元能看出男人颇有地位，想必不是个简单人物。
    不过这么一对比，就显得孟姜仙子更强了。
    因为从始至终，那人都不敢对孟姜仙子说一句狠话，哪怕意识身被折磨，怨恨最浓烈的时候。
    轰隆隆！
    这时，天穹上乌云密布，劫雷滚滚，匯聚於李元和孟姜的上空。
    “生死界的规则反噬来了。”
    伤害未接触大世界本源者，便是如此。
    “我倒是可以一走了之，孟姜仙子你……”
    李元本就不打算在此地久留。
    “放心，略微出手惩戒几个小辈而已，一次两次的不会有太大影响。”孟姜笑道。
    “此次多谢您了。”
    李元抱拳俯首，衷心感谢。
    初入生死界，他不懂规则，吃了一些亏，如果不是孟姜仙子相助，即使能扳回一些局面，也不如现在的处境顺畅。
    “既是朋友，就不必言谢了。”
    孟姜仙子莞尔。
    “嗯。”
    李元记在心中，哪还能不明白孟姜仙子的意思，一口一个朋友，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这个人情是欠下了。
    “李元道友，我再赠予你一物。”
    孟姜取出一枚玉简，“这是我从一位蛊师手中所得，里面蕴含不少蛊道之法，或许对你有帮助。”
    “好。”
    李元也不说谢了。
    轰隆隆！！
    天穹上劫雷酝酿到了极致。
    闪电划过，一道天雷落下，孟姜抬手抵挡，余威將李元的意识身震的一阵摇晃。
    “真该走了。”
    李元无奈一笑。
    孟姜道：“日后若有事，李元道友可来寻我，大梦仙州，孟姜之名，你一探便知。”
    “好。”李元頷首，“孟姜仙子保重。”
    轰——！
    又是一道狂雷落下，李元的意识身一阵晃荡，在生死界中散去。
    ……
    再次睁眼。
    李元迷迷糊糊醒来。
    生死界的记忆隨之涌入脑海，就像一场大梦，梦里的一切都无比真实。
    他尝试再次感应生死界，却什么都感应不到了。
    但李元知道，这一定不是梦。
    因为在他的脑海中，彼岸长生露正以一种独特的形態存在，既可化为实体，又能存於神魂。
    异火神陨心炎亦是如此。
    连孟姜仙子最后赠予他的那一枚玉简也在其中。
    李元没有急著去消化这次的收穫，而是思考起一个问题。
    “即使在天外，蛊仙这个层次，同时拥有九大本命蛊依然是超出规则的存在，以后必须要小心了。”
    行走在认知之外时，必须要慎之又慎。
    这一次就差点吃了大亏，好在一切只是虚幻，但也给了李元当头棒喝，让他警醒。
    自从逐渐变强，登临大陆顶峰后，他偶尔也会飘飘然。
    这次吃点亏不完全算坏事。
    “，时间还剩多久？”
    李元问道。
    溯时蝶传达意念，还剩最后一个月。
    “足够了。”
    和原本计划的差不多，炼化宝物，加上从这里赶回南疆的路程，一个月的时间足矣。
    “小彩。”
    李元轻唤一声。
    “噝噝~”
    小彩冒出头来，在他身上蹭了蹭。
    “让你受委屈了。”
    李元摸了摸它的脑袋，將神陨心炎从识海中取出，“吃了吧，这是对勇敢小彩的嘉奖。”
    小彩和五妹的灵性终究不像剑仙子那么完善。
    偶尔做出一些错误的抉择也能够理解，他不会去苛责什么。
    在现实中他也不可能让小彩和五妹离开他单独行动，任何一只本命蛊都是如此。
    “噝噝！”
    小彩张嘴一吸，將神陨心炎吞入腹中。
    千彩帝炎蟒虽能够召唤万千异火的虚幻之形，但並不能完美发挥出每一种异火的能力。
    唯有真正炼化掉该异火的火种，才能达到巔峰。
    迄今为止，小彩真正吞吃掉的异火火种是很少的，才十余种，进化之路还很漫长。
    “我也该走最后一步了。”
    李元深吸一口气。
    数据面板在眼前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无限空间）】
    【彩罐二阶（12/49）】
    【境界：九转】
    【精神力：渊境大圆满】
    【本命蛊：盘仙蛊，回生蛊，千彩帝炎蟒，万象森罗蛊，牵丝女皇蛊，剑仙子，八荒承运蛊，剎那蝉，溯时蝶】
    【蛊屋：帝炎洞（十万蛊屋），牵丝玄境（十万蛊屋），血仙庭（万蛊屋），无相宫（万蛊屋），长生墟（万蛊屋）】
    【天象领域：血瀆（盘仙蛊），人间雪（剑仙子），百转轮迴劫界·融合领域（万象森罗蛊，千彩帝炎蟒，牵丝女皇蛊）】
    【虚仙技：真我躯（盘仙蛊），帝炎焚日箭（千彩帝炎蟒），命运如织弄神明（牵丝女皇蛊），三千年（剑仙子）】
    生死界走一趟，让李元的神魂境界在不知不觉中抵临了渊境大圆满。
    “以我的识海阔度，九大本命蛊加持，精神力雄厚之程度绝对不是过往任何九境大圆满可比。”
    “夜梟王在这方面怕是不如我，肉身强度我也比他更胜一筹。”
    李元清楚自己的优势。
    奈何夜梟王的武学境界已经通神，和太祖一战后，或许又进了一步，在术法神通这方面，是完全碾压他的。
    甚至足以盖过肉身，神魂上的缺陷。
    毕竟李元在三大方面，都只是接近『通神』，还没有一项真正达到通神的水准。
    “最后的提升，就在於这一滴彼岸长生露，以及天外蛊术了。”
    ……

 第485章 天外蛊术

    彼岸长生露的效果更侧重於辅助，对战力的提升相对较弱。
    奈何生死界的宝物並非李元能自主选择。
    当下对他真正有助力的，反而是孟姜仙子最后所赠送的蛊道玉简。
    “又到了勤奋好学的时候啊。”
    曾经岁月悠悠，李元长居山中，夜以继日翻阅无数蛊道书籍，视之如珍宝。
    而今他在了大陆的蛊道之巔。
    能够入他眼的蛊术已经少之又少了，天外蛊术的出现，无疑给了他新的期待。
    李元匯聚意念。
    只是一念之间，识海中的那枚玉简就被炼化，大量的信息涌现。
    玉简中最多的信息，便是珍蛊，异蛊的炼製法。
    很多都是天源大陆未曾记载的，其中对异蛊的判定也完全打乱了大陆『异蛊榜』的排行。
    这一点李元心中早有准备。
    毕竟天源大陆的蛊道发展太滯后了，四千年来，绝大部分时期都被武道压制，偏居一隅。
    整个蛊道歷史上炼製出来的异蛊数量都少得可怜，参考价值並不大。
    连宿命蛊都只能排第二。
    而天外蛊道中，诸多强大的蛊修一致认可宿命蛊的强度，將之列为唯一，独立於所有派系的蛊虫外。
    “三千年前的蛊仙，剑仙子的父亲蚩命，他所炼製的宿命蛊究竟是真是假？”
    “大陆与天外，是否共用一个唯一？”
    李元又不由思考这个问题。
    假如三千年前的蛊仙蚩命就是那个『唯一』，那么很多事情都需要进一步去深思了。
    还有生死界走这一遭，让他知晓，『死后復生』远不是那么容易。
    既对死前有要求，对『死后』的要求也不低，连孟姜仙子那么强大的修士，依然被困在生死界。
    那么——
    剑仙子作为天源大陆唯一一个死而復生者，该有多么逆天的机缘加持呢？
    “算了算了，不能多想。”
    李元止住念头。
    无论什么原因，从剑仙子成为他的本命蛊那一刻起，他和剑仙子就已彻底绑定在一起，生死与共，绝无分离的可能。
    再去想太多也没意义了。
    天源大陆的异蛊榜上，位列第一，犹在宿命蛊之上的是长生蛊。
    凡尘之躯，在仙神眼中或如螻蚁。
    但凡尘之人从未放弃过对长生的追求，反而充满渴望。
    天外歷史中，长生蛊被誉为五大生命蛊之首，论珍稀程度仅次於唯一宿命蛊，以及九大奇异蛊之首的无限蛊。
    世间万物，只要沾了『长生』二字就註定不凡。
    天源大陆是否真正炼化出过长生蛊並无考证，只有一位九转大圆满的蛊师在临终之际留下一首诗。
    一线天门叩不开，百蛊噬身知命舛；
    凡尘早知宿命定，犹向人间求长生。
    这一首诗奠定了异蛊排行的基调，让长生蛊压在了宿命蛊之上，位列大陆的异蛊榜第一。
    孰优孰劣，李元无从去说。
    “罢了，这些蛊都是可遇而不可求，何从寻找。”
    像这类无比珍稀的蛊虫，就算有炼製之法，想必也严苛到了极点，会被真正的蛊道大势力掌控，又岂会那么轻易流传出来？
    “对了。”
    李元突然想起什么，將识海中的一滴『彼岸长生露』凝聚，旋即服下。
    並非他自己要用，而是餵给寄居在『臟腑』中的回生蛊。
    天外五大生命蛊中，回生蛊並不在列，证明它还没有进化到极限，难得有了適配回生蛊的宝物，自然要试试。
    回生蛊吞下彼岸长生露，旋即又沉寂了下去。
    李元无奈一笑，“看来回生想要再进化，难度一点都不亚於时空类蛊虫。”
    这么多年来，回生蛊並非完全没长进。
    回生蛊寄居在他的臟腑中，伴隨他的成长而成长。
    可以说，回生蛊是以他的血肉为食。
    换作一般蛊师，可能真的供养不起回生蛊，但盘仙和回生的组合，產生了奇妙的反应，也算是相互成就了。
    “想要回生蛊进化，估计要等到飞升天外了。”
    李元暂时放弃，转而开始研究天外的蛊术知识。
    “这么多异蛊、珍蛊炼製之法，闻所未闻，但大部分辅材都是我从未听过的，想炼都炼不了。”
    绝大部分炼製法还明確要求，需以纯粹『仙元』来催动，根本不適用於天源大陆。
    李元所能求的，也不过是寥寥几种。
    “看著羔羊在眼前，垂涎三尺却碰不得啊。”
    “太难受了。”
    他无奈只能翻篇。
    “嗯？”
    翻著翻著，李元的双眸又亮起了光。
    “找到了！”他激动地站起身，“没想到真的有！我此前的猜想果然没错！！”
    玉简所蕴含的信息中有一篇。
    其名——《御蛊真解非本命篇》
    此前李元就一直猜想，绝大部分珍蛊、异蛊都无法作为从属蛊，炼出来有何用？只能拱手送人吗？
    蛊道的大能们肯定都想过这个问题，定然有解决之法。
    《御蛊真解非本命篇》中提到，寻常凡蛊灵性弱，意志弱，皆可用本命蛊的意志將之降服，在战斗中催动。
    珍蛊，异蛊则不同。
    这两类蛊虫本身品阶高，灵性强，有一定意志，可屈服於蛊师，却不会屈服於本命蛊的威压。
    如此一来，就导致珍蛊，异蛊难以催动。
    非本命蛊若被强行催动，几乎都是一次性消耗品，它们品阶高，是不甘心曇一现的。
    因此，想要將之催动，不仅需要独门秘法，还要求蛊师本身精神力雄厚，並以纯粹仙元將之激发。
    最后一个条件就註定在天源大陆行不通了。
    “但是我可以啊！”
    这才是李元惊喜的原因，《御蛊真解》中提到的限制对別人来说是一个大难题，对他来说却有解决之法。
    “如此一来，我此前炼製的珍蛊，异蛊都能派上用场了！”
    “哈哈哈！”
    李元大笑起来，“这才是我最大的机缘啊！”
    相比暂时用不到的『彼岸长生露』，孟姜仙子赠予他的这枚玉简，才是真正帮他解了燃眉之急。
    他身上的纯粹仙元已经耗尽。
    但这次得到的玉简为他提供了不少炼蛊之法，亦能炼出大陆的『全新珍蛊或异蛊』，藉此来获取纯粹仙元。
    “该回去了！”
    李元长吐一口浊气，双眸眯起，脑海中两滴『彼岸长生露』逐渐凝结。
    “有些事，希望还来得及。”
    ……

 第486章 聚天下

    李元离开东荒地底。
    他暂时以蛊阵封印了荒脉出口，並叮嘱荒煞宗的人严加看守，旋即快马加鞭离去。
    炼蛊之事，只能在路程上进行了。
    从玉符中所得的炼蛊之法中，李元挑选了几种炼製条件相对不那么苛刻的珍蛊，异蛊炼製法。
    有了详细的炼製法，能大幅度降低材料的损耗，再有彩罐的加持，时间成本几乎能忽略不计。
    “多炼出一只蛊，我的胜算就大一分。”
    ……
    南疆。
    九宫山脉外。
    隨著三年之期越来越近，天下有名的高手，各大势力几乎都匯聚於此。
    崑崙虚假宝藏事件让很多暴露『野心』的势力掌舵者惶恐不安，却是不敢离开。
    因为他们很清楚，从被夜梟王和李家皇室算计的那一刻起，他们已经站在岌岌可危的悬崖边缘。
    眾人合力尚有一线生机。
    若敢脱离此局，有死无生！
    山中，十二洞。
    九宫蛊巢的诸多宫主，长老，精锐蛊师几乎齐聚於此。
    这是关乎蛊师一脉兴衰的一战，所有人都做好了向死而生的准备。
    此刻，山中所有蛊师的头上都披著一块白色孝布，神色悲沉，气氛严肃。
    主峰中央，摆放著一具被长木钉封锁的黑棺。
    时至今日，第二宫主杨典不再隱瞒老太公仙逝的消息，公之於眾。
    这是蛊师一脉无数蛊师早已猜到，却又难以接受的结果。
    “距离夜梟王传位的期限只剩最后三天了，大宫主还没回来，不会遇到什么意外了吧？”
    第五宫主霍青姝忧心忡忡。
    “老六，你那边都没有任何消息吗？”
    第四宫主姜苓问道。
    “没有。”
    第六宫主阳无容摇头，“大宫主的修为早已不是寻常人能够企及，他若不主动现身，谁能追踪到他的痕跡？”
    这种事连夜梟王都做不到。
    大宫主的成长史歷歷在目，未成名前有多能苟就不必多说了，主动找寻大宫主的难度，犹胜大海捞针。
    “各位不必忧虑，既然剑仙子都说了，那元儿一定会赶回来的。”
    第九宫主玉衡川嘆道。
    到现在他都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他这一生，年轻时意气风发，中年失利，不曾想福缘深厚，收了两个了不得的弟子。
    大弟子寧红玉是大漠女帝。
    小弟子李元是大衍皇室唯一的正统继承人。
    这样的人生，他做梦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命运做局了。
    旁边，老二裴洛清欲哭无泪。
    上有神仙师姐，下有神仙师弟，偏偏自己夹在中间，一无是处。
    不远处的大树上，王昭昭坐在枝干间，双腿悬空晃动，剑仙子抱剑而立，眺望远方。
    “剑仙子姐姐，元哥哥回来了吗？”
    王昭昭双手杵著下巴，一脸无奈。
    “快到了。”
    剑仙子淡淡应道。
    王昭昭压低了声音，“剑仙子姐姐，夜梟王与太祖皇帝化身一战，你看到了吧？”
    “嗯。”剑仙子頷首。
    “那剑仙子姐姐觉得…你和元哥哥联手有几成胜算？”王昭昭忐忑问道。
    那个层级的强者，根本不是她所能参透。
    剑仙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反问：“你和李元在一起的时间比我更久，你应该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
    王昭昭一怔，回忆过往。
    元哥哥…败过吗？
    没有！元哥哥一次都没败过！
    面对任何强敌都是如此，即便陷入劣势，每次也都能以出乎预料的手段取胜。
    世人觉得夜梟王无可匹敌，是因为世人远不了解真正的元哥哥！
    何必去问那么多，自己相信元哥哥就够了。
    山外。
    南巡军与隱龙卫聚首。
    天机子引领的一些世家，剑仙芙蕖为主的江南诸多世家，极北冰原部落的兵马也都到了。
    江湖霸主势力中，则只有荒煞宗和凌霄剑宗坚定地站在李元这一阵营。
    其他势力还在抱团观望中。
    “阵势越来越大了啊！”
    剑宗最前方，向来懒散的周无病都不得不慎重起来了。
    “剑灵，你觉得李元和剑仙子能贏吗？”
    那日崑崙之巔的决战，周无病虽没有近距离观战，却通过剑灵的回馈感知到了一些东西。
    夜梟王的天赋是剑灵都为之讚嘆的。
    这让他颇为鬱闷。
    说好的將我培养到最强，结果一个，两个，三个都比我强？
    不过…小破剑灵虽称讚夜梟王的天赋，但相比之下，它更是剑仙子的『小迷灵』。
    “不要问我，问就是剑仙子一定贏。”
    这就是小破剑灵的態度！
    周无病揶揄，“我感觉我只是你虚假的主人，你真正的主人是剑仙子。”
    “別灰心啊。”
    小破剑灵笑道：“你虽然不如剑仙子，不如李元，比夜梟王也差点，但除了他们三个外，你就是当世天赋第一！”
    “以后一定有你用武之地！”
    “相信剑灵我，不会骗你的，有些事，只有你能做到，你也是独一无二的！”
    “你看我信吗？”周无病翻了个白眼，“你滚，让我安静一会儿，”
    ……
    崑崙虚。
    天衍峰顶。
    笼中雀望著一步一步走来，如高山般厚重的身影，沉声开口：
    “夜梟王，恭喜你，飞出了牢笼。”
    “你的道贺並不真诚。”
    李玄夜负手而立，平静的看著笼中雀。
    这一天他期待了很久，此刻心中却无太大波澜。
    因为他知道，当自己认定这件事时，无论有多么大的艰难险阻，这一天都一定会来。
    两人相隔十丈对望，头顶上有一道气运构成的桥樑。
    隨著李玄夜身上最后的皇朝气运都渡入笼中雀体內，这座连接两人的气运之桥也彻底崩塌，散去。
    “从今日起，你就是大衍的夜梟王。”
    说罢，李玄夜往山外走去。
    笼中雀刚想要动，却感觉双肩沉重，压得他直不起腰，这是一种来自心灵意志上的压迫。
    他越是想要反抗，压迫就越沉重。
    同样的感觉他以前就体验过，这是皇室功法结合皇朝气运带来的压迫。
    只是过往的压力远比现在轻鬆。
    因为李玄夜的正式卸任，最强的束缚自然落在了笼中雀的身上。
    此刻，笼中雀冷汗淋漓，无比惶恐，以及……震撼！
    “过去的岁月里，他就是背负著这样的沉重，在时时刻刻的压迫中逆行，走出自己的武道路吗？”
    “就是这样走到巔峰，走到和太祖武神並肩的地步吗？”
    “他到底…是怎样一个怪物？！”
    ……

 第487章 终见！老太公离，李玄夜临！

    当自己成为『夜梟王』，被九条气运锁链束缚，笼中雀才能亲身体会到李玄夜这一路所行之艰难。
    哪怕他曾对这个人咬牙切齿，此刻也不得不钦佩对方。
    他目送著对方远去，再也没有一点追赶的心思。
    “李元啊李元，自求多福吧。”
    待在山中，笼中雀听过很多关於李元的传说，那也是一个让人仰望的天骄，但这一刻，他实在想不到李元怎么贏。
    这让他的內心无比矛盾。
    既期望李元贏下战斗，为天下带来和平，彻底结束纷乱的斗爭。
    但李玄夜带来的恐惧和压迫，又让他感觉…毫无胜算。
    “可是……”
    笼中雀又在想，“以李玄夜的傲气，他若自觉必胜，又何必再为大衍铺路？往后他自可换新天。”
    “他对大衍终究是念旧情的，而不是仇怨。”
    笼中雀不得不承认，即使李玄夜曾经背负诸多骂名，但在人族的大局上，这个人无可挑剔。
    他守住了一个艰苦混乱的时代。
    ……
    南疆某处，一条官道上，马车疾驰而过。
    车轿中。
    这一路奔波，李元不停地炼蛊，研究天外御蛊诀，未曾停歇，收穫也不小，炼製出了足足两只全新异蛊，五只全新珍蛊。
    【彩罐二阶（29/49）】
    彩罐进度条提升了29点，获得290点纯粹仙元。
    生死界走这一趟，的確是大机缘，意料之外的大机缘。
    “有了这些仙元，我就能以天外之法，催动非本命异蛊和珍蛊，对我的战斗力將是极大的提升。”
    拥有大陆有史以来最强识海阔度，李元自信能做到。
    他取出黑罐所化的葫芦。
    意识沉入黑罐的无限空间中，开始盘点一路炼製的收穫。
    “两大异蛊，蚀骨蟎虫群，天甲孢子蛊。”
    蚀骨蟎虫群的本体是一个蟎虫窝，以秘法催发后能够短时间內释放无穷无尽，微不可见的蟎虫。
    这些蟎虫能够快速腐化一切事物。
    缺点是畏光，但能在夜中快速繁衍，对李玄夜的战法有一定克製作用。
    这也是李元的优势所在。
    他始终在暗，对李玄夜的了解远胜过对方对他的了解，可针对性的布局。
    天甲孢子蛊的本体也很奇特，名字虽平平无奇，却是有名的防御蛊。
    它是由三十六种甲虫融合一种名为铁蕨孢子的植物炼化而成，主体是孢子，是植蛊的一种。
    以秘法催发后，能形成一副隨心自由变化的孢子共生甲。
    此甲由无数孢子组成，拥有超速再生的能力，除非被敌人一击完全摧毁，否则便是不可逾越的防线。
    李元炼製它，是怕李玄夜有更强的刀法，能够破开回生的极限，所以为自己再强一层保险。
    他也很清楚，自己打李玄夜註定要靠磨，在术法神通逊色於对方的情况下，持久战才是自身优势。
    “五种珍蛊分別是裂地涡旋沙蚯，影遁竹节蛊，雷鸣蝗虫，冰巢蛊，五行爆爆蛊。”
    在作为非本命蛊使用的情况下，一般异蛊和珍蛊的作用差距並不大。
    异蛊更强在作为本命蛊时对蛊师的反哺，以及成长上限。
    “五种珍蛊，除了影遁竹节蛊之外，其他的蛊虫基本都是正面攻击的蛊虫，恐怕难以对李玄夜造成真正的威胁。”
    “影遁竹节蛊用好了倒是有戏。”
    影遁竹节蛊的核心能力是扭曲身体周围的光线以及能量波动，使蛊师在一定时间內拥有近乎隱形的效果。
    这种『隱形』不是屏气凝神，而是在战斗中依然能够隱匿。
    高手对决中，这样的隱匿是很恐怖的。
    配合一些手段，能出其不意地给对手造成致命伤害。
    “剩下的就要靠自己了。”
    天外蛊术也只是多一种战斗手段，究竟能走到哪一步，还是要看自身。
    马车依然在疾驰。
    这一路来，李元已经感受到那种『天下棋局至终章』的紧张气氛，雄浑的精神力扩散开来，前方道路守卫森严。
    “看来马车行不通了，就到这里吧。”
    吁——！
    他停下马车。
    嘒嘒——！
    继而剎那蝉鸣，隨著银光涟漪闪烁，李元消失在原地。
    ……
    蝉鸣在山中响起。
    “大宫主回来了！”
    十二洞的主峰上，诸多宫主长老听到『嘒嘒』的蝉鸣声，皆是神色激动。
    山路尽头，少年模样的蛊师现身。
    “大宫主真的回来了！”
    这一次，匯聚十二洞的万千蛊师都听到了动静，纷纷向著主峰而来，高呼声漫山遍野。
    李元神色沉重，目光穿过披著白色麻布的重重身影，最后落在主峰中央的那具黑棺之上。
    剎那间，万物噤声。
    “还是来晚了吗？”
    李元低声喃喃，一步一步走过沉默的人群，最后停在乌沉沉的黑木棺槨前。
    诸宫主看著他，欲言又止。
    棺木传出的冰冷气息似能直透肺腑。
    李元缓缓地矮身，骨节在极度的沉压下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响，膝盖最终跪触到了冰凉的石板。
    万物皆无言。
    他深深地俯下身去，前额触到坚硬冰冷的青石地面。
    隨著李元重重一磕，偌大的十二洞上空，密密麻麻的蛊虫飞向天穹，似在为它们的王而哀鸣。
    咚——！
    这是蛊虫的迴响，是蛊道的迴响。
    沉闷的声响在寂静得令人心悸的山中炸开，直抵灵魂深处，沉沉地砸入所有人心里。
    接著，无数蛊师齐刷刷地跪下。
    虫鸣传遍万千山，哀鸣响在万人心，不止是十二洞，这股情绪的波动如风浪般传开，吹向九宫山脉深处。
    漫长的寂静后，李元支撑起身躯，旋即——
    咚！
    第二叩落下，这一次更沉，更闷。
    亿万蛊虫再次隨他齐鸣，漫山遍野的蛊师亦是跟著二叩首。
    李元微微顿了一下，极其短暂的停顿后，仅仅是一息时间。
    然后，他最后一次伏下身去。
    第三叩落下。
    与前两声的沉重不同，这一声反而更轻，像一片枯叶悄然落地，带著最终的告別。
    真正的告別便是如此平静，没有裂石惊雷，没有疾风骤雨，甚至没有一粒被泪打湿的尘埃。
    李元依然跪著，身躯被万重青山固定在方寸之地，像一个失去牵引的木偶，悬停在凝固的时间之中。
    许久，几位宫主走上前来，面容肃穆如石雕，眼中悲戚沉甸甸，宫主们围拢在棺槨四周，目光交匯间，默契无声地点头。
    沉重冰冷的棺盖被他们合力抬起。
    漆黑的木板在烛光下闪烁著令人心悸的光泽，边缘与棺体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低吟声。
    “李元，见老太公最后一面吧。”
    杨典开口。
    李元頷首，起身，目光投向棺內。
    深蓝的寿衣覆盖著熟悉的身形，衣料平整，纹丝不动。袖口露出的手，乾枯，布满深如沟壑的皱纹和深褐色的斑点。
    这位在任期间最长，为蛊师一脉燃尽了一生的老人，长眠时依然带著安详的笑容。
    何为老太公？是他把余生拆成百年又百年，替族人把黑夜量得更短些。
    百年骨血熬作灯油，今日，最后一盏续命火终於燃尽。
    “老太公，您走好。”
    李元深鞠一躬，“蛊师一脉，有我必兴！人族，有我无恙！”
    棺盖重新闭合。
    李元转身，目光投向山外。
    天穹高远，铅灰色的云厚重地堆积著，沉甸甸地压在连绵的山脊线上。
    猛烈的风吹过长空，在远处的山谷和密林深处，发出连绵不绝、低沉浑厚的呜咽，仿佛整座九宫山脉都在这秋日里悲鸣。
    满山的树木狂舞，无数枯叶被呼啸的秋风捲起、拋洒，形成金色的、红色的巨浪，扑向山下苍茫的尘世。
    尘世中有一道身影傲然而立，与李元遥遥对视。
    李玄夜，来了！
    ……

 第488章 李元和李玄夜

    目光碰撞，没有仇怨，没有愤怒，没有惊天动地之势。
    有的只是冲天战意。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唯有一人一剑，白衣胜雪，来到李元身边，与他並肩而立。
    接著双方同时起身，走向高空，最后在天穹间会首。
    无数武者、蛊师，仰望著天穹间的三道身影，哪怕此刻风平浪静，他们的心已是抑制不住的疯狂跳动起来。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巔峰之战！
    属於这个时代，属於当世的巔峰之战！！
    “草民李玄夜，见过殿下。”
    李玄夜微微拱手，略行一礼。
    李元点头，“聊聊吗？”
    李玄夜道：“殿下想知道什么？当年血灾之事？”
    “嗯。”
    李元已追溯皇室血灾的一部分真相，但他还是想知晓，当年的夜梟王李玄夜身上发生了什么。
    “好。”
    李玄夜没有拒绝，“血灾之前，我奉命率夜梟卫精锐前往崑崙虚镇压祸乱。”
    “在那里，我遇见了九尾妖帝的一具分身。”
    “妖域神尊通过那具分身，降下力量，影响了我的心志。”
    “……”
    李玄夜没有隱瞒，一五一十说出当年的事，包括为自己定下三大心咒之事。
    “又是九尾妖帝？”李元皱眉。
    “看来殿下已经通过某些方式，看到了一些当年的痕跡。”
    李玄夜並不意外。
    蛊道修炼体系远不如武道完善，多少年来一直被武道所压制。
    李元作为武神后代，却在转入蛊道后有此成就，走到巔峰，有资格做他对手。
    “原来如此。”
    这样的解释，和李元最初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当然，妖魔出手不过是一个引子。
    李玄夜本身天纵之资，註定不会屈居人下，一切总归会发生，换一个方向去想，或许结局会更惨烈。
    “解释太多並无意义。”李玄夜再次开口，“想必殿下也清楚，我们之间这一战无可避免。”
    “真的只有杀了我，才能解你心魔？”李元问道。
    “到了这个层次，成败皆在一口气，殿下又何必问多余的话。”李玄夜回道。
    “那就来吧。”
    李元早已做好准备。
    李玄夜平静道：“殿下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李元皱眉：“交代什么？”
    李玄夜问道：“殿下红顏眾多，不知是否诞下龙子？”
    李元：“？？？”
    这什么问题？
    李玄夜自顾自道：“我与殿下之战不可避免，或许你我也都需要这一战来成全彼此，借一口气打破千年桎梏。”
    “人族也需要一个千年后的仙神来力挽狂澜。”
    “但你我之战，不必波及整个大衍。”
    “殿下若有龙子，未来大衍依然可以存续，四海八荒之气运亦可以凝结。”
    “……”
    李元沉默了。
    不是，李玄夜…你是个逗比吗？
    生死之战前，李玄夜竟然发表这样的言论，態度还如此诚挚？不像是开玩笑的。
    “不必了。”
    李元摇头，“若我败了，便是大衍的命数，天下自有新主，以你的能力亦可换新天。”
    “好。”
    李玄夜应道，“殿下可尽心与我一战，不必忧虑，此战无论胜负，我绝不会伤殿下身边人一分一毫。”
    李元记得对方在对阵太祖化身时，也曾说过同样的话，生怕对手不够尽力。
    还真是一个武痴。
    或许从李玄夜接触武道那一刻起，就註定会站上武道之巔。
    “来吧。”
    李元伸直了右手，与肩同平，五指缓缓握拢成拳，浓郁的血色从他的拳中爆开。
    顷刻间，盘仙附体。
    轰！轰！…轰！
    体內接连发出八道轰鸣，这是肉身枷锁九破其八后，催发到极致的表现。
    面对李玄夜这样的巔峰强者，术法通神的存在，李元没有丝毫藏拙，上来便火力全开。
    身旁，剑仙子全程没有说一句话，手执神剑落雪，眼中只有对战斗的渴望。
    天赋上，她自认不弱於任何人。
    但在境界上，她不得不承认，此刻的自己是弱於李玄夜的。
    “哈哈哈哈！”
    李玄夜大笑起来，即使以一敌二，心中也只有畅快。
    或许，这也不算『以一敌二』。
    在李元和剑仙子都全力催发自身气息后，他已然能感受到，两者之间是本命同源的。
    他也曾猜过，剑仙子是李元的蛊。
    “这样才有意思！这样才有意思啊！”
    李玄夜的战意越来越浓烈，一个无法预测的对手，一个看不透的对手，才能真正给他压力！
    唰——！
    漆黑如墨的长刀拔出。
    隨著刀意蔓延过长空，天色迅速黯淡，向著九宫山脉深处，向著偌大的南疆蔓延。
    这是永夜领域。
    盘仙附体的李元发出一声嗤笑，同样展开领域。
    “百转轮迴劫界。”
    哗——！
    火红色的圆瞬间荡漾开来，带著蛛毒，將长夜腐蚀。
    在领域的碰撞上，他犹胜李玄夜。
    百转轮迴劫界如今的强度，是古往今来飞升前的任何强者都无可比擬的超级领域。
    李玄夜却愈发惊喜，久违的压力来了！
    这一战比与太祖对战时，更让他兴奋，让他愈发期待。
    他双指併拢，化神元为墨色，抹过刀身。
    刀意所化的层层涟漪荡漾开来，和『百转轮迴劫界』碰撞，相互抵消。
    他向来觉得，强者间的对碰，领域只能作为试探，並无太大用处，每个强者都有自己独特的『域』，无敌的『域』。
    就像他，三尺长夜刀在手，周身三尺之內，他就是无敌的。
    任何所谓的领域都无法侵入。
    “我对蛊道的了解不多，希望你执意展开的领域不一样。”
    李玄夜挥刀，刃不破空，引墨线如悬笔游丝。
    唰——！
    下一瞬，他已是消失在原地。
    另一边，李元几乎是同时消失在原地。
    战斗！爷们要战斗！！
    盘仙蛊早已按捺不住，血气激盪不停。
    百转轮迴劫界的最中央，小彩身化帝炎蟒，开始酝酿『神陨心炎』，五妹则释放出了漠神头骨所化的神明傀儡。
    鏗——！
    李元以拳对刀。
    看似只有一瞬的碰撞，却让他面色骤变，刀意在一瞬间绵绵不绝中入侵，像是中了千百刀。
    这就是术法神通上的差距。
    李玄夜的刀法已经通神，和太祖一战后更是蜕变，正面不敌也是李元早就想到的劣势。
    ……

 第489章 属於当世的巔峰之战

    一击得势，李玄夜並没有任何鬆懈。
    他知李元是蛊师，又不是横练的武夫，真正的手段自然远不止这些。
    嗡——！
    剑鸣隨之响起，剑仙子杀来。
    李元不退反进，双手血衣凝结，猛地抓到刀锋。
    “呵。”
    李玄夜只是轻哼一声，接著刀身震动，瞬间將李元手臂上的护体血衣震碎，同时抽刀而出，猝然回身反撩刀刃，墨气如开闸洪涛沿著刀锋反卷逆冲。
    剑仙子的剑上快速凝霜，欲要冻住墨色刀意，但还是被冲飞。
    “小彩！”
    这时，百转轮迴劫界中央的千彩帝炎蟒蓄势完毕。
    无形的意识火焰『神陨心炎』伴隨著万千异火飞来，隨著杀出的还有一道被意识蛛丝控制的傀儡。
    “命运如织弄神明。”
    以漠神头骨为主材所製作的傀儡，即使在这种强度的战场上，依旧有著一定作用。
    李玄夜再挥刀，刀光疾舞如暴雨笼罩周身，连绵墨线如丝，穿引雨幕，密织成网，墨点纷飞迷离人眼。
    绵密的刀气既是最强防守，也是极致的快攻。
    噠噠噠！
    异火球尚未靠近，便被刀气摧毁。
    但意识形態的神陨心炎却不是那么容易被破，直直穿过了李玄夜的护体刀意，撞入其识海。
    剎那，绵密的刀气破碎，向著四面八方乱飞去。
    神陨心炎，奏效了！
    “小彩！”
    李元抓住瞬间的机会。
    他双臂一张，呈拉弓之势，一张火焰大弓在手中匯聚，“虚仙技！帝炎焚日箭！”
    嗖——！
    一箭飞出，天穹间大日凝聚。
    神態恍惚的李玄夜被一箭射中，带向那一轮大日，被直接钉在了上面。
    李元吸一口气，立即搭弓射出第二箭。
    剑仙子和神明傀儡则在两侧掠阵。
    嗖！
    第二箭再次射中，又一轮大日凝聚。
    李元再搭第三箭。
    就在第三箭即將射中李玄夜的时候，后者的手腕倏地一扭，带动天地之势，將墨刀掷出，恐怖的刀意死死锁定李元。
    第三箭被一刀破碎，墨刀却威势不减飞来，势要將李元的生机斩碎。
    “他怒了。”
    李元不喜欢太平静的对手。
    带著情绪的对手才是能够战胜的对手，李玄夜的怒，才是这场战斗真正的开始！
    嘒嘒——
    剎那蝉鸣！
    李元瞬息调转方位，那柄墨刀却依然锁定著他。
    与此同时，剑仙子和神明傀儡联手杀向了无刀的李玄夜，然而到了后者这个层次，早已人刀合一。
    以墨为刀，以气为刃。
    出神入化的刀法左右相抵，丝毫不惧剑仙子和神明傀儡。
    噗嗤！
    墨刀却是洞穿了李元的身躯。
    血！染血了！
    这样的伤势，似唤醒了盘仙身体中沉睡的野兽。
    墨刀震动，似想要沿著伤口摧毁李元的臟腑，却被后者的双手死死抓住，直接拔了出来。
    “滚！”
    李元双眼血红，双拳快速连砸，將刀身都砸出一丝凹陷，似要將墨刀硬生生砸碎。
    “夜临，万籟俱寂。”
    李玄夜轻诵一声。
    轻吟声传开，层层墨色隨之荡漾开来，浓墨晕染如水漫金山，天地景色继而变幻，像是变成了一幅水墨画卷。
    一切感知都被吞噬。
    李元，剑仙子，神明傀儡都被强行扯入夜色的画作中，无法再感知世间万物。
    “又是这招！”
    这一招李元见过。
    崑崙巔峰一战，连太祖的化身都被限制。
    这是李玄夜在永夜诀原有的基础上，打破桎梏自创的一招。
    是真正通神的招式，但李元没想到，李玄夜在没有墨刀，自身受限的情况下依然能用出。
    然而——
    下一瞬，水墨画卷中染上了血色。
    “嗯？破了？”
    李玄夜惊讶。
    轰！
    接著，血色爆开，李元一拳打碎了水墨画卷。
    困住万物之形？
    对盘仙来说，限制类的招数都要大打折扣，能让盘仙服气的，只有把盘仙打死。
    “以前我觉得蛊术比之武道过於落后，难成大气，连蚩彦都要挣扎，现在…我认可你了。”
    李玄夜收回墨刀。
    “呼！呼——”
    李元喘著粗气，浑身气血激盪地愈发厉害，那是盘仙在咆哮。
    剑仙子依旧一言不发，只是身上的剑意越来越凝练，她需要这样的战斗来磨礪自己，来帮助自身快速感悟，去接触超脱此世的道路。
    以及理解李元最后为她带回来的《天衍四十九路真解》的残卷。
    李玄夜同样意识到了。
    蛊术奇妙，李元的手段层出不穷，不仅拥有超乎想像的恢復力，战斗状態也越来越旺盛。
    还有剑仙子这位不可忽视的剑道天才，和他一样，都在借战斗磨礪，在突破。
    拖下去的话，局势会对自己越来越不利。
    “还差一点。”
    李玄夜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输，走的每一步路都是有计划的。
    换句话说，他需要这样的危机感。
    双方目光碰撞，再次杀向对方。
    ……
    妖域。
    靠近山海关的边界。
    黑莲妖帝手持九幽焚世莲，尚不敢入境，遥遥望著四海八荒域中升腾碰撞的三道气息。
    在他身后，诸多妖帝集结。
    “黑莲，我们何时杀过去？”
    黯龙妖帝跃跃欲试。
    为了这一战的胜利，神尊再度赐予他强大的力量，远胜之前的任何一次赐予。
    时鹿妖帝等几位王族妖帝都得到同样的赐予。
    “不急。”
    黑莲妖帝摇头，“现在还不是入场的时候，万一他们在演戏，只是为了骗我们过去呢？”
    “以夜梟王的性格，不屑这种把戏吧？”黯龙妖帝道，“何况他也没有选择。”
    “人魔骯脏，谁都一样！”
    黑莲妖帝心中是有些气愤的，他一直以来都將夜梟王当成最大的对手，而对方却没有將他放在眼里。
    直至如今才展露全力。
    这让他觉得屈辱，回望过往的每一次战斗，自己都好像个跳樑小丑！
    “夜梟王！你会为你的轻狂，为瞧不起本座而付出代价！”
    可黑莲妖帝依然觉得，夜梟王一定会贏。
    而他，则要为这个胜者送上最后的终结，从此往后，万灵共生，天下大同！
    这一次，神尊的万全之策，谁也无法逃脱！！
    ……

 第490章 追寻飞升的契机

    人族千年未有仙神，这次若是李玄夜、李元、剑仙子皆证道失败，人族的命数到此也就尽了。
    从今往后，人族不会再有武神蛊仙出现。
    再也没有一个时代能够压制神尊。
    所以，对於妖域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
    神尊不惜付出巨大代价，赐福所有九阶妖帝，势必要一次摧毁人族的命数。
    “三尾，你那边准备好了吗？”
    黑莲妖帝望向侧旁的女子。
    三尾妖帝是这个时代妖域的七大王族妖帝之一，也是黑莲之前的最强妖帝九尾妖帝的后代。
    今日之契机，亦是九尾妖帝牺牲自我为妖族换来。
    因此三尾妖帝在这场大决战中有著举足轻重的地位，也只有她能够激发九尾妖帝和神尊在崑崙所留的种子。
    “放心好了。”
    三尾妖帝笑道：“现任夜梟王的实力远不如上任，勾动他的心魔很简单。”
    “你们放心截杀李玄夜、李元和剑仙子三人便是。”
    “崑崙虚那边，不会对你们有任何影响。”
    上任夜梟王卸任，不再承载大衍气运，李家皇室唯一正统李元又未曾举行封禪典礼，无法真正得茫茫皇朝气运加身。
    这正是大衍最虚弱的时候！
    ……
    大漠。
    帝城女帝宫中。
    寧红玉手执『漠神权杖』，曾经的黑暗权杖如今已有淡淡彩色光辉笼罩。
    得到漠神权杖的加持，她的实力隨之暴涨，內心的不安也愈发严重。
    不属於自身的强大力量，或者说超出按部就班修炼所得的力量，让她甚为惶恐。
    这段时间，十六座灵墟的力量一直在增长，发生了一些前所未有的异变。
    寧红玉知晓一切都与『漠神权杖』有关。
    “这股力量…真的会让我迷失吗？”
    她多次在徘徊中迷茫。
    “不！一定不会！”
    “这个时代真正的天骄，都在挣脱大世之桎梏，剑仙子的甦醒，李玄夜可战太祖，还有小师弟的崛起。”
    “他们都不畏旧神，踩著旧神的残躯前行。”
    “我也该做到自己力所能及的极限！”
    正当寧红玉在纷乱的思绪中自我斗爭时，殿外传来声音。
    “女帝陛下，时砂国时綰求见。”
    “时綰？”寧红玉柳眉微皱，“宣她入殿。”
    不多时，时綰走入殿来。
    “卑职时綰，参见女帝陛下。”
    “免礼。”寧红玉抬手，“你来所为何事？”
    因为时綰是李元的蛊奴，两人见面所谈，几乎都是关於李元。
    “殿下，时砂灵墟又一次异变了。”时綰恭敬说道。
    “又异变了？”寧红玉惊讶，“距离上次异变，应该才过了三月时间吧？”
    “是的。”
    时綰道：“这次的异变极其猛烈，和古籍上记载中的一些传说级异象颇为相似。”
    “或许…会有极其珍稀的至宝诞生。”
    “比如李公子一直渴求的至宝时空砂。”
    同为蛊师，又是同门，寧红玉知晓自家小师弟的炼蛊水平，可谓天下无双。
    她也知晓时空砂是小师弟一直在追寻的至宝。
    念及此处，她缓缓起身，手执权杖往外走去，“时砂灵墟之变至关重要，吾亲自走一趟。”
    再与小师弟相见时，这一粒时空砂就是最好的礼物。
    ……
    南疆。
    天穹上，李元和李玄夜的战斗愈发激烈。
    刀光剑影覆盖整片天穹。
    除了极少数的九境强者能遥遥窥得一二外，绝大部分武者，蛊师都看不清这一战，不知孰优孰劣。
    “桀桀桀！”
    李元在战斗中愈发癲狂，他完全沉浸於盘仙蛊带来的狂暴力量中，和李玄夜正面碰撞。
    小彩、五妹两小只则藉助百转轮迴劫界的力量自由发挥掠阵。
    剑仙子出剑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每一剑都变得更凌厉，更强势。
    蛞蝓隱匿在百转轮迴劫界中。
    它不擅杀伐，却有一记恐怖杀招，储存了原始神灵凤凰的神通，这也是李元准备的压箱底手段之一。
    剎那蝉的作用相对有限。
    这一战李元也没打算跑，只能战到底。
    至於溯时蝶，更难起到作用。
    虽然它挥洒出的鳞粉能够降低生灵对时空的感知，但根本就碰不到李玄夜。
    除了本命蛊外，李元还有天外蛊术，也是一大杀招，他在等待机会，並未立即用出。
    李玄夜的气息同样在涨！
    在酝酿，在借势。
    看似激烈的战斗，双方却都没有真正的穷尽一切，既是试探，也是忌惮外敌的窥伺。
    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一战有太多野心勃勃的势力在看著他们。
    不止是四海八荒域，还有妖族！
    双方都知晓，如果这一战只是单纯为了杀死对方，那將毫无意义，这该是相互成全的一战！
    最终的胜者若不能迈出那一步，胜利將毫无意义。
    反而会害得四海八荒域大乱，被妖魔趁虚而入，那並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结局。
    所以！双方都在等！
    在战斗中感悟，磨礪自我，去追寻证道飞升的契机！
    只要有一方找到了，也就代表这场战斗的终结。
    咚！咚！咚！
    李元心臟跳动的声音迴荡在天地间。
    他浑身都在滴血，是自己的血，是李玄夜的血，也是这片天地的血，盘仙已经很久没有进入过这种状態。
    直面死亡的威胁，肉身气血极致的迸发。
    心臟的跳动，亦是第九道肉身桎梏的迴响。
    “还不够！还不够！！”
    李元双拳不断挥舞，已是渐渐能跟上李玄夜挥刀的速度了，在力道上更胜一筹。
    但李玄夜的刀法太精妙。
    被神陨心炎击中一次后，他立即有所防范，以刀意御心，小彩再想击中就变得十分困难。
    同样的，李元对李玄夜的刀法也逐渐適应。
    强者之间的过招便是如此，要么从一开始就速战速决，要么就打持久战，直至一方露出破绽。
    双方都在寻找彼此的破绽。
    “找到了！”
    突然，李玄夜一刀刺出，化作无数幻影。
    ……

 第491章 李玄夜的惊嘆

    一刀化万刃。
    无数墨影同时刺向李元，招招致命。
    李元双眸中绽放微光，眼中蛛丝密布，瞬息织成一双琉璃重瞳。
    “琉璃破虚妄！”
    面对『通神』的刀法，他不敢时刻开启琉璃重瞳，负荷太大。
    即使开启，他的身体也跟不上。
    琉璃重瞳下能看到亿万刀光飞舞，几乎是同时斩来，李元只能儘量躲避那些致命的伤害。
    噗嗤！
    无数刀光同时刺入血肉，似要將李元的肉身崩解。
    “回生。”
    下一瞬，回生涌动，浓郁的生机迸发，又令他瞬间恢復。
    轰——！
    接著李元反手双拳齐出，狠狠砸在李玄夜的刀上，巨力连带著刀身轰在后者的胸口。
    与此同时，趁著这一拳泻掉李玄夜一口气的间隙，他的拳骨中刺出大量带著精神毒素的蛛丝，蔓入李玄夜的胸腔。
    李玄夜猛地一晃脑袋，刀身一震逼退李元，自身也飞速暴退。
    “果然是这样！”
    李玄夜的目光何其毒辣，在交手数招之后，就知晓李元的臟腑中还藏著一只蛊虫。
    且是一只极强的蛊！恢復力堪称恐怖的蛊！
    奈何盘仙蛊的气血太浓厚，连他的刀意都能蚕食，使得他始终无法锁定寄生在李元臟腑中的那只蛊。
    他不得不以身试险，探个虚实，哪怕知晓李元卖给他的假破绽也没办法。
    “不杀死那只蛊，我就很难取胜。”
    “那恐怕也是他的本命蛊之一，蛊道不变的法则竟然被打破了，了不起！”
    和李元一战，李玄夜从未觉得不公，他敬佩每一个能在逆境中超越极限的人。
    “看来，想要杀死那只蛊，我只有一次机会！”
    “一刀不成就难了。”
    毕竟他每一次全力出刀，都必须捨弃掉部分防守，註定会露出微弱的破绽，也就会被李元反制。
    比如此时此刻。
    浓烈的毒素在他体內翻涌，影响他的心神，这种微弱的、无形的攻击，才是蛊师最可怕的地方。
    “成功植入毒素了！”
    一击得逞，李元依然不敢有丝毫鬆懈。
    想要击败李玄夜，还得继续磨，而对方已经发现『回生蛊』的存在，接下来隨时可能给予他致命一击。
    “虫来。”
    李元悄然祭出数滴纯粹仙元，以天外蛊术催动异蛊『天甲孢子蛊』，形成孢子共生甲，护住臟腑。
    须臾间，李玄夜已再次杀来。
    他强行压制体內的蛛皇毒素，挥刀依然迅猛快捷，力量把控上不降反升，愈发与『神』相近。
    不止是刀身散发著淡淡光晕，浑身皆如此，似进入了某种玄妙状態。
    一举一动间，拖著残影，如飘摇的墨色羽衣包裹著全身，隨心而动。
    鏗！鏗！鏗！
    李元，剑仙子，神明傀儡呈三角之势猛攻，配合小彩的异火球掠阵，都被李玄夜轻鬆挡下。
    这样的状態让李元心惊。
    李玄夜和太祖化身一战时，都未曾展露此手段。
    恐怕是与太祖一战后才得悟！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完美掌控！”
    李元心惊。
    如此掌控力已经超过神尊分身的表现，仿佛能预知万物轨跡，隨心所欲的借天地之势。
    已经不能用『几成力』来形容。
    似神加身，自在隨心。
    剑仙子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同为武道修炼者，她比李元更能体会到李玄夜这种状態下的强大。
    “术法技艺的通神，恐怕不止是某一招通神，而是每一刀皆在神意中，神意即是我意！”
    “而我还远远达不到这一步！”
    剑仙子的剑，依然局限在招式技法间，根本无法做到每一剑皆有神意。
    “想要破开他的状態，需要更强的剑！”
    “需要极致的意！”
    她真正修炼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但这不是埋怨的理由，唯有去適应。
    李元亦是在深思，“让李玄夜保持这种状態的话，他迟早会斩出惊世骇俗的一刀，证道登神。”
    但此刻，近神状態的李玄夜已无懈可击。
    “怎么办？”
    心理上，李元不可抑制的陷入了劣势。
    战！战斗！爽！
    这时，盘仙的意志在他脑海中鸣响，將无形的惧意驱散。
    “盘仙你说得对！他登神！我亦可！”
    李元清醒过来，“既然找不到破解的办法，那就將自身提升到同一个层次！”
    只要盘仙蛊能破开第九道肉身枷锁，又有何惧之？
    战斗在这一刻，又进入了新的层次。
    除了战斗中心外，环绕著战场的空间中，一条条近乎隱匿的小蛞蝓在蠕动。
    每一只小蛞蝓体內，都装载著许多爆炸蛊和毒蛊。
    这亦是李元的计划。
    无数从属蛊成阵，环环相扣。
    战斗时间拖得越久，这些从属蛊组成的连环爆炸五毒阵就会越强，一样能堆积到『近神』的层次。
    当然，李元並不希望进行到这一步。
    到了这一步，也代表他几乎走到了绝境。
    ……
    天穹之下。
    隨著李元和李玄夜的战斗愈发激烈。
    各大势力阵营的站位也变得明朗，分成了三派。
    第一阵营靠近九宫山脉，以九宫蛊巢，凌霄剑宗，冰原部落，南巡军，隱龙卫，天机子所领的各路世家为主。
    人群中，周无病仰望著天穹。
    剑灵在心头疯狂吶喊，“如果不是囚笼限制，这就是两位武神，一位蛊仙啊！还都是最强的那种！”
    “太可惜了。”
    “没想到在一个小小天源大陆，也能见到这样的惊世天骄，还是一次三个！不简单！大陆恐怕还藏著一个天大的机缘！”
    山中。
    杨典望著这一战，倍感无力。
    他已无法看清那些术法神通的对碰，只能感知到双方气息一直在提升。
    宛若三道长虹爭著入天门，不断拔高。
    不远处，第七宫主许轩目光灼灼，怀中的梦青蛇都探著头，仰望著这一战。
    “青儿，如果李元和剑仙子不敌，我们就用那一术帮帮他好吗？”许轩低声说道。
    “嗯。”
    梦青蛇温柔的回应著他。
    许轩道：“毕竟他们是我们唯一的朋友了，在这片大陆上，也只有李元和剑仙子能够帮我们实现永恆。”
    小竹林前。
    王昭昭独自坐在残蛊楼前的小路上
    她无法看到那一战，心中慌乱，唯有来到和元哥哥初遇的地方，独自祈祷。
    她一直在成长，又好像永远长不大。
    因为她的世界太小了。
    “元哥哥，无论是仙神的天外，繁华的天安，还是死寂的幽冥，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天涯地角，我的尽头。”
    ……

 第492章 两败俱伤

    南疆天穹上的大战，已是持续了十天十夜。
    李元和李玄夜始终卡在一线契机前。
    轰——！
    隨著两人的再次碰撞，一股气波直衝天穹界壁。
    隱隱之中，有天门显化。
    这代表两人已经无限接近可破天门，飞升离去的地步。
    似神加身，自在隨心，李玄夜的刀越来越玄。
    他必须一直保持这个状態，直至斩出登神的一刀，否则体內压制不住的毒素就会顷刻爆发，將他反噬。
    李元上身赤膊，鲜血从大量伤口中汩汩流下，又在流至脚底时化作血气，被盘仙蛊再次吸入。
    这让他愈发狂暴，脑海中理智难存。
    盘仙的缺陷便是如此。
    肉身力量的无限增长，在打破极限时会將自身理智都吞噬，连自我的神魂都不允许存在。
    如何把持这个度，需要李元用心去掂量。
    “是时候了。”
    当天门再一次显化。
    李元强压住盘仙激盪的意念，大手一挥祭出数滴纯粹仙元。
    李玄夜不约而同收刀，改成双手握刀的姿势，闭上双眸。
    这是永夜诀最终式——永夜无明的起手式。
    他高高举起佩刀，万般墨痕收束刀锋，也让刀身变得愈发漆黑，天地万物的光华皆被吸入刀中。
    南疆的天穹快速变得黑暗。
    这一招让所有人都记忆犹新，心中惶恐。
    崑崙虚一战，李玄夜就是用一招打散了太祖武神的化身，而今更进一步了。
    李元立即將百转轮迴劫界收束回体內，保持最高强度护住自身与本命蛊。
    同时，另一只异蛊『蚀骨蟎虫群』被天外蛊术激发。
    “去！”
    隨著天地万物光华被吸走，蚀骨蟎虫群的繁衍速度也达到了极致，在『永夜』中迅猛生长。
    接著，影遁竹节蛊，雷鸣蝗虫，冰巢蛊，五行爆爆蛊，裂地涡旋沙蚯，五只非本命珍蛊也被激发。
    被密密麻麻的蟎虫群送往李玄夜身边。
    他很清楚，在对方这一刀斩下前，任何蛊想对李玄夜造成伤害都如痴人说梦。
    李元的契机在那一刀之后。
    越来越的『光』被吸走，永夜终是笼罩长空。
    李元感觉自己的肉身，神魂都陷入了泥泞中，思维变得极度缓慢，眼睁睁看著夜空中的那一刀变得明亮，自己却没有任何反制手段。
    此刻，李玄夜即是真正的武神！
    “盘仙，把气血收回来。”
    李元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还能保持一定行动力的盘仙將无穷气血尽归於身，护住命脉，护住回生蛊。
    仿佛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又像是一瞬间。
    夜，来了！
    浓稠如墨的永夜之刃，锁定李元的臟腑，一刀刺来！
    呲呲呲——！
    长刀划过夜空，发出怪异的声音。
    那是『蚀骨蟎虫群』在啃噬李玄夜的刀。
    即使这一刀再快、再强，也无法完全避开无尽蚀骨蟎虫的阻隔，被不断地拖延，消耗。
    外界来看，这拖延只是一瞬。
    在李元这里却是保命的契机。
    “嗯？”
    李玄夜颇为讶异。
    小小的虫子在数量多到一定程度时，已然不可小覷，当刀锋抵在李元胸膛前时，已是被削去两成刀意。
    咚！咚！咚！
    继而——
    澎湃有力的心臟跳动声响起。
    盘仙的血衣一层层凝结，和永夜刀意不断碰撞。
    然而，永夜之刃还是太锋利了，破坏血衣的速度远远胜过血衣凝结的速度，难以阻挡。
    刀锋一点点刺入李元的胸膛。
    扎破皮肤，刺入血肉，透过腔骨。
    冷漠凌厉的刀意完全锁定了臟腑中的回生蛊。
    这也是李元迄今为止，遇到最大的危机！
    鏗——！
    刀意再次涌动，却是发出金属碰撞的轰鸣。
    天甲孢子蛊被激发了，形成孢子共生甲，牢牢护住李元的心脉，这种强度犹胜血衣。
    “你…到底还有多少蛊？”
    李玄夜没想到，在『永夜无明』这一式下，李元还能用出这么多的防御手段。
    “破！”
    他將刀意尽数灌入刀锋中，递出最后一段力。
    孢子共生甲也挡不住了，就此破灭。
    噗嗤！
    刀锋刺入臟腑。
    自成为本命以后，回生蛊第一次真正『出手』了，它的千百足须蔓延，死死拖住刀身。
    在破灭与重生间不断对冲。
    此刻，天地万物渐渐恢復光华。
    李元原本缓慢的思维又变得活跃起来。
    嗡——！
    剑鸣响起。
    剑仙子也恢復了行动力，神剑落雪上寒意瀰漫，冷冽的一剑斩向李玄夜的脖颈。
    “唉。”
    后者轻嘆一声，不得不抽刀而退，去挡剑仙子这一剑。
    刀剑对碰。
    茫茫寒意瞬息攀上墨刀，刀身之上寒霜蔓延，刺骨的剑意直衝李玄夜的识海。
    剑仙子的剑意越来越浓烈，在战斗中融会贯通『天衍四十九路真解』，直追『近神』层次。
    这一剑逼得李玄夜不得不尽力去防。
    “噗！”
    顾此失彼，李玄夜被重创，一口黑血吐出。
    五妹植入他体內的精神毒素也发作了，神明傀儡趁此机会，化作骨刺的双手扎入李玄夜腰间两侧，將毒素注入其肾臟中。
    这是最佳的绝杀机会，但李元却接不上招了，半跪在空中，胸腔处的伤口久久不能癒合。
    “呼！呼——！”
    刚才那一刀，终究是伤到了回生些许。
    让回生蛊不得不全力治癒自我，以至於李元的身体负荷骤然加重，无法跟上。
    “你恢復，接下来交给我。”
    剑仙子依然有一定战力。
    相比之下，李玄夜体內被注入双重毒素，肉身与神魂的状態都在极速下滑。
    他已无法再保持『近神』的状態。
    ……
    “要结束了吗？”
    隨著『永夜无明』一招的落幕，匯聚南疆的无数武者蛊师都能感觉到，巔峰之后急转直下。
    他们看到李元单膝跪在半空，浑身浴血。
    也看到了李玄夜被剑仙子和一具傀儡联手压制，刀越来越慢。
    这么下去的话，此战就要以李元一方的胜利而告终了。
    这是许多势力都不愿意见到的结局。
    李元上位，大衍延续，必然会开启大清算，而李玄夜贏，大衍破灭，他们尚有一线在乱世中求生的机会。
    ……

 第493章 妖魔齐入境

    很多势力的掌舵者曾经都恨极了『夜梟王』，此刻却无比希望李玄夜贏。
    但是——
    想归想，即使到了这种程度，局面已是两败俱伤，依然没有谁敢插手。
    野心勃勃者无数，但在这两人面前，都没有主宰自我命运的勇气，更別谈什么坐收渔翁之利了。
    ……
    山海关边界。
    镇南要塞。
    镇国大將军白尘为首的边关军各將领神色严肃，妖魔集结边境，黑云压城城欲摧。
    而人族最强的三人还在內斗。
    妖族这是摆明了要趁虚而入，但是李元，剑仙子，李玄夜三人的登神之战谁敢去劝？
    又有谁敢拦在其中？
    “他们若闹个两败俱伤，人族恐怕就要迎来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了！”
    “李玄夜就算一心想要证道飞升，欲登临武道极限，也不至於连这一点都不懂吧？”
    作为对手，白尘觉得李玄夜是一个可怕的人。
    但站在人族的立场，他知晓李玄夜至少还有身为人的根本，不会傻到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给妖魔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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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將军，妖魔那边来势汹汹，各方强者又都在九宫山脉一带对峙，无法来援，我们守得住吗？”
    各路副將来报。
    “妖魔不会死攻山海关的。”白尘摇头，“他们的目標是殿下和李玄夜，和我们死磕没有任何意义。”
    “让兄弟们结成军阵，恪守主关防线就行。”
    “至於一些不重要的防线，妖族想过去，让他们过去便是，不要徒增无谓的伤亡。”
    面对这种情况，该紧就紧，该松就松。
    “末將遵命。”
    各路副將纷纷领命。
    ……
    妖域。
    以黑莲妖帝和七大王族妖帝为首的妖魔军团蓄势待发。
    “黑莲！我们的机会来了！”
    黯龙妖帝作为七大王族之首，实力强横，在妖族仅次於黑莲，这次被神尊特別赐福后，实力已逼近九境第三阶段。
    他已是按捺不住，想要大展神威。
    “到底是机会？还是陷阱？”
    关键时刻，黑莲妖帝反而踌躇不定了。
    不由想起过往与夜梟王的每一次交手，很多次他看似『计划得逞』，实则一次都没贏过。
    每一次都在对方的算计中。
    “黑莲，下令吧！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时鹿妖帝开口。
    “是啊！机会就在眼前！总不能真的等他们分出胜负吧？那一切都晚了！”
    “黑莲，你心魔太重了。”
    “你一直说要引出夜梟王的心魔，实际上你才是真正的心魔深种，骨子里的畏惧他。”
    其他几位妖帝纷纷开口。
    “也对！”
    黑莲妖帝深吸了一口气，“他连『永夜无明』那一招都用出来了，该到极限了。”
    “走！”
    “入大衍，灭人族！”
    事已至此，黑莲妖帝不得不迈出这一步。
    “杀！”
    妖帝之间交流有『共生意识世界』，黑莲一声令下，各条边线齐头並进。
    黑莲妖帝与七大王族妖帝皆没有选择从山海关五大要塞突围，而是从较为薄弱的防线杀入。
    人族这边亦是默契的开放了几条薄弱的防线，任由黑莲等一眾妖帝闯入。
    这些险关，布有天然杀阵，进去容易出来难。
    若是李元和李玄夜有所谋划，边关军这边再结军阵守住出口，妖魔大军將会折损惨重。
    杀入南疆地带后。
    妖族立即分为两拨势力，以黑莲妖帝为首的那支队伍，直奔南疆九宫山脉一带的主战场。
    另一支队伍，以三尾妖帝为首，奔赴崑崙虚。
    ……
    “妖魔入境了！”
    九宫山脉一带驻扎的各大势力，各方强者都感知到了妖魔气息，神色皆变得凝重起来。
    人族內部已经够乱了，妖魔的入场將会让这场战爭更加混乱。
    当然，妖魔的入场並不是人人忧愁。
    亦有人希望借妖魔之势来抓住一线生机。
    比如天外天的大天主鬼骸帝，日月教主等几大江湖霸主势力的魁首，他们已经得罪死李元，自然不希望李元贏。
    如今，李玄夜陷入劣势，妖魔来袭或许会让战局再一次改变？
    “不能让妖魔干扰殿下。”
    支持李元的阵营中，萧沁儿所率南巡军一马当先杀出。
    冰原部落，天机子为首的各路世家，凌霄剑宗，隱龙卫一眾隨之展开防线。
    “都给本座滚开！”
    远处天穹，黑莲妖帝手持九幽焚世莲，以不可匹敌之势长驱直入，杀入九宫山脉一带。
    人族这边，阵营不定，太过分散，又各怀鬼胎，自是拦不住的。
    山中。
    杨典站在黑棺前，面色沉重。
    这时第七宫主许轩走上前来，“黯龙妖帝交给我。”
    说罢，便一步跨了出去。
    杨典轻嘆一声，目光锁定时鹿妖帝，比起过往，时鹿妖帝强了不少，即使是越界而战，也不是他所能敌。
    他只能尽力拖延。
    “桃酥。”
    “我在。”
    “你听话吗？”
    杨典摸了摸少女桃酥的脑袋。
    “听话。”
    桃酥用力点头。
    杨典道：“待会儿若是李元不敌，你就拔除这颗黑木长钉，明白吗？”
    黑木长钉，封锁著老太公最后的巔峰。
    “嗯。”
    桃酥眼中含泪，硬挤出一丝笑容，“二宫主，我已经长大了，是一名合格的蛊师！老太公都讚赏的天才蛊师！”
    “好！”杨典不再多说，杀向山外。
    麒麟王安拓远，剑仙芙蕖，剑宗周无病，荒煞宗守塔长老……人族的九境们齐齐出手。
    將一位又一位妖帝拦下。
    但是——
    黑莲妖帝依旧无人可阻。
    他已经走向天穹，走向那片至高战场。
    “真是狼狈啊，夜梟王！”
    黑莲妖帝笑著，“没想到你也会被逼到这一步，你竟然也会输，会陷入颓势？哈哈哈！”
    靠得近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李玄夜真的受伤了，像是渐枯的朽木，散发著糜烂的气息。
    看著这样的李玄夜。
    黑莲妖帝突然变得狰狞，大吼道：“你不能输！你不该输的！你只能输给本座！！”
    还在『养伤』的李元额头上缓缓冒出一连串的问號。
    不是，你也有病啊？
    这一个个老牌强者，都有点心病加身？
    黑莲妖帝托著九幽焚世莲一步步靠近，
    “这本是本座为你准备的礼物，可惜…您用不上了，那就让本座先了结你的对手，再来了结你！”
    ……

 第494章 九幽焚世莲

    黑莲妖帝不再去看李玄夜，目光转到李元身上。
    剑仙子剑锋一转，杀意毕露，锁定黑莲。
    即便此刻他们三人的状態都不好，但联手杀一个越境的黑莲妖帝並不难。
    她也相信，外敌在前，李玄夜不会不顾大局。
    因为战到这种程度了，李玄夜都没有任何戾气和强烈杀意，只有无比纯粹的战意。
    但三人都不敢妄动。
    黑莲妖帝不可怕，真正让三人忌惮的是其背后的妖域神尊。
    诸多妖帝集结，大举来犯，皆是被神尊所『赐福』。
    这般大动作，纵观整个歷史都是极少的，妖域神尊必有大图谋，藏著不为人知的手段。
    “李元，上次在海上被你逃了，是本座看走眼。”黑莲妖帝冷声开口，“但这一次，你不会再有任何侥——”
    嗡——！
    话音未落，剑仙子已是杀来，一点寒芒先至，人间大雪纷飞。
    “去！”
    黑莲妖帝手中的『九幽焚世莲』光芒大绽。
    九幽焚世莲融合了妖域『寂灭大湖』中浓浓诅咒之力，是黑莲妖帝的伴生莲座，歷经数十年锤炼而成。
    一旦被催发，就会释放出九幽狱火。
    九幽狱火不毁无灵之物，不伤弱小之物，但会对强者施以更猛烈的诅咒，將之拖入地狱。
    这是黑莲妖帝最大的倚仗。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將『九幽焚世莲』催发。
    暗黑色的心灵火焰涌动，迸发开来，汹涌地滚向四面八方，不过数个呼吸的时间，就烧遍了南疆的天穹大地。
    世人惶恐之后，却发现汹涌的火焰没有伤他们分毫。
    唯有天穹间的三大『人族最强』神態不一。
    剑仙子恍惚了数息，像是被一柄重锤砸中，脑海中的两世记忆交叠、错乱。
    有什么东西在牵引著她。
    虚无縹緲的声音在耳畔迴荡。
    你是举世无双的剑仙子，你生来就当是剑道之巔，不该是他人傀儡，剑乃万道之尊，蛊道小道尔。
    斩碎它！斩碎蛊命印记！
    斩破一切束缚你的东西！！
    “滚开！”
    剑仙子晃了晃脑袋，躯体內爆发出一股冰寒之意，“我与李元之间，从无需外人去懂。”
    “滚！”
    心魔瞬息间荡然无存，片刻后，剑仙子恢復清明。
    李元依然是单膝跪在半空，神色阴沉。
    他还在等待回生恢復。
    真正受到影响的只有李玄夜。
    此战本就是李玄夜为斩破皇室心魔而生，哪怕战斗中李玄夜表现的很平静，但永夜诀带来的『心魔印记』始终是存在的。
    从清宗皇帝赐予他『永夜诀』那一天起，就已註定。
    数十年的修行，和皇室高度绑定，很长一段时间他几乎是大衍『暗面』的代名词。
    咚！咚！咚！
    李玄夜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好像看到自己平躺在一处湖泊上，以水为隔，天地一分为二。
    湖面上风平浪静，愜意自然。
    水下暗流涌动，无数只枯手似要將他拉入深渊，拉著他的身体不断下沉，令他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戾气。
    这一刻，无可避免的——
    心魔侵入了！
    黑莲妖帝专门针对李玄夜所炼製的至宝，集妖域中央宝地『寂灭之湖』伟力而成的九幽焚世莲，终是起到了作用。
    李元眯起双眸，死死盯著李玄夜。
    对方身上不断有黑气冒出，狰狞的青铜面具下，似有怨魂在嘶吼。
    “妖魔果然是有备而来啊！”李元心中轻嘆。
    李玄夜的躯体轻颤，脖子一点点缓慢的扭动，四肢也变得极度不协调。
    忽然——
    他猛地抬头，目光锁定李元。
    猛烈的戾气、杀意爆发！
    “杀！”
    李玄夜再次握紧手中刀，爆发出一股气，竟是强行將体內的蛛毒排出。
    牵丝女皇蛊的蛛毒一旦入体，会与中毒者的命脉相连，想要排出去是极其困难的。
    这也是李玄夜此前一直都强行压制，不敢排出的原因。
    一旦排出，就会伤及命脉，会让他的肉躯亏空，越战越弱。
    强行排出女皇蛛毒，相当於断掉自己的退路，来换取一个全力以赴的机会，不成功便成仁。
    也就是说，李玄夜一旦不能证道飞升。
    就算活下来，此生也將再无寸进。
    对於这样一位骄傲的武者，一位无敌天下多年的武帝来说，那是比死亡更难以接受的事。
    “杀！”
    当第二声喊出，李玄夜已是杀出。
    “五妹。”
    李元轻唤一声。
    他的身体负荷极其严重，已在破碎的边缘，而回生蛊依然需要一定的恢復时间。
    “唧唧！”
    在这种境地下，李元只能通过五妹的仿生蛛丝来缝补肉身，强行维续这场战斗。
    鏗——！
    李玄夜的刀斩来，李元拳上气血凝聚，再度与之对碰。
    另一边，剑仙子被黑莲妖帝拖住。
    “爆！”
    好在李元依然留有后手。
    被影遁竹节蛊所隱匿的四大珍蛊显化。
    剎那，九九八十一道雷霆落下，还有密密麻麻的雷点从四面八方砸向李玄夜。
    这是珍蛊『雷鸣蝗虫』。
    蝗虫过境，寸草不生，引雷入境，毁天灭地！
    李玄夜一人一刀，挥舞如画，就算是九天雷霆齐至，似也不能近他三尺之身。
    他的身体状態已至极限。
    但他的刀法技艺还在提升，强行牵动著他残破的肉身、神魂，迈向证道飞升的层次。
    李元惊讶，又钦佩。
    在武道这条路上，李玄夜是真正走到了极致，逆著时代的浪潮前进。
    即使到了这种状態，通过孤注一掷的方式，依然能抓住那一丝证道飞升的契机。
    太祖评价他的那三声『了不起』，还真是一点都没错。
    讚嘆归讚嘆，李元催动蛊术没停过，毫不手软。
    雷霆刚落，冰蜂又至。
    第二只珍蛊『冰巢蛊』被催动，大量的冰蜂带著直入心神的冷针不畏死亡的冲向李玄夜。
    接著是第三只珍蛊『裂地涡旋沙蚯』。
    它的能力是高频震动干扰范围內所有事物的平衡感，影响其视觉聚焦，同时能轻微干扰玄气的流向。
    这让李玄夜的刀出现了偏差。
    一线差，便是致命危机！
    第四只珍蛊『五行爆爆蛊』催发。
    五行玄气匯聚，无孔不入，连李玄夜都防不住。
    嘭——！
    隨著『五行爆爆蛊』发出轰鸣，李玄夜身前三尺內的五行玄气被引动，连带著裂地涡旋沙蚯，冰巢蛊，雷鸣蝗虫的力量都被引爆。
    这是蛊术的组合，催发不同的本命蛊，融合提升，形成远超单体的杀招。
    亦是天外蛊术的核心所在。
    ……

 第495章 登天飞升路

    嘭！嘭！嘭！
    五行爆爆蛊的能力，引发其他三大珍蛊的连锁反应，威力骤然提升。
    李玄夜未曾料到，仓促间抵挡，却还是被炸伤。
    不同元素组合的爆炸，效果和威能都截然不同，连绵不断，令人防不胜防。
    “竟然有此奇效？”
    天外蛊术的奇妙，连李元本人都为之惊讶。
    “就是太费材料了。”
    光是这么一招就用掉了五只珍蛊，经常战斗的话，根本就玩不起。
    但这样恐怖的威力，也的確是从属蛊难以企及的。
    就算是十万爆炸蛊一同催发，作用也太过单一，绝不可能有这般效果。
    李玄夜的三尺无敌域被破了，刀意隨之乱了。
    “杀！”
    可心魔犹在，让他戾气更重，杀意更浓，锁定李元誓不罢休。
    “盘仙，我们也来吧。”
    李元浑身气血鼓动，將五妹植入体內的蛛丝化血。
    李玄夜差一个契机，他与盘仙又何尝不是。
    既如此，就看谁能先抓住这个契机了。
    回生，小彩，五妹，剑仙子，天外蛊术接连发力，將李玄夜逼到这个状態，只差蛞蝓的『化凤凰』未用了。
    至於时空二蛊，进化程度不够高，开发度也不够，反而起不到太大作用。
    而金宝——
    此刻虽无用，但如果此战胜了，它將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也是李元一直没有催动八荒承运蛊的原因。
    现在，是盘仙衝击极限的时候！
    战斗！爷们要战斗！
    为战而生！为战而死！为战而癲！为战而狂！
    战至终章，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血色甲虫深深嵌入李元血肉中，让李元散发的血气形成一副特殊的甲冑。
    这副甲冑，是保护，也是枷锁！
    是李元和盘仙蛊融合的第九道肉身枷锁！此刻具象化了。
    “杀！”
    李玄夜再次杀来。
    李元双眼完全化作血红，眼中似有密密麻麻的虫子在爬，强大蛊师的肉身到了极限便会化此异象。
    蛊道先贤们称之为『招虫』。
    任何一位强大的蛊师歷经一生，都会驯化且消耗无数虫蛊，在他们將死之时，虫蛊就会回来，啃噬他的尸体。
    这是一种异象，也是死亡的徵兆。
    曾经的蛊巢老太公蚩彦在临近大限的那段时间，身上便发生过这样的异象。
    嗡——！
    墨刀斩来，李元猛地张嘴，一口咬住刀锋。
    他的理智越来越少，战斗方式越来疯狂。
    伴隨而至的是不断拔高的肉身强度，以及盘仙蛊最后的进化。
    “桀桀桀！”
    李元咬住刀锋，发出狞笑，哪怕被猛烈的刀气割裂嘴角，也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了。
    李玄夜似被这种疯狂的状態所感染。
    他的刀意再次凝练。
    这一刻，他完全放弃了对心魔的压制，任由心魔衝击，一切意念只在三尺刀身之上。
    今日若不能一刀劈开天门，证道飞升。
    那便隨风而游，了去无痕！
    原本渐渐落入低谷的战斗状態，在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放弃某些念头，专注於最后一搏时，又急速飆升。
    血气刀影盪天穹。
    在某一刻，两人的气息甚至超越了之前的巔峰。
    轰隆隆！
    天地震动，天门再一次显化。
    这一次，不再是若隱若现，而是完全露出，隱隱中有登天飞升的阶梯一节节凝聚。
    天穹之下。
    不止是南疆，整个四海八荒域都看到了天门现世，登天飞升的阶梯在缓慢成型。
    甚至连妖域、大漠都能看到。
    无数生灵仰望，为之惊嘆。
    许多不知真相的平凡百姓跪了下来，双手合十祈祷。
    灵性不足的兽类纷纷嚇得蜷缩，发抖。
    “千年了！”
    “足足过去了千年！登天飞升路真的再一次出现了！”
    “这次要飞升的是武神？还是蛊仙？”
    万千武者，蛊师望著这一幕，羡慕，渴望，还有嫉妒。
    对飞升的渴望提到了极致。
    但冷静之后，更多的是绝望，登仙飞升路之艰难，已然是他们一辈子都不可及了。
    越是强大的武者和蛊师越能感受到其中的差距。
    看不到任何希望，道心破碎。
    反而是一些刚刚修炼不久的年轻人，即使此刻仰望著神明，也觉得自己也有希望，未来走到这一步。
    另一处巔峰战场。
    剑仙子和黑莲妖帝攻守之势逆转。
    黑莲妖帝急了，想去干扰李元和李玄夜的一战，却被剑仙子以无穷雪幕拦截。
    即使他得到了神尊赐福，在面对剑仙子时，依然不敢有丝毫大意。
    “不可能。”
    黑莲妖帝沉吟，“这两人都是强弩之末，就算能显化飞升路，也无法开启天门！”
    “你不懂李玄夜，更不懂李元，”剑仙子看似冷漠平静，內心却也慌乱，远不如表面这般淡定。
    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李元此时的状態差到了何种程度，可以说是真正的疯魔了。
    但剑仙子没有去阻止。
    一来，是因为这的確是打破囚笼，证道飞升的最佳契机。
    二来，她有自信將疯魔的李元拉回来。
    就像李元曾经把她从地狱中带回现实，赋予她新生一样，她也永远会为李元守住心灵最后一条线！
    谁也破不了！
    天穹之上，李元和李玄夜已是踏上了飞升的阶梯。
    踏上阶梯的那一刻，两人的压力骤然加重，有一股无形的意志降临，死死压制著二人。
    亦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势，在引导著他们。
    两人攀升的速度变慢了。
    到了这一步，每上升一个阶梯都变得困难。
    李元与盘仙蛊完全共鸣，以肉身气血破道，盯著天门中的无形意志上升。
    李玄夜则是以极致的刀意，一刀一刀斩出一条路。
    心魔？
    其实他自己都没发现，皇室心魔的印记在渐渐消散，早已被忘却。
    对武道的极致渴求，已然压过所有！
    两人再次对碰，不再有杀意，亦敌亦友，却无可避免的彼此都差了最后一线契机。
    ……

 第496章 破心魔，登极限

    证道飞升路现，登神成仙之时。
    无数生灵的仰望，似有无限的风光。
    李元和李玄夜却是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宿命之笼』的压制，天地意志似乎不愿让两人飞升。
    仿佛两人的飞升会伤害到天地本源。
    可是——
    到了这一刻，两人又怎会罢休？
    两人在碰撞中迈上第二层阶梯，第三层阶梯……
    又在某一层阶梯上同时驻足。
    李玄夜的墨刀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一刀刺穿了李元的胸膛。
    而李元左右拳齐出。
    左拳震碎了李玄夜的青铜面具。
    右拳崩碎了刺入自己胸膛的刀。
    青铜面具是清宗皇帝亲自为李玄夜打造，而长夜刀，则代表了夜梟卫的束缚与意志。
    这是大衍皇朝夜梟卫制度的根本，皇权下的至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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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两者被李元亲手粉碎。
    李玄夜身上的暴戾之气疯狂褪去。
    “哈哈哈哈！”
    他黑髮夹白，隨风飞舞，肆意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早该明白的！”
    崑崙虚一战，太祖的化身匯聚茫茫气运，集崑崙虚无数武夫之力，斩出『人道永昌』的一剑。
    李玄夜清楚地记得，太祖的那一剑藏锋了。
    以太祖的手段，绝对能够引动心魔印记將他重创，再配合守在崑崙的剑仙子，或许能將他斩杀。
    但太祖没那么做。
    最后是他一刀將太祖化身拦腰斩断。
    “孩子，放过自己吧。”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这是太祖化身消散於天地前，笑著对他说出的最后一段话。
    李玄夜那时依然不明白。
    他以为太祖是劝他一笑泯恩仇，让他不要再和李元打最后一场了，可他只想追求武道极致的巔峰。
    即使击败了大衍皇朝的缔造者，永夜诀的创始人，却依然无法解开心魔印记。
    直至这一刻，和李元战至生命垂危时，青铜面具和长夜刀破碎，他才醒悟过来。
    困住他的早已不是皇室，而是自己的执念！
    以他的武道修为，早就可以斩碎『永夜诀』带来的心魔。
    可是——
    他彷徨了，迷茫了。
    很久很久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初次加入夜梟卫时，他满怀雄心壮志，要让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狗官都得到惩戒。
    他以为自己能秉承正义，给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可是——
    行走在这条路上，他还是背离了初衷。
    为天下谋安定时，註定要牺牲一些无辜者，照顾不到每一个人，他无法让每一个人都像当初的自己一样幸运，冤屈能得以洗刷。
    万事难两全。
    这让他开始怀疑自己。
    从一穷二白年少时的意气风发，到修行有成，逐步高升的自我怀疑，再到认清现实，自我麻木。
    他是大衍皇室的夜，被很多人称之为骯脏的源头。
    皇室血灾的时候，他被妖魔勾动心魔种子时就意识到，自己的內心一直在逃避。
    可他不愿承认。
    一直將这种『懦弱』的想法压在心里。
    简单来说，他一直有改变天下的心愿，却没有与之相配的能力。
    或者说，世上任何生灵都没有这个能力。
    即使天天喊著『万灵共生，天下大同』的妖域神尊，也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
    强者不会永远保护弱者。
    连现在的他也无法共情过去的自己。
    弱者也不会理解强者。
    就像年少时的他，永远也不懂那些大人物在想什么。
    极端的理想主义才是一颗真正的心魔种子，他多次可以脱离皇室，但他害怕。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即使脱离皇室，他依然什么都做不了。
    连他自己都忘了，无能为力的『懦弱』种子埋入了心底最深处，渐渐生根发芽。
    前半生与后半生的割裂，理想与现实的碰撞不停浇灌著它。
    皇室的歷程始终只是一个引子。
    让他更快的，见到了阳光覆盖下的，世界的另一面。
    “孩子，放过自己吧。”
    太祖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后悔吗？”
    清宗皇帝问他。
    “李玄夜，该醒来了！”
    最后一句话，如惊雷在耳边炸响。
    李元沉声开口，“李玄夜，你不欠大衍什么，也没有什么能够束缚你，今日，当飞升。”
    “做自己！即使是一个不完美的自己！”
    “接受他！”
    话音落下，李玄夜猛地一震，眼中迷茫散去。
    九幽焚世莲形成的心灵狱火瞬息破灭。
    李玄夜的气息隨之攀升，直衝天穹界壁，即使没有刀，凌云之志亦可开天。
    他本身就是世间最锋利的刀！
    极致的术法神通，已经解开的心魔，强行带著他的神魂迈入通神之境。
    只是他的肉身將要溃散。
    尤其是踏上登神飞升路后，那种蛮横恐怖的压迫，让他无法恢復分毫，不得不逆势继续前行。
    天梯的另一端。
    李元缓缓站起。
    他身上的血色甲冑已经消失了，意味著第九道肉身枷锁已破。
    盘仙蛊！再一次进化了！已然迈入了仙蛊的层次！
    进化到『仙蛊』层次的盘仙蛊，翼壳上的九大异象齐开，继而化作了完整的天地之景。
    万事万物皆在其中衍生。
    它的触角变得更锐利了，翼壳不再那么圆润，壳面上多了大量的纹理，细看下有淡淡氤氳，像是一个小型的人间仙境。
    李元的神魂状態也渐渐恢復。
    隨著盘仙迈入『仙蛊』层次，他本就举世无双的识海再次蜕变，精神力境界也突破了渊境大圆满，抵临『通神』境。
    “果然赌对了啊！”
    和李玄夜踏上登天梯时，李元就意识到，趁著神魂尚有最后一丝微弱的清醒时，必须要做出决断了。
    於是，他再次卖了破绽，让李玄夜的刀刺入他臟腑最深处。
    去触碰死亡，拥抱死亡。
    在命悬一线间，绝境逢生，肉身迸发出新的生机，打碎了第九道桎梏，助他完成破境。
    也让盘仙蛊完成了最后的进化。
    “好像我每次抵临极限时，都能够绝处逢生，无论是修炼，战斗，或是养蛊。”
    或许是气运对勇敢者的嘉奖。
    李元又一次赌对了。
    只是这个极限的临界值，越来越低。
    从一开始只需要受到较重的伤害，或是无比诚挚的祈祷，到后来在死亡边缘线疯狂试探。
    直至刚才，他差点就又一次见到了太祖和太奶。
    “这次赌对了，下次未必还行。”
    李元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对运气形成依赖。
    ……

 第497章 叩天门

    绝处逢生，轻舟已过万重山。
    李元和李玄夜同时抬头，望向登天梯尽头的恢弘天门。
    再次上升时变得轻鬆了许多。
    天门本是虚幻，此刻却无比真实，仿佛只要打开它，就能通往藏著长生的天外世界。
    两道长虹齐头並进。
    踏上登天梯的最后一层，直面天门。
    ……
    “登临天顶，將开天门了！”
    “两人齐上，一位武神，一位蛊仙，这是四千年歷史都未有的盛况啊！”
    无数修炼者仰望著恢弘的天门，为之惊嘆。
    入境的妖魔大军慌了，被这一幕所震慑。
    即使相隔万里，天穹上的两道身影依然无比伟岸，像是真正的仙神临世，在俯瞰著他们。
    恐怖的压迫感瀰漫在妖魔以及每一位有异心的人族强者心头。
    诸多妖帝齐齐色变。
    说好的两败俱伤呢？
    怎么出现了武神蛊仙齐登天门的人族盛景？连人族最鼎盛的时代都不曾如此吧？
    难道妖域要迎来最黑暗的时代了？
    战场上，妖魔大军士气萎靡，几乎被人族大军压得一边倒了，被嚇得屁滚尿流，恨不得立马滚回妖域。
    即使神尊的意志曾经让他们『悍不畏死』。
    但这一刻，是人族『仙神』的意志在支配著天地。
    “不可能！绝不可能！！”
    黑莲妖帝在发抖，“不应该的，他们两个人明明都到极限了，已经倒在了登天梯上！”
    “为何还能站起来！”
    “为什么！”
    “我们妖族已经付出这么多，上天为何还要眷顾骯脏的人魔？！”
    黑莲妖帝只能眼睁睁看著，却无法阻止。
    “神尊！”
    “伟大神尊，请庇佑我族。”
    他在共生意识世界中祈祷。
    然而，神尊並没有任何回应。
    “不对。”
    他很快又反应过来，“神尊为了今日的计划，已经付出太多，绝不可能就此罢休。”
    “如果真到了绝境，神尊一定会借我的躯体出手。”
    “现在未出手，就代表还有希望！”
    黑莲妖帝大致明白了。
    即使李元和李玄夜都已走到了天门之前，也未必能將之开启。
    论对这片天地上限的了解，神尊才是独一无二的！
    或许此刻李元和李玄夜的状態，要强过人族过往歷史上每一位武神、蛊仙，却未必抵得过时代的变迁。
    “诸位！守住心神！”
    念及此处，黑莲妖帝立即在共生意识世界中传音，“不要被尚未过天门的虚假仙神嚇到了！”
    “这一战的胜利是属於我们的！”
    “这两人已是残躯！他们过不了天门！”
    被黑莲妖帝提醒，诸多妖帝才反应过来。
    以李元和李玄夜的状態，能不能过天门还不一定呢，神尊没出手，一切未成定数！
    剑仙子柳眉微皱。
    天门彻底显化那一刻，她也感受到了一种恐怖的压迫降临，传说中的『宿命之笼』显化了。
    这也是她和李元一直以来都担心的问题。
    她现在还不能立即上天穹，不能与李元一起开天门，必须等待最合適的时机。
    ……
    天穹上。
    李元与李玄夜相视一眼。
    相比李元来说，李玄夜的状態要差很多，他的肉身將近崩溃，能否撞开天门就靠一口气了。
    而李元虽然心力憔悴，却是在突破极限后恢復了一些状態。
    “我先来！”
    两个人同时站在天门前，各自要承受的重压也是双倍的。
    李元深吸一口气，浑身血气爆开。
    盘仙附体！
    他双手握拳，手臂交叉在胸前，再吸一口气。
    接著，他的身后有成百上千的血色手臂长出，每一只手臂都肌肉虬结，带著惊人的力量。
    滚滚气血和天门处散发的氤氳碰撞。
    战斗！爷们要战斗！
    盘仙从不服输，它过天门不是为了得到天外法则的认可，而是犟！
    你拦我？那我就要衝烂你！
    轰——！
    李元一步迈出，完美调动肉身的每一处力量，一丝一毫都不浪费，通过腰部匯聚到双拳中。
    最原始的肉身发力法，依然能做到极致的把控。
    砰！
    双拳齐齐砸在天门上。
    天门一震，被打开一丝缝隙。
    大量白雾从中涌出，沁人心脾，蕴含著大量的仙神元，远超天源大陆的浓度。
    但很快，一丝缝隙就要闭合。
    砰！砰！砰——！
    李元背后的千百血气拳接踵而至，疯狂轰击，將仙门推开一条大缝。
    透过仙门一角，他看到『天外』的景象。
    那里什么都没有，一片茫茫，只有呼啸的虚空乱流。
    仙门终究只是异象，而不是真正通往天外世界的门。
    “小彩！五妹！”
    “一起上！”
    两小只冒出头来，一个喷火，一个撒毒，但只能维持仙门纹丝不动，连再推一点都做不到。
    鏗——！
    这时，李玄夜出手了。
    他用的是断掉的长夜刀。
    断掉的刀锋被他以近乎化为实质的刀意补全，锋芒毕露，更胜之前。
    一刀出！化万刀！
    隨著两人的合力，仙门被推开了一半有余。
    但推开的越多，天外法则对两人的影响就越大，天地意志对他们的排斥也变得更强。
    让他们处在一个两难的境地。
    像是被卡在笼中缝隙的鸟雀，飞不出去，又不甘走回。
    “盘仙，再来！”
    李元挥拳如雨幕，洋洋洒洒落在仙门上，这一次他不曾停歇，憋著一口气持续不断的轰击。
    肉身不断汲取天门中涌来的仙元。
    即使被仙门异象反震，有回生蛊在也能够承受。
    李玄夜则一刀又一刀劈出。
    轰——！
    就在这时，天门中的氤氳凝聚成一道人影。
    来人出现的太突然，一剑横劈，逼得李元和李玄夜后退了一小步，天门瞬间闭合了一截。
    “这个人是——”
    执剑的身影，让李元觉得眼熟。
    他再次杀出，將天门冲开大半，那道身影果然又一次显化了。
    这一次，李元看的清晰。
    李玄夜同样看清了。
    “是他！”
    “天源纪开闢以来，第一位证道飞升的武神！”
    ……

 第498章 开天门

    天源纪开闢以来，人族第一位武神。
    或许不是最强的，也不是最有天赋的，但对人族武道修炼体系的推进，有著无可比擬的意义。
    迄今为止，四海八荒域很多地方，依旧留著这位武神的雕像，无数人供奉祭拜。
    “人间第一位武神又如何？我不输他！”
    李玄夜没有丝毫停顿，杀向第一武神。
    李元也感知到了，这只是第一武神曾经衝击天门时留下的痕跡，被天门以特殊的方式映照出来而已。
    两人皆是无惧，谁来都一样。
    李元甚至有些期待，能否见到剑仙子的父亲，那位唯一宿命蛊的拥有者——蛊仙蚩命。
    数息之后，第一武神的虚影消散，被李玄夜一刀劈碎。
    虽然只是曾经的痕跡映照，但也足够证明，过往时代证道飞升的难度远不如今时。
    接著，第二位『武神』杀出。
    李元和李玄夜联手，很快就再次將之击碎。
    继而是第三位，第四位，第五位，歷代武神虚影映照当世的速度越来越快。
    即使李元和李玄夜再强，在本就心神憔悴的情况下，不断硬接歷代武神的杀招，也难以承受。
    “快了。”
    李元在心中默数，“蛊仙蚩命，就要来了！会出现吗？”
    人族歷史上前后共诞生了二十余位武神，蛊仙只有一位，证道於三千年前，是人族第十位证道飞升者。
    嘭——！
    隨著第九位『武神』被打爆。
    第十人出现了！
    李元双眸一凝，盯著那道身影。
    令他失望的是，出现的人不是並非蛊仙，直接跳到了在蛊仙之后证道飞升的那位武神。
    “怎么会这样？”
    李元心头一震，“难道孟姜仙子说的唯一宿命蛊，真的是蛊仙蚩命炼成的那一只？”
    否则无法解释，为何歷代武神都被仙门留痕，映照此世。
    唯有蛊仙蚩命不曾有。
    因为——
    李元清楚地记得，孟姜仙子说过，宿命蛊炼成之后能够抹除一切因果痕跡。
    “唯一宿命蛊是真的，那这盘棋就玩大了！”
    当初唤醒剑仙子时，李元就思考过这个问题，感觉匪夷所思。
    因为唤醒剑仙子的条件太过苛刻。
    必须拥有第二本命蛊的人才能做到，而以天外蛊道来看，想要炼化第二本命蛊，得先登临蛊仙层次。
    但蛊仙又会受天外接引而飞升离去，无法帮剑仙子蕴养灵性，真正復甦。
    那么——
    此间矛盾，无限循环？
    註定要一个能打破常规的人，才可解开此局。
    细思极恐，李元浑身冷汗直冒。
    “我真被宿命蛊做局了？”
    轰——！
    没有太多时间留给李元细思，天门中的『武神』再次杀出。
    李玄夜的状態越来越差了，命脉已经完全破损，再不迈出最后一步，將会永远倒在这里。
    李元好上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接连大战的损耗，衝击天门的反噬，不仅会伤到神魂与肉身，还有心灵意志上的压制。
    这一点是不可避免的。
    在生死界中，孟姜仙子传授他静心法诀时，就与他说过关於『心灵意志』的问题。
    强者的修行中，心灵意志的强度极其重要。
    否则，就算你能够长生，也会在岁月长河中被磨灭的心灵意志全无，变成一具活著的躯壳。
    而不是完整的生命。
    以前的李元，难以去理解『心灵意志』的重要性。
    此刻，他终於体会到了。
    回生蛊为他提供的始终只是肉身的维续，即使是一个能不断再生、永远不死的人，若被无限次杀死，无限折磨，那么他也会崩溃，甚至渴望死亡。
    李元现在就向著那样的状態靠拢。
    明明还『年轻气盛』，心中却总是忍不住冒出『累了，毁灭吧』的想法。
    有些东西，能够意识到，却无法抵抗。
    那种不可控制的想法，一阵一阵往上涌，谁都不能保证自己每一次都不会迷失，永远做出最正確，最理智的选择。
    噗——！
    恍惚间，一柄长枪刺来。
    李元的胸膛又一次被洞穿，他一拳轰出，震碎虚幻的长枪，浓郁的生命力涌动，让他顷刻復原。
    另一边，李玄夜单膝跪地，逐渐不支。
    两人的实力明明已经足够证道飞升，但宿命之笼却是那么狭隘，堵住了飞升去路。
    “真的过不去吗？”
    李元再次恍惚。
    战斗！爷们继续战斗！盘仙的意念在咆哮。
    “怎么会过不去呢！”
    李元在清醒与迷濛中徘徊，再次挥拳。
    李玄夜的刀上满是缺口，连刀意都无法凝聚完全了。
    终於，他们迎来了最后一位武神的映照。
    也就是——
    大衍皇朝的缔造者，太祖武神！
    唰！
    太祖一剑斩来，带著恐怖的杀意，和过往祥和的指点完全不同。
    一剑斩过！
    李元和李玄夜同时倒飞出去。
    天门又开始闭合了。
    李元偏头看去，李玄夜已经躺在云层上，眼中渐渐无神。
    他还有著浓烈的战斗意志，但肉身已至极限，命元散去，望著就差一线便完全开启的天门，却什么都做不了了。
    “没办法了。”
    李元深吸了一口气。
    “蛞蝓，出来吧。”
    这一杀招他本是准备留给妖域神尊的。
    现在看来，留不住了。
    面对妖族他还有后手，但面对天门，是真的燃尽了。
    “咕咕咕~”
    蛞蝓高高蹦起，身躯无限膨胀，到极限后倏地爆裂开来，分裂出漫天的小蛞蝓。
    接著，小蛞蝓的身躯燃烧起来，化作涅槃凤凰火。
    鏘鏘——！
    继而有凤凰长鸣划破长空。
    “去！”
    模仿原始神灵凤凰的涅槃重生，几乎耗尽了蛞蝓的灵气，胖胖的身躯快速乾瘪，变成一张皮。
    李元的精神力也被抽空了大半。
    轰隆隆！
    浴火涅槃的凤凰双翅一震，狠狠撞击在天门之上。
    太祖武神的痕跡才刚刚映照，便被磨去了大半，李元紧隨凤凰之后，一拳崩碎『太祖』的脑袋。
    接著匯聚全身所有的气力，將天门推向两边。
    “天门！开！”
    ……

 第499章 皆有后手

    再无武神痕跡映照，眼看天门將被李元彻底打开。
    这时，天门中又一道身影显化。
    祂站在那里，身躯纹丝不动。
    祂的脸却在不断变化，似男，似女，似少年，似老年，似丑，似美……
    甚至会出现兽脸。
    他们的表情也各不相同，或是可怜巴巴，或是狰狞恐怖，或是怒不可遏，或是痛哭流涕。
    李元顷刻间陷入了恍惚。
    轰——！
    待他反应过来时，一只变化不停的大手已是拍击在他胸口，封印住全身力量，將他轰飞了出去。
    那一刻，李元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妖域神尊！！
    刚才那道身影……是妖域神尊！！
    被一击轰飞，耗尽气力的李元从天门的云端往尘世跌落。
    “宿命之笼的出现，果然和妖域神尊有关！”
    李元的猜想被证实了。
    他的身体在不断下坠，划过长空，像是一颗坠落的流星。
    这一幕，让妖魔大军高呼。
    亦是让很多人暗自鬆了一口气。
    “哈哈哈哈！”
    黑莲妖帝狂笑不止，“我果然没猜错，神尊一直没出手，是在等待最佳的机会！”
    “剿灭人魔，万灵共生，天下大同，就在今日！！”
    诸多妖帝高呼。
    “一起上，杀了李元！”
    大量的妖魔向著坠落的李元涌去。
    “保护殿下！”
    萧沁儿一声令下，南巡军的精英队伍摆开阵势，直面妖魔洪流。
    隱龙卫，天机子所领世家，冰原部落，凌霄剑宗，九宫蛊巢……这些和李元站在同一战线的势力也都杀红了眼。
    轰——！
    李元坠落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他一点力都使不上了，『神尊』那一掌暂时封印了他所有的力量，连盘仙蛊都被压制。
    想要突破压制，需要一定的时间，但时间恐怕不够了。
    大量的妖魔不要命的扑了上来，完全爆发，似要將他撕碎在这里。
    黑莲妖帝都开始燃烧，死死拖住想要来援的剑仙子。
    “还好我留了一手啊。”
    李元仰躺在大坑中，面色平静。
    大坑外，杀声震天，血流成河，他没有去管那些纷爭，只是轻声唤道：
    “五妹。”
    “唧唧！”
    琉璃躯壳的五妹十分用力地爬起来，给予李元回应。
    李元轻轻抚过它，让回生蛊將仅有的力量注入五妹体內，“乖，动起来吧。”
    “唧唧。”
    五妹吐出大量的蛛丝，植入李元体內。
    李元暂时无法以精准的意识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但五妹的蛛丝可以。
    一人一蛊意念合一。
    在蛛丝的辅助下，他木訥的坐起，取下腰间的葫芦，將之化为彩罐。
    “金宝，该你了。”
    李元还有两大后手，一是被蛞蝓隱匿在天地间无穷无尽的从属蛊，二是八荒承运蛊金宝。
    很久以前，金宝就抵临『九鼎铸脉』的状態。
    需要九道同源气运的加持，来完成最后的蜕变。
    过去李元一直找不到这个契机，眼下正是时候，只要能够炼成气运类的最强异蛊，危机即可解除。
    “咕嚕咕嚕！”
    金宝感受到了压力，卯足了劲，胖滚滚的躯体通红，释放大量热气。
    “来吧。”
    李元將金宝放入彩罐中。
    接著他取出一滴鲜红的血液来，正是『女帝血』，从师姐寧红玉那里所得。
    “炼！”
    他盖上蛊罐，轻喝一声。
    轰隆隆——！
    紧接著，一点金色亮起，快速蔓延，很快覆盖整个大坑，缓缓地向著天穹间升腾，凝聚出龙的雏形。
    “那是什么？”
    正在廝杀的妖魔和人族大军皆是一愣。
    隱龙卫大统领最先反应过来，大喝道，“殿下这是要聚气运，镇妖魔，诸位隨我助殿下升龙！”
    轰！
    话落，隱龙卫大统领身上，淡金色的气运激射而出，匯聚向大坑上的金色气流。
    全体隱龙卫动作整齐划一，追隨而动。
    “助麟儿！”
    麒麟王安拓远也带动部落气运，匯入金色气流中。
    “助殿下！”
    南巡军萧沁儿隨之行动。
    “诸位，到你们表忠心的时候了。”
    天机子诸葛也看向各大世家，这些世家此次所派来的代表，几乎都是朝中大官。
    世家一行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也將气运注入。
    剑仙芙蕖为首的江南世家派系同样做出了选择。
    隨著越来越的气运匯入，直衝天际的金色气流越来越宏伟，像是一道天柱，连接人间。
    大坑中。
    李元受到气运之力的反哺，破坏掉了『神尊』那一掌的封禁，逐渐恢復行动力。
    “这种感觉…还真是美妙啊！”
    “浓浓气运加身，万事万物皆顺我心意。”
    “不过……”
    李元又摇头一笑，“还是差了点意思，我既要破天门，不该是靠天地顺遂来助我。”
    “而是由我来掌控它！”
    想要做到这一点极其困难。
    除了几位开闢皇朝的武神外，绝大部分后世帝皇都是顺天地之意，借天地气运而行。
    封禪大典是求天认可。
    即使这一求，是以亿万民眾，江山社稷为名义。
    想靠自己掌控？
    那就…把气运炼成蛊！
    蛊道称尊，炼蛊炼人还炼天，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炼的！
    可为人皇，不做天子！
    吼——！
    金色天柱上，一条五爪金龙显化。
    李元身前的彩罐晃动地愈发厉害，接著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使得大量的金色气流倒灌，回到蛊罐中。
    不过数息时间，恢弘的金色天柱便被完全收束。
    天地恢復原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股不可忤逆的意志正蔓延开来，逼得他们俯首，似按著他们的头颅，让他们跪下。
    李元却皱著眉头，“还是差了一点吗？”
    蛊罐还在晃动，金色没有完全收拢，导致『金宝』的进化始终差了一步，无法迈入异蛊的层次。
    李元缓缓转头，望向远方。
    那是崑崙虚所在的方向。
    九鼎铸脉的状態几乎完成了，但龙脉之地的大衍气运却被什么东西限制，令炼蛊的最后一步始终无法完成。
    “是他吗？”
    李元心头轻嘆，猜到了原因。
    他缓缓站起身，“也是，该去见见他了。”
    上一辈的恩怨情谊，李元无从去追溯。
    在岁月痕跡中，他看到太医爷爷向母亲安沐秋立誓，就算牺牲整个家族，也一定护『小皇子』周全。
    太医爷爷做到了。
    命运使然，连被太医爷爷留下替死的亲孙子，也一直在无形中护著他。
    现在，是了结的时候了。
    ……

 第500章 將大局逆转吧

    李元又將彩罐化葫芦，掛在腰间，旋即走出大坑，往外走去。
    在他站立於地面的剎那，整个战场的目光皆是匯聚而来。
    面对无数人与妖魔的注视，李元泰然自若，扫过战场。
    仅仅是一个对视，许多妖魔便被嚇破了胆，当场跪了下来，高阶妖魔尚有意志，却也止不住的颤抖。
    在妖魔眼中，李元已与蛊仙无异。
    面对仙神，凡尘几人敢反抗？
    不是谁都敢號盘仙！
    扫视一圈，他的目光最后落在黑莲妖帝身上。
    黑莲妖帝猛地一震，即使是神尊赐福加身，依然抑制不住的发抖。
    近乎登仙，茫茫气运加身，此刻的李元不是仙，胜似仙，远远不是黑莲妖帝能够抗衡的。
    李元抬起右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爆。”
    轰隆隆！
    虚空中，小蛞蝓布置的蛊阵显化，带出大量的从属蛊。
    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在妖魔大军中升起。
    处於爆炸中心的妖魔还没来得及惨叫就已灰飞烟灭。
    轰隆隆！轰隆隆！
    更多的爆炸接踵而至，精准地在妖魔大军中炸开，完全避开了伤到任何一位人族將士。
    这就是李元如今的掌控力。
    同时驾驭无数从属蛊，亦能够隨心所欲。
    在接连的爆炸中，他一步踏出，脚抬起的瞬间就已消失在原地，踏下的时候已到了一位妖帝身旁。
    哗——！
    那名妖帝瞬息化作灰烬。
    越界的妖帝在如今的李元面前，不过是大一点的螻蚁罢了。
    嘒嘒——
    剎那蝉鸣。
    李元出现在第二位妖帝面前，无尽的蛛丝將那名妖帝缠住，接著蛛丝缠紧，將之一点点勒死。
    他没有急著去杀最强的黑莲。
    如果可以，先杀了所有的小妖最好。
    因为太祖与他分析过，妖族很特殊，整个妖域都可以算作是『神尊』的一部分。
    那么灭一只小妖，也是对神尊的一丝削弱。
    或许微不足道，但千千万万的小妖加起来，就算是神尊也会受创。
    “神尊，还不出来吗？”
    李元每杀一名妖帝，便肆意大笑。
    他知晓神尊有分身降临的手段，通过附身黑莲妖帝，绝对能达到与他分庭抗礼的地步。
    但神尊似乎不愿意付出这个代价。
    “该死！”
    黑莲妖帝怒火中烧，“三尾，你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以九尾前辈的秘法遏制了大衍的龙脉气运吗？”
    “出了点意外。”
    三尾妖帝沉声道。
    “区区一个靠外力堆起来的『夜梟王』，你们也奈何不得？”黑莲妖帝无法理解。
    “他的实力的確不怎么样，可是……”三尾妖帝顿了一下，“他…他好像没有心魔？”
    黑莲妖帝：“？？？”
    “没有心魔？怎么可能？！”
    连李玄夜都有心魔，这个实力比李玄夜拙劣一百倍的继任者，怎么可能没有心魔啊？
    对黑莲妖帝来说，这是一个难以接受的事实。
    “事实就是如此。”
    三尾妖帝艰难启齿，“我以本命『九尾迷天之术』击中他，却没有激起他一点恨意，没有一点杀意，也不曾祸乱龙脉，就只是静静坐在那里。”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黑莲妖帝无法理解。
    “这是我能做的极致了。”三尾妖帝嘆息，“至少他將气运锁在了崑崙虚，没有去助李元。”
    “但李元要杀过来了！”
    黑莲妖帝看著那尊闪转腾挪，几乎以一人之力扭转战局的『人间仙』，谁都无法阻止。
    神尊不出，谁与爭锋？
    一部分妖魔想要撤离，却是被无数拔地而起的尸傀所阻。
    还有密密麻麻的蛊虫，源源不断地飞出，將战场搅得天翻地覆。
    这一刻，李元真正做到了一人成军。
    他不急著杀为首的黑莲妖帝。
    故意以这样的方式，逼得妖域神尊降临分身，灭神尊一具分身，便是一次削弱。
    接下来针对妖域的行动成功机率就更高。
    至於仙门……
    李元抬头望向天穹，恢弘的仙门还未闭合，依然矗立在那里。
    “李玄夜，还没倒吗？”
    此刻的他无法再衝击天门界壁。
    因为他借了天地气运，却未將之降服炼化，必须炼蛊功成，助金宝进化，才能再次尝试。
    否则的话，带著茫茫气运而行，会受到更强的反噬。
    嘒嘒！嘒嘒！
    剎那蝉鸣一次次响起，每盪响一次，就会有一位妖帝陨落。
    眼看连王族妖帝都被斩杀。
    轰——！
    妖域神尊再也坐镇不住了。
    正在与黯龙妖帝缠斗的第七宫主许轩被一尾巴抽飞。
    剑仙子亦被黑莲妖帝逼退。
    两大妖帝身上，皆是涌起恐怖的气息，身体几乎没有变化，一双眸子却变得深邃如渊。
    “终於来了吗？”
    李元笑看著对方，“我还以为你要將损失最大化呢，看来你也不是那么蠢笨。”
    妖域神尊看似强大，拥有著神秘的力量，近乎不死。
    但从种种决策来看，神尊不过如此。
    以前的李元对神尊有著天然的惧怕，会將其想成一尊老谋深算，天下无双，看尽沧海桑田的无上仙神。
    而现在——
    他只能说，什么狗屁神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或者说，神尊根本没有与实力等同的心智，甚至极有可能没有完整的灵智。
    祂是纪前神战的產物，也是充满缺陷的產物。
    揭开了幻想的面纱，如今的神尊在李元眼中已不是一座无法跨越的歷史高山。
    神尊如果真的果断狠辣，从一开始就该分身降临，即使付出『惨重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现在才这么做？
    晚了！
    “李元！骯脏的人魔！你该死！”
    黯龙妖帝杀来。
    “该死！该死！该死！！”
    黑莲妖帝一连怒吼了三声。
    这给李元一种怪异的感觉，此刻神尊的分身失去了神秘，反倒是像一个气急败坏的小孩儿。
    曾经那种『神秘大能』的感觉烟消云散。
    “想杀我？那就来吧。”
    李元勾了勾手指，接著调转身形，向著崑崙虚闪去。
    神尊两大分身紧追而上。
    隱龙卫大统领见状，立即率领剩下的隱龙卫跟了上去，其他各路强者也都隨行。
    战场重心隨著李元的远走而偏移，转向崑崙。
    ……

 第501章 转战崑崙

    嘭！嘭！嘭！
    神尊寄生黑莲妖帝的躯体，伸手一指，在虚空种莲，心念一勾，便引起爆炸。
    李元周身的虚空被波及，使得他难以遁行。
    这也让他愈发確定了心中的猜想。
    神尊有著无与伦比的战力，各种神乎其神的手段信手拈来，战斗策略却少的可怜，导致整个妖族在关键决策上总是失误。
    这也让他愈发好奇，神尊的本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追逃之间，逐渐接近崑崙。
    李元感受到了，大衍的气运被压制了一部分，九条巨大的气运锁链落在崑崙虚中，不再浮起。
    “太医爷爷的亲孙儿，多多少少，对我总归是有些意见的。”
    成为一个人的替身，绝不是一种美妙的感受，李元能够理解。
    对方的一生几乎都被安排，从未拥有自由。
    刚出生便被太医爷爷安排替死，当了一段时间的假皇子后，又被李玄夜一步步引上『夜梟王』的位置。
    在世人看来，或许风光无限，掌握著权力，获得了强大的力量。
    然而——
    这一切也不过是为真正的帝皇做嫁衣。
    李元不知道，相见时对方会是怎样一种態度。
    嘭——！
    又一朵黑莲在李元周身炸开。
    神尊分身从中走出。
    另一具寄生於黯龙妖帝的分身也杀至。
    祂儼然是怕了，惧怕李元进入崑崙虚，完成最后的气运合一。
    “两具分身太少了。”
    李元轻蔑一笑，以一敌二，丝毫不虚。
    剑仙子都没有跟来。
    两人以意念沟通，让剑仙子於大战场上斩妖，儘量削弱妖魔大军，逼得神尊付出更大代价。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接下来註定要杀入妖域，完成寧红玉提出来的同步进军妖域计划。
    在这之前，对妖域的每一分削弱，或许都会成为未来的关键一步。
    双方接连对碰。
    渐渐地，以一敌二的情况下，李元甚至占据了上风。
    曾经的李元，在拥有更强力量的状態下，被神尊分身以完美的掌控力压制，憋屈不已，还被送入神陨绝地。
    如今他对力量的掌控，不敢说胜过神尊本体，但也不是一具分身能够碰瓷的。
    “再不多来几具分身，你就要输了哦！”
    李元戏謔地盯著神尊，游刃有余。
    “该死！人魔！骯脏！该死！”
    神尊的两具分身似被惹恼了，本就狰狞的五官变得愈发扭曲，力量也狂暴了许多。
    李元的防守却滴水不漏，任由神尊分身再如何狂暴，也只是无能狂怒而已。
    “不够，你太弱了。”
    “不如换你的本体来吧。”
    “再这么打下去，你的妖子妖孙都要被杀光了。”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你万灵共生，天下大同的理想是灭尽妖族，只剩我人族？”
    “那我可太谢谢您了。”
    “……”
    战斗的同时，李元不断言语刺激著神尊分身。
    这种形同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在这一刻却是格外的有用。
    李元看似轻蔑，漫不经心，目光却一刻没有离开过两具神尊分身的脸，仔细观察著对方的神態变化。
    神尊似乎不是一个完整的主体。
    祂更像是无数念头拼接起来的，在不同的情绪下，不同的时间里有著不同的主意识。
    就像是一个疯子？类似於人格分裂？
    隨著李元的不断刺激，某一刻，神尊分身的气息倏地一变，祂突然不再愤怒了，转而变得冷漠。
    李元眉头一皱。
    目光碰撞的剎那，神尊分身竟然不再针对李元，而是往崑崙虚衝去，
    这让李元心头一跳，意识到大事不妙。
    他的確猜中了。
    神尊不同的主意识，对战斗和策略的理解都完全不同。
    刚才的神尊分身还只想著和李元硬拼，现在却意识到，崑崙虚中的『气运承载者』才是关键。
    ……
    崑崙虚中。
    夜梟卫的新王坐在天衍峰上，脑袋低垂，双眸紧闭。
    整个龙脉之地的气运也隨之低沉，不再像往常那般高浮於云层曜日之上。
    某一刻，他倏地抬头。
    望向从山外遁入此地的流光。
    他前所未有的凝重严肃，死死盯著那道被血气环绕的流光。
    “他来了！”
    “他终於来了！”
    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在笼中雀的心中酝酿。
    他是夜梟新王，也依然是笼中雀，惨澹的一生中甚至没有一个真正属於自己的名字。
    轰——！
    崑崙虚的气运壁被打破，三道流光撞入崑崙虚。
    接著，天穹上有妖狐身影显化。
    恐怖的力量再次降临。
    李元眸光一凝，“三尾妖帝！第三具分身！”
    狐妖最擅惑人心，这是自古以来的传说，他已经猜到神尊要做什么了，但已无法阻挡。
    换了一个『主意识』的神尊不再犹豫不决，不计代价。
    神尊的第三具分身直直砸落向天衍峰上的笼中雀。
    接著三条巨大的粉色狐尾在天地间绽放开来。
    坐在天衍峰上的笼中雀驀然站起，双目圆瞪，怒喝出声。
    “李！元！！”
    笼中雀所处的那一方天地快速变暗，乌云密布，一个黑暗色的龙头在云层中凝聚。
    “李元！把属於我的都还给我！”
    哗——！
    隨著笼中雀衝出，云层中的暗色巨龙也冲了出来，它被九条巨大的锁链所束缚，张牙舞爪。
    李元立於原地，面色沉重。
    妖狐惑人心，被神尊分身催动后，更是抵临极致，连笼中雀內心为数不多的黑暗都被激发出来。
    或许，这也是笼中雀迄今唯一的怨念了。
    两人真正见面，以这样的方式，並非是李元所愿，此刻他也只能——
    砰！
    衝来的笼中雀被李元一拳砸飞。
    李元摩挲著手掌，“虽然有些愧疚，但只能先把你打醒，再说其他的话了。”
    另外两具神尊分身也杀了过来。
    嘒嘒——
    剎那蝉鸣。
    李元瞬息落在远处，双手呈拉弓之势。
    “帝炎焚日箭。”
    嗖！嗖！嗖！
    以人间蛊仙的姿態拉弓，瞬息拉满，连射九箭。
    黯龙妖帝的分身难以抵挡，被燃烧的箭矢洞穿，钉在异火化作的大日之上。
    九日横空，岂是区区黯龙可以撼动？
    百转轮迴劫界中，五妹展露女皇姿態，操控神明傀儡，配合回生赋予的生命元灵，力拼另一尊分身。
    人间蛊仙莫过於此。
    李元的真正实力…才逐渐开始发挥。
    ……

 第502章 两难的选择

    “感觉…越来越不一样了。”
    李元再次拉满弓。
    第十支帝炎焚日箭凝聚。
    他的上衣都被火焰点燃，显露出肌肉明朗的上半身。
    后背处，一只张开双翼的蛊虫不断嗡鸣，盘踞在他的脊骨中间，半截虫躯完全嵌入了血肉里。
    过去的盘仙蛊和李元融合，一直都是在肩胛骨的位置附体。
    隨著第九道肉身枷锁解开，盘仙进化到『仙蛊』层次，在战斗中又与李元进一步融合，融合位置变成了脊骨中心。
    这让李元对肉身的掌控再次飆升，达到一个新的层次。
    不仅如此，他还可以將盘仙的力量，注入到任何一种本命蛊术中，提升其力量。
    就像是以前『血衣附著』。
    只不过现在变成了无形的血衣。
    受到天外的启发，李元也在刻意尝试各种本命蛊术的融合，如今看来，的確有著成效。
    嗖——！
    第十箭射出。
    神尊寄生於黯龙妖帝体內的那尊分身被死死钉住，受十日凌空之灼烧，终是化作灰烬。
    “解决一个。”
    李元目光转移，望向寄生於黑莲妖帝的分身。
    这具分身最强，无限接近於他。
    区別是，李元还在適应新的力量，在一步步变强，从『九鼎铸脉』衝破封锁后，就一直在提升。
    而神尊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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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再强，眼下也到了极限，败局是註定的。
    李元更关心的是『笼中雀』。
    在狐妖术法的影响下，笼中雀越来越癲狂，这样下去很可能会彻底迷失，那並非李元想要的结果。
    “李元！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都是人，我却一出生就要成为你活下去的牺牲品，连我的亲祖父都不疼爱我，將一切的心血都灌注在你的身上！”
    “难道我生来就比你更低一等吗？”
    “所有人都倾尽全力对你好，为你铺路，即使你什么都没做，甚至不用出现任何一个人的视野中。”
    “你只要活著，一个无人证实的消息，所有人就要为你疯狂！这个世界都要围著你转！”
    “而我，只想要一个人的关心呵护，连这么微弱的权力都因为你而被剥夺，为每一个爱我的人都离开了。”
    “我从来都不想做笼中雀，还是一只被拋弃的笼中雀！！”
    “……”
    笼中雀身上的怨念越来越重。
    那一点从未说出口的小小埋怨，被无限放大，隨著他的怨念提升，崑崙虚的气运也开始动盪。
    李元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不是自己的错吗？
    有时候，对错本就是主观意识的论断，在这种情况下，任何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只会让人更疯狂。
    “哈哈哈哈！”
    神尊分身发出刺耳的笑声，和黑莲妖帝的声音完全不同。
    “人魔啊，就是这么骯脏，永远都是骯脏的！丑陋！无可救药！”
    “像你一样，把眾妖当甡畜，就很高尚吗？”李元嗤笑，在逐渐提升中压著神尊分身打。
    “不，不一样。”
    神尊分身摇头，“妖域是永生的土壤，他们死后，终將回到故乡，未来再一次与族群相聚。”
    “即使是千百年后，他们早已忘了自我。”
    “但天下大同，万灵共生的理想国度，永远也不会忘了他们！”
    “这是…你们这些人魔…永远都无法理解的。”
    神尊分身已然意识到，已经无法阻止李元。
    祂的目標隨之改变。
    既然杀不死李元，那就在李元的心灵意志上打开一个缺口，以后一定能用到。
    这个缺口，需要用『笼中雀』的死来缔造。
    祂要李元知晓。
    人的本性就是骯脏的！
    一场大战不知持续了多久，隨著李元对力量的掌控提升到某一个临界值时……
    嘭！
    神尊分身被一拳打爆，被密密麻麻的蛊虫所吞噬。
    “李元！吾在伟大妖域的中央等著你！”
    “吾会为你准备一份大礼！”
    “你！一定会喜欢的。”
    “现在，你就好好面对真实的自己，亲手杀了这个用一生来帮你的人，走出最后一步吧。”
    “哈哈哈哈！”
    肆意的笑声消散在群山间。
    “死疯子，妖格分裂，脑子有病。”
    李元骂了一句。
    成长至今日，他自然不会被三言两语所动摇。
    管你有什么故事，又受了多少苦难，又不是我造成的，力所能及能帮就帮，不能帮就摆烂。
    然而——
    当李元转身时，神色还是不由变得凝重。
    笼中雀双眸已完全变得漆黑，连眼白都没了，坐在那里，身上瀰漫著死气，九条沉重的生锈锁链束缚著他的躯体。
    连茫茫气运也为他低沉。
    李元走向他。
    笼中雀还在低声喃喃，说著含糊不清的话，一连串的埋怨碎碎念。
    李元蹲下身，看著他。
    龙脉气运被收束於这个状態的笼中雀体內，维续他最后一丝自主意识，像是茫茫永夜里的一点萤火。
    李元想要强行收回气运自然不难。
    但是…收回气运就代表笼中雀的神魂彻底迷失，等同死亡。
    就像妖域神尊所说，这么做，就是他亲手杀死笼中雀，杀了这个在无形中一直帮著他的人，杀了太医爷爷的亲孙儿。
    一时间，李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如果什么都不做，一直僵持在这里，结果只会更糟糕，已经融合大量皇朝气运的他，若不炼成『九五至尊蛊』，就永远无法衝击天门。
    那正是如了妖域神尊的愿。
    亲歷天门之艰险后，李元无比清楚的意识到，他若不成，此后人族万世，再无人能成。
    从今往后，將是妖的天下。
    他想呼唤笼中雀醒来，张嘴时却尷尬的顿住了，可笑的是他连对方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
    或许『元』这个名，本该属於笼中雀。
    但对方想必也不喜欢这个名，更不喜欢一个『无情冷漠』的爷爷吧？
    那他该叫对方什么？
    真的就叫笼中雀吗？
    纠结许久，李元无奈开口，省去了前缀。
    “喂，你醒醒。”
    很显然，这样的呼唤太没诚意，更无作用。
    李元想以神念共鸣的方式將对方唤醒，却发现对方的识海完全封闭了，根本无法进入。
    难道…就要耗死在这里吗？
    就在这时，天衍峰的山路尽头，一位少女走来。
    ……

 第503章 自我封闭的笼中雀

    李元有所感应，转过身去。
    短髮少女身披灰色的隱龙卫蟒衣，更成熟了，英姿颯爽。
    “大叔。”少女陈念风摆手，又小心翼翼道：“我是不是该喊您殿下？”
    李元摇头，“相对来说，我更喜欢前面那个称呼。”
    陈念风这才展顏，迈开脚步走来。
    她来到李元身旁，坐下，眸光落在笼中雀身上，“他…就是我娘亲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吗？”
    “应该…是的吧。”李元回道。
    “大叔，你以前在骗我，你不是说没见过他吗？”陈念风道。
    “没骗你，”李元摇头，“这应该算是我和他的第一次见面。”
    “他是中了妖术吗？”陈念风又问。
    “嗯 。”
    李元頷首。
    “大叔，我可以问问，你们之间是什么关係，曾经发生了什么吗？”陈念风启齿，目光不敢直视李元。
    即使李元表现地隨和平静，但无形中的气场还是让她心生胆怯。
    她也长大了。
    再也不敢像以前一样畅所欲言，抒发自己幼稚的理想了。
    “可以。”
    李元似也需要一场倾诉。
    他和陈念风说出过往曾经，包括在岁月痕跡中所见。
    从皇室血灾的起始，到真假皇子的风波，再到隱侯之爭，最后是笼中雀被引上夜梟王的位置。
    一个从无自由的人。
    输和贏都没有选择权的人。
    “原来…他这么可怜吗？”
    以前，陈念风不懂，最开始她是怨恨这个人的，觉得对方是一个懦弱的男人，连见娘亲一面都不敢。
    娘亲却常与她说，对方有著不得已的苦衷，虽然不曾露面，却一直在默默守护著小风村。
    陈念风又觉得，娘亲绝不会看错一个人。
    后来她渐渐信了。
    只是她依然不理解，直至加入夜梟卫后，遇到越来越多身不由己的事，她才渐渐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如果我是他，恐怕早就崩溃了。”
    陈念风苦涩道。
    从小被亲祖父拋弃，当作替死的棋子，最亲的养母被妖魔杀死，被迫离开心爱的姑娘，到头还要为替死之人做嫁衣。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做过任何一件伤天害理的事。
    他一直保持著超过绝大多数人的善良。
    “可惜我娘亲已不在了。”
    陈念风声音悲沉，“如果娘亲还在的话，或许只需要给他一个拥抱，他就会好起来吧。”
    李元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陈念风强调道：“真的，我娘说，他很好哄的，一直都是这样。”
    但她娘亲已经不在了。
    因为思念成疾，也是人老珠黄后不愿再去见他，主动躲避，最后在远赴天安，见过她这个女儿后，就臥病辞世了。
    李元沉吟，“或许…你可以唤醒他？”
    他想了想，如果笼中雀还有什么在意的人，那一定就是陈念风了。
    即使两个人从未见过面。
    那或许也是对方为数不多的心灵寄託。
    “我…可以吗？”
    陈念风有些犹豫。
    李元笑道：“我记得你以前很自信啊，还有…你不是说了吗？他很好哄的。”
    “可是……”
    陈念风很害怕自己做不好。
    连大叔这么厉害的人，叩开天门的人间蛊仙都束手无策，自己真的能行吗？
    “相信自己。”
    李元看著她，给予她鼓励。
    “那我…试试看。”
    陈念风凑上前，颤抖著伸出双手，纤细轻柔的手掌轻轻捧住笼中雀的脸颊。
    “喂，陈狗蛋，你醒醒。”
    “別睡了！”
    “我娘亲说，让你不要太早去见她，你快醒醒。”
    然而——
    笼中雀什么都听不到。
    陈念风无奈嘆息，“他的意识好像自我封闭了，怎么办？”
    李元道：“我可以將你的一缕神魂送入他的意识世界，或许他愿意接纳你，也只有你。”
    笼中雀的意识世界自我封闭，但依然亮著一点萤火。
    有这一丝萤火在，就代表他依然有和外界接触的可能。
    “能行吗？”
    陈念风无法想像这种神乎其神的手段。
    不过……
    大叔这么厉害，世间应该少有大叔都做不到的事。
    连妖域的最强妖帝都被大叔斩杀！
    大叔就是无敌的！
    “相信我。”
    李元笑道：“你答应过我的，待我出江湖时，送我回家，能不能回家，就在此一举了。”
    “好！”
    陈念风坚定点头。
    李元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平摊开来，“把手放上来。”
    陈念风照做，伸手，掌心向下，落在李元的手掌上。
    李元闭上双眸，“跟隨我的指引。”
    “嗯。”
    陈念风感受著李元的指引，与之同频呼吸，意识逐渐陷入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態。
    她像是进入了一个黑暗的旋涡中。
    水浪呼啸，似要將她的意识吞噬，在黑暗的旋涡底下，摇曳著一点仅存的亮光。
    “就在那里。”
    陈念风紧咬牙关，控制自己的意识身，向著那一点亮光游去。
    越是靠近，黑暗旋涡的排斥便越强。
    噗——！
    现实中的陈念风一口鲜血喷出。
    她本身的精神力还太弱了，距离神魂出窍的境界太遥远，即使有李元的护持和指引，依然难以承受。
    李元缓缓睁开双眸。
    他已经做到能做的极限，不敢强行进入笼中雀的意识深处，那样只会让后者彻底崩溃。
    而陈念风……
    少女七窍中皆有血液渗出，紧抿红唇，神色痛苦。
    对於陈念风如今的境界来说，要参与这种层次的博弈，几乎每走一步都是九死一生。
    李元手中一滴彼岸长生露凝聚，隨时准备救人。
    此间成败，就在这位少女的身上了。
    如果连她都无法唤醒笼中雀，那…无论怎么选，结局註定会很惨澹。
    ……
    黑暗的意识世界里，笼中雀平躺在湖面上。
    “我死了吗？”
    “大概是死了吧。”
    “死了就死了吧，反正无人在意，不用见那个傢伙了也挺好，不然我真的忍不住会打死他。”
    “或者…被他打死？”
    “死后的世界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啊，没有轮迴吗？没有地狱吗？只有一个人永无止境的漂浮？”
    正当他思绪万千时，平静的湖面上盪起涟漪。
    笼中雀猛地一惊，从湖面上坐起，望向水下，那里有一位少女在呼唤他。
    “陈狗蛋！”
    “风！”
    “你醒醒，快醒来！”
    ……

 第504章 雨隨风落

    笼中雀猛地一惊，揉了揉眼睛。
    “怎么回事？出现幻觉了吗？”
    “这是——”
    “念风儿！”
    他没有和陈念风相见过，却在暗中看望她无数次。
    咕嚕嚕！
    湖中不断冒出水泡，陈念风神色痛苦，像是要被溺死一般，笼中雀顾不得其他，赶紧將她从湖中捞起。
    “咳咳咳——”
    陈念风连吐了几口湖水，捂著胸口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天衍峰上。
    李元一喜，“成功了！”
    状態已经极度虚弱的陈念风，在进入笼中雀的意识世界后，终於稳定了下来。
    接下来…就看冒死一搏的少女能否说动意识封闭的笼中雀了。
    ……
    黑暗意识世界里像是被点燃了一盏灯。
    没有照亮整个世界，却也將湖泊照得透亮。
    陈念风抬头，看著初次相见的笼中雀，这个娘亲心心念念的人，和大叔同代的人，不似大叔的少年模样，但面容上也算年轻，只是头上夹了白髮。
    笼中雀也看著眼前的短髮少女，心有慰藉。
    两人同时张了张嘴，刚开口又一同止住。
    “你先说吧。”笼中雀道。
    “嗯。”
    陈念风点了点头，而后俯身上前，轻轻抱住了对方，柔声道：“娘亲说了，她一点都不怪你。”
    笼中雀一怔，浑身颤抖。
    想起年少时和心爱姑娘在夕阳下互许情意的场景。
    “狗蛋，你觉得什么才是天地间最自由的？”
    “是雄鹰！”
    “不对！”
    “是武林大侠！”
    “也不对。”
    “那是什么？”
    “是风，”心爱的姑娘说：“风可以吹向世间任何地方，自由自在，如果你是风，你就可以带著你娘去她最想去的天安城啦。”
    “那好！我要当风儿！”
    陈狗蛋站起身，在田野上手舞足蹈，摆出小少年自以为是的帅气动作。
    他仰天大喝，“我是风，不仅要带娘亲去她最想去的天安城，还要带你去天涯海角，看遍世间所有繁华！”
    姑娘在一旁捂嘴娇笑，“狗蛋，你好傻啊。”
    “以后不许叫我狗蛋了，”少年双手叉腰，“以后我是就风，天下最自由的风！”
    “哈哈哈哈！”
    姑娘捧腹，笑的合不拢嘴，“狗蛋，你连小风村周围的大山都没走出去过，这样说不害臊吗？”
    少年撇嘴，“那又怎样？天下英雄，大器晚成者未尝没有！”
    “好好好。”
    姑娘站起身，“以后你是风，我是雨，你往哪里吹，我就往哪里落。”
    看似无奈的附和，笑眯著眼，像极了弯弯月牙儿。
    两人在夕阳下打打闹闹。
    最后少年背著心爱的姑娘回家，停在村口时又假装陌生，各自从小路离开，小声地互道：
    “明天见。”
    那时，他真的以为，每一个明天都能见到心爱的姑娘。
    他真的以为，风会吹过山谷，吹走少年的落魄，带著他的梦想，吹向世间的每一处。
    后来——
    笼中雀低声喃喃，“原来…我真的连小风村都走不出去吗？”
    或许，永远都走不出去了吧。
    风未必嚮往自由，会眷恋一个温柔的人，想留在她身边，只是怎么也留不住。
    “她真的…不怪我吗？”
    笼中雀颤颤巍巍问道。
    “我的名字，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吗？”陈念风反问。
    笼中雀潸然泪下。
    陈念风道：“娘亲还说了，你既然已经付出了那么多，拋弃了那么多，就更应该去做一件大事。”
    “让你不要再因为已逝之人而画地为牢。”
    “失去了多少，就要拿回来多少！吹过的每一个地方，都要留下自由的迴响！那才是风的本色！”
    “娘亲说，天涯海角，或许你们还会再见。”
    “娘亲还说，你珍重自己，才是对她最好的爱。”
    陈念风看著对方流泪的眼睛，无比诚挚，温柔的陈述。
    “娘亲理解你，是因为她知道你是一个怎样的人，她知道你总是事事先想著別人，寧愿自己受委屈。”
    “她说，这样子不好，容易把自己憋坏。”
    “还有……”
    陈念风说了很多很多。
    笼中雀泣不成声。
    两人都没有发现，原本黑暗的意识世界越来越亮，有一颗璀璨的骄阳在这个特殊的世界里升起。
    许久，笼中雀猛地反应过来。
    “我…还没死？”
    “当然，”陈念风哭笑不得。
    恍惚间，笼中雀记起来了。
    他中了妖魔之术，內心狂躁，为了不让自己酿成大祸，他选择封闭自己的神魂。
    还有一些事，朦朦朧朧，他记不清了。
    只记得李元来过，他似乎还对李元说过一段话，应该是一些碎碎念的埋怨。
    “呃——”笼中雀的脚趾不由紧叩，“念风儿，你……”
    “怎么了？”陈念风疑惑。
    “你不会笑话我吧？”笼中雀有些窘迫，“会不会觉得我很小气？”
    “不会啊。”陈念风摇头，“你一点都不小气。”
    “可是——”
    笼中雀咬牙，“我很想揍那个李元一顿，否则心里那股气啊，难以消除！”
    “但是我又打不过他。”
    “醒过来会不会很出丑？算了算了，还是不要面对他了。”
    平常他可以不要脸。
    但在念风儿面前，这个脸必须要！
    陈念风扑哧笑出了声，“娘亲说的对，你好傻啊。”
    笼中雀揶揄，“念风儿，你跟李元的关係很好吧，当初离开崑崙虚，也是他带你走的对不对？”
    “对啊。”陈念风頷首，“大叔很好的。”
    笼中雀又问，“在你心里，李元是不是比我强多了？”
    “不一样啦，”陈念风笑道：“大叔是很厉害，但在我心里，在娘亲心里，你都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
    笼中雀惊喜，“真的？”
    陈念风重重点头，“千真万確，如假包换。”
    “那……”笼中雀眨了眨眼，“我跟你一起出去？”
    “放心啦。”
    陈念风上前，抱住他的手臂，“大叔真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別看世人敬之如神，畏之如仙，但他真的……”
    “没有一点架子啦。”
    “要不我和大叔去说，让你打他几拳，他…应该也会同意的。”
    “咳咳~”笼中雀老脸一红，“其实也不是那么想打他，我又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真的吗？”
    陈念风露出狡黠的笑容，“可你的表情出卖了你。”
    ……

 第505章 村夫三拳

    天衍峰上。
    李元静静坐著，亲眼看著笼中雀眼中的黑暗褪去，逐渐恢復清明，缓缓闭上眼睛。
    “看来成功了。”
    他不由长舒一口气。
    “咳咳！”
    陈念风逐渐甦醒过来，身体不由一软，往一旁倒去。
    李元连忙將之扶住，后者缓缓睁眼，嘴唇苍白，“大叔，我…我做到了。”
    “嗯，你做到了。”
    这件事，除了陈念风，世间或许真的没有第二人能做到。
    如果真的因为炼製『九五至尊蛊』而亲手杀死太医爷爷的亲孙子，绝对会影响李元的修行路。
    踏上修炼一途，他非大善之人，但也做不到冷漠的割捨亲情恩义。
    “咳咳咳~”
    陈念风连连咳血，强行神魂出窍，对她造成的损伤难以想像。
    李元催动回生蛊的力量为之治疗，但伤及根基，识海本源受损，连回生蛊也鞭长莫及。
    “大叔，我恐怕…不能送你回家了。”
    “不会的，”李元轻笑道：“你忘了吗？我的家有整个天下那么大，没有什么是我不能做到的。”
    他的指尖，一滴水珠凝聚悬浮。
    正是彼岸长生露。
    接著，他屈指一弹，彼岸长生露融入陈念风的识海，此物本就以意识形態存在。
    融合后，陈念风不仅能够恢復伤势，还能提升悟性。
    对李元来说，任何宝物，只要用在值得的人身上，那就是起到了它应该有的作用。
    陈念风：“？？？”
    眼泪都还没来得及擦乾，將死的自己怎么又生龙活虎了？
    她猛地坐起，訕訕道：“大叔，我错了！”
    李元笑了笑，“你替我解忧，自然不能让你受委屈。”
    “那个……”陈念风低眉，支支吾吾，“大叔，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你说。”
    “可能…会有一点点冒犯哦。”
    “没事。”
    李元笑著，大概猜到了。
    陈念风低声道：“就是…我爹爹他…想打您三拳，您看…可以吗？”
    “可以啊。”
    李元早就发现，笼中雀已经甦醒，硬在那里装睡。
    说起来，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上一辈的恩情，强行嫁接他这一辈，他总归是受了这个恩的。
    大恩不言谢，更是难还。
    笼中雀的心正在砰砰直跳，不是因为紧张，也不是因为李元答应被他揍，而是——
    陈念风的一声爹爹。
    这让他心儿都化了，仿佛人生的一切又重新变得充满意义。
    笼中雀在心中暗暗立誓。
    在女儿面前，一定不能胆怯！
    待会儿一定要卯足了劲，三拳打得李元哇哇叫，展现父亲的雄风，绝不能让女儿看扁了！
    他悄咪咪睁眼。
    看著陈念风和李元有说有笑，一声声『大叔』喊得倍儿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才是父女俩呢。
    其他的可以输，但是谁是真爹这一点，必须宣誓主权！
    不然自己就要变成『二叔』了。
    念及此处，为了『父亲的尊严』，笼中雀已经开始蓄力。
    李元假装不知道。
    至於陈念风，自然是感知不出来的，实力太弱，在两人的『博弈』中，就是一个毛丫头的角色。
    “念风，去唤醒他吧。”
    “嗯。”
    陈念风来到笼中雀身旁，凑在后者耳边，轻唤道：“爹爹，该醒来啦！大叔答应我们了。”
    轰——！
    剎那间，一股金气直衝云霄。
    九条气运锁链再度浮起，笼中雀身上的气息节节攀升。
    这绝对是迄今为止，笼中雀的最强状態！
    李元一怔，心中暗道：“我搓，妥妥的女儿奴啊！平日里斗志全无，今天表现力爆棚。”
    整个崑崙虚的天地自然之力都被聚拢，和笼中雀融为一体。
    真·父爱如山。
    “李元，你接住了！”
    笼中雀暴喝一声，一个瞬步来到坐著的李元跟前，狠狠一拳砸在后者的胸膛上。
    李元倒飞出去，化作一道金色的弧线。
    从他胸腔灌入的不止是笼中雀並不愤怒的拳意，还有源源不断的气运。
    唰——！
    接著，笼中雀一个闪身，来到倒飞的李元上空。
    轰！
    第二拳砸出。
    又是大量的气运灌入隨著拳意灌入李元体內。
    李元腰间的葫芦不断冒著金光，越来越盛，八荒承运蛊金宝即將进化完成。
    陈念风站在山头，看得胆战心惊，小声嘀咕。
    “爹爹怎么这么狠，下手太重了，他对大叔应该没这么大怨气才对啊？”
    见笼中雀第三拳依然威势不减，陈念风急了，大喊道：
    “爹爹！你轻点！大叔会受伤的！”
    她看得出大叔心中有愧疚，没有去防御，是以身体硬接的前两拳，不由有些心疼。
    笼中雀：“？？？”
    轰！轰！轰！
    他不仅没有停手，身上的气息接连暴涨，愤怒值立涨无穷大，赌上老父亲全部的尊严！
    心中还在骂骂咧咧。
    诡计多端的李元，竟然通过这种方式骗取女鹅的关心！
    陈念风：“？？？”
    怎么回事？
    爹爹怎么更生气了？！
    原本还只是悬空蓄力的笼中雀，像是被点燃的火药一般，不断往高空躥去，直至达到最鼎盛。
    轰——！
    继而像划破长空的陨星，直直落下，向著地面的李元砸去。
    “爹爹！你在干什么？！”
    “不准伤害大叔！！”
    陈念风急的大喊，想要去阻止，但连靠近都做不到，被一股劲风直接按在原地。
    躺在山底的李元躺平了。
    只求陈念风別再刺激这个女儿奴。
    嘭——！
    父爱如山…体滑坡，李元是唯一的受伤者，剧烈的声音盪响在崑崙虚群山之间。
    许久，烟尘散去。
    “抱歉。”
    李元躺在坑洞中，望著站立的身影。
    “你不需要和我说抱歉。”
    笼中雀摇头，“你是贏家，但和我一样，很多选择都是被迫的，至少我现在知道了，我所承受的一切苦难不是为了一个恶人，我满足了，也不会再去怪谁。”
    “也谢谢你，让我宣泄一口鬱气，愿意为我解开束缚。”
    说罢，他转身朝外走去。
    即使刚才最后一拳砸下后，被天穹上的凌厉剑气锁定，让他有点双腿发软，但在女儿面前……
    必须瀟洒！
    李元腰间，葫芦化蛊罐。
    盖子揭开，一只胖乎乎的蛊虫滚落出来。
    ……

 第506章 九五至尊蛊

    胖乎乎的玉状蛊虫，和以往又有些不同了。
    金宝头顶上多了一顶虚幻的金色十二旒冕。
    隨著它的呼吸，还能看到虫躯上有一行行晦涩难懂的文字起伏流转，若隱若现。
    崑崙虚龙脉之地的茫茫气运不断往金宝的体內灌注。
    李元坐起身，感受到了一股重压。
    以蛊夺运，是与天斗。
    天道意志自然是会反抗的。
    但这正是李元炼出『九五至尊蛊』的目的，不將气运之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逼迫天道意志妥协，又如何开得了天门？
    “金宝，给我吸！”李元大笑，顶著重压站起，“能吸多少，就给我吸多少！”
    崑崙虚龙脉气运起伏。
    承载气运的主体逐渐转移，向著『九五至尊蛊』金宝的体內灌入。
    封禪大典？
    对如今的李元来说，並不需要这样的仪式了。
    供奉天地？
    不，我该和天道坐一桌！
    轰隆隆！
    李元的气息不断攀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一股锐气冲云霄，直衝天穹上依然未散的天门。
    这一次，谁也拦不了他！
    他再次登天去。
    登天的阶梯一层层落下，落入崑崙山中，一路连接到了李元的脚下。
    “哇！”
    陈念风双眸放光，“丰神俊朗，气盖苍梧，大丈夫莫过於此，大叔天下第一！！”
    身旁，笼中雀一脸幽怨，“切，也就那样嘛，真的很装。”
    “嗯？”陈念风转头，“爹爹，你说什么？”
    “呃——”
    笼中雀訕訕一笑，“没什么，我说还不错。”
    陈念风道：“爹爹，大叔承载了茫茫气运，不再束缚你，夜梟卫以后是不是也要取消了？”
    “谁知道呢。”
    笼中雀管理夜梟卫的时间很短。
    但他知道，偌大的皇朝需要一个这样的组织。
    即使明面上將之取消，也只是改革，或者换一种说法罢了。
    ……
    崑崙虚外。
    妖魔大军早已溃败。
    无数人仰望著登天而上的李元，茫茫皇朝气运加身，还有蛊师一脉的无上气运，皆落在了李元身上。
    再加上九五至尊蛊融合带来的压迫感，令无数人不由自主地俯首下跪。
    在这一刻，李元就是神！就是仙！
    “麟儿他做到了！”
    人群中，麒麟王安拓远老泪纵横，“秋儿，你在天有灵，看到了吗？麟儿他做到了！”
    安沐瑶红著眼眶，“阿姐，你最不舍的孩子，如今已经是顶天立地，冠绝天下的蛊仙了。”
    这一天，他们等了太久太久。
    九宫蛊巢的队伍中。
    第二宫主杨典长舒了一口气，“真累啊，老夫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蛊师一脉將迎来最鼎盛的巔峰！”
    “老太公，您黄泉有知，可以瞑目了。”
    “蛊道！必兴！”
    他终於能够没有丝毫忧虑的，由心的说出这一句话了。
    第五宫主霍青姝喜笑顏开，“嘿嘿，大宫主证道飞升，有我一份功劳。”
    第六宫主阳无容一言不发，只是心中感慨，老太公没有看错人。
    第七宫主许轩目光灼灼，怀中的梦青蛇亦是眸光璀璨，“青儿，我们的目標…也快实现了。”
    李元曾答应过他，会为他和青儿改造躯体。
    如今李元已成为蛊仙，施展『永恆术』成功的希望很大，他和青儿只要迈出这一步，未来便有无限可能。
    第九宫主玉衡川原地直蹦，“看到了吗？你们看到了吗？我的弟子是蛊仙！”
    “哈哈哈哈！我的弟子是蛊仙！”
    “我的弟子是蛊仙啊！！！”
    玉衡川就像疯了一样，逮著人就是一起原地起跳，转圈圈。
    没有人敢拒绝他。
    因为…他的弟子真是蛊仙啊。
    此时此刻，在无数蛊师眼中，李元是要胜过三千年前那位蛊仙蚩命的。
    一是当今时代证道飞升之艰难有目共睹。
    二是李元的战绩实打实的强悍。
    从九宫山脉一路打到崑崙虚，先战武道绝巔李玄夜，再战最强妖帝黑莲，接著闯天门，斩神尊分身。
    全程没有停歇，从头打到尾。
    这一路打下来，谁还敢不服气？
    但最重要的一点原因，还是世人不懂唯一宿命蛊的含金量。
    如果天外蛊道的修行文明传入天源大陆，他们就会知晓，宿命蛊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尸山血海的战场上。
    萧沁儿坐在妖魔尸体堆积的小山上，周身虫群环绕。
    “李元哥哥…已经是蛊仙了吗？”
    “而我——”她不由苦笑，“凭此一战，蛊道扩路，才堪堪入九转之境。”
    问心蛊，曾经被誉为最接近仙蛊的蛊虫。
    也是公认的晋升最快的异蛊。
    直至李元的崛起，让这个时代无人再敢说这句话。
    但所有蛊师都知晓，这不是问心蛊和萧沁儿的问题，而是李元的天赋太恐怖，顛覆了整个蛊师一脉的理论。
    “父王，娘，萧家列祖。”
    萧沁儿仰天低吟，“从今往后，南疆太平了，百姓不必再受妖魔之祸乱。”
    “你们的夙愿实现了。”
    萧家满门忠烈，到了萧沁儿这一代，血脉近乎断绝，但依然不悔，萧沁儿也走对了路。
    世家云集处。
    天机子微笑，轻摇羽扇，“宗主，这次你可明白，什么是不受桎梏，肉身登神，披星戴月，鸿福齐天了？”
    “明白了，明白了。”
    荒煞宗主段万钧连连点头，五大三粗的莽夫被训的像个乖孙。
    诸多世家家主嘴角更是压都压不住。
    赌对了啊！
    今日之后，四海八荒域必將迎来一波大清洗，而他们註定成为护龙有功的大功臣。
    剑宗队伍最前方。
    周无病已经听了小破剑灵一路的尖叫。
    “原来…比剑仙子更不像大陆本土人的是…李元！”
    “这个人……”
    “已经不能用天赋来形容他了。”
    连小破剑灵都已被折服，也愈发意识到这个世界的不简单，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小世界！
    此世隱藏的大秘密，或將震动寰宇。
    这一刻，无数人都仰望著登天而上的唯一，再多的心思也不及目睹世间第二位蛊仙证道飞升的震撼。
    ……

 第507章 我是武神，亦是蛊仙

    李元行走在登天阶梯上，步伐始终平静。
    以九五至尊蛊融合天地气运为己用，加诸本身后，天道意志对他的压迫趋近於无。
    再加上和盘仙的適应仍在逐渐提升，自身的躯体一步步转向真正的仙神躯。
    可以说，李元每一刻都比上一刻的自己强。
    这种提升会一直持续到他完全契合进化后的盘仙蛊，熟悉通神的精神力境界为止。
    云端。
    剑仙子执剑而立。
    她看著李元走来，展露笑顏。
    隨著李元的提升，歷经一场大战，她亦是突破极限，不过这一次是她搭了李元的线。
    否则即使神魂和术法神通都抵临通神的层次，在肉身方面她也还需要磨礪。
    本命契约的妙用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两人的相互反哺，相互成全，就是他们之间的最强蛊术！
    “他还在那里吗？”
    李元问道。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李玄夜。
    “嗯。”
    剑仙子頷首。
    “走吧，我们去看看。”
    两人並肩而行，向著天门走去。
    很快他们就看到恢弘的天门前，黑衣身影独坐，黑白长发相生，在风中飘摇不断。
    李玄夜生机近无，腰却挺得笔直，像是一柄劈天的墨刃。
    他肉身气血已经枯竭，散发出来的刀意却依然锐利，撑开天门，使之不得闭合。
    武道巔峰！武道极意！武道通神！
    李玄夜做到了这个时代的极致，失败是时运不济，连李元也不得不敬佩这位坐镇人间巔峰长达数十载的存在。
    如果李玄夜没有加入大衍。
    亦或者早日脱离，独自飞升，结果会不会完全不同？
    “你…回来了。”
    肉身枯竭的李玄夜声音也变得沙哑，充满死寂的眸子抬起，望著並肩而来的李元和剑仙子。
    “嗯，结束了。”李元走上前，来到李玄夜面前坐下，“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还有最后一刀。”
    李玄夜说道。
    “嗯？”李元皱眉，“还想试试我？”
    李玄夜摇头，“这一刀，我想斩向妖域神尊，如果没有你，他才是我最终的目標。”
    李元將手搭在李玄夜肩上。
    回生蛊的力量注入，都被直接排除溢散。
    这是生命本质的流逝，是来自生死大道的法则，任何灵丹妙药都无法填补这个空缺。
    相当於他的生命已经被带走。
    留下来的只是人生最后的迴响。
    “唉。”
    李元轻嘆。
    “我不后悔，”李玄夜道：“时命如此，我们都需要这一战。”
    “我有一法，可让你入妖域尽兴一战。”
    李元能感受到李玄夜平静下的不甘与战意。
    “哦？”李玄夜道：“你想把我炼成蛊？”
    “是一种蛊术。”
    李元的確有私心。
    李玄夜很强，强到即使登临蛊仙层次，李元依然无比看重前者的这份战力。
    接下来针对妖域的行动，如果有李玄夜相助，成功的希望將大大增加。
    他说的蛊术，便是『溯时蝶』自带的本命蛊术——溯光织命术。
    此术可通过大量溯时磷粉来转生已逝生灵。
    但需要媒介承载，可以是已逝生灵的毛髮、血肉、臟腑、尸骨等等，逝去时间的长短，媒介完整度，皆是施术成功与否的关键因素。
    自从炼化第九本命蛊以来，李元还没用过此术。
    一来是他战力够强，手段够多。
    二是能让使用此术的对象太少了，李玄夜是迄今为止最合適的一个。
    假若李玄夜同意，那么『溯光织命术』几乎能带来一个巔峰时期的李玄夜，对妖域是一场巨大的打击。
    “哈哈哈！”
    李玄夜发出嘶哑的笑声，“你们李家真是很会用人，我连死都逃不过啊。”
    李元无言。
    正当他以为李玄夜不会同意时，对方却是话锋一转。
    “我答应了。”
    “你答应了？”李元诧异。
    古来诸多绝世强者都很在意尊严，没有几人愿意在死后为人所用，视之为侮辱。
    他没想到李玄夜真的同意了。
    “我一生没有亲人。”
    李玄夜道：“在人间最温暖的时候，就是清宗救我出狱，授我武学，赐我姓名，教我道理的时候。”
    “我很感激他。”
    即使他知道，那是帝王的驭人之术。
    但这份知遇之恩对他有著唯一的意义，在某些时候，他也会把自己当成半个李家人。
    李元一脸震惊。
    比起李玄夜武学上的惊天成就，这一番话带给他的衝击感更大。
    他从未想过，李玄夜会说出这样有『温度』的话。
    这一刻，他才感觉李玄夜像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天生的武道痴儿。
    转念一想，又觉得该是如此。
    越是这样的人，或许越珍重情感，只是一直埋在心底，永远都不会向外人提起。
    李元还想说什么，却感知到李玄夜最后一缕生机已经散去。
    坐镇人间武道巔峰数十载的无敌武帝，就此陨落，平静的离去，最后也只是道出了对清宗的感激。
    而对李元所说的蛊术，没有一句过问，也没有一丝质疑。
    李元神色变得肃穆，剑仙子亦是如此。
    两人同时俯首，郑重抱拳，向坐的笔直的墨影深鞠一躬。
    轰隆隆！
    隨著李玄夜的陨落，天门又一次震动，欲要关闭。
    盘仙发力，李元一拳轰出，剑仙子的剑追隨而至，重重击打在天门上，两扇门开启到最大。
    剎那，大量雾化的纯粹仙元涌出。
    两人的肉身本就是以『纯粹仙元』构筑的基底，疯狂吸收著这些仙雾，没有丝毫不適。
    与此同时，两人都感受到一股更强力量的牵引。
    来自天外的力量，凌驾於天源大陆的规则之上，源源不断的牵引著他们，隨著时间的推移而增强。
    既已证道，身合天外法则，飞升便是必然。
    这股牵引註定会在某一刻强到他们无法抵抗，被迫离去。
    过往的武神，皆是如此。
    “能否解决掉长达四千年的祸乱，还人族一个安寧，都在飞升之前了！”
    轰隆隆！
    天门异象缓缓消散，翻腾的云雾也隨之远去。
    李元和剑仙子並立，两人同证道，彼此的气息交织，是世间仅有的盛景。
    李元於天穹俯瞰世间。
    山河大地，皆在脚下！
    世人敬我如敬神，畏我如畏仙！
    我是武神！亦是蛊仙！
    ……

 第508章 四海八荒皆俯首

    “武神！蛊仙！”
    “武神与蛊仙证道於同一个时代，太震撼了！”
    “这是最坏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
    “可惜了，如果李玄夜没有陨落，一定会更好。”
    “是啊，那就是三大仙神齐入妖域，肯定能將妖域祸乱彻底平息，真正还人族一个安寧。”
    无数人仰望著，感慨著。
    无数人跪拜著，祈祷著。
    无数人欢呼著，雀跃著。
    还有人痛哭流泪。
    也有人拖著疲惫的身躯回到了那片竹林里，静静等待著心爱之人的回归。
    “李元，你先下去吧。”
    剑仙子习惯了独自待著，不喜热闹的场面，“接下来恐怕还有很多事等著你。”
    “嗯。”
    李元頷首，明面上的事他来处理就好。
    剑仙子只负责打架，还有貌美如。
    李元自天穹落下，落在人群中，一些人直直看著他，一些人低眉俯首，还有一些人跪在地上，颤抖不止。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不杀人。”李元笑看眾人。
    某些人却是更胆寒了。
    李元又道：“有过者，朕可以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这一战从头到尾，他没有对那些表露异心者下手。
    因为接下来，进军妖域需要人手，以八大江湖霸主势力为首的势力是一股不俗的力量。
    他不怕背叛。
    有的是手段让这些人配合。
    “行了。”李元挥手，“各方势力先退去吧，回归本域，等待朕的旨意。”
    无需任何登基仪式。
    李元就是无可爭议的帝皇，再无半点异议。
    四海八荒域，皆要俯首称臣。
    隨著李元一声令下，大部分势力浩浩荡荡退去，不敢久留，很快就只剩一小撮人。
    都是李元熟悉的朋友，亲人。
    “小麟……”
    安沐秋刚准备上前，就被麒麟王安拓远拉住，小声道：“现在是陛下了，还叫麟儿呢？！”
    “哦，对对，差点忘了。”安沐秋憨笑。
    父女两人笑意盈盈走上前，一同行礼，“参见陛下。”
    “外公和小姨就別调侃我了。”
    李元还没习惯身份的转变。
    安拓远道：“那不行，你既是帝皇，九五之尊，自然是讲规矩，有规矩才能立国安民。”
    “在外人面前，自当如此。”李元点头，指尖上一滴水珠悬浮，“外公，这个给您。”
    “这是什么？”
    安拓远吃惊，世间竟还有如此神奇的水滴，看著像实物却能与意识共鸣。
    “它叫彼岸长生露，可解您的神罚之伤。”李元回道。
    话落，彼岸长生露便化作雾態，融入麒麟王安拓远的神魂之中。
    轰——！
    安拓远的脑海一阵轰鸣，原本因为『神祭仪式』留下的伤势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紧接著，安沐瑶身上的气息开始攀升。
    “我要突破了？”
    她无比震撼。
    安沐瑶的天赋虽不比姐姐沐秋，却也早早迈入了八境大圆满，只是受限於冰原部落的血脉传承，无法入九境。
    在冰原部落，唯有当代麒麟王能入九境，且会受到神罚之伤。
    这是铁律！
    如今，铁律被打破了。
    彼岸长生露不仅治好了安拓远的神罚之伤，也让他將更多麒麟神的赐福回赠部落。
    安沐瑶也就顺理成章的突破了。
    父女俩赶紧远退到山中，静心感悟这份机缘。
    荒煞宗主段万钧推著坐轮椅的天机子上前。
    天机子俯首一拜，“草民诸葛也，参见陛下。”
    段万钧跟著行礼，“草民段万钧，参见陛下。”
    “免礼。”
    李元笑看著天机子，这可是个宝贝，天机子一脉展现的能力足以证明昔年棋昭皇后的谋略。
    虽说天源大陆能强行以武力治国，但绝不长久，很容易导致二世而亡。
    想要维持一个皇朝的运转，保证秩序不乱，需要无数懂得管理的人才来维续。
    天机子绝对是其中最罕见的一种。
    “诸葛兄，大衍再立，百废待兴，朕这里缺个丞相，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坐一坐？”
    李元发出邀请。
    “陛下看我这腿…能行吗？”
    诸葛也笑道。
    “有何不行。”
    李元催动九五至尊蛊，匯聚气运，配合回生的力量灌入诸葛也体內，“诸葛兄起来走两步？”
    诸葛也站起，试探性走了两步，有些踉蹌，多走几步后又变得顺畅，最后健步如飞。
    奔跑了一圈后，他才来到李元跟前，接著屈膝而跪。
    “微臣诸葛也，参见陛下。”
    “哈哈哈！好！”李元大笑，“爱卿平身。”
    “那个…陛下，俺呢？”
    荒煞宗主段万钧指了指自己。
    李元道：“荒煞之事朕会解决，让横练一脉从此不受桎梏。”
    “谢陛下！”
    段万钧深信不疑。
    因为这场大战他从头看到了尾，陛下虽是位蛊师，但本命蛊走得就是肉身道，有时候也是个莽夫。
    李元又望向天机子，“诸葛爱卿，你帮朕算一算，挑一个反攻妖域的良辰吉日如何？”
    “微臣领旨。”
    反攻妖域是人族大计。
    攘外必须安內，在反攻妖域之前，李元须回一趟天安城，召见群臣，整合各方势力，制定详细的计划。
    还得和师姐寧红玉见面，共同商议。
    很快，天机子等人也退去了。
    至於凌霄剑宗，早已被周无病带跑。
    九宫蛊巢的好几位宫主也都走了。
    山中只剩两人，一个是第七宫主许轩，一个是南巡军统帅萧沁儿。
    萧沁儿走上前来，神色复杂，恭敬地行了一礼，“萧家萧沁儿，参见陛下。”
    “沁儿，抱歉，瞒了你这么久。”
    萧家满门忠烈，那份忠义，李元都看在眼中。
    但很多时候，他也无能为力，不论是沧澜王萧渊的离世，还是世子萧烈的死，都是彼时的他难以阻止的。
    “李元哥哥是为了天下最终的安寧而隱忍，我不怪你，也相信李元哥哥不会刻意的欺骗我。”
    萧沁儿在流泪，却不悔。
    这正是父王、娘亲以及萧家列祖所期待的结果，即使萧家在驱妖魔，卫家园的这条路上，付出了沉重惨烈的代价。
    到这一代，嫡传只剩她一个女眷。但一切都值得。
    萧家祖训『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如今恰恰好，只是將高高捧起萧家的那些力量，归还於民了。
    ……

 第509章 小昭的考核

    “沁儿，接下来你还领军吗？”
    无论是作为帝皇，还是个人，李元都很欣赏萧沁儿，对方一路的成长他都有所参与和见证。
    萧沁儿看著李元，罕见的久久思索。
    “待反攻妖域一战后，我就閒云野鹤的一个人好了。”
    她又笑了起来，“当然，陛下需要沁儿的时候，我一定会回来。”
    “那不行。”李元摇头，“朕必须为你谋个位子。”
    “好像哪个位子都不適合我。”萧沁儿笑道：“到时候再说吧，现在我有点乱，但问心蛊最后一定不会骗人。”
    “好。”
    李元頷首，目送著萧沁儿离开。
    最后只剩一人，第七宫主许轩。
    “大宫主，恭喜你成为世间第二位蛊仙。”
    许轩可不管什么皇帝不皇帝。
    在他眼中，无论李元有多少个身份，在他这里只是蛊道上唯一志同道合的朋友。
    李元笑望著他，调侃道：“你…们想成为第三位？”
    “有何不可呢？”
    许轩毫不避讳的回应。
    李元道：“这个时代证道飞升的难度你们都看到了，很难。”
    许轩微笑，“只要我和青儿一起，可以跨过任何艰难险阻，就像你和剑仙子一样。”
    “那我衷心祝福二位。”
    即便已成蛊仙，李元对许轩所创的『永恆术』依然认可，那是一条超乎寻常的道路。
    再加上许轩和梦青蛇的特殊性，或许真的能创造奇蹟。
    “回到天安城后，进军妖域之前，我会配合两位完成永恆术的改造，这段时间你们好好准备。”
    李元许下承诺。
    进军妖域之前，人族这边的顶尖战力自然是越多越好。
    “好，”许轩頷首，“我与青儿恭候大宫主到来。”
    无需过多的交流，许轩带著梦青蛇离去。
    ……
    十二洞，小竹林。
    王昭昭坐在小院前，静默等待。
    嘒嘒——
    竹林內响起蝉鸣，王昭昭猛地站起，霎时笑靨如，“元哥哥，你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
    李元闻到了人间烟火的气息。
    王昭昭起身上前，拉住李元的手，拉著他坐下，给他捏了捏肩膀，“辛苦啦。”
    说著，她盛上一碗热汤，递给李元。
    而后就在一旁坐下，即使依然目缠绸布，也面向著归来的『少年』，露出憧憬的姿態。
    “元哥哥，汤好喝吗？”
    王昭昭问道。
    “好喝，”李元笑了笑，“小昭的厨艺永远都合我心意。”
    这是实话。
    不仅是因为漫长岁月的朝夕相处，小昭太懂他，也是其独特的感知力能將食物的美味发挥到极致。
    “那——”
    王昭昭狡黠一笑，“陛下，小女子的御厨考核，算不算过关了？”
    “算啊，”李元又话锋一转，调侃道：“但我记得，小昭你上次说，不想当御厨的。”
    王昭昭反问，“那元哥哥习惯他人的口味吗？”
    李元摇头，“被你养刁了，很难。”
    王昭昭巧笑嫣然，“那没办法咯，我只好委屈一下自己，总不能苦了元哥哥吧。”
    “好！”
    李元放下碗，中气十足道：“朕今日就封王昭昭为御厨总厨，兼內务大总管。”
    王昭昭有模有样一拜，“谢陛下隆恩。”
    “爱卿平身。”
    李元抬手。
    扑哧！
    王昭昭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此前她一直担心，待尘埃落定，元哥哥会不会大变模样，从前寧静温馨的岁月都变成虚妄，只剩她一个人的空想？
    真正到了这一刻，她悬著的心放了下来。
    元哥哥没有变，即使成为蛊仙，荣登九五之尊，也不是那么高高在上，依然是她的元哥哥。
    “行了行了，快坐下一起吃吧。”
    李元不再逗她。
    歷经一场大战，两人都很疲惫，而这样小小的打闹，一点欢声笑语，一口热汤，家常便饭，即是最好的心灵慰藉。
    “剑仙子姐姐呢？”
    王昭昭问道。
    “修炼去了。”
    剑仙子登临武神之境，需要消化的东西很多。
    王昭昭顿了一下，轻启红唇，“那个…元哥哥，我想问问…剑仙子姐姐…到底是不是您的…远房表姐？”
    噗——！
    李元一口老汤喷出，“你觉得呢？”
    “不是。”
    王昭昭摇头。
    李元笑道：“那你觉得我和剑仙子应该是什么关係？”
    “她…是你的本命蛊，对吗？”
    王昭昭低声说道。
    “嗯。”
    李元点头承认，並不意外，小昭曾和呆呆状態的剑仙子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又知晓剑仙子来去的时间线，能猜到太正常了。
    “剑仙子姐姐真是你的本命蛊！”
    王昭昭无比震撼，“那岂不是说…元哥哥你不止一只本命蛊，这…这这已经顛覆蛊道四千年来的理论了。”
    李元笑了笑，“有些事就是用来打破的。”
    “那……”
    王昭昭支支吾吾。
    “那什么？”李元看著她。
    “剑仙子姐姐的占有欲强吗？”王昭昭问。
    “她不需要占有，本就是独一无二。”李元回答。
    “哦~”
    王昭昭失落的低下头。
    “你也是独一无二的。”李元笑道。
    “真的吗？”王昭昭又猛地抬头。
    “当然。”李元頷首，“你们都无可替代。”
    王昭昭俏脸一红。
    虽然这句话有点怪怪的，但至少证明元哥哥心里是有她的，这就足够了。
    “过几天跟我回天安城吧。”李元又道。
    “元哥哥，我真的要当御厨和內务大总管吗？”
    王昭昭忐忑道。
    “你还有一个选择。”
    李元伸手揽住小昭纤细的腰肢，后者娇躯一颤，身体紧绷，又十分自然地落在李元怀中。
    “可以当皇后或者爱妃，你自己选。”
    “嗯？”王昭昭颤抖地更厉害了，“我…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李元拦腰抱起她，“要不再考考你？”
    “啊？这也要考？”
    王昭昭身体发烫，声细如蚊，“怎么考？”
    “当皇后嘛，自然是要压得住三宫六院，要有母仪天下的风度，你可以吗？”李元调侃道。
    “我…我可能…不…不太合適，还…还是当妃…妃子吧。”
    说著，王昭昭羞耻地將头埋入李元胸膛，死死抓住其衣角。
    “当妃子就简单多了。”
    院门自动打开，两人步入房中。
    “能討朕开心，就是好爱妃。”
    “接下来，要开始考你咯。”
    ……

 第510章 大衍的皇帝回来了

    半个月后。
    天安城。
    晨曦初起的光点犹如散落的碎金，洒落於这座恢弘古老的城池之上。
    “陛下，天安城到了。”
    隱龙卫大统领，这位九品强者一路为李元驾车。
    “到了吗？”
    马车內，李元伸了个懒腰，悠悠起身。
    这一路来，从南疆到都城天安，是他有生以来睡过最安稳的觉。
    揭开车帘一角，望向前方的大城。
    入城的大道已被清扫乾净，笔直地舒展於清晨柔和中，映现出温润光华。
    朝霞流彩染红了威严雄浑的宫城城墙，为它披上崭新的云裳。
    城门大开，身著雪亮鎧甲、持戟挺立的士兵宛如铜浇铁铸，目光无比炙热，难掩激动神色。
    歷经三十载，大衍波折不断，天佑皇朝，天命所归，李家皇室唯一的正统归来了！
    其中故事，充满了曲折波澜，带著奇蹟的色彩。
    那是岁月史书都要为之惊嘆的程度。
    鏗——！
    接著，诸多甲士让开道路，整齐划一的跪下。
    “恭迎陛下凯旋！”
    “恭迎陛下凯旋！！”
    声如洪雷震天响。
    这些甲士皆参与了南疆的最后一战，亲眼目睹了李元的登峰之路，敬佩之情发自內心。
    当世蛊仙，除妖英雄，一代人皇守边关！
    南疆炼蛊三十载，世人敬我如敬神！
    天下人对李元的敬佩与憧憬不仅因为他是皇帝，而是他本身就有著镇天下，並八荒的能力。
    充满著传奇色彩的故事，让多少人热血沸腾。
    隱龙大统领继续驾著马车前行。
    过了城门，目光远眺。
    外城市集里热闹非凡，与车轮滚动的声响相互应和，融匯出一曲祥和安稳的生活长歌。
    “天安城，好繁华啊！”王昭昭惊嘆。
    即使看不见，但仅凭人们的交流声，感受城中的气息，她便知晓这是一座繁华的大城。
    “是啊！”
    李元感慨，“即使悠悠岁月以来，没有帝皇的坐镇，天安城依然如故，井然有序。”
    其中有很多原因。
    但最重要的原因一定是『夜梟卫』。
    以李玄夜为首的那一代夜梟卫，在帝皇不见的漫长光阴里，牢牢守住了皇权秩序。
    直至夜尽天明！
    马车不停，带著大衍的旗帜迎风前行。
    天安城变得越来越热闹。
    官道两侧的楼宇窗格接连开启，一张张脸庞探出，神情激动。
    “看到了吗？那面旗帜！真正该坐龙椅的那位……回来了！”
    真龙归来的消息在城中快速传开，越传越广，人尽皆知。
    无数目光匯成洪流，追隨著马车远去。
    整座天安城都被异样虔诚的氛围所笼罩，大街小巷的百姓们放下一切，屏住呼吸静静守候著。
    一些小孩儿摇摇晃晃冲向路旁，仰著头颅，向威严行近的方向奋力招手。
    帝皇归来！最强蛊仙！
    这是大人们仰望的巔峰，也是小孩儿最初的梦想。
    马车上。
    胖乎乎的金宝愜意地滚来滚去，隨著李元的归来，整个大衍的气运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凝聚，不断地增强。
    仿佛这个时代会更胜千年前。
    王昭昭笑道：“看来大家都很期待元哥哥登基。”
    “是啊，”李元轻嘆，“当年在外逃难之时，我也多么希望有一位大英雄站出来，扫除妖魔，还天下一个安寧。”
    而今他成为了自己所期望的那个人，又有一些不同。
    走马观马，看遍天安城的繁华。
    良久，马车徐徐停定。
    无数人的目光齐聚马车前，年轻的身影揭开车帘跃然而下，又扶著绸缎缠目的女子走下车。
    阳光倾泻，勾勒出李元挺直的轮廓。
    除了血灾那日，他不曾来过天安，眉宇间那份帝皇独有的疏朗与威仪，却与这座都城异常的相合。
    李元抬头，静静望向宫闕深处，目光凝重如寒潭深水。
    恰在此刻，悠长深远的钟声自四门楼头次第响起，钟声盪响在皇宫內外，仿佛与天穹应和。
    这座三十载无主的皇宫，这座歷史悠久的都城，还有劫后新生的大衍，都因为李元的到来而焕发出新的光芒。
    李元感受到了，皇朝完整的气运！
    不止是他，天安城的诸多修炼者皆有所感，受气运之庇护，这座城不一样了。
    过往时代，封禪仪式一旦举行，所有前往龙脉之地的瞻仰者，拥戴者都能获得气运洗礼。
    世人称之为『普天同庆，万邦来朝』，是一份难得的机缘。
    那是皇恩，更是天赐。
    到了李元这里不一样了，他以『九五至尊蛊』驾驭气运，他就是天，诚心拥戴他的人，都將得气运加身。
    百官列队於宫门前，为首的多人都已鬚髮尽白。
    有人神色难安，有人嘴角微扬，在匯聚南疆的最后一战开启前，命运就给了每一个人选择的机会。
    如今只是宣布结果的时候。
    李元与百官不熟，只是在南疆大战的时候，见过其中几道身影。
    百官亦不敢直视李元，俯首低眉，唯唯诺诺。
    隱龙卫大统领快步走出，眼眶通红，双唇几度囁嚅却无法成言。
    他双手捧著玉璽，面向李元，双膝沉落触地，“陛下，天安城…等您多年了，请陛下重掌江山，再御四海八荒。”
    百官齐齐俯首，跪地，高呼。
    “请陛下重掌江山，再御四海八荒！”
    “请陛下重掌江山，再御四海八荒！！”
    “请陛下重掌江山，再御四海八荒！！！”
    滚滚洪音迴荡，穿透皇宫，响遍整个天安城。
    李元頷首，接过玉璽的同时，以气將隱龙大统领托起，而后目视百官，平静开口：
    “国赖长者，民仰贤卿。卿等守此河清海晏、国泰民安，无愧乾坤！当与诸公共勉！”
    初来乍到，他没有大开杀戒，先以平和的处理方式为主。
    接下来进军妖域的计划才是重中之重。
    “眾卿平身。”
    阳光正盛，李元迈步向前，起身的百官俯首立於道路两侧，目送著新君走向皇宫最中心的那座宫殿，步入那扇曾多年虚位以待的朱红深广宫门。
    灿烂的金光紧隨他的脚步游走蔓延，越过丹墀，铺满广场，最终虔诚地攀上空旷多年的龙椅。
    当李元稳稳落座之际，流溢的金光也坚定地注满了祖龙御座，使之灼灼生辉。
    那九五之尊宝座长久以来的空旷与悬置感，仿佛都只是短暂幻梦。
    大衍的皇帝…回来了！
    ……

 第511章 血染金鑾殿

    大衍的皇帝，回来了！
    当李元目光望向殿外的那一刻，阶下百官依次伏身再拜，一路蔓延至皇宫外，乃至整个天安城。
    ……
    半月后。
    大衍新君登基的消息传遍四海八荒。
    新君的传奇故事也被编织成无数个版本，为世人所传颂，百姓们津津乐道。
    举世狂欢的同时，新君的圣旨也被夜梟卫以最快的速度送往了四海八荒各地。
    每一个世家，每一个江湖大势力都收到了。
    得到圣旨，无人敢不从，皆火速赶向天安。
    与此同时。
    沧澜海岸，一艘大船抵临岸口，绝世风华的红裙女子手执权杖，走下船来。
    在她身后，诸多力士扛著金黄宝箱，结成长队。
    这些人正是以寧红玉为首的大漠使团。
    四千年来，两域使团互有来访歷史，但一国之尊亲临，是歷史上头一次。
    ……
    皇宫中。
    各方势力的掌舵者陆续抵达。
    望著金鑾殿上静坐的威严身影，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煎熬等待，不敢有丝毫怨言。
    许久。
    坐在龙椅上的李元淡淡开口，“人都到齐了吧。”
    隱龙大统领拱手，“启稟陛下，朝中四品及以上的大官，各郡七十二大世家代表，江湖十一大霸主势力掌舵人，各地统军领將，皆已到位。”
    “嗯。”李元頷首，“诸位想必都知晓，朕宣召你们前来，所为何事。”
    “妖魔祸乱一日不除，四海八荒域一日不得安寧。”
    “灭妖之举，势在必行。”
    淡漠的声音蕴含著不可忤逆的威严。
    眾人紧皱著眉头。
    过往歷代武神证道，皆是孤身杀入妖域，最多带上一小部分强者。
    即便如此也只能打压妖域一段时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妖族很快又会捲土重来。
    能被召见者，皆是见多识广，多多少少知晓一些关於『妖域神尊』的事，知晓那位的恐怖，更是知晓妖族的特性。
    在妖域本土作战的话，妖族的战斗力可远超越界状態。
    多少年来，除了二十余位武神发布號令外，人族杀入妖域的次数是屈指可数的。
    更別说大规模反攻了。
    但是看李元的架势，是要召集全员入妖域。
    这让许多人胆寒，这样的计划一旦失败，整个人族都要陷入绝境。
    “朕知道诸位在想什么。”
    李元的语气逐渐深沉，冕旒垂落遮掩了半面，却遮不住那双似蕴雷霆的锐目。
    “但诸位更应该清楚，此世证道飞升之艰难。”
    “朕与剑仙子之后，再难有武神与蛊仙降世，诸位可以將此战视为族群最后的存亡之战。”
    眾人心神凝重。
    良久，一位古老世家的老家主开口，“陛下，倾皇朝之力一战，是否有失妥当？”
    很快又有一位世家主接话，“陛下，您初登皇位，江山社稷尚有诸多事宜不曾处理，还请陛下三思。”
    眾人纷纷諫言。
    倾巢出动的情况下，越大的势力受创就越重，绝对会改变整个歷史格局，这是很多人不愿的。
    “如果朕说，这件事非做不可呢？”
    李元冷道。
    轰——！
    无形的气场瞬息扫过金鑾殿，刚才諫言的几人嚇得跪地俯首。
    “微臣知错，请陛下恕罪。”
    李元早就知道这件事很难推进，也会引发无数的爭议，导致大量的意见分歧。
    所以——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以平和的方式来处理，註定是要杀鸡儆猴的，更有必要採取一些非常的手段。
    圣旨下达的那一刻，就不是商量的態度。
    这已是有史以来斩杀妖域神尊最好的机会，或许再也不会有了。
    李元缓缓起身，龙袍上刺绣的金纹明亮如烈焰，目光扫过一张张或刚毅，或惶恐，或复杂的面孔。
    最终投向了仿佛能穿透宫墙望向妖域的那个方向。
    “四千年来，无数雄才伟略之君主，武道通神之先贤，他们都曾在那个方向，俯视过那一片祸乱之地。”
    “或以盖世武勇冲阵，或以无上神通斩妖，然而——”
    李元的声音骤然止住，继而再度拉高。
    “然而！从古至今，自天源纪开闢以来，无一人！踏平过那瀰漫四千年腥秽之气的迷瘴！无一人！斩断过那污秽地脉之中滋生的魔窟！”
    “肃清妖域的理想，成了史家笔尖最沉重的嘆息，亦是歷代武神心头的遗憾，它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横亘在我人族的命脉之上！”
    “朕可飞升，避妖魔之祸，在场诸位当如何？四海八荒的万万民眾又当如何？！”
    沉重的质问在金鑾殿內迴响不停，像一柄重锤敲击在每个人心间。
    这已是李元唯一『先礼后兵』的方式。
    先陈述此事之重要，再以雷霆手段抹平一切障碍。
    “今日！朕既登此位，便容不得妖魔继续存在！妖域不是地狱，神尊也不是天堑！”
    “古时无人做到，不代表今朝不能！”
    “人族世代积累至今，该跨过祂了！！”
    说罢，李元再次坐下。
    噗通！
    接著，殿中又有人跪下。
    这次不是惧怕，更不是猜疑，而是由衷的信服与追隨。
    很快，金鑾殿內的大人物跪下了大半，还有一小半面面相覷，犹豫不决。
    李元看著这些人，嗤笑一声。
    “有功者愿拋头颅，洒热血，卫边疆。”
    “戴罪者！为何不跪？！”
    轰——！
    恐怖的威压落下。
    这些人多是江湖霸主和古老世家的掌舵者。
    他们惧怕，心中清楚地知道，大战一旦开启，他们就是前锋，十死无生，有去无回。
    即使往后人族万世太平，和他们也没关係了。
    这些人只能赌。
    赌李元在意一个『仁君』的名声，不会强来，如此他们就还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否则——
    嘭！
    眾人的念头的戛然而止，惊恐的看向一个方向。
    天外天的大天主顾苍尘似被一只无形大手按住，双膝曲折，脑袋重重磕在地上，血流如柱。
    尘封刚启的金鑾殿，终是瀰漫起血腥味。
    ……
    ……
    ps：小作者一直想去医院体检，拖了很久，终於攒了点稿子抽空去市医院体检一下，这三天的章节会设为定时发布，回来后开始暑假三更，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512章 寧红玉到访

    天外天大天主，鬼骸帝顾苍尘，九境第二阶段的强者，被恐怖的威压按在地上，竟是连头都抬不起来。
    李元不想继续玩心理博弈的把戏了。
    进军妖域的计划，自然是要这些『戴罪者』充当先锋的。
    这些人將他往死里得罪，如果不特殊照顾一下，岂不是白得罪了？
    他太清楚这些人的心思。
    法不责眾？君主名声？
    不！李元一点都不在乎，只要荡平了妖域，小小的异议声微不足道。
    “戴罪者！为何不跪？”
    李元再次开口。
    扑通！
    这一次，各大江湖霸主势力的掌舵者们，以及世家主们跪的飞快，一个比一个快。
    李元散去威压，一群人依然俯首触地，不敢再抬头。
    “看来诸位仍有盪妖除魔之心，朕心甚慰。”
    这种事情，果然还是要来硬的。
    李元大手一挥，“来人！为群雄和眾爱卿赐酒！”
    隨著李元一声令下，一群甲士走入金鑾殿，每个人手中都拎著一壶酒。
    眾人脸色微变，闻到了不妙的气息。
    “此酒名为易水寒。”
    “是朕在九宫蛊巢修行时所酿製的蛊道美酒，珍藏多年，今日將之启封，为诸位饯行。”
    酒罈飞起，精准地落在殿內每个人手中。
    “诸位，启封吧。”
    李元淡笑道。
    眾人得令，揭开封坛的盖子，霎时间，浓浓的酒香味飘满整个金鑾殿。
    只不过眾人面色不一。
    有的人一脸欢喜，也有的人惊恐不安。
    以鬼骸帝顾苍尘为首的『戴罪者』便是不安的那些人，他们死死盯著酒罈中的酒液。
    清澈的酒液中，一只只蛊虫正在游动。
    是何寓意已无需多言。
    李元要用蛊虫来控制这些人，確保不会叛变，以保证接下来进军妖域计划的绝对稳妥。
    被一位蛊仙控制，那他们此生都要做傀儡了。
    可是……
    除了低头，还有的选吗？
    “朕以此酒敬诸位！愿…人道永昌！”
    李元举起酒罈，率先一饮而下。
    以九宫蛊巢，冰原部落，天机子一派，南巡军为首的李元阵营拥护者们跟隨著痛快喝下，继而摔坛为证。
    此战无论多艰险，寧为玉碎不为瓦全！
    而坛中有蛊的一行人望著酒液中的虫子，不由头皮发麻。
    李元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看著。
    都不用他施压，莫大的压力已经压得这些人身躯颤抖。
    “陛…陛下，抗妖之事既是人族之重，当庄严肃穆，您以这样的手段逼迫我等，是不是太过分了？”
    终於有人忍不住开口反驳。
    “陛下此举，恐怕会寒了诸多抗妖將士的心啊。”
    “我等为人，自有底线，以这样的方式控制我等，未免太屈辱。”
    越来越多的人发声。
    “哦？”
    李元笑了笑，“诸位的意思是…你们虽然犯错了，朕应该既往不咎？你们该和无错之人、有功之臣並立？”
    “若眾爱卿愿意，朕倒是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
    “陛下不可！”隱龙大统领立即抱拳，“这些人妄图谋反，多有不忠，您愿给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已是恩赐。”
    “是啊！”
    “戴罪者理当加以控制，陛下是为天下百姓而谋，为万世太平而忧，岂是这些小人能懂！”
    有功者自然反对。
    “老朽寧死，也不受此——”
    噗！
    一位苍老的世家主高呼，刚说半句便戛然而止，一具无息的尸体砸落金鑾殿上。
    血腥味，更浓了。
    李元的声音愈发冷漠。
    “来人，传朕口諭，令夜梟卫东方指挥使画眉即刻前往清河郡赵家，清剿其家族旗下一切產业势力，以作反攻妖域之军资。”
    刚才死的老者，便是清河郡第一世家赵家的家主。
    见李元是真杀，没有一点留情、心软、顾虑的意思，眾人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倖也被熄灭，再也没有人敢不从。
    在李元的注视下，戴罪之人们终究是喝下了含蛊的酒水。
    命运从此被李元所掌控。
    “看来诸位的斩妖除魔之心还算坚定，”李元露出笑容，“各位放心，此战若功成，朕会送你们自由。”
    大棒之后再给，软硬兼施。
    九五之尊，一诺千金，那些戴罪者只能將之视为唯一的希望，心態亦在悄然间改变。
    ……
    退朝之后。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接下来李元要做的还剩三件事。
    第一件事，等待各路势力队伍集结西南两大边关线。
    第二件事，为许轩和梦青蛇进行永恆术的改造。
    第三件事，和师姐寧红玉共议接下来进军妖域的全盘计划。
    诸多细节皆是容不得马虎。
    “陛下，大漠女帝寧红玉亲率使团来访，已经到了。”
    很快就有侍卫来报。
    在此之前，李元早就得到消息，一直等寧红玉到了再一同行动。
    全盘计划启动之前，他必须带著寧红玉先入妖域，查探一遍情况，熟悉地形，预查风险，针对性的制定计划。
    最终才是全军进击。
    李元起身，来到皇宫外亲自迎接。
    远远地就看到一袭红裙迎风而立。
    “大漠十六国使团在此恭贺衍帝登基，执掌江山。”
    寧红玉微微頷首，面带笑意。
    “女帝绝代风华，屈尊跨海，亲临天安，寡人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李元客气回道。
    两人相视一眼，不像往常那般亲密，皆是端庄自重，领著两国队伍入皇宫內议事。
    直至夜深。
    皇室这边为大漠使团安排了吃喝住处，散场之后，寧红玉才悄然来到了李元的寢宫。
    门开。
    寧红玉倏地冲入屋里，“小师弟，我来啦！”
    “师姐。”
    李元刚要起身，就被扑倒在地
    “白天那么装，可给我憋坏了。”
    深夜的寧红玉哪还有一点女帝的端庄，热情似火，在李元面前毫不避讳。
    “师姐，你现在是女帝，请自重。”李元一本正经道：“让两朝臣子看见了，怎么解释？”
    “嗐！”
    寧红玉嬉笑，“人尽皆知的事，还解释什么，荡平妖域，人族大一统从我们先开始。”
    李元揶揄，“大漠人知道他们的女帝是臥底吗？”
    “哈哈哈哈！”
    寧红玉笑道：“自从你上次打服八大家族，逼得他们让出一部分灵墟本源后，现在大漠还有不少灵师念著你的好呢。”
    “更何况——”
    “你如今是蛊仙，强过史上每一任武神的无敌蛊仙！你要大一统，谁敢阻拦？”
    ……

 第513章 要宝物先要我

    这个世界终究看实力说话。
    若妖域真的被打通，大一统是必然的趋势，天下格局极有可能回到天源纪前。
    再现『天可汗』镇四方，万邦来朝的盛景。
    “师姐这次来，给你带了一件礼物。”寧红玉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盒，“你猜猜这是什么？”
    李元虎躯一震。
    他闻到了…极度渴望的气息！
    与曾经时綰赠予他的宝物『时空尘』有著相似的气息，却又强大千百倍不止。
    “师姐，这…这是……”
    李元愈发激动。
    寧红玉却是將玉盒收入了红裙里，“唉，怎么什么东西都比我迷人呢？以前你有顾虑，现在还有么？”
    她痴痴看著李元，眸光如水。
    比起含蓄害羞的小昭，寧红玉向来热烈大方，从不掩饰內心情意，觉得爱就要大声说出来，一点不能藏著掖著。
    “师姐也很迷人啦。”李元笑道。
    “敷衍！”寧红玉瞪了李元一眼，凑上前去，在后者身上闻了闻，“女人的味道，我闻到了。”
    “是谁？”
    “剑仙子…还是小昭？或者是萧沁儿？”
    “嗯，是小昭。”李元点头。
    寧红玉早就察觉到，偌大的寢宫群里，就住了一个女子，便是一直陪伴在李元身边的王昭昭。
    “那我呢？”寧红玉问。
    “我想知道师姐如何想？”李元反问。
    “那你该问真情蛊！”
    寧红玉道：“你可是蛊仙，世间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我的內心若是不接受，將会发生什么。”
    真情蛊仍未反噬，已代表寧红玉接受所有。
    两人之间，总有一个人要妥协。
    寧红玉主动选择了这条路。
    “我明白了，”李元点头，“但我还有一个问题。”
    寧红玉白了他一眼，“你怎么问题那么多？”
    李元道：“我受天外牵引，过不了多久就会飞升离去，师姐也想好了吗？”
    寧红玉柳眉一竖，“小师弟，你质疑我？”
    李元一怔。
    寧红玉嗔怒道：“小昭不怕你飞升离去，我就怕了？”
    “呃——”
    李元无言以对。
    寧红玉双手抱在胸前，往床上一坐，挑眉看著李元，“你最想要的宝物就在这里，想要它，先要我。”
    “嗯？”
    话都说到了这一步，李元自然再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看来不仅小昭需要考一考，师姐也需要狠狠考一下。
    若要选帝后，师姐寧红玉无疑是最合適的人选，李元早已想过，而今心意表明，到捅破最后一层膜的时候了。
    ……
    次日下午。
    李元被一阵叫唤声吵醒。
    枕在玉体上的脑袋缓缓抬起，屋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陛下，大漠女帝失踪了，十六国使团的人正在四处寻她。”
    “告诉使团的人，大漠女帝正与朕商议进军妖域的大事，你们和使团都莫要来打扰。”李元轻喝。
    “末將领命。”
    侍卫立即退去。
    “好威风的衍帝，有你这么进军妖域的吗？”
    身后传来戏謔的声音。
    李元笑道：“女帝胸怀天下，朕亦日理万机，这些臣子却不懂体恤，还要来惊扰，真是朽木不可雕。”
    “嘖嘖。”寧红玉笑意盈盈，“堂堂衍帝竟也巧舌如簧。”
    李元盯著她，调侃道：“女帝的巧舌也不遑多让。”
    寧红玉顿时面色通红，“好你个小师弟，以前那么矜持，终於是露出本来面目了！”
    “不过……”
    她舔了舔嘴唇，“我就喜欢这样。”
    寧红玉的眉心处，一只湛蓝色的剪刀虫浮现。
    正是真情蛊。
    在寧红玉与李元阴阳相合之后，这只真情蛊受到主人的影响，也发生了一定程度的蜕变。
    虫躯上结起了一层晶体，使之看上去和宝石一样。
    这是真情蛊解放后的真正形態。
    也就是说，直至此刻，寧红玉才得到真情蛊完整的能力，將之完全掌控，同时也会受到真情蛊更深的限制。
    真情蛊在解放前可以赋予蛊师绝对的专注力。
    在解放后，则能从伴侣身上获得一定反馈来提升自己，类似於某些武道书籍中记载的双修法。
    但不是採补，而是双向的提升。
    和李元欢愉一夜后，寧红玉的实力没有明显的增长，对蛊术的感悟却提升了一大截。
    甚至与灵墟的契合度都进一步提升了。
    “有意思。”
    寧红玉饶有兴致，“小师弟，我记得你说过，纪前神战中，那位蛊仙緋崖和漠神是道侣，灵墟和真情蛊之间也因此存在某种联繫？”
    “嗯。”李元頷首，“师姐有所感悟吗？”
    “有，但是不太清晰，”寧红玉凑上前，吐气如兰，“我想感受的更清楚一点可以吗？”
    “师姐，两域帝皇都不早朝，这合適吗？”李元问。
    “都是为了进军妖域而做准备，为了天下苍生啊！”
    寧红玉义正辞严，表情严肃。
    只是身不著寸缕，人间绝色的反差太大，看得李元热血上涌。
    ……
    又过七日。
    李元和寧红玉终於现身朝中。
    两域臣子神色怪异，低著头，心中都猜到了。
    毕竟在很早之前，李元还只是一个『平平无奇』蛊师的时候，大漠女帝寧红玉许之真情的传闻就发酵了。
    以前有人反对，有人阻拦，现在谁敢说半个不字？
    李元负手而立，愈发威严。
    “这些天，朕与大漠女帝日夜商討进军妖域之良策，反攻大计已有一个大致的轮廓。”
    两人一致认为，想抹杀妖域神尊，还是要靠万万民眾的气运助阵。
    四海八荒域与大漠十六国要步伐一致，共结大阵。
    以前没有武神能做到这一点。
    李元却有这个机会，依靠九五至尊蛊便可功成，也少不了大漠女帝的配合。
    需要双方之间极高的默契和信任度。
    好在这些日子，两个人日夜磨合的效果不错，已经默契到只需眼一对，手一拍，就能读懂对方，完美配合，进军妖域指日可待。
    ……

 第514章 女人哪有不爭风

    散朝之后。
    百官走远，议论声渐起，有人骂骂咧咧。
    “我们…是不是成了陛下和那位女帝玩乐的一环？”
    “两人討论进军妖域大计时，实在不像是正经的討论。”
    “那还用说啊，你看那大漠女帝，眸如春水，目绽桃，双颊红晕，分明是迷恋上咱陛下了。”
    “这可是千古奇闻啊！”
    “你们说，如果陛下最后真的和女帝成了一家人，那么谁做大，谁做小，谁让位呢？”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沉默。
    眾人看了说话的那人一眼，旋即作鸟兽散。
    那人赶紧捂住嘴巴，对著皇宫的方向磕了几个头，飞也似的逃离了。
    ……
    寢宫中。
    寧红玉拿出了装著至宝『时空砂』的玉盒，“小师弟，这个就给你收著了。”
    “多谢师姐。”
    李元惊喜，立马接过。
    见他如此迫切，寧红玉调侃，“你既然如此想要，怎么憋到今日？”
    李元笑道：“都那样了，我再主动开口，岂不是变成了卖身求宝，辱了我和师姐的感情嘛。”
    “哼哼。”寧红玉白了他一眼，谈及正事，“接下来走哪一步？”
    “该去妖域走一遭了。”李元道。
    “好。”
    寧红玉頷首。
    她没有独自进入妖域探查的能力，必须有李元护持，唯有如此，才能够探清楚妖域的基本情形。
    才能针对性的布置进军计划，以便接下来大漠十六国的整体行动。
    “小师弟，剑仙子呢？”
    寧红玉又问。
    这么多天了，剑仙子都未曾露面，自从猜到剑仙子和李元的关係，她的內心就一直很矛盾。
    “她在边境等我们。”
    李元从不会管束剑仙子，但能感应到剑仙子的大致方位，就在妖域边境。
    证道武神后，剑仙子寂寞如雪，天下无敌。
    唯一能让之有所磨礪的也只剩妖域了。
    相比李元，剑仙子更纯粹，潜心武道，不会去管任何乱七八糟的事。
    “剑仙子是你的本命蛊吧？”
    寧红玉突然说道。
    “嗯。”
    李元頷首，“在某种机缘巧合下，我和沉眠三千年的剑仙子相遇，结成了本命。”
    “就是你初次进入蛊仙秘境的那次咯。”寧红玉揶揄。
    “是，”李元承认。
    那一次，还是寧红玉亲自送他去的蛊仙秘境，说起来他认识大师姐和剑仙子的时间没差几天。
    “也就是说，小师弟你在进入蛊仙秘境，获得蛊仙传承之前，就已经拥有顛覆蛊道的能力了？”
    寧红玉震撼。
    “嗯。”
    李元没有否认。
    “蛊道无穷，即使我已入九转，所了解的依然只是冰山一角啊！”寧红玉感慨。
    关於其中秘密，她未多问，也並不关心。
    那是小师弟的奇缘，如果能够復刻，早就传开，造福蛊师一脉了。
    寧红玉更关心的还是感情问题。
    “小师弟，剑仙子既然是蛊，可懂人情世故？又是否有正常的七情六慾？”
    “除了与我的本命契约外，她就是一个独立的，完整的人。”李元认真回道。
    “那你们之间，已是形同夫妻？”寧红玉又问。
    “不是。”
    李元摇头。
    他和剑仙子之间是什么关係，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白，或许世间没有一个词汇能形容。
    寧红玉柳眉微皱，“你我已有夫妻之实，他日也要大婚，剑仙子就不在意？不想爭个先后？”
    在她看来，女子为心爱之人爭风吃醋是常態，亦是情真意切的表现。
    没有女子可以免俗，不爭就是不爱。
    剑仙子亦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真仙子。
    “大概是不在意的吧？”
    剑仙子从来没在他面前提过关於別的女子感情方面的半个字。
    他和剑仙子相互视对方为命，却不曾触及男欢女爱的一星半点。
    或许从一开始就经歷了生死相依的感情，早就不拘泥世俗的姿態，剑仙子唯一爭风吃醋的时候就是……
    还在呆呆状態时，和小彩以及五妹两小只相处的时间。
    至於现在，两小只都引不起剑仙子內心的波澜了。
    “你们两个…还真是奇怪。”
    寧红玉哭笑不得。
    李元心中忽地涌起好奇，“爭与不爭？不如你亲自去问问？”
    “好啊！”
    寧红玉性格如此，本就要爭。
    哪怕是面对剑仙子也不怂。
    良久。
    两人抵临山海关边境。
    剑仙子坐在半空中，神剑落雪悬浮在她的身侧。
    “你们来了。”
    剑仙子微笑开口。
    寧红玉一怔，都还没有问出口，忽然就感觉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她咬了咬牙，又抿了抿嘴，终是开口，“剑仙子，我已与李元表明心意。”
    “嗯，我知道。”
    剑仙子点头。
    寧红玉道：“李元既是一国之尊，他日定要立后，你如何想？”
    “立后？”
    剑仙子思索。
    寧红玉不由攥紧了双手，胸口微微起伏，肉眼可见变得紧张，期待又害怕剑仙子的回答。
    如果剑仙子要爭？自己爭得过吗？
    小师弟又会帮谁？
    许久，剑仙子悠悠开口，“你，小昭，萧沁儿三人之间呢，最適合当帝后的就是你了。”
    “小昭太柔弱，不够强势，镇不住后院。”
    “萧沁儿太直，不够圆滑，容易误事。”
    “而你是大漠女帝，懂治国安邦之道，能帮到李元很多，即使我和李元先飞升离去，也能由你继续坐镇天下。”
    “嗯，就是这样。”
    这个回答，让寧红玉彻底愣住。
    这算什么？
    什么都不爭，还帮李元选起妃来了？
    不待寧红玉回答，剑仙子又道：“既是李元娶妻，我自然要为他备上一份聘礼。”
    “此次入妖域，我为你挑一件。”
    “不过你们要爭，与我无关，我自当一视同仁，为你们各自备上相同份量的聘礼。”
    说罢，她抱著剑，踏空往远处走去。
    寧红玉胸口起伏的愈发厉害。
    这算什么？
    这到底算什么？！
    “剑仙子！那你算什么？！”
    她终是忍不住，喊出了口。
    “我？”
    剑仙子莞尔，“我和李元之间不分彼此，他喜欢的我都喜欢，包括你们在內。”
    “你们不必和我比。”
    风华绝代的白衣剑仙远去，一段平淡的话语，让寧红玉爭无可爭，失去了所有宣泄的点。
    剑仙子真一点不在意吗？没有一丝情绪吗？
    不！李元感受到了。
    只是——
    她太懂了，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堵得寧红玉哑口无言，无可撼动，亦无懈可击。
    ……

 第515章 杀入妖域

    寧红玉没有再说什么。
    剑仙子的一番话也让她意识到，和剑仙子爭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输和贏都不存在。
    只是自討苦吃，自找憋屈。
    “走吧。”
    李元带著寧红玉，跟上剑仙子的步伐，三人一同迈入妖域的土壤。
    这是李元第一次走入这片土地。
    妖域的整体色调是灰暗的，天空上的云层压得很低，常年被乌云所笼罩，显得极度压抑。
    土地上瀰漫著一层薄雾。
    目光穿过薄雾能看到大量的妖魔棲息。
    妖族的建筑群皆是围绕著一种古怪的灰色晶体所建造，许多小妖不分种族的混居在晶体力量所笼罩的区域。
    李元以前听说过妖族的这种生活形式，如今亲眼所见，觉得甚是怪异。
    寧红玉道：“我怎么觉得那些晶体才是妖域的根本，群妖反而像是附著之物？”
    李元頷首，“和大漠灵墟的格局有点像，但是依赖性更强。”
    “要不要一路杀过去，將这些晶体都摧毁？”寧红玉说道。
    “先不急。”
    李元颇为谨慎，“这里毕竟是妖域，是神尊的地盘，还是不要乱来，先探查完大致情况再做决定。”
    神尊手段之玄妙，李元已经体会过。
    即使击败了神尊的『最强分身』，不代表神尊的本体没有任何威胁。
    若神尊本体的『主意识』能够统一，不再妖格分裂，说不定就会进化到最强状態。
    而且神尊和此方天道之间是存在一定关联的，或许祂就是『宿命之笼』的缔造者。
    三人不断深入。
    越往妖域中央靠近，天空的云层就压的越低，从远处看去就像是紧贴地面一般。
    一位新晋的王族妖帝正在修炼，在抬头时忽见天空悬著三道身影。
    他双眸一瞪，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尤其是李元的目光俯瞰而至时，这位妖帝瞬间明白了什么叫做神明的凝视，冷汗淋漓。
    三息后，妖帝颤抖的身躯里爆发出极致的求生本能，鼓足了勇气大喝出声。
    “是他！”
    “人魔李元！”
    “人魔李元来了！快逃！！”
    尖锐颤抖的声音传遍整个王族领土。
    妖眾瞬间大乱，纷纷望向天空，一些小妖嚇得啼哭不止，还有一小部分妖族则是摆出了战斗姿態。
    悬浮在王族中心的晶体中爆发出强大力量，加持於妖帝之身。
    参与战斗的妖族也都得到了增幅。
    “在本土作战，妖魔的力量的確强上不少，四海八荒域和大漠十六国的所有力量加起来都未必能与之相衡。”
    李元沉吟。
    “接下来的进军计划，必將血流成河，希望我们人族能一鼓作气推进，否则就很难了。”寧红玉嘆道。
    连她和李元都觉得压抑，更不必说其他人。
    人族大军若长久在妖域作战，必定会心態崩溃，甚至导致全军崩盘。
    “是啊！”
    李元点头，旋即张开手掌，五指撑开，掌心处火焰燃起。
    怀中的小彩探出头来，继而一轮异火大日在头顶凝聚。
    “所以…在大军进来之前，我们儘可能的先一步削弱妖族的力量。”
    多活一个妖族，或许就会多一个人族同胞倒下。
    杀妖而已，就算是屠戮，对李元来说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他担心的只有一点。
    这中间会不会有神尊布置的诡计？
    以神尊对妖域的掌控力，在他进入妖域的一瞬间，对方应该就察觉到了，但到现在为止，神尊都没有任何动静。
    这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神尊在接连损失几具分身后，已无能为力。
    要么就故意等著他大开杀戒。
    李元更倾向於第二种。
    毕竟神尊已经付出代价，不会介意付出更大的代价。
    他与神尊都將此视为最后一战，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因为神尊只要还活著，多大的代价都能慢慢弥补回来。
    “先试试吧。”
    隨著李元的话音落下。
    掌心处的火焰和小彩凝聚的异火球合而为一，像一轮大日砸落向那片妖族领土。
    “人魔！！”
    王族妖帝睚眥欲裂，直接燃烧本源，带著族中仅存的高手衝上来。
    其他妖族则是疯狂逃窜。
    轰——！
    然而，在摧枯拉朽的力量面前，什么抵抗都是徒劳。
    除了那位妖帝，王族中的其他高手尚未触碰到异火大日便化作灰烬飘散。
    即使是妖帝，也只是艰难抵抗了数个呼吸的时间。
    轰隆隆！
    大日彻底砸落。
    整个王族被夷为平地，一族尽灭。
    剧烈的动静在妖域盪开，惊慌迅速蔓延。
    “人魔李元来了！祂开始屠戮了！”
    “荆棘王族已灭。”
    “伟大神尊为何还不现身？”
    妖帝们拥有共生意识世界，李元瞬灭荆棘王族的一幕在共生意识世界中荡漾开来。
    如此恐怖的力量不是任何一位妖帝能够抵挡的。
    即使在妖域本土作战都没有一分一毫的胜算。
    诸多妖族向神尊祈祷，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荆棘王族的废墟之上，李元眉头紧皱，“果然有诈啊。”
    “怎么了？”
    寧红玉问道。
    “屠戮妖族竟也会削减我的气运，还有无形的心魔想要入侵我的意识世界，”李元回答。
    “为什么会这样？”
    寧红玉气愤，“那四千年来，妖域神尊发动那么多次祸乱，死在他手中的人族先贤算什么？”
    “妖域神尊和天道意志本身就存在一定关联，或许是神尊影响了此方天道？”李元猜测。
    寧红玉惊恐，“若是如此，那就太恐怖了。”
    影响天道意志？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
    即使是现在的李元也远远做不到这一点，他能感受到天道意志的存在，但那只是维持世间稳定的一种规则秩序而已。
    他可以对抗。
    却无法去改变，去影响。
    若能影响天道意志，最后的结果不就是相当於隨心所欲掌控这个世间的所有了吗？
    “现在怎么办？”寧红玉忧心。
    “继续杀！”
    李元淡漠道：“天道意志本身都压不住我，杀几只妖算什么，至少先荡平了几大王族。”
    ……

 第516章 灭七大王族

    屠戮妖魔是有影响，但还在李元的承受范围內。
    “咕嚕咕嚕！”
    金宝卯足了劲，激发气运之力。
    在李元身后，一尊恢弘的半身人影，头戴十二旒冕，身披龙袍，一手执帝剑，一手托玉印。
    李元已將九五至尊蛊催发到极致，强行和天道意志对抗。
    “走，下一处。”
    接著，李元来到第二片妖魔王族的领土，正是他的老对手时鹿一族。
    看到李元，时鹿一族的强者嚇得肝胆俱裂。
    时鹿一族的实力比之荆棘一族稍强，但也强不到哪里去。
    “灭。”
    李元伸手一指，异火大日再度落下。
    轰！
    热浪淹没了整个时鹿一族，寸草不生。
    “下一处。”
    李元神色平静，带著寧红玉继续赶路，行进的同时亦是將妖域各地的轮廓铭刻在脑海中。
    “人魔李元来——”
    轰！
    第三片王族领土，焚羽一族全灭。
    在连续三大王族都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就被全灭的情况下，剩下的妖域精英开始行动了。
    所谓的行动不是反抗，而是往妖域中央躲避。
    李元的目光亦是望向妖域中央，那里被一道天幕所笼罩，即使是他也看不透天幕中的景象。
    精神力渗入其中宛如泥牛入海。
    这让李元不敢贸然闯入，说不定神尊早就布置了天罗地网在等著他。
    当然，除了那处区域，天下已没有能对李元构成威胁的地方，剑仙子也开始了斩妖行动。
    “既然各有所谋，那就看谁能站到最后了。”
    “走！第四处！”
    李元带著寧红玉挪移，来到第四处王族领土。
    “灭！”
    这次他戾气更重，以五妹的蛛丝將三尾妖族全部毒杀。
    “小师弟，你没事吧？”
    寧红玉心惊，连忙问道。
    “没事。”
    李元摇了摇头，“屠戮太多的確是受到了影响，不由自主地就杀意更浓烈了。”
    “神尊玩这些小把戏倒是有一手。”
    皇室血灾发生的根本原因就是神尊借九尾妖帝之身玩弄人心。
    神尊似能將一个人心中的某一种欲望和恶念无限放大。
    这一点和异蛊『红尘蛊』颇为相似。
    “走，下一处。”
    但仅仅是这种程度，还远远达不到让李元罢手的程度。
    接著他来到了妖族七大王族之首的黯龙族。
    此地已无限靠近妖域中央，黯龙族的强者基本都逃了，只留下一些老弱病残在原地等死。
    群妖怒视著李元，不再恐惧。
    “人魔！”
    “骯脏的人魔！！”
    “你杀死我们的肉体，但杀不死我们的灵魂！天下大同，万灵共生！我们终將回到这片土壤！”
    “而你们这些人魔——”
    “將为无尽的罪恶而懺悔！”
    无数个声音落到李元耳中。
    “唉。”
    李元只是轻嘆一声，依然没有留情，热浪瞬息之间將整个黯龙一族的领土荡平。
    他在心中默念。
    妖魔是没有痛觉的，就算有，在没有感受到痛苦前，这些妖魔就已经死了。
    这已是他身为人的慈悲。
    另一边，剑仙子一人一剑，也將剩下的两大王族尽灭。
    至此，这个时代的妖域七大王族皆化虚无。
    这些曾经给人族造成巨大困扰，祸乱四海八荒域的大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被灭了。
    李元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很清楚，只要神尊还在，就能缔造出无数个王族，不杀死神尊，一切行动都会隨著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毫无意义。
    “师姐，妖域各地的轮廓都记住了吗？”李元问道。
    “记住了。”
    寧红玉点头，“回去之后我会立刻绘製地图，和大漠十六国的祀墟主们还有八大家族，共同制定作战计划。”
    “气运结阵很困难。”
    李元沉声道：“尤其是要將四海八荒域和大漠十六国两个大域的生灵气运联合起来…更难。”
    “靠人心不够。”
    “我们必须稳住棋盘的根本。”
    这时，剑仙子也走了回来。
    她將一物递给寧红玉，淡漠道：“这是三尾狐族的至宝，在遁入妖域中央前被我截下。”
    “此物对炼製红尘蛊应该有用。”
    “就当是李元娶你的聘礼了。”
    受到李元的影响，剑仙子不曾炼蛊，对蛊道知识却了如指掌。
    可以说两人的一部分意识也是共享的。
    只是没有达到像许轩和梦青蛇那种完全相融的地步。
    “谢谢你了。”
    寧红玉咬牙，还是將东西收下。
    剑仙子盯著对方起伏的胸口，平静道：“不谢，你嫁入我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寧红玉：“？？？”
    “咳咳。”
    李元及时打断，扯回正题，“刚才我观妖域的气运走向，布置了一个简略的军阵图。”
    “你们发现没有，七大王族看似灭了，但他们赖以生存的核心，也就是那些灰色晶体却没有泯灭，而是归束於妖域中央了。”
    大毁灭下，那些晶体化作气，顺著妖域的土壤离去，微不可觉。
    李元也是在连续灭了几大王族后才捕捉並確认的。
    灰色晶体蕴含的力量和人族领域內的『魔种』颇为相似，应该是神尊的根本。
    “想要灭杀神尊，就必须限制这种力量的归束。”
    “这一点仅靠我们是很难做到的，唯有人族大军协同，结成军阵，才能將之短暂镇压。”
    “那个时候便是妖域神尊最虚弱的时候，我与剑仙子再杀入妖域中央，將之斩杀的把握最大。”
    李元將大致的计划说了一遍。
    “而想要稳住基本的局面，就需要由强到弱，环环相扣，借老祖宗之理，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以此类推。”
    “我和剑仙子最强，便是两仪的阵眼，也是整个气运大阵的绝对中心。”
    “接下来则需要『四象阵眼』来依次传递並稳住气运大阵的第二核心层。”
    “这四个方位的坐镇者实力都不能弱，要有极强的统御力。”
    “再往下，则是『八卦阵眼』，坐镇者也不能弱，一直到六十四卦，都需要九境以上的强者坐镇。”
    “……”
    李元阐述了许多。
    寧红玉理解了，“就相当於连环阵，从主到次，环环相扣，將整个妖域完全锁死！”
    “嗯。”
    李元点头，“回去之后还需要布置更详解，这是一项巨大的工程，容不得马虎。”
    “好。”寧红玉认真回应，“大漠十六国那边我会镇住，绝不会出现问题。”
    “对了。”
    她顿了顿，又道：
    “刚才我发现一些异常，在靠近妖域中央后，黑暗权杖又有反应了。”
    ……
    ……
    ps：刚体检回来时间匆忙，今日只能一更了，抱歉，明天正式开启暑假三更模式！

 第517章 军阵初定

    “黑暗权杖有反应了？”
    李元一惊。
    黑暗权杖是什么？那可是天外仙神『漠神』的本命神器。
    此前黑暗权杖完全失去了神性，被李元降服，又转手赠予寧红玉，这几年来一直没出现过问题。
    没想到在靠近妖域中央时突然有了反应。
    “小师弟，不如…我们直接將权杖封印吧？带著它太容易发生变故了。”
    寧红玉的一部分实力依赖於权杖，但还不至於失去权杖就毫无战力。
    相反，解放真情蛊后，得益於李元的反哺，如今的寧红玉即使不藉助灵墟的力量，也是天下有数的高手。
    “权杖发生反应可能有两个原因。”
    李元沉吟，“要么是天外仙神真的各自留下了后手，而这个后手需要通过某种条件来触发，而將之触发的关键就在妖域中。”
    “要么就是妖域神尊拨弄人心的手段。”
    “祂刻意以这样的暗示来震慑我们，让我们不敢妄动，为祂爭取自我恢復的时间。”
    四千年来，神尊一直在进化，这一点毋庸置疑。
    在不知神尊本体究竟是何物前，一切怪事皆有可能发生。
    “这么说来，我已经被影响了？”
    寧红玉不得不承认，她对黑暗权杖一直心存恐惧。
    毕竟她现在所站的高度，很大一部分都源於漠神，源於灵墟。
    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她再怎么去压制內心惧意，依然会被一些东西引出来。
    李元看出来了寧红玉的困境，亦能理解。
    別说是寧红玉了，即使是他，也曾对天外仙神產生过强烈惧意，但都被盘仙蛊压了过去。
    “旧神而已，不必畏惧。”
    “或许祂们曾经很强大，如今也只是残躯败体，我和剑仙子才是这个时代的最强者，轮不到旧神做主。”
    李元通过『真情蛊』將这种信念传递给寧红玉，减少后者內心的恐惧。
    “嗯。”
    寧红玉頷首。
    “先回去吧。”
    李元和剑仙子相视一眼，终究还是忍住了杀入妖域天幕中，试一试妖域神尊的衝动。
    终究是关乎存亡的一战。
    面对未知时必须谨慎。
    何况李元的提升依然未至极限，没必要在掌握主动权时鋌而走险。
    在他的人生里，危险的抉择通常伴隨著被动的局面，为了破局和预防更大的危机到来，才不得不兵行险著。
    ……
    三日后。
    李元与寧红玉回到了天安城。
    剑仙子则依然坐镇於边关线，盯紧妖域，这也是为了预防妖域在他们走后又弄出什么大动作，防止妖族铺下埋伏，影响人族大军的行进。
    回到天安城后，李元和寧红玉两人以最快的速度绘製出了完整的妖域地图。
    以两人如今的境界，自然是过目不忘。
    尤其是李元，还能通过御使各类从属蛊直接还原整个妖域地貌，製成一个迷你版的『妖域沙盘』。
    沙盘就放置在皇宫中最大的广场上，天下强者皆可来观。
    接著李元又绘製了『军阵大图』的基本格局。
    寧红玉思忖，“小师弟，你与剑仙子做两仪阵眼，那这四象阵眼该由谁坐镇？”
    四海八荒域和大漠十六国中，九境以上的强者加起来並不少，但拥有统御力的太少。
    和李元和剑仙子的实力更是断层的差距。
    “让我想想。”
    李元心目中有几个合適的人选。
    寧红玉苦笑道：“大漠十六国的九境虽不在少数，却皆是依赖灵墟，真正能扛大樑的太少了。”
    除了她之外，大漠最强者便是八大家族之首、驼影家族的族长驼影尘虚。
    此人曾藉助灵墟之力，多次和越界的黑莲妖帝大战，也算是寧红玉崛起之前、大漠的第一执掌者。
    “如果老太公和李玄夜在，那就好办了。”寧红玉感嘆。
    李元沉思，那日坐化於天门前，两人就已约定好，李玄夜还有一刀藏於体內，他日定会君临妖域，斩出这一刀来。
    通过溯时蝶的本命天赋『溯光织命术』便可实现。
    但以时光鳞粉转生后的李玄夜究竟会是怎样的状態犹未可知，可以当一招杀手鐧，却不可坐镇四象阵眼。
    至於老太公……
    转生一个李玄夜已是溯时蝶能承载的极限。
    “我来列一个名单，坐镇四象阵与八卦阵的人选皆在其中。”
    李元大手一挥，凌空虚划。
    “第一个，镇国大將军白尘。”
    论对军阵的理解，白尘是无可厚非的当世第一人，又镇守边关多年，对妖域的了解也远胜其他强者。
    所以他被李元列在第一。
    这一点寧红玉同样深表赞同。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以白尘为首的边关军都被誉为大衍第二大阵营，是和夜梟卫分庭抗礼的存在。
    当然，从现在看来，那都是世人的错觉。
    两者的並列更多的是因为名气。
    但也足以证明，白尘极强的统御力。
    “第二个，驼影家族驼影尘虚。”
    “小师弟你这么看重他？”寧红玉讶异。
    “非也。”
    李元摇头，“我將他列在第二，是因为四象中至少要有一人来自大漠，以稳军心，仅此而已。”
    “那我呢？”寧红玉疑惑。
    “我仔细推理后，发现想要保持军阵的相对平衡，你这个大漠女帝必须坐镇两仪阵眼，同剑仙子一起。”
    说著，李元意念落下。
    以蛊製成的沙盘流动，开始演化。
    两股气流自『两仪』中瀰漫而出，继而环绕著『中央』流动，又渐渐分化至四象，八卦，六十四支阵，直至覆盖整个迷你版妖域。
    “你看，这是相衡的情况下，军阵的气运流转趋於完美，能对妖域整体形成极强的克制。”
    “但是——”
    李元又伸手一点，其中一股气流变得分散，整个大阵瞬间就乱了，且越来越乱，到最后直接崩盘。
    “大漠十六国的气运本就弱於四海八荒域，更需要归束，必须通过你我相通来保证平衡。”
    “好吧，”寧红玉没办法，和剑仙子一同坐镇两仪阵眼，绝不是一件令人舒適的事。
    但为了人族大计，斩杀神尊，只能忍了。
    李元微笑，“这第三位嘛，我提名凌霄剑宗的魁首周无病。”
    ……

 第518章 大点兵

    “剑宗周无病，他很强吗？”
    寧红玉对此人的印象並不多，几乎无交流。
    在剑仙子面前，其他剑道修炼者似都黯然失色，更难引人关注了。
    “强。”
    李元的评价就一个字。
    “有多强？”
    寧红玉好奇。
    “死战的情况下，我与剑仙子之下，他应该能排前二。”
    论年纪，周无病比他还要稍小一些，早早就拥有奇遇，也是一件天外之物。
    有天外之物的指引，周无病对修炼格局的了解就不是一般修炼者可比。
    古往今来诸多顶尖强者，天赋都不俗，但登临绝巔更多的是靠机缘。
    譬如李玄夜这样的武学奇才，武学天赋可谓旷古烁今，受制於种种条件，也还是未能迈出最后一步。
    机缘…太重要。
    “能得到小师弟这个评价可太稀罕了。”
    寧红玉没有再多问。
    小师弟这么排，自然有足够的理由。
    “第四个呢？”
    “第四个，九宫蛊巢的第七宫主许轩。”
    “犹在杨典师伯之上？”
    寧红玉曾经也是蛊巢弟子，对蛊巢几位宫主都有所了解。
    那时候第七宫主许轩不显山露水，变態的名声远扬，而杨典早已是八转无敌之境。
    乃是公认的九宫蛊巢第二战力。
    长久以来的印象深入人心，即使许轩后来表现优异，她依然觉得二宫主杨典会更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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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不了解他。”
    李元笑道：“他的天赋是很可怕的，在蛊道远不如武道的时代，他研发的蛊术却远超蛊师一脉任何人的思维。”
    “即使是现在，依然让我惊嘆。”
    “如果此战之后，宿命之笼的桎梏被打破，那他一定会是天源大陆的第三位蛊仙。”
    一本永恆术，胜过万千书。
    李元的这个评价，绝非吹嘘。
    “看来我脱离四海八荒域太久，了解的还是太少了。”寧红玉嘆道。
    “是啊！”
    李元感慨，“如果没有宿命之笼，这或许会是一个群星璀璨的时代，而不是一个绝望的、孤注一掷的时代。”
    “那四象阵眼就定这四人了？”寧红玉问。
    “嗯。”
    李元点头，“拥有绝对统御力的也只有这四人了，恰好这四人也对应著大衍，大漠，江湖武道，江湖蛊道。”
    “八卦阵眼的人选呢？”寧红玉再问。
    “八卦阵眼的话，你从大漠中挑两个人出来，剩下的六人我来定。”李元说道。
    “嗯。”
    大漠十六国因为修炼体系的缘故，导致九境的灵师整体实力都不强，但胜在数量不少。
    矮个子里拔高个，总能选出一二来。
    “剩下的六位……”
    李元沉吟，“我的外公，麒麟王安拓远可以算一个。”
    那日一滴彼岸长生露，可谓是改变了极北冰原部落的格局。
    解除了『神罚之伤』后，安拓远的实力突飞猛进，连带著少司命安沐瑶都步入九境了。
    部落的整体实力都得到了巨大提升。
    “杨典师伯自然也算一个。”
    长久战一直是杨典的优势，异蛊安序螟的超强適应能力在很多时候都能以下克上，扭转战局。
    “剩下的四个……”
    李元也有些纠结了。
    剩下的人要么实力不够，要么声望不够，要么不完全值得信任。
    论实力，天外天的大天主、鬼骸帝顾苍尘和日月教主都已步入九境第二阶段。
    但两人都是被李元以蛊术掌控，终究是存在风险的。
    万一在神尊某种神秘手段的促使下倒戈，整个人族大军都会因此受到重创，难以弥补。
    因此就算这两人实力再强也只能放在六十四支阵中。
    “选萧沁儿吧。”
    寧红玉开口，“这么多年来，萧沁儿一直在领兵作战，和小师弟你又走得近，声望完全足够。”
    “嗯。”李元頷首，“沁儿本身实力弱了点，其他方面倒是足够胜任了。”
    “那么…还差三个。”寧红玉柳眉微蹙，“隱龙大统领行不行？那位…夜梟的新王笼中雀可否？”
    李元摇头，“隱龙大统领不行，太局限，至於另一位…还是算了吧。”
    “太难了。”
    寧红玉愁眉苦脸，“连八卦中剩下的三人都这么难选，接下来的六十四支阵能凑齐人吗？”
    四象，八卦，六十四支阵都需要九境以上坐镇。
    也就是说，拋开李元，剑仙子，寧红玉三人外，还需七十六位九境来承担人族大军的连接。
    放眼整个人族，四海八荒域和大漠十六国的九境数量加起来都不够。
    难不成让一些八境巔峰强行顶上去？
    “我还有一个办法。”
    李元笑道：“其实天源大陆上不止是我们想斩杀妖域神尊，还有一股庞大的势力定然也愿意参与。”
    “你是说——”
    寧红玉瞪大了双眸，“海兽族！”
    神秘浩瀚的无尽海，生活著无数的海兽，李元曾与其中一些九阶海兽打过交道。
    海兽族的九境数量极有可能比人族还多。
    只是海兽的地盘太大，坐拥无数资源，强大的海兽各自圈地当领主，无心和人族以及妖域开战。
    寧红玉道：“上次海兽族还和妖域一起围杀你，这次能和我们联手吗？”
    “有什么不能。”李元道：“纪前神战中，海神不也是最大的墙头草吗？”
    “知道是墙头草还让他们参与？”寧红玉不能理解。
    “我自会防住他们。”
    李元道：“將他们安排在六十四支阵的边缘位置，再配一位八境巔峰隨行。”
    “一旦出现问题，即刻顶上。”
    “就像这样……”
    李元打了个响指。
    “咕咕咕！”
    蛞蝓倏地分裂，化出一堆小蛞蝓。
    李元笑道：“每一只小蛞蝓都会携带我的一部分力量，发生任何变故我都能感应並驰援，到时候人族这边的强者都可以带上一只。”
    “这样会不会影响你和神尊的对战？”寧红玉问。
    “总要做取捨。”
    李元早已权衡利弊。
    相比於整个人族大阵对妖域神尊的压制，他分的那点心神不算什么，两者本质上都是为了对抗神尊。
    神尊太特殊，自然要以特殊的战法对待。
    稳住大阵基本盘，远比单打独斗来得重要。
    ……

 第519章 再入无尽海

    商量许久。
    李元和寧红玉敲定了初步人选。
    坐镇四象者分別是：镇国大將军白尘，大漠八世家之首的驼影尘虚，剑宗魁首周无病，第七宫主许轩。
    坐镇八卦者分別是：麒麟王安拓远，第二宫主杨典，南巡军统帅萧沁儿，大漠赤梟氏的执掌者赤梟焱，时砂国时家家主时问天，荒煞宗的守塔长老，剑仙芙蕖以及曾经的郢王、如今的江南郡守风歷。
    这八人让李元纠结了许久，又唤来一些朝中老臣商议，最终才敲定下来。
    赤梟焱和时问天是寧红玉所选。
    前者来自八大家族，后者来自时砂国时家，代表大漠新生一派，也是时綰的父亲。
    荒煞宗的守塔长老被李元治癒旧伤，实力不弱，又能代表横练一脉，亦可胜任。
    剑仙芙蕖是江南一带诸多世家联合推举，连天机子都赞成，算是代表世家派系。
    最后一个，风歷。
    此人的入选是李元最意外的结果。
    李玄夜掌权的那个时代，五大异姓王死了四个，郢王风歷是唯一选择主动卸任，散去党羽，保全性命的。
    活到如今反而是因祸得福，入了九境。
    李元让他入选，算是告诉百官，旧臣依然能得到信任与重用。
    八卦阵坐镇的人选或许有些不合，存在爭议，但也算是顺利敲定了下来。
    真正让李元头疼的还是六十四支阵。
    整个四海八荒域和大漠十六国能战的九境，包括老傢伙们，新晋强者，隱世之人全都加起来，也不过堪堪五十之数。
    剩下二十六位，只能找海兽族补缺。
    或者让八境巔峰们补上。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算不上什么好办法。
    “我去一趟无尽海。”
    李元只能亲自走上一遭了。
    ……
    无尽海中。
    暗海之王正仰躺在海水中，白白的肚皮鼓胀，一个吞吸，数以万计的鱼虾小兽便顺著海水流入他腹中。
    表情享受，颇为悠閒愜意。
    突然——
    暗海之王浑身一冷，猛地跃起，翻身入海，只留下眼睛及以上的部位浮在水面上。
    海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你…你是……”
    暗海之王嚇得口吐人言。
    曾经他见过这位，还尝试过吞吃对方，但被一个眼神嚇得从心离去了。
    如今……
    再面对这位，他甚至失去了意念交流的勇气。
    来者，正是李元！
    第一个和李元『打交道』的九阶海兽就是这片海域的霸主『暗海之王』，所以他找到了这里。
    “蛊…蛊仙大人，您…您大人有大量，不会和我一只小虫计较吧？”暗海之王颤颤巍巍。
    “哦？”李元挑眉，“你还懂人族俗语，看来最近学了不少功课。”
    暗海之王欲哭无泪，“自从您开天门成蛊仙后，我们无尽海都掀起了学习的大浪潮，这不就…用上了嘛。”
    “看来是缘分，”李元笑道：“我来不是找你麻烦，而是有一件事想请你们海兽族帮个忙。”
    暗海之王庞大的身躯一抖。
    “帮…帮忙？”
    这样的字眼太沉重了。
    让当世蛊仙说出『帮』这个字了，还有得拒绝吗？
    “您吩咐。”
    暗海之王先表自己诚意，而后道：“但您也清楚，海兽族並无人族和妖域那样的族群观念。”
    “那些大领主未必都会应您。”
    弱肉强食的法则在海兽族体现的更直观，低阶海兽就是高阶海兽的食物。
    族群观念？不存在的。
    最多是一部分高阶海兽会联合起来，对抗其他的海兽领主。
    暗海之王说这话的意思是，您若是被其他海兽拒绝了，可千万別迁怒於我。
    李元会心一笑，“你只管自己即可，其他海兽大领主的地盘，我会一一拜访。”
    “谢蛊仙大人宽宏。”
    暗海之王飞上海面，像超大泥鰍一样的身躯弯曲，恭敬一拜。
    李元开口，“人族將要进攻妖域，缺乏几位九境坐镇，想请你出手，如何？”
    扑通——！
    暗海之王一抖，又栽入水中。
    “这这这——”
    要说世间最让他畏惧的是什么，除了当世蛊仙李元，当世武神剑仙子，剩下的就是妖域神尊了。
    果然还是逃不过吗？！
    暗海之王颤抖，“那…那个，我有的选吗？”
    “有啊。”李元笑著点头，“你可以拒绝，不过我更希望和你交个朋友。”
    “朋友？”
    暗海之王愣神。
    海兽族和人族交流不多，也没有参与妖域和人族的大纷爭。
    但是开启天门的那一战，海兽族的大领主都在观望，知晓这位当世蛊仙的强大。
    绝对是无可爭议的史上最强证道飞升者，比过往记载中任何一位都要强！
    蛊仙最擅长什么？
    炼蛊！
    如果这位想，有的是办法控制海兽大领主们。
    偏偏对方屈尊说出了『朋友』两个字。
    李元微笑，“朋友不在强大与否，在於情意，你今日帮我，他日我定帮你。”
    “我…我愿意和蛊仙大人交这个朋友。”暗海之王无比激动。
    到了李元这个层次，无需许诺，一句话就拥有足够的份量。
    “好。”李元頷首，“暗海之王，感谢你的相助，这份情意，我牢记在心。”
    “您…您叫我小鰍就行。”
    暗海之王经歷了心灵的过山车，终於確定李元是真心来办事，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要被迫对阵妖域神尊了，但並不是真的那么怕。
    相比能够自由行动的蛊仙和武神，妖域神尊终究是被限制的，无法走出妖域。
    即使这次人族的討伐战失败，往后神尊对无尽海的威胁也並不大。
    “蛊仙大人，这是附近其他海兽大领主的领地分布图，小鰍真诚的献给您。”
    暗海之王吐出一物。
    李元接过一看，展露笑顏，“有这个倒是方便了许多，免得我还要费精力大肆搜寻，不错不错。”
    “此战若成，你当立大功。”
    “他日你若有所求，直说即可。”
    得到允诺，暗海之王更兴奋了。
    “接下来我给您带路，这一片小鰍我熟的很。”
    “蛊仙大人，请跟我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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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0章 边关集结

    在暗海之王的带领下，李元挨个拜访了海兽大领主们的地盘。
    一部分海兽大领主提前得到了消息，直接拋弃领地离开了，还有个別的寧死不屈。
    李元並未开杀戒，只是道明缘由。
    海兽大领主们又不傻，自然知晓权衡利弊，不会在將和妖域开战的这个节骨眼上见血。
    但从李元来到无尽海的那一刻，无尽海的格局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海兽大领主们分成了两派。
    一是像暗海之王这般，选择帮助李元，以求更大的回报。
    二是那些避而不见者，寧死不屈者，这些海兽大领主的思想也很简单，就是怕人族斩杀神尊，灭掉妖族后，转而立即对付海兽族。
    两大派系各执己见，各有选择。
    好在海兽族九阶的数量足够多，即使分成了两大派系，依然足够作为援军，补充人族大军在六十四支阵上的空缺。
    ……
    时间飞逝。
    关於人族大军之阵的消息传遍天下。
    无数强者陆续来观摩。
    尤其是负责坐镇四象阵眼和八卦阵眼的十二人，更是夜以继日的推演，去理解阵中玄妙。
    李元也不怕人群中混有妖族的奸细。
    只要保证核心人员是自己人，他就有把握掌控全局。
    另一边，海兽族的大领主们罕见的离海了，陆续赶至天安城，和人族强者一同观摩军阵。
    海兽大领主们虽长期生活在大海中，姿態更是千奇百怪，但到了这等境界，和人族的强者们交流们也不算难事。
    暗海之王，大乌贼，超级海星，生著四肢五官的海绵，痞气十足的巨蟹怪……
    一眾大领主横渡长空，来援人族。
    这样的奇观也是引发无数人的惊呼，更增添了几分士气。
    大有一种，整个大陆生灵皆志在斩妖的气概。
    ……
    宫中。
    李元独自闭关。
    距离进攻妖域之日越来越近，他已布置好军阵事宜，各路势力的队伍开始在边境线集结。
    接下来是提升自我的时候。
    李元取出师姐寧红玉赠予他的那一粒至宝『时空砂』。
    这一粒时空砂约莫有半个指甲盖大小，初看晶莹剔透，像是无色的水晶。
    又会隨著时间的推移而產生色彩，千姿百態，变幻莫测，十分神异。
    昔日，李元从时綰那里得到宝物『时空尘』，炼製出了珍蛊剎那蝉，也是他的第八本命蛊。
    时空砂可以说是时空尘的全方面加强版。
    也是罕见的既蕴含时间能力，又蕴含空间能力，且两者属性都相对稳定的宝物。
    这也意味著，时空砂无论是用来给他的第八本命蛊剎那蝉，还是第九本命蛊溯时蝶提升，都会有不错的效果。
    “像这样的宝物，整个天源大陆或许上千年才会產出这么一粒，必须慎重使用。”
    在没有足够把握的情况下，他不能乱用。
    毕竟时空类蛊虫的进化难度远超其他。
    “知了，，你们怎么看？”李元问道。
    “嘒嘒！”
    “簌簌！”
    剎那蝉和溯时蝶都表示没把握完成进化。
    “你们两个…才是真正的吞金虫啊！”
    李元颇为无奈。
    难以想像在这两个在进化成仙蛊后，再往上进化该有多艰难？
    即使在天外，时空类蛊虫比其他类蛊虫更难进化的规则依旧不会改变。
    以时空类蛊虫为本命蛊的蛊师在天外也是极其罕见的，一是因为前期战斗力太弱，二是太稀有，培养成本高，三就是成长起来威胁大，很容易被其他势力针对。
    非超级势力根本养不起。
    这也就导致时空类蛊虫的进化思路稀缺，被极少数的势力牢牢把控手中，寻常蛊师连染指的机会都没有。
    诸如此类的消息，孟姜仙子给他的玉简中都有所提及。
    天外世界，错综复杂。
    蛊道亦是一条大河，百舸爭流，和天源大陆的局势是完全不同的。
    “既然都没有把握，那就再等等吧。”
    李元没有莽撞，將『时空砂』重新封存起来。
    时空砂每一次封存再开启，都会由晶莹剔透的白，转向梦幻斑斕的多彩姿態。
    像是时空一次又一次从混沌寂灭中演变。
    即使不將之炼化，只是观摩，都能让修炼者受益匪浅。
    这样的宝物，即使在天外，依然十分稀缺。
    ……
    九宫蛊巢。
    第七宫。
    许轩和梦青蛇躺在血泊中，看起来十分惨烈。
    “还是失败了啊。”
    虚弱的声音在地下大殿中迴荡，听不出是男是女，这是许轩和梦青蛇共同的声音。
    “多么无奈！”
    “明明我们推演出了绝对正確的蛊术，看到了一条通往永恆的道路，却受限於自身的不足，迈不过道路上的坎坷。”
    男女同音的混响充满著遗憾。
    许久，许轩从血泊中坐起。
    大量的鲜血快速蒸发，重新融入他和梦青蛇的肉身之中。
    “青儿，我们走吧，去找大宫主。”
    他有自信，只要迈过这一道槛，完成永恆术的第一步，就能彻底蜕变，再不会受限於肉身而无力於蛊道。
    “嗯。”
    梦青蛇钻入许轩怀中。
    一人一蛊离开九宫蛊巢，一路来到边关。
    隨著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的势力匯聚边关，战意滔天，无尽的战意匯聚在天空。
    这一战，有很多人怯弱。
    这一战，有很多人悲观。
    这一战，有很多人畏惧。
    但是，更多的人族同胞在期望，饱含热血，带著四千年的愤怒，志在一雪前耻！
    四千年来，都是妖魔在人族的地域祸乱。
    人族从未真正杀入过妖域。
    而今，人们终於可以宣泄四千年来的憋屈，在李元和剑仙子的带领下，第一次將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在这样的气氛感染下，一些起初还有所畏惧的將士也变得满腔热血。
    这是族群之战！带著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更远处，无数的百姓排成长龙。
    天下万万人，强大的修炼者终究是少数，更多的是平庸之人，他们自发而来，跋山涉水至边关，为诸多將士践行。
    更多的人没有参战，但他们的意志却早已融入诸多將士心中，或是为亲人的祈祷，或是为家园的担忧，或是为族群的骄傲。
    尤其是一些经歷过妖魔祸乱的老人，眼含泪水，激动地颤抖，即使拄著拐杖也要来观，恨不得將拐杖化剑，也一同杀入妖域中。
    看到一幕幕壮阔的景象，许轩罕见地笑了。
    “肉身果然是桎梏，让心灵意志受限於既定的感知，多少怕死的人，在这一刻也无惧了。”
    “心灵意志才是根本所在。”
    “可惜…大部分人都认不清自我，即使偶尔的升华，也只是在被动之中，不可能走向永恆。”
    ……

 第521章 蛊道第一疯魔

    心灵意志才是一切存在的根本，才是永恆的源头。
    这是许轩的理念。
    他一直遵循著这条道路前行。
    肉身的永生，神魂的永生到了最后都是虚妄。
    山海关主关之上。
    李元与剑仙子立於城头，俯瞰著灰雾笼罩的妖域。
    感知到许轩的到来，两人同时转头。
    帮助许轩完成永恆术的改造，是他进军妖域前的最后一步计划。
    作为『四象阵眼』的坐镇者之一，许轩的实力越强，对整个大阵的稳定就越有作用。
    “大宫主，剑仙子，我和青儿这边准备好了。”
    许轩开门见山。
    “嗯。”
    李元頷首，“这些日子我也在细读永恆术，你们有著足够基础的情况下，肉身的改造有望成功。”
    “我们相信大宫主和剑仙子。”梦青蛇口吐人言。
    一人一蛊无数次在『梦界』中推演，自信这条道路可行，心灵意志之强，不弱於仙神。
    “跟我来。”
    李元带著一人一蛊来到殿內，旋即布下屏蔽气息的蛊阵。
    永恆术第一步的理念总结：
    將肉身改变成一个能『千变万化』的肉身，继而蕴养出能適应任何载体的神魂。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是细分为成千上万个细小的步骤，需以数不清的文字记录。
    “接下来，就拜託你们了。”
    许轩深鞠一躬。
    梦青蛇隨之低下脑袋，虽是蛇身，施礼时却颇有人的仪態。
    “我和剑仙子会尽力而为。”李元点头，“开始吧。”
    话落，许轩和梦青蛇同时变化形態。
    一人一蛊的躯体都开始扭动。
    许轩的肉身不断扭曲，手脚融入躯干中，又渐渐变得修长，身上还长出了蛇的鳞甲。
    连脸部五官都变了，多了蛇的特徵，但人的形態又未完全褪去。
    梦青蛇则是生出了一张极美的人脸，美艷妖嬈。
    李元始终平静的看著。
    这样的改造，在蛊术中並不稀罕，初入蛊道时他就遇见过。
    那时候他將这些人统称为『变態』。
    直至现在，竟多了几分理解。
    但这样的改造和变化远远不够，全然达不到永恆术中所提及的『千变万化』，更別说承载任何形態的神魂。
    坐在旁边的剑仙子眼中都泛起了一丝好奇，心嘆蛊术的奇妙。
    她的新生源於蛊术。
    所以，无论蛊术看起来有多么不被世人理解，她都会尊重。
    不多时，许轩和梦青蛇开始了第二阶段的变化。
    一人一蛊的肉身竟开始融合。
    这一个阶段，变化过程极度诡异，看得李元都头皮发麻。
    一人一蛊似乎真的完全一体了。
    不是李元和剑仙子这样广泛意义上的『本命一体』，而是肉身和神魂的完全交融。
    也就是说，许轩和梦青蛇的每一缕分魂，都能控制彼此的每一寸肉身。
    在任何状態，任何时刻皆是如此。
    两个从某种意义上依然彼此独立的生命，却又以一种更奇妙的方式成为了一体。
    只是…这个过程实在是顛覆常理，看起来颇为瘮人。
    然而——
    这个阶段依然不是尽头。
    想要实现『永恆术』中的肉身状態，复杂程度远不止於此。
    良久，许轩和梦青蛇的改造进入第三阶段。
    两人融合在一起的肉身再次分离，化作了无数细小的肉块，皮囊，白骨等等，愈发的血腥诡异。
    像极了被分尸凶杀的惨案现场。
    李元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他知晓，在今日之前，许轩和梦青蛇一定尝试过无数次，才將肉身改造到这种程度，耗费了无数心血，经歷过无数次失败。
    其中的痛楚和磨难，恐怕只有这一人一蛊才知晓。
    更让李元钦佩的是，即使经歷了那么多次失败，这一人一蛊依然恩爱如初，彼此没有任何间隙。
    还是能够毫无保留地將自身的一切託付给对方。
    他们依然坚信，彼此之间一定能完成最初的理想，实现心灵意志上的永恆。
    光是这样的信念，就已足够让无数人仰望了。
    李元眯著眼，看著那些分离的血肉，看似血腥诡异、凌乱不堪，实则每一滴血，每一块骨肉，每一张皮，都有著相同强度的神魂连接，使他们『貌离神合』。
    在这样的状態下，稍有不慎，一人一蛊就会彻底死亡。
    任何一个念头的差池，就会导致满盘结束，一切化为泡影。
    李元內心已是有些震撼了。
    可是！这还不是极限！
    许轩和梦青蛇的肉身状態再度变化，直接爆开，化作了无数的漂浮的血色粒子。
    连臟腑和脑袋都不在了。
    虽然在抵临九境后，领悟『神游天外』的本领，修炼者的神魂即可短暂脱离肉身。
    但是像这样的程度……
    九境大圆满都做不到。
    李元藉助回生蛊或许能实现，但也仅限於自身，不敢带著本命蛊一起，且有著极高的风险。
    疯了！真的疯了！
    或许，真的只有疯子才能追逐真正的永恆。
    “大宫主，剑仙子。”
    这时，殿內响起许轩和梦青蛇混杂的声音。
    “嗯，我们在。”李元应声。
    许轩和梦青蛇道：“第四阶段最关键的一步，我们仅靠自身很难完成这一步的改造。”
    “还请大宫主和剑仙子出手。”
    “接下来，我们会完全分散自我的意识，再同时融入肉身所化的每一颗粒子中。”
    “再以一种完全同频的震动，让所有肉身粒子和神魂粒子同时融合，组成新的躯体。”
    “这个过程我们的意识很可能会溃散，只能请大宫主与剑仙子指引。”
    按照永恆术所述，只要完成这一过程，肉身和神魂就能以各种形態自由呈现。
    许轩和梦青蛇之间的肉身阻碍就会彻底被打破。
    不仅是肉身上的，还有神魂上的。
    “你们…想好了吗？”
    连李元都感觉沉重。
    “想好了，来吧。”
    许轩和梦青蛇没有丝毫的犹豫，声音合一，身体合一，神魂合一，心灵意念皆合一。
    他们说：
    “如果一定要分开，死亡於我们就是另一种永恆。”
    深入灵魂的话语，让李元和剑仙子都不再犹豫。
    两人相视一眼，深吸一口气。
    “那就来吧。”
    ……

 第522章 寻找永恆

    “来吧，我们唯一的朋友。”
    许轩和梦青蛇回应。
    “如果我们失败，你们一定会以更好的方式去完成这一步。”
    “愿…蛊道永恆。”
    “愿…挚爱永恆。”
    嘭——！
    剎那间，许轩和梦青蛇的神魂分散，试图去融入每一颗肉身粒子中。
    但是，將神魂分化成万千粒子，还要精准的控制与肉身再融合，又怎么可能轻易做到？
    李元和剑仙子神经紧绷，死死盯著，一旦有任何异常，便会立即出手。
    正如许轩所言，能帮他们完成这一步的，也只有李元和剑仙子了。
    “太疯狂了，不疯魔不成活。”
    “蛊道第一疯魔，莫过於此了！”
    他不得不为之惊嘆。
    神魂化作万千粒子后，许轩和梦青蛇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神魂粒子和肉身粒子之所以还能继续融合，是因为蛊术。
    因为无穷无尽的蛊术！
    许轩和梦青蛇在自己的肉身中印刻了大量的蛊术。
    这一刻，那些蛊术自动催发，引导著他们的神魂和身体所化的粒子重新融合。
    如此奇思妙想，如此大胆的行动，如此自信的行为……
    如此种种，真正將蛊术应用到了极致。
    以凡人之躯，去追寻仙人的永恆。
    “如果没有我和剑仙子，那这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步吧？”
    李元心中感嘆。
    在精妙的连环蛊术催动下，许轩和梦青蛇所化的两种粒子皆已配对成功，只要等到所有肉身粒子和神魂粒子完成配对，再同频融合，便可功成，完成永恆术第一步的改造。
    创造出一个『千变万化』，能適应任何神魂形態的肉身！
    突然——
    有两颗肉身粒子碰撞到了一起。
    这一微不可闻的失误，瞬间引起了大量粒子的震盪。
    原本配对成功的粒子又分散开来了。
    “动手！”
    李元和剑仙子立即出手。
    两人意念合一，无比谨慎，通过浩瀚又柔和的精神力指引著那些粒子重新配对。
    这个过程需要李元和剑仙子绝对的默契。
    若是再发生失误，那么许轩和梦青蛇就会湮灭於无声中。
    好在李元和剑仙子拥有足够的默契，两人的精神力境界也已通神，最后还是稳住了局面。
    许久。
    两种粒子完全配对了，皆是散发著许轩和梦青蛇的气息。
    每一颗都一模一样。
    朦朧之中，李元似能看到许轩和梦青蛇原本的模样。
    “合！”
    李元和剑仙子同时开口，施术。
    在两人的指引下，肉身粒子与神魂粒子开始同频融合，逐渐组成完整的躯体。
    不知过了多久，融合完成。
    许轩和梦青蛇的肉躯重新聚拢，看起来和过往没有任何区別，只是身上蒙上了一层辉光。
    “成功了吗？”
    李元仔细感知。
    许轩和梦青蛇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態，似乎沉寂了，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难以甦醒。
    幸运的是，两者的肉身和神魂交融，千变万化，自带適应能力。
    即使没有自主意识，也在逐渐適应。
    最后一定能甦醒过来。
    “呼——”
    李元长舒了一口气，“真累啊。”
    看似简单的指引，却是无比耗费心神，比推演军阵都累。
    剑仙子微笑，“许轩总是说，我们到了最后，一定会变成他们的样子。李元，你觉得我们会吗？”
    “不会吧，”李元笑著摇头，“我们如今的状態，不就挺好吗？”
    “可是……”
    剑仙子顿了顿，“我们依然没有寻到无我无蛊之境。”
    李元道：“我觉得每一位蛊师对『无我无蛊』的理解都有所不同，和每一只本命蛊的状態也有关。”
    “你我必不可能像许轩和梦青蛇那么疯狂。”
    “模仿他们大概是死路一条。”
    “但我相信，我们之间，也一定会走出一条只属於我们的道路。”
    李元坚定地看著剑仙子。
    剑仙子忽地捂嘴一笑，看著李元怀中。
    “噝噝~”
    “唧唧~”
    小彩和五妹第一个不乐意了。
    剑仙子虽然不和两小只爭风吃醋了，但两小只可不管那么多，依然是两个小醋罈子。
    剑仙子笑靨如，“你说得对，多本命蛊的存在，註定了我们所行的道路会有所不同。”
    李元总不能和九大本命蛊都像许轩与梦青蛇那样去融合。
    那必然爆炸，尸骨无存。
    “先出去吧。”
    李元瞥了眼殿外，意识扩散。
    这些日子他未注意时间的流逝，想必已过去许久，各方势力已在边境线集结完毕。
    李元一步跨出，来到关上至高处。
    接著，磅礴的精神力浩浩荡荡散开，覆盖整个山海关，沿著西南两条边境线不断向外蔓延。
    “陛下出关了！”
    “终於要开始了吗？最后的一战！”
    “四千年来不曾有的壮举，若是能成，功盖歷代武神，恐怕要再次改写大陆的纪元了！”
    无数强者感受到在边关传开的精神力，神色激动，心情振奋。
    李元举剑，发出『嗡』的一声锐鸣，被无数的传音虫传递，盪响在整个边境线。
    “战！战！战！！”
    无数將士举起兵器吶喊，雄赳赳，气昂昂，震天的声响直入妖域。
    天穹上，一条金龙凝聚。
    这条异象金龙远比过往的每一次异象都来的令人震撼，遮云蔽日，覆盖苍穹。
    他俯瞰著妖域，目光睥睨。
    连妖域土地上的灰濛都被这炙热的龙息所驱散。
    相比之下，妖域那边显得愈发黯淡，像是幽暗中的泥潭，全然压不了人族的气运了。
    因为——
    这一次，不是李元的帝皇气运化龙！
    而是整个人族，傲立於此的每一位將士，人人如龙！！
    ……

 第523章 最后的宣言

    无尽的战意连绵，形成一体。
    李元感受到了，人族军阵的力量。
    他一手持四海八荒域的江山玉璽，一手执人皇之剑。
    “咕嚕咕嚕！”
    身前，九五至尊蛊金宝的躯体上瀰漫著大量金色气息，化作无数细不可见的丝线，牵连著整个人族气运。
    可以说，金宝才是军阵的真正核心所在。
    亦是它的巔峰时刻。
    隨著李元一剑指向妖域的领土，天穹上的气运金龙也往前挺进了一截，龙头探入妖域中。
    接著，大军中有一道光芒冲天而起，化作长虹融入金龙异象中。
    只见金龙鳞甲之上，生出锐利的光芒，似有百兵呼啸。
    这一刻，军阵更具锐气了。
    让军阵蜕变、金龙披甲者，正是四象阵眼镇守者之一，镇国大將军白尘。
    吼——！
    披甲金龙一声呼啸，龙吟声在妖域中震盪，驱散了大片雾气。
    没有了灰濛雾气的阻隔，一些强者已是能看清楚妖域中部分景象。
    那片区域中已没有任何强大的妖魔，只剩一些老弱病残，带著恐惧守在原地，拿著不像样的兵器，等待著死亡降临。
    这和许多人想像的情景不同。
    李元眯起双眸，“神尊这是要逼著人族的大军一路杀过去啊？”
    他下得了这个狠手，未必所有人都能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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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一路屠戮弱小，绝对会影响诸多將士的心志。
    “还真是狠辣啊。”
    神尊与妖帝们天天喊著『天下大同，万灵共生』的理想，却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对待眾妖。
    更令李元心烦的是……
    孱弱的眾妖虽然会恐惧，有情绪，但心底最深处始终遵循神尊的意志，甘愿源源不断的送死。
    人族大军想进入妖域中央，就必须像绞肉机一样不断的推进。
    那等血腥程度，將是妖魔炼狱。
    轰！
    这时，第二道长虹冲天而起。
    它自遥远的大漠来，带著扭曲时空的力量，色彩斑斕。
    隨著这股力量的融入，气运金龙咽喉处的逆鳞逐渐化为了彩色，为之增添了几分神秘。
    注入这股力量的，乃是四象阵眼的第二位镇守者，大漠世家之首驼影氏的驼影尘虚。
    紧接著，第三道长虹飞来。
    嗡——！
    长虹化剑，锋芒毕露。
    第三位镇守者，剑宗周无病出手了。
    如今的江湖武道，除了剑仙子外，周无病就是无可爭议的第二人。
    他一人引四海八荒的江湖武道气运而来。
    昔日妖魔祸乱，中原各派自发下山入边域斩妖除魔，比之威严的皇朝铁律，江湖意气更具人情味。
    这股气融入气运金龙中。
    只见金龙的双眸被点亮，栩栩如生，像是真的活过来了一般。
    最后，第四道长虹紧隨而至。
    四象阵眼的第四位坐镇者，蛊巢第七宫主许轩甦醒了。
    很长一段时间，蛊道被定为旁门左道，远不足以和武道爭锋，但这些年来，隨著李元接过老太公的衣钵，一次次为蛊道拓路，打出了名声来，蛊道早已不同寻常。
    在李元证道开天门，成为当世第二位蛊仙，盖压歷代武神的那一刻，蛊道就迎来了新的巔峰。
    这一刻，蛊道足以与武道並肩齐名。
    无数蛊师的夙愿终得以实现。
    这一刻，整个蛊师一脉前所未有的团结，意志拧成一股绳，在许轩的指引下融入气运金龙中。
    金龙再一次蜕变。
    祂的龙角，龙鬚，龙爪皆变长了，像是成长到了完全体，继而有更多的长虹匯聚而至。
    四象传递，让大阵的凝聚力进入第三个层次。
    八卦阵眼的坐镇者齐齐发力。
    麒麟王安拓远，蛊巢二宫主杨典，南巡军统帅萧沁儿，赤梟焱，时问天，守塔长老，剑仙芙蕖，风歷。
    八道长虹再融入，使得气运金龙的辉光更盛。
    再有六十四支阵所领的力量融入。
    轰隆隆！
    阵阵轰鸣不断，整个人族军阵成型了。
    气运金龙的体型也增长到了极限。
    纪前传说中的原始神灵天龙神怕也莫过於此。
    辉光耀天穹，驱迷雾，照亮了山海关，照亮了西南两条边界，辐射著茫茫妖域的土壤。
    “诸君！”
    李元朗声开口。
    “今日斩妖，不同过往四千年的任何一次。”
    “这一次，不再是小打小闹的驱赶，不再是既定於山海关前而不敢逾越的龟缩！”
    “这一次，吾与诸君，必深入妖域，横扫魔障！！”
    “此乃不世之功业，亦是人族在时代的绝境下求生的唯一通途！其利，在千秋万代，在於根绝后患，永镇山河！其害，便是犹疑，便是怯懦，便是如过往般功亏一簣，容那妖魔根基復萌，再续无尽灾劫！”
    传音虫带著李元的声音，盪响在边境的每一处。
    立千秋之大业，何等的热血！
    保卫家园之情怀，亦是刻在四海八荒人们骨子里的烙印。
    “吾知晓此路九死一生，比先贤所行更为险恶。”
    “但…那又如何？功不唐捐，血不白流！便是流尽男儿血，散尽女儿魂，只要此役功成，再无妖魔妖祸人间！”
    说罢，李元一步跨出，来到天穹之巔，与那恢弘的气运金龙持平。
    看似渺小的一点，光辉却丝毫不输金龙。
    他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前方那一片本就属於人族的领土。
    “诸君，昔日武神未竟之伟业，便在吾辈手中改写史册！告诉朕，尔等可敢隨吾——”
    “共斩群妖，净此人间？！”
    雄浑的声音盪响在每个人的心底。
    最后这句喝问，如同点燃的火种，瞬间引爆了四千年来，无数人灵魂深处所压抑已久的狂涛烈焰。
    “共斩群妖，净此人间！”
    “共斩群妖，净此人间！！”
    “共斩群妖，净此人间！！！”
    边境的將士吶喊，滚滚洪音传向远方。
    在大军的更后方，那些送行的人们也都齐声高呼，漫山遍野，越传越远，似要真的传遍四海八荒，传遍整个人间。
    “杀！”
    李元一步跨出，从天穹落下，砸入妖域的领土中，剑仙子並肩而行，剑意清冷，一场大雪飘落。
    人族大军隨之浩浩荡荡越过西南边境线。
    一场种族之战，就此拉开序幕！
    ……

 第524章 诡异的妖域

    冲入妖域，李元几乎没有任何停留，和剑仙子直接杀向妖域中央。
    到了此刻，已无需多疑，也没有更多选择的余地。
    两人的目標就是压制妖域神尊，必须让神尊无力分心去布置更多，再去针对整个人族大军的行进。
    待人族大军入主妖域，压制住整个妖域的气运，也就会最大化限制神尊，反哺李元和剑仙子。
    那时候，便是斩杀神尊的最佳时机。
    嘒嘒——！
    嘒嘒！嘒嘒！！
    两人通过剎那蝉不断挪移，以远胜大军行进的速度来到了妖域中央处。
    那里依然被黑色的天幕所笼罩。
    李元和剑仙子相视一眼，继而分开，从完全相反的方向杀了进去。
    嗡——！
    进入天幕的剎那，李元的脑海一阵嗡鸣，受到了强烈的衝击，以他如今的神魂境界竟有所恍惚。
    “那个…你…没事吧？”
    耳畔，响起轻柔的声音。
    李元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以蛛丝製住了对方。
    “喂！外乡人！你干什么？”
    “你这人怎如此不识好歹？快放开小柔！”
    “再不鬆手，老子一锄头拍死你哦。”
    一道道声音传来，李元的目光望向四周，周围站了很多人，粗布麻衣，甚是朴素。
    他们不是妖魔偽装，是真正的人。
    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的人！
    李元眉头紧皱，这是他未曾料到的场景。
    再看这里的环境，和外面截然不同，绿水青山，田园人家，静謐和谐，就像是一处世外桃源。
    妖域的中央竟然生活著一群人？
    这让李元一时间无法適应。
    他能够確定，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象，生活在这里的都是真实的人，纯正的人族血脉，没有沾染一丝一毫的妖邪之气。
    “外乡人！你是不是疯病犯了？快放开小柔！”
    粗獷的喝响声再度传来。
    李元鬆手，將名为『小柔』的少女放下。
    接著，浩瀚的意念扩散开来。
    感知中，妖域神尊的气息消失了，精神力所过之处，所能见到的只有人间烟火。
    有老人，有小孩，有妇孺，有知识的传承，还有歷史的痕跡。
    他们似乎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很久，即使是与世隔绝。
    这让李元一下就失去了目標，他能够肯定生活在这里的人不是神尊临时抓来的『人质』，而是世代居住於此。
    “神尊到底在搞什么？”
    李元陷入了沉思。
    他又一次想起山海关镇南要塞那一战，人族將士妖魔化的过程。
    曾多次猜想，妖魔就是人演变而来，发生在纪前。
    只是时间太久，妖魔已自成一族，一切都无从佐证。
    “公子，你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刚才险些被李元杀死的少女，捂著被勒红的脖子，依然柔声细语的和李元说著话。
    眼神纯真无邪，满是关切和怜悯，村庄的其他人也都围了上来。
    刚才还喊著要一锄头锤死李元的老汉也不再凶神恶煞，轻嘆道：“年轻人，有啥子事就说嘛，你是不是得了疯病？在躲灾？”
    又一个大婶道：“疯病而已嘛，又不是不能治，咱村里有个老郎中，一定能给你弄好。”
    “你这娃儿，莫要发狂了。”
    “……”
    眾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著，把李元当成了一个涉世未深的叛逆少年。
    “纪前神战中，这片土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元愈发好奇了。
    “神尊又躲在哪里？”
    这是一个谜团。
    天幕里外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最关键的一点，在过去的歷史中，武神们討伐妖域，杀入中央，並未见到过这番景象。
    也就是说，李元是第一个抵临这里的。
    妖域神尊没有任何抵挡，直接放他进入了这里。
    “公子，跟我们来吧。”
    名为小柔的少女还在催促。
    李元终是压下了杀意，没有轻举妄动，妖域神尊能完全隱去气息，想必有著特殊的手段，不是肆意杀戮就能解决的。
    他不动声色跟著少女小柔走入村庄，同时以意念联繫剑仙子。
    剑仙子和他一样，遭遇了同样的窘境，区別只在於两人身处不同的地方。
    “我们必须做出决定。”
    剑仙子沉声道：“身处此地，感知不到外界的状况，很容易被神尊算计。”
    “要么…把这些人都杀了，快速寻找破局法。”
    “要么你我之间出去一个，確保大局的稳定。”
    “或许神尊就是想让我们分开？”李元道。
    “但祂並不了解我们。”剑仙子微笑，“没有什么能將我们真正的分开，区区天幕算什么？”
    剑仙子的决定不是莽撞，而是自信。
    “倒也是。”
    李元笑道：“你先出去稳住大局，这里由我来探索，若有意外再重新匯合。”
    “那你小心。”剑仙子叮嘱。
    两人对彼此的实力都有足够的自信，没有多余的废话。
    剑仙子一剑破开天幕，离开了中央之地。
    也就在这一刻，原本薄薄的一层天幕忽然变得浓厚起来，將这片天地彻底封闭。
    李元並未慌乱。
    因为自身和剑仙子的关联没有被切断，他依然能通过剑仙子感知到外界的状况。
    人族大军犹在行进中。
    妖域除了派遣大量的老弱病残象徵性的抵抗，强者一个都未出现，仿佛全都失踪了，都隨著妖域神尊而消失在这个世界。
    天幕之內。
    生活在这里的平凡的人们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天幕的变化，依然自顾自的走著，欢声笑语不断。
    而人族大军不断推进，无可避免的要杀死大量挡在路上的妖魔。
    有些將士杀得麻木了。
    这样单方面的屠杀，对心理的衝击，逐渐胜过生死相向的血战，杀到后面，一些將士已举不起刀。
    这片土壤真正化作了妖魔炼狱。
    那样血腥悽惨的景象，和天幕中的和谐形成了鲜明对比。
    “神尊…到底要干什么？”
    让眾妖被屠杀，人族反而被呵护在天幕中。
    这——
    其中古怪，已经不是单纯用气运之说能圆了。
    人族大军就算真的將妖魔尽数屠戮，灭了整个妖族，天道也不可能施加惩戒，最多有一部分人族將士受到影响。
    神尊这么做，一定有某个方面利於祂本身。
    思绪间，李元已经被少女小柔带到了村中老郎中的医馆里。
    ……

 第525章 疯病

    “公子，这位是莫老，十里八乡有名的神医。”
    少女小柔笑著介绍。
    又安抚李元，“公子放心，最近疯病传播广，我们都见多了，乡亲们不会怪你的。”
    “你就留在这里安心养伤吧。”
    “你看那边…还有很多一样的人，都是得了疯病不被接纳的外乡人，逃到这里来的，现在都快好了。”
    顺著少女小柔的目光所指，李元看到了隔壁院子里住著一群人，男男女女，正朝著他挥手微笑。
    少女小柔道：“他们一开始比公子你还疯狂呢，拿著刀就要杀乡亲，在莫老的治疗下，病情才逐渐稳定。”
    “这疯病传播多久了？”李元问道。
    “很久啦，几乎是每隔几年，疯病就会在十里八乡传播，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少女小柔回道。
    “这样子嘛。”
    李元若有所思。
    少女小柔笑道：“我猜你是来自大雪乡，对不对？”
    “为什么这么说？”
    李元的神念能覆盖天幕中的每一处地方。
    相比广阔的四海八荒域，这是一个很小很小的世界，只有七个大型的人族居所。
    少女小柔所说的『大雪乡』也是其中之一。
    她揶揄著，“谁不知大雪乡管束严格，没有人道，犯了疯病者，不是被驱逐，就是被杀死，连有关文书都被全部摧毁。”
    “原来是这样嘛。”
    李元逐渐融入，和少女小柔聊著。
    天幕外的人族大军依然在行进中，暂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也就试探著来了。
    妖域神尊不可能真的消失，多半是以一种超乎寻常的手段藏起来了。
    那样的手段极有可能来自天外。
    李元虽被世人誉为大陆歷史上有史以来的最强仙，但比之纪前的原始神灵天龙，凤凰，麒麟之流，依然有所差距。
    和全盛状態的天外仙神相比亦是如此。
    对比纪前神战的源头，那一位『无上存在』，差距就更大了，完全不在一个层级。
    毕竟『无上存在』濒临重伤时，依然能瞬杀天外仙神，被此方的天道算计的情况下都团灭了各路仙神。
    那位留下的手段，李元无法看透也在常理之中。
    但他並不慌张。
    妖域神尊终究只是神战之后诞生的特殊產物，而不是『无上存在』本身。
    超乎寻常的手段？
    他只想说，谁还没有点『手段』傍身呢？
    “少年郎，过来吧。”
    老郎中招手，打断了李元思绪。
    李元走过去。
    老郎中淡漠开口，“坐下，手臂伸直放桌子上，身体放鬆。”
    李元照做。
    老郎中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搭在李元的手腕上，微闭双眸，忽地笑了。
    站在一旁的少女小柔低呼，“郎中一笑，生死难料啊。”
    李元眉头紧皱，问道：“莫老，我这是疯病吗？”
    “是。”
    老郎中点头，直视著李元，沉重道：“你不仅得了疯病，还是有史以来最严重的疯病。”
    “那我还有救吗？”李元追问。
    “一般是没救了，但你遇到了老夫，就算是无常索命，带你去了鬼门关，老夫也能把你拉回来。”
    老郎中抚须回道。
    “请您一定要救我。”
    李元配合演出，从短暂的交流中，他已然能感受到，这位老郎中和其他人不同，绝对有古怪。
    身旁，少女小柔拍了拍李元肩膀，安慰道：
    “公子你放心，莫老他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无数，一定能治好的你的。”
    “跟我来吧。”
    老郎中起身，背起凳子上的大药箱，往后院走去。
    李元立即跟上。
    来到后院，此处直通那些得了『疯病』的病患所居住的院子。
    老郎中道：“疯病反覆无常，这样方便老夫隨时为他们诊疗。”
    李元能感受到那一群『疯病』患者的情绪，这些人对老郎中充满感激，虔诚信服，也很喜欢这里的环境。
    李元问：“莫老，我这病如此严重，可我又囊中羞涩……”
    “无妨。”
    老郎中摆手，“老夫治病只看缘分，不求钱財，院中那些人，都是老夫分文不取治好的。”
    李元拱手，“您还真是功德无量。”
    老郎中直视著李元，问道：“你是不是时常做梦，幻想自己是仙神之流，想要飞升离开这个世界？”
    李元心神一凝。
    果然有问题啊！
    老郎中又道：“你是不是觉得老夫有问题，你就是那真正的仙神？”
    “是。”
    李元点头。
    老郎中道：“看来老夫判断的没错，你的疯病已经很严重，再不治疗，恐会让你陷入万劫不復之地。”
    “该如何治？”李元问。
    “病入膏肓不好治，只是要用非同寻常的方法。”老郎中取来纸笔，“我给你开个药方，你自己去取药来。”
    很快，他就写下一张药方。
    李元接过，定睛一看，不由眉头皱起。
    药方上的许多药材，都是禁忌，例如处子血，紫河车，湿制天灵骨粉等等。
    取这些药，势必伤他人之根本，而且需要长期服药。
    这真是悬壶济世的良医能开出来的药方？
    “你觉得这个药方很残忍？”老郎中问。
    “你不觉得残忍吗？”李元反问。
    老郎中笑道：“可是你身上的杀气何其重，在疯魔期间沾了多少鲜血，现在又在乎这个了？”
    李元眯起双眸，“你就是神尊？”
    “神尊？”老郎中疑惑，“神尊是什么东西？老夫不知道你经歷了什么，但这是救你的唯一办法。”
    “你若不治，待你疯病发作，將会有更多的人因你而死。”
    “是牺牲少数人救多数人，还是因为犹豫而害死所有人，你自己选。”
    “我先杀了你。”李元以指为剑，抵在老郎中的喉间。
    “老夫何惧一死？”
    老郎中面不改色，“可惜…就算杀了老夫，你也得不到救赎，必须做出取捨。”
    这老郎中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人，杀之轻而易举。
    李元还是止住了杀意。
    在他的感知中，外界人族大军行进受到的阻碍也越来越大，一路残杀弱小，血流成河，让很多將士几近崩溃。
    这场大战，和李元预想中的廝杀差距太大，更简单，也更加无力。
    ……
    ……
    ps：妖域篇牵扯到整本书最重要的设定，也是开书就定好的基调和铺垫，小作者可能笔力不足，写的乏力，但一定尽力写好，感谢一路支持的大家。

 第526章 选择与被选择

    李元离开了老郎中的院子。
    他的神念一直笼罩在那里，监视著所有。
    没过多久，少女小柔来到了老郎中的院子里。
    “莫老，那位新来的公子情况怎么样？”
    “很不好。”老郎中摇头。
    “连您都治不好吗？”小柔甚是惊讶。
    “治得好，但他不治。”老郎中嘆道。
    “能治好却不治？世上还有这种人？”小柔不理解。
    “他得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疯病，已经认不清自我，如果再次病发，会害死很多人的。”老郎中道。
    “我去劝劝他！”
    小柔转身就要去找李元。
    “没用的。”
    老郎中摇头，“一个本就怀著恶念而来的人，註定要杀死这里的所有，除非他自己醒悟，或者……”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小柔却理会了其中的意思，除非先下手为强！
    念及此处，她快速跑回了村庄。
    ……
    夜，浓稠如墨。
    李元躺在床上。
    其实对他来说，这里的黑夜白天是一样的，在他的神念之下，万事万物皆无所遁形。
    但他依然没有感受到一丝神尊的波动。
    在剑仙子和寧红玉的指引下，天幕外的人族大军改变了行进策略，不再一路屠杀，而是选择俘虏。
    可这么做又引起了人族內部的爭执。
    有人认为，妖魔曾肆虐四海八荒域，以人为食，残杀太多无辜之人，每一只妖魔都该杀。
    亦有人认为，孱弱的眾妖也是战爭的受害者，人族大军这么做与妖魔何异？
    当分歧產生的那一刻，人族军阵的凝聚度就被削弱了。
    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没有谁能控制所有人的心思，每一个人的思想都是不同的。
    “李元，你那边如何？”
    剑仙子在天幕外坐镇，暂时还能稳住局势。
    “有可疑之处，但没有找到任何突破点。”李元回道。
    “待军阵成型，天幕內外，必须要有一处突破了，否则诸多將士的心魔会越来越重。”
    人可控，人心不可控。
    妖域神尊不与李元和剑仙子硬碰硬，选择玩弄人心。
    作为进攻的阵营，李元和剑仙子所承受的压力是远远超过妖域神尊的，人族这边更拖不起。
    “我知道了。”李元应声，“如果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我会强行撕开一个突破口。”
    如何撕开突破口？已是不言而喻。
    只能是……
    为了整个人族的大局，而牺牲少数人了。
    想到这里，李元猛地一惊，冷汗淋漓。
    “为了大局，而牺牲少数人？”
    就在白天，那位老郎中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只是他的选择是相反的，他和老郎中理解中的『少数人』也完全不一样。
    而且——
    有的时候，人没有选择。
    嘭！
    门开了。
    接著，大量的箭矢飞入房中，似要將李元射成马蜂窝。
    李元依然躺在床上。
    那些箭矢在靠近他的剎那便自动化为齏粉，连高阶的修炼者都伤不到如今的他，更別说区区凡尘兵器。
    箭雨持续了好一会儿，还带著毒和火焰，將整座房子都点燃。
    李元自然知晓因为什么，这是杀人灭口来了。
    很显然，这座村子的人也选择了牺牲个人来保全大局。
    除了那些被牺牲的人，人们似乎总会这么选。
    烈火燃烧，愈燃愈烈。
    没过多久，整座院子都被烧成了灰烬。
    “那个人应该死了吧？”
    “唉，多俊的一个少年郎，怎么会染上那么严重的疯病呢。”
    “我现在手都在抖，感觉好对不起他。”
    “没什么对不起的，他死了对大家都好，否则他一旦病发，我们都要受牵连。”
    “你们说…莫老为什么要给他开那种药方啊，那不是害我们吗？”
    “这怎么能怪莫老呢？莫老天生仁者之心，绝不会放弃任何一条生命，他也是想救对方的。”
    议论的声音，一字不落的传入李元耳中。
    以李元如今的心境，自是不会被这些言论影响心境，更不会因此而愤怒。
    因为这些人做出的选择，和他如出一辙。
    假若到了绝境，找不到破局之法，他也绝对会选择杀死这里的所有人。
    为了更多的人，或者更亲近的人。
    火光渐渐散去。
    村庄里的几人来到废墟中，有人忽地一惊，踉踉蹌蹌跌倒在地，见鬼一般疯狂往后暴退。
    “那…那个人还活著！”
    其他人顺著跌倒的老汉所指，望向废墟中，看到了一双明亮的眼睛，一个散发著朦朧辉光的人，如同神明临世。
    “怎…怎么可能？”
    “他是…是怪物吗？”
    所有人都慌了。
    李元从废墟中走出，未染尘埃，超凡脱俗。
    “您…您是仙人？”
    少女小柔也在其中，绝望的跪在地上，“仙…仙人，我们不是有意冒犯，请…请您原谅。”
    李元没有搭理这些人，一步跨出，再度来到老郎中居住的院子。
    老郎中波澜不惊，面带微笑，“其实我还有一个办法，能治好你的疯病。”
    李元也笑了，“到现在你还觉得我得了病？”
    “不是你病了，那就是他们病了，”老郎中笑道：“总不可能都没病吧。”
    “那你再说说，我这病该怎么治？”
    到了这一步，李元能够肯定，老郎中是破局的关键之一。
    索性就准备顺著这条线索走下去。
    人族大军行进的速度並不快，距离完全入主妖域，完成两仪，四象，八卦和六十四支阵的镇压还需要一段时间。
    在此之前，他都可以採用稳妥的方式来破局。
    “很简单。”
    老郎中道：“你不是臆想自己是仙神吗？那么…只要让这片土地上所有人人心悦诚服，你就是真仙神。”
    “当一切都成了事实，所谓的疯病也就不存在了。”
    “以你的能力，做到这些很简单吧？”
    ……

 第527章 总有人不合群

    一则消息在七大乡镇间疯狂流传。
    平安镇出了个仙人。
    仙人之强，不畏火烧，不惧毒侵，足可以一敌万。
    整个平安镇都已经臣服在仙人的脚下。
    大街小巷中，四处在传仙人降世的消息，如此劲爆的传闻也成为了许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李元离开了老郎中所在的平安镇。
    来到了少女小柔所说的，管束严格的大雪乡。
    人人畏惧的疯病传遍了天幕中六大人族聚居地，唯独在这大雪乡没有，一旦有任何关於『疯病』的消息传出，都会被立即封锁。
    大雪乡的乡长是一个冷漠的女人，制定的规则也和她本人一样冷漠。
    但是，大雪乡却是天幕七大乡镇中居住人数最多的聚居地。
    因为严苛的规则下也有著相比其他地方更多的公平，所以很多人选择了定居大雪乡。
    李元走在路上，人人皆远离他，目光警惕。
    和平安乡的热情对比，完全是两个世界。
    他来到一处茶馆，问一杯茶喝，却被店小二赶了出来，“我们这里不接待没有大雪乡身份牌的人。”
    严苛的规则感染了这里的每一个人。
    很快就有大雪乡的巡守士兵赶来。
    “你从何偷渡而来？”
    一个士兵厉声质问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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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乡的所有入口都有人把守，是不允许任何没有身份牌的人进入的。
    “我就是这么走进来的。”
    李元摊手。
    “我不管你怎么来的，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我去乡长府办理身份牌，要么立即离开！”士兵喝道。
    “每个人来这里的人都要见乡长？”李元问。
    “那是自然。”士兵傲然，“唯有这样，大雪乡才有绝对公平的秩序，才可人人平等。”
    李元来了兴致。
    他不再多说，跟著士兵来到一座府邸中。
    “乡长，此人偷渡来到大雪乡，被我们抓到，还请您定夺。”士兵匯报。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乡长挥了挥手。
    李元打量著对方，这的確是一个冷漠的女人。
    著装优雅得体，一丝不苟，散发著冰冷气息，面容更是精致，眼神却如万年寒冰，毫无波澜。
    虽然从实力方面看起来，这依然是一个普通人，但气质和大部分人截然不同，特色鲜明。
    这样的人，在平安镇也有一个，便是那个老郎中。
    “我是大雪乡的乡长凌霜，阁下前来是为了加入大雪乡？还是另有图谋？”冷漠女人开口。
    “我来，是想帮你建立绝对公平的秩序。”李元回道。
    “你？凭什么？”凌霜质问。
    “乡长可曾听闻平安镇最近出了一位仙人，你看我，和仙人有几分相似？”李元微笑。
    “你就是那个仙人？”凌霜一惊。
    “不像吗？”
    李元大概找到了破局的思路，通过快速阅览七大聚居地的歷史书籍，他找到了规律。
    七大聚居地各有特色，秉承著不同的规则运转。
    像平安镇，民风淳朴，热情好客。
    像大雪乡，规矩至上，铁律当头。
    形成鲜明对比的聚居地，让李元想起了和妖域神尊上一次的交手。
    神尊喜怒无常，性情不定，在面对困境时更是如此，表面的尤为明显。
    那时他猜测，神尊的本体不止有一个意识主导，是多个意识轮流占据主导权。
    在不同的情形下，由不同的意识主导躯体。
    这和七大聚居地的情况颇为相似。
    至於具体有什么关联，李元暂时也弄不清楚，但这一定是破局的关键所在。
    “你如何帮大雪乡建立绝对公平的秩序？”凌霜问道。
    “很简单。”
    李元道：“我以仙人的手段，保证绝对公平，没有任何冤屈能逃过我的眼睛。”
    “不行，”凌霜摇头，“那样的话，你就是最大的不公。”
    “你建立你的秩序，大雪乡的士兵守你的规矩，和我又有什么区別呢？”李元问。
    “是啊，没有区別，”凌霜感慨，“所以大雪乡的人一直都在追寻那个理想。”
    “这样的理想是不可能实现的，”李元嗤笑。
    “谁又知道呢？”凌霜摇头。
    “平安镇的老郎中说我得了疯病，你觉得呢？”李元又问。
    “不，他才是那个最大的疯子。”凌霜道：“我觉得你和我一样，至少是一个有理想的人。”
    “不如…你就留在大雪乡，和我一同寻找绝对公平的秩序。”
    “会有那一天的。”
    凌霜完全没有畏惧李元『仙人』的身份。
    李元追问，“那你觉得，將得了疯病的人驱逐，迫使他们离开大雪乡，或是杀死他们从而避免更大规模的传播，算不算公平？”
    “对他们来说不公平，但对活下来的更多人来说是公平的。”凌霜回道：“这不是我的决定，而是九成以上的大雪乡民眾共同表决。”
    “这样嘛。”
    李元再问，“那么如果这些投票表决驱逐疯病的人，自身又得了疯病会怎么办？”
    “自然是一视同仁。”
    凌霜回道。
    李元笑了，“所以一定要为了大多数而牺牲少部分？永远有『大多数』赞同，直到他自己变成那个少部分？”
    凌霜沉默。
    李元一步跨出，离开了大雪乡。
    ……
    很快他又来到另一处聚居地。
    这处聚居地围绕著湖泊而建，被称为『大落湖』。
    根据大落湖的歷史记载，此地是疯病传播最严重的地区，几乎是祖祖辈辈都会得疯病，被称为疯病的源头。
    因此鲜少有其他聚居地愿意接纳大落湖的人。
    连最热情好客的平安镇也是会做出『取捨』的。
    但是大落湖有著独特的压制疯病的办法，那就是派人去湖底摘取水草，研磨成药服用，奈何大落湖太深，去摘取水草的人有一半可能回不来。
    所以悲伤是这里的主色调。
    李元刚一靠近，就听到连绵不断的啼哭声传出。
    悲伤忧鬱的人或许更能感同身受，这里的每一个倖存者都会为被疯病害死的乡民而哭泣，虔诚的为之送行。
    他们抱团取暖，没有人被逼著离开。
    他们充满怜爱，可以同生共死。
    但是——
    总有人为了大义，自己跳入湖中摘取水草，为剩下的人磨药来压制疯病。
    没有压迫，自发的行动更无法阻止。
    李元在大落湖畔某处看了许久，甚至没有人发现他。
    悲伤的氛围里，依然是少数人在为多数人而牺牲。
    ……

 第528章 既定的结果？

    离开大落湖，李元又走过三处聚居地。
    每一处聚居地都有著不一样的鲜明特色，但都被『疯病』所困扰，终究要为之妥协。
    无论如何发展，到了最后都是少部分人为了大部分人而妥协。
    “神尊究竟是何意？是想告诉我，无论如何选择，结果都是一样的？”
    “真是为了逼我杀光这里的人来破局，想让我因此滋生心魔？”
    李元思忖，又觉得过於荒谬。
    这一路走来，他杀的人何曾少了？不可能因此而心境受到影响。
    天幕外，人族大军的分歧愈演愈烈。
    李元和剑仙子想通过大军来压制神尊的计划执行的並不顺利。
    好在坐镇四象阵眼和八卦阵眼的十二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心境稳如磐石。
    大漠那边，有女帝寧红玉的坐镇，大盘亦是稳固。
    即使有所波折，整体还是呈推进之势。
    这是两族的交锋，也是李元和神尊的博弈。
    大军受到的影响只要多一分，神尊受到的压制就会弱一分，对局势的影响或许就是天壤之別。
    ……
    天幕中。
    时光流逝。
    仙人降世的消息在人族的七大聚居地越传越广。
    直至有一天，一个消息在各处聚居地引起了轩然大波。
    平安镇的老郎中…死了！
    老郎中临死之前说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他说只要饮用仙人之血，便可彻底治好疯病。
    这个消息让无数人疯狂。
    彻底治好传播了几千年的疯病？
    於此地的人们而言，宛如天方夜谭。
    李元自然也知晓了消息。
    让他诧异的是，他竟然没有发觉平安镇的老郎中是如何死的，消息又是如何传播的。
    能做到这些的儼然只有神尊。
    隨著消息越传越广，受到疯病迫害的眾人联合了起来，开始寻找『仙人』的踪跡。
    李元坐看云起云落。
    他不想现身，七大聚居地的人自然是找不到他的。
    如此一来，导致得了疯病的人们变得更加疯狂，开始祸害残杀正常的人，开始衝击七大聚居地。
    疯病者，力大如牛，不惧苦痛。
    寻常人一对一根本斗不过疯病患者。
    隨著事態愈演愈烈，他们似乎都已经忘了，一切的起因只是一群人想寻找『仙人』治病。
    到最后变成了两大群体的权力爭夺。
    一些极端的疯病患者认为，既然仙人不仁，病不可愈，那就让『疯』成为世间的主流。
    只要每个人都疯了，那患染疯病者也就是正常人了！
    七大聚居地有声望的人物们得到了这个消息，开始思考对策。
    最后……
    他们决定假装友好和谈，將渴望得到认同的『异类』聚集在一起，再找机会全部坑杀。
    李元全程都以『仙人』的角度观望，不曾插手分毫。
    他想到了什么，依然保持静默。
    如他所料，七大聚居地的计划成功了。
    因为患有疯病者虽然得到了非同寻常的力量，但內心还是渴望得到人们的认可，想回归族群。
    七大聚居地的人完美抓住了疯病者的心理，將大部分疯病者坑杀。
    剩下零散的一些，自然也是被围杀殆尽。
    看似各有规则的七大聚居地，在巨大利益的驱使下，终究是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李元，外面发生异变了！”
    这时，剑仙子的声音在李元心头响起。
    “怎么了？”
    李元问道。
    “大军行进途中发现一些天然法阵，打破之后竟然在里面的妖魔居所中发现大量人族。”剑仙子回答。
    通过剑仙子的意念共鸣，李元看到了天幕外的场景。
    在一片妖域的土壤上，蜷缩著大量被奴役的人，他们跪伏在地上，目中无光，瑟瑟发抖。
    “又是仙人！好多仙人！更强的仙人临世了！”
    “嗯？这些仙人为何与我们长得这般相似？”
    “肯定是仙人慈悲，臻至化境，返璞归真了。”
    被奴役的眾人低声言语，一字不落的通过剑仙子的意念传入李元耳中。
    剑仙子沉声道：“这些人长期被妖魔奴役，视妖魔为仙神，甚至渴望妖魔化，以之为荣耀，渴望拥有妖的力量。”
    李元一怔。
    妖魔，仙神，疯病……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都属於超凡的力量。
    他看向天幕內七大聚居地的场景，如果贏的是那群疯病者，到了最后，会不会疯病才是世人所渴望的力量？
    其他人的结果会与现在截然相反？
    就像外界，妖魔圈养的那些被奴役的人一样。
    “李元，我为你准备的这份礼物，如何？”
    这时，李元所坐的山头处，一个书生走来，手持摺扇，嘴角带著若有若无的笑意。
    书生的气息依然是一个普通人，但谈吐和语气已经表明了他的身份。
    他就是神尊的化身！
    “神尊，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不想和你讲大道理。”李元皱眉。
    “你都看到了，人永远都是这么骯脏。”神尊化身开口。
    “然后呢？”
    李元反问，“你让眾妖牺牲，被屠戮，以此实现你自己的理想，又很高尚吗？”
    “吾从不觉得自己高尚。”
    神尊化身摇头，“骯脏的也不止是人，妖也一样，只要有私慾，万灵皆如此。”
    李元盯著对方，“所以呢？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很快你就会见到了。”
    神尊化身微笑，“李元，如果你能胜吾，那么…吾会期待你做出选择的那一步。”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在此之前，你可隨心所欲。”
    “杀吧，多杀一点，无论是人还是妖，你想杀多少就杀多少，直至你能见到吾。”
    不待李元出手，神尊化身自动散去。
    “知了，你能感应到空间波动吗？”李元问道。
    “嘒嘒。”
    剎那蝉传达意念，完全察觉不到任何异常的空间波动。
    李元沉思，“到了这种地步，依然无法通过气息波动和空间波动来捕捉对方的痕跡，那就是有更深的东西蒙蔽了我们的感知。”
    “这个东西就是……”
    “情绪！”
    进入此地后，李元一直在思考各种问题，看似没有受到影响，却是陷入了另一种思维困境。
    无论他怎么去破局，结果都不会有改变。
    强权与弱小，多数人与少数人，怎么都会有一方妥协，遵循著歷史的规律不断重演。
    所以——
    破局的要素就是停止思考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一同停止。
    “蛞蝓，该你了。”
    ……

 第529章 一念化妖

    蛞蝓的躯体膨胀，而后吐出大量的泡泡，飘向七大聚居地。
    “好美啊！”
    所有人都见到了那些带著梦幻色彩的泡泡，目露憧憬。
    接著便一个个倒下，双眸失去神采，陷入了幻境中。
    当这些人都没有了自主思维，李元对外界的感应却变得格外清晰，也感应到了神尊的波动。
    “找到你了！”
    嘒嘒——！
    剎那蝉鸣。
    李元一步跨越空间，天幕也无法再阻隔他。
    不远处，剑仙子亦有所察觉，剎那间挪移而至。
    两人死死盯著前方散发著恐怖气息的薄雾，待薄雾散去，显露本形，里面竟然是……
    一个蛋！
    没错，就是一个蛋！
    五彩斑斕的椭圆蛋约莫有八尺之高，泛著神秘色彩。
    “这就是神尊本体？”
    “还没出生？”
    李元诧异。
    “我来试试祂。”
    嗡——！
    剑仙子一剑斩出，朴实无华的一剑，带著冷到极致的剑意，却在触碰『斑斕彩蛋』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样是杀不死吾的。”
    像是无数个人混杂在一起的声音荡漾开来。
    “是吗？”
    李元双手握拳，盘仙钻入脊骨，瞬息融合，气血激盪，同时汲取著天地间的仙元。
    轰！
    接著，肉身力量尽数匯聚拳中，狠狠砸在斑斕彩蛋之上。
    斑斕彩蛋依然纹丝不动。
    “小彩，五妹，一起！”
    “百转轮迴劫界，开！”
    李元脚下，领域展开。
    千彩帝炎蟒身躯暴涨，万千异火匯聚成球，接连砸出。
    五妹亦是控制『神明傀儡』不断轰击。
    然而，如此强度的攻击连在斑斕彩蛋上面留下一丝痕跡都做不到。
    李元皱眉，“这东西……”
    剑仙子也察觉到了，“它不是神尊的本体，只是一个壳，神尊应该藏在其中。”
    李元没想到，有人比自己还苟！
    都特么当了四千年的主宰，还这么苟？！
    “吾说了，你们杀不死吾。”
    神尊的声音从斑斕彩蛋中传出。
    “放弃无谓的抵抗吧，和吾一起拥抱生命的本质，一起实现天下大同，万灵共生的理想。”
    神尊的声音又变得充满磁性，勾人情绪。
    “杀不死你？”
    李元摇头，“如果你真的杀不死，也不在乎所有，你就不会布置这一切了。”
    “你会害怕，就证明你有弱点。”
    “你有弱点，就一定会被我抓到！”
    李元不相信神尊会做没有意义的事，哪怕是『意识分裂』，也该事出有因。
    神尊一定想过『输』的后果。
    那自己就一定有贏的机会。
    “何必呢？”
    神尊悠悠开口，“你已看到了既定的结果，无论事態如何发展，再来多少次，最后都是一样的。”
    “妖不是一个种族，而是你们心中的成见。”
    “你猜猜——”
    “如果此次进军这片土地的所有人都变成了妖，归去之后，世人是会拥戴你们，为你们欢呼？”
    “还是…会像你在天幕中所见到的那样？恨不得將你们全部坑杀？”
    “亦或者，你们让世人臣服，创造一个『妖』的世界？”
    此话一出，李元和剑仙子同时色变。
    “启动军阵！全员戒备！”
    李元立即通过蛞蝓的分身传音。
    轰——！
    传音刚落，妖域的土壤大片炸开了。
    炸开的不止是土壤，还有那些活著的妖族，无论是正在衝锋陷阵的，还是被俘虏的妖族。
    或是满地的妖魔尸骸，血肉。
    都炸了！
    漫天血雾瞬息笼罩了整个妖域，行进在妖域中的人族大军不可避免受到了影响。
    “啊啊啊！”
    “救…救我！”
    很多將士沾染血雾，身体快速妖魔化。
    並且这次妖魔化的速度极快，几乎是在顷刻间就完成了，因为天地的『妖气』太浓郁，修为不够者一旦沾染，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知晓吾为什么不在乎妖眾了吗？”
    神尊笑道：“因为吾在，万物皆可化妖，在天下大同，万灵共生之前，一切都是虚妄。”
    “眾妖因吾而生，因吾而死。”
    “所以，他们不是真正的生灵。”
    “人也一样，人所追求的皆是欲望，永远看不清自我，也不是真正的生灵。”
    “真正的生灵是不该有欲望的，欲望的產生，便是一切罪恶的源头，斩断欲望，方可大同，方可万灵共生。”
    在祂笑语的同时，妖域的土壤上有大量的无脸妖魔爬起，像是黏液一样，组成万千不同的躯体。
    这些妖魔的力量极其强横，拥有各种诡异能力，人族大军的防线都被破开了几个缺口。
    好在整个大阵环环相扣，立马又能补上。
    李元始终未动，只是目化双瞳，以琉璃重瞳死死盯著庇护神尊的蛋壳。
    琉璃可破虚妄。
    只是这一次……
    李元只看到了无数的丝线，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织的无比縝密，几乎没有任何破绽，无懈可击。
    这就是一个完全不可破的整体，无论什么样的攻击落在上面，都会被弹开或是化解。
    面对这样的神物，一切手段都像是被抓入蛛网的蚊虫，再怎么挣扎，能看到的也只有绝望。
    “李元，现在怎么办？”
    面对一个坚不可破的『乌龟壳』，剑仙子也毫无办法。
    “別急，祂一定有弱点的。”
    李元沉声道：“从我们还没进入妖域开始，祂就一直在扰乱我们的思维，给我们讲大道理。”
    “换成是一般人，还真被祂忽悠了。”
    “说什么斩断欲望，那还是人吗？都成为死物好了。”
    “你有没有发现……”
    “发现什么？”剑仙子疑问。
    “祂…一直在引导我们杀人。”李元道。
    “好像是。”
    剑仙子柳眉微皱，望向人族大军所在处。
    越来越多的人妖魔化，导致了大军內部开始自相残杀，即使诸多强者出手，暂时控制住了那些妖魔化的將士。
    但这样太耗费精力，整个计划都会被拖延。
    想要大军继续行进，最好的办法就是乾脆利落的出手，斩杀被妖魔化的將士。
    “祂引导我们杀人，是为了什么？”
    剑仙子无法理解。
    “反正不会是好事。”
    李元嘆道：“想要破局，只能用一些预料之外的手段，一些从未展露过的手段了。”
    ……

 第530章 神尊的手段

    神尊活了四千年，了解的太多。
    或许李元用过的手段早已被记录，神尊已寻到防御之法。
    打不破的斑斕彩蛋就像是一本『万法书』，所有的术法都被记录其中，任何攻击都无法將之破开。
    李元能想到的破解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新的蛊术！
    而且这种新的蛊术必须依託於新的载体，且要有不俗的强度。
    换一种说法，唯有將第八本命蛊剎那蝉，或者第九本命蛊溯时蝶其中之一炼成异蛊，才有可能破开那该死的彩色蛋壳。
    亦或许有其他办法，只是李元暂时没找到。
    炼製时空类异蛊很难，极有可能失败，即使有时空砂的加持，也还缺少一些辅料。
    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拼了。
    李元相信自己的『运气』，在每一次接近极限时，他都有如神助，能够硬生生走出一条路来。
    此时此刻，神尊仍在以诡异的手段不断將人族大军的部分將士妖魔化。
    “对了，忘记告诉你。”
    神尊再次开口，“万灵一旦融合我的力量，超过一定时间，就永远都无法解除了。”
    “到时候你再想帮他们解脱可就难咯。”
    “哎呀呀，吾真是期待，在你的领导下，世人会如何对待这些妖魔化的抗妖英雄呢？”
    “会不会…全部坑杀，然后抹去歷史啊！哈哈哈哈！”
    神尊的声音变了。
    变成了一个略显癲狂的少女声音。
    “杀了吧！都杀了吧！”
    “杀光所有！让自己成为唯一，强者恆强，何须去庇护弱者。”
    神尊的声音再变，变得低沉雄厚。
    “你不出手！那吾来帮你！！”
    接著又是一个狠戾的妇人声音。
    嘭——！
    隨著妇人的声音炸开，斑斕彩蛋中突然喷发出大量的液体。
    这些液体在空中停滯，继而急速抖动起来，而后又渐渐化形，化成了十二尊身影。
    李元皱眉，在十二道化形的身影中，他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黑莲妖帝？九尾妖帝？”
    这时，剑仙子也不由惊呼。
    “指杀大魔？”
    剑仙子口中的指杀大魔，乃是三千年前她所处那个时代的最强妖帝，统治力犹胜九尾和黑莲。
    那个时代，多少人族天骄被指杀大魔所虐杀。
    三大九境巔峰联手都未能將之拿下。
    当时她最大的目標就是早些成长起来，手刃这个祸害。
    “他是指杀大魔？”
    李元的眸光落在第三道身影之上。
    指杀大魔生著一双白色的、没有羽毛的翅膀，头上有两只脚，神色看起来很忧鬱，两行黑色泪痕自眼眶中流下。
    除此之外，整体的模样与人无异，只是双手都生有六指。
    关於指杀大魔的记载，李元也在史书上见过，这位指杀大魔被誉为仙神之下无敌手，最后是被剑仙子的父亲，也就是蛊仙蚩命所斩杀。
    纵观整个歷史，指杀大魔在九境中都排的上號，是属于越界都能发挥出超强实力的妖帝。
    李元神色愈发凝重，倒不是惧怕一个『指杀大魔』，而是惊於神尊的手段。
    如此看来，妖族中的强者早已死亡，全都被神尊所吸收。
    而后神尊通过自己的力量，製造出更强的个体，隨意分配妖域整体的力量。
    “看来，这十二尊妖魔都是妖族各个时代的最强妖帝。”
    李元深吸一口气。
    唰！唰！唰！
    下一瞬，十二尊妖魔已是化作流光，向著人族大军杀去，目標正是八卦与四象阵眼的坐镇者。
    李元没有去阻拦，双眸眯得更深了。
    隨著神尊分出去的力量变多，斑斕蛋壳似也有了微不可闻的破绽。
    “果然如此。”
    事实证明，李元的猜测是对的。
    人族大军的压制会削弱神尊之力，继而给他和剑仙子机会。
    所以神尊才分化力量去破坏大阵。
    这还要得益於神尊没有一个真正的主意识，『人格』之间產生了意见分歧。
    李元笑了，“神尊，你又开始分裂，意见分歧產生，是不是就代表你想到的任何办法都不够稳妥？”
    “最终都会拦不住我？”
    如果有万全之策，那些意识肯定都会选。
    就像天幕中的七大人族居所，风格鲜明，但最后都选择了坑杀疯病者，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
    “你猜对了。”
    神尊嗤笑，声音又变得阴冷，“可猜对了又如何？你们的胜算依然很小。”
    李元回以嗤笑，“至少有了胜算，能让你少几句叨叨。”
    在李元的注视下，斑斕彩蛋中流出两团液体，继而慢慢凝聚成型，化作两道修长的身影。
    两道身影，一男一女，除了各显阴阳，其他方面几乎一模一样，完全的一对孪生兄妹。
    他们身上也没有任何妖魔化的特徵，五官绝美，如天工雕琢的人儿，无瑕无缺。
    美得已经脱离真实。
    “来吧。”一男一女同时开口，“贏了我们，你才有下一步选择的机会。”
    李元和剑仙子同时上前一步。
    两人各自锁定目標。
    下一瞬，双方各自化作流光飞出。
    剎那间，四道流光交织，在瞬息间就碰撞了万千次，双方皆不是单打独斗，配合默契。
    仅仅是简单的交手，李元就预料到这將是一场艰难的苦战。
    他和剑仙子不会输，但也很难贏。
    因为那颗斑斕彩蛋太玄奇了，会源源不断为『天工男』和『天工女』提供力量。
    到了这一刻，李元也能够篤定，纪前神战那位无上存在所留，以及五大天外仙神不惜性命也要抢夺的东西，就与这颗蛋有关！
    以他如今的境界都无法勘破这颗蛋的本质，差了甚至不止一星半点。
    “我要面对的难题还真多啊。”
    李元在心中嘆息。
    听神尊的语调，即使他贏了天工男和天工女，破开了斑斕彩蛋，依然还有坑在等著他。
    大战场上。
    十二尊妖魔帝入场，让整个战局瞬息改变。
    原本还能镇住四象阵眼和八卦阵眼的十二人，此刻不得不分出大部分精力来迎战十二尊妖魔帝。
    ……

 第531章 十二妖魔帝

    十二尊被『復生』的妖魔帝，光论气息，犹胜於生前。
    只是缺失了灵性。
    人族这边十二位坐镇者本身实力並不强，但有连环军阵加持，面对灵性缺失，战斗死板的妖魔帝，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轰——！
    流光砸落，十二尊妖魔帝各自选择了对手。
    凶性最盛的指杀大魔选定了许轩。
    这让镇国大將军白尘有些诧异，凶性最盛的指杀大魔选择许轩，岂不是认为此人犹胜过军阵加持的他？
    “有意思。”
    白尘並未再多想。
    蛊道正在大兴之时，死了一个蚩彦，却被李元带上巔峰，自然会有更多的强大蛊师应运而生。
    他盯紧落在自己这方区域的妖魔帝。
    这位妖魔帝不比指杀大魔弱，只是少了几分凶性。
    “诡刀妖帝。”
    这是两千年前那个时代妖域最强的妖帝，生著两个脑袋，四条手臂，十六只眼睛，看起来极为诡异。
    白尘神色凝重，即使有军阵护持，扑面而来的压力依然让他內心紧绷。
    唰——！
    诡刀妖帝杀来。
    双头四臂十六眼，刀法诡异莫测，每一刀的角度都极其刁钻。
    相比之下，白尘的战法完全不同。
    白尘曾被誉为兵剑仙，得军阵助力，杀伐之气最重，剑法大开大合，说他是剑仙，更像是兵仙。
    军阵之力被他运用到了极致，和诡刀妖帝打得有来有回。
    另一处，大漠的驼影尘虚也对上了一位极强的妖帝。
    这位妖帝来自曾经的王族时鹿一族，乃是时鹿一族巔峰时刻的代表，有著『乱时妖帝』的称號。
    而驼影尘虚是大漠驼铃灵墟和时砂灵墟的掌控者，对时空规则同样参悟颇深。
    两者的对决看似平淡，实则是步步危机。
    一个失误被对手抓住，就可能陷入死局。
    四象阵的最后一位，凌霄剑宗周无病所对上的对手同样不弱，也是一位给人族造成过巨大困扰的妖帝。
    其名『杀龙妖帝』。
    这个名字很特殊，杀龙妖帝和人族颇有渊源。
    他本是人族天骄，还是古早一个皇朝中赫赫有名的將军，后被皇帝强夺红顏，一身修为被废，愤而加入妖族，在神尊的帮助下重获力量后为自己取名杀龙妖帝。
    杀龙妖帝披著盔甲，一手执刀，一手握盾。
    他全身没有一丝血肉，呈白骨状態，散发著惊人的死气与戾气。
    周无病罕见的拿出认真態度，摆开架势。
    剑灵在吶喊，“无病，你看到天上那个色彩斑斕的蛋了吗？”
    “我又不是瞎子，当然看到了。”
    周无病与小破剑灵意念交流。
    “那里面一定藏著大秘密，我此前所说的影响天源大陆，造就这个世界与眾不同的超级机缘就在蛋中！”
    剑灵无比激动。
    “怕是与我无关了。”周无病揶揄。
    “跟著吃点边角料也好啊。”
    剑灵恨铁不成钢。
    周无病笑道：“有你就够了。”
    剑灵却是认真道：“不！那样的机缘远比我重要，恐怕是老主人都要为之疯狂的程度。”
    “这么厉害？”周无病惊讶。
    小破剑灵的前任主人可不一般，远超天源大陆的武神们，甚至强过一部分天外仙神。
    这样厉害的人物都要为之疯狂？
    那的確了不得。
    即使放在天外，恐怕也是让无数仙神趋之若鶩的至宝，或许也是天源纪开闢的源头。
    “得其一二，足以保你在飞升后的天外无忧。”小破剑灵笑道。
    “行了，別给我画饼了，先宰了眼前的这东西再说。”
    周无病摒弃杂乱的心思，全力与杀龙妖帝交锋。
    ……
    相比四象阵眼的坐镇者，八卦阵眼的坐镇者则要弱了许多。
    面对杀来的妖魔帝，即使有军阵加持，依然十分吃力，靠著六十四支阵的反哺才勉强撑住。
    但凡这八大妖魔帝有几分战斗灵性，八卦阵眼的几位坐镇者都很难有贏的可能。
    麒麟王安拓远对上了九尾妖帝。
    这一刻，安拓远没有畏惧，更多的是激动，是愤慨！
    他早已从李元口中得知，当年皇室血灾发动，主导者就是九尾妖帝。
    而今——
    他对上这个杀死女儿的仇家，终於有机会手刃对方，为女儿沐秋报仇雪恨。
    麒麟王安拓远爆发出惊人的战意。
    没有了『神罚』限制，他对麒麟宝术的运用更加得心应手，更加无所顾忌，再得军阵加持，爆发出的力量难以想像。
    与此同时，南巡军统帅萧沁儿对上了黑莲妖帝。
    萧沁儿在大衍军中有著极高的声望，这么多年来带兵打仗，和军阵的契合度在诸多强者中可谓是仅次於白尘。
    仇家见面，分外眼红。
    经歷过妖魔祸乱，家破人亡，萧沁儿对妖魔恨到了骨子里，南巡军的诸多將士亦是视死如归。
    其他阵眼处。
    赤梟焱，时问天，剑仙芙蕖，风歷，杨典，守塔长老都遇到了各自的对手。
    这几人的战斗更显艰难。
    尤其是剑仙芙蕖和守塔长老，两人对军阵不熟悉，过往岁月更注重本身修行，即使进军妖域前和大阵有所磨合，但面对强劲的对手时，缺陷还是暴露出来了。
    几乎是从一开始就被压著打，落败是迟早的事。
    风歷曾是一代王侯，哪怕一段时间失势，仍在朝为官，对军阵的適应更强，勉强能守住防线。
    杨典则是从一开始就精准地抓住了战斗策略，全程只守不攻。
    待安序螟慢慢適应对手的进攻节奏，再配合军阵，他也就立於不败之地了。
    大漠的两人本领也不俗。
    毕竟整个大漠执掌重要阵眼的也就三人，
    能被寧红玉选中的，自然是有著非同寻常的本事。
    核心圈的战斗就此僵持。
    妖域大地中，不断有妖魔化形，这些妖魔悍不畏死的衝击防线，人族大军的伤亡越来越大。
    这个时候无疑是谁先打破僵局，谁就能占据主导之势。
    从表层来看，妖域无疑占据著上风。
    李元和剑仙子却不心急。
    两人始终遵循一个原则，妖域是一个整体，妖魔帝和妖眾皆是神尊所分化。
    大战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斩杀神尊！
    神尊分化的越多就会越弱，这么下去迟早会露出破绽，那时就是他们最佳的机会。
    ……

 第532章 许轩的破局

    李元和剑仙子在等，等神尊的破绽出现。
    神尊也在等，等人族军阵的溃败。
    隨著时间的推移，八卦阵眼的几位坐镇者都渐渐不支，守塔长老和剑仙芙蕖伤势更重了。
    若非六十四支阵的坐镇者支援，再加上李元赋予的血衣，怕是已经血洒战场。
    但这样打下去，形势依然不容乐观。
    神尊戏謔地笑著，“如果你所在乎的族群没有自我欲望，以实现天下大同的最高理想为追求，或许你已经贏了。”
    “弱者的欲望不配得到满足。”
    “强者的欲望永远都无法满足。”
    “他们害怕，他们畏惧，他们的私慾令吾作呕。”
    “斩断欲望才会有万灵共生，才会有天下大同。”
    神尊的声音在李元和剑仙子耳畔不断盪响。
    结合群妖的经歷来看，李元已然明白神尊想要创造一个怎样的世界了，祂要所有生灵宿命既定，从一开始就註定结局的世界。
    何时出生，何时长大，父母是谁，做什么事，有什么样的成就，会遭遇何种的挫折……
    所有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註定的，任何生灵都活在宿命编织的轨跡里，这恐怕就是神尊想要的世界。
    让一切看似存在的『现实』都成为虚妄，从一开始就被命运安排，从不同的角度衡量生灵一生的价值，继而实现某种客观意义上的『万灵平等』。
    例如你的一生有两分快乐，三分富有，四分迷茫，一分苦难。
    他人则是五分富有，五分迷茫。
    两者加起来都是十，在既定的宿命轨跡里，双方就是平等的。
    就算一个人觉得自己活出了自我，也不过宿命赋予他这种感觉，而不是真的拥有自我。
    主观的都是虚妄，一生的价值被既定的规则衡量，才是天下大同。
    对於这样的理论，李元自然是不屑一顾。
    他只是愈发好奇，神尊到底是因何而生，才会有这样扭曲的思想？或者说不適合生灵该有的思想。
    大战场的局势依然僵持著，但胜负之势渐渐明朗。
    坐镇八卦阵眼的剑仙芙蕖和守塔长老几乎失去了战斗力，这个缺口一旦被打开，人族大军的阵势很可能被进一步撕扯。
    “你要输了。”
    神尊笑道：“如果你输了，那你连选择的机会都没了，就收不到吾为你准备的大礼了。”
    “怎么会让你失望呢？”
    李元同样保持笑容。
    在弱者对决的层次上，人族这边难以撕开一个突破口，但可以从强者对决的层面打开局面啊。
    眼看剑仙芙蕖和守塔长老镇守的阵眼就要溃散。
    突然——
    十二妖魔帝凶性最盛的指杀大魔双膝跪地，仰头望天。
    他的白色双翅垂落，萎缩。
    七窍中有淡淡紫气冒出，这些紫气匯聚，化成半截蛇躯，继而开始反噬指杀大魔的整个躯体。
    不过数个呼吸的时间，指杀大魔就变成了一条紫色的大蛇。
    这儼然是许轩的手段。
    谁都没想到，凶性最强，实力同样在仙神之下最高水准的指杀大魔会成为第一个失衡点，继而打破这场僵局。
    连神尊都感到意外。
    李元心中悄然鬆了一口气，这么多年的『永恆术』果然没有白研究，在蜕变的许轩和梦青蛇身上展露出成效。
    许轩的实力一直是个谜，不能按照表面所见来算。
    就像李元和剑仙子一样，李元的全部实力本就包含剑仙子的战力。
    许轩真正的巔峰状態是和梦青蛇融合，能够隨心所欲施展万千蛊术的时候。
    “大蛇，去！”
    许轩再度施展蛊术，控制指杀大魔所化的紫气大蛇冲向剑仙芙蕖所在的那片战场。
    同时化出无数的小蛇飞向守塔长老的区域。
    原本妖族的胜势荡然无存了。
    ……
    另一处战场。
    周无病在剑灵的指引下，融军阵之力入剑，几乎是压著杀龙妖帝打。
    他只想快点取胜，去驰援其他战场，因为人族这边的局势越来越不容乐观。
    “嗯？”
    这时，一道气息快速消散。
    “指杀大魔……被斩杀了？”
    “他的对手是…九宫蛊巢的七宫主许轩吧？”
    周无病皱眉。
    按照歷史表现力来看，指杀大魔，杀龙妖帝，乱时妖帝，诡刀妖帝的实力差异不大，几乎在一个层次。
    而许轩比他先一步解决了对手，还有余力驰援其他战场，证明许轩还没出全力。
    这样的实力…就算拋开军阵加持，也属於仙神之下的巔峰层次了。
    “看到了吗？现在相信我的推理了吗？”
    小破剑灵得意道：“正如我所说，一群了不得的天才扎堆出现，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
    “才会频频出现意外。”
    “导致本该被我培养成为大陆第一人的你…落后了那么多。”
    有了李元，剑仙子，李玄夜还不够，现在又多了一个许轩，怕也是有著蛊仙之姿。
    “你还真会找藉口。”
    周无病十分豁达，並不在乎一个名头，只是战斗的状態愈发认真。
    在巔峰强者的对碰中，整体不相上下的话，战斗的灵性和经验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唰——！
    周无病找到机会，將杀龙妖帝斩杀。
    指杀大魔与杀龙妖帝都不弱，但终究不是『真身』，灵性缺失就註定了失败。
    隨著周无病的获胜，大势已经开始倾向人族这边。
    两大顶级战力犹有余力，接下来的趋势更加明朗。
    天穹上。
    斑斕彩蛋又颤动起来。
    祂似乎还想分化力量，製造更强大的妖魔个体来弥补劣势。
    只是祂的力量才刚分化。
    嗡——！
    剑仙子一剑刺在了斑斕彩蛋上，这一次竟是硬生生在蛋壳上打开了一条裂缝。
    “奏效了！”李元惊喜。
    这意味著神尊对『斑斕彩蛋』的控制將到极限，人族大军只要渡过这个难关，接下来就会越来越顺。
    除非…神尊再展露其他不可预测的手段。
    李元依然不敢放鬆，甚至觉得神尊一定会有更强的手段，那种变態的『理想主义』必然有某种了不得的东西在支撑。
    待神尊被逼入绝境时，这个了不得的东西恐怕就会出现了。
    ……

 第533章 纪前的真相

    李元和剑仙子不再藏掖，开始全力御敌。
    被神尊分化出来的『天工男』与『天工女』终究是灵性不够，逐渐落入颓势中。
    大战场上亦是如此。
    隨著许轩和周无病两人的不断驰援，人族这边的胜势越来越明显。
    相对应的，神尊受到的限制进一步加强了。
    轰——！
    终於，李元找到机会，將天工男斩杀，天工女自然也难逃剑仙子的剑芒。
    “神尊，你的谋划依然不够啊。”
    李元淡漠开口。
    “是吗？”
    神尊的声音反而恢復了平静。
    李元记得这个声音，南疆一战时，他逼得神尊降下分身，寄生黑莲妖帝与黯龙妖帝。
    那时的神尊颇有些癲狂。
    之后神尊忽然恢復了冷静，不计代价的果断降下第三分身，寄生三尾妖帝，继而勾动笼中雀的心魔。
    如果不是笼中雀被陈念风唤醒，形势的確会大变。
    李元的一切计划都难以这么顺利的展开。
    可以说，当时的神尊抓住了最佳的反击机会，只是漏算了一个陈念风，以及笼中雀本身的良善，才导致失败。
    但凡笼中雀的性格更自私偏激一点，或是没有陈念风，该受难的就是李元了。
    因此，李元对这个声音记得格外清晰。
    这个声音状態下的神尊，恐怕才是最冷静最可怕的神尊。
    “你还准备了什么，都拿出来吧。”
    李元直盯著斑斕彩蛋。
    关於纪前神战的一切，天源纪的开启，妖域诞生的源头，所有的秘密都藏在其中。
    神尊不是祂的主人，恐怕只是寄生在蛋中的灵性意识。
    “你想好了吗？”
    冷静状態的神尊开口。
    “到了这里，容不得我多想什么，这条路必须走到底。”李元道。
    “不。”神尊道：“你还可以选择飞升离去，不要再管这个世界的任何事。”
    李元摇头，不语。
    神尊又道：“你应该很好奇，纪前那一场神战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吾可以告诉你。”
    “也顺道告诉你，开启此物的后果。”
    “究竟怎么做，选择权在於你。”
    话落，斑斕彩蛋中显露出一物。
    那是一只手。
    它从泥泞中伸出，沾满了污垢，看起来很是骯脏。
    它透露著绝望，似想要抓住什么。
    李元和剑仙子相视一眼，两人都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波动。
    神尊笑道：“握住这只手，你就能看到纪前所发生的一切，你想知道的它都会传递给你。”
    李元未动，神色凝重。
    神尊的声音依然平静，“以你的实力想必能分辨出来，它对你没有威胁。”
    “嗯，”李元终於迈开脚步，上前握住了那只从虚空泥泞中伸出的手掌。
    粗糙的触感像是长满了老茧，转瞬又变得细腻光滑，柔弱无骨，再变得肉嘟嘟的，小小一只。
    它在不断变化。
    与此同时，李元脑海中多了一段记忆。
    他看到了一尊模糊又伟岸的身影坐在大地上，已无生息，祂的座下满是血液。
    神血汩汩流淌，將这片土地浸染的金黄。
    “祂就是…那位无上存在？”
    李元曾通过回溯岁月痕跡见到过『无上存在』和五大天外仙神、原始神灵的一战。
    最后是两败俱伤，仙神不在的结局。
    再后来的事，就无从追溯了。
    他此刻所见显然是无上存在陨落后的事情了。
    无上存在虽然已经陨落，肉身却依然散发著无穷辉光，照耀著天空，地面也被神血映照的富丽堂皇。
    受到神血灌溉的死物竟也动了，似诞生了几分灵性。
    李元倍感震撼。
    他也在岁月痕跡中见过漠神陨落的场景。
    漠神陨落后，其神血远没有这般灵性，也足以印证天外仙神和无上存在的差距有多大。
    更让李元在意的不是满地神血，也不是伟岸神躯。
    而是在『无上存在』的前方，悬浮著的一颗椭圆形的种子，和斑斕彩蛋有著七分相似。
    李元匯聚精神，让意识集中，去看清楚更多的细节。
    这颗种子看似静止不动，实则是在以一种难以想像的速度快速转动著，每一次转动都在汲取天地间的能量。
    接著，画面一转。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身影踏足这片土地，他发现了种子的存在，对之顶礼膜拜，惊呼神跡。
    再后来，他发现种子的奇异，没有自主意识，想將之收服。
    但无论怎么做，种子都悬浮在那处空间，任由他如何努力也抓取不到。
    他只能放弃独吞的想法，找来了更多的人。
    这些人中，有人受到了种子的照耀，突然惊呼。
    “我知道了！我看懂了！我终於知道那些神文是什么意思了！”
    “仙神陨落，天佑我人族！”
    “这是我人族昌盛的机会啊！”
    “快！快加派更多的人手，一定要守好这颗种子！”
    於是，越来越多的人涌入这片金黄的土地。
    无上存在的尸身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悄无声息间融入了天地间。
    种子传递的能量，让越来越多的人读懂了神文。
    这些神文是漠神，百兵之神赤戈，蛊仙緋崖，海神沧溟，冰神天雕，以及无上存在所留。
    哪怕人们只能读懂一点，也都受益匪浅。
    於是，武道，蛊道，灵墟等各大修炼流派因此而诞生了。
    “原来如此。”
    李元知晓，这颗种子就是一切的源头，无上存在和天外仙神爭夺它，落得两败俱伤。
    而后它又开启了大陆天源纪，让人族悟出了修炼道路，成为天地主宰。
    再往后的故事，李元大概猜到了。
    他以平静的心態继续接受斑斕彩蛋传达的意念。
    隨著进入『神土』的人越来越多，纷爭不可避免的產生了，道统的爭斗初见端倪。
    获得强大力量的一些人，妄图独自占有种子。
    他说：“古有天可汗，一统万邦，吾有此神力，何不能执掌天下？”
    於是，强大的人限制了弱小者进入神土，更多的矛盾由此诞生。
    直至有一天，那个自詡最强的人发现自己的手臂上长了一块鳞片，且隨著时间的推移越长越多，连脸上都无可避免。
    他嚇得蒙面离开了『神土』。
    再接著，越来越多的消息传出，世人皆在说神土中出现了怪物。
    有人猜测，神土就是一个骗局，去那里修炼的人都会被夺舍，最终都会成为怪物！
    这种怪物和神文中所描述的『妖』极其相似，传说成为妖之后，会性情大变，会吃人。
    但是成为『妖』的那些人深知，自己並没有这样。
    只是他们的解释没有人愿意听，反而要打杀他们，『妖』被迫反抗，失手杀人，却越传越广，坐实了罪名。
    矛盾…进一步激化了。
    ……

 第534章 永生种

    矛盾不断被激化，妖怪之名越传越广。
    早期进入神土的所有人都妖化了，反而是接受二次传承的各道统的修炼者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於是，新的纷爭开始了。
    隨著新生代修炼者的崛起，『妖怪』受到的抵制越来越多，被视为不祥。
    这些『妖怪』便联合起来，请求拥有极高声望的二代修炼者们为他们正名。
    二代修炼者们几乎都是『妖』的晚辈或者弟子，受过传道授业之恩，表面上自然是笑著答应了。
    背地里却是分歧严重。
    有人说：“妖道就是一场骗局，妖道修炼方式改变了人的本质，迟早会导致灾祸降临。”
    还有人说：“妖道就是仙神留下的诱惑，就算能让人快速变强，最后也只会变成一副供仙神夺舍的躯壳。”
    也有一些二代修炼者反对这种说法。
    他们反对的理由很简单。
    因为不管怎么说，都是先有妖道，让人快速获得力量，学会了解析神文，后世才可获取武道、蛊道、灵墟等修炼传承。
    妖化只是速成所付出的代价，不代表真的不是人了。
    再怎么样，妖道也比供奉天龙、凤凰、麒麟等原始神明，永远屈居神明之下的境地要好得多。
    二代修炼者內部的分歧，导致衝突再次加剧。
    从此二代修炼者分为了两派，一是保妖派，二是反妖派，后者的数量远多於前者。
    因为神土被禁止进入了，而以武道为首的各条修炼路却越传越广。
    直至某一天。
    反妖派的人宣传在神土中发现了一处『净化之地』，能够消除妖化特徵的秘法，邀请曾进入神土的一代修炼者们前往。
    起初，一代的修炼者並不相信。
    但隨著一些二代修炼者主动进入，为他们开路，以及部分妖化之人变回了原貌，他们也就信了。
    殊不知这一切只是掌握著最高权力的那一小撮人的阴谋，所谓的『净化之地』就是一个陷阱。
    而那些变回原貌的妖化之人，是早早就安排好的诱饵。
    这样的路数，多么令人熟悉。
    结局已不言而喻。
    和天幕內七大聚居地的人们坑杀『疯病者』何其相似，甚至要更狠一些。
    最终，进入『神土』的人全部被坑杀了。
    无论是去开路的正常二代修炼者，还是一代的妖化修炼者。
    “看到了吗？”
    神尊的声音再次响起。
    “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是人是妖，只要有私慾，就一定会演变成既定的结果。”
    “天下大同，万灵共生。”
    “任何生灵都不该干扰另一个生灵的命运，我们应该创造一个那样的世界。”
    “那你算什么？”李元反问，“你妄图干扰所有生灵的命运，谈什么大同？”
    “计划的最后一步，吾会抹去自我意识。”神尊回道，“那样，就是真正的公平了。”
    李元嗤笑，“真到了那一刻，你能捨弃吗？”
    “当然。”
    神尊骄傲道：“吾的诞生，吾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一刻，到了那时，吾会毫不犹豫的为天下大同而献身。”
    “不。”
    李元摇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纪前被坑杀的那些人的执念融合而成，对吗？”
    “是，”神尊应道：“执念本不该有生命，但依附於『永生种』的力量，吾诞生了。”
    “宿命使然，吾的诞生註定是为了改变这个骯脏不公的世界。”
    “你，不该拦我。”
    “否则，宿命的代价你难以承受。”
    神尊开始交涉，试图说服李元。
    李元淡淡笑道：“你有没有想过，从你诞生意识的那一刻起，你和我们一样，都是有了『私慾』的生灵？只是你不愿承认而已。”
    “真到了最后一刻，你不会抹杀自我意识的。”
    “再退一万步讲，就算你真的做到了，那也只是在你认为的世界里做到了。”
    “天外更广阔的世界，你还能管得到吗？”
    李元一连串反问。
    神尊的声音变得阴沉，“如此说来，你势要与吾战到底了？”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李元玩味道：“只是你一直试图改变我的理念。”
    “那你有没有想过，此战之后，隨你而来的无数將士有多少会变成妖，事后你又如何处理他们？”神尊再问。
    “战后之事，就不劳你费心。”
    李元表现的十分淡定，內心却不得不为之忧愁，只能压下这股情绪，免得被神尊引导。
    “既然你选好了，那就来吧。”神尊不再多劝，“接下来你要面对的，是远远超出你认知的力量！”
    “超出我认知的？永生种…是这个名字吗？”李元沉吟。
    天源纪的源头，一颗带著『永生』之名的种子。
    神尊只是获得了永生种的一小部分力量就已如此强大，天外仙神不惜拼死也要和无上存在抢夺。
    这样的宝物，的確远远超出了李元的认知。
    嗡——！
    交涉结束，李元和剑仙子再度出手，轰击在斑斕蛋壳上。
    那一颗所谓的『永生种』应该就在壳中。
    蛋壳上，裂纹再次浮现。
    神尊的力量已经逐渐衰弱了，失去了对斑斕彩蛋的完美掌控权。
    嘭！
    终於，在李元和剑仙子的联手轰击下，蛋壳被打开了一道缺口。
    剎那间，一股恐怖的力量从中涌出。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比李元见过的任何力量都强，强上无数倍，仿佛它就是一切之起源。
    这股力量没有杀伤性，却也不是李元能够驾驭。
    李元尝试去汲取，直接被排斥开了。
    与此同时，一道红裙身影快速向著这边掠来，正是大漠女帝寧红玉。
    她手中的权杖与永生种散发的力量相融。
    天穹间，一道曼妙的轮廓逐渐凝聚。
    李元惊讶，“难道…漠神…要復甦了？！”
    ……

 第535章 唯一的办法

    永生种的力量太玄妙。
    祂似乎能赋予任何事物以生命，不是回生蛊那样仅赋予类似生命的特徵，而是真正的让万物拥有生命。
    神尊便是因此而生。
    从一群人扭曲的执念融合，到成为统御大陆近四千年的神尊。
    这一切只是因为永生种所溢散的些许力量。
    李元终於明白。
    他过往的预感从何而来，为何总觉得天外仙神死透了依然会有捲土重来的那一天。
    就是因为永生种！
    永生种的玄妙甚至顛覆了生死规则！！
    天外仙神各自留下手段，都想藉助永生种的力量再生。
    “师姐，你怎么样？”
    李元来到寧红玉身旁。
    寧红玉死死抓著权杖，艰难启齿，“祂真的要復甦了，我阻挡不了。”
    李元施展琉璃重瞳。
    他看到无数的痕跡被永生种所收束，漠神存在於世上的痕跡，皆是復甦的源头。
    神尊笑道：“早在天源纪前，在永生种还没发芽的时候，天外仙神就已將一缕本源融入永生种中。”
    “只要永生种的力量激发，祂们也会跟著復甦。”
    “这些年，吾一直在尝试抹去他们的痕跡，但留给吾的时间太短了，再加上你们人族的影响，以至於现在都未功成。”
    这些话真真假假，李元难以分辨。
    李元又尝试以『纯粹仙元』压制漠神权杖的力量，但都於事无补。
    漠神復甦需要的根本就不是权杖，而是存在於权杖中，属於祂的痕跡。
    这已经涉及到因果法则。
    李元只在孟姜仙子赠予的玉简信息中了解过关於因果法则的『一星半点』，根本无力改变。
    神尊再一次开口。
    “现在…又到你选择的时候了。”
    “你飞升离去，一切与你无关，吾会慢慢磨灭祂们印刻在永生种的印记，让祂们再也无法復甦。”
    “吾亦可立誓，往后绝不会区分人与妖，一定会创造出那个万灵共生，天下大同的世界。”
    “你若执意激发永生种，那么天外仙神復甦，又是一场恶战，將打得生灵涂炭，甚至你和剑仙子都会死。”
    神尊的一番话，让李元和剑仙子止住了攻势。
    永生种的力量太玄妙了。
    他们无法確定，復生后的天外仙神会强到何种程度，无上存在是否会一同復甦？
    如果连那位无上存在都会復甦，那这一战根本就没有任何贏的希望。
    李元不敢去赌。
    但任由神尊肆虐，去创造一个只剩虚妄宿命的世界，也绝不是他想见到的。
    “现在…该怎么办？”
    进则面对天外仙神的復甦，退则陷入神尊的困局。
    李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
    脑海中无数个念头划过。
    剎那，他抓住了一点灵光。
    再困难的事也一定有解决之法，他想起神尊之言。
    神尊说这四千年来，祂一直在尝试磨灭永生种上仙神们留下的本源印记。
    只要这个印记消失，那么就算永生种的力量被激发，天外仙神也不可能再復生了。
    “这条路怕是不好走。”
    神尊一直藏在斑斕彩蛋中，真身不出。
    李元想要和神尊爭夺『永生种』的控制权都做不到，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更縝密的思考。
    “永生种既然没有被炼化，就没有真正的主人，那我还有机会將之降服。”
    “即使无法降服，也要將神尊挤下去。”
    神尊占据先机，依附永生种而生。
    但神尊也有著巨大的缺陷，便是会意识分裂，祂没有属於强者的心灵意志，无法真正运用永生种的力量。
    这个缺陷，便是李元的机会！
    “盘仙，敢不敢玩一把大的？”李元忽然说道。
    玩大的？
    盘仙蛊立马来了精神。
    “永生种的力量，你敢吞吗？”
    想要掌握永生种，第一步便是要適应永生种散发出来的力量。
    此前李元尝试汲取这股力量，直接被排斥开。
    这一次，他带著盘仙蛊一起挑战。
    盘仙附体，融入脊骨。
    李元的双眸变得通红，他一上来就开启了最大化的融合，目光所过之处，游离在天地间的痕跡都变成了血色。
    他猛地伸手，抓住其中一缕血痕。
    即使是永生种的力量，在盘仙蛊的世界里，依然以『血』的方式呈现。
    “桀桀桀！”
    伴隨著一阵怪笑，李元直接將一缕血痕吞入腹中。
    蛮横的力量在他体內横衝直撞，一股恐怖的意志衝击著他的识海，好似在说：
    螻蚁也妄图囚神？
    面对这么狂暴的意志，盘仙蛊自然不会惯著。
    回生蛊的力量同时发动。
    双蛊联合，以李元的肉躯为战场，硬生生的將永生种散发的这一缕力量囚禁。
    直至这缕力量被吞噬殆尽，融入骨血中。
    接著，李元又抓住第二缕血痕，再次往嘴里塞去，像是饥渴的野兽一般。
    但这一次，他的適应力明显增强了。
    很快將又一缕永生种的力量吞噬乾净。
    战斗！爷们要战斗！
    盘仙蛊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感觉，將一切里胡哨的力量克服，变成只有『血』的世界。
    “唉！”神尊发出一声嘆息，“看来你们还是不愿放弃啊。”
    祂无法理解。
    李元只要飞升离去，几乎不可能再回来，这个世界如何又与对方有什么关係吗？
    真的是在意所谓的亲人？好友？或是传承？
    在祂看来，那都是虚妄。
    但李元和剑仙子一次又一次为了虚妄的东西而破坏祂的计划。
    “想適应永生种的力量，而后从吾手中夺取控制权吗？”
    神尊自然是看出了李元的想法，但祂已经无力分化出更多的分身来阻止了。
    为了这一战，祂消耗了太多底蕴。
    本想著只要天源大陆的宿命囚笼结成，往后再无仙神开天门，祂就能慢慢磨灭所有。
    靠时间的堆积来完成大同的理想。
    奈何祂错估了形势，没想到最后会出现李元这样的异类，在宿命囚牢结成的最后一个时代杀出了一条路。
    这一刻，神尊的意识又开始分裂。
    最先响起的是一个近乎病態的喜悦声音。
    “来吧来吧。”
    “我太期待了！他站在这里时又会怎么选？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他的痛楚了。”
    ……
    ……
    ps：从医院体检回来没两天就感染病毒发烧了，这几天写作状態实在不佳，迷迷糊糊的，写的我后台都不敢看，今天真熬不住了，先更一章。
    明天一定重整旗鼓！

 第536章 种內世界

    李元通过盘仙的意志和回生的治癒，强行让肉身適应永生种的力量。
    这是他在许轩所创的《永恆术》中得到的启发，以肉身的適应去带动神魂。
    待他的神魂也適应之后，便可离体而出，进入斑斕彩蛋中。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许久，李元终於適应了永生种的力量。
    当然，也仅仅是適应，而不是驾驭。
    盘仙附体状態解除，李元驀然睁眼，眼中血红褪去，渐渐恢復冷静。
    “你去吧，外面交给我。”
    剑仙子心知李元的想法。
    “好。”
    两人之间无需过多交流，自有绝对的信任，李元一念神魂离体，向著斑斕彩蛋飞去。
    永生种的阻碍比他想像的更弱。
    李元轻易就进入了內部。
    咚！
    下一刻，李元的神魂身踩在了一片草地上。
    远处站著一道身影，凝视著他。
    祂戴著面具，衣袍上同样披满了姿態各异的面具，喜怒哀乐贪嗔痴皆有。
    “神尊！”
    李元知晓，这就是神尊的本体了。
    没有肉体，唯有神魂意识依附『永生种』而生。
    “四千年了，吾因人的执念而生，但人人都想剷除吾，可惜他们都没那个能耐。”
    “只有你，走到了这里，成为第一个见到吾的人。”
    神尊平静开口。
    李元没有立即动手，默默感应。
    九大本命蛊的关联犹在，这让他放下心来，可保证自己不会迷失，能够和神尊进行最后一战。
    神尊指了指天穹，“你看到了吗？”
    李元顺著神尊所指望去，永生种內世界的天穹上，印刻著五个图案。
    一根权杖，一只湛蓝色的剪刀虫，一双长短不同的雕刻刀，一柄三叉戟，一对拳印。
    对应的正是漠神，蛊仙緋崖，冰神天雕，海神沧溟，以及百兵之神赤戈。
    “是不是少了一个？”
    李元问道。
    他颇为纳闷，永生种既然是被最强的『无上存在』所得，为什么对方却是唯一没有在永生种內留下本源印记的天外仙神？
    还是说，永生种也无法支撑那位无上存在的復甦？
    “的確是少了一个。”
    神尊道：“那位乃是准仙尊，即使在天外也是无上霸主，所以永生种不留其名。”
    “准仙尊？”
    『仙尊』之名，李元倒是在岁月痕跡中听过。
    海神沧溟反水之时，说了一句：“赤戈，你们註定贏不了，仙尊就算重伤垂危，也非你们一群螻蚁能撼动。”
    『仙尊』究竟有多强，就不是他所能理解的了。
    距离他现在的层次怕是差了无数层天外天。
    不过——
    这样的机缘为何会流落天源大陆，改变这个世界的格局？背后原因值得深思。
    神尊解释：“按照吾所收集的信息，任何生灵世界都会在一定周期內自我毁灭，归於混沌。”
    “我们所在的天源大陆是如此。”
    “天外更大的世界亦是如此。”
    “大毁灭一来，谁都逃不过，唯有仙尊永恆不朽。”
    “而想要抵临那个境界，除了要有举世无双的天赋外，还需要不可或缺的一物，也就是永生种。”
    “但是每一个大毁灭周期內，只会诞生一颗永生种。”
    “因此会有无数仙神去爭夺，谁抢到了谁就会被群起而攻之，有命拿却未必有命炼化。”
    听著神尊的敘述，李元神色愈发沉重。
    这样的宝物，比他预想的还要恐怖得多，一旦泄露，比仙神復甦的危机还要恐怖千万倍。
    但李元更急的还是眼前危机。
    何况这些话也只是神尊的一面之词，未必可信。
    神尊感受到了李元的战意，淡笑道：“吾知晓你不可能放弃，那就来吧，看看你能否取代吾。”
    唰！
    下一刻，李元出手了。
    即使是神魂意识身，施展蛊术依然得心应手，永生种的內世界並没有『生死界』那样的限制。
    “帝炎焚日箭！”
    李元上来就开启最强杀招。
    这一次的帝炎焚日箭，以意识之火神陨心炎为主导，对神魂的杀伤力更强。
    嗖！
    一箭射出。
    神尊脸上的面具骤然变化，换了一张怒脸，接著祂双手一拍，身后浮现出一尊法相，跟著双手合拍。
    帝炎焚日箭竟是被硬生生夹住了。
    李元立马更换战术。
    但他发现，无论採用何种战法，神尊都有破解之术。
    神尊大笑道：“吾诞生所汲取的不止是人族执念，还有仙神术法，人族后世所学之法，皆在其中。”
    “吾知晓你之所长，在於肉身。”
    “神魂之道，吾在你之上！”
    擅长肉身之道的盘仙蛊作为李元的第一本命蛊，確確实实是目前与他契合度最高的蛊虫，却无法进入永生种的內世界。
    李元嗤笑一声，“你若真在我之上，又岂会放我进来？”
    神尊失笑，“自我催眠之法，倒是被你用的炉火纯青，你的心灵意志很强大。”
    李元盯著他，“我知道你的弱点。”
    “是吗？”
    神尊怡然不惧。
    李元不得不承认，以他目前所掌握的任何蛊术，都很难在神魂状態下伤到神尊。
    唯有以神尊的弱点做突破口，方有机会功成。
    “蛞蝓。”
    李元召出万象森罗蛊的意识身。
    “咕咕~”
    蛞蝓不断的分裂，继而依照李元的意念，化成一道道身影。
    “该死！”
    神尊瞬间就眼红了。
    这些身影正是纪前那段人族修炼者起源故事中的二代修炼者们。
    神尊是执念融合而成的生命，本质上就摆脱不了执念影响，导致祂阴晴不定，性格变化多端。
    诸多执念中，最浓烈的一定是对那群设计坑杀他们的二代修炼者的恨。
    二代修炼者的功成是踩在一代的骨血上，没有一代妖道修炼者的拓路，根本就不会有后来的武道，蛊道，灵墟等诸多修炼流派。
    到头来，他们这些功勋人物却要被赶尽杀绝。
    明明是神文上已经写明，妖道只是一条特殊的修炼道路，本质上都是让凡尘生灵获得超凡之力，但还是抵不过世人的猜疑。
    “该死！该死！该死！”
    神尊疯狂杀向蛞蝓所幻化的身影。
    李元隱匿在无数的幻影中，平静地注视著发疯的神尊，喜欢揣测人心的诡谋家，通常自己才是最疯的那一个。
    ……

 第537章 七大情绪分身

    神尊受到的影响越来越严重。
    终於——
    在某一刻，祂的神魂体变得扭曲。
    “啊啊啊！！”
    接著祂便分化成七道身影。
    这一刻，李元能清晰感受到，神尊与永生种的联繫变弱了。
    七个意识，谁都无法成为真正的主导者，只能分裂开来。
    执念是由极致的情绪在特殊的环境下形成，七个意识代表七种极端的情绪，此刻尤为鲜明。
    “骯脏的人魔！去死！”
    代表『怒』的分身第一个杀来。
    祂是一个赤发怒张、肌肉虬结的巨汉，浑身燃烧著暗红色的怒焰，双眼如熔岩，口鼻喷吐白息，披著一身残破的战甲，手持巨斧。
    “死！死！快去死！”
    “所有人魔都得死！！”
    暴戾的气息，散发著浓浓的毁灭欲，斧头接连狂砸。
    极致的力量，缺陷同样明显，李元轻易闪躲，宛如老叟戏顽童，像极了他第一和神尊分身交手时。
    “我们…又要死了吗？”
    “小女子不想再死了，我想活下去，李元，求求你，放过我们吧，不要再让杀戮继续了。”
    悲戚的声音荡漾开来。
    李元心神波动，竟是恍惚了一瞬，神魂身被『怒』一斧头砸中，好在五妹的蛛丝及时牵制，让他躲过了第二击，及时远退。
    哭诉者是分魂『悲』。
    祂是一位身著素白丧服、容顏绝美却一直泪流不止的女子。
    祂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充斥著悲伤忧鬱的氛围，能勾起人心底的柔弱。
    但这种忧鬱已然不可能再影响李元第二次了。
    忧鬱？
    谁比得过溯时蝶啊？
    李元早就免疫了。
    除了怒与悲之外，神尊的另外五道分身都没动。
    祂们有各自的情绪，根本不会相互配合，悲女分身也並不是帮忙，而是无差別的攻击。
    李元不敢大意，任何一种极端的情绪都是疯子，隨时有可能对他发起猛攻。
    面若刀削，身披暗金色长袍的男人正盯著他。
    此人手握宝珠，目光贪婪，恨不得將李元一口给吞了。
    “毁灭吧，一切都没有意义的。”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少年身蜷缩在角落，衣著单薄，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他说：“没意义的，无论怎么做，生命终將走向灭亡，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少年带著厌世的情绪，什么都不管。
    “哎呀，少年郎，说什么胡话呢。”
    又一个声音盪响，那是一位粉红佳人，媚骨天成，身姿曼妙。
    她看著李元，“那位哥哥，不如我们就此罢手吧，有什么事情都好商量呢。”
    嗡——！
    她话音刚落。
    李元体內便有一道剑气飞出。
    剑仙子可不是摆设，这一剑之下，什么鬼魅狐狸都得死远一点。
    剑气在『惑乱身』上划出一道血痕，剑气炸开，削去了她半张脸。
    “杀人啦！杀人啦！”
    “我好害怕！”
    “要不我们投降吧，我们打不过他的！”
    接著一个人影四处乱窜，速度极快，瞬间就闪至李元身前，双手抱住了他的手臂。
    “少侠，停手吧！”
    他是一个小孩儿，抱著李元的手臂苦苦哀求，任由李元怎么甩都甩不掉。
    同时，一股惊惧的情绪不断传递向他。
    再看『怒身』，李元只觉得有万千大山压顶，恐惧感倍增。
    噗嗤！
    又一斧劈下，直衝李元要害。
    神魂身受伤想要恢復可不简单，即使是回生蛊的恢復在这个层面也变得有限。
    但李元没办法。
    想要夺取永生种的寄生权，他就只能进入永生种的內世界，放弃原有的一部分优势。
    危急之时，李元浑身燃起心炎，『惊惧身』被灼烧，发出一声惨叫，嚇得立刻远遁。
    李元顺势退开，躲过『怒身』的致命一击，同时刻意显露破绽。
    突然——
    更浓烈的危机感涌来，李元几乎是下意识的躲闪，还是被一只大手洞穿了胸膛。
    最擅长算计的『贪婪身』出手了。
    这是多种人格中，最趋於冷静的人格，也是李元原本最忌惮的一个。
    但看到了『贪婪身』的本相后，李元反倒不那么忌惮了，贪婪身精於算计，会抓时机，却也有著致命缺陷。
    贪婪会让祂不计代价的出手。
    比如此刻，祂为了杀李元，直接將『怒身』的躯体连带著洞穿。
    刚刚李元刻意显现破绽，对方想要抓到这个机会，就只能先洞穿怒身。
    “果然没猜错。”
    嘒嘒——
    剎那蝉鸣，带著李元退开。
    唰！
    贪婪身再度杀来。
    李元虽然受到重创，但也验证了心中猜想，神尊这些分身之间不仅不会配合，反而会为了满足私慾而自相残杀。
    他想贏，就必须利用这个机会。
    “你干什么？”
    同样受创的怒身向著贪婪身嘶吼。
    “当然是为了杀这人魔！”
    贪婪身漠然道。
    “老子看你是想趁机杀我！”
    怒身反手一斧子劈向贪婪身。
    “別打了，別打了，你们中任何人死了，小女子都会伤心的。”悲戚身泪流不止。
    忧鬱的传递加强了。
    李元吃惊，发现事態比自己想像的更复杂。
    当神尊的一种情绪弱化时，其他的情绪又会因此增强，爆发出更强的力量。
    假如他灭掉除了『怒身』之外的所有分身，那么『怒身』的力量就会增长到极致。
    同理，如果剩下的是『悲戚身』，那么悲戚身的侵染力也会强到一种无法抵抗的状態。
    任何一种极致的情绪，都是李元难以抗衡的。
    “麻烦了啊。”
    这让李元引诱七大分身自相残杀的计划落空。
    “如果我有问心蛊就好了。”
    李元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若是拥有精神之极问心蛊，便不会受到情绪的侵扰，能力完克神尊的分身。
    但问心蛊在萧沁儿手中。
    以萧沁儿的实力，根本无法参与这样的爭斗。
    倒是…师姐寧红玉有机会。
    真情蛊再进一步的红尘蛊，或是真情蛊本身，对这种情绪类的攻击都有著天然的抵御能力。
    李元以真情蛊为引，也有机会將寧红玉的神魂接入永生种的內世界。
    ……

 第538章 真情蛊相助

    念及此处，李元不再犹豫，立即通过剑仙子传达意念。
    妖域中央。
    剑仙子和寧红玉正守著李元静默的肉身。
    大战至此，已进入最关键的时刻。
    剑仙子忽然开口，“李元需要你的帮助。”
    “我？”
    寧红玉的確有所感应，但无法和剑仙子一样，直接读懂李元的意念。
    “嗯。”
    剑仙子頷首，“李元会以真情蛊为引，將你接入永生种的內世界，直面神尊，你怕吗？”
    “我怕？”
    寧红玉的胜负欲一下就上来了，“你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別小瞧了我与小师弟的真情！”
    剑仙子面色平静，“那你去吧。”
    话落，李元脊骨处的盘仙蛊动了一下，分化出一张血衣將寧红玉笼罩。
    寧红玉深吸一口气，旋即神魂出窍，隨著李元的指引进入永生种的內世界。
    刚一进入，恐怖的压迫感隨之而来。
    寧红玉胆战心惊。
    这种层次的威压，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以她的实力，想要参与这种层次的爭斗还是太勉强了。
    不一会儿，寧红玉看到了种內世界的界壁。
    其上印刻五个鲜明图案。
    其中的两个图案她一眼便能看出，是漠神权杖和真情蛊，代表的恐怕是漠神以及与漠神关係匪浅的那位天外蛊仙。
    她一步跨入界壁中。
    此刻，李元和神尊的七大化身正激战不止，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师姐，你来了。”
    李元一个闪身，来到寧红玉身畔，搂住后者的腰肢，再度远退。
    神尊怒身则穷追不捨。
    “师姐，你的红尘蛊炼的如何了？”李元问道。
    “还差一丝。”
    上一次，剑仙子截获了三尾妖族的至宝赠予寧红玉。
    回去之后，寧红玉越想越气，立誓要炼出红尘蛊来，但始终差了些火候，令她不得不终止。
    “小师弟，祂们是……”
    来不及多回想，寧红玉看向神尊的七大分身。
    “这七个人是神尊七种不同的性格所化，又或者说，是祂们的融合使得神尊诞生，”李元解释。
    “原来如此。”寧红玉瞬间明了，“小师弟唤我来，是为了抵御神尊情绪身的侵扰？”
    “嗯。”李元頷首，“在这方面真情蛊较为擅长，接下来我会放开手脚去战斗，將神魂防线完全交给你，可以吗？”
    “当然！”寧红玉重重点头，“我会全力催发真情蛊，让你不受侵扰。”
    正面战斗她不在行。
    但仅仅是以真情蛊为媒介，配合守住小师弟的心神防线，她还是有把握的。
    一来是她作为大漠女帝，常修帝王术，心灵意志非常人可比。
    二来，黑暗权杖復甦的过程中，旧神的危机也给予了她不小的磨礪。
    再加上真情蛊，三重保障，便是她自信的来源。
    李元再次杀了出去。
    这一次，真情蛊护持，他只攻不守，杀伤力大增，目標更是明確，第一个杀的就是战力最弱的『悲戚身』。
    嘭——！
    不过数个回合，李元就一拳將悲戚身打爆。
    “屠杀弱小，骯脏的人魔，该死啊！！”
    那一剎那，怒身变得更愤怒，力量再度暴涨。
    “啊啊啊！悲姨死了，我好害怕，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惊惧身的速度更是快到了极致，再次抱住李元，传递恐惧情绪，却是被真情蛊的力量给挡了回去。
    “你也死！”
    李元顺势就要宰杀惊惧身，但后者倏地远遁，根本打不到。
    贪婪身再度衝来，却被早就算计好的李元反手按住脑袋，掌心神陨心炎喷发，直接湮灭。
    嘭——！
    怒身再次增强，神躯拔高，每一斧都震得天穹轰鸣。
    “还剩五个。”
    李元计算著，死了一个『悲戚身』，一个『贪婪身』，剩下的都难对付。
    怒身最强，正面战斗几乎无法突破。
    惊惧身太快，碰都碰不到。
    厌世身看似什么都不管，却蕴含著强大的毁灭力，李元直接否定了这个目標。
    那么…除了一直未出手，笑个不停的『喜乐身』，最適合斩杀的就是『惑乱身』了。
    李元確定目標，再次杀出。
    有了真情蛊的加持，惑乱身更不足为惧，很快就被李元斩杀。
    咚！咚！咚！
    这时，心臟跳动的声音响起。
    只见怒身的神魂体再度暴涨，长出来三头六臂，力量已经能够通过气场散发开，影响李元的行动。
    这也是李元最担心的事。
    任一分身死去，都会加强其他分身，最后剩下的那具分身的能力將拉到极致。
    轰——！
    怒身一斧头砸来，气场的压制让李元速度骤降，险些被劈中。
    李元心有余悸，若让『怒身』再进化三次，怕是会真的进入『无敌』状態。
    “必须先解决怒身了。”
    怒身的缺陷始终存在，就是不够灵活，而且是最容易被调动情绪的那一个。
    李元心中有了大致的计划，“五妹，你来牵制祂。”
    “唧唧~”
    李元不再恋战，转而让五妹通过蛛网拦截怒身，延缓其追击速度。
    接著全身火焰散开，无差別笼罩整个內世界，这让李元的精神力消耗速度剧增，但也成功抓到了惊惧身。
    嘭——！
    惊惧身的脑袋被一拳打爆。
    同时，怒身再次进化。
    嘒嘒——
    剎那蝉鸣！
    在怒身进化的一瞬间，李元回到了他身前，接著递出一枚冰冷的雪。
    这是剑仙子的心剑式。
    雪融化，化作万千剑芒，瞬息將怒身洞穿。
    “哈哈哈哈！！”
    不远处的喜乐身却是大笑出声，“好啊，真好啊，多么令人舒適的结局，兄弟姐妹们终於能够和家人团圆了。”
    “天下竟然有这样的好心人，舍己为大家，为我们承受这份痛苦。”
    “哈哈哈哈哈。”
    神尊眾多分身的『死』，没有让『喜乐身』增添一分悲伤，反而笑的更开心了。
    厌世身同样古井无波，只是嘴中喃喃，“万事皆虚妄，无论怎么选，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两具分身甚至没有和李元战斗的意思。
    一个认为死亡是解脱，是好事。
    一个认为死亡是不可抗爭的宿命，挣扎没有意义。
    但对李元来说，他必须做出选择。
    许久，他才心下决定，先杀厌世身，將喜乐身留到最后。
    ……

 第539章 永生种带来的危机

    “死！”
    李元將掌心对准神尊的厌世身。
    后者只是微微仰头，平静的注视著他，眼神漠然，没有一丝一毫对死亡的恐惧。
    “生与死，皆是妄。”
    轰——！
    待厌世身最后的喃喃散去，异火吞噬了祂的神魂身。
    继而一股毁灭性的力量爆发而出，却没有波及內世界，儼然是借永生种为媒介传入了妖域中。
    李元却顾不得那么多了。
    “哈哈哈哈！”
    仅剩的『喜乐身』笑得愈发开心。
    那种情绪感染让李元都受到了严重影响，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神尊了？
    对神尊来说，这真的是一种解脱吗？
    “来吧来吧，快杀了我。”
    喜乐身一脸期待的来到李元身前，“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李元，谢谢你为我们解开镣銬。”
    李元注视著祂。
    祂笑容灿烂，由心而发，没有一点做作。
    李元抬起手，喜乐身张开双臂，拥抱死亡，在璀璨的异火中燃烧殆尽。
    接著，七道流光匯聚，合而为一。
    神尊再一次现身。
    只是祂的躯体已变得透明，在风中飘摇，仿佛隨时都会散去。
    “李元，你贏了我。”
    “但是——”
    “天下大同，万灵共生的理想依然存在，不朽不灭。”
    “接下来，你又如何选呢？”
    神尊说话的同时，自身与永生种的牵连越来越弱。
    而李元顺理成章的接过了永生种的寄生权，七条彩色丝带连接著永生种的核心与李元的神魂。
    李元没有抗拒，也不得不接受。
    他一旦放弃，永生种的力量就会自我溢散，天外仙神將顺势復甦。
    这是他一开始就预想过的结果。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像你这样的人，不可能捨弃自身的意愿来成全我。”
    神尊平静地坐下，任由身躯消散。
    “没有身在其中，就不会有感同身受，你的初衷可以坚持十年，百年，千年，但总有一天会改变。”
    “此刻的我，就是未来的你。”
    “当你看尽沧海桑田时，你一定会再想起我的。”
    “李元，我不会烟消云散，我只是归於天地，融入万灵，与他们一起於轮迴中永生。”
    “我会永远在这片天地，等著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天。”
    “哈哈哈哈！”
    伴隨著一阵笑声，神尊的身影就此化作泡影。
    李元贏了吗？
    好像也没有，他接下来需要面对的，是与神尊一样的困境。
    天外仙神的本源印记不除，他就无法离去。
    而想要抹去天外仙神留在永生种內的本源印记何其艰难？神尊了四千年都没有做到。
    这一刻，李元內心真的升起了一丝惧意。
    时间会改变一个人。
    他怕自己真的会疯癲，也会分化出无数个意识，落得和神尊一样的下场。
    轰隆隆！
    这时，永生种內世界颤动。
    李元面色一变，“我来稳住这里，师姐你先出去。”
    “不，我要在这里陪你。”
    寧红玉害怕，一旦分开她就无法再进入这里，也担心李元真的会受到情绪意念的影响。
    最后变成『神尊』那样的存在。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李元微微一笑，不待寧红玉再说，强行將之送了出去。
    ……
    妖域中心。
    神尊的意识消散了，被製造出的群妖却依然存在，他们失去了控制，变得更加疯狂。
    一股毁灭性的力量注入了妖魔体內。
    显然，群妖的诞生源於永生种，而非神尊。
    更让世人惊讶的是，李元的气息和神尊的气息同时消失了。
    剑仙子眉头紧皱，寸步不离守在李元的肉身旁，此刻连她都心神凌乱，无数意念正衝击著她的识海界壁。
    大量的信息，不同的情绪，以及永生种所收集的执念，在这一刻都將由李元承担。
    剑仙子作为本命蛊，自然会受到牵连。
    她连忙以剑心守住心神。
    相比李元，她的信念更坚定，必须要守住这道防线，否则不等时间侵蚀，海量的怨念就会让李元变成和神尊一样的东西。
    这一刻她才明白。
    比之神尊，永生种的过渡才是最大的危机。
    此时此刻，李元和剑仙子都无暇顾及其他，大阵都有些失衡了。
    大战场的形势愈发凌乱。
    越来越多的人族將士被妖魔所染。
    “杀了祂！”
    “杀了祂！这场灾难就会停止！”
    无数人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他们的目光望向永生种的深处。
    这个祂，所指的就是李元。
    而这个声音，是曾经被永生种所汲取的执念，此刻影响著无数人，包括一些八境、乃至九境的强者。
    轰！
    混乱中，一道流光冲向妖域中央，那是一位来自大漠的九境。
    寧红玉驀然睁眼，先是看了眼李元沉寂的肉身，而后又看了眼双眸紧闭的剑仙子，最后將目光投向大战场。
    因为维续大阵核心的『九五至尊蛊』金宝也受到了本命影响，人族大军已彻底乱了。
    寧红玉手中权杖一震，数道灵术齐出，將那衝来的九境打得倒飞出去。
    “都住手！清醒一点！”
    李元被困，剑仙子受阻，寧红玉知晓，在这种时候她必须主持大局。
    然而……
    永生种的执念影响太强了。
    厌世身爆发出的那股强情绪也在影响著人族將士和剩下的妖魔。
    越来越多的人和妖魔冲向妖域中央，扑向李元和剑仙子所在的方向，像是失去了神智的野兽一般。
    吼——！
    这时一条通天大蛇游过，管你是人还是妖魔，尽数吞入腹中。
    正是许轩出手了。
    周无病在剑灵的催促下也杀了过来，他终於能靠近斑斕彩蛋，让小破剑灵一窥虚实。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剑灵回道。
    “李元的气息消失了又是怎么回事？”周无病又问。
    “应该不是消失了，”剑灵沉吟，“恐怕是被这无上机缘所遮蔽，两者要相融了，但是……”
    “但是什么？”周无病皱眉。
    “李元多半会失败。”
    剑灵沉声道：“这无上机缘太罕见，能轻易改变一个世界的格局，孕育出一堆妖孽天骄。”
    “李元…不过是被孕育出的眾天骄之一，即使再耀眼，也难以反客为主啊。”
    “如果他失败了会怎样？”周无病问。
    剑灵顿了一下，缓声开口，
    “那他极有可能…变成下一个神尊。”
    ……

 第540章 被世人所质疑

    “李元失败…会变成下一个神尊？”
    周无病头都大了。
    “臥槽！”
    “剑灵，你快想办法帮帮他啊，一个神尊都够我们忙活了，李元要是变成神尊，不得把全世界炼成蛊啊！”
    “我真不想变成蛊啊！”
    这一下周无病是真急了。
    他御使飞剑，疯狂杀敌，生怕有不乾净的东西靠近，干扰到李元。
    “抱歉，我暂时想不到任何办法。”
    剑灵罕见的低头。
    这样的宝物，已经超出了它原有的一切认知，哪怕是在天外，也未曾听闻。
    周无病骂骂咧咧，“剑灵，你关键时刻不顶用啊！”
    剑灵颇为幽怨，“谁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形势来了，祈祷李元不要失败，至少给大家一个拯救他的机会。”
    局势越来越混乱。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
    “蛊仙大人被妖域神尊吞噬啦！”
    这一句话，將本就混乱的局势彻底引爆。
    “快！一起上！打碎那个蛋，不然所有人都要死！”
    在数位妖魔帝的带头衝锋下，黑压压的妖魔群越来越接近中央核心区域。
    更多的人陷入了迷茫。
    真正捨生忘死且有能力杀到中央区域来为李元护道的人並不多。
    麒麟王安拓元，少司命安沐瑶，隱龙大统领，剑仙芙蕖，守塔长老等人陆续赶到。
    九宫蛊巢的宫主们更是齐至。
    连笼中雀都来了。
    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守不住防线，被逼著不断后退。
    数尊妖魔帝，被永生种蛊惑的人族九境，还有趁机反水的海兽族，此刻堆积在一起，形成了严重的威胁。
    哪怕是许轩和周无病，也难以寡敌眾，一时间无法打开局面。
    另一边。
    大量心志不坚的士兵更是往回逃去。
    而化为妖魔的將士不由生了恶念，想在混乱中感染更多的人，让大家都成为一样的人。
    否则，太平之后，他们必將被当作『异类』清除。
    ……
    永生种內世界。
    李元不断接受著信息的冲刷。
    这是他想要控制永生种必须经歷的。
    永生种所收集的一切执念，包括天外仙神在內，还有关於那位无上存在的一些东西，都需要他来承受。
    李元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
    如果不是剑仙子的分摊，以及其他本命蛊的意念支撑，他怕也要被分成多个意识身，变成第二个神尊。
    內世界的天穹上。
    代表五大天外仙神的图案释放著淡淡辉光，隱隱有著復甦之意。
    偏偏这一刻，李元还看到了妖域大战场的景象。
    大量的人与妖魔正歇斯底里的向著他沉寂的肉身扑去，为了替他护道，许多人倒在了这样的衝击下。
    李元看不清了。
    这些人中，有几人是受永生种的执念蛊惑？又有几人是趁机报復，想搅乱这个世界？
    自己所做的一切值得吗？
    一股戾气在他心头升腾而起。
    “毁灭吧！”
    “你是仙，岂非凡尘能理解。”
    “在他们眼中，你已是威胁，而非救世主了。”
    “放弃一切，与吾相融，方可永生，来吧，拥抱吾，让吾带你脱离凡间的沉沦。”
    阵阵魔音於李元脑海中盪响。
    李元一个意识恍惚。
    轰——！
    永生种的力量瞬间溢散出去。
    外界的妖魔和部分人族被永生种的力量波及，顷刻间被强大的力量撑爆。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力量，带给世人超越死亡的恐惧。
    “完了！”周无病心头一紧，“李元真的要变成下一个神尊了吗？”
    “不会的，小师弟从来都没输过，他每次都能化险为夷，绝处逢生，一定不会有事的。”
    寧红玉凭藉真情蛊感应，但那种感觉已经变得很微弱。
    “这……”
    连蛊巢的宫主们都陷入了迷茫。
    刚才那一击，无差別的毁灭，证明李元已经难以自控。
    对於那种无法理解、高高在上的力量，眾人更多是畏惧、害怕，而不是崇敬。
    “李元哥哥，怎么可能会迷失呢？”
    萧沁儿坚信不移。
    她相信李元一定会走出来，这个引导她走上修行路，一直照亮著前路的人，绝无可能被黑暗吞噬。
    “青儿，以我们的力量，应该可以进入那里吧。”许轩目光幽幽。
    “嗯。”
    梦青蛇轻声应道，“李元与剑仙子都受到了阻碍，或许也只有我们能帮到他们了。”
    “无我无蛊之境，他们究竟何时才能领悟那种奥妙呢。”
    “相信他们吧。”许轩不断向著斑斕彩蛋靠近。
    除了少部分对李元坚信不疑的人，更多人都转向了质疑的態度。
    刚才那种无差別的毁灭攻击，打破了许多人的心理防线。
    像驼影尘虚，白尘，芙蕖，风歷，守塔长老，赤梟焱，时问天等人都迷茫了，再难保持坚定的心態。
    他们追隨李元，更多的是因为人族的大势。
    如果李元不站在人族这一方，被神尊夺舍，或是变成第二个神尊，他们自然不会再拥护。
    越来越多的人迷茫，让防线一再松垮。
    妖魔帝的衝击愈发猛烈。
    远处还有海兽族的强者不断杀来，他们更不愿见到一个比神尊更恐怖的人诞生。
    混乱的人群中。
    蛊巢的二宫主杨典轻嘆一口气，望了眼身旁的黑棺，拔出棺上的长木钉。
    “老太公，你就再帮这小子一次吧。”
    刚才那一次毁灭衝击，灭的更是人心。
    他也知道，这个时候能坚定站在李元这一边的人太少了，且时间拖的越久，动摇的人就会越多。
    轰！
    棺木掀开，枯瘦如柴的老头坐起身，他双眼漆黑，一条大蜈蚣盘踞在他的肩上。
    杨典双眸含泪，施展蛊术，指向那条不断缩紧的防线。
    蚩彦木訥的点了点头，而后向著那里杀去。
    无形手再现世间，密密麻麻的蜈蚣足须瞬杀一位妖魔帝，但很快又被黑压压的防线淹没。
    妖域的天越来越暗了。
    连寧红玉都负伤了，玉衡川，萧沁儿等人更是遭受重创，王昭昭也险些倒在血泊中。
    没有人注意到，李元的肉身中，一只青瓷般精致美丽的蝴蝶飞出，在无人之地洒下鳞粉。
    嗡——！
    接著，一声刀鸣响起。
    天色，彻底暗了！
    ……

 第541章 肃清战场

    天色骤暗。
    支配世人的某种恐惧不由在心头升起。
    有太多人熟悉这个气息，不由惊呼，仓惶远遁。
    只见一柄墨刀划过长空。
    “是他！”
    “怎么可能——”
    “夜梟王！他不是死了吗？”
    他有名字叫做李玄夜。
    但在世人眼中，只有他將『夜梟王』这个名號的压迫感贯彻到了极致，化作永夜在世人心中蔓延了数十载。
    墨色刀弧划过。
    最强的那位妖魔帝被瞬间斩杀，被充斥著武神之意的刀气绞杀成齏粉。
    “竟然乱成这样了吗？”
    刀弧斩破半个长空后，一袭黑袍的身影出现在那里，稳稳握住墨刃。
    他看了眼斑斕彩蛋所在的方向，又看了眼双眸紧闭、神色痛苦的剑仙子，瞬间明白了什么。
    “神尊，还真是难对付啊！”
    他留著最后一刀，本意让李元开道，將这一刀將对准神尊，结果却有些出乎意料。
    形势如何，已然明了。
    李玄夜知晓，留更多的人在这里也只是徒增混乱，当下最好的办法是先斩杀没有理智的妖魔，再让人族大军退出妖域。
    这个时候留下的人越多，越是徒增混乱。
    管理偌大的皇朝多年，他能在乱世中稳住大衍的根基，自然不会被混乱的形势蒙蔽双眼。
    当然，处理问题的根本还在於本身实力。
    李玄夜再次握住刀柄，作拔刀之势。
    他没有说话，只是再一次出刀，墨染天穹。
    每一道刀光划过，都有妖魔陨落，那些想要將水搅浑的野心家，还有趁势压人的海兽族，都在刀光之下化作血影。
    李玄夜的出现，几乎是以碾压式的姿態杀出一条新的防线，与武神无异。
    负责掌控全局的寧红玉很快就明白了李玄夜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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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立即向各军统帅传音。
    “传吾命令，所有人立即退出妖域领土！”
    “违者，杀无赦！”
    李玄夜已经展露出『杀无赦』的姿態，像趁机作乱的鬼骸帝顾苍尘等人已被斩杀。
    海兽族也被斩杀了一部分，无意与人族为敌者则是早早退去。
    癲狂的妖魔更是一个都没放过。
    还有一些妖魔化的人族將士则跟隨大军撤离了。
    没过多久，混乱的战场被清空。
    除了和李元亲近的寥寥几人外，其他人都离开了这片战场。
    至此，进军妖域的大计只剩最关键的环节。
    李元与神尊博弈的最后一手究竟谁能胜出？这可能会影响大陆未来数千年的局势，甚至更久。
    剩下眾人下意识的形成一道线，围住李元的肉身和打坐的剑仙子，面向李玄夜。
    “我不过一个死人，你们慌什么？”
    李玄夜笑著，黑髮飘逸，又夹杂著几缕苍白，姿態洒脱。
    实在是他身上散发的战意太强，令眾人不得不防。
    连天外仙神都有復甦的跡象，谁也不敢保证，再生的李玄夜有没有別的野心？
    ……
    永生种，內世界。
    李元接受的信息越来越多，被万千执念所影响，自我意识愈发微弱。
    好在九道灵光环绕，形成最后的防线，为他守住了心神。
    在此期间，李元看到了天外仙神降临后，天源纪开启前最完整的神战过程。
    也真正明白了永生种的含义。
    正如神尊所言，永生种在天外都是稀世罕见的珍宝，是无数顶级修士梦寐以求的东西。
    修炼妖道，自弱小中崛起，抵临准仙尊之境的『青冥』夺得了这个毁灭纪唯一的永生种。
    结果可想而知……
    唯一在『大毁灭』下活下去的机会，那些大势力岂能轻易放过？
    青冥摘得永生种后，转瞬就被数位准仙尊联手追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根本没有参悟和炼化永生种的机会。
    祂不得已燃烧本源，隱入茫茫混沌，但永生种的气息实在是太盛，难以遮掩。
    “宿命如此，终要亡我吗？”
    “非是仙尊之后，就永无出头之日吗？！”
    青冥绝望吶喊。
    祂从最底层爬起，修炼的是最不控制的妖道，但祂还是证道成仙，在天外大放异彩，成为人人敬仰的准仙尊。
    只差一步，便可成就永恆不朽！
    而这永恆不朽的机会，只有一个，人人想去爭夺，谁都不想修行一世化成一场空。
    就在青冥准备燃尽本我、最后一搏时，一点灵光指引了祂。
    於是——
    祂循著指引，飞向混沌深处，锁定一个泛著微光的世界。
    在打破界壁前，祂以最强的姿態打退了追来的几位准仙尊，只剩小猫四五只跟著被重创的祂进入了这个世界，也就是天源大陆。
    往后的事，便是李元在岁月痕跡中所见。
    五大天外仙神联手原始神灵和天道意志，大战重伤垂死的准仙尊青冥，最后落得一个双双陨落的结局，属於人族的时代就此开启。
    二代修炼者们在坑杀化妖的一代修炼者后，抹去了歷史，將修炼路的起源定义为天降道源，弱化了仙神的存在。
    便有了天源纪与天源大陆之名。
    整个过程的信息被李元所读取，神尊也確实没有骗他，只是事態的严重性並没有任何减缓。
    李元需要面对的问题甚至更多了。
    第一，他该如何抹去天外仙神留在永世种內的痕跡？
    第二，即使抹去痕跡，他和剑仙子也要飞升离去，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那时又由谁来控制永生种？
    现在的永生种已不是青冥刚得到时的纯粹种子，祂已经汲取了很多东西，开始生根发芽了。
    没有人抑制的话，祂的力量就会不断散发。
    到时候，整个天源大陆都会迎来灭顶之灾。
    最值得深思的是第三点，那道指引青冥进入天源大陆的灵光又是什么？茫茫混沌，为何独选这里？
    越是接近真相，李元就越觉得无力。
    三个问题似乎一个比一个致命，像是层层黑暗包裹著他，让他数次想要就这样放弃算了。
    九道环绕著李元心神的微光都摇摇欲坠了。
    ……

 第542章 復甦危机

    绝境之际，求生的意志和不放弃的精神比任何意念都重要。
    李元的每一次思想波动，都决定著自己，乃至整个天源大陆的走向。
    九道环绕心神的微光，代表的正是九大本命蛊。
    微光摇摇欲坠，就意味著本命蛊都陷入了沉寂，受到了严重影响，哪怕是向来坚定的盘仙蛊都不例外。
    永生种带来的干扰实在是太大了。
    李元想不到解决的办法，一旦去想，思绪间又会多添一份绝望。
    ……
    外界。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转眼间，已经过去三月时间。
    李元和剑仙子的状態並未有丝毫回暖。
    “让我们来试试吧。”
    沉寂多时的许轩开口。
    “你…们？”
    眾人诧异，一时间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嗯，我们。”
    轻柔的女声予以回应，是梦青蛇说话了。
    眾人一震。
    他们对许轩的了解太少了，即使到了这一刻，经歷过数次大战，知晓了许轩的天赋和强大实力，依然觉得陌生。
    原来…许轩的本命蛊还能口吐人言？
    许轩没有理会眾人的眼神，他只在乎李元和剑仙子的安危，“我们有办法，可以进永生种一探究竟，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行人沉默。
    这种时候，任何一点错误都会导致巨大变故。
    没有人敢赌，无论是赌人品还是赌能力。
    “我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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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的沉默后，周无病开口了，“这个时候需要外力介入，总比坐以待毙好，不能全靠李元，我们也该做些什么。”
    寧红玉看向萧沁儿。
    萧沁儿会意，走上前，“我可以相信两位吗？”
    “当然。”
    许轩和周无病同时点头。
    萧沁儿如今也是九转蛊师，能以蛊问心，感受一个人的真情假意自然是不难的。
    很快她就感知到，周无病和许轩两人並未说谎。
    寧红玉等人这才让开道路。
    在眾人的注视下，周无病和许轩一同向著斑斕彩蛋走去，两人一靠近永生种，便感到一股强大的排斥力激盪开来。
    “剑灵，有办法吗？”
    周无病无可奈何，只得询问剑灵。
    “连李元都捨弃了肉身，只能以神魂进入，我们也只能如此。”剑灵沉声道。
    “他的肉身没有神魂入主，亦能承受住永生种的波动，我可不经造啊！”周无病苦涩。
    “也是。”
    剑灵沉吟，“神魂方面我可护住你，肉身求稳妥的话，让李玄夜替你挡住永生种的波动吧。”
    “也只有他能做到了。”
    在剑灵看来，像李元、剑仙子、李玄夜、许轩这样的天骄，都是因为眼前的无上至宝改变世界而孕育出的人杰。
    也只有他们，才有微弱的希望得到无上至宝的认可。
    当周无病还在思索之际，许轩和梦青蛇已经开始行动。
    一人一蛊的肉身经过永恆术的改造后，足以抵御永生种散发出来的波动，神魂直入內世界。
    周无病隨之行动，在李玄夜出手护道之后，剑灵带著他的神魂也进入了永生种的內世界。
    小心翼翼穿过意识的混沌，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触碰到了內世界的界壁。
    此时內世界的界壁已被封闭。
    隨著李元的意识进入自我保护状態而封闭。
    “咦？”
    剑灵诧异，“李元竟然还没有心神失守，看似危险，但死死守住了心灵意志的最后一道防线，真是了不得啊。”
    “这样的话，倒是有希望唤醒他了。”
    “现在你看到了吧，心灵意志的修行有多重要，换另一个人来，怕是早就沦陷。”
    “看到了。”周无病认真点头。
    从遇到剑灵起，剑灵就一直教导他，心灵意志的修行是重中之重，越是高境界的时候越是重要。
    甚至比肉身和神魂的修行还重要。
    因此，周无病一直在走一条让自己舒適又无愧於心的道路，哪怕破境慢些也值得。
    另一边。
    许轩和梦青蛇双魂一体，透过界壁看到一团亮起的微光。
    梦青蛇道：“这样的境况，和我们曾经所遇到的很相似呢。”
    “是啊。”
    许轩轻嘆，“那时候是我第一次进入梦界，与你相遇，害怕面对现实而不愿醒来。”
    “如果不是你一直鼓励我，或许我早就陷入永恆的黑暗里。”
    “现在，连李元都陷入了这样的境地吗？”
    “困住他的又是什么呢？”
    许轩和梦青蛇不懂『永生种』的恐怖之处，但也能看到冰山一角，並非一无所知。
    此前他们感应到了仙神復甦的气息。
    而內世界的界壁上正印著五个图案，和天外仙神的气息何其相似。
    “看来…这就是李元的困境了。”许轩嘆道。
    人在面对无法解决的问题时，就会下意识的逃避，形成一种自我保护。
    即使心灵意志再强大，都难以避免这个问题。
    周无病和剑灵同样看到了天外仙神留下的本源图案。
    剑灵陡然一惊，“我明白了！那些天外仙神，想要藉助这件无上至宝復甦！”
    “这件宝物足以在一定程度上逆转生死法则！！”
    “难怪那些仙神都留下传承，留下宝藏，原来是想儘可能在此世留痕，以待至宝收集因果，將祂们復甦。”
    “逆转生死？”周无病震惊不已。
    “嗯。”
    剑灵道：“在茫茫混沌中，存在一个特殊的意识形態世界，名为生死界。”
    “若有机缘，生者和死者皆可进入其中。”
    “生者在其中可得至宝，死者则可復生，魂归原世界。”
    “还有这种事？”周无病双眸瞪大。
    “以前不和你说，是因为生死界距离你太遥远，想死而復生也远不是那么简单，对各方面都有著严苛的要求。”剑灵解释道。
    周无病沉吟，“你的意思是天外仙神的魂魄並没有完全泯灭，而是去了生死界，等待覆苏的那一天？”
    “差不多如此。”
    剑灵应声，“但其中细则就难说了，以后再与你解释吧，眼下之急，是如何唤醒李元。”
    “他不愿面对现实，应该就是惧怕天外仙神的復甦，而自身又无力去改变。”
    “我们从这一点下手，就有望將他唤醒。”
    ……

 第543章 尽力而为

    “从这方面下手？”
    周无病颇为无奈。
    想要抹去天外仙神的痕跡？何其艰难啊！
    “別人没有办法，但你有。”
    剑灵的声音忽然沉重了几分。
    周无病一顿，心情也隨之变得沉重，他下意识的忽略了，小破剑灵同样来自天外。
    “剑灵，你——”
    剑灵於他，亦师亦友。
    周无病常常调侃剑灵，与之玩闹，但一下子就要面对如此沉重的事情，瞬间就手足无措了。
    “咳咳。”
    剑灵揶揄，“都说了，修行先修心，心灵意志至关重要，你的洒脱呢？去哪里了？”
    “再说了，我又不会死~”
    后一句话，声音明显弱了许多。
    “那你说吧，什么办法。”
    周无病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
    剑灵揶揄，“你好歹也哭诉几句，求我不要那么做噻。”
    周无病忽地认真，“可我知道，你一定会的，不是为了李元，也不是为了天下，只是为了我。”
    这一下，轮到剑灵顿住了。
    良久，骂道：
    “真矫情！”
    话落，剑灵的魂体上冒出微光。
    它变得正经了许多，哪怕声音依然是幼稚態的，却自带庄严的气息。
    “无病，还记得我说过的吗？”
    “有些事只有你能做到，你也是独一无二的。”
    “这是一份难得的机缘，你若能分得一二，便有无限光明的未来，大道坦途为我们而敞开！”
    “你…准备好了吗？”
    周无病沉默。
    他了太多时间，不惜耽搁自身修行，將小破剑打磨修復，如今才恢復的七七八八。
    现在又要將之耗尽，心中不免难受。
    但他没办法了。
    这是整个天源大陆的危局，而非李元一人的困境，他站在这个位置，就必须出一份力。
    “来吧。”
    周无病頷首。
    接著，剑灵的躯体冒出更璀璨的光芒，剑体慢慢延长，露出锋芒，由一柄小破剑化作气贯长虹的神剑。
    周无病缓缓抬手，握住剑柄，双眸中绽放金光。
    他慢慢將剑举过头顶，每动一下都极其艰难，魂体飘摇，使用这一招无论对他还是剑灵来说，都有著极大的损害。
    可谓是九死一生。
    而这『一生』便在无上至宝中。
    若是计划失败了，依然无法唤醒李元，那就是必死无疑。
    “斩！”
    周无病一剑斩出，破开界壁，剑气落在五个图案的权杖图案之上。
    五大天外仙神中，漠神无疑是最弱的。
    一剑斩下，权杖图案断裂了。
    周无病毫不犹豫斩出第二剑，直接將权杖图案从永生种上抹灭。
    接连两剑，让他的魂体愈发黯淡。
    他瞥了眼被九道微光环绕的李元，牙一咬，锁定第二个图案，那是一长一短两柄刻刀的图案。
    代表的是冰神天雕。
    周无病再次斩击，这一次他接连斩出三剑。
    两柄刻刀的图案也缓缓消散。
    与此同时，周无病的魂体已是黯淡无光，手中的剑也再次变成了一把断裂的小破剑。
    “我只能做到这些了。”
    话落，他的魂体便化成了一道流光，被拖入永生种內世界的混沌中。
    许轩和梦青蛇也趁此机会进入了界壁內。
    “没想到此人身怀天外机缘，愿为李元和剑仙子拼死一搏，在此等形势下能做出这般决定，倒是难得。”
    许轩喃喃著，“现在到我们了。”
    梦青蛇嘆息，“我们没有天外之物，能磨灭一道图案就已了不得了，剩下的还是要靠李元自己。”
    “应该够了。”许轩道：“我相信他和剑仙子不会一直沉沦，会醒来的。”
    一人一蛊凝视著图案之一。
    那是一柄三叉戟，代表海神沧溟所留。
    “开始吧。”
    许轩和梦青蛇一起伸出手，一人一蛊意念合一，轻触三叉戟图案。
    他们消磨图案的办法只有一个。
    那便是通过蛊术將梦青蛇的『梦界』映入现实，以梦界的时间来消磨海神沧溟的图案。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黑暗环绕的压抑感有所减轻，李元沉寂许久的神魂忽有所感应。
    “嗯？”
    他的意识探向內世界的界壁处，看到了一人一蛊。
    “那是…许轩与梦青蛇？”
    “他们竟然来到了永生种的內世界？”
    “这是在消磨天外仙神所留下的本源图案吗？”
    李元一惊，才发现代表漠神的权杖图案，以及代表冰神的刻刀图案都消失了。
    那里残留著一股剑意。
    这是一股陌生又强大的剑意，全然不属於这个世界，定然来自天外，又与五大天外仙神有著本质的区別。
    “是周无病吗？”
    李元猜到了，“他竟然磨掉了两道天外仙神的图案？”
    这给李元的內心造成了不小的衝击，亦是让他沉寂的神魂激盪起来，又燃起了希望的焰火。
    世人仍在努力，为自身，为世人，为天源大陆延续生的希望。
    他又怎么沉寂下去？
    绝望的意识桎梏被周无病和许轩所勾起的引子打破。
    李元知晓往后还有更困难的事等著他，但未必没有解决之法，这一刻，受到许轩和梦青蛇的启发，他已经想到对策了。
    时光仍在流逝。
    许久，许轩和梦青蛇终是依靠『梦界』磨灭掉了海神沧溟所留下的图案。
    至此，天外仙神所留的图案只剩其二。
    蛊仙緋崖与百兵之神沧溟所留，亦是五大天外仙神中最强的两位。
    “李元，剑仙子，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许轩和梦青蛇与周无病一样，神魂状態微弱之时，被拉入了永生种內世界的混沌中。
    轰——！
    这一刻，永生种再度失衡，力量溢散而出。
    在外为肉身护道的李玄夜竟也被永生种拉入了內世界混沌中，通过『溯光织命术』转生的肉身直接破灭。
    眾人大惊失色，好在下一刻永生种又恢復稳定。
    一股熟悉的气息升起。
    剑仙子亦是不再紧皱眉头，神色得以舒缓。
    “李元醒来了！”
    这一战，眾人都已经尽力，死的死，伤的伤，做到了力所能及的一切。
    但李元是无可置疑的主心骨。
    接下来的一切，依然要依靠李元来完成。
    ……

 第544章 解决危机的对策

    “剑仙子？”
    李元通过意念呼唤。
    “嗯，我在。”
    剑仙子回应。
    “噝噝~”
    “唧唧~”
    “咕嚕咕嚕~”
    小彩，五妹，金宝都有了回应。
    战斗！爷们要继续战斗！！
    盘仙蛊表示很愤怒，觉得太丟脸，竟然被区区神魂手段迷晕了过去，简直是奇耻大辱！
    连回生都有了微弱的小情绪。
    过往的战斗中，回生蛊神通无限，掌控全局，是相亲相爱一家蛊最坚实的后盾，这一次也在永生种面前栽了跟头。
    小彩和五妹颇为自责，倍感无力。
    金宝累了，这一战它既要负责聚拢军阵气运，又要与神尊內大战，可谓是最忙的一个。
    而且人族军阵的崩塌亦给它造成了不小的反噬。
    剎那蝉知了的优势更是完全没发挥出来。
    溯时蝶也是如此。
    时空二蛊的骄傲荡然无存。
    李元感受到了眾蛊的意念，微微一笑，“大家都別急，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五妹，接下来由你代替我掌控肉身，听我指挥。”
    李元的神魂已经和永生种相连，无法离开，一旦分魂，永生种的力量就会不受控制的泄露。
    但本命蛊却有一定程度上的自由。
    让五妹帮助自己掌控肉身，两人意念同步，只要不是太高强度的战斗，比李元本人差不了多少。
    “唧唧~”
    五妹大部分时候都很黏腻，在这一刻却十分果断的执行了李元的命令。
    “，接下来你是最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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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许轩和梦青蛇消除仙神印记的方法中，李元得到启发，想要消磨印记，唯有改变『时间』的流速。
    梦青蛇的『梦界』做到了这一点。
    溯时蝶若能进化成异蛊，或许也可以。
    “簌簌。”
    溯时蝶予以回应，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但这种被寄予厚望的感觉，也让它无比的兴奋。
    ……
    外界。
    眾人紧张兮兮的围绕著李元的肉身。
    忽然——
    李元动了。
    他的身体快速且细微的抖动起来，双眸还没睁开，人却是站了起来，而后取下了腰间葫芦。
    这葫芦正是炼蛊的彩罐。
    接著，一只青瓷般精致美丽的蝴蝶从李元怀中飞出。
    “小师弟？”
    寧红玉尝试著喊了一声。
    “元哥哥，你怎么了？”
    王昭昭脸色憔悴。
    “他现在没有意识。”
    萧沁儿通过问心蛊的能力，一眼便能看出现在的李元不是真实的。
    只是一具『傀儡』。
    她向眾人解释，“李元哥哥的神魂恐怕依然被这枚色彩斑斕的蛋所困住，只能通过蛊术来御使肉身。”
    安拓远问道，“麟儿这是要做什么？”
    “显而易见，李元哥哥他要…炼蛊！”
    萧沁儿沉声回道。
    “炼蛊？”
    眾人震撼。
    杨典眉头紧皱，“这种状態如何能炼蛊？又要炼出一只什么样的蛊，才能解除危机？”
    萧沁儿无奈，“或许这是唯一的办法了，相信李元哥哥吧。”
    话音刚落，李元伸手一点，以带毒的紫色蛛丝在空中划出一行字。
    “请各位帮忙，收集大陆所有时空类的宝材。”
    此话一出，眾人瞬间就明白了李元的意思。
    这是要炼製一只时空类蛊虫来逆转局势。
    萧沁儿目光灼灼，“时空类的异蛊吗？好像整个天源大陆都没有出现过吧？”
    “但別人炼不出，不代表李元哥哥炼不出。”
    “他可是比歷代武神都要强的最强蛊仙！”
    眾人开始商量思考对策。
    时空类的宝材实在是太少见了，哪怕在场的眾人都是大陆顶尖势力的掌控者，都不免为之发愁。
    “先別管那么多了，去找吧。”
    杨典道：“我们虽然没有这些宝材，但天外天，日月神教的地盘珍藏无数，说不定就有惊喜。”
    此前的混乱大战中，天外天和日月神教的人想要在混乱中加害李元，被横空出世的李玄夜所斩杀。
    这两大霸主势力都传承久远，底蕴雄厚，的確有可能收藏著时空类宝材。
    “那就走吧。”
    安拓远表示赞同，“现在人族各大势力还在张望中，是搜刮宝物的最佳机会。”
    “我在这里守著。”
    寧红玉则是寸步不离。
    “好！”
    眾人頷首，旋即化作流光飞向远方，开始分头行动。
    留守的人群中，第五宫主霍青姝走上前。
    大战染血，让她脸颊上的痕跡更加狰狞显眼，她来到寧红玉身旁，轻声道：
    “女帝，或许…我也可以帮忙。”
    “五宫主你……”寧红玉自然知晓，九宫蛊巢第五宫的职责是培养蛊虫。
    第五宫主霍青姝在养蛊炼蛊方面有著独到的理解，不弱於一些九转蛊师。
    霍青姝道：“我与大宫主曾多次合作，他现在或许需要我。”
    不待寧红玉再开口，李元又动了，以蛛丝写下一行大字——让五宫主过来吧。
    “那就辛苦五宫主了。”
    寧红玉让开道路。
    霍青姝紧张又期待地来到李元身边。
    自从在李元的帮助下，本命蛊由珍蛊百源蚁后进化成异蛊两仪道衍蛊后，她对蛊虫进化的理解可谓是日新月异。
    也一直期待和大宫主李元再次合作的机会。
    可惜那一次告別后，大宫主就一直忙忙碌碌，要么寻不到人，要么就有更重要的事。
    直至今日，在这样的境地下，她才等来和大宫主再次合作的机会。
    “五宫主，你想好了吗？”
    李元以蛛丝写下话语。
    “嗯。”
    霍青姝重重点头。
    李元道：“如今我已是蛊仙，你我境界云泥之別，即使我要炼製的蛊虫尚未至仙蛊层次，但推演它的进化依然是不小的负荷。”
    霍青姝洒然一笑，“这一战牺牲了那么多人，如果能帮到大宫主，化解这场人族危机，扬我蛊师一脉的威名，小女子区区一条命又算什么。”
    李元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既知霍青姝意志之坚定，便不再劝解，让溯时蝶舍下蝶翼的一角，交到霍青姝手中。
    “大宫主，您等我。”
    霍青姝接过，眼中没有对死亡的畏惧，唯有对蛊道进化之路的炙热。
    ……

 第545章 溯时蝶的进化图

    李元的一句话，蛊师一脉的所有人都尽心协力。
    这也愈发让李元觉得，即使妖域一战，他不得已的沉沦惹来了许多质疑声，但坚持下来的守护仍有著重大意义。
    时间一天天过去。
    李元再不受永生种散发出的执念压制，心如明镜。
    他在时间中接收了海量的信息。
    准仙尊青冥，百兵之神赤戈，蛊仙緋崖，海神沧溟，冰神天雕，以及漠神的一些信息都被李元接收。
    这让他对天外世界有了更全面的了解。
    再结合此前生死界中，孟姜仙子赠予他的玉简，天外世界在他脑海中已有一个基础的轮廓了。
    至少有一点不必担心。
    武神和蛊仙这个层次，即使飞升天外大世界，也不是挖矿的苦力，在一隅之地还是颇有地位的。
    但在天外的顶级大势力中就显得稀疏平常了。
    像百兵之神赤戈，蛊仙緋崖，海神沧溟，冰神天雕都来自天外的大势力，身负大传承，重宝护身，才敢跟隨宗门长辈追杀重伤的青冥。
    蛊仙緋崖的本命蛊是异蛊红尘蛊。
    在天源大陆的异蛊榜上，红尘蛊只能排在第十一位，远低於定位相似的问心蛊。
    於天外更不用说了。
    问心蛊是代表蛊道极致的九大奇异蛊之一，勉强能与无限蛊，长生蛊，宿命蛊，过去蛊，未来蛊这种传说中的巔峰蛊虫並论了。
    而红尘蛊的名气则弱了不少。
    但李元深深记住了玉简中所提到的一句话。
    无论是兵器，蛊，还是各种术法神通，它的排名都是各路修士打出来的，或是打出巔峰的修士们想出来的。
    修士赋予了他排名与定位，而不是这些东西决定了修士原本的实力。
    “这倒是没错，名气都是打出来的，再强的本命蛊都需要在与蛊师极度契合的情况下，慢慢开发进化，发挥出的实力上限也取决於蛊师本身。”
    李元深知这一点。
    至於其他的情报，过於错综复杂，还需慢慢梳理。
    许久之后。
    杨典、安拓远、隱龙大统领等人都回来了。
    三人各自带回来一件时空类的宝材。
    其中一件名为『沧桑草』。
    这种草药最基础的作用是治疗肉身的伤势，但沧桑草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生命力极其顽强。
    在没有外力干扰者情况下，一棵沧桑草最少能存活百年，最高的能存活数千年，甚至更久。
    存活的时间越长，功效就越多越好。
    杨典捧著沧桑草，郑重道：“这一株沧桑草是我在鬼骸帝顾苍尘的洞府中所寻，年份起码有千年了。”
    能活千年的沧桑草，在晃动时会有重影，映照出过去某个时间节点天地中发生的一些事物景象。
    就像是人能参悟时间法则，一些特殊的天材地宝亦可。
    第二件宝物名为『枯萎之藤』。
    这不是一件活物，而是死物，但同样蕴含些许时空规则。
    枯萎之藤是由三种东西在特殊的环境下融合而成。
    需要在大海与陆地的接壤处，极具生命力的海中巨物陨落，它是尸体上长出龙冠大树，再被幽冥藤蔓缠绕。
    三者合一，经过岁月融合，方有枯萎之藤。
    最后一件宝物，由隱龙大统领带来。
    “陛下，这是末將在皇室禁地、隱龙宝库的最深处所寻，其名『岁隱龙珠』，是太祖时代就留下来的至宝之一。”
    这件宝物让李元略有些讶异。
    回到天安城后，忙於重整朝纲，震慑各方势力，以及进军妖域的大计，都没有注意到皇宫宝库中还藏著这样的宝贝。
    岁隱龙珠是以原始神灵天龙的龙珠碎片，以及一部分奇珍异宝融合炼製而成，的確也附著了一些微弱的时空规则。
    “三件宝物，应该够用了吧。”李元思忖。
    短时间內也难以找到更多的时空类宝材了。
    更何况他还有著与溯时蝶最適配的时空类至宝『时空砂』。
    假如霍青姝的推演能功成，技术和宝材结合，成功的概率必然不低。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眾人再无他法，只能焦急等待。
    又过去半月时间，天际尽头出现一道身影，回来的却不是第五宫主霍青姝，而是第四宫主姜苓。
    她带著一本沾染血跡的厚书，递给李元。
    “大宫主，青姝她做到了，这是关於珍蛊溯时蝶的进化图，请您过目。”
    “青姝她怎么样了？”杨典问道。
    “昏迷了。”
    姜苓目含热泪，“她强撑著写完进化图便晕死了过去，恐怕是神魂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唉。”
    杨典轻嘆一声，他自是知晓霍青姝对养蛊炼蛊之路的执著与狂热。
    一个能在季少女时，为了养蛊而毁容，视『蛊巢第一美人』之名如粪土的女子，又怎会没有为养蛊而拋弃生命的决心呢？
    “先稳住青姝的伤情吧。”
    “待大宫主的计划完成，一切都有逆转的机会。”
    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周无病、许轩都生死不明，所有人都赌上了一切，等著李元的胜利。
    眾人的话语李元自然都听到了。
    每一个人的付出，都是他坚定往前走的动力。
    很快，李元便熟读了进化图。
    在霍青姝通过『两仪道衍蛊』推演出来的进化图中，溯时蝶想要进化成异蛊，大致要经歷四次小进化，一次大进化。
    但这是在炼蛊『材料』相对窘迫的情况下。
    李元现在所拥有的材料层次肯定称不上窘迫，应用得当的话绰绰有余。
    唯一的难题是……
    霍青姝尽力之下，依然未能推演出溯时蝶进化成异蛊所需要的那一次大进化中的细则。
    到了最后一步，李元依然要赌一把，又是在极限中祈求奇蹟出现的环节。
    记下进化图的所有细节后，匯聚意念。
    “诸位，还请为我护道。”
    “在此期间，绝不能有任何打扰，拜託了。”
    五妹通过蛛丝的高频震动，发出与李元相似的声音。
    眾人点头，向著四面八方飞去，各自坐镇一角，守住这方天地。
    “五妹，，准备好了吗？”
    “唧唧~”
    “簌簌！”
    “那我们开始吧。”
    ……

 第546章 四步炼製

    葫芦化彩罐，稳稳悬在空中。
    溯时蝶钻入其中。
    接著，在李元的指引下，五妹控制肉身开始往彩罐中逐步加料。
    “来吧！”
    “或许，这是在天源大陆最后一次炼蛊了！”
    李元的心情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激动过了。
    【选定原始材料】
    【本命蛊溯时蝶，加入延年蛊，加入吸生蛊，加入……加入沧桑草】
    【开始合成——】
    在霍青姝提供的进化思路中，前面四次小进化，要依次要根据时间在不同方面的体现来进行。
    第一个体现，就是在生命方面。
    这也是整个人类族群，甚至所有生灵里永恆不变的话题。
    时间在生命层面体现出最明显的特徵就是生长，成熟，衰老，死亡等。
    而延年蛊，吸生蛊等蛊虫，都是最直接的可以延寿或者减寿的蛊虫，加上宝材沧桑草，可谓是绝对契合霍青姝的思路。
    良久，提示响起。
    【合成完毕】
    【你的本命蛊溯时蝶吞噬了千年沧桑草，完成了一次微小的进化】
    “第一步，过了！”
    李元的紧张激动也带动著五妹的情绪，以至於五妹控制的肉身都在抖动，做出一些奇怪的表情。
    “接下来还有四步！”
    成功迈出第一步，让李元信心大增。
    至少证明了霍青姝推演出来的思路没有太大的问题，是可行之路。
    “再来！”
    【选定原始材料】
    【本命蛊溯时蝶，加入小风云蛊，加入真王灵运蛊，加入……加入岁隱龙珠】
    【开始合成——】
    第二条进化路，是时间在文明层面的体现。
    生灵与资源的组合形成了初步的文明，而群体的进化与变迁也预示著文明的进化。
    从蛮荒年代，到原始神灵主宰的大陆，再到人类修炼文明与妖域的爭锋，这都是文明变迁的一部分。
    岁隱龙珠代表原始神权向人族君主权力的过渡，而小风云蛊、真王灵运蛊属於气运类蛊虫，也算是群体文明层次的体现。
    良久，提示再度响起。
    【合成完毕】
    【你的本命蛊溯时蝶吸收了岁隱龙珠，完成了一次不错的进化】
    “又成功了！”
    如果第一步功成是侥倖，那么两步功成已足够证明霍青姝对蛊虫进化的理解之深了。
    “那就来吧，一鼓作气！第三条！”
    李元信心大增。
    【选定原始材料】
    【本命蛊溯时蝶，加入年轮蛊，加入灵龟蛊，加入……加入枯萎之藤】
    【开始合成——】
    第三条进化路，是时间在世间万物层面的体现。
    世上有很多成语来形容万事万物的变化，像白云苍狗，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即使是同样的东西，在古时与今时，带给世界万物的感受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枯萎之藤便是在万事万物的不断变化中所形成，是海洋、陆地、森林交织形成的產物。
    而年轮蛊是植蛊之一，由古树的树干炼化而成。
    灵龟蛊有著异曲同工之妙。
    古树与灵龟都代表著长久之物，见证了时间在万物上更多的变化。
    等待许久，提示第三次响起。
    【合成完毕】
    【你的本命蛊溯时蝶融合了枯萎之藤，完成了一次不俗的进化】
    “又…成了！”
    此刻，对李元来说，激动更胜过紧张。
    “，飞出来看看。”
    他让溯时蝶飞出彩罐。
    经过三次进化的溯时蝶虽然整体上还属於同层次生命体，但蝶翼的特徵已有明显改变。
    青瓷似的蝶翼上，有了岁月的图纹，呈现出四种样式。
    分別是婴儿，旗帜、年轮与虚空。
    前三种图纹，正是生命，文明与世界万物的缩影。
    而虚空中是没有时间流逝的，或者说时间只是生灵创造出来的一个模糊的概念，在虚空中无法感知。
    李元却惊喜万分。
    “按照五宫主提供的理论，溯时蝶需要经歷四次小进化，衍生出四种不同层面时间表现的图案。”
    “现在三次进化就得到了，证明宝物的效果比预想中更好。”
    “那么，就只剩最后一次大进化了。”
    “成败亦是在此一举！”
    刚刚提起来的喜悦又被紧张感所衝散。
    李元很清楚，若是失败了，再无这么多合適的材料给他第二次尝试的机会。
    天源大陆目前的形势也不允许了。
    “来吧！”
    “最后一搏！”
    又到了最刺激的梭哈环节。
    这一次没有具体的思路，霍青姝的极限止步於此，剩下的唯有靠李元自身对炼蛊的了解。
    以及……
    一个奇蹟！
    【选定原始材料】
    【本命蛊溯时蝶，加入珍蛊春秋蛹，加入……加入时空砂】
    【开始合成——】
    珍蛊春秋蛹，是李元接触时间类蛊虫的开始。
    虽然只是一只珍蛊，却有著极强的进化潜能，第一次接触是老师玉衡川教导他炼製异蛊如梦蚕时。
    春秋蛹九变之后便可进化成异蛊如梦蚕，但李元培育时，春秋蛹在第六次进化时就发生了异变，成了另一种珍蛊『岁月流光蛾』。
    再后来又一路进化成斑斕岁月蝶，配合另两种时间类珍蛊岁蚀蚕和瞬时蛊，融合才有了溯时蝶。
    而今溯时蝶的异蛊之路，再次以春秋蛹作为辅材之一，也算是进化路上的一种轮迴了。
    彩罐在短暂的平静后开始轻微的晃动，有光芒溢散。
    盘仙，小彩，蛞蝓，金宝都冒出了头，炯炯有神的注视著这一幕。
    五妹更是焦急的搓手手，以至於李元的肉身都显露出粉红少女神態。
    到了这样的关键时刻，时间更是度秒如年。
    许久许久。
    彩罐晃动的动静变大了，越来越猛烈，溢散出耀眼的光芒，竟是乘风上天去，化作一道长虹掛於天穹。
    长长的彩虹桥越过云端，没入天际，像是连接著另一处天地时空。
    此等惊人的异象，几乎预示著炼蛊成功。
    待异象散去，蛊罐隨著耳畔的提示开启，李元悬著的一颗心终於放了下来。
    “这是独属於我的幸运色吗？”
    “又一次，在极限中等到了！”
    ……

 第547章 沧海桑田蛊

    蛊罐被氤氳托起，一只美丽的蝴蝶拖著霞光飞出。
    【合成完毕】
    【你的本命蛊溯时蝶完成了一次蜕变，已进化为沧海桑田蛊】
    【你培育出了一只全新的异蛊，可获得100滴纯粹仙元】
    “成了！我成了！”
    “时间类异蛊！炼出来了！！”
    永生种的內世界中，李元忍不住欢呼雀跃。
    蝴蝶在空中盘旋飞舞。
    进化成沧海桑田蛊后，它的蝶翼变得更修长了，每一次舞动都拖著宛若时光流淌的彩虹。
    主色调依然是先前的青瓷色，只是变得更加的精致，优雅。
    【沧海桑田蛊，极其珍蛊的时空类异蛊，炼化成本命蛊后可赋予蛊师暂停一定区域內时间的能力，持续时间取决於蛊术的笼罩范围、蛊师本身的精神力，仙元储备量，以及施术对象的强度】
    【此外，沧海桑田蛊產出的时光鳞粉可加速生灵与物体的腐朽或进化，需蛊师施术激发】
    【本命蛊术（白云苍狗）：蛊师与沧海桑田蛊可联合施展该蛊术】
    【此术能通过沧海桑田蛊產出的时光鳞粉结成蛊阵，封禁目標对象，使之跌落到过去一定时间內自身最弱的状態】
    “出息了，，你这次真的出息了！”
    在天源大陆中炼製出时间类异蛊，是足以改变歷史的重要时刻，李元都难以抑制內心的狂喜。
    最重要的是，进化后的沧海桑田蛊已拥有他最想要的那个能力。
    加速腐朽！
    有此蛊术，他就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將天外仙神所留下的痕跡磨灭。
    之后的更大的危机不谈，没有了天外仙神痕跡的牵制，李元至少能分出一部分神识，可以做更多的事。
    沧海桑田蛊的其他两种能力也无比强悍。
    无论是以蛊师为主施展的时停，还是本命蛊术『白云苍狗』，在对敌时都有著致命的杀伤力。
    即使以弱对强，也有机会扭转乾坤！
    但时空类蛊虫的弱点也显而易见。
    正如玉简中和天外仙神执念记忆中所提及的，这类蛊术的施术限制太大了，存在各种前置条件。
    在没真正开发掌控、得心应手之前，战斗力相对较弱。
    相对应的，真正开发后，潜力和上限也是超越绝大部分蛊虫的。
    “以我如今的能力，即使不敌天外仙神，但只是抹去祂们在永生种內的留痕，应该不难了。”
    念及此处，李元配合沧海桑田蛊开始行动。
    沧海桑田蛊產出时光鳞粉被神魂接引入永生种內，李元来到界壁处，凝视著剩下的两个图案，而后將时光鳞粉涂抹到代表蛊仙緋崖的『剪刀虫』图案上。
    “鳞粉所及，万物化尘！”
    接著，他以蛊术催发。
    时光鳞粉释放微光，继而化作更细微的粒子，和『剪刀虫』图案融合到了一起。
    蛊术起效了！
    李元清晰地看到『剪刀虫』的图案在消融。
    这是一个相对较长的过程，但比起四千年来讲，又不值一提了。
    沧海桑田蛊不能无限產出鳞粉，此消彼长之下，天外仙神留下的图案迟早会被抹去。
    届时李元便可像神尊一样，藉助永生种的力量做一些事了。
    “不过……”
    隨著天外仙神印记的减弱，李元感受到了此方天道的意志。
    永生种改变了这个世界，而神尊顺势而为，將力量渗入天道自然，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这一刻，李元终於明白了『宿命之笼』形成的原因。
    宿命之笼形成有两个目的。
    阻隔人族与海兽族飞升只是次要目的。
    主要目的是逐渐封闭这个世界，否则的话，隨著永生种的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气息依然会泄露。
    凭一个人的力量是很难压制永生种的，除非將之炼化。
    可炼化永生种不仅需要大量时间，还要特定的阵法作为辅佐，以及炼化者本身拥有极高修为。
    若非限制太多，那位准仙尊青冥將之顷刻炼化，又岂会落到如此条件？
    但通往永恆不灭的道路就是如此艰难。
    “留给我的时间就更少了，天源大陆或许本就藏有神异，才能遮蔽永生种的气息，但我又如何確定，那种神异何时消失？”
    “一旦阻隔因果的神异消失，被青冥那种程度的天外仙神盯上，天源大陆顷刻將毁。”
    李元倍感沉重，却又想不到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有太多东西已经超出他的认知之外。
    ……
    无尽海，深处。
    幽深的海水黑沉沉的，方圆万里空无一物。
    隱隱有海兽的嘶吼传出。
    嘭——！
    一条黑色泥鰍似的巨大海兽打破海面的平静，飞入空中，白白的肚皮翻滚不停。
    “暗海之王，你还帮著人族，是在找死吗？”深海中传出怒吼。
    “非我帮著人族，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挑衅李元，与送死无异！”暗海之王喝道。
    “待他成为新的神尊，人族大一统，势力照样会蔓延向无尽海，我们同样得死！”
    深海中的一位海兽大领主冷道。
    “距离那一战已经过去几年了，人族的四海八荒域和大漠十六国依然是乱糟糟的状態，妖魔也未曾復甦，这已证明李元和神尊都恢復不过来了，是我们海兽族一统天下的最佳时机！”
    在妖域一战中，海兽族就表现出了想两头都吃的野心。
    现在岂会善罢甘休？
    “吾感受到了，妖域中人族最强的那几道气息都消失了，李元和剑仙子也已经沉寂。”
    “剩下的那些九境根本不是我等的对手。”
    “我等，必须主动出击！”
    一尊颇有资歷的海兽大领主开口了。
    他已步入九境第三阶段，在无尽海中有著极高地位，也占据著资源最富饶的一大片海域。
    “巨鯊大领主说得对，妖坏人也坏，我们海兽族的未来不能赌在人类的良心。”
    “三方牵制的格局已经失衡，即使我们身在无尽海也必有一天遭到侵犯。”
    “是啊！无尽海很多地方在纪前都是陆地，有人类生存的痕跡，他们肯定会夺回去的。”
    “隨著人族的壮大，资源不够分配，同样会找到我们。”
    眾多海兽大领主意见达成一致，准备放手一搏！
    ……

 第548章 夺得寄生权

    將自己的命运交到外族手中，简直可笑。
    在此聚首的海兽大领主们，哪一位不是海兽中的天骄？一路吞噬成长至今，岂会畏惧！
    “既已至此，那就去吧。”
    这时，海底深处又传来一个声音。
    诸多海兽大领主惊讶。
    “深涡之主，他竟然甦醒了。”
    这个时代，无尽海中有三尊九境第三阶段的海兽大领主。
    最活跃的便是巨鯊大领主，同时也是最嗜杀，最暴戾的一位。
    而深涡之主常年居住於海底深渊，成名最早，已是很久很久不露面了。
    剩下的那位九境第三阶段的海兽大领主名为冰洋皇帝，统治著极寒之地的海域。
    冰洋皇帝只有在飢饿之时才会外出觅食，其他时间和深海生物几乎没有任何交流，这一次同样没有参与。
    “如今妖族全灭，只剩一个生死不明的神尊，而人族的顶尖强者一个都不剩，深涡，你愿意出来与我们联手，真是个明智的选择。”
    巨鯊领主以神念传音，大笑不止。
    “我不像你一样嗜杀，渴尝人族强者的血肉，我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统治。”
    深涡之主目的明確。
    不说什么为了整个海兽族。
    海兽族是一个源自人族的词语，將所有生活在无尽海的生灵定义为一个族群。
    然而——
    无尽海內的各族从不认可这个说法。
    在深海中，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弱小的族群会被强大的族群吞噬，又有多少族群在丰富的海洋生態中诞生。
    维持统治，保证生存和进化所需的食物，才是海兽大领主们的想法。
    也只有外界因素威胁到这一点时，才能让他们联合起来。
    巨鯊大领主笑道：“嗜杀不嗜杀，入了人族的领土，不杀也得杀，你还不从深渊中出来？”
    神念传音刚落，海底深处震动。
    一只无比庞大，几乎比几十只海兽大领主加起来都要大，比渊潮龙鯨这种超大型深海巨兽还要大上数倍的巨物从深海中游出。
    这一刻，仿佛整个无尽海都在翻腾。
    连同为九境第三阶段的巨鯊大领主都老实了，不敢再玩笑。
    那是一只乌贼，拥有数十条远超身体比例的、布满巨大吸盘和锋利角质的触手，皮肤上覆盖著暗色的厚重鳞甲。
    这使得他在海底深渊的最深处依然能够活动自如。
    那等重压之地，寻常的海兽大领主若是进入，不死都得掉层皮，由此可见深涡之主的强大。
    他的头部更是巨大，眼睛退化了，集中到额部形成一个散发暗红光芒的器官，能够感知方圆之地的一切东西。
    这位古老的大领主一出现，所有海兽大领主都紧绷了。
    毕竟这位古老存在成长至今，吞吃的海兽大领主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连嗜杀的巨鯊领主也不能与之相提並论。
    深涡之主没被安上『嗜杀』之名，纯粹是因为他成长起来后只吞强者，而不像巨鯊领主游到哪吃到哪。
    “出发吧。”
    深涡之主的神念传音荡漾开来，在海面上激起无穷浪涛。
    ……
    神土中央。
    李元费尽心力与沧海桑田蛊配合，终是將蛊仙緋崖和百兵之神赤戈所留的本源印记磨灭。
    没有了天外仙神气息的干扰，没有了神尊的牵制，李元完全夺得了永生种的『寄生权』。
    神魂受到的压迫进一步降低了。
    这也让他和神尊一样，得到了借用永生种力量的权限。
    “此等力量，匪夷所思。”
    哪怕只是借用极其微小的一部分都足够让李元震撼，这绝对是远超天外仙神的恐怖力量！
    “四千年来，若非地域的限制，面对神尊和妖域，人族恐怕没有丝毫抵抗的希望。”
    “难怪每隔几个时代，妖域的领土就会扩张，难以阻止。”
    这的確是没有办法的事。
    永生种每生长一点，笼罩范围扩大，神尊的影响力就会隨之加强。
    “如今由我来掌控这种力量，我会比神尊更强！”
    李元和神尊相比，各有优劣。
    神尊本就是借永生种而生，就算天外仙神的印记存在，依然牢牢把握著寄生权。
    就像是永生种的『亲儿子』。
    但神尊没有完整意识，时常意识分裂，导致对永生种的参悟为零，也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力量。
    李元一旦適应，发挥的力量绝不是神尊掌控时可比的。
    他的神念藉助永生种散发。
    只是顷刻间便笼罩住了整个神土，犹有余力往外蔓延很长一部分。
    他想起神尊『天下大同，万灵共生』的理想。
    如今体会到这种力量，李元愈发觉得神尊到了关键时刻会不舍，绝不会想著与天下万灵共生。
    “適应永生种的力量后，下一步就更艰难了。”
    寄生永生种后，李元甚至感受不到天外世界的接引了。
    也就是说，只要他不出去，不脱离永生种，就能够永远待在天源大陆，甚至真的永生。
    但那不是李元所愿，那样活著与死了无异，而且待在永生种內漫长岁月，迟早会疯的。
    “究竟什么办法才能够稳住永生种，助我脱离，救出许轩和周无病，又不影响天源大陆呢？”
    李元思忖著。
    “嗯？”他突发奇想，“我能不能把永生种炼成蛊？”
    想到就做，意念集中。
    然而——
    查探物体信息的功能失效了。
    “连繫统都无法识別？不愧是天外最顶尖的强者都拼死爭夺的宝物。”
    李元並不觉得意外，也不过是隨意一试。
    就在这时，神识笼罩的范围外，他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巨物从海平面而来，气息不凡。
    那是海兽族的领主们。
    “这么多大领主？”
    “连九境第三阶段的都有两只？区区鱼儿也想来收渔翁之利了？”
    李元认为的气息不凡，只是相对这个大陆生灵的极限。
    对早已证道蛊仙的他来说，都是海鲜罢了。
    “也好！”
    “正巧拿这些海鲜试试，我借用永生种的力量能发挥到什么程度，能否將这股力量与蛊术融合。”
    待在永生种內世界的漫长岁月，不是在参悟力量就是在磨灭印记，李元已经有些倦了。
    此时此刻，终於来了点乐子，恰能缓解下鬱闷的心情。
    ……

 第549章 一念无敌

    “那是什么？”
    寧红玉，杨典，隱龙大统领，安拓远，安沐瑶，萧沁儿，王昭昭等人仍守在妖域中央，忽地看见远处黑压压一片。
    “是海兽族！”
    萧沁儿的精神力最强，通过布置在外防线的从属蛊第一个发现端倪。
    眾人脸色骤变。
    安拓远暴怒，“这些傢伙果然还是按捺不住了！”
    妖域大战的惨烈远超眾人的预料，人族与妖族的巔峰战力几乎死伤殆尽，但海兽族依然保持著超强水准。
    “好恐怖的气息！”杨典眉头紧皱，神色极其难看，“连九境第三阶段的海兽都来了。”
    两道升腾的巔峰气息，一道领著海兽群袭来。
    还有一道更强大的正守在神土之外。
    寧红玉手持权杖，沉声开口，“最强的那个我来挡住，剩下的就靠你们了，绝不能让他们打扰到小师弟！”
    “好！”
    眾人应声。
    “哈哈哈哈！”
    巨鯊大领主的大笑声传来，不再以神念传音，而是口吐人言，“我等自深海而来，恭贺人族大胜，斩灭群妖，不知能否让我等拜见蛊仙大人？”
    “诸位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寧红玉淡漠回道：“蛊仙大人正在休憩，谁都不想见，诸位择日再来吧。”
    巨鯊大领主张嘴一吐，献出一颗宝珠，“听闻蛊仙大人与妖域神尊一战时受了伤，我等特携此深海宝珠，献给蛊仙大人，略表心意。”
    “不必了。”寧红玉拒绝。
    “各位…太不给面子了吧？”
    巨鯊大领主的声音冷了下来。
    一番试探，他依然感受不到李元和剑仙子的气息，愈发確定心中猜想，这是灭杀人族的最佳机会。
    “別装模作样了，有胆子就来试试！”
    安拓远的身后，麒麟虚影映照，比海兽更加庞大。
    “那就如你们所愿！”
    巨鯊大领主不再废话，带头杀出。
    “滚！”
    寧红玉蛊道与灵墟双修，又得完全解放的真情蛊加持，漠神权杖也被她完全掌控，早已不惧九境第三阶段。
    她手中权杖一点，万千灵光飞出，直接將巨鯊大领主困住。
    但隨之而来的九阶海兽太多了。
    安拓远，安沐瑶，萧沁儿，杨典，隱龙大统领等人根本防不住，大量海兽衝破防线，向著神土中央涌去。
    就在这时，空气中突然显现出大量白色蛛丝。
    诸多海兽大领主瞬间被蛛丝锁住，定在原地，完全动弹不得。
    巨鯊大领主的瞳孔一震，在他的视角里，看到的是一张覆盖天地的蛛网，浩瀚无垠。
    体型庞大的海兽大领主们在这张蛛网之下和蚊虫无异，被完全钉死。
    “小师弟成功了？”寧红玉大喜。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没有什么能难倒麟儿！”
    安拓远爽朗大笑。
    “这才是李元哥哥啊。”
    萧沁儿也悄然鬆了一口气。
    巨鯊大领主转身就要逃，却在掉头的瞬间看到一条通体雪白，额头处生著彩鳞的小蛇。
    小蛇口含火焰，挑衅的盯著他。
    两者的体型相差足有万倍，颤抖的却是巨鯊大领主，嚇得不敢再动了。
    他有预感，只要自己敢动一下，就会化作灰烬。
    神土中央，李元面带微笑，“永生种的力量配合蛊术，用起来还挺顺手。”
    这亦是李元与神尊的区別。
    神尊想要发挥出永生种的力量，有著各种限制，李元却能借本命蛊之身直接做到，而且不会让本命蛊的躯体因此受到损伤。
    不过仅限於神土笼罩的范围。
    出了神土也要和神尊那样採取『寄生』的手段。
    在神土內，他就是绝对的主宰！
    通过五妹施展蛊术，李元轻易控场，將来犯的海兽大领主尽数制住。
    神土外。
    相对较为谨慎的深涡之主以压阵之名悄然观望，实则隨时准备逃跑。
    他活了数千年，吞噬了海量资源，感觉生命將要蜕变，內心渴望更进一步，成为仙兽。
    这无疑是一个契机，也是比统治海底深渊更让他心动的原因。
    所以，他来了！
    忽然——
    深涡之主感应到远处升腾的海兽气息全被压制了。
    “糟了！”
    他预感不妙，转身就逃。
    下一刻，神土蔓延，顷刻便覆盖了深涡之主所在的区域。
    深涡之主脑袋上的感知器官疯狂释放猩红元素，这是过度惊嚇的表现。
    “既然都来了，进来聊会儿吧。”
    淡漠的声音响起。
    “蛊…蛊仙大人。”
    深涡之主嚇得口吐人言，李元和剑仙子刚证道那会儿，掀起的深海大学习浪潮他也是偷偷参与了的。
    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令他欲哭无泪。
    “过来。”
    李元吐出两个字，气息消散。
    深涡之主却不敢再有一点逃跑的心思，乖乖以最快的速度向著神土中央飞去。
    眾多九阶海兽看著飞来的深涡之主，顿时心如死灰。
    这下完了！
    全完了！！
    连深涡之主都被训孙子一样的臣服，他们的一条命自然是结结实实落在了李元手中。
    那一战的结果显而易见了。
    李元胜过了神尊，不仅胜了，还掌控了整个『妖域』，实力更上一层楼。
    “各位，我人族最近有点乱，又刚刚经歷过大战，维护秩序的强者紧缺，吾想聘请尔等为我人族护国神兽，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接下来人族大一统是必然的趋势，李元可不想將拼死打下来的基业拱手让人。
    但各地骚乱不断，必须快速镇压，否则群雄割据，又是一个长久的乱世。
    眼下人手紧缺，仅凭寧红玉等人很难掌控全局，出了神土他又鞭长莫及，让这些海兽做劳力是再合適不过了。
    “能为蛊仙大人效劳，是我的荣幸。”深涡之主立即表態。
    “我也一样。”
    巨鯊大领主隨之折腰。
    “愿为蛊仙大人效劳！”
    “愿为蛊仙大人效劳！！”
    其他海兽大领主纷纷臣服，莫敢不从。
    在李元的心神威压之下，从小生活在弱肉强食环境中的海兽们也很难升起寧死不屈的意志。
    对他们来说，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这一次，李元不再手软，轻笑道：
    “师姐，沁儿，小昭，还有杨师伯，你们各自挑选几位得力干將吧。”
    ……

 第550章 一一告別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李元要以蛊术控制这些海兽，避免对方再次反水。
    寧红玉和萧沁儿的精神力境界都不弱於九境第三阶段的蛊师，在对方配合的情况下，足以控制深涡之主和巨鯊大领主这等实力的海兽。
    杨典控制一些九境第二阶段的海兽绰绰有余。
    至於王昭昭，这些年在李元的培养下也即將步入九转之境，再加上本命蛊『灵媒血契蛊』的特殊性，让她本就擅长这方面，也能控制一两只较弱的九阶海兽。
    而挑剩下的，李元直接让五妹出手，全部锁住心脉。
    ……
    数日后。
    来犯的海兽大领主皆被控制。
    眾人不再外设防线，皆来到神土中央悬浮的斑斕彩蛋旁，李元的肉身依然静坐在半空。
    剑仙子在其身侧，状態玄妙。
    “小师弟？”
    寧红玉轻唤一声。
    “辛苦师姐了，也辛苦诸位。”李元开口回应。
    寧红玉大喜，“你已经贏了神尊，掌控这件至宝了吗？”
    “没有。”
    李元沉声回道。
    “没有？”
    眾人诧异，此前李元隔空略施手段就让海兽族全体臣服，半点反抗机会都没有，可谓一念无敌。
    此等实力还无法掌控斑斕彩蛋吗？
    “元哥哥，我们能帮你什么吗？”王昭昭焦急道。
    “有些事，只能靠我自己。”
    李元轻嘆，“你们都离开神土吧，先稳住四海八荒域的局势，不要再让各地乱下去了。”
    寧红玉道：“小师弟，如果我们重组人族大军，再次结阵，能否助你脱困？”
    “没用的。”李元无奈道：“我现在面对的困境更胜於神尊。”
    神尊感情淡泊，更多的是执念贯穿一生。
    李元不一样，他有族群家国的观念，且深受影响，也有血脉亲人，不可割捨。
    若是引来天外之灾，那不是一个人的死亡，而是无尽的绝望。
    “我明白了。”
    寧红玉重重点头。
    她不是拎不清的人，也深知李元的性格，如果真的需要她帮助，绝不会藏著掖著。
    两人的关係也早就不需要客套。
    既然在这里帮不到忙，那就去做能做的事，那才是真正的帮助李元。
    “元哥哥。”
    王昭昭轻声抽泣。
    她的感知何其敏锐，能感受到李元的那种无奈，两人朝夕相处这么多年，这是她见过的唯一一次能让李元感到这般无力的困境。
    过去远赴江南，面对李玄夜，面对神尊时，都没有这种感觉。
    面对过往的任何困境，元哥哥都未曾丟失信心，从容不迫，仿佛万事皆在掌控之中。
    但这一次——
    那种从容…没了。
    “小昭，你和我待在一起太久了，如今一个人也可以好好感受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丽的风景等著你。”李元安抚道。
    “我什么都看不见。”王昭昭哭著摇头。
    “你啊，”李元无奈一笑，“就是感知力太强了，才这般多愁善感，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待你看遍繁华，暮然回首，我会在你身边。”
    “相信我。”
    “……”王昭昭沉默。
    许久，她才哭著点头，“嗯，元哥哥，我等你。”
    接著，安家父女走上前来。
    “麟儿。”
    麒麟王安拓远饱经风霜，没再说什么煽情的话，“我们都相信你，一定会走过这一关。”
    安沐瑶微笑著，“说起来，我们一家人都还没有享受过片刻的温馨，小姨我还没替阿姐见证你的大婚，还有很多很多期盼的事，都在等著你一起。”
    “会有那一天的。”李元郑重回道。
    再之后，杨典，隱龙大统领，蛊巢各路宫主等人都向前来，一一告別。
    直至眾人离去，远处的风沙中，才有两道身影出现。
    李元早就发现了他们，一直没有点破而已，正是笼中雀与陈念风。
    笼中雀一脸的不情愿，在少女陈念风的拖拽下走上前来。
    “大叔，我们来看你了。”陈念风明眸皓齿，用手指戳了戳笼中雀，“爹爹，说点什么吧。”
    “呃——”
    笼中雀脸色涨红。
    陈念风催促，“快点快点。”
    笼中雀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喂，李元，你小子这条命有我一半，不要死啊！”
    一旁的陈念风翻了个白眼，脚趾忍不住抠地。
    老爹真是的……
    说话总是一股怪味。
    “哈哈哈。”
    斑斕彩蛋中传出李元的笑声，“放心，你那半条命我珍惜的紧，死不了。”
    “那就好。”
    笼中雀点头，又话锋一转，“对了，我帮你去爷爷的坟前祭拜了，他会保佑你的。”
    说罢，又小声嘀咕道：
    “毕竟他连我这个亲孙子都不要，净想著你。”
    话落，笼中雀转身就走。
    再说下去，又要在女儿面前掉风度了。
    李元由心而笑，他知晓笼中雀怨恨太医爷爷。
    两人崑崙虚一战，身份公开后，他告诉笼中雀，太医爷爷的墓就在十二洞小竹林，但笼中雀从未去过。
    如今终於去拜，算是解开了心结。
    太医爷爷泉下有知，或许也能得到几分宽慰与救赎。
    “大叔，您別和我爹爹一般见识。”陈念风笑道。
    “是他不和我一般见识。”
    论良善与宽容，李元自认不如笼中雀。
    “大叔，您会降服这个大彩蛋的对吗？”陈念风问。
    “当然，只是这个时间会有点长。”李元笑著回应。
    “那时候我应该也很厉害了，到时候我一定来接大叔，叫上爹爹一起！”
    陈念风走上前，伸出小拇指勾住李元纹丝不动的肉身。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话要算数！”
    她知道这样的方式很幼稚，更知晓前路之困难，但没有更体面的方式来作这一次的告別了。
    “一定算数。”
    李元以神念目送父女俩在风沙中远去。
    许久许久，直至到了神土边缘，陈念风不断挥手，“大叔，我知道您还在看著，別送啦，您保重！”
    李元这才收回神念。
    至此，茫茫神土外围再无一人。
    与此同时，沉寂许久的剑仙子睁开了双眸。
    ……

 第551章 唯一的选择

    剑仙子睁开双眸，青丝在微风的吹拂下摆动。
    几缕凌乱的髮丝落在精致到宛若天工雕琢的脸颊上，人间謫仙才有了几分凡尘烟火气。
    “李元。”
    她轻声呼唤。
    “嗯。”
    李元沉声应道。
    “你准备怎么做？”剑仙子问。
    “磨！”
    李元在眾人面前说『一定』，但他很清楚自己的路有多难走，因此才会被朝夕相处的小昭所感知到。
    因为过去那种发自內心、掌控全局的自信消失了。
    他似乎真的束手无策了。
    剑仙子摇头，“靠时间不够的，你骗得了別人，骗不过我，隨著时间流逝，永生种散发出的力量越来越庞大，终有一天会盖不住。”
    李元苦笑。
    感知到了又能怎样？
    炼化永生种的条件他已经从青冥的执念记忆中得知。
    第一，需要特殊的阵法辅佐。
    此等大阵，远远不是现在的他所能够布置的。
    第二，需要超强的修为。
    同样不是他现在的境界所能触及。
    两个不可缺少的条件，李元连其中一个的万分之一都达不到，他只有时间。
    但正如剑仙子所说，隨著时间推移，等来的依然只有失败。
    “所以……”
    李元沉吟。
    “所以我们必须跑过时间，在永生种的力量完全溢散之前將祂炼化，这是唯一的出路。”剑仙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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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明白了。
    这也是他能想到的唯一道路，但绝不是他心之所愿。
    两人隔著永生种的內世界交流，却像在彼此身边，李元似能感受到剑仙子的眸光。
    “李元，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剑仙子再次开口。
    如何跑过时间？
    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飞升天外。
    唯有在更广阔的世界，得到更多的机缘，去接触茫茫混沌宇宙，才有可能达到炼化永生种的条件。
    即使条件依然无比苛刻，但至少有了一丝希望。
    留在永生种內慢慢磨，等来的只有灭亡。
    “永生种依然需要一个人来坐镇的。”李元沉声道：“这个人只能是我…或者你。”
    “嗯。”
    剑仙子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但你我不可分割。”
    李元声音都颤抖了。
    “不。”
    剑仙子却是摇了摇头，“解除你我之间的本命蛊印，对你来说是可以做到的。”
    李元拥有九只本命蛊。
    捨弃一只或许会受伤，但绝不会伤及根本。
    “你想替我坐镇永生种？”
    李元早就猜到了，直到这一刻才问出口。
    “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剑仙子反问。
    李元哑口无言。
    剑仙子也不说话了。
    两人之间还是第一次迎来这般沉重肃穆的气氛。
    良久，李元才再次开口，
    “若我飞升，或许再也找不到这里，无法回来，你可能会在煎熬中一直等待，直至死去的那一天。”
    李元无法想像，真有那一刻得话，剑仙子该多么恨他。
    剑仙子却是平静道：“我能等你三千年，就能等你三万年。”
    李元摇头，“那对你太不公平了。”
    剑仙子笑了笑，“李元，你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明明唯一的解决办法就在眼前，以前你不会犹豫的。”
    “李元，你也著了感情的道了？”
    “你把我当什么？”
    剑仙子又接连问出两个问题。
    李元反问，“你不是说我们不分彼此吗？心中想的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两人之间的情谊，哪能用世俗的標准去衡量？
    “所以…你怎么选？”
    剑仙子追问。
    李元真的无法回答。
    有些事情明明知道最正確的答案，但感情就是会胜过理智，压过一切，让人无法做出选择。
    剑仙子忽地展顏，“总不能真的带著我一起等死吧？”
    “我……”李元想了想，“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剑仙子问。
    “由我坐镇永生种，你去天外。”
    在李元看来，剑仙子坐镇永生种几乎就是死熬，那种精神意志上的摧残是剑仙子难以承受的。
    而且永生种一旦发生变故，剑仙子没有任何反制的手段。
    李元至少拥有无限空间的黑罐与產出仙元的彩罐，在漫长岁月中还有更多进阶的可能。
    再不济，他还有独特的幸运，在关键时刻能期待一个奇蹟。
    “你確定吗？”
    剑仙子问道。
    “当然。”
    李元点头。
    剑仙子道：“正如你所说，我去了天外也一样，或许再也找不到这里，回不来了。”
    “绝望到来的那一天，你会恨我吗？”
    “解除了本命蛊印后，你相信我在漫长岁月里不会將你遗忘吗？”
    这一次，李元用很快的速度回答了。
    “我相信你。”
    “那好。”
    令李元意外的是，剑仙子也不再纠结，一口答应了下来。
    “你真答应了？”李元又问了一遍。
    “你要是反悔也可以。”剑仙子莞尔。
    “不，就这样。”
    这已经是李元认为的最好的结果。
    “对了。”
    剑仙子忽然想到了什么，“解除本命蛊印应该会对我的神魂造成严重创伤吧？”
    “嗯。”
    李元頷首。
    剑仙子道：“能不能借永生种的力量儘可能减少我所受创伤？飞升天外太危险，你也不想我们的计划半道崩殂吧？”
    李元：“应该可以。”
    “我观察过了，在没有解开本命蛊印前，你將一部分永生种的控制权交给我，这样就能充分保护我的神魂不受损。”剑仙子笑道。
    “好。”
    李元自然不希望剑仙子受创。
    这的確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只是没想到剑仙子对永生种的观察比他还细致。
    “那就来吧。”剑仙子微笑，“我现在就神魂进入永生种內世界，你要不要让盘仙，小彩，五妹它们一起离开？”
    “嗯？”
    李元一怔。
    “让他们做我的本命蛊，由我带去天外，是不是挺不错的？”剑仙子道。
    “倒也可以。”
    李元如今要那么多本命蛊也没用了，倒不如谁想离开，就放谁自由。
    通过永生种的力量护持，即使解除本命蛊印，他也能护著这些蛊不死，此后跟隨剑仙子去天外，更有一番作为。
    ……

 第552章 解除本命蛊印

    “你们之中，有谁想离开这囚牢之地，去看看更大世界的吗？”
    李元询问几大本命蛊。
    “噝噝！”
    “唧唧！”
    小彩和五妹两小只强烈抗议，绝不愿离开，伤心的情绪顿时就涌了上来。
    盘仙表示：
    战斗！爷们要並肩战斗一辈子！
    就算死也不可能走。
    回生不语，默默陪伴是真心最好的詮释。
    它也无法离开，李元的肉身必须靠它来维持生机不朽。
    “咕嚕咕嚕。”
    金宝急了，表情上写满了『李元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向来懒洋洋的蛞蝓则相对冷静，剎那蝉知了亦是如此。
    沧海桑田蛊又一次忧鬱起来，感嘆时光的无情，只道最后的结果並不会有什么区別。
    “小彩，五妹。”剑仙子喊道，“我需要你们帮我，一起去天外吧。”
    “噝噝！”
    小彩怒视著剑仙子。
    她的思维相对简单，认为剑仙子要叛离『相亲相爱一家蛊』，没有真心，只是找藉口脱离！
    “唧唧！”
    连五妹都生气了。
    剑仙子苦口婆心道：“跟在李元身边，你们很难再有进化的机会，隨我去天外，变得更强，未来才能帮助李元。”
    “噝噝~”
    “唧唧~”
    小彩和五妹觉得有理，但还是不舍。
    剑仙子又道：“你们想过没有，留在这里没有成长，终有一天会变成累赘？那时候只会拖累李元。”
    “噝噝——”
    向来要强的小彩被踩中了软肋，顿时就动摇了。
    “唧唧~”
    五妹最怕的就是成为累赘。
    两小只眼巴巴看著李元，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选择。
    李元笑了笑，“这样吧，有本命蛊印的束缚，你们不知该如何选择，不如我一併解开所有本命蛊印，你们再做决定？”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剑仙子点头。
    “那就这么决定了。”
    李元也不想本命蛊一直跟著他倍受折磨，迟早有一天会撑不住的。
    “我在最后一个。”
    剑仙子提议。
    “好。”李元頷首，“那就从盘仙开始。”
    然而——
    盘仙坚如磐石，一动不动。
    它没有一丝离开的念头，只有比李元更强的胜负欲，立誓一定要把永生种给吞了！！
    “行吧。”
    这让李元哭笑不得。
    盘仙是动不了的，回生更不用说，这两大本命蛊代表李元的根基，成长方式和其他本命蛊也大不相同，留在这里倒还有几分进化的契机。
    “小彩，五妹，你们呢？”
    “噝噝~”
    “唧唧~”
    两小只儼然受到了剑仙子的影响，想要变得更强再回来帮助李元。
    “我知道了。”
    李元感受到两小只的心念，继而將永生种的一部分控制权分给两小只，使之得到永生种的庇护。
    也只有此等玄奇的力量，才能够让两小只在本命蛊印解除时不受伤害。
    待两小只得到庇护，李元开始念诵咒诀。
    “血契连心，本命相生！”
    “今缘已尽，蛊印归尘。”
    “还汝自由，归吾本源。”
    “本命契印，解——”
    隨著李元的咒诀念诵完毕，神魂中冒出阵阵玄光，这些光芒匯聚在一起，形成一条小蛇与蜘蛛的模样。
    紧接著，玄光所化的小蛇和蜘蛛与李元神魂的连接越来越少，万千灵契丝线断裂，最终完全断开。
    两小只的神魂中同样有一缕灵光离体，钻入李元体內。
    这代表本命蛊印正式解开。
    因为永生种的庇护，双方都没有受到什么创伤。
    “噝噝~”
    “唧唧~”
    小彩和五妹眼眸含泪，隨著本命蛊印的解除，两小只不仅没有因为本命束缚的减轻而改变，反而更悲伤了。
    李元心中亦是空落落的。
    踏入蛊道这么多年，他炼化的每一只本命蛊都未曾更换，一起成长，彼此陪伴，从默默无闻到世间巔峰。
    这是第一次，那种『失去』的感觉令他十分难受。
    “好了，等你们跟著剑仙子去了天外，变得更强再回来找我吧。”他笑著安抚。
    “接下来到你了，蛞蝓。”
    李元依法炮製，將一缕永生种的控制权分给蛞蝓，继而展开蛊术，解除本命蛊印。
    相比小彩和五妹，蛞蝓的情绪波动並不大。
    “下一个，金宝。”
    李元唤来金宝。
    “咕嚕咕嚕！”
    金宝胖乎乎的神魂体摇晃个不停，极度不愿意。
    九五至尊蛊需要依託的是气运，还得是『上位主宰者』的气运，在这一点上世间无人能比得过李元，不愿离去也是它的本能。
    “你跟著剑仙子，替她带来好运，她也能带著你得到更恢弘的气运。”李元还是將本命蛊印解除了。
    是去是留，往后自有抉择。
    至此，除了剑仙子外，剩下的就只有时空二蛊了。
    时空二蛊加入『相亲相爱一家蛊』的时间最短，和大家的互动也极其稀少。
    在李元主动要求解开本命蛊印的情况下，剎那蝉与沧海桑田蛊都没有太大的抗拒。
    “那我就解了。”
    李元一併將时空二蛊的本命蛊印解除。
    “最后一个，”李元看向剑仙子，“到你了。”
    与剑仙子解除本命蛊印无疑是最难的，两人之间的蛊印结成极为特殊。
    剑仙子也是李元唯一不用罐子炼就的蛊。
    两人的本命缔结是以最原始的方式，滴血为媒。
    “待我们都走了，就只有盘仙和回生陪著你，你捨得吗？”剑仙子笑道。
    “说什么呢？”李元以玩笑的方式回应，“这茫茫神土都是我的，要什么没有。”
    “倒也是，就算什么都没有，你也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剑仙子调侃。
    目光相触的那一刻，两人脸上的笑戛然而止。
    短暂的沉默后，李元再次掐动咒诀，施展蛊术。
    “血契连心，本命相生！”
    剑仙子隨著他一起念诵。
    两人的声音合而为一，低沉中带著悲伤。
    “今缘已尽，蛊印归尘。”
    隨著一字一句的念诵，剑仙子的神魂状態开始变得不稳定，外界的肉身更是七窍流血。
    这让李元不得不將更多的永生种控制权分给剑仙子。
    “还汝自由，归吾本源。”
    艰难的念诵到最后一句，两人的声音同时提高。
    “本命契印，解——”
    ……

 第553章 更深的牵连

    “本命蛊印，解——”
    两人意念合一，声音在这一刻相融，共鸣於神魂的每一处。
    为了让剑仙子不受创伤，李元儘可能的將永生种的力量让给剑仙子，使其稳住状態，自己的神魂都变得虚弱了。
    终於——
    本命蛊印，解除了。
    浓浓的失落感在李元心头涌起，本命印记明明不在了，但一种更难以言喻的情绪意识在牵扯著他。
    同样也牵扯著剑仙子。
    “李元。”
    剑仙子抬头看著她，笑容无比明媚。
    这是李元第一次见到剑仙子这样的笑容，过去都只是微微轻笑，这一刻他心中泛起不好的预感。
    “你要做什么？”李元瞬间警觉。
    “我改变主意了。”
    剑仙子的神魂在一瞬间释放出强大能量，向著李元压去，竟是要抢夺永生种的寄生权。
    这一刻，李元哪还能不明白，剑仙子早就做好了决定，要留下来镇守永生种。
    解除本命印记只是一个幌子！
    剑仙子还刻意煽动小彩、五妹和其他本命蛊都解除，就是为了儘可能的削弱他对永生种的控制权，以便於此刻的爭夺。
    “你留下来是最坏的结果，迟早撑不住的！”李元喝道。
    “我相信你，”剑仙子笑著，“在我撑不住的那一天前，你一定会回来接我。”
    “我自认天赋了得，未来会登临剑道绝巔。”
    “但我更清楚，在天外世界，你会比我走得远，即使前路艰难，你也一定会走过终点，回到这里。”
    两人谁都不让，在永生种內对峙，一时间难解难分。
    “小彩，五妹，还不帮忙？”剑仙子喊道。
    正望著『內訌』一时间手足无措的小彩和五妹听到剑仙子呼唤，顿时一个激灵。
    “小彩，五妹，来帮我！”李元连忙喊道。
    “你们想好了，是跟著我去天外，永远离开李元，还是跟李元去天外更开心？”剑仙子发出灵魂提问。
    “噝噝！”
    “唧唧！”
    两小只立即做出了决定。
    同样也是两小只第一次做出违背李元的决定。
    两小只站在了剑仙子这一边，开始帮助剑仙子抢夺永生种的寄生权。
    “还有你们，都看著做什么？帮忙！”
    剑仙子又看向蛞蝓，金宝，知了与四只蛊。
    在解除了本命印记后，四只蛊反应各不相同。
    金宝最先反应过来，加入『反抗李元』的阵营，开始帮助剑仙子夺取寄生权。
    接著是蛞蝓，它还是想跟著李元的。
    时空二蛊却纹丝不动。
    许久之后。
    剎那蝉知了动了，但它没有帮助剑仙子，也没有帮李元，而是选择了离开永生种內世界，继而远去，消失在天际。
    这个结果让李元和剑仙子都有些意外，但两人很快又回过神来，並未因此纠结。
    没有了本命蛊印，剎那蝉选择离开，证明缘分已尽，没什么值得伤心，更无需后悔。
    依靠本命蛊印才能维续的感情並算不了什么。
    而沧海桑田蛊依然没有动，青瓷色的翅膀微微扇著，带起满是忧鬱的气息。
    它儼然觉得，帮谁都没有意义。
    “李元，放弃吧。”
    剑仙子的语气变得轻柔。
    “你我的选择都是为了彼此，被感情所左右，但理性早就告诉你我，由你去天外才是最佳选择。”
    “不要再骗自己了。”
    “这不是拋弃，只是为了更好的未来！”
    剑仙子说著，神魂与永生种的相连变得更加紧密。
    “噝噝~”
    “唧唧~”
    小彩和五妹也在极力劝阻李元不要再与剑仙子爭夺。
    “李元，保持理智啊。”
    剑仙子看著他，“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理智，去爭取最好的结果，我不在的日子，还有小彩和五妹陪著你，盘仙和回生也会一直在你身边，也还会有新的成员来到我们的家，让我来吧。”
    到了这一步，李元其实已经没有退路了。
    再爭下去的话，剑仙子的神魂会先他一步溢散，从剑仙子『算计』他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想到这里，李元陡然一惊。
    剑仙子有这种心思，他竟然丝毫没有感知？两人明明心神相连，他却这么轻易被矇骗过去了？
    为什么会这样？
    万千思绪的流转，使得李元对永生种的寄生权逐渐降低，而剑仙子则在小彩和五妹的帮助下，逐渐成为神土的掌控者。
    李元心中的疑惑却愈发强烈。
    到底是为什么？！
    剑仙子笑容灿烂，“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没有察觉到我的计划？”
    “我——”
    此刻，李元已经退出，永生种的寄生权完全落在了剑仙子手中。
    没有了永生种的阻隔，他和盘仙、回生之间的本命蛊印显得愈发清晰，但依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连接著他与剑仙子。
    这种感觉远没有本命蛊印那么清晰，看不见摸不著，无法去控制，像是藏在时空的最深处。
    “其实我也只是尝试。”
    剑仙子解释，“在你忙於各种事情时，我在竭力压制自己的情绪，想试试能否在本命蛊印存在的情况下瞒住我的想法。”
    “很显然，我成功了。”
    “在这个想法诞生的那一刻，就註定我会贏了。”
    “你本命蛊太多，所以你的想法很杂乱，无法兼顾所有，但我不一样，我只有你，所以我比你更能感受清楚。”
    剑仙子的一番话，让李元的神魂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我明白了！”
    “这…这是……”
    这是他一直所追求的，御蛊心诀的最高层次！
    “对！”
    剑仙子頷首，“无需本命蛊印，拥有各自独立的思想，却在任何时刻都会竭尽所能的去为对方考虑。”
    “在绝境中你我之间有了更深的牵连。”
    “它比本命蛊印更深刻，但那不是束缚，而是世间最真挚的情意，无需以任何外物去詮释。”
    “即使没有了最初的印记，我们依然会彼此扶持，依然是对方生命中的不可或缺，默契的走到终点。”
    “这！就是无我无蛊！”
    ……

 第554章 无我无蛊

    无我无蛊。
    从踏入蛊道开始，便让李元孜孜不倦去追求的境界，竟是在这样一种状態下达到了。
    且是由剑仙子主导，而非李元。
    以蛊道常理来讲，剑仙子是『蛊』，李元才是『蛊师』，最后却是剑仙子引导李元完成了蜕变。
    “无我无蛊，原来是这样！”
    李元低声喃喃，“本命蛊印的解除不是关係的结束，而是彻底的升华！”
    他记得老太公和许轩都说过类似的话，每一位蛊师领悟『无我无蛊』的境况都不同。
    与本命蛊关係升华的方式也是不尽相同的。
    在剑仙子的引导下，李元成功了，体会到了『无我无蛊』的真正用意。
    但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剑仙子被永生种所束缚已是註定，要在这里等待漫长岁月，极有可能是永远。
    悲伤的氛围里，两人的神魂却在蜕变，神魂境界开始疯狂飆升。
    两人的神魂通过无形的契约连接在一起，像是两个彼此循环的小世界，不断互相反哺。
    这种提升是过往难以想像的。
    这一刻，在不断循环的反哺中，李元对剑道的领悟都在大幅度提升，几乎能达到剑仙子七成的水准了。
    剑仙子的剑道天赋乃是世间绝顶。
    按照孟姜仙子的评判標准，这样的天赋即使在天外，那也是极其耀眼的大宗天骄。
    李元能得其七成，对战力的提升可想而知。
    更让他惊讶的是，自己竟然还能通过剑仙子感知到一丝永生种的气息。
    剑仙子莞尔，“你不是说，飞升天外会受混沌空间的影响，失去对原世界的感知吗？”
    “现在呢？”
    “就算去了再远的地方，你也一定会知道我在哪里，对吧？”
    无我无蛊之境的达成，对两人有著难以言喻的重大意义。
    不仅是彼此神魂境界的提升，更是永不分离的一条因果线。
    “对不起，是我没有……”
    李元刚开口，便被飘摇而至的剑仙子用纤纤玉指按住了嘴巴。
    “不准说那些。”剑仙子注视著他，“接下来，去做你该做的事，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好！”
    李元也知晓，说什么都是徒劳了。
    他最该做的是努力前行，跑贏时间，在永生种的力量溢散之前，回到这里，救回剑仙子，再炼化永生种。
    那样比任何话语都更有分量。
    “噝噝~”
    “唧唧~”
    小彩和五妹也在这一刻明白了剑仙子的心意。
    两小只很是愧疚，为此前错怪剑仙子而表示歉意。
    同时，他们与李元之间已然也完成了『无我无蛊』的跨越。
    即使这场升华是由剑仙子引导，但小彩与五妹的心意也毋庸置疑，两小只很快也加入了反哺循环中。
    李元的神魂境界还在飆升，许久许久才停下。
    剑仙子的神魂身上前，拥抱住李元，脸颊贴在后者的胸膛处，“此去一別，我不在身边，你要小心。”
    过往的许多战斗，总是有剑仙子为李元压阵。
    那种无可替代的安全感，待去了天外世界，再不会有了。
    “我知道，”李元拥住她，“你一定不能迷失，等我回来。”
    “好。”
    剑仙子又看向小彩和五妹，笑道：“你们两个可要好好珍惜不用和我爭风吃醋的这段日子。”
    “噝噝~”
    “唧唧~”
    这一次，小彩和五妹不再反驳，而是飞上前，落在了剑仙子的左右，在剑仙子身上蹭了几下，以示亲近。
    “要是早这么乖乖就好咯。”剑仙子调侃。
    “对了。”
    “你出去的时候，顺便带走他们吧。”
    剑仙子想到了什么，伸手一招，从永生种內世界的混沌中拘来两道神魂。
    正是许轩与周无病的魂体。
    无我无蛊之境带来的反哺提升，让剑仙子神魂强度大增，对永生种的掌控自然隨之提升，终是感应到了这两道魂体。
    “嗯。”
    李元点头。
    剑仙子微笑，“他们救了你，如今也得到回报，融合了永生种的一部分福缘，若世间格局改变，他们能得飞升，一定会成就不凡。”
    “李玄夜呢？”李元问道。
    “他——”
    剑仙子道：“按理来说，李玄夜是已死之身，但在永生种庇护下，竟有残魂远游，去了一个特殊的世界。”
    “生死界？”李元讶异。
    “应该是。”
    剑仙子点头。
    “有意思。”
    李元记得孟姜仙子说过，能入生死界者，不管是生者还是死者，都要满足一定条件。
    李玄夜若能从生死界中打出来，一定会展现出真正的潜能，不再受限制，一飞冲天。
    剑仙子感慨，“永生种改变了天源大陆的格局，的確造就了许多了不起的天才。”
    终究是一个混沌大毁灭纪元只诞生唯一一次的至宝。
    “对我们来说，却更像一场灾难。”李元苦涩道。
    剑仙子轻嘆，“我们也承了永生种的机缘，如何去评判祂是福是祸？爭取让祂变成福缘吧。”
    “嗯。”
    李元点头，“以我如今的境界，只要走出永生种內世界，恐怕会立即受到强烈牵引，马上就要飞升。”
    “放心吧，”剑仙子打趣，“我会照顾好家里的一切，不会让你的美娇妻们受委屈。”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李元窘迫。
    “行了，別狡辩了，你就是那个意思。”剑仙子揶揄。
    两人相视一眼，又再一次猛地拥抱在一起。
    这一次贴的更紧，即使是魂体，依然能听到彼此的心跳，能感受彼此身上散发的炙热。
    “李元。”
    剑仙子压低了声音。
    “嗯。”
    李元颤抖著应道。
    “你现在还觉得许轩和梦青蛇是变態吗？”剑仙子问道。
    “不是。”
    李元摇头。
    剑仙子道：“我忽然觉得，世俗的情感也挺不错的，有时候想起，感觉他人大婚的场景很美，会有点羡慕。”
    李元一怔。
    剑仙子声音更低了，“我的意思是…下次回来，你也把我娶过门，好不好？”
    “好！”
    李元重重点头。
    “记住你的承诺。”
    剑仙子伸手一推，李元脱离了温软的怀抱，魂体向著外面倒飞出去。
    ……

 第555章 独自飞升

    李元的魂体脱离永生种內世界，回到神土之中的肉身里。
    神魂再次与肉身相融。
    同时归来的还有诸多本命蛊，除了原本的第八本命蛊『剎那蝉』已经远去寻自由，还有坐镇永生种的剑仙子，其他的都回来了。
    轰隆隆！
    剎那间，李元身上的力量开始节节攀升。
    这样的强度已经远超天地界限，天外的接引力变得无比浓郁，几乎是要牵著他飞升。
    这一刻，四海八荒域，大漠十六国，无尽海……乃至整个天源大陆都在轰鸣。
    然而——
    李元的提升远不止於此。
    他的身上有一股血气冲天起，直接与天外世界的接引力对碰。
    那是盘仙蛊的力量。
    “无我无蛊，盘仙和回生也达到无我无蛊之境了？”
    李元这才反应过来。
    仔细一想，又不觉得惊奇了。
    无我无蛊是一种升华，但这样的升华不是非要解除本命蛊印，也可以是其他方式。
    盘仙同样证明了他的意志，没有一丝的动摇。
    愿意陪同李元留下，去衝击最艰难的困境，都没有任何情绪上退缩，愿齐头並进，同生共死。
    默默无闻的回生蛊同样如此。
    不同於剑仙子的反哺，盘仙与回生的反哺则是为李元提升著肉身的力量。
    轰隆隆！！
    天地轰鸣的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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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肉身与神魂的双提升，让茫茫混沌中的法则都开始对他压制，似要將他驱赶出这个世界。
    接引力更是每一刻都在飆升，像一只大手將李元往天外拖拽。
    ……
    神土之外。
    无数人看到天地间涌起的异象。
    “你们快看，天门竟然自动打开了！”
    “天门打开是又有人要飞升了吗？”
    “这股气息来自於神土，应该是李元和剑仙子已经脱困，要飞升离去了？”
    见到天门自开的恢宏一幕，天下修炼者无不震撼，仰望著茫茫异象，眼神里充满渴望。
    那种可望而不可即的强大，是多少人毕生之追求。
    天安城中。
    正在闭关修行的寧红玉猛地衝出禁地，“小师弟成功了？！”
    她欣喜若狂，心跳加速，化作一道长虹向著神土飞去。
    此时此刻，四海八荒各地都有流光向著神土而去，王昭昭，萧沁儿，安家父女等等都感应到了这股气息。
    “好强的接引力。”
    王昭昭一直在关注著神土的动静，感受到天门接引后，顿时心急如焚。
    “怎么会如此突然？”
    她担心发生了不可控制的变故，迫使元哥哥不得不飞升。
    更让她心惊的是…接引的气息只有一道，也就是说即將飞升的只有元哥哥，剑仙子被落下了！
    “元哥哥和剑仙子视彼此如生命，怎么会分开？一定发生了什么！”
    王昭昭愈发的惶恐，疯狂遁行。
    边关处。
    萧沁儿神色沉重，“太突然了，这太突然了！”
    这一刻她心乱如麻。
    自从上次与李元告別，从神土归来，她的內心就不得寧静，一直备受折磨。
    她还是没有走过问心蛊这一关。
    本想著找一个时间，一人前往神土，和李元哥哥道明心意，没想到会突然遇到这样的变故。
    如果来不及……
    或许以后再也没机会去说了！
    无数的疾风蝶蛊拥簇著萧沁儿飞行，以最快的速度向著神土中央而去。
    “李元哥哥，等我！”
    “我还有很多话没和你说。”
    ……
    神土中央。
    许轩和周无病神魂归体，缓缓醒转。
    两人看著身上散发著浩瀚气息的李元。
    “这等境界…比之前又强了不少，我被拖入內世界混沌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周无病震撼。
    “这——”
    连见多识广的小破剑灵都震惊的说不出话了。
    这等境界儼然超出了一个小世界该有的极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许轩却是紧皱著眉头，“剑仙子被困住了，李元要独自飞升离去吗？看来斑斕彩蛋所造成的困境远超想像啊。”
    “恐怕不是因为神尊，而是源自这件宝物本身!”
    “即使是此等境界的李元都无能为力，被逼著和剑仙子分开，不得已独自飞升。”
    这让许轩感到悲哀。
    如果他被迫与青儿分开，便是世间最绝望的事。
    异象滚滚遍天地。
    李元立於神土中，远方是层叠无尽的山峦，脚下是亘古不动的青石。
    轰——！
    这时，天降氤氳仙雾，旋转著落下，剎那间便將李元包裹其中。
    仙雾散发出的光晕温暖而柔和，缓缓流淌，如同拥有生命般缠绕著他，带著他往天穹而去。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却不可逆转。
    远处数道流光爭先恐后而来，却在接近时被天地威压弹开。
    “小师弟！”
    “元哥哥！”
    “麟儿！”
    “……”
    眾人接连吶喊，却连声音都被隔绝。
    李元强行衝破接引之力的阻挡，传音出去，“此去天外，我一定还会回来，你们珍重，等我。”
    “还有，替我照顾好剑仙子！”
    眾人定定地凝视著光晕之中那个逐渐变得透明、轮廓模糊的身影。
    “我们会的！”
    寧红玉奋力回应著。
    王昭昭泣不成声。
    萧沁儿喉咙乾涩，想要呼喊，声音却如同被无形的巨石死死压住，最终只化作一缕微弱的气息，消散在风里，连她自己都未能听清。
    “麟儿飞升了，真的还能再见吗？”
    安拓远有不舍，更多的是骄傲。
    安沐瑶笑道：“小麟儿飞升，举世无双，阿姐她一定会很开心。”
    仙雾变得更浓郁了，天门处散发的金光骤然大盛，仿佛积蓄了所有力量，爆发出最后一次辉煌的宣告。
    光芒刺目，照亮了神土，照亮了眾人的面容，照亮了整个天源大陆。
    然而，辉煌仅仅是一瞬，如曇一现，隨即毫无徵兆地黯淡、收缩、抽离，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收回，连同李元最后的身影一起被带走。
    他原本所站立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一片突兀的空白。
    那块地面裸露在骤然黯淡的天光之下，乾净得令人心悸，竟找不到一丝他曾存在的痕跡。
    没有脚印，没有虫鸣，没有他呼吸过的温度残留，仿佛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天地间一个转瞬即逝、终归寂灭的幻觉。
    ……

 第556章 终临天外世界

    天门之外，茫茫混沌。
    经歷过漫长时间的穿梭，李元看到了飞升通道尽头的亮光。
    “终於到了，太初仙界！”
    从孟姜仙子，以及青冥、赤戈等仙神所提供的信息中，李元得知了太初仙界之名。
    “噝噝~”
    “唧唧~”
    来到更广阔的世界，小彩和五妹也异常的兴奋。
    盘仙蛊更是斗志昂扬。
    在这里有更多强敌，才能激起它战斗的欲望！才能无限的进化！！
    蛞蝓倒是没太多感触，在哪里都是一副懒洋洋的姿態，和盘仙截然相反，恨不得风平浪静躺一辈子。
    金宝又恢復了社恐模式，躲了起来。
    依然在忧鬱。
    “希望能早点找到解决之法，回去天源大陆，救回剑仙子。”
    短暂的兴奋后，李元恢復了冷静，牢记自己飞升至此的唯一目的。
    他以神魂感应，达到『无我无蛊』之境后，即使相隔茫茫混沌，他脑海中依然有一个模糊的方向。
    剑仙子就在那里等著他。
    只要修为足够高，李元就可以精准地找到那个方位，回归天源大陆。
    “蛞蝓，儘量偽装起来。”
    李元吩咐，“我们初来乍到，还是要低调行事，不要暴露全部实力，先找一处大型修士聚集地探探消息。”
    说罢，他取出一柄剑背在身后，假装是一名刚飞升的剑修。
    “在太初仙界的偏僻之地，即使是刚飞升的虚仙境，也足够成为很多势力的座上宾，这个身份够用了。”
    来到陌生的地方，李元重投苟道。
    “而我真正的实力已经达到了真仙境巔峰，神魂强度还要更上一层楼。”
    从小世界飞升至太初仙界者，基本都在虚仙境一重的修为。
    因为身体和神魂都没有被纯粹仙元所淬炼，无法真正契合太初仙界的法则，根底虚浮，便有虚仙境之名。
    待完成淬炼，根基扎实，渡过了仙劫，便是真仙。
    李元因为有彩罐提供的『纯粹仙元』，在一开始就打好了基底，身体自动过滤杂质，也就省去了这一过程。
    再加上永生种中所得的一部分力量，让他直接飆升到了真仙境巔峰。
    “待我適应太初界的法则，战力应该还能再上一层楼。”
    “小彩，五妹，金宝，，你们都藏好了，平常时刻千万不要露面，一旦我们的秘密泄露，必然面临无尽杀劫。”
    李元一直记著在生死界中孟姜仙子所言。
    蛊师在证道成仙后才有炼化第二本命蛊的机会，想要炼化第三本命蛊，必须成为一代巨头。
    所谓巨头，便是太初仙界的仙王境，那是远胜过真仙的层次。
    李元一旦暴露，后果可想而知，不得不小心翼翼。
    小彩和五妹都收起了玩心，藏在李元怀中，將气息完全收敛。
    “孟姜仙子说，如果我来到了太初仙界就去找她，大梦仙州？又是在哪里？”
    李元想要快速成长，就必须依靠一些势力。
    在太初仙界，绝大部分修炼资源都被顶尖势力所垄断，散修想要成长，没有阵营的支撑太难太难。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是先寻一个落脚之地，弄清楚基本形势再说。”
    李元对孟姜仙子的感观不错，但也不能完全信任。
    面对任何未知，他都习惯性的为自己留几张底牌，以备不时之需，这样才能活得长久。
    “太初仙界还真是浩瀚啊。”
    李元展开神念，笼罩住极广的范围，看到了很多的本土修士，还有各种各样的异兽，却没有查探到任何大型修士的聚集地。
    “还是先找个本地人问路吧。”
    適应此地的空间法则后，李元很快就学会了空间穿梭，只是穿梭的距离相对较短。
    “还是需要一只空间类的本命蛊，否则赶路的速度有些慢了。”
    剎那蝉知了走后，李元没有去寻找。
    这只嚮往自由的空间蛊，多半要在天源大陆中度过最后的余光了。
    数次闪烁后，李元来到一支正在赶路的修士小队附近。
    “仙人！”
    修士小队的成员见到李元，猛地一惊，纷纷俯首弯腰，恭敬行礼。
    “晚辈雷墨见过上尊。”
    修士小队为首者名號雷墨，修为已至凡尘九境巔峰。
    在太初仙界，仙神之下基本上也是以九个境界划分，只是修炼方式和天源大陆有些区別。
    跨越九境后则没有飞升一说，需渡仙神劫。
    不仅是凡尘修士成仙需要渡劫，仙神突破同样需要渡劫，且修为越高，仙劫越强。
    太初仙界死在仙劫之下的修士都不计其数。
    “附近可有大型修士聚集地？”
    李元开门见山问道。
    “有的有的。”
    雷墨连忙回道：“上尊，此地隶属於清风仙州，过了这处地域，便是清风仙州七大福地之一的白水福地。”
    “这是晚辈在『縹緲仙殿』买的基础情报玉简，上尊请过目。”
    雷墨已经猜到，眼前这位上尊很可能来自小世界，或许是刚飞升不久，对此地还不熟悉。
    这可是一个巴结的好机会。
    小世界飞升而来的上尊没有背景，但不代表没有天赋。
    太初仙界好几个巔峰存在都是从小世界杀出来，一路走到这个世界顶峰的。
    李元接过玉简，神识探入。
    相比孟姜仙子赠予他的修行知识类玉简，雷墨提供的这个玉简更接地气，大致介绍了『清风仙州』的势力分布。
    清风仙州共有七大福地，每一处福地都有至少一位真仙境巔峰坐镇。
    富饶的福地甚至有玉仙境大能压阵。
    离此地最近的『白水福地』共有两位真仙境，四十余位来自各方势力的虚仙，算是七大福地里的中等水平。
    而提供情报的『縹緲仙殿』更是一个了不得的势力，在整个太初界都赫赫有名，分殿遍布各大仙州福地。
    李元心中很快就有了计划。
    准备先在白水福地潜修一段时日，待了解太初仙界的形势，有了足够把握，再去大梦仙州寻找孟姜仙子。
    “大梦仙州，孟姜之名，一问便知。”
    李元一直记得这句话，孟姜仙子背后的势力绝对不凡，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炼化永生种、救回剑仙子的方法，这无疑是一条必行的道路。
    “在白水福地潜修时，正好也帮小彩和五妹都蜕变了。”
    ……
    ……
    ps：有些设定一开始就埋好了，大陆篇结束肯定圆不过来，爭取写一个完整的故事吧，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557章 白水福地

    “上尊，您是初来清风仙州吧？”
    雷墨壮著胆子，小心翼翼问道。
    “嗯。”
    李元頷首。
    雷墨笑道：“晚辈自踏上修行路起就一直在白水福地，对这一带很熟悉，上尊若不介意，晚辈给您带路？”
    “可以。”
    李元頷首。
    在雷墨小队的指引下，一行人快速赶路。
    数日之后，李元遥望视线尽头，一座巍峨的岛屿悬浮在空中，散发著浓浓灵气。
    岛屿上，隱约可见恢弘的建筑群，虚仙境的神识却无法探入其中。
    “如果进入其中修行，修行都能事半功倍，”李元不由在心头感慨。
    这样的修炼条件，是天源大陆远不能及的。
    太初仙界寻常的地方就已经是灵气充沛，蕴含大量仙元，福地之中恐怕犹有胜之。
    雷墨介绍道：“各大仙州的每一座福地都是建立在特殊的位置上，再以超级聚灵阵辐射四方，才能打造出这般修行圣地。”
    李元明白了。
    这修行资源的垄断，比天源大陆过分多了啊！连『呼吸权』都被削弱，野外修士吸的只能是被各大福地抽取过后的『废气』。
    天源大陆的皇帝在这里怕都能当慈善家了。
    雷墨又道：“非福地本土居民，进入福地都要缴纳『仙玉』，每年一块上品仙玉。”
    “当然，上尊您不需要缴纳。”
    “任何福地都会欢迎上尊入驻，此乃福地之光辉。”
    即使虚仙境是最弱的仙，那也超越了九成九的修士，尤其是在白水福地这种並不富饶的地方，更是任何势力的座上宾。
    两人交谈间，福地中有一队修士飞来。
    这些人皆身著制式黑甲，手持枪戟，气息连结在一起，儼然修炼过合击之法。
    “上乙小队，恭迎上尊降临白水福地。”黑甲修士齐声开口。
    李元早就听雷墨介绍过了，白水福地共有七大势力，其中两个势力地位最为超然，由两位真仙境所统领。
    第一位真仙境乃是统领清风仙州的那位大能麾下的直系，是这座福地名义上的掌管者。
    另一位真仙境则是一个外来大势力的嫡系子弟，地位同样不低。
    剩下的五大势力，全是由多位虚仙境联合统领。
    眼前的上乙小队正是第一位真仙麾下，负责维持福地秩序的正规军队。
    “带我上去吧。”
    李元淡漠开口。
    “是！”
    上乙小队恭敬应道。
    在上乙小队的带领下，李元进入悬於高空的福地。
    抵临福地后，上乙小队也没邀请他加入势力之类的，再行一礼后便离去了。
    “我们也就此別过吧。”
    李元告別雷墨等人，就要远去。
    “上尊请留步。”
    雷墨双手捧著一个乾坤袋递上，“上尊，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请您收下。”
    李元神识探入，看到乾坤袋里装著成色极好的上品仙玉，足有百枚，够寻常修士在白水福地百年的居住费了。
    这个雷墨倒是捨得。
    李元扫了对方一眼，瞅著对方背上的剑，大致明白其意思了，这是想求他指点一二啊。
    但他对剑道的理解只能算半吊子水平，指点不了什么。
    “仙玉我收下了，若往后有事，可来寻我一次。”
    初来乍到，李元囊中羞涩，恰是需要一点仙玉傍身，方便办事，购买情报之类的。
    说罢，转身离去。
    望著李元远去的身影，追隨雷墨的修士们才敢围上前来。
    “雷哥，这位——”
    几人脸色难看。
    一位女修直言，“这位上尊也太不厚道了，明知你想寻求指点，只是一两句话的事，他却收了仙玉不办事，直接走了。”
    有兄弟义愤填膺，“还说什么有事寻他，白水福地这么大，核心之地更是守卫森严，谁知道他在哪儿啊！”
    “算了，別说了。”
    雷墨嘆息，“这位上尊已是良善，换成一些心狠手辣的，杀人夺宝，在野外那会儿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那位女修揶揄，“他也不强嘛，看起来不过是虚仙境初期的样子，雷哥你很快就能超越他！”
    “我让你闭嘴！”
    雷墨骤然暴怒，盯著那女修，“祸从口出！往后慎言！再弱的上尊也不是我们能得罪的，对强大的修士要始终保持敬畏，明白吗？”
    “哼。”
    女修轻哼一声，別过头去不说话了。
    ……
    李元行走在福地中，轻盈自在，愜意的感受著各色法则。
    他不敢过深的去领悟，怕引起大动静。
    “还得找一处洞府，安心修行才是正道。”
    李元需要时间来適应仙界法则，诸多本命蛊也一样，待他与本命蛊都融合了仙界法则，称霸真仙境不成问题。
    很快他就来到了福地的核心圈。
    相比福地外围，这里的灵气更加浓郁，仙元含量惊人。
    “层层分开，等阶分明啊。”
    李元感慨，没有实力在太初仙界呼吸更好的空气都不配，这还只是最基础的修炼资源。
    “小的见过上尊。”
    刚靠近，就有管理福地的修士迎了上来，这些管理福地的修士被统称为『神官』。
    “我需要一座修行洞府。”
    李元直截了当的开口。
    “上尊，白水福地的洞府共分甲乙丙丁四等，灵气中所蕴含的仙元依次递减，甲等洞府的仙元含量约莫是福地核心正常状態下的十倍。”神官介绍道。
    “我要一座甲等洞府。”
    李元表面不动声色，心中震了又震。
    甲等洞府灵气中的仙元含量是福地核心正常状態下的十倍，那得是外围之地的多少倍？
    又是福地之外的各处荒野的多少倍？
    这个差距简直嚇人。
    散修真的能有活路吗？
    “上尊，甲等洞府租住费用是每年一百颗上品仙玉，购买费用是一万颗上品仙玉。”神官笑眯眯道。
    “先租一年，”李元大手一甩，將刚从雷墨那里得到的仙玉拿出，心里那叫一个肉疼。
    看来比起其他计划，最应该解决的是太『穷』这件事，否则连个洞府都租不起。
    在太初仙界还有一个说法。
    蛊仙要么穷的叮噹响，要么富的天天福地收租。
    因为蛊仙坐拥一种极其特殊的资源，那就是蛊屋！
    ……

 第558章 適应法则

    仙蛊屋乃是蛊仙標誌性的手段。
    李元在天源大陆修行时，前期很多时候都仰仗了蛊屋，后来实力登临大陆顶峰，蛊屋的直接作用也就渐小了。
    如今终於能重新应用起来。
    “蛊屋用的好，我就能快速积累財富，收敛更多的修行资源，这是快速破境必不可少的。”
    李元表面平静，內心的危机感始终在追赶他。
    和永生种赛跑，每一刻都是生死时速。
    “请问上尊名讳？”神官恭敬问道。
    “元。”
    李元隨意回答，以单字为名。
    “元上尊，这是洞府所在方位，已记录您的气息，你直接前往即可。”
    选了洞府后，神官记录下李元的气息，旋即將一枚空间玉符交给后者。
    “嗯。”
    李元接过玉符，转身离去。
    望著离去的李元，神官又取出一枚玉符来，隨之让属下送走，上报福地之主火胤真仙。
    毕竟是一位陌生的虚仙境到来，哪怕实力不强，但这等层次一旦有心为害，对福地的影响可不会小。
    ……
    另一边。
    李元来到洞府中，猛吸了一口气浓郁的灵气后，不由自嘲一笑，“我还真是乡下人进城了。”
    甲等洞府灵气中的仙元含量的確惊人，可谓物超所值。
    如果一直在洞府中製造仙玉，一年下来肯定不止製造出一百枚上品仙玉，但真正租购甲等洞府的修士，肯定不会干这种蠢事。
    “先適应法则，掌控力量，再来捣鼓蛊屋。”
    李元思路清晰。
    他先是彻查了洞府內外，確定没有任何潜在危险后，又让蛞蝓布下多重蛊阵，掩盖住气息。
    “噝噝~”
    “唧唧~”
    小彩和五妹终於得以舒缓，从李元怀中钻出，大口汲取著洞府內的灵气仙元。
    李元盘坐下来，匯聚神念，开始更进一步的淬炼神魂与肉身，將一些细小的缺陷尽数弥补，儘量让自己的肉身和神魂都趋向完美境界。
    盘仙与回生也隨著他的肉身强度在不断提升。
    “太初仙界的法则之力远胜过小世界的天地规则，同样的手段施展出来，威能天差地別。”
    李元仔细感悟。
    “赤戈、緋崖、沧溟这些仙神如果不是被天道意志所压制，恐怕轻易就能毁灭整个天源大陆。”
    “我距离他们的真实境界，犹有不短的距离。”
    来到天外，感受法则的伟岸，李元才进一步明白自身与赤戈、緋崖等仙神的差距。
    这更加体现出天源大陆本身的奇特。
    恐怕在没有经过永生种改造前，天源大陆就不是一个寻常的小世界，否则不可能压制住一眾天外仙神，甚至连准仙尊青冥都受到限制。
    “且不说背后的原因是什么，总归是让我的仙界之路变得更轻鬆一些。”
    李元让自己儘量不要往坏处去想。
    他逐渐放开了肉身的限制，似乎每一粒血肉都在呼吸吐纳，不断与法则之力融合。
    血色甲虫的双翼张开，翼壳上的图案栩栩如生。
    被八种不同异象环绕的『人』正在修炼，打出一连套的动作，像是某种古老的锻体法。
    別的本命蛊进化修炼皆是与法则共鸣，通过驾驭法则获得力量。
    盘仙截然不同，它与法则对碰，继而將法则化血，尽数吞噬。
    回生正在默默適应。
    回生蛊的治疗想要达到最高效率，就必须將一切法则之力都转换到生命层面，这是一项艰巨工程。
    相比之下，蛞蝓的適应能力最强。
    適应万物本就是万象森罗蛊的天赋，它很快就学会了浅层次的模擬各种法则，遮掩住一切气息。
    金宝相对来说最惨澹。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气运近乎归零，想要获得鸿运，又是一条漫长的道路。
    还在忧鬱。
    那一天的忧鬱，忧鬱到了现在。
    沉浸在法则的修炼中，时间过得飞快。
    许久，李元从悟道状態中醒来，肉身中发出如响雷一般的轰鸣声，皮肤上瀰漫起一层浅浅的清气。
    “舒爽！”
    他缓缓站起，来到洞府深处。
    这里连接著混沌虚空的一角，是福地专门为居住於此的修士准备的试炼之所。
    李元深吸一口气，全身气力匯聚，接著让盘仙附体，气血翻涌，对著混沌虚空一拳轰出。
    咔嚓——！
    空间表层如镜子一般破碎，层层裂缝向著更深处的虚空蔓延。
    一层，两层，三层……
    直至打出九十五层裂缝才停下。
    “果然又变强了不少。”
    太初仙界对各个境界的实力表现都有一定的评判標准。
    虚仙境对法则领悟尚浅，肉身和神魂的根基太虚浮，能以法则之力破开最外层的虚空就算是入门了，破开十层虚空则是巔峰。
    真仙境的表现力则是隨手能破开十层以上的虚空。
    真仙境巔峰则要能破开九十层虚空以上。
    九十层虚空往后，每一层壁垒都接近宇宙混沌，附著一定的混沌之息，每打开一层都极其艰难。
    破开百层，能真正汲取到茫茫宇宙中的混沌之息，才可登临真仙之上。
    “我才九十五层，还得练啊。”
    李元估摸著，若自身全力以赴，破开九十九层应该也能做到，但他更喜欢游刃有余的感觉。
    “再来试试剑修状態。”
    李元解除盘仙附体，拔出身后的无垢重剑，缓缓闭上双眸，感应剑仙子的道。
    “嗯？”
    “比起之前，剑道也略有提升，剑仙子的反馈仍在持续啊。”
    李元颇为讶异，又心生惋惜。
    如果剑仙子能来太初仙界，绝对会更强。
    唰——！
    他一剑斩出。
    虚空破碎，但仅仅开了七层。
    “果然不够看。”
    李元嘆息，“不过用来偽装身份足够了，我若是表现的太强，难免惹来更强者的覬覦。”
    “接下来就该改造提升蛊屋，挣一些修行资源了，否则连洞府的租金都交不起了。”
    体会甲等洞府的仙元浓度后，再让李元去住次等的洞府，那肯定不能適应，由奢入俭太难。
    “除了洞府租金外，还得购买一些修炼资源，炼製一些有用的蛊虫，尝试天外的蛊道杀伐术。”
    “我真是…太穷了。”
    ……

 第559章 神魂境界

    李元的蛊屋一直放置於黑罐的无限蛊虫空间里。
    意念展开，一列信息浮现眼前。
    【蛊师：李元】
    【黑罐（无限空间）】
    【彩罐三阶：每日隨机產出一只蛊虫，每月必得珍蛊一只，每年必得异蛊一只。
    你每炼製出一只极致蛊虫，彩罐等阶就会提升一个阶级。】
    【蛊道境界：真仙境九重】
    【神魂境界：流萤星境巔峰】
    【本命蛊：盘仙蛊，回生蛊，千彩帝炎蟒，万象森罗蛊，牵丝女皇蛊，剑仙子，八荒承运蛊，沧海桑田蛊】
    【蛊屋：帝炎洞（低阶仙蛊屋），牵丝玄境（低阶仙蛊屋），血仙庭（低阶仙蛊屋），无相宫（低阶仙蛊屋），长生墟（低阶仙蛊屋）】
    【蛊屋產出：墮仙炎，乱神毒，极道血玉，万相，照命果】
    来到太初仙界后，系统面板隨之改变了。
    首先改变的是彩罐。
    离开天源大陆后，彩罐的產出不再是『纯粹仙元』，也没有了任务进度，而是变成了每日產出蛊虫。
    和梦开始的黑罐有几分相似。
    “不过晋升难度变得很高了啊。”李元感嘆。
    极致蛊虫是什么？
    那是九种类型的蛊虫的极致，也就是蛊道修士的最高追求。
    九大奇异蛊，八大攻击蛊，七大防御蛊，六大寄生蛊，五大生命蛊，四大气运蛊，三大空间蛊，两大时间蛊。
    以及…唯一宿命蛊！
    在太初仙界能炼製出极致蛊虫的，基本都是蛊道大势力，而这一点同样凸显了天源大陆的特殊，让李元的心眼子长了又长。
    “极致蛊虫里，我只拥有九大奇异蛊之一的肉身之极盘仙蛊。”
    “回生，小彩，五妹，蛞蝓，金宝，距离各自的极致都还有一段距离，剑仙子相对特殊，不能算在其中。”
    “这又是一个难题啊。”
    李元需要面对的问题无疑还有很多。
    系统面板改变的第二点，精神力境界转换成了神魂境界，这是在太初仙界中更广泛的称呼。
    渊境大圆满之上，神魂境界犹有划分，分別是：
    第一境，尘微星境。
    异象表现为：神魂映照混沌星海，可见万星如渺小尘埃。
    在识海內的表现为，宇宙尘埃初步凝聚，形成微弱的星核雏形。
    第二境，流萤星境。
    异象表现为：神魂映照混沌星海，可见万星如流光萤火。
    在识海內的表现为，星核发光，如流萤般释放出微弱但清晰的光芒。
    第三境，洞明星境。
    异象表现为：神魂映照混沌星海，可见星辰之耀如明镜
    在识海內的表现为，星核化星辰，如镜破虚妄。
    往后还有化曜星境，千界星境，无垠星境，源初星境等等。
    李元如今只是第二境流萤星境巔峰，尚不得大圆满，距离第三境都还有一段距离。
    不过这样的神魂强度，已经是九成九的真仙境所不能及了。
    系统面板改变的第三点，那就是所有的蛊屋都进化成了仙蛊屋，但都是低阶仙蛊屋。
    仙蛊屋共有低阶，中阶，高阶，王阶，终阶五个等阶。
    规模小於百里的仙蛊屋都是低阶。
    低阶仙蛊屋所產出的宝物价值相对较低，无论是年份或是成色，都远不如更高阶的仙蛊屋產出。
    “但卖个一般价格，换取洞府租金和一些情报应该足够了。”
    李元要求不高，有了第一桶金的启动，后面才能赚取更多的修炼资源。
    念及此处，他不再犹豫，从蛊屋中將產出的灵性物质装好，利索的离开了洞府。
    ……
    白水福地中央。
    福地之主火胤真仙收到了属下神官送来的玉符，“福地又来了一位虚仙，还是一名剑修？”
    他感应玉符，又不禁摇头，“可惜太弱了，只是虚仙境初期，法则气息这般微弱，恐怕是下界飞升来的。”
    在过去的时代，太初仙界的修士对下界飞升上来的仙神很是鄙夷，多半是瞧不起的。
    直至一位大能打出赫赫威名，躋身准仙尊行列，成为一代道君，专门组建了一个培养下界飞升者的势力，其名——万界宫。
    从那以后，万界宫人才辈出，引领风潮，越来越多的下界飞升者得以冒头，一个比一个强横。
    时至如今，除了一些优越感极强的超级势力子弟外，正常本土修士都不会瞧不起下界飞升者了，甚至还会主动拉拢。
    毕竟时间已经证明，能从恶劣修行环境中杀出来，证道仙神之位的飞升者，比之太初仙界一般的虚仙更有潜力。
    “不过这个『元』刚飞升上来只是虚仙境初期，潜力不算高，未来能迈入真仙境七重以上就不错了。”
    火胤真仙內心估算著。
    如果是那种一飞升上来就能达到虚仙境后期的，才是真正的潜力无限，略一適应法则便可入真仙境。
    未来都有望玉仙境，掌握一座小型仙州不是梦。
    至於一飞升上来就是真仙境初期甚至中期的，那都是不可估量的妖孽天骄，迟早闯出一番威名。
    哪是清风仙州这种小型仙州能够容纳的？
    “我想什么呢。”
    火胤真仙摇头一笑，“那种天骄一旦出现，万界宫的人下一刻就上门招揽了，与我无关。”
    那等天骄不是被万界宫招揽，就是被与万界宫有著血海深仇的几大古老势力杀死，很难有第三条路。
    ……
    “又来了一位虚仙，疑似下界飞升者，名號是元？”
    一座洞府中，风情万种的女子正泡在仙液中，雾气蒸腾下，隱约可见饱满的轮廓。
    “公主，是否招揽他加入我们仙国？”属下神官恭敬道。
    “潜力不够，再观察观察。”
    女仙从浴桶中走出，仙液顺著她不著寸缕的玉体流下，一股淡淡的香味瀰漫开来。
    这位女仙正是白水福地的第二位真仙，来自太初仙界顶尖势力仙国的玫公主。
    论外界地位，比白水福地的主人火胤真仙更高。
    神官拱手，“公主，您在清风仙州发展，总归需要一些根底乾净的追隨者，可您到现在都未看上一人，依属下之见，下界飞升的仙神最合適了。”
    “呵。”
    玫公主嗤笑一声，“想入本公主的门，自是需要考量，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

 第560章 游玩福地

    李元离开洞府，来到福地中的大型集市。
    此处集市由掌管清风仙州的玉仙境大能所建，乃是白水福地最安全的交易之所。
    没有任何修士敢在这里的集市滋事。
    李元行走在大道上，走马观，与其说这是一座集市，倒不如说是一座超级大城。
    各类建筑琳琅满目，或悬於高空，或矗立大地。
    飞剑兽輦来去集市之间，却又井然有序。
    一眼望去，卖法宝的，卖兵器的，卖符籙丹药的，卖机关造物的，卖各种宝贝的…应有尽有。
    李元目標明確，径直来到一座名为『縹緲阁』的商铺前。
    縹緲仙殿之名，他刚入仙界时就听雷墨说过，这可是遍布太初的超级大势力。
    縹緲阁正是縹緲仙殿旗下，专门负责收购售卖修行资源的商会。
    在这里买卖绝对安全。
    李元来到商铺中，立马就有管事的神官迎上前来，“欢迎上尊光临，请问上尊有何需要？”
    “我要出售一些东西。”李元回道。
    “上尊请。”
    神官笑意盈盈將李元请到楼上专门招待仙人的雅阁。
    “请问上尊要出售什么样的宝贝？我们縹緲阁不敢说回收价格最高，但一定公道。”
    “这个。”
    李元將装好的灵性物质取出，只拿了两样，分別是长生墟所產出的照命果，以及无相宫所產出的万相。
    前者可用於延寿或炼製丹药。
    后者则可以炼製一些功能性的法宝兵器。
    五座仙蛊屋中，產出价值最高的当属盘仙蛊对应血仙庭所產出的『极道血玉』，但鑑於盘仙蛊的特殊性，李元还是忍住了。
    神官揭开玉盒，“这是照命果，还有万相？品质看起来並不高，成色较淡。”
    绝大部分灵性物质的价值都要看年份和成色。
    “上尊，我縹緲阁可出两千枚上品仙玉，回收这两份宝材。”神官给出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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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
    李元点头，这个价格符合他的心理预期，属於正常的市场价。
    很快又一名神官到来，送上两千枚上品仙玉，“上尊可还有其他需求？”
    “我还要一份太初仙界势力分布的大致情报，以及清风仙州各大福地较为详细的情报。”
    情报同样是修行资源的一种，在某些时候甚至比天材地宝更重要。
    “情报？”
    神官笑道：“上尊，您若选择加入我縹緲仙殿的外盟，我们可以无偿將这些情报提供给您。”
    “加入縹緲仙殿外盟对我有什么影响吗？”李元问道。
    “只有好的影响，不会有任何不利於您的影响。”神官解释，“外盟只是我们縹緲仙殿与人为善的一种方式，广邀天下贤才。”
    “未来您若是成为真仙，便可正式加盟仙殿，选择的权力完全在您手中。”
    “即使不正式加入仙殿，您也可以一直享受縹緲阁购买修行资源的折扣服务，还可以承接仙殿下发的任务等等。”
    说著，神官递上一枚玉简，“规则如何您一看便知，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
    李元神识一探，確定没什么问题，“行，我加入。”
    神官顿时喜笑顏开，拉拢一位虚仙境加入外盟，她也能获得额外奖励，抵得上在商铺一年的月钱了。
    “上尊，这是您的外盟神符令。”
    “灌入气息，让神符令认主后，您就可以获得縹緲仙殿一切外盟修士能享受的权益了。”
    “好。”李元接过神符令，以剑道气息灌入其中。
    通过神符令，他接收到了想要的情报，对太初仙界的整体势力分布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太初仙界有六大超然势力，联手掌控著世界八成以上的修炼资源。
    尤其是一些晋升至强的顶尖资源，几乎都被六大超然势力所把控。
    縹緲仙殿，万界宫都属於这一个大毁灭纪中的超然势力。
    其中万界宫最为特殊，属於在这个时代崛起的，唯一不是『仙尊』所创造的超然势力。
    其他五大超然势力背后，皆有仙尊坐镇。
    即使他们被毁灭，在下一个纪元依然会崛起，不过是仙尊动动手指的事情。
    “这就是仙尊吗？”
    李元惊讶，“难怪所有准仙尊都拼了命的爭夺永生种，不止是想要永恆不朽，更是想掌控一切！”
    此刻，李元並不为『拥有』永生种而开心，反而慌乱如麻。
    这是一个隨时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危害剑仙子和整个天源大陆的东西。
    “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前，我绝不能接触超然势力中的大人物，否则极有可能被看出端倪。”
    李元暗暗下定决心。
    但他也知道，想要得到炼化永生种的办法，终究是要接触那些超然势力的，没有第二个选择。
    “暂时还离我很遥远，不能多想。”
    接著，李元又详读起关於清风仙州的情报。
    清风仙州隶属於仙国，乃是仙国麾下的十三座小型仙州之一，执掌者名號『红叶』，乃是一位玉仙境巔峰大能，在整个仙国都拥有不俗的地位。
    而清风仙州七大福地之主都是红叶仙子的子女。
    这位红叶仙子最喜欢的就是让子女之间自相残杀，然后与人双修，生出更多的子女，让他们去搏斗，就像养蛊一样。
    “看来雷墨等人的消息不够准確，这才是真相啊，玩的可真变態。”
    李元嘖嘖称奇。
    仙神的寿命太长了，在漫长岁月里演变成什么性格，做出什么怪事似乎都不奇怪。
    “这么说来也无绝对安全之地了，他的子女相爭，指不定哪天就把我卷进去了。”
    “我还是儘量避开纷爭的好。”
    李元不想参与莫名的纷爭。
    详读所有情报后，他走出縹緲阁商铺，在集市里继续游逛起来。
    走在路上，望著热闹又陌生的世界，李元思绪万千，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曾经那些从天源大陆飞升到太初仙界的先贤，是否在这个世界闯出了一番名堂？”
    比如太祖？
    又比如……
    蚩命这个名字，总让李元无法忘记。
    剑仙子的父亲蚩命，天源大陆在他之前的唯一蛊仙，宿命蛊的拥有者，在这太初仙界是否依然拥有赫赫威名？
    还是早已经烟消云散？
    “按照蛊仙秘境存续的状態，剑仙子的父亲肯定还活著，或许已经改名换姓，又或者早就加入了某个超然势力？”
    唯一宿命蛊的拥有者，成就再高也不奇怪，宿命蛊的含金量甚至不弱於永生种。
    李元有些期待与之相遇了，那样的话，说不定能更早一些寻到解救剑仙子的办法。
    ……

 第561章 磨礪心灵意志之法

    期待归期待，但李元也很清楚，有些东西不能刻意去寻找。
    走在大街上，他还看到了很多妖族修士。
    太初仙界的妖与人並没有什么仇恨衝突，只是不同的修炼路，两者之间甚至能成为挚友，道侣。
    在这里，万道皆可登仙。
    “异画阁今日开张了！大家快去啊！”
    这时，远处响起阵阵呼声，只见集市上的人群爭相向著某个地方涌去。
    “异画阁？”
    李元在情报上看到过这个名字。
    白水福地的虚仙境中，有一位了不得的画师，以画道登仙封神，所作之画有著洗涤心灵的效果。
    心灵意志的修行在太初仙界是被广泛认可的，只是虚仙境太弱，还接触不到其中真正的奥妙。
    李元隨著人群往前走去，既然来到了新的世界，自然要去了解万事万物，而非一味地埋头苦修。
    很快他就看到，一处小阁楼前挤满了人。
    阁楼上层，搭著一个画架。
    画架旁坐著一位双眸失明的瞎女，她便是异画阁的主人，也是一位虚仙境五重的修士。
    “诸位上尊，请上楼吧。”
    异画阁之主有个规矩，每次开阁只作一幅画。
    若有仙神捧场，便从仙神中挑一位替其作画，若无仙神前来，就任选一位凡尘修士赠予其机缘。
    李元本想离去，心中却莫名想到小昭，画道可登仙封神，小昭是否也能另闢蹊径？
    他一步跨出，来到异画阁二楼。
    二楼还坐著三个人，都是男子，境界同样是虚仙境。
    “咦，这位道友有些面生啊，想必就是前不久才来到白水福地的元道友吧？”
    三人中，一位手持摺扇，翩翩如玉的公子哥主动搭话。
    “正是。”
    李元微微点头。
    “元，你才第一次来就敢上异画阁，胆子真不小。”
    另一个虚仙境的黑衣大汉笑道。
    李元毫不在意地坐下，“来这异画阁，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翩翩如玉的公子哥解释，“我们来异画阁是为了炼心，也是为了帮阁主炼心。”
    “阁主双眸不见万物，却有一双心眼，可直窥心灵。”
    “道友內心若不坚定，被窥见了软肋，让阁主全画了出来，那就貽笑大方了。”
    “哈哈哈！”其他两位虚仙跟著笑了起来。
    “这样吗？”李元来了兴致，“在下不懂心灵意志之道，倒是想试试了。”
    心灵意志修行对他来说无比重要。
    想要在永生种內世界长久的孤寂中不迷失，心灵意志的强大与否排在第一位。
    李元的心灵意志变强了，多少也能反哺剑仙子。
    这时，异画阁之主灵韵仙子开口了，“奴家近日闭关作了一画，还请四位上尊观摩。”
    说罢，灵韵仙子玉手一弹，阁楼中一块幕布落下，现出一幅画来。
    画的是一双眼睛，一双女人的眼睛。
    与画中双眸对视，李元感觉浑身上下像是被看透了一般，无形的眸光直穿他的內心深处。
    像是要將他心中的念想全部勾出来。
    李元不由心跳加速。
    其实他只要略微使用神魂之力就能阻隔这种勾引，但他更想试试磨礪心灵意志的法门。
    於是，李元放开了抵抗，任由画中双眸勾他心神。
    恍惚间，他似经歷了悠悠岁月，回到了天源大陆。
    只是这个世界早已物是人非。
    曾经熟悉的人都不在了，师姐，小昭，沁儿，外公，小姨，还有蛊巢的好友们，都变成了一抔黄土。
    看著一座座孤坟，李元感觉世界都是灰暗的。
    他像行尸走肉一样，往神土中央走去，剑仙子站在彩色的光芒里，被数条锁链洞穿身体，模样狰狞的站在那里。
    剑仙子没有了风华绝代的气质，没有了天工雕琢的仙顏，青丝化白髮，在风中乱舞。
    “李元！李元！我恨你！！”她歇斯底里的怒吼，面目可怖，“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拋弃我？！”
    “大家都在等你，你为什么不回来？”
    “你欺骗了所有人！你忘了对我的承诺！”
    “……”
    嘭——！
    下一瞬，一股恐怖的气息自李元身上盪开，將异画阁的东西衝击的七零八落。
    另外三位正在磨礪心灵意志的虚仙境都被巨大的动静惊醒了。
    灵韵仙子诧异的看著李元。
    从下界飞升而来的仙神心灵意志竟这般孱弱吗？
    “抱歉。”李元回过神来，“我失败了。”
    说罢，他转身离开，心中不由反思。
    “心灵意志磨礪果然可怕，虽然是我故意放开心神，任由对方勾引，但也足够证明我的弱点，心灵意志远远不够强。”
    刚才李元所看到的都是虚幻的，是潜意识里构思出来的。
    虽然是假的，却也恰恰证明了他內心的恐惧。
    他害怕这样的事情发生，没有足够的信心，信念不够坚定。
    心灵意志的强大与否，在漫长岁月中显得无比重要，活著的时间越长，越容易胡思乱想，会將一些不曾发生的事幻想出来，最后迷失其中。
    “看来我还是需要多练，有空再去异画阁试试。”李元走出了阁楼，心头依然想著。
    “元道友。”
    这时，身后传来呼唤声，打断了李元的思绪。
    李元转头望去，见一人追上前来，是在异画阁中所见的白衣公子，“请问道友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说，只是觉得与元道友投缘，想交个朋友。”白衣公子拱手。
    “抱歉，我习惯了孤身一人。”
    李元不想牵扯太多麻烦。
    白衣公子笑道：“在下知晓，元道友刚从下界飞升而来，心怀警惕，此乃人之常情，但修行之道，法財侣地缺一不可。”
    “不瞒元道友，我也是从下界飞升而来，深知我等下界修士初期之艰难，才立志要建立一个下界飞升者互帮互助的势力。”
    “我们这个组织名號幻剑盟，不同於万界宫。”
    “下界飞升者想在万界宫得到修行资源，需要功劳，去冒险完成各种任务，要用命去拼。”
    “而我幻剑盟，只要元道友加入，即可获得一篇能修炼到真仙境的剑诀，以及一本心灵意志磨炼法。”
    白衣公子滔滔不绝说著。
    “我不需要。”
    李元再次拒绝，免费的才是最贵的，入了门，因果就大了。
    白衣公子连道：“元道友，你就算不缺功法，也要抱团取暖啊，红叶上尊的子女一旦发起疯来，最先遭殃的就是散修！”
    ……

 第562章 观星亦观心

    “到时候我自会躲起来，避开灾祸，就不劳道友费心了。”
    李元快步远去。
    他知道红叶上尊是个疯子，促使子女间自相残杀，弄得和养蛊一样。
    “说不定这红叶就是一位蛊仙。”
    想要得到一位玉仙境大能的详细情报费用可不低。
    李元略想一下就放弃了。
    自己身上一共就两千枚上品仙玉，得省著点，出售灵性物质太频繁也容易惹来麻烦。
    “不过在太初仙界破境就要渡劫，瞒都瞒不住。”
    “以我的实力，再略微提升一二，轻鬆就能突破玉仙境，一旦渡劫可能就瞒不住了，除非去野外，那里又太危险。”
    “还是沉淀一段时间再说。”
    李元心中计划著。
    ……
    时光飞逝。
    眨眼间便是三年时间过去。
    隨著李元入驻白水福地的时间渐长，福地中的各大势力对他的关注也逐渐减少了。
    火胤真仙和玫公主两大真仙都给出了相同的评价。
    元？一个平平无奇的散修。
    三年里，李元的表现的確『不尽人意』。
    这三年里，每次异画阁开张，李元都会前去捧场，然后在观摩灵韵仙子的画作时第一个失態出局。
    被诸多虚仙戏称为『心灵最弱』。
    李元毫不在意外界的评价，在这方面他的確需要磨礪，因为他在未来漫长岁月中所要面对的是永生种，而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好在是攒够了仙玉，可以购买一本心灵意志磨礪法了。”
    这三年李元逐次出售蛊屋產出的灵性物质，积累了一笔財富。
    来到縹緲阁，他刚一入门，就有神官迎上前来，喜笑顏开。
    “见过元上尊。”
    縹緲阁神官招待的贵客里，『元』是最受欢迎的，因为这位上尊交易爽快，从不以势压人。
    “我在外盟神符令上订购了心灵意志磨礪法『大星盘法』第一卷，是否到货了？”李元开口。
    “到了，正等上尊来取呢。”
    神官双手奉上传法玉简，“大星盘法第一卷，售价一万枚上品仙玉，请您收好。”
    “嗯。”
    李元扫了一眼，確认无误。
    大星盘法是一位仙王巨头所创的心灵意志磨礪法，第一篇只適用於玉仙境以下修炼，售价最便宜。
    第二篇的价格则是第一篇的百倍。
    “法財侣地缺一不可，確实贵。”
    李元感慨，“这些大能巨头，一个个都太精明了，都是以小利引人入门，然后开始收割。”
    “好在心灵意志磨礪法可以中途改修，隨便选修一门影响不大。”
    回到洞府，李元立即打坐。
    接著便按照『大星盘法』的引导开始修行了。
    大星盘法的核心是以意识观星，从观摩一个星体的演变开始，到星体毁灭、星河重组的过程。
    这个过程无疑是枯燥的，甚至会痛苦不堪。
    但忍受枯燥=、忍受情绪的干扰，坚定本心的过程正是心灵意志修行的根本。
    “剑仙子坐镇永生种內，一旦在长时间的枯寂中发生意识分裂，她自身就会成为灾祸。”
    “这种事情绝不能发生！”
    “如果我神魂够强，境界够高，心灵意志能强到穿过茫茫混沌的阻隔，和剑仙子相连，或许就能鬆缓许多。”
    这也是李元坚持要磨礪心灵意志的原因。
    跟隨指引，李元的意识宛如进入了茫茫混沌里，他看到了黑暗混沌中亮起一点微光。
    “观星辰演变？”
    一开始，李元颇有兴趣。
    但隨著时间的推移，星体漫长的演变过程就变得极其无聊了，左右来去不过是各种元素的不断重组。
    在茫茫宇宙中，一颗星体尚且如尘埃一粒。
    星体中演变的一切事物又算什么？不过是更小的尘埃罢了。
    多么枯燥无聊的结果。
    观望著观望著，李元开始变得不耐烦，甚至產生了一种將星体毁灭的恶念，似乎只有那样才能让內心升起一丝乐趣。
    李元不知道自己观摩了多久。
    那一颗星体的演变实在太慢太慢了，哪怕星体中有很多微小的变化，看起来也只是螻蚁搬家一样，实在令人不耐。
    终於——
    存於心中的那缕恶念在某个瞬间顷刻间爆发。
    嘭！
    李元一个念头，摧毁了那个还在演变的星体。
    与此同时，意识回归现实，李元猛地甦醒过来，在修行中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很久，超越万年之长。
    然而，外界过去了才不足一月。
    李元顿时冷汗淋漓。
    “剑仙子在永生种內待的时间太长，脱离族群，隨著熟悉的人与事渐行渐远，会不会同样觉得，世人皆螻蚁，万物如尘埃，隨手可灭之？”
    “意识终究会走向扭曲？”
    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换成他自己留在永生种也无法避免。
    大星盘法的磨礪就足以证明这一点了。
    而且大星盘法只是意识模擬，现实中岁月的摧残更加直观，更加深刻，时间的侵蚀太难抵挡。
    “暂时不能再练了，再练下去我会自己先疯掉。”李元不敢勉强。
    他来到洞府深处，与混沌虚空接壤的地方。
    盘仙附体，气血匯聚，再度一拳轰出。
    咔嚓——
    虚空接连破碎，这一次直接碎裂了九十九层，只要再破一层壁垒，便可汲取混沌之息。
    以混沌之息打造无瑕道体，便是玉仙境的象徵之一。
    “我现在认真一拳就能打破九十九层虚空壁垒，全力之下已经能够匹敌玉仙。”
    “再加上我堪比玉仙的神魂境界，打不过也能跑了。”
    这是李元的估算。
    来到太初仙界他还未经歷过一场实战，真正能达到什么水准犹未可知，要打过才知道。
    但在真仙境中，足以位於不败之地。
    “接下来该去寻找合適的炼蛊材料，来帮助小彩和五妹进化了。”
    ……

 第563章 养儿女如养蛊

    来到太初界这么久，本命蛊都適应了法则。
    但想要发挥出更强的力量，还得进化，小彩的进化主要就是吞噬各种异火，五妹则需要藉助傀儡来发挥正面战力，或吞噬剧毒类的宝材获得进化。
    李元查过相关材料，那些宝材是一个比一个贵，根本就不是穷得叮噹响的他买得起的。
    “拖家带口真是太不容易了。”
    唯一幸运的是太初界搜集材料比天源大陆更简单。
    在这里，只要足够富有，就可以找縹緲阁採购任何东西。
    “说到底还是太穷了，靠变卖蛊屋產出的灵性物质只能满足基础修行需求，想要更进一步就必须拼。”
    李元只能在儘量保证稳妥的情况下，去赚取额外的修行资源。
    比如接取縹緲仙殿外盟发布的一些任务。
    “到时候接取一个前往野外的任务，顺势渡了玉仙劫，在这里渡劫影响太大了，全福地都在观摩。”
    轰隆隆——
    就在这时，天穹上传来雷鸣声。
    李元一怔，“有人渡仙劫？还是在福地內，应该是临时突破吧，看来白水福地又要多一位虚仙了。”
    这对白水福地来说是一件大事，但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於我而言，除了积攒本命蛊进化所需的资源，最重要的就是观世间万象，磨礪心灵。”
    ……
    福地中央，火胤洞府。
    神官匆匆来报，“上尊，幻剑盟的修士雷墨破境渡仙劫了！”
    火胤真仙麾下的诸多神官负责管理整个福地，除了重点关注的仙神外，也会留意一些有潜力的修士。
    “如此一来，幻剑盟就有七位虚仙了，势力之大仅次於吾与玫公主。”火胤真仙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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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
    神官拱手，“幻境盟的盟主霍羽此前还多次拉拢散修『元』，但都被对方婉拒了。”
    火胤真仙笑道：“这个元倒是老实本分，来到福地这么久了，从不参与任何势力之间的纷爭。”
    神官附和，“小地方来的都谨慎，殊不知在太初界不去拼搏是无法出人头地的，修行哪能不爭。”
    “一个弱小的虚仙境而已，心灵意志弱成那样，剑都钝了，註定成就不高，不必去管他。”
    心灵最弱虚仙之名，早已传遍整个白水福地。
    李元每次去『异画阁』炼心，都是第一个被踢出局的，这样的实力自然得不到重视。
    “我闭关这段时间，水柳那该死的贱人有什么动静吗？”火胤真仙又问。
    水柳真仙，红叶仙的儿女之一，乃是红叶和一名蛊仙所生，继承了父亲的蛊道天赋，也是一名蛊仙。
    “水柳已经渗入风凌福地了，听说在那里搅起了不小的动静，恐怕下一个目標就是我们白水福地。”神官面容苦涩。
    “这贱人仗著天生契合魅惑蛊就放浪形骸，迟早死在男人的胯下！”火胤真仙骂道。
    红叶仙的儿女之间可没什么兄弟姐妹情，一个个恨不得將对方碎尸万段。
    “玫公主呢？还是那个条件？”
    火胤真仙又问。
    “是。”
    神官回道：“玫公主说了，除非您替她找到彼岸炼心火，否则不可能与您联手。”
    “还说就算是水柳的人杀到了这里，她也只会袖手旁观。”
    “上尊，您看……”
    “还看什么？玫公主这架势，是篤定我得到了彼岸炼心火的种子！”火胤真仙无比愤怒。
    “那日参与夺宝的人都被您灭口了，不可能泄露秘密，玫公主多半也是猜测，”神官回道。
    “被她猜到的时候就躲不掉了。”
    福地的亲卫神官都是火胤真仙亲手炼製的傀儡，绝对忠诚，不可能泄露秘密。
    “水柳一旦掌控了风凌福地，我们白水福地恐怕也挡不住，玫公主这是料定了本座会求她啊！”
    火胤真仙开始怕了。
    母亲红叶所生的这一批子女中，他的实力和势力都只能排在中等，而水柳本身实力不强，但势力是七个子女中最庞大的，依靠魅惑蛊和一副好皮囊，收穫了不少得力干將。
    “罢了罢了。”
    “如果水柳真的杀来了，那就把彼岸炼心火的种子送给玫公主，有命在才有未来。”
    “传令下去，让八方守卫严加看守福地大阵，从今日开始，福地只准出不准进！”
    火胤真仙肉疼不已。
    彼岸炼心火的火种可以说是他此生最大的机缘。
    此等异火，攻可乱人神魂，守可炼己之心，拿来炼製兵器，炼製丹药法宝也是一流的材料。
    最大的作用还是配合太初五大心灵意志磨礪法之一的《极焰炼心法》一同使用，拥有奇效。
    “希望这段时间还能有所转机吧。”
    火胤真仙祈祷。
    这个转机只能是母亲红叶的其他子女出手，制裁了水柳这个妖艷贱货，如此他还有更多喘息的时间。
    待自己通过火种蕴养出『彼岸炼心火』的全盛姿態，將之炼化，就有资格爭夺第一了。
    ……
    轰隆隆！
    接连的轰鸣后，仙劫已过。
    白水福地上空的劫云散去，数道剑光向著渡劫中心飞去。
    “恭贺雷墨老弟，渡劫功成，证道仙神。”
    幻剑盟主白衣公子霍羽第一个到来贺喜。
    “多谢羽公子。”
    雷墨受宠若惊。
    霍羽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雷墨老弟客气了，若不介意，往后喊我羽兄即可。”
    “嗯，羽兄。”
    雷墨春风满面，心情畅快，无限感慨。
    渡劫之前，在场这些人无一不是他见了就得恭敬俯首的大人物，而今一朝功成，仿佛整个世界都对他抱有善意。
    “哈哈哈，恭喜我幻剑盟又添一位虚仙。”
    一位背著重剑的虚仙境剑修大笑，他名號重钧，是幻剑盟的二號人物。
    “多年前我们邀请元加入幻剑盟，他不愿意，多次拒绝羽兄的好意，如今风雨欲来，看他如何自处。”
    一位女子剑修冷笑。
    “元？”雷墨诧异，“你们邀请过元前辈吗？”
    幻剑盟眾人诧异，“雷墨老弟，你和元有过交集？”
    “嗯。”
    雷墨点头，“元前辈初来白水福地还是由我引路呢，感觉他人还不错，在野外遇见我等，都没杀人夺宝。”
    当时他身上有一件重宝，他靠著此物才渡劫功成。
    所以心头对『元』一直感观不错。
    霍羽笑了笑，“雷墨老弟，你们既是旧识，不如由你出面，再去请他一次？这对元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清风仙州的战爭一旦掀起，他一个散修是很难活下来的。”
    ……

 第564章 不识好歹的元

    “好，我去试试。”
    雷墨点头。
    女剑修溪婉哼道：“这元若是再拒绝，那就是真的不识好歹了，任他自生自灭去！”
    ……
    异画阁中。
    轰——！
    李元再一次失控，摇头走出了阁楼，脸上带著自嘲的笑容。
    “这次坚持的久了一些，总算不是第一个出局，看来心灵意志磨礪法还是很有效果的。”
    有进步就是好事。
    “不过大星盘法的第二篇实在是太贵了，一百万上品仙玉，把我卖了都买不起啊。”
    “还要养小彩，养五妹，这开销……”
    念及此处，李元终究是忍不住打开了縹緲仙殿外盟的神符令。
    神识探入神符令，可以自动获取自身所处方位一定范围內的全部任务。
    外盟任务主要分为寻宝任务，悬赏任务，护送任务三大类。
    李元扫了一眼。
    三大任务类別中，在白水福地这一带报酬最高的是悬赏任务——斩杀火胤真仙，酬劳一百五十万上品仙玉。
    “嘖嘖，比大星盘磨礪法第二篇还贵五十万。”
    “真值钱啊。”
    不过这种任务李元不可能去接。
    一来他没有悄无声息杀死火胤真仙的能力。
    二来牵扯到火胤真仙的母亲红叶，容易出事。
    红叶仙虽然是个疯女人，让子女间自相残杀，但外人敢动她子女的话，绝对会被红叶仙疯狂报復。
    李元继续瀏览。
    悬赏任务的酬劳普遍较高，白水福地的真仙、虚仙都榜上有名，连地位颇高玫公主都被悬赏，李元的名字也在其上。
    “两万五千枚上品仙玉？”
    看到自己的悬赏额，李元额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號。
    “我这么不值钱吗？”
    这个悬赏额不仅是福地所有虚仙境中最低的，还比倒数第二足足低了一大半。
    “哪个穷鬼想杀我啊？”
    李元腹誹，並未太在意，说不定就是有人掛著玩，也不会有人傻到为了两万五千仙玉去杀一位虚仙。
    “悬赏榜上的虚仙我倒是隨手都能杀，但无冤无仇的，也不知人背景和底蕴，还是不动为好。”
    杀人李元不介意，但滥杀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继续瀏览。
    相比悬赏任务，护送任务以及寻宝任务的报酬就低了很多，不过有些任务做得好有额外奖赏。
    “倒时候去野外渡玉仙之劫的时候，顺便接个任务的確不错。”李元早就有此计划。
    “元前辈。”
    突然，身后传来呼唤，声音略显耳熟。
    “雷墨？”
    李元看著来人，感知到对方身上的气息，顿时明了，“先前在福地中渡劫的人是你？”
    “正是。”雷墨笑道。
    “你既已证道虚仙之境，再喊我前辈就不合適了。”李元平淡道：“说吧，找我何事？”
    “不瞒元兄，是羽公子让我来的。”雷墨也不隱瞒，直接道：“羽公子还是想邀请您加入幻剑盟。”
    李元轻笑一声，“羽公子倒是好耐心，我三番五次拒绝，他依然不离不弃。”
    “元兄，清风仙州的纷爭就要开始了，散修是很难独善其身的，”雷墨劝道。
    “我一个散修，和其他人无冤无仇，逍遥自在挺好。”
    李元毫不在意。
    真有人惹到自己头上来的话，那他不介意去縹緲仙殿外盟领取一份悬赏。
    “行吧。”
    雷墨深知，修行到这等境界，光凭言语劝说一个人改变主意是很难的，也就不再白费功夫。
    他递出一枚玉符，赠予李元。
    “元兄，你是心善之人，尚不知太初界的危机四伏，这枚玉符给你，若是遇事，隨时可来幻剑盟寻我，羽公子也说了，只要你来，幻剑盟永远都为元兄敞开。”
    雷墨初入虚仙境，没有背景，深知想要发展，必须结交一些志同道合的的好友。
    元在他心中是不二之选。
    一个在没有任何规矩保护的野外也能做到不欺凌弱小的人，就算有私慾，本心肯定不坏。
    这样的人很適合做盟友。
    看著雷墨递出的玉符，李元略有些诧异，旋即笑道：
    “那我同样提醒雷墨老弟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面善不是心善，该防还是要防。”
    说罢，他也递出一枚玉符。
    “初入白水福地时，我拿了你一百枚上品仙玉，承诺帮你一次，这个承诺依然有效，有事你可持玉符来寻我。”
    一百枚上品仙玉现在算不了什么。
    但对初来乍到的李元来说，的確颇有意义，至少让他租了一处洞府，能安心去適应法则，转化实力。
    “哈哈哈哈。”
    雷墨大笑起来，“没想到元兄还记得这事。”
    要不是『元』提及，他早就忘了，一百枚上品仙玉对当时的他来说很重要，略显心疼。
    而今轻舟已过万重山，早就不在意了。
    不过雷墨还是收下了玉符，玩笑道：“多谢元兄，有事我一定来叨扰，届时元兄可莫要拒绝。”
    “嗯，”
    李元点头。
    ……
    告別之后，雷墨回到幻剑盟。
    霍羽早已在等待，笑问道：“墨老弟，事情办的如何？”
    “元还是不愿加入。”
    雷墨摇头，“我已经说明其中利害，清风仙州风雨欲来，白水福地將成战场，元依然不在意。”
    “哼！”
    女剑修溪婉冷哼一声，“不知好歹的傢伙，希望他走投无路时，不要哭著来求我们。”
    霍羽微微一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勉强，如果元愿意来，我们依然欢迎。”
    溪婉嘆道：“羽哥哥，你就是脾气太好了，明明是白水福地的三號人物，连火胤真仙和玫公主都得给你面子，却被这么一个弱小虚仙多次拒绝，拂了脸面。”
    “无妨。”
    霍羽依旧带著笑意，“我只是希望幻剑盟能壮大起来，庇护更多的散修，被拒绝不是元的问题，而是我们做的还不够令人信任。”
    眾人面露钦佩，这样的羽公子散发著独特的魅力，是他们愿意追隨对方最重要的一点。
    “好了，不说元的事了。”
    霍羽取出一枚玉简，交到雷墨手中，
    “墨老弟，这里面有一本真仙境的剑诀，其名《幻剑诀》，是我偶然所得的机缘，將之分享出来，任何加入幻剑盟的虚仙境修士皆可得之。”
    “还有一本心灵意志磨礪法，你应该也用得到。”
    “这…太贵重了！”雷墨震惊，真仙境的剑诀和心灵意志磨礪法何其珍贵？就是把他掏空也买不起。
    没想到幻剑盟免费赠送，也难怪能成为白水福地的第三势力。
    “大家都有的，这也是我组建幻剑盟的初衷，希望大家相互扶持，同舟共济。”
    霍羽笑著，“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將自己修炼的功法分享出来，如此也可以阅览其他兄弟姐妹的剑诀，以作辅佐。”
    重钧笑道：“我们都分享了，融合多门剑诀，取之精华，弃之糟粕，也是幻剑诀的核心所在。”
    雷墨心念一动，刚想分享自己的剑诀，脑海中忽然想起告別时『元』所说的话。
    “面善不是心善，该防还是要防。”
    ……

 第565章 三大空间蛊

    “羽公子声名在外，常常行善，庇佑弱小，比元更让人信服。”
    “他应该不会害我。”
    “如果羽公子想要行凶，或是有所图谋，幻剑盟的人早就遭殃了，不可能数百年来都风平浪静，幻剑盟还越来越好，不断壮大。”
    雷墨想著，自身所修的『雷鸣剑诀』远不如『幻剑诀』，更別说共享后还能得到其他几位虚仙境剑修的法门。
    这绝对是一个大收穫。
    正当他准备分享剑诀时，霍羽却是打断了他，“墨老弟不要心急，先参悟幻剑诀，仔细斟酌后再做决定。”
    “合適顺心最重要，不要勉强自己。”
    “嗯，多谢羽兄。”雷墨拱手，愈发觉得追隨羽公子是一个正確的抉择，元竟然拒绝了这么好的机会，真是可惜。
    ……
    时光飞逝。
    李元本想著接一个寻宝任务，去福地外走上一遭，却不想福地已是准出不许入了。
    正如霍羽所说，清风仙州要变得不太平了。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纷爭。”
    “我还是在洞府待著吧。”
    “小彩，五妹，你们的进化又要往后稍一稍了。”
    这让李元颇为无奈。
    “只能看看外盟任务中，还有什么合適的任务了。”
    “嗯？”
    神识探入外盟神符令，李元突然发现，原本赏金第一的火胤真仙被人超了，悬赏第一变成了玫公主。
    原本悬赏只有一百万上品仙玉的玫公主，『身价』在一夜之间飆升到了三百万。
    不止是玫公主的悬赏飆升，连其侍从和麾下的得力干將也涨了不少。
    这让李元嗅到了非同寻常的气息。
    “有人要搞事啊？”
    “看来真的无法平静了。”
    玫公主是何人物？
    李元虽然没有见过，但听过不少与之有关的消息，玫公主可是仙国的公主，清风仙州都只是仙国的隶属仙州之一。
    论地位，本身就是真仙的玫公主不比清风仙州的执掌者红叶仙弱太多。
    不过比起縹緲仙殿又不值一提了。
    縹緲仙殿谁都敢悬赏，听说连縹緲仙殿的殿主本人都被掛在了悬赏榜之上。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白水福地拉帮结派，抱团取暖的趋势恐怕会更进一步。”
    “法財侣地，果然缺一不可啊。”
    法，指的是修行之法。
    在太初界的蛊道中，蛊术法门通常都依赖於『蛊』来施展，李元在这方面並不太缺。
    比其他道路修士的境况好上许多，但依然需要努力开发。
    別的不说，光一个盘仙蛊的能力都未开发完全。
    財，更不用多说。
    含金量百分之百，李元最缺的就是这个。
    侣，是指修行路上的道友，道侣。
    李元有最好最真挚的亲友，那就是自己的本命蛊们，还有在天源大陆等著自己回去的师姐、小昭、沁儿他们，以及许轩这个志同道合的朋友。
    地，是指良好的修行之地，或是地盘。
    来到太初界，李元的地都是租的，好在初步的修行够用了，他的修行资源，蛊屋之流都能存放於黑罐的无限蛊虫空间里。
    “法为核心，財为保障，侣为助缘，地为辅助。”
    “缺一个，修行都不顺畅。”
    “待我突破玉仙境，掌握更强的保命手段后，或许也要寻一个稍大点的势力依靠，收敛修行资源了。”
    像清风仙州的执掌者红叶仙，光靠收取福地租金都是一大笔收穫。
    白水福地的不太平，让李元不得不早早进行更深一步的谋划。
    “保命手段的话，如果能炼化一只空间类本命蛊就好了。”
    神念之內隨意传送的剎那蝉已经无法给予李元足够的安全感了。
    太初界比他强的修士太多，神念笼罩的范围是无法想像的，想保命需要更广的传送距离才行。
    哪怕施展时无法瞬发，存在诸多局限性。
    “若能获得三大空间蛊之一，就不用忧愁了。”
    在保命这件事上，李元是认真的。
    关於三大空间蛊的大致介绍，孟姜仙子赠予他的玉简中是有所提及的。
    三大空间蛊分別是无距蛊，梦仙游，芥子天工蛊。
    第一个，无距蛊，开发到极致后可抹除一切距离概念。
    蛊师发动蛊术时，心中需清晰锁定一个概念上的『远方』，比如某个特定人物或某件特定宝物所在的位置。
    蛊术发动瞬间，蛊师与目標地点之间的『距离』会被强行抹去，压缩至无限接近於零。
    即使是常规状態，蛊师也能操纵一定空间內的任何物体，使之与目標『无距』，拥有极其恐怖的杀伤力。
    第二个，梦仙游，一只足以顛倒现实与梦境的蛊。
    梦仙游的本命蛊术一旦发动，蛊师梦中的场景就会降临现实，並取代所在之地的空间。
    在梦境中，蛊师如同一条游鱼，遵循著心念的指引，可无视现实距离，隨心所欲操纵空间。
    梦境中的空间可摺叠、扭曲、瞬息万变，蛊师的心念有多快，移动就有多快。
    待梦境结束，现实回归，蛊师就会被梦仙游传送到现实中与梦境一样的地方，借梦境之地降临现实之所。
    “真变態啊，不愧是极致蛊虫，就没一个好惹的。”
    这么一对比，被誉为肉身之极的盘仙蛊，將一切事物化作血液的能力好像也不是那么变態了。
    “如果我炼出梦仙游，直接將梦中的天源大陆映照太初界，待梦境结束，我岂不是能直接传回天源大陆？”
    李元不敢深入想像。
    就算真能做到，催动那等蛊术所需要的神识强度绝不是一般人能承受。
    更何况三大空间蛊的炼製之法根本不是现在的他所能触及。
    李元识趣的退而求其次。
    “先弄一些空间类宝物，炼出一只像样的空间类异蛊再说吧。”
    ……

 第566章 炼心第一篇圆满

    转眼间，已是李元来到白水福地的第五年。
    福地中的气氛愈发紧张。
    隨著縹緲阁的一则情报放出，红叶仙之女水柳真仙占领风凌福地的事件传开，白水福地已彻底封闭。
    福地的防护大阵完全开启，任何修士都不许再出入。
    李元倒是生活如常，依然准时参加异画阁的炼心活动。
    他已完全將『大星盘法第一篇』参透，能够心无旁騖的观摩一颗星体完整的演变过程，直至其毁灭。
    “希望这次在放开心神防守的情况下，能不动如钟，通关异画阁。”
    李元暗暗给自己立下目標。
    再次来到异画阁，比过往冷清了许多。
    “嗯？”
    上了二楼，更是空无一人。
    他看向异画阁之主灵韵仙子，略带疑惑，“我…没走错吧？”
    灵韵仙子微笑，“在这个节骨眼上，元上尊还敢来我阁楼，看来奴家这里让你很是迷恋呢。”
    她一度怀疑元是不是倾慕自己，想要追求自己？
    不然难以解释，元好歹是一位虚仙上尊，白水福地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每次试炼都早早出局，却依然乐此不疲。
    “怎么了？”李元问道。
    “昨夜，天刀会的人被全灭了，包括三位虚仙境的上尊在內，无一倖免。”灵韵仙子说道。
    “啊？谁这么狠？”
    李元惊讶，“能悄无声息灭掉天刀会三位虚仙境的，至少也得是真仙境了吧？”
    “是啊。”
    灵韵仙子嘆息，“白水福地总共就两位真仙境，火胤真仙和玫公主都没理由这么做，所以……”
    “我猜测福地中还有一位隱藏的真仙，说不定就是水柳真仙的人。”
    “接下来他极有可能再对其他虚仙境下手。”
    灵韵仙子分析，也不由后怕。
    异画阁就她一位虚仙，若被对方盯上，自己恐怕会死的很惨。
    “確实危险。”
    李元假装凝重道。
    “如果元上尊不来，奴家也要闭阁了。”
    灵韵仙子本瞧不上一个心灵意志孱弱的人，但元在这种危险时刻依然坚持来异画阁炼心，让她高看了几分。
    李元问，“那仙子今日还炼心吗？”
    “你既不怕，那就炼吧。”灵韵仙子展露笑顏。
    “好。”
    这么好的炼心工具人，李元哪能放过。
    灵韵仙子玉手一挥，幕布落下，显出一幅画来。
    画中是一柄刀，蕴含诸多缺口，充满风霜感，散发著浓浓杀气。
    灵韵仙子道：“今日既然只有你一位上尊到来，那么就算炼心失败，奴家依然愿为你作画一幅。”
    “多谢仙子。”
    李元拱手，早就想品尝一番灵韵仙子的画道了。
    短暂的交流后，他放开心神防守，观摩画中刀，磨礪心灵。
    他的意识很快就被引动。
    恍惚间，李元看到一位身披战甲的神將拖著大刀向自己走来，步伐缓慢却充满压迫感。
    仿佛只要这位神將走到近前，就能一刀將他劈的魂飞魄散。
    咚！咚！咚！
    沉重的步伐宛若踏在心间。
    若是放在过去，李元早已沉浸其中，被『神將』嚇的心神失守。
    但参透大星盘法第一篇后，就算心神不设防，他也能清楚意识到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他望著神將来到自己身前，举起大刀狠狠劈下。
    在刀锋劈中自己的那一刻。
    噗——
    神將散去了，化作尘埃飘走，再看画中刀，也已经变得平平无奇。
    “元，你成功了！”
    灵韵仙子惊喜。
    李元笑道：“仰仗仙子助我修行，才能有此成效。”
    观画观心，再配合大星盘法第一篇，让他进步迅猛，区別是前者是白嫖，后者得仙玉。
    还是白嫖更快乐一些。
    “助你修行也是助我修行。”
    灵韵仙子笑靨如，被勾起了好奇心，很想看看元这样的人內心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接下来，奴家会为上尊作画，这也是奴家修行的法门。”
    “上尊尽可以神念抵挡，但若是挡不住的话，被奴家窥见了內心世界，画了出来，可不许动怒，更不准反悔哦。”
    灵韵仙子搭好新的画架，取来一只奇特的画笔，竟是一件真仙境的法宝。
    “好。”
    李元頷首，同样有些期待。
    接著，灵韵仙子玉手执笔，凌空虚画起来。
    她明明没有触碰画布，法则却编织成线条，自动印刻於画中，也如千丝万缕的丝线，牵动著李元的心神，同样连接著灵韵仙子的內心世界。
    不过画道本就重心神，鲜少有同境修士能在心神之道上胜过画道修士。
    这也是灵韵仙子的自信所在。
    “倒是有点东西。”
    李元讶异，在不设防的情况下，那些心神丝线快速入侵他的神魂，就要一睹他的內心世界。
    这种情况李元自然是不允许发生的，只得运转神魂之力防守。
    然而——
    仅仅是轻微的反抗，他就发现自己的力量沿著心神丝线开始倒灌入灵韵仙子那一边。
    “嗯~”
    灵韵仙子不由发出一声闷哼。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进入她的心神深处，那种力量並不蛮横，却难以抵挡，直入心灵。
    灵韵仙子更无法中断这个过程。
    失败也是修行的一环，就算再痛苦她都只能忍著，最柔软的地方也被李元一窥到底。
    李元看到了，灵韵仙子內心的世界。
    她是一位修仙大家族的嫡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被庶出的妹妹设计陷害，弄瞎了双眼，还被反咬一口。
    因为妹妹的修炼天赋更高，即使灵韵是被冤枉的，依然被族中长辈漠视、冷眼相待，心灰意冷之下离开了家族。
    再之后，经歷红尘百態，一朝得悟，以画入道。
    过去的经歷让灵韵仙子不愿相信任何人，內心开始抗拒一切亲近的行为。
    “原来如此。”
    李元倒是没有太多感触。
    许久。
    灵韵仙子在心神荡漾的状態下作画结束。
    画出来的是一位哭泣的少女，背景中满是疏离的人影，整体呈模糊態，在某些细节上又显得无比尖锐。
    这代表她一直都无法忘记过去的伤痕，有些伤害永远印刻在她的心中。
    再看灵韵仙子本人，也已经泪流满面。
    李元依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著。
    直到灵韵仙子自己调节过来，她抹去眼泪，轻声道：“奴家失態，让上尊见笑了。”
    “没事，每个人都有无法忘怀的过去。”李元安抚道。
    灵韵仙子一怔，忽然感觉自己错看了这位全福地心灵意志最弱的虚仙，对方总是那么平静，好像没什么东西能在对方心中掀起波澜。
    元，或许和世人想像大不相同？
    ……

 第567章 和灵韵仙子的交易

    “元，你似乎对炼心之事很感兴趣？”
    这么多年来，灵韵仙子第一次主动找起话题。
    “嗯。”李元頷首，“我觉得我的心灵意志不够强大，需要多磨礪。”
    “是吗？”
    灵韵仙子笑道：“奴家虽然没有看到上尊的內心世界，但也感受到了上尊不同於世人的地方。”
    “如果奴家没猜错，上尊此前每一次炼心，都是完全敞开心神、不设防对吗？”
    “正因如此，上尊才会每一次都早早出局。”
    灵韵仙子的感知敏锐，在和李元进行过更深的碰撞后，终於察觉到了这一点。
    “还是没瞒过仙子，果然需要多练。”李元点头承认。
    “真是这样？”
    灵韵仙子无比震撼，“敞开心神都能做到这种程度，看来上尊的心灵意志之强远在奴家之上，是奴家太眼拙了。”
    “炼心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
    李元从来没打算和一般人比。
    他註定要走最极限的道路，才能抓住那一缕炼化永生种，拯救剑仙子的机会。
    接下来他的人生几乎没有容错。
    既要小心翼翼活下去，又要在关键时刻把握住一切能提升自我的机缘。
    灵韵仙子的语气完全变了，“奴家这里有一本心灵意志磨礪法的残篇，乃是五大炼心法之一，想与上尊做个交易。”
    她本不愿意信任他人。
    但元已经看过她的心灵深处，在那种状態下，以元的强大，可以对她做任何事，但元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做一个看客。
    这让她觉得元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也是她此生为数不多能够復仇的机会了。
    “你想让我帮你杀掉你那庶出的妹妹？”
    李元看过灵韵仙子的內心，自然能窥见那颗仇恨的种子。
    “是。”灵韵仙子点头，“不杀她，我的內心难以平復！”
    李元笑道：“你就这么篤定我能杀她？”
    灵韵仙子深吸一口气，“奴家的直觉不会有错，上尊一定有那个实力！”
    她的神魂境界不弱於寻常真仙，心灵意志还要更胜一筹。
    但在元面前，她引以为傲的一切都被碾压，这已足够证明元並不像表面一样弱小，而是游戏红尘的大能！
    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能遇见且愿意与她聊这么多的大能了。
    “让我先看看你的诚意。”
    被猜到一部分，李元泰然自若。
    清风仙州真正能威胁到他的修士也就一个红叶仙，自然不必太慌张。
    “好。”
    灵韵仙子轻咬银牙，取出一枚玉简来，“这是五大炼心法之一『极焰炼心法』的第一篇。”
    “奴家手中还有第二篇，藏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与我命魂相连。”
    “待交易完成，奴家立马就將第二篇献给上尊。”
    “极焰炼心法？”李元心中一喜，这门炼心法他关注过，无疑比大星盘法更契合他，也更珍贵，因为能够配合异火使用，修炼时还能帮助小彩增长灵性。
    “行，我答应了。”
    转瞬的思考后，李元接过玉简。
    灵韵仙子的家族处於和清风仙州相邻的雨飘仙州，也是一座小型仙州，但並不隶属於仙国，而是隶属於和仙国敌对的百兽国，是一座风气极度狂野的仙国。
    “上尊在福地的修行结束后，要离开这里时，再唤奴家同去即可。”灵韵仙子愈发恭敬。
    她的家族可不一般，有三位真仙坐镇，老祖更是玉仙境初期的大能，而元依然敢答应，可见其实力。
    “近来不太平，灵韵仙子可以离开异画阁，去我的洞府旁安居。”
    这可是上好的炼心工具人，还有价值未发掘，李元自然不能见其被风雨摧残，要將之保护好，等到果实丰收。
    “奴家怕给上尊造成困扰。”灵韵仙子弱弱道。
    “无妨。”
    李元笑了笑，“离得近些，更能相互促进修行，炼心这方面，我还有不少疑惑想请教仙子。”
    “那…好吧。”
    灵韵仙子也怕横死於这场风波，再也不能报仇，让那恶妹妹逍遥一辈子！
    她顿了顿，又道：“奴家这里有许多画，还有法阵，收束需要一定时间，上尊可否等待奴家几日？”
    “当然可以。”
    李元毫不在意。
    灵韵仙子道：“上尊可先去奴家的洞府修行几日，观摩『极焰炼心法』。”
    得偿所愿后，异画阁经营与否已经不重要了，灵韵仙子立即开始收拾东西。
    李元则是来到灵韵仙子修行的洞府中。
    他迫不及待地开始尝试『极焰炼心法』。
    “噝噝~”
    小彩也无比期待。
    “五大炼心法中，极焰炼心法是条件最苛刻，同时也是见效最快的，恰也是我所需要。”
    极焰炼心法，以异火炼心，各色异火淬炼心灵，有著不同的效果。
    不同於『大星盘法』的观摩星体演变的枯燥，极焰炼心法带来的是痛苦，各种极致的痛苦。
    见效虽快，但容易损伤神魂，甚至会被心魔趁虚而入，也是五大炼心法中，修炼死亡率最高的一种炼心法。
    “小彩，来，我们试试。”
    李元运转极焰炼心法。
    这门炼心法通过將『异火』转化为意识形態，继而根据异火的属性无限放大修士的某一种情绪。
    通过这种方式让修士逐渐掌控自身情绪，不被外物的变化所侵扰。
    “噝噝~”
    小彩吐出异火『幽冥炎』，在极焰炼心法的转化下，幽冥炎被汲取进入李元的识海。
    剎那间，一股的恐怖的阴暗感从心头涌起。
    幽冥炎，来自地狱的火焰，外层阴暗冰冷，火核又会灼烧心神。
    嘭——！
    李元坚持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被迫甦醒，情绪波动，大口喘著粗气。
    “噝噝~”
    连小彩都目绽火焰，险些失控。
    “再来。”
    极焰炼心，挑起极致的情绪波动，李元只能去努力適应。
    第一篇的这点强度算什么？
    往后还要同时適应多种情绪的变动，那才是真正的地狱级磨炼，稍有不慎就会疯掉。
    而所谓的地狱级磨炼，对比未来收服永生种所需要面对的困难，又不过是碟开胃小菜罢了。
    ……

 第568章 小彩再进化的契机

    几天时间很快过去。
    因为有了『大星盘法』第一篇奠定的基础，李元適应『极焰炼心法』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这几天他將小彩所拥有的几种异火形態都尝试了一遍，已能初步適应。
    “想要真正进步，还得拿到炼心法的第二篇。”
    “真仙境的磨炼法就算拥有再多，对我来说都是锦上添而已。”
    相比心灵意志上的进步，这几天最大的收穫还是小彩的变化。
    来到太初界，先是適应法则，而今又得到『极焰炼心法』的反哺，小彩灵性大增。
    李元发现小彩的双瞳发生了一些变化。
    原本小彩的双瞳在平常时候是圆瞳，在战斗时会化为竖瞳，如今又多了一种瞳孔形態。
    看起来类似於火焰波纹。
    有了进化的趋势，就等於定下了一条可行的道路，这是好事。
    “再融合一两种高品异火，或者拿到极焰炼心法的第二篇，小彩应该就能完成一次进化了。”
    “噝噝~”
    小彩兴奋雀跃。
    “唧唧~”
    五妹又急了。
    李元无奈道：“小彩的进化是一个意外，五妹你恐怕要等等了，太初界之大，我们才见过一隅之地，往后机会还有很多，別心急。”
    短时间內，李元的確找不到適合五妹进化的办法。
    距离极致蛊更有很长的路要走。
    “咕咕咕！”
    忽然，蛞蝓传来警示。
    有一道异常的气息扫过异画阁，转眼又消散了。
    李元眉头一皱，“是那个幕后黑手吗？”
    前不久，白水福地七大势力之一的『天刀会』被灭，使得福地人心惶惶。
    诸多虚仙境修士更是人人自危。
    李元走出洞府，来到异画阁中，灵韵仙子显然未察觉到那股气息，还在认真地收拾画作与法阵。
    “元，你怎么出来了？”灵韵仙子问道：“是不適应奴家的洞府吗？”
    “今晚恐怕要出事了。”李元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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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韵仙子一惊，“我们被那位神秘真仙盯上了？”
    “应该是。”
    李元点头，“此人恐怕是想通过不断击杀福地中的虚仙来搅起风云，给火胤真仙施压。”
    “十有八九是水柳真仙派来的人。”
    “届时福地中的虚仙境修士承受不住压力，就会想著离开福地，说不定就会导致大阵出现缺口。”
    “当然，也有可能是火胤真仙自导自演，想通过这种方式诱导玫公主与他联手。”
    “说到底，真仙之间的博弈，我们都被当成了棋子。”灵韵仙子嘆道。
    虚仙境修士看似地位高，人人恭称一声上尊。
    在平常时候，真仙境们也会以礼相待，可一旦牵扯到更深的利益，一切都身不由己。
    “你快收拾，我们早点撤离，儘量不要捲入这场风波。”李元说道。
    “要不…这异画阁的法阵不要了，我们直接走吧。”
    灵韵仙子颇为不舍道。
    “那倒不必。”
    李元笑了笑，“该要的还是要，修行不易，你以画道构筑此阵，想必费了不少心血，岂能浪费。”
    灵韵仙子一怔。
    在元的脸上，她看不到一丝对这场席捲福地的风波的恐惧，有的只是『嫌麻烦』的情绪。
    元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好奇的种子在灵韵仙子內心生根发芽了。
    夜，转瞬而至。
    太初界的天穹上，巨大的太阳星落下，太阴星升起。
    一股莫名的恐惧笼罩於福地。
    李元坐在异画阁的楼顶，神识扩散，覆盖四方。
    与此同时，蛞蝓分裂出无数的小蛞蝓，悄无声息间融入了黑夜中。
    “咦？”
    不多时，在蛞蝓的监控范围中，出现了一道上躥下跳的阴影。
    “隱匿之法倒是了得，近乎融入了空间中，难怪天刀会的虚仙境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此人应该达到了真仙境二重左右的水准。”
    李元没有动手。
    只要这人不惹自己，他就不会动，杀这么一个身份背景不祥，来歷不明的真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
    阴影中。
    真仙幽离旬潜伏，小心翼翼前进，目標锁定不远处灯火通明的阁楼。
    “那个元什么时候和灵韵仙子好上了？”
    “灵韵修的是画道，敏感的很，如果能尝一尝，定然是极品滋味，这么多年都没人能碰她，没想到被一个最弱虚仙登了先。”
    “可惜啊！”
    “水柳那疯女人一来，能与她比美的女子都要死，滋味是尝不到了，还是杀了吧。”
    幽离旬出身於一个庞大的杀手世家——幽离家族。
    他在阴暗中长大，因为天赋不够，和哥哥幽离博一起被家族发配到仙国这样的偏僻之地，只有成为玉仙才能回归本家。
    在一次机缘巧合下，他的哥哥幽离博和水柳真仙一拍即合，两人双修，各取所需，达成深入合作。
    幽离旬也就顺势成为了水柳真仙的半个打手。
    “不过…若这次能攻下白水福地，我当是头功，说不定也能尝一尝水柳的水润滋味，比灵韵仙子带劲多了。”
    “哥哥和她合作后连破三个小境界，我若取而代之，也许会更强！”
    “上次灭杀天刀会难度太低。”
    “这位灵韵仙子神魂境界极高，听说已经堪比真仙，拿来练手恰恰合適，在她发现我的瞬间，应该就能杀死她。”
    至於元？
    一个平平无奇的虚仙，隨手杀了便是。
    念及此处，幽离旬向著异画阁潜去。
    很快他就顺著暗影潜入了异画阁內，此时灵韵仙子还在收束法阵，元更是什么都没察觉。
    “不过如此嘛。”
    幽离旬锁定目標，心中算计，“先杀灵韵仙子，那个元让他奔逃两息时间，我照样能追上他，將之抹杀后从容离去。”
    杀手，必须要学会算计。
    將种种因素都算入其中，杜绝一切意外。
    唰——！
    幽离旬出手了，从阴影空间中飞出，一刀刺向正在收束法阵的灵韵仙子，后者察觉想要躲闪时，已然来不及了。
    ……

 第569章 第一次出手

    “要死在这里了吗？”
    从阴影中杀出的刺客太快了，在灵韵仙子念头升起的一瞬间就已抵临身前。
    嗡——！
    带著阴影法则波动的短刀锁定灵韵仙子的命脉。
    只要这一刀刺中，她就会在顷刻间被法则之力抹杀。
    死亡的恐惧笼罩心头，刀锋在灵韵仙子的瞳孔中不断放大，却是在距离其面部三尺时停了下来。
    停下的不止是短刀，从阴影中杀出的刺客整个人都静止了，只有一双充满的惊恐的眼睛在传递著唯一的色彩。
    灵韵仙子同样带著恐惧的神色，嚇得不轻，香汗淋漓，胸口起伏不停。
    她顺著阴影刺客的身体望去，看到了无数条微不可见的丝线，在灯光下泛著银光。
    银丝的尽头，是带著从容笑容的元。
    “好…好强！”
    灵韵仙子震撼，“这…这才是真实的元吗？在夜中悄无声息灭掉整个天刀会，让火胤真仙和玫公主都无从追踪的刺客，却被元这么轻易的制住了？”
    李元五指轻轻一握，无限蛛丝嵌入阴影刺客的体內，进一步將之钳制。
    他走上前来，看著陌生的面孔，“灵韵仙子，你认识他吗？”
    “好像见过。”
    灵韵仙子努力回想，“应该是在过往异画阁的炼心活动中，他以凡尘境修士的身份参加过。”
    李元诧异，“藏得这么深？看来谋划已久啊。”
    灵韵仙子不由看了李元一眼，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號。
    到底是谁藏得深啊？
    李元屈指一弹，拨开一根蛛丝，给予阴影刺客说话的权利，“说吧，谁派你来的？”
    阴影刺客却是不语。
    灵韵仙子柳眉微蹙，盯著对方手中的短刀，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他是幽离家族的人！”
    “幽离家族？很有名吗？”
    李元没听过。
    “很厉害，”灵韵仙子道：“幽离家族的本宗是独占一座大型仙州的一流势力，家族成员都很擅长刺杀，连仙王都暗杀过。”
    李元：“？？？”
    自己运气这么差？在白水福地第一次出手，就招惹到这种大势力？
    灵韵仙子却是笑了笑，“不过不用担心，幽离家族对待亲情是很淡漠的，只要不是斩杀他们家族的嫡系成员，根本不会管。”
    仙王所组建的家族何其庞大？
    在漫长岁月中开枝散叶，子孙无数，不可能顾及到每一个族人的生死，更別说是一个刀尖舔血的杀手家族。
    “那我就放心了。”
    李元悄然鬆了一口气。
    灵韵仙子又道：“我记得水柳真仙有一位双修道侣，名为幽离博，乃是真仙境巔峰。”
    “这人多半是幽离博派来，协助水柳真仙攻打白水福地的。”
    “我们如果杀了他，一旦被发现，那就会与水柳真仙一派彻底翻脸。”
    长居白水福地，又与三教九流多有交道，灵韵仙子的消息还算灵通，很快就分析出其中关係。
    “发现？”李元笑了，“那就让他们发现好了。”
    “您真要杀他？”灵韵仙子诧异。
    “不直接杀。”
    李元心中有了主意，“直接杀太浪费了，这傢伙悬赏金多高啊，还在持续飆升呢。”
    “让悬赏再飆一会儿。”
    “待福地气氛紧张到极点时，我们再去领赏。”
    或许这就是发战爭財吧。
    惹到自己头上来了，李元怎么也要狠狠收割一波，毕竟自己拖家带口的，一大家蛊要养呢。
    “这——”
    灵韵仙子哭笑不得。
    元刚刚在她心中建立起的高人前辈、隱世大能的形象瞬间崩塌了。
    “別这么看我。”
    李元正色道：“修行之道，一点资源都要爭，有爭才有为，修为都是爭出来的。”
    “奴家受教。”
    灵韵仙子盈盈一拜。
    “在此之前，还要委屈灵韵仙子一下。”李元笑道。
    “奴家知道。”
    灵韵仙子会意，直接一掌拍在自己胸口，顿时面如金纸，七窍流血，又一掌拍在异画阁的大阵上，製造出巨大的动静。
    轰隆隆！
    异画阁大阵破损。
    负责巡守福地的神官立即有所察觉，不过数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赶来。
    “灵韵仙子！你没事吧？”
    神官衝上前来，看著口吐鲜血，气息萎靡的灵韵仙子，沉声问道：“是不是那个神秘刺客出手了？”
    “嗯。”
    灵韵仙子演技逼真，捂著胸口道：“是！那神秘刺客一击被我的大阵拖延，未能得逞，立即就远去了。”
    神官神色凝重，“仙子有没有看清他的手段？”
    “他从阴影中杀出，速度太快，又遁入阴影离去，我根本看不清，恐怕真是一位真仙境。”
    灵韵仙子说道。
    神官又看向一旁的李元，“元上尊，你可有发现？”
    “没有。”李元摇头。
    神官並未多问，在他眼中，灵韵仙子比元强太多，前者都看不到什么，后者只会更无力。
    “灵韵仙子，异画阁的阵法被破，已经不安全了，您是否要跟我回白水宫暂居？”神官问道。
    所谓白水宫，便是以火胤真仙居住洞府为核心组建的洞府群。
    李元居住的洞府也是其中之一。
    “嗯。”
    灵韵仙子点头，拿出五百枚上品仙玉，“你给我安排，就住在与元相邻的洞府即可。”
    神官一脸诧异，这两人什么时候好上了？
    难道『元』孜孜不倦的追求，真的走入了灵韵仙子的內心？
    “对了。”
    灵韵仙子又著重强调，“那位阴影刺客极有可能还会对其他上尊出手，我以本命法阵才拖延一二，请提醒其他上尊务必小心。”
    点到为止，她不再多言。
    她只知道，过了今夜『阴影刺客』的悬赏一定会再度飆升，或许在短时间內就能达到巔峰。
    “元，我们走吧。”
    异画阁事了，李元和灵韵仙子离去。
    神官站在化作半个废墟的异画阁上陷入了沉思，不多时，一道赤红光影落下。
    “上尊，您来了。”
    诸多神官恭敬行礼。
    “追查到线索了吗？”
    火胤真仙负手而立，沉声问道。
    神官一五一十將灵韵仙子所述上报，又道出自己的分析，“擅长阴影法则，又是真仙初期，这个刺客多半是水柳真仙道侣幽离博的弟弟幽离旬。”
    “那就棘手了。”
    火胤真仙脸色愈发难看。
    神官拱手：“上尊，我有一计，您可以进一步提高悬赏，引外界的杀手前来，解决掉这个幽离旬。”
    “水柳请来如此多外援，您为了反击这么做，也不算违背红叶上尊定下的爭斗规矩。”
    ……

 第570章 领取悬赏

    “只能如此了。”
    火胤真仙无奈。
    再让幽离旬这般肆虐下去，整个白水福地將会不攻自破，往后还怎么面对水柳的修士大军？
    “火云神官，你立即隱秘前往縹緲阁，將针对『神秘刺客』的悬赏提升到一百万上品仙玉。”
    像火胤真仙、玫公主这样的真仙境巔峰修士，平常时刻都不足百万仙玉的悬赏。
    也就是在战爭时期悬赏额才被不断拔高。
    百万上品仙玉的悬赏，再加上一位真仙境修士本身的財富积累，绝对能引起一些外界刺客出手了。
    次日，异画阁灵韵仙子被刺杀的消息传开了，白水福地紧张的氛围进一步加重。
    “神魂境界堪比真仙的灵韵仙子在藉助阵法的情况下，才勉强挡住一击？刺客还能藉助阴影从容离去？”
    “以我们的实力，挡得住吗？”
    “看阴影刺客的架势，就是要拿我们立威啊！”
    诸多虚仙愈发惶恐，火胤真仙和玫公主都不擅长阴影法则，即使正面战力强横，也抓不住那个刺客。
    这也就意味著，他们这些虚仙接下来还会被杀戮，一著不慎就可能丟掉性命。
    又过数日。
    几位虚仙感受到一闪而逝的神识探查，阴影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著他们，虚仙们被嚇得不轻。
    他们再也忍不住，联合號召诸多修士向火胤真仙请愿，请求离开白水福地，脱离这场纷爭。
    火胤真仙自然是不愿的，向眾人承诺，一定会儘快抓住阴影刺客。
    他不得不再次提高悬赏，將原本一百万上品仙玉的悬赏，提升到一百三十万。
    这个悬赏额已是相当惊人。
    ……
    “应该差不多了。”
    洞府內，李元通过縹緲仙殿的外盟神符令时刻关注著悬赏变动，“一百三十万上品仙玉，快赶上火胤真仙本人的一百五十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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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挣钱也不是那么难了。”
    “这几天让蛞蝓扮鬼嚇一嚇那些虚仙境后，效果还挺显著。”
    李元也不想拖延太久。
    他立即隱匿气息，变幻容貌和声音来到縹緲阁。
    “本尊来领悬赏。”
    入阁楼，李元开门见山。
    “这位上尊，您是…要领哪位的悬赏？”
    负责『悬赏』业务的神官早已见怪不怪，多数来领悬赏的修士都会隱匿身份，縹緲仙殿也不会刻意去查对方。
    李元保持高冷，丟出一把短刀，“这是那个阴影刺客的本命法宝，你一探便知。”
    縹緲阁的神官一惊，短暂的失神后立马恢復过来，態度又变得恭敬了不少。
    “上尊请稍等，小的马上查验。”
    “嗯。”李元点头。
    得到应允后，神官立马取来一件镜子法宝，又喊来四名神官，一同激发法宝。
    李元退远了一些，盯著那面镜子不动声色。
    他听说縹緲仙殿有一件无上至宝，其名『縹緲虚无镜』，乃是仙尊所留。
    此宝镜可通虚无，分化万千。
    太初界的每一座縹緲阁都有一枚分化的子镜。
    縹緲虚无镜的功能更是数不胜数，可以远距离传送物品，识彆气息，追溯因果等等。
    可谓是无所不能，它也是縹緲仙殿能將生意布满整个太初界的根基之物。
    良久。
    李元还在等待，忽地感到一道气息临近，来者是一位真仙。
    “在下清风仙州白水福地縹緲阁分阁的阁主，名號木谦，见过上尊。”
    縹緲阁地位超然，每一座分阁都有真仙坐镇，但不被算在任何势力中。
    木谦真仙也不会管束縹緲阁业务之外的任何事情。
    就算是仙王降临，要灭了整个清风仙州，也会事先將縹緲阁挪移出去，这便是超然势力的份量。
    今日百万上品仙玉悬赏的交易，才让他亲自出面。
    李元依然高冷，別说是真仙，就是玉仙大能来了，同样看不穿他的偽装，“验完了吗？”
    “验完了。”
    木谦真仙认真道：“经过縹緲虚无镜的检验，您所提供的这件本命宝刀的主人已经死亡，气息確定与悬赏发布者火胤真仙提供的备案气息一致。”
    “悬赏任务已结束。”
    说罢，他递上一个乾坤袋。
    “扣除我縹緲阁的一成抽水，这里是一百一十七枚上品仙玉，请上尊清点。”
    李元接过乾坤袋，神识一扫，確认无误后转身就走。
    表面无比高冷，內心骂骂咧咧。
    心道还是当中间商赚钱啊！
    隨便一抽，就是十三万枚上品仙玉，多少虚仙境修士一辈子都存不到这个数额。
    ……
    与此同时。
    在悬赏任务被縹緲阁认定完成的那一刻，火胤真仙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悬赏结束了？”
    “阴影刺客死了？就这么死了？毫无波澜的死了？”
    整个福地如今都处於戒备状態，一旦有任何战斗动静，立马就会被察觉到。
    但是——
    阴影刺客却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
    比天刀会的团灭还要来得寧静？
    “是谁出手了？”
    “如果是外界杀手的话，进入福地的防护大阵时一定会被我察觉，除非对方是玉仙境，还擅长隱匿潜伏类的法则。”
    “更有可能是本身就隱居在白水福地的某位真仙，且极其擅长刺杀。”
    “没想到白水福地藏龙臥虎，强者如此之多，能够悄无声息地杀死幽离旬，正面实力多半也不弱於我和玫公主。”
    “如果这位隱居的真仙能帮我就好了。”
    火胤真仙脑海中飘过这样一个念头。
    假若有这样一位真仙帮助，那他就有望胜过水柳，再不济也能拖延到炼化『彼岸炼心火』的时候。
    ……
    另一边。
    玫公主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悬赏结束了？”
    “真是奇怪，异画阁事件后，阴影刺客再没杀过一人，连痕跡都没显露，怎么被找到的？”
    “除非是玉仙境大能才有这种本事。”
    但她觉得，如果是玉仙境大能，根本不屑於为了一百三十万枚上品仙玉参与到这场纷爭中来。
    “公主，会不会是灵韵仙子，难道她一直在隱藏实力？”一旁的侍女说道。
    “有可能。”
    玫公主若有所思，“阴影刺客能灭天刀会，却在异画阁失手，本就有古怪。”
    “这个古怪的点不止在灵韵仙子身上，还有一个参与了事件，但我们都不了解的人。”
    “那就是…元！”
    想到这里，玫公主立即下令。
    “你现在去一趟白水宫，將灵韵仙子和元都请过来。”
    ……

 第571章 大梦仙州的情报

    洞府中。
    李元心情美滋滋，盘点著收穫。
    “杀人越货果然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在太初界就更是如此了。”
    如此规则，体现了修行的残酷，也揭露了资源爭夺的本质。
    像李元这样只杀先犯自己的人，已算守规矩，一部分邪修更是肆意屠戮，直接灭杀一座仙州的大魔头都不在少数。
    “暴露的越多，风险就越大，但也没办法了，我既然已经出手，迟早会被查到身份。”
    只要火胤真仙和玫公主不是傻子，迟早会推测到他身上来。
    “还是要加快提升自己才行。”
    “说不定红叶仙哪天就疯了，灾祸会波及到我。”
    李元再度打开外盟神符令，接著购买了两份较为详细的情报。
    第一份情报，关於大梦仙州，价值五十万仙玉
    第二份情报，关於附近地域各种高品异火的情报，价值二十万仙玉。
    两者都是李元目前所需。
    “真正的好东西还是太贵了，连附带的情报都能將我掏空，根本买不起啊。”
    “如果一定要加入某个大势力的话，去找孟姜仙子就是最好的选择。”
    李元对孟姜仙子颇为信任。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孟姜仙子愿意为了一个虚无縹緲的承诺而將『彼岸长生露』那样的至宝给他。
    在天源大陆时，李元尚且体会不到彼岸长生露真正的珍贵之处，而今来了太初界，才知其贵重。
    一滴彼岸长生露，吞服后便可免一次天劫，而太初界多少仙神陨落於天劫之下？
    这样的宝贝！是仙王都趋之若鶩无上至宝！
    现在的李元根本就不敢將此等宝物显露出来，一旦泄露，那又是一场无尽杀劫。
    昔日在生死界中，孟姜仙子本可得到七滴彼岸长生露，却將五滴又回赠给了他。
    仅仅是要交他这个朋友。
    这无疑证明孟姜仙子对他的天赋极其看重，愿意让出连仙王都覬覦的宝物，来换一个作为『朋友』的承诺。
    李元觉得，若是一个心怀恶意的人，很难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这也是李元对孟姜仙子的信任之处，再怎么样，加入孟姜仙子的势力都比一般势力更好。
    想著，李元开始阅览关於大梦仙州的情报。
    大梦仙州，太初界十九座超大型仙州之一。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证明孟姜仙子的不凡。
    太初仙界何其浩瀚，连接著茫茫混沌中无数星辰下界，界內大大小小的仙州无数座。
    但超大型仙州，只有十九座！
    每一座超大型仙州都位处太初界最富饶的中央，產出的资源数不胜数，更有著各个毁灭纪所留下的混沌遗蹟。
    那是除了超大型仙州之外，绝无可能產生的宝藏！
    正因如此，占据十九座超大型仙州的六大超然势力有著牢牢的统治地位，是其他势力无法撼动的。
    “完全垄断啊。”
    光是阅览情报最基础的一部分介绍，李元便心生无限感慨。
    祖上没背景的修士想得到太初界的核心资源，就只能以『外盟』的身份积攒功劳，一步步升上去。
    “这么一想，我能搭上孟姜仙子这条线，已经算是走了捷径。”李元自嘲一笑。
    大梦仙州，隶属於六大超然势力之一的『天庭』。
    天庭为古往今来第一位仙尊所创，那位仙尊亦被称为『天尊』，如此称谓，是其他仙尊都不曾有的殊荣。
    十九座超大型仙州，天庭独占其中六座，足以见得其实力。
    不过情报中提到『天尊』早已远游混沌，和大部分仙尊一样，不会多管太初界內部之事。
    唯有在『大毁灭纪元』过去，界內生灵泯灭后，仙尊才会归来，重新点燃太初界的生机。
    这让李元鬆了一口气。
    如果有仙尊坐镇，那他努力到最后的结果，多半会与坠入天源大陆的准仙尊青冥如出一辙。
    “一个准字，便是天壤之別啊。”
    仅仅是以文字的形式去观望『仙尊』的强大，李元都不由颤慄，一种绝望的情绪油然而生。
    即使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也足以证明，仙尊的意志早已影响天地万灵。
    “当初青冥也是超然势力的客卿，却在夺得永生种后，立即被诸多超然势力联手追杀。”
    “一旦牵扯到永生种，这个唯一成为仙尊的机会，任何情谊都有可能破裂！”
    李元始终保持著谨慎，继续阅览。
    “孟家是大梦仙州的执掌者，孟姜仙子是孟家老祖最小的女儿？”
    “漫长岁月之前，孟姜仙子被神秘强者斩杀，真灵得到庇佑遁入了生死界？”
    “出手之人极有可能是孟姜仙子的大哥孟无极？”
    “又是一场夺权纷爭吗？”
    这么一看，李元大致猜到了孟姜仙子器重他的理由，是想將他培养成心腹，助对方在夺权之爭中扳回一城。
    李元轻嘆，“恐怕也只有捲入纷爭，置身於风暴，才能接触最核心的资源了。”
    掌权者们並不傻，不会將最核心的资源分给外人。
    “就算我真要去找孟姜仙子，也绝不是现在，以我如今的境界，一点余波就够我死几万次了。”
    大致了解『大梦仙州』的形势后，李元不再纠结，开始阅览第二份关於高品异火的情报。
    情报中详细提及了几种高品异火可能產出的地点，以及过去出现的一些痕跡，但范围仅限於附近几个仙州。
    “最近一次异火种出现是十五年前，就在清风仙州毗邻百兽国的野外，还是品阶极高的彼岸炼心火？”
    “最后被一位真仙境夺走了火种？”
    异火种是极少在同一地域孕育的，这意味著清风仙州短时间內不可能再孕育新的异火种。
    “剩下可能诞生火种的地方，都离得远了，而且情报是公开售卖的，真要被推测到了，怕是会爭得头破血流。”
    李元並不对此抱太大希望。
    这份情报算是买来让自己对高品异火多一份了解，方便以后行事。
    “元，你在吗？”
    就在这时，洞府外传来轻柔的呼声，打断了李元的思绪，是灵韵仙子来了。
    “何事？”李元问道。
    灵韵仙子神態焦急，“元，玫公主的侍女来了，邀请我们前往府邸做客。”
    ……

 第572章 玫公主的邀请

    “玫公主，邀请我们去她的府邸做客？”
    李元一个闪身，来到洞府外。
    灵韵仙子神色紧张，“元，玫公主会不会已经察觉到是您杀了阴影刺客？”
    “猜到是迟早的事，不过比我预想的早一些，这位玫公主很聪明。”
    李元並不在意。
    猜到就猜到了，反正他在这里熟悉了多年，基础情报都已了解，对法则之力的运用也是得心应手，要换阵地隨时能够换。
    “那我们去吗？”
    灵韵仙子完全以李元为主心骨。
    “去，为何不去。”
    李元笑道：“既然是请我们前去做客，玫公主总归要拿点诚意来招待。”
    灵韵仙子会意，娇笑道，“我懂，有爭才有为，修为都是爭出来的，一杯灵茶也要爭。”
    “哈哈哈哈。”李元被逗笑了，“仙子可教也。”
    两人相视一笑，隨即跟著侍女前往玫公主的府邸。
    ……
    府邸中，玫公主望著被侍女引来的两人，目光灼灼。
    元，看起来依旧是那么平平无奇，全然不如气质绝佳的灵韵仙子。
    但玫公主却看出了端倪。
    看两个人的站位和姿態，她就知晓自己猜对了！
    一路走来，两人看似並肩而行，但灵韵仙子一直在克制脚步，不自觉的跟隨著元的步伐节奏行动。
    这是发自內心的敬重所致。
    在这样的衬托下，原本平平无奇的元就变得神秘而深不可测了。
    快速的思考后，玫公主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主动快步向著两人迎去，笑著招呼。
    “元，灵韵仙子，欢迎二位赏脸来府中做客。”
    “奴家见过玫公主。”
    灵韵仙子连忙拱手行礼，难掩侷促。
    “元，见过玫公主。”
    李元跟著抱拳，略施一礼，相对从容许多。
    他也不装了。
    因为灵韵仙子的表现已经出卖了他，玫公主定然已经看出他的身份，没有强行偽装的必要。
    “两位请。”
    玫公主亲自引路，带两人到院中，又倒上两杯上好的灵茶。
    李元品著茶，笑看著眼前野性娇艷的美人。
    玫公主热情奔放，只以绿叶鲜点缀重要部位，白皙的皮肤裸露在外，娇嫩欲滴。
    她所修是妖道。
    以灵植为主体，化人之后继续修行，这也是妖道的一种。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跟以人为主体，融合兽族和灵植的元素来获取变异力量的妖道是一样的。
    太初界的规则中，无论人，兽，灵植谁为主体，融合他族力量而踏上异变之道者，皆属於妖。
    “元，阴影刺客之死，你听说了吗？”
    短暂的试探和客套后，玫公主谈及正题。
    “听说了。”
    李元点头。
    “你有何看法？”
    玫公主的暗示已经无比明显，明明是三个人的谈话，她直接將灵韵仙子排除在外，只问李元一人。
    “是件好事啊。”
    猜到归猜到，李元也不会主动承认。
    玫公主道：“阴影刺客的身份已经查明，他来自一流势力幽离家族，其名幽离旬，乃是水柳真仙的道侣幽离博的亲弟弟。”
    “公主想说什么？”李元看著对方。
    “幽离家族虽然亲情观念淡漠，但幽离博和幽离旬两兄弟却是从小相依为命，感情深厚。”
    “幽离旬死了，幽离博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杀死幽离旬的人必然会被捲入水柳真仙与火胤真仙的爭斗中。”
    “然而——”
    “红叶仙的子女间相互爭斗可以，但谁要是敢杀她的子女，必定会被疯狂报復。”
    “因此敢参与红叶子女之间纷爭的，通常都是有些背景的真仙。”
    玫公主解释道。
    李元算是看出来了，玫公主这是要招揽他，想充当他的背景。
    灵韵仙子在一旁低眉，根本不敢说话。
    一边是隱藏极深的大能，一边是仙国的公主，两人间的谈话，完全没有她插嘴的份。
    李元始终平静，带著淡淡笑意，“玫公主请我们来，如果只是为了说一个故事的话，那我们就告辞了。”
    没诚意啊！
    玫公主一怔，深吸了一口气，也懒得再拐弯抹角，眸光紧紧盯著李元，缓声开口：
    “元，杀死阴影刺客幽离旬的人就是你，对吗？”
    “公主说笑了。”答案写在脸上了，李元嘴上还是不认。
    “元，以前是我错看你。”
    玫公主站起身来，端著酒杯来到李元跟前，“我为之前的有眼无珠向你道歉。”
    李元讶异，没想到玫公主会这么快放低姿態。
    玫公主高举酒杯，將杯中酒一饮而尽，继续道：“元，你很强，隱藏的很深，但我知道你並无背景。”
    “我观察过你的过往，从很多细枝末节中都能看出，你对太初界的格局並不了解，足以证明你真的是从下界飞升而来。”
    “既是下界飞升者，却又在短短几年內拥有了悄无声息杀死真仙幽离旬的能力，证明你天赋极高。”
    “恐怕在刚飞升时，你的修为就已至少是真仙境初期。”
    “所以你才能在適应法则之后，实力快速增长，达到如今的地步，不知我这猜测是否准確？”
    玫公主的分析八九不离十。
    李元表面平如静水，內心已是掀起波澜，开始反思环节。
    他看似很小心了，但还是低估了太初界高位修士的情报统筹能力，若不是他確实藏得深，怕是底裤都被玫公主看穿了。
    “我的认知还是太浅薄了啊。”
    妖域神尊的那句话，一直在鞭策著李元。
    从进军妖域开始，到永生种之事，他都是在认知的黑暗中前行，即使再小心，也难以避免错误。
    此次被玫公主看穿，无疑是一次警醒。
    “所以我必须留下更多的后手，保证我显露过的任何痕跡里都推测不到的后手！”
    就像现在，玫公主猜到了大概，但远不足以猜到李元有恃无恐的真实底气。
    “公主好眼力。”
    到了这一步，李元终於承认。
    玫公主笑顏浓郁，“元，像你这样来自下界的天骄，最需要的就是成长时间，一个安心的修行环境。”
    “而我，可以为你提供修行之所。”
    “加入本公主的门下，如何？”
    ……

 第573章 拒绝加入

    “加入公主门下？还请容我思量一二。”
    玫公主太弱，在李元眼中完全不够格。
    “思量什么？”玫公主笑道：“元，有什么需求你直说便是，若能帮，本公主一定帮你。”
    “在下孤身一人惯了，实在不习惯与人为伍。”李元回道。
    玫公主瞥了一眼旁边的灵韵仙子。
    好似在问，那她算什么？
    李元笑而不语，灵韵仙子是有求於他，自己占据的是主导地位，和加入玫公主门下自然不同。
    面对难得的天骄，玫公主耐心十足，“元，在太初界，有些修行资源，你不入某张门就永远都得不得。”
    “这是太初界不成文的规矩，也是適者生存的第一法则。”
    “每一座福地，每一座仙州，背后都有它的主人，他们又牵连著更大的势力，千百万年形成的规则不是一个散修能打破的。”
    “加入本公主门下，你就能得到庇护，免受红叶仙波及，才有资格去爭更多的东西。”
    这个道理李元自然是懂的。
    太初界的格局比天源大陆的格局定的还要死，几乎是完全固定了，毫无背景的散修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六大超然势力统治太初界千百万年，从未被撼动过。
    即使是唯一没有『仙尊』作为背景的超然势力万界宫，那也是在纪元初期杀出来的。
    还是在仙尊不干扰界內之事，不以大欺小的情况下，否则再妖孽的天骄也只有被仙尊一根手指碾死的结局。
    如今，距离纪元初期已过去千百万年。
    六大超然势力蔓延出的大大小小的触手，几乎控制了每一座仙州福地。
    路不在修士的脚下，而在掌权者们的手上。
    李元都懂，才更要在还有资格討价还价的时候，为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
    玫公主也明白了。
    但对方在思量，她同样在思量。
    元的真实实力还没显露出来，她必须看看，元到底值什么价，她才能出这个价。
    两人相视一眼。
    李元起身，拱了拱手，“玫公主若是没有其他事，在下就先告退了。”
    “元，本公主的门永远为你敞开。”
    玫公主也不著急。
    她觉得更急的应该是元，待水柳真仙杀到这里，元陷入困境，那个时候她再出手相邀，想必对方就不会拒绝了。
    ……
    回到洞府。
    憋了一路的灵韵仙子被好奇心反覆折磨后，终於忍不住开口了，“元，玫公主说的都是真的吗？您…您真的是……”
    “那些不重要。”
    李元笑道。
    “可是……”灵韵仙子顿了顿，“若真如此，奴家不能拖累您，与我的家族对抗，恐怕会给您带来不小的麻烦。”
    她的老祖乃是一位玉仙境初期的大能。
    而元如果真的是下界飞升者，在適应法则、经歷过飞速成长期后，提升又会变得缓慢，短时间內很难和玉仙境大能匹敌。
    “放心，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我不会乱来的。”
    李元想要『极焰炼心法』第二篇不假，但绝不会自寻死路。
    灵韵仙子心念微动，又问：“元，您是不是早已参悟了极焰炼心法的第一篇？”
    “嗯。”
    李元頷首。
    灵韵仙子一咬牙，“奴家现在就可以將第二篇献给您，但您必须答应奴家一个条件。”
    “哦？”李元讶异的看向对方，“仙子请说。”
    若能早早拿到第二篇，自然是好事。
    “奴家需要您立下混沌大道誓言，除了帮奴家杀掉那个恶女之外，还要帮我夺取家主之位。”
    灵韵仙子忐忑地说道。
    “没问题啊。”
    李元答应的十分爽快。
    他看过灵韵仙子的內心，知晓其仇恨之深重，对家族充斥著浓浓怨念。
    对方这么卑躬屈膝跟著他，不就是为了復仇吗？
    各取所需而已。
    他甚至有些欣赏灵韵仙子了，这是一个很能隱忍的女人，也很会抓时机，在玫公主揭露他的身份后，立马就改变策略，愿意付出更大的风险，进一步为自身谋取利益。
    重在能认清自我，丝毫不眷恋过去被眾星捧月的自己，將姿態放的极低，宛若李元之奴婢。
    “您的恩情，奴家铭记。”
    灵韵仙子俯首一拜。
    李元当即立下了混沌大道誓言，承诺会为灵韵仙子杀掉其妹妹，助其夺取家主之位。
    在誓言立下的那一刻，灵韵仙子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终於得以舒缓。
    內心无比庆幸，自己赌对了！
    她不敢怠慢，立即匯聚神识，將封印於识海最深处的《极焰炼心法·第二篇》取出，凝结入玉简中。
    “多谢仙子了。”
    李元拿到《极焰炼心法·第二篇》，迫不及待回到自己的洞府。
    “噝噝~”
    小彩比李元还激动。
    她实实在在体会到了『极焰炼心法』的妙用，这第二篇肯定还要远胜过第一篇！
    “我们来试试。”
    李元开始按照极焰炼心法第二篇修行。
    小彩吐出两种不同的异火配合。
    想要第二篇修行圆满，必须要做到在十种不同异火代表的极致情绪中自由切换而不受任何影响。
    这是极其困难的。
    许多玉仙境巔峰大能都做不到这一点。
    盏茶过后。
    嘭——！
    李元被震得头晕目眩，被迫甦醒。
    小彩更是直接软趴下了。
    “这么难吗？”
    “和炼心法第一篇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两种极致情绪的交织替换磨炼，和分別体验两种不同的极致情绪是截然不同的，难度也天差地別。
    “再来！”
    李元早已习惯失败，这样才叫磨炼。
    心灵意志的强大，就是在不断的失败中磨礪出来的，在虚幻的意识里他可以失败无数次！
    但面对永生种，机会只有一次！！
    ……
    白水宫，火胤洞府。
    “什么？！”
    火胤真仙望著亲卫神官送来的情报，眉头紧锁，“元和灵韵仙子，被玫公主邀请前往她的府邸做客？”
    “原来如此！本座知道了！”
    就算再疏忽、粗心大意，火胤真仙也反应了过来。
    “阴影刺客幽离旬在异画阁行动之后，再未杀过一人，却突然死亡，是因为在异画阁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杀死幽离旬的人若不是灵韵仙子，那就一定是元！”
    ……

 第574章 火胤真仙的计谋

    “快！你现在就去甲等洞府，请元和灵韵仙子过来！”
    火胤真仙立即下令，仿佛找到了救星。
    “是！”
    神官应声。
    “等等！”
    神官还没走几步，火胤真仙又叫住了他，“还是本座亲自去一趟，这样更有诚意。”
    唰——！
    话音未落，火胤真仙已是消失在原地。
    转瞬间，他已抵临李元所在的洞府。
    “嗯，在闭关吗？”
    感知到元的洞府封闭，他又来到隔壁灵韵仙子的洞府。
    “火胤真仙？”
    灵韵仙子察觉到动静，不由一惊，已然猜到火胤真仙来此的目的，“奴家见过上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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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胤真仙看著她，“本座前来是为寻找元，请问灵韵仙子，元是闭关了吗？”
    “嗯。”灵韵仙子点头，“元说了，闭关期间，任何人都不得打搅他。”
    “哈哈哈。”
    火胤真仙顿时就笑了，这已然证明，在灵韵仙子心中，元是一个上位者，再加上玫公主的邀请，足以证明他的猜测准確。
    “无妨，本座可以等他。”
    水柳真仙隨时可能会攻入白水福地，火胤真仙可谓走投无路，除了玫公主外，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拉拢的帮手。
    更重要的是，如果杀死幽离旬的人真是元，那元和水柳真仙就已是结下仇恨，更会站在他这一边！
    ……
    火胤真仙这一等，便是月余时间。
    李元炼心几乎炼到极限，感觉自己快疯了，却还是连两种情绪的切换磨炼都难適应，不得不走出洞府散散心。
    “元。”
    刚走出洞府，耳畔便传来呼声。
    李元望去，看到了一袭火红道袍的火胤真仙，旋即抱拳施礼，“见过上尊。”
    他早就猜到，有了玫公主的先例，火胤真仙也一定会来找他。
    “元，杀死幽离旬的神秘强者就是你，对吗？”
    火胤真仙开门见山，直接挑明。
    “对。”
    李元点头。
    “哈哈哈哈，没想到啊！”火胤真仙大笑，“没想到我白水福地有幸迎来有一位隱居的真仙！”
    李元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笑容消失，“在下来此隱居，无意参加任何纷爭。”
    这句话无疑是直接將火胤真仙拒之门外了。
    在李元看来，和玫公主合作尚且有几分好处，对方至少能暂时为他提供一个爭夺资源的平台和跳板。
    和火胤真仙合作？收益太低了。
    火胤真仙脸色一僵，“元，你杀了幽离旬，他的哥哥幽离博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已经介入纷爭了。”
    “他先想杀我，我才杀他的。”李元回道。
    火胤真仙满头问號，这个时候你跟我讲道理？
    太初界是一个讲道理的世界吗？
    “话虽如此，但幽离博绝不会理解你的，你孤身一人斗不过他们。”火胤真仙劝道。
    李元笑了笑，“他会理解我的。”
    火胤真仙摇头，“你不了解水柳，更不了解幽旬家族。”
    李元淡然，“没事，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让他们对我宽容。”
    火胤真仙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气。
    这傢伙，太狂了！
    看来玫公主也被拒绝了！
    他没有表现出情绪，只是拱手道：“元，你若是改变了心意，可隨时来府中寻我。”
    “与我合作，绝不会让你吃亏。”
    “嗯，”李元敷衍地点了点头。
    火胤真仙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
    回到府里，那压抑不住的火气才彻底爆发。
    “这个元未免太不给本座面子！”火胤真仙怒目，“他到底有什么资格如此狂妄？”
    “上尊，属下有一计。”
    这时，亲卫神官开口。
    “什么计？”
    火胤真仙很信任亲卫神官。
    上次就是亲卫神官出主意，让他提高悬赏，才引出了『元』这位隱藏的真仙，让他多了一份希望。
    亲卫神官道：“我们可以將消息放出去，派人在暗中运作，大肆宣传，激化水柳真仙及其道侣幽离博和元的矛盾。”
    “到时候水柳真仙杀来，肯定不会放过他，那么元就只能与您站在一条线上。”
    “有道理，”火胤真仙頷首，但又有几分忧心，“这样做会不会得罪死元？”
    “上尊，我搜集了很多情报，元虽然隱藏了实力，但几乎能够確定他是下界飞升者。”亲卫神官又道。
    “也就是说，他没有背景咯。”
    火胤真仙脸上又有了笑容。
    “嗯。”亲卫神官道：“但这也印证了元天赋的强大，恐怕刚飞升上来就是至少真仙境初期的水准。”
    “没有背景，却天赋惊人？”
    火胤真仙皱眉，“那我们以逼迫加入阵营的方式得罪了他，后面会不会遭到清算？”
    “可能会。”
    亲卫神官道：“所以属下觉得，利用完此人之后，我们可以传讯给万界宫敌对的那几个、痛恨下界飞升者的势力。”
    “借他们的手来除掉这个祸患，是最稳妥的处理方式。”
    亲卫神官的计谋让火胤真仙心臟怦怦跳。
    这么做的话，但凡有一点失误，就会陷入万劫不復之地。
    “上尊，留给您考虑的时间不多了。”亲卫神官道：“至少先渡过眼前难关，才能考虑以后。”
    “说得对！”
    火胤真仙深吸了一口气，“水柳將至，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传本座命令！立即派遣隱秘神官散播元的消息。”
    ……
    幻剑盟。
    以霍羽为首，七位虚仙境盟主齐聚。
    “元竟然是一位隱藏的真仙境修士？”
    “出手杀死幽离旬的就是元？”
    七位盟主震撼不已，尤其是刚加入幻剑盟不久，曾和元有过交集的修士雷墨更是目瞪口呆。
    “难怪羽哥哥多次邀请元，他都拒绝了。”
    女修溪婉恍然明了。
    霍羽眉头紧皱，“难怪我一直觉得古怪，却又说不上来，他身上散发的剑意那么薄弱，不应该是真仙才对！”
    溪婉笑道：“看错也正常啦，毕竟元是真仙嘛。”
    霍羽凝重道：“多一位真仙，形势就危险一分，我们的合击剑阵训练，必须提上日程了。”
    “即使是真仙大战，我们也要將生存的权力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
    多一位真仙，计划失败的可能就增添一分，霍羽不得不提前展开人皇幡炼製行动。
    ……

 第575章 补全缺陷后的战力

    “六个虚仙，都修炼了幻剑诀，应该能初步构成人皇幡的基底了。”
    按照霍羽原本的计划，集齐九位虚仙的命魂来做人皇幡的基底最是稳妥。
    他一直隱忍，广邀朋友，礼贤下士。
    再等几十上百年，计划就有望功成，但隨著白水福地的形势越来越复杂，他不得不改变策略。
    尤其是『元』这个不確定因素，很可能一开始就对他有所戒备，发现了端倪。
    “好在元杀死了幽离旬，彻底得罪水柳真仙和幽离博，一定会被捲入战斗，到了那天，应该无空管我。”
    “仅剩一个玫公主的话，我能挡得住。”
    “待炼成人皇幡，再吸掉半个白水福地后我立马就遁离，红叶仙也找不到我。”
    霍羽在心中一步步列出计划。
    幻剑盟的其他六位盟主看著霍羽，神色崇拜或是敬佩。
    “羽兄，能追隨你，和你做兄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哈哈哈！”幻剑盟二號人物重钧大笑。
    他最早跟隨霍羽，亲自见证了『羽公子』的名声在福地中传开，目睹羽公子的努力和幻剑盟的崛起。
    如今，在羽公子的引导和幻剑盟眾人的共同努力下，更是创造出能媲美真仙境的合击剑阵，多么令人骄傲啊。
    “以虚仙的姿態撼动真仙，没想到我也有这么一天。”
    女修溪婉无比傲然，“就算元是真仙，没有他加入，有羽哥哥在，我们幻剑盟依然不逊色於他。”
    六位盟主皆是心潮澎湃，愈发激动。
    霍羽站起身，向著眾人深鞠一躬，“在下绝不会辜负眾位兄弟姐妹的期望。”
    “此次合击剑阵必定炼成！”
    “从今往后，我们同心协力，永不分离！”
    “说得好！”溪婉也站起身，举起酒杯，“羽哥哥，这杯敬你，以后溪婉永远追隨你左右，同生共死！”
    “幻剑盟！同生共死！”
    眾人齐齐起身，慷慨激昂。
    ……
    时光悠悠。
    洞府中，李元重复著枯燥无味的心灵磨炼，眨眼又度过了一年有余。
    彩罐中又一只蛊虫產出。
    【恭喜你获得异蛊小天魔蛊】
    进入太初界后，彩罐功能改变，每日隨机產出一只蛊虫，每月必得一只珍蛊，每年必得一只异蛊。
    前几次產出的异蛊都不尽人意。
    毕竟李元拥有的本命蛊涵盖了各个领域，寻常异蛊的能力都容易被替代。
    这次终於產出了一只不一样的异蛊。
    【小天魔蛊，极度邪性的蛊虫，將之激发后，可散发特殊的天魔气，吞噬一定范围內所有生灵的修为，並反哺蛊师，同时需要承受生灵怨念的反噬】
    “这么凶猛？”
    直接吞噬生灵修为，简直是魔修狂喜。
    “但对我来说，用处並不大。”
    李元本就需要和永生种对抗，对心灵意志要求极高，因此他绝不会去做什么违背本心的事。
    大肆杀戮就更不可能了。
    “不过这蛊虫的確珍贵，卖给縹緲阁应该能有个不错的价。”
    小天魔蛊在黑市上价格更高。
    因为它有著十分明朗的进化路线，还能晋升成天魔蛊，大天魔蛊，进化的条件同样简单粗暴。
    “待离开白水福地的时候再卖吧。”
    李元还是决定，將小天魔蛊暂时留在自己手中，等確定要走了再拿来换取一笔资源。
    他起身来到洞府深处，连接混沌虚空的那片区域。
    盘仙融合入脊骨。
    “小彩，你也来。”
    大战將近，李元也想掂量一下自己的修行成果到底如何？准备全力一试，看看能做到什么地步。
    “噝噝~”
    小彩吐出异火，融入李元的拳中。
    李元伸直了右臂，笔直的像是一支要刺破苍穹的箭矢。
    “回生。”
    接著，回生蛊发力，为异火注入生命特徵。
    哗——！
    被血气和火焰包裹的手臂演化出生命特徵，栩栩如生，引得法则化形成元灵。
    “法则化元灵，竟然就被我这么轻易做到了？”
    “极限道路果然是对的。”
    “我是对的！”
    法则化元灵，是属於玉仙境阶段才能领悟的招数。
    因为玉仙境通过混沌之息淬炼道躯，铸就无瑕道体，才可与大道法则真正共鸣，才会產生元灵。
    而李元，尚未铸就无瑕道体就做到了这一步。
    证明他的神魂境界，心灵意志，蛊术融合的技艺，都远远超过了真仙境的水准，才打破了常规。
    “我最弱的心灵意志方面补上了，就是一场质变，没有白练！”
    “如今的我，和玉仙境初期的修士抗衡绝对没有问题了。”
    “而且这还不是的极限。”
    “若是提前布置，让五妹、蛞蝓和金宝也发力，还能再上一层楼。”
    还有沧海桑田蛊，更是杀手鐧中的杀手鐧。
    不过迄今为止，李元真正穷尽一切的战斗只有两场。
    第一场是战李玄夜，在极限中让盘仙蛊进化到仙蛊层次，才堪堪胜过半招。
    第二场是战神尊与永生种，更加惨烈。
    付出的代价是剑仙子永远被留在那个充满孤寂的內世界。
    李元再也不想体会穷尽一切的感觉了。
    嘭——！
    引发法则元灵的一拳轰出。
    剎那间，虚空层层破碎，眨眼便是碎了九十九层，最后一层壁垒也被突破，血气拳威直入混沌深处。
    但入了混沌后，便如泥牛入海，难以引起更多的波澜了。
    “面对眼下的困境应该够了。”
    “我隨时能够突破，到时候就是红叶仙来了也奈何不了我。”
    ……
    “报！报！！”
    白水宫火胤洞府，一位神官仓惶而至，“上…上尊，不好了，水柳真仙率领的修士大军杀来了！”
    “终於来了吗！”火胤真仙神色沉重，“传本座命令！全力运转防护大阵！”
    说罢，他又看向亲卫神官，“元和玫公主那边谈的如何？”
    亲卫神官摇头，“元还在闭关，玫公主则是刻意避而不见，她依然是那个条件。”
    “该死！”
    火胤真仙拍案而起，“还差一点我就能激发彼岸炼心火的火种了，为什么一切都不站在我这边！”
    “走！再去找元谈谈。”
    “本座倒要看看，他从未真正战过，闭的是哪门子关！”
    ……

 第576章 水柳攻来

    “元，水柳真仙的修士大军攻来了。”
    灵韵仙子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火急火燎通知李元。
    唰——！
    接著一道人影降临。
    火胤真仙来了，浑身散发著狂暴炙热的气息，一袭火红色的头髮高高竖起。
    “元！水柳来了！”他站在洞府前怒吼，“事已至此，你还以为自己避得开吗？”
    下一刻，洞府禁阵开启，李元从中走出。
    他冷眼望著火胤真仙。
    原本他对火胤真仙无感，双方算是和平共处，但近些时日，关於他的消息在清风仙州疯传，其中一定有火胤真仙暗中推波助澜。
    目的就是逼迫他站队白水福地阵营。
    今日火胤真仙敢这么逼迫他，下次就敢做更过分的事，无形的衝突已经建立，难以化解。
    “元，水柳杀来，幽离博指名道姓要你的命，和本座联手是你唯一活命的机会。”
    火胤真仙没有了往日的风采与从容，格外暴躁。
    “噝噝~”
    这时，躲在李元怀中的小彩传达意念。
    “嗯？”李元听懂了，不由一惊，“小彩你闻到了高品异火的气息？”
    踏破铁鞋无觅处，结果火胤真仙身上就怀揣著某种高品异火？
    “难怪今天的火胤真仙格外暴躁，原来是被异火影响了心灵啊。”
    这一刻，李元起了杀人夺宝的心思。
    “元，你到底怎么想？”火胤真仙追问。
    “让我再想想。”
    为了拿到高品异火，李元改变了主意，至少先逼火胤真仙献出宝物。
    “抱歉，之前我也是迫不得已，”火胤真仙低头：“解决了水柳之后，福地一定补偿你。”
    他早已拿定主意。
    等杀了水柳后，立马就传讯给万界宫敌对的那几个势力，解决掉『元』这个祸患。
    轰隆隆！
    这时，福地上空传来巨响，继而一股带著媚意的声音在天地间荡漾开来。
    “我的好弟弟，还不出来迎接姐姐？”
    水柳真仙天生契合魅惑蛊，一举一动皆带著媚意，男女通杀，蛊术可以说是刻入了灵魂。
    “骚蹄子！”火胤真仙暗骂，头皮发麻。
    轰——！
    紧接著，大阵又一次被轰击。
    浓烈的杀气匯聚成一道暗色锋芒，击打在福地大阵之上。
    “谁是元？给老子滚出来受死！”
    开口之人，正是幽离旬的兄长幽离博。
    李元的神识穿过大阵，看到了以水柳、幽离博为首的修士大军，除了水柳、幽离博外，对方阵营中还有两名真仙境初期。
    水柳一方光是在阵势上就碾压了火胤真仙，如果不是依靠福地大阵，后者恐怕不是一合之敌。
    火胤真仙嘆息，“看到了吗？这就是幽离博，他不可能放过你的！”
    “我说过，他会理解我。”李元笑道。
    “希望你冷静地想想！”火胤真仙不再多言，冲向天穹。
    李元却选择了静默观望。
    灵韵仙子神色紧张，“元，你不去维护大阵吗？真要放任水柳真仙杀进来？”
    李元平静道：“都不是什么好人，帮谁都是自討苦吃，不如让狗咬狗，看场好戏。”
    “好…好吧。”
    望著镇定自若的『元』，灵韵仙子只能选择相信。
    元应该不是那种狂妄自大的人。
    如果元完蛋了，她恐怕也要跟著完蛋。
    ……
    天空中。
    “水柳，你真的想好了，要和我闹个鱼死网破吗？如今白水福地中还居住著玫公主和元两位强大的真仙，扰了他们的清修，你也別想好过！”
    火胤真仙死死盯著阵壁外的妖艷女子。
    一袭绿衣紧贴著水柳真仙凹凸有致的躯体，宛如第二层皮肤，深深的领口大胆地向下切开，暴露出大片从锁骨至胸骨上方光洁如玉的肌肤。
    裙摆更是开衩极高，自大腿根部处放肆地裂开。
    背面近乎全空，仅靠纤细交叉的绿色绑带在蝴蝶骨下维持支撑，光滑的背脊如雪原般坦露无疑，能隱约窥见腰窝深处的凹陷。
    “我的好弟弟，姐姐也是无奈啊。”
    水柳真仙吐气如兰，媚眼如丝，“我不杀了你们，母亲就让我死，没办法的。”
    “身为蛊，就要有作为蛊的觉悟。”
    “不如你束手就擒，成全了姐姐，免得再受更多皮肉之苦。”
    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所附带的媚意，都被魅惑蛊无限放大。
    无形的波动穿过防护大阵，直入福地中，使得福地的守卫晕晕乎乎，目绽桃。
    “我觉得水柳上尊说的对，顏之有理啊。”
    “道理大不大，一看就知道，我看水柳上尊也是受了委屈，被迫如此，火胤上尊理应用生命去成全她。”
    “是啊！我的眼睛、我的五官、我的五肢都在用力的告诉我，水柳上尊是对的。”
    被魅惑蛊影响，福地的守卫已是开始胡言乱语。
    “该死！都给我醒来！”
    火胤真仙怒吼一声，使得整个福地的气温都开始升腾，同时驱散了水柳的魅惑之术。
    “弟弟，何必生气呢。”
    水柳媚意依旧，“他们这些外人都知道体谅我这个姐姐，你怎能如此狠心？”
    “妖艷贱货！”
    火胤真仙骂道。
    “唉。”水柳轻嘆，“你这么说姐姐可要伤心了，不如这样，你去把那个元抓来，姐姐立刻就退兵，如何？”
    “不可能！”
    火胤真仙向前一步，与阵合一。
    瞬息之间，整个阵壁上都燃起烈火，同时一股激昂的情绪在眾多守卫心中扬起。
    “唉，既然弟弟执迷不悟，那姐姐只能换个方法教育你了。”
    水柳真仙打了个响指。
    她身后的修士大军隨之散开，呈现出一种特別的站位，无疑是一种针对性的破阵之法。
    “把阵破了吧。”
    水柳慵懒的开口。
    侍从搬来一把椅子，她往后一倒，丰满的躯体凹入椅中，一条腿高高翘起搭在另一条腿上，开衩处被重力撑开，袒露出从饱满大腿直至腰臀连接处整段丰腴紧致的曲线。
    另一只手臂则懒散地甩在椅背外，肩膀线条舒展放鬆，对一切窥探目光都毫不在意，慷慨且大方。
    ……

 第577章 残酷！各有各的算计

    一方有备而来，一方退无可退。
    胜负之势很快就变得明朗。
    水柳真仙甚至不用亲自出手，就坐在那里，便可牵动无数福地守卫的心神，使之心念动摇。
    心灵孱弱者更是恨不得立马衝出去，扑倒在绿裙之下，做那裙下之臣。
    轰隆隆！
    防护大阵上的缺口越来越多。
    火胤真仙都已负伤，被震得齜牙咧嘴，目光时不时瞥向福地中，“元竟然还不出手？”
    “真要等我死了吗？”
    火胤难以置信，他一死，没有了福地大阵，元就要独自面对四位真仙，更是必死无疑。
    阵外也已经是天罗地网，就算元想逃都逃不掉。
    这人总不能为了那一点小算计，就和自己一命换一命吧？
    ……
    公主府。
    玫公主坐在藤椅上，品著灵茶，“红杏，此战你怎么看？”
    身旁，侍女红杏流著哈喇子，直勾勾盯著阵外的水柳真仙。
    “好看，爱看。”
    “？？？”玫公主一脸问號，“本公主是问你，对胜负之势怎么看？”
    “哦哦。”
    侍女红杏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歉，“公…公主，对不起，我…我一不小心就著了那水柳真仙的道。”
    “哼哼。”
    玫公主轻哼，“本公主看你是藉机说出了真心话，不过这水柳的魅术的確了得。”
    “难怪那么多真仙愿意追隨她。”
    “光是心神魅惑便如此强横，加上那副无可挑剔的皮囊…嘖嘖，绝杀啊。”
    若非有仙国公主身份的护持，她这会儿恐怕也慌了。
    侍女红杏道：“其实奴婢更好奇，为何元还不出手？他当真不惧吗？”
    玫公主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有些期待了，一个飞升者的极限，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就算再极限，也不可能斗得过四位真仙联手吧？”
    侍女红杏摇头，“那绝不是飞升还不到十年的修士能够做到的事，除非他之前都是装出来的。”
    那样的事，无人相信。
    即使是超然势力万界宫，漫长岁月以来收纳了那么多下界飞升而来的天骄，也没几个有此本领。
    “看著吧，”玫公主不急，“反正对我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即使阵破了，水柳真仙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何况她有把握，在阵破之前，火胤真仙一定会拿出『彼岸炼心火』的火种请她出手。
    连命都快没了，火胤真仙不可能將宝物带进棺材。
    ……
    幻剑盟。
    以霍羽为中心，六大盟主各占方位，形成六芒星阵。
    几人身后皆插著一面旗帜。
    接著，霍羽举剑，划过掌心，洒出一团血液，融入六芒星阵中。
    其他人皆是照做，以血融入阵中。
    “听我號令！运转幻剑诀！”
    霍羽一剑向天，爆发出一道光芒，映照整座阵法。
    另外六人亦施展本命剑意，融入阵中，他们身后的旗帜散发出异样的气息，冒出滚滚黑气。
    但这些黑气被霍羽的剑意所笼罩，以至於几人都未发觉。
    黑气在扭曲，宛若魔怪，张牙舞爪，欲要將六人吞噬。
    “诸位，融合！”
    霍羽大喝一声，六人神魂的一部分皆是融入阵中，大阵疯狂汲取著他们的力量。
    这一刻，有人察觉到不对。
    女修溪婉颤抖著问道：“羽…羽哥哥，我…我好晕，这合击剑阵，如此难练吗？”
    “放轻鬆溪婉，晕是正常的。”霍羽笑道：“忍一忍，为了幻剑盟的大计，很快就过去了。”
    幻剑盟的二號人物重钧已是陷入了恐惧中。
    他感受到了，羽公子的眼神变了，但自己根本无法抽身！
    哗啦啦！
    这时，封闭的密室里颳起了狂风。
    阴凉的风儿颼颼，吹得人心冷。
    几人低头时，看到地面上有一道阴影在浮动，重钧驀然转身，只见原本的剑道阵旗正冒著黑气，化成了一只扭曲的魔怪。
    其他五人的境地如出一辙。
    “羽公子，这是什么？”重钧大喝。
    “重钧兄，那是我们同生共死，永不分离的预兆啊，哈哈哈哈哈！”
    霍羽再也不装了，大笑起来。
    “你…你是魔修？”
    重钧怒吼。
    “魔修？”
    霍羽摇头，“世上哪有正魔之分，不过是修行法不同罢了，那些所谓的名门正道也不过是换种体面的方式汲取世间生灵的血而已，不是吗？”
    “本公子的方式不那么体面，但能够让你们少些煎熬。”
    “比起他们，我更善啊。”
    话落，他骤然发力。
    六芒星阵中，一只只黑气所化的魔手伸出，將被限制的眾人缠住，使之无法动弹。
    眾人的神魂也都被霍羽牵引，难以遁离。
    接著，旗帜中冒出的魔怪飘上前，双手按在六大盟主的脑袋上，欲要將几人的神魂从肉体中剥离。
    霍羽手中的剑也变成了一桿长旗。
    看到这面旗，重钧头皮发麻，“他！他要拿我们炼万魂幡！”
    “什么万魂幡？”
    霍羽笑道：“那是人皇幡，为吾辈所修道路正名的人皇幡！而你们，都將成为人皇之路上最忠实的奴僕。”
    万魂幡最恐怖的地方就在於收容汲取的魂魄越多，实力就越强，几乎没有上限。
    这也是魔修们最喜欢炼製的法宝。
    “羽哥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女修溪婉心如死灰，不由落泪，“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都是装出来的吗？”
    “情谊？哈哈哈！”霍羽笑了，“本公子现在不就是在满足你最想要的，永不分离的情谊吗？”
    “你——！”溪婉气急，“你还没贏呢？別得意太早。”
    “说得对！你別得意太早！”
    重钧怒道。
    霍羽蔑视著六人，“如今外界动盪，没有谁能管到这里，你们完全被我所制，还能翻出浪来吗？”
    六人疯狂挣扎，但被魂阵所制，全然无法挣脱。
    霍羽显露出真实的气息，收起用来偽装的法宝，那是一件玉仙境的法宝，也是他辗转多地，不停变换身份的保障。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雷墨开口了。
    “霍羽，你以为我们真的什么后手都没留吗？”
    他的身前悬起一枚玉符。
    “你这魔头自以为是，其实早就被元看穿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

 第578章 还因果

    “本公子被元看穿了？”
    霍羽不由心头一慌。
    他怕的不是元，而是自己的偽装、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被识破了？
    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霍羽大喝：“你死到临头了，还敢扯旗来嚇唬本公子？”
    “那就试试看。”
    雷墨强装镇定。
    他也不知道元有没有看出霍羽的破绽，但这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了。
    玉符激活，化作一条无形的因果线远去。
    “该死啊！”
    霍羽真的急了，但万魂幡炼製的机会就在今日，筹谋了那么久，他不可能放弃！
    “元的实力，到底在什么层次？”
    未知总是比已知可怕。
    他情愿面对玫公主，也不愿和实力不明的元打交道。
    ……
    天穹上。
    水柳与火胤之间的攻防战仍在持续。
    火胤真仙明显落入了下风，肉身多次被震碎重组，气息愈发低迷，反观水柳真仙这边，四大真仙依然游刃有余。
    “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火胤真仙没有办法了，此等攻势再来几次，大阵必破无疑，他也得魂飞魄散。
    而元依然没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思。
    “玫公主！！”
    火胤真仙不得不將希望寄托在另一人身上，以『彼岸炼心火』的火种来换取一个生还的契机。
    “火胤，你想好了？”
    玫公主早已等候多时。
    火胤咬牙，“还请公主出手，替我抵挡大阵！危机过后，我愿献出彼岸炼心火的火种！”
    说罢，他立下混沌大道誓言。
    “好。”
    玫公主心满意足。
    她一步踏上天穹，无数的粉色瓣隨著她飞舞，最后化成一双女子的手。
    “万补天术！”
    玫公主轻诵法诀，瓣所化的纤纤玉手以鲜为引，將之种入大阵的缺口，继而將大阵修復。
    这使得水柳一方此前的攻击全都功亏一簣。
    “水柳上尊，给本公主一个面子，此次就算了吧。”
    补全大阵后，玫公主微笑开口。
    “公主这小脸蛋儿，有那么大面子吗？”
    水柳真仙皮笑肉不笑。
    面对仙国的公主，她依然不惧。
    她只要在母亲定製的『养蛊』之爭中胜出，母亲就一定会全力支持她，公主又怎么样？
    母亲红叶仙的地位可不惧一个真仙境的公主！
    玫公主看著对方，“面子不给也没关係，本公主只是想劝你们別徒劳，有我在，这阵你们破不了。”
    她贵为仙国的公主，在仙国境內，借仙国些许气运来加持大阵很简单。
    水柳嗤笑，“那我更想要掂量掂量公主的分量了。”
    “隨时恭候。”
    玫公主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仙国，一个三流势力而已，目光短浅，真正强大的法你们见过吗？”这时，幽离博开口了。
    玫公主目光一凝，“幽离博，你一个家族弃子，说什么大话？有本事就破阵。”
    “哦，是吗？”
    幽离博化作暗影，消散不见。
    接著，整个天地间都充斥著他的声音，“玫公主，看在水柳的大计上，我不杀你。”
    “但你记住——”
    “阴影，无处不在。”
    “尔等，在阴影法则的凝视下，颤抖吧！”
    唰——！
    话音落下，无数的黑影出现在阵壁之上，不断蠕动，与法则共鸣，继而一点点渗入了进来。
    玫公主瞳孔一缩，再次施展法诀。
    “万补天术！”
    无数的瓣向著那些阴影飘去。
    新一轮的对碰就此展开，但所有人都意识到，白水福地失守是迟早的事。
    挡不住了！
    ……
    李元坐在小板凳上，饶有兴致看著天穹上的大战。
    这是他第一次见真仙境之间的全力之爭。
    “各种法诀的確精妙，就是力道差了些，像我这种下界飞升来的，又要在力大砖飞的道路上走远了。”
    “学，还是得学啊！”
    李元又开始反思起来。
    灵韵仙子坐在旁边，比李元更紧张，呼吸都变重了，“这么打下去，福地真的要失守了。”
    “幽离博对阴影法则的掌控太恐怖了，连玫公主都挡不住！”
    “元，真的没事吗？”
    灵韵仙子愈发惶恐，幽离博的表现和被杀死的弟弟幽离旬，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让他们再打一会儿，”李元笑道。
    他要的是火种，火胤真仙甚至玫公主的生死都和他没关係。
    “好吧。”
    灵韵仙子不敢多问。
    再看『元』时，前者在她心中已是愈发的高大神秘。
    “嗯？”
    就在这时，李元忽地眉头一皱，“我给雷墨的那枚玉符被捏碎了？出事了吗？”
    他一念锁定玉符消散的位置。
    “还在幻剑盟中？气息定位十分模糊，看来我猜的没错，那个羽公子果然有问题。”
    和羽公子多次打交道，李元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又看不出真正的异常。
    他自是多留了八百个心眼。
    毕竟自己就非常苟，根本不会显露真实实力，他有蛞蝓掩盖气息，对方身上说不定也有类似的宝贝。
    只有苟的人才懂苟人有多苟。
    “不过这个因果是要还的。”
    那是李元来太初界欠下的第一道因果，也是目前唯一欠下的因果。
    “仙子，你在这里继续看戏，我外出一趟。”
    唰——！
    话音未落，李元已是不见踪跡。
    数个呼吸的时间，他来到了幻剑盟外，感应也变得更清晰了。
    “琉璃重瞳！”
    双眸中，各自一只白色瞳孔生出，天地万物化作黑白色，一条条蛛丝在游动。
    虚妄无所遁形。
    “找到了！”
    李元锁定一个方位，来到那片空间，隨手一拳轰出。
    咔嚓！
    虚空间层层破碎。
    直至显露出一方场景，有滚滚黑色魔气从那片被打破的空间中涌出，魔气化成巨大魔影，向著李元咆哮。
    “吵死了，滚开！”
    “噝噝~”
    都不用李元出手，小彩一道神陨心炎吐出，魔气瞬间被湮灭。
    与此同时，那处空间中有七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李元。
    “是元，他真的来了！”
    在雷墨六人眼中，此刻的元就是至善之仙。
    “元！你竟敢坏本公子好事？！”
    霍羽声音颤抖，既愤怒又震惊，还带著一丝丝恐惧。
    ……

 第579章 竟然能挡我一拳

    “这是在炼製万魂幡？”
    李元將一切尽收眼底。
    他对太初界的魔修了解不多，但万魂幡这件法宝太经典了，威名远扬。
    在縹緲阁法宝售卖榜上，更是常年销量高居第一。
    当然，縹緲阁里有更雅的名字——人皇幡。
    通常都是縹緲阁灭杀魔道修士后，收缴了法宝，净化其中魔气后再拿出来售卖，高效重复利用，也是销量居高不下的原因。
    “元！”霍羽面色阴沉，“这里没你的事，滚开。”
    李元盯著狰狞的霍羽。
    对方身上散发的气息儼然达到了真仙境，之前他竟然都没看出来，足以见其偽装之精妙。
    “我要带他走。”
    李元指向雷墨。
    “不可能。”
    霍羽厉声拒绝，阵基已成，少了任何一人都会前功尽弃。
    “不能？那你也別炼了。”李元嗤笑。
    “除了要人，其他条件我都能答应你，我炼成人皇幡立即就走，从此天涯海角，永不相见。”
    不知元的底蕴，霍羽不敢主动出手。
    “行啊，”李元点头，“把你偽装气息的那件宝贝拿来，我立马就走。”
    “此话当真？”霍羽將信將疑。
    “当然。”
    李元一点杀意都没显露，看起来也不想惹事。
    被困住的六人顿时急了。
    “元前辈，他是大魔头，不能放他出去危害苍生！”重钧喊道。
    “元前辈，这种人言而无信，您今日坏了他的好事，他日一定会回来报復您的。”溪婉甚是焦急。
    “闭嘴。”
    李元瞥了她一眼。
    溪婉猛地打了个冷颤，噤若寒蝉。
    霍羽一时间也捉摸不定元的態度，只能试探著道：“元，你现在立下混沌大道誓言，绝不阻挠我炼製人皇幡，我便將那件宝物给你。”
    “又要立誓？”
    李元假装犹豫。
    与此同时，无数隱匿於虚空间的小蛞蝓正在一点点蚕食霍羽所布置的六芒星阵外围。
    这也算是一种试探。
    连自己布下的大阵被蚕食了外圈都未察觉，证明霍羽的实力不过尔尔。
    “你不立誓，我如何信你？”霍羽皱眉。
    “算了。”李元咧嘴一笑，“我忽然觉得他们说的有理，还是杀了你更妥当。”
    “你耍我？”霍羽暴怒，“元，你想清楚了，真要和我死斗？別忘了你现在是何处境？！”
    他指向高空，“水柳真仙和幽离博隨时会杀进来，他们不可能放过你的。”
    “然后呢？”李元一脸戏謔。
    “我承认你很强，但你再强也只是一个真仙，不要太高估自己！”霍羽冷道。
    “你这么说，我就更想掂量一下了。”
    李元拖延时间的同时，无数的小蛞蝓已是將这片空间完全锁死，以防一切气息泄露。
    “本公子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强！”
    轰——！
    霍羽也不再隱藏，浓烈的杀意伴隨著滚滚魔气涌出。
    他的身后，一尊巨大的半身法则魔像从深层次的虚空中爬出，俯首怒视著李元。
    “元，你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今日不管你贏与否，初圣教的大能们都不会放过你！”
    话落，霍羽手捏法诀。
    “千影魔手！”
    身后的法则魔像瞬化出万千魔手，向著李元所在的区域疯狂拍去。
    李元伸出一只手。
    血色甲虫快速爬到他的脊骨处，在顷刻间融合。
    浓郁的血气爆发。
    轰——！
    血气与惊人的拳意交织，如大浪奔涌而出。
    无穷的血色浪潮下，魔影什么的皆被吞噬，不仅没有造成丝毫阻碍，反而使得血色更汹涌。
    “怎么可能？”
    霍羽脸上的杀意顷刻变成了惊骇，“你…你不是剑修！你…你…你是蛊师！”
    这分明是一个比自己隱藏还深的大魔头！
    “噗！”
    下一刻，魔影破碎。
    霍羽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六芒星阵壁之上。
    其他六人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一阵雾气翻腾后，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霍羽就像死狗一样瘫在了眼前。
    “嗯？竟然能挡住我一拳？”
    李元略有些惊讶。
    融合盘仙的一拳，绝对达到了真仙境大圆满的水准，而霍羽的真实修为大概在真仙境八重，比大圆满还差了两个小境界。
    “你…你到底是谁？！”
    这一刻，霍羽再也不信『元』是一个飞升者的鬼话，元表现出的实力根本就不是任何飞升者能够碰瓷的！
    其他六人亦是瞠目结舌，心中没有一丝得救的欢喜。
    看元这架势，也不是一个好人。
    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啊！
    “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李元对杀人没兴趣，只对宝物有兴趣。
    “哈哈哈哈！”极致的恐惧后，霍羽反而笑了，“元，你以为老子还是初入魔道的小魔崽子吗？”
    “落到你这种魔头手里，没有活路的。”
    “想要老子的宝物？做梦去吧！”
    李元：“？？？”
    你在说什么？我是个好人啊！怎么就成魔头了？
    都怪盘仙，动不动就一滩血色，给人家魔道中人都嚇到了。
    “簌簌~”
    这时，青瓷色的美丽蝴蝶飞出，在半空中带起流光长虹，美轮美奐。
    李元会意，“，你也想试试？”
    沧海桑田蛊，拥有暂停一定区域內时间的能力，但还没有在真正的战斗中实践过。
    “这的確是一个机会，只要控制住霍羽一瞬间，我就能杀了他，拿到他的所有修行资源。”
    “顺道还可以在縹緲殿领一波悬赏，生財之道，就在其中。”
    李元深吸一口气，掌心逐渐变了顏色，继而蔓延，使得整只手掌都化作了青瓷的模样。
    “都去死吧！”
    此刻，霍羽的疯狂也燃烧到了极致，不再犹豫，直接施展了魔道自爆之法。
    大量魔气灌入他的躯体，隨著他的命魂燃烧，欲要以更猛烈的方式喷发出来，连带著整个六芒星阵都在晃动。
    “沧海桑田！一念永恆！”
    “定！”
    李元激发蛊术。
    剎那间，青瓷色的光芒笼罩了那片区间，一切都静止了，连翻涌的魔气被陷入了停滯，仙元粒子都不再流动。
    “唧唧~”
    五妹立即出手，化出万千蛛丝，將霍羽毙命的同时，將其身上的宝物尽数掠夺。
    转瞬之后，时停结束。
    李元一个踉蹌，险些栽倒。
    ……

 第580章 生財之道就在其中

    “还不足半个呼吸的时间，就让我累成这样？像被抽乾了一样。”
    李元第一次正面感受到了时间法则的伟力，也体会到了驾驭时间的代价。
    “难怪一般的势力培养不起这类天骄，前期需要的投入和得到的回报完全不成正比。”
    “我比霍羽强不少，尚且只能制住他半个呼吸的时间。”
    “若换成更强的对手，恐怕还没控住对方，我自己就先被抽空了。”
    这就是代价，驾驭时间的代价！
    相对应的，驾驭时间所带来的收穫也远远不是一般的术法神通可比，足以扭转乾坤。
    正常状態下李元不可能阻止一位真仙境巔峰自爆，但藉助沧海桑田蛊赋予的『时停』他做到了。
    李元晃了晃脑袋，仍有些许的晕眩感。
    “使用时停力量的那一刻，好像有一双混沌深处的眼睛在盯著我，欲要將我拖入混沌深渊中。”
    “想要抵御这种凝视，就需要更强的心灵意志。”
    心灵意志的磨炼，在来到太初界后显得愈发重要。
    良久，李元恢復过来。
    “唧唧~”
    五妹收拢蛛网，將一堆宝物送到李元跟前，共有一个空间戒指，三个乾坤袋，还有一张特別的皮质面具。
    “这张面具应该就是霍羽用来隱藏气息的宝物了，果然不俗。”
    接著他又清点了空间戒指和乾坤袋中的东西。
    三个乾坤袋中，一个放著乱七八糟的材料，一个收著大量尸骨，还有一个则是放著约莫百万的上品仙玉。
    空间戒指中只有两本功法。
    第一本功法名为《初圣魔典·第三卷》。
    “刚才霍羽好像说过，他来自什么初圣教，这应该就是他们宗门的本命修行法了。”
    李元隨意扫了眼其中內容。
    “嘖嘖，果然够畜生，名副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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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下就明白霍羽那句话了，为什么说初圣教的大能们不会放过他了。
    因为初圣教的修行路就是一条固定的食物链。
    每一个加入初圣教的修士，都会被迫修行『初圣魔典』，成为上位者的补品。
    而弱者眼中的上位者，同样是更上位者的补品。
    最后都是创立『初圣教』的那位准仙尊的养料。
    从踏入教中的那一刻，他们的命运几乎都註定了，唯一反抗的机会就是在上位者来收割时將之反杀，继而成为新的上位者，直至站到顶峰，超越那位创教初圣。
    乾坤袋中所收尸骨散发著怪异的气息，和霍羽尸体散发的气息有著几分相似。
    “这应该都是被霍羽吞噬的下位者，也都是修行过初圣魔典的修士。”
    李元感慨。
    太初界的残酷法则，他犹只见到了一角，像初圣教创始人这样的大魔头还有很多。
    “霍羽被我杀了，圈养他的上位者说不定能通过某种方式追踪到我。”李元不敢保证绝对安全。
    玄奇的术法神通太多了，参悟因果法则的修士不在少数。
    有一些大能甚至可以通过因果法则锁定目標，使得任何屏蔽之术都失去效果。
    “蛞蝓，你也得提升了啊！”
    危机感来临时，李元觉得保命、逃命、隱匿的手段远比攻击类手段来的重要。
    “咕咕~”
    蛞蝓表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可怜的蛞蝓这辈子吞过最珍贵的宝物，也就是天元大陆蛊仙秘境中，蛊仙蚩命为剑仙子种下的那棵树。
    后来融合的宝物相比幻梦树，都差了不少。
    能成长到这个层次，跟上不断进化的其他本命蛊，实属不易了。
    “唉。”
    李元自嘲，“在天源大陆时，以为飞升天外只是走出新手村，没想到出了家乡，我才是真的贫困户。”
    永生种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指引准仙尊青冥入天源的那点灵光，更是了不得。
    李元又望向第二本功法。
    其名——《魔头的自我修养》。
    李元一扫，顿时愣住了。
    很难想像，这竟然是一本心灵意志磨礪法？
    “嗯？魔头也要炼心吗？”
    然后——
    李元细看了其中內容，莫名觉得有道理。
    魔修的確要炼心，也要坚定成魔的道路。
    在《魔头的自我修养》中提到，作为一个合格的魔头，需要不被外物所动摇，杜绝一切嘴遁、感情杀、回忆杀。
    还要学会顺风不浪，谨慎，毁尸灭跡等等。
    李元读著读著，不由一笑，“有些东西好像还挺適合我的，可惜没有全篇，不然我真炼了。”
    什么炼心法不是炼？抵抗永生种需要具备的心灵要素涵盖一切领域，没什么不合適的。
    “先收起来，若有一日能拿到更高阶的炼心篇章，倒是可以试试。”
    盘点完收穫，李元望向依然被六芒星阵所困住的六人。
    此时六人已经恢復了一定的行动力。
    感受到李元的目光探来，六人下意识俯首，颤抖不止，这一刻的李元在他们心中无疑比霍羽更可怕。
    “元…元前辈。”
    雷墨第一个开口。
    “你可以走了。”李元淡漠道：“吾已出手帮你一次，欠你的人情已经还清。”
    雷墨一怔，“人…人情？”
    他大脑一片空白，早已忘记了这茬。
    元…元前辈真的是为了还他一个人情而来？
    “还不走吗？”
    李元看著他。
    雷墨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元…元前辈，能…能不能放了他们？重钧兄，溪婉仙子…他们都是被霍羽利用的。”
    “嗯。”
    李元頷首，“你们立下混沌大道誓言，绝不透露今日所见，就可以走了。”
    几人如获大赦。
    被嚇得不轻，心情大起大落的溪婉更是连磕了几个响头，“谢…谢元前辈宽宏。”
    李元不再搭理几人，一步跨入六芒星阵中，取出那未成型的旗杆。
    万魂幡差一点就炼成了。
    这旗杆可谓是匯聚了霍羽多年来的心血，才是遗留之物中最贵的一件，足可抵上百万有余的仙玉。
    轰隆隆！
    这时，天穹上再度传来巨响。
    福地的大阵…破了！
    娇媚的声音迴荡在整个福地中，“火胤，我的好弟弟，你放心去吧，姐姐会替你经营好白水福地的。”
    ……

 第581章 又领赏了

    咔嚓——！
    白水福地的防护大阵应声碎裂。
    火红色的身影从天穹坠落。
    与此同时，一柄黑暗中飞出的匕首抵住了玫公主的眉心，阴影法则锁定其全身命脉。
    “再动一下你就死。”
    幽离博散发著阴冷的气息，眸光看向另外两位真仙，“两位，把大阵锁死了！”
    “还有一只躲在阴暗中的老鼠没抓到呢，可別让溜走了。”
    “不急，慢慢和他玩。”水柳真仙带著笑意，赤足踩踏在奄奄一息的火胤真仙脸上。
    火胤正散发出一股独特的气，缓缓融入水柳真仙的体內。
    这是红叶仙的蛊术。
    子女刚出生时，就被种入蛊术，逼得子女间互相廝杀，最后活下来的那一个才能得到红叶仙的认可与扶持。
    “姐…姐姐，饶…饶我一命。”
    火胤真仙不得不求饶。
    因为从小就被母亲红叶仙种入控制心神的蛊术，他连自尽兵解都做不到。
    “饶命？”
    水柳戏謔的俯身，赤足依然踩踏在火胤的脸上，“弟弟，饶你的命，那就是要姐姐的命啊。”
    “我…我们可…可以一起反…反抗母亲。”火胤支支吾吾说道。
    “嘖嘖嘖。”
    水柳真仙笑的枝乱颤，“弟弟，死亡有这么可怕吗？竟然让你说出了要反抗母亲的话？”
    “如果母亲听到了，一定会为你骄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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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话，可是连大哥都不敢说的呢。”
    说话的同时，水柳真仙依然在疯狂汲取火胤体內的蛊道力量。
    “对了。”
    水柳笑意盈盈，“我听说弟弟你得到了彼岸炼心火的火种？能不能把它送给姐姐？”
    “这样的话，姐姐一开心，就可以让你早点与我融合，免受痛苦哦。”
    “否则……”
    她一点点蹲下，浑圆饱满的大腿將裙摆的开叉线更进一步的撑开，看得诸多修士血脉喷张。
    水柳丝毫不介意。
    越是骯脏的目光，越是对她美貌与魅力的认可。
    她太喜欢这样的感觉了。
    距离最近的火胤真仙却无心欣赏美景，紧咬著牙，无限的痛苦在內心和肉体的每一处蔓延。
    可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水柳伸出纤细的手指，轻点在他的眉心，“弟弟，你知道的，姐姐一直疼爱你。”
    “实在不忍心看到你像母亲的那些蛊奴一样，永远活在痛苦中。”
    “交出来吧，不要让姐姐为难了，好吗？”
    浓烈的痛苦无时无刻折磨著火胤。
    这亦是魅惑蛊的能力，带给生灵的不止是对欲望的幻想，还有求而不得的无尽苦痛。
    “好…好。”火胤再也撑不住了，“我…我给你。”
    水柳温柔一笑，“这才是我的好弟弟嘛。”
    不远处，玫公主看得头皮发麻。
    水柳真仙简直就是一个变態，一个以玩弄他人为乐的魔头，如果不是自身有仙国公主的身份加持，恐怕早就……
    “元…还不出来吗？”
    玫公主有些无法理解。
    在大阵未破之前，元为什么不出来帮忙？
    如今水柳一方杀入福地，反手便掌控了大阵，元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迟早被瓮中捉鱉。
    ……
    縹緲阁。
    三层阁楼上，分阁主木谦真仙正通过空间云镜观赏著这场大战。
    “白水福地又要换主人了啊！”
    对他来说，谁是白水福地的主人都一样，並不会影响到縹緲阁的生意。
    只是心生感慨，生在超然势力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看外界大战四起，但波及到縹緲阁的，几近於无，连玉仙境大能都要给他面子。
    “那位元上尊，是想一直躲著吗？”
    这是当前唯一能引起木谦好奇的事情了。
    此前元杀死幽离旬，偽装气息前来縹緲阁领取悬赏，他竟然都无法看透元的真实境界。
    “嗯？”
    突然，縹緲阁前的街道上走来一道人影。
    “元？”
    木谦真仙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元竟然就这么大摇大摆出现在街上？要知道如今整个福地大阵都被水柳真仙掌控了。
    幽离博更是叫囂著要將元碎尸万段。
    结果元就这么水灵灵的来到了縹緲阁？
    总不能是来寻求縹緲阁庇护的吧？
    走在路上，李元同样感受到了木谦真仙的目光，这次他没有隱藏，一步踏上三楼。
    “木谦真仙，又见面了。”
    李元这么说，等於主动承认幽离旬就是他杀死的。
    “元上尊，真是瀟洒啊，哈哈哈！”木谦真仙大笑，“不知元上尊本次来我縹緲阁又有何指教？”
    “领赏。”
    李元吐出两个字。
    木谦真仙一怔，“领谁的赏？”
    李元乾脆利落的扔出一根旗杆，“领两份赏，一份是幻剑盟霍羽的赏，一份是初圣教『血羽』的赏。”
    血羽，便是霍羽在初圣教的名號。
    木谦真仙终於无法淡定了，坐直了身体，“你说幻剑盟霍羽就是初圣教的血羽？”
    血羽可是一名魔道真仙，实力不俗，更是擅长偽装。
    他长居白水福地，和霍羽打过许多次交道，都没有看出来任何端倪，对方的身份就这么被元发现了？
    还被元悄无声息地杀了？
    自己竟然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察觉？
    李元笑了笑，“是与不是，你以縹緲虚无镜一探便知，做不了假。”
    “好。”
    木谦真仙重重点头。
    他当即开启縹緲虚无镜的子镜，和阁中神官一同激活法宝，对『旗杆』进行查验。
    结果也很快揭晓，元说的没错，幻剑盟霍羽就是初圣教的血羽！
    而且旗杆上的本命之气依然浓烈，代表血羽才刚死不久，说不定是刚刚被杀的。
    所以……元没有参与火胤和水柳的大战根本就不是怕！而是不在乎两方阵营谁胜谁负，更不是躲起来了，只是跑去幻剑盟顺手宰了一位隱藏的魔道真仙。
    “嘶——！”
    这个结果让木谦真仙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元…到底有多强？
    难道是某个超然势力中，哪位老祖大能的弟子，隱姓埋名来这歷练的？因此连红叶仙都不放在眼里？
    除此之外，他已想不到別的理由。
    李元依然平静，看著他，“木谦真仙，若是验证准確，就把悬赏金给我吧。”
    ……

 第582章 买买买

    杀一个人得两份悬赏，顺道还能收割一堆功法宝物。
    李元心情美滋滋。
    “难怪名门正道那么喜欢除魔卫道，换我也喜欢啊。”
    不多时，木谦真仙送来一个乾坤袋。
    “元上尊，这是血羽的悬赏，扣除我縹緲阁的一成抽水后，共三百二十四万枚上品仙玉。”
    “请您清点。”
    幻剑盟霍羽这个身份的悬赏並不高，只值六十万枚上品仙玉。
    但初圣教血羽的身份，足足值三百万枚上品仙玉，这也是縹緲阁特殊的悬赏规则所致。
    血羽悬赏的发起者不止一个人。
    足足有上百位，这些悬赏加起来，儼然不是小数目了。
    因为树敌太多，仇敌太多，魔道修士的悬赏都要远高於同层次的其他修士。
    “除魔好啊卫道妙。”
    李元掂量著三百多万的悬赏。
    想了想，他又拿出一个乾坤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材料，还有那杆半成品的人皇幡，都换成仙玉。”
    这些材料对他用处不大。
    “对了，还有这个，也换成仙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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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又拿出霍羽用来偽装的人皮面具。
    “这是——”木谦真仙一惊，“九尾天狐皮毛所製成的隱匿类法宝？”
    他顿时瞭然，难怪此前看不穿霍羽的偽装，原来是有这样的隱蔽类宝物傍身。
    “元上尊，此物珍贵不可多得，您確定要卖吗？”
    木谦真仙又问了一遍。
    “值多少仙玉？”
    李元只关心这个。
    “此宝是九尾天狐皮毛所制，极其难得，就是炼製手法粗糙了一些，但底子够好，连一般的玉仙境都看不透它的偽装。”
    “上尊若是诚心卖，我縹緲阁可出六百万枚上品仙玉。”
    “再加上半成品的人皇幡，以及这些材料，一共八百万枚上品仙玉，您看如何？”
    “价格绝对的童叟无欺，你在外盟神符令上可以隨时查看市场价。”
    木谦真仙笑眯眯道。
    “行。”
    这个收穫已是超出李元的预期。
    没想到一张皮质面具值那么多仙玉，再加上悬赏的仙玉，以及从霍羽身上缴获的。
    他的身价一下子暴涨了一千多万仙玉。
    看来以后要多多琢磨怎么为民除害了，李元正义的心灵正在被魔头的財富快速滋养。
    “我这就为您去取仙玉。”
    木谦真仙开心坏了。
    縹緲阁的回收价的確是市场价，但经过阁里略微加工一下，再转手一卖，他依然能拿到不少的提成。
    很快木谦真仙取来一枚空间戒指。
    空间戒指的炼製难度比乾坤袋更难，只有大生意时縹緲阁才会赠送一枚空间戒指。
    “上尊，这里是八百万枚上品仙玉，您收好。”
    “嗯，”李元一眼扫过，八百万仙玉只多不少，“我还要购买一件宝贝。”
    有了钱，自然要。
    仙玉只是一个数字，转化为实力才是正理，正常修士都不会留太多仙玉在手上，那是给別人做嫁衣。
    “上尊要买什么？”
    木谦真仙笑容更浓郁了。
    縹緲阁换钱縹緲阁，一分都不带回家。
    这就是縹緲阁的口碑！
    “我要一种能推演生命进化路线的宝贝。”
    在天源大陆时，李元有霍青姝这么一个合作伙伴，帮了他大忙。
    如今再想推演蛊虫的进化路线只能靠自己了。
    “推演生命进化路线？”
    木谦真仙看著李元，一时有些好奇，一个剑修要这样的宝贝做什么？
    不过……
    元看起来的確不像是一个正经的剑修。
    “这样的宝贝有是有，但价格略贵，还要向上一级申请调度，至少需要三天时间才能到货。”
    “您…能等吗？”
    说著，木谦真仙目光瞥向远处，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他怕元还没来得及取货就被水柳真仙和幽离博打死。
    虽然被打死的也有可能是对方，但谁又说得清呢？扯虎皮做大旗的人不是没有。
    “三天？可以。”
    李元痛快答应。
    “那我先给上尊看看宝贝的介绍。”
    木谦真仙激发縹緲子镜，显化出两件宝物来，一件看起来像龟甲，另一件则是一棵小小的树苗。
    “元上尊，我白水福地分阁有资格申请调度的就是这两件。”
    “其中龟甲样式的宝贝名为阴阳玄玉蝶，乃是百万年玄玉龟的龟壳边角製成。”
    “它能汲取任意生命体的一丝本源之气化成种子，在玉璧生成的混沌星云幻境中进行极其精密的模擬推演。”
    “针对该生命体，推演其理论上最优、最具潜力、最符合大道的进化方向以及具体蜕变步骤。”
    木谦上尊认真介绍著。
    “同样的，它也具备一定缺陷。”
    “其一，想要催动阴阳玄玉蝶进行推演，必须拥有极高的神魂境界以及强大的心灵意志。”
    “其二，每次推演都会消耗大量血气，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復过来。”
    “其三，此物的核心用料只是百万年玄龟壳的边角，在使用过程中会不断磨损，最终废弃。”
    “它的价格是一千万上品仙玉。”木谦真仙笑道：“不知道这个价格，是否在上尊您的接受范围內？”
    “另一件呢？”李元问。
    “这第二件嘛，名为百劫神木谱，上尊您看，它的主干如琉璃般剔透，內部流淌著液態的仙元。”
    “您每一次催动，它的躯干和树枝上都会生出新的叶片、蓓蕾，继而长大、枯萎，最后化为光点消散。下次催发又重新生长……如此循环往復，每一片叶子、每一朵苞都代表著一个正在进行的微型生命演化进程。”
    “第一百次新生结束后，它便会彻底枯萎。”
    “它的缺陷嘛，就是每次推演需要等待的时间太长，如果能搭配时间法则使用，將会事半功倍。”
    “至於价格，比阴阳玄玉碟略贵，需要一千四百万上品仙玉。”
    木谦真仙笑道。
    价格他已经报出来了，这位元上尊究竟有没有底蕴傍身，通过此事也能看出一二来。
    “都是好东西啊！”
    李元思考。
    有了生命推演类的宝物，就可以更进一步明確本命蛊的进化道路，节省修炼时间。
    这两样宝贝除了贵，没毛病。
    至於需要神魂境界高，消耗大量气血，配合时间法则使用等等限制，对李元来说，约等於无。
    他一咬牙。
    “两件我都要了。”
    ……

 第583章 幽离博找来

    李元手里的仙玉只能买得起一件。
    剩下的……
    只能靠抢了。
    木谦真仙嘴角已压不住，这一来一回，又是大赚一笔，“上尊，向上层调度这两件宝贝，需要预付九百万仙玉。”
    “给你。”
    李元颇为肉疼，但为了相亲相爱一家蛊的建设，只能忍痛割爱了。
    一切修炼资源的爭夺，都是为了转换成实力，去衝击最后的目標！
    “多谢上尊照顾。”
    木谦真仙拱手。
    轰——！
    就在这时，一股无比强横的气息降临。
    幽离博，找来了。
    “你就是元？”
    他站在空中，居高临下望著李元。
    “长得还俊俏的嘛，味道也很好闻呢。”
    水柳真仙在一旁娇笑。
    另外两名真仙则在远处掠阵，四大真仙齐临，儼然是不想给李元任何反抗的机会。
    木谦真仙面色微变，“元上尊，依我縹緲阁的规矩，您在这里做了大生意，可暂居於此，他们再强横，也不敢强闯縹緲阁。”
    “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事，总归要出去的。”李元笑道。
    更重要的是，他没钱结尾款了。
    阴阳玄玉蝶和百劫神木谱都是他想要的，一个都不能放过。
    “我的弟弟幽离旬，是你杀的？”幽离博冷声开口。
    “对。”
    李元頷首。
    “滚出来受死！”
    幽离博青筋暴起。
    “有本事你进来啊。”李元戏謔。
    他没打算立即出手，准备等待最合適的时机。
    这个时机就是货到的那一刻。
    到时候他直接宰了水柳真仙和幽离博，带著灵韵仙子逃往百兽国，再美美地收割一波。
    至於红叶仙？
    且不说他打不打得过，对方作为仙国的嫡系，敢杀入百兽国吗？
    “元，人家有个问题想问问你呢。”
    水柳真仙一步来到阁楼上，完全不顾自己的道侣在身边，对著李元拋起了眉眼，姿態曖昧。
    “什么问题？”李元乐得閒聊。
    “既然你无意帮火胤，又为何出手杀了旬弟弟呢？”水柳问道。
    “他想杀我，我就杀他咯。”李元回道。
    这的確是他一开始杀死幽离旬的原因。
    “哎呀呀。”水柳嗔道：“那的確是旬弟弟不懂事了，衝撞了上尊，扰了上尊清修。”
    幽离博神色冰冷，却没有反驳水柳真仙所言。
    “所以呢？”李元问。
    “要不这样，奴家用身体补偿一下您，然后您呢，加入我们的阵营，帮我打败我的大哥，可以吗？”
    水柳媚態毕露，看得木谦真仙都眼睛发直。
    连李元的目光都不受控制往那深不见底的沟壑瞥了几眼，可见其魅术之强。
    的確是天生契合魅惑蛊，再搭上无可挑剔的皮囊，怕是连玉仙境都会一不小心沉迷其中。
    但是…这合適吗？
    李元瞥了眼幽离博，后者冷漠依旧，没有一点要阻止的意思。
    水柳笑道：“別看他，博不是那种小气的人，您若是贏了，那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还计较什么呢。”
    “旬弟弟轮迴有灵，也一定不会计较的。”
    “……”李元无言以对。
    说好的兄弟情深呢？
    原来是碰上了软柿子就兄弟情深，碰上了硬茬子就为了大计？
    “你的身体…值多少仙玉？”李元问道。
    “哈哈哈哈！”水柳笑得枝乱颤，“上尊还真是风趣，第一次有人问奴家这样的问题呢。”
    她走上前，一只手搭在李元的肩膀上，吐气如兰。
    “奴家的身体，无价。”
    “只要尝过的人，再也无法忘怀哦。”
    迷人的香味，带著无形的气息向著李元识海钻去。
    突然——
    水柳脸色骤变。
    嗡——！
    一声剑鸣响起。
    水柳真仙只觉得胸口一闷，刚才好似看到了一柄剑刺入了她的神魂，若是再继续深入地挑逗李元，自己將会死的很惨。
    冰冷锐利的剑意，在那一刻压过她的魅，令恐惧滋生。
    “嗯？”
    李元有些讶异。
    这一刻，他真正认可了水柳的魅术，连剑仙子的意念都勾出来了，的確够魅的。
    他颇为惊喜。
    “虽然这是被动的，但无我无蛊的境界证实，剑仙子的意念一直与我共存。”
    “即使隔著茫茫混沌、宇宙时空，总有一天我会感应到她。”
    “直到某一天，回到她身边！”
    李元惊喜，水柳却是惊嚇。
    被一剑威慑后，她不敢再上前，容失色。
    本想趁机探一探『元』的虚实，现在却是更捉摸不定了。
    “上尊何必动怒，不喜欢奴家的身体也没关係嘛，只要您愿意加入我们，化干戈为玉帛，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水柳再次挤出笑容。
    “要求？”李元想了想，“还真有一个。”
    “请讲。”水柳笑道。
    李元望向木谦真仙，“我还欠縹緲阁多少货款？”
    木谦真仙一怔，“共一千五百万上品仙玉。”
    李元又將目光转回，看著水柳，“吶，这就是我的要求，帮我付了尾款，一切都好说。”
    水柳面色一沉。
    一千五百万枚上品仙玉？
    这个价格，卖了她这么多年积攒的宝贝都凑不出来。
    “元，不要逼我们！”水柳的声音也变得沉重，“各退一步，对谁都好。”
    “那行！”李元点头，“你现在杀了幽离博，我也可以加入你。”
    唰——！
    一旁的幽离博再也压制不住愤怒的情绪。
    阴影法则涌动，黑暗的匕首从虚空中飞出，却是在接近李元面前的一刻被锁住。
    木谦真仙冷漠开口，“縹緲阁內，禁止爭斗。”
    “哼！”幽离博冷哼，“元，你总归是要出来的，若敢踏出縹緲阁一步，我必杀你。”
    “真的没有缓和余地吗？”
    水柳真仙心存忌惮，不愿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李元笑著，伸出三根手指，“我给你们时间考虑，还有三天，要么替我补全一千五百万枚仙玉，要么你杀了幽离博。”
    说罢，他取出外盟神符令，开始查看情报。
    水柳真仙，悬赏两百五十万枚上品仙玉。
    幽离博，悬赏两百万枚上品仙玉。
    两个人的实力境界都比霍羽强，但悬赏却低了不少，论含金量，还得是看魔道修士。
    ……

 第584章 以一敌四

    转眼间，三天过去。
    縹緲阁高层通过縹緲虚无镜的子镜將李元所需的两件宝物阴阳玄玉碟、百劫神木谱送了过来。
    阁楼內外的气氛却是愈发紧张，宛若紧绷的琴弦。
    一场大战隨时可能发生。
    李元依然在与木谦真仙閒聊，顺道买了一卷关於红叶仙的情报。
    情报中提到，红叶仙，玉仙境巔峰大能，本命蛊为福子蛊。
    福子蛊的效果是，每一位通过红叶仙血脉诞生的子女，在成长到一定阶段后，都会反馈给她部分修为以及法则感悟。
    因此红叶仙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情，找各类修士双修诞下一大堆的子女。
    每一位子女出生后，都会在婴孩时期被红叶仙种下『福子蛊术』。
    但想要成长到『反馈』的阶段很艰难。
    红叶仙便通过让子女互相残杀，吞噬並炼化彼此体內的『福子气息』来快速提升。
    “真是变態啊。”
    李元感慨。
    来到太初界，可没有了天源大陆蛊师一脉团结一致的氛围，又要开始在蛊道之路廝杀了。
    而且五八门的各种蛊，註定会造就无数稀奇古怪的蛊修。
    “嗯？”
    李元正阅览著，突然看到一条极其有用的情报，“因为福子蛊术的存在，红叶仙的子女无法自尽？”
    “原来如此。”
    “难怪此前火胤真仙没有选择自爆，而是乖乖將一切宝物都献给了水柳真仙。”
    “这么说来，小彩之前感知到的高品异火也落在水柳手上了？”
    李元双眸亮起。
    这时，木谦真仙开口了，“元上尊，刚才我收到消息，您要的宝贝已经通过縹緲子镜传来了，这尾款……”
    “稍等一下。”李元是真的囊中羞涩，他看向天穹，“我去取。”
    木谦真仙：“？？？”
    不是，你真这么玩啊？
    话音刚落，李元已是一步跨出了縹緲阁。
    “你终於出来了！”
    幽离博冷冷盯著他。
    水柳与其他两位真仙也都围了上来，封死了四个方位的每一处空间。
    “元，你真的想好了？”
    水柳真仙再次问道。
    “没办法，囊中羞涩啊，只能仰仗几位相助。”
    李元贪婪地看著水柳真仙，一下子就觉得这女人又变得迷人了。
    仙玉，异火，悬赏，一堆大宝贝……太香了。
    “你！”
    水柳真仙快气死了。
    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漠视她的身体与美貌！
    不可容忍！
    绝不能饶恕！！
    唰——！
    剎那间，四大真仙身上同时爆发出法则气息。
    幽离博顷刻融入了虚空阴影中。
    另外两个真仙则是藉助福地大阵的力量强攻而来，但两人本体实力较弱，福地大阵又在先前的大战中毁去了七七八八，效果並不佳。
    水柳退到了远处。
    裸露在外的背部皮肤上，出现了一棵柳树的图案。
    紧接著，她张开双臂，身体向前倾，继而整个身体都开始变化，眨眼间便化成了一棵柳树。
    柳叶下垂，吊在长空中，美轮美奐，惹得人心神摇曳。
    “植蛊类型的魅惑蛊吗？”李元讶异。
    魅惑蛊可以通过多种途径炼成，有虫蛊、兽蛊、植蛊，效果大同小异。
    柳树根下，一处幻境织成的广阔湖泊展开。
    “小师弟，我好想你。”
    树下，一袭红裙的女子在向他招手，正是寧红玉。
    “师姐？”
    李元一阵恍惚。
    “元哥哥，你不要小昭了吗？”
    又一位楚楚可怜的少女出现，抱著双膝坐在那里，我见犹怜。
    哗——！
    下一瞬，火焰燃起，將幻影焚烧殆尽。
    同时，黑暗的匕首从阴影中刺出，直指李元命门，正是回生蛊所寄居的臟腑。
    “滚！”
    李元反应过来，更强的法则凝聚，徒手抓住黑暗匕首。
    紧接著，浓烈的血气涌起，顺著阴影涌向隱匿的幽离博，后者想要逃离，血气却一直追隨著他，怎么都无法甩掉。
    “这是……蛊术！元不是剑修，他是蛊修！！”
    战场上的四大真仙都无比震惊。
    正在观战的玫公主和木谦真仙亦是震撼，“没想到元才是藏的最深的那一个啊。”
    “原来如此。”
    灵韵仙子恍然大悟，“那日，元以丝线顷刻困住幽离旬，是用的蛊术，在眼前我竟然都看不出来？”
    幽离博顺著虚空阴影不断遁逃。
    “阴影法则的造诣倒是不俗，速度够快。”
    在速度层面，李元不及幽离博，还是缺少一只空间类本命蛊加持。
    “不过……”
    “这种速度，还用不上空间类本命异蛊。”
    “蛞蝓！”
    李元让隱匿於暗中的蛞蝓施术。
    一点虚空波动，阴影顿时受阻，李元早已在原地双手拉弓，火焰於箭矢上熊熊燃烧。
    “噝噝~”
    小彩更是兴奋。
    嗖——！
    帝炎焚日箭飞出，穿破虚空，勘破阴影，一箭將幽离博定住，带向天穹上缓缓凝聚的大日。
    在即將被定上大日的那一刻，数根柳条荡漾，竟是將那一片空间融於幻境，幽离博也顺势再化阴影，遁入了幻境中，又融入虚空。
    “还能这样玩？”
    李元对法则的领悟的確还不够，帝炎焚日箭在射中的情况下依然被破解了。
    比起还在试探招数的李元，四大真仙已是满头大汗。
    仅仅一个回合的交手，他们便体会到了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唯一的好消息，可以確定元仍是一位真仙。
    坏消息是，元比他们见过的任何一位真仙都强！！
    “想杀两个真仙境九重，还是有略有难度。”
    “算了，还是从弱的开始吧。”
    真正说起来，这才是李元来到太初界的第一战，他再次拉弓，同时凝聚两支『帝炎焚日箭』。
    小彩也开始认真了，双瞳由战斗时的竖瞳状態，化作了更玄奥的火焰波纹形態。
    嗖！嗖！
    两支箭矢再次飞出。
    这次的速度更快，转瞬便到了两大真仙面前，连水柳都没来得及阻止，箭矢便已是將两大真仙的神躯洞穿。
    接著，小彩的瞳孔一闪。
    哗啦啦！
    两大真仙瞬间被吸到了异火大日上。
    “干得漂亮，小彩。”
    李元夸讚。
    “噝噝~”
    小彩累得不行了。
    小彩的这种蛊术可以將异火灼烧的目標直接转移到异火大日之上，而且只是初步进化出的能力。
    未来还能更强。
    “唧唧~”
    五妹在一旁羡慕坏了。
    李元笑道：“別急，等挣够了仙玉，立马也给你推演进化之道。”
    ……

 第585章 通杀

    “啊啊啊啊！”
    两大真仙发出阵阵惨叫。
    无论他们如何挣扎，恐怖的异火大日燃烧了一切，连带著躯体和神魂一起焚烧殆尽。
    幽离博和水柳真仙根本不敢出手营救。
    因为元的眸光已经再次锁定他们二人。
    两人心生胆怯，才交手两个回合就失去两名同伴，就在眼前被烧成灰，却无能为力。
    “稳住心神。”
    水柳真仙强装镇定，“元已经无法再凝聚那种火焰箭矢，他身上的燃烧法则减弱了。”
    “说不定他也是强弩之末！”
    “接下来我以最强蛊术扰他心神，你趁机刺杀，力求一击毙命，让他无法再借法则之力凝聚。”
    两人毕竟是经歷过风浪的人物，很快就调整好心態，制定新的策略。
    “好！”
    幽离博頷首，恢復阴影刺客的素养，再次隱匿。
    “风舞千丝帘，藏魂摄魄掩真形！”
    水柳展开蛊术，大量的柳枝飞舞，化出无数道身影杀向李元，散发著和幽离博完全相同的气息。
    “琉璃破虚妄！”
    李元双眸一瞪。
    眼中一颗白色瞳孔凝聚，形成黑白重瞳，天地景象在他眼中骤然改变，化成黑白色调。
    “咦？”
    令李元讶异的是，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看到幽离博的藏匿之处。
    这代表对方已经完全融入阴影。
    並非是虚妄，而是真正的与阴影成为了一体。
    “在面对一条路修炼到极深境界的对手来说，我的各种手段相对来说都有些捉襟见肘了。”
    李元的主战力仍然是盘仙。
    而想要达到超越真仙境的范畴，就必须进行多蛊术融合。
    “由適应法则开始，走向触碰混沌大道的路途还有很远啊！”
    无法追寻幽离博的踪跡，李元只能高度集中精神，对方耗不过他，必然会先出手。
    只要对方出手，脱离阴影，那就一定会显露破绽。
    “杀！杀！杀！”
    水柳真仙製造的无数幻影杀来。
    李元心如磐石，不动如钟，任由幻想衝击，全然无惧。
    这种淡定的姿態，让隱匿於暗处的幽离博更为慌乱了，始终不敢出手。
    然而——
    他不得不出手。
    施展心神蛊术、製造幻境，无时无刻都在消耗水柳的神识，待水柳的蛊术结束，他更没机会。
    “阴遁无形，掠影绝命！”
    “夜噬！”
    唰——！
    幽离博从阴影中杀出，隨著无数气息相同的幻影杀向李元。
    他隱匿了所有生灵气息，就像是从不存在这个世间。
    距离越来越近。
    十里！五里！一里！百丈！十丈！一丈！
    直至匕首距离自己只有三尺时，一直保持静態的李元动了，双手猛地在胸前合下。
    “给我死！”
    幽离博的气息彻底暴露，匕首刺向回生蛊所在的命门，却被李元沾满浓稠血液的双掌死死夹住。
    “死啊！”
    幽离博暴喝！
    只见被挡住的阴影匕首前端激射而出，化作锋芒噗嗤扎入李元的肉身，將之完全穿透。
    但刚才一瞬间的阻隔，回生蛊的位置已经转移。
    回生涌动，浓郁的生命法则瞬息將李元恢復。
    幽离博大骇，再想逃离已是没有任何机会了，大量的血液已是顺著匕首涌入他的身体。
    唰唰唰！
    剎那间，大量的幻影化作实质，形成一根根柳条，瞬间缠绕住李元的身体。
    “你逃！他不敢杀我！”
    水柳大喝。
    “不敢杀你？”李元笑了，“盘仙，让她尝尝血的滋味。”
    下一刻，绿色的柳条被鲜血染红。
    血色蔓延，转眼就反向侵入了水柳的体內。
    “过来。”
    李元伸手，以血为引，猛地一吸，水柳直接飞了过来，被李元掐住脖子的同时，盘仙已是將她体內法则之力尽数封禁。
    幽离博趁机想要逃离，却在遁入阴影的那一刻身体猛地爆开。
    接著，体內涌出的鲜血化成一只大手，將他狠狠压在空中，使之完全动弹不得。
    一场战斗就这么落幕了。
    李元倒是没有太多感触，像是进行了一场热身运动，强度太低了。
    “相比和虚空对练，实战的效果的確不错。”
    独自修炼涨的是数值，技巧和经验以及对术法神通的理解和运用还是要靠实战来提升。
    “元，你贏了。”
    水柳艰难启齿。
    李元微笑，大手探向水柳丰腴饱满的身体，將其佩戴的空间戒指，还有衣裙中藏著的乾坤袋取下。
    神识扫过，空间戒指中果然有他想要的东西。
    “这颗火种是…彼岸炼心火？恰是最適合极焰炼心法的高品异火！”
    “噝噝~”
    战斗中『燃尽了』的小彩又开始兴奋起来。
    李元直接將火种丟给小彩，“给你。”
    五妹眼巴巴地看著，口水直流。
    李元继续清点战利品，除了彼岸炼心火的火种外，水柳还存有足足三百万枚上品仙玉，其中一部分应该是从红叶仙其他子女那里收缴的，如今为他做了嫁衣。
    除此之外，各种材料、法宝也能值不少钱，再加上两人本身的悬赏金，付清縹緲阁的尾款是足够了。
    清点完水柳的战利品，李元又看向被制住的幽离博。
    他虽然压制了幽离博的肉躯，但並不能控制其神魂，后者如果想要自爆，他无法阻止。
    除非再次使用沧海桑田蛊的能力，但这种场合儼然不適合暴露此等底牌。
    “別杀他！”
    水柳心急如焚，她已丟了所有宝物，如果幽离博也陨落，那她將彻底失去和大哥爭夺的机会。
    那对她来说，生不如死。
    “行啊，你让幽离博把宝物全都交给我。”李元笑道。
    “你先放了他，或者立下大道誓言！”水柳道。
    李元看著她，“你觉得你们有什么资格和我討价还价？”
    水柳陷入了纠结。
    李元伸出三根手指，“三个数。”
    “三。”
    “二。”
    “给！我们给！”水柳已经没有退路了。
    接著，她与幽离博进行了神识交流，经过一番考虑后，幽离博还是不甘地將空间戒指取了出来，交到李元手中。
    “还不错。”李元神识扫过，“不过……”
    他咧嘴一笑，“不加上你们的悬赏，还是不够啊。”
    “你——！”
    水柳暴怒。
    嘭！
    幽离博的躯体和神魂却是直接炸开了，化作一团血气被盘仙蛊吞了个乾净。
    ……

 第586章 没什么好怕的

    “你…你……”水柳真仙娇躯颤抖，“你竟敢杀了幽离博！”
    “我不仅要杀他，还要送你们团圆。”
    斩草必除根。
    在李元看来，得不得罪红叶仙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他准备远走，前往百兽国。
    “我的母亲不会放……”
    嘭——！
    话音戛然而止，水柳真仙也化作血雾飘散，被盘仙吞了个乾净。
    哗——！
    短暂的静止后，整个白水福地都沸腾了。
    谁都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里，白水福地竟然接连易主，刚刚斩杀火胤真仙的水柳真仙又被『元』杀死。
    曾被誉为白水福地最弱虚仙的元，成为了最终胜者。
    更让他们惊惧的是，元连水柳真仙都敢杀？
    难道不怕被红叶仙报復吗？
    仙国的玉仙境大能中，最疯癲的就是红叶仙了。
    “元！”
    玫公主飞上天穹，难以置信道：“你杀了水柳，红叶仙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现在你只有一条出路。”
    “加入我的门下，成为我的第一客卿，唯有如此，按照仙国的规矩，红叶仙才可能压住怒火！”
    “公主的好意我心领了，”李元委婉拒绝。
    “元，你真的想清楚了？”玫公主道：“红叶仙的强横在整个仙国都排的上號。”
    “曾经有一位玉仙境杀了她的子女，最后都被她追杀至死。”
    “能让她压下怒火的只有我的母亲，还有仙国不可更改的规矩！”
    元的潜力玫公主已经看到，只要元加入她的门下，她誓死都要保住对方，这將是她夺嫡之爭的希望！
    “惹不起红叶仙，我躲得起。”
    李元只要顺势突破玉仙境，再藉助蛞蝓的隱蔽能力，即使红叶仙通过因果追溯类的法宝都不可能查到他。
    “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玫公主急道。
    “行了，”李元摆手，“公主不必再多说。”
    说罢，他向著縹緲阁走去。
    目睹整个战斗过程的木谦真仙站在阁楼上，脸上带著苦笑，神態都变得拘谨了许多。
    “元上尊，您……”
    “结帐。”李元將战利品丟给木谦真仙，“这些东西，加上水柳和幽离博两人的悬赏，足够支付剩下的一千五百万枚仙玉的尾款了吧？”
    木谦真仙快速清点，连连点头，“可以了。”
    说罢，数名縹緲阁的神官走上前来，將阴阳玄玉蝶和百劫神木谱两件宝物交给李元。
    “不错。”
    李元心满意足。
    有了这两件宝贝，本命蛊们的进化方向就有著落了。
    “上尊，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木谦真仙带著一丝惶恐。
    超然势力的修士们最怕什么？不是各种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也不是名扬四方的天骄们。
    而是——
    亡命之徒！
    现在的元就是妥妥的亡命之徒！一个即將被玉仙境巔峰大能追杀的亡命之徒！
    这样的人万一想不开，直接展开大规模杀戮，自己怕是也难逃一劫。
    而且元可不是大善人。
    刚才的战斗中，幽离博明明都交出了宝物，水柳也求情了，双方和解是一个相对不错的结局。
    元却不惜得罪红叶仙，也一定要斩草除根。
    足以证明元的狠辣，远不像表面这般温润如玉。
    “再给我一份百兽国的地图，以及一份蛮黄仙州的详细情报。”李元说道。
    “是。”
    木谦真仙重重点头，“这份情报不需要您额外支付仙玉了，您替我们分阁带来了那么大生意，理应得到一些馈赠。”
    仅仅是这点权限的话，作为分阁主，木谦真仙还是拥有的。
    “那就谢了。”李元頷首，“情报通过外盟神符令传送给我就行。”
    “是。”
    李元表现的越是冷静，木谦真仙就越是害怕。
    “对了。”
    刚走两步，李元又转身，嚇得木谦真仙一抖，“你们…不会通过神符传送令泄露我的方位吧？”
    “绝不会，”木谦真仙正色道：“我可以立誓，縹緲阁不会通过外盟神符令泄露外盟成员的任何情报。”
    “那行，走了。”
    李元这一走，多半不会再归来。
    终究是要离开这个初入太初界居住许久的地方，为了更高的追求，为了拯救剑仙子，他註定不会在偏僻之地待上太久。
    迟早要去往大梦仙州，或是其他超然势力。
    不多时，李元回到了白水宫洞府，那里还有一人在等他，“灵韵仙子，我们该走了。”
    灵韵仙子虽然是眼盲，但也通过心眼观望了整个战斗的过程。
    她的心中燃起了希望。
    元的强大，超乎想像！
    即使以一敌四，面对水柳真仙和幽离博两位巔峰真仙的联手，依然未尽全力。
    这样的实力，只要再进一步，迈过玉仙境的门槛。
    那么……
    就算是她家老祖见了，也得恭恭敬敬招待，替她復仇就不是一件难事了。
    “元，接下来我们怎么走？”
    灵韵仙子问道。
    现在他们唯一需要担心的问题，就是如何摆脱红叶仙的追踪，一旦被红叶仙追上……
    除非元的背后还有长辈或是护道人撑腰，否则必死无疑。
    “慢慢走就是，”李元笑道：“天大地大，红叶仙碰不到我们的。”
    “啊？”
    灵韵仙子刚想追问，又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元又不是傻子，既然有此计划，想必早有把握，与其杞人忧天，不如將自己的小命掛在元身上，乖乖等待结果。
    “走吧，我买了蛮黄仙州的地图，这次就去好好感受一下，百兽国的风土人情。”
    ……
    清风仙州。
    红叶城。
    一座府邸中，充斥著奢靡的气息。
    正在与人欢愉的女子突然坐起，“我的女儿…水柳！死了？”
    ……

 第587章 暴怒又惊喜的红叶

    “谁！”红叶仙暴怒，“谁敢杀我红叶的女儿！！”
    如果是她的子女互相吸收，福子蛊是会有感应的，这次水柳的死亡儼然不是內部斗爭所致。
    “在清风仙州，还有人敢如此挑衅本尊？”
    她不在乎一个女儿的生命。
    但水柳之死，影响了福子蛊的进化，影响了她的修炼，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大罪！！
    在清风仙州，没有人可以如此忤逆她！
    “福子连心，本命溯源，现！”
    红叶仙施展蛊术，以福子蛊为源头，一段画面在眼前浮现。
    很快她便看到女儿『水柳』死亡的场景。
    “这人是谁？”
    红叶仙惊讶，“还是一名蛊师，好强的蛊术造诣，看起来蛊虫储备不在少数，各种蛊道杀招信手拈来。”
    红叶仙顿时来了兴致。
    “啊！”
    身下的男人发出一声惨叫，原本雄壮的躯体肉眼可见变得乾瘪，而红叶仙光滑的小腹微微隆起了些许。
    “来人。”红叶仙喝道：“一盏茶时间，本尊要白水福地蛊修『元』的所有情报。”
    说罢，她走下床榻，低声喃喃。
    “水柳一死，这一代福子的爭夺已经没有悬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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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我在玉仙境九重停滯太久了，此次出了意外，福子不得圆满，恐怕依旧不能助我踏入圆满之境。”
    “还是要更强的道侣来双修才行。”
    红叶仙心中计划著。
    以她如今的境地，处在一个尷尬的位置，更强的金仙境根本就看不上她，不愿与她双修。
    她拜访过多位金仙大能，卖力討好，想求一次生命精元都无谁愿意施捨。
    更何况那种存在大多都不愿再诞下子嗣，以免牵扯太多因果。
    “对我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寻找还未成长起来，却又潜力无限的天骄，和他们诞下的子嗣，才有希望成为圆满福子。”
    任何一条修行路都不是那么简单。
    “上尊，您要的情报到了。”
    盏茶过后，红叶仙的侍从送来关於『元』的情报。
    红叶仙一念扫过。
    “元，十年前出现，以虚仙境剑修、下界飞升者的身份加入白水福地，被誉为福地心灵意志最弱的虚仙。”
    “在阴影刺客幽离旬团灭天刀会、染指异画阁后，元出手將之斩杀。”
    “后身份暴露，被火胤真仙和玫公主邀请加入阵营，均是拒绝？”
    接著便是最后一次情报，元出手大战水柳、幽离博等四位真仙，以强横的姿態將之尽数击杀，蛊修的身份显露於世。
    “这个元，到底是不是下界飞升者？”
    看完情报，红叶仙最关心这一点。
    “如果是下界飞升者，那实力未免太可怕了，要么就是堪比各类一流势力创造者的无上天骄。”
    “要么……”
    “就是老怪物转世！！”
    无论是哪一种，都极度可怕。
    在红叶仙心中，更倾向於后者，只有从生死界中杀出来的老怪物转世，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若是老怪物转世，我就要小心了。”
    红叶仙深知各种老怪物有多可怕。
    若是牵扯到那些一流势力的掌权人转世，隨便拉出一个护道者都能够轻易把她碾碎。
    “如果是无上天骄……”
    红叶仙不由露出笑容，“那让他成为我的人！和我生一百个孩子，个个都比水柳强！我便可乘多子鸿福，一飞冲天！”
    念及此处，红叶仙兴奋了起来。
    她又详细的、反覆地阅读了侍从送来的多份情报，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
    “或许…元真的不是老怪物！”
    情报中多次提及，元前往异画阁炼心，失败过无数次，除此之外，鲜少离开自己的洞府。
    这代表『元』的心灵意志真的较弱。
    若是老怪物转世，最多偶尔玩乐一下，不可能在这上面浪费大量时间。
    待在洞府不外出，极有可能是为了適应法则，也是因为不了解太初界的格局而谨慎行事。
    种种跡象都符合，元是一位下界飞升而来的无上天骄，绝对是能与万界宫十二圣柱媲美的存在！
    “赚大了啊。”
    红叶仙心情都变得美妙。
    “水柳，我的好女儿，你做的很好。”
    愤怒不復存在，剩下的只有期待。
    她缓缓坐下，接著撩起衣物，以指甲划开自己白皙如玉的肚皮，一只前臂大小的蚂蚁正盘踞在她的肚中。
    这！便是福子蛊！
    “福子啊福子，去追溯那些伤害我们孩儿的恶徒，身为母亲的慈悲，让他们无所遁形。”
    红叶仙念诵法诀。
    “滋滋~”
    福子蛊发出古怪的声音，继而肚皮破开，从中滚出来一具手指大小的躯壳。
    仔细望去，这躯壳与死去的水柳有著九分相似，简直就是没有生灵气息的迷你版水柳。
    红叶仙俯首，红唇亲吻在躯壳之上，继而一缕死气融入她的识海中。
    “母亲，为我復仇！”
    “母亲，孩儿不想离开您。”
    一个声音盪响在她的耳畔。
    红叶仙眼眸含泪，沉浸其中，“水柳，我的女儿，告诉母亲，害你之人逃去了哪里？”
    “就在那里！就在那里！！”
    死气縈绕的迷你躯壳竟是动了起来，遥遥指向某个方位。
    “能再具体一点吗？”红叶仙问。
    “他躲起来了！我找不到他了！”水柳的声音无比委屈。
    红叶仙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的肚子顷刻间癒合，恢復如初，继而一步迈出了红叶城，向著躯壳所指引的方向飞去。
    ……
    仙国与百兽国交界。
    一座死气沉沉，乾尸遍布的小城里，一位老人正拄著拐杖前行。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
    “死了？”
    老人喃喃，“血羽就这么死了？这份养料很是肥沃，只待收割，竟然就这么浪费了？”
    “是谁？”
    “敢坏本座的好事？”
    老人正是血羽在初圣教的上级，绰號『窟老魔』。
    很快，窟老魔便查阅到情报。
    “白水福地出了一个疑似真仙大圆满之境的蛊修？元？”
    简略的扫过一遍后，窟老魔便锁定了目標，这个横空出世的元就是杀死血羽的人。
    “短短时间內杀死六位真仙，两个阵营的真仙都被屠杀完了，连红叶那疯女人他都不放在眼里。”
    “看来也是个小魔头。”
    “试试看，能不能追踪到他的位置。”
    ……

 第588章 推演五妹的进化

    大地上，一辆兽輦疾驰。
    輦车內，灵韵仙子惶恐不安，东张西望，生怕红叶仙追踪而至。
    李元则是盘坐在更里头的房间，以蛞蝓遮蔽了自身与灵韵仙子的气息。
    蛞蝓最擅长的就是隱匿，效果比起『血羽』用九尾天狐皮毛製成的面具更强。
    一般的因果痕跡都可以隔绝。
    这也是李元无惧的原因。
    “不过还是要突破到玉仙境才稳妥。”
    李元隨时都能突破，只是追求將根基打造的更完美，更极限。
    除了剑仙子外，其他七只本命蛊都能適应不同的法则，继而反馈於他，融合的越多，他的根基就越强。
    现在的李元还只是將盘仙对应的『力之法则』修炼到真仙境极限的层次。
    另外六大本命蛊对应的法则都还差了一段距离。
    比如回生的生命法则，小彩的燃烧法则，五妹则是兼修多种法则，更难抵临极限。
    蛞蝓的路也艰难，它所对应的是因果法则。
    因果法则的修行难度比之时空法则丝毫不低，蛞蝓只能算是触碰到了一点边角。
    至於金宝，更为特殊。
    气运之道並不被囊括在法则中，它属於一条极其特殊的道，更没有所谓的『极限』。
    经过短暂的思虑后，李元心下决定。
    “就从推演五妹和蛞蝓的进化开始吧。”
    小彩融合了『彼岸炼心火』的火种，即將迎来一次蜕变。
    剩下能快速提升就只有五妹和蛞蝓了。
    “来吧。”
    李元取出縹緲阁购来的两件宝贝，阴阳玄玉碟和百劫神木谱。
    “盘仙。”
    他匯聚血气，注入阴阳玄玉碟中。
    原本只是巴掌大小的龟壳在血气滋养下忽地暴涨，眨眼便长成了百丈之宽。
    仔细看去，可见壳上布满了天然龟裂纹理、流淌著混沌光泽。
    龟甲中心还镶嵌著一块半透明的、仿佛容纳了无数星云与生命虚影的玉璧，其上光晕流转，如同呼吸。
    “这东西换成一般人还真难催动。”
    想要让龟甲上的星云幻影不停演化，就必须不断注入血气，自身还得承受推演过程中的神魂反噬。
    “五妹，你来吧。”李元喊道。
    “唧唧~”
    五妹会意，將一缕本源气注入阴阳玄玉碟中。
    “乾坤阴阳衍星河，溯本归源穷天机！”
    李元念诵法诀，体內爆发出大量血气，源源不断涌入龟甲之中。
    只见龟甲玉璧上的虚幻星云开始加速流转，甲壳裂纹处溢出微光，在半空中映射出立体的、不断变化的生命演化图谱，周围环绕玄奥的先天八卦符文。
    图谱的核心图案是一只梦幻琉璃状的小蜘蛛。
    原型正是五妹。
    而各种演变出来的图案，代表的正是五妹未来能够进化的各种方向、能力分支。
    玄奥晦涩的八卦符文则是进化之路的解析。
    这不是任何一种已有文明所记载的文字，属於大道箴言，唯有以神念共鸣，才可解其中之意。
    李元紧咬著牙，一边输出大量气血，一边与大道箴言共鸣。
    “唧唧~唧唧~”
    五妹晕头转向，还是努力跟上李元的节奏，与其一同解读大道箴言之意。
    星云流转不停。
    不知过了多久，李元终於读懂符文所代表的意思。
    哗！
    血气停止输入。
    星云幻影快速回缩，阴阳玄玉蝶也在极速缩小，眨眼间就变回了巴掌大小，又变得朴实无华。
    “呼——”
    李元长吐出一口浊气，再看龟甲，其上的磨损变得更严重了，中间玉璧的光泽淡了三成。
    待光泽完全黯淡，也就是这块龟甲碎裂之时。
    “仅仅一次推演，就损耗了三成，再来两次同样的推演，或者一次更强的推演，估计就报废了。”
    “这可是整整一千万上品仙玉！”
    李元一阵肉疼。
    他拍了拍小蜘蛛，“五妹，你可要爭口气啊！”
    肉疼归肉疼，但了大量仙玉后的確效果显著，李元对五妹下一步的进化已有清晰了解。
    五妹的进化同时涉及毒之法则、生命法则、束缚法则等多种法则，进化所需要融合的宝材也更复杂。
    有了阴阳玄玉碟的推演，李元才能精准把握餵养宝材的时机和方向。
    “五妹全能，但往后还是要先突出一种能力，哪里缺了补哪里，毒和束缚都属於发展重点。”
    除了沧海桑田蛊的『时停』外，李元缺少强控类的蛊术。
    在天源大陆时，五妹的蛊术『千瞳缚道茧』曾多次帮助他破局，强控类蛊术在有些时候至关重要。
    李元立即取来一枚空间玉简，將五妹下一个进化方向所需要的材料皆是列入其中。
    “除了宝材外，蛊虫的进化环境也很重要。”
    阴阳玄玉蝶演化出的幻境星云中，有『蜘蛛女皇盘星辰，俯瞰万灵如螻蚁』的一幕。
    这代表『牵丝女皇蛊』想要进化出强控类的技能，必须先激发『女皇气场』。
    最基本的就是要有自己的地盘。
    在『唯我独尊』的环境里，那种气场才能被慢慢养成，才能做到控制万灵如捕获飞蚊虫蚁。
    “也就是抢人地盘咯。”
    李元早就有这个打算，只是背景不够，抢了地盘也站不住脚跟。
    火胤真仙能掌控白水福地，是因为他背后有红叶仙，而红叶仙能掌控清风仙州，也是因为依附於仙国的女王。
    仙国女王的背后，同样有强者护持。
    如此层层递进，直至蔓延到某个超然势力的大修士那里，和其他超然势力形成制衡之势。
    散修？根本插不了手。
    这！便是太初界当前的格局。
    李元如果想要占据某个地盘，纳投名状，加入阵营是不可缺少的一步。
    “如果要走到这一步，最好是牵扯到大梦仙州这条线，再一步步往上走。”
    李元心中计划。
    他將玉简收好，五妹进化的材料至少需要八百万仙玉往上，还不包括炼蛊过程中折损的一部分。
    这又是一大笔支出。
    “唉！”李元嘆息，“养家餬口越来越难了。”
    “蛞蝓，接下来就到你了。”
    ……

 第589章 小彩的第三种瞳孔形態

    李元取出百劫神木谱。
    比起阴阳玄玉碟，这件宝物的价值更珍贵，高出四百万仙玉。
    有了第一次尝试，李元已经不指望百劫神木谱真的能推演进化一百次了。
    “咕咕咕~”
    蛞蝓爬上小树苗状的百劫神木谱根部，气息与之相融。
    紧接著，一只分裂出的小蛞蝓钻入了树干中。
    李元能够清晰地看到，如琉璃般剔透的主干里，隨著蛞蝓的进入，液態仙元流转的速度开始加快。
    而后小蛞蝓完全和那些仙元融合，小树苗以之为源，缓慢生长。
    相比催动阴阳玄玉碟需要消耗大量气血和承受神魂反噬的风险，百劫神木谱的使用则简单许多。
    小树苗自然成长的过程，就是生命推演的过程。
    神木谱会根据枝椏上烙印的进化法则来加速模擬环境的变迁，以极端的方式促使树干中的生命样本，也就是小蛞蝓，使之在短时间內经歷宛若漫长岁月的演化洗礼。
    树上每一片新生或枯萎的叶子以及苞，都对应著生命在模擬岁月中经歷的『劫数』和『蜕变』，会记录下演化歷程的所有细节。
    光看效果，百劫神木谱是绝对优於阴阳玄玉碟的。
    但李元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等待小树苗成长，短则数十年，长则千百年，只適合那种修行许久的老怪，而对时间紧迫的李元来说，他耗不起。
    那就只能以时间法则来加速，缩短这个过程。
    “蛞蝓，靠你了。”
    李元唤出忧鬱的来，“蛞蝓进化了，我们就躲得起，苟得住，未来就有无限希望。”
    “簌簌。”
    扇动翅膀，难得理解一次。
    “那就来吧。”
    李元再次展开蛊术，念诵咒诀，“剎那劫生万叶飘，沧海桑田一树凋！以我仙元引，照见长生天！”
    他的双手皆是化成青瓷色。
    “簌簌~”
    沧海桑田蛊飞起，洒下大量鳞粉，落到小树苗上。
    “长！”
    李元轻喝一声，催动时光鳞粉。
    在时光鳞粉的作用下，原本成长极其缓慢的小树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快速生长起来。
    这便是时间法则的伟力。
    时间一点点过去。
    数日后，小树苗长成了丈高的大树，有树叶枯黄飘落，树枝上的苞也绽放了，长出了果实的雏形。
    李元捡起一片飘落的树叶。
    树叶上散发著腐朽气息，当李元凝视它时，腐朽气息便形成了一段演化画面，继而隨风飘散。
    在那段画面中，李元看到了蛞蝓进化的一角。
    他就这么一片树叶一片树叶的观望，直至整棵大树都凋零，他又从腐朽的树干中找到了一棵新生的幼苗。
    这代表一次模擬生命的轮迴结束。
    “我明白了。”
    李元快速將收集到的进化信息记录到玉简中。
    蛞蝓的进化方向同样有多个，李元目前最需要的是『隱蔽』，这样的能力能够让他活的更久，避免被强敌追杀。
    是当前他最需要的一项能力！
    蛞蝓进化的基本格局也和五妹相似，除了材料外，一样有环境要求。
    五妹所需是一个独自主宰，我为女皇的环境，而蛞蝓则需要望眾生百態，岁月斑驳。
    两者有著本质的不同。
    “听说成为仙王后，能在体內世界开闢仙土，形成一个独立的生命世界，蛊道仙王都会为本命蛊量身打造一处適应其生存的仙土。”
    “我若是也能在体內开闢仙土就好了。”
    那可是真正的生命世界、自成轮迴，而不是虚幻的意识形態。
    在天源大陆上，这种事情是匪夷所思的。
    即使对现在的李元来说，依然难以理解其中的玄妙。
    “不过我有黑罐的无限蛊虫空间，连我的蛊屋都在其中，若是能进一步將之发掘，说不定也能达到和『仙土』一样的效果。”
    “接下来就等著两小只和蛞蝓的进化了。”
    “到时候我便可顺势突破到玉仙境，再公开露面也就无惧什么红叶仙。”
    暂时解决了进化方向的事，李元只等著进入蛮黄仙州后再次购买材料。
    閒暇之际，他又开始修行《极焰炼心法·第二篇》。
    “噝噝~”
    这时，沉寂许久的小彩甦醒了。
    李元一喜，“小彩，你完成蜕变了？”
    小彩吸收『彼岸炼心火』並未通过彩罐，依然十分顺利。
    她展露出第三形態，瞳孔化作火焰波纹状，还能不断变换顏色，这代表小彩已经能隨心所欲控制这种能力。
    如此一来，再修行极焰炼心法，也能事半功倍了。
    “噝噝~”
    小彩的瞳孔中冒出火光。
    唰——！
    紧接著，整个房间內都燃起了诡异的红色火焰，继而连灵气都被扭曲，使得天地景象改变。
    李元望去，看到了一片红色海。
    海无尽，望不到头，延续向未知的彼岸。
    “这些鲜红的彼岸，都是彼岸炼心火所化？”李元走向海。
    靠得近了，他竟是看到海中有一道道人影，这些人神色不一，带著不同的情绪。
    但他们都向著同一个方向走去。
    便是那遥远的、未知的彼岸！
    有人说，生者和死者都看不到对方的世界，他们所能抵达的彼岸终点，便是虚无縹緲的生死界。
    李元跟隨人影往前走。
    每碰到一道人影，他便能看到这个人一生的情绪变化，从出生，成长，到衰老，最后预见自己的死亡。
    这一次，他是以旁观者的视角看世人而炼心。
    快速的感受一个人的情感，又快速脱离，继而投向另一个人，这是一个奇妙的过程。
    李元忽然理解了。
    各种情绪的变化，始终围绕著一个核心。
    这个核心便是对世界，对自我的认知，只要牢牢扣住这一点，就能减少情绪波动对自己的影响。
    但真正被情绪牵动时，又会將所谓的『认知』和『理性』拋之脑后。
    它是一个爭斗的过程。
    就像是两个小人，在李元的脑海中不断互搏。
    “我不能被动摇。”
    李元在情绪的挑拨中追寻本我、保持本我。
    不断磨礪，他变得越来越冷静。
    像是在火焰中重生，情绪之焰再无法灼烧其魂，也就是这一刻，李元看到了一个斑驳的世界。
    他猛地一震。
    “那是——”
    “天源大陆！”
    ……

 第590章 幻境中窥见真实

    炼心之法，洗涤心灵，让李元愈发清醒。
    但是为什么……
    在自己最清醒的时候，会看到天源大陆？看到故乡？
    李元猛然发觉，自己已经来到了海深处，越过了大多数身影，潜意识里无比渴求抵临彼岸。
    “走到心灵的彼岸，就真的能回到故乡吗？”
    “就能见到想见的人吗？”
    李元的心怦怦直跳。
    他呼吸急促，血肉沸腾，心灵的磨炼已经开始牵连整个肉身。
    “噗——！”
    他双目眯起，想要看得更清楚，却是一口鲜血吐出。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这代表心灵意志和肉身的融合已抵临极限。
    李元却没有让自己甦醒，而是选择强续住心灵意志的状態，让心灵身走向最想去的地方。
    “李元，是你吗？”
    “你回来了吗？”
    冥冥中，一个声音在呼唤他，隔著无尽时空，却又被神奇的命运所连接。
    恍惚间，李元似乎看到了白衣飘飘的剑仙子，但想要看得更清楚时，身体再度受创。
    噗——！
    当肉身再次淌血，李元已是无法保持那种状態，从海彼岸归於现实。
    “噝噝~”
    小彩心急如焚。
    “我没事。”
    李元摇头，这点伤势对他来说转瞬即可恢復。
    只是心中的惆悵难以降低，充斥著浓浓的失落，刚才那种感觉太真实了，就像是真的看到了天源大陆和剑仙子。
    “噝噝~”
    小彩的双瞳化成了圆圆的形態，脑袋在李元身上蹭了蹭。
    “来吧，继续练习。”
    李元恢復心神。
    有了彼岸炼心火，他就能通过截然不同的方式去感受多种情绪的变化，將《极焰炼心法·第二篇》修炼到圆满就更容易了。
    只是……
    当李元再次让心灵意志抵临彼岸海时，走到原来的地方，也看不到此前的景色了。
    “果然…只是幻境吗？”
    ……
    茫茫混沌，无尽星空。
    闪烁微弱光芒的一个小小世界中，正迎接著它的又一次变革。
    “李元，是你吗？”
    “你回来了吗？”
    恍惚间，剑仙子似乎看到了李元，就在永生种內世界的最深处、那黑暗的混沌中。
    她呼喊李元，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果然…只是幻境吗？”
    剑仙子苦笑。
    若非李元飞升之前，最后的『无我无蛊』让两人之间关係极尽升华，她现在恐怕连李元的生命状態都感受不明。
    “如今至少知晓，李元飞升之后过得还不错。”
    隔著茫茫混沌，她能感受到，李元在不断变得更强，一直没有停滯向前的脚步。
    她知道，像李元这样的天骄，即使去了天外，依然会光芒万丈。
    “会回来的，他一定会。”
    剑仙子心中篤定。
    这一次能在幻境中感受到一缕真实，他日说不定就会成真。
    “受到李元的反馈，我也在不断提升。即使这是一个孤寂的世界，但始终有人指引著我前行。”
    “他在努力，我也要为他做到力所能及的一切。”
    天源大陆受到了限制，已无法飞升，但这个限制並不包括剑仙子，她通过汲取永生种的力量依然在成长。
    不止如此，她如今对永生种的掌控已更进一步。
    除了能让自身不断提升外，也能製造出一小块『仙土』，去模擬天外的世界法则。
    这都是永生种的力量所能够做到的事。
    因此寧红玉、王昭昭，萧沁儿，安家父女，许轩与梦青蛇，还有周无病等人都得以脱离限制，可以向著更高的境界衝击。
    尤其是许轩和周无病，而今已是抵临仙神之境。
    这在以前是无法想像的事。
    “若能通过李元感受到更多的天外法则，更深入的掌控永生种，或许整个天源大陆都能化成仙土，得以升华。”
    “甚至——”
    “我能通过这种力量，反过来帮助身处天外的李元。”
    感受过永生种的强大，剑仙子才敢去想像。
    永生种是她和李元所要面对的劫难，是天源大陆的灾祸，但也是一个实现一切『不可能』的奇蹟。
    祂是奇蹟的种子！
    剑仙子的心態在一点点改变，从如何渡过漫长孤寂岁月，到如今，她会去想，如何將之驾驭。
    永生种让她与李元分离。
    那么——
    总有一天，他们会通过同样的方式，再次相见！
    那一天，不会遥远！
    ……
    无数次的尝试。
    李元又一次次尝试《极焰炼心法·第二篇》，但任由他怎么努力，都无法见到那宛若真实的幻境了。
    “可惜！”
    “现在我对情绪切换的適应越来越强，很快就能將极焰炼心法第二篇修炼到圆满之境。”
    “但依然不能走到彼岸海的尽头。”
    等著他的，一条漫长的修炼路，正如这不见尽头的海。
    “或许通过某种方式，再次接触到一个契机，我就能通过海的幻境，看到那个宛若真实的天源大陆了。”
    “下一次，看得再清楚一点，我就能见到剑仙子了。”
    李元又有些惆悵。
    “剑仙子有永生种的庇护，可以隨祂而永存，但师姐、小昭、沁儿、外公他们又当如何？”
    “许轩和周无病，是否会甘心？”
    虽然生老病死是生灵必经之歷程，可带著遗憾的生离死別太痛了，让李元不敢去想。
    “在太初界，我的十年很短，在天源大陆，他们的十年太长太长，终其一生又还有几个十年？”
    李元思绪万千。
    忽然，一个声音从屋外传来。
    “元，我们到了蛮黄仙州地界，接下来去哪一个福地？”
    灵韵仙子一路的提心弔胆，在这一刻得以短暂的舒缓。
    入了蛮黄仙州，就是百兽国的地盘，红叶仙作为仙国的大能肯定不敢轻易越界，那会被认为主动挑起战爭。
    “去就近的福地吧。”
    李元目標明確，当务之急是让蛞蝓先进化，避免一切危机的追踪。
    ……

 第591章 为仙玉而愁

    “现在距离我们最近的福地是黑虎福地。”
    蛮黄仙州是一座中型仙州，乃是百兽国唯二的中型仙州之一，繁华程度堪比仙国的百仙州。
    蛮黄仙州共有十六座福地。
    其中最有名、最富饶的是黑龙福地，灵韵仙子的家族便是黑龙福地的掌权者，也只有玉仙境坐镇的势力，才有资格掌控一座中型仙州的第一福地。
    李元没有带著灵韵仙子直接前往黑龙福地，选择先在黑虎福地落脚，主要是为了避免红叶仙的追踪。
    而且李元感觉，追踪他的或许不止是红叶仙，还有血羽在初圣教的上级，暂时隱蔽一下总不是坏事。
    进入黑虎福地，李元第一时间来到福地的縹緲阁分阁。
    “我需要这些东西。”
    李元將两枚玉简交给縹緲阁的神官。
    他稍微增添修改、混淆了玉简中的材料內容，免得被人猜到端倪。
    “这么多宝材？”
    神官却暗暗一惊，大生意啊，顿时喜笑顏开，“上尊稍等，小的立马上报，为您核算价格。”
    “嗯。”
    李元頷首。
    不一会儿，换成一位真仙来迎。
    “在下縹緲阁黑虎分阁的阁主林江，见过上尊。”林江真仙拱手。
    “这些东西有货吗？”
    李元开门见山道。
    “上尊，您所需要的材料需要从多地调集，约莫十五日左右的时间，总价为两千六百万仙玉。”
    “若是您確定需要的话，支付一千万仙玉的定金，在下立马向总阁发起申请调度。”
    林江真仙笑道。
    “我想想啊。”
    购买阴阳玄玉碟和百劫神木谱已经把李元掏空，现在他穷的叮噹响。
    “真贵啊。”
    五妹进化的材料，加上可能折损的备用品，一共九百万仙玉。
    蛞蝓的更昂贵，涉及到『因果法则』，一些材料的价格甚至不比时空类材料便宜，加起来足足要一千七百万！
    “唉，只能卖苦力了。”李元心中无奈。
    “上尊，您意下如何？”林江真仙眨了眨眼。
    “今日先这样，下次再谈。”李元起身就走。
    “上尊慢走。”
    林江真仙在后恭送。
    这种情况他见多了，既然来探了价格，肯定有购买倾向，这次生意失败，下次或许就能成。
    縹緲阁生意能做大，靠得不完全是一个超然势力的支撑，还有诚信和態度。
    就是一个凡尘乞丐来了，敢问上千万仙玉的东西，林江真仙同样会亲自来招待，保持热情。
    ……
    另一边。
    李元回到临时租住的洞府。
    “元，你回来啦。”
    来到蛮黄仙州后，灵韵仙子內心无时无刻不在躁动，恨不得立马就回到黑龙福地的家族，手撕了恶毒妹妹。
    “仙子在这里独自修行一段时日吧，我要外出一趟。”
    李元准备接取任务来积攒仙玉。
    他对接下来的行动也有了一个大致的规划。
    帮助灵韵仙子復仇是其一，这个因果必须还，前者提前將《极焰炼心法·第二篇》赠予他，的確是不小的帮助。
    促进蛞蝓和五妹的进化，更进一步融合两大本命蛊对应的法则，在更高的极限中突破玉仙境，是重中之重。
    突破玉仙境后，就该是追寻大梦仙州的线索了。
    先通过玉仙境的战力加入隶属於大梦仙州麾下的阵营，收敛大量资源，再找机会炼製一只强大的空间类异蛊为本命蛊。
    最后有了足够的自保能力，再去找孟姜仙子。
    “这已经是我能想到，最安全又不影响修行的方向了。”
    思考的同时，李元已经打开了外盟神符令。
    大量的外盟任务映入眼帘。
    “杀一个真仙的悬赏不够用了，还可能招惹更多的敌人，现在適合我的就是组队探寻类任务。”
    太初界宝藏无数。
    最大的宝藏来自於上个毁灭纪元诸多超级强者和大势力所留的遗蹟，但那些宝藏都在超大型仙州中，和寻常修士没有任何关係。
    散修所能寻到的极限，便是一些强者渡劫失败后显化的遗蹟。
    最富裕的是仙王遗蹟。
    因为仙王体內会开闢出一个独立的生命世界，他们的许多宝物也会藏在其中。
    极少数的仙王在渡劫失败后，体內的仙土会与天地融合，形成独特的遗蹟宝藏。
    李元仔细阅览。
    仙王遗蹟的探寻任务自然是不可能有的，没有哪个傻子会將这样的宝藏以任务的形式公之於眾。
    一般任务都是和未知的自然遗蹟有关。
    那种地方收穫未知，风险不知，寻找队友的人才多。
    “酬劳同样少得可怜啊。”
    李元找了一圈，合適的並不多。
    “就这个吧。”
    良久，他选定其中一个自然遗蹟的探寻任务。
    该任务是由一位真仙境大圆满的强者发布，要求参与者至少是真仙境七重以上，共需要五人。
    已集齐四人，李元恰是最后一个。
    酬劳给予分为两种方案。
    第一，直接给予八十万上品仙玉的酬劳，后续不再参与任何遗蹟宝藏所得的分成。
    第二，先给予十万上品仙玉的酬劳，后续可获得遗蹟宝藏所得一成的分红，真仙境大圆满可额外多得一成。
    两种方案，前者保底八十万上品仙玉。
    后者可能血本无归。
    毕竟前往一趟未知遗蹟，若发生战斗，宝物磨损、自身疗养等方面的支出就不止十万仙玉了。
    这都是要自己负责的。
    “八十万仙玉对我现在的需求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不如拼一次分红。”
    “一位真仙境大圆满都不敢独自深入的遗蹟，想必价值不低，只要稍有收穫就不止八十万仙玉。”
    “就这个，接了！”
    李元选择第二种方案。
    他没有时间像別的修士一样慢慢积累財富、慢慢提升。
    “外盟成员『元』，领取遗蹟探寻任务成功。”
    “任务发起者已立下混沌大道誓言，保证本次自然遗蹟探寻绝无弄虚作假，迫害他人之心，绝不会泄露参与成员的任何情报消息。”
    “请您立下同样的混沌大道誓言。”
    外盟神符令中传出声音。
    “有意思。”
    李元颇为诧异，“縹緲阁的管理果然有一套，如此一来就避免有人弄虚作假了。”
    也只有这样，他人才敢放心接取任务。
    否则来个有心为害的魔头，通过这种方式不知要坑死多少人。
    縹緲阁的规矩让任务变得相对安全与合理。
    ……

 第592章 三位真仙大圆满

    李元当即立下了混沌大道誓言。
    混沌大道誓言的束缚可不是『誓言蛊』之流可比，准仙尊之下，没有任何破解之法。
    只要违背誓言，立马就会遭到反噬，形神俱灭。
    立下混沌大道誓言后，外盟神符令上显化出一个位置，李元当即向那里飞去。
    ……
    一座灵气浓郁的仙宅中。
    三男二女围坐一桌。
    坐在主正位的男子上身赤膊，一头短髮向天直刺，充满野性气息，身旁杵著一柄长斧。
    右位的蓝发女人气息同样不俗，丝毫不弱於野性男子。
    “野豪真仙，以我们五人的实力，足够探寻那处遗蹟了吧？”
    另一位红头髮、扎著双丸子头的少女开口。
    “不够。”
    野豪真仙摇头，“那处遗蹟我以法宝推演过，至少需要六人同行才稳妥。”
    “那就等吧。”
    蓝发女人霜鱼真仙淡漠道。
    “好叭。”
    丸子头少女燕灵真仙頷首。
    “嗯？”
    就在这时，五人的神符令同时亮了起来。
    燕灵真仙双眸一亮，“呜呼，有人接任务了！”
    “哈哈哈哈！”野豪真仙大笑起来，“我以为还要等上个三年五载，没想到如此迅速。”
    “又是一位真仙境大圆满？”
    霜鱼真仙讶异。
    如此一来，加上她和豪野，队伍就有三位真仙境大圆满了。
    燕灵挠头、疑惑，“蛮黄仙州有这么多真仙大圆满吗？整个百兽国的真仙境大圆满才七位，我们这里聚了两位，其他五位距离此地都挺远，接任务的会是谁呢？”
    野豪笑道：“来了就知道是谁了。”
    不一会儿，仙宅大门被推开，五位真仙的目光齐刷刷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陌生面孔。
    直至这一刻，外盟神符令中才显化出六位成员的真实情报。
    “元！”
    看到这个名字，野豪真仙和霜鱼真仙脸上同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元？”
    燕灵和另外两门真仙则较为疑惑。
    元是谁？
    没听过啊！百兽国有这么一位真仙境大圆满的强者吗？
    “哈哈哈哈！”
    野豪真仙再次大笑起来，走上前去，主动施礼，“元兄弟，久仰大名，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和你见面。”
    李元无奈一笑，“看来我名声很大，不太妙啊。”
    野豪笑道：“放心，我们都已立下大道誓言，不会泄露你的踪跡，此次行动能意外邀请到元兄弟，我原本的七成把握，现在有九成八了。”
    “这话可不兴说。”李元汗顏。
    “谦虚什么？”野豪道：“元兄弟你可是以一敌四，轻鬆斩杀水柳和幽离博两大真仙巔峰强者、连红叶仙那疯婆子都敢招惹的狠人，绝对有这能耐。”
    “什么？！”
    听得野豪介绍，原本还算淡定的不知情三人组脸色顿时变了。
    “来，给元兄弟介绍一下。”
    野豪指向蓝发女子，“这位是霜鱼真仙，专修妖道，和我们一样，都是真仙境大圆满。”
    “元道友，幸会。”
    霜鱼抱拳。
    “幸会。”
    李元还礼。
    野豪又指向红色双丸子头少女，“这位是燕灵真仙，修的是通灵御兽之道，真仙境八重。”
    “元道友，现在我记住你了，嘿嘿。”
    燕灵笑意盈盈，她刚刚查探了情报，已知晓『元』是一个超级狠人。
    “幸会。”
    李元抱拳。
    野豪指向最后两人，“这两位，森图真仙、言默真仙，都是阵道强者，真仙境七重。”
    “幸会幸会。”
    “……”
    短暂的相互了解后，眾人看向野豪真仙。
    接下来才是正途，虽然大家已经组队，但知道遗蹟所在方位的依然只有野豪真仙一人。
    “既然人齐了，大家也都立下大道誓言，我就不藏著掖著了。”
    野豪真仙从戒指中取出一张地图来。
    那是一张妖兽皮製成的地图，刻满了道痕，野豪將之摊开，使之扩大悬浮於空。
    他伸手一点，一缕光线指向地图中的某一处。
    “我们要探寻的遗蹟便在此地，位处蛮黄仙州边界与天罚之地的交织处。”
    所谓天罚之地，便是强大修士渡劫失败后，因为种种原因导致天地环境改变形成的特殊地域。
    那里充斥著斑驳、残缺、混乱的法则，不適宜修士长存，而且会衍生出一种依託於天劫之力而生的魔物。
    其名——劫兽。
    天罚之地经歷漫长岁月后会自行消散，因此一般的修士都不会踏足那种地方，不会自討苦吃。
    “我也是偶然发现那处自然遗蹟的入口。”
    野豪真仙道：“只要穿过天罚之地外围，便可进入那处遗蹟中，收穫应该不会让大家失望。”
    “那里的劫兽强度如何？”霜鱼问道。
    “非核心之地的劫兽最多真仙境七重的水准，我们小队有三位真仙大圆满坐镇，乱杀！”野豪无比自信。
    “行。”
    霜鱼頷首。
    “元兄弟，燕灵，森图，言默，你们呢？可有异议？”野豪问道。
    “没有。”
    几人摇头。
    “那好。”
    野豪笑了笑，“按照事先定好的规矩，元兄弟和霜鱼仙子是真仙境大圆满，拿遗蹟的两成分红。”
    “燕灵、森图、言默你们各自一成。”
    “我拿三成。”
    “若是不小心出了意外，空出来的分成我拿一半，剩下的大家平分。”
    探寻遗蹟，生死未知，丑话自然要说在前头。
    眾人早就习惯，都没有意见，野豪作为遗蹟的发现者，有权利多拿一点。
    “事不宜迟，都没意见的话，我们现在就出发？”
    野豪已是迫不及待，若非实力不济，他早就一人前往了。
    “出发。”
    六人意见达成一致，丝毫没有耽搁，即刻驾驶飞舟启程。
    飞舟上，燕灵打趣道：“野豪大哥，如果我们在路上被红叶仙截了怎么办？”
    “你快闭嘴。”
    眾人顿时一激灵，红叶仙可不是什么玉仙境初期，而是成就玉仙境巔峰许久的大能。
    对方一巴掌拍下来，这飞舟上的人都得死。
    李元面带微笑：“这里是百兽国，红叶仙来不了。”
    “哈哈哈。”燕灵轻笑，又调侃道：“元道友应该只惹了一位红叶仙吧？”
    “那就不知道了，说不定还有。”
    李元笑容更浓。
    另外五人一怔，倏地坐直了身体，敢惹红叶仙的口碑在那里，元敢说出口，他们就敢信。
    ……
    蛮黄仙州边界天穹，一位老人驾云而行。
    “以我教魔典为引，竟然都寻不到元的因果？难道还要浪费一件因果追溯的宝贝吗？”
    ……

 第593章 进入天罚之地

    如果要使用因果追溯的宝贝才能寻到对方，窟老魔就得考虑，元到底值不值这个价了。
    毕竟因果追溯类的宝贝不便宜。
    “再等等。”
    窟老魔想了想，“红叶仙那疯子也在找他，现在都没动静，多半也是找不到。”
    “万一用了因果宝物都无法追寻，那就亏大了。”
    他又不是要为血羽寻仇。
    一切行动只在於利益是否满足需求。
    ……
    仙国边境。
    红叶仙停下脚步，遥望远方的百兽国。
    “红叶，你又想做什么？”
    一道雄浑的声音如惊雷炸响。
    来人头顶双角，脚踩雷霆，死死盯著红叶仙，“你这疯婆子，本座劝你老实点。”
    “好歹也是道侣一场，雷龙，你这是什么態度？”红叶仙嗤笑。
    “你害死我儿，我还没找你算帐！！”
    雷龙大仙怒道。
    红叶仙不屑，“那是你不行，生的儿太弱，没有继承你的雄风，爭不过我的其他子女，死了也好。”
    “死疯子！”
    雷龙大仙曾以为，和他欢好后红叶仙就会改变，没想到这女人转身就將他拋弃，找別人双修去了。
    “我要进入百兽国。”红叶仙直言。
    “你想挑起战爭？”
    雷龙大仙手持一根粗大的狼牙棍，其上电闪雷鸣，煞气浓烈。
    “有人杀了我的女儿水柳，现在他已进入百兽国境內。”红叶仙道。
    雷龙大仙一惊。
    哪个狠人胆子这么大？红叶疯名在外，竟还敢去招惹？
    “不管什么原因，我都不可能让你进入百兽国境內，大王也不会允许的。”雷龙大仙道。
    “那你帮我去把这个人抓来。”
    红叶仙理直气壮道。
    “他是谁？”
    雷龙大仙却没有直接拒绝。
    因为他知道，若接下来不能如红叶仙的愿，这死疯子会一直缠著他，让他不得安寧。
    “他名號元，修为在真仙境大圆满。”
    红叶仙在知晓元极有可能是无上天骄后，便前往白水福地，將关於『元』的相关情报儘可能抹去了。
    元是她一个人的！
    谁也不能抢夺！
    所以她给雷龙大仙的，只是简单情报。
    “区区真仙境，敢招惹你？”
    雷龙大仙难以置信。
    曾经一位玉仙境强者杀了红叶仙的子女，都被红叶仙追杀至死，区区真仙在有此先例的情况下还敢那般胆大妄为？
    活腻歪了？
    “但他就是招惹了我。”红叶仙冷笑。
    “行！我帮你解决。”
    雷龙大仙点头，区区一个真仙，手到擒来的事。
    只要能让红叶这个疯婆子安静下来，再抓几个真仙给对方补补都不是事。
    “我要活的。”红叶仙强调。
    “活的？”雷龙大仙皱眉，“一位活的真仙境圆满，哪有那么容易抓？”
    能修得真仙境大圆满者，一只脚已经迈入玉仙境的门槛，神魂境界和心灵意志都不会弱。
    想要活捉？几乎不可能。
    “我不管。”红叶仙道：“要么你帮我抓来，要么我自己进去，反正我得不到满足，谁都別想好过。”
    “你——！”
    雷龙大仙脸色难看，关键他还斗不过这疯婆娘。
    “事成之后，我会给你报酬。”红叶仙看似疯癲，基本规矩还是懂的，“比如你一直想要的雷鸣珠。”
    雷龙大仙一怔，双眸眯起，“看来你对这个『元』很器重啊。”
    红叶仙笑道：“你知道的，我很需要男人。”
    “行，一颗雷鸣珠，这件事交给我。”雷龙大仙应下，“只要他出现，我立马就擒拿他。”
    ……
    蛮黄仙州边境，与天罚之地交界处。
    飞舟驶停。
    六道身影自飞舟上跃下，正是元、野豪、霜鱼、燕灵、森图、言默六人。
    “前面就是天罚之地了吗？好混乱的气息。”
    燕灵真仙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李元不由皱起眉头，“斑驳、混乱、不可言喻，法则之力就像是被污染了一般，待在里面久了恐怕会疯掉。”
    “是啊！”
    野豪真仙感嘆，“不然为什么会被称之为天罚之地呢，它和我们修士赖以生存的土壤是两个极端。”
    “你们都没和劫兽战斗过，接下来一定要小心。”
    “我来开路，走吧。”
    话落，野豪真仙化作一道流光向著灰雾笼罩的天罚之地飞去，其他五人跟在其后。
    很快李元就感受到，斑驳混乱的气息扑来，和他的肉身、神魂对碰。
    在这里，连仙元都是被污染的。
    吼——！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嘶吼。
    目光望去，只见一头通体漆黑，生著三尾的豹型凶兽衝来，它速度极快，宛如黑色闪电。
    “这就是劫兽吗？”
    李元仔细观摩。
    劫兽的躯体上没有一丝生灵气息，完全由混乱的法则，残留的天劫之力，被污染的仙元拼凑而成。
    “孽畜滚开！”
    野豪真仙一斧头劈下。
    嘭——！
    那头劫兽被劈中，直接炸开。
    令李元讶异的是，炸开后的劫兽又开始缓慢重组。
    “打不死吗？”
    “嗯。”野豪真仙解释，“劫兽只是一个代称，只要天罚之力存在，就会源源不断匯聚斑驳混乱的法则，不停地造出新的劫兽。”
    “原来如此。”
    李元明了。
    “咕嚕咕嚕~”
    这时，金宝发出声音，它討厌这里。
    此地力量与它相生相剋。
    太初界一直有一种说法，只要气运足够强，便可抵消天罚，至少能將天罚减弱。
    但气运之说玄之又玄，真正能做到靠气运抵灾劫的修士少之又少。
    “金宝，忍一忍。”
    李元无奈。
    他在太初界都没站稳脚跟，哪来的大气运傍身？金宝自然也强不起来。
    在野豪真仙带领下，几人不断深入。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劫兽出现，劫兽的实力也变得越来越强，最强的达到了真仙境七重的水准。
    嘭——！
    李元隨手打爆一只衝来的、约莫有真仙境七重水准的劫兽。
    “好强！”
    眾人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惊於『元』的表现，灭杀劫兽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殊不知，李元本人同样诧异。
    他都没有融合盘仙，显然不至於一拳灭杀有真仙七重水准的劫兽，这里面有金宝的功劳。
    因为金宝作为气运之道的宠儿，和劫兽天生对立，在一定程度上对劫兽形成了克制。
    ……

 第594章 自然遗蹟

    清理完掉衝来的劫兽群，一行人很快就见到了自然遗蹟的入口。
    天地自然，鬼斧神工。
    那片地域自成空间，从远处看平平无奇，走得近了，触动自然法阵，才能窥见真章。
    几人踏足那片区域，劫兽也不再追击了。
    “终於到了。”
    野豪真仙长舒了一口气，“我过去两次来到这里，不敢深入，希望这次能有所收穫。”
    李元的神识蔓延向遗蹟深处，在某一瞬间，被倏地切断。
    野豪凝重道：“想必各位都感受到了，这处遗蹟中分布著强大的空间乱流，导致那里的空间被不断切割、重组。”
    “若是一人独自进去，极有可能被突然的空间乱流切割成碎片。”
    “唯有六人结阵，借法阵虚化已身，藉此躲过空间切割，才能走出那片区域。”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此地大阵玄奇，仅仅是前阵就这么危险，后面恐怕……”森图真仙一脸忧愁。
    “来都来了，没退路了。”言默真仙道。
    森图和言默都是阵道修士，更能感知到这处自然遗蹟的风险。
    “结阵吧。”
    野豪真仙取出一个阵盘来，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宝贝，和言默、森图一同炼化过，价值不菲。
    为了进入遗蹟深处，他不得不大放血。
    阵盘激活，呈內外双三角之势。
    野豪、李元、霜鱼三位真仙大圆满各占外三角的一个点，森图、燕灵、言默较弱，站內三角。
    “走！”
    隨著野豪一声令下，六人齐齐迈入那片空间。
    连李元都神情紧绷，直接开启了盘仙融合状態，同时將绝大部分防御集中於回生所在的位置。
    只要保住回生，就是保住命脉。
    “都小心了。”
    野豪真仙提醒。
    唰——！
    他话音刚落，前方的空间突然被切割开来，转瞬被另一块空间所顶替重组。
    更近距离的感受，李元才体会到空间切割的恐怖，自己未必挡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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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唰！
    很快，又一道空间乱流袭来。
    这一次，直接落在了双三角阵上，但六人齐齐发力，暂时將之挡住了。
    “快！以阵虚化！”
    野豪真仙指挥。
    空间的重组不可阻止，恐怖的空间之力在不断挤压著三角阵，使得这片空间愈发不稳定。
    六人唯有通过虚化自身，短暂隱入另一层空间，才可躲过切割。
    双三角阵的存在，只是为了给他们提供反应时间，以及引导虚化，免得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乱流切割成了臊子。
    下一瞬，在阵法引导下六人一同虚化，隱入特殊空间，转瞬再回到重组后的空间。
    “不要掉以轻心，加快速度。”
    “森图，言默，你们更了解法阵，由你们引路。”
    三角阵在不断磨损，他们必须在法阵磨损殆尽前离开这里。
    好在有了第一次的適应后，眾人愈发默契，一次比一次反应快，前进速度也越来越快。
    终於，前方出现了一片草原，静謐美好。
    “过了！”
    几人长舒了一口气。
    最后一次虚化躲避后，六人同时迈出乱流空间，踏足遗蹟草原。
    “小心！”
    也就在这时，李元突然暴喝一声，立即扑倒。
    唰！一道恐怖的银白弧线瞬息划过长空。
    噗通！
    继而半截躯体掉落在地。
    他的脸上还带著如释重负的微笑，以为躲过了灾劫，没想到真正的灾劫才刚刚开始。
    “森图！！”
    言默真仙睚眥欲裂。
    多年的挚友就这么死在眼前，被拦腰斩断，对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灵衝击。
    燕灵真仙也被嚇得脸色苍白。
    野豪和霜鱼都绷紧了身体，不再从容，这一幕实在是超乎预料，若非李元提醒，恐怕燕灵和言默也要死。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燕灵慌了，声音都在颤抖。
    “呼——”
    野豪长吐出一口浊气，恢復冷静，“修行就是这么残酷，我们走吧，不要在这里耽搁太多时间，停留越久只会越危险。”
    言默真仙默默將森图的尸体收入空间戒指，缓缓站起，眼神变得坚毅。
    “走。”
    有了森图死亡带来的警醒，几人愈发谨慎。
    尤其是李元，神识完全展开到最大范围，预防一切危机。
    唰——！
    没过多久，又是一道银白弧线划过空间，但这一次眾人高度集中，都躲了过去。
    “看来这处遗蹟產生的宝物，多半和空间法则有关了。”野豪真仙道。
    这个消息对眾人来说好坏参半。
    好处是空间类宝物价值不菲，只要能拿到，绝对不虚此行。
    坏处是相对的，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困境，將远胜一般的自然遗蹟。
    “空间类宝物吗？”
    李元若有所思，他恰是需要这方面的材料，此行若功成，的確是一桩大收穫。
    就是……
    太危险了。
    走过大草原，遗蹟中出现了第三种风貌。
    那是一座高山。
    从下往上望去，山巔高耸入云端，一眼望不到尽头，连神识都只能窥见此山一角。
    五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看向彼此。
    森图的死歷歷在目，换一个地方，必然伴隨新的、未知的危险，谁都不想第一个尝试。
    “我来吧。”
    良久，燕灵主动向前一步，“我有一个要求，给我的分红涨到一成半，如何？”
    “行。”野豪爽快答应，“森图多出来的那半成，给你了。”
    “好。”
    燕灵頷首，揭开腰间掛著的酒红葫芦，一只猛虎从中飞出，这是她的本命御兽。
    一般的御兽在这种地方难堪大任，而本命御兽又十分珍贵，一旦死亡，对御兽师本身也將是不小的打击。
    “闪灵虎，去吧。”
    燕灵拍了拍老虎屁股，继而闭上双眸，意念与本命御兽合一。
    在眾人的注视下，闪灵虎往山上衝去。
    突然，山中出现一道人影，他一掌向著闪灵虎打来，后者不甘示弱，向著来人拍出一爪。
    滋滋滋！
    恐怖的闪电从闪灵虎的爪中喷发而出，却在接触『山中人』的剎那穿过其躯体，没有击中。
    后者的手掌却是狠狠拍在了闪灵虎的脑袋上，將之直接砸飞，使其滚落山下。
    而后，山中人居高临下，俯视著李元几人，发出没有感情的声音。
    “原路返回可求一命。”
    “再上山，有命前进，无命后退。”
    ……

 第595章 被迫捆绑

    “他是修士吗？”
    燕灵回过神来，將闪灵虎收入葫芦中继续疗养，仰望山中之人。
    “绝对不是。”
    野豪沉声道：“此地是自然遗蹟，毋庸置疑，遗蹟应该是受到了天罚之地的影响，才出现如此景象。”
    “现在我们见到的这座山，多半是过去某个时代的某一仙门映照。”
    “遗蹟中的法则將它从过去投射到了现在。”
    野豪真仙作出合理的解释。
    李元也在观摩山中之人，因为空间法则的影响，他的视线受阻，所见景象更是模糊。
    正如野豪所言，山中人根本就不在此处时空。
    “现在怎么办？”燕灵问道。
    “再试试他，確定基本情况后，我们就上山。”野豪真仙道。
    “嗯。”
    燕灵再次控制闪灵虎往山上衝去，李元四人则是认真观摩著。
    他们都知道，这极有可能就是最后的阻碍，衝上山巔就望拿到珍稀的空间类宝物。
    许久，燕灵经过多次尝试后，確定了登山的模式。
    登山的唯一阻碍就是『山中人』。
    山中人能够自由地在不同空间来回切换，通过进入神秘空间来躲避攻击，在攻击他人时又从神秘空间中走出，使自身攻击落在实处。
    “仅仅是这种手段的话，倒也不难对付。”
    野豪真仙道。
    躲？
    以更快的速度打得对方无处躲就行了！
    “上！”
    几人不再犹豫，同时往山上衝去。
    “一群无知之人。”
    山中人摇头嘆息，接著越来越多类似的『山中人』出现，他们姿態不一，却又都是模糊不清的。
    “都给老子滚开！”
    野豪真仙进入战斗状態，展露出野性的一面，挥舞斧头大杀四方。
    山中人慾要近其身，但野豪实在太凶猛，大斧直接將空间都劈裂，逼迫诸多山中人远退，无法在他侧身显形。
    更有躲入空间不及的山中人被一斧头拍成泡影消散。
    霜鱼真仙的表现丝毫不输野豪，她身化寒冰，將周遭一切都冻结，连空间也不例外。
    一条寒冰大道直通山顶。
    而霜鱼真仙本身的双腿则化成了鱼尾，像是清冷的美人鱼公主，她在冰寒中遨游，丝毫不受阻隔，如鱼得水。
    这一刻，两位真仙大圆满才真正发力，各显神通。
    相比之下，燕灵和言默则弱了不少，只能跟在后方，尽力辅佐，负责探路和指引方向。
    “盘仙，我们也该发力了。”
    李元笑著，与盘仙融合，浓郁的血气激盪开来。
    嗖！一个山中人从右侧面衝来。
    李元只是余光扫了一眼，脚步没有任何停顿，轻描淡写地伸出流淌著鲜血的右手。
    这些鲜血不是李元的伤，而是天地法则之伤。
    盘仙將一切所触碰的，无论仙元、法则，还是空间都化成了一摊血。
    山中人还想要虚化，却发现所处空间已经被溶解，血手瞬间掐住了他的脖子。
    “太弱了。”
    李元摇头。
    这种程度的威胁甚至不如前面两关，真正的危险恐怕还在后面。
    他不敢放鬆警惕，神识覆盖到最大范围。
    突然——
    霜鱼真仙的冰河被截断了。
    轰隆隆！
    紧接著，整座山峰都剧烈颤动起来，最后砰的一声崩裂开，直接断了上山之路。
    原本的山路变成了一个个透明的、巨大的空间气泡，悬浮在黑暗虚空之间。
    诸多气泡之间，横亘著汹涌的空间乱流，想要上山，便只能快速衝过空间乱流，进入下一个空间气泡。
    “这下麻烦了。”
    李元神色凝重，乱流太凶猛，一步踏出稍有不慎就会被空间乱流切成臊子。
    他无法確定，进入另一个空间气泡的难度如何，一旦难度过高，受阻时间长，那就危险了。
    此刻眾人想要交流对策，却连神识都被阻隔。
    一时间，五人都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只能通过眼神和手语交流。
    燕灵表示，“由我再试一次。”
    眾人点头。
    燕灵深吸一口气，召唤出本命御兽闪灵虎，使之冲入空间气泡。
    在闪灵虎衝出的剎那，猛烈的空间气流疯狂衝击著它的躯体，闪灵虎的前爪才刚伸入下一个气泡。
    噗嗤——！
    躯体的其他部分瞬间就被切成了碎末。
    “噗！”
    处於气泡中心的燕灵一口心血喷出，儼然是遭到了剧烈反噬。
    不过这也证明，从一个气泡突破到另一个气泡是能做到的，连闪灵虎都差点做到了。
    几人相视一眼，同时向著燕灵所在的气泡衝去，强行抵住空间乱流，进入该气泡中。
    “燕灵，你怎么样？”
    霜鱼將之扶起，餵下一颗疗伤的丹药。
    “咳咳咳！”燕灵面如金纸，“你们先走，不用管我。”
    她话音刚落，不远处的一颗气泡直接炸开了。
    很显然，这些空间气泡中也不能长时间停留，隨时可能破灭。
    “呃——”
    燕灵眨了眨眼，从心道：“要不还是带我一起走吧，我还不想死。”
    “越往后，气泡距离越远，穿越空间乱流的时间就越长，危险性越大，一个人都难过去，两个人……”言默苦涩道。
    “我来试试吧。”
    野豪沉声道：“我皮糙肉厚，应该能挺住，实在不行的话…燕灵，你也別怪我。”
    “谢谢，”燕灵笑了笑，“若不可为，就把我拋下，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好！”
    野豪真仙背起燕灵。
    就在这时，山巔处升起五个彩色气泡。
    五个彩色气泡漂浮著，排列成一条长桥，通往山巔上金碧辉煌的大门，慢慢地又散开，排成一线。
    “这是什么意思？”
    几人相视一眼。
    五颗泡泡，刚好对应他们五个人，寓意是必须五人齐至，才能重组彩色桥樑，登临顶峰？
    “这——”
    霜鱼惊惧，“山顶上是否有大能在看著我们？刻意设下这样的考验，或是戏耍我等？”
    否则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五个彩色气泡还刻意演化了一遍，告诉他们通往山顶必须的歷程。
    “现在是不帮也得帮了。”野豪无奈，“只要死一个人，大家都得玩完。”
    李元沉默，若是他一人，尚还有几分把握，五人绑定在一起，实在是不太美妙。
    奈何身处此境，他不得不加入。
    野豪又大笑起来，“修行之路，尔虞我诈、相互算计居多，生死与共、同舟共济的体验太少。”
    “大家被迫体验一把，以后也算过命的交情了。”
    ……

 第596章 过命的交情？

    “哈哈哈。”
    其他人都被野豪的言语逗笑，此话是调侃，但也没说错。
    事实的確如此，大家的命被绑在了一起。
    至少此时此刻，气氛活跃了起来，不再那么悲沉。
    “接下来霜鱼仙子你先行。”
    野豪看似粗人一个，实则心思縝密，计划明確。
    “你过去后，和李元形成前后之势，各自施术，为我和燕灵减轻突破空间乱流的压力，这样更加稳妥。”
    “好，”李元与霜鱼同时应声。
    霜鱼深吸一口气，一步跨出。
    哗啦啦！
    无穷的空间乱流袭来。
    霜鱼却是瞬息搭建了一条冰河，直通另一个空间气泡，在乱流將冰河碾碎前成功越过。
    而后转头看向野豪，頷首示意。
    “燕灵，准备好了。”
    野豪不再耽搁，背起燕灵，双膝弯曲，匯聚力量於腰腿，继而一跃衝出。
    与此同时，李元和霜鱼同时施术，替其抵挡乱流。
    野豪同样抡起大斧画方圆，扛住空间乱流后成功跃过。
    接著是言默，亦有惊无险。
    垫后的是李元，自然是轻鬆跨越。
    “大家默契不错。”
    “继续。”
    五人相视一眼，没有閒聊，爭分夺秒，依照相同的顺序往更高处的空间气泡跳去。
    霜鱼开路，野豪和燕灵隨后，再是言默，最后是李元。
    一个！两个！三个……
    隨著衝过的气泡越来越多，相邻空间气泡之间的间隔也越来越远。
    噗嗤！
    忽然，开路的霜鱼一个不慎，被乱流捲去一条手臂，且有混乱法则如附骨之疽缠身，使之短时间內无法恢復。
    “难了。”
    连霜鱼一人过路都被伤，速度更慢的野豪想带著重伤的燕灵过去將更艰难。
    多次在死亡边缘徘徊，燕灵此刻整个人都在发抖。
    野豪浑身肌肉青筋隆起，凸显著他的紧张，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直。
    “换我来吧。”
    这时，李元走上前，“我的速度更快一点。”
    “元，你確定吗？”
    野豪主动承担背起燕灵的责任，是因为他是小队的组织者，享受更多利益的同时理当承担更多责任。
    让元来承担更大的风险？显然不合適。
    更重要的一点，在眾人心中，元是一个超级狠人，只要元不开口，就没人会提及这件事。
    “没有其他办法了。”
    李元十分平静。
    他也不想如此，但更不想最后什么都得不到，功亏一簣。
    “这处遗蹟有它的规则，我们不得不遵守，必须按规矩行事，让我来的话，燕灵活命的机会更大一些。”
    话已至此，野豪不再推辞。
    “元兄弟，燕灵交给你，原本属於森图的半点分成也赠予你。”
    主动让出一部分利益，算是他这个组织者对元的补偿。
    “好。”
    李元毫不客气的收下。
    “元道友，抱歉，连累你了。”燕灵低著头，颇为自责。
    “你每次御兽试探也起到了关键作用，不怪你。”
    小队中，三位真仙大圆满都是拿至少两成收穫，本就该做更多事，李元並不觉得自己亏了。
    同样的，言默、森图两位阵法师初期对遗蹟的勘察判断，引路等等也有著重要作用。
    “准备好了吗？”
    李元问道。
    “嗯。”
    燕灵点头。
    接著，李元伸手一点，用大量蛛丝將燕灵捆住，“我带你过去的方式可能不如野豪兄体面，忍一忍。”
    燕灵压根反驳不了，因为下一刻她的嘴就被捆住了，继而整个脑袋都被包裹，滚成了一个球。
    在眾人的注视下，李元提起蛛丝球，一跃衝出空间气泡。
    唰唰唰！
    无穷空间乱流飞来。
    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中，行进速度会被大幅度压制，更难进行空间穿梭，多带一个人所受的空间阻隔会成倍增长。
    “爆！”
    李元的方法就是直接催动大量能轻微影响空间的从属蛊自爆，在阻隔空间乱流的同时，自身还能藉助爆炸的力量推动加速。
    嘭！嘭！嘭——！
    在李元的精准控制下，连环的推动爆炸巧妙了阻隔了部分空间乱流，同时没有让本身受到影响，反而多次借力加速。
    最后一步时，他猛地一甩，让被蛛丝球包裹的燕灵先进入空间气泡，自身再次借爆炸波动前冲，翻身滚入气泡中。
    “还能这样？”
    眾人看呆了。
    尤其是野豪与霜鱼两位真仙大圆满，他们不懂蛊术，但深知在这种苛刻环境下要將术法力度把控的如此精准有多艰难。
    至少他们远远做不到。
    而元…不仅做到了，还那么从容，神魂境界恐怕远在他们之上。
    此等实力隨时都可能突破到玉仙境，难怪傲气十足，在明知红叶仙威名的情况下，依然敢杀红叶仙的女儿！
    被李元秀了一番操作后，小队士气大增。
    言默和野豪在配合掩护下，也成功抵临下一个空间气泡。
    只是接下来的道路依然很勉强。
    越来越勉强！
    许久。
    五人来到了山顶前的最后一列空间气泡前。
    彩色的空间气泡散发著美丽光泽，在它后面，是一张金碧辉煌的仙门，並非实体，而是由过去的时空映照而出。
    它是时空长河中的海市蜃楼。
    美艷绝伦，亦是死亡的徵兆。
    “这——”
    此刻，连野豪都不由胆寒，“最后一步，隔得太远了，空间乱流也更密集。”
    言默更是脸色惨白，“这分明是在戏弄我们，给我们希望，又让我们绝望！”
    霜鱼沉默，儼然认同言默的说法。
    来到这一步前，他们根本看不到彩色空间气泡相隔的距离，如今踏足，横在眼前的宛若一条星河。
    “天罚之地，不该闯的。”
    野豪低声喃喃。
    事实已经验证，这座自然遗蹟受到了天罚之地的影响，融合了一些怪异的东西。
    以至於探索难度大大增加。
    现在更成了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他苦涩的看向李元四人，“抱歉了大家，是我判断失误，才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
    “接下来——”
    “听天由命吧！”
    ……

 第597章 齐心协力跨星河

    到了最后一步，放弃是不可能的。
    五人能做的，就是放手一搏！
    “我还有一个办法。”
    这时，李元又开口了。
    霎时，四个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他。
    “什么办法？”
    在此之前，李元不仅展露了狠人的威名，也展现了无比精湛的蛊术掌控力，已是队伍无可爭议的最强者。
    其他四人对他的能力十分信任。
    “我这办法，需要一个人先过去那边，才能有效。”李元道。
    此话一出，四人又沉默了。
    需要一个人先过去？
    这种状態，基本是谁过去谁死，但总归要有人尝试。
    “还是我先来吧。”
    作为组织者，野豪再一次站了出来。
    他看著李元，认真道：“元兄弟，你的方法真的可行吗？”
    “五成把握。”
    李元不敢打包票。
    “五成……”
    野豪真仙深吸了一口气，“行！拼了！今日我捨命陪君子，一条小命就都託付给元兄弟了！”
    李元頷首，伸手化出数只小蛞蝓，使之依附在野豪身上，“野豪兄，將它们都带过去吧。”
    “这就是我们的希望？”
    野豪看著小小的蛞蝓，略显疑惑。
    “带过去了，就有希望。”李元笑道。
    “好！”野豪重重点头，“请诸位…助我开路！”
    话落，他双手握住斧柄，紧接著整个身体都冒出阵阵白气，双眸更是释放金光。
    连带著他的大斧也变得金光璀璨。
    滋滋滋——！
    斧头边缘，带著闪电流动，似乎这一斧子下去，能將那星河都劈碎。
    “喝！”
    野豪大喝一声，一斧子劈向空间乱流，恐怖的气息荡漾开来，竟是真的硬生生劈出了一条路。
    接著，斧头消失，野豪化作流光，快速飞向其中另一端的彩色空间气泡。
    但只是行进到三成，空间乱流便衝破了野豪开闢的道路。
    哗啦啦！
    接著，一条冰河凝聚，再次挡住了空间乱流。
    霜鱼真仙出手了，她的双腿再化鱼尾，冷白的皮肤上无数晶蓝色鳞片凝结，从腰部一直向著颈部蔓延。
    这代表她已耗尽全力，连肉身本形都无法再维持。
    对修炼妖道的修士来说，已经是伤及根源的程度，需要大量的疗伤宝物才能弥补。
    霜鱼这么做，也是绝对的信任李元，全力送野豪过去，拼一个最后的机会！
    她短时间內无法再行动。
    若李元失信，等待她的便是末路。
    在冰河掩护下，野豪真仙又前进了三分路程，继而冰河也破碎了。
    “我也来！”
    言默接著续上，双手快速结印，七窍疯狂流血，以命元为引，在空间乱流中凭空结成一道五行阵法。
    但没坚持多久，五行法阵就在乱流衝击下无声碎裂。
    野豪前方还剩三分路。
    这个时候，李元不得不出手了。
    霜鱼、燕灵、言默不由心头一紧，若是『元』也耗儘自我，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而且，最后三分路距离这里是最远的。
    施法阻击空间乱流的效果同样会大打折扣，即使拼尽全力，都未必能帮野豪抵临彩色空间气泡。
    思绪间，李元已经出手。
    “盘仙！传递！”
    他轻喝一声，浑身气血燃起，以分裂在野豪身上的小蛞蝓为引，瞬间將气血传输过去，继而在野豪身上织起层层血衣。
    血气护体，抵挡了一部分空间乱流。
    到了最后一段路，野豪使出浑身解数，双手持斧连斩，被空间乱流切去一手双腿的状態下，终是踉踉蹌蹌撞入了彩色空间气泡中。
    “成功了！”
    身体的剧痛早已被强烈的兴奋感冲刷下去。
    “真的成功了！！”
    野豪回望来时路，都不由心惊胆颤，在被空间法则压制的情况下，那么长的乱流路，他竟然真的走过来了！
    但凡几名队友有一丝的不信任，偷偷藏力，他就会被乱流搅碎。
    这种生死间相互信任的感觉真好。
    只是——
    野豪不由苦笑，现在的他又还能帮到队友什么呢？
    斑驳混乱的法则之力正不断侵蚀著他的身体，在这里恢復太缓慢了，只能依靠疗伤药物，流失的仙元也只能靠汲取仙玉来补充。
    想要恢復完全？不知等到猴年马月。
    此刻，目光再次匯聚到『元』的身上。
    “元，你还有余力吗？”
    霜鱼化成了美人鱼形態，脸上点缀著亮晶晶的鳞片，笑容温婉又苍白。
    “嗯，我试试。”
    李元点头。
    他这个办法只是尝试，能不能做到还要看运气，所以才说『五成』把握，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野豪兄，你能听到吗？”
    李元以蛞蝓为引，继而传音，通过因果法则来抵消空间法则的阻隔。
    “能！能听到！”
    另一边的野豪无比激动。
    光是一次传音成功，都让几人欣喜，就像是被点燃的火种，为黑暗的前路带来一缕明光。
    “元兄弟，我该怎么做？”
    野豪振奋道。
    “你需要做的，就是儘可能餵养掛在身上的小蛞蝓，让他们不断壮大，保持活力充盈的状態。”李元回道。
    “好！”
    野豪什么都没问，直接照作，牙一咬，狠的逼出心头血来餵养几只分裂的小蛞蝓，使之恢復活力。
    李元怀中，额有彩鳞的雪白小蛇冒出头来。
    “小彩，你准备好了吗？能感应到蛞蝓的气息吧？”
    “噝噝~”
    小彩点头。
    以小彩的能力，本无法感应到彩色气泡空间，但同为本命蛊，蛞蝓的因果指引让它感应到了。
    “还能凝聚异火大日吗？”李元又问。
    “噝噝。”
    小彩踌躇不定，不敢保证。
    “尽力而为吧。”
    李元再次展开蛊术，双手呈拉弓之势，由熊熊异火凝聚的长弓在他手中缓缓成型。
    接著，一支箭矢凝聚。
    李元却没有將箭矢对准空间乱流，而是对准了霜鱼。
    其他人皆是一怔。
    “霜鱼仙子，你信我吗？”
    李元带著笑容问道。
    霜鱼仙子感受到浓浓的危险气息，这支箭矢一旦射中自己，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信！我相信元道友。”
    她露出笑容，到了这一刻，信与不信都不重要了。
    “好。”
    李元拉弓如满月。
    嗖——！
    帝炎焚日箭射出，带著烈火，猛地刺穿了霜鱼的躯体。
    ……

 第598章 希望又绝望

    “霜鱼仙子！”
    燕灵和言默大惊，死死盯著李元，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彩。”
    李元轻喝一声。
    “噝噝！”
    小彩发力，一轮异火大日在远处的彩色空间气泡中凝聚。
    接著，小彩的双瞳化作火焰波纹状。
    “移。”
    李元再次施展蛊术，和小彩一同匯聚意念。
    紧接著，被箭矢射中的霜鱼消失了，再次出现已是被钉在彩色气泡空间的异火大日之上。
    哗！
    异火大日散去。
    霜鱼噗通跌落在地，气息萎靡，又带著疑惑与惊喜，“我…我过来了？就这么过来了？！”
    这！便是李元的手段！
    通过小彩的第三种瞳孔形態，强行使异火相接的特殊性，无视空间阻隔，將被帝炎焚日箭射中者送上异火大日。
    李元都没想到，此等凶猛的攻击手段，竟然会有一天用在救人上面。
    幸运的是，成功了！
    “蛊术至深，嘆为观止！”
    野豪已是被一番操作秀麻了，讚嘆连连，“这位元兄弟太猛了，假以时日，红叶仙在他面前又算什么？”
    同是真仙大圆满，他感受到了巨大差距。
    “各位，让我歇口气。”
    李元快速打坐，汲取仙元恢復己身。
    他疯狂吸收黑罐无限蛊虫空间中的仙元，无需消耗一枚仙玉，快速补充身体和神魂的消耗。
    但因为空间气泡內的各类法则太稀薄，依然让他有所不適，无法高强度连续使用本命蛊术。
    “你们快看。”
    忽然，燕灵发出惊呼。
    李元望向后方，看到大量的空间气泡在泯灭。
    言默脸色难看，“这是要逼我们快速行动吗？果然有一股意念在监视著这里！”
    自然遗蹟出现这等变故，让几人心沉谷底。
    若到了最后，不过是被无上大能弹指戏弄，那就太让人绝望了。
    “肯定没有活的生灵影响这里，是过去的执念影响著这片遗蹟，形成了特殊的规则。”
    野豪通过蛞蝓传音说道，“我探索过许多自然遗蹟，不会认错的。”
    李元也不懂。
    这话究竟是鼓舞士气，还是真话？
    但现在，没有选择余地！
    “来吧！”
    他站起身，再次凝聚帝炎焚日箭，对准了燕灵。
    噗嗤！
    燕灵也被射穿，而后以同样的方式，被传送到了彩色气泡中。
    接著是言默，依然如此。
    最后，只剩下李元。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要亲自尝受帝炎焚日箭的滋味，要用这么丑陋的方式来传渡空间。”
    若有空间类本命蛊，何至於此？
    这让李元要重炼空间类本命蛊的心情愈发迫切，今日这处绝地还能投机取巧，他日遭遇更强的呢？
    原地等死吗？
    太初界浩瀚无垠，许多地方形成独立空间，密布著不一样的空间封锁，五八门的空间构造。
    在那种情况下，若精通空间法则，行事要顺利百倍。
    李元很清楚，自身今后要面对的困境绝不是这么一星半点，越早寻到合適的空间类本命蛊，越是有利。
    “如果能从这里走出去，或许就是一个绝佳的契机。”
    此刻面对的困难越大，恰恰代表遗蹟深处宝物之珍贵。
    “小彩，来吧。”
    李元凝聚帝炎焚日箭矢，狠狠插入自己的躯体。
    唰——！
    下一瞬，他便被吸到了异火大日上。
    “元兄弟！”
    “元道友。”
    野豪等人快速围了上来。
    “我没事。”李元坐起身来，轻嘆道：“总算是过来了。”
    “如果没有元兄弟，我们恐怕就要止步了。”野豪苦涩道：“这一次，確实是我判断严重失误，险些害了大家。”
    “现在不是分对错的时候。”
    李元扯回正题，“无形的意志支配著这里，就算不是活著的生灵，对我们来说也没好处，抓紧时间恢復吧。”
    “好。”
    这一刻，队伍的主心骨似在悄然转移。
    危机依然存在，几人不得不抓紧恢復。
    忽然——
    另外四个无人进入的彩色空间气泡动了，快速和李元五人所处的气泡合而为一。
    接著又迅速分开。
    同时被分开的还有五个人，被迫进入了不同的气泡里。
    这让五人之间再次失去交流。
    唯有李元还能通过小蛞蝓和野豪真仙传音。
    “怎么回事？”
    不祥的预感在眾人心头升起。
    “欢迎诸位试炼之人，来到最后一关。”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从山巔传来。
    五人望去。
    只见山巔站著一道模糊的身影，和刚登山时的『山中人』一样，似乎不属於这个时代，却又以某种奇妙的方式和眾人產生了交流。
    “我知道了！”
    野豪真仙倏地惊呼，“元兄弟，我们所见这座巍峨大山，应该是在很久以前存在过的一个仙宗。”
    “因为时空法则的模糊，我们无法得知其准確情报，却被迫进入了一种特別的试炼！”
    “仙宗已经毁灭，但信念仍在，通过自然遗蹟映照此地，將我们当成了试炼者。”
    野豪说出自己的推理。
    这就相当於海市蜃楼成真了，看似魔幻，却又真真切切落在眼前。
    “那我们就只能跟著试炼的规则走了？”
    李元皱眉道。
    “嗯。”
    野豪頷首，“这样的试炼有好有坏，好处是公平，坏处就是不会有一点人情味，过不去必死无疑。”
    “既是无人的规则映照当世，应该不会撒谎，那这就是最后一关。”
    或许这也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然而——
    山巔上傲立人影说出的下一句话，让五人面色骤变。
    “最后一关的规矩只有一个！”
    他的声音縹緲，又带著难以抗拒的威严。
    “杀死除你之外的所有试炼者，方可登顶。”
    几人大惊。
    最后只能活一个？
    在逼得他们齐心协力，同生共死走过一关又一关后，到了最后一步，却又要让他们自相残杀？
    话落，五个空间气泡內的生命法则都变得充裕，將五人的伤势治好。
    “接下来，你们可以选择联手，或独自为战。”
    “若想要联手，请进入对方的气泡，联手之后，在解决其他试炼者前，不可相互攻击。”
    “若独自为战，那就带著你的骄傲，杀死所有试炼者吧！”
    ……

 第599章 內战展开

    “带著你的骄傲，杀死所有试炼者吧！”
    山巔之人的话语落下，气氛陷入长久的沉寂。
    五人之间，除了李元和野豪能通过蛞蝓相互传音，其他人之间都只能以眼神交流。
    五人神色不一。
    李元坐定原地，沉默不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现在要面临的问题不是自己有没有能力杀死其他人，而是战斗过后又是否会掉入另一个局中？
    这才是他所担忧的。
    “元兄弟，你准备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野豪传音过来。
    “不知。”
    李元摇头。
    “要不我们再拼一把？现在大家都是全盛状態，一起衝出去说不定有希望登临山巔！”野豪说道。
    “现在这种状態，你觉得大家还会有之前的相互信任吗？”李元问。
    再看霜鱼、燕灵、言默三人，眼神已经变了。
    此前大家全力以赴、互帮互助，是受限於规则，不得不帮，並非是真正的、能以性命守护彼此的挚友。
    现在…是利益爭夺的时候。
    五人都能看到，远处的空间气泡正在不断泯灭，一旦蔓延到这里，彩色空间气泡破碎，所有人都要死。
    时间越来越紧迫。
    望著一个个破碎的气泡，无声的泯灭，汹涌的恐惧同时在心头蔓延。
    在这样的重压下，终於有人忍不住了。
    言默真仙第一个动了。
    他操控自身所在的气泡飞向燕灵那边，两人经过短暂的眼神交流后，意见达成一致，继而气泡相融，代表两人正式结盟。
    在这种情况下，弱者自然会率先抱团。
    两人的行动，悄无声息地在五人的关係上划开了一条裂缝，再也无法癒合。
    间隙就此而生。
    “看来大家都等不下去了。”野豪真仙嘆息。
    没过多久，言默和燕灵操纵气泡再次移动，这一次两人直接找到了野豪，再次以眼神交流，示意结盟。
    野豪却是摇了摇头，拒绝了。
    被拒绝后，言默和燕灵又去了霜鱼那边，开始了长时间的交涉。
    但有一点很明显，两人都很惧怕李元，不敢和李元合作。
    哪怕在此前的试炼中，李元多次带著燕灵穿梭乱流，到了这一刻，还是被利益压过一头。
    “唉，”野豪嘆息，“元兄弟，看来一场大战不可避免了。”
    “若只能战，也是天意。”
    李元內心並无太大波动。
    ……
    又过了一会儿，燕灵、言默和霜鱼三人意见达成一致，气泡再度融合。
    “元和野豪恐怕要联手了。”
    空间气泡一融合，言默立即开口。
    “野豪拒绝了我们的结盟请求，多半是想和元一起先击败我们，再单独决胜负。”燕灵说道。
    “又能怎么办呢？”霜鱼嘆息。
    “我们三对二，还有一线生机，而且他们两个肯定不会全力出手，会各留手段。”言默说道。
    霜鱼抬眉，“你们有没有想过，到头来这依然是一个陷阱，逼得我们自相残杀，最后也只是玩弄我们而已？”
    “或者说，逼得我们自相残杀也是一种考验？”
    “对我们来说，走错任何一步路都是万劫不復。”
    此话一出，燕灵和言默又沉默了。
    他们当然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是……
    燕灵指向下方的黑暗虚空，“一个个空间气泡正在碎裂，活下一个人总比都死了要好。”
    “现在大家都在爭取一个机会。”
    “最后结果如何，是生是死，我都无悔。”
    ……
    另一边。
    野豪望著黑暗虚空里破碎速度越来越快的空间气泡，再次询问，“元兄弟，想好了吗？”
    “和大家一起试一次，还是战？”
    “该做决定了，活下一个总比都死了好。”
    “战。”李元言简意賅。
    跨越乱流入山巔？不可能完成。
    更何况信任的裂缝已经產生，没有了绝对的信任，再不可能做到像之前那样的配合。
    “我知道了。”
    野豪也不再说什么。
    隨著两人做出选择，三个彩色空间气泡融合成一体。
    五人再次来到同一空间。
    虽然只是过去了短短时间，但几人的心態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站位也形成了三角之势。
    “造成这般局面，非我所愿，抱歉了各位。”
    作为组织者的野豪面带歉意，苦涩道：“既然决定要战，那大家就共解混沌大道誓言的心印吧。”
    “嗯。”
    其他四人頷首，皆是认同。
    很快，誓言牵扯的因果解除后，三方站位再次拉远。
    “那就…开始吧。”
    野豪挤出笑容，“最后痛痛快快战一场，谁也不要留手，若有遗愿趁早说出来。”
    遗愿？
    每个人都还有很多没做的事。
    但修行路漫漫，大部分事情都只能自己去完成，让他人替代自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见没人应，野豪咧嘴，“我家中有妻，还有一双儿女，若最后我走不出去，还请诸位帮忙照顾一二。”
    “好。”
    几人点头。
    接著，三方再次退开一段距离。
    而后，某一刻——
    霜鱼率先出手了。
    “凝渊霜尘！封尽川！”
    轰——！
    两座冰山拔地而起。
    继而有无尽冰寒之气蔓延，快速凝聚，化作无数条寒冰游鱼，向著李元和野豪倾泻而去。
    “锁界！禁天垣！”
    言默隨之结阵，以两座冰山为基底，化出一条条密布八卦神文的锁链，镇压落下。
    “驭意百兽！伏灵前！”
    燕灵虽然失去了一只本命御兽闪灵虎，但依然能与百兽意念相融，形成灵魂兽潮。
    “看来你们是默认我与元联手了。”野豪大笑。
    他一步踏上前，双手抓住大斧，疯狂抡转。
    在大斧的锋刃之下，游鱼、兽魂、锁链都被破碎，野豪彻底释放了自我野性，不断前冲。
    霜鱼双手合十，身后一尊晶蓝色人鱼法相凝结。
    接著，人鱼法相的鱼尾猛地抽出。
    嘭——！
    巨大的力量直接將野豪带飞，且不断有寒霜蔓延，侵蚀其躯体。
    “小彩。”
    这时，李元动了，双手呈拉弓之势，帝炎焚日箭凝结。
    嗖——！
    箭矢瞄准了言默，爆射而出。
    ……

 第600章 各有遗憾

    “呼——！”
    霜鱼身后的人鱼法相吐出一口寒气，欲要將帝炎焚日箭冻结。
    但根本冻不住，只能延缓其速度。
    她很清楚，一旦燕灵和言默死去一个，少了两人的辅佐，自己註定也要败北。
    “天霜之手！”
    隨著霜鱼的一声轻喝，人鱼法相长出了第三只手，一把將帝炎焚日箭抓住。
    嘭——！
    然后，下一刻天霜之手就碎裂了。
    只见一道血色长虹夹杂著滚滚拳意，將这条法则手臂轰的稀碎。
    嗖！嗖！
    李元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再次射出两箭。
    两支箭，一前一后。
    第一箭直接洞穿了言默的护体法阵，第二箭瞬间穿透其躯体。
    “噝噝！”
    空中，一轮异火大日凝聚。
    “救我！！”
    言默嚇坏了，在先前的战斗中，他已经体会过这种能力，那一轮异火大日绝对能將他烧成灰烬。
    “霜雪吟，落满天。”
    霜鱼吟诵法诀。
    大量雪飘落，欲要將大日都冻结，竟是真的起到了一定效果，原本红色的异火大日一半化成了冰蓝，两者就此僵直。
    因为异火大日被限制，小彩也无法將被箭矢射中的言默传过去。
    “真仙境大圆满果然有些实力。”李元心中暗暗掂量。
    同为大圆满之境，他比霜鱼和野豪都要强，但还达不到將之碾压的地步。
    “还是要盘仙啊。”
    仅凭小彩还不够在这种层次的战斗中奠定胜势，李元收起长弓，血色甲虫迅速融入脊骨。
    接著，强横的气血之力迸发，將李元带向霜鱼所在的方位。
    “这血气…怎么做到的？”
    霜鱼惊骇，她以为此前就接近『元』的极限了，现在看来，自己仍然低估了元。
    “冰河之茧！”
    人鱼法相以天地寒气为引线，想要织成一颗大茧来束缚住元的衝击。
    但下一刻，霜鱼就发现那些寒气引线由冰蓝色化作了深紫色，一种致命的毒素正顺著丝线在蔓延。
    连人鱼法相都被侵蚀了。
    “是神魂毒素！”
    霜鱼一惊，被迫解开人鱼法相，而没有了人鱼法相的限制，被压制的野豪也杀了出来。
    李元同样冲了过去。
    “移山！倒海！”
    霜鱼不得不转攻为守，两座冰川瞬息被移位到身前，形成防护，接著是漫天的寒流倒转，像大海倒掛於天穹。
    这使得天地间的温度降低，冰山的厚度极速增长。
    同时，言默再次结阵，形成层层防护。
    燕灵得到彻底的保护后，也能召唤出更多的兽魂来组成衝击之潮。
    “让我来！”
    这时野豪杀至，他双手持斧，高高跃起，大斧上无限光芒凝聚，继而狠狠抡下。
    轰隆隆！
    一斧头砸下。
    重重法阵直接被轰碎，厚重的冰山也崩裂开来，霜鱼还想继续凝结，一股血气顺势而至。
    李元来了，顺著野豪劈开的缺口，长驱直入。
    “啊！！”
    霜鱼仙子撕心裂肺的惨叫著，她作为三人组的核心，此刻遭到了强烈的反噬。
    这一刻，再也没有什么能挡得住李元。
    嘭——！
    隨著最后一层法阵裂开，霜鱼从高空中跌落，被无数蛛丝瞬息缠住，锁住命脉。
    燕灵和言默见状，缓缓闭上了眼睛。
    两人都没有再做没有意义的反抗，既然胜负已分，不如体面一点。
    “我输了。”
    霜鱼艰难启齿。
    “元道友，野豪道友，给我们一个闯一次的机会吧。”燕灵和言默说道。
    “可以。”
    李元点头。
    “当然。”
    野豪也表示同意。
    “多么希望…有一个奇蹟。”
    言默站起身，转头看向气泡空间外，密集且漫长的空间乱流阻隔了上山的道路。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身上取下三个乾坤袋，一枚空间戒指。
    “我的东西，还有森图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就留给最后活下来的人吧。”
    “我孤寡一人，倒是无牵无掛，如果可以，还请活下去的那位，替我照顾一二我的挚友森图的家族。”
    说罢，言默往外走去。
    四人注视著他。
    他走出了空间气泡，穷尽所有，燃烧了一生，但在无穷乱流中也只是转瞬即逝的烟火，顷刻被黑暗吞噬。
    初来的六人小队，再减一员。
    言默死后，几人再度看向下山路，空间气泡泯灭的速度减缓了。
    然而——
    这並不是一个好消息，而是断掉『和解』希望的最后一刀。
    这是在告诉几人。
    规则是真的，最后只有一个人能走出这里。
    “到我了。”
    真正临近死亡，燕灵反而如释重负，她和言默一样，把身上的乾坤袋和空间戒指都取了下来。
    “我的家人早已在凡尘中逝去，也没什么至交好友。”
    “如果可以的话，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想请最后活下来的那位，出去后到我的府邸，给我院子里养著的那些小兽找个好人家。”
    她莞尔一笑，两个小酒窝十分可爱。
    “走了。”
    说罢，她走向外面，走出空间气泡。
    乱流划过。
    黑暗虚空中什么也没有剩下。
    接著，霜鱼也站起身，同样把身上的资源都留了下来，“我倒是没什么愿望，孤独一人惯了。”
    “不过我很好奇，你们两个谁会贏。”
    “可以让我留下来观战吗？”
    她笑了笑，“到时候多个人一起上路，我生来孤寂，死时想要一人作陪，这个小小的心愿，不过分吧？”
    “我没意见。”野豪道。
    “可以。”
    李元頷首。
    霜鱼已经受到重创，命脉被掌控，没有威胁了。
    “该我们了，元兄弟。”
    野豪盯著李元，战意昂扬，“我看过你的情报，曾有传言说你是下界飞升者，且刚飞升太初界没多久，是真的吗？”
    直到这时，野豪才敢將內心的疑惑问出口。
    “是。”
    李元点头承认。
    “厉害。”
    野豪伸出大拇指，“看来我结识了一位了不得的天骄啊，可惜命运弄人，让你我走到了这一步。”
    “我也不想。”
    李元对野豪的观感还不错，若都能活著出去，或许能处成不错的朋友。
    “奈何修行就是这么残酷，很多时候，修士都没有选择的权力，身不由己。”
    野豪嘆息。
    他握住大斧，“来吧！元兄弟，让我看看，我与你这样的天骄，究竟差距有多大！”
    ……

 第601章 最后的胜负

    太初界天才无数，如过江之鯽。
    真正能耀照世间，甚至横推一个时代者却少得可怜，每一位都被太初界的歷史所铭记。
    就如万界宫的创造者。
    那位唯一不曾背靠仙尊，却硬生生打出超然势力之名，在仙尊麾下势力口中抢下一块肉的无敌狠人。
    野豪道：“听说万界宫主在刚飞升时就是真仙境巔峰，元兄弟和他相差无几？”
    “嗯。”
    李元点头。
    野豪大笑，“这么说来，元兄弟的天赋至少也是万界宫十二圣柱的水准了？”
    “或许吧。”
    李元的目標自然不止於此。
    “好！”
    野豪战意盛然，“输给你不冤，若是贏了，那岂不证明我野豪亦可登临那至高之路？”
    “哈哈哈哈哈！”
    “来！”
    剎那间，野豪出手了。
    “呜——！”
    巨斧撕裂空气，带著万钧之力斜劈而下，暗金光芒凝成一道夺命弯弧。
    刚才那番话已经表明了野豪心底的想法。
    面对元，他多半贏不了。
    对他来说，更多是享受最后一场纯粹的战斗。
    李元也没有再用复杂的蛊术了，而是选择成全野豪，直接开启盘仙附体模式。
    战斗！爷们要战斗！！
    盘仙蛊同样喜欢这样的感觉。
    他眼中血芒暴涨，面对斩来的斧头毫不闪避，低吼如雷，周身血气持续升腾，赤红如焰。
    在斧头斩下的剎那，李元不退反进，拧腰旋身，右拳裹著沉凝似铁、灼热如日轮的血气，迎著斧刃侧面狠狠砸出。
    鏗——！
    大斧上被砸出一个凹陷的拳印。
    “好恐怖的力量！”野豪震撼，“原来这才是你的全力吗？！”
    他知晓『元』拥有多本命蛊。
    但自身对蛊道了解不多，並看不出哪些蛊术源於本命蛊，哪些是消耗型的蛊道杀招。
    这时，一旁的霜鱼惊呼。
    “元的本命蛊是九大奇异蛊之一，肉身之极的盘仙蛊！”
    “盘仙蛊？”野豪大惊。
    那岂不是说，元极有可能在下界就炼出了九大奇异蛊之一的盘仙蛊？！
    此等天资，太让人震撼。
    “你该专心战斗。”
    李元提醒，同时欺身而上。
    他每一次挥拳，血流都会压下一切法则波动，野豪根本是有力使不出，想要抽身拉远距离，却被牢牢黏住。
    盘仙蛊就是这样。
    我的战法平平无奇，简简单单，拳拳到肉。
    在我的规矩里，不管你什么法则，什么术式神通，都得回归本真，以最原始的方式来碰撞。
    被双拳压制，野豪甚是憋屈，不得不放弃大斧。
    “我可不止会斧头！”
    他大喝一声，浑身笼罩起一层暗金色的光芒，身如利斧，锋芒再起。
    接著，野豪双拳打出，亦有大斧劈山之威。
    两人对碰，一圈圈混合著血色与暗金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不断向四周排开。
    噗噗噗！
    恐怖的衝击，真正的拳拳到肉。
    最纯粹，最原始，也是最让两人享受的战斗。
    “痛快！痛快！”野豪大笑，“哈哈哈！就是这种感觉！”
    他知道自己输了。
    元都放弃了更多的蛊术，在他擅长的领域和他肉搏。
    因此，他才更加放心去享受，战意更纯粹。
    不知对碰了多少次后。
    嘭——！
    野豪再次防守不及，被李元一拳打在胸口，倒飞了出去。
    得势之后，李元没有任何停手的意思，追击而至，再次进行疾风骤雨般的迅猛拳击。
    “再强一点！我还能再强一点！！”
    野豪被打得浑身是血，气息渐弱，依然不愿放弃，战意反而更加的浓烈。
    “再强！再强！一定能更强！”
    野豪已经跟不上李元的速度了，被打得意识昏沉，全靠一股信念在支撑著。
    连他自己都没有到，皮肤上的暗金色纹路在改变。
    若隱若现的玉色在血肉骨骼间闪烁。
    突然——
    恍惚之间，野豪如得一点天灵贯通全身，找到机会，双拳猛地合併齐出，竟是爆发出一股巨力，將李元打得倒飞出去。
    “玉仙境！”霜鱼作为旁观者，第一眼就看出来了，“野豪要突破玉仙境了！！”
    回过神来的野豪也感受到了。
    只是这里的天地环境不允许他突破，法则太斑驳混乱，强行突破就是自取灭亡。
    但触碰玉仙境的层次，依然让他实力暴增。
    至少…有了贏的希望！哪怕是极其微弱的一点点。
    李元也有些诧异，“在绝境中突破了吗？”
    盘仙融合的状態下，他並不惧怕，反而兴奋，战意再一次暴涨。
    “再来！”
    两人都无比狂热，再次冲向对方。
    这一次的对碰更猛烈，速度更快，空间气泡中只看得见漫天拳影了。
    野豪真仙在流血的同时不断与混沌之息相融，补全道体，欲成无瑕，身上流转著奇异玉色。
    从皮肤、到骨骼血肉，再到臟腑，乃至神魂。
    玉色的呈现便是无瑕道体映照的异象。
    嘭！嘭！嘭！
    然而，即使野豪在转变向无暇道体的过程中实力大增，多次轰的李元强横的肉身凹陷，依然无法將之击败。
    李元的肉身被打破，又一次次復原，流淌的血液越来越浓，已经分不清是谁的血。
    血流的越多，他越癲狂，力量不减反增。
    嘭——！
    原本占了优势的野豪竟是被再一次轰退。
    “差距这么大吗？”
    野豪心中一阵绝望，他已压过『元』半个境界，还是不敌，而且这远远没到『元』的极限。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和此等妖孽交手，怕是会被打的道心破碎。”
    修行必爭？
    但遇到这种天骄，又怎么能升起爭的欲望？
    此刻，李元不止融合了盘仙的力量，还使用了回生蛊的『生命特徵赋予』。
    两者相融，才能抗衡玉仙的层次。
    噗——！
    野豪再次被击中，一口心血喷出，眼见『元』越来越狂暴，他猛地退开，连连喊道：
    “够了！不打了！”
    除非真正突破玉仙境，他还有一丝贏的希望，但在这里，已经不可能了。
    野豪怕再打下去，连交代遗言的机会都没有。
    “元兄弟，我认输！”
    ……

 第602章 一人登山

    “认输？”
    李元停止了攻击，解除盘仙附体状態。
    他略有些诧异，野豪明明还有余力，本身又热衷战，竟然在没有完全落败的情况下主动认输了？
    “我输了，”野豪深知差距，苦笑道：“再打下去我也没有任何贏的希望。”
    “嗯。”
    李元点头，大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野豪兄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出去之后我会儘量帮忙。”
    野豪將身上的三个乾坤袋和空间戒指都取下。
    他拿起其中一样，双手捧起，送到李元跟前，“元兄弟，这一个乾坤袋，还请帮忙交给我的妻子。”
    “里面没有什么珍贵的修行资源，都是一些俗物，是我与她在凡尘之间的记忆。”
    “而我妻笨拙，如今我已成仙近千年，而她依然是半个虚仙境，恐怕不久后就会隨我而去。”
    “只是可怜了我的一双子女，出生没多久便被仇家所害，如今还被冰封在异宝之中。”
    “我四处闯荡各种遗蹟洞府，只为寻找解药，或是积攒足够的资源，请大能出手救治。”
    “可惜——”
    说到这里，野豪一个大男人竟是哽咽起来，虎眸含泪。
    “元兄弟，如果可以……”
    他顿了顿，道：
    “你出去之后，就亲手了结了他们吧，是我太自私，一直留著他们，让他们受尽折磨至今。”
    “如今，梦该醒了。”
    “就让我们一家去轮迴中团聚。”
    野豪深知，妻子无法下此狠手，他更不想妻子离去后，一双儿女被当作药人玩弄。
    结束所有就是最好的结果。
    修行之路，危机四伏，谁也不知意外什么时候会来，他早就想好了这一天。
    李元诧异，没想到野性十足、豪迈爽朗的野豪真仙背后，还拖著这样一个沉重的家庭。
    这样的温情和无奈甚至让李元有些恍惚。
    来到太初界后，家的观念似乎都淡漠了。
    多的只是无限庞大的家族，成仙作祖后一人可活千秋，子孙绵延万代，血脉亲情的观念何其淡薄？
    “行，我会帮你。”
    李元也有牵掛的人，许多回忆在心中涌动。
    “多谢。”
    野豪噗通一声跪下，就要向李元叩拜，后者立马將其拉住。
    “拿了你的东西，我自然力所能及帮你，不必如此。”
    一个连死亡都无法压倒的男人，却要以这样的方式叩谢，太过沉重。
    “元兄弟，我有一个问题。”
    野豪起身，看著李元，眼中好奇涌动。
    “请讲。”
    李元面色平静。
    “元兄弟，如果是你输了？你会说什么？”野豪问。
    “我？自然也有牵掛的人，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李元认真回道，又话锋一转，“但我不会输。”
    “是啊，每一个意气风发的人，都不会输！”
    在『元』说出这句话时，野豪放心下来。
    因为他知道，一个有牵掛的人一定会理解他。
    “霜鱼仙子，我们该走了。”野豪起身向外走去，“虽然渺茫，但还是要试试的。”
    “两位道友走好。”
    李元抱拳。
    这一次，算是他第一次，切切实实，亲自体会修行的残酷。
    进入自然遗蹟前，他想过无数个可能发生的场景。
    相互算计，两面三刀，信任崩塌，怒目相对，刀剑相向，血战到死……
    唯一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思绪间，光芒转瞬即逝。
    当李元再次转头时，野豪和霜鱼都已经不见踪跡，唯有一地的空间戒指和乾坤袋，告诉他眾人曾经存在的事实。
    他將眾人的遗愿记下。
    照顾森图的家族。
    给燕灵餵养的小兽找个好人家。
    以及送野豪的妻儿一个结局。
    “恭喜你，杀死了所有试炼者，成为唯一胜者！”
    这时，山巔之上再度传来声音。
    “来吧！在仙石之上，刻下你的名字。”
    彩色空间气泡动了，向著山巔飘去，最终將李元送到山巔上的大门之前。
    门前，一块大石矗立。
    其上印刻著数百个名字，但李元凝神注视时却又一个都看不清楚。
    因为那些事物都只存在於过去的时空，被法则所模糊。
    “试炼者，刻下你的名字。”
    声音再度传来。
    这一次就在李元旁边，相隔不过几步的距离，但李元还是看不清对方，越想看仔细，所见越朦朧。
    “怎么刻？”
    李元问道，根本不在一方时空，自己拿什么刻？
    “试炼者，刻下你的名字。”
    然而——
    来人只是重复著话语和死板的规则，根本不会变通，李元头皮发麻，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按规矩走。
    他尝试凌空虚划，让自己的名字映入过去的时空中。
    但很快那些字就散去。
    “难道要用时空法则的力量？”
    李元唤出来，手指沾染鳞粉，再次写下一个『元』字。
    “元，恭喜你，成为我…宗的第三百一十六位弟子。”
    那个声音在提及宗门名字时，就像是被卡住了一样，变得模糊不清，好像关於该宗门的一切痕跡都已经被抹除。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李元在心中嘀咕。
    他对这个所谓的『宗门』可没有任何归属感，只想早点离去。
    轰隆隆！
    虚幻的仙宗大门终於打开。
    李元步入其中，进入后更多的风景映入眼帘，但一切关键事物看起来依然是模糊的。
    “小彩，你感知到宝物气息了吗？”
    “噝噝~”
    小彩指出一条道路。
    李元顺著小彩的指引前行，这座宗门很大，但留下的又都是虚幻，看似繁华，实则是一个空壳。
    “如果这里的东西都不是虚幻，所见即所得，那一定很爽。”
    走了许久，李元终於找到指引的源头，前方还插著一块牌匾。
    “嗯？”
    李元揉了揉双眼，还以为自己看了。
    因为牌匾上，清晰地映著一行字。
    宗门重地，禁止越线。
    这还是李元在接触自然遗蹟以后，第一次看到准確的文字信息。
    他没有莽撞，而是操控一部分从属蛊，带著復刻了自身气息的小蛞蝓进入其中探寻。
    隨著大量从属蛊散开，李元也感知到了『宗门重地』里的情况。
    里面並没有任何危险。
    只有一张空荡荡的木桌子，放著一枚瓷器碎片。
    ……

 第603章 藏墟盏

    “那是什么？”
    李元深吸了一口气。
    此刻他能感觉到，所有东西都在围绕这一枚瓷器碎片运转。
    它是绝对的核心！
    极有可能就是它的力量在维持著整个虚幻宗门。
    “所有的空间异常也是它导致的，没有人控制它，只是被执念影响散发出来的威能，就达到了这种程度？”
    李元吃惊。
    他小心翼翼迈过那条线，亲身来到桌前。
    更近距离的观摩，愈发能体会到这枚瓷器碎片的恐怖，绝对是空间类的至宝！
    还带著微弱的时间法则。
    最关键的是，它是不完整的，只是一枚碎片。
    “看形状，这应该是一只碗，缺口平整，应该不是被打碎的，而是被主动切割分开。”
    李元通过有限的情报来推测。
    “既然是主动切割分开，多半就是原主所为，能掌控此等至宝，原主的实力定然不弱。”
    “这样的存在却被迫打碎了至宝？”
    “为了什么？是遭遇了无法抗衡的强敌？为了延续宗门传承？还是为自身铺下后路？”
    李元心中推测。
    “不得永生种，不入仙尊境，终是螻蚁啊！”
    在天源大陆时，李元就见证了『准仙尊』青冥的陨落。
    放眼整个太初界，青冥都是有数的强者，但还是被逼入绝境，对比之下，好像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奇怪了。
    再强大的势力和个体，面对六大超然势力，也会变得渺小如尘埃。
    李元匯聚意念，落在瓷器碎片上，一行简单的信息浮现。
    【藏墟盏（碎片），无主之物，滴血可炼化】
    “藏墟盏是什么？”
    李元完全没听过，“不过可以炼化就好办了，先拿到手，回去再慢慢查阅情报。”
    他咬破食指，滴血落在瓷器碎片上。
    嗡——！
    尖锐的嗡鸣霎时响起。
    紧接著，整个虚幻宗门都开始晃动起来，继而以瓷器碎片为核心开始不断的旋转。
    天旋地转后，无限的空间都被吸入小小的瓷器碎片中，速度越来越快。
    不过数个呼吸的时间，偌大的仙宗消失了。
    天地间只剩一枚小小的瓷器碎片悬浮，此前李元所经歷的一切，千辛万苦攀登的自然遗蹟，都被纳入了碎片中。
    放眼望向四周，已是一片荒芜地。
    往里就是天罚之地，往外就是蛮黄仙州地界。
    李元猛吸了一口冷气，“也就是说，我此前所经歷的一切，都是在瓷器碎片中进行的，根本就没有什么自然遗蹟！”
    他產生了一种大胆的想法。
    “难道…瓷器碎片中所见的不是虚幻，而是一片特殊的空间，只是被封禁在了另一层空间？”
    “唯有通过某种办法，才能將之映入现实。”
    “如果能做到，岂不是相当於直接掌控了一座曾经无比辉煌的仙宗，那些看似虚幻的资源，也都能拿到手了？”
    李元越想越兴奋。
    突然，瓷器碎片亮了起来，上面竟是浮现出一行行文字。
    乾：又有道友找到碎片了吗？恭喜恭喜。
    坤：这位道友，杀了几位挚友完成的任务啊？不会是像『坎』那个倒霉货一样，把父母妻儿杀了个乾净才炼化的吧。
    坎：坤老狗，別让本尊找到你！否则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震：新来的『离』道友，你在哪儿？咱们聚聚啊！
    阅览这些文字，李元瞬间明了。
    这些人…恐怕就是其他瓷器碎片的持有者！
    想要重塑『藏墟盏』，就必须集齐以八卦为名的八枚碎片。
    他仔细看向自己的这枚瓷器碎片，上头恰恰是印刻著一个『离』字，按照八卦所列，代表他是第六个找到藏墟盏碎片的人。
    那么——
    这样的规则也代表著，他在无形中多了七个潜在的敌人。
    藏墟盏一盏纳天地，封存著一座曾经无比辉煌的仙宗中的所有资源，谁若得到，修炼到仙王境界都不用忧愁。
    恐怕没有谁愿放弃此等宝贝。
    李元匯聚意念，以碎片传达出一行文字。
    离：在下离，见过各位道友。
    坤：离道友不必客气，以后大家就是同门兄弟姐妹了，有什么事通过藏墟盏碎片说一声。
    乾：对对对，若是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你报个位置，我们立马过来驰援。
    震：离道友，我教你使用方法，很简单的，只要你將一滴心头血融入碎片，將之激发，咱们立马就能感应到你。
    这些话，李元看了都想笑。
    见面？驰援？
    怕不是来杀人夺宝的。
    不过……
    要是有人报位置，他也不介意过去看看，毕竟藏墟盏中所蕴含的资源，实在是过於诱人。
    更別说藏墟盏本身就是一件了不得的空间至宝。
    李元將碎片收起，不再多管。
    他很清楚，除非走上绝路，否则其他碎片的拥有者绝无可能暴露位置来成全他人。
    “该走了。”
    李元不敢確定，收服藏墟盏碎片的气息会不会引起大能的注意，还是小心为上，早点离开好。
    来时六人，回去却像一场梦。
    嗖——！
    李元化作流光远遁。
    ……
    黑龙福地。
    云台家族。
    一尊头顶双脚，脚踏雷霆的高大身躯降临。
    “雷龙大仙，老朽有失远迎，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感受到强大气息，云台家族的老祖云台明狮亲自出关迎接。
    “明狮，问你一事。”
    雷龙大仙没有废话，直入主题。
    他只想快点解决红叶仙那个疯婆子的事情，但想找到『元』並不容易，查了许久他才找到与之相关的线索。
    “云台灵韵，可是你们家族的弃子？”
    “是，她是我云台家族灵氏一脉分支的弟子。”
    云台灵狮一怔，连忙道：“但这弃子早已被我们逐出家族，和我们云台家没有任何关係了。”
    雷龙大仙冷道：“那你可知，一个麻烦人物带著云台灵韵回来了？”
    云台灵狮皱眉，“还请大仙指点，这个麻烦人物是……”
    “他叫元，杀了红叶仙的女儿后，从清风仙州逃入了蛮黄仙州，还带著你家族的弃子云台灵韵，如今红叶仙宣告，挖地三万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雷龙大仙道：“本仙前来，就是想问问，你云台家可有追踪到云台灵韵的办法？”
    找不到元，他也只能从另一个角度下手了。
    ……

 第604章 又临縹緲阁

    云台明狮冷汗直流。
    这个元到底是什么狠人啊，连红叶仙都敢招惹？
    同为玉仙境，他和红叶仙有著天壤之別。
    他是再难寸进，区区玉仙境二重，而红叶仙前途无量，踏足金仙之境都有不小的希望。
    “该死的弃子！当初就该將她杀了，如今给我云台家惹来无妄之灾！”
    云台明狮气不打一处来。
    “办法倒是有，就是可能会废一些时间。”
    雷龙大仙亲身降临，云台家不得不配合，否则黑龙福地第一家族的地位就要易主了。
    “能找到就行。”
    雷龙大仙頷首。
    只要能找到元，解决对方就不是什么难事。
    一个真仙境大圆满隱匿的本事再强，也只是能藏而已，正面打起来，他一狼牙棒下去就能把对方打回现实。
    ……
    黑虎福地。
    李元隱匿身份归来，再次拜访縹緲阁。
    “上尊，您又来了。”
    分阁主林江真仙亲自来迎，笑容满面。
    同一个人来两次，这门生意多半是成了。
    李元取出一枚空间戒指，递给对方，“这里是一千万仙玉，上次我要的货可以申请调度了。”
    “好嘞。”
    林江真仙愈发热情，知晓眼前这位绝对不是好惹的主。
    那批货足足需要两千六百万枚仙玉，寻常修士哪能这么快凑齐，背后定然夹杂著杀人越货的勾当。
    但縹緲阁不怕，仙玉只要入了縹緲阁，谁都拿不走。
    背后有什么恩恩怨怨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很快，林江真仙当著李元的面完成了资源调度申请，笑眯眯道：
    “上尊，十五日之后，您补全一千六百万仙玉的尾款即可取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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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点头，转身离去。
    这一次他没有领取悬赏，怕暴露太多消息。
    离开縹緲阁，他循著气息指引，来到一片地域，这里建筑林立，阵法重重，防御森严。
    森图的家族便在此处。
    整个家族，真仙境七重的森图修为最高，剩下的最强者仅仅是虚仙境五重。
    森图的陨落对这个家族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这也是太初界经常会发生的事，一个绵延千年、万年，甚至百十万年的家族势力，通常会因为一位『老祖』的陨落，而从云端跌入谷底。
    就像森图的家族，本是黑虎福地的霸主，而今一落千丈，一旦被仇家发现其困境，极有可能迎来灭顶之灾。
    李元的神识一念扫过。
    森图的魂灯熄灭，其家族的核心人员都已知情，正匯聚在一块商討对策。
    “老祖陨落了！”
    虚仙境五重的家族大长老一脸悲呛，“一旦斩杀老祖的人领取完老祖的悬赏，消息就会被传开，我森家的后果不堪设想！”
    “大长老，难道我们要搬走，就这么离开黑虎福地吗？”一位族老问道。
    “森家在黑虎福地仇敌不少，没有了老祖的支撑，还想占据福地最富饶的地域？恐怕会被吞到渣都不剩！”
    大长老早已看清形势。
    “多少双眼睛在盯著我们呢，一旦我们露出异常，那些心怀不轨者还是会发现的。”一位族老道。
    “现在有两个方案。”
    大长老沉声开口：“第一，激活言默真仙留下的玉符，请他相助，他是老祖的挚友，或许会帮我们。”
    但人走茶凉，再好的关係也未必经得起考验。
    “第二，先暗中转移家族的嫡系成员、年轻一代，等到合適时机在全族迁徙。”
    身为大长老，他首先要考虑的便是家族存续。
    资源？地盘？
    那得有命爭才行。
    “我觉得可以先请言默真仙。”
    “老祖曾说过，言默真仙是他生死与共的挚友，任何时候都值得信任，老祖的话肯定不会错。”
    诸多族老都觉得，应该启用第一方案。
    “好。”
    大长老頷首，隨即取出言默真仙留下的玉符，在眾人的注视下，怀著忐忑的心情將之捏碎。
    然而——
    眾人期望的眼神很快又变得黯淡。
    因为玉符里的灵光根本没有飞远，只是在原地打转一圈便消散了。
    这…无疑代表玉符的主人已经死亡！
    “言默真仙…也陨落了？！”
    眾人惊骇，预感到大事不妙。
    “快！快！立即安排，先將族中有天赋的年轻一辈送走！”大长老心乱如麻，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就在这时，祠堂门前，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他笼罩在阴影中，难以窥得真容。
    剎那间，森图家族眾人冷汗直冒，如临大敌。
    一个外人竟然这么轻易穿过了家族重重法则，来到了家族最重要的祠堂前，而他们却没有任何感知？
    岂不是代表来人可以轻易將他们屠戮？
    “你们不用搬了。”
    来人，正是李元。
    “你…你是谁？想…想干什么？”
    大长老艰难开口，声音颤抖。
    “森图和言默都死了，在死前他们许下遗愿，请我照顾你们一二。”
    这也是一份因果，拿了东西李元就不会食言。
    “您…您是老祖的朋友？”
    眾人瞬间转惊为喜。
    “朋友谈不上，点头之交，一线因果。”
    李元没有废话，留下一枚玉符。
    “有我在，你们可继续在黑虎福地修行和生活，只要不是你们家族之人主动作恶、自寻苦果，捏碎这枚玉符，我都会帮你们。”
    话落，人已是消失不见。
    ……
    李元没有著急再前往野豪真仙和燕灵真仙的居所，这两位的府邸，一个在黑龙福地，一个在另一座仙州。
    他必须在黑虎福地等待縹緲阁的资源到货。
    待蛞蝓和五妹再次进化，借势突破玉仙境，就无需再躲躲藏藏了。
    回到洞府。
    李元让蛞蝓结下封禁蛊阵，隨即將藏墟盏碎片取出。
    碎片时刻瀰漫著浓郁的空间法则。
    李元仔细端详，內心有了一个想法。
    “以藏墟盏碎片来蕴养空间类的蛊虫恰巧合適，炼化空间类异蛊这件事，该同步提上日程了。”
    若是合適，他甚至可以不惜代价，將这枚无比珍贵的碎片直接餵养给本命蛊来促使进化。
    ……

 第605章 五妹的一步步进化

    十五天时间转眼而过。
    李元来到縹緲阁交完剩下的货款，成功拿到了五妹和蛞蝓进化所需的材料。
    “不容易啊。”
    一波过后，李元又成了穷光蛋。
    这就是修行，不止是修为的增长，还有財富的积累，同样的天赋下，有资源和没资源的差距太大了。
    大到足以让一个天才泯然眾人，让凡尘螻蚁万丈光芒。
    “现在盘仙蛊对应的力之法则已突破真仙极限，回生蛊的生命法则也到了真仙圆满的水准，小彩的燃烧法则勉强能触碰到真仙圆满的门槛线。”
    “待五妹进化，应该也能到小彩的层次。”
    “融合这四条道路再迈入玉仙境，应该是够了。”
    至於蛞蝓的因果法则，的时间法则，太过复杂，能融合就已了不得，没有境界极限一说。
    而金宝的气运之道不属於法则范畴。
    如果再想追求更极限的道路，那就只能融合剑仙子的道了，但现在的李元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四条圆满路，只要我突破到玉仙境，自保足矣。”
    李元不敢说破境即无敌。
    毕竟越往上，每一个小境界的差距都会被不断拉大，红叶仙的修为已步入玉仙境九重多年，差一步便是大圆满，他还差远了。
    踏入玉仙境后，无暇道体结成，凝结的仙元都更雄厚，也会呈现出玉色。
    刚步入玉仙境凝聚的仙元通常是浅绿。
    顏色越深，便代表仙元越雄厚，通常实力就越强。
    因为玉仙境每过一个小境界都是一次无暇道体的神魂升华，唯有神魂不断升华，才可得悟大道通透。
    从而迈入更强的金仙境。
    “准备开始吧。”
    李元拿出彩罐。
    “唧唧~”
    五妹激动地手舞足蹈。
    相比之下，蛞蝓则要淡定许多，依然是懒洋洋的模样，因为每一次进化不止是变强，也是大力打工的开始。
    如果可以，它希望永远躺著。
    接著，李元將诸多材料归类整理。
    “五妹先来吧。”
    【选定原始材料】
    【本命蛊牵丝女皇蛊，加入鬼面蛛卵，加入蚀骨藤汁液，加入……加入月华露】
    【开始合成——】
    五妹进化所需要的宝材是极为全面的，方方面面都有。
    像鬼面蛛卵，乃是增幅毒系能力的上佳宝材，蚀骨藤汁液则能强化蛛丝的韧性，月华露用以协调整体。
    还有其他诸多材料，搭配在一起，精妙融合，才能產生质变反应。
    若非有『阴阳玄玉碟』推演生命进化图谱，想要將多种宝材完美搭配在一起，必然需要多次试验。
    试验的过程风险大不说，耗材量也会十分惊人。
    整体成本极有可能比购买一件生命进化推演类的宝物更昂贵。
    蛊罐不停晃动。
    不一会儿，系统提示在耳畔响起。
    【你的本命蛊牵丝女皇蛊融合诸多宝材后，完成了一次微小的进化】
    “唧唧~”
    五妹从蛊罐中钻出。
    微小的进化並未改变五妹太多体徵，依然是琉璃似的外壳加梦幻流淌的內躯。
    只有极其仔细的去看时，才能见得这次进化后的一些改变。
    五妹的八足关节处多了一部分紫纹缠绕，腹部处则浮现出半透明网络。
    只不过五妹的躯体本就小巧玲瓏，一点点的变化以肉眼很难发现。
    “再来！”
    “唧唧！”
    有变化就是好事，代表一条可通行的道路。
    【选定原始材料】
    【本命蛊牵丝女皇蛊，加入梦魘蝶翼，加入缚龙筋，加入……加入怨魂结晶】
    【开始合成——】
    这一次的进化方向，著重於神魂攻击层面。
    像梦魘蝶翼、怨魂结晶等等宝材，都是著重於神魂方面的进攻和污染，通过降低对手的心神防守，来进一步提升自身的束缚能力。
    而缚龙筋则是对蛛丝的又一步强化，使之能承载更强大的增幅。
    对李元来说，这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
    越往后，蛊虫的进化越艰难，尤其是想要迈向『极致』的行列，並將极致的能力开发出来，更是难如开天。
    最后的一段路只能要靠自己来走。
    依靠外物，永远不可能抵达真正的极致。
    良久，蛊罐再次停止晃动。
    【你的本命蛊牵丝女皇蛊融合诸多宝材后，完成了一次不错的进化】
    “唧唧~”
    五妹从蛊罐中飞出。
    没错，这一次不是爬，而是飞！
    但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飞。
    是蛛丝在虚空间织成了网，以极度强大又精准的弹力，带著五妹在『飞』。
    而且五妹和蛛网融为了一体，这种形態下的移动是很难被打断的，即便一条蛛丝断裂，它也能瞬间转移到另一根蛛丝上。
    除非將连接入多层虚空间的蛛网一次全部崩碎。
    这一进化大大提升了五妹的生存和束缚能力，但外貌特徵依然只有微小的区分。
    区別便在於五妹腹部处的脉络图。
    它变得更醒目了，呈现出暗金色的色彩，像是某种法阵的阵盘。
    “再来一次，应该就够了。”李元惊喜。
    五妹束缚能力的主要方向就是以蛛丝擬化法阵，形成融入虚空的天地蛛网，而非像以前一样织成大茧。
    如今五妹腹部已有法阵雏形，下一次进化便可真正发挥出这种能力。
    “唧唧~”
    五妹无比期待。
    此前探寻自然遗蹟，小彩的第三瞳孔形態表现出色，让五妹羡慕不已，它现在也能触碰那个层次了！
    【选定原始材料】
    【本命蛊牵丝女皇蛊，加入虚空石碎片，加入太阴玄冰，加入……加入九幽天貂精血】
    【开始合成——】
    这一次的材料，是三次进化中最珍贵的。
    有附带空间法则的虚空石碎片，冰系珍宝太阴玄冰，还有妖兽中的皇族九幽天貂的精血。
    三者融合，附带诸多材料，將束缚能力进一步提升。
    这一次融合的时间也更长。
    足足过去了七日七夜，进化才得以完成。
    【你的本命蛊牵丝女皇蛊融合重要宝材，完成了一次蜕变，已进化出本命蛊术】
    ……

 第606章 又一本命蛊术

    “本命蛊术？”
    李元惊喜万分。
    在此之前，他的诸多本命蛊中唯一自带本命蛊术的就是时间类蛊虫溯时蝶，以及由溯时蝶进化后的沧海桑田蛊。
    连小彩的第三瞳孔形態都还没到形成『本命蛊术』的程度。
    没想到五妹先行进化到这一步了。
    这无疑又是一次战力的大增强。
    一行信息浮现眼前。
    【本命蛊术（缚界）：此术由牵丝女皇蛊和蛊师联合方可施展】
    【此蛊术能以多层蛛网融入天地万物之中，短暂形成一个独特世界，束缚区域內的一切目標，並汲取目標本源，缚界之中的任何空间穿梭类手段也都將失效】
    本命蛊术的施术难度远高於寻常蛊术，不仅需要蛊师与本命蛊同时保持状態发力，还会耗费大量本源，短时间內难以发动第二次。
    若非有自信在短时间內製敌取胜，一般蛊修都不敢轻易动用本命蛊术。
    “唧唧~”
    五妹从罐中飞出。
    它依靠蛛网快速行动，像飞一样，移动时背后会短暂形成三双小小的蝶翼，扑腾扑腾的甚是可爱。
    然而——
    这不止是可爱，还暗藏玄机。
    仔细望去，便可看到五妹每一次扇动虚幻的翅膀，都会將无数的蛛丝注入多层空间中，寻常状態下难以发觉。
    待这些蛛丝爆发，一瞬间就能形成层层蛛网，隨时准备进一步织成缚界。
    “五妹这次爭气，哈哈。”
    李元笑著称讚，五妹在他身上蹭了又蹭，激动地不得了。
    小甜妹总算是爭了个头。
    比除了沧海桑田蛊以外的其他本命蛊都先一步做到了本命蛊术的开发。
    “有了缚界，那我碰上一般的玉仙境，足够拼上一拼了。”
    五妹如今的常態巔峰是真仙境极限门槛，一旦展开本命蛊术，绝对能达到玉仙境的水准。
    再配合盘仙的血衣增幅，以及回生的生命特徵赋予，足以正面硬撼一般的玉仙了。
    “唧唧~”
    五妹已然开始期待大展拳脚的时刻。
    李元笑道：“你先歇著，很快就有机会了。”
    而后，目光转向一旁的蛞蝓。
    “咕咕咕~”
    蛞蝓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主动跳入了蛊罐。
    李元哭笑不得。
    还好蛞蝓不是主战的本命蛊，否则这一点没有斗志的样子，战斗起来怕是要给敌人逗笑。
    “来吧。”
    蛞蝓只要將隱匿的能力发挥到极致，对李元来说就够了。
    现在的李元也看清了，没必要面面俱到，在这条路上，他需要更极限的选择。
    【选定原始材料】
    【本命蛊万象森罗蛊，加入忘忧草根须，加入千年阴沉木芯，加入……加入月桂树液】
    【开始合成——】
    万象森罗蛊牵涉因果，几乎每一种进化所需的材料，从主材到辅材，都要比五妹进化所需更珍贵。
    “蛞蝓，你比五妹多吃这么多，也要和五妹一样爭口气啊！”
    李元在一旁祈祷。
    蛞蝓的第一次进化就持续了三天三夜，比五妹的进度要慢上许多。
    这可是有彩罐加持的情况下，依然用了三天，足以见得因果法则进化的牵扯之深。
    【你的本命蛊万象森罗蛊融合了诸多宝材，完成了一次微小的进化】
    好在过程是顺利的，並没有出现紕漏。
    进化后的蛞蝓也没有太大的特徵变化，依然是白白胖胖的一条，两只触角长了一点，但长度可以忽略不计。
    “再来。”
    【选定原始材料】
    【本命蛊万象森罗蛊，加入百因古树落叶，加入失魂引魄玉，加入……加入珍蛊蚀元蚁】
    【开始合成——】
    这一次，等待的时间更长了。
    蛊罐晃动愈发剧烈，连周围的天机法则都开始变得紊乱，呈现出一片模糊的状態。
    李元静默等待著，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嗯？”就在这时，李元眉头忽地皱起。
    “玉仙境？来这里了？”
    黑虎福地算不著什么好地方，没有重大事情，玉仙境几乎不会亲临。
    “冲我来的？”
    “不对！”隨著对方的靠近，李元反应了过来，“是来找灵韵仙子的！”
    “这么说来，这个人就是灵韵仙子家族的那位老祖了？”
    “气息的確够弱。”
    进入蛮黄仙州之前，李元就从灵韵仙子这里以及其他渠道了解过云台家老祖云台明狮的情况。
    云台明狮踏入玉仙境已是人生巔峰，多年毫无寸进，靠著药物堆积才踏入玉仙境二重，潜力基本上耗尽了。
    从其神魂境界也能看出端倪，还不如李元。
    这种对手，即使未迈出玉仙境那一步，李元依然有信心將之击败。
    “但一个家族的老祖，身居高位多年，没理由亲自动身，大费干戈来找一个家族弃子，背后必然有人指使。”
    “是红叶吗？红叶仙影响力这么大？触手都能伸到百兽国来了？”
    背后的推动者，才是让李元头疼的一点。
    “唉。”
    事已至此，李元別无他法，“既然来了，那就索性將灵韵仙子的事情一併解决了。”
    “还了这个因果，也该动身离开了。”
    头疼只是觉得麻烦，不代表畏惧。
    李元隨时都能突破，蛞蝓的进化也即將完成，到时候就算是红叶仙亲临，拿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
    福地洞府。
    灵韵仙子正在修行。
    忽然——
    一股恐怖的气息降临，灵韵抬头望去，只见三道人影，一前两后降临此地。
    剎那间，灵韵俏脸苍白。
    “老…老祖！”
    对一个虚仙境来说，玉仙境的威压太强了，两者完全不在一个层级。
    “嘖嘖嘖，我的好姐姐，原来你躲在这里啊，我们和老祖为了找你，可是费了不少的力气呢。”
    云台明狮身后，一位姿態优雅的女子开口。
    “贱人！”
    灵韵仙子恶狠狠盯著女子，忍不住怒骂。
    此人正是当初陷害她，设计逼她离开家族的恶毒妹妹，导致她一生不幸的罪魁祸首！
    “姐姐，你还是这么暴躁呢，修行先修心，你修成了这样？难怪一直不能突破真仙境。”优雅女子捂嘴笑道。
    “我今日必杀你！！”
    灵韵咬牙切齿。
    啪——！
    她话音刚落，便是被隔空一巴掌抽的倒飞了出去。
    “你这逆女，险些给家族酿成大祸，如今还敢口出狂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云台明狮冷哼，“今日不仅你要以死谢罪，连你的道侣『元』也得死！”
    “元！在何处？”
    “让他滚出来，叩见本老祖！”
    ……

 第607章 云台家族找来

    云台明狮无比强势。
    今日他带著杀意而来，只要確定元的方位，雷龙大仙便会赶到，任由那个元有多少本事，都得死！
    “元，我的道侣？你说元是我的道侣？哈哈哈哈！”
    愤怒的灵韵仙子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
    优雅女子蹙眉。
    “我笑你们鼠目寸光，本来可以避免一场悲剧，偏偏看不清形势，偏要蹚这浑水！”灵韵讥笑。
    她没见过元真正的实力，但仅仅是自家老祖这种弱小玉仙的话，元绝对是无惧的。
    否则当初提及她的家族时，元不会毫不犹豫就答应她的要求。
    “我的好姐姐，看来你对你的小道侣很自信啊。”优雅女子嗤笑。
    “呵呵。”
    灵韵看著她，“第一，你们理解错了，元不是我的道侣，我配不上他半点。”
    “第二，贱人你傍上了百兽国二皇子，做了小妾，为何家族地位还是如此不堪？被一个红叶仙嚇成这样，嚇的老祖都亲临了？”
    “看来…你这小妾混得也不怎么样，不得宠啊！”
    轰——！
    优雅女子顿时怒髮衝冠，一步从云台明狮身后跨出，衝到灵韵跟前，旋即高高抬起手。
    真仙境的威压压得灵韵动弹不得。
    灵韵却只是戏謔地看著她，“真相不会伤人，谎言才是快刀，看来我猜对了，你这妾室的本事不行。”
    优雅女子哼道：“至少我贏过了你。”
    “是吗？”
    灵韵与之针锋相对。
    “到现在还嘴硬？”
    优雅女子高举的手掌猛地向著灵韵扇下，却在半空中戛然而止，似乎被什么东西牵扯住了。
    后方的洞府中，一道人影缓缓走出。
    剎那，所有的目光匯聚在来人身上。
    “你就是元？”
    云台明狮沉声发问。
    “我就是元。”
    李元从容不迫。
    优雅女子瞬息冷汗淋漓，再也优雅不起来了，神色沉重，头皮发麻。
    目光中，李元一步一步走来，直至到和灵韵持平，越过其半个身位的位置才停下。
    整个过程，玉仙境的云台明狮都不敢妄动。
    他不是傻子。
    对方能在他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先一步出手制住云台灵意，就证明元已经无限接近於玉仙境。
    这太恐怖了！
    以真仙境之躯撼玉仙，绝对是一位罕见的天骄。
    说不定就是某个古老势力走出的年轻一辈，隱姓埋名行走世间，背后的护道人说不定能一巴掌拍死他。
    “元，抱歉，拖累你了。”灵韵传音，带著歉意，“我没想到云台家能通过秘术追踪到我。”
    “他们的背后，极可能有雷龙大仙和红叶仙坐镇。”
    “无妨。”李元没有在意，“先解决你的事情吧，要杀谁你就杀，家主之位待解决纷爭，也不是不能够坐。”
    “谢谢你，元。”
    这一刻，灵韵仙子心中的委屈轰然涌上了心头，这种有人替自己撑腰做主的感觉…太好了。
    哪怕这辈子只能有这一刻，这一次，那也值了！！
    她缓缓抬起手臂，抬得比云台灵意更高，而后狠狠一巴掌扇了上去，直接將后者的半边脸打得凹陷。
    “这一巴掌，打你心思歹毒，恩將仇报！”
    话落，她再次抬手。
    啪——！
    更响亮的一个巴掌，打在云台灵意的另一边脸上，直接將其双眼都震了出来。
    “这一巴掌，打你恶贯满盈，毁我双眼，废我苦修。”
    “啊啊啊啊啊！”云台灵意发出悽厉惨叫，“老祖救我！！”
    然而——
    云台明狮立於原地，神色紧绷，竟是在境界的更高的情况下，丧失了出手的勇气。
    李元也颇为诧异，没想到老东西如此谨慎。
    他每到一个地盘，都会让蛞蝓调度诸多从属蛊布下蛊阵，打造有利於自己的环境。
    这是当初在小竹林就养成的良好习惯。
    如果云台明狮先动手，他就有机会趁对方疏忽时，全力一击毙敌。
    “老…老祖，快救灵意啊！”
    另一位云台家族的真仙急道。
    “不能救。”
    云台明狮不仅不救，还往后撤了几步，“这个元不是一般的修士，我们惹不起，等雷龙大仙来了自会定夺。”
    那位真仙错愕，“可刚才您还说，让他叩见你。”
    “闭嘴！”
    云台明狮怒目。
    “啊啊啊啊！！”
    云台灵意惨叫不止，被挖出双眼的面孔显得阴森空洞，极其瘮人，灵韵仙子更像是疯了一样，还没停手，將其脸上的血肉都扇烂了，將之打得七窍模糊，不成人样。
    这一刻，灵韵仙子才真正將內心阴暗的一面放出来。
    也就是李元当初在异画阁最后的一次试炼中，於灵韵仙子內心深处看到的那一幕。
    拳脚发泄一通后，灵韵似乎还不解气。
    她取出一支画笔，接著又拿出一瓶黑色液体，以之为墨，笔尖微染，而后沿著云台灵意的伤口开始画了起来。
    龙飞凤舞，以画入心。
    灵韵仙子认真画了许久，所画精致又迷人，而后抬眉，注视著云台灵意，
    “为了这一刻，我等了好久，这幅心灵之画，是我特意为你製作。”
    “现在，该由你来体会我的痛苦，希望感同身受后你能明白，你到底是一个多么骯脏、噁心、毒辣的贱人！！”
    灵韵仙子一边说著，一边流泪，脸上的表情却愈发癲狂。
    “不！不！我错了！姐姐，我错了！！”
    云台灵意早已被打得不见五官，此刻表现的惧意却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你错了？你还知道错吗？”
    灵韵仙子癲笑。
    “姐姐，我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吧！”云台灵意连连求饶。
    “不。”
    灵韵仙子摇了摇头，“你不是知道错了，只是想起了自己的恶毒与骯脏，连你自己都不愿意面对那些污秽，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来对待我？这！是你该有的报应！”
    “不！杀…杀了我！老…老祖…快杀了我！！”云台灵意已经语无伦次。
    云台明狮眉头紧皱，看来当初的事情存在很大的冤屈，但现在说这些，早就没有意义。
    他轻嘆一声，看向李元。
    “元，灵意是二皇子的人，哪怕是妾，那也有关二皇子脸面，到此为止吧。”
    接下来，只要等雷龙大仙赶到，一切就与他无关了。
    ……

 第608章 大战云台老祖

    “百兽国二皇子…的小妾？”
    李元一笑而过，並未在意。
    他自然知晓，这些皇子公主的地位说不高也有点，说高呢又只是那样，毕竟不是纯粹的凡俗封建皇朝。
    就像仙国玫公主，水柳真仙都不怕將之得罪，只是不敢杀而已。
    杀一个皇子的小妾，哪需要在意什么？
    他盯著云台明狮，目光如炬，“说吧，谁让你来的？”
    “小子，你什么语气？在审问老夫吗？”云台明狮怒道。
    李元嗤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逼问，“红叶仙？还是另有其人？”
    “哼！”云台明狮冷哼，“你这么想见老夫背后之人？很快就能见到了。”
    “是吗？”李元挑眉，“那…就只能先解决一个了！”
    话音未落，虚空中密密麻麻，无穷无尽的蛛丝浮现，它们从虚空中生出，又扎入不同的虚空层中。
    与此同时，李元已是向著对方衝去。
    “你找死！”
    云台明狮又惊又怒，没想到区区一个真仙竟还敢主动朝他出手。
    这分明就是瞧不起他。
    “滚开！”
    云台明狮凝聚仙元。
    他的仙元呈现出浅玉色，释放微光，融入神通术法中，或是加诸於肉身，都有著极强的增幅。
    玉色仙元，不仅是法则的体现，也是混沌异象的映照。
    无暇道体中融入的混沌之息越多，仙元的力量就会越强。
    轰——！
    云台明狮浑身青筋暴起，一拳轰碎多层蛛丝，但力量不断衰减之后，无法再破坏后续更多的蛛丝。
    进化后的五妹释放出的蛛丝韧性太强。
    再加上盘仙血衣和回生的生命特徵赋予，以云台明狮的力量根本就无法完全打碎。
    哗啦啦！
    紧接著，更多的蛛丝生成。
    云台明狮还想破坏，李元却已经杀至。
    这一次他不再留手，盘仙融入脊骨，力量完全激发，同时让一切蛊术都加上回生的生命赋予。
    砰——！
    李元一拳砸出，手臂上血焰燃烧。
    血焰是盘仙的血与小彩的火融合生成，它带著愤怒的表情，在嘶吼，在咆哮，飞舞间栩栩如生。
    “怎么可能！”云台明狮大惊，“法则化元灵，你不过真仙境，怎么可能做到？！”
    这种手段连他都用的极其生疏。
    唯有在使用杀招时，才能法则化元灵，一个真仙境怎么可能做到？
    “灵韵仙子说得对，你不该来这里。”
    李元一拳將云台明狮砸退，继而更多燃烧著血焰的拳头接踵而至。
    嘭嘭嘭——！
    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云台明狮的身上，砸得不止是肉躯，还有后者周身的空间，使之难以凝聚法则。
    “小东西，老夫要宰了你！”
    云台明狮本无战意，心中带著胆怯，失去了战斗先机，此刻被一个真仙境的小辈压著打，怒火带著被碾碎的尊严，彻底爆发了。
    某一刻，他双拳倏地併拢，而后一起轰出。
    李元只感受到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被震得倒飞出去，连五妹的无穷蛛网也被硬生生打出一个大缺口。
    “元，小心！”灵韵仙子在远处呼喊，“那就是云台家的绝学神通『云台殤』！”
    嗖嗖嗖！
    蛛丝飞舞，织成一双柔和的大手，將倒飞的李元扶稳。
    云台殤？
    此前他也听灵韵仙子说起过这门神通。
    云台殤是一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神通，能通过身体匯聚天地混沌之力，宛若通天的台柱。
    这种状態下，无论是汲取仙元还是融合法则的速度都会大大提升。
    但若是长期保持这种状態，將会损伤神魂本源。
    云台明狮的修为再难寸进，很大部分原因就是过去的战斗中多次使用此神通，导致本源损伤不可逆而导致。
    “小东西，真仙始终是真仙，天外有天，你再骄纵也不该如此目中无人！！”
    『云台殤』状態下，他的声音都变得雄浑，滚滚如天雷。
    轰——！
    风云涌动，匯聚成掌，再次向著李元拍去。
    “盘仙，让我看看你的极限！”
    李元双眸血红，没有急著使用五妹和的杀手鐧，选择再次和云台明狮硬碰硬。
    他迎著风云形成的巨大掌印而上，双拳狂轰。
    然而——
    隨著云台明狮的又一掌拍下叠加，李元还是难以承受，被再次拍飞，连承接卸力的蛛网都连碎了数千张。
    “啐！”
    李元再次起身，吐出一口血沫，“还是不行啊，一位玉仙境消耗本源的神通，硬撼还是太难了。”
    “不能再藏了。”
    他掐算著时间，若是云台明狮背后还有大能来援，过不了多久就会赶到。
    “五妹，你不是想大展神威吗？”
    “来试试吧。”
    李元与五妹共鸣。
    “唧唧~”
    五妹蓄势以待，只要本命蛊术发动，一个念头，它顷刻就能织成缚界，將敌人困在蛛网中。
    “小彩，你也准备好，”李元叮嘱，让独立作战能力最强的小彩做好补刀的准备。
    一旦他和五妹被抽乾，短时间无法续上攻击，就要靠小彩来收尾了。
    “噝噝！”
    小彩双瞳化作火焰波纹形態，隨时准备出击。
    “那就来吧。”李元不再犹豫，双眸中的白色瞳孔生出，化作黑白重瞳。
    五妹腹部处的暗金色脉络图在闪耀。
    一人一蛊意念合一，共鸣。
    与此同时，云台明狮再度杀来，他立於天穹，连接混沌虚空，疯狂汲取仙元法则，还有混沌之息，本源超载运转。
    轰！轰！轰！
    这一次，他一连轰出了十六掌，摆明了是要將李元直接打废。
    在这种恐怖的威势下，织於虚空中的蛛网寸寸断裂，难以阻隔。
    也就在这时，李元和五妹同时发出一声低鸣，眸光望向天穹，紧紧接著李元又一次低喝出声。
    “本命蛊术！缚界！”
    ……

 第609章 逆伐玉仙

    “缚界！”
    李元的眉心处，戴著皇冠的蜘蛛图案显化。
    更多的蛛丝显化，织成天罗地网，连接入多层虚空，混沌深处，无所不在。
    缚界，一个由蛛网编织的特殊世界。
    陷入其中，云台明狮顿时慌乱了。
    他明明能够看到『蛛网』外的一切，却什么都感知不到了，宛若踏入了仙王的领土，被剥夺了一切。
    “这是什么蛊术！”
    “我身处『云台殤』的状態下，竟然还是被束缚了？”
    云台明狮想要挣脱，但缚界中的蛛丝韧性大增，且在不断汲取他的本源，越是挣脱，消耗就越快。
    “再这么下去，我很快就会被吸成人干！”
    他看向缚界外，李元立於原地，被一双蛛丝织成的大手搀扶著，摇摇欲坠，整个人都快站不稳了。
    “元终究是一个真仙，我的仙元比他雄厚太多，再熬一会儿，我被吸成人干前，他自己就先废了！”
    这样的念头才刚刚升起。
    视线中，元的怀中，一条额有彩色鳞片的小蛇游出。
    它吐著信子，口含火焰。
    接著，一团滚滚燃烧的异火飞出。
    本能的危机感让云台明狮想要挣脱，却是被蛛丝死死缠住，越是用力就被缠的越紧。
    嘭——！
    异火球飞来，直接在云台明狮的躯体上炸开。
    多种不同的异火同时作用，燃烧肉体，攻击神魂，令之痛苦不堪，失了方寸，破绽百出。
    缚界蛛丝破开其防御，开始以更快的速度汲取其本源。
    同时，李元受到了来自缚界本源的反哺，快速补充消耗的精气神，逐渐恢復过来。
    战斗至此，胜负已然明显了。
    恢復过来的李元立即拉弓搭箭，一箭向著云台明狮的命门射去。
    噗嗤！
    这一箭无比精准的钉在了云台明狮的命门上，使之完全失去了挣扎的能力。
    接著，小彩开启第三瞳孔形態。
    火焰波纹状的瞳孔亮起，一轮大日瞬息在缚界上空生成，而后云台明狮就被瞬移至大日之上。
    这种状態下，缚界蛛丝依然存在。
    甚至编织融入了大日中，与之相融，所见不再是无形，在光芒耀照下呈现出火红色，依稀可见丝线上掛著黏稠的异火岩浆。
    远远看去，就像一幅画。
    一幅惨烈又诡异的画。
    后方，灵韵仙子已经从疯癲中清醒，而云台灵意早已被其折磨致死，连渣都不剩了。
    “老祖…死了？”
    她怔怔看著『千丝掛日』的画面，看著一点点被烧成灰烬的自家老祖，內心的震撼，那种对心灵的衝击是前所未有的。
    几乎顛覆了內心世界的秩序。
    “以真仙的姿態…就这样斩杀了玉仙境的老祖？”
    这是她不敢想像的事。
    到底要多么恐怖的天赋，才能以真仙的姿態逆伐玉仙？
    在灵韵仙子预想的情景中，元的背后多半有一位护道人，或是有极其逆天的强大法宝傍身。
    结果——
    元就是硬生生靠著层出不穷又强大无比的蛊术，將云台老祖正面斩杀了？
    如何令人不震撼？
    待异火散去、动静平息时，一切已烟消云散。
    云台家族前来三人，全灭！
    与此同时，李元耳畔响起提示音。
    【你的本命蛊万象森罗蛊吸收诸多宝材，完成了一次不俗的进化】
    “成了！”
    杀一个云台明狮对李元並算不上惊喜，只是让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一个更准確的估量。
    很显然，打一个云台明狮都这么费劲，若遭遇红叶仙，结局怕是会很惨烈。
    终究还是要迈出通往玉仙境的一步。
    “灵韵仙子先离开吧。”李元来到灵韵仙子身旁，“接下来的一切，你已经不適合参与了。”
    灵韵仙子娇躯一颤，似想说什么，抿了抿嘴又止住了。
    她和元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说什么都没意义，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句。
    “好。”
    “以你的才智，接下来掌控云台家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们之间的因果算是两清了。”
    话落，李元已经离去。
    他没有继续停留在黑虎福地，带著彩罐远走，来到了野外。
    蛞蝓从彩罐中爬出。
    这一次的进化，蛞蝓並没有像五妹那样衍生出本命蛊术，但因果遮掩的能力得到了大幅度增强。
    它的触角有了明显变化。
    原本的蛞蝓有两对触角，前触角较短，仅有半截指甲盖长，另一对触角则有一节小拇指长。
    如今，蛞蝓长出了第三对触角。
    蛞蝓的第三对触角平时隱藏於体內，只在表层露出尖尖的一对末端，伸出后可以无限延长。
    它的作用只有一个。
    那就是混淆因果天机，触角伸的越长，能够连接的因果法则越多，遮蔽气息的能力就越强。
    理论上可以带著李元一起变成一个透明人。
    但现实中那么做的话，极短时间內就会將蛞蝓抽乾，常態下的蛞蝓只能遮蔽一个大境界以內的感知。
    两个大境界的修士或法宝寻因果，就需要蛞蝓保持高度集中状態，伸长第三对触角，对蛞蝓来说消耗不小，无法长时间维持。
    “对现在的我来说，也足够了。”
    蛞蝓能进化到这一步，李元已是心满意足。
    “接下来就该突破了。”
    遮蔽因果的能力，是李元留下的一条退路，有些东西该爭还是要去爭，玉仙境的突破势在必行。
    “突破之后便可以购买极焰炼心法第三篇了。”
    “说不定在全新的状態下，又能触发之前的心境，在心灵彼岸见到宛若真实的天源大陆，还有剑仙子他们。”
    这才是李元一直期待的，最期待的一幕。
    剎那间，他的神识扫过漫山遍野，一念间他看到了无数的修士、妖兽，比福地中还要多得多。
    仙州福地终究是强者的聚集地。
    而大部分修士，连入住福地的资格都没有，光是租住洞府的消耗就足够让一些小修士穷尽一生，只能在野外苟且，呼吸浅薄的灵气。
    出身野外微末，对比仙州福地强者的后代已是输了一半。
    “换个地方吧。”
    生灵密集之地，並不適合渡天劫，若是波及的生灵太多，天劫的强度也会大大增强。
    这是李元第一次渡天劫，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天劫强度究竟会如何，谨慎一点总归没错。
    ……
    黑虎福地。
    轰隆隆！
    惊雷落下，雷龙大仙的身影自滚滚云雾中走出，他的眼中带著难以置信的神色。
    “云台明狮…死了？”
    ……

 第610章 渡天劫

    “云台明狮…竟然死了！”
    “被一个真仙境大圆满杀了？”
    雷龙大仙不由头皮发麻。
    他最后收到来自云台明狮的传讯，只有一段的简短的话——元…很强，他对我產生了杀意。
    一个真仙，敢主动搏杀玉仙。
    除了那些一流势力和超然势力最顶级的天骄，一般修士连这个勇气都不会有。
    想要以真仙的姿態斩杀玉仙？那就更难了。
    那是超然势力出身的天骄专属，他们拥有最顶级的功法神通、法宝，神魂境界、心灵意志远超同层次修士，才能做到这一步。
    元…又凭什么？
    难道元真是某个古老势力的传承者？
    “红叶那疯婆娘，到底惹了个什么东西？”
    这一刻，雷龙大仙甚至不知道是谁惹了谁。
    他掐指推算，好不容易追寻到的因果线又消失了，元又不见踪跡，他心中竟是生出一缕惧意。
    待元再次出现，是不是就会找上自己？
    ……
    百兽仙州。
    百兽国都。
    二皇子陵恩正在浴池中与鶯鶯燕燕戏水追逐。
    突然，他神色一冷。
    “殿下，您怎么了？”
    被揽在怀中的女子嚇得不轻，连忙撒娇。
    “灵意死了。”陵恩说道。
    “灵意？是那个您纳入家中后，只宠幸了一次的云台灵意吗？”一旁的王妃问道。
    “嗯。”
    陵恩頷首。
    王妃皱眉，“谁这么胆大，连我们的人也敢动？”
    她知道陵恩皇子对小妾们的性命並不看重，更多的是为了修行，因为陵恩皇子体內有一丝『上古龙皇』的血脉。
    或是龙性本淫，又或是陵恩想通过与蕴含百兽血脉的女子双修的方式激发上古龙皇血脉，才多次纳妾。
    王妃也知道，陵恩极度爱面子。
    虽然平日里將妻妾视为玩物，但绝不允许外人染指，动了陵恩的玩物，就是打了陵恩的脸。
    在百兽国，敢不给陵恩面子的人有，但绝对不多。
    盏茶时间后。
    王妃收到了传讯，手下组织以最快的速度拿到了最新情报。
    “殿下，查到了。”
    “是谁？”陵恩问道。
    “一个名为『元』的修士。”
    王妃柔声回道。
    “元？什么人？”陵恩皱起眉头，他得罪不起的那些人中，显然没有『元』这个名號。
    王妃解释，“据说元是一个才崛起不久的天骄，在仙国清风仙州杀了红叶仙的女儿水柳后，逃到了我们百兽国蛮黄仙州。”
    “之后应该是红叶仙委託掌管蛮黄仙州的雷龙大仙去追杀元，雷龙大仙又驱使云台明狮那废物一起行动。”
    “结果——”
    “云台明狮先行，却不敌元，被以下克上，死得惨烈，云台灵意估计也是被顺手扬了。”
    “等等！”陵恩皇子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你刚才说，云台明狮被元杀了？这元是什么境界？”
    “真仙境大圆满。”王妃回道。
    “真仙境大圆满？”陵恩语气沉重，又带著疑问重复了一遍，“你说他一个真仙大圆满…杀死了玉仙境二重的云台明狮？”
    “嗯。”王妃頷首，她也觉得诧异，“目前还不知这个元的背景，是否掌握著某种逆天法宝。”
    “唯一能確认的就是，他是一名蛊师。”
    这一下，陵恩皇子来了兴趣。
    “速查他的过去。”他当即下令，“另外，你亲自走一趟，一定要找到这个元，越快越好。”
    “殿下，是不是太急了？”王妃低声道：“万一他有大背景，我们恐怕承担不起。”
    这种天骄，多半不是散修出身。
    “什么承担不起？”
    陵恩笑道：“我是让你找到他，保护好他，別让红叶那疯婆子给糟蹋了。”
    “啊？”
    王妃诧异。
    “啊什么？”陵恩问，“你觉得我死要面子，不考虑后果？”
    王妃不语。
    她的確是这么想的，陵恩以前也是这么做的。
    陵恩嗤笑，“以前我那么做，是无所谓，拿捏一些螻蚁而已，或是顺势打压竞爭对手，趁势树立威严。”
    “面子？”
    “在这种事情面前，面子算得了什么？”
    光从浅层的情报就能看出，元绝对不凡，要么是背后站著某个强大势力，要么本身就是一位超级天骄。
    此等修士，到了哪里都是香餑餑，让无数势力拉拢的存在。
    这样的人出现在百兽国，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次机会！
    “我明白了。”
    王妃俯首，深鞠一躬退去。
    后方，陵恩慵懒的声音传来，“记住，无论是用什么办法，哪怕是要了你这条命，都不允许有任何损失。”
    “是。”
    羞辱性的话语，被当作物品一样对待，陵恩王妃和那些小妾奴婢一样，早已適应。
    ……
    蛮黄仙州外层。
    无人之地。
    天空渐暗，黑云匯聚。
    李元立於黑云笼罩的中心处，仰望著天穹，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在蔓延。
    劫云明明距离他很远，却像是一座深渊压在头顶。
    肉身未渡劫，神魂和心灵意志已是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难怪那么多仙神陨落於天劫之下，这种滋味的確不好受啊。”
    光是等待劫雷落下的过程就显得无比漫长。
    若有人带著恐惧渡劫，没有信心，那么恐惧就会在这段时间不停生长，被滋养化成心魔。
    连李元都不由心慌。
    这一刻也更加能体会到『彼岸长生露』的含金量了。
    “吞服一滴彼岸长生露，便可化解一次天劫，对於那些苦修无数岁月，只差临门一脚的修士来说，诱惑力太大了。”
    “绝对会为之癲狂的！”
    而这样的宝物，李元如今手中还存著四滴。
    这也是他最宝贵的財富。
    他很清楚，修行到高阶后，仙玉数量虽然还是能衡量一些宝物的价值，但有些东西是仙玉买不到的，更多的是以物换物。
    轰隆隆！！
    天穹上，雷鸣炸响，透过云层，隱隱可见湛蓝夹杂紫色的雷霆，在酝酿、在翻腾，即將落下。
    许久。
    轰——！
    第一道雷霆终於落下。
    足有小臂粗壮的玄雷，带著毁天灭地的威势，携裹直入灵魂深处的激荡气息，向著渡劫之地中心的李元砸去。
    ……

 第611章 红叶仙的决定

    小臂粗壮的劫雷迅速落下。
    李元立於原地，仰著头，直视劫雷闪烁，双眸一眨不眨，双膝微微弯曲，劲风颳得他青丝乱舞。
    待劫雷落到万丈之高处，他终於动了，双膝再度弯曲更深，脚掌陷入地面，关节之处血气直喷，全身白雾升腾。
    轰——！
    接著，盘仙融入脊骨。
    李元整个人的状態酝酿到极致，继而如离弦之箭爆射而出，主动迎向天劫。
    关於天劫的强度，他查阅过一些情报。
    天劫强度被世间修士归类为四个档次，分別是超凡六劫，入圣三灾，问道双厄，混沌无极。
    四个层次，共十二种天劫。
    超凡六劫威力最弱，通常只有凡尘修士渡劫登仙，或是真仙劫、玉仙劫才会是这个层次。
    超凡六劫的最多劫数是四九雷劫，一共三十六道，最少则只有六道。
    而一旦踏入玉仙境，想要突破到金仙境，或是更高境界，那便要经歷『入圣三灾』之劫。
    入圣三灾最低都是四九雷劫，最高为八九雷劫。
    强度比之超凡六劫可谓天壤之別。
    至於更强的『问道双厄』，最低都是九九劫数，能走到这一步，並渡过此劫的修士，放眼整个太初界都不多。
    这些修士七成都来自於几大超然势力。
    轰——！
    思绪间，李元已是与第一道劫雷碰撞，硬生生將之轰碎。
    “光是第一道劫就这么强，我面对的恐怕是超凡六劫中最强的『阴阳两仪劫』了，劫数多半会达到四九之数。”
    李元心中掂量，神色凝重。
    盘仙则是出奇的兴奋。
    什么劫？战斗就完事了！！
    只有这样的强度，才配得上我盘仙！我贏了那我就是你的劫！
    “那就来吧！”
    李元更不会怯场，再次望向天穹，那里有第二道劫雷在匯聚了，依然是湛蓝色主体带著紫色电弧。
    只是呼啸声变得更加凶猛，像是愤怒於李元和盘仙蛊的挑衅。
    轰——！
    伴隨著剧烈的轰鸣，第二道劫雷落下，李元再度迎上更高的天穹，硬生生將之轰碎。
    不过数个呼吸的时间，云层中电闪雷鸣，第三道劫雷隨之落下，这一次落下的速度快了很多。
    “来！”
    李元毫不畏惧，与天劫对碰。
    劫雷並非完全是对修士的惩戒，也有著一定的淬体作用，为玉仙境的无暇道体以及金仙境的神魂通透打下基础。
    每承受每一道雷劫，都会带走身上一部分污秽。
    接著，第四道、第五道、第六道……劫雷落下的速度越来越快。
    直至第九道雷劫结束，才略有缓和。
    李元却不敢有丝毫放鬆，因为他闻到了更危险的气息，天劫以『九』为一个轮迴。
    每过九劫，难度便会提升一个层次。
    “嗯？”
    很快，第十道劫雷酝酿形成，这一次足足有人的小腿粗壮，不再湛蓝，更趋於紫色。
    落下时，惊雷將仙元法则都点燃。
    轰！
    再次碰撞，李元连轰了数百拳才將之击碎，同时一部分劫力渗入了他的躯体，令他身体麻痹，神魂震盪。
    这无疑会影响接下来的战力。
    然而没有给李元喘息的时间，第十一道劫雷再次落下。
    李元不得不硬著头皮对碰。
    ……
    与此同时，渡劫之地外。
    在无数弱小的生灵逃离渡劫之地时，有一道身影却是逆向而行，来到了渡劫之地外围的百丈之处。
    这个距离已是能感受到凶猛呼啸的天地劫力，以及恐怖的大道威压。
    雷龙大仙目光灼灼，望向中心之地那不断和劫雷对碰的身影，不由一阵头疼。
    “看来…他就是元了。”
    因果线断了之后，雷龙大仙四处追寻，看到渡劫的异象后，迅速赶到了这里。
    “杀了云台明狮后，他立马就离开福地，来到野外渡劫，是怕我和红叶仙追杀吗？”
    “但他又能如此自信？觉得刚突破就能面对我和红叶？”
    若是换成一般修士，敢有这种心思，雷龙大仙肯定会不屑一顾，觉得对方是井底之蛙，跳樑小丑。
    但元的战绩实打实摆在那里。
    在真仙时期就能搏杀玉仙的狠人，破境之后究竟能达到什么水准？
    雷龙大仙还真摸不准。
    毕竟他也不清楚，元杀死云台明狮时到底用了几分力？多半是未曾使用全力的。
    “到底…要不要动手？”
    雷龙大仙犹豫不决。
    此刻元正在渡劫，他不可能逆著天劫闯进去，除非不想活了。
    但等元渡劫成功，事情的发展恐怕就会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除非……
    只有一个办法。
    让红叶仙入境！
    红叶仙的强大犹在他之上，实力在两大仙国的玉仙境中都排的上號，两人联手的话，任由元再怎么妖孽也逃不脱。
    念及此处，雷龙大仙取出与红叶的专属传讯玉符，將之激发。
    “红叶，我找到你要的人了。”
    “在哪？”玉符另一端，传来颇为激动的声音。
    “在渡劫。”
    “渡劫？”
    “是的，他应该准备突破玉仙境了，想以此来抗衡你。”
    “抗衡我？”红叶仙轻笑道：“再给他一些时间，或许真的能做到，但现在？还不够看。”
    雷龙大仙顿了顿，道：“前不久，他刚斩杀了云台家族的老祖云台明狮，以真仙姿態杀的。”
    “真的？”红叶仙不惊反喜。
    真仙搏杀玉仙？
    这样的天赋，要是给自己生一个子女，该有多强？
    必须抓回来！一定要抓回来！！
    不止要生十个！要生一百个！一千个！！
    “雷龙，让我入境吧，我可以立誓，除了抓捕元之外，绝不动蛮黄仙州一草一木，再欠你一个人情。”
    红叶仙许诺。
    雷龙大仙讶异，“你想好了？这个元可不是善茬，背后很可能有你我惹不起的护道者。”
    “如此机缘，必须把握！”
    红叶仙担心过元的背景，但最初掌握的情报告诉她，元多半只是天赋强，並无护道人。
    否则也不会杀了云台明狮后，立马就去突破玉仙境。
    这一行为，加上此前的情报，足以证明她的猜测，所以她必须赌一把，为自己博取一个迈入金仙的机缘。
    ……

 第612章 阴阳两仪劫

    渡劫之地中。
    李元硬扛第二十七道劫雷，直接被砸入了地面中，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无数雷丝电弧游走於土地与空气之间。
    “呸！”
    李元爬起，吐出一口泥土。
    “这天劫，真不是人渡的。”
    他自信强过绝大部分真仙境，已是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但面对此等天劫，依然被搞得苦不堪言。
    轰隆隆！
    第二十八道雷劫凝聚。
    它再一次进化了，提升到了一个小水桶那么粗壮，比李元的脑袋还宽，顏色也完全化作了深紫色。
    “艹！”
    李元久违的爆出一句国粹。
    这个强度，好像和歷史记载中看到的不一样？
    他愣了愣，“不会是把我的本命蛊们都算在其中，一起渡劫了吧？”
    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
    李元的脸色彻底漆黑。
    “小彩，五妹，蛞蝓，金宝，都出来干活了！”
    好在他有回生支撑，此刻依然保持著不错的状態，换成寻常的真仙大圆满来，恐怕已经被劈死了。
    轰——！
    第二十八道雷劫轰然落下。
    李元浑身染血，將盘仙的力量激发到极致，刚要迎上去，雷霆就以更快的速度落了下来。
    毁灭性的力量衝击將李元再次从空中砸落，砸入更深的地底，须臾间分化成无数条雷霆游龙，来回衝撞，撞得李元臟腑灼烧，肉身扭曲。
    似要將他的神魂连带著撞碎。
    这种强度比玉仙境的云台明狮全力出手还要可怕。
    好在有回生兜底，李元还是撑住了。
    轰——！
    天劫似乎不想给李元太多喘息的时间，第二十九道劫雷接踵而至。
    “五妹！”
    这一次李元不再硬扛。
    虚空间无数层蛛网凝结，却是难以阻挡劫雷摧枯拉朽的趋势，顷刻间就被毁灭殆尽。
    劫雷的力量在一定程度上，对所有法则都有所克制。
    唯一能反克制劫雷的，便是法则之外的气运之道。
    蛛丝灭尽。
    吼——！
    小彩紧接著出手，凝聚出一个超大火球，堪堪將威势减弱的劫雷轰灭。
    就这样……
    第三十道、第三十一道、第三十二道……劫雷一道接一道，砸得李元摇摇欲坠，直至第三十五道劫雷结束。
    天穹上的动静骤然平息了。
    李元仰躺在地上，心跳却是异常快速。
    因为他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寧静，最后一波…要来大的了！
    既是『阴阳两仪劫』，但到此为止，也只是阴雷和阳雷交替落下，威力和普通劫雷並没有质的差距。
    真正体现超凡六劫中最强劫数『阴阳两仪劫』恐怖之处的，恐怕就是最后一道雷。
    良久，李元恢復了大半。
    再次看向天穹，他看到滚滚劫云两侧各自打开了一个旋涡，隨著两个旋涡的扩散，劫云由原本的乌蒙色，变成了更加鲜明的黑白二色。
    接著黑云与白云交织，疯狂流转。
    最后，交织的黑白雷霆一同落下。
    这一刻，整个渡劫之地都失去了顏色，仅剩黑与白，那黑白劫雷就像来自更高维度的生灵，远远凌驾於这里的一切之上。
    连李元都恍惚了，一种绝望的情绪油然而生。
    好像自己再怎么努力，都会在这样的劫雷之下灰飞烟灭。
    一切都是徒劳？
    下一瞬——
    战斗！爷们要战斗！！
    熟悉的意念咆哮在心头响起，李元猛地清醒过来，不由心惊，“还有心魔劫伴隨？差点就上当了。”
    黑白劫雷虽强，但还远远达不到让他绝望的程度。
    就是心魔劫无孔不入，一个念头的疏忽，就有可能將修士送入绝境，心魔劫配雷劫，才算是真正的渡劫。
    轰！
    黑白劫雷终至，像是画外之物闯入画中世界，將一片完整的天地都撕裂开来。
    五妹布置的无穷蛛网最先承受重压。
    哗啦啦！
    这次的劫雷更恐怖，须臾之间就將蛛网尽数碾碎，连五妹都受到反噬，气息萎靡，不得不钻回蛊罐之中。
    小彩紧隨其后。
    它接连吐出异火球，却是碰不到黑白劫雷就消融殆尽了，直至它气息枯竭，也没让黑白劫雷的强度降低太多。
    接著是蛞蝓，它化出密密麻麻的小蛞蝓，同样流转交织，意图模仿黑白劫雷，与之相融。
    但这样的意图直接就被识破。
    蛞蝓的模仿终究只有其形，短时间无法模仿其意，一碰就碎。
    噗！噗！噗
    大量的小蛞蝓化作泡影破裂。
    “咕嚕咕嚕！”
    这时，金宝站了出来，它盯著威势略有衰竭的黑白劫雷，全身爆发出一股祥瑞气息，化成一个凸起的气罩。
    咚——！
    黑白劫雷落在其上，將柔软的气罩压陷下去一部分，竟又被弹了起来，这样的一幕在渡劫气氛下显得十分古怪。
    仿佛一下从生死时速变成了游戏玩乐。
    “这就是气运之道吗？”
    李元惊奇。
    金宝的这一挡，对黑白劫雷威能的削减比五妹、小彩、蛞蝓加起来还要厉害。
    “果然还是要占下一块宝地，多多蕴养金宝的气运。”
    蕴养气运最简单的办法，自然就是从匯聚眾生气运入手。
    但这么做也会伴隨著大因果、大风险，借眾生之力，自然就需庇护眾生，因果气运之玄，哪是一般修士能够参透？
    “咕嚕咕嚕~”
    数次削减黑白劫雷后，金宝也撑不住了，胖滚滚的身躯快速乾瘪，眨眼从一个胖糰子变成了一张麵饼皮。
    “做的很好金宝，接下来就交给我和盘仙、回生。”
    李元將金宝收起。
    轰！
    被层层削减阻隔的黑白劫雷终是砸下。
    阴雷如水、沉闷、令人窒息，阳雷如火、刚猛、令人恐惧，两种力量交织碰撞，更是让李元叫苦连天。
    回生在两种不同气息的碰撞下，治疗效率都大大降低。
    李元只觉得身体的每一颗粒子，都要被位於两极的阴阳之力给撕裂，甚至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这劫……
    真的是真仙境能过的吗？
    渐渐的，李元变得麻木了，他的身体似乎分散成了无数颗粒，不再被他掌控，將归於混沌宇宙。
    他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恢復自我。
    好像內心的某道防线被击垮了，只想任之毁灭。
    ……

 第613章 玉仙境

    渡劫之地外。
    雷龙大仙神情愈发凝重。
    远处飞来一道丰腴娇艷的红衣身影。
    “红叶。”
    见到红叶仙，雷龙大仙眼神都变了，贪婪地盯著对方，这个女人身上散发著一股难以言喻的魅力，令人又爱又恨。
    “雷龙。”红叶仙飘摇而至，“元呢？他在哪？”
    “就在那里。”
    雷龙大仙指向渡劫之地。
    那里早已被雷丝电弧所笼罩，气机混乱，肉眼看不清，神识都无法窥探。
    “好凶猛的劫？”
    仔细感知，红叶仙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这种强度的劫，根本不像是玉仙劫啊。”
    “嗯。”雷龙大仙頷首，“突破时越极限，积累越雄厚，天劫强度就会越高，元能够真仙杀玉仙，註定不一样。”
    “嘖嘖，我喜欢。”
    红叶仙舔了舔嘴唇。
    雷龙大仙皱眉，又重复问了一遍，“红叶，你確定要对他动手？”
    “难道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红叶仙反问。
    雷龙大仙轻嘆一声，“还是第一次见你，为了一个男人，愿意这般涉险。”
    红叶仙笑道：“因为没有人比他更合我胃口。”
    雷龙大仙揶揄，“我呢？”
    红叶仙盯著他，眸光从上扫到下，此时无声胜有声。
    ……
    劫云之下。
    李元被黑白两仪的劫力不断撕扯著，连盘仙都生出一股无力感，不断和劫雷对碰，却还是被一点点侵蚀。
    黑白劫雷的力量不是无法抵抗，而是李元自己缺了点什么。
    以至於天劫之力顺著这个缺口不断涌入。
    侵入神魂，打击心灵意志，似要让他彻底放弃抵抗，直至天劫之力抵达他的心灵最深处。
    嗡——！
    一声剑鸣响起，冷冽的剑意自心灵防线的最后一条防线瀰漫而出，將这黑白劫雷直接劈裂。
    李元猛然恢復清醒。
    他已然意识到，自己的缺口是什么了，是剑仙子！
    天劫强度如此之高，是因为囊括了所有的本命蛊，剑仙子自然在其中，但又因为『剑仙子』的特殊性，导致了异常发生。
    好在剑仙子的力量在绝境时还是融了进来，最终將黑白劫雷击溃。
    刚才那一瞬间，李元的感应无比清晰。
    剑仙子虽然身处天源大陆，和自己相隔茫茫混沌，但境界一直在提升，更进一步的驾驭了永生种。
    “刚来太初界时，我和剑仙子的感应微弱几乎不可闻，而今联繫越来越紧密。”
    “隨著双方境界提升，那种限制逐渐被打破。”
    “很快了，茫茫混沌的限制將不再算什么，我一定可以突破这个界限！”
    剑仙子的力量，和过往一样，依然是他的最后一道防线，永远都在。
    无我无蛊的无穷玄妙，是蛊道的最大魅力所在，让两个独立的个体彼此相连，又不失自我。
    望天穹，劫云已渐渐散去。
    “呼——”
    李元长舒一口气。
    这次的天劫虽然渡过了，但依然令他胆颤心惊。
    “往后的劫，恐怕更不好过，还是要看情况服用彼岸长生露才行。”
    按照太初界的蛊道规则，仙王境以下，除了极个別天赋极度强大且掌握重宝的天骄能炼化三只本命蛊，正常的蛊仙都只能炼化两只本命蛊。
    李元的八蛊甚至九蛊，乃是违反大道常理的存在，这个代价终在渡劫时体现了出来。
    往后他的每一次天劫，恐怕都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不管怎么说，还是成功突破了。”
    渐渐地，天劫之力的正面反馈开始体现。
    数据面板在眼前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无限空间）】
    【彩罐三阶：每日隨机產出一只蛊虫，每月必得珍蛊一只，每年必得异蛊一只。
    你每炼製出一只极致蛊虫，彩罐等阶就会提升一个阶级。】
    【蛊道境界：玉仙境一重】
    【神魂境界：洞明星境大圆满】
    【本命蛊：盘仙蛊，回生蛊，千彩帝炎蟒，万象森罗蛊，牵丝女皇蛊，剑仙子，九五至尊蛊，沧海桑田蛊】
    【蛊屋：帝炎洞（低阶仙蛊屋），牵丝玄境（低阶仙蛊屋），血仙庭（低阶仙蛊屋），无相宫（低阶仙蛊屋），长生墟（低阶仙蛊屋）】
    【蛊屋產出：墮仙炎，乱神毒，极道血玉，万相，照命果】
    李元的神魂境界本就远超同阶，在经过天劫之力锤炼后，如今已是抵临洞明星境圆满。
    绝大部分金仙境的神魂强度也不过如此。
    道体强度更不用多少。
    李元是多条道路同时突破，盘仙、回生、小彩、五妹各自对应的法则齐头並进。
    淬炼一次就相当於其他玉仙境淬炼四次，而且最开始打下的极限根基之厚实，让淬炼的效果不是一般玉仙可以比擬。
    除此之外，还有蛞蝓、金宝、三大特殊之道的辅佐。
    种种堆积，让李元一突破便拥著抗衡玉仙境后期的能力，他握了握拳，意念涌动。
    深玉色的仙元瞬息匯聚，滚滚如流。
    正常来说，玉仙境四重以下的修士凝聚的仙元都只会是浅玉色，且一次凝聚的仙元难以达到如此大量。
    这代表李元的无瑕道体已经达到一个远超常规的层次。
    一举一动之下，一呼一吸之间，都能够融合大量混沌之息，如此雄厚的仙元，融入术法神通中，战力之强可想而知。
    “现在的我，一拳打死一个云台明狮问题不大。”
    李元对著天穹隨意轰出一拳，拳意冲云霄，像是打开了一条通天路，將残余的劫力尽数驱散。
    “若完成九次淬炼，抵临玉仙境大圆满，我可否撼动金仙？”
    李元心潮澎湃，自身淬炼的次数越多，和寻常的玉仙拉开的差距就会越大，最后能抵临什么层次，他真摸不准。
    可惜李元並未直面过金仙，不知道这个层次的战力又能达到什么水准？
    所谓的『神魂通透、直窥大道』又是什么水准？
    “金仙见不到，强大的玉仙倒是要撞上了。”
    李元轻笑一声，眸光望向渡劫之地外，那里有两道气息正等著他。
    ……

 第614章 大战红叶和雷龙

    在李元望向红叶仙与雷龙大仙时，两人同样感受到了李元的目光。
    没有了天劫之力的混淆，这个距离对强大的玉仙来讲，不过是咫尺之间而已。
    嗖！嗖！
    短暂的目光对碰后，红叶仙和雷龙大仙率先行动，一左一右向著李元飞来。
    红叶仙，迈入玉仙境九重数百年的大能。
    在仙国、百兽国这一带拥有赫赫威名，玉仙境中实力足够排的上號，曾多次和玉仙境大圆满交手而不落下风。
    雷龙大仙稍弱，但也是玉仙境八重，战力不俗。
    “元，终於找到你了。”
    红叶仙直勾勾盯著李元，媚態十足，“你可真会藏，让人找的好生辛苦啊。”
    李元冷笑，“是你女儿水柳先惹我，別怪我杀她。”
    “我不怪你。”红叶仙笑道。
    李元一怔。
    他的確没有感受到来自红叶仙的杀意，这女人不是很在乎面子，曾经追杀一位玉仙境到天涯海角吗？
    什么情况？
    难道情报有误？
    “但你杀了我疼爱的女儿，总该给我一些赔偿，不是吗？”红叶仙道。
    “你想要什么赔偿？”李元顺势问道。
    “杀一个赔一百个，你得赔我一百个孩子。”红叶仙一脸认真。
    “你让我和你双修？”
    李元终於明白了。
    “我们可以结为道侣，並且我答应你，永远不再结识新的道侣，永生永世只与你一人在一起。”
    红叶仙露出痴迷的模样。
    “你果然是个疯婆娘。”李元浑身一冷。
    “不做道侣也行，替我生一百个孩子，你我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往后绝不追究。”红叶仙说道。
    “不可能。”李元嗤笑，“水柳先犯我，我没让你赔偿，已是仁至义尽。”
    “这么说…只能来硬的了？”
    红叶仙挑眉。
    雷龙大仙早已怒火中烧，尤其是看到红叶仙恨不得倒贴上去时，愤怒更是难以压制。
    红叶仙却依然笑意盈盈，“元，你想好了？跟我双修你不吃亏，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呢。”
    “没那兴趣。”李元摇头。
    “你会有兴趣的。”
    红叶仙一步踏上前，既然嘴上行不通，那她就只能把元先打服，再用身体將之睡服了。
    剎那，红色枫叶飘零。
    接著，这些枫叶化形，变成五八门的扭曲形状，气息各不相同，带著种种奇异能力。
    这些能力都是红叶从福子蛊的反馈中所得。
    正因为层出不穷的能力配合，令人防不胜防，才让红叶仙的战力情报很难被猜透，有了今日之威名。
    刀光、剑影、雷劈、电闪、冰冻……
    就算是盘仙面对不断转换的能力，也需要一定的適应时间，又是以弱对强，以少打多，一时间十分吃力。
    “死！”
    某一刻，在李元疲於应对时，雷龙大仙杀出，手持巨大的狼牙棒猛地砸下。
    李元下意识匯聚血衣抵挡，还是被恐怖巨力加雷霆缠绕打得瞬息失衡，翻滚著倒飞出去。
    雷龙大仙趁势出击，来到李元上空，深玉色的仙元疯狂灌入狼牙棒中，再度砸落。
    “唧唧！”
    五妹自主发动蛛网。
    同样是大量深玉色的仙元注入，使得蛛网韧性大增，减缓了雷龙大仙攻击的力量。
    李元趁势恢復，反手一拳轰出。
    拳头上火焰附著，神魂火焰『彼岸炼心火』、意识火焰『神陨心炎』两者一同灌入雷龙大仙体內。
    “啊啊啊！”
    后者发出一阵惨叫，脸上显化出大块的蓝色鳞片，继而蔓延向全身。
    他的身躯也在膨胀，本就魁梧的躯体更显得高大，头上的双角处黑色雷电缠绕。
    “雷龙诀！雷龙怒！”
    雷龙大仙所修显然也是妖道，融合了龙族的一部分力量，通过不断的增幅异变来强化自身。
    轰——！
    显化半龙之躯的雷龙大仙反手又是一棍子轰在李元身上。
    与此同时，红叶仙抓准机会，衣物中飞出无数的红色丝线向著李元缠绕而去。
    她的攻击相对柔和。
    因为活著的『元』才有价值，一旦对方死了，自己的心血就白费了。
    “对抗两门玉仙境后期的强者还是太吃力了。”李元颇为无奈。
    如果是单对单，他手段齐出，或许还有取胜的希望，但以一敌多的情况下，他不敢使用消耗极大的本命蛊术。
    那种蛊术一旦用出，很容易被趁虚而入。
    “只能走为上策了。”
    李元敢主动迎战的原因就是自己能走掉，只要脱离红叶仙和雷龙大仙神魂笼罩范围一瞬间，他立即就能借蛞蝓的隱匿能力遁走。
    对方不可能再找到他。
    哗——！
    小彩展露第三瞳孔形態，直接凝聚一轮异火大日，瞬息扩散，烧掉了红叶仙的丝线。
    李元则是借著蛛丝的弹力瞬间远遁。
    “不能让他走！”
    红叶仙大喝，双手施术，凝聚出一片巨大的红叶。
    接著，雷龙大仙一脚踩在红叶上。
    下一刻，另一片巨大的红叶出现在李元前方，叶片裂开，雷龙大仙从中杀出。
    “空间传送？”
    李元一惊，没想到红叶仙如此全能，什么手段都会。
    难怪这么喜欢生孩子。
    每一个孩子的天赋都是她变强的养料。
    轰——！
    雷龙大仙再度杀来，御使法则化元灵，形成一条条呼啸的锁链，將整片空间都压制了。
    李元不得不硬著头皮对碰。
    嘭！
    重重的一击，砸得李元双臂直接断裂，但转瞬又恢復过来，直接挺著剧烈的痛楚向前，血焰包裹拳头，將雷龙大仙的躯体洞穿。
    短暂的碰撞间，红叶仙又追了上来，缠得李元无处脱身。
    “看来只能用缚界了。”
    李元意识到自己必须找一个合適的机会，让红叶仙和雷龙大仙同时陷入缚界之中，才能藉此脱身。
    然而——
    红叶仙似早有防备，根本不近身，始终和雷龙大仙保持一定距离，在远处掠阵。
    这让李元颇为头疼。
    “难道要用那招了吗？”
    时间系的蛊术，李元是不想这么快就暴露出来的，太初界的各大势力情报能力太恐怖。
    用出来就代表下次面对强敌时会被克制，这不是他所愿。
    正当双方各自要拼底牌时。
    忽然，远处遁来一道身影，冷声暴喝。
    “红叶！雷龙！都给本宫住手！”
    ……

 第615章 陵恩王妃解围

    一声暴喝，让战斗双方皆是一愣。
    雷龙大仙第一个停手了。
    “那是谁？”
    李元注视著来人，一袭白色宫裙，端庄典雅，贵气十足，踏著长虹而至，实力不过是玉仙境三重，却有莫名的气势。
    连红叶仙都收手了。
    “陵恩王妃。”
    雷龙大仙唤出来人之名。
    李元悄然往后退去，再次拉开距离。
    他刚杀了百兽国二皇子陵恩的小妾云台灵意，陵恩王妃就来了，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以一对二尚且吃力，再来一个只能跑了。
    “雷龙大仙，这里是百兽国，你为何私自放红叶仙入境？”
    陵恩王妃走来，开口便是质问。
    “这……”
    雷龙大仙窘迫，解释道：“红叶是追寻仇敌自此，已经立下誓言，除了抓捕仇敌，不会对百兽国造成任何损伤。”
    “而且…她要抓的人就是杀死二皇子妾室云台灵意之人，王妃也是为此而来吧？”
    “本宫的確是为此而来。”陵恩王妃点头，又话锋一转，“但百兽国內部的事，红叶仙没资格插手，把她请出去吧。”
    “陵恩王妃，你管的太宽了吧？”
    红叶仙却怡然不惧，“这里是蛮黄仙州，你夫君都没权力插足，何时又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陵恩王妃没搭理红叶仙，只是盯著雷龙大仙，“雷龙大仙，你想好了，帮她还是帮本宫？”
    “唉！”雷龙大仙轻嘆一声，“到此为止吧红叶。”
    他是百兽国的人，效忠於百兽国那位皇，自然不可能背叛，要给陵恩王妃一个面子。
    更何况红叶仙入境之事，本就是他有错在先。
    “把元交给我，我立即就走！”红叶仙仍不愿放弃。
    陵恩王妃冷道：“你带不走他，这是殿下指明要的人，红叶你再敢乱来，那本宫只能发布百兽追杀令了！”
    话落，陵恩王妃取出一枚刻著『百兽奔腾』图案的令牌。
    这是百兽国皇子才能得到赐予的令牌，一旦激发，便可召唤创建百兽国的那位金仙大能留下的百兽军团。
    红叶仙面色骤变。
    雷龙大仙亦是吃惊不已，没想到陵恩王妃连百兽追杀令都带出来了，这是铁了心要带元走？
    “好！今日之怨，本仙记住了！”
    红叶仙恶狠狠盯著雷龙大仙和陵恩王妃，“你们祈求最好不要落到本仙手里！”
    说罢，她转身就走。
    百兽追杀令的威名太恐怖，红叶仙也不得不避之锋芒。
    百兽军团一出，金仙之下无活路，她就算再想得到元，也只能作罢，另做打算。
    嗖！
    霎时，红叶仙化作流光远去。
    “呼——”
    陵恩王妃长舒了一口气，掌心都已被汗液浸湿，暗自庆幸，还好红叶仙不是一个真疯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就算她激发百兽追杀令，在百兽军团到来前，红叶仙都有可能杀死她。
    待红叶仙的气息彻底消失於天际，陵恩王妃才转头看向李元，微微一笑。
    “元，我没有恶意。”
    她连自称都由『本宫』变成了『我』，最大程度表达了友善。
    雷龙大仙疑惑，百兽国修士皆知二皇子陵恩最好面子，这次妾室被元所杀，竟主动表达善意？
    李元同样有些摸不清头脑。
    陵恩王妃莞尔，“云台灵意之事，是她有错在先，冒犯了你，死有余辜。”
    李元疑问，“这是二皇子的意思？”
    “当然。”
    陵恩王妃点头，“我来便是代表二皇子，殿下想请您入宫一坐，可否赏脸？”
    “雷龙大仙刚才还要杀我，现在王妃又请我入宫，这……实在是令人难心安啊。”李元回道。
    “雷龙大仙之事，我向您致歉。”
    陵恩王妃深鞠一躬，將姿態放得极低。
    当然，她不可能对雷龙大仙有什么惩戒，对方终究是一位玉仙境后期的大能，百兽国的高阶战力之一。
    处置这样的存在，得百兽皇亲自下令。
    “致歉与否是小事，就是我这个人谨慎惯了，恐怕不能如王妃和二殿下的心意。”李元婉拒。
    “您的担心我十分理解。”
    陵恩王妃笑容依旧，“只要您先答应，我可以让殿下亲自过来，立下大道誓言，以证真心。”
    “哦？”李元讶异，没想到二皇子陵恩这么给面子。
    “您可以再考虑考虑，若是有了想法，隨时可以派人来找我与殿下，我们一直恭候。”
    “在此期间，百兽国绝不会再有任何修士打扰您的清修。”
    陵恩王妃没有强逼，也知晓这种天骄逼迫不了，压得太紧反而会让对方反感。
    二皇子的本意也是结一个善缘。
    就看对方究竟是某些古老势力的传承者，还是一个从散修中崛起、万年难见一次的天骄了。
    但无论前者还是后者，对陵恩来说都不会是坏事。
    “元多半不是一个古老势力的传承者，就算是，那古老势力也已经毁灭，没有护道人在世了。”
    “红叶仙对元的情报最了解，依然敢动手，甚至不惜杀到蛮黄仙州来，就是篤定元的身后无人。”
    “那……”
    “这么来看的话，元的天赋就强的有些可怕了。”
    陵恩王妃第一时间便派人前往清风仙州白水福地查探了关於『元』的情报，发现很多痕跡都被人刻意抹去了，极有可能就是红叶仙做的。
    红叶仙这么做，或许就是不想让別人发现元的天赋，意图独占这一位无上天骄。
    结合红叶仙的本命蛊『福子蛊』的能力来看，这个猜测八九不离十。
    “此次多谢王妃解围了，我会考虑的。”
    在李元的计划中，本就要加入一方势力，从而拿下一座仙州的掌控权来进一步培养本命蛊。
    抢是不可能的。
    太初界大小势力之间的牵扯连根带须，层层递进，最后基本上都是被掌握在某位巨头手中。
    散修打游击战尚可，硬抢占地守不住就是找死。
    唯有加入一方势力，得到这个势力的赠予，才能达到目的。
    李元觉得从百兽国二皇子陵恩入手，或许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

 第616章 野豪的妻子

    在陵恩王妃的注视下，李元离去，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
    雷龙大仙走上前来，“王妃，殿下是准备招揽这个元吗？就这么放他走，会不会太草率了？”
    刚才若是陵恩王妃也出手，三人合力，任由元有通天的本领，也能將之抓回去了。
    “无妨，”陵恩王妃笑道：“这是殿下的旨意，不能和他交恶。”
    就算元再也不回来了，对陵恩来说也只是错失一个机会，但要是与元为敌，將来极有可能迎来毁灭性的报復。
    “殿下这次倒是看得开。”
    雷龙大仙和陵恩的交集並不多，以前只觉得对方是个自负狂妄的人，现在看来，点头之交不可判断一个人，传言也都是虚的。
    所谓自负狂妄，都是装给无关紧要的人看的。
    陵恩王妃笑问：“雷龙大仙你对元怎么看？”
    “我……”
    雷龙大仙顿了顿，道：“只能说，如果他真的纯靠自身天赋走到了这一步，那就太可怕了。”
    陵恩王妃挑眉，“这么说来，你觉得他多半是靠自身天赋咯？”
    “谁知道呢？”雷龙大仙苦笑，“只希望未来元崛起之时，莫要记我今日之仇。”
    陵恩王妃与之相视，没有接话。
    这还真说不准。
    从情报来看，元不是一个滥杀的人，但也绝不是易与之辈，敢杀水柳、杀幽离博，行事足够狠。
    雷龙大仙只期待元加入百兽国阵营后，念在『同僚』的份上，以后放他一条生路。
    ……
    黑龙福地。
    大街上，李元一人慢游。
    得陵恩王妃解围后，他没有离开蛮黄仙州，反而来到了蛮黄仙州的第一福地黑龙福地。
    除了考量是否加入百兽国二皇子陵恩的阵营外，还有一件事等著他去做。
    那便是野豪真仙的妻儿之事。
    李元循著野豪真仙最后留下的玉符方位指引，来到一座府邸中。
    野豪真仙没有自己的家族势力，相对低调，只是费大精力购买了一套法阵布置在家中，以护妻儿。
    以玉符解开封禁，李元一步跨入大阵笼罩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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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阵，场景变化，和外面所见截然不同。
    高墙深院，门口掛著的白灯笼顏色惨白，在微风中无精打采地摇晃著，夕阳將府邸的轮廓拉长，染上一种病態的、带著红晕的橘黄色。
    光线正在迅速消逝，夜晚的阴影开始从角落瀰漫开来。
    “看来野豪的妻子已经知晓他的死讯。”李元嘆息。
    野豪应该在家中留了魂灯，隨著野豪的陨落，魂灯熄灭，孤守於此的髮妻自然知晓了。
    这种打击…对方怕是难以承受。
    推开大门，目之所及，没有喧譁的场景，没有往来的宾客，有的只是一片死寂。
    沉重的开门声仿佛是这寂静空间里唯一的杂音，隨后又迅速被更大的空虚吞没。
    惨白的招魂幡布垂在门廊下，中庭铺上了麻布，迴廊掛著白纱……
    但一切都过於整齐、崭新，没有脚印、没有灰尘，也没有任何焚烧纸钱的痕跡或味道，整个场景像精心布置却未曾使用的戏台布景。
    这样的气氛让李元都觉得压抑。
    他一步一步往里走去，终於见到了一道身影。
    女人侧对著大门，看不见正面表情，坐在一张小凳上，正极其专注、极其缓慢、极其细致地剪著一叠白纸。每一剪落下都精確而用力。
    “他…死了吗？”
    良久，野豪的妻子先一步开口，打破了府邸的寂静，问出了一个早已揭晓答案的问题。
    “嗯。”
    李元点头。
    女人这才缓缓转过身，看著李元。
    她穿著一身崭新的、过於合身的白色素服，头上戴著白，正是居丧的打扮。
    衣服的簇新感与府邸的陈旧感形成强烈反差。
    “他让你带什么话了吗？”女人问道。
    “他说让你照顾好孩子。”
    在李元的感知中，后院的寢房中，还有两道微弱的声息，被封印在一个大石块中。
    寒冰石中的奇异力量吊住了这一对童男童女最后的生机。
    “你骗我。”女人却摇头。
    李元惊讶，他说如此谎话，是想看看对方究竟想不想活，没想到被一眼就识破了。
    “野豪和你说的应该是，我会隨他而去，让你了结了我的两个孩子，对吗？”女人问。
    “是。”李元頷首，不再欺瞒。
    “我好后悔啊。”
    女人留下两行清泪，“当初我若埋葬於凡尘，没有我和孩子的拖累，他就不必一直涉险，不必急於求成，或许会越来越好。”
    “是我和孩子把他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了慌不择路的迷途者，去追逐那不切实际的东西，才丟了性命。”
    “呜呜呜~”
    谁都没有错，彼此深爱，结局换来的却是阴阳两隔的自责。
    哭声在这一刻更显苍白无力。
    这段话却是让李元心中掀起了浪涛，猛地惊觉，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和当初的野豪一样，走著一条相似的道路？
    处处算计，小心谨慎，但总有一些事，不得不去拼。
    每一次的有惊无险，何尝不是踩在死亡的边缘线走过？
    如果是自己栽了……
    剑仙子当如何？会隨著自己烟消云散？还是成为一个看似自由，却永远被无处不在的枷锁所束缚的人？
    小昭、师姐…那些还在等著他，再见他的人，又当如何？
    李元没由来的一阵后怕。
    这也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一定要找到特殊的秘法，提前见到剑仙子，连接天源大陆。
    他不想这样的悲伤和遗憾，落入自己的人生。
    但野豪妻子那种无法言喻的绝望与悲伤，那些话，儼然像一颗恐惧的种子，种入了他的心灵深处。
    接下来该怎么走？
    原本早已擬定的计划，似在这一刻又变得模糊不清。
    ……

 第617章 主动引因果

    心灵意志的磨炼或许就在於此。
    红尘万千事，总有一事会让你共鸣，触动你的內心。
    哪怕是那些活了成千上万年的老怪物，也会因为內心深处的某一处柔软而被触动。
    这是软肋，亦是万千生灵之根本。
    李元深吸了一口气。
    前方穿著素白丧服的女子已是举起剪纸的刀，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野豪看似大大咧咧，实际上很不愿意信任他人，不愿意说句软话，更不想亏欠他人。”
    “但我一个女人，可以不要脸面。”
    话语间，她双膝拖动，以跪姿来到李元面前。
    “上尊，您…能不能…救救我的孩子？”
    她不知道眼前的男子究竟有多强，完全无法看透，但和丈夫朝夕相处的直觉告诉她，对方一定比逝去的丈夫更厉害。
    也就是说对方极有可能是一位玉仙大能！
    这样的存在，已是她能接触到的、最厉害的人物，什么因果、什么脸面、什么生死她都不在乎。
    她只在乎自己的孩子。
    咚——！
    不待李元回应，女人已是俯首，前额重重磕在地上。
    直到这一刻，原本被死寂包裹著的她才有了一点生机，这也是支撑她到现在的唯一执念。
    “我试试。”
    李元本不打算救人，但野豪的事跡，让他心灵触动的那一刻，他改变了主意。
    了却一个人的遗憾，或许也是对行走在平行时空中、那个迷茫的自己的救赎。
    “谢…谢谢！谢谢！”
    野豪的妻子一怔，身体都在抖，没想到这等大能竟然真的答应了。
    她低头又要叩首，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
    “我只能尽力而为，未必能救。”
    李元一步跨出，来到那块寒冰巨石前。
    透过厚重的冰面，隱约能看到被封印在其中的两道轮廓，皆是蜷缩的姿態，抱著膝盖。
    琉璃重瞳开启。
    李元的眸光勘破寒冰阻隔，看到了这对童男童女的体內，流动著一种奇异的毒素。
    毒素並不强，却和两人命脉相连，
    即使两人是仙神之子，又服用了不少灵丹妙药，但在这样的毒素下，还是显得太脆弱了。
    若是在刚中毒时，他还能將之祛除。
    如今……
    想要祛毒，必先伤人。
    “他们是何时中的毒？”李元问道。
    “到今日为止，恰恰五百年。”
    野豪妻子回道，她数著每一个日子，每一刻都记得清晰。
    “如此之久吗？”李元嘆息，“那想要救他们，只能以非常规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野豪妻子神色急切，“只要能救，让我们付出什么都愿意。”
    她已时日无多，本就是靠药物维持寿命。
    无论孩子能不能活，她都会死，若能在死前为自己的孩子做点什么，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两个办法。”
    李元伸出手指，“第一，匯聚他们体內残余的各种药力，將他们炼成药人炉鼎，但这么做的话，他们以后的路会很危险，碰到心怀不轨之辈，极有可能陷入无尽的深渊，遭遇更加严酷的折磨。”
    “不行！绝对不行！”野豪妻子连连摇头，立即否决。
    若只能如此，不如让孩子隨著自己离开。
    “第二个办法。”
    李元伸出第二根手指，“让两人成为蛊师，或者我的蛊奴，由你这位母亲来替他们选择。”
    “蛊师？蛊奴？”
    野豪妻子一时间难以理解。
    李元道：“让他们成为蛊奴就很简单，我以奴印蛊术控制两人的命脉神魂，即可抵消毒素的侵蚀，將之排出也不会危及性命。”
    “这么做的缺陷是，他们將一辈子受我掌控，失去真正的自由，但至少能活下来。”
    “那成为蛊师呢？”野豪妻子將希望寄託於最后一项。
    “成为蛊师更难，恐有性命之危。”
    李元道：“我可以暂时为他们压制体內毒素，为期十年，十年之后他们若能炼化合適的本命蛊，从而自解毒素，便可活下去。”
    “反之，必死！”
    “如何选择，都在於你。”
    这已是李元能做的极致，是因为野豪一家人给予他的触动，他才主动承担一份因果。
    野豪妻子深吸了一口气，认真拱手一拜，“请上尊赐予我的孩儿一个成为蛊师的机缘，小女子感激不尽。”
    “好。”
    李元頷首。
    他之所以愿意给这对被冰封兄妹的一个机缘，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对兄妹本身的特殊性。
    两人身中奇毒，又一起被异宝冰封，期间摄入各类草药。
    在此期间，兄妹俩可谓是融合成了一体，身体和神魂之间形成了一种特殊的连接。
    这样的连接和本命蛊印有著几分相似。
    因此，李元联想到了一种蛊，其名『双生蛊』。
    此蛊属於寄生类异蛊之一，且炼化要求极为特殊，因为双生蛊註定是一阴一阳双生降世，是两只蛊虫。
    炼化它同样也需要两个蛊师。
    且两位蛊师之间需要有著极高的默契来一同炼化，若稍有异心，或是不契合，就有可能遭到反噬。
    想要寻得符合条件的两位蛊师太艰难。
    就算是孪生兄弟姐妹，也会在成长中逐渐显现出差异化，天生的『默契』都会被后天所磨灭。
    至於其他人的组合，那就更难了。
    正因这般苛刻的炼化条件，才导致世间鲜少有炼化双生蛊的蛊师，即使在太初界，关於双生蛊的记载也不多。
    相对应的，炼化双生蛊的苛刻条件为它带来了诸多强大的能力。
    最强的一点便是『双生不死』。
    两位蛊师中，只要有一个不死，另一个亦可无限重生，藉助双生蛊不断重塑肉身与神魂。
    想要斩杀双生蛊拥有者，就必须將两位蛊师同时斩杀。
    但限制同样明显，若遇到完全无法抵挡、远远凌驾於自身之上的强敌，极有可能被循著因果找到，被一起灭杀。
    双生因果太过显眼了，一般隱蔽的宝物遮都遮不住。
    李元觉得被冰封的兄妹有此缘分，才想出这一法，替两人续命十年，生死如何，便看两人自身造化了。
    “五妹，回生。”
    念及此处，李元开始行动，让回生將一部分生命源气通过五妹的蛛丝精准注入兄妹俩的体內，暂时压制那些毒素。
    只是毒素已经与兄妹俩的命脉融为一体，压制的越久，爆发时的反噬就会越强。
    此时此刻，寒冰逐渐融化，蛛丝织成一双融合的手，將兄妹俩从奇石中接引而出。
    “对了，他们两个叫什么名字？”李元问道。
    ……

 第618章 无隅和未央

    “哥哥叫无隅，妹妹叫未央。”
    野豪的妻子回道。
    她回忆起过往，怀孕的那段岁月里，生活並不安寧，因为修行资源的爭夺招惹了强敌，不得不亡命天涯，处处受到限制。
    直至丈夫野豪得到机缘，一举突破真仙境，情况才逐渐好转。
    但两个孩子还是遇到了不少问题，从一出生开始就遭遇各种不顺，不得不蜗居在偏僻之地，小心翼翼活著。
    她与丈夫都希望，孩子的未来能不受限制、如日方升，一览太初界的浩瀚，人生再无边境。
    於是取了无隅、未央之名。
    无隅，是为无边之意，
    未央，是为未尽之意。
    野无隅、野未央，一对从还没出生就受尽了苦难的孩子，名字是他们所剩的、唯一的美好愿景。
    “无隅，未央。”
    李元点了点头，记住了这两个名字，又看向身著素白丧服的野豪妻子，“你呢，准备怎么办？”
    “我…就不见他们了吧，如果两个孩子问起，就请上尊告诉他们，他们的父母已经远走，让他们变得更强，再来寻找我们。”
    野豪之妻深知自己活不了多少时日，总不能再让恩人去寻找延年益寿的宝物来供养她。
    早日离开是最好、最体面的结局。
    “好。”
    李元也没有劝说，將一个乾坤袋戒指递出，“这里面是野豪留给你的遗物。”
    女人颤抖著接过，神识探入乾坤袋中，霎时泪如雨下。
    乾坤袋中的东西都是一些凡物，亦是她和丈夫野豪一路风风雨雨走来的见证。
    在最脆弱的时候，她想过一死了之，也曾埋怨丈夫不懂她。
    她会有很多的、乱七八糟的心思，但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隨风而逝，只剩对丈夫无尽的思念。
    她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物，那是两件袄，一件是黑青色，一件是粉白色，做工粗糙。
    野豪妻子抱著两件袄，跌跌撞撞站起身，来到依然昏迷的两个孩子身旁，將袄盖在两人身上。
    她笑著说：“这是他们的父亲亲手为他们缝製的衣服，当初我还笑他，你一个仙人，怎么做凡尘纺织女的活儿。”
    说著，她又取出一物，是一根带刺的腰带。
    “他说，以后无隅若不听话，就用这腰带抽他。”
    “若是未央被哪个风流的少年骗了，也得用腰带抽对方。”
    “还有……”
    野豪妻子自顾自的说著，取出一件又一件物品，回忆著曾经和丈夫点点滴滴的细节，酸甜苦辣。
    许久，她的身影越来越薄弱。
    呢喃的话语已是让人听不清了。
    两个被蛛丝大手捧在手里的娃娃似感觉到了什么，微微皱起了眉头，不安的躁动起来。
    宅子里又一次颳起了风。
    女人忽地张开双臂，似要拥抱什么，嘴角扬起，“夫君，你终於来接我了。”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那吹入宅中的风宛若有灵，盘旋在她冰凉的手指上、又缠上她疲惫的腰身，最后轻吻过她乾涩的眼皮。
    这风儿竟是温润而柔软的，亦如无声的呼唤。
    李元自是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这一切，是野豪真仙留在乾坤袋中的小把戏，但对他的妻子来说，却是世间最温柔的接引。
    在风的拥簇下，女人的呼吸越来越轻，直至完全匿去。
    “终於……”
    她喟然一声轻嘆，饱含著释然，仿佛久居的疲乏旅人，得以鬆脱枷锁、卸下行囊。
    而后的她的身躯化作流光溢散。
    这些流光中，折射出无数的人生碎片。
    李元望著这一幕幕，神思被牵动，恍惚间被牵到了凡尘之间。
    那是有一片巨大的桃林，望不到尽头，风儿掠过，便吹乱了枝头如云似海的繁。
    一片片粉白瓣如雪般轻旋、飞落。
    年轻的男子正站在树下等著她，一束阳光悄然穿透了浓密的树冠，为他披上华贵的金衣。
    “谁让你来这么早的？”少女佯装怒道。
    “我答应过你，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在这里一直等你。”
    这段记忆里，年轻的野豪並不英俊，笑容爽朗，一身古铜色的皮肤十分精悍，却与脸上的憨厚表情一点不相配。
    “言巧语。”
    少女啐了一句。
    “嘿嘿！”野豪反手一拳打在树干上。
    “你干什么，树被你打坏了。”少女急道。
    野豪却不回答她，只是仰著头，向著漫天洒落的瓣雨，笑容如初春暖阳，仿佛时间停滯在这美好的时刻。
    “好看吗？”
    “好看。”
    当少女点头时，一阵猛烈的风吹来，卷散了她残留的热气。
    她的视线变得模糊、摇曳，仿佛隔了层层水纹，少年的身影在视线里慢慢晕染开来，像水中化开的墨跡。
    记忆终究难以维繫，一点点融化，如雪般消逝。
    少女下意识地抬起手，徒劳地在虚无的空气里抓了一把，瓣和声音尽数消散、融化，什么也没剩下。
    野豪所留的凡尘之物中，一个环也在此刻隨风消散。
    “该走了，”风缠绕在少女耳畔低语，如同恋人在道別前一刻的呢喃，“他在前头等你呢。”
    少女忽地一笑。
    “走吧。”
    “带我…去见他。”
    她最终化成了风的一部分，飘忽於尘世之外。
    风携著她全部的心事，直朝黑暗最深处而去，那不是轮迴，只是最初的爱与约定之地。
    地面上的凡尘物件快速地腐朽著。
    此时此刻，刚破冰而出的一对小娃娃嚎啕大哭起来，五百年的封禁结束，在这一刻迎来了新生。
    两个小娃娃轻微匀净的呼吸声，就像这座空洞寂静且巨大的府邸復甦的心跳。
    窗外庭院里，风掠过树梢，吹起零落的几片粉白桃，轻盈地、温柔地，在日光下画著无人能解的圈。
    声声低语，在风中轻轻迴荡：
    “走吧。”
    “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比我们更出色，终有一天，他们会循著风儿，追上来的。”
    ……

 第619章 准备加入势力

    “元上尊，您什么时候能答应收我们为徒啊？”
    “我们要学和上尊您一样的强大本领，变得很厉害，然后去找爹爹和娘亲。”
    两个小娃娃跟在李元身边，嘰嘰喳喳叫个不停。
    “等。”
    李元丟出一大摞的书卷，“先將这些东西背熟了，再来和我说拜师之事，明白了吗？”
    被李元盯著，两个小娃娃顿时一怂，低下了脑袋，微微嘟著小嘴回道：“明白了，上尊。”
    “去吧。”
    李元摆了摆手。
    这是他救醒两个小娃娃的第三个月了。
    小孩子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强，在太初界也没有像天源大陆一样的限制，学习蛊道的年龄大大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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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无隅和野未央兄妹俩颇有天赋，过目不忘，参悟了诸多基础蛊道知识。
    未来或许真的有望炼化双生蛊。
    李元自己也没閒著，除了消化突破玉仙境的感悟外，就是在磨炼心灵意志，或是铸造仙蛊屋。
    某一刻，他忽地睁眼，眸中似有焰火燃烧。
    “极焰炼心法第二篇终於圆满了。”
    “接下来，得想办法弄到第三篇才行！”
    无论功法神通还是炼心之术，越修炼到后期，价格都会爆炸式的飆升，这也是无数散修的一生之痛。
    “太初界的五大炼心法中，极焰炼心法的確最適合我。”
    “就是这第三篇的价格，飆升到了一亿五千万上品仙玉，是第二篇的百倍不止，根本负担不起啊。”
    李元有点仙玉就用在了购买炼蛊材料上。
    时至今日依然是穷光蛋一个。
    炼心法终究只是修行路上必须的资源之一，其他种种亦是不可或缺，等待他的是一个海量的窟窿。
    “散修欲要崛起，就只能靠熬时间，在心灵动力被磨灭殆尽之前，积攒到足够突破的財富。”
    “要么就投奔大势力，参与势力之爭，靠功劳功勋上位。”
    “我暂时没有能力去改变大势，只能顺从。”
    再三思虑后，李元还是决定先试一试百兽国二皇子陵恩。
    这些时日，关於陵恩皇子的情报他有所查阅，大部分情报都说陵恩是一个凶残暴戾、自负狂妄的人。
    但陵恩王妃那一日的表態，又让李元觉得陵恩皇子不简单。
    最重要的是，陵恩修为不俗，和红叶仙一样，都是玉仙境九重的修为，说不定还有所藏匿。
    如此修为也让陵恩成为了百兽国下一任皇的有力竞爭者。
    “就看他究竟有没有诚意了。”
    念及此处，李元取出縹緲阁外盟神符令。
    “我要向百兽国二皇子陵恩传递消息。”
    “上尊，您要传递什么消息？”外盟神符令中传出声音，这是专门负责远程接待外盟成员的神官。
    “你將这个位置发给他，约他於此见面，传递消息的费用直接从神符令的功勋中扣除即可。”李元道。
    “上尊，縹緲阁只负责传递消息，不保证对方一定会接收，以及赴约与否哦。”神官恭敬道。
    “我知道。”李元点头。
    “那小的这边立即上报，三日內为您进行神符令传讯哦，请问上尊还有別的需要吗？”
    “不用了。”
    “好的上尊，祝您修行顺利，再见。”
    ……
    百兽仙州。
    二皇子陵恩正与侍妾嬉戏，锤炼体內沉寂的上古龙皇血脉。
    “这么多天了，元再无踪跡，会不会已经离开百兽国了？”在一旁服侍的王妃嘆息道。
    “若他离开，证明他根本不缺修行资源，背后有人撑腰，看不上百兽国的三瓜两枣，也证明我们与他无缘。”
    二皇子陵恩面色从容，“若他是散修中走出的天骄，必然要加入一方势力，没得选择。”
    “这样的天骄是不会甘於平庸的，也不会是一个有力不会借的傻子。”
    “即使是创建万界宫的那位，最初的时候不也是拜了天庭的老天主为师，才有后来的成就？”
    拜入一方势力又不是完全的束缚，而是相互合作的利益之交。
    至於生意谈得如何，便是各凭本事了。
    陵恩相信，元一定会来找自己聊一聊的，自己要做的就是静下心来等待，不去打扰。
    “大皇子和四公主近来形势如何？”陵恩又问。
    “因为百兽之巔爭夺战愈发激烈，两人都在寻找帮手，但好像和您一样，都找不到合適的。”王妃说道。
    百兽之巔爭夺战，便如其他仙国的夺嫡之爭，谁能从中胜出，便可获得继承皇位的资格。
    这一场战斗无比漫长，已经开启百年，未来还会持续多久，谁也不知晓？
    按照规矩，百兽之巔爭夺战中，每一位皇子公主都可邀请两位玉仙境大能来帮助自己。
    问题是……
    整个百兽国境內才多少位玉仙境？
    这些被邀请来帮忙的玉仙境还不能是已经任职、掌控一座仙州的大仙们，条件就更苛刻了。
    再者，百兽之巔爭夺战维续时间太长，又有性命之危，一般的条件可请不动相对自由的玉仙大能为此涉险。
    陵恩二皇子、大皇子、四公主都是皇位的有力竞爭者，本身修为亦在伯仲之间。
    三人都费了高昂的代价，才请到一位玉仙境九重的大能助阵。
    至於第二个助阵名额，便只能退而求其次。
    三个人请的都是玉仙境四重以下的修士，算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再內卷下去，既分不出胜负，还得耗尽一身的资源积累。
    除非到了绝境时，否则三人都不会打破这个平衡。
    而且邀请助阵者参战时，必须提前上报皇室，公开助阵者的修为境界，一段时间后助阵者才可进入爭夺战的战场。
    如此一来，只要有一人邀请了玉仙境巔峰，其他竞爭者立即就会跟上，局势又会僵持住。
    “元才玉仙境一重，即可短暂抗衡红叶仙和雷龙大仙的联手进攻，他只要进入百兽之巔爭夺战，绝对摧枯拉朽！”
    “只要出其不意先贏一局，占领爭夺战场中的要地，我便可牢牢把握胜势，他们再想扳回来，就必须付出十倍不止的代价！”
    陵恩皇子心中谋算。
    他也知道，其他皇子公主与自己的想法差不多，都在找境界不高却战力强大的玉仙境初期。
    元这位天骄的情报还没有大范围传播开，被他刻意封锁，只是引起雷龙大仙、红叶仙等一小部分修士的关注，绝对能作为杀手鐧登场。
    正想著，陵恩感觉腰间一震，有人通过縹緲阁的神符令向他传讯了。
    神识扫过，顿时喜上眉梢。
    “元！是元！他来找我了！”
    ……

 第620章 陵恩找来

    陵恩惊喜万分。
    看来自己真的赌对了！
    “哈哈哈，看来元还是需要一个合作者的。”
    “殿下，元约您见面了吗？”王妃问道。
    “嗯，他约我前往蛮黄仙州边界的一座高山上相见，的確够小心谨慎，”陵恩笑道。
    “需要妾身陪您一同前往吗？”王妃又问。
    “不用。”
    陵恩摇头，“面对他这样的谨慎的天骄，去的人越少越有诚意，我独自前往即可。”
    话落，陵恩已是消散於原地，继而以最快的速度赶赴目標方位。
    为了节省时间，他甚至不惜使用了几张传送符。
    ……
    陵恩到时，山上却无一人。
    他没有动怒，只是拱手道：“元道友，在下陵恩，前来拜访，还请道友现身一见。”
    这时，一只小虫飞来。
    陵恩一眼就发现了虫儿，不由笑道：“元道友当真是谨慎，在下一人前来，绝无恶意。”
    虫儿振翅，李元的声音从中传出。
    “二皇子，上次我与王妃见面，他说你可立下大道誓言，以示诚心，此话当真？”
    “当然！”陵恩点头。
    李元问道：“我想知晓，素未谋面，二皇子为何这般器重我？”
    陵恩坦然一笑，“自然是因为元道友的天赋，每一位皇者霸主，都需要一群强大可靠的朋友。”
    “在我看来，元道友就是在下命中注定的朋友。”
    “若元道友愿意助在下开闢霸业，你需要什么只管开口，在下一定竭力满足。”
    陵恩道明自己的诚意。
    “我有三个要求。”
    既如此，李元也不藏著掖著了。
    “第一个要求，请二皇子立下混沌大道誓言，此行前来，完全真心，绝无虚言，在我加入你的阵营后，绝不会刻意加害於我。”
    “好！”
    陵恩爽快答应，当即立下大道誓言，“我，百兽陵恩，今日在此立誓，此行邀请元道友助阵，绝无虚心假意，从今往后，以此为盟，永不背叛。”
    “若有违背，当遭混沌劫灭，魂化虚无。”
    誓言落下，一种玄奇的意志绑定住李元和陵恩，形成无形心印。
    若想解此誓言反噬，唯有双方共解心印。
    就像之前的自然遗蹟探寻中，李元、野豪、霜鱼、燕灵、言默五人为了通过试炼，意见达成一致，共解混沌誓言，让因果牵扯消散。
    而有因果之力和无形心印束缚的情况下，绝大部分修士都难以承受违背誓言的反噬。
    多数修士会灰飞烟灭，哪怕是世间最顶级的修士，神魂中也会留下不可磨灭的道伤。
    “二皇子够爽快。”
    誓言一立，李元对陵恩的信任度大大提升。
    “元道友，请说第二个条件。”陵恩笑道。
    “我要极焰炼心法的第三篇。”李元开口。
    “这……”
    陵恩明显愣了一下。
    显然是这个条件已经超出他的预料太多。
    极焰炼心法，太初界五大炼心法之一，第三篇的售价高达一亿五千万上品仙玉。
    就算他是百兽国的二皇子，这个数字都对他来说也是要割肉的。
    更重要的是，他自己所修炼的炼心法都不是五大炼心法之一。
    犹豫许久后，陵恩无奈笑出了声。
    是真的很无奈。
    “元道友，这个条件恕在下难以满足，一亿五千万上品仙玉，我得赌上全部的身家。”
    就算他再怎么欣赏元，都不会孤注一掷，將一切希望压在一个外人身上。
    李元平静道：“来此之前，我看过百兽国的情报，关於你和大皇子、四公主的爭夺，还有百兽之巔爭夺战的规则，我都懂一些。”
    陵恩双眸微眯，“元道友的意思是？”
    李元道：“我觉得我应该值这个价，玉仙境七重以下，没有谁能挡我。”
    有时需要適当展露一些自信。
    就比如想空手套一亿五千万上品仙玉的时候。
    “元道友才刚刚突破玉仙境一重不久，便有这般自信，不愧是无上天骄。”
    陵恩笑道：“不知能否让在下，试试元道友的身手？”
    “可以啊，怎么试？”
    李元泰然自若。
    “接我三招。”
    陵恩负手而立，身上展露出一股霸道之势，原本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全身上下顿时瀰漫起暴戾气息。
    他的境界，也超越了玉仙境九重。
    已然是大圆满之境！
    “你果然有所隱藏。”李元笑道。
    “在元道友面前，在下自然要拿出所有诚意，就不隱瞒了，希望能与元道友合作愉快。”
    陵恩咧嘴，面色桀驁。
    嗖——！
    下一瞬，李元的本体出现在山头，同样咧嘴，“二皇子若能三招之內贏我，我一枚仙玉都不要，亦为你助阵。”
    “爽快！”
    陵恩大笑起来。
    “请赐教。”
    李元抱拳。
    他看似只有玉仙境一重，但对力量的掌控却远超刚突破时，本命蛊也更適应了。
    轰——！
    下一瞬，陵恩衝来，双手化龙爪，携风裹雨，脚踏金云。
    “龙皇异仙爪！”
    冲至李元身前，陵恩双臂交叉，猛地划开，似要將整片空间都撕破，但虚空破碎了数层之后，却被层层蛛丝网牵住。
    “破！”
    隨著陵恩的一声暴喝，天穹间映照出一双巨大的金色龙爪，远古洪荒的气息扑面而来。
    双龙爪拍下，蛛网尽数湮灭，但落在李元身上时，威势早已十不存一，被李元一拳轻鬆击破。
    “元道友的蛊术蛊术了得！”
    陵恩不惊反喜，只要元真正值那个价，他倒是很乐意给。
    用一亿五千万枚上品仙玉结交一位玉仙境一重的天骄，看似吃了亏，但未来一定是大赚特赚的。
    “元道友，第二招接好了！”
    陵恩神情狂热，双手不断搓动，凝结出一颗珠子，接著猛地將之拋出。
    “龙皇无尽珠！”
    珠子丟出，眨眼暴涨，越涨越快，转瞬就像一颗小型星辰压到了李元跟前。
    五妹新布置的蛛丝只是阻挡了一瞬，便是尽数湮灭。
    紧接著，一轮血焰大日冉冉升起。
    大日似有灵，带著不逊於陵恩的狂热神情，与之不断碰撞，最终双双消散。
    “法则化元灵竟运用的如此纯熟？哈哈！元道友，你可真不像玉仙境一重的修士。”
    陵恩更开心了。
    他虽未使出真正的杀招，但元能相对轻鬆的接下这两招，就足够证明元的实力远不止於此。
    那句『玉仙境七重之下，无人可阻我』也绝不会是虚言。
    “最后一招！”陵恩一跃而起，冲向高空，“元道友，小心了！”
    ……

 第621章 加入阵营

    陵恩的热火被完全点燃，身躯变化，妖力滔天。
    “龙皇九变！”
    “第一变，龙琴！”
    叮——！
    李元只看到一把横亘天穹的金色古琴被拉动了弦，而后轻轻一弹，万千音符飞来。
    致命又迷人的乐章，藏匿著龙吟。
    既伤神魂，又破肉身。
    李元傲视天穹，血色甲虫快速融入脊骨中。
    “龙？”
    谁曾经没玩过一条龙呢？
    咚！咚！咚！
    心臟跳动的声音在天穹间响起。
    李元身上的衣服寸寸爆开，显露出健壮又匀称的肌肉，接著蒸腾的血气在他上空凝聚。
    最终化成一尊巨大的血色龙首。
    仅仅是一个龙首，便抵得上无数音符所化的龙吟。
    吼——！
    浩瀚龙首与无穷龙吟不断对碰。
    陵恩愈发惊讶，“如此浓烈的血气？能和我的龙皇变硬拼？”
    他看得出来，元所凝聚的血色龙首，纯靠精纯的仙元和自身血气支撑，却能硬撼他这位玉仙境大圆满。
    这等实力，玉仙境七重以下说不定还真能一路横推。
    “哈哈哈哈！”
    陵恩放声大笑，没有再继续打下去，他不是要一定要逼出元的底牌，小小的试探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惊喜。
    再打下去便是要动杀招了，效果会適得其反。
    两人默契的同时收手。
    陵恩瞬移来到李元身旁，豪迈大笑，“元道友，第三个条件，儘管道来！”
    元的表现完全值得他『割肉』以待。
    关键是对方的成长潜力，成长速度都是难以想像的，超越他或许也就需要数百年的时间。
    “我要一座仙州。”
    李元直言，说出第三个条件。
    这个条件甚至比第二个条件更重要，修行资源可以靠自己去爭，还能通过縹緲阁的任务途径获得。
    而地盘——
    太初界无一座福地，无一座仙州不是有主之物。
    “哈哈哈。”
    陵恩再次无奈的笑了起来，“元兄弟，你的条件还真是一个比一个苛刻。”
    李元看著他，“能做到吗？”
    “不能。”
    陵恩摇头，“不是我不想，而是真不能，百兽国共十五座小型仙州，两座中型仙州，皆是有主之物。”
    “统治这些仙州的大能们虽分派系，支持的皇子公主有所不同，但明面上都是直接效忠於父皇，我没有权力动他们。”
    “元道友想要占据一座仙州，便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等我成皇。”
    “我若成皇，愿分出三座小型仙州，让元道友完全掌控，不从中抽取任何一成利润。”
    这已是陵恩能给出的最大诚意。
    李元皱眉，“成皇之路难走吗？”
    陵恩道：“想要成为百兽国的皇有三个条件。”
    “第一，现任的皇自愿退位。”
    “第二，在同代的百兽之巔爭夺战中胜出。”
    “第三，修为达到金仙境。”
    “现在只有第一个条件达成了，第二个和第三个条件都差了一线，至於什么时候能达成……”
    陵恩摊手，指向天穹。
    “要看天意。”
    他是下一任皇的有力竞爭者，但大皇子和四公主同样实力不俗，距离金仙境都只有一步之遥。
    谁能先迈入那个境界还真不好说。
    李元沉吟，“那百兽之巔爭夺战胜出的关键又是什么？”
    “兽魂爭夺。”
    陵恩道：“因为百兽老祖留下的特殊修行法，我们家族无数年来斩杀的仙兽神兽不在少数。”
    “被斩杀的那些仙兽的兽魂便被封印於试炼场中。”
    “其中有一只金仙境的兽魂，是我们所有皇子公主的目標，若能將之吸收，迈入金仙境的希望將大大提升。”
    “现在的问题是，若想接触到那尊兽魂，就必须掌握试炼场九座要地中的至少七座。”
    “而我只掌握了两座，大皇子、四公主同样手握两座，剩下的三座则被其他皇子公主联手掌控。”
    “想要同时掌握七座要地？太难太难。”
    “这些要地本就易守难攻，更何况只要谁占据了明显胜势，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所以……”
    陵恩没有再说下去。
    没有摧枯拉朽的实力，是很难做到的。
    李元沉思，“你的意思是，必须在短时间內將多处要地打穿，占据七座要地后，快速进入金仙境兽魂的封印之地？”
    “倒不是只有这一个办法，”陵恩扶额，“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办法最为简单粗暴。”
    无上天骄的想法就是不一样。
    按照陵恩的思路，是联合其他阵营，先统一再分化，最后决胜负。
    而元所想的打穿？
    还要在短时间內將其他五大要地一同打穿？
    几乎不可能。
    他嘆道：“七十年前，大皇子就试图这么做，他请了一位压制境界多年的玉仙境六重大能助阵。”
    “进入试炼场后，那位大仙立即破境，直入玉仙境八重。”
    “接著他快速打穿了三座要地，却因力量不支，在攻击第四座要地时遭到阻碍。”
    “最后被我和四公主、联手其他阵营的强者围杀而死。”
    而今，更困难了。
    在默契约定玉仙境三重以上的第二助阵者不准进入爭夺战的情况下，谁还能快速打穿五座要地？
    那么…通过合纵连横来破局就是唯一的机会。
    陵恩笑道：“只要元道友能在爭夺战中帮我打下两座要地，我就心满意足了，此后无论输贏，绝不责怪你半分。”
    多出两座要地，他尚有办法守住，再把握住谈判权，他的贏面就会大上很多。
    “行。”
    李元点头，“但在进入爭夺战场前，二皇子必须先將极焰炼心法第三篇赠予我。”
    “可以。”
    都谈到这一步了，陵恩自然是爽快答应，玩笑道：
    “元道友若真能一穿五，他日我为皇，赠予你五座仙州未尝不可，哈哈哈。”
    他也知道，这种事绝无可能发生。
    ……

 第622章 百兽之巔战场的形势

    “成交。”
    李元展露笑容，和陵恩握了握手。
    后续能掌控几座仙州其实並不重要，对他来说，让陵恩得到权力，然后通过陵恩这条线去寻找大梦仙州才是正途。
    百兽国终究只是一个过渡。
    一万个百兽国也不如一座大梦仙州。
    陵恩由衷的开心，“极焰炼心法第三篇我会儘快为你购来，你现在与我一同回百兽仙州还是？”
    “我要带两个人一起走。”李元道。
    “可以。”
    陵恩並未在意，就算是虚仙境都有隨行的奴僕，以便处理一些琐事。
    当李元接来两人时，陵恩的眼神却变得怪异起来。
    两个小娃娃？
    还是一对龙凤胎？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儼然是情报之外的东西。
    他记得元身边没什么亲近之人，也就和云台灵韵走的近一些，难道短短时间里两人就生了对龙凤胎？
    这长得也不像啊。
    血脉气息都差了一大截。
    李元笑道：“这是故人之后，跟在我身边学艺。”
    “原来如此。”
    陵恩恍然，更开心了。
    收留故人之子，年纪还如此之小，对修行的影响可不少，足够证明元是一个有情义的人。
    “走吧。”
    至此，蛮黄仙州已无眷恋，李元现在需要了却因果的仅剩一件，燕灵真仙的府邸就在百兽仙州，此去恰是同路。
    ……
    飞舟上。
    陵恩將更详细的情报交给了李元。
    “除去我们这些皇子公主外，整个百兽之巔爭夺战的战场中，共有十七位玉仙，都是从外地被请来助阵的。”
    “其中玉仙境九重有三位，第一位是我请来的棲霞仙子，往后你进入百兽爭夺战场，要和她协同作战很长一段时间。”
    “第二位，是大皇子请来的，澜澈大仙，擅长水之法则。”
    “第三位，是四公主请来的，焚焱大仙，擅长火之法则。”
    “他们三位之间相互制衡，你反倒不必过多在意，在你展露绝对威胁前，澜澈和焚焱都不会动你。”
    在陵恩看来，就算元真的要尝试爭夺九座要地之一，也会避开澜澈和焚焱镇守的那一处。
    “剩下的十四位玉仙，最强也只是七重境以下。”
    请动玉仙境后期的价格太昂贵，那些皇子公主的权势本就不如陵恩、大皇子、四公主三人，財力更不足，除了抱团取暖別无他法。
    “行。”
    李元頷首，“如果我想尝试打穿五座要地，你有什么办法助我快速移动，节省赶路的时间吗？”
    陵恩双眸一瞪，“元道友，你来真的？”
    “或许会试试。”
    李元不想太拖延。
    现在的他未必有这个实力，但拿到极焰炼心法第三篇的话，再磨炼一番，实力又能提升一截。
    到时候就有希望了。
    陵恩深吸了一口气，“元道友真想试的话，我可以想办法。”
    在元的身上，他闻到了奇蹟的气息。
    他施展的龙皇变『第一式』龙琴，玉仙境七重以下几乎挡不住，元却硬接了下来。
    如果元能持续保持这样高水准的话，说不定还真可以。
    “入了爭夺战场，我会看形势来。”
    尚未真正踏足战场，李元不敢打包票，但这个心思不假，他本身不想在此浪费太多时间。
    “好。”
    陵恩点头，认真提醒，“你还是要慎重考虑，我这边可以等，不急於一时之胜势，你的安危更重要。”
    “想连破五座要地的话，需要面对不同的防守，必须不断变阵，一旦失手即有可能被围杀。”
    “就像数百年前大皇子请来的那位大能一样。”
    “即使是玉仙境九重，都未必承受得住那种连续高强度的消耗。”
    相比一时的贏面，陵恩更希望元能够沉淀一段时间，或许只要几十上百年，就能真正的横推。
    “我不会让自己涉险的。”
    李元敢这么做，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便是回生蛊的力量能够支撑他超高强度的战斗。
    再加上蛞蝓的遮掩，隨时都能保著他撤离。
    金仙之下他几乎立於不败之地，才有此念头。
    见状，陵恩不再多说，“那我这边就上报皇室，公开你即將加入爭夺战场的消息了。”
    “约莫三个月后，你就能进入爭夺战场。”
    “至於极焰炼心法第三篇，縹緲阁那边已经传讯，七日之內会送来。”
    ……
    百兽仙州。
    陵鸿城。
    百兽国大皇子百兽陵鸿正在修习神通，佩戴在腰间的兽骨突然亮起了光。
    “嗯？”他不由皱起眉头，“陵恩向皇室提交了更换第二助阵者的申请？”
    “铃漪仙子助阵他近数十年了，战力可谓是玉仙境四重以下最强的那一批，陵恩竟然选择变动人员、换掉铃漪仙子？”
    “难道有诈？”
    这种行为太诡异，令陵鸿不得不多想。
    他立即查阅了相关情报。
    玉符中飞出无数微光，化出一道人影，以及一段神光织成的、极其简短文字情报。
    “元，玉仙境一重？”
    “从玉仙境三重换成玉仙境一重，这是什么意思？”
    陵鸿感觉不妙。
    他知道陵恩城府深，藏的好，不是外界所传的自负狂妄之辈，没理由自减战力，放弃大好的局势。
    “来人！”
    “给我好好查查，关於这个新加入战场的修士『元』的一切情报，查到立即上稟！”
    ……
    与此同时。
    陵瑶城。
    四公主百兽陵瑶同样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元？玉仙境一重？顶替了铃漪？”
    “这——”
    她立即吩咐下属，“快！去查一查，这个元的详细情报，一定要仔细，不能错过任何痕跡！”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近百年了，陵恩第一次有大动作，还是弃强补弱，绝对有什么诡计！
    ……
    百兽之巔爭夺战场。
    被替代的『铃漪』同样收到了消息。
    “什么？！”
    铃漪顿时拍案而起，脸上带著怒气，“二皇子把我换了？换成了一个玉仙境一重的修士？”
    “这是什么意思？！”
    若是换一个比她强的，那她欣然接受，离开便是，本来就是一场交易。
    但这样的交换，让她感到耻辱。
    陵恩这么做，简直就是不加掩饰的羞辱她！
    ……

 第623章 极焰炼心法第三篇

    抵临百兽仙州数日后，陵恩亲自为李元送来了极焰炼心法第三篇。
    住在陵恩安排的府邸，李元算是一步步体验到了阶级差距。
    比起同为中型仙州的蛮黄仙州，此地的甲等洞府灵气浓郁度还要更胜一筹，足以撑爆一般的凡尘修士。
    同级仙州，亦有差距。
    若是身在超大型仙州，恐怕连感悟法则都会变得更清晰，与大道更贴近，呼吸都能变强。
    “所以…经歷一个大纪元最初的动盪后，六大超然势力定型，已是不可撼动的存在了。”
    包括诸多顶尖的功法神通，都被垄断。
    李元激发极焰炼心法第三篇的传承玉符。
    玉符传法、神魂承道，这是太初界最普遍的传承道法的方式。
    一次性的传法玉符被激发之后，立刻就会消散，避免了再被二次传播。
    得到传承者若想要復刻再传法，需要先完全悟透整篇法门，了解前篇、后篇的构造，才能做到。
    而且铭刻一次道法传承所需要消耗的神魂力量也是极其庞大的。
    这种传承法大大降低了道法传承被胡乱传播的可能性，也几乎掐断了底层修士资源共享的道路。
    “真绝啊。”
    李元不是没想过这种事。
    他也曾有过念头，復刻功法，再转手一卖，那不就赚麻了吗？
    然而——
    就算是现在，让他復刻极焰炼心法第一篇的传承玉符都极其艰难，属於是吃力不討好的事。
    因为他没见过《极焰炼心法》的完整版，对一些地方始终无法完全领悟通透。
    就如背诵文章和撰写文章，两者间有著本质的区別。
    传承不是单纯的文字，更多的是对道法理解，需要用神念去传达。
    更何况，除了大势力出品的功法神通，小作坊的东西有几人敢买？
    万一买到了假货，岂不是爆炸了？
    那是真的会把自己炼炸的。
    “还是练我自己的吧。”
    李元不再去纠结。
    沉下心来，他开始修行极焰炼心法第三篇。
    比起第二篇，第三篇不仅是价格激增，修行难度同样暴涨。
    第二篇是通过不同的异火属性来锤炼心灵，在各种极致的情绪切换间反覆磨礪。
    第三篇则会让修士保持某一种极致的情绪，去幻境中体验一段完整的人生。
    但修士在幻境磨礪中不能迷失，需要清楚的知道自己身处幻境，不能被任何其他的情绪所调动，要始终保持著同一种极致的情绪。
    “来吧，小彩。”李元笑道：“好好配合，你也爭取早日进化出本命蛊术来。”
    极焰炼心法的锤炼对小彩同样有效，这一点已是得以验证。
    待第三篇修得圆满，小彩有九成的可能再次进化。
    “噝噝~”
    小彩吐出一团异火。
    接著，无数火光交织，形成了一段幻境。
    在这段幻境里，李元是一个婴儿，出生在一个大世家，却因为天生不祥而被拋弃，被一个乞丐收养长大。
    在这个过程中，李元会受到这段虚幻经歷的影响，戾气渐渐增长。
    直到收养他的老乞丐为了十两银子要偷偷將他卖掉时，这段虚幻人生的情绪酝酿也终达极致。
    老乞丐对人贩子说：“我收养他就是觉得太孤独了，想要个人陪而已，以前隨便餵点残羹剩饭就能养活无所谓，等他长大了还能出去替我赚钱，现在我自己都快饿死了，谁还管一个假儿子啊。”
    於是，李元一刀將老乞丐捅死了。
    他变成了一个阴冷的人，再不信任他人，一直保持著这种情绪。
    接下来的幻境人生中，李元一直独行，不与任何人过多接触，他时刻告诫自己，这只是幻境，保持这种状態渡过一段完整人生，便是功成。
    然而——
    还是遭遇了意外。
    在报復家族的计划中，他偽装身份与一位侠士相识。
    这位侠士乃是庇护他家族的恶首的儿子。
    最初，他的目的就是通过此人接近恶首，继而將恶首斩杀，再灭了整个家族。
    两人相处过程中，侠士视他为至交，畅聊自己『侠之大者』的理想与抱负。
    最后，李元还是通过一系列计划，暗杀、下毒等等手段，杀到了恶首跟前，欲要灭了整个家族，
    但因为他的世家是一地守护者，若遭遇大乱，必將引发一城失守，使得外敌入城，万千无辜的百姓遭殃。
    视他为挚友的侠士在他面前自尽，临死前流著泪祈求他为全城百姓考虑，只杀该杀之人。
    可他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待毒素一解，家族的那些人根本就不会放过他，接下来他要面对就是无尽追杀。
    李元犹豫了，被影响了。
    只是片刻的恍惚，幻境轰然破碎，一切都归於现实。
    “失败了？”
    李元摇了摇头，“我知道是幻境，但还是无法长期集中精神、去保持绝对理性，稍被影响就会情绪动摇，让我当一辈子阴冷杀手，融入幻境的同时还要和现实完全区分，太难太难。”
    那些活了百千万年的修士，若修为再无寸进，进无望又不可退，会不会因为一个念头的动摇而自我泯灭於混沌之中呢？
    “再来。”
    李元让小彩重聚异火。
    这一次他体验的是一个店小二的窝囊人生，家族传统的窝囊，天天討好他人，折磨自己。
    父亲在外低声下气，在家要当皇帝。
    母亲极其好面子，对外慷慨，对家人小气，教育他和弟弟妹妹要节省。
    去店里工作，天天被掌柜的打被骂，当牛做马，家中的弟弟妹妹因为掌柜的赖工钱而被饿死。
    啪嗒！
    李元还是没忍住，一巴掌拍死了幻境里的掌柜，结束的甚至比『阴冷杀手』的人生更快。
    现实与幻境的反差越大，越是难以承受。
    毕竟李元始终是『清醒』的。
    “清醒状態下又要陷入一种极致情绪中，让我窝囊到底？更难！究竟要怎么做才行？”
    这本身就是矛盾的，一个无解的问题。
    李元无奈，只能不断尝试。
    接著他又体验了一位渴求『天下大同』的大魔王的人生，让他想到了妖域神尊和天源大陆，最终动摇。
    而后又体验了悬壶济世的医者人生，因为无法去治癒一个坏事做尽的恶人而结束。
    一次又一次，在现实与虚幻的矛盾中，李元始终无法贯彻如一。
    “到底要怎么做呢？”
    要不……
    他脑海中倏地闪过一道灵光，冒出一个想法。
    託管给盘仙？
    ……

 第624章 盘仙代练

    要说谁最能保持如一，盘仙当之无愧。
    除了李元这位本命蛊师，没有什么东西能影响盘仙的意志。
    “来，盘仙，试试。”
    李元的本意不是让盘仙替代自己修行，而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找到更契合极焰炼心法的修炼方式。
    当然，此前这么久的修行並非完全没有收穫。
    炼心之法亦有诀窍。
    李元找到了一些窍门，比如可以通过选择属性相对较弱的异火来控制幻境的大方向，让幻境的人生更容易顺应自己当下的状態。
    比如盘仙战斗不息的性格，对应『武痴』之类的人生最合適不过。
    念及此处，李元开始尝试，让盘仙融入脊骨，再修行极焰炼心法第三篇。
    数次尝试后，他適应了盘仙附体状態的炼心模式。
    幻境人生中，李元成为了一名剑痴。
    从握剑之日起，他就知道自己一定会成为未来剑道的魁首，哪怕那时候他所握的只是一根树枝。
    他以树根为剑，窥得江湖三流剑客的招式，日復一日的琢磨与练习。
    哪怕是最简单的拔剑、挑、刺、斩、劈等等动作，他都津津有味的练习著，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乐此不疲。
    他不需要朋友，亲人的蔑视也不在乎，更不在乎別人理不理解。
    唯一能让他在乎的只有手中剑。
    今日…我变强了吗？
    没有？那就再练习一万遍！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进步並不快，被无数人嘲笑过，被亲人劝说放弃，甚至被同龄人殴打。
    某次衝突中，別人砍断了他一只手。
    即使是独臂，他依旧挥舞著剑，这柄剑从最开始的树枝、到颇具雏形的木剑，再到铁剑、精钢，直至有一天，变成了神兵。
    那日，他一剑斩妖，一鸣惊人，震撼当世。
    剑的样式一直在变，世人对待他的態度、周围人对他的感情同样隨之而改变。
    陌生人不再嘲笑他，变成了崇敬与讚扬。
    曾经说他不学无术、痴心妄想的亲戚们淡忘了过去的言语，笑著说打小就看好他。
    一直蔑视讥讽他、曾对他的存在羞於启齿的父母，如今也会一脸骄傲的在外面提起他的名字，介绍的第一句会说自己是『新晋剑神』的父亲和母亲。
    他依然只是练著自己的剑，同样不在乎外人的看法，对待所有人的態度並没有因为对方態度改变而改变。
    隨著他名气越来越大，他遭遇了很多剑客的挑战。
    这些剑客无一不被他斩於剑下。
    他觉得，全力出剑是对每一位剑客最大的尊重，但没有人能接下他的招式。
    渐渐地，他所居住的山庄前插满了败者的剑。
    他的名声也因此传遍天下。
    因为太过冷血，从不留人性命，他的名声变得越来越坏，天下武林说他已是走火入魔。
    幻境中的李元依然不在乎。
    许多年后，他已是成为武林神话。
    世间已无一人值得他出剑，於是他决心封剑，退隱江湖。
    世间风云变化，没有他的时代，江湖中依然强者辈出，许多人已经淡忘了他的存在。
    在那之后，江湖中又出了一位了不起的剑客。
    这位剑客心怀热血，剑有大义，斩妖除魔卫天地，受到了无数人的追捧，也帮助人族天地杀出了一个朗朗乾坤。
    世人为他取了个名號——吹雪剑神。
    因为他生得俊朗，剑法飘逸，斩妖除魔不过是吹散一片雪之间，故而得此美誉。
    李元依然未出世。
    吹雪剑神？
    不过是在没有他的时代，才能冒头的拙劣模仿者罢了。
    终有一日，吹雪剑神遭遇了瓶颈，又恰是人族与妖魔大军决战的前夕，这位新剑神倍感压力，必须突破。
    在世人的推动下，吹雪剑神找到了李元。
    幻境中的李元对他说：“挑战我？输了你会死。”
    吹雪剑神笑道：“我有一个问题想问老剑神您，您过往杀死那些挑战者是因为什么？”
    李元道：“因为他们接不住我的剑。”
    吹雪剑神诧异，“所以…您不是故意杀了他们，只是全力以赴，以示尊重？”
    李元道：“与其说尊重他们，不如说尊重我自己的剑，我的剑不会陪任何人演戏。”
    吹雪剑神一下就怒了，“所以老剑神您觉得，你可以轻易杀死我？”
    李元点头，“我的剑是这么和我说的。”
    “那就来试试！”吹雪剑神怒然拔剑，“请老剑神赐教。”
    唰——！
    唰唰！
    三招过后，吹雪剑神死了。
    他本是斩妖除魔的大英雄，关乎天下大义，但幻境中的李元直接一剑將之斩杀，没有任何犹豫。
    吹雪剑神死后，李元並没有替代他出山斩妖除魔。
    老剑神的名声彻底败坏。
    他成为了江湖中人人喊打的邪魔，继而遭到了诸多江湖大派的数次联手討伐。
    李元还是没有动摇，来多少杀多少。
    他不愧疚，让自己拔剑却受不住的人，是自己选择的命运，不能怪他。
    直至他年老体衰，面临大限，在又一次大討伐中力竭，他大笑著死亡，因为太无敌，太寂寞。
    手中剑告诉他，该走了。
    幻境结束。
    这一次，李元终於体验了一次完整的幻境人生。
    整个过程中，李元始终保持同一种情绪意念，没有任何的动摇，这也符合盘仙蛊的行事风格。
    “我好像…明白了。”
    李元恍然，“在幻境中，我依然因为自身的清醒，而被尘世的想法左右，对万事存在一个复杂的评判標准。”
    “想要以此炼心，我必须拋弃一切尘世的標准，做到完全符合幻境中自我顺心的决定。”
    “侠士的快意恩仇，医者仁心，魔王灭世，武痴的自我追寻，幻境中没有世俗的对错，只是让自己顺心！”
    极焰炼心法第三篇的重中之重，就在此处！
    现实明本心，幻境顺幻心，要將之明確区分开来，就等於要同时驾驭两个人格。
    让两个人格在两个世界都做出绝对顺心的决定，如此才算功成。
    现实世界的顺心决定只有一个，那就是顺利完成心灵磨炼，而幻境世界中的顺心决定则要根据对应人生的变化来做出。
    想的简单，做起来却很难。
    李元平復心绪后，开始又一次尝试，有了盘仙意念融合带来的第一次功成，他也信心大增。
    ……

 第625章 化曜星境

    再次进入幻境。
    李元开始尝试让自己一心二用。
    或者说將一颗心分化成截然不同的两半，让自己在幻境中保持极致情绪，同时压制现实的思维，使之不影响幻境的判断。
    但迎接他的，依然是一次又一次失败。
    想像和践行的难度不是一个层次，后者太难做到。
    李元的思维还是会受到影响、混乱。
    只要一点点的犹豫，破坏了幻境人生的情绪，幻境就会立即破碎。
    时间不断流逝。
    距离进入百兽之巔爭夺战场的日子越来越近。
    尝试了不知道多少次后，李元终於在幻境中渡过了一段完整人生。
    这段幻境人生里，李元是一个道士。
    一个见不得人生疾苦的道士，他行走世间，不杀生，只救人。
    有人乞討他会施捨，有人病了他会为之求医，有人受了冤屈他会伸张正义。
    他帮了很多人，但真正感激他的人却很少。
    他救了很多人的命，但那些人都对他避之不及。
    因为升米恩斗米仇，救命的恩情是还不了的，甚至有人希望他这个道士早点死去，了却红尘万千事。
    但幻境中的李元还是践行自我，济世救人。
    直至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位权势滔天的大官，这位大官运作权力，暗中偷抢刚出生的婴儿，想通过收集婴儿脑中的先天之气来炼製长生丹药。
    李元带著眾多百姓和侠义之士找到了大官的窝点。
    “狗官！竟敢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拿命来！”
    一位侠士大喝。
    “打死他！”
    “打死这个狗官！”
    眾人义愤填膺，振臂高呼。
    被发现、被包围的大官依然从容，眼神中带著蔑视，看眾人就像是在看一群螻蚁。
    “你们这群刁民，以为这样就能让本官输了？”
    大官不屑的笑著，“本官给了你们一个体面活下去的机会，你们却偏偏选择当反贼，那就別怪本官为一城之安危而平乱了。”
    话音落下，一队队披盔戴甲的士兵衝出。
    在这些甲士面前，跟隨李元而来的百姓和侠士顿时弱了七分，被金戈铁马的气势所压制。
    “狗官，你这样无法无天，就不怕圣上知道吗？”
    “说得对！我们的人已前往京城，状告圣上，很快你就要死到临头了。”
    眾人怒骂道。
    大官负手而立，愈发轻蔑，“螻蚁的思想永远都是这么浅薄，你们凭什么以为自己能见到圣上？”
    “圣上先见到的一定是本官平定叛乱的奏摺，而不是你们这些螻蚁的哀鸣。”
    “来人，给本官诛杀叛贼！”
    “放箭！”一位將军冷漠开口。
    话落，四面八方的弓箭手拉弓搭箭，直接射杀了一半人。
    剩下的人顿时慌了，都看向李元。
    “道…道长，您…您快出手！”
    “快杀了这个恶贼！”
    接著，李元出手了，他以雷法开路，金光护体，硬生生从甲士中打出一条路，来到了大官跟前。
    指尖雷霆跳动，抵住大官喉间。
    “李道长好本领。”大官依然淡定，笑道：“我听说道长一生行善，从不杀人，满身福缘造化可参天道，是这样吗？”
    “若杀一人为万人，那也杀得。”幻境中的李元回道。
    “杀我一人，可不是救万人，本官一死，他们都得死。”大官笑道。
    甲士们隨著他的笑声逼近。
    眾人顿时脸色苍白，仿佛李元的指尖雷是抵在了他们的咽喉处，而非指著大官。
    “但本官可以给道长一个机会。”
    大官道：“只要道长愿意將一身造化投入炉中，成全本官的炼丹的心愿，我可以保证剩下的人安然无恙，並且再不会抓捕城中婴孩，如何？”
    “我怎么信你？”李元问。
    大官晃了晃自己的袖口。
    李元的目光顺著宽大袖口望去，看到的是一幅金晃晃的圣旨，附著金龙之气，做不得假。
    所以…炼製长生丹是当今圣上的意思？
    明白了这一点，李元惨然一笑，久久不语。
    大官道：“炼丹之举已到最后阶段，若炼了道长一身的造化都不行，往后也不会再进行下去了。”
    “至少在我这里不会。”
    “如何选择，全凭道长心意。”
    “道长有天眼观心，应该知道本官所言並非虚假。”
    “我知道了。”幻境中的李元頷首，鬆开了抵在大官喉间的手，而后化作雷光冲向远处的火炉。
    在眾人的注视下，他纵身一跃，融入火炉中。
    无尽的灼烧感传来。
    剧烈的痛楚中，幻境破碎了。
    现实中的李元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撑地，神色痛苦，剧烈的喘著粗气，但痛苦又慢慢转变成笑容。
    “成功了！我做到了！”
    区別现实与幻境，控制两段独立的人生，同时运转两种截然不同的思维，李元做到了！
    如果是现实中，他肯定不会投入火炉。
    只会觉得那道士是一个傻子，偏偏在那段人生里，那样的情绪里，那才是最该出现的抉择。
    压制且忤逆现实的思维，完成幻境中的磨炼，尝试了如此之久，李元终於靠自己完成了一次。
    “有一就有二，往后会越来越顺！”
    这一段幻境人生並不长，情绪还不够浓烈，想要真正將第三篇炼到大圆满，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嗯？”
    这时，李元识海翻腾。
    他內观识海，可见神魂映照混沌星海，星辰之耀如明镜，这是神魂境界的第三境——洞明星境。
    如今，星辰之耀光在混沌星海中匯聚，化成了近乎实质的光辉形体。
    这一刻，李元感受到自己与整个混沌海的连接加深了，对法则的感悟都变得更简单。
    通过神魂，他好似能看到混沌海中，有一颗专属於他的星辰，渐渐凝聚雏形。
    “竟然水到渠成迈入化曜星境了！”
    心灵意志的磨炼，连带著神魂境界提升，给了李元一个大惊喜。
    尘微星境，流萤星境，洞明星境……
    化曜星境是第四个神魂境界，也是迈入金仙境大圆满的门槛，连一部分刚突破的仙王都是这个境界。
    李元听说过，每一位仙王都对应著混沌海中的一颗星辰，和神魂境界的变化肯定存在关联。
    “神魂境界一直是我的优势，但直接將神魂境界转化为强大攻击的神通太少了。”
    “神魂境界的优势也只有在完全碾压对手时才能体现出来。”
    神识外放，要侵入对方的识海，这种博弈难攻易守，还容易被各类护心法宝反制。
    “若有机会，神魂攻击的手段，可以弄一门来。”
    奈何这比一般的功法神通稀有，李元一直寻不到合適的。
    “不管了，先来试试能不能再入心灵彼岸，找寻那宛若真实的天源大陆和剑仙子。”
    ……

 第626章 心灵彼岸的相见

    李元疯狂炼心，第一目的还是为了早日回到天源大陆，再见剑仙子，炼化永生种。
    灾难始终在追赶著他。
    越是了解太初界，他对永生种的力量就越是恐惧，永生种一旦泄露，整个天源大陆的生灵都没有任何存活的可能。
    所以李元不能慢，一刻都不能停止前行。
    匯聚心神，运转炼心法，让小彩点燃了彼岸炼心火，李元又一次尝试前往心灵彼岸。
    他来到了奇异的彼岸海，无数人向著遥不可及的心灵彼岸走去。
    这个场景，李元见过了无数次。
    但只有其中一次，他在幻境中窥见了宛若真实的场景。
    “这一次，我可以在彼岸海中走得更远，到底是虚幻还是真实，都必须一探究竟！”
    李元知晓，此前所见九成九是虚幻，但这是他唯一『回去』的契机，不可能放弃。
    心灵意志和肉身又一次相融。
    李元让自己陷入一种奇异的状態，不像生人，也不像死人，徘徊於生死之间。
    渐渐地，他看不到彼岸海中的人影了。
    李元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让自己真正的迷失，心灵真正泯灭，成为一具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
    但他还是选择了尝试，且完全沉入了进去。
    无意识的走了许久。
    直至感受到远处亮起微光，他的意识才缓缓恢復，目光望向前方，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混沌星海中有一点微光无限放大。
    或者说，是一种神奇的力量將他的心灵意识拉向了星海深处。
    那里的一切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李元紧紧握住双拳，那样的气息让他心灵澎湃。
    幻境中窥见真实！
    他再一次看到了天源大陆！！
    与此同时，身体再一次传来难受的感觉，意图强行让他恢復清醒，让他脱离『生死人』的状態。
    这是生命大道的法则，难以抗拒。
    李元只能强行保持这种状態，他知道自己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但这一次，至少要问个清楚。
    无法接触的远方彼岸，天源大陆越来越清晰。
    ……
    永生种內世界。
    剑仙子正进行著日復一日的枯燥修行，竭力保持本心。
    近来她偶尔有迷失的徵兆，会產生一些以前绝不会產生的可怕念头，虽然都被抑制住了，但还是让她忧心。
    担心自己最终还是会扭曲。
    这时，永生种內世界连接外界的混沌中，出现了一道漂浮的光影。
    伴隨而至的是一股熟悉的气息。
    她清楚地记得上一次，在修行过程中见到了李元，对方很快又化作泡影再次消散。
    从那之后，剑仙子就一直留意混沌中的动静。
    终於！光影再次出现了！
    她向著连接外界的混沌中游去，抵达边缘，隔著界壁相望，大声呼唤。
    “李元！是你吗？”
    “你回来了对吗？”
    这时，混沌中的光影猛地一颤，扭曲中一道模糊的人影成型。
    “剑仙子。”
    李元听到了剑仙子的声音，断断续续，他大声回应著，“我在！我在这里！”
    霎时，剑仙子流下两行清泪，“是真的吗？你真的是李元？”
    “我是李元！我是李元！！”
    这一刻，李元无比確定，这一切根本就不是幻境，而是真实！
    他真的通过一种奇妙的方式，在心灵的彼岸见到了被困於永生种內的剑仙子。
    浓烈的、兴奋的情绪在狂涌。
    “剑仙子，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们都在幻境中窥见了真实！！”
    这样的情绪传递，让剑仙子也意识到了，李元真的回来了。
    但转瞬的喜悦过后，李元的身影骤然变得模糊，又被拉扯向远方，仿佛隨时都会消失一般。
    剑仙子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却无法伸入混沌中，五指抵在界壁处，不舍又无助。
    她很想大喊『李元，带我离开』，但嘴唇抿了抿还是止住了，因为她很清楚，这样做只会给李元徒增压力。
    李元身上所背负的已经够多，她要做的是分担，而不是在这种时候，让李元背著她走。
    “剑仙子，等我！”
    “下一次再见，会更久！我一定会带你离开！”
    然而——
    无我无蛊，无需读心，两人哪能不知彼此之心意。
    李元一直都想带剑仙子离开。
    无时无刻！每时每刻！
    “嗯，我相信你。”
    剑仙子莞尔一笑，“还有！大家都很好，可以等你更长的时间，不要著急，先照顾好自己！”
    “没有谁怪你，我们都在等你回来。”
    想说的话有很多，永远也说不完。
    “噗——！”
    现实中的李元一口鲜血吐出，剧烈的痛楚传遍全身每一处，且痛感在不断的攀升。
    违背生命大道的法则，在生死间拉扯徘徊。
    这样的痛苦本就难以承受，更別说一直在这样的环境下保持清醒。
    李元强行续住心灵状態，竭力匯聚最后一点，冲向站立在心灵彼岸的剑仙子。
    两人之间越来越近。
    隔著那一层咫尺天涯的彼岸界壁，十指相触。
    剑仙子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融合永生种的力量，而后以心灵意志化剑，刺入界壁。
    “李元，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心剑刺出，在刺破界壁的剎那，猛地融入李元的心灵意识最深处。
    唰——！
    剎那，李元的心灵意识身彻底消散。
    嘭——！
    现实世界中，一股不受控制的蛮横血气从李元体內衝出，冲向四面八方，直接將修行的府邸夷为平地。
    ……
    隔壁。
    正在等候李元出关的二皇子陵恩感应到蛮横的气息四溢，不由心头一跳，连忙传音。
    “元道友，你没事吧？”
    府中沉寂，没有回应。
    “元道友，你怎么样？”
    陵恩眉头紧皱，再过三日，战场休息期结束，就是进入百兽之巔爭夺战场的时候了。
    若元在这个时候出问题，那就麻烦了。
    他就不得不再次请『铃漪』帮忙。
    此刻，铃漪就坐在旁边，“殿下，这个元到底怎么回事？不会是假意闭关，不敢见我吧？”
    “我都说了，只要他能贏我，我二话不说，转头就走，但他若是连我都过不了，那殿下未免太折辱我了！”
    不服气的涟漪，趁著休息期出战场，就是要分个高低，爭一口气，否则道心都不顺畅！
    她不知道的是……
    现在的李元，火气很大！
    ……

 第627章 心剑印

    李元仰躺在血泊中。
    浑身上下每一处，身体的每一颗粒子，都承受著撕裂之痛，连神魂都一片恍惚。
    躺了许久。
    在回生蛊的作用下，他才恢復了些许，只是依然觉得疲惫。
    那是来自心灵上的疲惫，不是回生能够治癒的。
    李元的脸上却带著笑容，“竟然是真的！幻境中窥见真实，我竟然会以这么奇妙的方式再见到剑仙子。”
    即使只是短短的几息时间，已足够让他惊喜。
    这让他心中有了无限动力。
    就像是原本不知多长的归途上，家人为你点燃了一盏指路明灯，黑夜里的迷茫者看到了启明星。
    这种喜悦是难以言喻的。
    “我和剑仙子对永生种的发掘太低了，如果能熟练把握抵达心灵彼岸的方法，对我与剑仙子来说都是一大助力。”
    两个人的心灵依偎，比起一个人的独行，总归不那么容易迷失。
    更重要的是……
    李元感受到了，在自己心灵意识的最深处，封印著一枚剑印，蕴含著恐怖的威能。
    那不仅是剑仙子的力量，还有——
    永生种！！
    永生种的一部分力量，直接通过心灵彼岸传入了他的意识最深处！
    这种力量一旦用出来，绝对是毁天灭地的。
    李元却是浑身发冷，甚至不敢让意识去触碰这枚『心剑印』，生怕一丝的溢散，招来无穷的灾劫。
    “剑仙子能借永生种的力量凝成心剑印，证明她在一步步的提升，这也是炼化的过程。”
    “终有一日，我们会比灾难更快一步，达到顶点！”
    附带永生种力量的『心剑印』对李元来说就是一把双刃剑，只能在无可退路的情况下使用。
    但也確確实实是绝对的杀招。
    別说杀金仙，就是越两阶杀仙王都有可能。
    只不过李元只有一次使用的机会，一旦用出，他就会成为所有修士的追杀目標，从此永无寧日。
    李元平復心绪，让自己儘量忘记拥有『心剑印』的事，將之尘封於意识深处。
    “剑仙子说，大家都在等我，有了更长的时间，也是永生种带来的效果吗？”
    天源大陆的事一直让李元担心。
    待自己回归，会不会所有人都变成了一抔黄土？
    剑仙子的回应让他心底宽鬆了不少，或许隨著剑仙子对永生种力量掌控的加强，神土也一直在变化。
    神土庇佑了眾人，改变了修行环境，有了更高的上限。
    “希望如此吧。”
    无数思绪划过脑海，他从血泊中坐起，满地的血液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快速从地上爬起，在盘仙的號召下钻回李元的身体。
    接著，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不管如何，內心还是有一种悵然若失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人不適，甚至有点火大。
    “元道友，你怎么样？”
    这时，耳畔有传音响起，是二皇子陵恩。
    “修行出了一点岔子，没什么影响。”李元回应。
    面对陵恩，他还是竭力压制住了心中的戾气。
    这位合作者的確爽快，对他信任有加，本身魄力十足，直接费一亿五千万上品仙玉为他购来极焰炼心法第三篇。
    拿了钱，李元自然会有办事的態度。
    他一步迈出，来到隔壁陵恩的府邸。
    院中还有一个女子，气息不弱，也是一位玉仙境。
    陵恩起身，笑著相迎，“元道友，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铃漪仙子，与我合作多年的助阵者。”
    “你就是元？”
    铃漪仙子盯著李元。
    “看起来…铃漪仙子被我取代，很不服气啊！”
    本来就心情不美妙，李元自然不可能和顏悦色。
    “不服气是肯定的。”
    铃漪仙子冷道：“我只服强者，你比我强，什么都好说，你若太弱，那殿下就该给我一个说法了！”
    铃漪小小的一只，身高不足一米五，脾气却火爆的很，跟个小辣椒似的。
    李元挑眉，“你的意思是，要和我战一场？”
    铃漪仙子哼道：“不战也行，只要你承认自己不如我，剩下的由殿下定夺。”
    “元道友，你就露一手。”陵恩笑道：“铃漪仙子毕竟助我多年，就让她顺心的离开吧。”
    此话一出，铃漪更不爽了。
    这什么语气？难道在二皇子看来，她完全不是元的对手，还是没有悬念的那种？
    “好，我明白。”
    李元点头。
    这也算是一种不成文的规矩。
    无论是创建势力，还是取而代之，都要先展露实力，让人服气了才行，否则大家都是一步步爬到这个境界的天骄，谁凭一句话服你？
    拿了酬劳，李元自然要顺手替陵恩解决一些小麻烦。
    他看向铃漪，“就在这里吧。”
    “在这里？”
    铃漪仙子诧异。
    陵恩却没有反驳，只是启动隔绝气息的法阵，然后退开，为李元和铃漪两人让出位置。
    铃漪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一手握著铃鐺，摆出金鸡独立的方式，青丝飘摇。
    接著，她的身下泛起涟漪，脚下的青石地面也变成了水面。
    叮铃铃！
    清脆的铃鐺声响起，配合水滴、浪涛，还有铃漪的歌声，谱写出一篇迷幻乐章，蜿蜒流转。
    “幻术加神魂攻击吗？”
    这种程度的神魂攻击，对李元来说挠痒没什么区別。
    他就静静站在原地。
    铃漪的脸色却越来越沉重，铃鐺摇晃的速度越来越快，而后李元双眸中血色绽放，猛地一瞪。
    噗——！
    铃漪宛若被一只无形大手掐住了咽喉，歌声瞬间止住，继而一口鲜血吐出。
    “我…我输了。”
    扑通半跪在地，铃漪仙子气血混乱，再无半分傲气，心服口服。
    她试图以最强大的幻术拨弄元的心弦，却是看不到『弦』，只看到了一根天柱矗立。
    那种令人绝望的差距，即使她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撼动半分。
    她不止是输了，而且是输得一败涂地，没有任何贏的可能。
    “玉仙境一重，却能有此等深厚的神魂境界，是我目光短浅，见识太少了。”
    铃漪仙子起身，向著李元拱手一拜，“此前多有冒犯，请元道友见谅。”
    陵恩站在一旁，脸上的喜色压不住。
    他自然能感受到元又变强了，而且不止强了一星半点，才拿到极焰炼心法第三篇短短时间，就有此收穫？！
    这一刻，陵恩觉得，那一亿五千万上品仙玉的销，已经值回一半。
    ……

 第628章 进入爭夺战场

    “哈哈哈！”陵恩大笑著走上前，“铃漪仙子，这下信了吗？没骗你吧？”
    “嗯。”铃漪苦笑著点了点头。
    陵恩道：“还请铃漪仙子保密，今日之事莫要外传。”
    “当然。”
    铃漪拱手，“有元道友相助，殿下一定能在爭夺战中胜出，拿到金仙兽魂，成为百兽国下一任的皇。”
    “哈哈哈哈！”陵恩笑容不止，“借仙子吉言。”
    很快，铃漪仙子离去，院中只剩陵恩和李元。
    陵恩亲手为李元倒上一杯灵茶，“元道友此次闭关收穫不浅啊。”
    李元抱拳，“仰仗殿下相助，否则我想达到这一步，恐怕还要费不少心思。”
    “我这人就喜欢双贏的局面。”
    陵恩满面春风，“休息期结束，百兽之巔爭夺战会再次开启，到时候我会和你一起。”
    “哈哈，现在我真会幻想，你一人打穿五座要地的场面了。”
    “我儘量。”李元点头。
    “那我们先进入战场，熟悉熟悉？”陵恩道。
    “可以。”李元頷首。
    “跟我来。”
    接著，陵恩带著李元来到皇室的传送阵，一边介绍道：
    “同为中型仙州，百兽仙州作为百兽国的国都，比起蛮黄仙州大了至少三倍。”
    “其中，三成地盘被圈了起来，被百兽家族打造成了百兽之巔爭夺战的战场。”
    “可以说，百兽国一半的资源和財富，都在这座战场中，我们这些继承者爭夺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我甚至听老祖说过，在战场中还封印著一尊仙王级的仙兽残魂。”
    閒聊间，传送阵启动。
    不过须臾之间，陵恩和李元两人已经来到了一处全新地界。
    蛮荒的气息扑面而来，充斥著野性，这里的树木参天，无数植物野蛮生长。
    “元道友，此处就是你接下来要坐镇的要地了。”陵恩拿出一枚阵印，“这是控制要地大阵的阵印，每座要地的镇守者都持有一枚。”
    “好。”
    李元頷首。
    “九座要地，在战场中以第一至第九命名，各自封印著一只玉仙境的兽魂。”
    “你所在的是第五要地。”
    “第一要地、第四要地都被大皇子占领了，第二要地是我们的，由此前我和你提过的棲霞仙子在镇守。”
    “第三要地、第六要地则是四公主的地盘。”
    “剩下的第七、第八、第九要地，则是被其他较弱的皇子、公主联手掌控。”
    陵恩大致介绍了一遍形势。
    “嗯。”
    李元此前就有所了解，如今正式进入战场，感受得更为清晰。
    这种程度的阵法，让他正面硬突破的话，或许有一点困难，但给他机会提前布局就不算难事。
    陵恩又道：“我们这些皇子公主呢，一般不会久守要地，而是会选择游走战场，四处猎杀兽魂，儘可能提升自己。”
    “除非九座要地的平衡被打破，不然我们都不会加入局中。”
    “毕竟百兽家族的修士都是靠融合兽魂提升修为，不能將宝全押在一个不知能否得到的金仙境兽魂上。”
    这导致助阵者之间战斗反而更少。
    皇子公主之间的竞爭才激烈，在四处寻找兽魂的过程中一旦碰到，就会生死相向。
    失败的一方要么投降，要么出局，要么被杀。
    这也是为什么大皇子陵鸿、二皇子陵恩、四公主陵瑶能一直占据胜势的原因。
    在要地之外的兽魂抢夺中，三人占据的优势太大了。
    其他皇子、公主遭遇三人，逃命的希望都渺茫。
    此代百兽皇的孩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绝大部分是被三人踢出局的，权势之爭甚至在没有进入百兽之巔爭夺战场时就开启了。
    “二皇子，我有一个问题。”
    李元神色认真。
    “请讲。”陵恩点头。
    “如果我试图在短时间內打穿五大要地，大皇子和四公主很快就会赶回来吗？你能否拦得住他们？”
    李元必须將一切意外算入其中。
    大皇子陵鸿、四公主陵瑶和助阵者不一样，这两位对百兽战场的掌控力更强，拥有的手段更多。
    何况这两位都是玉仙境大圆满，一旦杀回来，他就只能逃。
    这一点只能靠陵恩自己解决。
    “我——”
    陵恩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这已经是元第三次提起尝试打穿五座要地了，证明这不是玩笑，而是多半会展开的行动。
    他咬了咬牙，狠道：“元道友若真要行动，有足够的把握，那我这边一定全力配合！”
    比起玩合纵连横，分散权势，他更喜欢一人掌权。
    哪怕这么做风险很大，但收益同样是明显的，只要胜了，他就能融合金仙兽魂，掌控这片战场。
    到时候，此地剩下的兽魂也都是他的。
    夺嫡之爭就直接胜了一大半！
    “殿下能挡多久？”
    李元直接问道。
    “九天时间，”陵恩咬牙说出一个数字，“这是我的极限了，再久我会死。”
    挡住两位同阶强者，还是將之牢牢困住，难度太大，陵恩再自信，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九天？”
    李元思忖，“如果我以常规的方式遁行，穿过五座要地的时间都不止九天，这一点需要殿下来解决。”
    陵恩道：“这个不难，我有一只兽魂，能够带你在百兽战场中穿梭，能大大缩短赶路的时间。”
    “但这只兽魂只够穿梭三次就会被消耗殆尽。”
    “也就是说，你一旦行动，只有去，没有回，失败的后果难以想像。”
    一旦失败，就会被多方围杀。
    “嗯。”
    李元开始盘算，“我先出其不意打穿一座要地，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赴邻近要地，这个时间最快也要两天。”
    “剩下的则能藉助三次穿梭机会，將总赶路时间缩短到一天以內。”
    “除去赶路，留给我的就是六天时间，在六天內打穿五座要地？这的確有一些棘手。”
    “仅仅是有些棘手吗？”陵恩扶额，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计划嘛，得大胆一点。”
    李元咧嘴一笑。
    如果真要行动，他需要准备的有很多，远不是嘴上说的这么简单，需要先进行一系列的布置。
    把控局势、再谈行动，才是李元的风格。
    有兜底的计划才叫计划。
    没把握的计划？那叫送死。
    ……

 第629章 计划作战

    百兽战场，第一要地。
    大皇子陵鸿悬空而坐，金灿灿的百兽黄袍披身，气宇轩昂，
    在他对面，温润的澜澈大仙喝著茶，神色愜意。
    “澜澈，我刚收到消息，元已经进入战场了，你怎么看？”陵鸿问道。
    “依照情报来看，元的確是个了不起的天骄，真仙境时的表现太令人惊艷。”
    澜澈笑了笑，“不过嘛，在这玉仙云集的百兽战场上，他一个刚突破不久的玉仙境一重，翻不起风浪。”
    陵鸿摇头，“我这位二弟藏得太深，没有大收益的事他是不会做的，怕就怕元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他不懂元。
    但很懂二弟陵恩。
    澜澈大仙依旧不以为意，轻笑道：“难道殿下觉得，区区一个玉仙境一重能打破战场这么多年来的平衡？”
    “当初您请的那位，压制修为多年，一举从玉仙境六重破境入八重，最后不还是在打穿四座要地后力竭，失败了？”
    “元再强…能强过那位吗？”
    澜澈大仙的论断完全符合常理。
    陵鸿心里始终觉得不对，却又无从反驳，更不可能说元可以做到玉仙境八重都做不到的事。
    那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希望是我多想吧。”
    打穿五座要地的难度还是很高的。
    说是贏得百兽之巔爭夺战最难的一种办法也不为过。
    陵鸿不再纠结，只是叮嘱道：“我外出猎杀兽魂的时候，你这边千万要注意，观察元的动静。”
    “殿下放心，绝不会有紕漏。”
    澜澈无比自信。
    他能坐镇第一要地，隱隱压过棲霞仙子和焚焱大仙一头，当然有自己的傲气。
    同是玉仙境九重，但他不畏大圆满。
    这一片地域中，能让他重视的玉仙境九重也就一个，便是邻国仙国的红叶仙。
    ……
    第三要地。
    四公主陵瑶和焚焱大仙相对而坐。
    “元確认进入战场了，现在已接管第五要地的防守大阵。”陵瑶刚收到消息。
    “真来了啊！”焚焱大仙惊讶，“铃漪那个小辣椒，就这么心服口服的走了？”
    “嗯。”
    陵瑶頷首，“我派人问过铃漪，她什么都不说，看样子十分服气，多半和元较量过，不敌对方。”
    焚焱大仙道：“铃漪的战力已经是玉仙境四重以下最强的那一批了，这么看来，元看似只有玉仙境一重，却有匹敌至少五重以上的实力。”
    “我觉得还不止。”
    陵瑶摇头，凝重道：“以我对陵恩的了解，他选择换人就一定有把握解决某些事，帮他拿到主动权。”
    “这——”
    焚焱大仙无奈一笑，“能做到这一步的，只有超然势力的无上天骄们，那等名门骄子，不会帮陵恩的。”
    陵瑶柳眉轻皱，“我听说元是下界飞升而来的天骄。”
    焚焱大仙摇头，“多半是偽造的吧，否则这成长速度太嚇人，依我看，最有可能是某些一脉单传的隱世老怪的后人。”
    修士皆有傲气。
    越强的修士傲气越重，不是所有强大的修士都会一直待在大势力中，因和大势力嫡系子弟爭斗而退出者不在少数。
    这些退出超然势力、选择隱世静修的老怪，倾注心力单独培养的弟子多数也是无上天骄。
    有著与超然势力的骄子爭锋的资格。
    在焚焱看来，元多半就是这一类修士，只是不愿暴露背后之人的名號，才刻意说自己是下界天骄。
    而且，强大仙王们开闢的仙土中走出来的修士也可以被称为下界天骄。
    这类修士看似不了解太初界，实则每一步都受到了开闢仙土的『创造者』的指引。
    元觉得自己是从下界来，不代表真的是一个完全没有背景的『下界飞升者』。
    说不定背景强的可怕，远不是一般修士能比擬。
    “你分析的有理。”
    陵瑶苦笑，“若真如此，只能说是陵恩运气太强，爭不过他是天命使然。”
    焚焱大仙眯起双眸，“就算如此，元终究只是一个玉仙境一重，想要打破战场平衡没那么简单。”
    “休息期过后，我会立即前往战场更深处猎杀兽魂，將新开放的区域搜刮乾净前都不会回来。”
    陵瑶叮嘱，“元这边你一定要盯紧了，有什么异常立即传讯。”
    ……
    三天时间眨眼而过。
    百兽之巔爭夺战场开放了新区域，陵恩在第一时间赶赴新区域爭夺资源，李元则负责恪守第五要地。
    李元很清楚，现在的自己是战场『风云人物』，所以没有进行任何惹人注意的行动。
    “蛞蝓，该干活了。”
    按照二皇子陵恩的说法，九大要地的防御法阵各有不同，但整体基调都是一样的，都是基於被镇压的兽魂而形成。
    因此只需要让蛞蝓解析第五要地的阵基，就能对其他要地法阵有一个大致了解。
    到时候再破阵就会简单很多。
    “咕咕咕~”
    蛞蝓的躯体快速膨胀，瞬息分出成千上万的小蛞蝓，而后渗入整个防御法阵中，开始汲取並模仿阵基的气息。
    计划型作战向来是蛞蝓的优势。
    许久，诸多小蛞蝓重回蛞蝓体內。
    “咕咕咕！”
    蛞蝓对第五要地的法阵已大致了解。
    “准备下一步吧。”
    知己知彼才是制胜之道，了解完自己的法阵，也就该了解其他要地的法阵了。
    李元盘算著，“距离金仙境兽魂引发狂暴兽魂潮的日子还差十四天，我来不及將小蛞蝓全部藏匿於其他要地之外。”
    “只能多等一个周期。”
    “拖久一点，澜澈、焚焱对我的防备应该也会大大降低。”
    这就是李元的计划。
    通过將分裂的蛞蝓偷偷藏匿於各处法阵外围，待那些法阵启动，小蛞蝓就会自动收集法阵运转的情报。
    最后再结合阵基的共同性，来寻找破解之法。
    因为被九大要地围住的金仙兽魂每隔十五日就会暴动一次，引发兽魂潮，镇守要地的修士都必须通过法阵来防守，这是小蛞蝓收集情报的最佳时机。
    待情报收集完毕，再让五妹布置下重重天罗地网。
    若是顺利，最多三个月，李元就能开始行动，来尝试打穿五座要地了。
    ……

 第630章 兽魂潮

    算准时间，李元隱匿气息，悄然脱离第五要地远去，赶往距离最近的第六要地。
    第四要地、第六要地都是由玉仙境三重的修士镇守，实力和铃漪仙子在伯仲之间。
    蛞蝓的隱蔽之术自然不是这种实力的玉仙能够察觉。
    不过李元还是十分小心。
    他悄然潜伏到第六要地外，而后分裂出无数的小蛞蝓，藏入虚空之中，完全隱匿起来。
    除非有强者在此地大战，导致空间破碎，寻常状態下不可能发现藏起来的小蛞蝓。
    “若是被发现，镇守者有了防备，破阵难度將会大增，想要在九天內打穿五座要地就太难了。”
    或许有希望，但远远不够稳妥。
    若蛞蝓布置失败，他寧愿静默等待，等修为再提升之后再展开行动。
    第六要地外布置完毕。
    李元悄然隱去，来到第七要地，如法炮製布置下一堆小蛞蝓，而后快速返程，来到第四要地完成布置。
    至於第八要地、第九要地，太远了，李元只能等下一次狂暴兽魂潮周期，必须先回自己所镇守的第五要地，抵御金仙兽魂引发的第一次狂暴兽魂潮。
    吼——！
    夜临。
    李元坐在山中，听到一声直入灵魂的嘶吼，声波刺破大阵的防护，意图侵入他的心神。
    但李元的神魂境界和心灵意志强度早就远超同阶，完全不受影响。
    顺著这股意识干扰，他反向观望对方的状態。
    那是一头巨大的狮子，浑身冒著火光，一条条虚幻的法则锁链穿透了它的躯体。
    “这些法则锁链，已是趋近於道了。”
    “看来百兽国的那些老祖们，说不定已经迈入仙王境，至少也是跨过去半只脚了。”
    李元曾了解过。
    创建百兽国的老祖已经很久没现身了，长期待在十九座超大型仙州中，那里才是强者们的最终追逐之地。
    “我神魂境界虽高，但面对已经掌握一条道的仙王，只有被打死的份。”
    “除非使用附带了永生种力量的『心剑印』，將之完全激发，才能有一线生机。”
    “对上金仙的话，如果对方较弱，倒是有一定的希望退走。”
    遥遥与被封锁的金仙兽魂对峙，算是李元第一次接触金仙层次的力量，和玉仙境又是天壤之別。
    “神魂通透，直窥大道……”
    李元沉吟，“这种感觉会不会就像在天源大陆时，原始神灵麒麟神赠予我的『麒麟祥瑞本炁』一样？”
    但那个时候，他连法则之力都无法触摸，更別说去悟大道了。
    吼——！
    正琢磨著，被困住的金仙兽魂又发出第二声嘶吼。
    轰隆隆！
    紧接著，前方地动山摇。
    视线中，无数兽魂奔涌而来，源源不绝。
    这不只是金仙兽魂的的力量，还融合了整个百兽战场的特殊法则，才能產生如此之多的兽魂。
    李元却没有启动大阵，而是一跃而起，来到山路上，俯视著狂涌而来的兽魂潮。
    接著，他缓缓闭上双眸，双手合十，神魂离体而出。
    同时神魂离体的还有两小只。
    “小彩，五妹，来锻炼一下。”
    李元微微一笑。
    蛊师的神魂境界高、识海厚度强，主要还是体现在御蛊方面，因为御蛊需要海量的神识来支撑，正面对敌的能力並不如一些专修神魂之道的修士。
    而蛊修想用神魂手段攻击他人？
    除非本命蛊本就擅长这个方面，然而大部分蛊虫碍於限制，神魂普遍较弱。
    终究是依附蛊师而存的生命体，不够独立。
    就像此刻，小彩和五妹的魂体杀出，两小只可以施展灵魂火焰、无形蛛丝，但威力普遍较弱，对付兽魂潮都颇为费劲。
    “真正想要发挥出神魂境界的优势，还是得从蛞蝓或者身上开发新的能力。”
    “这些恐怕要等到我独自掌控一座仙州后，才有余力进行下去了。”
    李元想著，已是杀出，以魂体姿態搏杀一眾兽魂。
    魂体状態不能被盘仙附体，没有蛊术支撑，在面对较弱的兽魂群时都无法打出完全碾压的胜势。
    五妹和小彩也很快累的归於本体。
    “唉。”李元无奈嘆息，“还是要多磨炼啊。”
    他只能独自搏杀，而小彩、五妹则会在恢復后，又杀出来，协同他御敌。
    这毕竟是一个难得的纯粹靠神魂对练的机会。
    ……
    第一要地。
    澜澈大仙轻描淡写打碎了兽魂狂潮，甚至有种杀上远方，和金仙兽魂一搏的衝动。
    不过这里是百兽国的地盘，容不得他这么做，那东西终究是百兽家族留给皇室后裔的。
    澜澈大仙望向远方，遥遥感应，各地的动静逐渐平息了。
    第二要地、第三要地的动静比他这边平息的稍慢，但只慢了十个呼吸的时间，证明三者之间的差距並不大。
    继而平息的是第七、第八、第九要地，这三处要地有多位玉仙境镇守，是皇子公主们组成的联合战线，单体实力弱，但整体实力尚可。
    再平息的是第四要地和第六要地。
    “嗯？”
    让澜澈大仙最关注的却是第五要地，一直有气息升腾，儼然是兽魂潮未得平息。
    “元这么弱吗？”
    “是故意示弱…还是不適应百兽战场的法则？”
    澜澈大仙也摸不准，但更倾向於后者。
    因为故意示弱是很难的，兽魂潮会越来越狂暴，到最后连他都未必挡得住，元才刚来，敢玩这么大吗？
    此时此刻，关注李元的远不止澜澈大仙一人。
    几乎所有人都在观察『元』的表现，想看看这位取代了铃漪仙子的玉仙境一重修士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然而——
    结果是让所有人都震惊的。
    被『寄予厚望』的元处理一次兽魂潮都如此艰难，耗时远超其他镇守者，表现远远对不起名气。
    第二要地中，棲霞仙子柳眉皱起。
    “元在干什么？”
    她未与元见过面，但已经在二皇子那里听过无数次的称讚。
    二皇子对元的信任让她匪夷所思。
    甚至给她一种，让她隨时配合元行动的错觉。
    ……

 第631章 层层布置

    棲霞仙子並不高傲，但也是成名已久的玉仙大能。
    二皇子请她来可是费了巨大代价的，没理由让她配合一个新人行事。
    “二皇子应该不会看错人，铃漪那个小辣椒也不会轻易服气被元顶替，元比铃漪强毋庸置疑。”
    “那么以他的实力对付兽潮绝不会这么吃力。”
    “所以……”
    棲霞仙子眉头皱的更深了，“这傢伙在故意示弱，难道不知兽魂潮越往后越难控制？”
    若是元玩脱了，她还得前往驰援。
    问题就大了。
    而且她也不喜欢和不分轻重的人合作。
    “希望这个元不要给我惹麻烦吧。”
    ……
    第五要地。
    李元以神魂姿態不断和兽魂潮对碰，锤炼神魂对敌的手段，小彩和五妹也孜孜不倦的练习。
    但没有术法神通指引的情况下，还是收效甚微。
    “兽魂潮的规模越来越大，愈发狂暴了啊。”
    李元见状，不再锤炼。
    这种程度尚在他的掌控之中，若是再猛烈一些，那他也会吃力，麻烦就大了。
    唰——！
    神魂归体。
    李元的脊骨上，盘仙快速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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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腰马合一，血气匯集，一拳向前轰出。
    血气如洪，倾泻而出，直接淹没了狂涌而来的兽魂，盘仙的力量可不管你什么形態。
    和我交锋，那就是我能触碰的形態，大量的兽魂直接被血气吞噬。
    同时，憋屈了半天的小彩和五妹也回归了本体。
    两小只同样展开了疯狂攻击。
    无论是小彩的意识火焰，还是五妹的神经毒素，都是能直接触碰兽魂潮的，杀伤力十足。
    轰！轰轰！
    不过两三轮的清洗，兽魂潮就被清理殆尽，动静逐渐平息。
    李元遥望远方，通过百兽之地特殊的法则来感受其他几座要地的气息，都已经变得安静了。
    “依照兽魂潮的强度，还有各大要地处理兽魂潮的速度来看，一定是启动了法阵。”
    或许第一、第二、第三要地的镇守者可以不启动法阵击破兽潮，剩下的那些……
    经过李元测试，判定对方做不到。
    “这么一来，我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他们只要运转法阵，就会被蛞蝓记录气息。”
    “再多来几次，我就能找到各地法阵的弱点，开始快速破阵了。”
    “咕咕咕~”
    蛞蝓累得够呛。
    看似什么都没做，但分裂出去的那些小蛞蝓吃的『饱饱』的，这一切终归是需要它来承受。
    “撑住啊蛞蝓，这一战你是关键。”李元掂了掂蛞蝓胖乎乎的身躯，笑道：“別给我装，余粮还有不少呢。”
    ……
    兽魂潮过后。
    次日。
    李元再次隱匿气息离开了第五要地，接著来到相距较远的第八要地布下小蛞蝓，最后是第九要地。
    布置完成后，他火速返回自己的镇守地。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一次次兽魂潮的衝击，等各要地法阵反覆启动，使得小蛞蝓收集到足够情报，分析出法阵弱点。
    待找到弱点后，再用两个周期的时间，针对性布置下五妹的『天罗地网』，破局就很简单了。
    李元虽有信心，但也想好了退路。
    布置好进攻点后，他会再布置一个退守点，埋下亿万血爆蛊。
    若是被围杀，那就引爆血爆蛊撤退。
    因果一遮，別说其他玉仙大能，就是二皇子陵恩都不知道他躲在哪里。
    ……
    时光飞逝。
    百兽战场深处。
    丛林中，浑身生满鳞片、头顶双角、气息暴戾的陵恩一脚踩住身披锦袍的男子，手中还掐著一个女人。
    “两个废物也敢埋伏我？”
    百兽国的皇子、公主们名义上是兄弟姐妹，但多数没有互相见过，年龄相差最大的有几千岁，自然谈不上亲情。
    只不过百兽皇没有像红叶仙那样，逼迫子女必须自相残杀，定下同一批次只能活一个的规矩。
    百兽家族的子女至少有投降认输、退出爭斗的资格。
    但陵恩可不是善人。
    他的手臂与小腿上同时迸发光芒，发出一声龙吟，就要將被擒住的皇子、公主解决。
    轰——！
    就在这时，被踩住的那位皇子忽然张大了嘴巴，大量的黑色手臂从他的口中爭先恐后的爬出，而后死死抓住了陵恩的双脚。
    被掐住咽喉的公主身体也在快速木化，发出无数藤蔓顺著陵恩的躯体蔓延缠绕。
    “哈哈哈哈！”
    两人癲狂大笑。
    “陵恩！你的死期到了！”
    危险的气息逼近。
    嘭——！
    陵恩几乎是下意识的炸掉了自己的右臂与双腿，向著远处遁去。
    原本他所站的地方，已是被一团毒液所覆盖。
    此前缠住陵恩的皇子和公主已是被毒液连著肉身加神魂一块腐蚀了，可见毒液之强。
    陵恩眯起双眸，想要重塑肉身，却发现自己也沾了部分毒液，道体的再生能力被大大限制。
    “二弟，你还真是果断啊。”
    毒液中，陵鸿走出。
    他已不再是平常那气宇轩昂的模样，此时双颊鼓起、头顶禿禿、双脚外八、大腹便便。
    像极了一只人形癩蛤蟆。
    百兽家族的修士所行都是妖道，常態下是人形，战斗时必须妖化才能发挥出最强战力。
    “癩蛤蟆，真噁心。”
    陵恩冷冷看著大皇子。
    “噁心？”
    陵鸿嗤笑，“等我吞了你体內那点上古龙皇血脉就不噁心了，到时候我就是高贵的龙皇蟾。”
    “你也配？”
    陵恩尝试著將体內的毒素逼出，却是受到了牵制。
    唰！唰！唰！
    半蛤蟆化的陵鸿已再度杀来，他每动一下，都会喷出大量毒液，衝击力也大的惊人。
    陵恩东躲西藏，被追的极其狼狈，但陵鸿的手段看似凌厉，却始终没有对前者造成第二次致命伤害。
    突然，远处一枚羽毛射来。
    羽毛直接擦过陵恩的脸颊，擦落了几枚鳞片。
    生著巨大青色羽翼的少女从东方飞来。
    “陵瑶？”
    大皇子陵鸿一惊，隨之大喜，喊道：“四妹，我们联手，一起解决了陵恩如何？”
    “正有此意！”陵瑶点头，羽翼扇动，匯聚风暴。
    陵恩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一半是压力所致，还有一半是装的。
    因为他收到了『元』的传讯。
    为了配合元的行动，他必须先露出破绽，给陵恩、陵瑶围杀他的机会，继而將两人引入他所製造的困局，拖住两人。
    这是一场倾注几乎全部身家的赌局，一场豪赌！
    是自信！也是对元种种表现的信任！
    ……

 第632章 开始破阵

    “就凭你们两个也想杀我？”
    陵恩暴喝一声。
    “龙皇九变！”
    “龙风！”
    他后背的鳞甲猛然被撑开，接著一双巨大的羽翼生出，却无龙之气息，而是红色的浴火羽翼。
    形似凤凰的翅膀。
    这便是龙皇九变，九种变化对应传说中的龙祖九子，展现的形態各不相同。
    龙风所对应的便是龙的第三子『嘲风』。
    据说嘲风是龙祖与始凰所生，因此陵恩使用『龙风变』，便生出了凤凰的羽翼。
    接著，他双翅一震，飘摇远去。
    “追！”
    陵鸿和陵瑶相视一眼，都不愿意放弃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
    这么多年的竞爭，三人看似鼎立，各有手段。
    但陵鸿和陵瑶都很清楚，如果一直拖下去，爭到最后的话，掌握龙皇九变的陵恩多半会胜。
    陵恩一旦激发体內那一丝沉寂的上古龙皇血脉，未来说不定有望超越老祖，成为百兽国歷史上最强的一位皇。
    因此两人一直在寻找机会杀死陵恩。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一个绝佳的契机，他们自然不可能放过，化作流光穷追不捨。
    两人速度都不慢。
    陵鸿融合的主血脉是『荒古毒蟾』，每一次跳跃的速度堪比空间穿梭，只是每次起跳都需要蓄力。
    陵瑶所融合的主血脉则是『青鸞』，双翅一振，速度不亚於『龙风变』状態下的陵恩。
    “元怎么还不传讯回来？”
    陵恩已经有些汗流浹背了。
    如果演得太久，陵鸿和陵瑶就会发现他的计谋，到时候困不住两人，计划就要泡汤了。
    正想著，陵恩忽有所感应。
    怀中的一枚兽魂印记亮起，传来元的神念，只有简短的四个字——开始行动。
    “终於要开始了吗？”
    陵恩虽一直在期待计划展开，这一刻还是难免紧张。
    从元进入百兽战场到现在，前后不过一年时间，而百兽之巔爭夺战已经维续了百年不止，格局一直没有变动。
    也就是说，元用一年的时间，就要撬动百年格局？
    这样的事太难让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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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恰是因为难度太大，以至於他布下计划，陵鸿和陵瑶都没有太多怀疑，两人都不会觉得，仅仅一年时间，元能翻出什么风浪。
    毕竟这一年里，元的表现实在是平平无奇。
    理智都在告诉陵恩，这么做风险太大，但元的天赋和自信让他疯狂，愿意赌上一把。
    他不再犹豫，立即捏碎了一枚兽魂印记，传达意念。
    “棲霞仙子，准备行动。”
    ……
    第二要地。
    望著手中破碎的猩红兽魂印记，棲霞仙子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要开始行动了吗？”
    她並不知道行动的具体內容是什么，二皇子与她说，一旦这枚兽魂印记破碎，那么……
    她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竭力拦住澜澈大仙和焚焱大仙！
    为此，二皇子还特意赠予了她一枚极其珍贵的兽魂，能短时间內大幅提升战力。
    尤其是在这百兽战场中，能够爆发出无限接近於金仙境的威能。
    “二皇子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不会真的…和元有关吧？”
    棲霞仙子不得不多想，毕竟过往岁月里，二皇子陵恩都在潜心修行，没有过大动作。
    而今，元才进入战场短短一年时间，二皇子就要兵行险著。
    很难让人不怀疑这和元没有关係。
    “元…到底给二皇子带来了什么？”
    带著未知的答案，棲霞仙子激发了兽魂，那是一只玄龟，散发著磅礴厚重的力量。
    有这等力量加持，的確能为她在短时间內拦住澜澈大仙与焚焱大仙。
    她不再犹豫，冲向第二要地和第一要地，主动宣战。
    ……
    与此同时。
    第九要地外围。
    歷经一年有余时间，收集了二十四次狂暴兽魂潮中的法阵运转情报，小蛞蝓们解析出了各地法阵的破绽。
    接下来，就是印证的时刻！
    蛞蝓已到极限，乾瘪成了一块皮，再让它分裂小蛞蝓也分不出来了。
    “五妹，准备好了吗？”
    李元深吸了一口气，一旦开始动手，就没有停下来的余地。
    要么在九天內打穿五座要地，要么远走败退，离开百兽战场。
    “来吧。”
    李元不再隱藏气息。
    剎那，盘仙附体。
    血气匯聚，融合异火，血焰燃烧於拳上，宛若一头奔腾的雄狮，冲向第九要地的某一处。
    “敌袭！！”
    镇守第九要地的玉仙大骇，敌人距离如此之近，他竟然才发现？
    若非有法阵抵挡，如此恐怖的攻击岂不是直接朝著他身上招呼来了？
    “阵启！”
    镇守者立即展开防御，將法阵开启到最大化。
    与此同时，又有三道气息自山中衝起，都是玉仙境四重左右的修为，也是各路皇子公主请来的助阵者。
    “那是……”
    眾人眯起双眼，终於看清楚来袭之人。
    “元？”
    “是元！”
    “元来了！！”
    第九要地的镇守者们没有见过元，但对元的气息和样貌早有研究，前面一直没有动静的元，为何会突然杀来？
    “糟糕！”这时，掌控法阵的镇守者一惊，“法阵被阻隔了？那是什么东西？”
    他头皮发麻，以神识查探，才发现密密麻麻的蛛丝不知何时渗入了法阵中，使得法阵无法完全启动，破绽暴露。
    轰！！
    更要命的是，元的一拳准確无误的打在了破绽之上。
    霎时，第九要地地动山摇，裂开无数缝隙。
    “这真是玉仙境一重？”
    镇守者们面色惊骇，心中冒起同样的疑惑，看著一拳打穿法阵的元，战意已是丟了大半。
    “交出阵印，离开这里！”
    李元的声音浩浩荡荡传开。
    镇守者们只是来助阵的，没理由死守，白白丟了性命，他已经展露手段，剩下的就看对方如何选了。
    “元，我们不知道你用了什么邪法破阵，但这不是你狂妄的理由！”
    掌控阵印的镇守者喝道。
    李元扫了他一眼，懒得解释，只是伸手向前，做出一个握拳的姿势，无数蛛网瞬间从虚空中冒出，骤然紧缩。
    这名镇守者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困。
    他顿时亡魂皆冒，直接將阵印丟了出去，而后身体受到空间接引，消失在百兽战场。
    ……

 第633章 接连攻破

    助阵者只要保留一定状態，就可勾动百兽战场的规则，受空间保护接引离去。
    因此一般的助阵者都不会血拼到底。
    百兽家族设定这样的规则，一方面是为了让继承者更容易招揽助阵者，毕竟纯拼命的活没几个人愿意干。
    另一方面，也是百兽家族希望继承者们不要將希望完全放在助阵者的身上，要靠自己。
    隨著阵印被李元捲走，第九要地告破。
    与此同时，百兽战场上空，一个半龙形的图案显化，从与蟾蜍、青鸞图案並列的那个阶梯再上一层，领衔战场。
    半龙图案后，三个数字显化，分別是：二、五、九。
    这代表二皇子陵恩的阵营，已经掌控第二、第五、第九三大要地。
    能看到图案的不止是陵恩阵营的人，其他阵营的修士也在第一时间知晓，无比震撼。
    这一刻，生死时速开始了！
    李元没有任何停留，拿到阵印后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向著第八要地进发。
    ……
    百兽战场深处。
    正在疯狂追杀陵恩的大皇子陵鸿、四公主陵瑶看到天穹上的图案显化，不由一惊。
    陵恩阵营的人开始攻打要地了？
    是元？还是棲霞仙子？
    无论是谁，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充斥著未知的可怕。
    两人相视一眼，旋即向著截然相反的方向疯狂遁行，显然不想继续和陵恩拖下去。
    “想走？”陵恩冷哼一声，“追杀了这么久，你们就这么走了，问过我愿意吗？”
    “龙皇九变！”
    “龙甲！”
    剎那，陵恩的背部凝结出一块龟甲。
    接著他双手猛地插入地面，一个更大的、由仙元法则凝聚的龟壳笼罩住这片大地，將天地化成了一片汪洋。
    欲要遁走的陵鸿与陵瑶也被截了回来。
    龙皇九变中，龙甲变才是陵恩最擅长的，这门神通攻势弱，但保命能力和束缚能力都是一绝。
    因此他修炼这门神通的时间最长。
    “陵恩，你想做什么？”
    陵鸿预感不妙，冷声质问。
    “你不会真的想要打穿五座要地吧？”陵瑶死死盯著他。
    “你们说呢？”陵恩戏謔。
    “靠那个元？”陵鸿问道。
    “想知道？自己闯出去看看。”陵恩挑衅。
    “龙皇九变的確是盖世神通，但只有纯种真龙才能发挥出完全实力，你得到的不过是皮毛而已。”
    陵瑶哼道：“这种程度的手段同时对上我们两个，你又能拦多久？”
    “试试不就知道了。”
    陵恩给元的承诺是九天。
    说出这个数字他就不可能失约，再怎么样也要拦住陵鸿和陵瑶九天的时间。
    剩下的，那就看元的本事了。
    ……
    另一边，棲霞仙子也看到了代表所掌控的要地座数的排名更改。
    陵恩阵营独占三座，已位列第一。
    “真的是元？”
    棲霞仙子难以置信，“元直接打穿了第九要地？这是要尝试打穿五座要地吗？！”
    仅仅打穿一座要地没有意义，这种程度的话，她和澜澈大仙、焚焱大仙都能做到。
    难的是在短时间內不停奔走，趁著其他阵营的修士没有聚集前，连续不停歇的打穿五座要地。
    一旦出手，就停不了。
    事已至此，棲霞仙子纵有万千担忧也没办法，只能配合行动，就是感觉太荒谬。
    她一个玉仙境九重的大能，到头来竟然被安排给一个玉仙境一重的修士打辅助？
    “元，让本仙子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才能让二皇子这么信任你！”
    ……
    第八要地。
    镇守者们察觉到变故，立即在第一时间展开了大阵，以防偷袭。
    约莫过了大半天的时间，远处一道血色流光飞来。
    隨著流光越来越近，掌控阵印的镇守者看到了血气中所包裹的身影。
    “不是棲霞仙子！是元！！”
    这一刻，元仿佛比棲霞仙子还可怕。
    因为他们不理解，元为什么能以那么快的速度打穿第九要地？第八要地的整体实力和第九要地並无区別。
    元如果拥有轻鬆打穿第九要地的实力，同样就能打穿第八要地。
    “都稳住！別怕！”
    “元能打穿第九要地多半是偷袭，我们提前启动了大阵，他没办法的！只要守住了，耗不起的是他！”
    掌印的玉仙境喝道。
    轰隆隆！
    话音刚落，血色流光就如陨石天降，狠狠砸在了阵壁之上，以衝击点为中心，大量裂纹蔓延。
    转瞬间，法阵又开始修復。
    “五妹！”
    牵丝女皇蛊的蛛丝瞬息嵌入，延缓法阵修復速度。
    接著，李元再次跃起。
    嘭——！
    血光砸在第二个破绽之上。
    “有问题！”
    掌印的镇守者大惊，“他好像研究过我们的法阵，知悉弱点在何处！快，一起上！”
    眾人面露犹豫。
    百兽战场规则如此，一人掌阵，其他修士对阵法是没有加持的，要帮忙只能杀出阵外。
    或者等对手杀入阵中再一拥而上。
    但这种状態下——
    两种情况他们都不是那么能够接受，更別说他们所在阵营获胜的希望本就无比渺茫，拼命完全不值得。
    轰——！
    眾人短暂的犹豫间，李元已是击打在第三个弱点上。
    与此同时，密密麻麻的蛊虫顺著蛛丝开始蔓延，粘在阵壁的各个点位上。
    “爆！”
    隨著李元再次跃起，大量的从属蛊同时自爆，让本就被重创的法阵摇摇欲坠。
    跃上高空的李元则再次带著血色落下。
    轰隆隆！
    要地法阵再也承受不住，彻底炸开了。
    “交出阵印，现在离开！”李元冷漠的声音盪响，“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浓烈的压迫感散发开来。
    在面对弱者的情况下，李元那远超同阶的神魂境界有著无与伦比的威慑力！
    此地的最强掌印玉仙，也不过是玉仙境六重，气势一弱，便被处处压制。
    “不可能！”
    然而，玉仙境的心態终究不差，眾人至少在理论上占据优势，自然不可能轻易投降。
    “唉。”
    李元嘆息一声，双手上火焰燃起，双臂上火焰匯聚，最终在手上凝结成一张长弓。
    嗖——！
    帝炎焚日箭射出，直接將那掌印玉仙钉住，而后一轮大日临空。
    喧腾的第八要地，顿时就安静了。
    ……

 第634章 白玉麒麟兽魂

    李元展现出绝对实力，第八要地的镇守者们顿时就老实了。
    意识到『可能会死』的差距，一个个由心的选择了离开。
    前来百兽战场助阵之前，助阵修士和皇室继承者们就约定好了，若遇到生命危险，尽力而为后可主动退场。
    毕竟让一位玉仙拼命的价格太高昂，寻常继承者哪里付得起。
    李元拿到阵印，立即远去。
    这一次他不再遁行，而是拿出了那枚二皇子赠送给他、用以在百兽战场进行空间穿梭的兽魂。
    通过九座要地之间的相连，李元能感受到遥远之地的气息在升腾。
    “恐怕是棲霞仙子在拦截澜澈大仙和焚焱大仙，也是借用了兽魂的力量，看来为了今日之计，陵恩付出了不少啊。”
    这一系列精准的算计，证明陵恩早有此意，只是一直缺少一个合適的人来执行。
    直到李元的到来，补上了这个空缺。
    “陵恩的实力倒是值得信任，说拦住陵鸿和陵瑶九天时间，只会多不会少。”
    “只不过棲霞仙子这边，没和她较量过，实力摸不准。”
    李元终究没和棲霞仙子打过太多交道，对方究竟处在什么水准犹未可知。
    万一澜澈大仙和焚焱大仙杀出来一个，玉仙境九重的入场会让他瞬间压力大增，此次行动就会麻烦太多太多。
    兽魂激发，一只雪白色的麒麟虚影显化。
    李元一眼便认了出来。
    白玉麒麟，天生契合空间法则的仙兽，传说中成年的白玉麒麟一步便可跨越一座中型仙州。
    这样的空间穿梭能力，无疑是天地宠儿。
    李元意图炼化空间类本命蛊来补全短板，自然了解过关於『白玉麒麟』的情报。
    整个太初界，纯血的真龙、凤凰、麒麟都很少见了，早就淡出了人族和妖族的视野。
    到了如今的时代，这些强大仙兽留下的东西都是极其宝贵的。
    “陵恩藏得確实深啊，为了计划，连这种级別的兽魂印记都能拿出来。”
    即使这枚『白玉麒麟』的兽魂印记只是一缕分魂所制，在玉仙境这个层次也足够珍贵了。
    陵恩能毫不含糊的拿出来，证明对方底蕴够深，有底气才敢这般豪横。
    藉助白玉麒麟兽魂的力量，李元瞬息穿梭，节省了大量的赶路时间，直逼第七要地。
    “来了！”
    “元杀过来了！怎么会这么快？”
    第七要地的镇守者早就在观望，將侦察范围扩张到最大，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李元的气息。
    “他掌握了空间穿梭的手段！这是铁了心要我们打穿了！”
    第七要地的镇守者们实力很强，掌印的玉仙是六重境中的佼佼者，还有另外两位实力不俗的五重境协助。
    “阵启！”
    大阵直接开启到最大化。
    第七镇守者沉声开口：“元连续快速破开两座要地，一定是通过某种方式掌握了破阵的诀窍，我们既然发现不了端倪，被破阵的可能性就很大。”
    在第九要地和第八要地都被快速打穿后，他这里就收到了传讯，获取了部分情报。
    但留给他的时间太短了。
    明知元有破阵手段，或许在要地外围提前有所布置，可他们还是无法察觉到异常。
    这证明双方的差距很大，被破阵是必然之事。
    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拖到澜澈大仙和焚焱大仙杀来。
    或是大皇子陵鸿和四公主陵瑶也会亲自来阻。
    “来了！”
    再商量对策已是不及，远处血色流光衝来，掌印玉仙已是额头冒汗。
    轰——！
    李元没有任何废话，像陨石一样砸落在阵壁破绽之上。
    但这一次，阵壁没有被破开，而是產生了一种惊人的弹力，將他反弹了出去。
    “嗯？”
    李元眉头轻皱，“果然有所准备吗？”
    这是他最担心的事。
    打穿第一座要地最简单，越往后会越难，对手获得情报后，防备註定会越来越强。
    “成功了！”
    负责镇守的掌印玉仙则是长舒了一口气。
    趁著元没有杀来之前，他让两位辅佐的玉仙在外层加固了法阵，虽然耗费了大量精力，但能够拖延不少时间。
    “小彩，轰炸它。”
    既在意料之中，李元丝毫不慌。
    攻破第九要地、第八要地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一天时间，他后面的时间很充裕。
    在这里耗个一天半载的没问题。
    小彩从李元怀中飞出，额头上的鳞片熠熠生辉，继而映照天穹，化出一条巨蟒虚影。
    吼——！
    巨蟒虚影张嘴一吐，五八门的异火齐出，像是流星雨一般，疯狂轰炸第七要地的界壁。
    李元则是立於原地，双膝半弓，扎著严实的马步，右臂后曲，拳头紧握，不断蓄势。
    盘仙的意念在咆哮！！
    被小彩的异火轰炸了无数次后，法阵上的破绽终於显露。
    转瞬即逝的机会被李元牢牢抓住，瞬息到了破绽之前，接著蓄满血气的拳头狠狠砸落。
    咔嚓——！
    沿著李元轰开的一点，大量缝隙蔓延。
    五妹布置於深层虚空、被小蛞蝓的藏匿的蛛丝网瞬息出现，继而以最快的速度顺著缝隙向阵中入侵而去，使得大阵无法修復，不能再最大程度展开。
    “我看到了！”
    第七要地的掌印玉仙却是一直在注意，发现了从虚空中伸出的蛛丝。
    “原来这才是破阵的罪魁祸首！”
    “元，接下来你输定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挡不住，但只要情报传开，元一定会和上一位尝试打穿五座要地的大能一样，最终止步於第四座要地。
    “发现了吗？”李元轻嘆一声，“可惜啊，发现不代表能够阻止。”
    “破！”
    无数噬阵蛊、爆炸蛊顺著蛛丝快速侵入，將法阵根基破坏殆尽。
    李元再轰出一拳，整个阵壁瞬间如镜子破碎。
    “一起上！”
    掌印玉仙和两位辅阵的玉仙五重没有放弃，一同杀来。
    但结果已经註定。
    现在的李元根本不是一般玉仙能够阻挡。
    血战过后——
    第七要地，告破！
    ……

 第635章 陵鸿和陵瑶的抉择

    第七要地，告破。
    天穹上的图案再次更改，代表陵恩阵营的半龙形图案后，已是有二、五、七、八、九，共五个数字。
    百兽战场深处。
    “哈哈哈哈！”浑身浴血的陵恩脸上带著兴奋的笑容，“三座了！还差最后两座！！”
    这个破阵速度，比他预想中的还快。
    元的表现！太惊艷！
    一亿五千万上品仙玉剩下的那一半，在这一刻也值回本了。
    大皇子陵鸿和四公主陵瑶的脸色则变得无比难看，攻击愈发凌厉狂暴，但怎么都无法破开陵恩的『龙甲变』。
    这门神通从血脉层次就压制了他们一头。
    “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陵鸿后背发凉，意识到危机临近，元的表现超出寻常，比之前搜集到的情报所估要强上太多。
    这是他们始料未及之事。
    对方才进入百兽战场一年，一直平静低调，没有出过山，从没和其他镇守者衝突，结果——
    突然就发起战爭，欲顛覆百年格局？
    “这龟甲太硬了！想要將之打破，要么先耗尽陵恩的力量，要么將其一点点磨碎，都需要大量时间！”陵瑶喊道。
    “出杀招！”
    陵鸿想速战速决。
    他双颊高高鼓起，肚皮也鼓了起来，继而四肢趴地，身上一只紫色的大蛤蟆法相凝聚。
    咕呱——
    接著，他四肢撑地，猛地跃起。
    恐怖的衝击力带著强烈的腐蚀之毒狠狠地撞在龟甲之上。
    “噗！”
    陵恩一口心头血喷出。
    腐蚀之毒乃是法则所化，法则的碰撞让陵恩受伤不轻。
    见状，陵瑶双翅一展，继而以青色的羽翼裹住自身，开始转动起来，转动的速度不断提升。
    无数的龙捲风暴以她为中心，向著四周飞舞而去。
    两人的杀招联合，让陵恩苦不堪言，但『龙甲变』的状態始终保持，只要这个状態不破，陵鸿和陵瑶就出不去。
    “他体內有上古龙皇血脉，体魄太恐怖了，一直都在恢復！”
    陵鸿目露嫉妒，如果不是陵恩的龙女母亲给了对方上古龙皇血脉，他早就碾压对方了！
    他什么都是靠自己挣来，却不如一点血脉的继承！
    “再耗下去，元就要打穿第四座要地了。”陵瑶焦急道。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陵鸿沉声开口。
    “什么？”
    此刻，陵恩阵营表现出的强大和胜利倾向，让百兽国的大皇子和四公主完全站在了一条线上。
    “通知澜澈大仙和焚焱大仙出手！”
    这就是陵鸿的办法。
    他与陵瑶无法突破陵恩精心布置的防线，但澜澈和焚焱那边只要尽力，肯定不是一个棲霞仙子能拦住。
    就看他们愿不愿意付出一定代价，请两人动用压箱底的本事了。
    “可以！”
    短暂的犹豫后，陵瑶一口答应。
    “好！”
    陵鸿点头，“那我们各自传讯，我让澜澈大仙全力出手，拖住棲霞仙子，你让焚焱大仙去阻截元。”
    如果一位玉仙境九重都拦不住玉仙境一重的元，那就是天命所为，怪不得他们两个了。
    陵恩已经占据了那么多好运，但好运绝不会永远都站在陵恩那一边！
    意见达成，两人立即捏碎兽魂印记，各自传讯。
    看著这一幕，陵恩也无法阻止，这是无可避免的事，只能寄希望於元和棲霞仙子，祈祷奇蹟的发生。
    “元当初刚突破就能短时间挡住红叶仙和雷龙大仙的联手进攻，澜澈的实力比之红叶绝不会强，焚焱比起二者还更弱些。”
    “或许元能够贏呢？”
    陵恩只能去猜，本身也不知元到底藏得有多深。
    当初红叶仙似想活捉元，没下杀手，凭当时的情况判定元的战力肯定不对，但元的成长速度惊人，比起当时也只会更强。
    ……
    第二要地附近。
    粉、红、蓝三道流光在天穹间不断交织碰撞，凭藉著陵恩赠予的兽魂印记，棲霞仙子以一敌二，成功拦住了澜澈大仙和焚焱大仙两位玉仙境九重。
    三人不断拉扯，打得有来有回。
    突然，澜澈和焚焱同时表情变化，看向对方。
    “事態这么严重了？”
    澜澈大仙诧异。
    刚刚他收到了来自大皇子陵鸿的传讯，对方让他使用最强神通『覆水盘星大法』来打破棲霞仙子的阻拦。
    大皇子还表明事后会为他承担一切损失。
    澜澈大仙却没有立即出杀招，颇为犹豫，使用那门无法掌控的神通，对他的神魂和道基都会有所损伤。
    虽说大皇子陵鸿和四公主陵瑶保证会承担损失，为他疗养，且事成之后將他一直想要的法宝『覆水黄泉葫芦』给他，但是……
    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贏的基础上。
    若最后输了，那他什么也捞不著，损失可就大了。
    犹豫间，澜澈大仙望向焚焱大仙，后者的眼神明显更坚定，显然是准备出手了。
    两个人来到百兽战场助阵，为的就是修行资源。
    澜澈大仙所需的『覆水黄泉葫芦』，焚焱大仙所需的『太初火石鼎』，都是极其难寻的法宝。
    此刻终於有机会得到，怎能不心动？
    “杀！”
    短暂的思绪后，两人互相传达意念，统一战线。
    “覆水盘星大法！”
    澜澈大仙双手合十，猛地一拍，接著像是生出了上千只手臂一样，疯狂结印。
    无数法印匯聚，引得天地间的水气、带著水之法则一起向天穹靠拢，最后凝结成一颗巨大的水星辰。
    棲霞仙子通过兽魂印记召唤的玄龟都被这一颗巨大水星短暂压制，无力再维持完整的困阵。
    嗖——！
    趁此机会，焚焱大仙化作一道流光飞向远方。
    棲霞仙子只能眼睁睁看著，不得不和澜澈大仙缠斗，无力再管其他。
    她已经尽力了。
    接下来输了也怪不得她。
    ……
    第六要地。
    李元踩著满地的废墟，长吐出一口浊气，经过艰苦的大战，他终於將第六要地攻破，也感到了一丝疲累。
    “如果没有回生蛊，打到这里会活活累死，难怪当初那位玉仙八重到了最后还是被围杀了。”
    连续的大战，累的身心俱疲。
    回生的作用多数在於道躯，心灵意志的支撑还是靠李元自己。
    “接下来，最后一座要地，若是功成，距离拿到仙州的掌控权也就不远了。”
    ……

 第636章 迎战焚焱大仙

    李元再次取出白玉麒麟兽魂印记。
    比起刚使用时，这枚兽魂印记已经变得十分黯淡，隨著李元的第三次激发，印记化作齏粉散去。
    最后的空间之力带著李元遁向远方，那是第四要地的方向。
    “仅剩一座要地，成败在此一举了。”
    战到这一步，李元的情报暴露了太多，好在他依然藏著杀招，还没有动用过本命蛊术。
    李元不断向著第四要地进发。
    “嗯？”
    这时，他忽有所感应，神识笼罩范围中，又一道强大的气息同样在快速向著第四要地靠近。
    “焚焱大仙？”
    李元眉头一皱，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陵恩拦住了大皇子陵鸿和四公主陵瑶，棲霞仙子却没有拖住焚焱大仙，这让李元压力倍增。
    但到了这一刻，已无退路。
    他不是没有做过最坏的打算。
    两道流光的速度相差无几，最终在第四要地前相见。
    “你就是元？”
    焚焱大仙赤发张狂，肌肉虬结，右手端著一颗成人拳头大小的红色明珠。
    “嗯。”
    同样的疑问，李元听过无数次，这就是名气大的坏处。
    再次面对玉仙境九重大能的杀意，李元已是无惧，比起上次对峙红叶仙，压力完全不在一个层级。
    既是因为焚焱大仙的威压不如红叶仙，也有他自身变强了许多的缘故。
    “你是我见过的最强天骄。”
    焚焱大仙没有急著动手，称讚道：“仅仅是玉仙境一重，却能以这么快的速度打穿了四座要地，了不得。”
    李元挑眉，“不如大仙再让一步，成全我算了？”
    “那没道理的。”焚焱大仙笑道：“依我看，你现在就逃，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待会儿战至力竭，连勾动百兽战场保护规则的力量都没有时，想反悔都没机会了。”
    “杀你这样的天骄可能会引来预料之外的麻烦，我不想多生事端。”
    这是真心话。
    谁都不知道『元』的真实背景，藏著什么手段，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打。
    “我倒是想试试，自己和玉仙九重的差距有多大。”李元则不想再拖延。
    盘仙附体，融入脊骨，血焰融合，瞬息开启最强状態！
    “唉。”焚焱大仙轻嘆一声，“何必呢？”
    他手中的珠子悬浮而起，释放出一个偌大的火圈，笼罩住这片天地。
    高温之下，天地虚空碎裂。
    被藏匿於深层虚空中的小蛞蝓都被找了出来，在火焰中化作灰烬湮灭，五妹的蛛丝网亦是被烧得寸寸断裂。
    “关於你的手段，我们都在情报中得知了，能悄无声息提前布下这些，你的確很厉害，但现在…你又如何破阵？”焚焱大仙道。
    “宰了你，再强行破阵！”
    李元嘴角歪起，盘仙的意念开始影响他了。
    唰——！
    不再多言，李元已是化作流光杀出。
    和焚焱大仙对决，总好过对上澜澈大仙，后者实力更强，还擅长水之法则，对小彩有一定克制性。
    面对擅长火之法则的焚焱大仙，小彩却能带来一定优势，但焚焱大仙面对其他本命蛊的手段可没优势可言。
    “小辈狂妄！”
    见李元还敢率先攻击，焚焱大仙怒喝一声。
    他双手施法，將悬於身前的明珠激发，流星火雨自天穹之上落下，整片战场都化成了火山岩浆。
    轰隆隆！
    浓烈的法则之力锁定被血色笼罩的身影。
    李元怡然不惧，脚踩岩浆，拔起滚烫浓稠的烈火，在流星火雨中穿梭，双拳不断轰击。
    境界差距在这一刻体现。
    面对前面的镇守者，他一路横推、摧枯拉朽，但面对焚焱大仙，在占据先天优势的情况下，李元依然打得很艰难。
    血色双拳化千万，与天穹落下的流光火雨疯狂对冲。
    这大大阻碍了李元的行进速度，无法近身作战，盘仙最直接的力量就无法发挥。
    他若想击败焚焱大仙，也必须近身。
    最让李元担忧的还是第四要地没能提前破开，阵中还有一位玉仙在镇守，他无法展露全部手段。
    尤其是带来的时间法则的能力。
    这是他击杀焚焱大仙的最大保障，但必须灭杀所有目击者，否则又会引来的祸端。
    “必须先將第四镇守者引出来！”
    李元心中谋算。
    想逼出镇守者，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先將焚焱大仙逼入绝境，前者才会出来相助。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难题。
    两人不断对碰。
    焚焱大仙的內心早已掀起滔天巨浪，没想到元会直接和他硬碰硬，大有正面將他突破的意思。
    更令他惊讶的是，火之法则无法对元造成足够有效的伤害。
    “看来元此前展露的火焰蛊术不是通过结合从属蛊发出的组合杀招，而是养了一只火行本命蛊！”
    “再加上肉身气血增幅的本命蛊，也就是说他是炼化了多本命蛊的蛊师，竟也能发挥到这般极致？”
    “的確是无上天骄！”
    焚焱大仙对蛊道了解不多，但基础情报还是能够分析出来的，自然知晓蛊师分为两种修炼派系。
    只炼专一本命蛊的蛊修战斗力通常高於多本命蛊的蛊修，但后者的上限更高，破境更艰难。
    元能將两大本命蛊都炼到此等程度，且对从属蛊的驾驭同样登峰造极，能与他抗衡也就不奇怪了。
    如此水准已经是超然势力嫡系一脉天骄的水准，有希望站上太初界天骄的第一梯队。
    焚焱大仙变得认真起来。
    这样的天骄手中一定还藏著恐怖杀招，他若是粗心大意，极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意识到这一点后，焚焱大仙不再主攻，全力限制拖延，只要拖到大皇子和四公主来，对他来说就是胜利。
    “这么谨慎？”
    对手的战法改变却是让李元颇为头疼。
    强者不浪，他拿什么来贏强者？
    “看来只能用缚界了。”
    李元没有办法，不得不兵行险著，他知道单凭五妹的本命蛊术『缚界』杀不死焚焱大仙。
    只能赌对方会恐惧，从而唤出阵中的那位玉仙相助。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如果没有嚇到焚焱大仙，那他转身就走，绝不会让自己最大的底牌暴露於眾。
    ……

 第637章 时停

    这是正面的碰撞，也是內心的博弈。
    焚焱大仙选择转攻为守，在李元看来就是怕了。
    只有在害怕时、没有把握时，一个强者才会对『弱者』显露出这样的姿態。
    李元决定抓住这个心理，赌上一把。
    “五妹！”
    “唧唧！”
    战斗过程中种入虚空的蛛丝一起浮现，织成天罗地网，原本断裂的蛛丝也在顷刻间修復，將这片天地完全限制。
    “缚界！”
    “开！”
    本命蛊术展开，层层蛛网编织，形成一个短暂的、独立的世界。
    与此同时，李元浩瀚的神识扩散开来。
    无穷神识，如有混沌星辰共鸣，在心灵世界中冉冉升起。
    “化…化曜星境！！”
    这一刻，焚焱大仙真正感受到了恐惧，亡魂皆冒。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化曜星境的神魂！！
    这可是堪比巔峰金仙甚至初境仙王的神魂境界！！
    他怎能不惊骇？
    这一刻他也终於『明白』了元的底气所在。
    蛛网织成独立世界，让焚焱大仙对法则的感悟都在降低。
    “给我破！！”
    他疯狂催动焰火，想要將『缚界』烧穿，但蛛丝凝结的速度太快了，且越来越密，越来越紧。
    部分蛛丝已是钻入他的道躯中。
    焚焱大仙只感觉自己的道基本源被不断的抽取，再这么下去，他很快就会被吸成乾尸。
    他望向立於蛛网界外的元，对方的状態似乎也很勉强了。
    “怎么办？”
    但焚焱大仙不敢赌。
    他若是强行破开缚界不成，一定会被吸成人干。
    元敢祭出这门杀招，恐怕就是篤定了能杀他，选择硬拼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
    “从外破阵，才是最佳选择。”
    短暂的思绪间，焚焱大仙已是有了主意，神念迸发传入第四要地，“你快出手！现在是元最虚弱的状態！杀了他！”
    镇守第四要地的玉仙曾和铃漪仙子多次较量，两人实力相差无几。
    面对顶替了铃漪仙子的元，天然便有畏惧。
    更別说元此刻展现出了完全碾压他的力量，令他更加的胆颤，但他也清楚，这的確是一个机会。
    杀了元，那就是天大的功劳！
    人为財死鸟为食亡，脑海中天人交战后，第四要地的镇守者牙一咬，终究是杀了出来。
    此时此刻，李元看起来已精疲力竭。
    “终於上鉤了！”
    然而这一切都在李元的计划之中。
    第四镇守者双手持刀，锋芒毕露，向著李元杀来，后者疲於应对，不得不放开对『缚界』的一部分加持。
    鏗鏗鏗！
    刀锋与血拳碰撞间，焚焱大仙已是要挣脱缚界再度杀出。
    李元却没有全力阻止，而是让五妹保持足够的状態，刻意收回了一部分力量。
    他本来就没打算依靠缚界来杀死焚焱大仙。
    欲同时斩杀焚焱和第四镇守者，必须用更强的蛊术，才能確保万无一失。
    嘭——！
    在李元的有意引导下，缚界彻底破碎。
    “元，受死！”
    焚焱大仙冲了出来，这一次是真真切切动了杀意，如果不是还有帮手，他可能真的会被吸乾，成为玉仙中的耻辱！
    第四镇守者追隨著焚焱大仙的进攻节奏，在一旁辅阵，两人的联手让李元愈发难以招架，捉襟见肘。
    轰！轰！轰！
    火柱时不时以刁钻的角度射来，洞穿李元的道躯。
    李元只能儘量保住命脉，护住回生所在之处，打不过並非偽装，而是正面硬碰的力量已至极限。
    他在寻找一个机会。
    將焚焱大仙和第四镇守者同时定住的机会！
    在此之前，他必须不断消耗两人，依靠回生蛊此消彼长的优势来抹平差距，再启用最后的杀招。
    “不能急！”
    李元始终保持冷静，只求抓得最佳机会。
    焚焱大仙取得胜势，更加凶猛狂暴，身体都完全火焰化了，道躯更是变得无比庞大，看上去就像是一座爆发的人形火山。
    他每一掌拍下去，都带著燃烧的法则，焚烧虚空。
    每一脚都踩得地动山摇。
    相比之下，李元愈发显得狼狈不堪。
    “等待！”
    “还不到时候！”
    李元的道躯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但盘仙的痛苦降低和回生的不断修復让他依然能够支撑。
    或是缚界的原因，让焚焱大仙和第四镇守者非常的谨慎，一直保持距离，以至於他始终找不到同时制住两人的机会。
    “噗！”
    李元再次被巨大的火焰手掌拍中，血洒长空。
    “受死！”
    焚焱大仙乘胜追击，又是一掌拍来，却是在落下时被李元猛地抓住，这一刻，盘仙的力量抵临极致，到了道躯崩溃的边缘。
    他双手抓住巨大火焰道躯的一根手指的边角皮肤，恐怖的力道却是直接传递入焚焱大仙全身。
    咔嚓——！
    隨著的极致的力道爆发，焚焱的一根手臂直接被扯了下来。
    盘仙渴血，將之瞬化血雾，一口吞下。
    与此同时，李元的双眸完全化成了血红色，像是要失去理智一般，盘仙蛊超负荷的副作用第一次在太初界涌现。
    他的战法越来越粗糙、鲁莽。
    “机会来了！”焚焱大仙却是一喜，“一起上！”
    两大玉仙齐齐出动杀招，一前一后杀向李元。
    嗡——！
    这时，李元脑海中一声剑鸣盪响，使得他瞬间恢復清醒，盘仙附体的状態同时解除。
    也只有剑仙子的心印，能压下盘仙的战斗意念，使之淡化。
    血色顷刻褪去，焚焱大仙和第四镇守者已经杀到了跟前，李元被牢牢锁定住，就算是想躲也来不及了。
    “死！”
    两大杀招齐降临。
    此刻，李元似陷入了必死之局。
    焚焱大仙和第四镇守者却发现自己的行动变缓了，天上有梦幻般的粉末落下。
    抬头望去，他们看到了一只青瓷色的蝴蝶。
    宛若瓷器碎片般的鳞粉，落下时美轮美奐，似让这片天地都变了模样。
    “好美啊！”
    第四镇守者的眸子都失神了。
    焚焱大仙却在片刻的欣赏后陡然一惊，恢復了过来，惊觉之下，才发现万千思绪不过是一瞬间。
    “时间法则！！”
    他无比惊骇，面色苍白，却来不及下一个动作，意识陷入了无穷的黑暗，被凝固了。
    最后一幕，是青瓷色的美丽蝴蝶，落在了元的肩头。
    ……

 第638章 一穿五

    时停！
    第九本命蛊沧海桑田蛊赋予李元的蛊术之一。
    这是李元第一次在太初界动用这种力量，让两位玉仙境静止所需的力量，几乎是一瞬间將他抽空。
    幸运的是，蛊术施展成功了！
    “小彩，五妹。”
    李元轻声呼唤，自身已无力再动。
    时间从延缓到静止，从焚焱大仙和第四镇守者看到漫天飞舞的鳞粉，再到青瓷般的美丽蝴蝶织成时停之境，其实只是极其短暂的一瞬间。
    无数次配合的默契，小彩和五妹在时停的下一刻衔接上了各自的攻击。
    两小只各自拿出了最强杀招，对准了焚焱大仙和第四镇守者，焚心的火焰、侵蚀识海的蜘蛛毒素。
    时停状態下的第四镇守者没有任何防备，顷刻毙命。
    但同样的攻击落在焚焱大仙身上却是没有起到一击必杀的效果，后者竟是从时停状態中渐渐甦醒过来。
    呲呲呲！
    好在五妹的速度更快，直接顺著小彩焚烧打开的道躯伤口，將无数的蛛丝嵌入了焚焱大仙的命脉。
    “你！”
    焚焱大仙瞳孔中释放出无穷的惊恐，“你…你有三只本命蛊，不…不可能！”
    嘭——！
    蛛丝不断紧缩。
    焚焱大仙还想挣脱，道躯和神魂却早已被毒素侵蚀殆尽，终是难以维持，在蛛丝完全收拢的那一刻魂飞魄散，道躯崩碎。
    一场大战就此落幕。
    “咳咳！”
    恐怖的反噬让李元瘫软，直直从天穹砸落，小彩、五妹、、蛞蝓、盘仙、回生六大本命蛊几乎都到了接近极限的状態。
    “强行对付玉仙境九重果然还是有些勉强了。”
    “炼化三只本命蛊都让焚焱这么震惊，如果他知道我有八大本命蛊，还能炼化第九只，又会作何感想？”
    昔日，在生死界中，孟姜仙子也是因为看到他炼化了『三大本命蛊』才改变主意，对他青睞有加，不惜让出彼岸长生露那样的至宝。
    一次又一次的事实告诉李元，这个秘密绝对不能暴露。
    “以后还是要小心才行。”
    如果不是提前布置，有心算无心，这一战会打得更加艰难，好在最终目的达到了。
    李元真的完成了一个人打穿五座要地的壮举！
    隨著他拿起第四要地的阵印，天穹上的图案再次变化。
    代表『陵恩阵营』的半龙形图案开始释放金光，耀眼夺目，其后的数字又多了一个——四。
    至此，陵恩阵营独占第二、第四、第五、第六、第七、第八、第九共七座要地的阵印。
    这代表二皇子陵恩成为了继承者中唯一一个可以接触金仙兽魂的人。
    李元甚至还能去第三要地，將焚焱大仙的那枚阵印也拿来。
    百兽之巔爭夺战的形势已十分明朗了。
    ……
    百兽战场深处。
    陵恩、陵鸿、陵瑶三大最强继承者还在缠斗，但看到天穹上的图案变化后，不由都停手了。
    七个数字，排列於半龙形图案之后。
    “做到了！元真的做到了！！”
    陵恩感觉自己在做梦，元竟然真的打穿了五座要地？！
    以玉仙境一重的姿態，打穿了百兽战场五座要地，这就是无上天骄！这就是能够比肩超然势力嫡系的无上天骄！！
    这一刻，陵恩感觉自己付出的一亿五千万不仅回了本，还获得了巨大收益，难以预估的收益！
    “哈哈哈哈！”
    陵恩狂笑不止，“陵鸿，陵瑶，你们没想到吧，仅仅一年时间，一个让你们小瞧的对手，直接顛覆了战场百年格局！”
    “我贏了！”
    “你们再也没有机会了！”
    张狂的笑声下，陵鸿和陵瑶面色难看，心如死灰。
    正如陵恩所言，他们没有任何机会了，本就有上古龙皇血脉的陵恩一旦融合金仙兽魂，突破金仙境是板上钉钉的事，未来也一定会受到百兽家族老祖们的看重。
    “陵恩，我们输给你，只是你运气好而已。”
    陵鸿冷道，依然不服气。
    他已经决定，今日起便远走，离开百兽国，继续留在此地，未来的修炼会更加受限。
    “运气？呵呵。”
    陵恩冷笑，“我在见到元的第一面，在他远没有如今战力的情况下，就敢赠予他一亿五千万上品仙玉的宝物，换作是你…敢吗？”
    “我愿意陪一个没有展露过底牌的玉仙境一重赌一场生死大赛，倾注身家，你敢吗？”
    “不，你什么都不敢！”
    “陵鸿，你没有魄力，只觉得我是靠了一丝上古龙皇血脉才有今日成就，但你可想过，小时候我为了得到这一丝力量，九死一生，差点被撑爆？受了多少折磨？”
    “那个时候你又在干什么？你还在玩泥巴！”
    “你输了！那是你该输，我付出了常人所不能，我赌上了常人所不敢，我有常人不及之狠，我竭尽所有！我是天生的王者，胜利本就该属於我！！”
    这一刻的陵恩无比狂傲、自信、意气风发。
    一句句质问，像是重击狠狠敲打在陵鸿的心头，恍惚间他也记起，自己有过脱胎换骨的机会，但他选择了更稳妥的方式。
    “那就希望你永远都能赌贏！”
    陵鸿冷哼，声音明显弱了许多，甚至不敢和此刻的陵恩对上一眼，转身远去，消失於这片天地。
    “你呢？还不走？”陵恩望向四公主陵瑶，咧嘴一笑，“不怕我恢復过来把你宰了？”
    “等你融合金仙兽魂后再说这句话吧。”
    陵瑶怡然不惧，输了之后反而心情坦荡，“不过等你成皇，应该更捨不得杀我了。”
    “那得看我心情，”陵恩戏謔，“你阻碍了我那么久，总不能让你那么好过吧？”
    “在想著折磨我之前，你更应该关注另一件事。”陵瑶道。
    “什么？”
    陵恩皱眉。
    他很不喜欢一个败者摆出这么从容的姿態。
    “刚才我通过兽魂印记感应，我的助阵者焚焱大仙已经……陨落了。”最后的三个字，陵瑶咬的极重。
    “焚焱…陨落了？是元杀的？！”
    陵恩更是震撼到无以復加。
    他本以为是棲霞仙子拦住了澜澈和焚焱，或是元在焚焱来不及驰援前就打碎了第四要地的法阵。
    结果……
    是元把焚焱大仙杀了再破的阵。
    “苦恼吗？”
    陵瑶笑了起来，“现在你更应该好好想想，请来这么一尊天骄，你这小庙供的住吗？”
    ……

 第639章 躺贏的棲霞

    战场一穿五，还斩杀了一位玉仙境九重。
    这样的战绩，放在任何一位玉仙境一重的修士身上，都足以用惊世骇俗来形容。
    此等天骄…百兽国这座小庙供的住吗？
    百兽陵恩已经能够想像，当元之名传出之后会引来多么大的风波，这样的风波未必是百兽国能够承受的。
    “我到底结识了一个怎样的天才？”
    “没有背景的下界飞升者？绝对不可能到这一步。”
    陵恩排除了过往的想法。
    “元要么是某个老怪倾力培养的弟子出山入世了，要么就是从某处仙土小世界中走出，自以为没背景，实际上早已通天之人。”
    结合种种情报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想著，陵恩又是自嘲一笑，“我慌乱什么，至少迄今为止，我待他没有异心，够坦诚。”
    “未来如何，那不是我能把控的命运。”
    “把握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於我而言就已足够。”
    陵恩不再多想，向著第四要地飞去。
    ……
    另一边。
    澜澈大仙和棲霞仙子的交战也停止了，两人本就没有生死仇怨，不过是各为其主。
    如今胜负已分，自然没有打生打死的必要。
    “焚焱陨落了？”
    澜澈大仙心惊肉跳。
    震惊的同时更多的是庆幸，如果最后一战不是他来负责拦住棲霞仙子，而选择前往第四要地阻截元，那陨落的不就变成自己了？
    “真可怕啊。”
    澜澈大仙嘆息，“在这种地方竟然能见到超然势力爭锋中才会出现的无上天骄，只能怪焚焱的命不好。”
    “棲霞，恭喜你，搭上了一条顺风船。”
    “我该走了。”
    结局已定，连大皇子陵鸿都准备离开百兽国，他自然不会继续留在这里，走的越远越好。
    谁知道元是不是个小心眼，万一事后报復，他可挡不住。
    唰——！
    澜澈大仙勾动百兽战场的规则，在空间法则的护持下离去。
    棲霞仙子立於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曾经踌躇满志，此刻心乱飘零。
    “元一人打穿五座要地，我成了躺贏？”
    或许她有点功劳，但比起元，那点功劳实在微不足道。
    “元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这一刻，棲霞仙子心中涌起无限的好奇，向著第四要地飞去。
    等她到时，那里已有两人在等候。
    “棲霞，就等你了。”
    陵恩笑容洋溢，满面春风，拿出了一壶珍藏许久的仙酿招待，“哈哈哈，没想到我们三个第一次正式会首，是在庆功宴上。”
    “元道友，久仰了。”
    棲霞仙子向著李元拱了拱手，不敢再有任何轻视。
    “此番大战多谢仙子相助。”李元抱拳。
    “不敢当。”
    棲霞仙子自嘲一笑，“计划中我本该挡住澜澈和焚焱两人，是我的失职差点导致计划失败，还请元道友见谅。”
    “嗐，不说那些，都过去了。”
    陵恩大笑：“此战元道友自然是头功，无可替代，但棲霞你也尽力了，结果是好的。”
    说著，他取出一物，那是一朵桃，散发著沁人心脾的气息。
    “棲霞，这是答应你的报酬，逐日桃。”
    “谢过殿下。”棲霞仙子没有客气，接过宝贝，“这次我出力最少，占了便宜，以后殿下若还有事需要相助，尽可呼唤一声。”
    陵恩笑道：“我若能顺利通过皇室考核，成为百兽国的皇，未来一定缺人手，棲霞仙子若暂无理想之所，可留在百兽国，皇室一定不会亏待仙子。”
    棲霞仙子犹豫，余光瞥向李元。
    她原本打算百兽之巔爭夺战结束后离去，但『元』的出现让她改变了主意。
    能和这样的人物有所交集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而且百兽陵恩为人不错，在外风评虽然不怎么样，但对待自己人没得说，从不吝嗇与苛刻。
    犹豫片刻后，棲霞仙子点头微笑，“承蒙殿下厚爱，若殿下之霸业有所需，棲霞愿留下继续助阵。”
    “哈哈哈，好！”陵恩高举酒杯，“来！干了这杯！以后共创霸业！”
    李元笑著举杯，並未多说。
    短时间他肯定不会离开百兽国，要尝试经营几座仙州，进一步培养五妹、蛞蝓，还有金宝。
    这些都要等到陵恩上位才能实现。
    简单的庆功宴过后，陵恩看向李元，“元道友，接下来我將进入要地之巔，尝试融合金仙兽魂，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出关。”
    “元道友还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提前跟我说。”
    “只要能做到的我都会尽力满足。”
    在陵恩看来，自己请来的这位元道友已无法用常规思维去衡量，光靠一亿五千万上品仙玉肯定是不够的。
    “不瞒殿下，有一物我很心动。”李元道。
    “何物？”
    陵恩不怕元提要求，就怕这样的天骄不提要求。
    “白玉麒麟兽魂，或者说有关白玉麒麟的宝物。”李元直言不讳。
    “这——”
    陵恩面露难色，“元道友，白玉麒麟兽魂印记是我在百兽战场偶然所得，或许是家族老祖所留。”
    “如果想要知道线索，只能等我迈入金仙境，成为百兽国的皇，才有资格去询问老祖。”
    “好。”李元点头，也没有把希望完全寄托在这上面。
    “不过……”
    陵恩顿了顿，“如果元道友是想炼製空间类蛊虫的话，我倒是有一件宝贝，或许能帮到一二。”
    李元双眸一亮，“什么宝贝？”
    现在的他，名气越来越大却又无法停下脚步，就算再稳妥，未来也註定会遭遇一系列的危机。
    越往后，他对空间类本命蛊的需求就会越高。
    如果有一种兜底的空间传送手段，再配上剑仙子的『心剑印』，他就拥有了前往大梦仙州与孟姜仙子合作的底气。
    ……

 第640章 蛊天都

    “元道友，请跟我来。”
    许多的宝物陵恩都没带在身上，而是藏在家族打造的百兽大阵中，那里最安全，连巔峰金仙都无法攻破。
    两人离开百兽战场，穿越重重法阵，来到一片特別的天地中。
    悬浮於天穹的岛屿，上连碧落天，下连无垠地。
    陵恩介绍道：
    “这里的每一座岛屿都是百兽家族的祖辈为后人倾力打造，可谓是修行圣地，整个百兽国最適合修行的地方就在这里了。”
    “真是宏伟啊。”
    这也是李元第一次来到大势力的核心之地。
    固若金汤的大阵让他不由感慨，一个千百万年积累的势力传承的底蕴，真不是靠天赋能够撼动的。
    大多数没有背景的散修穷其一生，或许都无法迈进这个门槛。
    “元道友既然喜欢，这枚钥匙你拿著，以后想来这里修行，隨时都可以来。”
    陵恩很是豪爽，“不过这枚钥匙只能进入我所居住的空岛，其余岛屿是进不去的，元道友莫要走错了。”
    “多谢。”李元点头。
    进入空岛，浓郁的法则气息扑面而来。
    “元道友稍等。”
    陵恩让李元等待片刻，又是歷经层层复杂的认证，进入禁阵中，取出珍藏许久的宝贝。
    被他收藏於此的，都是具有足够价值但又不常用的宝物，几乎都是用来交易的东西。
    比如李元所需的空间类宝材。
    “元道友，只有这个了，你看看合適吗？”
    陵恩將宝材递给李元。
    这是一根竹子，仅有三根手指粗壮，呈深绿色。
    “这是敛空竹？”
    李元一眼就认了出来。
    “嗯，”陵恩点头，“如果元道友需要，那就赠予你了。”
    “的確需要。”
    李元抱拳，毫不客气。
    “哈哈哈哈！”陵恩笑的也很开心，“我就喜欢和元道友这样爽快的人打交道。”
    “我也很喜欢和殿下这样的人合作。”
    李元需要资源。
    但像陵恩这样，愿意为他的潜力透支一部分资源给他，又不管束他的合作者很难见到。
    这是一段愉快的合作。
    “能帮你的就这么多。”陵恩摆了摆手，“我必须先回百兽战场了。”
    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来。
    “对了！”
    “如果不是必要的话，元道友儘量不要离开百兽仙州，陵鸿这人心眼小，说不定会报復你。”
    陵恩叮嘱。
    “嗯，我明白。”李元頷首。
    “好。”陵恩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李元拿起桌上的空间类宝材『敛空竹』开始仔细端详起来。
    太初界的很多宝物都是看年份来定价值。
    同样的东西，年份合適的价值不可估量，而年份不足的只能贱卖。
    “看成色，闻气息，应该是万年左右的敛空竹，完整无裂痕，如果去縹緲阁购买的话，价值可不低。”
    “拿来炼製空间类异蛊的话，还需要一些辅材。”
    “我准备了这么多，可以试试了。”
    这么多年来，彩罐源源不断的產出蛊虫，每月一只珍蛊，每年一只异蛊，虽然没有极其厉害的蛊虫，但空间类珍蛊还是有那么一两只。
    加上李元此前准备的材料，的確够炼製了。
    但就算炼成適合的本命，想要追上其他本命蛊的层次还是很难。
    即使是各类极致蛊虫，刚炼製出来时的强度也需要打上一个问號，和蛊师本身境界、炼製手法、天地环境、材料品质都有著莫大关联。
    “最强的三大空间蛊才是我的目標！”
    李元一直在做最坏的打算。
    如果真有一天，永生种的消息泄露，他將面对天下群雄的围攻，想要逃生，想要护住自己的一切，就必须把一切做到极致。
    所以他的目標就定在三大空间蛊之一。
    就算是暂时以其下位替代蛊为本命，也要儘可能炼化一只进化契合度最高的。
    “三大空间蛊，无距蛊、梦仙游、芥子天工蛊。”
    “无论哪一种，目前都没有任何炼製方法流出，甚至连最简单的进化路线都无人知晓。”
    很显然，某些势力在背后抹除了一切痕跡。
    能做到这一步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六大超然势力中，唯一一个由蛊修执掌的超然势力
    ——蛊天都。
    作为唯一一个由蛊道主宰的超然势力，蛊天都背后也有一段故事，和太初界最古老的势力天庭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
    天庭是太初界第一位仙尊所创，那位仙尊也被后世称为『天尊』。
    第一个毁灭纪元后，创建天庭的天尊嘆息大道无情，回到重组的太初界，点化世间万千生灵。
    祂留下了很多传承。
    天地间的生灵有缘得其传承，便可成为天尊的记名弟子。
    將传承修炼到一定境界，更是能亲见天尊，成为其亲传弟子。
    建立蛊天都的那位仙尊，曾是天尊的亲传弟子之一，后来因为理念衝突，蛊尊离开了天庭。
    再后来，蛊尊遭到天尊其他亲传弟子的围杀，最终被斩杀於天庭之都。
    蛊尊是那一个纪元最有才情、最有天赋的英杰，祂的陨落让无数天骄人杰鬆了一口气，也让世间修士感到可悲可嘆。
    世间所有修士都以为，『蛊尊』的故事將就此结束。
    不曾想，在永生种爭夺最关键的时刻，原本最有希望得到永生种、天尊的亲传大弟子被一眾师弟、师妹联手围攻，重伤后突然暴毙。
    在他的血肉残躯上，有一人復生归来。
    正是蛊尊！
    原来，这一切都在蛊尊的谋划中，在暗中操纵大局，离间天庭，引领一眾势力崛起。
    最后再借天庭时任天主的尸体復生，结束一切。
    那一日，復生的蛊尊带著永生种离去，再归来时已是无人可挡，祂恨天庭曾经的『兄弟姐妹』，將天庭之都打到坠毁。
    祂在坠毁的天庭之都上，建立了一个新的势力。
    其名——蛊天都。
    再后来，早已成尊的天尊意志降临，和蛊尊大战一场，不了了之。
    没有人知道那一战到底发生了什么？
    岁月史书上只是记载，从那之后，天尊再没有出现，直到蛊尊真正称尊的那一天，师徒俩重归於好。
    天尊亲自从混沌海来，接引蛊尊离去。
    再后来，无数个毁灭纪，蛊尊再没有出现过，就算是『蛊天都』这个势力，也只是由蛊尊所留的『蛊』在一次次毁灭纪后所缔造。
    从那以后，也再无生灵能够以蛊道登临仙尊之位。
    蛊道的巔峰似乎永远停在了祂成尊的那一刻。
    ……

 第641章 坎的求援

    李元不敢去接触蛊天都。
    作为太初界唯一的蛊道超然势力，蛊天都的强大蛊修太多了，同为蛊修，那些强者更容易看穿他的秘密。
    所以，李元虽是蛊修，却將『蛊天都』这个超然势力排除在可加入的范围內。
    除非有一天，他能够独身一人和这些超然势力扳一扳手腕，来去自如。
    “这个决定也註定我在蛊道上的路会更难走。”
    蛊术的最强传承都在蛊天都，李元与之背道而驰，未来需要付出的代价也会更多。
    “不管了，开始吧。”
    李元不再去纠结那些现在的自己远不足以解开的问题。
    他將炼製材料一一取出，整理归类。
    接著试探性的炼製了一番后，再取出最珍贵的那一部分材料。
    非本命蛊李元也不愿费巨大代价去推演其生命进化的图谱，更多的是凭藉经验炼製。
    【选定原始材料】
    【珍蛊天梭蛊，珍蛊穿云蛊，噬空蛊*100，加入敛空竹，加入腾云水晶，加入空心原石，加入……】
    【开始合成——】
    材料在彩罐中融合，罐子不停晃动。
    天梭蛊、穿云蛊都是空间类珍蛊，前者的能力是压缩空间成梭，杀人於无形，属於主攻类的空间蛊。
    穿云蛊则更適合遁行。
    它是由诞生於混沌星云与虚空交界之处的云虫炼化而来，能够借『云』的力量穿行，属於受环境限制较大的空间蛊。
    不同环境中发挥出的实力可谓天壤之別。
    李元也摸不准，这两种空间类珍蛊加上敛空竹，以及一眾精心选配的辅材能否炼製出空间类异蛊？
    又是否適配他目前所需？
    李元现在最需要的是能够兜底的空间类异蛊，而不是常规的空间穿梭手段。
    如果是不符合理想的空间类异蛊，那他寧愿继续等待，不將之炼化成本命。
    毕竟本命蛊的席位只剩最后一个了。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许久过后，彩罐停止了晃动。
    【合成完毕】
    【你获得了珍蛊闪烁蛊】
    【闪烁蛊：稀有的空间类珍蛊，炼化为本命蛊后，可赋予蛊师极速的、短距离穿梭空间的能力，连续不断的闪烁將会导致消耗增加】
    看著新炼出来的、金灿灿的蛊虫，李元略有些失望。
    並非闪烁蛊不强，而是不符合他的需求，如果是正面对决、遭遇战的话，闪烁蛊极快的穿梭速度能给蛊师带来巨大优势。
    它的穿梭速度比起剎那蝉还要快，几乎没有前摇，缺点就是闪烁距离太短。
    如果面对修为境界碾压蛊师本身的强者，闪烁蛊的优势就会荡然无存，连逃跑的希望都渺茫。
    闪烁蛊的『快』就註定了它几乎不能破坏任何高强度的空间封禁术，被强者追击或是被人埋伏围杀的情况下，一招大范围的空间封禁就会让其能力大打折扣。
    “我现在缺少的是兜底的保命能力，而不是战力增幅。”
    “若是炼化闪烁蛊为本命，后续再有合適的空间类蛊虫出现就无法选择了。”
    他修行至今，也只有在永生种製造的绝境中主动解除过一次本命蛊印，那一次祸福相依。
    但这种事他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再等等吧。”
    李元还是期望炼化一只能够长距离传送、可无视大部分空间封锁手段的空间类异蛊。
    哪怕会减弱常態状態的战力，还有诸多限制，但只要能在关键时刻保命，一切就都值得。
    “初来百兽仙州，就急急忙忙加入百兽战场，现在也该去解决燕灵的事情了。”
    自然遗蹟一行，李元拿到了眾人的遗物，欠下三道因果。
    森图家族的事、野豪妻儿之事都已解决，现在只剩燕灵餵养的那些小兽了，帮这群小兽找个下家也不是难事。
    李元正要走出空岛。
    这时，他忽有感应，是藏墟盏的碎片亮了。
    “这么久了，终於又有动静了。”
    藏墟盏是一件空间类至宝，毋庸置疑，李元一直想要將之研究透彻，却一筹莫展，也不敢公开搜集关於藏墟盏的情报。
    毕竟藏墟盏內所收纳的那个超级宗门毁灭的背后，一定隱藏著更黑暗的真相。
    因此，李元很希望通过『藏墟盏碎片』本身来获得一些消息。
    奈何藏墟盏碎片大部分时候都是沉寂状態，持有碎片的修士们都很谨慎，一般不会通过碎片来传达消息。
    上次活跃还是他这位新成员『离』的加入。
    “难道又有新成员加入了？”
    李元让蛞蝓遮掩住气息，取出藏墟盏碎片来。
    碎片上有一行小字浮现，却不是新成员加入，而是老成员『坎』发来的消息。
    李元对『坎』的印象颇为深刻。
    当时为了通过自然遗蹟的试炼，他不得不和原本结盟的野豪等人分高下、决生死，心境有一定的波动。
    后来，从遗蹟中走出，得到藏墟盏碎片，他才知晓，原来每一位试炼者都经歷了类似的试炼。
    『坤』还说过，坎是杀了父母妻儿一家子才通过试炼的，这是他对『坎』印象深刻的原因。
    没有人会带著一家老小去遗蹟秘境中寻宝。
    李元猜测，藏墟盏的碎片会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出现於天地间任何一处，一旦被纳入藏墟盏碎片空间，就是想躲也躲不过了。
    坎大概就是那么一个不幸的修士。
    此时，坎似乎又遇到了麻烦，碎片上一行小字浮现。
    坎：我可以献出藏墟盏碎片，请求各位援助。
    简单的一行字，立即引爆了氛围，沉寂的眾人一下就活跃了起来。
    乾：坎道友在哪？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拯救坎道友，我辈义不容辞。
    坤：坎道友，以前挖苦你是我不对，你快显化方位，现在我立马过来道歉。
    震：是啊！大家也算是同门一场，你有难，我们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最活跃的依然乾、坤、震三位。
    李元默默看著，没有发言。
    巽也和他一样，一直沉默，而艮与兑都还是无主之物。
    然而——
    接下来坎的消息，却是让眾人集体沉默了。
    ……

 第642章 碎片的持有者们

    坎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將一滴心头血融入了藏墟盏碎片中。
    玄奥的因果牵连，穿越无穷的空间。
    这一刻，碎片持有者们都通过藏墟盏感应到了『坎』所在的方位，距离百兽仙国极其遥远，位处太初界的中央地带。
    “好远啊。”
    李元当即放弃了前往『凑热闹』的想法。
    一来是距离太远，而他对太初界的了解太浅薄，甚至不知道那个地方是位於什么势力的领地范围。
    二来，坎將位置公开了，乾、坤、震都可能前往，连一直保持沉默的巽也有可能出手。
    完整的藏墟盏诱惑太大了。
    既是一件至宝，又收纳著一个超级宗门的全部资源，任何修士都会心动的。
    李元同样心动。
    但他更能清醒的意识到，自身实力太弱了，远不足以和强大的修士爭锋，又不是无路可走，没必要以身涉险。
    想著，他取出地图对比了一番。
    “按照感应距离，坎应该在这里。”
    李元在地图上圈下一个大概的范围。
    “此处应该是超然势力万界宫的地盘，是万界宫所辖三座超大型仙州之一的…荆棘仙州的边缘地带。”
    任何一座超大型仙州都建立在大毁灭纪元过后的遗蹟之上，充斥著各种危险的同时，也蕴藏著丰富的资源。
    这亦是十九座超大型仙州让修士们趋之若鶩的原因。
    “坎竟然敢深入那里？想必修为不俗，至少也是金仙境中的佼佼者，否则不敢这么冒险。”
    “说不定是一位仙王。”
    “乾、坤、震这三位也都很活跃，不想著好好隱藏自己，净想著打探他人位置，或许也很强，自信能夺得碎片。”
    “也有可能是装的，欲用囂张的语气来掩盖实力不足的缺点。”
    “再者，坎到底是不是负伤了？是否真的需要支援？还是埋下了陷阱，想將眾人一网打尽？”
    种种猜想都有可能发生。
    他们这些碎片持有者也无法远程通过大道誓言来证明心意，各怀鬼胎，谁都不知道其他人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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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深的可怕，李元寧愿退出。
    嗡嗡！
    这时，碎片再次亮起，传来『坎』的消息。
    坎：实话告诉各位，我被困在了混沌禁地之一的『百乱龙宫』，猎仙教的修士已经锁定我的方位。
    坎：我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但你们中应该有人能明白，猎仙教是怎样一群疯子，碎片落在他们手里，各位一辈子也別想集齐了。
    其他人依旧沉默，没有再发言。
    或许是在思考，或许已经默默前往坎所在的地点。
    李元也不由皱起眉头，“猎仙教？坎竟然惹了这群不要命的疯魔本土修士？”
    猎仙教威名远扬，李元早就听过，避之不及。
    所谓的猎仙教，正是万界宫最大的敌对势力，这个教派的人极度仇视下界飞升者。
    与其说它是一个势力，更像一个组织，它没有固定的地盘，却能聚集一群强者。
    猎仙教的教主极其神秘，修为通天，没有人知晓其真实身份，教中其他成员大多也都隱藏了真实身份。
    猎仙教不问名姓，想加入猎仙教，条件只有两个。
    第一，必须是太初界本土修士。
    第二，杀十个普通的下界飞升者，或是杀一个下界天骄为投名状。
    身为下界飞升者，李元听到『猎仙教』这个名字，心里多少是有些惧怕的。
    好在猎仙教主生性古怪，立下了有一条特殊教规，那就是——
    猎仙教成员猎杀下界飞升者时，只允许同阶出手！
    他认为，如果一个太初界的土著还斗不过区区下界飞升者，那就是耻辱，不配得到认可！
    这样的教规也导致猎仙教修士的人数並不多，但出手过的一个个，实力都不是一般的强横。
    要么是超级天骄，要么是积累雄厚、卡在境界极限的老怪。
    “也不知道猎仙教主曾经遭遇了什么，竟然立下这么一条奇怪的规矩，不过这规矩倒是有利於我。”
    就算来到太初界，李元依然有同阶无敌的自信。
    即使那些超然势力的嫡系天骄被吹得天乱坠，但真正廝杀到底的话，他觉得自己一定不会输。
    猎仙教的那些『猎仙者』最多也就这个水准了。
    “不过…还是谨慎一些好。”
    能不与这群人碰撞的话，对李元来说才是最好的，毕竟猎仙教主定下的规矩，麾下修士未必遵守。
    又过了一会儿，藏墟盏碎片第三次亮了起来。
    这一次传达消息的不是坎，而是一直沉默的『巽』，他只说了极其简单的三个字。
    ——我来了。
    “看来一直沉默的巽是个人狠话不多的大佬啊。”
    也有可能是立人设。
    李元琢磨著。
    又等了许久，藏墟盏碎片后面一直保持沉寂状態，包括之前活跃的乾、坤、震都不说话了。
    或许都已经开始各自行动。
    李元不再多管，將碎片收起，走出了百兽国都，直奔燕灵真仙所在的府邸。
    ……
    百兽国边境。
    大皇子百兽陵鸿被人拦了下来。
    望著眼前娇艷丰腴的红衣身影，他不由皱起眉头，“红叶仙，你在追踪我？”
    “追踪谈不上，只是想和大皇子谈一门生意，特地在此等候。”红叶仙笑意盈盈。
    “和元有关？”
    陵鸿自然知晓，元与红叶仙之间有一些恩怨瓜葛。
    “当然。”红叶仙頷首，“百兽之巔爭夺战的事我都听说了，元的成长速度真是惊人啊，我不敢再期待，已经有些害怕了。”
    陵鸿盯著她，“所以呢？你想做什么？”
    “除掉他，或者俘虏他。”
    红叶仙言简意賅。
    “你想让我帮你？”陵鸿问。
    “无需大皇子您亲自出手，只要您给我一个和他打一场的机会，让百兽皇室不要干扰。”红叶仙笑道。
    “我不想招惹他。”
    陵鸿是真的怕了。
    以元的潜力，不用太久就能无敌於玉仙之境，成就金仙之位也非难事，他不想和这样的人过不去。
    红叶仙笑了笑，“元行事狠辣，曾在清风仙州一日屠戮四位同阶真仙，可不会手软。”
    “你阻碍过他，再加上陵恩和你之间的恩怨，你觉得自己逃得了？”
    “先下手为强才是最正確的选择。”
    ……

 第643章 燕灵的僕从

    “先下手为强？”
    陵鸿犹豫了，他的確害怕陵恩和元的报復，也曾动过杀心。
    现在的问题是……
    元那么强，先下手又能怎样？
    红叶仙似能猜到陵鸿的顾虑，保持微笑，“我说了，只需要大皇子提供一个环境，剩下的交给我。”
    “你確定？”
    陵鸿知晓红叶仙实力很强，虽是玉仙境九重，但丝毫不弱於他。
    可元一样很强啊。
    他甚至不知道焚焱大仙是怎么陨落的，元能杀焚焱，会不会也能杀红叶仙？
    这种未知的强大才更恐怖。
    “同为蛊修，我对上他会更简单。”红叶仙道：“而且我们掌握了元的一部分情报，他却不知道我的手段。”
    “总之，优势在我。”
    红叶仙还有一句话没说，如果她输了，那她搜集的所有情报都会传递给猎仙教。
    元要么妥协，要么陷入无尽的灾劫！
    “这——”
    百兽陵鸿陷入了苦思，再三犹豫后，他还是咬牙点了点头，“行！我可以为你创造这个机会！”
    “但也仅此而已，不管输和贏，你都別指望我再出手。”
    “没问题。”红叶仙笑著点头。
    “布局需要一定时间，在我发信號之前，不准有任何行动。”
    百兽陵鸿盯著红叶仙，生怕后者发疯，沉声道：“別人都说你是个疯子，在这种问题上，你应该不会疯吧？”
    “不会，”红叶仙舔了舔嘴唇，“我现在比谁都清醒。”
    “那就好，等我消息。”
    话落，百兽陵鸿化作流光离去，借刀杀人这种事他是不介意的，反正成功与否他都会远走。
    ……
    一座鸟语香的庄园前，李元驻足。
    “应该就是这里了，燕灵生前居住的府邸。”
    广阔的庄园囊括百座大山，环境优美，无论是入门前路上的灵植布置，还是整个庄园的装饰，都能看出庄园主人用心营造的氛围。
    门前，一个老头走来，向著李元恭敬行了一礼。
    “小的见过上尊，我是燕灵庄园的管家涂峰，请问上尊来此有何贵干？”老头问道。
    “燕灵陨落了。”李元说道。
    管家苍老的身体猛地一颤，“燕…燕灵上尊陨落了？这…这怎么可能！”
    他的悲呼一下就吸引了庄园僕人们的注意。
    原本还在忙碌著浇灌草，或是照顾小兽的僕人不约而同的、全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齐看向这边。
    各种工具哐当掉了一地。
    隨著其中一人迈开步伐走来，其他人也都神色沉重的跟上。
    李元目光扫过，发现这些僕人都有伤在身，要么寿元无多，要么身体残缺，修为几乎止步，没有前程。
    吼吼！！
    呜呜！！
    咕咕咕！！
    庄园里发出各种各样的兽鸣，那些被豢养的小兽似也听懂了『燕灵陨落』的消息，不安地躁动起来。
    “燕灵託付我，为这里的小兽找一个好的下家。”李元又道。
    “不，不会的，燕灵上尊不会死的。”
    人群中，一个面色苍白、骨瘦如柴的女人哭泣著喊道。
    “对！燕灵上尊福德齐天，不可能死！上天一定会保佑她！”
    一位独臂男子振臂悲呼。
    管家老泪纵横，跪在李元跟前，眼神中带著祈求，颤抖著道：“上尊，您是不是弄错了？”
    “燕灵上尊一生行善，救过很多的人，还愿意收留我们这群神厌鬼弃的老弱病残。”
    “她这样的仙家，不应该得福德庇佑，长生不死吗？”
    “您一定是骗我们的，跟我们开玩笑对不对？”
    老管家的语速越来越快，眼眶通红，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李元摇了摇头，取出一件信物，“这是燕灵临终前交给我的，接下来我会安置好所有她餵养的小兽，各位该离开的就离开吧。”
    燕灵餵养的小兽算不上多么珍稀，但对一群凡尘修士来讲，太过珍贵。
    让这些凡尘修士继续餵养这群小兽的话，终有一日会招来祸端。
    话音落下，眾人却是一动不动，並没有寻常凡尘修士对仙人的恐惧，或者说，他们已经绝望了，不再惧怕生死。
    对他们来说，燕灵就是天。
    燕灵死了，便是天塌了。
    “上尊，请您告诉小的，燕灵上尊在骗我们对不对？她没有陨落，就是嫌弃我们了，想找个理由让我们走是吗？”
    “您告诉我，我们立即就走，绝不拖累上尊。”
    “只要燕灵上尊还活著，我们不待在这里也没有关係的。”
    老管家的眼神里，带著最后的期许，其他人亦是如此，他们寧愿被嫌弃，是燕灵用这种方式赶他们走，也不希望燕灵已经陨落。
    李元恍然。
    难怪燕灵没有道侣，亲友也早已逝世，却会在乎这座庄园里的小兽，因为这里还有一群热爱著、拥簇著她的人。
    破凡尘、入仙境的修士们，能做到燕灵这样的，的確很少了。
    “事情已经发生，我也很希望有另一个结局，但没办法，燕灵確实陨落了。”李元嘆息。
    老管家的渴求声戛然而止。
    其他人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神里或是悲伤，或是迷茫，还有人小声抽泣著。
    庄园里的小兽愈发躁动。
    李元再次开口，“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们守不住这里的，燕灵也不希望你们受到伤害，都走吧。”
    “不，我们不走。”面色苍白的女子大喊，“我们要留在这里，为燕灵上尊守灵。”
    “我们要么腐朽於此，隨上尊同去，要么等上尊魂归来兮！”
    “说得对！燕灵上尊给予了我们新生，我们这条命就是她的，哪里也不会去！”
    即使是李元劝说，也没有一人愿意离开。
    老管家似想到了什么，颤声道：“上尊，我听说在遥远的轮迴中，有一个名为『生死界』的世界。”
    “有福缘加身者，真灵將入生死界中，可打破生死界限的桎梏归来。”
    “我们在这里日夜为燕灵上尊祈祷，她是不是就能回来了？”
    这话让眾人的情绪又被调动起来，仿佛看到了希望。
    “或许吧。”
    李元没有再戳破眾人的幻梦，入生死界难，从生死界归来更难？对燕灵来说，那只是一个幻梦。
    对眼前这群人来说，更是空想。
    “咕嚕咕嚕~”
    这时，金宝却冒出了头，它看到了一种玄奇的气运在凝聚。
    ……

 第644章 奇妙的眾生气运

    “气运之力？”
    金宝的意念让李元颇为讶异。
    在这种情况下，竟能有让金宝动容的气运凝聚？
    燕灵已死，这股气运自然不属於燕灵了，而是眾人发自內心的、虔诚的，对这座恩人生前居所的守护。
    在太初界，大多数仙神都將僕从当作物品一样对待，修行的岁月越久，这一点体现的越明显。
    燕灵的这些僕从却能做到这一步，诚心聚拢、以化气运，实在难得。
    “金宝，在太初界想要聚拢足够的气运，是不是要求比天源大陆高多了？”
    “咕嚕咕嚕~”
    结果显然是的。
    在太初界，底层修士更『自由』，统率之地外还有更广阔的世界，一个地盘谁是主宰也並不重要，总会有大能『接盘』。
    此外，这里也少有天源大陆那样的种族生死之爭。
    种种原因，註定利益和大局观很难完全统一，匯聚眾生之气运就更艰难。
    想要让眾人自发拥戴、信服，甚至不惜拋弃自身的利益和生死，那就更难了。
    因此，在太初界，真正能借眾生气运来辅佐修行的，少之又少。
    不过气运也分很多种，眾生气运无疑是其中最浩瀚、最难驾驭、最普遍的一种。
    大部分拥有自己的地盘的仙神，辛苦经营仙州福地，能借这股力量化为己用的却並不多。
    就像李元接触的第一位福地之主『火胤真仙』，福地中的修士全然没有与之同心，对白水福地的修士来说，换个福地之主是一样的。
    “如果是我，又能做到哪一步？”
    在天源大陆时，李元曾借整个人族的气运之力和妖族以及神尊抗衡，那並不是因为他这个帝皇有多好，而是整个族群的利益完全一致。
    所以大家发自內心的拥护他，希望他能贏，太初界中显然很难做到这样的统一。
    “能借之一二，便是鸿福了。”
    此刻发生的事情，至少让李元知道了，当一个强大的修士做的足够好时，一定会有人诚心追隨。
    论跡不论心，对这些老弱病残、难以在太初界生存下去的凡尘修士来说，燕灵就是最善良的神，是唯一的曙光。
    “金宝，等到以后，我们拥有自己的地盘，也要打造出一片真正的福缘之地来！”
    来到太初界这么久，李元的本命蛊中，完全还没有发挥过的也只剩一个金宝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金宝想要发挥，需要一个大舞台。
    “唉。”
    李元嘆息一声，看向眾人，也不再勉强，“既然各位不想走，那以后就留在此地。”
    “这些灵兽也都留在这里。”
    “以后不会有人打扰你们了。”
    眾人的气运给了金宝启示，李元就当是因果回报，代替燕灵庇护这一隅之地。
    说罢，他將燕灵的信物也留了下来。
    “你们以此为燕灵立一座衣冠冢吧，或许她真的能回来。”
    “我等叩谢上尊！”眾人感激涕零，连连跪拜。
    李元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
    离开燕灵府邸，李元回到了百兽皇室空岛。
    “上尊！”
    刚一归来，野无隅、野未央两个小傢伙就围了上来。
    “上尊，您让我们背诵的蛊道书籍，我们都记住了！”
    “上尊，您什么时候教我们炼蛊呀？”
    两个小娃娃眼中满是期待。
    小孩子的悲伤是暂时的，心思单纯，没有过多怀疑父母远游去了哪里，只觉得李元待他们好，自然就开心。
    在他们的认知里，等自己变得和元上尊一样强了，一定就可以找回父母了。
    没有什么是不可超越、不可实现的。
    李元很喜欢两个小娃娃的心態，教导两人的过程也並不枯燥，有一种心灵放鬆的感觉。
    “真的都记住了吗？”
    然而，他对两个小娃娃的要求很高。
    留给野无隅、野未央兄妹俩的时间只有十年，这个时间內两人若是无法炼化双生蛊，积累的毒素爆发，只有死路一条。
    “我来考考你们。”李元伸手一点，一棵宛若风铃的小草出现在手中，“这是何物？”
    “风铃草！”
    兄妹俩异口同声回答。
    “以它炼蛊需要注意什么，能炼製什么种类的蛊？”李元又问。
    “我知道！”
    两人又是异口同声举起手。
    李元笑了，两兄妹这默契度的確没得说，几乎是完全同步，“无隅你来说说。”
    “风铃草可以作为炼製凡蛊偷风蛊、音波蛊的主材，还可以作为炼製珍蛊驭风蛊的辅材，也可以作为异蛊大风暴蛊的辅材，还有……”
    “使用风铃草炼蛊时，必须先以凝霜诀將之冻结，因为它和其他药物混合后会不断鸣响，声波会震散药性，导致十炼九败。”
    野无隅对答如流，没有丝毫停顿。
    可见其学习之用心，是真真切切將蛊道书籍中的基础知识都记了下来。
    “不错。。”李元点头，又取出一枚鳞片，“这是什么？”
    “玄水鱷鳞！”
    两兄妹又是异口同声回答。
    李元笑了笑，看向野未央，接著取出一个蛊罐，在她面前演示了一遍错误的炼蛊过程。
    “未央，说说你的看法。”
    “嗯——”
    野未央沉思了片刻，道：“上尊炼製失败，是因为玄水鱷鳞属阴，却混入了阳火属性的赤蛟鳞，水火相衝、却无大药中和引导，自然失败。”
    “想要功成，就必须將赤蛟鳞替换为中性的岩龟鳞，或者加上一枚水火叶作为大药调节。”
    两兄妹都没有真正使用过蛊罐炼蛊，野未央却一语道破了炼製失败的原因，並快速说出解决办法。
    不得不说，两人有著十分不错的蛊道天赋。
    “哈哈，表现都不错。”
    李元由衷的开心，如果可以，他不介意收两个弟子，和这两个小娃娃相识也是一场缘分。
    得到夸讚，兄妹俩开心不已。
    “上尊，那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真正学习炼蛊呀？”
    兄妹俩颇为激动，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基础知识你们学的差不多了，既然如此，那今日就开罐，让你们真正踏上蛊道之途。”
    “走上这条路，可再无后悔药。”
    李元看著二人，散发出淡淡的威压，沉声问道：
    “你们…想好了吗？”
    “想好了！”
    兄妹俩没有任何犹豫，一脸认真，重重点头。
    “好。”
    李元起身，“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备好材料，炼製你们人生的第一只蛊。”
    ……

 第645章 野家兄妹第一次炼蛊

    得到李元的应允，野家兄妹开心的手舞足蹈。
    两人回到各自的房间，开始找寻炼蛊的材料。
    这个过程中，李元禁止了两人私下交流，想看看兄妹二人会选择什么样的蛊虫来作为第一只炼製的蛊虫。
    关於今日这一步，他早在暗中有所布置。
    他在给予兄妹俩的蛊道书籍中，多次著重强调过『双生蛊』为主的一系列蛊虫炼製知识。
    这是一个心理暗示，也是一次默契的考验。
    很快，一炷香燃尽。
    野无隅和野未央从房间中走出，一人背著一个小药箱，里面放置著满满当当的炼蛊材料，但摆放十分的整齐有序。
    李元扫了一眼，露出欣慰的神色。
    结果和他预想的一样。
    他取出两个蛊罐，放在两人跟前，“你们决定炼製什么蛊虫？”
    “灵犀蛊！”
    兄妹俩再次默契的说出同一个名字。
    灵犀蛊正是双生蛊的下位凡蛊，也是其下位凡蛊中，最有希望进化成双生蛊的蛊虫。
    俗语说，心有灵犀一点通。
    灵犀二字，代表的是默契的开始。
    “上尊，我准备好了。”
    兄妹俩將药箱放下，取出材料，一一摆放到位，连这些步骤都出奇的一致。
    “跟我说说，你们为什么选择灵犀蛊？无隅你先说。”李元问道。
    “因为上尊您说过，在成仙之前，每位蛊师都只有炼化一只本命蛊的机会，所以本命蛊一定要契合己身。”
    野无隅认真回答，“您给我们的蛊道书籍中，关於每一只蛊虫的详细介绍我都看了，灵犀蛊就是最適合我和妹妹的。”
    说著，他看向野未央，咧嘴一笑：“妹妹肯定也和我想的一样，对不对？”
    “嗯！”野未央点头，补充道：“而且灵犀蛊蜕变后的双生蛊很厉害，在异蛊中都属於极为厉害的一种，也是最適配我和哥哥的一种。”
    “不错。”
    李元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不枉他的暗中引导。
    如果兄妹俩选择的不是『双生蛊』的一系列下位蛊虫，那他还要继续引导矫正，效果会差些。
    第一次选择正確，那是最强的默契。
    “灵犀蛊的炼製难度比一般凡蛊要高，最好是双人同炼，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你们是准备一开始就双人同炼，还是先各自炼製？往后再慢慢培养心有灵犀的感觉？”
    前者难度更高，上限也更高，一旦功成，便是事半功倍。
    后者炼製相对简单，但下限更低，后期培养需要费更多的功夫。
    “同炼！”
    兄妹俩相视一眼，一来就选择了最高难度。
    “好。”
    李元没有阻止，想看看两个初次炼蛊的小傢伙在这种高难度下，能否通过超强的默契和丰富的理论储备通关。
    “那就开始吧。”
    隨著李元一声令下，兄妹俩开始行动，最开始的动作几乎是一模一样。
    打开罐子，加入灵虫听声虫三只，而后滴指尖血三滴与之相融，再將灵犀角研磨成粉，一点点加入搅拌的同时，以合適的低温火焰促进融合，再之后就是……
    整个过程，每一个步骤都需要十分小心。
    李元心中感嘆，自己的炼蛊过程还是太简单粗暴了，直接融合省去了九成九的步骤。
    自己没吃过的苦，只能看著后辈来吃了。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隨著炼蛊进程的加深，野家兄妹俩的动作渐渐出现了差別，不再是近乎一致的同步了。
    这一点自然在李元的预料之中。
    就算兄妹俩是龙凤胎，默契度天生高於他人，但后天的环境会將天生的默契一点点分离瓦解。
    想要一直保持高默契很难。
    想要达到炼成双生蛊那种程度更是难上加难！
    炼到后面，兄妹俩已是手忙脚乱，身体明显跟不上脑子了，失误越来越多。
    嘭——！
    最后，罐中传来一声爆炸，冒出阵阵黑烟。
    野无隅炼製失败。
    这一声爆炸直接影响了妹妹野未央的心態，不由慌乱，也失败了。
    “失误了！”
    野无隅气的咬牙。
    “这也太难了。”
    野未央嘆气。
    她明明已经准备的很充分，熟知每一个炼製步骤，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遍了，但真正做起来，各种步骤多线並行，根本忙不过来，一个小小的失误就会导致炼製失败。
    “行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先休养三个月，想一想完整的过程，总结失败的经验后再继续。”
    失败倒也在李元预料中。
    兄妹俩的选择就相当於刚登陆游戏就要打新手村最强boss，失败才是正常的。
    “好吧。”
    野无隅无奈点头。
    野未央凑上前来，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盯著李元，“上尊，可以告诉我们，当初您炼製第一只蛊虫时，失败了多少次吗？”
    两兄妹一直以李元为人生第一大目標。
    什么都要向李元看齐。
    “我？”李元顿了顿，回道：“一次就炼成了”
    “啊？”
    野家兄妹俩同时一愣，接著露出一脸崇拜的表情，“上尊就是上尊，那我们不能太给上尊丟脸，第二次必须成功！”
    李元笑了笑，“你们別和我比。”
    野无隅扬起脑袋，“我们可是要成为上尊亲传弟子的人，绝对不能够太笨！”
    野未央：“就是就是。”
    李元笑道：“当初我是环境所迫，不成功就只有死路一条，而且炼製的蛊虫种类也没有你们的难，只是最简单、常见的气血蛊。”
    “这样嘛。”
    野无隅若有所思。
    野未央掐著手指算道：“那我们如果能第二次就炼製成功，是不是也算厉害了？”
    “嗯。”
    李元点头。
    真成了岂止是厉害，那是天赋异稟，蛊道大才。
    不过两个小傢伙有『奇遇』加身，炼別的蛊不好说，灵犀蛊还真有可能做到。
    野无隅仰著头，“上尊，如果我们第二次成功了，您就收我们为亲传弟子好不好？”
    野未央也是抱著李元的手臂，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上尊，求求您了。”
    李元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点头答应。
    “可以。”
    ……

 第646章 玉仙境二重

    教导野家兄妹的同时，李元自己的修行也不曾停歇。
    百兽战场接连的高强度大战，以及这段时间的消化和感悟，终於让境界瓶颈有所鬆动。
    李元来到虚空深处，与茫茫混沌的交接之地。
    “进度还是太慢了啊！”
    他从飞升到太初界开始就是真仙境巔峰的修为，接著费了较长一段时间来適应法则、驾驭法则。
    而后就顺理成章迈入了真仙境大圆满之境。
    突破玉仙境也是融合四条极限道路后水到渠成，几乎没有阻碍。
    但就算如此顺利，算起来他也只是突破了两个小境界、一个大境界而已，可见仙路的修行有多难。
    就算天赋再高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去堆积。
    相比他人，李元的破境速度已经很快了。
    他开始疯狂汲取混沌之息，来淬炼自己的道躯和神魂。
    玉仙境的道躯被称为无暇道体，这是深层次融合法则和领悟大道奥妙的必备基础。
    迈入玉仙境后的每一次淬炼，是为了让神魂也变得『无暇』，继而进入『通透』的境界。
    无暇道体、通透神魂，分別是玉仙境和金仙境標誌。
    当然，就算同为无暇道体和通透神魂，在强度上也有著极大的差距，根基越扎实，融合的法则越多，淬炼难度就越高，战力就越强。
    李元四极限道路並行，外有八本命蛊加持，多法则融合，淬炼一次就相当於其他玉仙淬炼四次不止。
    而他每一次淬炼所提升的强度，又比他人高出不少，就像本身识海一样，宽度、厚度都不是一般修士可比。
    轰隆隆！
    混沌之息融入李元的躯体，发出雷鸣般的声响。
    这是法则共鸣的异象。
    法则共鸣的异象越明显，就代表一个修士越接近『大道』的层次。
    轰隆隆！轰隆隆！
    持续的淬炼不知持续了多久，在某一刻停息，浓郁的法则之力在李元体內完成了二次循环。
    这，即是玉仙境二重。
    李元匯聚力量，一拳轰出，道躯內两股同源法则匯聚，迸发向混沌虚空深处，在黑暗中盪起层层涟漪。
    “力量果然又强了不少。”
    玉仙境的每一重小境界，在释放力量时，都会积累一次小循环。
    比如一位最普通的玉仙境，释放神通时，可有三分法则之力与仙元融合，那么在他突破到二重时，多一次基础循环就会变成六分，三重则是九分，每一重都会叠加一次循环。
    但李元不一样，他的基底就註定了异於常人的强大。
    在玉仙境一重时，他就可以爆发出二十分有余的法则之力，將之融入术法神通中。
    仙元带来的增幅同理。
    这也是他为何一突破就能抗衡玉仙境后期的原因。
    此外，这个增幅比例还能通过神通术法、法宝、丹药等等外物来进一步提升。
    外物的增幅有时候甚至能超越修士本身。
    超然势力培养的嫡系天骄为什么更强？除了天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来自珍贵的神通和法宝丹药的加持。
    “论根基，我比那些所谓的超然势力嫡系天骄只强不弱。”
    “术法神通层面，或许会差一点。”
    “法宝的话？本命蛊就是我的法宝，光是盘仙就不弱於任何同层次的法宝。”
    “丹药……”
    李元自嘲一笑。
    那是来自贫穷的无奈微笑。
    “往后去了大梦仙州，註定要和超然势力的嫡系天骄们交锋，这个差距到底有多大？届时就可以揭晓了。”
    適应突破的状態后，李元走出洞府。
    神识扫过，野家兄妹俩正在院中，你一言我一语、认认真真商討著炼製『灵犀蛊』的最佳方法。
    修行天赋不可或缺，兴趣亦是最好的老师。
    两兄妹对蛊道的追求孜孜不倦，让李元觉得，只要两人渡过『双生蛊』的难关，未来有希望一飞冲天。
    “两个小傢伙都这么努力，我也要行动了。”李元轻嘆，“先去縹緲阁看看，有没有合適的材料可购买。”
    正如野家兄妹追求双生蛊，他也一直在追求合適的空间蛊。
    走出百兽皇室所建的空岛群，来到城中。
    李元才走几步，忽地眉头一皱，猛地向著远处遁去，一道黑色天幕以更快的速度落了下来。
    四方天幕织成，转瞬就將天地封锁。
    “谁？”
    李元脸色沉重，这里可是百兽仙州的王都，一般修士岂敢在这里行凶？不怕被百兽国惩戒吗？
    恐怕是皇室內部之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难道是大皇子陵鸿？”
    这是李元第一个想到的人选。
    “元，我们又见面了。”
    此刻，一人从黑色天幕外走来，赤足踩踏著飘零的红叶，娇艷丰腴，媚眼如丝。
    “红叶仙！”
    李元面色变得难看，“你竟然敢来百兽国都，还敢在这里公然向我出手？看来你背后之人，除我心切啊。”
    “元，我不想杀你的，”红叶仙眼神勾人，“先前所说的条件，依然作数。”
    “只要你答应我，和我作百年夫妻，多生几个孩子，百年之后，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我绝不打扰你。”
    她摇曳著雪白纤细的腰身，细枝结硕果，更是格外有诱惑。
    福子蛊结合这副妖艷娇躯散发出来的气息，的確是危险又迷人，摇晃人的心神。
    李元若是心灵意志不够强，真有可能著了道。
    “滚！”
    然而——
    现在的红叶仙，动摇不了他心神半分。
    “你当真要和我斗到底？”
    红叶仙的脸色冷了下来。
    “我能宰了焚焱，就能宰了你！”李元嗤笑。
    “元，你的天赋我承认，正因如此，我才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拥有你，不愿和你鱼死网破。”
    红叶仙越看李元，越是喜欢的紧，让她整个人都燥热湿润了。
    “噁心。”
    李元满脸嫌弃。
    “尝过我的身体，你绝不会觉得噁心。”
    红叶仙一步步逼近。
    “对了，有个事情要告诉你。”
    “来此之前，我已经布置好后手，只要我一个念头，关於你的一切就会传到猎仙教。”
    “元，你也不想猎仙教知道你的过往吧？”
    ……

 第647章 大战红叶仙

    “猎仙教？”
    李元没想到，再次听到这个名號会是在红叶仙的口中。
    红叶仙笑意盈盈，“猎仙教有一种因果追溯的手段，只要你是下界飞升的修士，他们都能查出来。”
    “別人不敢传讯给猎仙教，是无法篤定你的身份，怕被惩戒。”
    “但我……”
    她直勾勾盯著李元，“你在清风仙州的所作所为，那些没有抹去的细节，我可知道的一清二楚哦。”
    红叶仙相信，猎仙教之名足够让『元』服软。
    没有任何一位下界飞升的修士愿意和猎仙教那样的庞然大物碰撞。
    即使猎仙教有著一条奇特的教规，只允许同阶修士猎杀下界飞升者，那也不是一个散修可挡的。
    见李元神色愈发凝重，红叶仙笑容更浓郁了。
    “当然，我说的条件依然作数，你现在反悔来得及，和我结缘百年，一定是最佳的选择。”
    “再不济……”
    “你可以先试用一下嘛。”
    红叶仙撩著裙摆，离李元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原本还面色犹豫的李元忽地一拳轰出，虚空中大量的蛛网凝结、缩紧，形成重重困阵。
    “破！”
    红叶仙红唇轻启，打了个响指。
    蛛网缩紧的途径上，成千上万的虚幻螳螂浮现，这是名为『刀锋螂』的蛊虫，拥有极强的切割能力。
    呲呲呲！
    重重蛛网被万千锋芒切断。
    红叶仙神色从容，“元，关於你的情报我都知道了，蛛网布置的確实隱匿，但在我眼皮底下耍这种把戏，是不是太小瞧我红叶了？”
    “陵鸿告诉你的？”李元问道。
    “谁告诉我的不重要。”红叶仙的杀意依然不重，“你只需要知道，你有多少手段，我就有多少破招之法。”
    这是福子蛊赋予她的自信。
    在拥有对手情报的前提下，福子蛊的作用会被无限放大。
    神通术法相生相剋，无论元怎么出招，情报之內的她都有克制之法。
    “是吗？”李元挑眉，“那我就用最简单的方式与你一战。”
    福子蛊復刻诸多手段，意味著本身能力並不出眾，那他乾脆就选择最朴实无华的战法。
    “盘仙！”
    血色甲虫融入脊骨。
    嘭——！
    衣服爆开，匀称的肌肉显露，浓浓血色从紧致的皮肤上冒起、蒸腾，形成锥形的血焰。
    红叶仙双眸微眯，“玉仙境二重了？仅仅破境一重，提升竟然如此巨大？”
    元刚刚突破时，远远达不到这种强度。
    如此恐怖的提升速度，简直让她惊惧，若是元提升到四重境以上，怕是能够压著她打。
    红叶庆幸自己来的够果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杀意，终在此刻显露！
    红叶仙不再留手，袒露的小腹上，一种奇异的纹路显化，正是福子蛊的模样。
    “抚卵忆啼声，血泪染琉璃，旧衣裹残念，拓骨復灵机。”
    “悲鸣！”
    一段蛊术口诀念诵。
    轰——！
    在红叶仙前方，一口黑棺凝聚，继而形成一座巨大的灵堂，无数飘忽的身影哭泣著。
    悲鸣声荡漾在天地间。
    这种蛊术不止是针对神魂的攻击，每一次哭泣的音波中，都含著黑棺中瀰漫而出的剧毒。
    看似虚幻，又融入了现实。
    李元双眸一凝，看到红叶仙的小腹处不断有黑色蛊虫爬出，继而和蛊术结合，释放出恐怖威能。
    “这是蛊道融合杀招？”
    李元惊讶。
    早在天源大陆时，他就从孟姜仙子赠予他的玉简中了解到天外蛊师的战法，蛊道融合杀招是最常见的一种。
    也就是通过特殊的秘法，激发无法作为从属蛊的珍蛊、异蛊的所有潜能，再融合本命蛊的力量，组成一次性杀招。
    这极其考验蛊师的蛊道造诣。
    红叶仙隨口念诵，杀招即出，在蛊道上的造诣儼然不低，这样的表现也才对得起她的名气。
    “缚界！”
    李元不再犹豫，直接展开五妹的本命蛊术，重重蛛网再次凝结。
    嗖嗖嗖！
    蛛网凝结，形成一个短暂的、独立的世界，將红叶仙困在其中。
    “本命蛊术吗？”红叶仙嘴角扬起，“仅仅这点手段，杀不死焚焱吧？”
    她再次捏动蛊诀，口中念诵。
    “星卵碎琉璃，千面映轮迴，噬尽慈母寿，万子归一墟。”
    噗嗤——！
    念诵结束，红叶仙的小腹从內部被破开，一只尖角穿破了她的血肉皮肤，接著爬出一只前臂大小的黑色蚂蚁来。
    “放孩子们出来吧。”
    “让他们一起，保护他们的伟大母亲。”
    红叶仙轻抚过福子蛊染血的虫躯。
    紧接著，一颗颗虚幻的虫卵出现在『缚界』中，继而快速孵化，只见一只只奇形怪状的蛊虫从里头爬出。
    这些都是红叶所生的『福子』。
    这便是红叶的本命蛊术——万子归墟！
    “不准！伤害！我的母亲！”
    虫卵中，一个『婴儿』诞生，身躯快速膨胀成巨婴，没有五官的空洞脸庞向著李元，无比狰狞。
    它在蛛网上快速爬行，拉扯著蛛丝。
    “唧唧！”
    五妹想通过蛛丝汲取『巨婴』的本源，后者却直接將蛛丝往嘴里塞去，咀嚼著补充自身。
    一来一去，缚界能够汲取的本源大大减少。
    其他虫卵中孵化出的蛊虫则趁著五妹被牵制，开始疯狂往缚界外衝来。
    光论本命蛊术的对拼，李元显然是落了下风。
    红叶仙比他想像的棘手很多！
    最重要的一点是红叶仙本身是蛊师，对蛊道的了解深刻，还专门研究过他，在对拼时能快速找到应对办法。
    “噝噝！”
    小彩瞳孔化作竖状，对著缚界中衝来的蛊虫灵体一顿异火洗礼。
    然而，红叶仙早有准备。
    “万蛊衣！”
    其中一只蛊虫灵体倏地爆裂开来，化作黏液覆盖在其他蛊虫灵体上，抵住了异火燃烧。
    紧接著，一条大蜈蚣发出锐鸣，它生著一张诡异人脸，身躯疯狂延长，缠绕向李元。
    轰——！
    李元一拳打出，大蜈蚣直接被震碎。
    但下一刻，破碎的虫躯瞬息充足，带著更强的气息扑来。
    ……

 第648章 蛊道融合杀招

    在蛊术的对拼上，李元还是第一次遭遇此等困境。
    红叶仙將福子蛊发挥到了极致，短时间內甚至能比肩多重本命蛊的效果。
    “滚！”
    李元再度轰出一拳。
    大蜈蚣又碎裂了，而后二次重组，且每一次重组都会变得更庞大，更强横。
    “打不死吗？”
    李元神色凝重，心存忌惮。
    在这种境地下，他不敢暴露更多的底牌，尤其是『沧海桑田蛊』的力量，绝对不能暴露。
    对他来说，常態战斗中能动用的蛊就三个，盘仙、小彩、五妹。
    回生和蛞蝓都是暗中发力。
    一旦他再用出一种本命蛊，就有可能被猜到拥有『三本命蛊』以上的多本命蛊，那会让他陷入更大的危机。
    远比被『猎仙教』盯上还要恐怖千万倍的危机！
    李元没有把握杀死红叶仙，只能慢慢磨。
    福子蛊的本命蛊术『万子归墟』的確了得，层出不穷的蛊术映照，连盘仙都无法將之压制。
    倒不是说盘仙蛊不如福子蛊。
    最大的差距还是在李元与红叶仙本身的境界差距上，李元玉仙境二重的修为面对不输大圆满的红叶仙太吃亏了。
    “看来……”李元深吸了一口气，“我也只能用蛊道融合杀招了！”
    在天源大陆时，他就用过蛊道融合杀招，起到过不错效果。
    来到太初界，虽有练习，但实战中难有用出的机会，也没有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能让他走到这一步。
    李元以神识扫过黑罐的『无限蛊虫空间』。
    黑罐中多余的珍蛊、异蛊不少，但適宜这场战斗的並不多。
    缚界中的虫卵还在不断孵化，在红叶仙没有枯竭之前，衝击几乎不会停止。
    “只能试试这个了。”
    留给李元思考的时间並不多，很快他就做出决定。
    一只蛊虫出现在他手中。
    那是一只蝎子，却生著无数条细长如线的蝎尾，两只大钳子冒著阵阵黑气，看起来极为邪性。
    正是异蛊——小天魔蛊。
    最受魔道修士喜爱的异蛊之一！
    小天魔蛊的作用简单粗暴，將之激发后，能够吞噬一定范围內所有生灵的修为，並反哺一部分给蛊师。
    总之，小天魔蛊最適合群体攻击。
    若有媒介连接，將之融入蛊道杀招，对这些蛊虫灵体或许也能造成大范围伤害。
    “小彩，蛞蝓，一起试试。”
    李元以秘术催动小天魔蛊，融合小彩和蛞蝓的蛊术，形成一门蛊道杀招。
    “煌煌炎精吞千灵，幽寰噬炁化无形。造化铸界隨吾意，天魔为甲御玄冥！”
    “小天魔！吞噬它！”
    以小天魔蛊为核心，融合小彩异火燃烧和蛞蝓適应的能力，形成蛊道杀招，魔气笼罩天地。
    接著，魔气中飞出无数的暗影。
    这些暗影和不断孵化的虫卵碰撞，在接触时化出狰狞的脸庞和四肢，將一部分未孵化的虫卵直接给啃噬了。
    “小天魔蛊？”红叶仙诧异，“你竟然有这种蛊虫？”
    群攻之术上，小天魔蛊的確处於上位，对很多群体共生类蛊虫都有著极其明显的克制性。
    这让红叶仙颇为头疼。
    不断的对碰中，缚界逐渐解开了，红叶仙的本命蛊术却也被破解，小天魔蛊形成的蛊道杀招同样被耗尽。
    李元手中的小天魔蛊化作齏粉湮灭。
    “是我小瞧你了，元。”
    红叶仙的声音变得沉重。
    “还有什么招式吗？”
    李元挑衅的看著对方，这种时候急的就该是红叶仙了，毕竟此地是百兽国境內。
    他已发出信號，百兽国的精锐军团很快就会来。
    红叶仙是仙国的嫡系成员，被百兽国皇室抓到的话，恐怕没有好果子吃。
    “元，你的確厉害。”
    红叶仙杀意渐浓，却没有了动手的欲望。
    因为她意识到，短时间內自己没可能在此地杀了元，已经错过了杀死元的最佳时机。
    当初元渡完玉仙劫后，她就不应该犹豫。
    就算陵恩王妃阻止，以『百兽军团』作为威胁，她也应该果断一点，不计后果带走元！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只是…红叶仙依然抱著期望。
    “元，和我战平不算在什么，在仙国、百兽国这一带，我红叶的名声是响亮，但放眼整个太初界，我不过是大海里的一滴水而已，並不起眼。”
    “和我一战尚且让你这般吃力，对上猎仙教的天骄，你只有死路一条！”
    “这不是威胁，而是实话。”
    红叶仙平静的说著。
    “猎仙教的猎仙者，几乎都是由整个太初界第一流的天骄组成，无论哪个境界的猎仙者都是如此，根基个个不比你弱。”
    “隨便来一个玉仙境后期的天骄就能碾压你！”
    “现在…是你反悔的最后一次机会。”
    红叶仙从容不迫，她杀不死元，却可瀟洒离去，只是內心真的很不舍这么一个修行助力。
    如果得不到，就只能毁掉了。
    “呵呵。”
    李元嗤笑，“猎仙教的天骄那么厉害，你怎么不以此为交易，让他们帮你多生几个孩子？”
    “你——！”
    这句话让红叶仙脸色彻底冷了下来，“看来你决定好了。”
    “在猎仙教来之前，你得先死。”
    李元盯著对方。
    “凭现在的你？”红叶仙轻蔑一瞥，“再练一百年吧。”
    话落，她向著天幕外飞去。
    李元没有追击，只是取出了二皇子百兽陵恩赠予他的空岛钥匙，他早已藉此调集来百兽皇室最精锐的守护军。
    黑幕散去。
    鏗鏗——！
    红叶仙一睁眼，只看到外面金戈铁马、战鼓震天。
    百兽皇室的修士大军立於四方天穹，俯视著红裙身影。
    为首者是一名玉仙境大圆满，看到红叶仙的时候，也不由讶异，“红叶仙？是你？好大的胆子！”
    目光继而又转向李元，抱拳一拜。
    “元道友。”
    “你认识我？”李元疑问。
    “哈哈哈哈。”
    百兽大將军大笑，“二殿下闭关之前，特意叮嘱末將，一旦遇到元道友传讯，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展开行动。”
    “二殿下果然目光长远，没想到真有人会针对元道友。”
    “还是从百兽国外、千里迢迢赶来的红叶仙！”
    “原来如此。”李元恍然，敢情是百兽陵恩早就打好招呼了，难怪闭关前特意叮嘱他。
    这是料定了『大哥』百兽陵鸿会耍阴招啊。
    ……

 第649章 看谁能活得更久

    被修士大军团团围住，红叶仙的杀意浓烈到了极致。
    “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本仙？”
    她依然骄傲，不认为自己走到了绝境。
    “红叶仙，你未免太自信了？你有逃跑的手段，以为我们就没有拦截之法？！”
    百兽大將军喝道。
    “那就试试看，谁更一筹！”
    红叶仙脚下，一片巨大红色枫叶浮现，缓缓將她包裹。
    同时，更多细小的红色枫叶形成风暴，向著四面八方不断席捲而去，將空间都割裂。
    “压制她！別让她走！”
    百兽大將军暴喝。
    诸多百兽国的修士齐齐出手，织成一条条锁链，將这片天地都封锁起来。
    在封禁空间的法阵压制下，包裹红叶仙的红色枫叶启动变缓，浓烈的空间波动却不曾停歇。
    而且枫叶四周不断有空间裂缝生成，將修士大军的攻击都吞噬。
    这样下去，红叶仙真的要传送离去了。
    李元眯著双眸，没想到红叶仙如此了得，不仅正面战力强横，保命能力更是一绝。
    玉仙境大圆满的百兽大將军率领修士大军都无法完全阻截对方。
    “我所期待的手段，不正如此吗？”
    李元想要的就是这样，只要想走，谁都拦不住，有这样的底气在，才能於生死间爭锋。
    不过红叶仙还没做到真正的来去自如。
    仅凭『福子蛊』衍生而来的能力，终究比不上那些完美的空间传送手段。
    “小彩。”
    趁此机会，李元拉弓搭箭。
    “用神陨心炎。”
    意识火焰凝聚成箭矢，不断匯聚、精炼，压缩到极致。
    趁她病，要她命！
    李元抓住了蓄势放『暗箭』的最佳时机。
    嗖——！
    在红色枫叶即將打开通往混沌空间通道的那一刻，纯粹由神陨心炎凝聚的意识火焰箭矢爆射而至。
    意识能量炸开，越过层层空间裂缝，无视那些混乱的法则。
    嘴角已经扬起的红叶仙脸色骤变，还没反应过来就已是被衝击到识海震盪，翻起白眼。
    最后的空间传送本就让她气力將竭，根本无法抵抗神陨心炎凝结的意识箭矢。
    嘭——！
    下一刻，红色枫叶炸开，红叶仙翻著白眼，丰腴的躯体向著下空坠落而去。
    “快！镇压她！”
    百兽大將军反应过来，联合修士大军一同攻击，无数的浸毒铁链洞穿红叶仙道躯，將之命脉封死，连神魂都封禁。
    “咳咳咳——”
    红叶仙猛喘了一口气，终回过神来，却为时已晚。
    毒液已经將她的道躯完全侵蚀，神魂迷糊，使不上一丝气力，不得不瘫软著跪倒在地。
    她缓缓抬起头，恶狠狠盯著李元，“元，你还真是好命啊，这么快就找到了靠山！”
    红叶仙没想到，百兽陵恩如此信任元，竟將调集皇室精锐修士大军的信物直接交给了元。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这一点！
    不过她依然有机会。
    仙国女王极为看重她，为了两大仙国间的关係，肯定会把她赎回去的，这也是她有恃无恐的最大原因。
    自己有迈入金仙境的潜力，那就有人保她！
    但是——
    接下来元要面对的，却是猎仙教无穷无尽的追杀！
    “哈哈哈哈哈！”
    红叶仙不由笑了起来，“元，从此刻开始，我们之间的仇恨再无化解的可能！”
    “接下来就看看，你我谁能活得更久了。”
    “本仙很期待，猎仙教的追杀下，谁能保住你！”
    她歇斯底里的喊著，癲狂的笑不再遮掩，让所有人都听到。
    百兽大將军脸色骤变，“猎仙教？”
    这下麻烦了！
    二殿下闭关前，千叮嚀万嘱咐，让他一定照顾好元，绝不能有差池。
    可是……
    面对猎仙教，谁来都束手无策啊！
    那些猎仙者不是某一境界登峰造极的老怪，就是潜力无限的无上天骄。
    同为玉仙境大圆满，猎仙教的那些猎仙者隨便来一个都不是他能够抗衡的。
    而且猎仙教行事，一般势力根本不敢阻挠。
    百兽国根本不敢去碰撞那样的庞然大物，老祖宗来了都得乖乖在一旁看著『同境之爭』。
    百兽大將军落下，来到李元身边，嘆息道：“元道友，你……”
    他只能祈祷，元不是真正的下界飞升天骄。
    “我能不能宰了红叶仙？”
    李元却直接略过了猎仙教的事。
    “这…恐怕不行。”百兽大將军解释，“红叶仙对仙国来说很重要，是仙国女王最看重的追隨者之一。”
    “两国之爭、不斩重臣，这是不成文的规矩，除非矛盾很严重，血海深仇不可化解了。”
    “红叶仙这边出事，仙国那边应该很快就会派修士来赎的。”
    如果杀了红叶仙，那麻烦就大了。
    至少不是他一个將军能够决定的。
    李元眯起双眸，“如果我非要杀呢？”
    “咳咳。”
    百兽大將军苦笑：“元道友，我能理解你的杀心，换作是我，肯定也想宰了仇家，永绝后患。”
    “现在的问题是，你若再执意杀红叶，百兽皇室极有可能对你不满。”
    “到时候你无棲身之所，面对猎仙教的追杀还会艰难百倍。”
    “在百兽国的话，皇室至少能为元道友提供一个躲避因果追溯的环境，给你一段安寧修行的时间。”
    元的天赋毋庸置疑，最缺的便是时间。
    就元的表现来看，百兽大將军觉得，只要让元步入玉仙境九重，就足以面对猎仙教的任何同境天骄而不落下风。
    李元沉吟，“可是不杀她，我道心不顺啊。”
    若放红叶仙回去，指不定又会作妖，那不是李元想要看到的场面。
    “唉。”
    百兽大將军长嘆一声，“这样吧，我先不把红叶仙移交到皇室天牢，等二殿下出来再做定夺，元道友意下如何？”
    百兽陵恩只要融合金仙兽魂成功，多半能成为百兽国下一任的皇。
    那么……
    百兽陵恩亲下的决定，皇室的老祖们也不会说什么。
    就看这位殿下，对元的態度能坚定到什么地步了，是否愿意为之得罪整个仙国？
    ……

 第650章 灵犀蛊成

    李元没有在反驳。
    他也想藉此看看，百兽陵恩的態度究竟如何？
    最终，红叶仙被带走囚禁了。
    李元独自在縹緲阁逛了一圈，购买了一些炼蛊材料，以及关於各类空间蛊的详细情报，隨之回到了空岛。
    “上尊！”
    刚一回来，野家兄妹俩就迎了上来。
    距离三个月的休息期过得差不多了，两人信心满满，准备再次尝试炼製最高难度的『灵犀蛊』。
    “上尊，我们准备好了！”
    野无隅一脸兴奋。
    “这次一定会让上尊失望！”
    野未央满怀期待。
    “那就再试试吧。”
    李元来到院中坐下。
    野家兄妹备好材料，毕恭毕敬向著李元鞠了一躬，“上尊，我们开始了喔。”
    “嗯。”
    李元頷首。
    很快，兄妹俩就开始炼蛊。
    这一次，两人的步骤明显熟练了很多，一一將材料有序投入蛊罐，同时控制著灵火的大小，有条不紊。
    诸多李元在上一次看到的、没有指出来的小错误，两人都通过这三个月的不断思索和復盘推理了出来，並加以改正，从蛊道书籍中学到了正確方法。
    两人的天赋已经无需怀疑。
    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验证一番，兄妹俩是否能契合双生蛊的一系列蛊虫？
    时间流逝。
    这一次，野家兄妹渡过了上次未能闯过的难关，避免了炸炉。
    隨著指尖血一滴又一滴融入，黑罐中的三只听声虫在吸收了各种材料后开始异变，互相缠斗吞噬。
    整个过程极为缓慢。
    转眼间就过去了一天一夜。
    对於两个五六岁的孩子来说，高强度炼蛊以及注意力超集中是不小的负荷，纵然两人体质特殊，弱小的身躯也已经开始打颤了。
    两人选定的听声虫是有讲究的。
    六只听声虫分別来自三个母巢，是同一『家族』的兄弟姐妹。
    为了最大程度的契合，野家兄妹必须选定其中一对『听声虫兄妹』取得胜利。
    若其中一只失败，导致『兄妹』分离，炼製固然能继续，却会失了一缕契机。
    兄妹俩既是奔著最强而来，以『元上尊』为目標，自然要追更极限，將一切做到最好！
    他们坐在小板凳上，俯视著罐中的变化，大眼睛一眨不眨。
    蛊罐中的廝杀开始了。
    听声虫没有智慧，更多的是本能驱使，只有成为唯一的倖存者才能得到机缘，从此得开灵智，成为更强大的生命！
    本能驱使著它们去追寻生命的进化。
    许久。
    昏昏欲睡的野无隅忽地振奋起来。
    “贏了！”他猛地跃起，“我选定的这一只打贏了！！”
    向蛊罐里头望去，胜负已分。
    三只听声虫仅剩下一只，它吞噬了大量材料和另外两只听声虫之后，外形已是產生了较大的变化。
    听声虫本是蜉蝣的一种，进化后的听声虫，或者说灵犀蛊，已经比寻常蜉蝣的体型大了不少，约莫有一个小拇指头的大小。
    它的虫翼呈半透明太极纹，振翅时散发交叉光波，整个虫躯的构造很简单，就像是一只弯曲弧度不大的犀牛角，一条纹路自其头部贯穿全身。
    在它的尾部，有一个黑色的点，像一个小球儿在不停的转动，似在散发著某种信號，寻找自己的另一半。
    “我也成功了！”
    这时，野未央同样发出一声惊呼。
    “是一对吗？”
    野无隅紧张的望了过去。
    “是一对！！”
    野未央激动的双手不断摩挲。
    接著，两人同时看向李元，在两人心中，上尊认可了才算是真正的成功！
    李元微微一笑，“不要心浮气躁，还有最关键的一步呢。”
    两人虽然炼成了灵犀蛊。
    但两只灵犀蛊之间还没有建立独特的牵连，达不到最佳默契就无法发挥出最佳效果。
    灵犀蛊的作用是赋予蛊师微弱的气血增幅、增强五感等。
    增幅方面可以说是肉身、神魂雨露均沾，但效果都不尽人意，也就比普通人强那么一点点。
    对上绝大部分修士都处於弱势。
    然而——
    两只灵犀蛊如果建立起契机联繫，就会发挥出惊人的效果。
    首先是肉身、神魂增幅的共享。
    两人修炼的成果，无论是肉身还是神魂的提升都会通过灵犀蛊额外反馈给彼此一部分。
    也就是说，两个人的修炼收益可以等同三人、四人甚至更多人的收益。
    这个『额外』並无界定，取决於对灵犀蛊的开发度。
    除此之外，在一定范围內，建立契机连接的两位蛊师可以通过灵犀蛊进行五感共享。
    战斗中更是能够统一力量分配，且融合的能量远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是能够达到倍数的暴增。
    只不过融合难度极高，需要『心有灵犀』的默契，还有繁琐的蛊术辅佐。
    总而言之，双生蛊等一系列需要双蛊师同炼才能达到最大效果的蛊虫，都有著极高的炼製难度，也有著极高的上限和极低的下限。
    在不同蛊师手中发挥出来的力量天差地別。
    正是这种不定性，让李元有了更多的期待，双生蛊的力量如果能巧妙发挥，绝对不弱於一些极致蛊虫。
    它不被列入『九大奇异蛊』中，很大一个原因是『双生』的限制，使之无法入围。
    “最后一步，小心一点。”
    李元叮嘱。
    他还没有正式收两个小傢伙为弟子，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各种教导，已经和老师差不多了。
    “是，上尊。”
    野家兄妹俩连续深呼吸三次，平缓心情。
    接著，各自取出一根长针。
    最后一步需要以心头血为引，为两只灵犀蛊建立契机，使用心头血的多寡，取决於两人的心灵默契。
    野家兄妹从罐中拿出各自培养的灵犀蛊，而后將之放入同一个蛊罐中。
    接著將长针从心口处的皮肤扎入，引出心头血。
    “嗯~”
    这个过程痛的两人眉头紧皱，闷哼连连，却是紧咬牙关，没有停止引血的动作。
    嘀嗒！
    兄妹俩的心头血同时滴入蛊罐中，瞬息融合，而后被两只灵犀蛊分食。
    一种奇妙的契机因此而结成。
    野无隅脸上带著疑惑，“为什么…我的心跳声变大了很多？”
    “我也是，而且好痛啊。”野未央有些害怕，“上尊，我和哥哥是不是…要死了？”
    ……

 第651章 三问

    野未央的话让李元不禁扶额，哭笑不得。
    这两兄妹还没有意识到，灵犀蛊的契机已经建立，两人仅仅只是各自使用一滴心头血就功成了。
    如此默契，不言而喻。
    简直是为双生蛊而生！
    李元都为之惊喜，没想到阴差阳错收了这样一对蛊道天才，或是命运弄人，也是天定缘分。
    “上…上尊，您…您笑什么？”
    野未央快哭了，两只明亮的大眼睛里，泪水在打转。
    野无隅亦是脸色苍白。
    剧烈的痛楚席捲著两人的四肢百骸，五臟六腑。
    “放轻鬆，痛是正常的。”
    李元笑容更浓。
    痛那是因为两人通过灵犀蛊开启了痛觉共享，却还学不会控制，再加上体內的毒素小小波动了一下。
    驾驭灵犀蛊的过程中，这样的痛苦必不可少，以后还会有。
    “我…我明白了！”
    过了一会儿，野无隅发出一声惊呼！
    他猛地取出心口长针，接著將妹妹心口处的引血长针也拔了出来。
    “哥哥，你干什么？要失败啦！”野未央还不理解。
    野无隅笑道：“傻妹妹，我们已经成功了！我们炼化了灵犀蛊啊！”
    “成功了？”
    得到提醒，野未央才从紧张失神的状態中恢復过来，仔细感知。
    “好…好像是，成…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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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妹俩四目相对，而后相拥抱在一起，高兴地跳来跳去。
    蹦躂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意识到什么，连忙看向李元，兴奋中又带著小心翼翼的紧张，小声问道：
    “上尊，我们算…算不算通过您的试炼了？”
    “你们觉得呢？”李元反问。
    野无隅眼疾手快，双膝下跪，不等李元再说话，额头已是磕到了地面，“弟子无隅，见过师尊。”
    野未央目瞪口呆，而后有样学样，跟著下跪叩首。
    “弟子未央，见过师尊。”
    “先起来再说。”李元並未直接应了这声『师尊』。
    野无隅不起身，只是微微抬起头，眸光望向李元，忐忑道：“您这是答应…还是没答应？”
    “我问你们三个问题。”李元平静开口：“抬起头，看著我再回答。”
    野家兄妹这才直起腰，只是依旧保持跪姿。
    李元淡漠道：“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拜我为师？”
    关於这个问题的答案，野家兄妹曾说过无数次。
    以前他们的回答都是，因为元上尊很强，想变得和元上尊一样强大后，再去找寻亲生父母。
    但这一刻，野无隅没有那样说。
    他认真道：“上尊，我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从您愿意收留我们、教导我们的那一刻，在我们心中，您就是我们的老师，我们的父亲。”
    野未央泪眼汪汪，“上尊，您待我们很好，在您心中，肯定也早就把我们当成弟子了对吗？”
    说著，两兄妹再次俯身一拜。
    “上尊，我们想成为您的弟子，您的骄傲！”
    “成为我的骄傲？”李元笑了，“这个难度可不小。”
    他教导弟子，並非指望青出於蓝而胜於蓝，更不是指望有人养老。
    更多的是因为双生蛊的奇特，他想在培养弟子的过程中寻找新的蛊道思路和感悟。
    “我们可以做到！”
    兄妹俩异口同声，慷慨激昂。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李元能感受到两人的雄心壮志，这或许也是两人最有激情的时候了。
    越是长大，两人就越会明白，这一句『可以做到』將是他们一生追逐的目標。
    李元没有打击他们，问出第二个问题。
    “跟著我炼蛊，要学的东西非常繁杂，过程会很艰苦、枯燥无味，你们確定自己能坚持下来吗？”
    就算是李元，初入蛊道时也在山中静修了很久。
    每天就是重复不断的炼蛊，学习各种蛊道知识，渴求更高的认知，一步步前进。
    即使有黑罐和彩罐，学习和实践的过程也无法避免。
    野家兄妹需要做的只会更多。
    因为作为他的弟子，越往后压力会越大，必须不断提升实力，跟上他的步伐，否则……
    大战一旦爆发，別说帮他，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能！”
    兄妹俩的回答，依旧是那么默契坚定，不带一丝犹豫。
    “第三个问题。”
    李元收起笑容，威压猛然爆发。
    轰——！
    恐怖的威压落下，像一双大手將兄妹俩压在地上，连地面石板都被压得碎裂。
    杀意化形，抵著两人的心口、命脉、咽喉。
    兄妹俩何时见过这种阵仗？顿时口舌发乾，冷汗淋漓，被嚇得话都说不出来。
    “跟著我，隨时可能会死。”
    李元再次开口，声音在两人耳边迴荡。
    如果不是两人有炼化双生蛊的潜力，换作其他蛊虫，哪怕炼出极致蛊虫，他都不会考虑收其为弟子。
    因为跟著他，未来多半会被清算，死路一条。
    保命能力极强的双生蛊是为数不多可保著两人活下来的希望，有那么一丝微弱的可能，给他提供些许帮助。
    野无隅、野未央稚嫩的脸庞苍白无色，显然是懵了。
    李元继续道：“修行一途没有谁一帆风顺，我仇敌眾多，现在就有很多强大的修士要杀我。”
    “比如让无数修士闻风丧胆的猎仙教！”
    “在未来，我的仇敌会更多，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能够走到哪一步。”
    甚至——
    举世皆敌！
    这是李元一直觉得会发生的事，回望诸位仙尊的成名史，在爭夺永生种的过程中，无不是眾叛亲离。
    成尊者，唯一人。
    有希望成尊者，都不会慷慨的將这个机会拱手让给他人。
    沉重的语言在野家兄妹耳边迴荡。
    良久，李元放开了威压，淡漠道：
    “若是跟著我，未来你们要面对的，是比刚才更恐怖千倍、万倍的危机！是压得你们无法喘息的杀意和敌意！”
    “是无穷无尽，永不止戈的生死之战！”
    “现在——”
    “你们再回答我，是否愿意拜我为师？”
    ……

 第652章 收徒

    对於两个孩童来说，这些话太沉重了。
    李元却还是以最直接、最有压迫感的方式说了出来，刚才的威压和杀意，足够让任何凡尘修士心神失守。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野家兄妹俩依然选择追隨他，那这两个弟子不收也得收了。
    野无隅、野未央呆立在那里，双眸无神。
    许久，两人才恢復些许，微微喘息。
    但刚才那种恐怖的压迫和杀意，依旧在脑海中迴荡，似在不停的质问。
    “往后要面对的，是百倍、千倍、万倍於此的压迫！是永不止戈的杀戮！你…能承受吗？！”
    就算野家兄妹比一般孩子更早熟、明事理，一时间也难以说出答案。
    李元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看著两人。
    许久，野未央稚嫩的小脸上有了些许血色，她抿了抿嘴唇，艰难启齿，“上尊，原来…您一直面对的…是这样的重压吗？”
    她顿了顿，又道：“刚才我记起一些画面，应该隔得不远，却十分模糊。”
    “记忆里，我看到父亲满身伤痕，似乎很痛苦。”
    “我问娘亲，为什么父亲会这样呢？在我看来，父亲高大魁梧，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为什么还会红了眼眶？”
    “娘亲是这样和我说的……”
    “娘亲说，当你见到一个人脸上的疲惫时，他內心的痛苦与煎熬一定是你无法感同身受的万万倍。”
    “所以…我们必须理解父亲。”
    “他很少在我们身边，但你要记住，他是一个伟大的父亲。”
    野未央已经记不起父母的容顏，却对这段话记忆犹新，像是刻在了灵魂里。
    她不再畏惧李元的目光，不染尘埃的双眸宛若能净化世间一切邪祟，与李元相视。
    “师尊，您所承受的，未央无法感同身受，但未央想说，不管未来如何，我们一定会站在您身边，绝不后退。”
    这！就是野未央的回答！
    这个回答，让李元都不由一怔，是他未曾想过的答案，懂事的让人心疼。
    “师尊。”
    野无隅真诚开口。“我的心思不像妹妹那么细腻，但我一定会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会和父亲一样、和您一样，苦痛藏心底，身可立天地！”
    兄妹俩说完这段话，已是有无形的精气神自两人体內迸发，驱散了所有的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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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的阴影隨之烟消云散。
    “好！”
    李元重重点头，“从今往后，野无隅、野未央你们二人就是我的弟子。”
    “弟子无隅（未央）拜见师尊！”
    兄妹俩再次行礼，叩首三连。
    “起来吧。”
    李元抬手，“从今日开始，为师会正式教导你们修行，引领你们真正走上蛊道一途。”
    “谢师尊。”
    直到此刻，野家兄妹俩脸上才浮现喜色，如释重负。
    然而——
    两人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李元一挥手，密密麻麻的蛊道书籍堆成小山，出现在小院里。
    笑容转移到了李元脸上，“以前给你们看的，都是最基础的知识，不过是小打小闹，真正要学的在这里。”
    “我给你们配置了独立的炼蛊室、材料室、藏书室，修行环境可比为师当年好上千百倍。”
    “莫要让为师失望。”
    野家兄妹的笑脸已变成苦瓜脸，自以为能够吃苦耐劳的两人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吃的苦不够多。
    只要能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
    这堆成小山的蛊道知识，得学到猴年马月去？
    “师尊，您当初真的是这样过来的吗？”野未央訕訕问道。
    “当年啊，这些蛊道典籍想看都看不著呢，为师做梦都想拥有这么多蛊书。”
    李元这句话是真的。
    但因为黑罐的缘故，他的容错率和別的蛊师不一样，野家兄妹想要融会贯通，恐怕要吃不少苦头。
    这个苦，两人也必须吃。
    李元正色道：
    “蛊道万千，诸多蛊师终其一生也只有一只本命蛊，但炼蛊之术多有共通之处。”
    “本能蛊的能力越少，对从属蛊的依赖便越高。”
    “如何去融匯贯通？养蛊、知蛊、炼蛊皆精，才可信手拈来，学得那蛊道融合杀招。”
    “双生蛊本身战力不足，是为劣势，但种种共享却能让你们的学习速度、领悟速度都远超常人，终可转劣为优。”
    野家兄妹本就天赋异稟，未来再熟练掌握『双生共享』的能力，进步之快，战力之强，绝对是蛊道最顶尖的那一批。
    李元少用蛊道融合杀招，是因为本命蛊太全面，几乎用不到。
    对野家兄妹来说，那却是重中之重，不可或缺。
    “你们…可明白为师所言？”
    “谨遵师尊教诲。”野无隅、野未央俯身拱手。
    “嗯，”李元丟下两枚玉符，系在两人腰间，“若有疑问，可传讯於为师。”
    ……
    时光荏苒。
    三年后。
    百兽战场。
    高山之上，金光荡漾，搅动风云。
    阵阵龙吟响彻天地。
    龙人形態的百兽陵恩抓著一头巨大的金色狮子兽魂，將之吸入肚中，身体不断膨胀又缩小，来回反覆。
    “都被我吞了，你还不服气？”
    百兽陵恩大笑，“我有一口龙皇气，可炼天地万兽魂！你不服也要服！给我融！”
    吼——！
    百兽陵恩运转神通『龙皇九变』和百兽家族的祖传秘法，终是將金仙境的狮兽魂融合。
    嘭！嘭嘭！
    紧接著，他肉身上的血肉开始爆炸，时不时炸开一块，炸出一个个大窟窿。
    想消化一只金仙兽魂显然没那么容易。
    百兽陵恩却是怡然不惧，任由身体被炸开，依旧不曾停止对道躯与神魂的淬炼。
    他要在今日一举跨入金仙境！
    道躯炸裂的痛苦並未让陵恩失神，反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清醒，那是通透！
    神魂通透，近乎於道！
    金仙境的神魂通透，是悟得大道，迈入王境最基础的要求。
    此刻，百兽陵恩终於达到，正式踏过金仙境的门槛。
    天穹上，乌云匯聚，电闪雷鸣。
    金仙之劫，隨之而来！
    ……

 第653章 金仙劫

    三年时光，李元一直留在皇室空岛修炼，没有再外出。
    除了研究炼製適宜的空间蛊外，就是教导野无隅、野未央两个弟子，或是磨礪心灵意志。
    只可惜每件事都进展甚微。
    对於许多玉仙境来说，三年不过是弹指一瞬。
    李元天赋再高，也难以在没有任何机遇的情况下让自身实力质变。
    “我若是离开皇室空岛，很可能会遭到猎仙者的袭击，还是稳妥一点的好。”
    猎仙教主定下猎仙者只能猎杀同阶下界飞升者的规矩。
    但这个同阶的定义太广了。
    玉仙境大圆满和玉仙境一重也是同阶，李元不过玉仙境二重，还没有把握对战玉仙境大圆满的猎仙者。
    除非是在无人之地死斗，不计一切后果。
    轰隆隆！
    这时，天地震颤。
    远方天穹，一缕金仙开天，使得金辉荡漾，浸染了整个百兽仙州上空。
    接著，乌云匯聚，电闪雷鸣。
    熟悉的气息，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却让李元惊喜。
    “陵恩要渡金仙劫了？”
    对李元来说，目前唯一能让他快速获得资源的方法就是陵恩突破。
    陵恩突破金仙境，便可继任百兽国的皇位。
    按照约定，陵恩为皇，要赠予他三座仙州的掌控权，这正是李元所期待的。
    有了仙州为地，他便可更进一步培养蛞蝓、五妹，甚至是金宝。
    “若提前布置、打阵地战，完美发挥蛞蝓、五妹和金宝的优势，就算对上超然势力的嫡系天骄，让他六七个小境界，我也能立於不败之地。”
    李元终究不是『完全体』，否则让对方先修炼个千百年他也不惧。
    “就看陵恩能不能渡劫成功了。”
    眺望远方。
    百兽战场所在的方向，劫云已经无比浓郁，像是半边天都压下来了一样，极为压抑。
    经歷过玉仙劫后，李元对渡劫已经有点心理阴影。
    他估计自己往后每一次渡劫都会是『最高难度』，多本命蛊已经超乎常理大道，无可避免。
    “陵恩天赋不弱，身怀上古龙皇血脉，估计渡劫强度也不低。”李元远远观摩。
    百兽国无数强大的修士也都在观望。
    “那就是劫雷吗？”
    连野无隅、野未央都冒出头来。
    “真是可怕。”
    野未央瑟瑟发抖，看了一眼后不敢再看，转头又钻回屋里炼蛊去了。
    仙人渡劫，凡尘修士的確不適合观摩，容易道心破碎。
    良久。
    劫云酝酿到极致。
    轰——！
    雷霆滚滚落下。
    “这威压不小啊。”
    仅仅第一道雷霆就有如此威势，至少也是六九雷劫的层次。
    金仙劫的劫数最多为八九雷劫，又以『入圣三灾』中的『四象共生灾劫』威力最大。
    轰隆隆！
    第二道劫雷落下，却不完全是由雷霆闪电组成，还携裹著狂风呼啸。
    “还真是四象共生劫啊？”
    李元扶额。
    四象共生灾劫中，除了雷霆闪电外，还会融合四种元素，分別是风、火、水、土。
    隨著劫数的增多，融合度会逐步提升，威能也会不断增强。
    尤其是六九以上的劫，更有可能出现青龙风雷、朱雀炎雷、玄武寒雷、庚金锐雷这种號称『修士之难』的毁灭性劫雷，能渡过者少之又少。
    “希望陵恩不会那么倒霉吧。”
    如果陵恩走了，李元多半也得另寻他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合作人，自是希望对方能渡过难关。
    ……
    百兽山。
    王宫中，一位上身赤膊，额头上印著『王』字的老者从幽静的大殿中走出，龙行虎步，厚重如渊。
    “陵恩这小子，竟然真的抓住了那一缕唯一的机会？配当这百兽国的新皇！”
    老者名为百兽漠虎，乃是百兽国现任帝皇，一位金仙境大能。
    “白老，你怎么看？”
    百兽漠虎笑问。
    在他身畔，一人自空气中走出，缓缓显形。
    “二殿下命途多舛，小时候一直年弱体衰，却能凭藉大毅力炼化一缕上古龙皇血脉，得『龙皇意志』认可，光是这一点，就不是这一代的其他皇子公主可比。”
    “成长路上，他看似骄纵狂傲，却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从不怠慢有用之人，愿意为此放下身段。”
    “关键决策上，二殿下更是胆大心细，当有帝王之相。”
    “老奴觉得，由二殿下担任新皇，再合適不过。”
    被称为『白老』的修士回道。
    白老是一个金仙境的傀儡，乃是百兽家族的老祖宗所留的最珍贵宝藏之一，论辈分和资歷极高。
    专门负责镇守皇宫，替家族管理传承。
    “哈哈哈哈！”
    百兽漠虎大笑：“白老，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对陵鸿、陵瑶都是可圈可点的评价。”
    白老平静道：“主公交代我，在胜负明朗前，我不可因一己之念影响任何皇室內部的任何抉择。”
    “老奴若是说了，您定会对二殿下偏心。”
    “那整个选拔过程就会有失偏颇，这样的场景並非主公所愿。”
    尽力保证皇室后代选举的平衡，也是『老白』存在的意义之一。
    如果现任的皇因为私念，出於对某一个后辈的喜爱，而大举干涉百兽之巔爭夺战的平衡，那他也会出面制止。
    “陵恩这小子的確不错，不过百兽之巔爭夺战如此快分出胜负还是第一次吧？”
    过往时代，一场爭夺战持续数千年都有可能。
    金仙境並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
    百兽漠虎已经做好了等待千年的打算，急也急不得，因为无人继位的话，他就不可能远游大州，无法去寻求更高的机缘。
    “嗯。”白老点头：“之所以快，是与一个外来的助阵者有关。”
    “助阵者？”百兽漠虎诧异，“谁？”
    “一个名为元的修士。”白老回道：“他在百兽战场一人打穿了五座要地，作用之大，更胜过二殿下本身。”
    “一人打穿五座要地？”
    百兽漠虎吃惊。
    “当时的元还只是玉仙境一重，不仅打穿了五座要地，还杀了陵瑶请来的一位玉仙境九重的修士。”老白补充道。
    “什么？！”原本还算淡定的百兽漠虎猛地一震，“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早说？！”
    老白不卑不亢道：“凡事未定，待渡劫结束，二殿下自会与您说个明白。”
    “吾倒是有些期待了。”
    百兽漠虎目光灼灼，甚至比传位新皇之事更让他期待。
    ……

 第654章 陵恩的態度

    金仙之劫足足持续了七天七夜。
    百兽陵恩被劫雷折磨的奄奄一息，所幸是挺了过来，天穹洒下甘露，混沌之息簇拥著他。
    汲取仙露，反哺己身。
    “差点……就死了啊。”
    陵恩身上兽的特徵隱藏了，渐渐归於人形。
    那种野性的气息却愈发明显，隱隱中带著一种威压，这是来自於『道』的威压。
    术、法、神通以及世间修士所修行的种种，最后都要往『大道』靠拢。
    金仙境的神魂通透就相当於修士长出了一双可以窥探『道』的眼睛，但也仅仅是窥探而已。
    想要融合道、驾驭道，甚至创造属於自己的道，那远远不是金仙境能够做到的。
    百兽陵恩长舒了一口气。
    “走到这一步，比我想像的快很多，这一切多亏了元的相助，对我来说，越早破境就越有希望获得『上古龙皇血脉』中自带的种族传承。”
    对陵恩来说，这很重要。
    决定了他一生的走向，还有未来的上限！
    他看了看皇宫的方向，又望向空岛所在的位置，短暂的犹豫后还是选择了后者。
    唰！唰！唰！
    数次闪烁，陵恩已是抵临空岛。
    李元早已在等候，“恭喜殿下，突破金仙境，得见大道。”
    “哈哈哈哈！”
    陵恩大笑，“我得以突破，皆是仰仗元道友之功，陵恩於此，再次谢过了。”
    即使突破金仙境，陵恩对李元依然保持礼敬，客气有加。
    “殿下言重。”李元拱了拱手。
    不用李元多说，一些情报已是传到了百兽陵恩耳中，他不由眉头皱起，来到李元身旁，面带歉意。
    “没想到因为我的事让元道友受牵连，实在抱歉。”
    关於红叶仙的事，陵恩已知晓。
    他认为自己有责，元全力出手是为了帮他在爭夺战中胜出、贏下皇位，却因此让红叶仙感到威胁，直接传讯给了猎仙教。
    “殿下打算如何处置红叶仙？”李元问。
    “如何处置？”陵恩冷哼一声，“她这疯子，竟敢加害元道友，我饶不了她！”
    “走！去天牢！”
    陵恩大手一挥，斗转星移，带著李元来到天牢中。
    红叶仙被关押在囚牢中，无数锁链贯穿了她的躯体。
    见到陵恩，她丝毫不慌，反而笑了起来。
    “哟，二皇子，你出关了？”
    红叶仙笑意盈盈，就算被锁链洞穿躯体、姿態狼狈，那种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媚意，依然充满诱惑力。
    “你就这么期待我来？”陵恩冷道。
    “不然呢？”
    红叶仙微笑：“看这样子，殿下已突破金仙境，成为百兽国新皇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如何处置我，也是由你决定咯，仙女王应该传讯於你了吧？”
    “怎么样？殿下想好没有？”
    被关押的这段期间，仙国的人来探望过她多次，也传达了仙女王的意念，肯定会把她救出去。
    这让红叶仙自信满满。
    百兽陵恩若担任新皇，需要一段时间来沉淀，肯定不希望和仙国开战，更要给仙女王这样的前辈一个面子。
    “对，我收到了仙女王的传讯，她比我想像中更看重你。”陵恩沉声说道。
    “越界杀入百兽国，是我破坏规矩在先。”
    红叶仙顺势认错，拋了个媚眼，“听说殿下修炼秘术，需收集不同的女子元阴？奴家恰也精通双修之术，愿辅佐殿下修行一段时日，以表歉意。”
    红叶仙和很多男子双修过。
    她最討厌的就是和很多女子双修过的渣男，从前她绝不会低头服侍陵恩这样的人。
    但如今的陵恩是金仙强者，与之双修也不是不可以。
    “红叶，你以为自己很有魅力？”
    陵恩却是不屑的扫了对方一眼，“今日前来，我不为別的，就是想告诉你，惹了我兄弟，你死不足惜！”
    红叶仙猛地一震，难以置信，“你要为了元杀我？”
    陵恩反问，“你凭什么觉得在我心中，你会比元兄弟更重要？別说仙女王，仙国老祖来了也救不了你！”
    李元站在一旁，嘴角微扬，陵恩倒是比他想像的果决。
    “你…你敢！”
    红叶仙慌了，“难道你尚未成皇就想引起仙国之战？可想过后果？不怕百兽老祖罢黜了你？”
    “杀你一个红叶而已，还不至於那么严重。”陵恩嗤笑，“我倒是要看看，仙女王会不会真的为了你开战！”
    话落，他逼上前去。
    轰隆隆！
    天牢大阵启动，在陵恩的掌控下化作一柄斩仙刀。
    “不！！”红叶仙绝望了，“女…女王救我！”
    噗嗤——！
    刀锋划过，红叶仙的头颅滚落在地，锋芒刀气直接搅碎了红叶仙的神魂，將之彻底泯灭。
    滚落的头颅瞪大著眼睛，充斥著浓浓的不甘，红叶仙到死也没想过，自己会被这么轻易的斩杀。
    “元兄弟，这个处理结果，你可还满意？”
    陵恩转头看向一旁的李元。
    “多谢殿下解我心头之患。”李元抱拳。
    陵恩轻嘆一声，“可惜还是杀晚了，猎仙教已经知道消息，这事不好办啊！”
    “你小子，还知道怕？！”
    这时，天牢中响起一个声音。
    转瞬间，一位身披金袍，额上印著『王』字的老者出现在两人身前。
    “父皇。”
    陵恩立即躬身行礼。
    李元亦是一惊，拱了拱手，“见过百兽皇。”
    “元小友不必多礼。”百兽漠虎抚须一笑，“此番小子陵恩能入金仙境，你出力不少，当是我百兽国贵客，哈哈哈。”
    “您过誉了。”李元保持谦卑。
    百兽漠虎乃是成名已久的金仙，至少也是七重境以上，远远不是现在的李元能抗衡的。
    “父皇，红叶仙的事……您看如何处置？”陵恩问道。
    “你都处置完了，还问吾做什么？”百兽漠虎没好气的看了这儿子一眼。
    “您知道的，因为上古龙皇血脉的缘故，孩儿脾气暴躁，有时控制不住，一时心急手快，就……”陵恩訕訕说道。
    “行了，一个红叶仙而已，杀了就杀了。”
    事已至此，百兽漠虎並未纠结，也没怪罪陵恩，比起一个红叶仙，显然是拉拢元更重要。
    “那猎仙教的事呢？”
    陵恩追问。
    这才是重中之重。
    ……

 第655章 百兽皇室的看重

    “猎仙教…是有点难办。”
    面对那样的庞然大物，百兽漠虎也很头疼。
    “皇室能做的就是儘量遮蔽关於元的因果，不让猎仙教寻到他，一旦让猎仙者正面撞见，我们就阻止不了。”
    敢正面阻止猎仙教行事？
    再来一百个百兽国也不够看的。
    “吾察觉到了不速之客的痕跡，多半就是猎仙教的修士，他们已经进入百兽国开启狩猎了。”百兽漠虎说道。
    “这么快吗？”
    陵恩面色阴沉。
    猎仙教成员並不多，猎杀任务却遍布整个太初界，再加上错误传讯的人不少，导致一个猎杀任务从接收到执行可能需要数十年、甚至百千年的时间。
    这才几年时间，猎仙教就抵临百兽国了？
    只能说元的运气不太好。
    “元兄弟，你有什么打算吗？”陵恩询问李元的意见。
    “我有个问题。”李元沉吟。
    “什么问题？”
    “猎仙教这么多年来，有没有出现过『以大欺小』的情况？”
    “听说在久远的时代有过，那些违背教规的修士被猎仙教主公开处刑杀死，几次之后再没有过记载了。”
    百兽漠虎见多识广，对太初界的歷史了解更多。
    “这样嘛。”李元鬆了一口气，“那就好。”
    百兽漠虎一怔。
    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元有把握对付同一个大境界的任何猎仙者？
    陵恩沉声道：“元兄弟，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说。”
    “在我看来，以元兄弟的天赋，只要愿意加入万界宫，他们一定会派护道者来接你入门，说不定还有望拜入十二圣柱门下。”
    猎仙教与万界宫敌对，一个只杀下界飞升者，一个只收下界飞升者。
    “大势力束缚太多，我不喜欢。”
    拜入万界宫並非李元所愿。
    这个势力让他有著对『蛊天都』一样的忌惮，万一万界宫在检测他是否为下界飞升者时，牵扯出了某些秘辛怎么办？
    加入孟姜仙子的阵营依旧是他目前的第一选择。
    “好吧。”陵恩也没有多劝，“既然元兄弟有自己的打算，我们尽力帮你就是。”
    “嗯。”李元頷首，“按照我们的约定行事即可。”
    “元小友，老夫还有一个提议。”
    这时，百兽漠虎再次开口，“我们百兽家族的老祖是最古老的超然势力『天庭』的客卿。”
    “若是由他引荐，你可拜入天庭某位大修士的麾下。”
    “到时候猎仙教还想动你，也需要掂量掂量，至少不敢乱来了。”
    哪怕是超然势力，也不会拒绝一位无上天骄的加入，反而打著广纳贤才的旗號，只是给的待遇不同而已。
    元是一位蛊师，亦是下界飞升者。
    这两个身份让他有了符合加入蛊天都和万界宫的基本条件，也就是说，六大超然势力中，元不符合加入基本条件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鸿蒙灵族。
    所谓鸿蒙灵族，是由人族之外的其他种族共同组成的超然势力。
    虽然太初界第一个大毁灭纪元结束，出身人族的『天尊』成道后，人族就成为了无可爭议的第一大族，但天地间的强大种族依然不少。
    尤其是真龙、凤凰、麒麟等大族，在第一个大毁灭纪元中，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压著人族打的。
    若非『天尊』从第一个毁灭纪元中杀出重围，建立天庭，为人族开闢出一个朗朗乾坤，太初界的格局就不会是『人族当道，万族相隨』了。
    创建『鸿蒙灵族』的仙尊是兽尊，也是一位传奇仙尊，在人族之外的影响力不亚於『天尊』。
    但就算如此，鸿蒙灵族也只能占据十九座超大型仙州中的两座。
    坐拥的超大型仙州数量垫底，和『蛊天都』一个层次。
    “除了鸿蒙灵族外，元小友只要有意，其他超然势力都能加入，你若钟意天庭，那更是再好不过。”
    百兽漠虎笑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百兽国也是天庭麾下的势力，只不过处於最外层而已。”
    “这……”李元沉吟。
    天庭还真是他的第一选择，孟姜仙子所在的大梦仙州便隶属天庭，而且派系越多的阵营，越適合他发挥。
    他顿了顿，问道：“不知百兽老祖追隨的是哪位天主？”
    李元对天庭的基本构造早已有所了解。
    每个超然势力的顶端战力都有一个代称，例如万界宫的十二圣柱，代表的就是万界宫主之下，万界宫的十二位最强者。
    天主的含义大差不差。
    天庭共有十八位天主，轮流上任管理天庭诸多事宜。
    “追隨天主？”
    百兽漠虎笑了笑，“我们老祖哪有追隨天主的福分，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老祖他追隨的是奕天主麾下的天庭御使之一，荧惑御使。”
    “元小友好好考虑一番，若你真有意，想必老祖很乐意引荐，荧惑御使也会看重你的。”
    “多谢您的好意，”李元抱拳，“容晚辈再考虑考虑。”
    “理解理解。”
    百兽漠虎也是从一个弱小修士过来的，也懂面对『超然势力』的那种天然的畏惧心理，自然理解李元的顾虑。
    “元兄弟，我和父皇还要准备继承事宜，接下来就不能一直陪著你了，你千万小心。”
    百兽陵恩叮嘱。
    “好。”
    李元点头。
    这时，百兽漠虎又取出一物来，“元小友如果实在想离开，可以用此物遮蔽因果。”
    “此物是百兽国的气运符牌，只要在百兽国境內將之激发，就可为你完全遮掩气息一段时间。”
    “一共可用四次，每次可存续时间为一年。”
    百兽皇室做到这一步，已是表明足够的诚意，杀红叶仙、遮因果、赠宝物，都是对李元的看重。
    “多谢。”
    李元没有客气，將符牌收下。
    陵恩笑道：“元兄弟放心，待我继承皇位，约定之事绝不食言，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办下来。”
    “还有白玉麒麟的事，我们此去就询问老祖。”
    “回见。”
    很快，百兽漠虎与陵恩离去。
    李元望著远处的天，眉头紧皱。
    “对我来说，想要对抗那些猎仙者，要么靠时间把境界堆上去，要么就提前布局，发挥最强战力。”
    “就看三座仙州何时到手了。”
    ……

 第656章 生死界归来

    太初中央。
    十九座超大型仙州之一，大梦仙州。
    一座小山村里。
    三五妇人有说有笑来到水井旁，正准备拋绳打水，其中一位妇人忽然惊呼出声。
    “你们看，那…那是什么？”
    一惊一乍间，眾妇人都往井中望去。
    只见井底突然漾起一片清辉，那光不像日光也不似月光，倒像是將整条银河揉碎了倾注其中，粼粼波光在水面绽开层层莲华。
    眾妇人都被这清辉吸引了。
    对凡尘生灵来说，这本该是骇人听闻的怪事，眾妇人却没有惧怕，而是聚精会神的看著。
    那团光华自井底缓缓升起，水珠如珠帘般从光团表面滚落却不沾湿其半分。
    “神…神仙显灵了！”
    啪嗒——！
    一位妇人直接跪了下来，连连叩首，嘴里念叨著。
    “神仙保佑，神仙保佑，让我今年生个胖娃娃吧，不然我会被老汉打死的。”
    她话音刚落，就见那清辉渐敛处，竟凝成个玉雪可爱的婴孩，粉雕玉琢，散发著温润白光。
    妇人一瞪眼，嚇得不轻，连连摆手：
    “神…神仙，我滴个神仙，你弄错了，民妇是要自己生孩子，不是让你送我一个孩子。”
    不是亲生的老汉也不认啊，还会变本加厉的打她，以为她是从哪里抱回来的野种呢。
    然而，妇人思绪间，那婴孩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发芽，乌髮如泼墨般披散生长，四肢如嫩竹节节拔高，眨眼间已是五六岁女童模样。
    女童眨了眨眼，目光略显呆滯，长长的睫毛还沾著水珠。
    但很快，她眼中便有灵性匯聚。
    接著，女童在空中翻转了一圈，稳稳落在地上后伸了个懒腰。
    这一伸腰，她的身体又长了起来，三千青丝及腰，眉眼渐开似三月桃绽放，肌肤透出珍珠般的莹润光泽。
    当最后一道灵光没入眉心时，井台上所立已是一位季少女。
    湿漉漉的黑髮贴著她纤细的腰线，滴水的手指如初绽玉兰，抬眸时眼底有金芒流转，竟有仙人气。
    这一幕彻底看呆了眾妇人。
    “神…神仙，您…您就是神仙！”
    “民…民妇拜见神仙，请神仙宽宏，饶恕我等螻蚁眼拙。”
    她们拜了许久，却一直不见回应，斗胆抬头一看时，井边已一片黯淡，哪还有什么神仙？
    “神仙呢？”
    妇人们使劲揉了揉眼，爬起身来到井边，往井中望去。
    原本清澈的井水不知何时变成了雾气飘飘的灵泉，几番对视后，最初祈祷生娃的那妇人用手捞了一点泉水，浅尝些许。
    霎时便觉神清气爽，皮肤也变得光滑水嫩，身体上的伤疤都消失了。
    “这…这是神仙留下的灵泉啊！”
    妇人惊喜大喊。
    “多谢神仙！多谢神仙赐福！”
    而后一群人对著水井拜了又拜，连连磕头。
    天空的云朵上。
    少女半躺在柔软的云中，望著镜中的自己，捏了捏那略有些婴儿肥的脸颊。
    “我那风华绝代的美貌呢，怎么又变回了傻傻的肥姜？”
    “唉，懒得折腾了。”
    “至少成功从生死界回来了。”
    从井中重生的少女，正是昔日生死界中和李元结识的孟姜仙子。
    “生死界中走一遭、终是脱胎换骨，衝击至高之境总归是有一点希望了。”
    “暗杀我的人到底是谁呢？真的是大哥孟无极吗？”
    “还是说有人在暗中作祟，挑拨我与大哥的关係？”
    对孟姜仙子来说，重生归来的第一要事就是找出仇敌。
    虽然她的死亡与自己刻意引导、借势，企图向死而生、重炼道躯与神魂有关，但——
    伏杀自己的人，绝不可饶恕！
    “所幸计划还算顺利，不仅完成了最初的目標，还找到了生死界的秘密！就算无法成尊，也有望躲过大毁灭的衝击了。”
    “还顺道结识了一位了不起的天才。”
    “李元？”
    孟姜仙子念叨著这个名字。
    生死界中，少年模样的蛊师留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刚抵临虚仙之境，便炼化了三只本命蛊。
    就算在太初界中，如此天骄也是万万年才得一见！
    “算算时间，距离生死界相见已经过去数十年了，无论李元是仙土之人，还是下界修士，都该飞升来到太初界了。”
    “也不知道如今走到了哪一步？”
    “看他那性格，也是谨慎之辈，肯定不会立即来寻我，一定会寻找合適的时机。”
    孟姜仙子並不急。
    她已经表明足够的诚意，在和李元仅仅是『真灵状態』於生死界中相见，不知对方底细的情况下，她直接放弃了五滴『彼岸长生露』，將之让给对方。
    对方在小世界或仙土中肯定不明白『彼岸长生露』的珍贵。
    但飞升太初界后，便会知晓其贵重，自然也就明白她有多么诚心了。
    “时隔漫长岁月，曾经追隨我的那些人，又还有多少愿意继续帮我？家族中支持我的族老，又是否会改变心意？”
    “我能用的人越来越少了。”
    “能和我一起走到最后一步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孟姜仙子的计划想要完成，需要志同道合的道友，需要天赋、胆识、能力缺一不可的合作伙伴。
    然而——
    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实在太少了。
    以至於在她心中，一个渺茫不知在何处的『李元』甚至是第一人选。
    ……
    时间飞逝。
    转眼间，又是数年过去。
    百兽陵恩通过了家族试炼，正式接任其父百兽漠虎的皇位，成为了百兽国的新皇。
    一朝天子一朝臣。
    百兽陵恩上位，一些追隨百兽漠虎的老一辈玉仙离去，与之一同前往太初中央，寻找机缘，踏上了新的征程。
    雷龙大仙也走了，收到红叶仙的死讯后早就逃之夭夭。
    早早就追隨百兽陵恩的棲霞仙子留了下来，得到了一座仙州的掌控权。
    百兽陵恩也履行约定，將百兽国唯二的中型仙州蛮黄仙州，以及蛮风仙州、蛮牛仙州两座小型仙州的掌控权都赠予了李元。
    自此，李元加入百兽国的目標全部达成。
    ……

 第657章 至宝品阶

    赠予李元三座仙州的掌控权，且不抽取任何经营仙州的分红，日积月累下来，损失的资源不是一个小数目。
    鲜少有势力的掌控者会这么做。
    百兽陵恩却笑咧了嘴。
    他很清楚，百兽国终究只是元短暂的驻足之地，太初中央才是其真正要绽放光芒的地方。
    “元兄弟，仙州掌控者之名是否要公之於眾？”
    百兽陵恩询问李元。
    如今的李元仍处於一个尷尬的境地，正在被猎仙者追杀，一旦走出百兽皇室打造的大阵，很有可能被发现。
    即使借用百兽家族打造的气运符牌，也只能为他遮蔽因果四年时间。
    够吗？
    对一个修士来说，四年时间太短了。
    “公布吧。”
    短暂的思虑后，李元做出决定。
    百兽陵恩若有所思，猜到了元需要藉助掌控仙州之地来完成某些事情，或许还要借眾生气运行事？
    否则没必要在这种情况下强行公布掌控之名。
    “好。”
    他並未多问。
    企图去窥探一个无上天骄的秘密，那是愚蠢的行为，除非是野心勃勃者，欲要取而代之。
    “多谢陵恩兄了。”
    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在百兽陵恩的强烈要求下，李元对陵恩也不再用敬称了。
    “哈哈哈，都说了，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本就是互相帮助。”百兽陵恩笑道。
    “我的两个弟子无隅和未央，恐怕还得寄居在空岛一段时间。”
    即將离开皇室空岛，李元不敢保证不会被猎仙者发现。
    万一被寻到，势必有一场大战，两个小弟子跟著他很容易被误伤。
    “没问题。”百兽陵恩十分豪爽，“无隅和未央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在我这里很安全，你放心做自己的事情就是。”
    “对了。”
    “白玉麒麟的事，我问了老祖，他的確有一根白玉麒麟角，价值不菲，但是……”
    “毕竟是老祖的东西，我不能直接要。”
    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我可以等价交换。”
    天下哪有那么多白拿的东西？李元也不想欠下一个又一个因果，人情总归是要还的。
    白玉麒麟角绝对是炼製空间蛊的绝佳材料，正是李元急需，而且有价无市。
    这种级別的宝物去縹緲阁购买也需要发布调集令，等待很长一段时间才能买到，且溢价严重。
    能用市场价交换到心仪之物，在高阶宝物的交易中就算占了大便宜了。
    “行。”百兽陵恩点头，“我跟老祖说一句，让他儘量给你留著。”
    “嗯，我会儘快凑齐等价交换的宝物。”
    李元早已了解过白玉麒麟角的市场价，还有縹緲阁针对各种至宝制定的更详细的分级。
    在一般修士的认知中，宝物都是看市场定价，最珍贵的就是至宝。
    殊不知，至宝还细分为四个等级，分別是：
    仙灵至宝，大道至宝，造化至宝，混沌至宝。
    在太初界，至宝的定义就是，对金仙境及以下的仙神来说，只要契合即有大用，市场价能达到三十亿上品仙玉以上。
    然而，到了『至宝』这个层次，多半是有价无市。
    想买未必能买得到。
    大部分修士都只能通过縹緲阁发布徵集令，接受高溢价，或以物换物。
    所谓大道至宝，则是蕴含『道之本源』的宝物，比之仙灵至宝更稀缺，一旦出现在某一区域，足够让多方势力去爭夺。
    造化至宝更不用提。
    能被列在这个层次，被冠以『造化』之名，就代表它是伴隨一个纪元开闢时而生，和大道无比契合，甚至是一个纪元中某件事物的开创者。
    例如三千异火中就有一件极强的造化至宝。
    其名『造化火祖』，该纪元的所有异火都是由『造化火祖』衍生而出，是三千异火之源。
    它本身就代表五行之一的火之大道。
    因此，造化至宝一旦出现，足以搅动风云，让无数大修士为之爭的头破血流。
    这样的宝物现世，九成会落到超然势力手中。
    至於混沌至宝，那是数个毁灭纪元都未必会诞生一件的宝物，它本身不属於太初界，来自於茫茫混沌。
    仙尊们留下来的镇宗宝物就是这个级別，也是一个超然势力立足的依仗和根本。
    就比如縹緲阁那一面能够分化万千，映照诸天的縹緲虚无镜，便是一件混沌至宝。
    宝物的划分还有一个极其特殊的点。
    那就是……
    在非蛊道势力眼中，蛊亦被算作宝物的一种。
    关於这点，在蛊道中引起了巨大爭议，一部分修士確实把蛊当成宝物炼，还有一部分蛊修则將本命蛊视为最重要的伙伴，是唯一不可替代的，是独立的生灵。
    李元自然属於后一个流派。
    “按照縹緲阁的等级划分，百兽老祖手中的那根白玉麒麟角应该属於仙灵至宝里的上品。”
    “价值至少百亿上品仙玉了，把我卖了也买不起啊。”
    真正值钱的东西，比如彼岸长生露，李元也不能直接拿出来交换。
    “元兄弟若是著急用，我可以先借你一点。”百兽陵恩笑了笑，“咱们一起凑一凑，把白玉麒麟角从老祖那里换来。”
    “再等等吧。”
    李元婉拒了。
    陵恩对他信任有加，在他被猎仙教追杀的情况下，依然愿意伸出援手。
    这份魄力十分难得。
    万一他没能逃过猎仙者的狩猎，陵恩就会人財两空，甚至因为缺少资源而影响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修行。
    对李元来说，这样的因果太大，最主要的是他没有绝对把握拿到白玉麒麟角后，立即炼出让自己实力发生质变的空间蛊。
    还是退而求其次，稳扎稳打经营三座仙州更合適。
    “那我就按元兄弟的意愿来，先宣布三座仙州的掌控权了？”陵恩笑道。
    “好。”
    李元心中已有计划。
    百兽漠虎赠予他的气运令牌能够阻隔因果四年时间，这四年时间足够他在三大仙州中布局。
    让蛞蝓、五妹的能力发挥到极致。
    到时候就算猎仙者找到他，同一个大境界內他也能立於不败之地。
    准备好一切后，李元来到空岛居住的院子里。
    歷经数年时间，野无隅、野未央兄妹俩已经成功让灵犀蛊进化，化为了珍蛊同心蛊。
    能否再进一步蜕变为『双生蛊』，就在剩下的三年內了。
    ……

 第658章 苏青衣

    “师尊。”
    见到李元，野家兄妹恭敬行礼，旋即笑容满面一左一右拥了上来。
    或许是在收徒之时，李元就告诉了两人未来需要面对的重压，兄妹俩小小年纪就收起了贪玩的性子，不骄不躁，修行也是十分的刻苦努力。
    两个曾经不到李元腰高的娃娃，如今也成了小小少年。
    野无隅继承了父亲的容貌，走的粗獷路子，虽是蛊师，但一身肌肉已初具规模。
    也是受了李元这个师父的影响。
    李元平日里长袍加身，仙风道骨，一旦盘仙附体，衣服爆开，肉身威压不比专修肉体的横练一脉差。
    相比之下，妹妹野未央更像其母亲一些，长相偏柔弱，骨架小，弱柳扶风像是个病美人。
    但表面上的差异並没有让这兄妹俩走上岔路，配合反而愈发地默契。
    李元曾给两人安排过试炼。
    在对敌时，通常是哥哥野无隅顶在前面，妹妹野未央躲在隱蔽处辅助。
    前者炼的从属蛊都是战斗类型，后者炼的从属蛊则是隱蔽、逃跑、治疗等辅助类型。
    兄妹俩合作通常能战胜比自身强一个境界的对手。
    尤其是在『灵犀蛊』进化为『同心蛊』之后，战斗中都无需言语交流了，默契之高宛如一体双生。
    “无隅、未央，你们表现不错。”李元颇为欣慰，“今日为师赠予你们一件礼物。”
    说著，李元取出一张图谱。
    野无隅上前，双手接过，野未央凑上前来，揭开图谱，好奇观望。
    兄妹俩很快就认了出来。
    “这…这是……”
    两人异口同声喊出声。
    “这是同心蛊的进化图谱！”
    “没错。”李元頷首，此物正是他用宝物『阴阳玄玉碟』推演出来的进化图。
    如今野无隅、野未央是亲传弟子了，他自然不会吝嗇。
    李元若是不帮一把，纵然兄妹俩天赋再高，也很难在接下来的三年里將『双生蛊』炼出来。
    “图谱只是给你们提供一个思路和方向，至於如何炼製出双生蛊，更需要靠你们自身，把控好每一个细节。”李元叮嘱。
    “谢师尊赐宝。”
    拿到进化图谱，野家兄妹信心满满。
    李元笑道：“等炼成双生蛊后，你们也快到及冠之年，便可出去见识一番太初界的山河美景了。”
    “好耶！”
    野无隅甚是期待，骨子里就有一股衝劲。
    在百兽皇室的学院中，他一直是个仗义执言的人，从不欺负弱小，也不畏『强权』。
    当然，皇室学院中也没有几个小辈比野无隅更有强权了。
    妹妹未央只是微微一笑，她更喜欢岁月静好的感觉，对外面的世界並不是那么嚮往，更喜欢陪在哥哥和师尊身边。
    “接下来为师要离开百兽空岛群，前往其他仙州任职，你们莫乱走，修炼也不要懈怠。”
    双生蛊的最终炼成，还是要看两个弟子本身，李元能够提供的外部帮助已经一样不少。
    最后还要看命。
    “是。”
    野家兄妹认真应道。
    两人都不小了，很多事情自然有所耳闻，明白自家师尊的处境如何，所以才百倍刻苦的修炼。
    “为师走了。”
    李元一步踏出，消失在空岛。
    在迈出空岛的前一刻，气运符牌激发，將之因果气息完全遮掩。
    很快他就抵达蛮黄仙州。
    百兽皇室的圣令已经先他一步在三座仙州中传开。
    如今整个蛮黄仙州、蛮风仙州、蛮牛仙州有智慧的生灵都知晓了，从今往后，仙州之主名为『元』。
    元是现任『百兽皇』百兽陵恩的挚友，一人独掌三座仙州，权势滔天……种种传闻在百兽国境內疯传。
    这让『元』名声大噪。
    尤其是蛮黄、蛮风、蛮牛三座仙州的修士，更是心情复杂，忐忑不安。
    仙州的掌控者甚至比皇室更能决定他们的生死，以及未来的修行环境，毕竟掌控者在位期间定製的政策是皇室都不能插手的。
    这是给予一位玉仙大能的尊重。
    没有足够好处的话，也难以招揽到诸多强者为之效力。
    短短时间，元的名號已经刻在了很多修士心底，既期待又恐惧。
    ……
    百兽国都內，一座茶楼里，有两人对饮。
    “这个元，该说他胆子大，还是胆小呢？”
    佩剑的青衣男子品著茶，剑眉星目，面若冠玉，更有一种难言的贵气，惹得不少女修士偷瞄，目绽桃。
    “的確是个奇人。”
    坐在青衣男子对面的人戴著面具，声音也是偽装的，听不清虚实。
    “说他胆子大呢，躲在百兽国皇室的庇护下不敢出来，说他胆子小呢，又敢公布仙州掌控者之名。”
    “这不是在挑衅我们嘛。”
    “难道是这段时间內实力又有进步，觉得能与猎仙者抗衡了？”
    说这些话时，面具男语气轻快，並不觉得有任何压力。
    青衣男子轻蔑道：“小地方所谓的天才是这样的，很快他就会明白，自己不过是井中蛙而已。”
    “曾经他引以为傲的一切，不过是见到我们的门槛。”
    这般没有见识的下界天骄，死在他手中的太多，早已数不清。
    “那就你出手咯？”面具男笑道。
    “嗯。”
    青衣男子頷首。
    猎仙教的修士通常会隱藏身份行事，以本尊示人的少之又少，苏家苏青衣是其中之一。
    他敢以本尊示人，是因为背景够大。
    “吃完这顿，我们就去那三座小州，和元玩一玩捉迷藏的游戏吧，看看他能藏多久。”面具男似乎只想找乐子。
    “我虽以游歷红尘炼心，修无相剑歌，但也不能在同一地方待太久。”
    苏青衣淡淡道：“如果五年內，元还不出现，就请你以特殊秘法將他找出，了结这些事。”
    “没问题。”面具男顿了顿，又问：“你此番回去，是不是为了孟家的事？”
    “你知道的挺多啊？”
    苏青衣瞥了他一眼，“说实话，比起狩猎元，我更期待和你一战，你到底是谁？”
    “別打听，有缘自会知晓的。”面具男摇头，“你先说说孟家的事。”
    苏青衣沉吟道：
    “孟天主的预言实现了，孟姜仙子扭转了生死界限，已重生归来，她天赋本就强的可怕，生死界走一遭，怕是因祸得福、脱胎换骨，未来要衝击那至高之境。”
    “我大姐苏彩衣一直將孟姜仙子视为同代中最大的对手，得知其归来的第一时间就向其下了战帖。”
    “孟姜仙子已经应战，我此番回去，就是为了观此一战。”
    ……

 第659章 仙州改造计划

    “嘖嘖，我也想去看。”
    面具男说道。
    “你不露真实身份，想去也去不了。”苏青衣道：“这一战只有天庭天主一脉的嫡系成员才有资格一观。”
    “哦哦。”
    面具男笑了笑，“那真是可惜了，孟姜仙子和彩衣仙子的大战，绝对是美不胜收、赏心悦目啊。”
    苏青衣揶揄，“你也就是没见过我大姐，才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真见了她，你才知道什么是人间暴龙。”
    “你这么一说，我更期待了。”
    “不是，你受虐狂啊？”
    “被仙子虐，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面具男仰头，一脸痴迷与期待的模样。
    苏青衣彻底无语，“我以为你戴上了面具，原来是卸下了面具啊！”
    如果不是打不过面具男，他早就动手了。
    这个人看似吊儿郎当，实则强的可怕，依照苏青衣的判断，本纪元歷史诞生以来的玉仙境中，能与面具男比肩者绝不过五指之数。
    面具男走的很可能是极限道路，一直在压制修为，野心直指至高之境。
    ……
    蛮黄仙州。
    李元行走在大街上。
    在他肩头处，胖乎乎的金玉糰子兴奋雀跃。
    来到蛮黄仙州后，最兴奋的就是金宝了，作为气运异蛊，只要有专属於主人的气运聚拢，它便能清晰感知，並化为己用。
    仙州掌控之名公布后，三大仙州中的无数生灵念诵『元』之名，生灵的敬仰亦是气运之力。
    只不过浅层次的信仰力量太小，在玉仙境的战斗中能够產生的影响微乎其微。
    想真正得到眾生气运的加持，还是需要好好经营仙州。
    围著仙州各地走了一圈后，李元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脉络图。
    “五妹，能行吗？”
    “唧唧~”
    五妹早就在期待这一天。
    这亦是李元的计划。
    他让五妹將三座仙州的防护大阵完全改造，包括大大小小的防御工事，都让五妹的蛛丝渗入。
    將整个蛮黄仙州、蛮风仙州、蛮牛仙州织成一张巨大的蛛网。
    真正的天罗地网，贯彻『牵丝女皇』之名！
    只要计划完成，那么在三座仙州中，五妹就能发挥出完全体的能力，足以將猎仙者拒之门外。
    如此一来，李元就有了安全发育的时间。
    待他修炼到玉仙境后期，在外面对大圆满天骄也都不怕了。
    “蛞蝓，你呢？”
    蛞蝓的进化图谱中，也有依赖环境而完成自我进化的一项。
    “咕咕咕。”
    蛞蝓传达意念。
    李元听懂了，眉头微微皱起，“你想要改造整座仙州？形成一个全新的环境？”
    五妹的蛛网渗透计划，尚是在暗中进行。
    蛞蝓想要大刀阔斧的改革，必然会引起三座仙州的震盪。
    不过……
    如果改得好，不仅是蛞蝓受益，金宝也能搭上顺风船。
    “咕咕咕。”
    接著，蛞蝓以意念述说了它的改造计划。
    改造仙州分为三步。
    第一步，取消仙州中所有福地。
    光是这一点就让李元够头疼。
    福地的存在是为了留住凡尘九境以上的仙神们，毕竟没点好处的话，仙神们是会跑的。
    没有高阶修士建造的势力来创造价值，协助管理，仙州之主从哪里分红？
    这么多年来，仙州福地制度早已得到了太初界各大势力的广泛认可，没有设立福地的仙州少之又少。
    福地取消，万灵平等？
    没有了特权，仙神们为什么还要留在你的仙州呢？
    “咕咕咕。”
    蛞蝓计划的第二步。
    建立一个连接三座仙州的循环大阵，然后从外部抽取灵气补给，让仙州的每一处都相当於以前的福地。
    李元哭笑不得，“你这不是挑起战爭吗？”
    少的灵气哪里补？
    要么汲取虚空尽头的混沌之息，要么从其他仙州那里掠夺。
    前者难度巨大，费力不討好。
    后者会引起其他仙州之主或是相邻势力的不满，甚至会导致开战。
    “咕咕咕。”
    但是蛞蝓所说的第三点，让李元颇为心动。
    完成改造后，三大仙州趋於均衡、宛若一体，无数修士受到福泽后会增强李元的气运不说，蛞蝓还能打造出一个完全適应李元修行的洞府。
    一个量身定製且能隨著李元的成长而不断调整的修行洞府，比起皇室空岛更胜一筹。
    契合程度堪比一位仙王创造的仙土。
    这无疑能让李元的修行速度大大加快，弥补他最缺的时间。
    李元沉吟，“也就是说，我付出一定的代价，就可以换取更大的收益？这…也不是不行。”
    问题不是不能解决，要看是否值得费精力、投入资源。
    “那就这样决定了。”
    蛞蝓的提议让李元心动，只要计划成功，即可打造一个完全適宜自身的修行洞府，还能收穫眾生气运。
    至於汲取灵气会引起战爭？
    分给其他仙州分一部分资源就好了。
    除此之外，让五妹的仙蛊屋『牵丝玄境』融入仙州，即可將蛛网渗入虚空深处来汲取大量混沌之息，补全灵气缺失。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开始行动吧。”
    决定之后，李元立即展开行动，一道道命令分发下去。
    ……
    数日后。
    蛮黄、蛮风、蛮牛三座仙州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仙州之主元下令，取消福地大阵？”
    各大福地的掌控者们都懵了，命令来的太突然，他们连『元』的面都没见到，命令却已经下达。
    “福地取消，不再聚灵，让我们和那些凡尘生灵玩平等？那我们苦修的意义何在？”
    “元是为了借眾生气运和猎仙者一战才这么做的吧？”
    “那些凡尘生灵是高兴了，但失去了我们这些仙神，三座仙州靠什么来创收？！”
    福地之主们甚是不满，骂声连连。
    神官耐心解释，“元上尊说了，福地取消、仙州灵气趋於平衡后，他会著手打造一座超级大阵，让仙州处处是福地。”
    然而——
    这个解释根本没几个人相信。
    数位脾气暴躁的本土福地之主，甚至一纸诉讼状，告到了百兽陵恩那里。
    ……

 第660章 天外有天

    短短时间內，百兽陵恩收到多纸诉讼状。
    无一例外，都是蛮黄、蛮风、蛮牛三大仙州的福地之主们对元的控告。
    “取消福地制度？再引入混沌之息与外部灵气来让增强仙州？打造三仙州一体平衡？”
    得知前因后果，百兽陵恩颇为纳闷。
    “元兄弟这是做什么？”
    虽说皇室不会干预仙州之主制定的仙州经营制度，但在他看来，元做的是吃力不討好的事啊。
    就算是为了『笼络人心』，借眾生之气运，也只是短期之计，並无长效，甚至会因为福地之主们的离开而爆发新一轮的矛盾。
    除非元有什么特別计划，能在这种情况下让自身受益。
    “以我对元兄弟的了解，他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既然颁布仙州令，就一定会实现得。”
    “想要让三大仙州处处如福地，需要耗费的代价太大，多半会入不敷出。”
    思来想去，百兽陵恩却还是想不通。
    “罢了。”
    “管他做什么，我都该支持他。”
    百兽战场一穿五后，让百兽陵恩对李元的信任达到顶点，没有任何理由去怀疑对方会做傻事。
    “传本皇命令下去，告诉各福地之主，百兽皇室將全力支持『元上尊』的计划执行！”
    百兽陵恩表明態度，亮出坚定的立场。
    接下来如何选择，他相信那些福地之主心里会有数了。
    ……
    蛮黄仙州外。
    苏青衣和面具男並肩而行。
    近来传的满城风雨的消息两人自然也已听说。
    “这个元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面具男饶有兴致。
    “多半是想借眾生气运之力与我一战。”
    苏青衣毫不在乎。
    眾生气运如果那么容易借，那些大修士岂愿意退隱逍遥？早就为了爭夺地盘和人口打得头破血流了。
    对於绝大部分修士来说，眾生气运都只是锦上添的东西。
    没有几人能真正驾驭那种大气运。
    六大超然势力中，对气运之道研究最深的是『炎夏古国』，亦是『国』之概念的创造者。
    在『炎夏古国』面前，其他势力驾驭眾生气运的手段就像是一个笑话。
    不过六大超然势力各有所长。
    没有哪个超然势力会捨本逐末，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冒著大风险去研究自身不擅长的东西。
    “一个蛊修不想著钻研蛊术，净走歪门邪道，以为自己炼的是齐天鸿运蛊呢？”苏青衣轻蔑道。
    “我倒是觉得他不弱。”面具男笑道。
    苏青衣顿时面色一冷，“你觉得他能贏我？”
    “说不定哦。”
    面具男道：“从红叶仙传给我们的情报来看，就算有所添油加醋，也足够证明他的天赋了。”
    “若同为玉仙境大圆满，你真不一定能贏他。”
    “看元的动作，他自信不入大圆满之境就能和猎仙者一战，这份自信可不像是无知。”
    如果一开始这么做，还能说是衝动。
    但仔细分析，他就发现元的行动谨慎而縝密，又不失自信，不像是病急乱投医，更不像扯虎皮做大旗、装腔作势。
    “呵——”
    苏青衣冷哼一声，“修行境界的高低也是天赋和实力的一种体现，他境界不如我，怪不了谁！”
    “我修行至今才七百年，就已是玉仙境大圆满，难不成还让我停下来等他不成？”
    “没有採取极端手段將他逼出来，已是我作为猎仙者的仁慈！”
    苏青衣神色阴冷，杀意毕露。
    “哎呀呀。”面具男嬉笑，“我不过是隨口一说，何必生气，难怪別人都说你对下界飞升者恨之入骨，这恨的是真深啊。”
    “对！我就是恨！”苏青衣咬牙，“任何下界飞升者，见一个我杀一个！！”
    “看来传言是真的咯。”
    面具男揶揄，“苏天主红尘炼心，带回一个丑陋的凡尘女子，並在红尘炼心期间与该女子诞下一儿，倾尽宠爱。”
    嗡——！
    剎那，剑鸣响起。
    三尺青锋倏地抵在了面具男喉间。
    苏青衣的脸色已变得十分冷冽，“你想死的话，我成全你！”
    面具男举著双手，一副投降的模样，语气里的轻快却没减少半分，“隨口一说，这么大火气做什么？”
    “你到底是谁？”
    苏青衣质问。
    和面具男相处的这段时间，他多次试探对方的真实身份却一无所获，对方却什么都知晓。
    “都说了，不要猜。”
    面具男摇头。
    苏青衣握剑的手陡然用力，剑意猛然爆发，锁定对方，同时一剑向前刺出。
    噗嗤！
    长剑直接洞穿了面具男的喉咙。
    面具男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抬起右手，双指夹住剑锋，將之一点点拔了出来。
    苏青衣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已经是超然势力的嫡系天骄，碾压过多少自號『天才』的人物，罕见敌手！
    此刻他却清楚意识到，自己和面具男的差距宛若天堑。
    刚才那一剑，他根本没有刺中面具男，对方身体的一部分隱入了另一处空间。
    遁入空间躲避攻击的手段並不算什么，任何对空间法则有所涉猎的修士都能做到。
    恐怖的是，如此近的距离下，面具男没有引发任何空间波动瞬息就躲开了。
    更恐怖的是，在头部隱入空间的情况下，对方的手却在正常空间中，还能夹住他的剑，將之抽离。
    而他——
    完全看不出对方的一丝破绽！
    这证明面具男的实力碾压他，同是玉仙境大圆满，已是出身於超然势力嫡系一脉的自己，和对方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大差距？！
    苏青衣想不明白。
    唰——！
    苏青衣收剑入鞘，转身就走。
    “別生气啊青衣哥，我错了，向你道歉，等等我。”
    身后，面具男屁顛屁顛跟上。
    技不如人苏青衣认了，他自然没有真的生气，但另一个问题已是縈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刚才面具男说他未必打得过元。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重新考量这句话。
    他可以输给太初界的任何一位天骄，但绝不允许自己输给一个卑微的下界飞升者！
    还是一个境界不如自己的飞升者！！
    ……

 第661章 量身打造修行洞府

    时光飞逝。
    李元颁布的仙州令在引起最初的动盪后，又渐渐趋於平稳，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少，支持的呼声不断上涨。
    一是因为仙州令颁布早期，部分福地之主受不了落差离开了。
    没有这些福地之主煽动人心，反对声自然隨之减弱。
    二是因为蛞蝓计划的第二步徐徐展开。
    李元通过五妹的仙蛊屋『牵丝玄境』，让无数小蜘蛛汲取混沌之息进入三大仙州。
    同时，李元还让出了一部分资源，向邻近的仙州购买了部分区域的『灵气使用权限』。
    双线並行的情况下，三座仙州的仙元灵气浓度开始往回攀升，让许多修士看到了『仙州处处是福地』的可能。
    一些具有前瞻目光的修士开始迁入三大仙州，並大肆购置城內或集市中的地產，准备以后拋售。
    还有部分离开的福地之主又灰溜溜的跑了回来。
    隨著时间一年又一年过去，来到第三年时，几乎有点眼界的修士都知道，蛮黄、蛮风、蛮牛三座仙州將要蜕变，成为百兽国新的修行圣地。
    亲歷这一切的李元更是感慨万千。
    短短三年时间，三座仙州就在他的经营下脱胎换骨，其中五妹和蛞蝓居功至伟。
    身为仙州之主，李元也能感受到眾生气运在节节攀升。
    虽然还是不够用，但多少有点用了。
    “从今天开始，颁布新的仙州令吧。”
    李元没有放任人潮继续涌入蓬勃发展的三大仙州，开始限制入境。
    若一直让鱼龙混杂的势力进入，或是修士太多的话，三大仙州的平衡就要被打破了，过犹不及。
    “咕咕咕！”
    真正负责把握三大仙州环境的不是李元而是蛞蝓。
    “终於到最后一步了吗？”
    前期的经营对李元来说完全是亏本买卖，费时费力还不討好，一直投入却少有收穫。
    如今才迎来收割时刻！
    很快，蛞蝓和金宝联合寻找了一处三大仙州交接的宝地，开始著手打造最適宜李元修行的洞府。
    蛞蝓通过调整环境，来让该洞府中所蕴含的法则更趋向於適合李元修行的那部分。
    道亦如此。
    这一点很难做到，除了蛞蝓外其他本命蛊都只能辅佐。
    蛞蝓用它的力量，詮释了何为『万象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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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一片土地，就能打造一个『我的世界』！！
    悄然之间，李元再破一境，抵临玉仙境三重，五妹的『天罗地网』也彻底成阵了。
    “呼——”
    待万事尘埃落定，李元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看了眼系在腰间的气运符牌，四年时间即將过去，这块符牌已经变得黯淡无光，过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失效。
    “如今蛞蝓已融合三大仙州，如果我想继续遮掩因果，只要高境界的猎仙者不出手，同境界谁都找不到我。”
    “不过……”
    “一直躲下去终究不是事，猎仙者找的恐怕也不耐烦了。”
    这期间，李元不是没有观察过三大仙州的异常痕跡。
    通过金宝和蛞蝓的能力，他已经锁定谁是『猎仙者』了，只是出於忌惮，也是为了稳妥，才一直没有主动出击。
    “前来狩猎我的猎仙者应该有两个。”
    李元暗中琢磨。
    一人穿青衣，是名剑修，散发的气息强的可怕，连容貌都不曾遮掩。
    他很轻易就查到了对方的身份。
    天庭十八位天主之一苏天主的次子苏青衣，只论身份的话，和孟姜仙子在一个层次，都是天主子女。
    只不过苏青衣修行岁月短，两者实力差距很大。
    但对李元来说，无疑是一位劲敌。
    “放眼整个猎仙教，公开身份行事的也没几位，这个苏青衣仗著背景雄厚，倒是够囂张。”
    他去縹緲阁购买情报时，甚至能免费得到这部分情报。
    原因更是让人啼笑皆非。
    是苏青衣主动给了縹緲阁一笔仙玉，要求关於自己猎杀下界飞升者的一切情报免费售出。
    猎杀每一位下界飞升者的具体时间，被杀者的身份、境界、击杀时长一一记录在案。
    “到底是有多恨啊？”
    李元查询背后原因时，却一无所获。
    很显然，当牵扯到超然势力之间的情报时，縹緲阁不再是万能，该让步的时候还是会让步。
    “苏青衣是很强，但有天罗地网加持，我也不惧他。”
    “倒是那个神秘的面具男，藏得很深，必须小心才行。”
    李元暗中观察两人时，似乎被面具男察觉到了，他很快就隱匿退走，面具男也没有继续追踪。
    “按照猎仙教的规矩，以大欺小，以多欺少都是不允许的。”
    “只要他们不是两个一起上，在大本营里我都有机会贏。”
    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为了防止对手採取更极端的手段破坏仙州平衡，李元准备等到气运符牌失效就出山。
    “大战之前，再回一趟空岛吧。”
    三大仙州一体，量身打造洞府的计划已经接近尾声。
    除了出山一战，最让李元放心不下的就是两个弟子炼製双生蛊的事了。
    “算算时间，十年之期也快到了。”
    这中间或许会因为种种因素，导致些许误差，但野家兄妹体內积累多年的命脉毒素一定已经处於爆发边缘。
    “如果炼製失败，那就只能用彼岸长生露救人了。”
    既已结成师徒，李元就没想过真的放任不管。
    但他更希望两个弟子能一步炼成双生蛊，唯有如此，未来才可能跟上步伐。
    ……
    空岛上。
    少年少女翘首以盼。
    “哥哥，你说师尊会回来看我们吗？”
    野未央坐在树枝上，小腿在半空中晃荡，目光遥望远方。
    “一定会的。”
    野无隅坚定道。
    “越是长大，我好像越能理解师尊的不容易了，难怪他当初会问我们那三个问题。”野未央道。
    “是啊，师尊要面对的，是我们目前无法理解的。”
    野无隅握紧了双拳，“如果我们连炼製区区双生蛊都无法做到，那就永远只能待在树荫下！”
    师尊告诉他们，若炼不出双生蛊很有可能会死。
    但他们知道，师尊一定不会拋弃他们。
    只是那样像一个累赘似的活著，不是野无隅的风格，他寧愿站著死，也不愿意一生平庸。
    兄妹俩正说著，院中忽然多了一道身影。
    见到来人，两人顿时大喜。
    “师尊，您来了！”
    ……

 第662章 缘来蜉蝣是长生

    “都准备好了吗？”
    李元神情严肃，不復往日慈眉善目。
    “准备好了！”
    兄妹俩异口同声回答。
    关於炼製双生蛊的一切工序，他们都已经准备完毕，只等一个合適的时机。
    “嗯。”
    李元点头，“那就开始吧。”
    他以神识扫过兄妹俩准备的炼蛊材料，以及打造的炼蛊环境，包括炼蛊的蛊罐等等。
    这些都无可挑剔，前置细节十分到位。
    但对兄妹俩来说，这依旧是一场十分严苛的考验。
    “师尊。”
    野无隅上前来，认真道：“如果双生蛊炼製失败，请您不要救我，一切都是我的命数。”
    李元一怔，“放宽心，不至於此。”
    野无隅摇头，“弟子知晓师尊神通广大，若想救弟子一定有办法，但代价肯定不小。”
    “而师尊如今正面临困境，绝不能再將心力浪费在我们身上！”
    “如果因为弟子的修行不足而让师尊被害，弟子万死难辞其咎，纵死也难安，还请师尊成全！”
    “这…是弟子唯一的请求了。”
    说这话时，野无隅高大的身躯颤抖不止。
    他不再是一个稚嫩的少年，也经歷过风雨，关於『猎仙教』的事他早已听说。
    一个尚未打破凡尘的少年，光是听到『猎仙教』的名號，心中便升起了无限恐惧。
    哪怕他再信任自己的师尊，也都会为之颤抖。
    “师尊，我们长大了，可以为自己的命运负责了。”
    野未央鼓足了勇气说道。
    她很想活下去，但骨子里的血在告诉她，活下去要靠自己，而不是吸他人之血而苟活！
    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师父。
    沉寂片刻。
    “好，我答应你们。”
    李元点头，又沉声道：
    “但为师更希望，一切顺利。”
    关键时刻他还是会出手，但两个弟子的信念让他动容，有这种信念在，或许更容易打破极限。
    他知道两个弟子在想什么。
    猎仙教名声太响亮，在许多修士眼中，等同於一个超然势力。
    对下界飞升者来说，更是最大的噩梦。
    害怕『猎仙教』再正常不过，恐怕也没几个人相信现在的他能和猎仙教的无上天骄抗衡。
    两个弟子以为他出手救治会付出很多，影响和猎仙者的战斗。
    然而事情远远没有兄妹俩想的那么严重。
    思绪间。
    野无隅、野未央已经开始炼蛊。
    在李元的教导下，两人的炼蛊技艺已十分精湛，绝对是凡尘九境中的佼佼者。
    炼製才刚刚开始，兄妹俩脸上已是密布汗珠，可见其紧张。
    以本命蛊『同心蛊』为主体，各种材料一一有序的加入蛊罐中。
    调和能量平衡的阴阳玉髓，滋养魂魄、稳固心神的养魂，连接心头血的共命血藤，以及最重要的主材『双生树之芯』。
    还有和珍蛊同心蛊有著相似作用的两种珍蛊共命蛊、转轮蛊各三只。
    在野无隅和野未央的操作下，各种材料彼此反应，被本命同心蛊吸收，不断进化。
    任何一个步骤的失误，都可能导致炼製失败。
    李元在一旁观望、见证。
    时间一点点推移。
    前面的步骤都还算顺利，两人齐心很快就渡过了。
    良久，终是来到最重要的一环。
    双生蛊最重要的始终是默契培养，这是核心。
    用更通俗的话讲，寻常蛊师要做的是一人一蛊的本命相连，而双生蛊需要两人两蛊本命相连。
    难度提升的不是一星半点。
    形体上的默契，意念上的默契，连灵力的使用都需要共鸣，灵魂更是需要相融。
    唯有如此，才可称之为『双生』！
    某一刻，野无隅、野未央一同闭上双眸，继而神魂离体，连带著本命同心蛊的魂魄离体。
    接著，两人两蛊接受相同的牵引，一起融入『双生树芯』之中。
    这是最关键的一步，也是最艰难、耗时最久的一步。
    神魂融入双生树芯，需要至少七天七夜的时间来促进『本命同心蛊』的进化。
    再以神魂离体后的『虫躯』为养料，借双生树芯而新生。
    新生之虫，便是双生蛊。
    此时此刻，野无隅和野未央的肉身已失去了生息，像是尸体一般静坐在原地。
    『共生』的过程若是失败，稍有不慎，两人很可能真的成为一具尸体。
    李元闭上双眸，浩瀚的神识笼罩整座空岛，隔绝了一切外界因素的干扰，为两个弟子护道。
    三天后。
    嘭——！
    蛊罐猛地炸裂开来。
    李元定睛望去，只见所有材料都已融为一体，化成了黑色土壤，双生树芯栽种其中。
    乾枯的树芯上布满了裂纹。
    四道气息在树芯中交融，对它造成了极大的破坏，如果气息一直不能归於统一，树芯迟早被破坏。
    处於其中的四道神魂也会受到重创。
    五天后。
    李元看到树芯上长出了嫩芽，枯树逢春，迎来新生。
    七天后。
    野无隅和野未央的本命同心蛊开始腐朽，虫躯化作养料融入黑土，被双生树芯所汲取。
    第十日，双生树新生的嫩芽上，多了两颗虫卵。
    见到这一幕，李元悬著的心终於放鬆了一些。
    虫卵的出现代表新生，本命同心蛊即將蜕变，进化为双生蛊。
    如今唯一的问题就在於野无隅、野未央能否完成『彼此双生』的过程？
    第十五天。
    嫩芽成叶，一缕阳光照耀在叶片上，晶莹的露水凝结，而后一分为二，被两颗虫卵吸收。
    紧接著，虫卵破裂，一双蜉蝣从中飞出。
    两只小小的蜉蝣在空中飞舞，一直飞舞，直到夜色降临，虫儿在相拥中死去，释放最后的余暉，
    继而有縹緲的声音，似男声，又似女声。
    在空间中迴荡不停。
    “朝露凝星髓，暮羽化双辉。”
    “半日生，万年魂。”
    “缘来蜉蝣是长生。”
    剎那，双生树芯中爆发出无穷生机，它开始迅猛生长，眨眼间就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直入云霄。
    树冠中，无数的蜉蝣孵化、飞出，它们拖著绚烂的星辉，在天地间遨游，形成一片绚烂的盛景。
    这一幕，连李元都觉得震撼，美轮美奐，似能洗地心灵。
    朝生暮死之绚烂，於此时永远刻在他的心间。
    他好像懂了。
    那一句『缘来蜉蝣是长生』。
    ……

 第663章 双生蛊成

    原本已无声息的野无隅、野未央，在某一刻手指同时抽动了一下。
    朝生暮死的绚烂过后，蜉蝣尽去。
    两个人却在绚烂凋零中新生。
    兄妹俩缓缓睁开双眸，同时望向天穹，只见由双生树芯长成的参天大树以肉眼所见的速度枯萎。
    最终化作尘埃散去。
    唯有两只与眾不同的蜉蝣悬停在空中。
    和朝生暮死的万万蜉蝣不同，它们活了下来，承载著一个群体的进化使命，能够永远的绚烂下去。
    “朝露凝星髓，暮羽化双辉。”
    “半日生，万年魂。”
    “缘来蜉蝣是长生。”
    “……”
    野无隅和野未央念诵著这段诗词，这是《双生咒》，独属於他们的双生咒。
    李元能清晰感受到，一股玄妙的契机让两人彻底相连了。
    从今往后，一人不死，则另一人不灭！
    “做到了！”
    “我们真的做到了！！”
    下一刻，野无隅和野未央猛地跃起，彻底活跃起来。
    两人欢呼雀跃，又相拥而泣。
    “师尊！我们做到了！”
    “我们炼成双生蛊了！！”
    “我们没有辜负您的期望！！！”
    野家兄妹心中的重担终於能够放下，往后是一个广阔无垠的世界在等著他们，脚下是一条徐徐铺开的康庄大道。
    李元欣慰的笑了。
    第一次就炼成双生蛊，兄妹俩未来的上限註定高的可怕。
    一人不死，另一人不灭。
    仅仅这一句话，就足够詮释双生蛊的潜力！
    从小心翼翼、一步不能错的曾经，到炼成双生蛊后，拥有无数次的试错机会。
    这是一场惊天的蜕变！
    “恭喜你们，无隅、未央。”
    李元被这种情绪所感染，来到太初界后，很久没有一种因他人而起的、由心的喜悦了。
    双生蛊炼成了，那点毒素自然不再算什么。
    兄妹俩中的任何一人主动將毒素汲取，一次排出，护住另一人的命脉即可。
    “以后我们就有资格帮助师尊了！”
    野无隅眼中重新燃起期望。
    “努力吧。”
    李元笑道。
    野无隅满怀壮志，“终有一日，我们一定会超越师尊！”
    李元笑而不语。
    一个毛头小子，一个黄毛丫头，又开始期待了？
    以后就会懂『蛊道尽头谁为峰，一见九命皆成功』。
    有些人，是超越不了的。
    “行了，双生蛊既已炼成，为师也该去做自己的事了。”
    李元起身，准备离去。
    “师尊，我想隨您前去。”
    野无隅不再惧怕，认为自己应该踏上更高的战场，有资格去观望仙人的姿態。
    “你想好了？”
    这一次李元没有否决。
    “嗯。”
    野无隅认真点头，“拜师之时，师尊您说我们会面对远胜於彼时千倍、万倍的艰难险阻，如今我想去看看，到底有多艰难，哪怕只是远远窥见一角。”
    “可以。”
    李元答应了。
    见证强者的战斗，也算是磨礪心灵意志的一种。
    他又看向妹妹，“未央，你呢？”
    “我就不去了。”野未央摇头，“哥哥去了就等於我去了，恰恰检验一下双生蛊的效果。”
    炼成双生蛊不代表无敌，也不是真的不会死。
    天地间自然有克制双生蛊的手段，尤其是在两人还很弱小、尚未成长起来的时候。
    ……
    蛮黄仙州。
    蛮黄宫。
    这座为歷代『仙州之主』专门设立的宫殿，如今却空空如也。
    两位不速之客占领了此地，將负责管理、日常维护宫殿的神官们全部赶了出去。
    苏青衣一剑劈了『蛮黄宫』的牌匾，並放出狠话。
    若是仙州之主『元』再不出来见他，他会每天都在三大仙州中杀一位仙神，看这仙州的气运散不散！
    “青衣哥，你怕了吗？”
    望著满脸冷冽、锋芒毕露的苏青衣，面具男依然是那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姿態。
    直戳心窝子的话让苏青衣嘴角一抽。
    关键他还打不过对方，只能忍著。
    “哼！我怕他？”
    越是如此，苏青衣越是愤恨，欲要將满腔怒火发泄，“要怪就怪元不懂藏锋，木秀於林风必摧之的道理都不懂，他要做那下界飞升者中的出头鸟，那我杀他又何妨？！”
    面具男笑了笑，“青衣哥，万一你打不过，需不需要我出手救你？”
    “打不过？”
    苏青衣是有点怕了。
    因为这三年里，他清晰的感受到了仙州的变化，一种玄之又玄的法阵逐渐成型。
    竟是让他有些看不懂了。
    区区一个下界飞升者，为什么能掌握如此改天换日的手段？
    “我不可能败给一个下界飞升者！”
    然而，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承认內心的畏惧。
    “打不过也正常嘛。”面具男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当年苏天主也败给过万界宫的十二圣柱之一。”
    “你——”
    苏青衣青筋暴起，怒而无奈。
    面具男似乎很喜欢对方这种表现，更乐了，“教主说过不准多打一，又没说不能救人。”
    “关键时刻捞你一把，不算违规。”
    他最喜欢看到一个个天骄的自尊被瓦解。
    这是他加入猎仙教最大的乐趣。
    被瓦解自尊的天骄可以是下界飞升者、也可以是猎仙者，比如苏青衣。
    刚接到猎杀元的任务时，苏青衣傲骨何其重？认为路过百兽国，隨手便可杀之。
    结果等了几年，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而后在这个过程中，信心一点点崩塌，开始变得反常。
    以苏青衣的骄傲本不可能用『威胁无辜之人』的手段来逼出猎杀目標。
    如今却一再降低底线，显然是对『元』的恐惧加深太多了。
    这样的戏码是面具男最喜欢看到的，从这一刻起，在他心中，苏青衣已经被打上耻辱的標籤，虚假的天骄而已。
    真正的天骄应当自信无敌於世间。
    就像纪元之初的万界宫主，一人一刀，硬生生从诸多背后有仙尊支持的势力中杀出。
    还有过往纪元的一位位仙尊，谁不是风华绝代，盖压群雄？
    只有那样的对手，才值得他认真对待，可惜迄今为止，他还没有见过那样的人……
    除了自己。
    这条无敌路，走的太寂寞。
    ……

 第664章 直面猎仙者

    李元带著野无隅回到了三大仙州，来到那一座蛞蝓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修行洞府。
    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
    原地打坐，自己就似那天地的宠儿，那是从未享受过的待遇。
    “妙啊，太美妙了。”
    李元嘖嘖称讚，“只有这样的修行之地，才能够被称作仙人洞府，在这样的环境中，我的修行速度要快上十倍不止！”
    至少在金仙境是如此。
    至於金仙境后，或许三州一体就不够用了。
    “难怪那些超然势力一个个年纪小小就跟怪物一样，修行速度更是一只只窜天猴。”
    “有这种条件，放头猪都能成仙。”
    蛞蝓尚能打造出这样的洞府来，那些超然势力、一流势力必然也有著类似的手段。
    光一个『修行洞府』，就能和散修拉开巨大差距。
    “只能一步步来。”李元伸了个懒腰，“面对猎仙教，终於不用藏了。”
    一念之间，三州天地之力加持。
    五妹的天罗地网也已就位。
    现在的李元，面对任何玉仙，就是老怪转世，他也有信心立於不败之地！
    “他们果然也等不及了。”
    很快李元就发现了『蛮黄宫』的状况。
    “这个苏青衣性子应该很傲才对，现在竟用这种令人不齿的方式逼我现身？”
    “是怕了吗？”
    李元並不怕苏青衣，反而更忌惮面具男。
    越是变强，对方给他的感觉就愈发深不可测。
    但根据他的观察，面具男一直是无所谓的態度，好几次发现了他的窥探，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击。
    就像是一个陪同的小跟班。
    “就这样吧。”
    李元没有过多纠结，这里是自己的地盘，没有他来避对方锋芒的道理。
    轰——！
    惶惶仙气冲云霄，三州尽可见。
    李元完全不再隱藏。
    ……
    百兽皇宫中。
    百兽陵恩感知到动静，不由一喜，目含期待，“元兄弟终於不藏了吗？这是决定正面硬撼猎仙者？”
    元的名声早已在这一带传开。
    整个百兽国，甚至临近的一些势力，都在期待这一战。
    如果元能够击败猎仙者，那將一战成名，不止是在这一带，而是声名远扬，甚至让一些超然势力的大修士注意。
    唰——！
    百兽陵恩直接乘坐传送阵来到蛮黄仙州，找到了李元。
    “元兄弟，看来你的大计完成了啊！”
    “这段时间，多谢陵恩兄的支持了。”李元抱拳。
    这期间，两人全程没有沟通，百兽陵恩却在不知李元计划的情况下，直接予以了最坚定的支持，力排眾议，使得后者颁布的仙州令能更顺利的铺开。
    对於一位刚上任的新皇来说，这样的信任可谓赌上了前程。
    “我就想看元兄弟暴打猎仙者的场面。”
    百兽陵恩哈哈大笑，“比起百兽战场一穿五那样的小打小闹，正面击败一位猎仙者，嘖嘖~”
    “说不定立马就有大修士降临，要收你为徒。”
    “至少万界宫那边，肯定不会错过你这样的天骄。”
    关於这些，李元也想过。
    他不打算加入万界宫。
    好在万界宫行事较为温和，就算他不加入，多半也会结个善缘，而不是针锋相对。
    “先贏了再说吧。”
    李元对面具男还是有些忌惮。
    “猎仙者最基本的教规应该还是会遵循，虽然来了两位，但不会二打一。”
    百兽陵恩沉声道。
    “嗯。”李元点头，“多半是那苏青衣出手。”
    “如果他们不讲规矩，我也会出手帮你。”百兽陵恩许诺。
    “好。”
    这种时候李元没有客气。
    如果猎仙教不守教规，那的確是一件麻烦事，他恐怕只能提前联繫孟姜仙子，或是请求万界宫协助了。
    ……
    蛮黄宫中。
    苏青衣猛地抬头，望向远处，“元！你终於现身了！”
    面具男大喜，“好戏要开场了吗？”
    唰——！
    下一刻，苏青衣的身影已是消失在蛮黄宫，朝著远方冲天而起的气息遁去。
    “青衣哥，等等我。”
    面具男在身后追赶，喊的是匆忙慌乱，实则閒庭信步，两条腿抡的像圆圈，上半身却纹丝不动。
    最后和御剑飞行的苏青衣同时抵达三州交界处。
    那里傲立著一道身影，血气冲天，光看站姿就强的要命，苏青衣缓缓拔剑，神色变得凝重。
    “玉仙境三重？”
    对手的境界和红叶仙传递的情报並无太大误差，只是高了一个小境界。
    然而——
    气息强度却远超红叶仙的描绘。
    “有意思了。”
    面具男双手抱在胸前，往后退开几步，表示自己只是来观战的，不想动手。
    “元，你终於现身了。”苏青衣凝视著李元，冷声开口，“你是下界飞升者？”
    李元咧嘴，“你猜？”
    苏青衣取出一物，那是一颗光球，释放著白玉微光。
    “猎仙教行事，从不错杀任何一个本土修士，现在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握住这颗球，將神魂之力注入其中。”
    杀意滔天，但苏青衣还是按照教规来行事。
    李元却是摇了摇头，“不必了，我是不是下界飞升者不重要，但今天一定要揍你一顿。”
    “你在挑衅我？”苏青衣冷道。
    “还不够明显吗？”李元挑眉。
    “青衣哥，他都这么说了，士可忍孰不可忍啊，上去砍他。”
    面具男在后面催促。
    李元的目光瞬间落在面具男身上。
    面具男似被嚇了一跳，连连摆手往后退，“別看我，我可没接猎杀任务。”
    苏青衣再次开口，“依照猎仙教规，拒不配合神魂之力检验的修士，皆可直接认定为下界飞升者。”
    “猎仙者行事，閒人退避！”
    第二句话，显然是对著百兽陵恩说的。
    百兽陵恩却没有退开，而是来到了靠近面具男的位置，释放气息將之锁定。
    面具男摊了摊手，“放心，我们很守规矩的，绝不以多欺少。”
    此刻，李元和苏青衣之间已是剑拔弩张。
    对视间，两人的战意节节攀升，终於在某一刻彻底爆发。
    ……

 第665章 大战苏青衣

    嗡——！
    伴隨著一声剑鸣，苏青衣率先出手了。
    玉仙境大圆满的修为，外加顶级的神通、法宝、心法，一剑出，青光瞬至。
    李元双臂之上，层层蛛丝缠绕，披上血衣。
    鏗——！
    仅仅一招对碰，李元就倒飞了出去。
    “不过如此。”
    苏青衣轻蔑哼道，化作万千剑影，铺天盖地向著李元压去。
    李元双手发麻，隱隱作痛。
    光论最基础的力量，苏青衣这个玉仙境大圆满比一般的大圆满强上很多，底子完全不同。
    从中轻易便能感受到『超然势力嫡系天骄』和普通修士的差距。
    换作打造大阵前的李元，如果想应对这种级別的对手，要么就靠盘仙蛊的无限力量增长以及回生蛊的治癒能力兜底，拼消耗，拼上限。
    要么就用蛊道杀招、本命蛊术！
    但现在——
    “蛞蝓，合天地。”
    李元一个念头，三州之力加身。
    轰隆隆！
    滚滚天地之力匯聚，尽皆融入他的体內。
    盘仙合脊骨，完全激发。
    “桀桀桀！”
    展开反击，李元一拳將漫天剑影打碎，逼得苏青衣显露本形。
    “好雄厚的神魂境界，肉身也强的没边，难怪有底气。”
    远处观战的面具男惊讶。
    也只有这样的神魂和肉身，才能撑得起三州天地之力的加持，换作一般的修士直接就被撑爆了。
    “不过……”
    “就这样的话可贏不了苏青衣。”
    凭藉三州一体的大阵加持，元抹平了和苏青衣小境界上的基础差距，但底蕴的差距可不是那么好抹平的。
    如果元没有一点压箱底的本事，多半还是会落败。
    不过…元这样的天骄没点压箱底的本事也说不过去。
    血光剑影交织，李元和苏青衣你来我往，不断对碰，战得地动山摇，不相上下。
    然而，这样的结果对苏青衣来说，无疑是一种耻辱。
    境界上他已占据优势，却还不能压住一个玉仙境三重的下界飞升者？让他的骄傲碎了一地。
    “无相剑歌！”
    终於，苏青衣率先使用本命神通。
    “第二式，万象和弦！”
    剎那，天地间四种元素飞舞，风雷水火之象融於剑意，剑鸣引得天地响，似在高歌。
    天地法则皆隨著剑意而律动。
    剑鸣不再刺耳，化作了悠扬婉转的旋律，剑芒如音符，不断弹出，一剑接一剑，律动越来越快，愈发刁钻，直刺心神。
    “缚界！”
    面对这样的神通，李元也不得不展开本命蛊术。
    缚界展开！
    且是加强版的缚界，天罗地网。
    无数蛛网瞬间从虚空中显形，层层叠加，其上还黏著海量的小蛞蝓以及从属蛊。
    管你什么风雷地火剑，都被小蛞蝓带著一只只从属蛊蚕食。
    蛛网也在不断紧缩。
    苏青衣疯狂斩击，无愧天骄之名，是李元目前所遇到的对手中，唯一一个陷入『缚界』还能自成领域反击的人。
    不过这样耗下去的话，输得依旧是苏青衣。
    观战的面具男不由摇头，“真是丑陋啊，苏天主所创的无相剑歌竟用成这样，太弱了。”
    “倒是元，看起来还藏著手段。”
    “这到底是哪个老怪悄悄培养的传世弟子？”
    类似元这样的天骄，他曾见过一位。
    自以为是下界飞升者，实际上背景大的嚇人，背后站著一位处於巔峰的准仙尊。
    纯粹的下界飞升者能走到这一步吗？
    连他都保持怀疑態度。
    在格局未定的纪元初期或许有可能，就像万界宫主，有望得到造化至宝甚至混沌至宝，杀出重围。
    在这个时代？
    没有任何希望的。
    若元真的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小修士，凭什么將神魂和肉身都磨礪的如此恐怖？
    这可是诸多超然势力天骄都达不到的水准。
    战斗依然在持续。
    正如面具男所料，苏青衣的剑术再精妙，也难以抵挡源源不绝的蛛丝，以及层出不穷的蛊虫。
    噗嗤！
    一瞬间的疏漏，大量蛛丝渗入，將苏青衣的道躯洞穿。
    顷刻间，大量的从属蛊顺著蛛丝钻入其体內。
    “啊啊啊！！”
    苏青衣发出阵阵惨叫。
    嘭——！
    下一刻，他的道躯直接炸开了。
    道躯破碎，三尺青锋却变得更具锋芒，直接从道躯炸开的缺口打破缚界远遁。
    同时，无数星辰虚影显化於天穹。
    苏青衣的身体在远方凝聚。
    “太虚共鸣！”
    他轻喝一声，剑意与周天星辰呼应，引星辉为剑。
    “落！”
    苏青衣怒了，一剑斩下。
    万千光剑自天穹垂落，犹如星河倒泻。
    “还能这样破解缚界？”
    无上天骄的手段让李元耳目一新，刚才苏青衣果断自爆道躯，避免被缚界汲取，神魂则依附本命宝剑遁离，再多层的蛛丝也拦不住那一剑的锋芒。
    此刻，攻守易型，又到了苏青衣的回合。
    宛若星河倾泻的剑光，遮天蔽日，似要將三座仙州都一同湮灭了，打出了一位无上天骄真正的怒火！
    洞府中，观战的野无隅瑟瑟发抖。
    他迫使自己克服恐惧的心理，但生命的本能永远都无法克制。
    “这…就是仙神之间的战斗吗？”
    遮天蔽日的星辰剑光，隨便一缕都能让他灰飞烟灭，观战的自己就如螻蚁观天。
    野无隅小小的心灵產生了巨大的震撼！
    自己是否有朝一日也能走到这一步？真的能追上师尊的步伐吗？他不由开始怀疑人生。
    “无隅，怕了吗？”
    李元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
    “师尊，我……”
    野无隅无法坚定的回答。
    李元笑道：“畏惧是正常的，去克服恐惧，在极限中突破自我，会当凌绝顶，一览眾山小！”
    “猎仙者？”
    “他猎杀我？为何不是我猎杀他？”
    最后一句话，让野无隅猛地一震。
    他平日所见的师尊，皆是温文尔雅、慈眉善目，偶尔严苛，或是演练蛊术爆衣，也都算平和。
    哪有今日这般，自信张狂，无敌姿態？
    面对猎仙者，被多数人不看好的情况下，依然这般意气风发，无需避任何锋芒！
    我站在那里，我就是最耀眼的！
    这样的光，照进了野无隅的心间，大丈夫当如是也，我既出招，就该是他人避我锋芒！！
    正如此刻，孤身一道血光迎向了遮天蔽日的星河剑影。
    ……

 第666章 剑仙子的守护

    “蛞蝓，五妹，让我看看你们的极限在哪里！”
    三州合一，天罗地网。
    李元没有任何理由避让，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就要將猎仙者狠狠踩在脚下！
    “咕咕咕！”
    蛞蝓发力了。
    三大仙州中，无数的白色流光、自然能量拔地而起，追隨著、簇拥著那一道独孤血光，飞向漫天的星辰剑影。
    还有一只巨大的蜘蛛虚影显化。
    它盘在倒映於仙州的月亮上，戴著皇冠，吐出的蛛丝牵引著三州的每一寸土地。
    它是女皇。
    是唯一的主宰！
    轰隆隆！
    流光剑影交织，化作泡影破碎。
    接著，一张巨大的蛛网浮现，將所有剑芒兜住，不让一丝剑气破坏仙州大地。
    这对苏青衣来说无疑是一种莫大的蔑视。
    望著逆势而起、向自己衝来的血光，他更是杀意滔天，近乎匯成实质。
    修炼至今，斩杀多少下界飞升者，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如此小瞧！
    “下界螻蚁！出生卑贱之人，就该好好待在囚笼里，上面的世界岂是你能看窥探？！”
    父亲的一场红尘炼心，带回来一个下界的卑贱野种，夺走了本该属於他的宠爱。
    从那以后，他就在心中发誓。
    绝不会再让任何一个卑贱的下界生灵贏过自己。
    今日！自己绝不能输！
    哪怕赌上所有！！
    “无相剑歌！”
    “零式！”
    “大寂灭歌！”
    苏青衣握剑的手臂上，一条条宛若白色绷带的浓稠剑气钻出，缠绕在三尺青锋上。
    这些剑意形成的绷带，似將他的身体与剑融合在了一起。
    剑意不再是锋锐的格调。
    它变得充满毁灭性，走在生命的对立面，似咆哮的洪荒猛兽，欲將一切生机都吞噬。
    甚至连天地色调都因为这一剑而变暗了。
    “哦呦，好可怕啊。”
    观战的面具男退了又退，“连无相剑歌的禁忌杀招都用出来了，今天多半是要废一个人在这里了。”
    “原来当爹妈的一碗水端不平，后果是这么恐怖呀。”
    “以后我的娃娃得好好教导才行。”
    无相剑歌的零式『大寂灭歌』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连创造无相剑歌的『苏天主』都不敢乱用。
    不见血，不收剑！
    苏青衣將之用出，是要以生命捍卫『尊严』。
    金仙境的百兽陵恩都变得神色沉重，这一招的威势已经超越了玉仙境的范畴，连他都没有自信接下，只能感嘆。
    “超然势力培养的天骄，果然没一个善茬。”
    充斥著毁灭法则的青色剑芒和血色流光终是碰撞。
    那里的天地气机都紊乱了，外人已窥不见虚实，唯有血色与剑意的波动一圈接一圈扩散。
    “卑贱之人，滚回去！”
    苏青衣长发飞舞，尽显癲狂，一剑直指回生蛊所在的命脉，李元双手死死抓住剑锋。
    盘仙的血气和毁灭剑意不断对冲。
    他的手掌被划破了，连回生的力量都被毁灭性的剑伤所抑制，短时间內无法復原。
    剑锋划过手掌，一点点刺入他的胸膛。
    这终究是一位天主创造的禁忌杀招，哪怕苏青衣远远不得其精髓，只学了一点皮毛，也足够恐怖。
    李元不用更强的蛊术註定难以抗衡。
    “还是要借用沧海桑田蛊的力量吗？”
    今日他未必杀得了苏青衣。
    毕竟是天主之子，就算不受宠爱，身上也必然有天主留下的护身手段，不是现在的他能破的。
    而他的手段一旦暴露，將会引起猜疑，各种试探就会接踵而至。
    多本命蛊的秘密…还守得住吗？
    毁灭性的剑意已是钻入李元的躯体，让他没有更多的时间思考了。
    就在他准备唤出沧海桑田蛊时，一股和毁灭剑意截然相反的力量从他的意识深处爆发而出。
    那是——
    剑仙子的力量！
    藉助永生种修行，又得李元反馈，剑仙子的成长甚至比李元本身还来得可怕。
    当然，这股力量同样属於李元。
    剑仙子的剑意冷冽又霸道，不准任何与『剑』有关的东西侵入李元的体內。
    嗡——！
    毁灭法则都被湮灭，三尺青锋也被逼了出去。
    李元瞬间做出决定。
    那一剎那，他立即激发万千『剑芒蛊』，以之混淆天地间的剑道法则，儘量避免被有心之人觉察。
    蛞蝓的头上，平常隱藏於体內的第三对触角疯长。
    它太懂了。
    甚至比李元激发剑芒蛊的速度更快，最大程度混淆了天机，遮蔽因果。
    嘭——！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破解了『大寂灭歌』，李元的拳头已在下一刻狠狠砸在苏青衣的脑袋上，直接將其爆头。
    另一拳则是毫不留情直逼其命脉神魂。
    就在这时，空间中一个旋涡出现，当李元的拳头穿过旋涡时，苏青衣已是被转移到了远处。
    面具男站在对面，一手拎著半死不活的苏青衣，“元，到此为止吧。”
    李元冷冷看著面具男，杀意不减，“他杀我，我不能杀他，没道理吧？”
    面具男：“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是在救你，而不是救他。”
    这句话並非嘲讽，而是事实。
    李元同样清楚，如果他最后那一拳下去，死的不会是苏青衣，而是他这个没有背景的小修士。
    “我知道你想什么。”面具男从苏青衣身上擼下两个空间戒指，“这是你的战利品。”
    李元一怔，没想到对方这么懂他。
    面具男笑道：“不用谢我，毕竟苏青衣已经废了，东西留给他也是浪费，不如给你了。”
    李元：“你不怕苏天主找你麻烦？”
    面具男揶揄，“一代雄主不至於那么小气，说不定还多谢你帮他教训逆子呢。”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苏青衣公开身份加入猎仙教，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不过……”
    “你得小心了。”
    面具男提醒，“猎仙教已经盯上你，就算玉仙境你躲得过，金仙境也难逃一劫。”
    李元试探道：“你不是猎仙教的修士吗？”
    “我是啊，”面具男点头，“不过我没接任务，更没兴趣和你打。”
    李元盯著对方，握了握拳，又缓缓鬆开。
    他很想试探对方，还是忍住了。
    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没必要再为自己树立一个强敌。
    面具男给他的感觉太神秘，仿佛什么都不怕，游戏人间一般，连苏青衣的空间戒指都敢隨意处置。
    证明对方压根不在意苏青衣天主之子的身份，恐怕拥有著比苏青衣更恐怖的背景，天赋、实力同样远超后者。
    “你们走吧。”
    许久，李元让蛞蝓將此方天地的气机彻底搅乱，才收敛了战意。
    面具男摆了摆手，“那我们走咯。”
    李元耳畔，迴荡著一句笑语。
    “元，好好活著啊，我们还会再见的。”
    ……

 第667章 名震四方

    “此人…到底是谁？”
    以李元现在的力量，显然寻不到答案。
    太初界太浩瀚了，这个纪元已诞生过无数强者，一个又一个时代，很多隱世没有凋零的老怪都在培养后人。
    就算是超然势力的掌控者都未必知晓每一位修士的身份，更何况是他这么一个小修士。
    “这个人，很可怕。”
    百兽陵恩走上前来，遥望面具男离开的方向，“我一直在盯著他，就是怕他插手，但还是没来得及阻止。”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算是见识到了。”李元嘆道。
    连金仙境的百兽陵恩都能戏弄，的確很可怕。
    百兽陵恩玩笑道：“別人说这句话，我会深表赞同，但是元兄弟你…如果是同为玉仙境大圆满，你比这面具男只强不弱。”
    说什么天外有天？
    在百兽陵恩心中，元以玉仙境三重姿態击败超然势力嫡系天骄、天主之子、玉仙境大圆满的苏青衣时，元就是至高的天，才是那个一切天骄要仰望的天外天。
    “哈哈，陵恩兄再说下去，我就要飘到混沌中去了。”
    李元哈哈笑道。
    他觉得自己可以不输任何同境修士，但也绝不会小瞧面具男这种级別的对手。
    即使自己拥有顛覆蛊道至理的秘密。
    面具男那种级別的天骄，也一定有著超乎寻常的手段，未必就弱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百兽国要热闹起来了。”
    百兽陵恩感慨。
    他可以肯定，这一战传出去后，绝对会有超然势力的大修士向元拋出橄欖枝。
    ……
    太初中央十九州。
    大梦仙州。
    天庭十八天主之一的苏天主正在教导幼子修行，忽地神情微动。
    “嗯？”
    “青衣被人重创了？”
    弹指之间，天地中化出一面云镜，因果法则匯聚，显化出一段画面。
    正是李元和苏青衣战斗的场景。
    “玉仙境三重？”
    通过战斗画面一观，苏天主便能顺著千丝万缕的因果线知晓绝大部分信息。
    “元？一个下界飞升者？”
    “吾儿青衣虽不成大器，却也不是寻常下界飞升者能够匹敌，此人是借用了三州之力加身吗？”
    “欲要驾驭三州之力而不受反噬，神魂境界至少也是洞明星境大圆满，甚至化曜星境了。”
    “到底是哪一位仙土中走出来的骄子？”
    身为最古老的超然势力『天庭』的十八位天主之一，苏天主的眼界何其广阔，世间万事能瞒过他的少之又少。
    他再次掐算，欲要查清『元』的底细。
    但很快他就皱起眉头，无形的因果丝线寸寸断裂。
    “果然如此。”
    苏天主並不惊讶，这样一位骄子现世，未来极有可能衝击至高之境，一定是某个老怪物倾尽心血培养的。
    他刚才试图查探『元』的底细，却发现有大修士为之遮掩了最重要的因果线。
    关於『元』的身世背景，连他都看不出来。
    “罢了。”
    苏天主並未强求。
    更不会因为儿子的失败而迁怒於一个小辈，都是些小打小闹而已。
    “青冥带著永生种消失，杳无音讯，吾还以为这个纪元將彻底沉寂，没想到又热闹起来了。”
    “孟天主的女儿孟姜从生死界归来，老怪们暗中培养的传世弟子也一个个现世。”
    “这是又一个大世之徵兆啊！”
    一个纪元从开启到毁灭，需要极为漫长久远的时间。
    远到连一位位准仙尊们都觉得煎熬，只能自封苟活以躲避越来越强的天劫。
    而一些特別的机缘都会诞生於大世之中。
    就比如永生种。
    “上一个大世才过，又一个大世展开，难道青冥已经陨落了？永生种將以新的形態现世？”
    若真如此，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场比几千年前更恐怖的血战席捲整个太初！
    ……
    万界宫。
    十二圣殿，火之圣殿。
    火柱祝炎收到了下属传讯。
    “新的名单出炉了吗？”
    整个太初界，除了其他超然势力的核心地盘外，任何三流及以上的势力都设有万界宫的分部。
    密集程度仅次於渗入了太初界每一座福地的縹緲阁。
    万界宫这么做也是为了招揽新飞升的天骄，確保万界宫源源不断的有生力量不会断绝。
    祝炎一念读取了玉符中所有新加入『万界宫』的新成员信息，不由轻声一嘆。
    “都太弱了啊。”
    虽说下界不乏超级天骄，但比起太初界本土培养的骄子们，比例上差了太多。
    多少个纪元，才会诞生一个『万界宫主』那样的人物？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祝炎颇为失望，神识再次展开，读取另一个玉简中的信息。
    这一枚玉简中记录的是一些疑似『下界飞升者』，但没有主动申请加入万界宫的修士情报。
    一念扫过。
    有一个名字瞬间引起了祝炎的兴趣。
    “元？”
    “玉仙境一重时，击杀过一位玉仙境九重的散修？”
    “玉仙境三重时，击败了苏天主次子苏青衣？”
    如此战绩，绝对够重量！
    放在任何超然势力都能当作嫡系核心来培养了。
    “不过……”
    祝炎並不觉得万界宫能招揽到这位天骄。
    “没点背景的话，面对猎仙教那样的庞然大物，知晓自身被盯上，早就嚇破了胆。”
    “元却能有条不紊的布局，自信能抗衡同境猎仙者后再出手，同是天骄却能以弱胜强，这样的心性可不像是一般的飞升者。”
    “多半是哪位大修士所创仙土中走出来的骄子了。”
    念及此处，祝炎立即施展因果推演之术。
    然而——
    关於『元』的出身背景、过去未来、因果命数都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所遮蔽。
    他能见到的，只有极其浅薄的一部分。
    这个人…有大背景！
    ……

 第668章 备受瞩目

    观棋仙州。
    超然势力『天庭』麾下的六座超大型仙州之一。
    一座湖泊上。
    湖水凝聚成棋子，两端各坐著一人，其周身有星光环绕。
    仔细望去，可见两人的五官近乎一致，连气息都同出一源，儼然就是同一个人。
    棋子不断落下，黑白交织，却是不分伯仲，双方都贏不了。
    良久，棋盘轰然碎裂。
    “唉。”
    两道人影合而为一。
    他坐在湖水里，不由嘆息，“奕天主让我自己下棋贏过自己，这怎么可能嘛？”
    “再下万万次，也只能是平局。”
    “混沌造化的奥妙，就这么难悟吗？”
    荧惑星使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困惑，拦住了他整整三万年。
    明明再进一步，他就有望达到『天主级』，却始终迈不出去。
    就在这时，远方飞来一道身影。
    “百兽子见过星使。”
    来人面相粗獷，身高八尺，獠牙利齿又不修边幅，似个原始部落的野人。
    “百兽子，你有何事？”
    荧惑星使眉头都不曾抬一下。
    “在下想请荧惑星使出面保一个人。”百兽子恭敬道。
    “让吾出面保人？”荧惑星使淡漠道：“百兽子，你应该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在下知晓。”
    百兽子认真道：“这是一位来自下界的天骄，名为元，关於他的情报都在其中，您一看便知。”
    荧惑星使一念扫过。
    “以玉仙境三重的姿態，击败了苏天主次子苏青衣？”
    “这真是一位下界天骄吗？”
    如此天骄倒是值得拉拢。
    他终於抬头，看向百兽子，“猎仙教之人可验过元的神魂因果？”
    “没有。”百兽子摇头，“元拒绝了这一过程，並主动向苏青衣宣战。”
    “主动挑战猎仙教？胆子倒是挺大。”荧惑星使哼道：“你觉得这种骄子没背景，需要吾来保护？”
    “在下不知。”
    百兽子紧张道：“但百兽家族的子孙陵恩与我说过，元有加入一方超然势力的倾向。”
    “哦？”
    荧惑星使顿时来了兴致，“这么看来，元的背后虽有老怪护道，但他本身並不知？或者说老怪也默许他加入一方势力，你们问过没有，他对加入天庭的兴趣大不大？”
    百兽子想了想，“元最倾向加入的应该就是天庭了。”
    荧惑星使沉吟，“这样吧，你以吾的名义，给元发出一份『丙』级客卿邀约，並告诉他，入我麾下后，如果表现不错可以提升资源倾斜等阶。”
    百兽子小声道：“星使，以元的天赋，应该值最高的『甲』级客卿名额吧？”
    “你在教吾做事？”
    荧惑星使冷哼一声。
    他自然知道元配得上『甲』级客卿名额。
    但每一位星使就这么一个甲级名额，如果用出去了，他在拉拢天骄方面的竞爭力就会大大降低。
    元是否真正值得上唯一的『甲』级名额？还得继续观望。
    百兽子冷汗淋漓，不敢再问，更不敢反驳，只得领了『天庭邀约符』，恭恭敬敬退走。
    至少目的是达到了。
    天庭邀约符代表天庭的立场，应该能让元这段时间不受危害，在邀约令失效前，都能保证安全。
    ……
    百兽国边界。
    一个边陲小镇，人们欢声笑语，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
    突然，一股黑雾瞬间笼罩这片天地。
    三息过后。
    黑雾散去，小镇里的所有生灵都化作了尸体。
    “哈哈哈哈。”
    笑声在黑暗的小镇里响起，一个老人拄著拐杖，越过那些脸上还带著笑容的尸体。
    “凌老魔，你还是太善良了啊。”
    “老朽为你准备一份精心培育的大礼，你竟然不好好品尝一番，让他们没有丝毫痛苦的死去？”
    “螻蚁们死前的绝望，才是最美味的佐料啊。”
    老人一瘸一拐的走著。
    远方的浅雾里，一人迎来。
    那是一个穿著僧袍的男子，眉心印著一缕红印，他拄著禪杖，慈眉善目，向著老人行一佛礼。
    “小僧凌心，谢过窟施主了。”
    “凌老魔，咱们这一片就你吃人最多，也最能装。”窟老魔笑道。
    “我佛慈悲。”
    凌心僧人正色道：“凡间的沉沦是世人之苦痛，小僧是替我佛行善，早日让眾施主解脱。”
    “行了行了，一看你装我就累。”窟老魔揶揄，“喊你来，是有一件正事，大事！”
    “窟施主请讲。”
    “我们这一片最近出了一位无上天骄，你应该听过。”
    “你是说元施主吗？”
    凌心僧人嘴角微扬。
    窟老魔道：“我在清风仙州白水福地有一个下级，名號『血羽』，曾和元打过交道。”
    “当时的元还只是一位真仙。”
    “根据那时的情况来看，元的表现並不算特別强大，至少对比如今的表现来看，差了十万八千里。”
    “老朽猜测，他的身上一定怀揣著某种造化至宝，才能让他每破一个境界，战力都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样的宝物让窟老魔心动。
    只是他一直追踪不到元，而在知晓元的强大后，已经不敢贸然出手了。
    “阿弥陀佛。”
    凌心僧人双手合十，“元施主身怀此宝，却接连遭遇困境，证明此宝与他无缘，会为他带来灾厄。”
    “我佛慈悲，理当为他化解此灾。”
    “不过此事是窟施主提出，当有你一份善缘，就由窟施主先行劝诫，小僧隨后就来。”
    初圣教行事，从不在乎对方背景。
    大不了躲入魔渊中，永远不见天日，即使是天庭的天主、万界宫的圣柱，也不敢孤身杀入魔渊中。
    “再过一段时间，我会收割一波魔种，一举迈入金仙境。”
    “你我两个金仙出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杀一个元应该不难，就是如何脱身要劳烦你想点办法了。”
    窟老魔心痒难耐。
    他意识到自己很难再有进步了，必须走更极端的道路才能变强更强，任何机会都不能错过！
    凌心僧人又行一佛礼，“我佛有『金蝉脱壳』之佛法，会庇佑小僧与窟施主的。”
    “行！”
    窟老魔点了点头，“元进境太快，我们就定在一年后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

 第669章 我真的没有背景

    击败猎仙者、天庭苏天主之子苏青衣。
    元之名响彻百兽国方圆之地的大小势力，传遍万千仙州。
    无数修士慕名而来，让整个百兽国都变得热闹起来，前来拜访元的势力络绎不绝。
    有人为结交『元』这个朋友，有的是想送自家后辈拜师，想要嫁给李元做道侣的也不少。
    李元直接宣布闭关，拒绝了一切外来的声音。
    “元兄弟。”
    洞府中，百兽陵恩红光满面，亲自送来了五份邀请函，分別来自五个超然势力。
    天庭，蛊天都，縹緲仙殿，万界宫，炎夏古国！
    也就是说，除了不收『人族』的鸿蒙灵族之外，每一个超然势力都向李元拋出了橄欖枝。
    包括最擅长气运之道的炎夏古国在內！
    “一战成名，元兄弟你现在就是热餑餑，谁都想抢啊！”
    百兽陵恩都有些羡慕了。
    “倒也不是那么热。”
    李元笑道：“如果五大超然势力真那么看重我，应该会派遣使者亲自来见。”
    昔日，陵恩为了招揽他。
    第一次派出的是王妃，第二次更是亲自登门。
    对比之下，这些超然势力只是派人送来一份邀请函，连一个有分量的『使者』都没到，就显得诚意一般了。
    或许在这些超然势力眼中，一个时代的天骄並不算什么。
    毕竟一个漫长的纪元，无数时代，总有那么几个盖世无敌、横扫同辈的天骄诞生。
    李元的表现甚至还达不到这一水准。
    “不不不。”
    百兽陵恩却是连连摇头，“元兄弟你理解错了，他们没有派遣使者前来，或许是另一个原因。”
    “什么？”
    “他们觉得元兄弟有大背景，自然不敢轻易插足，只能一步步试探著来，怕贸然前来的话，会惹怒你背后的大修士。”
    “啊？”李元一怔，“我哪有什么大背景？”
    “这……”
    百兽陵恩苦笑，这东西他不好解释，也不敢多嘴。
    他还以为元早就明白了。
    “咳咳。”
    他轻咳了两声，提醒道：“元兄弟应该知道，小世界也分两种，一种是自然形成，另一种则是仙王缔造的仙土。”
    李元恍然，“陵恩兄的意思是，我是从仙土中走出却不自知？”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他出身的天源大陆，不仅是因为永生种的融入而变得特殊，在永生种融入之前，就不是一般的小世界。
    当初与永生种初步融合时，李元曾在其中见过准仙尊『青冥』一生的歷程，从弱小中崛起，到巔峰时落幕。
    永生种早已被太初界的准仙尊们锁定，青冥本是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不是逃入一个小世界就能躲避的。
    偏偏就出现了那么一道灵光，指引青冥带著永生种遁入了天源大陆，並且真的遮蔽了一切因果命数。
    天源大陆的特殊已毋庸置疑。
    真的是某一位仙王缔造的仙土吗？
    可是——
    按照太初界的说法，准仙尊就是最强者，虽然这个层次有强有弱，但一定都在仙尊之下。
    不成仙尊皆成空。
    除了仙尊，无谁能逃过纪元的大毁灭！
    爭夺永生种之战可以说是所有准仙尊都参与了，包括最强的几位都在內，一个个都是有望爭『仙尊之下第一人』之名的巨擘。
    但是——
    就算是最强准仙尊缔造的仙土，也不足以在那种情况下庇护青冥，遮去所有的因果命数。
    那一切就显得匪夷所思了。
    由此可见，天源大陆不是任何太初界修士缔造的仙土，也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小世界，那到底是什么？
    仙尊出手了？
    显然也不是。
    仙尊早已超脱，不受毁灭纪元的影响，没理由再理会界內之事，就像一个大人不会参与小娃娃抓泥巴的游戏。
    “所以…天源大陆到底藏著什么？”
    李元能想到的、又不太搭边的线索只有一条。
    那就是——
    唯一！宿命蛊！
    剑仙子的父亲，蛊仙蚩命，究竟是不是和这一切有关的人？
    虽然在天源大陆的歷史中，蛊仙蚩命只是早生於他三千年，是在天源纪后，和纪前神战没有任何关联。
    但仔细去想，又有很多『不可能』的事，都在蚩命的算计中。
    比如，他和剑仙子的本命结缘。
    整个天源大陆，这件事只有他能做到，绝对是命中注定的！那么剑仙子留於永生种…是否也是其中一环？
    其次，炼製宿命蛊的条件如此之苛刻，连超然势力蛊天都研究了漫长岁月也炼不出来？
    偏偏是蚩命一次就炼成了？
    这也是宿命？
    再者，李元飞升太初界后，也没有寻找到任何『蚩命』的踪跡，这么一位天骄，名声应该很响亮才对。
    总之，怀疑產生的那一刻，蚩命与宿命蛊就成了李元心中最大的疑点。
    “元兄弟，你也不要多想。”
    这时，陵恩的声音打断了李元的思绪，“仙土的大修士多半是为了培养后代，不会害你的。”
    “更何况，假如你身后真站著一位大修士，他又不想让你知道，以你现在的境界永远都想不明白。”
    “倒不如按照自己的想法来，顺遂心意最重要。”
    百兽陵恩看得很通透。
    “也是。”
    李元点了点头，不再纠结。
    那些超然势力这么揣摩他，於他而言也是好处的，至少能威慑一些蠢蠢欲动而自己又无法对付的人。
    “所以…这些邀请函你要不要看看？”
    百兽陵恩笑道。
    李元扫了一眼，將蛊天都、万界宫的直接剔除。
    他不加入这两大超然势力的原因已十分明確，就算对方再邀约一万次，他也不会选择。
    后期与之合作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拿起縹緲仙殿的邀请函，这个以財富资源闻名的超然势力的確让人心动。
    对天骄的资源倾注绝对是排在第一的。
    除此之外，炎夏古国也不错，气运之道適合金宝，但缺点也很明显，在炎夏古国没有『血脉』就没有地位，走不到顶点。
    李元最倾向的依然是天庭。
    无论是论地盘大小，还是出人头地的机会，天庭都是上上之选，再加上孟姜仙子的缘故，迄今为止还是最佳选择。
    百兽陵恩笑道：
    “我家老祖所追隨的荧惑星使给了元兄弟一份『丙级客卿』的邀约，待遇不错，元兄弟可以考虑一下。”
    ……

 第670章 丙级客卿邀约

    “出於对元兄弟背景的考虑，五大超然势力虽然都有所邀约，但给出明確福利待遇的只有天庭的这一份邀约。”
    百兽陵恩道：“其他超然势力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再考量一番元兄弟的情况，再给出真正的邀约。”
    在超然势力大修士的眼中，元的背后站著一位神秘大能。
    他们若是倾尽资源培养元，最后被神秘大能摘了桃子，岂不是血本无归？
    “丙级客卿邀约？”
    李元沉吟。
    他没有研究过天庭的具体分级，不懂这几个字的含金量。
    百兽陵恩解释，“天庭共十八位天主，每一位天主麾下又设有若干星使，还有天主的部分子女，地位也等同星使。”
    “这些星使每一个都有邀约客卿加入天庭的资格，按照资源倾斜排名，共分四个等级，也就是甲乙丙丁。”
    “每一位星使都只有一个甲级，三个乙级，十个丙级客卿的邀约名额，丁级则不限量，只要达到金仙境或以上的修为皆可加入。”
    “比如我家老祖，便是一位丙级客卿。”
    “那一位丙级客卿能得到多少资源倾斜？”这才是李元最关注的。
    “一百颗混沌晶。”
    百兽陵恩耐心解释：“混沌晶是高阶修士的常用货幣，一颗混沌晶能够兑换的东西，大约等於一亿上品仙玉。”
    “也就是说，只要以丙级客卿的身份加入天庭，即可得到价值百亿上品仙玉的修行资源。”
    “对於任何一位金仙境来说，这都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丙级客卿就有百亿资源补贴？”李元讶异，有点心动。
    《极焰炼心法第三篇》才一亿五千万上品仙玉，百亿上品仙玉足以让寻常金仙境將功法神通、法宝、丹药、心法等修行必备资源配备齐全了。
    百兽陵恩笑了笑，“那些超然势力何其精明，自然不会让你白拿资源不做事，身为客卿，若遇到任务分配是不能拒绝的。”
    “这些任务多半是和其他超然势力或者別的派系爭抢地盘、宝物，危险万分。”
    “当然，执行任务並不全是坏处。”
    “完成任务不仅可以获得额外的混沌晶，运气好的话还能接触一些纪元遗蹟，那可是只有超大型仙州才有的遗蹟，非超然势力的修士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无数修士为之癲狂。
    尤其是一些天赋不足，一眼能望到尽头，却又渴望逆天改命的修士，为了爭一线机缘，可以豁出命去。
    “丙级客卿的资源倾斜就这么多，那么乙级、甲级呢？”李元问道。
    “自然是更多，且多的不是一星半点。”
    百兽陵恩笑道：“每提升一个客卿等阶，资源的倾斜程度都是成倍增长的。”
    “乙级客卿的资源是丙级的十倍，且能额外挑选一次神通。”
    “至於甲级……”
    “任何一位甲级客卿的资源倾斜都是量身定製的，必须保密，不可能外传，但肯定比乙级强的多。”
    “毕竟甲级客卿的地位，在天庭仅次於十八位天主以及眾星使了。”
    加入一个超然势力，好处肉眼可见。
    “让我想想。”
    李元思忖，他不知道『荧惑星使』给自己一个丙级客卿名额算是大方还是小气？
    按照超然势力的制度来说，成为客卿的最低要求是『金仙境』。
    而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玉仙。
    让他加入，並给予一个丙级客卿名额，已是破例了。
    百兽陵恩嘆道：“我特意询问过老祖，也了解过一些歷史，金仙境以下但天赋异稟的修士加入超然势力的例子不少。”
    “以元兄弟你的天赋以及战绩，至少都能够得上一个乙级客卿名额，甚至是甲级。”
    “只不过目前没有一方超然势力的大修士敢在你身上投入太多，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尤其是甲级客卿名额，只有一个，用掉了就没了。
    后续出现任何问题，包括这名『甲级客卿』死亡，名额也无法再恢復，对发出邀请的大修士来说就是一笔巨大的、不可弥补的损失。
    选择时必须慎之又慎。
    “理解了。”
    李元笑了笑，“就是我明面上表现的价值，远远比不上他们所预估的风险，所以才造成这样尷尬的境地。”
    “嗯。”
    百兽陵恩頷首，“就看元兄弟如何选择了，若是有意，可以先拿下这一份丙级客卿的邀约。”
    “老祖还说了，荧惑星使已经许诺，后续可以看情况来提升对你的资源倾斜额度。”
    “容我再想想。”李元还是婉拒了。
    丙级客卿的百亿资源倾斜看似很多，但对他来说是远远不够用的，越往后越不够用。
    他一旦答应，再想提升『地位』，主动权就落在了对方手中。
    李元也不傻。
    价值百亿上品仙玉的资源如果换算成孟姜仙子给出的诚意，简直不值一提。
    五滴彼岸长生露就是多少个『百亿上品仙玉』都买不到的珍品！
    就是必须给老板打工，也得挑个工资高的不是。
    “按照我原本的计划，本就是要等炼出空间蛊后再联繫孟姜仙子，不必急於一时。”
    “如果连孟姜仙子都不愿意给我一个更高等级的客卿名额，证明这些大修士是真的怕了，我別无选择。”
    再三考虑后，李元还是决定先在外围『苟』一会儿。
    过早加入超然势力的话，有些事就身不由己了。
    “陵恩兄，我这里有些东西，你看能不能帮忙和你家老祖交换一下？换取白玉麒麟角。”
    炼製合適的空间蛊是李元当前的第一目的。
    原本他是不够资源的。
    奈何猎仙者『苏青衣』送上门来了，又是天主之子，富的流油，隨便擼下两个空间戒指就价值不菲。
    绝对值得上一枚白玉麒麟角了，剩下的还能购买些配套的蛊道材料。
    “这……”
    百兽陵恩看著李元递过来的两枚空间戒指，虎躯一震，瑟瑟发抖，哭笑不得。
    “元兄弟，这可是苏天主之子的东西啊！我去问问老祖，他老人家未必敢帮你销赃。”
    ……

 第671章 鸣空蝉

    谁知道苏天主什么脾气？
    那种级別的大修士，若觉得被冒犯了，隨便一巴掌就能拍死好几个百兽老祖。
    “若是老祖不敢换，我就去縹緲阁。”李元笑道。
    这天下就没有縹緲阁不敢收的东西，只不过和百兽老祖交换更划算一些。
    不多时。
    百兽陵恩回来了，面带喜色，“元兄弟，老祖说这些东西价值足够了，可以將白玉麒麟角换给你。”
    “那太好了。”李元大喜，“替我谢谢老祖。”
    “哈哈哈哈。”
    百兽陵恩笑道：“元兄弟你可是百兽国的一字並肩王，都是自家兄弟，老祖当然要帮你。”
    元一战成名，百兽国受益不小。
    光是络绎不绝前来拜访的修士、势力，就给百兽国的坊市、產业带来了不小的利润。
    ……
    七日后。
    百兽陵恩再次来访，送来了白玉麒麟角。
    李元也从縹緲阁购买到了炼製空间蛊所需的其他辅材。
    “这一次绝对不能失败了！”
    上次炼製的『闪烁蛊』能力不弱，却不符合李元的预期，反而耗空了积蓄。
    “再失败的话，我短时间內很难凑齐这么多材料了。”
    不是次次都有碰到苏青衣那样的大好人。
    短时间內，猎仙教的修士肯定不会再来骚扰他，除非猎仙教里有很多实力能匹敌『面具男』的天骄。
    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那些大势力如何想，依旧不是我所能揣摩，隱藏的危机隨时可能到来。”
    “什么手段都没有一个隨时可以跑路的保命手段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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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死这方面，李元是认真的。
    他將眾多材料一一归类摆放，取出彩罐来。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李元这一次准备了全新的材料，势要炼製一只和闪烁蛊作用不同的空间蛊。
    只是苦於没有指引，依旧只能靠自己摸索。
    “来吧。”
    【选择原始材料】
    【珍蛊无风蛊，珍蛊响雷虫，加入白玉麒麟角，加入哑蝉躯壳，加入空明石*3，加入回音贝，加入星轨尘沙，加入……】
    诸多珍贵的主材、辅材被李元一一有序加入其中罐中。
    无风蛊和响雷虫都是李元通过彩罐自动產出所得，也算是空间蛊的一种，只是能力偏弱。
    无风蛊需借风而行，可通过汲取一定范围內的所有风元素，將自身速度提升到无限快，继而爆发出穿越空间的力量。
    缺点太明显，对战斗环境的依赖性太高，极其容易被针对。
    响雷虫同样如此。
    虽然它的穿梭速度更快，但每次激发都会伴隨雷鸣电闪，容易被对手抓到行进轨跡。
    李元之所以选择这两种珍蛊作为进化主体，是因为这种具有明显缺陷的蛊虫进化方向反而更好预判。
    抹去其缺陷，就有更高的希望得到想要的结果。
    他精心选配了各种主材与辅材，就为了这一刻。
    蛊罐晃动起来，释放微光。
    “这么多材料融合，应该需要一段时间了。”
    彩罐的玄妙让李元不必一步步去炼製，容错率大大增加，但材料融合的步骤是不变的，只是炼化时间被加快了，由手动操作变成了全自动化微操。
    罐子中两大主材，白玉麒麟角自不用多说，乃是重中之重。
    另一种主材『哑蝉躯壳』同样至关重要。
    哑蝉是指出生於秋季末、冬季初的一种蝉，它诞生在一个不属於蝉的季节，孤独的活著。
    它不会鸣叫，却寿命极长。
    於是，世间便诞生了一种关於哑蝉的传说。
    人们说，哑蝉因积蓄了一生的『蝉鸣』而不得发，其魂魄中蕴含极强的执念。
    这种执念足以洞穿过去未来，改冬夏为春秋。
    甚至有蛊师认为，哑蝉不仅能炼製成空间蛊，甚至可以炼成时间蛊，扭转光阴，逆时间长河而行。
    所以，哑蝉躯壳也是重中之重。
    生前寿命越长的哑蝉躯壳就越珍贵，李元所购买的这一只生前寿命仅有百年左右，並不算特別稀有，但也耗费了他这些年积攒的大半財富。
    “生於寒冬的执念，却能扭转春秋？一只蝉而已，真有这么神奇吗？”
    终究只是一个蛊道传说。
    李元静默等待著，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直到第七日，原本只是轻微晃动的蛊罐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盖子的缝隙处大量流光溢彩涌现。
    “要成了吗？”李元颇为期待，“希望能一次炼成异蛊！”
    在李元期盼的目光下，蛊罐渐渐停止了晃动，流光溢彩也归於罐中，气息收拢，融入平静。
    嘒嘒——！
    接著，一声蝉鸣响起。
    【合成完毕】
    【你获得了异蛊鸣空蝉】
    “果然还是蝉吗？”
    李元一阵恍惚，没想到期待了这么久的空间类异蛊，依然是以『蝉』为主体。
    罐盖打开，一只婴儿拳头大小的蝉飞了出来。
    蝉躯为深空般的墨黑色，点缀著细微的银色光点，如同一片星空银河。
    蝉翼展开时，可见翼膜上布满了天然形成的、蕴含空间道纹的银色脉络，一双复眼也是璀璨的亮银色，充满灵性。
    “嘒嘒——！”
    它再次发出一声蝉鸣。
    这一次的蝉鸣悠长而刺耳，竟是引得周围的空间都在同频震颤，肉眼可见空间中泛起了细小的、密密麻麻的波纹。
    嗡——！
    当这些波纹蔓延到一定程度时，空间骤然静止，像石子投过湖面之后又归於平静。
    与此同时，鸣空蝉隨著空间震颤的平復而消失了。
    李元展开神识都寻不到鸣空蝉的踪跡，连掌控三州大阵的蛞蝓都察觉不到鸣空蝉的存在了。
    “直接飞到了三州之外吗？”
    李元只能通过彩罐来感应。
    他感知到距离三州洞府外极其遥远的地方有一个点，已是在百兽国外。
    “有意思。”李元笑了，“一上来就展示能力吗？这个穿梭距离，正合我意啊。”
    嘒嘒！
    下一瞬，一声急促短暂的蝉鸣响起。
    空间裂开一条缝，鸣空蝉又回到了原点。
    “还能这样吗？”
    李元兴致更浓了。
    目光凝视鸣空蝉，关於这只空间类异蛊的信息浮现眼前。
    ……

 第672章 再炼第八本命

    一行行信息浮现。
    【鸣空蝉，极其稀有的空间类异蛊，炼化后可赋予蛊师空间共震的能力，该能力可破解大部分空间禁制】
    【此外，鸣空蝉可製造春、夏、秋三个日常空间坐標，以及『冬』一个固定空间坐標，蛊师可以通过激发鸣空蝉来穿梭空间、將自身传送到四个空间坐標之一】
    【请注意，穿梭距离越远，需要消耗的力量越多，春、夏、秋三个空间坐標將受到空间封禁类手段的影响，而『冬』不会】
    【本命蛊术（春秋逝）：此术需要蛊师与鸣空蝉一同发动，蛊术展开后，可缩减传送启动时间，立即將蛊师传送到『冬』之坐標，代价是献祭蝉翼（往后无法再使用春、秋两个空间坐標），且必须將『夏』之坐標固定在神魂安逸之处】
    【年轻的蛊师啊，你是否会被永远困在那个夏天？】
    看完关於鸣空蝉的信息，李元心情沉重了不少。
    “果然……”
    “越是能带来奇蹟的蛊术，付出的代价就越大。”
    作为极其稀有的空间类异蛊，鸣空蝉带来的能力种类和沧海桑田蛊一样，分为三种。
    第一种是炼化本命蛊后，蛊师自身就能施展的常態能力。
    就像小彩的火，五妹的蛛丝一样。
    第二种则需要通过本命蛊为媒介来施展，比如沧海桑田蛊的『时停』之术。
    第三种则是本命蛊术。
    施展这类蛊术，轻则会將蛊师和本命蛊的力量都抽乾，短时间內难恢復，重则需要献祭神魂，道躯永久受损。
    鸣空蝉的本命蛊术便属於后者，使用一次就要承担惨烈的后果。
    “我的目的是达到了，可惜机会只有一次。”
    这一次机会，还得损害本命蛊，意味著李元必须慎之又慎，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动用这种能力。
    “希望永远都不会用到吧。”
    李元在內心祈祷。
    他一招手，鸣空蝉落到他的掌心。
    “你愿意成为我的本命蛊吗？”李元问道。
    “嘒嘒。”
    鸣空蝉不冷不热。
    比起黏人的五妹、急著抱大腿的金宝完全不是一个態度，更像是想找一个蛊道搭子的心理。
    李元只能理解为，或许空间类蛊虫都爱好自由，但作为蛊，註定了要与蛊师绑定。
    昔日，剎那蝉离去，是认为李元將被永远困在永生种中，从此不见天日，所以它选择了离开。
    哪怕明知会迎来死亡，它依然要在天空的自由长鸣中死去。
    就像时间蛊一样。
    因为太懂时间，总会忧鬱、悲伤。
    时间、空间的力量，为他们带来了足够特別，又与天命截然相反的东西，天生所嚮往的却永远无力改变。
    空间中来去穿梭，却不得自由。
    时间中观望古今，却只能顺应。
    这样的状態和生灵的存在產生了一定的悖论，也就註定了无法时空蛊虫像其他本命蛊一样，和李元到那么亲近的状態。
    当然，既然了缔结本命，那么……
    在最关键的时候，它们依旧会是最完美的伙伴。
    “给你取个名字，就顺应本身，叫鸣空好了。”
    “嘒嘒——”
    鸣空蝉表示都行。
    李元一念落下，通过彩罐与鸣空蝉缔结本命。
    至此，剎那蝉离去后，第八本命蛊空缺的位置由鸣空蝉补上，只可惜剑仙子不在，九大本命仍不得团圆。
    “有了鸣空蝉，回到天源大陆，回到剑仙子身边，带她们出来的希望又大了一分。”
    李元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
    有了这张底牌，接下来他就可以更大胆的展开计划了。
    他也很清楚，击败苏青衣后，自己就已经迈入了风暴中心，接下来必然要加入一个超然势力。
    “在此之前，先为自己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才行。”
    李元伸出右臂，五指张开，掌心向上。
    他的手腕上清晰可见四个图案，分別是绿叶、烈火、枯藤、雪，代表的是和鸣空蝉相连的四个空间坐標。
    “冬是固定坐標，一旦布置完毕，就无法再挪动。”
    “如果遇到危险，冬代表的坐標就是我最后的庇护所，必须將它放置在一个无人知晓，绝对安全的地域。”
    这个地点李元暂时还想不到。
    在他心中，暂时也没有一个地方称得上绝对安全，除非將之放回天源大陆，却也无法实现。
    “得好好想想，或者由我自己打造出这么一个地方来。”
    李元沉思。
    如果真到了绝地逃生的情况，那一定是遇到了修为远远高於他的存在，仙王境或是更强的大修士？
    那样的大修士掐指一算，便可推演无穷因果、过去未来。
    就算他逃了，依然可能被因果追溯，被再次找上，那时的自己又能逃到哪里呢？
    因此，冬之坐標必须慎重选择！
    至於春夏秋三个空间坐標，可以隨时更改，也不需要耗费什么代价。
    缺点是，战斗过程中他只能来回在三个坐標中穿梭，一旦战斗时间被拉长，就很容易被对手找到弱点。
    对比闪烁蛊、剎那蝉在遭遇战中的能力，鸣空蝉的能力就显得很弱了。
    “这就是代价啊。”
    李元早有心理准备，能够承受。
    念及此处，他立即开始行动，先是將坐標之一的『春』布置在了百兽国皇室空岛群、陵恩赠予他的那座洞府中。
    对现在的李元来说，那还算是一个安全之所。
    接著他又来到百兽国边境，一处荒芜人烟之地，布下第二个空间坐標『夏』，以便於隨时跑路。
    第三个空间坐標『秋』，则被他放置在了距离洞府不远，精心打造的一个超级蛊阵中。
    如果对手敢贸然来追他。
    那他会让对方知道，什么叫作『艺术就是爆炸』，將对手埋葬在凉凉的秋天。
    “就先这样吧。”
    最重要的一个空间坐標布置点，还得去寻觅。
    李元心中已经有一些选项。
    最好是在某些危险遗蹟中、或是天机混乱的禁地，亦或者一些邻近太初的小世界。
    但这些都不容易找到。
    李元也知道不能心急，只能慢慢来。
    ……

 第673章 藏墟盏的危机

    谈及遗蹟，李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藏墟盏碎片』。
    在他炼化『藏墟盏碎片』之前，这件宝物就是一个偽装的自然遗蹟。
    甚至是它主动去吸引试炼者，才导致『暴露』，否则这种级別的宝物，以野豪真仙境的实力根本发现不了。
    “如今我是藏墟盏碎片的主人，能否发掘其更深层次的能力？”
    李元沉思。
    按照至宝等级划分，完整的藏墟盏至少也是一件最顶尖的大道至宝，甚至是造化至宝。
    哪怕是一枚碎片，都不至於只有『匿名通讯』一个能力。
    只不过这东西太玄奥，李元研究了很多次，依旧无法將之掌握，也不敢去购买任何关於藏墟盏的详细情报。
    “藏墟盏共分为八枚碎片，已有六个修士得到，乾、坤、震、巽、坎得到的时间都比我早。”
    “尤其是巽，人狠话不多，绝对是一位大能。”
    “或许我可以问问他们？”
    反正通过『藏墟盏碎片』来传讯又不需要付出什么，无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万一真碰到『好心人』给点见解呢？
    李元没有別的路子，也只能这么做了，当即取出了藏墟盏碎片，以念传讯。
    离：诸位，我的这枚碎片好像出问题了。
    乾：离道友出什么问题了？详细说说，我来帮你解决。
    最热心依旧是『乾』，冒头极快。
    离：我的碎片忽然自动展开，形成了一片特殊空间，无法收回了。
    李元当然不会说实话，而是选择从侧面入手。
    坤：自动展开？还有这样的事？
    震：离道友你在哪？此事的確麻烦，我上门帮你查查。
    离：你们没遇到这种情况吗？
    乾：藏墟盏的確可以展开，形成特殊空间，但需要灌入主人的神魂意念，或者以秘法激发，绝不会自动展开。
    坤：此事很危险，说不定会导致气机泄露，惹来杀身之祸！
    震：离道友一定要谨慎啊，此事关乎宗门传承，若是被覆灭宗门的仇家盯上，被他们顺藤摸瓜，我们一个都逃不掉。
    眾人你一言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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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部分说的都是虚言，没有什么价值，不是给李元增加恐慌，就是想套路李元。
    唯一有用的就是『乾』所言。
    至少告诉了李元，藏墟盏碎片是能够再次展开，形成特殊空间的。
    正当他准备將碎片收起，试验一番时，碎片再次亮了起来，又有人以念传讯了。
    这一次传讯的是『坎』。
    自从上次发出求援信號后，『坎』就杳无音讯了，而人狠话不多的大佬『巽』说过要去找坎，也失踪了。
    坎：离道友，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李元讶异。
    坎怎么又冒头了？
    不仅如此，这一次的传讯还隱去了其他传承者的痕跡。
    原来还有『私聊功能』的进阶玩法？
    这么久了，竟然才有人第一次通过藏墟盏碎片『私聊』自己，这让李元意识到，关於碎片的爭夺比自己想像的还要水深。
    他立即以念回应。
    离：坎道友请讲。
    坎：我们这些继承者中，已经有人背叛宗门，投靠了当年覆灭宗门的那个势力，接下来谁都逃不掉。
    李元一惊，无法判断真假，只能试探著询问。
    离：你从何得知此事？
    坎：我被追杀就是因为有人通过藏墟盏碎片的因果找到了我，若非我当时就在混沌禁地之一的『百乱龙宫』边缘，冒死遁入其中，恐怕已经陨落了。
    离：既然知道有『內鬼』，那你为何还要通过藏墟盏碎片求救？又为何不將此事在传承者之间公开？
    其中有太多疑惑，李元自然不会相信『坎』的一面之词。
    坎：对你说的这些话，我对那些人都说了，之所以最后和你说，是因为我之前怀疑你，以为你就是『背叛者』。
    坎：这么多年来，继承者们虽然一直在相互试探，但都很谨慎、相安无事，你才来没多久，我就遭遇变故，让我不得不怀疑你。
    这个解释倒还算是合理，李元將信將疑，顺势追问。
    离：那你觉得谁是背叛者？
    坎：每一个人都有可能，但我现在觉得，你一定是嫌疑最小的那一个。
    离：为什么？
    坎：因为…下一个被追杀的人，很可能就是你。
    李元眉头一跳，气氛一下子变得惊悚了。
    麻烦怎么飞到自己头上来了？
    坎：刚才你公开询问，为什么藏墟盏碎片会自动展开，形成一片特殊空间？现在我告诉你答案。
    坎：那是藏墟盏的传承保护机制，通过冥冥中的因果自动激发了，不想碎片落入仇家手中！
    坎：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是因为那个內鬼在通过特殊的因果追踪手段在寻找我们。
    坎：此前我没有当回事，如今死到临头，仔细回想，才明白这一切不是偶然，可惜已经晚了。
    这一番话，让李元的心直接沉了下来。
    关於『碎片自动展开』这件事他撒谎了。
    但……坎看起来不像是在撒谎。
    坎已经公开自己的位置，这么久了一直被困在混沌禁地『百乱龙宫』之中，没有移动过一下，可见其处境。
    李元变得认真起来。
    离：按照坎道友的说法，藏墟盏碎片现在变成了烫手山芋，迟早招来杀身之祸，那你觉得要如何处置它？
    如果坎说的都是真的，那李元就要考虑，是否要捨弃掉藏墟盏碎片了。
    毕竟覆灭拥有『藏墟盏』的这座大宗的背后势力，绝对是太初界最顶尖的势力之一，根本不是他能抗衡。
    坎：让你捨弃，你必然不愿意，对於一个没有背景的修士来说，这或许就是此生最大的机缘。
    坎：我建议你在被追踪到之前，將碎片完全炼化，让它和你融为一体，这样一来，它的传承保护机制就可以隨时开启。
    坎：当然，我不敢保证一定有用，毕竟我们完全不知道，自己所面对的究竟是什么庞然大物。
    坎：如何取捨就看你自己了。
    李元陷入了沉思。
    完全炼化？又该怎么炼化？
    或许——
    他心念一动，招来本命蛊鸣空蝉。
    如今自己有了空间本命蛊，对空间法则的感悟大大提升，能否突破过往的限制？挖掘藏墟盏更深层的秘密？
    ……

 第674章 打造大本营计划

    李元有些鬱闷，不知该哭还是笑。
    因为撒点小谎，炸出来这么一个不太美妙的秘密，但不得不去解决。
    “嘒嘒！”
    鸣空蝉似对藏墟盏碎片很感兴趣，落在其上，双翅疯狂扇动，时快时慢，似在寻找某一个频率，与之共振。
    坎还在传讯。
    坎：言尽於此，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
    坎：或许过不了几天，我便会陨落於百乱龙宫，如果你能躲过灾祸，他日顺手帮我报了仇吧。
    话落，碎片再次归於沉寂。
    李元眯起双眸。
    他在思考，如果传承者中真的有內鬼，那么会是谁呢？
    如果是假的，坎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只是猜测的话，我永远猜不到真相，究竟是不是真的唯有事实才能证明。”
    李元没有再纠结。
    如果『坎』真的陨落了，就证明那些话九成九是真的，值得他相信和预防。
    反之多半是『坎』的阴谋。
    “无论真与假，藏墟盏碎片都值得研究。”李元拍了拍鸣空蝉，“鸣空，你怎么看？”
    “嘒嘒——”
    鸣空蝉传达意念。
    “你让我和你一同感知？”
    李元伸出一根手指，按在藏墟盏碎片上，鸣空蝉再次扇动双翅，带著李元一起，同碎片共振。
    “嗯？”
    一种奇异的感觉在李元心头升起。
    如此超高频率的震动，以肉眼是看不见的，几乎和静止一样，哪怕是神识都难以感知清晰。
    但这种震动又不是保持在完全相同的频率。
    “我明白了。”
    感知许久，李元恍然大悟，终於明白鸣空蝉想要表达的东西了。
    它是想告诉李元，藏墟盏碎片的空间之所以无法展开，是因为它的內部空间太复杂。
    由万万个不同结构的空间错层组成。
    如果要炼化藏墟盏碎片，就必须精准掌控这些空间错层的展开，对玉仙境的修士来说，难度之高不亚於修炼一门至高神通。
    光是掌控这些『空间错层』需要的神识就不是一个玉仙境能够承受的。
    李元感觉自己化曜星境的神魂境界都不够用。
    “鸣空，你来辅助我炼化这枚藏墟盏碎片的话，有几分把握？”
    “嘒嘒。”
    鸣空蝉的回答是……很难！
    因为李元对空间法则的理解太浅薄了，想要將之炼化的话，必须先迈入金仙境，再將空间法则修炼到接近『道』的层次。
    然而这是很多仙王都做不到的事。
    除了主修空间法则的修士，如此要求实在是苛刻。
    “看来不能寄希望在藏墟盏碎片上了。”
    李元原本还想著，通过展开藏墟盏碎片来打造一个『终极宝地』，將冬之坐標设立其中。
    现在只能换个思路，他等不了那么久。
    “嘒嘒。”
    这时，鸣空蝉又传来意念。
    李元听懂了，不由嘴角一抽，“你说你想吃了它？”
    你这么馋？
    “嘒嘒。”
    鸣空蝉表示，吃了藏墟盏碎片就是最有效的炼化方式。
    “呃——”
    李元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咬著牙关，心一狠，“用这种方式炼化藏墟盏碎片，有多大把握不破坏其原本结构？”
    “往后集齐其他七枚碎片，能否重组成完整的藏墟盏？”
    这是他最关心的两个问题。
    “嘒嘒！”
    鸣空蝉的回答很坚定。
    第一，不会破坏。
    吞噬『藏墟盏碎片』后，鸣空蝉会將其化作蝉躯上的一块壳。
    第二，可以重组。
    再把其他碎片都吃了，鸣空蝉就能显化出『藏墟盏』中所收纳的那一个完整的宗门。
    这个回答李元很满意。
    唯一的缺点就是……
    假如仇家顺著因果线摸过来，让他交出藏墟盏碎片，他连选择放弃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死战。
    与之对应的，也有一个莫大好处。
    鸣空蝉吞噬藏墟盏碎片后，就可以打造一处完全由之掌控的安全空间，李元將冬之坐標设在其中，传送过程会变得更简单。
    “覆灭了藏墟盏宗门的超级势力背后可能有不止一位准仙尊坐镇，即使如此都没能將『藏墟宗』彻底抹杀，让这个宗门的传承得以延续，甚至保留了整个宗门作为资源留给继承者。”
    “足以证明藏墟盏內部的空间很安全，不仅牢固、复杂，连因果都能遮蔽。”
    “让鸣空蝉打造这么一个空间的话，再加上蛞蝓、五妹的点缀，可以作为我在太初界真正的大本营了。”
    李元的计划逐渐明朗。
    只要初步功成，后续他还能不断加固『大本营』，隨著境界的提升，安全上限也会不断提升。
    到了最后，更是能直接公开，以之为根基，打造一个属於自己的势力。
    “就这么决定了。”
    李元不再犹豫，接下来就是选址。
    “地址的话，自然是越偏远，越荒凉，仙元灵气越稀薄的地方越好，那种地方才没人关注。”
    这样的地方在太初界有很多。
    尤其是一些附近没有任何大型仙州，又接近混沌禁地的地域。
    这些地域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极度危险，时常遭到自然灾害，例如混沌风暴、雷霆的席捲，基本都没有修士聚集。
    然而，这確是李元的福音。
    “得去縹緲阁买张详细点的地图，好好研究一下。”
    ……
    百兽国边境。
    窟老魔缓缓从尸山血海中站起，他的座下，那些带著痛苦神情的乾尸化作齏粉隨风飘散。
    “多少年才能收割这么一波，爽啊！”
    “接下来，该去抓真正的补品了。”
    吸收初圣教的下级时有多爽，窟老魔此刻的內心就有多紧张。
    因为他能吸下级，上级同样也会吸他。
    这是初圣教最大的特色。
    只不过他的上级太强大了，很久很久才会收割一波，窟老魔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变成养料，必须拼命往上爬。
    在上级启动收割计划前，他若还没有反杀的能力，那就得死！
    加入初圣教的那一天起，所有修士都只有一个目標，便是一步一步走到最高，成为至高。
    成为初圣教的最强，真正的初圣！
    远处，一位僧人走来。
    窟老魔哈哈大笑，“凌老魔，你似乎比我还急啊！”
    “阿弥陀佛。”
    凌心僧人双手合十，行一佛礼，“拯救苍生，自当心诚，只可早到，不能迟来。”
    ……

 第675章 老魔来袭

    “老夫就佩服你，做坏事就坏事，还说的那么清新脱俗。”
    窟老魔一阵无语。
    “窟施主此言不妥。”凌心僧人正色道：“好事与坏事，不应该由生灵的主观意识来决定，而是要看混沌大道的意志。”
    “大道无私且无情，並未降下灾劫惩戒你我，便证明你我做的並非是坏事。”
    “而他人定义的好与坏，不过是扰乱修行的心魔，何必在意？”
    “……”窟老魔无言以对，一巴掌拍自己脑门上。
    和这魔僧理论，那不是自討苦吃吗？
    “行了，我直接说正事吧。”
    “小僧愿倾耳聆听。”
    “元如今声名显赫，在百兽国更是地位超然，定然有不少超然势力向其发出了邀约，我们的行动必须快。”
    窟老魔伸手一点，画出一张图，指向某个方位。
    “元以蛮黄、蛮牛、蛮风三州之地，打造三州一体大阵加身，几乎能够匹敌金仙了，不是那么好杀。”
    “而百兽国如今的皇『百兽陵恩』又对元极其看重，只要我们袭击元，他就一定会来驰援。”
    “但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拦不住我们，除非启动百兽国阵，並召唤最强『百兽军团。』”
    “所以，我们的时间十分紧迫。”
    “必须在第一时间封锁空间，阻挡元的所有退路，在百兽军团抵达前將元击杀，带走他身上的秘宝。”
    窟老魔又是一阵指点，圈地划线，算了又算，最终定下结论。
    “按照过去搜集的所有情报综合来看，我们的最短行动时间是一炷香，最长是三炷香的时间。”
    “在这个时间內如果无法击杀元，我们就必须撤离了。”
    一炷香的时间看似很短，但窟老魔信心十足。
    两大金仙袭杀一个玉仙，又是有心算无心，別说一炷香，就算瞬杀也不是没可能。
    “阿弥陀佛。”
    凌心僧人双手合十，又行一佛礼，“小僧会儘量超度元施主，让元施主免受人间苦痛。”
    “走。”
    窟老魔已经心痒难耐。
    两人隱匿气息，潜入百兽国，很快就抵临『三州之地』边缘。
    “开始吧，凌老魔。”
    窟老魔看向凌心僧人。
    “善哉。”
    凌心僧人点了点头，接著取出一只金色的饭钵来。
    这是一件空间类法宝，一念之间便可覆盖一方天地，封锁所有的空间。
    “去。”
    隨著凌心僧人的念诵，金色饭钵骤然暴涨，眨眼就变得浩瀚无边，向著三州之地盖去。
    仙州洞府中，李元还在解析地图，忽然有所感应。
    “咕咕咕！”
    “唧唧！”
    蛞蝓和五妹同时冒出头来。
    李元抬头望去，只见天降金光，像是一张覆盖天穹的金纸落了下来，遮天蔽日，浩浩荡荡。
    “金仙境！”
    “还不止一个！！”
    这让李元心神巨震，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向著远方遁去。
    “鸣空！”
    “嘒嘒——！”
    “去皇室空岛群。”
    在三州之地，李元自信无敌於同阶，就算对上面具男那样深不可测的对手，他依然不惧。
    但这次来的是两个金仙，还是有备而来，他不敢赌。
    去百兽国皇室空岛避难才是最安全的。
    鸣空蝉震动双翅，想要穿梭空间，却是被一条条金色纹路所阻拦，无法远走。
    “空间被封禁了！”
    三州之地与外界的一切联繫都被阻隔。
    天穹间，两道身影极速飞来。
    五妹已经展开『天罗地网』大阵，蛞蝓也在调动三州山河大地的自然能量，形成层层保护。
    但还是只能延缓两大金仙追来的时间，无法真正限制其行动。
    “这个气息是……”
    李元眉头紧皱，终於想起了什么。
    “初圣教！”
    他唯一一次和初圣教打交道，是在仙国清风仙州白水福地时，斩杀了化名『羽公子』的初圣教成员『血羽』。
    血羽的实力並不强，却给李元留下了深刻印象。
    尤其是『初圣教』的教规，直接將食物链的规则摆在了明面上，一本《初圣魔典》，下位者皆血食。
    “我被初圣教盯上，是和血羽有关吗？”
    “当初我斩杀血羽，他的上级应该就知晓了，或许一直在暗中寻找我，只是我不知晓。”
    只有知晓他过往底细的人，才敢这种节骨眼上对他下杀手。
    再者，初圣教的修士天生就是亡命之徒，不变强就会死，胆子自然更大。
    “这片天地都被封锁了，就算是陵恩立即来援助，也需要一定时间破阵，我必须拖住。”
    李元保持冷静，並没有因为两大金仙的追杀而乱了方寸，心中一步步算计。
    “我不能完全寄希望於陵恩，自己杀出去更重要。”
    “五妹的天罗地网，蛞蝓的三州一体大阵，最多能拖住这两大金仙三十息的时间。”
    “三十息並不够我破解初圣教的空间封禁手段，无法藉助坐標传送进入皇室空岛。”
    “只能先靠蛊阵拼一波了。”
    李元设置了三大空间坐標，一个在百兽国之外，一个在皇室空岛，一个就在蛊阵中心。
    前两个需要先破解空间封禁手段才能抵达，他只能选择最后一个。
    初圣教的两大金仙越追越近。
    李元心中掐算著。
    “三，二，一！”
    默数到最后一个数，一根金色禪杖砸落，冒著浓浓的深紫色气息，窟老魔也闪烁出现，手持短镰割到了李元的脖颈前。
    唰——！
    下一瞬，短镰没有任何停顿的划过，直接划过李元的脖子。
    眼前的『李元』却是一阵扭曲，消散不见。
    “他还能传送？”窟老魔吃惊，看向一旁的僧人，“凌老魔，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將空间完全封锁了吗？！”
    凌心僧人笑了笑，“元施主有大造化加身，又岂不是那么容易封锁？窟施主高看小僧了。”
    他望向远处。
    “请窟施主放心，任由元施主再逃，都逃不出我佛的五指山。”
    ……

 第676章 陵恩表態

    凌心僧人这么一说，窟老魔瞬间会意。
    “只要还在金钵之內就好。”
    “阿弥陀佛，元施主就在那一处。”
    凌心僧人指向某个方位。
    那里被重重幻阵所遮掩，但还是瞒不住掌控『金钵』的凌心，只要李元產生一丝空间波动，都会被他察觉。
    “这小子，还真是样样精通啊。”
    窟老魔嗤笑一声，內心却有些慌张了。
    修仙百艺，神通无数，有人充满好奇，学的多学的杂，但什么都学不好，永远无法成为强者。
    多数修士都是专精一条道路。
    哪怕蛊修可以培养各种能力的蛊虫，但大体上方向是相同的，而元却五八门什么都会，且都还不弱。
    时间紧迫，窟老魔无法考虑太多，只是越想越觉得可怕。
    追隨著『金钵』的指引，两人很快就再次锁定藏於蛊阵中的李元。
    “好多蛊虫！”
    神识展开的同时，窟老魔还发现，这一片区域皆是蛊虫，密密麻麻，充斥在虚空大地的每一处，令他头皮发麻。
    “怎么会这么多？”
    窟老魔难以理解，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完全由蛊虫组成的世界。
    “不好！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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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心僧人则是脸色骤变。
    轰——！
    下一刻，一股恐怖的波动自蛊阵深处涌出，席捲而来，密密麻麻的蛊虫全都被融入其中。
    如此威能，堪比金仙。
    窟老魔尚未来得及逃，就已是被波动所淹没。
    好在天降一道金光，將他罩住，挡住了源源不断的爆炸衝击。
    “艹！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窟老魔骂骂咧咧。
    本以为自己和凌心僧人联手，杀一个玉仙境的年轻修士不过是手到擒来，没想到接连被反制。
    再这么拖下去，真要被对方拖过一炷香的时间了。
    “阿弥陀佛。”
    凌心僧人打坐，身后显化出一座半金半紫的佛像，散发一轮又一轮的光圈，將爆炸尽数挡下。
    两人也因此被困住，无法再杀入蛊阵深处，被硬拖住了。
    “这小东西撑不了多久，等他消耗殆尽，照样杀了他！”
    窟老魔不敢顶著蛊阵硬闯。
    但他很清楚，这种纯靠『量』积累起来的丑陋攻击手段，远远接触不到『道』的层次，很快就会原形毕露。
    到时就是元的死期！！
    ……
    百兽仙州。
    百兽陵恩脸色阴沉，心急如焚。
    他在收到传讯的第一时间就想通过皇室传送阵进入蛮黄、蛮风、蛮牛三州之地，却发现那一片天地空间已经被封锁了。
    “木秀於林风必摧之，元兄弟太过耀眼，苍蝇都想来叮上一口！”
    百兽陵恩无可奈何，只能通过传送阵来到距离三州之地最近的仙州，然后再杀入三州之地驰援。
    百兽军团最精锐的队伍也即刻出发了。
    很快他就感知到战场状况。
    “两位金仙？”
    这让陵恩心头一跳，冷汗淋漓。
    “元兄弟实力虽强，但面对两个金仙境恐怕挡不了多久，我必须儘快破解空间封禁才行。”
    百兽陵恩直接开启『龙皇九变』，杀向金钵结界。
    耳畔，一个声音响起。
    “皇，袭击者的身份查到了。”
    “是谁？”
    “根据气息记录，九成是来自初圣教的窟老魔和凌心魔僧，前者在记录中是玉仙境大圆满，如今应该突破了，后者更可怕，很早便是金仙境二重修为。”
    “知道了。”百兽陵恩沉声下令，“你们快速分析出更多情报，协助百兽军团以最快速度破开结界，元一定不能出事！”
    他已经向老祖求援，只是老祖距离百兽国太远，短时间內根本回不来。
    轰——！
    百兽陵恩疯狂调动身体內的那一丝『上古龙皇血脉』之力，双眼通红，身上的鳞片都显化成赤红色了。
    他不断轰击金钵结界。
    结界却像是一层金纸一样，波澜滚滚却怎么也破不开。
    “初圣教的窟老魔！凌心魔僧！你们听著！”
    他以『龙皇九变』发出的龙吟透过结界，传音入內部。
    “你们就此退走，百兽国对你们既往不咎！”
    “若是你们敢伤元，那百兽国与你们两位就是不死不休之仇怨，老子就算打沉了三州，你们也一个別想走！”
    “百兽家说到做到！”
    这种时候，百兽陵恩只能通过放狠话来制约初圣教的两个老魔，哪怕是让其有一丁点的犹豫，都能为元爭取一线生机。
    金钵之內。
    窟老魔和凌心僧人也都听到了传音，脸色微变。
    “这百兽陵恩也是个人物，竟然能通过龙吟之力传音入结界內部，真让他杀进来，我恐怕挡不住。”
    窟老魔心惊肉跳。
    他比百兽陵恩突破的时间更晚，根基底蕴也不如对方，在后者主场正面大战的话，恐怕撑不了几个回合就要落败。
    “阿弥陀佛。”
    凌心僧人微微一笑，“元施主墮入苦海，应该早日皈依我佛，入六道轮迴才是正理。”
    “但行善事，莫问缘由。”
    “窟施主不必忧心，如果陵恩施主真的要拦路，贫僧也略懂一些拳脚。”
    除非百兽国的老祖『百兽子』亲临，否则谁都拦不住他。
    渐渐地，蛊阵的力量减弱了。
    正如窟老魔所言，这种纯靠『量』堆积而成的力量，距离『道』的差距太远，只能维续很短时间。
    大量的蛊虫燃尽。
    “杀！”
    见状，窟老魔再次起身，向著蛊阵深处杀去。
    此时此刻，李元正双手撑开，五指触碰呈现出『裂纹状』的空间，不断震动。
    他的前方，鸣空蝉亦是如此。
    蝉翼扇动的声音无比刺耳，也在让『金钵』形成的封锁寸寸碎裂，只要打开一个缺口，他们就能顺著空间缺口传送进入皇室空岛群。
    “快点，再快点。”
    李元心中默默念诵。
    蛊阵的威势越来越弱，被层层击破，两大金仙境的老魔终是杀来。
    “鸣空，你来。”李元深吸一口气，“我去拦住他们。”
    ……

 第677章 生死之交

    面对两大金仙，李元不知道自己能挡多久。
    “初圣教虽是魔道的大势力，但终究上不得台面，这两个老魔也非教中的核心人物。”
    “境界比我高，但不至於无法抗衡，可以试试。”
    “再给你三十息的时间，够了吗？鸣空。”
    “嘒嘒！”鸣空蝉表示可以。
    “缚界！展开！”
    下一瞬，李元直接展开缚界，三州之力尽加身。
    只不过层层蛛网还没真正凝结成型，幽影便穿过大量蛛丝杀到了。
    “死！”
    窟老魔没有任何废话，瞬息闪烁而至，手中镰刀以极为诡异的弧度斩向李元的命脉。
    越是高阶的战斗，让李元愈发意识到，回生蛊受到的限制越来越大了。
    相比於在天源大陆近乎不死的能力，来到太初界后，对手们虽然不知道他有回生蛊，却总能攻向回生蛊所在的命脉。
    不仅如此，还有种种道法，能够大幅度抑制回生蛊的治疗能力。
    就如毁灭法则，便极其克制回生。
    嗡——！
    镰刀在即將刺入李元胸膛的前一刻，被血色蛛丝拉住，发出阵阵嗡鸣，不得寸进。
    与此同时，一只瀰漫著深紫色魔气的手掌从天上压了下来。
    李元立即暴退。
    唰——！
    仅仅三息时间，缚界蛛丝破碎了。
    镰刀再次割来。
    “这就是金仙境吗？”
    李元感受到了莫大差距，那是来自於对『大道』理解的差距。
    手持镰刀的老魔头仅仅是三息时间就洞穿了『缚界』的本质，找到了破解之法，打开一道缺口杀了出来。
    盘仙附体，李元以蛮力硬抗，手臂瞬间被割掉。
    好在有回生蛊，道躯再生速度同样只在瞬息之间，让李元能勉强接下『魔镰』的攻击。
    但镰刀老魔一人的攻击就已让他捉襟见肘，远处还有一位魔僧在施展诡异佛法。
    李元边打边退，同时揭开掛在腰间葫芦上的塞子。
    哗啦啦！
    大量蛊虫从中涌出。
    李元养育的从属蛊可不止在三州之地、蛊阵之中，黑罐的『无限蛊虫空间』里更多，无穷无尽。
    蛊阵如此是三州的极限，不是黑罐的极限！
    “给我爆！”
    百万被餵的饱满浑圆的爆炸蛊炸开。
    “怎么还有？”
    窟老魔急眼了，从来没想过小小的蛊虫那么难缠，凡尘修士都能隨便捏死的爆炸蛊，在『元』的驾驭下竟然能发挥出如此威能。
    他挥舞镰刀，强行突破。
    却又发现爆炸蛊后，还有刀锋蛊、剑芒蛊、缚空蛊等等蛊虫，杀伤力不强，却总能造成一点麻烦。
    李元不停数著时间。
    “二十一。”
    “二十二。”
    “二十三。”
    对於他来说，同时和两名金仙博弈，无异於生死时速。
    “嗯？”
    这时，凌心僧人似乎发现了什么。
    他望向鸣空蝉所在的方向，即使战斗的波动还有蛊阵的气息遮掩了许多，但隨著蝉翼震动速度越来越快，还是露出了破绽。
    “那里藏著什么？竟然能破解金钵结界！”
    “阿弥陀佛！”凌心僧人直接显化法相，“天罗佛手！”
    轰——！
    一双巨大手掌直接朝著那一处空间拍去。
    “嘒嘒！”
    鸣空蝉不得不从虚空中显形。
    “空间类蛊虫？”
    凌心僧人眉头一皱，预感大事不妙。
    “天罗佛手！”
    “千手式！”
    他不敢再留手，直接祭出杀招。
    身后大佛法相拍掌的速度骤然加快，化出成百上千的残影，欲要將鸣空蝉所在的那一片虚空全部震碎。
    “鸣空，回来！”
    李元也没办法了，通过本命相连的力量，让鸣空蝉以自己为坐標，瞬间將之召回，这也意味著破开结界的计划终止。
    接下来必须在结界內硬撼两位金仙吗？
    除非底牌尽出，否则胜算太低，却也无法了。
    轰隆隆！
    正当李元杀意涌起，准备硬拼一波、逆伐金仙时，天穹结界忽然一阵震动。
    三人同时看向那里，只见一条龙影直接透过结界，渗入了进来。
    “龙皇九变！第五变！”
    “龙魂！”
    滚滚洪音隨之传开。
    “那是陵恩？”
    李元倍感惊讶，片刻后看懂了百兽陵恩所使用的手段。
    这是神魂出窍之术，却又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神魂出窍，而是借用了某种特殊力量。
    陵恩的魂影几乎不成人形了，形似一头狮子，乃是龙皇九子第五子『狻猊』的形象。
    狻猊平生喜静不喜动，好坐，又好烟火，常被供奉於香火兴盛之地。
    从某种意义上来，狻猊擅长的是香火气运道。
    百兽陵恩以『狻猊』演化而来的第五变『龙魂』，承载百兽国运，融於神魂再出窍。
    玄之又玄的气运庇佑，让他直接以魂体形態穿过了结界，进入金钵內部，但这么做也有极高的风险。
    对手毕竟是两大金仙。
    百兽陵恩才突破金仙境没多久，仅仅以魂体状態迎战，极有可能被斩杀。
    “元兄弟，我来了！”化身『狻猊』的陵恩衝来，“今天谁也动不了你！”
    窟老魔的脸色彻底阴沉，“百兽陵恩！你竟然以这种姿態出现，不怕我们宰了你？！”
    “宰了我？”百兽陵恩狂笑，“窟老魔，凌心魔僧，你们敢伏杀我兄弟，是本皇要宰了你们两个畜生东西！”
    “阿弥陀佛！”
    凌心僧人目露贪婪，“窟施主，你去为元施主化解苦难，让小僧来和百兽皇讲讲佛法。”
    这正是顺了他的意。
    百兽陵恩为了救元，乱了方寸，从外杀进来，意味著外面对金钵的进攻就会大大减弱。
    如此会让金钵结界能撑住更久的时间。
    他甚至有机会將百兽陵恩的神魂收走，这绝对是大补之物。
    “陵恩兄，你拖住这魔僧，剩下的不必担心，交给我。”
    生死时刻，李元也不说客套话了。
    这份恩情他牢记在心，不同过往，这一次陵恩是真正冒了生死之险来救他的。
    “好！”
    百兽陵恩也不含糊。
    他对『元』的信任不需要任何质疑，別说战金仙，就算元说要干一位仙王，他也敢信。
    总之，只要元敢说，他就敢信。
    李元的目光落在窟老魔身上，后者同样在看著他，两人目光碰撞，大战一触即发。
    唰唰！
    这一次，李元主动杀出。
    他能感受到，眼前的老魔才突破不久，实力並不算强，自己绝对有希望贏。
    此时此刻，急的应该是对方。
    ……

 第678章 白云苍狗

    盘仙染血，回生硬撑。
    李元对道的理解虽然不够，但『数值』足够，短时间內依然能与窟老魔打得有来有回。
    现在这种情况，李元想走都不好走了，只能硬拼。
    百兽陵恩为了救他，以神魂姿態入场，极有可能陨落，他自然不可能独自一人破空离去。
    何况也还没到绝境时刻。
    血光魔影不断碰撞，李元且战且退，儘可能拉开和凌心僧人的距离，寻找最合適的时机下手。
    “元，你逃不掉的，放弃吧。”
    窟老魔攻伐不止的同时，还欲动摇李元心神。
    “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將你的所有情报整理好，今日不管你逃不逃得掉，等待你的都只有无尽折磨。”
    “死在老朽手中，你还能有个痛快。”
    “若是被教中的仙王大能抓住，搜魂逼问，你將生不如死。”
    唰！唰！唰！
    镰刀在魔影中飞舞，越来越快。
    李元嗤笑，“猎仙教我都不怕，还怕你们这群畜生？”
    窟老魔戏謔，“猎仙教的修士讲规矩，我们初圣教可没有任何规矩，以你的条件，想必很多大能会感兴趣的。”
    “被我们盯上，你將永无寧日。”
    “哈哈哈哈！”
    唰——！
    魔镰的速度再次加快，化作千万残影，同时斩向李元。
    “好快。”
    这一刻，李元竟然分辨不出虚实，哪怕是开启『琉璃重瞳』依旧找不到任何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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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斩向自己的每一道锋芒都是真实的。
    “年轻人，看好了，这就是大道的力量！”
    窟老魔的声音迴荡在天地间，仿佛每一把镰刀都被他握著，都能將李元的命脉斩断。
    窟老魔所修是『阴影大道』下的『影魔道』。
    影魔道的力量赋予了每一个影子『真实感』，他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让那个影子变成实体。
    而在这些影子被全部打碎前，或是他主动凝聚实体前，对手將完全碰不到他。
    这让窟老魔在战斗中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
    李元分不清虚实，面对每一道影子都必须全力以赴，消耗剧增，却毫无办法。
    “退远点，必须再退远一点。”
    既然要战到底，李元的杀心早已收不住。
    今日必须了结窟老魔。
    至於窟老魔所说的那些威胁，他压根就不信，漠视生命的老魔早已烂透，怎么可能將他的情报送给他人？
    绝对是烂在肚子里也不会传出去的。
    “红叶仙已死，再斩了这老魔，知晓我过去在白水福地底细的强大修士几乎就没有了。”
    “从此往后，任由我扯虎皮做大旗。”
    “不管我有没有背景，他们都会觉得我有背景，能省去许多麻烦。”
    李元心中算计著。
    窟老魔讶异，“你倒是挺能撑。”
    一个玉仙境，竟然能和他正面硬拼这么多招，还保持精力充沛，没有被燃尽。
    他只需要一个破绽。
    只要元露出任何破绽，魔镰就会瞬间凝聚成实体，將之一击毙命。
    窟老魔没有注意到的是，李元手掌的皮肤在变化，慢慢变成了青瓷器的顏色。
    “想杀老魔，必须快速解决。”
    “光是时停的能力，小彩和五妹未必补的上有效攻击，如果让窟老魔逃了，麻烦会更大。”
    “只能用的本命蛊术了。”
    沧海桑田蛊的本命蛊术名为『白云苍狗』。
    能力是通过沧海桑田蛊產出的时光鳞粉结成蛊阵，封禁目標对象，使之跌落到过去一定时间內自身最弱的状態。
    强行改变修士身上的时间状態。
    將一个修士过去最弱的状態，映照到今时。
    此术一旦中了，哪怕对手是一位仙王，只要过去一定时间內受过重伤、状態不佳，便会呈现出『最弱』形態。
    “就是现在！”
    这一刻，窟老魔抓到了李元的『失误』，魔镰骤然凝结为实体，他也从阴影中显形，捂住刀柄。
    唰——！
    快速且致命的一刀，以刁钻到防不可防的角度狠狠扎向元的命脉。
    李元只能以本能的去抵挡。
    同时，沧海桑田蛊已经飞出，青瓷色的蝶翼扇动，落下大片的鳞粉，让这一刻美的像幅画。
    窟老魔脸上还带著狰狞笑容，全然没有意识到『时间』已经变慢了。
    一瞬之间，却又遥远漫长。
    窟老魔的力量从强到弱，连境界都已跌落，进入了一种极其虚弱的状態。
    噗嗤——！
    一瞬过后，魔镰扎在李元心口。
    “死！”
    窟老魔大喝出声，嘴角扬起，“天骄不过如此，活著才是王道，你的造化由本尊收了！”
    然而——
    扎在元心口处的魔镰却只是刺破了皮肤，再不得寸进。
    “怎么可能？！”
    这一刀，对方没理由挡得住的！
    融合『影魔道』的最强一刀，快到了极致，別说是玉仙，就算是金仙被刺中也得死。
    眼前的元却只是破了一点皮？
    元不可能这么强！
    片刻的恍惚之后，窟老魔终於意识到不对，不是元变强了，而是自己变弱了。
    “我的境界——”
    “跌落到玉仙境了？！”
    “曾经的那些旧伤，为什么会重新出现在我身上？”
    窟老魔无比惶恐，难以置信的看向前方。
    这片空间已经被一片青瓷色所笼罩，像是被关在了一尊精美的瓷器里面。
    独立的时空，与外界完全隔绝。
    神识扩散，能见到的是一片青瓷粉末铸就的奇异海洋，一只蝴蝶在大海上扑腾。
    但无论它怎么飞，都始终停在远处。
    蝴蝶终究飞不过沧海！
    “这是——”窟老魔惊骇，“时间法则！”
    “你刚才说什么不过如此？”
    李元一手抓住魔镰，血液顺著刀身向著窟老魔侵蚀而去，后者被血流缠住，竟是连脱身都做不到。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死亡的威胁临近，让窟老魔彻底慌了。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
    李元一拳轰出，將窟老魔洞穿，蛛丝瞬息將其命脉完全锁住。
    受了一肚子委屈的盘仙开始狂躁。
    李元也狂了起来。
    “你只需要知道，同境界，同年龄，我一根手指头就能让你死一万次，不带重复。”
    ……

 第679章 我兄弟太强了

    “不！饶…饶我一命！”
    窟老魔面色惨白，意图求饶。
    噗——！
    下一刻，老魔直接炸开了。
    李元连和这种人谈判的兴趣都没有。
    血雾散去，原地只剩下几枚空间戒指和乾坤袋悬浮。
    “呼——”
    李元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得以放下，蛊阵『白云苍狗』瞬间解除，被抽空的感觉上涌。
    唰——！
    他直直朝著下空坠落，一分一毫的力气都不剩了。
    落地时，蛛网形成的大手將他托住，李元闭上眼睛，深呼吸，蕴养神魂，开始恢復。
    战斗仍在持续，危机尚未解除。
    他摸不清凌心魔僧的实力，必须儘快重新进入战斗状態。
    奈何施展一次时空本命蛊术，对精气神的消耗都极大，更別说要以此术逆伐一位金仙。
    “我看似手段够大，但一次次危机的到来，逼出了我的一张又一张底牌。”
    白水福地最后一战，面对水柳真仙、杀手幽离博等人，他爆发真实境界、蛊仙身份。
    此后带著灵韵仙子逃入百兽国，和云台家族的老祖云台明狮一战，用出五妹的本命蛊术『缚界』。
    百兽战场一穿五，大战焚焱大仙，时停的能力被逼出。
    此后再战红叶仙，又使用了蛊道杀招解围。
    接著遭遇猎仙教『苏青衣』的狩猎，蛞蝓打造三州一体、剑仙子的『心剑印』都泄露了部分。
    如今，连沧海桑田蛊的本命蛊术『白云苍狗』也不得不用上。
    面对的对手越强，他暴露的手段就越多。
    这无可避免，李元缺少时间，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去破境、去变强，在外人眼中，这就是木秀於林、锋芒毕露，自然免不了杀伐。
    李元很清楚，自己未来的对手会越来越强。
    到时候就是底牌齐出，也未必能占得胜势，他必须拥有更多的后手，源源不断，让对手永远都猜不到自己的底细！
    未知让人畏惧！
    唯有如此，他才能一直走下去。
    若有一天，一个光著身子的『李元』站在世人面前，那么离死也就不远了。
    ……
    另一边。
    百兽陵恩与凌心僧人的战斗仍在持续。
    保持『狻猊』魂体状態的陵恩依靠著百兽国的国运加身，暂时不落下风，但註定不能持续太久。
    “阿弥陀佛。”
    凌心僧人念诵经文，打出一个个古老的梵文字体，向著百兽陵恩不断镇压。
    这种能力最是克制神魂。
    再给他一段时间，就能收了对方的神魂，炼成大补之物。
    就在这时，凌心僧人脸色忽地一变。
    “嗯？窟施主的气息消失了？”
    金钵结界中，一切由他掌控，窟老魔的气息怎么会突然消失？
    连带著元的气息也一同消失了。
    “怎么回事？”
    百兽陵恩也被嚇得不轻。
    他就算再信任元，对手毕竟是一位金仙，孰优孰劣尚未可知，万一出了点意外……
    轰——！
    再次对拼一招后，两人同时拉开距离。
    此刻两人都有所顾虑，心里都没底。
    百兽陵恩隨时准备救援，凌心僧人则想著跑路。
    很快，『元』的气息再次出现了，但窟老魔的气息却消失殆尽，无影无踪。
    “窟施主死了？”
    凌心僧人心惊。
    在这种情形下，两人的气息同时消失，归来时却只剩一个人，另一个人除了『死』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臥槽！”
    百兽陵恩嘴都快笑咧了，“元兄弟连金仙都能杀？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內？真是个怪物！”
    他已经记不起，这是自己第多少次被『元』的战绩所震撼。
    一次又一次，每次他都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元的表现总是能够超出他的预期。
    “哈哈哈哈哈！”
    百兽陵恩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凌心魔僧，敢来刺杀我兄弟？现在知道自己有多可笑了吗？”
    “本皇已经给过你们的机会，是你们不珍惜。”
    “现在！”
    “轮到你们了！！”
    得知李元无恙，百兽陵恩终於不必再留力救援，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魂体无局限，他在狰狞中化身完全体的狻猊。
    “窟老魔到底是怎么死的？”
    凌心僧人却是无心再战，但又止不住心中的贪婪。
    这是一场危机！
    同样的，它也是一场机缘！！
    在凌心僧人的感知中，窟老魔在和元的战斗中一直占据胜势，怎么会在下一刻就突然反转？
    元一定使用了某种超强的宝物。
    也就是他们所想要抢夺的『大造化』。
    凌心僧人並未失了方寸，一直在冷静思考，“既然元已经取胜，却是到现在都没来驰援，证明他已耗尽，没有余力。”
    “我现在若是要杀他，易如反掌！”
    “全力出手的话，区区一个魂体状態的百兽陵恩拦不住我。”
    这是取捨的时刻。
    他一旦全力出手，退路就会变窄，必须考虑是放手一搏，还是留得青山。
    “阿弥陀佛。”片刻后，他就想清楚了，“此物与我有缘，若是错过，我佛难容。”
    既是初圣教的一员，如何选择早有定数。
    念及此处，凌心僧人不再犹豫，握住禪杖的手猛地用力，手臂上青筋显露，肌肉隆起。
    接著，僧袍被直接撑爆，现出一身健硕的肌肉。
    而他的禪杖也变了顏色，由原来的金色变成了深紫色，身后的巨佛法相也完全魔化。
    “八部天龙！”
    “浮屠尽灭！”
    哗啦啦！
    魔佛怒目，种种玄奥的梵文融合大道之威，向著百兽陵恩砸去。
    “终於动真格了吗？”
    百兽陵恩也不惧，身怀『上古龙皇血脉』的他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作害怕。
    上古龙皇可是曾经与『天尊』旗鼓相当的强者。
    甚至在第一纪元中，很长一段时间压制了天尊，是那个纪元的第一强者，其血脉之强可见一斑。
    即使经过无数个纪元的稀释，依然无比强横。
    “狻猊不动！天地皆静！”
    窟老魔落败，凌心魔僧却还不退走，这一刻百兽陵恩很清楚凌心魔僧要做什么。
    所以——
    他选择正面硬扛！必须拦住对方！！
    ……

 第680章 起身再战

    “百兽陵恩，你当真要与贫僧死斗到底？”
    凌心僧人厉声喝道。
    “老子说了，敢伤元兄弟，就是和我百兽国为敌，就算打沉三州，不死不休！你也必须死在这里！”
    百兽陵恩寸步不让。
    “这么打下去，你的神魂必然受损，根基本源不保，你当真要为了一个所谓的兄弟如此？”
    新任百兽皇陵恩的强大超乎凌心僧人的想像，更重要的是这人不怕死。
    为了一个外人拼尽根基，他无法理解。
    就算元能够给百兽国带来利益，但在生死和修行的前程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呵呵。”
    百兽陵恩冷笑，“连兄弟朋友是什么都不懂的人，本皇和你又能有什么话说？”
    女人是衣服，可以换。
    但兄弟换不了。
    元帮了他大忙，那是可以记一辈子的大恩，是修行路上的贵人，他不会忘记。
    “那就先收了你！再杀你兄弟！”
    凌心僧人也失去了耐心，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拼了。
    魔佛千手展开，每一掌拍出都带著恐怖的威势，像是一个个巨大的龙头从天外坠落。
    轰隆隆！
    百兽陵恩所化的『不动狻猊』被打得千疮百孔，儘管一次次復原，但肉眼可见的被削弱了。
    金钵结界外。
    陵恩的肉身被皇室的修士军团层层守护。
    恪守在陵恩身边的百兽大將军神色焦急。
    “结界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皇伤成这样，还不归魂吗？”
    他通过肉身状態都能感知到，陵恩已经受了极为严重的道伤。
    再这么打下去的话，將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痕，甚至境界跌落都有可能。
    陵恩是踩著尸山血海杀上来的，如果境界跌落，不能胜任皇位，被其他王侯取而代之，恐怕不得善终。
    “百兽军团！听我命令！全力进攻！”
    他不敢再有任何犹豫，下令让百兽军团全力破开结界。
    情况紧急，已经顾不得太多，就算对三州之地有所损害，也只能硬著头皮打下去了。
    ……
    结界內。
    李元缓缓从地上坐起，经过一番调息后，已经恢復不少，但在这种生死时刻，恢復速度再快，每耽搁一息都是延误战机。
    他望向远方。
    那里有两道气息不断高涨，是百兽陵恩和凌心魔僧在血拼。
    “一招『白云苍狗』，沧海桑田蛊近乎乾涸，短时间內很难再用出本命蛊术。”
    “我现在和陵恩联手，也未必斗得过凌心魔僧。”
    尤其是『火力全开』状態的凌心魔僧，更是强的可怕，比窟老魔要强上不少。
    终究是一位浸淫金仙大道之境许久的老魔。
    轰——！
    就在这时，天穹上传来巨响。
    李元抬头，看到结界之壁明显的波动了一下，往下凹了一部分，这是外部的百兽军团开始发力了。
    这一击导致结界內的空间法则明显变得鬆动。
    李元双眸一亮，“鸣空！机会来了！”
    空间结界鬆动，意味著破解空间封禁会变得容易许多。
    嘒嘒——！
    一人一蛊再次尝试，与结界空间共振。
    有了外面的攻击协助，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
    “感应到了！”
    良久，李元感应到了留在皇室空岛群的空间坐標，只要一个念头，他就能走出金钵结界。
    但他还是没有走。
    这种情况下，他必须確定陵恩是否有办法脱身，再做下一步决定。
    唰！唰！
    破解空间封禁后，就算在结界內，李元穿梭飞行的速度也大幅度提高了，几次闪烁后便抵临陵恩和魔僧所在的战场。
    “陵恩兄，我回来了。”
    “元兄弟，你果然没事！我就知道你行，”百兽陵恩鬆了口气，“还能走吗？”
    “可以。”李元点头。
    “那你先走。”
    百兽陵恩已经进入『龙魂变』的深化状態，无法归魂了，除非通过一些仪式来让神魂归体。
    “一起走吧。”李元道：“我可以將你的神魂收入归魂蛊中。”
    “不行的。”
    百兽陵恩摇了摇头，“狻猊始祖的意志会一直影响我的神魂，直至我的神魂失去自主意识。”
    “这是非真龙族深化使用『龙皇九变』必须付出的代价。”
    终究是借来的力量，是要付出代价的。
    现在的他，只能死战。
    “这样吗？”李元颇为头疼，“那就打一场吧，我们一起。”
    “好！”
    百兽陵恩笑道：“这么久来，一直看元兄弟战天斗地，创下多少惊人战绩，但还从来没有真正的並肩作战过。”
    “其实我一直挺期待的。”
    “那今日，你我一同诛魔！”李元战意燃起。
    来到太初界这么久，他认识了很多人，和多少修士打过交道，但真正算得上朋友的也就陵恩一个。
    “杀！”
    百兽陵恩化身狻猊，顶在前方。
    李元则是立於后方，搭弓拉箭，有了陵恩的掩护，他可以最大程度的蓄势。
    小彩的异火箭如果能凝练到一定程度，杀伤力是不低於盘仙的。
    只是在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他通常又是独自作战，很少有机会让小彩的『帝炎焚日箭』完全凝练。
    眼下是一个机会！
    “噝噝~”
    小彩早就忍够了。
    火焰凝聚的箭矢不断变幻顏色，赤橙黄绿青蓝紫来回变化不停，一种又一种的异火融入。
    以『彼岸炼心火』和『神陨心炎』为主导，帝炎焚日箭逐渐凝练到全盛状態。
    接著，盘仙血气注入，回生生命赋予。
    还有无数从属蛊环绕，箭矢尚未射出，远处已经凝练起大日之雏形。
    “噝噝！”
    小彩眉心的彩色鳞片释放著光芒，与大日雏形遥遥相应。
    它的瞳孔也变成了火焰波纹状態，连身上的鳞片都有不同的异火纹路显化。
    时至如今，小彩距离凝练本命蛊术也只有一步之遥。
    再融合一种异火，必然会进化。
    嗖——！
    凝练到极致的那一瞬，帝炎焚日箭爆射而出，威势之浩瀚，连凌心僧人都为之心悸。
    这一箭逼得凌心僧人不得不放弃进攻，凝练佛钟回防。
    他也慌了。
    本以为元杀死窟老魔已是技穷，將无力参战，没想到短短时间就恢復了如此战力，简直可怕。
    ……

 第681章 魔僧逃窜

    凌心僧人有自信不败，但这么拖下去，变故只会越来越多。
    咚——！
    异火箭矢射在魔佛金钟之上，箭头直接穿了进去。
    “这个元，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凌心僧人能感受到，元对大道的理解很浅薄，论战斗手段和技巧完全不如他，甚至不如窟老魔。
    偏偏这蛮力强的可怕。
    无论是肉身气血带来的蛮力，还是种种蛊术，都有一种『力大砖飞』的美。
    道行浅薄，但路子够多、够野！
    思绪间，凌心僧人看到站在『不动狻猊』之后的元又开始搭箭了。
    “这种程度的箭，他还能射出第二支吗？”
    凌心僧人慌了，一支两支他还能接得下，再多来几支的话，魔佛法相也得被射成马蜂窝。
    “只能退了。”
    如果『元』没有恢復，他还敢拼上一波。
    然而元不仅恢復了，还保持这般强势的状態，他再继续耗下去也只是徒劳。
    时间来不及了。
    一旦百兽军团打破金钵结界，他想走都走不了。
    “两位施主冥顽不灵，小僧佛法不够，今日就不与两位纠缠，他日再来渡化二位。”
    话落，凌心僧人向著远处遁去。
    与此同时，笼罩三州天地的金钵开始收拢，眨眼便化作一个大碗，载著凌心僧人往远处遁行。
    “拦住他！”
    百兽陵恩立即下令。
    百兽军团早已准备好，国之大阵瞬间压下，一只巨大的兽脚法相踩下，將『金钵』踩入地面。
    然而，金钵转瞬就顺著地面遁行，几次闪烁躲避关键攻击，直接脱离了百兽军团的围剿。
    没有金仙主阵的百兽军团终究是弱了些许。
    百兽陵恩想追，却是有心无力，『不动狻猊』的能力更在於防守，对方又手持空间类法宝，想追他也追不上。
    更何况他现在的状態十分糟糕。
    嗖——！
    身后，又一支箭矢射出。
    第二支『帝炎焚日箭』精准射入金钵，凌心僧人一边驾驭法宝遁离，破解百兽国的空间压制，一边抵挡百兽军团的轰击，面对这一箭也是分身乏术，被直接射中，洞穿了身躯。
    “中了！”
    百兽陵恩大喜过望，转身看向李元。
    然而，刚才还在搭箭的李元已是软倒在一张绵密的蛛网上，显然也是到了极限，再射不出第三箭。
    “不用追了。”李元笑了笑，“我在他身上种了一只蛊，以后有的是机会找他。”
    “好险。”
    百兽陵恩如释重负的鬆了一口气，“如果他不撤掉金钵结界，我们两个恐怕真的要倒在这里了。”
    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撑不住了。
    如果不是元最后赶来，形成威慑，嚇到了凌心魔僧，最后是什么结果还真不好说。
    “心理博弈也是战斗的一种。”
    这就是底气！
    李元还有后手，他就敢赌。
    因为赌输了还能够掀桌，所以修行路上，要永远握著一张能够掀桌的底牌，这是重中之重。
    一旦没有了这样的底牌，那么赌输一次就会死。
    漫漫修仙路，皆化成泡影。
    “咳咳。”
    百兽陵恩苦笑，“我这里有点麻烦，暂时不能神魂归体，恐怕要请老祖出手了。”
    “抱歉，连累陵恩兄了。”
    李元都没想到，陵恩为了他愿意这般捨生忘死。
    “哈哈哈，你我之间说什么抱歉。”百兽陵恩爽朗道：“都是活了千年的老怪了，做出每一个选择时心里都有数的。”
    他这么选是因为元值得。
    不管是为了利益，还是这份友谊，都值得他拼死一搏。
    一路走来，他认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拿命去拼出来的结果，就算是最后拼输了，为认定的选择而努力，他绝不会后悔。
    “我会想办法帮陵恩兄復原。”
    李元承诺。
    陵恩的神魂已经伤到了本源，是很麻烦的伤势，绝大部分疗伤宝物都无效了，但在『彼岸长生露』前，这样的伤势並不算什么。
    只要一滴，不仅能让陵恩神魂痊癒，还能使之更进一步。
    只不过『彼岸长生露』太过珍贵，不到万不得已，李元不会拿出来，一旦暴露，可能引来无穷祸端。
    那种祸端是整个百兽国都无法承受。
    到时候救人不成，还会牵连到更多无辜之人。
    百兽陵恩倒是洒脱，“元兄弟这么说，我这心就放下来了，老祖我都不信，就信你，哈哈哈哈！”
    这自然是一句玩笑话。
    只有他自己知道，『龙皇九变』进入不可逆的状態后有多可怕，就算是老祖亲临都可能束手无策。
    除非让他再次融合『上古龙皇』的血脉，才能压制『狻猊始祖』的意志。
    只能祈祷老祖能帮他弄到这种东西了。
    “行了，我要走了。”
    百兽陵恩玩笑道：“我这样子若被百兽国无数修士看到，还以为他们的皇要变异了，到时候嚇得纷纷要逃，那影响就大了。”
    “嗯。”李元没有多说，只是走上前，將一枚玉符递给对方。
    “如果没有办法，那就呼唤我。”
    “我有一条极端的道路，可以试试。”
    彼岸长生露虽然珍贵，但李元从不吝嗇。
    “好。”
    百兽陵恩重重点头。
    临走时，李元紧绷的神色放鬆，也开了个玩笑，“相信我啊陵恩兄，不要硬扛，我真的有背景的。”
    “哈哈哈哈哈！”
    百兽陵恩大笑。
    有背景这话他信，但自己这位元兄弟恐怕没有主动让『背后之人』出手的权力。
    更没可能让那位护道者来帮他这个外人了。
    “走了。”
    很快，百兽陵恩离去了。
    他回到皇宫中心，立即启动气运国阵，护住神魂，减缓『狻猊始祖』的意志对自身的进一步影响。
    能够感受到，肉身与神魂的连接正在一步步减弱。
    当连接彻底断开时，他就会失去自主意识，从此成为一具孤魂，化成真正的『不动狻猊』。
    ……
    天庭。
    观棋仙州。
    百兽子匆匆赶到棋局前静坐的荧惑御使身前。
    “御使，元那边又有新的消息。”
    ……

 第682章 乙级邀约

    “元接受丙级客卿邀约了？”
    荧惑御使抚须而笑，並不惊讶。
    就算元的天赋再高，价值无法兑现都是空谈，其他超然势力不见兔子不撒鹰，元能得一份丙级客卿邀约函就不错了。
    没有一个超然势力愿意为他人做嫁衣。
    “这——”
    百兽子却是一顿，訕訕道：“稟告御使，元並没有答应您的丙级客卿邀约。”
    “没答应？”荧惑御使一愣，脸色不悦，“那他答应了哪一方的？”
    百兽子摇头，“都没答应。”
    “哦？”荧惑御使不由嗤笑，“这小子心气倒是高，还敢坐地要价，看不清形势吗？”
    这个世界有很多天才。
    有的天才成为了世间最顶尖的强者，屹立於大道之巔。
    有的天才光芒万丈，惹得万界瞩目。
    还有的天才背景雄厚，稳扎稳打也能坐拥天下霸主的一席之位。
    但是——
    这些天才加起来也不过是亿万修士中的一小撮，过江之鯽中的三两条，更多的『天才』都泯灭於歷史长河，被人遗忘。
    走不到最后，天赋再高也不过是虚妄。
    如果没有超然势力的扶持，元又能够走到哪一步呢？
    元背后的护道者一直默许元显露天赋，想必也是想让其加入一方超然势力进行打磨的。
    偏偏年轻人不理解，自视甚高。
    “罢了。”
    荧惑御使也是有脾气的，正准备收回邀约，百兽子又开口了。
    “御使，倒不是元不想应，而是期间发生了一些事。”
    “什么事？”
    “元遭到了初圣教的魔修袭击。”
    “哦？结果怎么样？”
    以元的天赋和风头，被袭击一点都不奇怪，荧惑御使早已是司空见惯。
    他关心的是元的表现。
    百兽子恭敬道：“袭击元的是两名金仙境，一个是金仙境一重，一个是金仙境二重。”
    “两人提前设伏，以空间类法宝为结界，隔绝了与元所处之地与外界的联繫。”
    “初圣教魔修有心算无心，在那种境地下，元一个人独自面对两大金仙的追杀，撑到了百兽家族的驰援。”
    “接著，元又独自一人在结界內斩杀了那名金仙境一重的魔修，而后与我百兽家族的子孙陵恩一同逼退了那名金仙境二重，並给予其重创。”
    “……”
    百兽子將事件的全程说了一遍。
    这个战绩看似和击败猎仙教的天骄『苏青衣』相差无几，实则是天壤之別。
    上一次是元提前准备，算计对手，占据主动，又有猎仙教规矩摆在那里，绝对的一对一。
    这一次是被袭击，处於被动，面对的又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初圣教魔修。
    两者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所以说，元在面对苏青衣时依然未尽全力，还留了几手？”
    除此之外，也没有別的解释了。
    荧惑御使不相信短短时间內元的实力又突飞猛进了一大截。
    “有意思。”
    这一刻，他又改变主意了，“本御使觉得，可以给元一个更高等级的邀约，一份乙级客卿邀约，你觉得如何？”
    天庭每一位御使、星使级的大修士，都只有三个乙级客卿邀约名额。
    荧惑御使已经用掉了两个。
    也就是说，这最后一个名额，他拿出来给了元。
    “元一定会欣然答应的。”
    百兽子拱手。
    甲级客卿名额太重要了，给出这个名额需要考虑的不仅是天赋，还有心性、背景、资歷、可培养度、人情世故等等因素。
    自纪元开闢以来，迄今为止，六大超然势力中，向金仙境以下修士拋出过的『甲级客卿邀约』屈指可数，绝对不超过五位。
    大多都是先给乙级或丙级，培养一段时间后再视情况是否提升至甲级。
    一个乙级名额的確够诚意了。
    元的天赋配得上甲级，其他方面未必，光是『来歷不明』的背景就是一个大大的弱项。
    很快，荧惑御使亲笔写下一封乙级客卿邀约函，递给百兽子。
    “拿去吧。”
    “是。”
    百兽子毕恭毕敬接过。
    荧惑御使淡漠道：“此事你也有功，要什么奖赏？说。”
    百兽子一喜，“在下想要一件蕴含『上古龙皇血脉』的宝物。”
    “哦？”荧惑御使挑眉，“是为你那后辈要的？”
    “是。”
    百兽子解释道：“和初圣教的魔头一战，我那子孙陵恩深化使用了神通『龙皇九变』，受到了狻猊始祖意志的影响，无法归魂於道躯了。”
    “你这个后辈胆子比你大多了。”
    鸿蒙灵族的至高神通『龙皇九变』闻名太初，由於它的特殊，几乎所有大修士都知晓其存在。
    这门神通是公开的，谁都可以学。
    但想要有所精进，就必须藉助『上古龙皇血脉』，通过激发融合血脉来走上一条特殊的道路。
    太初万族的无数修士尝试过这条道路，但无一例外，所有修士都失败了，无谁能再现上古龙皇之威。
    连脱离其意志影响都做不到。
    百兽子自嘲一笑，“我这子孙从小就有野心，干起大事一声不吭，谁都劝不住他。”
    实际上也没有人劝。
    家族中谁都没想到，彼时年幼的陵恩真的能挺过重重折磨，激发一丝微不可闻的上古龙皇血脉。
    他对这个子孙的评价是——
    看似狂傲，喜好女色，但本质上都是为了修行，学习『上古龙皇』之色，激发血脉。
    在大事处理上，陵恩敢赌，敢拼，讲究一个快准狠。
    如果不是陵恩，百兽国多半难以结交『元』这样的无上天骄，毕竟现在的元可不是一本《极焰炼心法·第三篇》就能请来的。
    再翻个十倍都请不动了。
    荧惑御使道：“蕴含上古龙皇血脉的宝物天地间並不少，少的是温和易炼化的，大部分都要人命。”
    他能赠予的，自然只有后者。
    百兽子拱手，“您都说了，我那子孙胆子大，有东西给他，他就敢炼。”
    “行。”
    荧惑御使挥手，取出一枚令牌，“御使宝库中恰巧有一枚真龙逆鳞，蕴含微弱的血脉之力，你去取来吧。”
    “谢御使赏赐。”
    百兽子躬身致谢，领命离去。
    目送百兽子离去，荧惑御使站起身来，一步跨入传送阵中，前往大梦仙州。
    前些日子，孟天主幼女孟姜回归，惹得大梦州风雨欲来。
    苏天主的嫡女苏彩衣更是在第一时间向孟姜下了挑战书，约在今日开战。
    ……

 第683章 绝代双娇

    孟姜仙子、彩衣仙子是同一个时代的天骄，从小就竞爭不断，谁都不服谁。
    两人被並称为大梦仙州的绝代双娇。
    天庭在这个时代著重培养的修士里，两人无论天赋还是战力都处於顶尖层次，未来必然是御使级別的人物。
    孟姜仙子打破生死界限，重生归来，或许將成为时代翘楚，可能赶超上一个时代的大修士们。
    彩衣仙子多年未出手，也无人知晓其真实水准。
    这绝对是精彩的一战。
    连著数次空间跨越，荧惑御使很快就抵临大梦仙州。
    在大梦仙州的中央，悬浮著一颗巨大星辰，这颗星辰周遭，又环绕著十八颗小型星辰。
    它被命名为『梦杀星』。
    乃是专门用来给天庭內部势力解决纷爭、小辈歷练的地方，足有一座『大型仙州』那么浩瀚。
    此刻，环绕著梦杀星的十八颗小行星上，诸多大修士已经落座，入座的每一位都是在外界拥有著极高话语权的巨擘。
    梦杀星上。
    两道倩影对立。
    苏彩衣体態轻盈，婀娜多姿，一袭霓裳羽衣，美得令人移不开眼，仙气飘飘的气质更是让诸多定力不俗的大修士都看直了眼。
    相比之下，孟姜显得稚嫩了许多。
    曾经和彩衣仙子齐名的大美人，从生死界归来后，身体就定格在十五六岁的少女时期，脸上还带著一点点婴儿肥。
    两人同台，一个是明艷大方的窈窕仙子，另一个就像不諳世事的学生。
    “孟姜，好久不见了。”苏彩衣望著孟姜，“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没我在的这段时日，你暗自窃喜才是吧。”
    孟姜笑道：“没人与你爭大梦仙州第一美人之名，像你这样的天天焦虑於躯壳之人，想必是舒服了。”
    “独自绽放也是一种忧伤呢。”
    苏彩衣扫视对方，“儿总是需要绿叶衬托，像你现在这样，就很能衬托我的美。”
    孟姜一点也不生气，“你喜欢就好。”
    苏彩衣揶揄，“听说你在生死界故意拖延，多次放弃了登临巨头之位而离开的机会？”
    “是啊。”
    孟姜轻嘆一声，“我要走极限之路，衝击至高之境，如今我找到了那份特殊机缘。”
    她当著所有人的面，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一石激起千层浪。
    剎那间，原本还有些心不在焉的观战者们都將目光投向了孟姜。
    此时他们的內心只有一个想法。
    孟天主的幼女好生张狂！
    极限之路那么好走吗？至高之境又岂是那么容易衝击？！
    不过是生死界走了一遭，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苏彩衣笑了，“我辈天骄，有志於永生者，谁不是在尝试走极限路？你以为你是谁？”
    孟姜微微一笑，环顾四周，拱手一拜。
    “前来观战的诸位道友，天庭各脉的长辈，孟姜有一言，想要告知你们。”
    “这条极限路，我已找到诀窍，需要一些同行的知己好友。”
    “诸位如果想要此路同行，可以来找我。”
    这是孟姜接受苏彩衣战帖的原因。
    她要趁著『绝对双娇之爭』的噱头，引来十八天主一脉的集结，趁机宣布此事。
    但她也清楚，仅凭口头之言，信她的人不会有几个。
    那么多前辈先贤都不敢说找到了『生死诀窍』，她在天主、御使们眼中，不过是个小娃娃罢了。
    谁信呢？
    不过，孟姜知道有一人一定会信。
    那就是暗杀她的那个人！！
    从自己打破生死界限，重生归来的那一刻，该慌乱的就该是那个隱於暗中，曾经对他痛下杀手的人了。
    这个人可能是自己的大哥孟无极。
    也有可能是其他人。
    风言风语满天传的环境下，从她归来至今，大哥孟无极还没有向她作出任何解释，甚至没有见过面。
    连她的父亲『孟天主』都没有任何解释。
    只是说她因祸得福，是件幸事，过去种种，莫要在意了。
    这……就耐人寻味了。
    但她一定要找到真相！
    十八颗小行星上，大修士们遥遥观望，没有人回应孟姜。
    “隨时恭候诸位。”
    孟姜收回了目光，毫不在意这样的冷场。
    苏彩衣倏地拔剑，“光说话是没有信服力的，你到底是焕发新生，还是苟且归来？试试便知！”
    唰——！
    大战一触即发。
    苏彩衣率先出手，一剑出，剑气化霓裳。
    和弟弟苏青衣同修『无相剑歌』，姐弟俩的表现力截然不同。
    苏青衣的剑霸道、锐利、充满戾气，直来直往，是只攻不守，以攻代守的剑道。
    苏彩衣的剑完全不同。
    就像是帝王家女子的一曲歌，听起来悠扬婉转，但其中所含的锐利，所藏的杀机丝毫不少。
    若是被外貌所迷惑，下一刻就会死在美艷不可方物的霓裳剑下。
    “比起当初，彩衣仙子变强了太多啊。”
    “这种表现有望爭夺这个时代的前十天骄了，未来追逐老一辈的大修士也是必然之事！”
    眾人纷纷讚嘆。
    苏彩衣的剑太美了，剑气將天地都渲染，引得种种祥瑞异象降临，连梦杀星的杀气、煞气都被遮盖了不少。
    被眼繚乱的剑气环绕，孟姜立於原地，不曾动弹。
    直至天女散般的剑气飞到了近前，她才伸出纤纤玉手，轻轻一拍，那些瓣似的剑气顿时被拍散，继而枯萎凋零。
    “死亡大道！”
    小行星上观战的眾人吃惊。
    孟姜仙子在进入生死界前，所修的是『生命大道』，以点化生命，化死物为生灵而得名。
    她的『法宝』更是奇特，是被其点化的一条河流，还有个奇怪的名字，叫作『奈河』。
    孟姜仙子曾言——奈河奈河，生命大道在我手，死亡又能奈我何？
    因生命大道而声名鹊起，奠定大梦仙州绝代双娇之名的孟姜仙子，如今却转修了死亡大道？
    ……

 第684章 奈河

    “孟姜，你还真的逆转生死界限了啊？”苏彩衣惊讶，“只是…死亡又真的高於生命吗？”
    剑道可是走出过『仙尊』的，乃是『高人一等』的大道。
    不管对方修炼什么道，剑道皆可胜！
    一人一剑，便可胜世间万千！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孟姜嘴角微扬，轻吐出两个字，“奈河。”
    哗啦啦！
    一条大河自虚空中涌现，横亘於天穹，绵延亿万里，环绕了整个梦杀星。
    河中黄泉滚滚，散发著阴冷气息。
    孟姜只是伸手一点，河中便有万千『水鬼』爬出，纷纷向著苏彩衣杀去。
    “雕虫小技。”
    苏彩衣轻喝一声。
    她没有避让，主动杀向涌来的水鬼，在黄泉滚滚的奈河中来回搏杀，宛若一条游龙，无谁可挡。
    孟姜则在远处双手结印，千奇百怪的死亡神通丟出。
    一条奈河，仿佛什么都有。
    苏彩衣看似游龙，实际上连接近孟姜都做不到，一直被奈河神通所困住。
    小行星上，苏天主一脉皆在观望。
    贵为天主的男人身旁，坐著一个修为浅薄的女子，气息之微弱和这里的所有人都相距甚远。
    然而，苏天主一脉的修士们都恭恭敬敬站在她身后，无一人敢不敬。
    高高在上的苏天主甚至专门製造了一面云镜，將战斗场景映照出来，以便女子观看。
    即使如此，女子还是看得云里雾里。
    种种玄奇的手段，压根不是她所能看懂的。
    “夫君，彩衣能贏吗？”
    虽然看不懂，但女子还是聚精会神的看著，丈夫能带她来这么重要的场所，已足够让她开心了。
    “难。”
    苏天主摇了摇头。
    女子眨了眨眼，“为什么我看起来，彩衣一直占据主导地位，那位孟姜仙子的手段都挡不住她的剑呢。”
    苏天主笑道：“因为孟姜还没有用全力。”
    此话一出，站在苏天主身后的御使、星使们都有些讶异。
    孟姜还没使用全力吗？自己竟然看不出来？
    “天主，您说的是真的吗？”
    一位御使忍不住问道。
    “当然。”
    苏天主頷首，“老孟生了个好女儿，这个时代的前三甲，当有她一席之地了。”
    他笑了笑，“你们看不出，是因为孟姜离你们越来越近了，时代的浪潮在紧追你们。”
    修为境界不是隨著时间一直增长的。
    上限还是要看天赋、气运以及选择。
    老怪们的人生就是熬，熬过一重又一重天劫，熬到心灵意志缺失，熬到信心全无。
    就算是熬到最后，还要等待一个『奇蹟』。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会亲眼见证落后自己多个时代的小傢伙们追上来，超越他们，击败他们，將他们引以为傲的曾经打碎满地。
    “天主，刚才孟姜说……她找到了一条通往至高的捷径，又是真是假？”那位御使问道。
    眾人顿时竖起了耳朵，都想知道答案。
    “谁知道呢？”苏天主笑了笑，“你们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另一颗小行星上。
    孟天主和孟无极父子俩对坐一桌。
    孟天主著一身粗布麻衣，气息平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人老头。
    孟无极则是穿著一身黄金战甲，熠熠生辉，身旁杵著一柄方天画戟，神威无双。
    “无极，你觉得小妹能贏吗？”孟天主悠悠问道。
    “能。”
    孟无极点头。
    “说说看。”
    孟天主气定神閒，头也没抬一下，低头以笔作画。
    “別人不了解小妹，但我了解，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在公开场合说大话的人。”孟无极笑道：“小妹既然说出了那句话，那就是真的。”
    孟天主又问，“自从小妹进入生死界后，外界就满是风言风语，你听说了吧？”
    “嗯。”孟无极頷首，“我辈修士，何必在乎外人之言。”
    “是吗？”
    孟天主停下了手中画笔，抬眉看了一眼孟无极，后者猛地一颤，霎时冷汗淋漓。
    “你的天赋，比起小妹还是差了些啊。”
    说罢，孟天主又开始低头作画。
    孟无极的身体却是如琴弦一般紧绷，再难放鬆，甚至单手下意识的抓住了方天画戟的长杆。
    梦杀星上。
    战斗愈发激烈。
    苏彩衣一人一剑，逆著『奈河』而行，每一剑劈出都有大道之影隨著剑芒显化。
    『奈河』终究是阻止不了她。
    “如果只有这点手段的话，你就要输了，从生死界归来，步步设局，你的力量不止於此吧？孟姜，別让我失望！”
    苏彩衣声音冷冽，她期待一个更强的对手，一个全新的『孟姜』。
    “不会让你失望的。”孟姜笑道。
    唰——！
    孟姜话音刚落，苏彩衣人剑合一，一剑劈开滚滚黄泉水，直逼『奈河』尽头的孟姜仙子。
    就在霓裳剑势如破竹，要一剑取胜时，那条奈河上，忽然搭起了一座桥。
    刚才还锋芒毕露的霓裳剑在上桥的那一刻，竟是变得绵软无力，甚至生出了锈跡。
    “感受到了吗？死亡的力量。”
    孟姜站在桥的另一头，语气淡漠。
    “就这？还不够！”
    苏彩衣暴喝一声，“无形无相，无谓生死，我剑在手，世间万道为我开！”
    苏家一脉所修皆是剑之大道的分支『无相剑道』。
    “无相剑道的极致，本该超越生死，更不该由你一个小小修士来定义！”
    剎那，霓裳剑上的锈跡褪去，再显锋芒。
    苏彩衣瞬息越过桥樑，一剑刺穿了孟姜的道躯。
    “胜负要分出了吗？”
    观战的眾人嘆息。
    齐名了这么多年的大梦仙州『绝代双娇』，终於要分个高低了吗？
    “你输了。”
    霓裳剑刺入孟姜道躯，剑意瞬息封锁其命脉，只要苏彩衣一个念头，就能让孟姜形神俱灭。
    “是吗？”
    被封锁命脉的孟姜嘴角微扬。
    “你还有什么手段？”
    苏彩衣挑眉。
    孟姜抬起手，轻轻握住刺入腹部的霓裳剑，锋刃划破了她的手掌，鲜血流淌，滴落在梦杀星的土壤上，滴入奈河之中。
    与此同时，苏彩衣的脸色也在一点点变化。
    ……

 第685章 生死双道

    孟姜的血滴落在梦杀星的土壤上，充满煞气、寸草不生的土地上竟长出了大片的草树木。
    黄泉滚滚的『奈河』也由此变得清澈。
    浓郁的生命气息散发，瀰漫在天地间的每一处。
    此间之力，生生不息，激盪不止。
    “这是——！”
    “生命大道！”
    十八颗小行星上，爆发出阵阵惊呼。
    苏彩衣脸色惨白，“你…你没有放弃生命大道？同修生死两条大道，这…怎么可能？！”
    此刻，除了几位观战的天主还算淡定，一群御使、星使都坐不住了，纷纷站起身来，死死盯著孟姜。
    古往今来，同修两条大道、甚至三条大道或更多的都有，且不在少数。
    天赋足够者，通常是多路同修，且都走到极致，以此去搏至高。
    但是——
    像孟姜这样，修炼截然相反的大道者，少之又少。
    修成者，无不是惊才绝艷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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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代暂时还没有一个这样的人物，放眼老一辈、整个大纪元，也只有两三位罢了。
    年纪尚小的孟姜就做到了？
    “不同时参悟生与死，又如何真正的逆转生死界限？”
    孟姜望著苏彩衣，“你输给我了，按照战帖上的约定，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苏彩衣只能认命，愿赌服输。
    “加入我的阵营，和我一起征战纪元秘境。”孟姜说道。
    “我拒绝。”
    苏彩衣摇头。
    “说好的愿赌服输呢？”孟姜揶揄。
    “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態，如果跟著你，从今往后將锐气全无，没了爭斗之心又如何更进一步？那样的我跟在你身边又有什么意义？”苏彩衣道。
    “好像…有道理哦。”
    孟姜若有所思，“那你得帮我找一个，和你一样优秀的天骄，加入我的阵营。”
    “我知道。”
    苏彩衣頷首，两人亦敌亦友，孟姜的许多事她都了解。
    自从孟姜被『杀』，进入生死界后，曾经追隨孟姜的那些天骄才子大部分都走了。
    要么在调查孟姜『死亡』的真相中陨落，要么转投了其他阵营。
    孟姜如今回来，几乎是光杆一个。
    毕竟大部分人都是利益之交，没有谁会永远站在原地等待一个『死人』活过来。
    “以你如今展现的潜力，想加入你阵营的肯定不少，但真正有实力的天骄都已有主，重新挖掘培养新人也不容易。”
    天庭每一位御使、星使，以及天主的部分嫡系后辈，都有客卿名额。
    这些客卿便是他们阵营中的重要人物，未来掌管一域之地的班底。
    孟姜道：“我手中的客卿名额不多了，用一个少一个，必须慎重才行，否则就算我个人能力再强，在纪元秘境中也很难爭过別人。”
    超然势力的规则如此。
    客卿名额一旦选定，后续无论这些客卿背叛、死亡、卸任或是其他种种原因离开，名额都不能再给另一个修士了。
    因为势力的『培养资源』已经给出去了。
    如果无限制的给出资源，那就算是超然势力，也迟早被吃空。
    从另一个方面讲，这也是培养后辈掌控风云、运筹帷幄的一种方法，让后辈知晓，用人不止要看天赋，还要学会读人心。
    假如一个人能连续被所谓的心腹、客卿、朋友背叛，不能留住人才，就证明这个人本身也有问题。
    超然势力的高层同样会放弃对这种后辈的培养。
    因此，每一位客卿的挑选都是一场博弈，越是珍贵的客卿名额，越要再三思虑才能使用。
    “我记得你的甲级客卿名额还没用掉吧？”苏彩衣问道。
    “嗯。”
    “只要甲级名额没用，就还能招揽到最顶尖的天才，不用怕。”
    “我心中已经有人选了。”
    “哦？”苏彩衣讶异，甚是好奇，“以你现在的眼光，谁能够入你法眼？太初界各地最近冒头的天骄我都看了，要么背景不合適，要么天赋不够格，要么实力太弱，能配上甲级客卿的一个都没有。”
    “以后你就知道了。”
    孟姜没有细说。
    唯一的甲级客卿名额，她早有人选，必须留给当初生死界中所遇到的『李元』，对方的天赋犹在她之上。
    “行吧。”苏彩衣也没有多问，“我会尽力帮你找寻合適的人……”
    说著，她陡然想起了什么。
    前些日子，她那不成器的叛逆弟弟，以『猎仙教』的身份去猎杀一个下界天骄，结果被对方『以下克上』，惨败而归。
    她听父亲说了，对方才玉仙境三重，但背景极为神秘，连身为天庭天主的父亲都无法洞穿因果。
    或许是纪元开闢初期的某个老怪物培养的后辈。
    “我知道一个人。”
    苏彩衣开口，“这个人天赋很强，应该够得上甲级客卿的要求，但背景太神秘，还需要考量，如何取捨就看你自己了。”
    “哦？”孟姜略有兴致，“你將那人的情报给我看看。”
    “不过我听说，六大超然势力中，除了鸿蒙灵族外，其他超然势力都向那人发起了邀约，但他还没答应任何一方，想来是野心不小，说不定连乙级邀约都看不上。”苏彩衣说道。
    “五方邀约？”孟姜疑惑，“连蛊天都和炎夏古国都邀约了吗？”
    “嗯。”苏彩衣点头，“他是一名蛊师。”
    “蛊师？”
    孟姜心头一跳，这么巧吗？李元恰好也是蛊师。
    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念及此处，孟姜连忙问道：“此人姓甚名谁？”
    苏彩衣想了想，“好像是叫……元？”
    “元？！”
    孟姜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不少，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不会真的是李元吧？
    “你认识他？”
    苏彩衣察觉到了孟姜的神態变化。
    孟姜摇头，“见过才知道。”
    按照苏彩衣提供的情报来看，元拥有近乎金仙境的战力了，然而…距离两人生死界的相遇才过去多久？
    还不足百年呢！
    当初的李元才什么境界？观其真灵状態，不过是堪堪接触虚仙境而已，还在一个小世界中沉浮呢。
    还不到百年就飞升太初且有此战力了？
    天赋简直高的可怕，也不枉她的期待与投资。
    “元在哪？”孟姜一把拉住苏彩衣的手，“走，带我去看看。”
    ……

 第686章 清贫的魔修

    大梦仙州的绝代双娇，刚刚还在互相阴阳，打生打死，下一刻就手牵著手走了，留下一脸懵的眾人。
    “两人之间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吗？”
    “不管如何，孟姜仙子將成为我天庭在这个时代的中流砥柱，作为代表之一和其他超然势力爭斗了。”
    从生死界归来之前的孟姜天赋虽然也不错，但最多和彩衣仙子一样竞爭天庭在这个时代的前十天骄。
    如今可稳坐前三甲，甚至有望爭夺第一。
    “老孟，恭喜你啊，生了个好女儿。”
    “孟天主一脉又要崛起，重现昔日辉煌了。”
    “大梦仙州，孟姜之名，从今往后要响彻这个时代了。”
    一部分天主隔空贺喜，也有一些天主冷漠离去。
    十八天主之间，自然不是铁板一块，相互防备的紧，多次因为资源大打出手。
    上次为了爭夺永生种更是有几位天主险些陨落，孟天主也因此受了重伤。
    “哈哈哈哈。”
    孟天主笑著回应，“我这女儿从小就爭气，老傢伙不行了，就待她青出於蓝而胜於蓝，我就將天主之位传给她。”
    这是一种警告。
    天主之位是鲜少更换的，也少有天主会提前公布继承人，孟天主这么说是告诉眾人，少动歪心思，否则就是和孟家不死不休。
    ……
    百兽国。
    三州之地。
    李元正在清点窟老魔的遗物。
    “意外收穫总是来的这么突然啊。”
    他先是让蛞蝓將窟老魔遗物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痕跡都清洗了一遍，才將之揭开。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空间戒指中，陈列在最前面的是初圣教的经典遗物——《初圣魔典·第四卷》。
    主打一个谁得到就能修炼，欢迎成为初圣教的一员。
    李元自然不会修炼这种东西，他要的是仙玉、是宝物。
    奈何戒指中的遗留上品仙玉並不多，仅仅只有千万左右，对於一位金仙来说，简直穷的可怜。
    “这就是魔修吗？”
    魔道修士人人喊打，修炼之路朝不保夕，不仅要防正道人士，还得防『自己人』，通常不会留太多资源在手上。
    多数资源都会在第一时间將之转换为『实力』，用以保命或者掠夺更多资源。
    这也是魔修一贯的风格。
    “千万上品仙玉对现在的我来说，塞牙缝都不够啊。”
    李元继续搜罗，空间戒指中的其他宝物同样不值钱，加起来才三千万上品仙玉的市场价。
    “比苏青衣穷多了。”
    这一刻，仙二代和『莫欺老年穷』的对比显现的淋漓尽致。
    直至將窟老魔的遗物全部清点完毕，李元能找到有价值的东西就三件。
    第一件是窟老魔的本命法宝『魔镰』，虽有破损，但应该能卖个不错的价格。
    第二件是一本心灵意志磨炼法，其名『天魔乱心法』。
    李元有所耳闻，这门炼心法特別极端，虽然不在五大炼心法之列，但效果更胜之，就是容易將自己炼的走火入魔，不成功便成仁。
    因此卖价並不高，远低於五大炼心法的市场价。
    第三件则是一张皱皱巴巴的残缺地图。
    李元看不懂，不过这东西被窟老魔和『天魔炼心法』收在了一起，想必也价值不菲。
    他將图铺开，仔细端详。
    残缺的地图被一种特殊秘术处理了，模糊了方位和路线，类似於迷你型的阵法，需要两张地图拼接在一起才能真正显化。
    不过李元还是能从中读取到一些信息。
    这张地图应该是某个遗蹟秘境的內部地图，需要拥有特殊的『信物』才能够开启。
    但需要什么信物，遗蹟秘境的地点在哪里，里面所藏的宝物又是什么？一切都不得而知。
    “没有完整地图，不知具体方位，对我来说就是一张废纸了。”
    说不定卖给縹緲阁都不要呢。
    李元將地图收起，来到縹緲阁。
    “王阁主，帮我把这些东西都兑换了吧。”
    他拿出从窟老魔那里缴获的宝材，以及那一把破损的魔镰。
    “没问题，元上尊。”
    蛮黄仙州的分阁主名为王钟，修为是玉仙境大圆满，对李元却极为客气。
    尤其是苏青衣败北、各大超然势力向『元』发出邀约后，王钟更是將自己摆在了下位者的姿態。
    他很清楚，此等天骄必定飞黄腾达，未来会成为一方巨擘，是他遥不可及的人物。
    每次做元的生意，他都会儘自己最大的权限，让出所有利润来完成交易。
    很快，王钟估价完毕。
    “元上尊，这柄魔镰的价值是一亿七千万上品仙玉，剩下的材料计四千万上品仙玉，共两亿一千万上品仙玉。”
    说罢，他递上一张捲轴，“详细清单在这里，请上尊过目。”
    李元扫了一眼，“价格没问题，辛苦王阁主了。”
    “不辛苦不辛苦。”
    王钟递上一个乾坤袋，“这里是两亿一千万上品仙玉，请上尊收好，佣金就免了。”
    李元笑道：“我需要一张『不死火山群』的详细地图。”
    此前他一直在研究，哪个地方適合种下『冬』之坐標，用以保命，既人烟稀少，又靠近混沌禁地。
    钻研了许久，他发现最適合他计划展开的就是混沌禁地『不死火山群』。
    但每一处混沌禁地都十分危险。
    哪怕是边缘地带都需要谨慎对待，多少修士闯入其中后尸骨无存，就算是仙王都陨落过不少。
    正是死亡率太高，才造就了『混沌禁地』的威名。
    然而，这样的一种威慑对走投无路的人来说又恰恰是安全的保障。
    就像藏墟盏碎片的继承者『坎』一样，逃入混沌禁地『百乱龙空』后反而贏得了一线生机。
    若是在外界，早已被追杀至死。
    综合考虑了许久，李元才选定『不死火山群』作为后备逃生计划的第一要地。
    有两个重要原因。
    第一，不死火山群中蕴含一种异火，便是大名鼎鼎的『不死火』，火焰环境也適合小彩发挥，自然有利於他。
    第二，不死火山群是为数不多远离超大型仙州、大型仙州的混沌禁地，死亡率却又居高不下，高达九成八以上。
    也就是说，进去一百个修士，九十八个灰飞烟灭。
    核心之地更是十死无生。
    绝处逢生大抵如此，李元心一狠，牙一咬。
    “就选这里了！”
    ……

 第687章 后备逃生计划

    “不死火山群的详细地图？”
    王钟沉吟，“我们縹緲阁收藏了三版，价格分別是一亿上品仙玉，两亿五千万上品仙玉，八亿上品仙玉。”
    “价格越贵越详细。”
    “上尊您需要哪一版呢？”
    任何一处混沌禁地的详细地图都是尸山血海堆出来的，一处处探查，一点点记录。
    再加上混沌禁地內部空间本就在不断变化，任何地图都存在时效性，也就进一步增加了它的价值。
    像一些珍宝资源產出率高的混沌禁地，地图价格更是高的嚇人，曾经卖出过数百亿上品仙玉的天价。
    好在『不死火山群』偏僻，產出宝物更是少得可怜，死亡率又高，所以价格才低。
    李元想了想，“就买两亿五千万上品仙玉的那一版。”
    终究是保命的大事，必须尽所能买最好的。
    “好的，上尊。”王钟微笑，“我现在就为您取来。”
    不多时，王钟取来一张玄奇的捲轴。
    “上尊是第一次购买混沌禁地地图吗？”
    “嗯。”
    “请恕在下多言，有些事项我必须告诉上尊。”
    “请讲。”
    “我们縹緲阁售出的地图，是会定期维护更新的，大约五百年一次，地图更新后，你可以补缴原版地图一成的费用以旧换新。”
    “还能这样？”
    李元讶异，卖地图都能卖成长久生意吗？
    王钟笑道：“縹緲仙殿麾下有一些宗门势力，专门负责各大混沌禁地的地形探查和记录。”
    “原来如此。”
    李元若有所思。
    给超然势力干活果然没那么简单，为了保证『縹緲阁』商品的信誉和质量，麾下修士简直是拿命在堆。
    其他超然势力多半也有类似情况。
    “正因如此，我才更需要保命的手段，不然哪一天被卖了都只能怪自己实力不够。”
    这是没办法的事，资源被超然势力垄断了，想要进步就必须迈入那个圈子。
    拿了地图，李元快步离开縹緲阁，开始深入研究。
    地图上圈定了四种顏色区域。
    绿色为安全区，黄色为危险区，红色为死亡区以及黑色的未知区。
    不死火山群极为特殊，就算是最外围，危险区的占比也大於安全区，黄黄的一大片中夹杂著几块绿色。
    死亡区和未知区倒是极少数。
    越往里，死亡区和未知区的占比就越高。
    尤其是核心之地，不是黑就是红，少数黄色区域也特別標註了可进入的境界要求。
    “我如果选，最好是选未知之地。”
    再三思虑后，李元选中了地图上的一块区域。
    这块区域处於『不死火山群』边缘层接近核心层的地方，四面都有一座危险的大火山。
    因此那片区域才没有被人探查。
    一块不属於核心层，极有可能无法產出任何宝物，危险係数却极高的区域直接就被放弃了。
    “就是这里了。”
    具体如何，李元还得带著小彩、蛞蝓、金宝一块过去看看。
    小彩有火焰免疫，蛞蝓有环境適应，金宝能趋吉避凶，再加上回生的兜底，他有底气闯一闯。
    “鸣空，你消化的怎么样？”
    李元问道。
    “嘒嘒——”
    鸣空蝉表示，吃下去比单纯的共振炼化快多了。
    “那就好。”
    李元掐指一算，“现在盯著我的人越来越多，迟则生变，不如即刻出发，等到了不死火山群，你炼化的也差不多了。”
    “嘒嘒。”
    鸣空蝉也是这么想的，它也想早点敲定『冬之坐標』的位置。
    “行。”
    李元頷首，又来到皇室空岛，找到百兽陵恩。
    自从上次与凌心魔僧一战后，陵恩以魂体化身『不动狻猊』姿態，至今没有恢復。
    “元兄弟，你来了。”
    百兽陵恩的心態很好，依然养著鶯鶯燕燕一群，见李元到来，大手一挥，“都退下去，別影响我跟元兄弟交流。”
    李元打趣：“你就这么对待你的爱妃们？”
    “一群女人算什么，没一个能养熟的。”百兽陵恩笑了笑，“哪有兄弟重要。”
    “你的伤势怎么样？”李元问。
    “老祖那边已经帮我寻找解决办法了，应该没有大问题，如果真的需要帮助，我不会客气。”
    “好。”
    “对了，还有个事。”百兽陵恩又道：“老祖已从观棋仙州赶回来，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本来是打算等老祖到了再亲自告诉你的，既然你都来了，那我就先说了。”
    “什么消息？”李元好奇。
    “天庭的荧惑御使將原本给你的丙级客卿邀约函换成了乙级客卿邀约函，这一下培养资源就直接翻了十倍啊！”
    百兽陵恩都为之激动。
    这可是他家老祖都没有的待遇！
    要知道他的老祖已是半步仙王境的强者了，又为荧惑御使效力多年，迄今为止也只是天庭的一个丙级客卿。
    “提升到乙级了吗？”李元思忖，“可以考虑一下，还不急。”
    他得將自身安全问题先处理妥当，见了孟姜仙子后，再考虑是否答应这份邀约。
    百兽陵恩轻嘆，“元兄弟，你的情况毕竟特殊，乙级客卿的待遇可能是最高了。”
    “所有御使、星使都只有一个甲级名额，敢豪赌一场、將名额押在你身上的恐怕难有。”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一位御使麾下那么多客卿，只有天赋没有实力和资歷的话很难服眾。”
    某些御使麾下，仙王都只是乙级客卿。
    结果被一个玉仙境的小辈骑在头上，拿走了甲级名额，让人如何感想？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很多御使、星使一直將甲级名额保留，也是吊著其他客卿，让其有动力卖命，拼命去竞爭。
    “我准备先离开百兽国一趟，名额的事回来再说。”
    李元对获取甲级客卿名额的难度也早就了解清楚了，乙级大概就是他能接触的天板。
    综合种种情况来看，就算是孟姜仙子，也未必会將唯一的甲级客卿名额给他。
    除非自己展现更大的价值。
    “离开百兽国吗？”百兽陵恩一愣，並未多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照料？”
    “帮我照看一下两个弟子即可。”
    李元的牵掛不多。
    就算对两个弟子，他也是採用放养姿態，除非危及生命，就算是被人暴打、追杀之类的他都不会插手。
    “没问题。”
    百兽陵恩頷首。
    “走了。”
    李元抱拳离去。
    ……
    数月后。
    两道倩影悄然降临百兽国境內，直达蛮黄仙州。
    ……

 第688章 两位仙子来访

    “百兽国？一个三流小势力，元那种天骄竟然也待得住？”
    身著霓裳羽衣，明媚大方的彩衣仙子坐在茶楼里，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这不恰恰能彰显他的天赋。”孟姜笑道。
    “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对元如此感兴趣？是不是在生死界中发生了什么？”
    苏彩衣两眼放光，颇为好奇。
    “別问。”
    孟姜不想透露太多。
    “切——”
    苏彩衣撇了撇嘴，仙子的八卦之心没有得到满足，那叫一个浑身瘙痒难耐。
    “你確定元还在百兽国吗？”孟姜问道。
    “应该吧。”
    苏彩衣神识展开，竟然没有察觉到『元』的气息。
    以她的境界，哪怕没有见过『元』本人，只要见过情报记录的一丝因果，对方也应该逃不开她的感知才是。
    “奇怪了。”
    苏彩衣笑了，“情报中就说过元很能藏，当初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元。”
    “直到元布置好一切，才出山迎战，给我的傻弟弟打趴了。”
    “看来要使点手段才能找到人了。”
    苏彩衣正准备使用追踪神通来將『元』找出，孟姜却是按住了她的手，摇头示意。
    “我们是来请人的，不是来找茬的，这么做不妥。”
    “呦呦呦，”苏彩衣揶揄，“孟家的娇蛮小公主什么时候这么懂礼数了？”
    她盯著孟姜，拇指和食指摆出一个『八』字，一副思考的样子。
    “你不会对某人一见钟情了吧？”
    “滚！”孟姜翻了个白眼，“真以为我还在少女怀春的年纪呢？都修仙了谁还谈情说爱啊？”
    “那可不一定哦。”
    苏彩衣道：“就像我那天主爹爹，像是著了魔一样，天天黏著那个凡尘女子，除了仙尊都说不清的爱情，还能是什么呢？”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呃——”
    孟姜无言以对。
    这件事她也不能理解，一位天主，站在太初界顶点的人物，为什么会对一个凡尘女子痴迷？
    “所以啊，说不定你也……”
    “闭嘴。”
    苏彩衣还想再说，孟姜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巴。
    “找不到元，就去找百兽陵恩好了。”
    唰——！
    下一瞬，两人消失在原地，来到了百兽国皇宫。
    正在休养生息的百兽陵恩有所感应，被嚇得一激灵，“好强的气息，何方大修士降临我百兽国了？！”
    这气息比他家老祖还要雄厚，恐怕是真正的仙王来了！
    还是两个！！
    百兽陵恩不敢怠慢，立即冲了出去。
    很快他就看到在皇宫前静待的两位仙王，都是女子，一位长相极美，明艷大方。
    一位稚气未脱，多半是隱去了真容。
    “百兽陵恩见过两位仙王。”
    陵恩恭敬行了一礼，躬身俯首，心情忐忑。
    “你就是百兽陵恩？”
    苏彩衣问道。
    “是。”
    陵恩的声音都在抖，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此等大人物，光是观对方衣著，佩戴的宝器、饰品，就知其身份之不凡。
    多半来自某个一流势力，甚至超然势力。
    “你和元是朋友？”
    苏彩衣冷冷发问，假装严肃。
    百兽陵恩心里一咯噔，两位仙王是来找元的？自己这位兄弟到底能惹多少麻烦啊？
    先是红叶仙，接著是猎仙教，再是初圣教，现在连仙王级的人物都来了？来势汹汹的，怕不是什么好事。
    “是。”百兽陵恩回道：“元是我的朋友，不知两位有何事找他？”
    “他在哪？”
    苏彩衣问道。
    孟姜在一旁看著，並未插手，如果『元』真的是『李元』，那也算是帮李元测试一下朋友是否可靠了。
    “元不在百兽国。”
    百兽陵恩回答，又硬著头皮问了一遍，“两位仙王和元之间是否有误会，或许在下能帮忙解惑。”
    如果仙王要动手，一根手指头就能弹死他，甚至灭了百兽国。
    “传讯给元，让他回来。”苏彩衣道。
    百兽陵恩摇了摇头，“恕在下无能，办不到。”
    就算能办到，他也不可能说，脑海中已经有一万个念头如何通知元不要回来了。
    孟姜皱眉，看百兽陵恩的神態就能看出对方没有撒谎，元真的离开了百兽国。
    苏彩衣还想说什么，孟姜仙子抢先一步递出一枚玉符。
    “这枚玉符你拿著，等元回来，让他將之激发，我会亲自再来一趟。”
    “是是。”百兽陵恩连连点头。
    “你可以告诉元，我的身份。”孟姜又道：“我是大梦仙州的孟姜。”
    “大…大孟仙州，孟…孟姜仙子？”
    百兽陵恩顿时就懵了。
    臥槽！
    这可是孟天主的女儿啊，就算在一眾超然势力的嫡系天骄中也是排得上號的人物。
    可不是苏青衣那种『不成器』的二代可比。
    孟姜的態度，明显不是来找麻烦的。
    难道是孟天主一脉看上了元？特意派让孟姜仙子亲自前来相邀？
    那我好兄弟也太有排面了！
    “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
    这时，一旁的苏彩衣开口了。
    “您说。”
    百兽陵恩的恐惧一下子减少了许多。
    “那一天我弟弟青衣被击败，你在一旁观战吧？”苏彩衣问道。
    百兽陵恩双眼一瞪，刚消下去的恐惧感又噌噌涨上来了。
    眼前身著霓裳羽衣的绝美仙子是苏青衣的大姐…彩衣仙子？
    这这这……
    到底是来找麻烦的，还是来相邀的？一时间他已经分不清了。
    “我…我在。”
    百兽陵恩颤抖著回道。
    “我弟弟怎么败的？”苏彩衣追问。
    本来她是不关注弟弟输贏的，觉得弟弟吃点苦头也好，但孟姜的反应让她对元有了兴趣。
    於是她尝试回溯因果，战斗画面中她看到，弟弟的最后一剑用出了无相剑歌中的禁忌杀招，理当取胜，仅仅是玉仙境三重的元没理由挡住。
    结果却是——
    元不仅挡住了，还一举击败了她的弟弟苏青衣。
    此间玄妙，连她都没看懂。
    “没…没看清。”
    百兽陵恩使劲摇头，这是实话，他只知道好兄弟贏了，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压根不清楚。
    “你一个金仙，在现场都看不清？”苏彩衣柳眉竖起。
    “仙…仙子，我真…真没看清啊。”百兽陵恩欲哭无泪。
    “那就有意思了。”
    这一刻，苏彩衣对击败弟弟苏青衣、低境界却能无视『无相剑歌』禁忌杀招的元產生了浓厚兴趣。
    ……

 第689章 八卦仙子

    孟姜和苏彩衣没有为难百兽陵恩，问完之后便走了，但两人並没有离开百兽国，而是回到了蛮黄仙州。
    “你是不是对元也很感兴趣？”孟姜问道。
    “不不不。”苏彩衣摇头，“我对元是有兴趣，但兴趣的源头在於你，毕竟元的天赋再强，也不可能强过你吧？”
    “比起好奇他的一切，我好奇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如今的孟姜，绝对有竞爭天庭在这个时代的天骄第一的能力，稳坐前三席。
    一个小地方走出来的修士，就算有背景，又能强到哪里去？
    能否比过自己都不一定，更別说与已经脱胎换骨、领悟了生死大道的孟姜相比。
    哪怕是纪元初期活到现在的老怪物，再强也只能是『天主级』战力，论背景和资源倾斜度，她和孟姜都已经是拉满的存在。
    再往上的资源，都要靠自己去爭夺了，不是家族能给的，就像孟姜领悟生死大道的机缘，是靠自己拼出来的。
    所以……
    元到底有什么特长，让自己认知中的这位孟家娇蛮大小姐都一改常態呢？
    “你告诉我好不好？”苏彩衣眨了眨眼，“只要你告诉我，我可以再答应你一个要求。”
    “不行。”
    孟姜微微一笑，並未多言。
    “哼，小气姜。”
    苏彩衣撇嘴。
    孟姜揶揄，“你都是堂堂仙王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八卦？”
    苏彩衣叉腰，理直气壮，“仙王怎么了？仙王就没有自己的日常生活、兴趣爱好啊？大道包容万千，生灵各不相同，我就好这口，尤其是关於你这个小气姜的八卦！”
    “你真想知道？”
    孟姜眨了眨眼。
    “嗯。”
    苏彩衣双眸放光。
    “这样吧。”孟姜笑了笑，“你不是欠我一次赌约吗？现在我想到要你做什么了。”
    “做什么？”苏彩衣眯起双眼，略带狐疑。
    “接下来我还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没有时间一直守在这里，但元对我来说同样重要，所以……”
    孟姜顿了顿道：“我要你帮我守在这里，照顾好元，保证他不出事。”
    “嗯？”苏彩衣猛地站起，“你让我给一个小子当奶娘？”
    孟姜翻了个白眼，“你说话到底算不算数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若不想做，那就按之前的条件来，加入我的阵营！”
    “算了，奶娘就奶娘吧。”苏彩衣没办法，嘀咕道：“总比当阶下囚好。”
    孟姜无言以对。
    堂堂苏家嫡女，一代仙王，迷倒万千修士的彩衣仙子，怎么就长了一张这样的嘴，一颗八卦的心，都是什么形容啊，简直不忍直视。
    “那就交给你了。”
    不过，苏彩衣办事让孟姜很放心。
    只要是承诺过的事，对方就算是拼了命都会做好。
    “行。”苏彩衣点头，“不过…你真的確定元就是你要找的人了吗？別到头来认错人，浪费时间。”
    “不会有错。”
    孟姜还没有见到『元』，但三州之地的许多痕跡已经证实一切，元就是她在生死界中见到的李元！
    一个闪耀如太初之星的天骄。
    一个才刚刚接触仙道门槛，便可获得生死界至高机缘的奇才。
    李元…真的来了！
    她也知晓，李元心中还存在顾虑，有所戒备，但有一天一定会见面的。
    “我走了。”
    孟姜起身，身形一闪，消失在蛮黄仙州。
    苏彩衣坐在椅子上，品著『粗茶』，若有所思。
    “元，你到底有什么魅力？让孟姜都为你著迷。”
    这一刻，仙子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达到了顶峰。
    甚至比孟姜本身，更期望快点见到『元』了。
    ……
    混沌禁地。
    不死火山群，外围。
    歷经长途跋涉，李元终於抵达目的地。
    “就是这里了。”
    眺望远方，一座座火山冲天而起，有的山头正在喷发岩浆，火焰直衝天穹，有的火山沉寂了，却也散发著惊人热量。
    哪怕是站在外围，李元都能感受到灼热的气息。
    “小彩，你感觉如何？”李元问道。
    “噝噝~”
    小彩兴奋的不得了，感觉蛊生达到了巔峰，这里简直就是它的天堂！
    “按照地图来看，我们想要抵临未知区域，需要穿过六大火山带，其中有三个危险区。”
    “最后更是必须越过四座高危火山带之一的岩浆海，才能进入那里。”
    “小彩你来带路。”
    “五妹，你邀请一些本地朋友走最前面。”
    这种时候，只能以小彩的感应为主导。
    五妹控制本土生灵探路，金宝趋吉避凶的能力以及蛞蝓的环境適应能力为辅。
    火山群的土壤中，生活著一些蜥蜴、鱷鱼之流，都是不死火山群天生地养的生灵，五妹一个『招呼』，这些本地朋友便向著四面八方涌去。
    確定了没有危险后，李元才跟上，但一路走过，穿越火山带，几乎没有发现任何珍宝。
    “难怪没人来啊！”李元感慨，“小彩，你有闻到宝物的气息吗？”
    “噝噝——”
    小彩晃了晃脑袋。
    “还想著能不能顺道捡漏，找到不死火的火种呢。”
    事实证明李元想多了。
    不死火的火种应该是在核心之地，压根不是现在的他所能触及。
    数月之后。
    李元来到了最后的『拦路虎』前，那是一座高达数万丈的高危火山。
    岩浆滚滚流淌，形成一片火海，拦住了前路，滚烫的气息令人心悸，连不死火山群的『本地朋友』都过不去了。
    李元尝试释放一些火焰类蛊虫过去，直接被一条涌起的岩浆火柱烧成了灰烬。
    “这么危险？”
    危险程度高、气息够混乱，恰恰是符合李元的要求。
    唯一的问题是，现在他要如何穿过这片岩浆海，进入被环绕的『未知区域』？
    “噝噝~”
    小彩主动请缨，想深入岩浆海一试。
    “有把握吗？”李元担忧。
    就在这时，他忽然有所感应，自己留在百兽国的特製玉符被捏碎了。
    ……

 第690章 不死火山群

    “什么情况？”
    李元一愣。
    前来不死火山群之前，他留下两枚蛞蝓的特製玉符，分別给了弟子无隅和未央。
    两个弟子都很懂事，没有重要大事的话是不会捏碎玉符的。
    由於蛞蝓『因果之道』的限制，玉符所能传达的信息十分有限，传递简略的情报后就会自动失效，避免被追踪。
    “无隅和未央如今都没有成仙，百兽国境內就足够他们歷练，应该不会跑出去。”
    “在百兽国境內，有陵恩兄照料，怎么会出事呢？”
    “难道——”
    “有强敌入侵？百兽国出问题了？”
    这是李元最担心的事。
    很快他就读取到了玉符中所附带的简单意念，只有一句话。
    ——天庭孟姜、苏彩衣已至百兽国，请小心。
    读取到这个消息，李元心头猛地一跳。
    “孟姜仙子？”
    是自己认识的孟姜仙子吗？
    天庭应该只有一个孟姜仙子吧？
    “终於是找来了啊。”
    李元很清楚，孟姜仙子只要听到关於自己的消息是一定会找来的，毕竟他只是简单化名，蛊师身份也无法改变，对方稍微一比对就能知晓了。
    他並不排斥孟姜仙子。
    孟姜仙子的確给予了他足够的诚意。
    问题是……
    苏彩衣为什么也来了？
    既然查阅过孟姜仙子的情报，李元自然也知晓和孟姜仙子並称为大梦仙州绝代双娇的彩衣仙子。
    他没见过苏彩衣，和这位彩衣仙子唯一的交集就是此前击败了其弟苏青衣。
    “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元一时间也搞不懂。
    鑑於苏青衣给他的观感，外加有关彩衣仙子和孟姜仙子常年敌对的传闻，令他对彩衣仙子有些忌惮。
    苏彩衣是不是来自己麻烦的？
    是不是知晓孟姜仙子要招揽自己，就想搞破坏，坏了孟姜仙子的好事？顺道给自己的弟弟报仇？
    李元不得不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
    “就算不是这样，孟姜仙子的到来也意味著我离进入超然势力越来越近了，將被捲入更大的旋涡，退路必须提前安排好。”
    “此行无论如何都要功成！”
    等他再归去，很可能会进入一些更强者的视野，那时候再想布置退路，难度会提升不少。
    努力平復心境后，李元再次望向滚滚岩浆海。
    “噝噝！”
    小彩一跃而起。
    论异火的威能，无论是小彩曾经炼化过的幽冥炎、神陨心炎以及彼岸炼心火品质都是极高的。
    比起『不死火』在异火榜上的排名只是略低一些。
    但是，异火的强大与否更在於修士本身，需要修士不断的去开发。
    小彩无法完美发挥任何一种异火的能力，它的进化路线是通过不断吞噬异火来壮大己身，以此强化蛊术。
    扑通！
    小彩扎入岩浆中，向深处游去。
    藉助小彩共享的视觉，李元才看到岩浆海深处的景象，那里散发著一种恐怖的气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好熟悉的感觉。”李元眉头一皱，猛然惊觉，大喝出声，“小彩，快回来！”
    唰——！
    下一瞬，一根黑色的尖刺瞬息穿过小彩所在的区域。
    好在小彩已经退开。
    看到黑色尖刺的剎那，李元终於想起来了。
    “劫兽！是劫兽！”
    劫兽，依託天劫之力而生的一种魔物，只存在於各种法则残缺、斑驳、混乱、不適宜生灵生存的禁地之中。
    上一次李元遇见劫兽还是在藏墟盏所化的自然遗蹟外围的天罚之地中。
    混沌禁地中的劫兽，无疑比天罚之地的更强大！
    “这齣手的劫兽至少有玉仙境后期的力量了，关键是不知道岩浆海底到底还藏著多少？”
    “是否有更强的劫兽存在？”
    李元颇为头疼。
    虽然劫兽的攻击手段十分单一，战力弱，但耐不住数量多，还能够无限生成，能够將修士活活拖死。
    一旦进入岩浆海，到了劫兽的地盘，问题就大了。
    李元感知片刻，接著伸出双手，感知这里的空间状態，正如他所料，岩浆海与火山群连接，形成了一种天然的空间封锁阵，一般修士想要穿梭空间过去的话难度极高。
    “只能用蛊道杀招了。”
    为了稳妥起见，李元从蛊罐中將空间类珍蛊『闪烁蛊』取出。
    闪烁蛊炼化为本命可赋予蛊师极速的、短距离穿梭空间的能力，將其以『蛊道杀招』的方式激发，也能让蛊师暂时获得一部分类似的力量。
    但只靠闪烁蛊的话，想穿过岩浆海依旧有著极高的难度，最好有一条桥樑借力。
    念及此处，李元又取出了两种蛊虫，分別是凡蛊追魂虫，以及珍蛊遁影蛊。
    考验蛊修功底的时候又到了。
    李元深吸一口气，开始融合蛊术，感悟蛊道杀招。
    他已经算幸运，依靠多本命蛊的配合，很多时候都无需去感悟、创造蛊道杀招。
    而一些只有单一本命蛊的蛊修，在面对类似自己眼前的困境时，只能靠感悟蛊道杀招来破局。
    李元掐指低吟，周身泛起幽蓝涟漪。
    追魂虫和影遁蛊环绕著闪烁蛊转动，最后又被鸣空蝉的力量融合在一起，一段蛊诀顺口念出。
    “裂空遁形无始终，碎隙流光噬魂踪，一念穿梭三千界，无影噬念破虚空！”
    “闪烁蛊！跃迁！”
    吟诵完毕的剎那。
    一条由『虫影』组成的桥樑跨越过岩浆海，通往看不见的未知区域。
    接著，李元一步踏出，瞬息闪烁，落在了桥樑上的某一处。
    下一刻，数百根暗刺从岩浆海中射出，速度之快几乎连神魂都反应不过来。
    唰——！
    但李元更快，再次闪烁，出现在桥樑的更前端。
    “成功了！”
    遁影虫的特性可以做到一瞬间无视相对薄弱的空间封锁，这种特性和闪烁蛊连续快速穿梭空间的能力相融，恰恰適应眼前的环境。
    再借著『追魂虫』特性搭建的空间桥樑，让李元能把握冥冥中的方向，不至於在超快速的遁行中走错方向。
    毕竟这里火气冲天，神识受限，空间方向都被混淆了，如果走错了路，误入禁地核心，那就惨了。
    唰！唰！唰！
    不断遁行后，没过多久李元就看到了岩浆海的对岸。
    那片被地图所標记的『未知区域』。
    ……

 第691章 小彩的危险直觉

    “还好我的神识足够雄厚啊。”
    抵临对岸，李元长舒了一口气。
    环顾四周，这片未知区域看似宽广，实际上就是一座被岩浆海环绕的孤岛，而且看火山喷发的强度，有时候还会波及到这里。
    神识搜寻之下，这座孤岛也不存在任何有价值的宝物，是一片纯粹的危险之地。
    “没有价值才好，假如有大能误入这里，也不会仔细搜寻。”
    念及此处，李元开始在岛上寻觅合適的地点准备放置坐標。
    就在这时，小彩又冒出了头。
    “噝噝~”
    李元读懂了小彩的意思，不禁扶额。
    “你说让我炼化了环绕孤岛的四座高危火山，以此来形成一个法阵，以岩浆层覆盖这座孤岛的表面，形成掩护？”
    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很美妙。
    就是现实不允许。
    高大万丈的火山一旦爆发，蕴含著斑驳混乱的法则，还有无穷劫兽袭击，金仙大圆满都未必扛得住。
    “除非你能找到不死火的火种，將之炼化，那样倒是有机会。”李元笑道。
    整个不死火山群的火焰，都是依託於异火『不死火』的火种而衍生，那才是关键，重中之重！
    但不死火的火种那么容易找到的话，也轮不到他，早就被大能给取走了。
    “深入核心之地去寻找不死火种还是太危险了，就先这样吧。”
    “让蛞蝓打造一座虚幻的大阵，造成这里被岩浆覆盖的假象，再加上外层岩浆海真正覆盖的区域做掩护，应该也够用了。”
    混沌禁地的核心区域可是连仙王都能蚕食的。
    李元还不想找死，除非没办法了。
    “噝噝！”
    小彩吐了吐信子，也不再执著於炼火山为阵的想法，只能等以后再实现。
    “鸣空，你准备的如何？”
    李元又问。
    “嘒嘒——”
    鸣空蝉吃的饱饱的，已经將『藏墟盏碎片』炼化。
    李元定睛望去，看到鸣空蝉虫躯腹部右侧的一块外壳变成了『藏墟盏』碎片的模样。
    “还真给你炼成了啊？”
    “来试试效果。”
    嘒嘒！
    鸣空蝉扇动双翅，极速振动。
    不一会儿，以鸣空蝉为起点，周围的空间开始出现扭曲现象，像是水波一样涌动。
    这样的状態保持了一段时间后，空间又出现一层又一层的错层，开始不断重组。
    整个过程就像从地面挖掘开始到建造一座地下宫殿。
    虽然表层看起来並无太大变化，但『地下』已经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宛若构造了一个新世界。
    而建造一座地下宫殿，又要保持稳固、千古不朽是很难的，只有最顶级的建筑大师和精心设计的图纸才能做到。
    恰如此时此刻，鸣空蝉就是那位顶级建筑大师，而『藏墟盏』稳固的空间构造模型就是那精心设计的图纸。
    李元细细感悟著，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眼看就要大功告成。
    忽然——
    轰隆隆！
    被岩浆海环绕的岛屿一阵晃动，原本平静的四座高危火山中有三座发出轰鸣，直接喷发了。
    岩浆喷涌上天穹，继而一团团落下，砸向孤岛。
    岩浆海的水平线也开始攀升。
    “怎么这么倒霉？”李元皱眉，“刚好就碰到火山喷发了，还是三座高危火山齐发？”
    现在留给他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沿著暴涨的岩浆海原路返回，要么从这座孤岛继续深入。
    四座高危火山中，唯一没有爆发的就是靠近核心之地的那一座，靠近那边的岩浆海也还算平静。
    “怎么选？”
    李元没有太多时间犹豫。
    略作感知后，他就选择了深入核心之地。
    这是迫不得已的选择，若原路返回的话，多半会被岩浆海中衝出的狂暴劫兽和混乱法则所淹没。
    进入核心之地活下来的机会反而更高。
    因为李元出去的话，只需要藉助春、夏、秋三大坐標之一的一个即可回归，不像进来时的困难。
    “帝炎焚日箭！”
    剎那，李元张弓拉箭。
    “回生！注入生命能量！”
    生灵之气，最是吸引劫兽的注意力。
    岩浆中一只只劫兽涌出。
    嗖——！
    附著浓浓生灵之气的异火箭矢飞出，精准命中其中远处的一只劫兽。
    接著，一轮异火大日凝聚。
    “小彩。”
    李元轻喝一声。
    小彩的瞳孔变形，化作火焰波纹形態，那只劫兽瞬息被转移，钉在大日之上，动弹不得。
    吼吼吼！
    剩下的劫兽像是疯了一样，疯狂向著被钉住的那只劫兽涌去，一只接一只扑上其身，被回生注入的『生命能量』所迷惑，疯狂啃噬同伴。
    “好机会。”
    趁著诸多劫兽被吸引，李元让蛞蝓隱蔽气息，一步跳上岩浆海，再由小彩引路前行。
    又一批劫兽涌来。
    劫兽终究是天劫之力所造的魔物，对生灵的感应极为敏锐，这种情况下就是蛞蝓也躲不过。
    李元只能通过製造更多的『生命目標』来儘量混淆劫兽的感知。
    唰！唰！唰！
    他接连搭箭，一箭又一箭注入了生命能量的箭矢射出，引走大量的劫兽。
    剩下的劫兽构成的威胁大大减少。
    李元一路穿行，依靠著小彩的引路，成功越过了一片岩浆海，抵临更深处的陆地。
    劫兽也不再追了。
    一种更危险的感觉却涌上李元心头。
    此地的法则更混乱了，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让人看不清，神魂感知都变得模糊。
    “噝噝！噝噝！”
    小彩不停的吐著信子，神態急促。
    “有古怪吗？”
    李元也觉得不对劲，却又察觉不到。
    火山喷发来得太突然，又断去了三条离开禁地的道路，只剩下进入核心区域的这一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引导他。
    小彩此刻的不安更加证实了这一点，他的直觉没有错！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妖？”
    “我的仇家吗？”
    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李元否定，他的仇家如果能悄无声息地跟来这里，一直不被发觉，那肯定有直接弄死他的能力，何必这么拐弯抹角？
    多半是和不死火山群本身的异常有关。
    “噝噝！”
    这时，小彩猛地绷直了躯体，双瞳化作竖状，摆出战斗姿態，死死盯著远处。
    ……

 第692章 禁地精怪

    李元顺著小彩望向雾气朦朧的远方。
    那里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的靠近。
    向来高傲不服输的小彩竟然在颤抖，那是生灵本能地恐惧，最后倏地躲入了李元怀中。
    其他本命蛊感应到小彩的状態，也都如临大敌。
    在李元和小彩的注视下，来者终於显形。
    那是一个球，一个巨大的火球，悬浮於空。
    下一刻，火球摇身一变，化成了人形，高矮胖瘦和李元近乎一样，只不过身体组成依然是火焰元素。
    李元猛地惊觉，“这是…不死火！”
    不死火竟然有了自主的意识，已经修炼成精怪了？
    “你！把它…给我！”
    不死火开口，眼神中带著蔑视，就像是神明在俯瞰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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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它，所指显然就是小彩。
    “果然是衝著小彩来的吗？”
    李元没想到不死火已经修炼成精怪，他没去找不死火的火种，对方反而先盯上了小彩。
    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
    “噝噝！”
    小彩保持竖瞳状態，又害怕又愤怒。
    “把它…给我！”
    不死火口吐人言，又重复了一遍。
    李元摇头，没有妄动，不死火所修成的精怪已经无限接近於仙王境，而且和这里的环境连成一体。
    类似於他所打造的『三州一体』状態，甚至更恐怖，连仙王都未必能胜之。
    面对这样的存在，李元只有一种手段可以应对。
    那就是使用剑仙子留给他的、蕴含永生种力量的『心剑印』，其他手段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都不够看。
    意外的是，不死火所化的精怪也没有直接动手。
    祂的眸光落在小彩身上，再次开口：“离开他，跟著我。”
    “噝噝！”
    小彩自然是拒绝的。
    “你要什么，我可以跟你换？”
    不死火只能又和李元『谈判』。
    话落，祂伸手一挥，一片虚幻的景象出现，那是一个宝库，里面收藏著诸多宝物。
    丹药、法宝、符籙、奇珍异种被堆积在一起。
    很显然，这些都是曾经陨落於不死火山群的修士之遗物，都被精怪不死火收集了起来。
    “人族，把小火蟒给我，这些都是你的。”
    不死火说道。
    仅是粗略扫一眼，李元就能预估出不死火收集的这些东西的价值，绝对比一位仙王的身家加起来还要多！
    要是自己拿到……
    接下来一段时间的修炼资源都不用愁了！
    但小彩是无价的，就算再翻一万倍的宝物，他都不可能让出小彩。
    “它是我的本命蛊，不是交易的物品，我们同生共死，永不分离，你別想了。”李元回应。
    反正敌不动我也不动，他摸不准不死火的脾性，到底想做什么？
    不死火又看向小彩，说道：“跟著我，离开他，我可以让你变得更强，不再是人族的附庸！”
    “噝噝！噝噝！！”
    小彩口吐芬芳，骂的很脏。
    自打有灵性意识以来，它从不认为自己是李元的附庸，但外人永远不会懂他们之间的感情。
    “你们到底要什么？”
    不死火语气依旧。
    李元皱眉，好像在这个傢伙的世界里，什么东西都能交易？只会搞交易？
    “放我们离开。”
    李元试探著说道。
    “不行。”
    不死火摇头。
    “我可以许诺，出去后帮你寻找合適的火系法则至宝，怎么样？”李元盯著对方，感觉可以沟通。
    “不。”然而，不死火直接拒绝了，指著小彩，“我就要它。”
    李元：“？？？”
    这精怪果然很轴，和正常修士的思维並不相同。
    “不可能！”
    不管『不死火』怎么想，李元都不可能让出小彩的，多半是要一战了。
    蕴含永生种的心剑印，一旦用出，牵扯的可能不止是他自身，还会包括剑仙子，乃至整个天源大陆。
    但任何东西都不是让出小彩的理由。
    要么大家一起赴险，绝无可能让小彩独自承受苦难！
    “你不把它给我，你就永远別想出去。”
    不死火还是没动手，一味地放狠话。
    “噝噝！”
    小彩眸光锐利。
    好似在说，就算我永远被困在这里，也不可能离开李元！
    於是……局面就此僵持住了。
    精怪不死火也不走，就坐在雾中，直勾勾盯著李元心口处，小彩早已缩入了后者怀中。
    李元尝试空间共振来感应远在百兽国的空间坐標。
    奈何混沌禁地核心区域的封锁太强了，又有不死火的故意阻拦，使得他没有任何机会离开。
    一直在这里耗下去的话，始终是对他不利的。
    不死火是万万年来吸收天地之力、日月精华才诞生的意识、化成的精怪，根本无所谓时间。
    李元却需要时间，很多时间！他一直在和时间赛跑。
    “怎么办？”
    “只能动手吗？”
    乾熬了十余天后，束手无策的李元杀心渐重。
    正当他准备一决胜负后，不死火先一步站了起来。
    “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
    他大吼出声，指著李元，“人类！我要和你公平决斗！小火蟒是我的！它只能是我的！！”
    李元一怔，“你要怎么斗？”
    “只要小火蟒愿意，怎么斗都行。”
    不死火认真看著李元。
    他自信能轻鬆捏死眼前的人类，只是不想小火蟒与之同陨，这是他见过第一个让自己產生奇妙感觉的生灵。
    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对方留下来！
    “好。”
    李元计上心头。
    除了『心剑印』之外，他唯一能想到的自身和不死火能够抗衡的方面，也就是神魂和心灵意志层次了。
    “我们来比拼心灵意志，如何？”李元提议。
    “小火蟒同意我就同意，你让它答应，如果输了，它就必须跟著我。”不死火认真道。
    “可以。”
    李元决定了，等自己真输了再把对方剁成臊子也不迟。
    “噝噝。”
    小彩也配合李元逢场作戏，答应了下来。
    老实的不死火顿时就来劲了，“你说，心灵意志要如何比拼？”
    “简单。”
    李元笑道：“你我各自现场创造一门心灵意志磨炼法，让对方修炼，谁先修成就算谁贏，如何？”
    “好！”
    不死火重重点头。
    自己可是千百万年化形的精怪，吸收过多少人的残念，优势绝对在我。
    贏定了！
    ……

 第693章 创心灵磨炼法

    不死火一生见过很多修士。
    这些修士的念头太杂，心神不净，比眼前这个修士强的比比皆是，但都陨落在了此地。
    而他，坚定不移！
    为了小火蟒，自己的心灵意志將会始终如一！
    “时间为期一年。”李元说出规则，“一年內创法失败，也算作输。”
    “可以。”不死火来劲了。
    “那就来吧。。”
    李元也不想废话。
    “小火蟒，你等著，我会证明我比他强！会把你从这个人族手里抢过来！”不死火说道。
    “噝噝！”
    小彩只说了三个字——你不配。
    “来！”不死火气急败坏，“现在就开始！”
    话落，他化作一道流光，钻入了岩浆海中。
    李元则盘坐於原地。
    提出这个赌局也是无奈之法，这是他唯一能和不死火比划比划的一项，在他看来，这也是不死火的弱点。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自创心灵意志磨炼法了。”李元心头一嘆。
    太初界最开始的时候並没有心灵意志磨炼法，彼时走火入魔的修士极多，很多人修炼到半途就走火入魔，丧失了自主意识。
    最严重的时候，整个太初界都陷入了混乱。
    据纪元歷史记载，在第三个毁灭纪元末期，许多大修士意识到『不成尊就必死』的结局。
    因此，他们崩溃了。
    这些大修士心魔滋生，开始滥杀，杀得生灵涂炭，天地黑暗，那也是底层修士最悽惨的一个时代，秩序被破坏，命不由己，被当作草芥、口粮。
    第四个纪元开闢后，天尊法身显化，传下了第一篇心灵意志磨炼法，也就是如今的五大炼心法之首——《天地炼心法》。
    从那以后，心灵意志磨炼法就成为了修行的重中之重，不可或缺的一环。
    唯有如此，才能让世间修士在面对『既定的结局』时，依然有著敢於抗爭的勇气，去爭取一个奇蹟。
    李元没有修炼过《天地炼心法》，但《极焰炼心法》同为五大炼心法之一，也不会弱到哪里去，对他的帮助很大。
    “不死火本就是异火修成的精怪，我若自创心灵意志磨炼法，不能参照『极焰炼心法』的路子来。”
    “那就……”
    “以蛊虫为源好了。”
    彩罐和黑罐的特殊让李元自信，天地间任何一位蛊修养的蛊都没他多。
    “心灵意志磨炼法的根本就在於，让修士在虚幻的意识里提前体验世间种种，以防未来遭遇挫折时迷失自我，心志不坚。”
    这是所有人都能意识到的点，但如何让它在现实中起效，真正磨炼心灵？太难太难。
    就像有些人，今日发奋图强，明日颓废放弃，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
    心灵意志是自由意志，是很难控制的。
    外界种种因素的诱导下，哪怕白天雄心壮志、豪情满满，晚上就有可能因为一个念头而『破戒』。
    一点小事尚且如此，修炼一途还要艰难万倍。
    李元闭上双眸，无数个念头从脑海中划过，开始构思。
    “五大炼心法中，天地炼心法最古老，也最玄奥，让修士在虚幻的心灵世界中变成山川河流，石头草木等等自然之物，也可以是天地间的任何东西，以另类的视角感悟一生，继而磨礪心灵。”
    “极焰炼心法最苛刻，以极致的情绪来模擬极端人生。”
    “混沌观星法最温和，也最磨人，观星辰天体之变而悟一生之景，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
    “死解望生术，寄死人之身，解生人因果，以悟『生死之理』，若有再来一次的机会，究竟是一死百了，还是苟活於浮世万千更美妙？”
    “大虚无心法，我即世间万物，无我无世间，万千因果皆是枷锁，无我方可见本真。”
    五大炼心法的核心要义，李元都牢记在心。
    五大炼心法也几乎涵盖了一切炼心道路，后来衍生者，皆源於其中，万变不离其宗。
    “以我现在的境界，就不妄想超越先贤了。”
    “蛊被称为天地之精，真要说起来，我自创的这门炼心法，应该更接近天尊的『天地炼心法』。”
    “但我所创之法，更该专一，不求化天地万物，只化渺小之虫儿。”
    李元想到一句诗——寄蜉蝣於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虫是蛊之起始。
    它们的生命大都短暂，譬如蜉蝣者更是朝生暮死，对比修士漫长的一生，更是有著巨大反差。
    如果让修士来体验虫儿短暂的一生？又会是怎样的心態？
    此间种种，何尝不是一种磨炼？
    此刻，李元念头通达了，沉入其中，与道相融，开始创法。
    无数虫儿从黑罐所化的葫芦中飞出，环绕著李元，而李元则凭藉著微妙的联繫，去感应不同虫儿的意念。
    朝生暮死之蜉蝣，在很多修士看来是一种悲哀，是最弱小的象徵。
    李元曾经也有过这种『想法』，但真正融入虫儿的意念时，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朝生暮死有时不是悲伤，而是生命的璀璨与绚烂。
    生命不该由活在世间的长短去衡量。
    每一只虫儿都有著自己的信念，而且他们的信念更单一、更坚定，在人的意识里，却又是名为『坚定』的愚蠢。
    心灵理念的不断衝突，让李元有了一种全新的感受。
    “恰如无数活了百十万年的大修士都在追求虚无縹緲的永生种，却不知永生种就在我这样的『螻蚁』手中。”
    “我却並不引以为傲，视之为危机。”
    “虫与人不同，寻常人与大修士也不同，大修士在毁灭纪元、茫茫宇宙面前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虫子？”
    “蜉蝣摇摇晃晃无尽年，多少物种灭绝了，它依然在。”
    “它所求不过是本能的繁衍、是种族的延续，从某种意义上说，论心性之坚定，许多修士还不如朝生暮死之蜉蝣。”
    “人活一世，真的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吗？”
    李元以神识为笔，谱写下一篇全新的炼心法。
    这个问题，现在的他心中也没有答案。
    ……

 第694章 心灵意志的对碰

    转眼间，约定的一年时间过去。
    李元睁开双眸。
    识海世界中，无数神识所化的文字收拢，化为一本炼心法。
    李元替它取名——《万虫炼心法》。
    这一刻，他的神魂强度也在攀升，识海世界里的最高星辰散发著熠熠辉光。
    同时，他能藉助识海中的星辰感应到太初界外、茫茫混沌海中，有一颗独属於自己的星辰彻底凝聚。
    这是『仙王』才拥有的待遇之一，也是神魂境界的第四个境界『化曜星境大圆满』的体现。
    仅仅是玉仙境的李元就已经做到了，这得益於『九大本命蛊』提供的加持，任何修士都无法比擬、得天独厚的优势。
    李元稍作感悟，便能清晰感受到自身与混沌法则、大道本源之间的关联更进一步加深了。
    哪怕此地的法则混乱斑驳，他依然能通过茫茫混沌中独属於自己的那一颗星辰来给自身恢復力量。
    “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李元嘴角扬起，压都压不住。
    雾中，红光浮动，精怪不死火也有了动静，同样完成了创法。
    “时间到了。”不死火开口，“来吧，你我交换炼心法。”
    “好。”李元頷首。
    两人將各自创造的炼心法稍作改动后，製成一次性玉符送给对方。
    “记住！如果你输了，从今往后，小火蟒就是我的！”不死火强调了一遍。
    “如果你输了！不仅要放我离开，还要將不死火山群一半的掌控权让给我。”李元道。
    “好！”
    不死火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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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方没有任何废话，立即开始读取对方所创造的『炼心法』。
    如何检验对方的炼心法是否为自创？又是否藏著猫腻？这些都要看各自的本事了。
    许久，李元大致摸清了不死火所创炼心法的思路。
    正如他所料，精怪不死火所创炼心法的核心离不开『不死火』本身作为异火的特性。
    这门炼心法是以感受『死亡』与『长生』的对比来磨炼心灵。
    无数年来，进入不死火山群的修士不在少数。
    有的被困住，煎熬至死。
    有的受不了折磨，跳入岩浆海自焚而亡。
    还有的势要杀出一条生路，却不甘的倒在半途。
    有人求生，有人求死。
    漫长岁月来，不死火看了很多，记下了很多，以此创造了这门炼心法。
    李元尝试修炼，一开始他的確受到了影响了，但对现在的他来说，无论死亡和长生都是遥远的。
    对於二者他心怀敬畏，却不渴望，更不执著。
    在需要做到的事情结束之前，这点波动已经很难影响到他。
    反观不死火，作为天生地养的精怪，漫长的一生经歷的挫折是远不如正常修士的。
    最致命的问题是这类精怪主观意识薄弱，类似於天源大陆上依託於永生种而生的『神尊』，极其容易受到影响。
    同是天生地养，不死火的『长生不死』之名对比蜉蝣的『朝生暮死』何其剧烈？能不受影响才怪。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李元的神色越来越轻鬆，不死火的火焰道躯却开始扭曲，变得虚浮不定，无法再维持人形。
    双方在心灵意志上的差距於此刻尽显。
    “你输了。”
    李元適时开口。
    看似胜券在握，实际上心里紧张的一批。
    毕竟他一开始就打算，假如自己输了就掀桌，他不敢保证不死火是否和自己有一样的想法。
    两人都没有立下大道誓言，是否遵循约定，一切都看自觉。
    “我…竟然输了？”
    不死火难以置信，自己竟然会输给一个这么弱小的人类？！
    “按照约定，你得將不死火山群一半的掌控权让给我。”
    李元说道，也做好了隨时动手的准备。
    “不行！”不死火的道躯猛然膨胀，化作万丈高的火焰巨人，俯视著李元，“小火蟒是我的，必须留下！其他的都可以给你！”
    “你言而无信？”
    李元眯起双眸。
    “哼！”
    不死火冷道：“你们这些人类修士一样的，如果你输了，肯定也会不讲信用！”
    李元：“我只知道我贏了，你不要拿別人来衡量我。”
    要是真输了……
    那就真被你小子猜中了。
    “哼！”
    不死火冷哼一声，一座座火山喷发，李元只感觉天摇地晃，他还是低估了不死火的力量。
    在这座混沌禁地中，对方就是绝对的主宰。
    即使本身境界不高，但只要与禁地相连，就能爆发出近乎超乎想像的力量，是天地之宠儿。
    就像天源大陆的麒麟神一样，连天道都站在祂的身后。
    “留下小火蟒，我就饶你一命！”
    不死火一挥手，无数个宛若耀阳的火球临空，似要將李元燃成灰烬。
    “看来只能战了。”
    李元轻嘆一声。
    没有大道誓言的约束，说话就和放屁一样，讲不讲信用全看良心，尤其是这种博弈，能讲信用才有鬼了。
    “永生种心剑印胜过世间一切奇物，应该能切开不死火和禁地的关联，將之瞬杀。”
    李元心中谋算著，正准备动手。
    就在这时，小彩再次冒出了头。
    “噝噝！”
    小彩一双竖瞳盯著不死火，怒骂对方不讲信用，给『火之一脉』丟脸。
    这段神念一传达，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不死火顿时就萎靡了，如日临空的大火球一个个散去，火山也归於平静。
    “不，不是这样的。”不死火开口，“小火蟒，我只是想留著你，你不该被一个人类束缚。”
    “噝噝！”
    小彩说：你这是歪理，没有他就没有我，从我诞生意识那一刻起，我们就是一体了。
    “我…我……”
    不死火支吾了。
    “噝噝！”
    小彩说：你愿赌服输，我尚且高看你一眼，否则你就是异火中的耻辱。
    “可…可是……”不死火不舍，“你走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著说著，他的情绪忽然又变得暴躁起来。
    “不行！不行！我绝不答应！”
    “你不能走！”
    “我太孤独了，我在这里太孤独了！都怪那些该死的修士，给我灌入七情六慾！我不要！我不要这种东西！”
    渐渐地，不死火有了疯魔跡象。
    ……

 第695章 一只奇怪的精怪

    类似的状况，李元早就在妖域神尊身上见过。
    此刻不死火的表现和昔年的妖域神尊如出一辙，只不过没有那么扭曲。
    不死火既然修成了精怪，逐渐受到七情六慾的影响是必然之事，將情绪完善更是一个漫长过程，或许永远都做不到。
    眼看不死火就要发疯，李元及时开口。
    “只要你履行约定，我可以答应你，以后会再次回到这里。”
    “真的吗？”不死火期待。
    “真的，但是——”李元頷首，又话锋一转，“小彩你就別惦记了，它只会跟著我。”
    “呃——”
    不死火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
    李元沉声道：“你好好想想，你留下小彩是为了什么？恐怕连你自己都找不到答案，你只是受到了精怪天生意识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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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你会渐渐明白的。”
    “如果到了那一天，你还想不明白，我可以给你再比一次的机会，由你定规矩，如何？”
    李元一顿忽悠。
    能不打就不打，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动手。
    不死火犹豫了，渐渐恢復冷静。
    “好！我答应你！”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一次，我要你立下大道誓言。”
    “没问题。”
    李元巴不得已。
    只要能忽悠了眼前的傻大个，以后的事有千万种解决办法。
    “吾，散修元，今日在此以混沌大道为誓，以后一定重归不死火山群核心之地，並寻一伙伴，为『不死火』缓解孤独。”
    “若有违背，愿受大道惩戒，形神俱灭！”
    李元立下誓言。
    “吾，不死火，今日在此以混沌大道为誓，將『不死火山群』的掌控权赠予散修元，永不收回。”
    “若有违背，愿受大道惩戒，形神俱灭！”
    不死火同样立下誓言。
    李元紧绷著的心终於得以舒缓，还好这次遇到的是精怪不是人，得以糊弄过去了。
    “十万火山，听吾號令！”
    接著，不死火念诵了一段神秘的法咒，显化一处处纹路，將地盘分成两半。
    最后那些奇异纹路匯聚成一个阵盘，飞到李元手中。
    “有了它，你就能掌控不死火山群的三成地域了。”不死火说道。
    “不是五成吗？”李元疑惑。
    “就算是我，也只能掌握这里的六成地域，剩下的四成太混乱，非我所能渗入。”不死火解释。
    “原来如此。”
    转念一想，倒也合理。
    混沌禁地威名赫赫，如果被一只生於本土的精怪完全掌控，反而会失了其威名。
    对李元来说，有这三成掌控权就够了。
    如此一来，小彩提出的计划就成功了，他能以岩浆海为掩护，在海下打造一处安全空间。
    比在孤岛上缔造的空间安全万千倍。
    “小火蟒，刚才是我脾气上头，有失约定，我愿意从宝库中拿出一件礼物，作为赔偿给你。”
    不死火望著小彩说道。
    “噗~”李元差点笑出声。
    精怪情绪有缺，不死火对小彩的迷恋太深，此前种种表现，都是害怕小彩对其有偏见。
    不死火吸收的执念还是太少了。
    没有读到那一句『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噝噝~”
    小彩缩回李元怀中，自然是以李元为主心骨。
    “我来帮它挑。”
    李元笑道。
    不死火咬牙切齿，还是將宝库显化了出来。
    琳琅满目的宝物放在眼前，映著李元的瞳孔都在放光，奇珍异宝被胡乱的堆积在一起，简直暴殄天物。
    但对不死火来说，这些东西又確实没什么用，稍微有益於修行成长的早就被吃了。
    “只准挑一件。”不死火咬牙提醒。
    “我有一个想法。”李元笑了笑。
    “什么想法？”
    “这些宝物对你来说没什么用，但给我的话，我可以帮你去外界换取最適合的宝物。”
    “不换！”不死火直接拒绝。
    “为什么？”李元纳闷，这精怪怎么一下子就不好忽悠了？
    “因为你不是第一个说这种话的人，如果不是小火蟒，我根本不会信你们这些人类任何一个字！”
    回忆过往，不死火有点来气。
    他曾经与踏足此地的修士交易过，结果第一个修士失约了，第二个带的宝物价值完全不符预期。
    和第三个交易时，他和对方一起立下大道誓言，以为不会出错了。
    结果……
    对方直接被杀了，死在了外界。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相信进入这里的任何一个修士，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骗子！
    小火蟒除外。
    李元扶额，心里暗骂，这是前人挖坑，后人遭殃啊！
    他也没办法，只能先从宝库中挑选一件宝物，白捡的总不能不要。
    本命蛊们也偷偷感应。
    如果有適合任何一只本命蛊的，李元肯定优先选择，帮助本命蛊完成进化。
    可惜的是，本命蛊们都兴致索然，並无让它们动心之物。
    李元神识扫过。
    “嗯哼？”
    忽然，他双眸一亮，发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好东西，那是一枚记载著功法神通的玉符。
    一般的功法神通本不在李元考虑之內。
    哪怕是来自六大超然势力的功法神通，对他来说都不如一件养蛊的好材料。
    但有一样是例外，那就是——
    神魂类的功法神通！
    此类神通真正有用的极少，毕竟以神魂姿態攻击对手识海时，必须有著极大的境界优势，否则就是老虎闯入狮子窝，自寻死路。
    同境相爭，双方的神魂差距不会太大。
    而若是以强对弱，本身就直接境界碾压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所以神魂类的功法神通並不多，大多用以辅助修行，攻伐类的几乎只会在一些特殊宗门里出现。
    比如蛊天都麾下的一流势力『魂宗』。
    但魂宗以神魂之道为主，宗门的修行法保密管控都做的十分到位，几乎没有外泄版本。
    就算有，也不是李元隨便能接触到的。
    能在这里得到一门攻伐类神魂神通，对李元来说可谓是如虎添翼，哪怕没有三州之力加持，未来也有和金仙境正面一搏的能力了。
    ……

 第696章 寂灭星神诀

    “我就选它了。”
    李元没有犹豫，神魂功法是目前最能够快速提升他实力的路径。
    他只能看到玉符表面粗略的內容。
    功法强度究竟如何，还得读取其中传承才知晓。
    “给你。”
    不死火也毫不含糊，对他来说这些东西都没用。
    他必须一直苟在不死火山群中，变得很强很强再出世，到时候才能將这些东西一併用掉。
    李元接过玉符，再次確认没有问题后，以神识读取传承。
    这门神通名为《寂灭星神诀》，並非这个纪元的修士所创，放在这个时代有所缺陷，只能作为参照。
    “捡漏果然没那么好捡啊。”
    李元暗嘆。
    如果是一门完整无害的神魂神通，估计也不会放在这里由他挑选了。
    “只要摸索著修炼，问题应该不大。”
    他的神魂境界远超道之境界，能够一步步排除错误，大不了暂时不修炼后面的內容。
    《寂灭星神诀》共分八个层次，分別是：
    星屑、星芒、流星、寂星、陨星、葬星、爆星、永寂。
    李元稍作感知，便能理解前面的几个境界。
    此功法的核心就在於如何让神魂与混沌星海的力量相连，继而提升神识强度。
    所谓星屑，便是凝聚微弱的神识，与混沌之息相融，形成星魂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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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能对神魂境界低於或等同於自己的对手进行简单的神魂干扰，使其產生一瞬间的恍惚、心神不寧，难以造成实质性伤害。
    星芒的效果也差不多。
    从第三个层次『流星』开始，才算正式起效。
    神识可化为流星衝击，能较为顺畅地突破同阶修士的神魂防御，直接衝击其神魂本体，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到了『寂星』层次，这门神通开始真正展露锋芒。
    神魂攻击不再是单一衝击，能分化出数颗乃至十数颗寂灭星辰，如群星陨落，同时攻击多个目標或从不同角度攻击单一目標。
    衝击中將附带『寂灭』之意，能持续吞噬、湮灭对手的神魂力量，难以驱散，使对手陷入宛若死寂的星海中。
    这种攻击对金仙境修士都有著极强的衝击效果。
    李元所能理解的也就到这个层次了。
    第五个层次『陨星』涉及仙王奥义，不是隨便参悟就能掌握，需要用心去钻研。
    李元也不心急，能掌握对金仙神魂造成致命伤害的手段，已是惊喜。
    仙王奥义不必强求，毕竟功法有缺，万一遭到反噬得不偿失，只能慢慢去悟。
    此行收穫足够圆满了。
    李元將传承玉符收起，接下来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构造安全空间，放置冬之坐標。
    “这次交易到此结束。”
    他看向不死火，后者一直盯著他怀中，甚是不舍。
    “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小火蟒，你一定要回来。”
    唰——！
    李元一个闪烁，已是消失不见。
    藉助掌控阵盘，来到岩浆海下，如今他也算这里的半个主人，一路走过，滚滚岩浆自动让开退路。
    “就是这里了。”
    李元选定一个位置，环顾四周。
    此处在一座常年活跃的高危火山中心之下，安全係数拉满，几乎没有修士会找死冲入这里。
    “比起外面的孤岛，確实安全多了。”
    李元没有过多犹豫，唤出鸣空蝉和蛞蝓开始操作。
    鸣空蝉负责构筑安全空间，放置空间坐標。
    蛞蝓负责加强遮掩，再添一层保护。
    五妹和小彩也各自出力，前者布置天罗地网，后者凝练火焰，將不死火山群附带的自然之阵进一步稳固。
    重重保护，真正成为了李元最后的大本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
    转眼间，就是两年，足足两年的时间，李元和本命蛊们才完成了这项浩大的工程。
    结果自然也是远超预期。
    “来试试。”
    接著，李元离开了不死火山群，来到混沌禁地外，而后开始尝试传送进入『冬之坐標』。
    不使用鸣空蝉的本命蛊术『春秋逝』的情况下，想要传送到『冬之坐標』，需要一定时间的吟诵，並且会被打断。
    而使用『春秋逝』，则能够无视一切阻隔，立即传送。
    后者只有一次机会，且对鸣空蝉伤害极大。
    “只要不是一些强大的仙王拦路，对我来说都不是绝境。”
    李元心中默诵，空间之力在周身涌动，渐渐將他包裹。
    约莫十息时间之后。
    唰——！
    流光闪过，李元遁入混沌空间之中，继而被精准传送到『冬之坐標』所在之地。
    “十息时间吗？还是长了点啊。”
    李元轻嘆一声。
    这还是恰恰在混沌禁地外，如果从遥远的百兽国、甚至超大型仙州中传送到冬之坐標，需要的时间会更久。
    而有些战斗，尤其是碾压性的战斗，很可能在转瞬之间就分出了胜负。
    “拖字诀的能力还得加强。”
    李元心中思忖，好在是计划有惊无险的完成了，剩下的都可以慢慢谋算。
    “该走了。”
    在不死火山群中停留了数年时间，李元始终有些担忧百兽国的状况。
    “应该不会有事。”
    “苏彩衣就算对我有敌意，也应该不会滥杀，毕竟我留给无隅和未央的特製玉符只被激活了一枚，证明还没到生死关头。”
    但他回去就不一定了。
    李元也没有办法，通往更高境界的修炼资源几乎都被超然势力所垄断，总归要出面。
    “鸣空，锁定夏之坐標。”
    为了稳妥起见，他不敢直接传送回百兽国境內，而是选择了设立在百兽国边境的『夏之坐標』。
    如此超远距离的传送，需要一段时间，对修士的身体素质、神魂强度也又严格要求。
    若是太过弱小，极有可能在混沌空间中被风暴所撕裂。
    ……
    许久过后。
    百兽国边境，一处偏僻之地，空间荡漾，被气息撕裂开来，一道人影从中踏出，正是李元。
    “呕！”
    下一秒，李元扶著旁边的树干呕吐起来。
    始料未及，空间传送也能晕车。
    呕吐了许久，李元刚缓过一口气，身边忽然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
    “哈嘍，你好啊。”
    “你是谁？”李元猛地一激灵，嚇了一大跳。
    ……

 第697章 遇见彩衣

    “我是谁？”
    身著霓裳羽衣的佩剑女子，美艷不可方物，绝对是李元在太初界见过有数的美人仙子。
    “你说我是谁？”女子莞尔微笑。
    头晕脑胀的李元缓过神来，终是认出了眼前女子的身份，“你是苏……彩衣仙子？”
    “对。”苏彩衣点头，“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
    李元身体紧绷，如临大敌。
    光感知气息，他就知道，苏彩衣远强过他，强的可怕！绝对是一位仙王！
    自己已经够小心了，选择先传送到百兽国境外的偏僻之地，没想到还是逃不过对方的感知。
    最关键的是——
    孟姜仙子並不在。
    难道说孟姜仙子和苏彩衣博弈失败，放弃了自己？脑海中无数个念头闪过，李元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別紧张。”
    苏彩衣笑道：“虽然你打了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但那是他咎由自取，我和家中长辈没那么小气，不会为此计较。”
    “那彩衣仙子特意等我是为了？”
    李元疑惑，警惕不减。
    “你说呢？”
    苏彩衣反问。
    “彩衣仙子想邀请我加入天庭？”李元试探道。
    “那你愿意吗？”苏彩衣眨了眨眼。
    李元的脑子逐渐清醒，笑道：“仙子肯定是在逗我。”
    “为什么这么说？”苏彩衣问。
    “如果仙子真的有心招揽，肯定事先了解过关於我的情报，知晓我已被多方势力邀约，应该会先拋出合適的条件，而不是单纯说这么一句空空的玩笑话。”李元回道。
    “你倒是聪明。”
    苏彩衣扫视著李元，想要看出后者究竟有什么特別之处，但看来看去，除了长得不错，也没什么特別。
    当然，这是对照超然势力嫡系天骄的標准。
    看不出来，她更有兴致了。
    连自己都看不出来，不恰恰证明『元』的独到之处？才有著让孟姜都极其欣赏的闪光点。
    李元心痒难耐，抱拳见礼，“那仙子前来为何？还请解惑。”
    “也没什么大事。”
    苏彩衣不再戏弄李元，说出实情，“我欠孟姜一个人情，她让我留在这里保护你，直至她出关。”
    李元一惊，“孟姜仙子让您亲自保护我？”
    让一位仙王来保护自己，还是一位时代天骄，天主嫡女，这份诚意让他受宠若惊。
    “除了受孟姜之意护你，我本身也很好奇，你到底用什么勾引了孟姜，让她这么惦记你？”苏彩衣道。
    “呃——”
    李元额头划过三条黑线。
    惦记？勾引？
    这纯属污衊，誹谤啊！
    只能说自己和孟姜仙子在生死界的相遇是天定缘分，太太太巧合了。
    “现在给你两条路。”
    苏彩衣伸出纤纤玉指，“第一，先和我回大梦仙州，等孟姜办完自己的事来接你。”
    “第二，继续待在百兽国，等到孟姜来。”
    两个选择，对李元来说都是有利的。
    “让我想想。”
    李元陷入了纠结。
    前往大梦仙州的好处自然不用多说，无论是修行资源、修行环境都会远胜过偏僻的百兽国。
    缺点同样明显，进入超然势力的地界后，纷爭必不可少，一不小心就可能捲入深不见底的漩涡。
    想要爭修行资源，许多时候都会身不由己。
    留在百兽国则能够慢慢发育，处境也会更安全，但留在这里对他来说又难有太大进步了。
    这样一成不变的修炼下去，哪怕是迈入金仙境都需要数百年的时间。
    数百年很短，这个境界的金仙足以称得上太初界的绝世天骄。
    但对李元来说很长，他修炼至今也才不过百年。
    “我註定需要更多。”
    不见剑仙子，李元始终难安。
    上次和剑仙子在心灵彼岸相遇后，他就明白了，只要心灵意志强到一定程度，就能够感知『无我无蛊』的最终奥妙，哪怕相隔无尽时空，亦能够在心灵意识世界中相见。
    到了那个时候，他才可以选择放慢脚步。
    或者更拼命、更努力的去衝击至高之境！
    “我愿和仙子去大梦仙州。”
    李元说出自己的选择。
    “什么时候走？”
    苏彩衣並不意外，六大超然势力所主宰的十九座超大型仙州註定是大修士们和天骄妖孽们的终途。
    没有谁能拒绝。
    若是畏惧那片土地，就註定无法成为强者，也只有到了那里，才能见识到太初界真正的精彩！
    “我还要办一些事，不会太久。”
    李元必须为两个弟子安排后路。
    野无隅和野未央年龄都太小了，虽然兄妹两人如今都是百兽国有名的天骄，但还是不適合跟隨他去大梦仙州。
    再者，他还得关注百兽陵恩的状態。
    如果百兽陵恩始终无法归魂，他不可能就这么放弃朋友离去。
    “隨你。”
    苏彩衣倒是无所谓。
    到了她这个境界，百年都不过弹指一瞬。
    “多谢彩衣仙子。”
    李元再行一礼。
    “去吧去吧。”
    苏彩衣挥了挥手。
    ……
    转瞬之间，李元已是来到百兽皇宫。
    感应到好兄弟的气息，百兽陵恩唰的冲了出来。
    看到百兽陵恩，李元也是一愣，旋即爆笑出声，“陵恩兄，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哈哈哈哈哈！”
    虽然很没有道德，但陵恩的模样真的令他忍俊不禁。
    用一句话形容，那就是脑袋长在了屁股上，四肢竖的像天线，兽不是兽，人不似人。
    “唉，別提了。”百兽陵恩嘆息，“归魂过程中出现了一点意外，是我太贪心了。”
    “哦？怎么说？”李元问。
    “原本我想通过融合蕴含上古龙皇血脉的宝物来压下狻猊始祖的意志，从而归魂，没想到在融合过程中，竟意外激发了『龙皇九变』的高阶传承。”
    百兽陵恩道：“那可是拥有真龙血脉才能觉醒的龙皇意志传承，我一个修炼妖道的斑驳血脉眼睛都直了，哪能放过？！”
    “结果——”
    “意志传承没悟到，反而变成了这样。”
    说完，顿了一下，他又加了一句。
    “如果让我悟到龙皇的意志传承，那永远变成这样我也乐意，可惜……”
    “原来如此。”李元恍然大悟，“这的確是一项大机缘，错过太可惜了。”
    “时也命也。”
    百兽陵恩颇为无奈，“元兄弟你怎么样？见到孟姜仙子和彩衣仙子了吗？”
    “她们…没找你麻烦吧？”
    ……

 第698章 离开前的准备

    “没有，她们都是好人。”
    李元笑道。
    百兽陵恩嗯哼一声，“兄弟，你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
    “真没事。”李元扶额。
    “你击败了苏青衣，那位彩衣仙子不是来找你报仇的？”百兽陵恩其实也摸不准状况，毕竟那天两位仙子的態度都不算恶劣。
    “苏天主一脉没那么小气。”
    李元现在可以理直气壮的这么说了。
    “那好吧。”百兽陵恩苦笑，“你不在的这几年，我总是提心弔胆，觉都睡不好。”
    “如果不是无隅和未央两个小傢伙说你肯定没事，我都以为你回不来了。”
    “哈哈哈，两位仙子真是人美心善啊。”
    见李元无恙，百兽陵恩终於能够开怀大笑。
    “那你是不是答应了两位仙子的请求，已经加入天庭？还是说……依然在考虑？”陵恩又问。
    “暂时没定论。”
    只有见到孟姜仙子，李元才能给出答覆。
    但孟姜仙子的態度已经摆在这里了，肯定也调查过他的情报，多半会给他一个极其珍贵的甲级客卿名额。
    那么……
    荧惑御使所给的乙级客卿名额就索然无味了。
    只不过李元也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孟姜，一位仙王眼中的短暂时间对他来说或许是很久很久。
    “还是说说你的事吧。”
    李元將话题重新转回到百兽陵恩身上，直截了当道：“需不需要我帮你？”
    “不用。”
    百兽陵恩摇头。
    “我所修是妖道，对血脉之力的需求甚至大於对法则本身的领悟，这对我来说是一场劫难，也是一次机缘。”
    “若能藉此领悟上古龙皇的意志传承，那我將一飞冲天！未来也有望和你一样，和太初界的一流天骄去爭锋！”
    “就算血脉一途上限低，终不如参悟大道法则，但也要等我走到顶点那一天再说。”
    这是他所渴望的，陵恩从不甘於平庸。
    在第一纪元中，人族还未崛起的时候，血脉一途才是修炼道路的主流，万界各族都在野蛮中迅猛生长，修血肉飞升。
    龙族、凤凰、麒麟等等皆是血脉一道。
    自从天尊崛起、击败上古龙皇之后，法则一途才异军突起，在天尊的引领下逐渐成为主流。
    往后的纪元，血脉一途愈发衰弱。
    直至今时，除了鸿蒙灵族之外，所有修炼血脉之道者都被归类成了妖道。
    百兽陵恩选择走这条道路，也是因为他清楚，唯有这样才能够拼杀出来，靠一次次生死间的磨炼进步，去和那些法则一途的天骄们爭锋。
    “既然你这么想，我就不劝了。”
    李元尊重陵恩的选择，“待我去了大梦仙州，一定给你带点合適的宝材回来，有什么特別想要的吗？”
    “有啊。”
    百兽陵恩咧嘴。
    “什么？”
    “龙珠。”
    “什么样的龙珠？”
    “上古龙皇的龙珠。”
    “滚！”
    李元一脚飞踢就上去了。
    上古龙皇的龙珠？这东西早就丟失了，无人知晓去了哪里。
    传闻说当初天尊和上古龙皇一战、將之击败后，便摧毁了龙珠，並种下诅咒，使得血脉一道的领头者真龙族衰败，人族崛起。
    也有人说上古龙皇功参造化，只不过输了天尊半招，亦有成尊的资格。
    但龙皇太骄傲，选择了自我了断，而后融入了太初界的大道中，留下血脉一途的意志传承，让血脉一途保留了成尊的希望。
    还有人说上古龙皇的龙珠一直被放置在天庭禁地，无人敢去取。
    种种消息，真假难辨。
    反正不是现在的李元能够接触到的。
    “哈哈哈哈！”
    百兽陵恩大笑，“去了那边，別惦记给我带什么东西了，千万要小心，活著最要紧。”
    “保命这事，我比你看得重。”
    李元嘆道：“就是我的两个弟子，暂时不方便带去大梦仙州，需要留在这里，还请照料一二。”
    “你的弟子就是我的弟子。”百兽陵恩拍著胸脯保证，“只要我陵恩还有一口气在，就会护他们周全。”
    “多谢。”李元抱拳，“我去和他们说几句。”
    ……
    空岛上。
    少女正在炼蛊，忽地有所感应，猛然抬头，旋即大喜，跃上前去抱住李元。
    “师尊，您回来了！”
    “嗯。”李元頷首。
    “您没事就好，陵恩伯伯来找我们的时候，我和哥哥都快嚇死了。”野未央眼眶通红。
    “孟姜仙子和彩衣仙子都是好人，是来邀请为师前往大梦仙州的。”李元解释。
    “您要去大梦仙州了吗？”
    野未央一怔。
    那可是无数修士都嚮往的超大型仙州，太初界绝对的修行圣地！
    “对。”李元道：“但你和无隅不方便去，待为师在那边站稳脚跟，再接你们过去。”
    野未央眨了眨眼，“可是我想去。”
    嘭——！
    这时，院门被打开，野无隅兴冲冲的冲了回来，“师尊！我也要去大梦仙州！”
    “不行。”
    李元摇头，“为师给你们定个目標，何时修炼到了真仙境，就接引你们前往大梦仙州。”
    “啊？”兄妹俩同时作苦瓜脸，“真仙境…也太难了叭！还要好久好久了。”
    “以你们现在的境界过去，就算有双生蛊作为保命手段，也容易被人以因果之道瞬杀。”李元严肃说道。
    “哦~”
    野家兄妹顿时不敢吱声了。
    接著，李元拿出一个阵盘。
    “这是三州之地的阵盘，为师已为你们量身打造一处修行洞府，还留了很多基础蛊虫，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去那里修炼吧。”
    双生蛊上限极高，值得培养。
    对待两个弟子，他在资源上从不吝嗇。
    “好吧。”
    野未央努了努嘴。
    “遇到无法解决的事，可以去找你们陵恩伯伯，平常莫要叨扰，给人添麻烦。”李元叮嘱。
    “是，师尊。”
    兄妹俩乖乖应道。
    “那为师就走了。”李元准备离去。
    “等一下，师尊。”野未央从怀中拿出一个手工编织的平安符，“这个给您，愿师尊一路顺风，平平安安。”
    “好。”
    李元笑了笑，女孩子的心思还是更细腻敏感一些。
    见李元將平安符佩戴在腰间，野未央笑顏如，继而两弟子同时俯首鞠躬行礼。
    “师尊保重。”
    ……

 第699章 有仇报仇

    “事情都办妥了？”
    苏彩衣笑意盈盈望著折返的李元。
    “还有一件事。”
    某些仇李元一直记在心里。
    现在有了这么好一个『护道人』，指定要去把仇人挫骨扬灰了，没理由等去了大梦仙州修成归来再动手。
    对於想杀自己的人，让对方多活一秒李元都觉得浪费空气。
    这个人就是凌心魔僧！
    因为凌心魔僧和窟老魔的偷袭，他和好友百兽陵恩可是吃了不少苦头，现在正是报仇的好机会。
    “这件事需要离开百兽国才能做。”李元道。
    “哦？什么事？”
    苏彩衣问。
    “杀人。”李元吐出两个字。
    “杀谁？”
    “初圣教，凌心魔僧。”
    “就是之前刺杀你的那个金仙？”
    “对。”
    李元点头。
    苏彩衣揶揄，“你想好咯？我只是帮你护道，可不会当你的打手。”
    “仙子只要不让其他老魔搅局，凌心魔僧我自有办法对付。”李元胸有成竹。
    “这么自信？”
    苏彩衣顿时来了兴致。
    “总归要做个了断。”李元道。
    “好，希望你不会给孟姜丟脸。”
    虽然元被击败了苏彩衣还是会出手相救，但对方在她心中的印象就要大打折扣了。
    不自量力可不是什么好事。
    连自身实力都看不明白的天骄也註定走不了多远。
    “你知道那魔僧在哪吗？”
    “知道，”李元点头：“当初他仓惶逃离时，我就在他身上种下了蛊道印记，还没消失。”
    “走走走，带路我可以。”
    苏彩衣的吃瓜之心又燃了起来，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元的蛊道造诣能达到什么程度了。
    一个玉仙境三重的修士，能在金仙境身上种蛊印，还能让对方察觉不到？
    这对神魂境界以及因果法则的领悟程度都不低。
    元真的能做到？
    “请仙子捎我一程。”
    李元指出一个方位。
    “走你。”
    下一刻，李元只感觉脖子一紧，已是被苏彩衣拎小鸡一样拎在了手中，一步迈入混沌空间中。
    数息之后，两人已是到了百兽国境外。
    “就是这里了。”
    苏彩衣將李元放下，拍了拍手，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呕~”李元缓了许久才缓过劲来。
    仙王的手段…还是太粗暴了。
    “接下来，在你只剩最后一口气前，我都不会出手帮你，去吧。”苏彩衣隱去身形，看起了乐子。
    李元的眸光锁定不远处山头上的一座小寺庙。
    凌心魔僧就在那里！
    似乎察觉到了窥探，庙中的僧人猛地抬头，望向山外，同样一眼就看到了李元。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两人瞬息杀气毕露。
    “元！”凌心魔僧惊惧，“你竟然能找到这里？！”
    他快速扩散神识，搜寻四周，不见任何元的『帮手』，心头却一点欢喜不起来，反而更沉重了。
    元这种狡猾谨慎的修士，怎么可能一点没有准备就孤身来此？
    肯定是有信心拿下自己才来的！
    而自己完全看不出对方准备了什么，这无疑很恐怖。
    “不用找了”李元以神识锁定凌心魔僧，“杀你一个小小魔头，我一人足矣。”
    “呵！好大的口气！”凌心魔僧怒喝。
    “窟老魔还在地府等你呢。”
    李元嘴角微扬，对方显然不復之前的从容，不再装著慈眉善目的僧人姿態，內心慌了。
    “帝炎焚日箭！”
    哗啦啦！
    火焰自全身燃起，李元搭弓拉箭，对准了窟老魔。
    “哼！雕虫小技！”
    凌心僧人嗤笑，“上次你能射伤我，是有百兽陵恩和百兽军团压阵，现在就你一人凭什么？”
    金钵化形，出现在凌心僧人手中。
    嗖——！
    异火箭矢瞬息飞出。
    凌心僧人刚想要祭出金钵挡箭，李元立即运转『寂灭星神诀』，凝聚星芒刺入前者识海。
    “神魂攻击！”
    凌心僧人反应也很快，当即运转神魂防御，但还是被刺痛了一下，恍惚了片刻，也就是这片刻的恍惚，帝炎焚日箭已是越过尚未成型的金钵结界，狠狠穿透了他的道躯。
    得势不饶人，李元双眸如星辰，眼中藏星海，再次闪烁。
    “流星！”
    寂灭星神诀再次发动。
    神识化流星，坠入凌心僧人的识海，与此同时，第二支帝炎焚日箭也已射出。
    噗嗤！
    两箭扎在同一处，直逼凌心僧人命脉。
    “禪心护体！”
    凌心僧人不敢再全力祭金钵了，转而念诵佛门『禪心诀』护住心神，也终於明白元前来寻仇的底气。
    之前他就知道元的神魂境界很高，只是没想到这么强！
    强到道法境界比他低一个大境界的情况下，元依旧敢神魂离体来对他进行攻击。
    虚空中，苏彩衣望著这一幕，面带笑意，“有意思，原来这才是元最大的倚仗吗？”
    “化曜星境大圆满的神魂，难怪我此前都没看出来他的虚实。”
    此等神魂境界，已是直追仙王，出现在一位玉仙境身上，简直是匪夷所思。
    “元所使用的这门神魂功法，应该是『寂灭星神诀』吧？上个纪元的传承用在这个时代，也是难为他了。”
    “如此看来，元背后的那位大修士是真准备穷养这小子？”
    “可怜的娃啊。”
    苏彩衣摇头一嘆。
    下方战斗仍在持续。
    凭藉著神魂攻击带来的压制，李元已是射出五支箭矢，尽皆命中了凌心魔僧。
    但本身境界的差距太大，如此攻击依旧无法对凌心魔僧造成致命伤害。
    “呼——”
    李元长吐出一口气。
    寂灭星神诀也並非能够无限使用，他必须儘快定胜负，否则等凌心魔僧適应神魂攻击，落败的就要变成自己了。
    “寂星！”
    他不再犹豫，祭出杀手鐧。
    带著寂灭之意的十几颗神识流星坠落，砸向凌心魔僧的识海，李元和小彩匯聚全部力气。
    剩下的五支帝炎焚日箭同时凝聚！
    嗖！嗖！嗖！
    在凌心魔僧被砸得七荤八素时，五根箭矢齐齐射出，再次命中。
    这一刻，十日凌空。
    头顶冕旒的帝炎蟒虚影横亘天穹，宛若世间主宰！
    ……

 第700章 仙子的实力

    十日凌空，帝炎降世。
    这是李元领悟『帝炎焚日箭』来，第一次在太初界中用出这门蛊术的究极神威。
    煌煌天威盪长空。
    九大本命蛊中，主杀伐的小彩燃到了极致。
    即便不是本命蛊术，这一刻也有了逆境弒杀金仙的力量。
    “不！不！！”
    凌心魔僧终於慌了。
    “小彩！”
    李元也將到极致，有彩衣仙子在，他不可能使用时间蛊术，在一开始就想好了速战速决。
    通过神魂境界的压制，来保证十支箭矢射中，完成帝炎焚日箭的究极形態『十日凌空』。
    “噝噝！”
    小彩双瞳化作火焰波纹状。
    下一瞬，凌心魔僧被拉入长空，十颗大日环绕著他，灼其道躯，烧其神魂。
    顷刻间他就变成了一具扭曲的白骨。
    “救！救我！”悽惨的嘶吼声在天地间迴荡，“福庆仙王，救我！！”
    福庆仙王是凌心僧人在初圣教的上级。
    然而，没有任何回应。
    但凌心僧人知道，福庆仙王就在附近，窟老魔死后，他刻意来此疗养，想过可能被报復，有心找了一条退路。
    只不过他想的是百兽国老祖百兽子，没想到来的是李元。
    一个小小玉仙，竟真將他逼入了绝境！
    凌心僧人疯狂传音。
    “图…图，我有图！那张图就在我手里！！”
    “哦？是吗？”
    天地间终於有声音回应。
    “是！暗黑大墟的残图，就在我手里！”凌心僧人连忙说道。
    “残图？剩下的呢？”
    隱於暗中的声音问道。
    “窟老魔手中也有一张，已经被元或者百兽国皇室夺走。”凌心僧人老实回答。
    “你们两个还真是无用啊。”福庆仙王嘆息。
    “求…求您救我……”
    凌心僧人愈发虚弱，最多再撑几十息的时间就会形神俱灭。
    “唉。”福庆仙王道：“元这种修士必然有著强大背景，杀了他之后本尊就要去魔渊避难了。”
    “他身上有大造化！”凌心僧人喊道。
    “废话，本尊能不知吗？”
    福庆仙王冷哼一声，终究是没忍住，从虚空中一步跨出。
    “又有魔头！”
    正在催动十日焚烧的李元脸色骤变。
    目光望去，只见空间被撕开一条裂缝，一只大手遮天蔽日，轻轻一拍，便將凌空十日熄灭。
    “仙王！”
    李元感受到了恐怖的威压。
    “小友。”
    来人身穿道袍，手持拂尘，憨態可掬，乍一看像是位福缘深厚的胖道士。
    “给贫道一个面子，放过凌心。”
    “你又是谁？”
    换作往常，碰到仙王李元早就跑了，哪还敢质问？但有彩衣仙子压阵，他压根不带怕。
    同是仙王，这个人给他的压迫感比彩衣仙子差太多。
    甚至可以说不在一个层次。
    “我之名不足道矣。”
    福庆仙王微微一笑，“贫道前来不为杀生，还望小友將故人遗物交来，贫道马上就走。”
    李元哼道：“凌心魔僧要杀我，你阻止我杀他，那你就是想杀我？”
    福庆仙王皱眉，“得饶人处且饶人，过去的仇恨该隨著窟道人的死消散了，莫要咄咄相逼。”
    “我是俗人一个，不懂道理佛法，只知道谁要杀我、我就杀谁！你想要东西？帮我杀了凌心魔僧，东西就给你。”李元说道。
    “福生无量天尊。”福庆仙王摇头，“小友妄念太深，贫道只能以道法渡你了。”
    话落，他手中拂尘一甩。
    原本细小的拂尘须剎那间迎风暴涨，宛如白色浪涛般卷向李元。
    李元立於原地，一动不动。
    眼看拂尘就要捲住他。
    唰——！
    下一刻，白浪化作无数碎末消散。
    远处的福庆仙王一惊，看到元的身边多了一位身披霓裳羽衣，长相绝美的仙子。
    “彩…彩衣仙子！”
    他瞪大了双眼，被嚇得不轻。
    “彩…彩……”
    嗡！
    话音未落，苏彩衣手中的霓裳剑已是飞出，瞬息洞穿了福庆仙王的道躯，后者欲要逃离。
    但一只脚还未来得及踏入虚空，整个身体就僵住了。
    天穹上，恢弘的仙国之影显化，镇压而下。
    观战的李元眯起双眸，心中颇为震撼，“这就是仙王缔造的仙土世界吗？”
    嘭——！
    下一瞬，福庆仙王的道躯炸开，形神俱灭。
    “这——”
    这一幕给李元的內心造成了不小的衝击，“死了？一位仙王就这么死了？”
    凌心魔僧也彻底懵了。
    死了？
    福庆仙王掌控此方区域多少万年了？被彩衣仙子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剑劈死了？
    差距未免太大！
    嘭——！
    下一刻，凌心魔僧的道躯也爆开了。
    苏彩衣伸手一招，將散落空中的戒指、乾坤袋、法宝收回，“那禿头的东西归你，老道的归我，没意见吧？”
    “没意见。”
    李元哪里敢有意见，终是见识到了仙子的凶猛。
    “那我们走？回大梦仙州？”
    隨手斩杀一位仙王，苏彩衣就像没事人一般。
    李元抿了抿嘴唇，忍不住问道：“彩衣仙子，刚才那个人是仙王吗？”
    “算半个吧，只能称之偽仙王。”
    苏彩衣回道。
    “偽仙王？”李元诧异，“那什么才是真仙王？”
    “像我这样，体內开闢了仙土，自成一个小世界者，才能称得上真正的仙王。”
    苏彩衣解释。
    “刚才那老道不过是凝聚了大道本源种子，远远做不到將之浇灌、生根发芽，更別说开闢仙土小世界了。”
    “这种人距离我看似只差一个小境界，实则相距甚远，极大可能永远都无法开闢仙土。”
    “世间修士被困在此境者多如牛毛。”
    “比如百兽国的老祖也在这个境界，寻常修士见了尊称他们一声仙王，在超大型仙州外，亦可作一方巨擘，即使在超大型仙州中也颇有地位，但牵扯到核心竞爭时就不够看了。”
    “原来如此。”李元明了。
    “以你的天赋，超越这种老傢伙只是时间问题，但想跟上孟姜的脚步，还得加倍努力才行。”
    此行苏彩衣已经见识了『元』的天赋。
    在战斗思维、神魂运用、蛊术配合等等方面，元都是无可挑剔的，放在超然势力的嫡系中，也有机会竞爭这个时代的前十了。
    ……

 第701章 前往天庭

    “我有些期待与超然势力的天骄们爭一爭风头了。”
    李元很少被激起胜负之心。
    大多时候他都是处於一个算计別人、算计自己的状態，一切都为了稳妥起见。
    真正让他有爭锋欲望的人太少太少，上一个还是天源大陆的夜梟王李玄夜。
    “到了天庭，你不爭也得爭，不然就要被人踩著头。”苏彩衣笑道。
    “必须爭。”
    苏彩衣隨便露一手就让李元意识到，自己还差得很远，距离炼化永生种还有著极其遥远的距离。
    “说实话，我挺期待你的表现。”
    苏彩衣莞尔，“不过你境界太低，就算要爭，也得先修炼到金仙境，不然一些重要的东西你连接触的资格都没有。”
    “嗯。”
    李元洗耳聆听。
    “先上船吧，我慢慢和你说。”
    这一次苏彩衣没有再拎著李元空间穿梭，百兽国距离大梦仙州极其遥远，哪怕是仙王全力赶路也需要不少时间。
    除非藉助大型传送阵或高阶传送宝器不断挪移，但没那个必要。
    两人登上飞船，苏彩衣叮嘱
    “等到了大梦仙州，你就潜力修炼，先到金仙境再说。通常来讲，外地修士进入超大型仙州会有三种结果。”
    “哪三种？”李元好奇。
    “第一，锐气被挫，意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无敌道心被打散，从此沦为天骄中的庸才。”
    “第二，保持平常心，敬畏强者，砥礪前行。”
    “第三，拥有了更多的修行资源后，天赋得以完全发挥，从此势不可挡，一路横推！”
    苏彩衣眨了眨眼，笑意盈盈，“你觉得自己是哪种？”
    “在下眼界实在有限，经歷过才知道。”
    李元不惧，但也不觉著自己天下无敌。
    曾和苏青衣同行的面具男就十分厉害，让他觉得十分难缠，真交手起来胜负不好说。
    “你修行到现在多久了？”苏彩衣问道。
    “呃——”李元挠了挠头，“记不清了，应该有几百年了吧？”
    他不敢说实话，自己的真实年龄也只有孟姜仙子能猜到一个大概。
    百年修行岁月说出来太嚇人，万一彩衣仙子拿他切片怎么办？
    “几百年能从一个小世界走到这一步，很了不起了。”
    苏彩衣並不讶异。
    在太初界中，天生仙胎都有，起点高不代表一定能走到顶点。
    她看著李元，又问，“你和孟姜是在生死界中认识的？”
    “是。”
    李元点头。
    “嘖嘖嘖。”
    苏彩衣摩挲著下巴，直勾勾盯著李元，“看来你身上还有我没发现的东西啊。”
    李元笑了笑，“这是在下与孟姜仙子的约定。”
    “你真行。”苏彩衣揶揄，“能让孟姜约定某件事的人，除了我之外，还没有第二个人。”
    “在下微末之身，不敢与仙子並论。”李元拱手。
    “你个滑头。”
    苏彩衣没有继续追问，转移话题，“和我说说，你有什么需要的修行资源，我让人提前给你准备。”
    “无功不受禄，在下不敢。”李元摇头。
    “孟姜打了欠条的，等她出来还。”苏彩衣笑了笑，“再说了，你成为天庭客卿后，也有一笔起始资源，到时候还我。”
    “再不济天庭还有资源借贷名额，到时候我可以给你去弄一个。”
    “啊？”李元惊呆了。
    “啊什么？”苏彩衣轻哼，“天庭发展这么多个纪元，文明传承不断，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天庭做不到的，大胆一点去想。”
    “那我可以申请一颗星辰作为地盘吗？”李元问道。
    苏彩衣：“？？？”
    两人对视了许久后，仙子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你知道超大型仙州上的一颗星辰有多贵吗？一百个百兽国都买不起，唯有天庭的御使、星使才有资格掌握一颗这样的星辰，明白吗？”
    她让元大胆一点想，没想到后者胆子这么大。
    “好吧。”
    李元感觉可惜。
    “算了。”苏彩衣无奈道：“我还是先和你说说成为天庭客卿后需要做的事吧。”
    “每一位客卿在加入天庭后，都有著五百年的適应期。”
    “在適应期內，天庭不会给你派发任何任务，也不会干涉你的自由，会给你充足的准备时间。”
    “五百年的適应期过后，会给你派发三个简单的任务试炼。”
    “在那过后，无论天庭派发任何任务，只要不是高於你境界的必死任务，其他的都必须去执行。”
    “否则……”
    苏彩衣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很显然，天庭的资源没那么好拿。
    “我明白了。”
    李元的表情也变得认真，天庭有十八位天主，派系斗爭恐怕也会严重，到时候免不了被人针对。
    连孟姜都死过一次，没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所以啊，在孟姜正式向你发出客卿邀约前，你要儘可能提升境界。”苏彩衣叮嘱。
    “多谢仙子提醒。”李元抱拳。
    苏彩衣看著他，“现在你再好好想想，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你最需要什么？”
    “或许是…时间？”
    本命蛊的进化並不能一蹴而就，需要慢慢探索，还需要一个专属地盘去养育。
    至於李元本身的境界提升则只能靠时间堆积。
    “我听说每一座超大型仙州中都有更改时间流速的洞府？”
    “有。”苏彩衣点头，“但这东西並不完全是好事，它对心灵意志的要求很高，时间的加快会让修士麻木，长期被浓郁的时间法则笼罩也会降低修士对其他大道法则的感知，除非你本身就擅长时间法则。”
    “所以真正的天骄反而不会频繁去使用更改时间流速的洞府。”
    “你非要用的话我不会阻拦，可以先试试，再做出你自己的判断。”
    苏彩衣事无巨细的將其中利弊解释了一遍。
    “在下明白了。”
    李元点头，但还是想试试。
    不仅是他想试试，沧海桑田蛊也想，如果能藉此缩短现世的修炼时间，自然是再好不过。
    ……
    数月后，经过天庭飞舟的快速穿行，两人终於抵临大梦仙州边境。
    ……

 第702章 大梦仙州

    飞舟破开重重云海，前方豁然洞开，云幕如捲轴般向两侧退去，亿万道金辉骤然泼洒天地间。
    一眼望去，漫天星辰悬於云海之上。
    地面上巍峨建筑林立，其势如洪荒巨兽蛰伏人间，龙脊般的山峦吞吐著仙元灵气，大道如在我身。
    “这…就是超大型仙州吗？”
    此刻李元的感受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看到那里了吗？”
    苏彩衣指向浩瀚天地间的一处。
    李元顺著彩衣仙子所指望去，只见一座宏伟高峰矗立於群山之前，峰顶宫闕犹如星子镶嵌在翡翠屏风上，琉璃瓦在日照下漾出百里流霞。
    九道银河自天门垂落，水声轰鸣间溅起三千尺玉尘，美不胜收。
    山外边缘矗立著八十一根通天玉柱，柱身盘绕的螭龙浮雕，龙睛俱用星辰石点缀，龙鬚间缠绕著撰写神异符文的鎏金锁链。
    每根玉柱顶端皆坐落著巡天卫戍的浮空殿，身披玄甲的仙兵神將列阵如山。
    “那里就是大梦仙州的第一天门，任何外来修士想进入仙州，都需要持有天庭的通关文书。”
    苏彩衣解释道。
    “真气派啊。”
    李元感慨。
    “准备好，要穿梭结界进入仙州了。”
    苏彩衣掐动法诀，以符牌为引，仙州结界盪开环状水波纹，霓裳飞舟在靠近的那一瞬，时间仿佛都变慢了。
    这种状態持续了不知多久。
    再回过神时，飞舟早已进入结界之內。
    李元惊觉，周身仙元灵气已是浓稠如蜜，呼吸间似饮下琼浆。
    他忍不住伸手触碰舟外云气，指尖竟拈起一缕凝成实质的灵雾，雾丝中游动著细不可察的金色道纹。
    “大道法则竟距离如此之近？此地悟道该有多简单？”
    这一刻，李元对仙界等阶分明的感受达到了极致。
    终於明白了超大型仙州的含金量。
    终於切实感受到无数修士迫切想要进入超大型仙州修行的那颗心了。
    “这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开始。”苏彩衣调侃道：“不过我很喜欢你现在这个表情。”
    “为什么？”李元不解。
    “因为你之前太装了，搞得天下一切尽在你掌控之中一样。”苏彩衣笑道：“还是你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合我心意，哈哈哈哈。”
    李元：“……”
    他的確没见过世面，一颗通天的种子此刻於他心中生根发芽。
    “天庭独占十九座超大型仙州中的六座，每座仙州上有三大天主驻守，呈三方鼎立之势。”
    “大梦仙州之上，孟天主是公认的最强，在整个天庭都能排前三甲。”
    “相比之下，我老爹就弱了不少，算最弱的那几个。”
    苏彩衣大致介绍了一番。
    李元讶异，“孟天主那么强，还有人敢袭杀孟姜仙子？”
    苏彩衣嘆息，“这件事有太多耐人寻味的地方，不好多说，但事情已经过去，孟姜也成功脱胎换骨，未来说不定能接替孟天主之位。”
    “接替孟天主之位？”李元疑惑，“天主寿元无限，直至纪元毁灭，为何还要替换？”
    “寿元无限不代表不会死。”
    苏彩衣沉声道：“近万年前的永生种爭夺之战，孟天主受了重伤，听说至今未能痊癒，孟天主一脉的势力也在被逐渐压缩。”
    “原来如此。”
    李元表面平静，內心却是浪涛翻涌。
    孟天主被誉为天庭前三的强者，却还是在永生种的爭夺战中受了重伤，到现在都无法痊癒，甚至做好了退位准备。
    管中窥豹，足以见得当初那一战有多惨烈。
    也难怪『准仙尊』青冥被打得近乎陨落，落得和几个小辈同归於尽的下场。
    毫无疑问，当初一战將所有超然势力都牵扯进去了，即使如此，那点神秘灵光依旧指引著准仙尊『青冥』逃入了天源大陆。
    且到现在为止，太初界依旧无人寻到永生种的下落，这愈发凸显出『天源大陆』的奇异。
    “到底是谁…在幕后布局一切？”
    “真的是宿命吗？”
    李元只敢將秘密压在心底。
    就算要查关於永生种之战的一切，也要等到自身拥有足够的实力去抗衡风险。
    否则他一个字、一丝痕跡都不能吐露。
    苏彩衣又道：“我老爹向来隨性，一大把年纪了还能入红尘寻初心，对於爭权夺利更没有兴趣。”
    “因此，如今大梦仙州的形势就是孟家和皇甫家的爭夺。”
    “皇甫天主之前一直被孟天主压著，这些年孟天主受了伤，他才逐渐起势，处处针对孟天主一脉。”
    “你跟了孟姜，必然首当其衝，成为皇甫一脉针对的对象。”
    “所以，趁著孟姜的邀约名额还没被天庭记录前，你好好提升，以便应对未来之爭。”
    才入天庭大门，纷爭已经开始了。
    “我明白了。”
    李元颇为无奈，却也不悔，就算换个势力加入，依然会有纷爭的。
    “心態不错，明白就好。”
    两人交谈间，飞舟已是降落在一颗星辰上。
    “孟姜来之前，你就在此地修炼吧，这是我掌控的生命星辰，没人打扰你。”
    接著，苏彩衣挥手，化出一个虚幻的宝库。
    “看到这些虚幻的宝物了吗？你凝聚神识便可读取它们的作用，从中任选三件吧。”
    她顿了顿，又加了一句。
    “待你成为天庭客卿，再把东西还我。”
    “多谢仙子。”李元拱手。
    他立即匯聚神识，扫过一件件宝物。
    宝库內的宝物涵盖全品类，功法神通、丹药符籙、法宝仙器、奇珍异种、傀儡护卫、飞舟法阵等等，应有尽有。
    李元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选择困难症会如此严重。
    恨不得开启一键扫荡。
    “仔细考虑考虑，有想要的再来找我，孟姜回来之前，我一直都在。”苏彩衣道。
    “好。”
    李元点头，“烦请仙子先给我一枚百倍时间流速洞府的修炼令牌，再给我一枚《极焰炼心法·第四篇》的传承玉符。”
    这是他目前最需要的。
    前者是他最缺的时间，后者则是锤炼心灵意志，抵临心灵彼岸，再见剑仙子的必经之路。
    两者缺一不可。
    剩下的资源都可以慢慢去衡量。
    “好。”苏彩衣点头，“很快就有天庭神官为你送来。”
    帮到这一步，她已经对得起孟姜了。
    ……

 第703章 时间洞府

    数日后。
    李元收到了天庭神官送来的修炼令牌和传承玉符。
    “办事效率还挺快。”
    这些日子，李元也没閒著，更加细致的了解了大梦仙州的格局。
    三大天主一脉，每一代都有强者引领。
    基本上每过万年，天主们就会生几个孩子或是培养几位亲传弟子来续住传承，爭抢资源。
    比如孟姜的大哥孟无极，就是在孟姜之前的时代，孟天主一脉的领军人物。
    但孟无极一直被皇甫家的天骄皇甫银城压制，可谓万年老二。
    再往下一个时代，便是孟姜、苏彩衣的这个时代，这一脉本来也是皇甫一脉的天骄皇甫玄翊最强。
    只不过孟姜从生死界归来、脱胎换骨之后，就將其风头压了下去。
    两人虽未一战，但大多数人都认为，领悟生死大道之后的孟姜已在皇甫玄翊之上。
    “孟姜仙子此前故意停留在生死界，自嘲为巨头门槛，原来是有更深层次的缘由啊！”
    李元依稀记得，在生死界时，他得到了蕴含彼岸长生露的『金色流光』，號称生死界最珍贵的机缘之一。
    现在看来，生死界真正的大机缘根本不是那些流光中蕴含的宝物。
    只是他没有渠道、也没有资格接触真正的秘辛。
    “彩衣仙子那么骄傲，如今都自认不如孟姜仙子，后者在仙王之中恐怕都是佼佼者了。”
    “我距离那等境界，的確还差距甚远。”
    李元一点不敢骄傲。
    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对手都是屹立於太初界高山上的一流天骄、顶尖天骄，全然不是此前的小打小闹了。
    他必须付出更多，才可能做到最想完成的那件事。
    “先感受时间吧。”
    李元拿起那枚修炼令牌，注入仙元，將之激发。
    剎那，浓郁的空间法则將他包裹。
    唰——！
    视线再次恢復，李元已进入一座宏伟的修行洞府中。
    神识隨便一扫，便可看到大大小小叠加的上千个聚灵阵，以及核心的时间法阵。
    通体詮释著两个字——豪横！
    打造聚灵阵很简单，但打造时间法阵唯有掌握时间法则的少部分大修士能做到。
    更別提后续的维护与损耗了。
    每一座时间洞府都是极其珍贵的，除了天主之外，任何天庭修士都只有使用权，没有掌控权。
    坐在洞府中，又是感受阶级差距的一天。
    “此地的时间流速是外面的百倍，在这里修行一年，便抵得上外界百年。”
    当然，这只算单纯打坐式修炼。
    修行歷练中的很多东西，是死板的悟道打坐无法去比的。
    有的人坐一辈子都无法突破，或许外出看一眼世间美好，心境一变，立马就破境了。
    时间的长短始终只是衡量修行的方式之一。
    效率同样重要。
    就如天生道胎者，修炼一炷香就抵得上无灵根的凡人修炼一百年。
    “彩衣仙子说，长期被时间法则笼罩会影响修士对其他大道法则的感悟，我必须谨慎。”
    这座洞府他有一百年的使用权，等同於外界的一万年。
    如此长的时间，足够他去试验了。
    “，出来。”李元唤出沧海桑田蛊来，“你感觉怎么样？”
    “簌簌——”
    沧海桑田蛊又开始忧伤起来。
    它说：“岁月流逝已是如此残酷，为何还要加快这个过程，自討苦吃！”
    “当然是为了更快见到想见的人，去做想做的事。”李元回道。
    “不尊重时间的生灵，终归会被时间惩戒。”
    这一次，沧海桑田蛊没有再传达神念，选择了口吐人言。
    李元揶揄，“在天源大陆的绝地中，你不也害怕孤单？让那些执念残影在虚假的时间轮迴中陪著你？”
    “无论什么法则，都是生灵意识的体现。”
    甚至连『时间』这个词，也是生灵赋予的定义。
    没有被生灵赋予定义的东西，主观意识上都是不存在的。
    就像一些小世界的生灵，一辈子都不知晓『天外有天』，更不知有漫天仙神。
    在他们认知之外的事物，皆可当作不存在。
    李元尊重时间，有时候希望它慢些，有时候又希望它快些，这是一个矛盾的过程。
    “我们不能驾驭它，终有一日会在时空长河中湮灭，但在这有限的时间里，一切该顺遂自我心意。”
    “否则就算真的长生不死，也会在不断的悔恨中度过。”
    沧海桑田蛊太『忧伤』了。
    每到这个时候，李元总是要和它展开一场『辩论赛』。
    “你又可知未来的自己，会不会憎恨此刻的你？任何时候你都不能去假定另一个时间中的自己。”
    沧海桑田蛊说道。
    李元额上划过几条黑线，“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活？”
    “想。”
    “你想不想我死？”
    “不想。”
    “那不就对了，不好好修炼，永生种一旦爆发，我们压制不住就都得死！”
    两个观念不同的生灵，是无法说服对方的。
    只能靠其他方式去统一战线。
    “你我目前所能接触的，时间法则最浓郁的地方就是这座洞府了，这是你的机缘。”
    “不要搞淡淡的忧伤了，答应我，当个主流蛊好吗？”
    李元说道。
    “簌簌~”
    青瓷蝴蝶扇动翅膀，不再说话。
    李元坐了下来，开始感悟。
    很快他就感应不到时间的加速流逝了，时间法则如浪潮过后的江水一般平静，隱匿了起来。
    这恰恰是时间洞府的恐怖之处。
    在这里修行久了，会下意识的將这样的地方当成一个正常的世界，適应这种节奏。
    然而——
    当你离开时，回到现世。
    就会像一个脱离监牢的犯人，和外界格格不入。
    像一个长期待在黑暗环境中的人突然见到璀璨的光亮，所渴求的光明或许会永久夺走他的光明。
    这个过程持续的越久，影响就会越大。
    李元却已沉浸其中。
    他的基底足够扎实，就算一路突破到金仙境也不会因此根基虚浮，这是神魂境界够高、心灵意志够强以及极限道路带来的妙处。
    玉仙境四重、玉仙境五重、玉仙境六重……
    隨著时间的流逝，李元不断锤炼道躯、循环淬体，直至玉仙境大圆满时才停下。
    ……

 第704章 入圣三灾

    “还真是枯燥啊。”
    李元起身，伸了个懒腰。
    令他意外的是，之前一直嘮叨著『岁月无情』的忧伤蝴蝶，已是沉浸在时间法则的海洋中。
    “还是会爭气的嘛。”
    李元心想，如果能靠自己打造一个更改时间流速的洞府，那才叫隨心所欲，真正的舒坦。
    这一点和蛞蝓一起发力是有可能做到的。
    “也不知外界过去多久了。”
    李元向外面走去。
    走出洞府的剎那，一种奇异的感觉扑面而来。
    有那么一瞬间，李元只觉得极度不適，大道三千、无数法则的气息本该是美好的，此刻扑面而来却显得那么混乱。
    在洞府中，时间法则主导了一切，弱化了其他大道法则的存在。
    但到了外界，三千大道法则並存，强烈的衝突与反差感让李元感觉自己是不属於这个世界的修士。
    目光望向洞府前的石碑。
    上面有一行鲜红的字眼——五年。
    也就是说，李元在时间洞府中渡过了五百年。
    “仅仅五百年，我就这般不適应，如果是千年万年，会不会直接走火入魔？神魂错乱？”
    这一刻，他体会到了彩衣仙子所言。
    时间法则加速的同时，带来的弊端也是极为恐怖的。
    “在根基稳定前，绝对不能再进去了。”
    “还好我想的周全，先一步將除了之外的其他蛊放入了黑罐之中，不然更危险。”
    黑罐的无限蛊虫空间自成一界，完全不会受到任何外界因素影响。
    “接下来就全力突破金仙境吧，也该修行极焰炼心法第四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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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深吸一口气，逐渐適应外界的法则状態。
    用了五天的时间，他才调整过来，感觉自己又重新融入了真实的世界，不再那么虚浮。
    “无暇道躯，十次淬炼，我已经到极致！”
    “接下来就该进入神魂通透的金仙之境了。”
    神魂方面一直是李元的优势，反而不会像突破玉仙境那么困难。
    “在大梦仙州的修行环境也比百兽国好多了，感悟大道也更简单，就是道源种子不是那么好凝聚。”
    神魂通透，直面大道，方为金仙境。
    金仙之上，便是苏彩衣口中所说的『偽仙王』，这个境界也是绝大部分散修的终点。
    想要触碰这个境界，就必须悟出一条『道』的本源。
    比如苏彩衣的『无相剑道』，小彩的『燃烧之道』等等，只要掌握一条大道分支的本源，凝聚道源种子，战力便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元的本命蛊中。
    第一本命蛊盘仙所修的就是最直接的『力之大道』，讲究一力破万法，血不过是生灵最原始的气力呈现。
    第二本命蛊回生所修的是『生命大道』，並未指向某个分支。
    这样直修一条原始大道者，上限高，但下限也低。
    原始大道的瓶颈比大道分支更难突破，若迈不过那道槛，或將一生碌碌无为。
    尤其在凝聚道源种子的关键节点上，原始大道的道源种子最难凝聚。
    大多数修士都会选择专精一条分支，继而不断领悟其他分支，最后再选择合道。
    连苏彩衣这样的天骄都不例外。
    第三本命蛊小彩所选的便是火之大道的分支『燃烧之道』。
    第四本命蛊蛞蝓所修也是『因果大道』的分支『隱匿之道』以及『適应之道』。
    第五本命蛊五妹所修更复杂，包括多条大道的分支，未来合道会极其困难。
    剑仙子不必多说，她是李元最担心的一个，也是在道法感悟方面最不需要操心的一个。
    第七本命蛊金宝最特殊。
    气运之道为人所津津乐道，却不属於三千原始大道之一，算不得真正的大道。
    它需要的也不是领悟，而是一个环境，以及运用它的方式。
    第八本命蛊鸣空所修是空间大道的分支『传送之道』。
    第九本命蛊所修是时间大道的分支『混时之道』。
    目前来说，作为蛊道九大奇异蛊之一的盘仙蛊，依然是走在最前头的，隨时可助李元以极限路成就蛊道金仙。
    其次是小彩和五妹，也有望到极限。
    最后是回生，还有一个暂时不能算入常规战力的剑仙子，剩下的距离极限仍有距离。
    “那就来吧，盘仙，依然由你开路！”
    上次的玉仙天劫给李元都渡出了阴影，其他本命蛊也都心慌慌的，多少有些后怕。
    盘仙是唯一一个早早摆脱那种本能恐惧状態，甚至还想再来一次的。
    战斗！爷们要战斗！
    这是盘仙贯彻始终的意志。
    “引天劫！”
    李元轻喝一声。
    轰——！
    剎那，盘仙附体，融入脊骨，血气冲天穹。
    李元和盘仙蛊一同与天地共鸣，无暇道躯周身有仙元灵气流转不停，速度越来越快。
    接著，神魂离体而出。
    嗡！
    神魂姿態的李元脚下，一条大道缓缓铺开，通向远方混沌。
    这！便是神魂通透！
    只要以通透的姿態，走完这条道路，便可成就金仙之境。
    轰隆隆！
    天穹上，劫云匯聚，电闪雷鸣，轰隆作响。
    恐怖的威压逐渐匯聚，死死锁定李元。
    “这次又是什么等级的雷劫？”
    李元望向天穹。
    那里黑云密布，乌泱泱一片，已是不见一丝日光，像有一只巨大的碗罩住了这片天地。
    比起上次玉仙劫的威势还要恐怖无数倍。
    渡玉仙劫时，李元就已做好了打算，每次都渡最难的劫，这是多本命蛊必须承受的。
    金仙劫有三种，被称之为『入圣三灾』。
    最低是四九之数，最高是八九之数。
    其中威能最大的那一灾被称之为『四象共生灾』，但李元最忌惮的反而是被称为『心灾』的另一灾。
    其名——焚心无量灾。
    因为他的內心始终有执念，亦是缺陷。
    “还真是量身定製啊！”
    李元看到，劫云中隱隱有火光跳动，那就是『焚心无量劫』的特徵之一，自己多半是躲不过了。
    “小彩，五妹，回生。”
    “都出来吧，劫云已成，外界无法窥伺渡劫中心，没必要藏了。”
    劫雷强度高不是完全没好处。
    就像玉仙劫时，李元藉助劫雷完成了根基的进一步淬炼，根底何其扎实？后续快速破境也不会导致根底虚浮。
    往好处想，至少帮他节省了修炼时间。
    这恰恰是他需要的。
    轰！！
    这时，劫云眾探出一个巨大的火焰龙头，怒视著李元，它好似窥探到了李元心中想法，为之愤怒。
    ……

 第705章 焚心无量劫

    “果然是焚心无量劫。”
    李元自嘲一笑，最后一丝侥倖破灭。
    “在渡劫方面，別人都是天之骄子，就我是天之逆子。”
    焚心无量劫有两大特徵。
    第一，每一道劫雷都会引动修士心魔，便是焚心。
    第二，会以无数种形態呈现，是为无量。
    吼——！
    伴隨著一声龙吟，劫云中探出的火焰龙头呼啸而下，化作一条万丈长龙，直袭李元而来。
    “才一道就这么玩？”
    李元心头一跳。
    这真是金仙劫吗？莫不是把自己当仙王整？
    “盘仙，破了它！”
    血气化龙，直衝云霄，兴奋的盘仙终於等来了再次和天劫对抗的机会。
    回生、小彩、五妹、蛞蝓也开始蓄势。
    双龙相碰，各自消散。
    劫云再次破开一道口子，快速打出第二道劫雷，这次落下的是一张雷霆缠绕的大网。
    “嗯？”
    李元试探著轰出一击，发现雷霆大网的延展性极强，根本不是蛮力能突破，显然是为克制盘仙而来。
    “根据我上一步的应对方式来做出相应改变吗？”李元琢磨著，“小彩，你上，烧了它！”
    劫云能变，他也能变。
    哗啦啦！
    小彩张嘴一吐，以异火將雷霆大网包裹，將之焚烧。
    很快第三道劫雷落下。
    这一次落下的是一颗大水球。
    “盘仙，换你。”
    劫雷的变化似乎很单一，只会针对上一次的对抗方式来进行变化，这让李元鬆了半口气，但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劫雷强度每九回就会提升一次。
    他所渡的多半是『八九之数』，目前的强度还只是一个开胃菜。
    ……
    渡劫之地外。
    无数修士隔著遥遥距离，望著远处黑云笼罩的地域。
    “好可怕的天劫。”
    “又是哪位天骄突破了？”
    “多半是彩衣仙子的弟弟苏青衣吧，这颗星辰上也只有苏青衣能够引动这么恐怖的金仙劫了。”
    “不愧是超然势力的嫡系天骄，和我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诸多修士感慨连连。
    殊不知，他们口中的苏青衣正在远处的一座阁楼上注视著这一切。
    剑眉星目的青衣公子身边坐著一位身披霓裳羽衣的美人，正是大梦仙州绝代双娇之一的苏彩衣。
    “姐，那片地域，是你专门为客卿们打造的吧？”苏青衣问道：“你何时招揽了一位天赋超绝的玉仙境客卿？都没听你提起过。”
    苏青衣憎恨父亲带回来的凡尘母子，但对大姐苏彩衣向来敬重有加，也是从小在大暴龙姐姐的『关爱』中长大的。
    苏彩衣笑道：“渡劫的这位不是我的客卿，只是暂居於此。”
    “暂居於此？”苏青衣惊讶，“姐，你的地盘还能让他人暂居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说起来，你和此人打过交道。”苏彩衣意味深长的道。
    “和我打过交道？”
    苏青衣一惊。
    他眯起双眸，死死盯著那片渡劫之地，能清晰感受天劫的强度，连他都心悸。
    “此人所渡之劫应该是入圣三灾中的焚心无量灾，劫数恐怕是达到了八九之数。”
    “在金仙劫中能引动八九之数者少之又少，就算是我也只引动了六九之数。”
    “如此天赋又和我打过交道，让我想想……”
    苏青衣思忖。
    首先可以排除天主们的子女，以及有主的客卿们，这些人都不可能来到大姐掌控的星辰上渡劫。
    那么剩下的人选就很少了。
    “难道是…神秘面具男？”
    和他打过交道，又属於『无主势力』的，天赋绝佳者就一个面具男，剩下的土鸡瓦狗不够看。
    如果是面具男引动这种程度的劫，他不会太惊讶。
    苏彩衣摇头，“我都没见过你说的面具男。”
    “那是谁？”
    苏青衣想不出来了。
    苏彩衣微微一笑，“你的人生刚经歷过一场耻辱之战，这么快就忘记了？”
    “他是——！”苏青衣浑身一颤，拍案而起，“元！”
    “正是。”苏彩衣頷首。
    “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苏青衣难以接受，“故意找这么一个人来羞辱我吗？我不需要这样的鞭策！”
    轰——！
    雄厚的威压霎时自苏彩衣身上迸发而出。
    “鞭策你？你想多了。”
    “他往后註定与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只能靠老爹的余暉活著，而他註定光芒万丈。”
    “论天赋，你不如他。”
    “论心態，你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苏彩衣冷冷说道。
    自己这个弟弟太骄纵，但凡摆正心態，或许还有机会更进一步，但一个面对失败都不敢的人，註定难成大器。
    元的表现则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她本以为元会沉淀很长一段时间，没想到对方直接用了时间洞府加速修炼，却未受到太大影响。
    足以证明元的根基之扎实，所修多半是极限路，否则不可能引动这种强度的天劫。
    对比之下，自家弟弟苏青衣就显得难堪大用了，一次小小的失败都不敢正视，始终对飞升者抱有偏见，心態太差。
    如果不是家族资源的扶持，早已泯然眾人。
    “你是我姐，凭什么这般抬高一个外人来贬低我？不过输给他一次，我还能贏回来！”
    苏青衣越想越气。
    父亲不宠爱他了，姐姐也要这样吗？
    这是他第一次在姐姐面前这般声嘶力竭地嘶吼。
    “以后你自然有机会与他再爭锋，你最好是真有贏回来的意志，不是逞口舌之快。”苏彩衣淡淡道。
    “哼！”
    苏青衣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
    “希望他能活到那一天！此人已是猎仙教榜上有名者，接下来等待他的是无尽杀劫！”
    “唉。”
    望著弟弟离去的背影，苏彩衣摇头一嘆，倒不是在意区区猎仙教，而是可惜曾经乖巧的弟弟变成这般模样。
    “自从父亲带回来那个凡尘女子，苏家就彻底退出了大梦仙州的资源爭夺，从此恪守一亩三分地。”
    “孟家和皇甫家的碰撞將会进一步加强。”
    “元又能在群雄逐鹿的大幕之下，走到哪一步呢？”
    ……

 第706章 天之逆子

    渡劫之地中央。
    李元再一次被劫雷打到地里，满身焦黑。
    每过九次，劫雷威能就会提升一个等级，如今是刚过六九之数的第五十四道劫雷。
    天穹上的恐怖威势再次提升。
    李元身体都在抖，不是害怕，而是力竭之后，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
    “回生，再来！”
    这种时候，只能靠回生不断注入生命能量来支撑。
    李元的意识都有些恍惚了，迷迷糊糊间似乎看到了剑仙子，劫雷中附带的心魔劫在影响他。
    “还有十八道劫雷。”
    李元咬著牙，运转护心之法让自己儘量保持清醒。
    轰——！
    然而，当第五十五劫雷劈下，他瞬间就懵了。
    刚刚直起的身躯，再一次被砸入土壤之中，附著火焰的劫雷像是一根不息的天柱死死压制著他。
    嘭！嘭！嘭！
    盘仙不断爆发，血气喷薄，想要將天柱般不断的劫雷冲开，却只能將之衝起一点，又会被压下去。
    “我特么真成大道逆子了吗？”
    李元忍不住口吐芬芳。
    才第五十五道雷劫就强横至此，他不信有一位玉仙境能渡过。
    太初界的贼老天明显就是在针对自己！
    “实在撑不下去的话，就只能服用彼岸长生露了，可这是渡劫途中，我已被天道牢牢锁定，就算服用彼岸长生露，也未必能起效。”
    李元在心中立誓。
    渡完这一劫，以后再也不尝试了，直接服用彼岸长生露，再也不去试探太初界天道的良心了。
    说什么天道无情，妥妥的针对！
    自己不就是比常规蛊师多了那么一二三四五六只本命蛊吗？有必要这么针对吗？
    內心骂了一通后，李元的脑瓜子再次被炸的嗡嗡响。
    此刻最大的问题是如何渡过这次天劫，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依靠回生绝对撑不住几回合了。
    “怎么办？”
    李元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连不同的蛊道杀招他都已经尝试，但劫雷太强实在是难以抗衡。
    他严重怀疑，天劫就是把剑仙子那一份也算进去了。
    结果最强的剑仙子不在场，於是就有了这一幕。
    “噝噝~”
    这时，小彩冒出头来。
    歷经五十四道劫雷，小彩已经精疲力竭，难以再支撑，它提了一个建议，让李元將仙蛊屋搬出。
    通过仙蛊屋的防御来抗衡雷劫。
    这让李元眼前一亮，的確是一个不错的思路。
    数据面板浮现。
    【蛊师：李元】
    【黑罐（无限空间）】
    【彩罐三阶：每日隨机產出一只蛊虫，每月必得珍蛊一只，每年必得异蛊一只。
    你每炼製出一只极致蛊虫，彩罐等阶就会提升一个阶级。】
    【蛊道境界：玉仙境大圆满（渡劫中）】
    【神魂境界：化曜星境大圆满】
    【本命蛊：盘仙蛊，回生蛊，千彩帝炎蟒，万象森罗蛊，牵丝女皇蛊，剑仙子，九五至尊蛊，鸣空蝉，沧海桑田蛊】
    【蛊屋：帝炎洞（中阶仙蛊屋），牵丝玄境（中阶仙蛊屋），血仙庭（中阶仙蛊屋），无相宫（中阶仙蛊屋），长生墟（中阶仙蛊屋）】
    【蛊屋產出：墮仙炎，乱神毒，极道血玉，万相，照命果】
    仙蛊屋一直是李元的稳定收入来源之一，但也仅此而已，没有发挥出它的全部作用。
    在太初界，蛊修的仙蛊屋真正体现作用是在仙王境、开闢仙土，形成体內小世界后。
    如此一来，蛊屋便可植入仙土中，真正和道躯相融。
    往后一念便可將仙蛊屋映照现世，用来镇压对手，或是作为防守。
    仙王境之前，绝大部分蛊修的仙蛊屋要么是固定在某个地方，要么以意识形態存在。
    李元不一样，他有黑罐的无限蛊虫空间，可以自由收放。
    “只能这样了。”
    没有太多时间留给李元考虑，现在的他只能有什么招都使上，死马当作活马医。
    “仙蛊屋！帝炎洞！”
    黑罐开启，將小彩的仙蛊屋『帝炎洞』释放出来。
    小彩飞速钻入帝炎洞內，而后无数条小火蛇游动，进入帝炎洞內一个又一个小洞中。
    同时，小彩的形態变化。
    火光匯聚，化作一顶帝冠在它的脑袋上凝聚。
    轰——！
    又一道劫雷砸下，恐怖的威势轰击在帝炎洞上，惹得地动山摇，无数小火蛇口吐白沫。
    出奇的是，如此恐怖的劫雷下，被杀死的小火蛇却只是少数。
    “劫雷的力量被分摊了？”
    “干得漂亮，小彩！”
    仙蛊屋帝炎洞承受了劫雷的力量，以千彩帝炎蟒小彩为主体，过渡后均匀地分给了每一条小火蛇，將之大大削弱。
    “换五妹来。”
    受到启发，李元找到了平衡之法。
    他一挥手，將帝炎洞收入无限蛊虫空间进行补充，又召出五妹的蛊屋『牵丝玄境』。
    轰——！
    接著如法炮製，再挡一劫。
    五妹的蜘蛛大军衍生速度更快，还有层层蛛网、仿生治疗能力协调，承受力比帝炎洞更强。
    劫雷再怎么变化，终究不如真正的修士灵活，存在一些死板缺陷。
    仙蛊屋的承伤分摊机制恰恰钻了这个空子。
    “唧唧！”
    五妹有点小小骄傲。
    它主动请缨，再次承接了一道劫雷，共挡了两劫，压过小彩一头，洋洋得意。
    这让李元哭笑不得，都这个时候了还在爭。
    两小只就是一对天生的冤家。
    “换盘仙。”
    承受两道劫雷，已是牵丝女皇蛊与牵丝玄境的极限，李元將之收起，召出血仙庭。
    盘仙引领的仙蛊屋血仙庭里，一个个都是好战分子，气血充足，热血沸腾。
    战斗！爷们要战斗！
    娘们也要战斗！
    轰！轰！轰！轰！
    血仙庭的承受力无疑更胜一筹，接连扛住了四道雷劫才显露颓势。
    “换蛞蝓。”
    盘仙还想试试极限在哪里，李元连忙將之收起，换成蛞蝓的无相宫。
    蛞蝓和无相宫的適应力很强，挡住了第六十三道雷劫后，进入『八九之数』，第六十四道的威能再度提升了一截。
    轰隆隆！
    这一次，只是一击，就让无相宫摇摇欲坠。
    李元双眸一凝，“再换，最后一个，回生来。”
    ……

 第707章 生死界又出了个天才

    “这个天劫，不对劲啊。”
    渡劫之地外，苏彩衣一直在关注，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如此强度的天劫已经超过金仙境的范畴了，只有某些杀戮过重的大魔头才会受此惩戒吧？”
    哪怕是魔修，杀死生灵的数量只要在一定范围內，太初界的天道都不会区別对待。
    除非是连续屠戮亿万生灵的超级大魔头，被诸多生灵怨念缠身，才会引发超出境界本身强度的天雷。
    大多数修士面对的天劫都有一个极限。
    元的天劫……为什么这么恐怖？
    “难道是因为元的神魂境界太高了？”
    但过往歷史中，神魂境界高於道法境界者不在少数，修士的根本终究是道法境界。
    “元总不可能是一个超级大魔头吧？”
    苏彩衣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孟姜以前可是一位正义的娇蛮大小姐，最是痛恨滥杀无辜者，甚至有段时间放弃了修炼，专门去为受到冤屈者主持公道，对待凡人都是极好的。
    现在虽然成熟了，但也不可能和一个魔头合作。
    元的这场异常天劫只能是另一种情况所造就，多半是元的身上存在某件逆天宝物，才导致劫上加劫。
    或许和元的本命蛊有关。
    这个秘密大概只有孟姜知道，也是孟姜执意將甲级客卿名额留给元的原因。
    “可惜了，元不合我性子，不然真想给孟姜截胡了。”
    身怀至宝者，无一不是天赋出眾者。
    因为至宝有灵，会自己选择主人，那样的宝物愿意跟隨元，证明元的天赋足以成为其主，发挥出宝物真正的作用。
    不过苏彩衣更喜欢靦腆、听话的小少年，像元这般淡然姿態，从容自信的，不是她的菜。
    “唉。”
    苏彩衣轻嘆一声，“孟姜你还不回来，真怕这小子突破金仙后又整点什么动作出来，到时候我也兜不住了。”
    为了避免气息外泄，苏彩衣不敢怠慢，立即开启星辰法阵。
    突然，空气波动。
    她的身边多了一道身影，见到来人，苏彩衣大惊，连忙行礼。
    “父亲，您怎么来了？”
    来人一袭白衣，面若冠玉，风度无双。
    正是苏彩衣的父亲，天庭十八位天主之一，苏家一脉的执掌者苏白衣。
    “渡劫的这个人，就是击败青衣的那位下界天骄？”
    “是的，父亲。”
    苏彩衣没想到，这点小事竟然会引得身为天主的父亲亲自前来。
    难道父亲发现了元身上的秘密？
    可是……
    再怎么稀有的宝物，除了永生种之外，也没什么能让父亲动心了吧？
    毕竟能成天主者，无论天赋、实力、机遇、气运等等，方方面面都是最顶尖的。
    亿万万修士中，漫长岁月里，才能出现那么一两个。
    “他很神秘。”
    苏白衣说道。
    “连您都看不透他吗？”苏彩衣呆若木鸡。
    “看不透。”苏白衣摇头：“他的背后有一双大手，为他遮去了所有因果，命数不在大道五行之中，我也算不到。”
    “这……”
    苏彩衣讶异，“看来这小子的背景不是一般大啊，哪位老怪有此能耐，让您都算不到一点？应该屈指可数吧？”
    “不知。”苏白衣摇头，“暂且与他结个善缘。”
    “嗯。”
    苏彩衣笑了笑，“这傢伙平日里还是挺好说话的，心虽傲，但没有过度自负之人的骄纵之气。”
    “你不是还有一个甲级客卿名额吗？可以给他。”苏白衣道。
    “呃——”苏彩衣顿了顿，“他不是我的人，是孟姜的。”
    “是吗？”苏白衣抚须而笑，“孟姜那小妮儿眼光不错。”
    “您就是说我眼光不行唄。”
    “你想找一个和元匹敌的客卿，的確很难了。”
    “我一定能找到！”
    “为父祝你好运。”
    “哼！”苏彩衣撇嘴，“从前我与孟姜不相上下，自她从生死界归来，就已脱胎换骨。”
    “那我也去一趟生死界！”
    “说不定我也能寻找到蜕变的机缘。”
    到了她的层次还想让实力飞跃，已经不是依靠家族固有的资源能做到，欲要打破极限，就只能依靠未知。
    从未知中杀出，才能有他人所不及之成就。
    苏白衣摇了摇头，“孟姜所修本就是生命大道，入生死界也是有意为之，在极限中寻求突破，藉此领悟死亡大道，逆转生死界限，不是谁都能学的。”
    “不过……”
    “生死界的確有著无穷机缘，相对来说已是普天之下最具公平的竞爭之地。”
    “你要是能寻到其中適合自己的机缘，未尝不能再次追上孟姜的脚步。”
    “最近生死界又出了一位天骄，还是个下界已死之人，得机缘一缕真灵遁入生死界，却杀了个异军突起。”
    生死界可谓是以太初界为核心的诸天万界中，最为神奇的一个世界。
    哪怕是准仙尊也无法进入其中。
    生死界的规则甚至比太初界更严苛，没有任何一位修士能够违背。
    “又是下界天骄？”苏彩衣诧异，“生死界的存在，倒是造福了不少没有背景的下界修士。”
    万界宫主是其中最幸运的一个。
    苏白衣道：“他的名字叫作李玄夜，此人嫉恶如仇，杀伐果断，一手刀法同阶无敌，可谓是生死界的宠儿。”
    “太初界中想要招揽他的人很多。”
    “各大势力陆续派人进入生死界游说，愿意全力助他逆转生死、回归生灵世界，但都被拒绝了。”
    这个故事引起了苏彩衣的兴趣。
    她问：“那你觉得这个李玄夜比起元…谁更胜一筹？”
    “不好说。”
    苏白衣摇头，“低境界时，天骄们破境速度太快，除非死战一场，否则孰优孰劣太难分辨。”
    “元和李玄夜之间自然不可能死战一场。”
    “以后或许有机会。”
    “哈哈哈哈！”苏彩衣笑了，“太有意思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父亲在一日內对两位年轻天骄表达这样的高度认可。”
    “就这么决定了！”
    “孟姜在生死界中找到了元，那我就去找李玄夜，一定压过她一头！”
    “风险太大，一旦失败，你可能真的会死。”苏白衣沉声道。
    ……

 第708章 九条金仙路

    生死界不允许体內已经开闢仙土的仙王进入其中，除非散去一身修为，博一个虚无縹緲的机缘。
    但不是人人皆孟姜。
    即使修炼生命大道的孟姜，也没有自我散功的勇气，而是被刺杀后退无可退，不得已兵行险招。
    “女儿不是傻子，不会胡来的。”
    苏彩衣自然不会头脑发热，自寻死路。
    说是这么说，但真要进入生死界的话，需要做的准备就太多了，可不像仙王境之下，只要藉助一些特定的宝物便可前往。
    不过她想招揽李玄夜倒是真的。
    无主的天骄看似很多，但真正能担得起甲级客卿名额的太少，能和表现如此变態的元媲美，让身为天主的父亲都高度认可的就更少了。
    她决定先派人去生死界，探一探这个李玄夜的口风。
    世间修士总有所好。
    只要投其所好，就能让事情顺利进行。
    ……
    渡劫之地中。
    李元仰头望天，劫云在不断聚拢，八九之数的最后一道劫雷，第七十二道劫雷即將落下。
    最后一次蓄势的时间很长。
    “贼天道，真要把我往死里整是吗？”
    到了这一刻，李元的仙蛊屋都瘫痪了，轮换都轮换不了，本命蛊们也都近乎力竭。
    就盘仙和回生能各自撑起一口气，但这种程度显然是无法挡住最后一道天劫的。
    “只能最后一搏了！”
    此刻留给李元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神魂破境。
    他抚平心境，盘膝而坐。
    心魔的激盪犹在耳边，如同恶魔的低语，李元沉心进入识海世界。
    他的识海世界变得和往常完全不一样了。
    识海之上的『化曜』星辰变成了鲜红色，神识海洋上有无数狰狞的魔影浮现，欲要登上星辰，將之污染。
    这些…都是心魔。
    仔细望去，每一道狰狞的魔影都有著李元曾经熟知的痕跡。
    “化曜之上是为千界星境，在识海中演化星海，一念可映照无数分身投影。”
    “没有开闢仙土、掌握世界法则的仙王是无法做到的。”
    仙土的开闢並非仙王境的大能们想要造一方水土，养一方生灵，而是他们要通过仙土小世界来参悟『世界法则』。
    通过参悟一个世界的运转，以理解三千大道的种种奥妙。
    李元距离『开闢仙土』的境界很遥远，想要突破神魂的『千界星境』自然是难上加难。
    但是——
    天无绝人之路。
    他敢这么做，就能走出一条路来。
    “剑仙子在天源大陆上开闢神土，通过与我共鸣，在神土中建立新的秩序，何尝不是另类的缔造仙土。”
    “世界法则，就在其中！”
    “仙王们悟得，我也悟得！”
    李元深吸一口气，运转《极焰炼心法·第四篇》。
    第四篇的核心要义就是一个词，一句话。
    混乱！
    在混乱中保持清醒！！
    恰如此刻，劫焰焚身，心魔附体，过往时空中的种种事物都在这一刻浮现，仿佛无数个时空重叠了。
    那样的混乱让李元脑袋都快炸了。
    “在混乱中保持清醒，无论多少个时空重叠，我都是独一无二的我，绝不会被蒙蔽！”
    神魂状態的李元脚下，一条大道再次浮现。
    他终於迈开脚步，向前走。
    “麟儿，你回来了，你终於来看娘亲了。”
    大道旁，一个身著冰蓝长裙、泪眼婆娑的女子在向他招手，那是他的母亲安沐秋。
    李元向著她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眷恋和不舍，但很快就迈出脚步，走向远方。
    “元儿，你饿吗？”
    “等到了南疆，爷爷就带你去吃白米饭好不好？”
    一个枯瘦的老头以慈祥的目光看著他。
    那是带著他逃亡了十六年，將最后生还希望给予他时，自己却遗憾离世的太医爷爷。
    “李元，小昭就託付给你了，她是老头我唯一的牵掛啊。”
    又一个老人，是將『棺材本』都给了他，让他得以安葬彼时『唯一亲人』的小老头王邻。
    “元哥哥，真想就这样陪著你一辈子。”
    双目失明的小昭，一个总是能看到他內心柔软的少女。
    “阿萝好像……不能和小师叔去中原了。”
    生死间的阴差阳错，藏著一个小女孩千年的遗憾。
    “哈哈哈哈！我的弟子是蛊仙！我这辈子值了！”
    老师玉衡川总是为他骄傲。
    “这是我外孙！这是我外孙！哈哈哈哈哈！”
    外公安拓远笑的很开心，还有小姨安沐瑶陪在身边。
    “你不娶我，那就等我来娶你！”
    一袭大红裙的师姐寧红玉依然霸道，又热情似火。
    “李元！有你在，蛊道必兴！”
    还有將全部期望寄予在他身上，为蛊师一脉燃尽了自己的老太公。
    “李元哥哥，征途过后，我有话和你说……”
    有些话，一直都没机会说出口，等来的是遥远的未知。
    太多人，太多事，在这一刻齐齐涌现，每一个人都那么真实，每一件事都让李元身临其境。
    李元能感受到每一个人最真实的情感，让他忍不住想停下来，陪那些人说说话。
    但他的內心始终未乱，未曾真正停下脚步。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些心系自己的人，才是最希望他走到最后的人，才不会让他的脚步停下。
    任你心魔万千，时空混乱，都缺少了一份真挚，永远只能是虚幻。
    那种真实的感觉是永恆的，某一刻的特別感觉，哪怕是同样一个人都无法替代，无法再给予。
    不知不觉中，李元已经走到了大道的岔路口。
    回头望去时，记忆里的那些人都在微笑著向他挥手，继而化作一抹流光，飞向识海世界的天空，变成了一颗颗星星。
    每一颗星星都散发著微弱的光，星光匯聚驱散了异变成血红的曜日，让它重新变得光明。
    李元的识海世界从此有了一片独特的星海。
    每一颗星星，都代表著他的一段故事和意志。
    站在大道岔路口的李元停下了脚步，而后一只只本命蛊从他的身上爬出，各自选择了一条岔路。
    盘仙、回生、小彩、蛞蝓、五妹、金宝、鸣空、。
    九条道路显化其八。
    唯有一条不显。
    ……

 第709章 千界星境

    唯一不显的那条路是第六条，代表剑仙子。
    李元再次运转《极焰炼心法·第四篇》，在无数个混乱的心灵世界、虚幻时空中穿梭。
    想要见到剑仙子，他就必须进入那种状態。
    那种不似生人，不像死人，意识与肉体分离，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的生死人状態，被他取名为『无我』。
    不知过了多久，保持『无我』状態的李元再次看到了心灵彼岸的海。
    越过心灵彼岸，一个光点吸引著他。
    原本被收敛的情绪波动在见到光点后骤然爆发而出，意识和肉身分离、违背生命大道本源法则的撕裂感传来，令他痛不欲生，逼迫他回归正常生命状態。
    但李元早就做好了准备，强行保持著『无我』，飞向心灵彼岸的光点。
    一点微光无限放大，映照出天源大陆的轮廓。
    “李元！”
    混沌界壁之中，剑仙子在呼唤。
    上次心灵意识交流后，两人就已確定，心灵意识的相见是能够跨越遥遥时空的，是真实的！
    “剑仙子。”
    两人都看到了彼此。
    李元伸出双臂，漂浮著探入界壁之中，和剑仙子十指相扣。
    这一次，他们都不像上次相见那么悲伤，因为两人心中都清楚，一定会再次相见。
    “天源大陆重新打开了飞升通道，许轩和周无病已经飞升离去。”
    剑仙子率先开口，说出近况。
    “变化这么大吗？”李元惊讶，又心存担忧，“不会出问题吧？”
    永生种的变化不受控制，蜕变的越厉害，就代表越难掌控，或许会泄露气息，被太初界的超然势力追踪。
    “隨著我的境界提升，永生种和我的相融度就越高，神土一直隨著进化，天源大陆也在变化，不顺其发展只会更糟糕。”剑仙子说道。
    “嗯。”李元点头，“我相信你。”
    永生种的变化究竟到了哪种程度？李元不在天源大陆，不知详情，必须相信剑仙子的判断。
    哪怕是最坏的结果，那就一起面对好了。
    剑仙子又道：“许轩和周无病离开前，我剥离了他们身上关於永生种的记忆。”
    两人都不知道『永生种』这个名字，但为了保险起见，剑仙子和两人协商之后，消弭了这段记忆。
    “那师姐、小昭、沁儿还有外公、小姨、老师他们呢？”李元问。
    “他们依然在神土中。”
    剑仙子道：“如今神土能够提供的境界上限是真仙，未至真仙境，可以不飞升。”
    “那就好。”
    李元点头，告知自己的状態，“我將步入金仙境，即將加入太初界最顶级的势力，会儘快寻得炼化永生种的方法。”
    “你需要我。”
    剑仙子莞尔一笑。
    “少了你当然不行。”
    李元也笑了。
    两人之间没有废话，更没有猜疑，都知晓时间紧急，句句关乎重点。
    剑仙子鬆开和李元十指相扣的纤纤玉手，一指点在后者眉心，“但是你忘了我和你说过的。”
    “我——”
    “永远在你身边。”
    嗡——！
    一声剑鸣在李元內心深处响起。
    剑仙子柔声道：“心剑印並非一成不变，而是你我之间的枢纽，隨著你我的不断变强，它也会变。”
    “我不在时，多看看它，不要畏之如虎。”
    “去吧。”
    “下次再见就会更快了。”
    剑仙子轻轻吻在李元额头，两人再次分离。
    轰——！
    下一刻，李元归於识海世界。
    在他的前方，依然是一分为九的道路，原本空荡荡的第六条道路上，多了一柄剑。
    李元走上前，握住那柄剑。
    接著，条条道路再次延长，他和本命蛊们沿著延长的道路向前奔走，又在某一点相聚。
    轰隆隆！
    雷鸣震盪。
    第七十二道劫雷终於落下。
    李元驀然睁眼，识海外显，宛若一片星海映照天穹，无数颗星辰围绕著中心的那颗曜日闪烁。
    这一刻，李元的神魂境界正式突破『化曜星境』大圆满，步入『千界星境』。
    “寂灭星神诀！”
    “爆星！”
    数颗神识凝聚的星辰倒飞向天穹上的劫雷。
    真正的倒反天罡。
    轰——！
    下一刻，神识星辰爆开，將劫雷不断消融。
    最后再落到李元身上时，劫雷的惩戒之威已经所剩无几，反而成了最好的补品。
    咚！咚！咚！
    但李元还是心跳的厉害，这一劫太恐怖，堪比生死危机，彻底断绝了他后续再渡劫的决心。
    有彼岸长生露再不吃我就是傻！！
    “呼——”
    长舒一口气后，李元缓缓抬头望向高空，天还是黑的，劫云还没散去。
    “应该没有了吧？”
    他下意识乾咽了一口。
    金仙劫最多便是『八九之数』，还没有人打破过这个歷史，可李元就是没由来的心慌。
    感觉自己真成了天之逆子。
    许久许久，天穹上的劫云才渐渐有了消散跡象。
    李元猛地一屁股坐倒在地，身体得以放鬆，不由骂骂咧咧，“贼天道，你果然是针对我！”
    別人渡劫结束，那是晴空万里，天降甘露。
    到了他这里，劫云散去都变得缓慢，像是在故意嚇他。
    “噝噝~”
    “唧唧~”
    小彩、五妹两小只爬了出来，之前也被嚇得不轻，此刻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辛苦你们了。”
    李元微笑著抚过两小只，又想起剑仙子的话，不免轻嘆，“接下来的路不好走啊。”
    天源大陆的飞升路重启，许轩和周无病飞升来到太初界是他没想到的。
    这两人的天赋都很强。
    尤其是许轩，在蛊道上的天赋不弱於他，尤其是蛊术开发层面，还要胜他三分。
    再加上天源大陆的特殊性，这两人来到太初界后，多半也会快速崛起。
    至於能否再见，那就要看缘分了。
    “倒是李玄夜，进入生死界后不知道怎么样了。”
    真要论天赋，李玄夜比起许、周两人只强不弱，硬生生在飞升通道被限制的末期杀出半个武神姿態来。
    奈何生死界太特殊，那里的消息不是李元所能知晓。
    “算了，还是先想想我自己吧。”
    李元起身，走向劫地之外。
    此番渡劫异常，苏彩衣多半也发现了，多少会有些麻烦。
    ……

 第710章 彩衣的决定

    “恭喜恭喜。”
    刚走出劫地，李元就看到了一身霓裳羽衣的仙子。
    “元，恭喜你神魂通透，得悟金仙大道。”
    苏彩衣笑著道贺。
    “在下来到大梦仙州短短时日就能悟得金仙道，还得多亏仙子的相助。”李元拱手。
    “以你的天赋，就算没有我，也有的是人愿意帮你。”苏彩衣道。
    “但真正出手助我的只有您和孟姜仙子。”
    虽然苏彩衣说自己是欠了孟姜一个人情才来帮他，但这也是一份情意，李元不会忘本。
    “你所渡之劫，很不一般啊。”
    苏彩衣的语气意味深长。
    “我也很意外。”李元试探著问道：“此番渡劫应该没有给仙子造成什么麻烦吧？”
    “那倒没有。”
    苏彩衣笑了笑，“发现渡劫异常后，我就开启了星辰大阵，隔绝了外人的探查。”
    “不过除我之外，还是有两人知晓，可能会给你带来一些麻烦。”
    “哪两人？”李元感觉不妙。
    “我父亲，还有那不成器的弟弟。”
    苏彩衣没有隱瞒，说出实情。
    “苏天主！特意来观我渡劫？！”李元大惊。
    天庭的天主可是太初界的顶尖强者，怎会特地来观看他一个小修士渡金仙劫？
    “都和你说了，我父亲是个隨性的人，不喜爭斗，对你没想法。”
    苏彩衣揶揄，“倒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多半会和猎仙教串通，再来找你的麻烦。”
    “在我的地盘，我能护住你。”
    “但大梦仙州太浩瀚，总有我和孟姜都管不到的地方，那时候你就要小心了。”
    “多谢仙子提醒。”李元不惧猎仙教，反而忌惮苏天主，对方是否看出了他身上的秘密？
    奈何这种事情他也不能打破砂锅问到底。
    如果真有问题，强行追问和找死无异。
    “接下来你就等孟姜归来吧，对你来说，能这样安静修炼的日子不多了。”
    苏彩衣笑道：“待你拿到孟姜的甲级客卿名额，被天庭记录在册，必將掀起一场风暴。”
    “到时候有的是挑战者找你。”
    “好好珍惜平静的时光。”
    说罢，苏彩衣离去。
    回到自己的洞府后，她咬紧了银牙，一顿小粉拳爆锤空气。
    “元的神魂境界又突破了！真是个变態啊！”
    “再这么下去，我真就要上上下下都输给孟姜了。”
    “不行！一定要把父亲说的生死界李玄夜招揽过来，再看看最近有没有无主天骄能和元抗衡。”
    “来人！”
    苏彩衣越想越不得劲，立即唤来手下神官。
    “见过彩衣仙子，您有何吩咐？”
    一位神官匆匆赶到。
    “传我指令给所有仙王级以下的客卿，让他们去生死界寻找一个名为『李玄夜』的天骄，招他入我苏家一脉。”
    “这……”神官一顿，“仙子，此人近来在生死界名声显赫，万界宫耗费了不少心力想要招揽他都未成功，您这边没有明確条件的话，恐怕连见他面都难啊。”
    “有意思。”
    苏彩衣笑了，“也就是在生死界能发生这种事了，换作太初界，天赋再高的天骄也不敢这么摆谱。”
    偏偏对方就在生死界。
    那个仙王去不得的特殊世界，不需要境界太高就能如鱼得水。
    “我又能给出什么条件呢？”
    苏彩衣思索。
    她不过是一个天主之女，而万界宫的十二圣柱之一都亲自拋出了条件招揽对方。
    那可是地位和自家天主老爹旗鼓相当的大修士，给出的条件肯定是她给不起的。
    李玄夜连那样的条件都拒绝了，足以证明此人不是一般的苛刻。
    “他有没有说过，最需要什么？”苏彩衣问道。
    “没有。”神官摇头，“不过他有一个极其特殊的条件。”
    “什么？”
    “他说他不愿为人臣子，要这一生无所束缚。”
    “为人臣子？”苏彩衣疑惑，“这是皇朝制势力中才有的说法吧？难道李玄夜以前是他人之臣？心里有阴影？”
    “多半如此。”
    “那你告诉他，我不束缚他自由，只是与他合作，只求他帮我胜过一人，无论输贏，绝不干涉其他。”
    “是。”
    神官领命离去。
    ……
    与此同时，李元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短时间內他不敢再开启时间加速法阵，刚迈入金仙境，还需要一些磨礪来巩固基础。
    “选试试世界法身。”
    神魂突破『千界星境』后，便可一心多用，同时感悟万千道，融合世界法则。
    虽说分身术对仙人来说很简单，但多数法身都没有太强战力，融合『世界法则』就不一样了。
    此种状態下的分身可以自行吸收天地仙元，驾驭道源法则，和真人无异。
    战力之强远不是寻常的道法分身可比。
    因此仙王们都喜欢炼製『世界法身』，代替本尊涉足一些未知的险境。
    当然，分身终究是分身，始终存在缺陷。
    无论什么样的分身都受本尊意识掌控，距离太远或是在一些特殊地方就会失效或者消散。
    “再怎么说，世界法身也是仙王独有的手段，我能掌控便是一大杀器！”
    之前李元有很多地方不敢去探索，若能凝聚世界法身，那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而且世界法身也能携带诸多蛊虫。
    无论是进攻、防守、搜寻都可以通过蛊虫来实现，不必特意给世界法身配置过多价值高昂的宝物提升战力，不然丟失了也得肉疼。
    像一些怕死的仙王，为了保证战力，只能费高昂代价打造世界法身，结果法身被灭，宝物全落他人手里，几千上万年的积累直接化为乌有。
    在这方面李元有无与伦比的优势。
    拥有无限蛊虫的他，最不怕的就是消耗战，只要保住本尊，那自己就是无敌的！
    念及此处，李元静心凝神。
    他掌握了多条不同的大道，可以凝聚不同的世界法身，专攻某一项，恰是各有用处。
    识海翻涌，仙元如风云匯聚。
    金仙大道现！
    李元汲取大道本源，感悟混沌海中与自我意识对应的那颗星辰，以『世界法则』开始打造法身。
    ……

 第711章 世界法身

    世界法则虽以法则为名，却不是单独的一种法则，而是指『法身』这个世界诸多法则的相容性。
    修行不是人人可修，仙元不是人人可用，大道三千皆有因果规矩在其中。
    道法分身不过是修士一念之间的產物，属於神通的一种，岂有神通再自行用神通的道理？
    就算用，那也是在消耗本尊的仙元，撑不了多久。
    这样的道法分身，只能欺负小辈，戏耍螻蚁。
    而有了『世界法则』加身就不一样了，世界法身除了没有独立意识外，其他方面与生灵无异。
    凝聚世界法身后，法身不会再消耗本尊的仙元，可汲取天地间的仙元灵气，不再是无根之水，也能使用本尊所掌握的诸多神通。
    相应的，世界法身的缺陷也很明显。
    因为和本尊高度相似，因果牵连太重，若遇到完全碾压自己的对手，很可能会被顺著因果重创，甚至被直接抹杀。
    所以，凝练世界法身必须要保证本尊的神魂境界够高、心灵意识够强，否则就是自討苦吃。
    时间飞逝。
    三个月之后，李元的身前多了三尊法身，看上去就和本尊一模一样。
    “散开。”
    接著李元控制三尊法身遁向不同的区域。
    通过识海，他能共享三尊『世界法身』的所有感官，也能一念让法身消散，切断因果。
    “再试试战斗力。”
    他又让三大法身出手，尝试不同的攻击手段。
    第一尊法身施展《寂灭星神诀》，由於意识限制，强度大概只有本尊的一成，只能够对普通金仙境神魂造成一定的打击。
    第二尊法身则施展了蛊道杀招，强度达到了本尊的六成。
    蛊道杀招的威力有一半在於蛊的品质，又是李元擅长之事，受到神魂意识的限制较小，自然发挥更好。
    第三尊法身则携带了一堆的『自杀式』蛊虫群，遇到无法抵抗的敌人，那就同归於尽。
    至於本命蛊们的能力，三尊世界法身都能使用最基础的部分。
    比如火焰、蛛丝、血衣等等，但需要依靠本命蛊施展的强大蛊术都无法用出。
    这无疑是蛊师凝练世界法身的缺陷。
    蛊师的神魂境界再强，战斗的局限性始终无法摆脱。
    “暂时也够用了。”
    “蛞蝓，你多分化一点小蛞蝓去遮掩世界法身的气息。”
    “咕咕咕~”
    九大本命蛊中，只有蛞蝓能够无限分裂，可將能力作用於世界法身。
    不多时，小蛞蝓们就进一步遮掩了三大『世界法身』的缺陷，一般的金仙境绝对看不出端倪，就算是百兽子、福庆仙王那样的偽仙王也能瞒过。
    “有了世界法身，以后做事就方便许多了。”
    李元心中谋划著名。
    “不过彩衣仙子说的对，我现在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尤其是苏青衣那边，还会针对我。”
    “待孟姜仙子正式向我拋出名额，还会有一大波麻烦。”
    “趁著这段时间，能多提升就多提升。”
    “久闻超大型仙州之浩瀚，机缘无数，可令修士一朝龙腾，改天换地，来大梦仙州这么久，也该去转转了。”
    李元遮掩气息，悄然离开了苏彩衣的生命星辰。
    以他如今的神魂境界，一般仙王都寻不到他，更別说苏青衣之流了，只要不主动爆发气息，处境就很安全。
    “对了。”
    走在路上，李元忽地想起了什么。
    “斩杀凌心魔僧后，拿到了他的宝物却一直没来得及清点，当时连福庆仙王都出面保他，想必有一定价值。”
    “极有可能和窟老魔的残图有关。”
    此前李元在窟老魔的遗物中寻得一残图，他就猜测另一张残图在凌心魔僧手中。
    他取出凌心魔僧的那枚戒指，神识扫过。
    “果然如此。”
    很快他就在魔僧遗物中找到了另一张类似的残图。
    李元將两张残图拼在一起，地图上的微型法阵合而为一，图纸上被模糊的纹路逐渐显化。
    “暗黑大墟？”
    图纸上显化出四个大字。
    “又是一处混沌禁地吗？”
    李元当即通过『神符令』向縹緲阁购买了关於暗黑大墟的基础情报。
    暗黑大墟的確是一处混沌禁地，而且就在大梦仙州之外，但每一座混沌禁地都有它的特殊之处，暗黑大墟也不例外。
    情报中提到，暗黑大墟常年被黑雾笼罩，其中生活著一群极其特殊的生物。
    那群生灵被称之为『弃族』。
    弃族有著不死不灭的特性，每过一年，暗黑大墟中特定区域內的时间就会被重塑，所有死去的弃族都会復生。
    除非整个暗黑大墟被抹平，弃族才会隨之而灭。
    然而……
    放眼整个太初界，能够抹平一座混沌禁地者屈指可数，也没有修士会去做此等吃力不討好的事。
    李元端详著得来的地图，很快就知晓其重要性。
    这张地图上记载的是弃族的生活习惯、分布地点，有了这张图，就可以避开弃族活动的路线，直入暗黑大墟深处寻宝。
    “倒是有意思。”
    弃族的存在让李元想起了天源大陆蛊仙秘境中的绝地生死桥。
    这些弃族看似是一群特殊生灵，实际上却和生死桥活死人的一样，只会在一定区域內固定活动。
    唯有一些特別的变故才会引起弃族的改变。
    如此一来，暗黑大墟中天生地养的宝物就都成为了外界修士眼中的香餑餑。
    但是——
    暗黑大墟却是太初界死亡率前三的禁地。
    无数修士死在其中，化为养分，生成更多的宝物，吸引更多的修士进入，源源不断。
    人为財死鸟为食亡。
    无论它多危险，只要盛產的宝物够多，机缘够足，就有修士前赴后继扑入其中。
    “先让世界法身进去试试，如果太危险就及时止损。”
    李元不认为好运会一直眷顾自己。
    在混沌禁地『不死火山群』中，如果不是精怪『不死火』迷恋小彩，愿意和他对赌，后果会很严重。
    实力达到仙王境之前，他都不可能让本尊再涉险了，但世界法身损失了还可以再炼。
    ……
    与此同时。
    生死界，夜城。
    络绎不绝的修士到访，苏彩衣的属下终於抵临这座快速崛起的传奇大城。
    ……

 第712章 夜城之主

    夜城因一人得名，在短短时间內传遍生死界多地。
    尤其是外界修士，纷纷藉助宝物遁入生死界內，想要替自家主子招揽这位新崛起的天骄。
    奈何夜城之主一心向道，全然不为外物所动。
    连万界宫圣柱的邀约都拒绝了。
    各方势力猜测，夜城之主究竟是不知天高地厚、恃才傲物？还是真的心向大道，只为求己？
    “唉，彩衣仙子怎么就给我们布置了一个这么难的任务。”
    “多少个超然势力的使者都被拒之门外，我们怕也是只能白走一遭。”
    苏彩衣属下的几位神官和客卿心情很不美妙。
    据他们所知，向李玄夜拋出橄欖枝的天庭御使就有五六位，所有超然势力加起来的邀约就更多了。
    走过热闹的夜城外城，越靠近內城，越是冷清。
    “夜城重地，来者止步。”
    很快就有守卫出现，拦住了神官和客卿的去路。
    客卿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是天庭大梦仙州苏家嫡女苏彩衣的客卿，道號远峰。此番奉彩衣仙子之命，前来递交一份邀约给夜城之主，还请道友行个方便。”
    “远峰道友，我家主子说了，他近日要闭关不见任何人，邀约请给我，在下会带到夜府中。”
    守卫拱手，態度十分和善，语气却很坚决。
    “这——”
    远峰道人甚是无奈，在生死界想贿赂一下都难。
    守卫再次拱手，“在下並非针对你等，所有来客一视同仁，这是主子的意思，还请道友莫要难为我。”
    “行吧。”
    远峰道人不敢冒犯，將邀约递给守卫，凝重道：“请道友务必將此函交到夜城之主手中。”
    守卫笑了笑，“主人见到了自然会看，不会怠慢诸位心意。”
    “有劳道友了。”
    远峰道人也知晓再说无用，转身离去。
    一路无言，直至离开了夜城的范围，几位客卿才敢议论出声。
    “来之前就听闻夜城之主喜欢摆谱，还以为是谣传，没想到真是如此，我们可是彩衣仙子的客卿，天主一脉的人，都不让我们进府里喝杯茶！”
    另一位客卿松云道姑面色不悦。
    “这是生死界，人家有本事摆谱，你又能如何？”远峰道人笑了笑。
    “总归是要出生死界的，他这么高的调子，就不怕被人记恨？”松云道姑冷哼。
    “我们何必操这个心呢。”远峰道人揶揄，“那些个天主、圣柱级別的大修士都发出邀约了，自是知晓他有过人之处，是我们看不到的，往后他离开生死界，多半也是我们高攀不起的存在。”
    他和松云道姑都不过是最低级的『丙级客卿』，李玄夜一旦復生入太初，最少也是个乙级，拿到甲级客卿名额的机会都很大。
    至於此人究竟靠什么惹得那么多大修士垂青，除了各种满天飞的传闻外，肯定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
    夜府中。
    李玄夜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主人，又有势力送来邀约，这次是天庭大梦仙州苏天主嫡女苏彩衣的邀约函。”
    “哦？呈上来。”
    李玄夜没有闭关，更不是恃才傲物故意拒绝所有的邀约。
    他在等！
    等一份特別的邀约。
    天源大陆帮助人族斩出最后一刀后，他本以为自己的一生將就此了结，彻底身死道消。
    不曾想得了大道垂怜，庇佑他的一缕真灵来到了这个名为生死界的神奇世界。
    这个处於生死界限的世界，就像传说中的地府轮迴，让死者有了再来一次的希望。
    “我走之后，天源大陆怎么样了？”
    “李元贏了神尊，还是死了？”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在他心头。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告诉自己，万事已休矣，他不再是夜梟王，已经做完了所有该做的事。
    一世恩怨一世了。
    大道垂怜，给他逆转生死，再来一次的机会。
    这一世他就该无所束缚，追寻大道本我，真正为自己活一世！终於不用再戴著为人臣子的枷锁前行。
    欠李家的恩情，已经还完了！
    只是……
    许多事情细思之下又让他觉得不对。
    来到生死界后，他本想著做一无名刀客，默默修炼，直至找到打破生死界限的重生契机。
    而后继续修炼，一人一刀，独行大道，问鼎天下。
    但在这个途中，他接触到了许多消息。
    茫茫混沌海中，生灵认知中的最大世界就是名为太初界的大千世界，而自己所在的天源大陆不过是一个小世界而已。
    小世界的上限並不高。
    通常来讲只要神魂、术法技艺、肉身有一项达到虚仙之境，就足以飞升，天源大陆最初的规则也的確如此。
    可后来……
    他最后的刀法技艺绝对远超一般虚仙层次了，李元还要比他更胜一筹，就算如此，也还是无法飞升。
    妖域神尊的强大更是充满离奇。
    再加上原始神灵的传说，让他觉得自己所在的小世界非同一般。
    其次，任何一个小世界的世界本源是有限的，通常一个时代只能培养出一个能飞升的天骄。
    两个齐出已是罕见。
    但是——
    在天源大陆除了他和李元外，冒头的苗子不少。
    种种跡象都表明，天源大陆很可能不是一个简单的小世界。
    尤其是他的天赋来到群英匯聚的生死界中依旧显得无比亮眼时，让他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当然，就算真的出身於一个普通小世界，他依然不觉得有多卑微。
    自己出身本就寒微，不一样杀到了武道巔峰？
    在天源大陆可以，在生死界也可以，在太初界自己也不会弱於任何人！
    “我既受人追捧，李元又何尝会弱？”
    “他肯定还活著——”
    想到这里，李玄夜眼中爆发出一抹精光，战意燃起。
    只要李元活著，他就有机会斩出那没有斩出的、无所束缚的一刀！斩掉自己所有的遗憾！
    於是，有了这个想法的第一天。
    李玄夜不再当一个默默无闻的无名刀客，他很快就在生死界打出了赫赫威名。
    他希望那位宿命之敌听到自己的名字，所以才有了今朝的夜城之主。
    ……

 第713章 暗黑大墟

    接过新的邀约，李玄夜扫了一眼。
    这份来自天庭大梦仙州苏家的邀约函，终於不再是千篇一律的描述自家势力条件有多丰厚。
    而是以最简单直白的方式回应了他的话。
    “只要我帮她击败一个人，其他事情上绝不束缚我任何自由？”
    “有意思。”
    据李玄夜了解，每一位客卿都要享受势力的资源，拿了资源就必须办事，可没有自由的说法。
    因此他的要求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
    又要资源又要自由？哪来这样的好事？
    李玄夜提出这个要求的本意也不是想二者兼得，他曾经也是掌权者，自是知晓掌权之人的心理。
    天上永远不会掉馅饼。
    他提出的要求，本意是想让名声传出去，看看李元是否在太初界，会不会接触到关於自己的消息。
    其他的都是顺带为之。
    这么多邀约中，这位彩衣仙子是第一个顺著他要求来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彩衣仙子是自掏腰包为他提供给修炼资源，也只有这样才有给予他『自由』的权力。
    否则的话，吃了那些超然势力的，就必须执行命令。
    “这份邀约留著，待彩衣仙子的人再来，你领他们入府中，和我当面详谈。”
    李玄夜开口。
    “小的领命。”
    属下守卫一惊，自己这位主子太挑剔，太骄傲，可算是有一份邀约让其动心了。
    ……
    大梦仙州边境。
    混沌禁地，暗黑大墟。
    李元一路游山玩水至此，领略了大梦仙州的风土人情后，他才真正感受到太初界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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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於到了。”
    目光望向前方，滚滚黑色浓雾翻腾，散发著阴沉厚重的气息，令人心情都变得压抑，给予他的压迫感远超之前的混沌禁地『不死火山群』。
    李元取出地图，对比了一下。
    “这张图上標註的大墟入口就在这里了。”
    “先进去探一探，看看是否真的如传闻中那般宝物多多。”
    在孟姜仙子回来之前，李元就准备耗在这里了，也算是一场磨礪。
    接著，他让一號世界法身遁入暗黑大墟中。
    跟著地图的指引，一號完美避开了『弃族』的生活轨跡，潜行进入了没有弃族生活的区域。
    “没想到这地图还挺管用。”
    李元颇为意外。
    “那位道友，请过来！”
    就在这时，耳畔传来一个声音。
    李元一惊，望向远处，看到不远处站著一个身著黑色道袍的老头，手里拿著一本册子。
    这么近的距离，自己竟然没发现对方的存在？
    李元的警惕度顿时大增，慢慢挪步来到黑袍老头前方一里之地。
    感知气息，黑袍老头的实力並不强，只有金仙境修为。
    “大墟的浓雾限制了我的神识，这老头神魂境界应该比我弱，却能先一步感知到我的存在？应该是藉助了某种宝物，专门守在这里。”
    李元心中想著，表面不动声色。
    黑袍老头再次开口，“道友，你是通过『奕演图』进入这里的吧？”
    “奕演图？那是什么？”李元不懂。
    “就是两张残图拼凑而成的一张地图，上面刻制了特殊的微型法阵。”黑袍老者说道。
    “是的。”李元点头。
    “那就对了。”黑袍老者咧嘴一笑，“这条路是进入暗黑大墟藏宝区的六路之一，由奕天主一脉掌控。”
    “任何想要进入藏宝区探寻的修士，都必须先支付一亿枚上品仙玉。”
    “毕竟我们奕天主一脉开闢这条路耗费了不少心力，一点仙玉算是对我们的小小补偿。”
    李元没想到，到混沌禁地寻个宝还要支付买路钱。
    “所以那些残图是你们的人散播出去的？”
    “我主心地善良，愿为诸多修士指一条黑暗中的明路，你们也理当表示一份谢意。”
    “如果我不交呢？”
    “那就请原路返回，不服也可以找天庭上诉。”
    黑袍老头面色淡然，他见多了这种修士，到最后都得老老实实奉上仙玉。
    李元心里骂骂咧咧。
    还以为自己得到了什么机缘，结果是跳入强者的宰猪场。
    一亿上品仙玉？
    这真是把他当成猪宰！
    关键是縹緲阁中没有任何关於此事的相关情报，儼然是超然势力之间在互打配合，来做成这么一门黑色生意。
    超然势力的垄断之恐怖，李元算是见识到了。
    触手都伸入混沌禁地了，简直防不胜防。
    以这些人的良心，他要是乖乖奉上一亿仙玉，估计进入所谓的藏宝区也是捡垃圾，赚不回本。
    “抱歉，我没那么多仙玉。”
    李元转身就走。
    “忘记提醒你了。”身后传来黑袍老人戏謔的声音，“走原路返回容易造成气息泄露，引起弃族的攻击。”
    李元神色一冷。
    只准进不准出？这无疑是赤裸裸的威胁。
    “道友，我也是天庭的修士，没必要闹得太僵。”
    “管你是哪里的修士，在我这里一视同仁。”黑袍老人皮笑肉不笑道。
    “那这块令牌你可认识？”
    不到万不得已，李元也不想动手，如果这真是奕天主一脉的买卖，他断人財路就是找死，无奈之下只能拿出彩衣仙子给他的令牌。
    这也是他唯一能拿出手的身份了。
    “赤金令牌！”
    黑袍老人一瞪眼。
    天庭的身份令牌分为六个等级，最尊贵的是天主们的亲令，顏色为紫金色，见紫金令如见天主本身。
    排在第二的黑金令牌，代表掌管多个生命星辰的天庭御使们。
    排在第三的正是赤金令牌，代表天主最器重的嫡系子女、亲传弟子以及各路星使。
    眼前这人…怎么会有赤金令牌？
    拥有黑金令的修士身份比他高出太多，黑袍老人心中惶惶，脸上的笑容立马变得真诚热烈。
    “道兄，刚才是在下有眼无珠，说错了话，以您的身份，只要缴纳一千万上品仙玉即可进入。”
    “你刚才不是说一视同仁吗？”
    “那是说给外人听的，既是天庭本部的兄弟，是为天庭流过血受过伤的有功之士，理当享受特別待遇。”
    黑袍老人訕訕道。
    “你既知我为天庭流过血受过伤，为何还要收一千万？”
    李元一毛都不想出。
    黑袍老人慾哭无泪，“道兄，这是奕天主亲自定下的规矩，真不是在下刻意为难你了。”
    ……

 第714章 弃族

    奕天主定下一千万上品仙玉的入场门票。
    守门的黑袍老头却將之翻了十倍。
    “这就是垄断生意的暴利吗？”
    李元心中感嘆。
    据他了解，天庭发布的一些任务是指定驻守某地，其中显然有不少的肥差。
    “还好彩衣仙子的令牌在天庭还算有些威慑力。”
    如果没有彩衣仙子的赤金令，那他就只能乖乖奉上一亿上品仙玉，或是散了这具法身。
    李元將赤金令系在腰间，轻轻拍了拍，就看著黑袍老人，也不说话。
    黑袍老人愈发不敢直视李元的目光，最后无奈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兄，此前多有得罪，这一千万上品仙玉，我帮您出了。”
    “等出来我再补给你。”李元笑道：“身上没带太多仙玉。”
    这尊世界法身除了携带一堆蛊虫，的確是没带什么值钱的宝物，若出了意外，也能將损失降到最低。
    “道兄客气了。”黑袍老人也怕被检举，不断赔笑，“以道兄的修为，定能在禁地內收穫满满，在下恭候佳音。”
    “借你吉言。”
    李元越过老人，顺著奕天主一脉开闢的道路，走向禁地深处。
    “哼！区区一个金仙一重境就这么拽，在里面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待李元离去，黑袍老人骂骂咧咧。
    好不容易等来一个修士，以为是只待宰的大肥羊，结果反过来搭进去一千万上品仙玉。
    他决定了，接下来每个通过『奕演图』进入这里的修士，他要收一亿五千万上品仙玉的入场票，把自己的损失赚回来！
    ……
    大雾之中，李元缓步前行。
    在禁地混乱环境的限制下，他的神识几乎无法扩散出去，只能靠最原始的感官来判断四周情况。
    “这种环境下倒是更有希望得到宝物。”
    “如果是一片坦途，东西早就被奕天主一脉自己的人取走了，哪还会给其他修士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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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心中想著。
    同时也知晓，这样的情况意味著危险会很多。
    除了弃族之外，暗黑大墟中还有种种意想不到的危机，好在蛞蝓在这种情况下犹能发力，让世界法身对此地环境逐渐適应了一些。
    但小彩和金宝的本体不在，想要寻宝只能靠感觉。
    独自在迷雾中逛了许久，靠著本尊的意识感知，才没有被禁地的混乱的时间影响。
    “嗯？那是什么？”
    李元终於看到一件宝物。
    他快步走上前，见地上有一颗蘑菇，通体呈现黑色，蕴含著毁灭性的力量。
    “这是…寂灭菇？”
    李元在书上见到这种宝物，它生来就一个作用，便是毁灭。
    成长到极限时寂灭菇就会爆炸，將周围的一切化为乌有，与之一同寂灭。
    修士可以在其未成长到极限前將之採摘，而后炼製成一次性的法宝，可谓是杀人利器。
    “这朵寂灭菇不小，炼製成毁灭蛊后炸死一名玉仙境问题不大，暗黑大墟里的宝物果真不少。”
    李元將寂灭菇採摘，以秘术封存后放入空间戒指中，继续向前走。
    没走几步，视线中又出现一朵寂灭菇。
    “还有？”
    李元快步上前，將之收入囊中。
    很快他就发现，这一片地域长了很多寂灭菇，无所畏惧的李元化身采蘑菇的老男孩，疯狂採摘。
    “要是將这些寂灭菇全部炼製成毁灭蛊，那可太爽了。”
    那他这具法身就可以直接化身自爆卡车，到时候见谁不爽就炸谁，艺术就是爆炸。
    “喂！”
    正当李元兴致勃勃采蘑菇时，一只从迷雾中探出的大手抓住了他，“这位朋友，你走错地了。”
    李元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生著四只眼的类人形生灵冷冷盯著他。
    弃族！
    额下生四眼，神弃之生灵！
    此地不是不在弃族的活动范围內吗？
    李元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因为情报记载中的弃族十分排外，见人就杀，绝不容忍任何外来生灵。
    眼前这个弃族似乎不太一样。
    “东西留下，马上滚出这里。”
    四眼弃族冷冷开口。
    李元心里掂量著对方的实力，刚准备动手，浓雾里忽然又衝出一人，猛地抓住他的另一只手。
    这一次是在他有戒备的战斗状態下！
    来者的实力明显比眼前的弃族要强很多，也绝对比自己强。
    “阿塔兹，不准你欺负我儿！”
    带著一丝怒气的成熟女音响起，接著李元就感觉身体不受力，被对方拉入了怀中，强行抱住。
    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脸部轮廓近乎完美，却生著六只眼的女弃族。
    寻常的弃族生著四眼，第一双眼生在和人族一样的位置，处於额下鼻上。第二双眼则会略小，生在第一双眼的下外侧。
    眼前的弃族却生了第三双眼，都不用猜，一定是实力的象徵。
    李元感觉对方隨便一发力就能让他这尊法身消散。
    他一下子就熄了战斗的心思。
    这尊法身能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哪怕得不到宝物，也能多掌控一些暗黑大墟的情报，方便后续行事。
    “元，我的儿，你终於回来了。”
    六眼弃族抱著李元，痛哭流涕。
    被叫到名字，李元浑身一颤，嚇得不轻，“什么鬼？这个六眼弃族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元，我的儿，快让为娘看看你。”
    “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
    六眼弃族捧著李元的脸颊，眼中满是温柔，但在李元这个人族看起来，著实有点恐怖故事了。
    “暗母，他不是你的儿子。”
    另一个四眼弃族说道。
    “轮不到你说话。”
    六眼弃族一挥手，那四眼弃族直接倒飞了出去，栽入浓雾之中，不知去向。
    “我的儿，別怕。”
    而后，六眼弃族又温柔的將李元的脑袋抱在自己胸前，轻轻安抚著他。
    “他们都是坏孩子，你是乖孩子，有娘在，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欺负了。”
    李元：“……”
    不是，怎么就突然喜当儿了？
    关键是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还透露著一整个诡异气氛。
    到底发生了什么？
    ……

 第715章 暗母

    若非来的只是一具法身，李元已经在想著如何拼命了。
    现在……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乖孩子，娘带你回家。”
    被称为『暗母』得六眼弃族满眼宠溺的扶起李元，牵著他的手往浓雾深处走去。
    李元心情紧张，时刻警惕。
    稍有不对他就会立即散去这具世界法身，绝不给对方因果咒杀的机会。
    “元，你怎么不说话？也不喊我？是还在记恨为娘吗？”暗母问道。
    李元不语，一个劲摇头。
    “为娘知道你还在怪我。”暗母语气悲呛，“当年的事是为娘的错，为娘向你说声对不起，不该把你一人放在禁墟中，让你被贼子偷了去。”
    说著，情至深处，暗母流下六行伤心泪。
    那种悲伤的情绪，连李元都被感染，神魂受到影响，连远在禁地之外的本尊都有所波动，足以见得这位暗母之强大。
    这么强大的生灵会把一个人族错认成自己的儿子吗？
    真的分辨不出他只是一具世界法身吗？
    李元突然发现了华点，“怎么每一个混沌禁地都有点不对劲？不死火山群的精怪不死火，暗黑大墟里的暗母都不正常。”
    “是我运气太好了，每次都能碰到比我更强，却让我钻空子的强大禁地生灵？”
    “有这么巧合吗？”
    李元总觉得有蹊蹺，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毕竟这可是混沌禁地，连准仙尊们都难以左右的地方。
    正想著，他已经被暗母带到了一处部落中，无数弃族投来目光，继而齜牙咧嘴的涌了上来。
    “人族！是人族！暗母带回来一个人族！”
    “杀了他！”
    片刻之间，李元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成千上万的弃族瞪著眼睛，怒视著他。
    李元目光扫过，围住他的都是四眼弃族，仍不见和暗母一样的六眼。
    “看来暗母在弃族的地位很高。”
    成千上万的弃族带著愤怒，却无一敢动手，显然都是忌惮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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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吾儿，元儿。”暗母开口，“他回来了。”
    “暗母，他是人族！”
    一名弃族老者喝道。
    “他是元，是我儿，是我弃族的圣子！”
    一股淡淡的威压自暗母体內扩散开来，她牵著李元的手继续往前走，其他弃族咬著牙，又不敢忤逆，往两旁让开道路。
    李元有点懵，心底不断分析眼前的局势。
    此地的弃族应该不在『奕演图』的標记中，行事风格和情报记载中的弃族也有很大的区別。
    最奇怪的一点就是……
    此地所有弃族都能认出来他是一个人族，唯有最强的暗母护著他，认他当儿。
    接著，暗母带著李元来到了她的居所。
    “元儿。”
    暗母的身材远比一般的人族女子高大丰满，李元坐在床榻上，前者蹲下身，刚好能够平视。
    黑光一闪，暗母取出一套暗黑色的衣袍来，放到李元大腿上，嘱咐道：“这是我族的圣子衣，元儿你穿上吧。”
    “嗯。”李元点头，乖乖穿上。
    让他惊讶的是，这圣子衣就像是为他量身定製，竟然不需要一点调整，十分合身。
    这也让李元愈发疑惑。
    甚至有那么一点怀疑，难道我真是弃族圣子？
    他很快否决掉这个想法，但不可否认的是暗黑大墟中一定藏著某种猫腻，需要他去弄清楚。
    暗母看著换上衣服的李元，甚是开心和满意。
    “圣子衣都认可元儿了，看谁还敢说你，走！为娘这就带你去加冕圣子之位！”
    暗母牵起李元的手往外走去。
    看到一身圣子衣的李元，此前还带著杀意和愤怒的四眼弃族们一时间也都懵了，脸上的神色变成了震惊。
    “怎…怎么可能？”
    “一个人族为什么能穿上圣子衣？”
    “难道是暗母偷偷施法压制了圣子衣的灵性？”
    诸多弃族议论纷纷。
    暗母冷哼一声，“圣子衣乃是大墟天地织就，岂是我能压制？你们为何就不肯承认？站在你们面前的就是元儿！是圣子！！”
    此话一出，眾弃族哑口无言。
    “可是，他是人族的身份无法改变！”
    良久，才有弃族中的一位族老反驳。
    “他是我的元儿，是我族圣子，这个身份也无法改变！”暗母说道。
    李元顿时一惊。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暗母知道他是人族？但就是要认他当儿？这…这真的合理吗？
    还是说暗母的儿子本就是人族？
    “让一个人族当圣子，我族脸面何在？！”
    数位族老一起站了出来，还是不愿认可。
    “圣子生於大墟深处？你们有谁见过？只有我！现在我告诉你们，他本就是这般模样。”
    暗母又说出一句震撼全场的话。
    李元都懵了。
    弃族到底是怎样神奇的存在？大墟深处又在哪里？这迷雾笼罩之地还不够深吗？
    “总之，他就是元儿，他就是圣子！”
    暗母愈发强势，“从今天开始，谁若敢对圣子不敬，那就是死罪！你们若不服，自可去大墟深处，那里刻画著圣子的幼时像与未来像，是与不是，一看便知。”
    大墟深处？
    对弃族来说那是最为神圣、也是最危险的地方，无谁能够踏足。
    除了天生六眼的弃族们。
    然而——
    如今整个弃族只有一位六眼，便是暗母。
    这一刻，整个弃族部落鸦雀无声。
    暗母嘴角扬起，再次开口，“尔等还不拜见圣子？”
    弃族们面面相覷，良久才有一位弃族跪下，一个跪，便带著哗啦啦跪下一片，行重礼。
    最后连暗母都向著李元单膝跪地。
    “我等参见圣子。”
    “都…都起来吧。”
    李元硬著头皮回了一句。
    “谢圣子。”
    弃族们这才起身，暗母更是露出发自內心的笑容。
    李元满脑子都在想，弃族圣子到底是做什么的？听起来很玄乎的样子？
    大墟深处真的有圣子像吗？会与自己一样吗？
    诸多疑团，让李元心中涌起了强烈好奇心。
    “元儿，你既然回来了，那就去禁墟中见一见道君吧，他一直都在等你。”暗母说道。
    “道君又是谁？”
    李元一头雾水。
    “或许你已经忘了，但等你见到道君，就会记起丟失的一切。”暗母带著慈祥的微笑说道。
    ……

 第716章 大墟突变

    “可以等等吗？”
    李元不敢赌。
    六眼暗母已经够强了，弃族们口中的『道君』恐怕更强，说不定能顺著因果线將他灭了。
    就算只是一具世界法身，李元也不敢贸然前往。
    暗母莞尔一笑，“你才刚回来，肯定不適应，等你什么时候想去见道君了为娘再带你去。”
    “嗯。”
    李元頷首。
    “你还是不肯叫我一声娘吗？”
    暗母盯著李元，眼神中带著一丝渴求。
    李元：“……”
    这怎么可能叫得出口啊？！
    “不叫也没关係，是娘对不起你，你生气是对的。”暗母並未责怪，一直將错归咎在自己身上。
    李元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赶紧转移话题，“我可以出去转转吗？”
    “当然可以。”暗母笑道：“整个暗黑大墟都是你的，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都是我的？”
    李元惊讶。
    “穿著这身圣子衣，没有谁敢拦你，暗黑大墟的一切都要为你让路。”暗母说道。
    李元迫不及待想试试了。
    暗黑大墟可不是不死火山群那样的『穷乡僻壤』，宝物多到数不胜数，光是满地的寂灭菇就价值不菲。
    他若能自由出入，那就赚大了。
    “那我出去转转？”
    “为娘陪你。”
    “呃——”
    李元一顿，暗母虽然待他很好，但毕竟精神有问题，万一某一刻发疯了，就像精怪不死火一样，怎么办？
    坐拥一座混沌禁地財富的愿景，岂不就成了黄粱一梦？
    “为娘不能再让你丟了。”
    暗母坚定道。
    “好吧。”
    李元无法反驳，只能让暗母跟著。
    他走出部落，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之前还汹涌呼啸的黑雾，再次见到他就变成了温顺的小猫，乖乖退让开来。
    这让李元的可见范围大幅度变广，发现宝物的机率大了很多。
    很快他又发现了一些寂灭菇。
    “发財了。”
    有了弃族圣子的身份，这次他想采多少寂灭菇就采多少，不用再提心弔胆。
    后面只要能顺利將东西带出去，全都炼成毁灭蛊，见谁都能炸他一炸。
    “元儿，你很喜欢这些蘑菇吗？”
    暗母一边帮著李元采蘑菇，一边问道，语气就像是哄小孩儿一样。
    “喜欢。”李元点头。
    “娘送你一个超大蘑菇好不好？”暗母笑盈盈道。
    “多大？”
    “很大很大，比娘还大哦。”
    暗母用双手比划著名。
    李元看著对方，正常形態下的暗母足足有两米多高，而寂灭菇的高度通常不足十厘米。
    两米多高的寂灭菇？那该有多恐怖？真的存在吗？
    毕竟寂灭菇成长到极限就会自我毁灭，除此之外，还会受到附近的寂灭菇爆炸影响，很多未至极限就被迫炸了。
    两米多高的毁灭菇，怕是能炸死一个仙王？
    如果真有的话，李元甚至不敢拿来炼蛊，要是不小心炸炉，那后果不敢想像。
    然而——
    下一刻暗母就抱著一个比她身体还高的粗大蘑菇从大雾中走了出来，放到李元跟前。
    “元儿，这么大的蘑菇，喜欢吗？”
    “喜…喜欢。”
    李元感受著超大寂灭菇散发的恐怖气息，不由一抖。
    財富积攒越多，他越捨不得这具世界法身出事，换一具法身再进来，暗母未必还认他，或许再难有这样的好运。
    李元走上前，小心翼翼將寂灭菇封存，而后收入了空间戒指中。
    见状，暗母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元儿，你还喜欢什么？”
    李元很想说，只要是宝物我都喜欢，但还是忍住了，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再看看吧。”
    “好~”
    暗母上前，宠溺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只要你喜欢，娘就陪你逛到天荒地老。”
    李元不敢回应，快步前行。
    暗母迈著大长腿，始终与他持平，一直笑著，看著他，满心的欢喜。
    ……
    入口处。
    黑袍老者正通过奕天主的『阵图』监视著暗黑大墟外层的情况，忽地脸色一变。
    “怎么回事？”
    “大墟深处的雾气在滚动，有什么东西要甦醒了！”
    黑袍老者被嚇得不轻。
    奕天主下过死命令，一旦阵图显示大墟深处有任何异变，必须立即发布紧急詔令。
    他不敢怠慢，立即启动阵图上的紧急詔令。
    数息之后，一道身影降临。
    黑袍老者连忙恭敬行礼，“黑鹰见过荧惑星使。”
    “怎么回事？”
    荧惑星使冷漠开口。
    “大墟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天主大人布置的阵图忽然变动，看样子像是大墟深处有浓雾滚动，是什么东西甦醒了。”
    黑鹰道人如实匯报。
    “大墟深处多少年不曾有异变了，不应该啊。”荧惑星使不解。
    “是，记载中大墟深处已经一万年不曾有异变了。”黑鹰道人回稟。
    “最近这里还发生了其他变故吗？”荧惑星使又问。
    “没有。”
    “那就奇怪了，若是將生大变故，外层区域是会接连发生怪异反应的，那些弃族也会从时间线消失。”
    生活在外围的弃族，並非是真正得弃族，而是奕天主一脉的偽造品，主要是为了加强他们这一脉对混沌禁地的掌控权。
    其他天主虽然知道这事，但各自都有利益线，自然是心照不宣。
    “这段期间有什么奇怪的生灵或者强大修士进入过大墟內层吗？”荧惑星使问。
    “没有。”
    黑鹰道人摇头，“近千年来进入大墟內层最强的就是一位偽仙王，是皇甫天主那一脉的，剩下的全是金仙境。”
    “这样嘛。”
    荧惑星使若有所思。
    “不过……”黑鹰道人想起前段日子进入大墟的那个人，又道：“苏天主一脉也来过一个特殊修士。”
    “是个生面孔，修为很弱，才金仙境一重，却是手持赤金令牌，很奇怪。”
    “他的道號似乎是『元』，但从来没听过苏天主一脉有这么一號年轻天骄。”
    “元？”荧惑御使念叨著这个名字，“怎么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很快他就想起，手下的丙级客卿百兽子曾引荐过一位天才给他，也是叫元。
    他还给了对方一份乙级邀约函。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傢伙竟拒绝了，令他颇为不爽，还从没有一个玉仙境敢驳他的脸面。
    两者是一人吗？
    看情报对比应该不是吧？
    ……

 第717章 二號法身出动

    据百兽子所述，元踏入玉仙境的时间不算久，前后不过几十年。
    再快也不可能直入金仙境吧？
    若是借了歪门邪道，那更是彻底废了。
    “把这个元的时空录影调出来看看。”
    出於好奇，荧惑御使还是决定查一查，总归是要查出大墟深处变故的原因，否则引来奕天主降罪，他也承受不起。
    “是。”
    黑鹰道人冷汗淋漓，深知这位荧惑御使的脾性，要是惹怒了对方，隨手捏死他都有可能。
    相比於自己的小命，贪污仙玉的事情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他立即激发阵图中的微型留影阵，化出前段日子那个坑走他一千万上品仙玉的修士影像。
    “嗯？”
    荧惑御使眉头一皱，“真是他？连气息都相似，这小子这么快就步入金仙境了？”
    黑鹰道人听著御使的嘀咕，人都嚇傻了。
    那小子如此大能耐吗？不仅有苏家一脉的赤金令，还和荧惑御使有渊源？这这这……
    自己到底惹了何方神圣？
    “你刚才说，元拿了苏家的赤金令？”
    荧惑御使问道。
    “是。”
    黑鹰道人俯首。
    “奇怪了。”荧惑御使隨时能够查到天庭记录的所有甲级客卿名额，苏家一脉近千年都没有甲级客卿加入。
    不是甲级客卿，又如何拿得到赤金令牌？
    赤金令的持有者，地位仅在天主的紫金令和御使的黑金令之下，只有天主的部分嫡系子女以及星使和部分甲级客卿们才能持有。
    元有什么资格拿？
    除非是苏天主一脉某位修士借给元使用的。
    但有一个事实无法更改，那就是元拒绝了他的乙级客卿邀约，转身加入了苏家一脉。
    这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现在的小辈，真是越来越狂，目无尊长。”
    元就算要拒绝他的邀约，也理当登门赔礼，向他道歉，经过他的应允后再去投靠天庭其他派系。
    “不过……”
    被冒犯的愤怒没有冲昏荧惑御使的头脑，元的身上有疑点，但想要引起大墟深处变故？还差了太多。
    “把近千年进入內层的其他修士的留影也全部调出来！”
    荧惑御使说道。
    “是。”
    黑鹰道人立即照办。
    荧惑御使在一旁观摩，可看了许久，还是找不到任何疑点。
    黑鹰道人低声道：“御使，会不会是其他五路出了问题？与我们无关？”
    进入暗黑大墟的方式有很多，並不一定要依靠『奕演图』，其他天主也各自在禁地中布下了手段。
    “有可能。”
    荧惑御使点头，挥了挥手，“行了，从今日起，你就不必再值守此地，回天庭復命领罚吧。”
    大墟深处將生变故，他这具世界法身必须亲自镇守於此，以便应对隨时可能爆发的灾难。
    “属下遵命。”
    黑鹰道人如获大赦，仓惶离去。
    荧惑御使转身望向大墟內层，双指併拢抹过眼眸，“因果循来处，浮光现本源！”
    剎那，他目绽金光，直射大墟迷雾之中。
    无数条混乱的因果线在视野中显化，却无一条指往真相。
    “因果追溯都无用吗？以我的实力都查不到半点端倪？那问题就大了。”
    荧惑御使驻守於此的虽然只是一具世界法身，但也不是一般修士可比，大墟內层的变故恐怕超出预料。
    “再怎么样那些弃族也不敢衝出暗黑大墟作乱，最多导致禁地中还在探寻的修士死伤多个几十倍，並不是大问题。”
    敢深入混沌禁地，本就该做好赴死的准备。
    这是修行界默认的规矩。
    “就是可惜元了，天赋是不错的，却这般急功近利，以他的修为在这等变故下，有一万条命也不够用。”
    ……
    大梦仙州边境。
    李元通过世界法身感应著混沌禁地內的一切，也是哭笑不得，“这位暗母真把我当亲儿子了，简直是溺爱。”
    “我必须想办法把宝物转移出来。”
    “否则就算在禁地中得到再多宝物，终究也不属於我，是一场空谈。”
    思来想去，当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再派遣一具世界法身前往禁地內接应。
    “先把彩衣仙子的赤金令召回，再去一趟。”
    入场门票需要一亿上品仙玉，李元才不想支付这个冤枉钱。
    好在天庭的紫金令、黑金令、赤金令都有独特的空间传送机制，一般修士也不敢阻截天庭的象徵之令。
    他只要念诵对应的法咒，便可將之召回。
    “灵宝通明，遵吾契召，復还真形！”
    “赤金令！回来！”
    不一会儿，一枚赤金令从虚空中飞出，落到李元手中。
    “果然好用。”
    李元笑了笑，將赤金令系在第二具世界法身的腰带上，“去吧，將一號身上的大宝贝全接回来。”
    嗖——！
    二號世界法身也遁入禁地之中。
    李元已经开始幻想，將超大寂灭菇炼製成毁灭蛊后该有多爽，又是一个大杀器。
    更別说大墟中还有更多珍贵的宝贝等著他去挖掘。
    数日后。
    二號世界法身轻车熟路的来到了通往大墟內层的入口，原先驻守在那里的黑袍老者却不见了。
    “你就是元？”
    这时，一道身影从迷雾中走出，恐怖的威压铺天盖地，竟是强行將大墟中的迷雾都驱散开百里之地。
    “好强！”
    李元一惊，听此人语气，是专门在这里等他？
    难道自己留下了什么线索？
    还是说和大墟內层中的弃族认自己当圣子有关？
    “晚辈元，见过前辈。”
    李元拱手行礼，目光扫过对方身上的服饰，看到了道袍上星海图案，大致猜到对方身份。
    应该是一位天庭御使。
    御使地位何其崇高，比彩衣仙子、孟姜仙子还要更高上一等，为什么会在这里等他？
    初来天庭，李元內心惶恐，生怕自己不小心暴露了某些秘密，引来覬覦。
    毕竟那些大修士的手段是他难以想像的。
    “你可知是吾是谁？”
    荧惑御使俯视著李元。
    “不知。”
    李元摇头。
    荧惑御使冷哼一声，“吾乃奕天主麾下，掌握荧惑海六星的御使，尊號荧惑！”
    ……

 第718章 霸道的荧惑御使

    “荧惑御使？”
    李元终於反应过来。
    百兽家族曾帮他申请加入天庭，拜入一位大修士麾下，这位大修士正是百兽老祖所追隨的荧惑御使。
    “原来您就是荧惑御使，晚辈久仰大名，没想到会与前辈在这里相见。”
    对於这位曾经赠予邀约的大修士，李元心怀感恩，“晚辈在此多谢御使前辈的提携了。”
    “只是晚辈早就心有所向，故而拒绝了您的邀约，还请见谅。”
    “御使前辈之恩，我一定牢记。”
    “你说你早就心有所向？向著天庭哪一脉了？大梦仙州的苏家？”荧惑御使问道。
    “不是。”李元摇头。
    荧惑御使的目光落向他腰间，“那苏家的赤金令从何而来？”
    李元如实道：“这是彩衣仙子赠予晚辈防身所用。”
    “哦？”荧惑御使挑眉，“这么说来你是准备跟隨苏彩衣那小妮儿了？在你心中本御使还不如她？”
    “还是说她承诺把唯一的甲级客卿名额交给你了？”
    “如实回答。”
    “在本御使面前，你若敢说半句谎话，谁来都护不住你！”
    荧惑御使的態度让李元倍感不妙。
    这位大修士的脾气好像不是很好，有些霸道了，是觉得他拒绝邀约，冒犯了对方的脸面吗？
    “非也。”
    李元没必要说谎，直接道出心里想法，“要招揽我的是孟姜仙子，只是孟姜仙子暂有要事在身，便嘱託晚辈先跟著彩衣仙子修行。”
    荧惑御使略有些讶异，“孟姜那小妮儿也看重你？”
    李元抱拳，“在下也糊涂，不知为何得了孟姜仙子的厚爱。”
    “你来这里又是作甚？”荧惑御使又问。
    “自然是为了寻觅机缘。”
    “大墟內层发生了巨大变故，天庭的兵將很快就会封锁此地，你不知晓吗？”
    “晚辈前些时日才来过一趟，內层虽然危机重重，却也算安定，不见变故啊。”
    李元表面不动声色，內心已然不安。
    难怪荧惑御使会来此，原来是为了暗黑大墟，对方口中的变故是否和自己有关？
    荧惑御使淡漠道：“大墟內层已万年不曾异变，此次异变正在发酵，一旦爆发非同小可。”
    “这么可怕？”李元一脸震惊，“那晚辈先走了。”
    “等等。”
    荧惑御使叫住了他，“此事关乎重大，近期进入大墟內层的修士都要查，你既然来了，就从你开始吧。”
    “这——”
    李元自然是抗拒的。
    然而，荧惑御使行事霸道，才不管你愿不愿意，他伸手一抓，李元就毫无反抗被抓到了阵图前。
    接著手不受控制的按了上去。
    嗡——！
    阵图上，一些奇怪的纹路显化，却是十分浅薄，很快就变得黯淡，而后消失不见。
    “嗯？”荧惑御使大惊，“你……不是本体？这是世界法身？！”
    “是。”
    到了这一刻，李元不得不承认。
    蛞蝓果然够给力，一具金仙境的世界法身，能在天庭御使面前瞒这么久，已经十分了不得。
    “你一个金仙境，怎么可能凝聚世界法身？”
    荧惑御使难以置信。
    李元拱手，“晚辈在神魂方面颇有天赋，又得彩衣仙子指点，才侥倖领悟世界法身。”
    荧惑御使仔细感知，“你的神魂境界已至千界星境？”
    “嗯。”
    李元点头。
    “金仙境一重的道法境界，却有著堪比仙王的神魂境界，简直是万古不出的奇才，哈哈哈。”
    荧惑御使大笑。
    “您过奖了。”李元好想逃，总觉得荧惑御使不怀好意。
    “元，你这样的天骄跟著孟姜那样的小妮儿有些埋没了，以后就跟著本座吧。”荧惑御使笑道。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马难追，晚辈已经答应孟姜仙子，受了她的恩惠，恐怕不能追隨前辈了。”李元婉拒。
    “你敢拒绝本座？！”
    荧惑御使冷道：“本座可將唯一的甲级名额给你，这是多少仙王梦寐以求的待遇，你也不答应？”
    他原本觉得就算元天赋高，但背景太特殊，还是不值得冒险给出一个甲级名额。
    现在来看，那点风险比起元的天赋，根本算不了什么。
    这是一场绝对值得投入的豪赌！
    “晚辈不能因一时之利而寒了孟姜仙子的心，想必御使前辈也不喜欢让一个朝三暮四的人追隨左右。”
    此话一出，荧惑御使无言以对。
    “哼。”他冷哼一声，“你倒是硬气，不怕我杀了你？世界法身可抵不过因果法则！”
    “晚辈相信御使前辈宽宏大量，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和晚辈计较。”李元微笑。
    “呵呵。”
    轰——
    恐怖的威压瞬间爆发，压得李元抬不起头。
    “本座修行是为了什么？定是追求隨心所欲！如果还要在意你一个小辈的看法和情绪，那本座修行的意义在哪里？一身修为岂不是白炼了？”
    荧惑御使彻底展露霸道的脾性。
    “今日你必须给本座一个说法！否则就算本座宰了你，孟姜那小妮儿也说不了什么。”
    “御使前辈想要什么说法？”李元怒火中烧。
    “要么入吾麾下，成为客卿。要么跪下道歉，本座原谅你的不敬之举。”
    荧惑御使深知李元有背景，不敢下杀手，但小小的惩戒不是问题。
    “前辈未免太不讲理。”
    “不讲理你又能奈我何？又是谁告诉你太初界是一个讲道理的地方？本座比你强，你就该服从。”
    “晚辈知错。”
    “跪下认错！”
    “老匹夫你欺人太甚！”
    嘭——！
    下一刻，李元炸了，无数爆炸蛊被瞬间点燃，引动仙元灵气连环爆炸，荧惑御使猝不及防也被炸了一下。
    “无知小辈！该死！！”
    虽然只是被烧了一点衣角，连一根汗毛都没烧到，但对荧惑御使来说，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他也没想到一个小辈会这么果断，直接自毁世界法身。
    “好好好！元！本座记住你了！”
    “待本座解决大墟之事，定让你好看！！”
    从来没有一个小辈敢这般冒犯他，就是天主子女见了他都要客客气气，元是第一个无视他身份地位的人！
    就在这时，大墟深处的雾气愈发浓稠，竟是向著外层滚滚而来。
    ……

 第719章 护犊子的暗母

    “异变又加深了！”
    大墟变故是重中之重，荧惑御使无暇再顾及一个小辈的事情。
    哗啦啦！
    大雾如潮水般从阵口中涌出，张牙舞爪向著他扑来。
    “来对付我的？”荧惑御使吃惊，“禁地中的那些弃族何时这般张狂了？”
    “孽障，都给本座滚回去！”
    他一掌拍出。
    巨大的掌印幽深如渊，又分化出无数个小掌印，遮天蔽日推向滚滚而来的浓雾。
    哪怕是暗黑大墟的混乱法则都被掌印暂时压下，一条长达万丈的大道在荧惑御使脚下显化。
    不过片刻间，浓雾就被推回了入口处。
    荧惑御使哼道：“再敢越界线一步，无需天主降临，本座便要你弃族再死百万眾，永世不得寧。”
    “外围那些孽障的境遇，就是你们的明天！”
    很久以前，弃族本是暗黑大墟的绝对主宰。
    直至某一天，大墟中诞生了一件造化至宝，惹得六大天主降临，欲要夺宝，却不想那件宝物遁入了大墟最深处。
    那个地方连天主都不敢轻易踏足，被迫放弃。
    六大天主的怒火却不是那么容易平息，直接屠杀了百万弃族，以儆效尤，並联手封锁了大墟外层。
    奕天主更是布下『奕演图』，不断演化时间，让被杀死的百万弃族化作活死傀儡。
    从那以后，弃族就变得老实多了，再也不敢放肆。
    “休伤吾儿！休伤吾儿！”
    这时，浓雾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隱约带著哭泣，像是一位慈母在呼唤著爱子。
    荧惑御使眉头紧皱，大喝道：“孽障，还敢作妖！回去！”
    他再次打出一掌，拍向浓雾。
    忽然，浓雾中显化出六只鲜红的眼睛，浓烈的杀意死死將他锁定。
    “六眼弃族！！”
    荧惑御使骇然。
    昔年征战混沌禁地，他並未参与，却是听奕天主提起过，弃族中最强者便是天生六眼。
    “吾要你！替我儿偿命！”
    浓雾中的六眼身影杀出。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丰满的女子，手持一根教棍，杀意滔天，她所过之处，空间扭曲，任何攻击都无法將之锁定。
    六眼弃族穿过所有掌印，在荧惑御使惊骇的眼神中，一棍子敲在了他的头颅上。
    砰——！
    恐怖又混乱的空间之力直接將荧惑御使的脑袋压爆了。
    他刚想反抗，法身四周一股更强的压力传来。
    “你！孽障！本座记住你了！”
    “所有弃族，都要给本座这具法身陪葬！啊啊啊啊！”
    砰——！
    荧惑御使的世界法身爆裂开来，转瞬就被浓雾所吞噬，化作这片禁地之中的养分。
    ……
    大墟內层。
    李元的一號法身望著前方水镜中所发生的一切，呆若木鸡。
    就在刚刚，二號法身受到荧惑御使刁难，被迫自爆，本尊和其他法身也受到了影响。
    然后他就受到了母爱的关怀。
    暗母发疯似的杀了出去，直接打爆了荧惑御使的世界法身，属於是一命换一命了。
    “这…太凶猛了吧？”
    李元心情有点复杂。
    不一会儿，暗母从浓雾中归来，她摸了摸李元的脑袋，温柔笑道：“元儿，为娘帮你报仇了。”
    “呃——”李元不知该惊惧还是惊喜，“你知道我只是一具世界法身？”
    “知道呀。”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因为你是我儿。”
    “我是人族。”
    “不管你是什么族，你就是我的元儿。”
    李元：“？？？”
    这问题貌似比自己想像的更加离谱。
    暗母竟然从头到尾都知道他只是一具世界法身，而非本体，即使如此依然愿意帮他，认他为圣子。
    “不可能啊！”
    自己什么来歷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吗？
    李元思忖许久，能想到的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大墟圣子和自己身上存在某种相同的特质。
    而这个特质又特別重要，才导致暗母认定了他。
    “那个……”李元重新组织语言，“暗母，您当初…是怎么…生下我的？”
    “你是大墟所生，我是你的母亲，却非是我生你。”暗母回道。
    “这是什么意思？”
    李元更懵了。
    “在我弃族有这么一个规矩，每当大墟圣子將诞生时，族內就会挑选一位六眼女子前往大墟深处。”
    “而后由这位六眼女子长坐大墟深处百年，一日一拜，七日放血一次，以此合天地，为圣子聚灵。”
    “百年过后，这位六眼女子便可为圣子之母，也被我们弃族尊称为暗母。”
    “暗母需要再过十个百年来身合天地以孕养圣子，在每一个百年分別献祭自己的五觉六感，直至自身枯竭，近乎成尸。”
    “圣子之母將成尸时，便是圣子诞生之日。”
    “至於圣子之母能否活过来，便看天地之造化，大墟之庇佑了。”
    “所以——”暗母直直盯著李元，眸中含泪，“元儿，你还觉得为娘会认错吗？”
    李元听的是心惊肉跳。
    暗母和圣子之间的关係竟然如此密切？
    虽然不是像人类一样通过阴阳交合而生，但这种苦难可远比一般的十月怀胎要艰苦万倍。
    何止是血浓於水，是自己丟了一条命，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才换来的！
    难怪暗母待他这般好，这般姿態。
    这也让李元对大墟深处发生了什么更加好奇，很想去看看大墟圣子的幼时像和未来像。
    两座混沌禁地的两次意外，究竟是巧合还是一切和自身有关？
    这一切想要弄明白，要么只能去大墟深处一探究竟，要么去第三座混沌境地再试一番。
    后者的难度无疑比前者要低。
    “接下来大墟將会不太平了。”暗母忽然说道。
    “为什么？”
    “娘摧毁了那个人族修士的世界法身，他们一定会捲土重来得，再次血洗弃族，我和族眾们必须快些躲入靠近大墟深处的地方。”
    “他们曾经血洗过这里？”
    “不止一次。”
    暗母再次摸了摸李元的头。
    “为娘知道，你一直身在人族，难以抉择，为娘不会让你为难，趁著那条通道无人，你顺著走出去吧。”
    “以后一定要记得回来，为娘永远等你。”
    ……

 第720章 离开大墟

    李元来到暗黑大墟是为了寻宝，此刻好像陷入了另一种旋涡。
    不得不承认，暗母的情绪感染了他。
    在明知他是人族，只是法身前来的情况下，暗母依旧认定了他，义无反顾为他倾尽一切。
    但是，在情况不明的境地下，他不可能认下大墟圣子的身份。
    这些谜团唯有在往后才能解开。
    如今只能捨弃情绪和好奇，在大战未起前早早离开，再温柔的地方也註定不能逗留，还有更重要的人和事在等著他。
    “您保重。”
    李元俯首向暗母鞠了一躬，准备脱下圣子衣，却是被暗母阻止。
    “圣子衣乃大墟为你织就，本就属於你，留著吧，有圣子衣傍身往后回家更方便些。”
    “好。”
    李元还没理会圣子衣真正的妙用，但知其不俗，是一件极其罕见的至宝。
    往最坏处想，就算是弃族在上面动了手脚，想利用他做什么，只要本体不穿上圣子衣，就无大碍。
    “临別前，娘想再抱抱你，可以吗？”
    暗母眼中带著渴望。
    “嗯。”
    李元点头。
    暗母上前来，將他抱入怀中，在暗母挺拔丰满身躯的衬托下，李元倒真显得像个小孩儿了。
    “走吧。”
    良久，暗母鬆开双臂，为李元理了理衣襟，红著眼睛微笑，“记得常回家看看。”
    话落，她伸手一指。
    浓雾被开闢出一条道路，李元再次一拜，转身远去。
    很快他就走出了暗黑大墟。
    本著谨慎行事的原则，李元没有让一號法身直接回归本尊身边，而是派遣三號法身將除了圣子衣之外的宝物都接了回来。
    至於『圣子衣』，这件宝物太神秘，是福是祸尚未可知，还需要深入研究。
    轰隆隆！
    远处天穹传来轰鸣之声。
    李元看到虚空被打开上千条裂缝，一道道天门成型，有黄金大道自天门中铺出，一路延伸向暗黑大墟中。
    天庭的士兵驾驶著战车、仙舰，威势浩荡，齐齐向著大墟进发。
    被虚幻星辰环绕的身影傲立於天兵前方，气息震盪天穹。
    “那是荧惑御使的真身吗？比起在大墟中所见的世界法身还要强横许多。”
    李元也没想到会突然和这样的人物结仇，但他没办法，孟姜仙子的恩惠他已经受了，不可能再另投他人。
    “而且……”
    他敢直接自爆法身，大骂荧惑御使老匹夫有三个原因。
    第一，孟姜仙子极其护短，肯定会护他。
    第二，自己有底牌，本尊也能藏。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能明显感觉到荧惑御使对他是有一定『耐心』的。
    否则以荧惑御使那样的霸道脾性，早就先一步动手了。
    这个耐心来自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或许正如百兽陵恩最初给他说的，在大修士们眼中，他拥有一个极其神秘的背景。
    正是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背景，才让大修士们心存忌惮。
    “狐假虎威未尝不可，不管我有没有背景，他们觉得有，那就可以用。”
    善用这一点也能让李元行事更顺利。
    “天兵压境了，暗黑大墟附近的风波会越来越严重，我必须走了，只希望暗母不会出事吧。”
    隨著天庭兵將降临的数量越来越多，李元悄然远去。
    回到大梦仙州的彩衣星辰，他立即搬出在大墟中所收穫的宝物，除了大大小小的毁灭菇外，还有一堆宝材。
    最珍贵的一种宝材名为『墟血』。
    墟血通体呈暗红色，是產自大墟深处的宝血，传说是过往的大墟圣子坐化后形成的，拥有不可估量的价值。
    李元仅仅是將之握在手中，尚未解开封印，便能感知到墟血中的那股狂暴与躁动。
    “盘仙，这太適合你了啊，能不能降服？”
    若是適配其他本命蛊的材料，李元不敢乱来，需要多番探查，谨而慎之。
    盘仙不一样……
    只要盘仙渴望的东西，餵就完事了。
    盘仙也是个蛊狠话不多的主，没有任何废话，直接爬行到墟血前，而后翼壳撑开，张嘴一吸。
    一口闷！
    滋滋滋——！
    刚吞噬掉墟血，盘仙的甲壳就开始疯狂震动，以一种肉眼不可见的频率超高速震动。
    每一次震动，皆有一圈血雾自虫躯中瀰漫而出。
    盘仙正在进行它的暴力吞噬，墟血总归有些灵性，也不服气，想把盘仙撑爆。
    作为曾经的绝对主战力，隨著李元来到太初界，遭遇的敌人越来越强，盘仙也无法建立像过往一样摧枯拉朽的优势。
    若能藉此机会进化出『本命蛊术』，对战力的提升又是一大帮助。
    “能否功成，就在这一次了。”
    再往后，想要得到类似墟血的宝物將无比艰难。
    放任盘仙炼化墟血后，李元又取出彩罐，开始炼製『毁灭蛊』，与此同时，一號世界法身也开始参悟圣子衣。
    以李元如今的神魂境界，一心三用也轻轻鬆鬆。
    ……
    彩衣府。
    苏彩衣左顾右盼，终於等来了麾下客卿。
    “远峰，松云，此去生死界收穫如何？见到李玄夜了吗？”
    “见到了。”
    “结果如何？”
    “启稟仙子，我们一共去了夜城两次，第一次直接被拒之门外了，守卫態度挺冷淡的，只是答应转交邀约函。”
    “第二次去，守卫的態度好了很多，直接邀请我们进了夜府。”
    远峰道人和松云道姑两大金仙客卿详细匯报著在生死界的遭遇，此事若是成了，功劳和赏赐足够他们修炼到仙王境无忧。
    苏彩衣饱含期待，“快说快说，那个李玄夜究竟怎样一个人物？长相如何？性格又如何？”
    看著两眼放光的苏彩衣，两位客卿一时间有些不適应，这和他们印象中的冷漠仙子有些出入。
    远峰道人訕訕道：“那等天骄我们不敢贸然分析，只能说说自己的主观感受，还请仙子见谅。”
    “说吧，错了不怪你们。”苏彩衣难得如此有耐心。
    “李玄夜长得不算俊朗，一头长髮披肩，黑白相间，身上有股说不出的沧桑感，性格嘛，表面看著淡漠，骨子里却透露著桀驁的气息，境界虽还不如我和松云，压迫感却远超我等，宛如一位天生的王者。”
    远峰道人说道。
    “对！”
    松云道姑附和，“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一种莫名的气质，说不上来，就像是……”
    ……

 第721章 又一杀手鐧

    “就像是什么？”
    苏彩衣迫切问道。
    生死界中有大机缘，这是她知道的，也是公认的，只是少有人能寻得。
    孟姜或许寻到了。
    李玄夜自微末崛起，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或许也知一二，这是她的一个机会，也是诸多大势力想招揽李玄夜的原因。
    招揽李玄夜可不止是为了一个客卿，更想以此为媒介，一窥生死界秘辛。
    “就像……”
    松云道姑不知如何形容，推了推远峰道人，“还是你来说吧。”
    远峰道人思索片刻，道：“我感觉李玄夜就像是和生死界融为了一体，那种一般修士无法適应的怪异法则，对他来说却是如鱼得水。”
    “生死界的天命之子？”
    苏彩衣疑问。
    “可以这么说。”
    远峰道人也想不出別的形容词了，一个连下界无敌都做不到的修士，死后一缕真灵却能在生死界闹出这般动静，的確是称得上生死界的天命之子。
    苏彩衣愈发期待了，“那李玄夜答应我的邀约了吗？”
    “他还是那个条件。”
    远峰道人將原话转述，“他需要自由，除了帮你击败一人之外，其他任何事情都不能干涉他。”
    “我既然说了，自然不会反悔。”苏彩衣傲然。
    哪怕是以私人名义招募对方为客卿，倾注大半心血，她也要追上孟姜的脚步。
    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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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峰道人拱手，“他说，只要您不反悔，待他脱离生死界立刻就来寻您。”
    “哦？不需要我现在做些什么？”苏彩衣问。
    “没说。”
    “真是有意思的一个人。”
    “彩衣仙子，您真的要以私人名义招募对方为客卿吗？这不仅会影响您的修行资源，还会树立诸多仇敌啊。”
    不是所有大修士都像苏天主一样隨性大度，相反，那种睚眥必报的大修士不在少数。
    向李玄夜拋出橄欖枝的大修士何其多，比彩衣仙子实力强、地位高的不是没有。
    被那些人记恨上，难免惹出不快。
    “无妨。”
    苏彩衣摆了摆手，“距离他成为仙王巨头，脱离生死界还早得很呢。”
    闻言，远峰道人和松云道姑也不再多说什么。
    苏彩衣丟出一枚符令，“这是答应你们的奖励，凭此符令，可以去我苏家的第三宝库任选一件宝物。”
    “多谢仙子赏赐。”
    两大客卿喜笑顏开，全然没了刚到生死界时叫苦连天的样子。
    ……
    时间飞逝。
    转眼间又是十年光阴。
    李元本尊和两具世界法身各有所得。
    首先是本尊，修为成功踏入金仙境二重，其次是盘仙蛊，吞噬了『墟血』之后，成功进化出本命蛊术。
    盘仙的本命蛊术名为『大力』。
    一个朴实无华、平平无奇的名字。
    而大力的效果也很简单，那就是压缩气血，换取更强的力量，强化拳头，强化臟腑，强化身体的每一处。
    压缩的气血越多，换取的力量就越强。
    总结：招式朴实无华，大力出奇蹟，要么我打爆你，要么我自己爆。
    本命蛊术的產生因修士而异，也和进化路上的经歷有关，『大力』这门蛊术的诞生，显然和墟血脱不了干係。
    “按照暗母所讲的大墟传说，墟血是大墟圣子坐化后所形成的宝物，將那样一位强者的气血压缩成这般迷你的墟血，恐怕需要浓缩亿万次。”
    大墟圣子可不是一般宗门里的圣子。
    大墟圣子只要正常成长，就能达到接近天主级的战力，这样一位强者坐化后形成的墟血不亚於佛门佛祖坐化后形成的舍利子。
    “我若压缩到极致，认真一拳打出，一般的金仙境后期都够呛扛得住。”
    “哪怕是普通一击，也足以横扫一般的金仙境中期了。”
    “这才是盘仙该有的风范！”
    对於这次的收穫，李元甚是满意。
    盘仙够强就可以避免在战斗中暴露更多的蛊虫，不仅如此，盘仙的进化还能加强从属蛊『血爆蛊』的威力。
    再將血爆蛊和毁灭蛊融合，又是一大杀器。
    李元的黑罐中，足足合成了一百零八只血爆蛊，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配合蛊道融合杀招，未必不能碰一碰偽仙王。
    尤其是暗母特意为他摘来的寂灭菇王所炼成的毁灭王蛊，究竟能达到什么威力连李元自己都摸不准。
    除此之外，李元也一直在通过一號世界法身研究圣子衣的妙用。
    他发现圣子衣有三大妙处。
    第一，虚化。
    这是大道法则层面的能力，让圣子衣和主人所接触的一切都虚化，可以躲过任何攻击。
    但是虚化的时间很短，虚化期间自身也无法对他人进行有效攻击。
    第二，释放浓雾。
    这种浓雾和大墟中的雾气有著相同特性，可以阻隔神识探查，同时让周围法则变得混乱。
    第三，召唤大墟之影。
    大墟的恐怖不言而喻，哪怕是映照虚影，也足够恐怖。
    “圣子衣配合毁灭蛊、血爆蛊，又是一套新的连环组合杀招，足以成为我的新底牌了。”
    “暗黑大墟之行，给我的提升太大了。”
    李元望向远方天穹，又忆起上次的『不死火山群』之行，他在那里布下了逃生后手。
    两次禁地之行都有意外，但都是有惊无险，收穫颇丰。
    “所以——”
    “真的都是巧合吗？”
    这才是李元最想知道的问题，正所谓事不过三，如果再来第三次，还是这么『幸运』。
    那么……
    一切就要重新推理了，绝不是意外和巧合能够解释了。
    就是那四大气运蛊之一的齐天鸿运蛊被自己所炼，都不至於这般运气好。
    “究竟如何？等待机会吧。”
    短时间內李元也没有再去探索第三座混沌禁地的机会。
    那种地方终究不是他想进就进，万一前两次真的只是单纯苟运好，第三次倒了大霉怎么办？
    “天庭那边对黑暗大墟的围剿战应该结束了吧？”
    “不知荧惑那老匹夫，会不会专程来找我这个小辈的麻烦。”
    ……

 第722章 李元回归

    以荧惑御使的脾性，一看就是容不得忤逆的主。
    “管他呢，本尊先藏起来再说。”
    “这里终究是苏天主的地盘，他就算再囂张跋扈，也没能力翻个底朝天把我找出来，更不可能通过因果线灭杀我本尊。”
    李元决定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让本尊涉险。
    “元上尊。”
    忽然，一位神官到来。
    “何事？”
    “有来自大梦仙州之外的信件，需要您亲自签收。”
    “来自大梦仙州外的信件？”李元一怔，將之接过，感知到熟悉的气息，是两个小弟子寄来的。
    他揭开信封，先是眉开眼笑，而后神色骤然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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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中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野无隅和野未央两个弟子已经成功渡劫，突破到了虚仙境。
    这一点李元並不意外。
    太初界突破虚仙境的难度比一般小世界低很多，野家兄妹又有优渥资源傍身，本身还勤奋刻苦，再加上双生蛊的奇特，突破理所应当。
    这是一件喜事。
    但后面的事，就让他怒从心起了。
    百兽国老祖百兽子在一次任务中受了重伤，修为被废，天庭丙级客卿的名额也被剥夺。
    此后没多久，与百兽国相邻的仙国等七大神国联手进军百兽国边境，打的百兽国大军死伤无数。
    百兽陵恩数次被刺杀，险些陨落。
    “怎么会这样？”
    李元在百兽国住了很长一段时间，自然知晓其与周边邻国的態度，虽然有些小摩擦，但不至於惹得七国联合压境。
    再者，因为他的存在，周边七国对百兽国的態度向来放的较低。
    就算百兽子被废，七国的態度也绝不会在短时间內变得如此恶劣，再怎么样也该探一探风头。
    当初他收到六大超然势力的五份邀约，在那一片仙域闹得沸沸扬扬、名声显赫，七国的使者也都来拜访过他，向他示好。
    更何况他在百兽国仍有王爵之位，蛮黄、蛮牛、蛮风三州之地依然是他的封地。
    那些人一点试探没有就敢直接大军压境？
    意图太明显了！
    “背后一定有人在推波助澜！”
    李元能想到的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荧惑御使。
    除了荧惑御使之外，他没有得罪其他这般有能耐的人物，就算猎仙教也不会用这种手段。
    “这是不敢动我，想从其他方面先下手试探？探探我的底线？”
    李元思忖。
    “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现在要是示弱，百兽国必灭无疑，他不可能眼睁睁看著这种事发生。
    念及此处，李元立即派遣重新凝聚的二號世界法身前往百兽国，身披圣子衣的一號世界法身则在暗中隱匿，伺机行动。
    “孟姜仙子不知何时归，她的態度才能决定我的尺度。”
    “万一把荧惑御使逼急了，真杀来大梦仙州，对我来说多少有些麻烦。”
    李元只能一步步试探著来。
    他的背景终究是『虚假』的，撑得住一时，未必能一直有效，毕竟荧惑御使背后站的是奕天主。
    自从孟天主受伤后，天主战力前三甲的名號就被其顶替了。
    “一旦牵扯到阵营之爭，性格如何就不重要了，只剩利益纠葛。”
    ……
    百兽国。
    三州之地。
    野无隅披盔戴甲，战意冲天。
    “未央，边境战事紧急，人手紧缺，陵恩伯伯平日对我们照顾有加，咱不能什么都不做，你留在这里，我去前线助阵！”
    “哥，你不过虚仙境一重，去了也无法改变战场局势，不如等师尊回来。”
    “师尊远在大梦仙州，太遥远了，信件何时到？又何时能回？一切都还是未知，但前线等不了了。”
    “可是……”
    “別可是了，我意已决！更何况有双生蛊在，死不了！”
    “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一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我们作为师尊的弟子，一旦露面，极有可能被针对，反而会给师尊造成困扰。”
    野未央心思更细腻，总觉得这场战爭远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放心！若遇不对，我会自爆，绝不会让师尊为难。”
    嗖——！
    然而，须臾间野无隅已是离去。
    “哥！！”
    野未央急的的直跺脚。
    “太衝动了！”
    “这些人很可能不是针对百兽国来的，否则集七国之力早就攻破百兽国了，陵恩伯伯或许都已经丧命。”
    “背后的计谋或许和师尊有关！说不定真的是在针对师尊！”
    这才是野未央最担心的地方。
    但哥哥行事总是如此，凡事义字当头，哪怕陵恩伯伯百般叮嘱他们要藏好，哥哥还是压不住性子冲了出去。
    唰！
    这时，一道身影降临。
    野未央双眸瞪大，隨之大喜，“师尊！您回来了！”
    她又低眉，“哥哥他……”
    李元微微頷首，“我知道了，就隨他去吧，男子汉大丈夫，上战场磨礪一番不是坏事。”
    野无隅的性子与其父亲野豪太像，太重情义，也一样的衝动。
    相比之下，妹妹未央则心思细腻许多，善于思考，更冷静。
    “师尊，我感觉七国压境不简单，很可能是针对您来的。”
    野未央通过种种情报和细枝末节，说出自己的推理。
    “不错。”
    李元甚是欣慰，没想到自己这弟子能在情报有限的情况下，推理出隱藏在背后的局面。
    “那您怎么办？”
    野未央忧心道。
    “为师会出手解决。”
    除非荧惑御使想彻底撕破脸皮，否则兵来將挡水来土掩，李元有的是办法应对。
    “嗯。”
    野未央小手紧攥，师尊这个主心骨回来，她总算能心安些许。
    “待此战结束，为师会带你回大梦仙州，那里更安全。”
    “哥哥呢？”
    “你们分开修炼一段时间，他有他的去处。”
    “都听师尊的。”
    兄妹俩都长大了，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形影不离，適当分开一段时间也有利於培养双生蛊进一步的默契。
    隔著天涯海角的双生，才对得起双生蛊的传奇之名，同时更能保障兄妹俩的安全。
    “你留在这里，为师先去边境。”
    ……

 第723章 一人成军逆战局

    藉助传送阵，李元很快就抵达百兽国边境。
    七国修士大军陈兵边境，一直在攻，却始终没有全力破阵，只是不断消耗百兽国的兵力。
    百兽家族的几位金仙境先祖都赶了回来，和百兽陵恩一同压阵，各守一方。
    靠近仙国的这一边，正是百兽陵恩在镇守。
    “陵恩兄都已经金仙境三重了，好狂暴的气息，心灵意志压得住吗？这大概就是修行血脉之道的弊端吧？”
    血脉一途前期的破境速度比大道法则一途速度快上不少。
    这一点在百兽陵恩身上就体现出来了，以李元的天赋，到现在都比陵恩低一个小境界。
    只是血脉一途太依赖外物，尤其是本身血脉不够强的，更加依仗机缘。
    “和他对战的是仙国女王？”
    李元对仙国这个名字一直不曾忘记，那是自己来到太初界的第一个落脚点。
    奈何碰到了红叶仙家族的一群疯子，不得不逃离。
    “百兽陵恩，放弃抵抗吧，再这么打下去，你的根基都要废了，没必要硬撑，结局都一样。”
    仙女王嘆道。
    这场战爭不是她有意挑起，但她没有资格拒绝。
    那些大人物动动手指，仙国就必须以举国之力配合，否则…百兽国就是前车之鑑。
    “贏过老子你再来说教！”
    百兽陵恩以『龙甲变』的玄龟姿態身合大阵，一人拦住仙女王和千军万马，但战场劣势依然明显。
    一国敌七国，太难。
    “唉。”仙女王嘆息，“陵恩，我敬你是个人物，不忍杀你，放弃吧。”
    “敬我？”
    百兽陵恩咧嘴一笑，“待仙国沦陷，你跪在老子身下的时候，我会让你重新说这句话！”
    “何必说这种话激怒本宫。”
    仙女王淡笑一声，“本宫道侣千千万，你真有那本事让本宫跪下，本宫也不介意为你服务。”
    “这样嘛。”百兽陵恩当即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杂交过多的骚儿，味道太冲，我不要了。”
    “任你说烂了三寸舌，也激怒不了本宫。”
    仙女王冷哼一声，“诸位！合击！今日再屠百兽国千万子民，看看陵恩皇还硬气的起来吗！”
    仙国的修士大军得令，发起猛攻。
    百兽国的大阵根本撑不住几个回合，就被打开多道缺口。
    一处关口前，野无隅正在浴血廝杀。
    “无隅，我命令你，立即撤回三州之地！不要做无谓的挣扎！”百兽陵恩传音。
    “陵恩伯伯，我不能走，我要和您一起守到师尊归来！”
    野无隅一步不退。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百兽陵恩痛心，“你若有什么闪失，日后我该如何与你师尊交差？”
    “如果师尊知道，肯定也希望我上阵杀敌，守卫领土，而不是畏畏缩缩躲在您身后！”
    野无隅御使诸多蛊虫，以一敌多，完全不输阵。
    “你…唉……”
    百兽陵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野无隅大笑，“陵恩伯伯，就算无隅今日陨落在此，师尊归来也绝不会怪罪您。”
    “这是无隅自己的选择！”
    “我可以站著死，但绝不能容忍亲人与故土被贼子践踏。”
    “杀！”
    野无隅浑身气息大涨，一往无前。
    各类从属蛊在他周身飞舞，各尽其用，发挥几乎是完美，但双方战力实在太悬殊。
    就算野无隅的表现再亮眼，在修士大军面前终究是螳臂挡车。
    眼看仙国的修士就要衝破防守、杀入境內，野无隅彻底疯狂了，將双生蛊催发到极致。
    庞大的神识操纵下，越来越多从属蛊飞出。
    百只、千只、万只、十万只……到了最后已是乌泱泱的一片，已经数不清了。
    无数蛊虫宛如黑色浪潮般席捲向仙国的修士大军，所过之处，连枯骨都不剩一具。
    入境作乱者，皆灭！
    “嗯？发生了什么？”
    野无隅懵了，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產生了幻觉，这么多的蛊虫群，根本不是他所能操控的。
    更別说这些蛊虫身上附著的各种蛊术，相得益彰，近乎完美。
    百兽国谁人有此蛊道造诣？
    恐怕只有一个答案。
    师尊！
    师尊回来了？！
    主战场上，百兽陵恩和仙国的几位金仙境也都发现了异常，突如其来的蛊虫群，將一切都啃噬殆尽。
    仙国的修士大军在这样的侵蚀面前，就像那蝗灾下的粮食，毫无抵抗之力。
    “谁！”
    仙女王再不復之前的从容，嚇得容失色。
    百兽国的强大蛊修少得可怜，能一人成军、扭转战局的更是没有，硬要说出一个人的话，只能是……
    那位三州封王、百兽陵恩的好友、如日中天而被超然势力招揽离开的元！
    那位传奇天骄……回来了吗？
    离去时的元不过玉仙境初期，如今已能在金仙战场上摧枯拉朽，隱於暗中便可一手遮天了？
    乌泱泱的蛊虫肆虐。
    不仅是天空，还有地面、虚空，数不尽的蛊虫爬出，像无情的收割机器，杀得仙国修士胆寒。
    “何方鼠辈，躲躲藏藏不敢现身？休得放肆！”
    仙国后方，三道金光飞出。
    这是仙国的几位老祖，本来只负责压阵，想慢慢磨掉百兽国的心气，此刻却不得不出面了。
    三大金仙修士合力，联合军阵，终於挡住了蛊虫群。
    远处的天穹间，一人手持蛊罐，虫群绕身，衣袂飘摇，信步而来。
    这一刻，仙国的三大金仙老祖，仙女王，百兽陵恩，染血的野无隅，还有战场上的万万眾，目光都死死看向那里。
    一人成军，扭转战局！
    真的是那位……百兽国走出的传奇天骄，回来了吗？
    眾人尚未看清之际，野无隅已是激动的单膝下跪，“师尊！您终於回来了！”
    “仙国，你们逾矩了。”
    淡漠的声音在天地间传开。
    “元，你终於现身了！”
    仙女王心生忐忑，却不得不硬著头皮上前，因为他知道，背后那位推手就是为了逼迫元现身。
    李元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轻诵蛊诀。
    “血气为引，爆裂为形，寂灭为终！”
    “三元聚蛊，殛灭成尘！”
    “爆！”
    ……

 第724章 退敌

    李元所施展的正是以盘仙本命为主导，血爆蛊、毁灭蛊为引的蛊道融合杀招。
    这一击重创仙国的金仙足矣！
    轰隆隆！
    剎那，三个血团炸开。
    仙国的金仙们刚反应过来，恐怖的爆炸衝击已经摧毁了他们的法则防御，肆虐於他们的道躯。
    仅仅一击，三大金仙便被重伤。
    李元再次运转『寂灭星神诀』乘胜追击，又御虫群袭杀，衔接近乎完美，直接將三大金仙毙命。
    “在超然势力高强度训练过后，这些散修和小势力出身的金仙，战力就显得太弱了。”
    甚至不如陪练用的战斗傀儡。
    “不过…仅仅是杀这么几个还不够看，还要看幕后的老匹夫能使出什么招来。”
    只要老东西不直接出手，李元便有自信不输。
    “三位先祖……就这么死了？”
    仙女王骇然。
    以一敌三，完全碾压，这就是閒散势力和超然势力之间的修士差距吗？
    差距之说如雷贯耳，但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的体会到。
    李元再一步迈出，已是来到百兽陵恩身侧，“陵恩兄，久违了。”
    “抱歉，拖累了元兄弟。”
    百兽陵恩又惊又喜，心情复杂，他自然能看出七国围杀不是衝著他来，但还是要担下所有，更希望元不要现身。
    因为元一旦出事，那便是全盘皆输，连报仇的机会都將不復存在。
    在他看来，只有元活著，一切才有机会。
    “我们之间还说什么客套话。”李元笑了笑，“就问陵恩兄一句话，你信我吗？”
    “信。”
    百兽陵恩重重点头。
    这一路走来，看似风险很大的事情远不止这一件，很多时候他都觉得不可能贏。
    偏偏每一次都是元贏了。
    元从来都不是一个鲁莽行事的人。
    “仙女王。”
    李元將目光投向对面。
    被李元盯著，仙女王如遭雷击，明明她的境界更胜一筹，却感觉自己像一只被俯视的螻蚁。
    那种压迫感，由心而起，令人颤慄。
    “元，我们都是被……”
    “理由我不想听。”
    仙女王话说到一半，被李元直接打断，他伸手一点，一只誓命蛊飞到对方跟前。
    “想活命就吞下它。”
    “你想控制我？”仙女王惊骇。
    “不然呢，让我信任你吗？吞下它，我不追究仙国其他修士的责任，否则…我不介意先灭一国。”
    李元双眸一瞪，比肩仙王的神魂境界压下，压的仙女王娇躯颤抖。
    “我…我吃！”
    仙女王没办法。
    元既然公开现身，就证明对这场战爭有著一定把握，不惧七国修士联军背后的推手。
    如今是阎王斗法，小鬼遭殃。
    无论她忤逆哪一方，都是死路一条。
    咕嚕！
    仙女王一口吞下『誓命蛊』。
    李元挥了挥手，“去吧，告诉七国修士联军，让他们退兵，再伤到百兽国一草一木，別怪我不留情。”
    “好。”
    仙女王不敢不从，匆匆离去。
    “元兄弟，就这么放她走了？”
    百兽陵恩不甘心。
    “杀她一人没有意义，接下来还需要她来当传话筒，看看背后的推手下一步怎么做。”李元冷道：“再不止杀，那就灭了七国。”
    他来的仓促，没有把握在护住大局的情况下，將七国精锐一举歼灭。
    七国之中肯定也藏著老匹夫安插的棋子，再加上两个弟子的牵扯，还不能闹个鱼死网破。
    待他布局一番后，七国修士大军再敢来闹，他不介意全灭了给对方一个警醒。
    “听你安排。”
    百兽陵恩嘆息，又忍不住握拳，问道：“我家老祖之事，是否和这一场战爭背后的推手有关？”
    “多半有。”李元有些惭愧，“是我牵连了百兽子前辈。”
    他將大致的猜想和百兽陵恩说了一遍。
    无需提及名字，种种线索和事件，指向的只有一人。
    “老匹夫！该死啊啊啊啊！！！”
    百兽陵恩怒髮衝冠，“以前我就常听老祖抱怨，在那老匹夫手下不好做事，没想到……”
    “冤有头，债有主，这个仇我们一定报。”
    这种事情一旦发生，就没有和解的可能，要么被一直压迫，直到抬不起头，折了脊樑下跪。
    要么就拼到底，分生死决胜负！
    两人交谈间，七国修士联军似乎收到了信號，开始分兵撤退。
    “师尊！”危机暂时解除，野无隅这才赶来，“弟子无隅拜见师尊！”
    “你啊，下次不要这么衝动了，双生蛊不是无敌蛊。”李元无奈叮嘱，却很清楚这弟子的性格。
    下次肯定照旧。
    “嘿嘿。”
    野无隅乐呵傻笑，都不接话。
    李元道：“你和未央以后分开修炼一段时间吧，也是对你们双生蛊培养程度的考验。”
    野无隅双眸一亮，“弟子都听师尊吩咐。”
    “未央的性格不喜爭斗，较为文静，不適合闯荡太多，我会带她回大梦仙州安置。”
    “至於你，想去哪里闯我不管你。”
    “但你记住，只要你催动双生蛊的本命復生术一次，就別怪为师限制你的自由了。”
    所谓本命復生之术，便是双生蛊最大的依仗，一方死亡，另一方可以通过双生蛊將之重塑。
    只是使用此术的代价也不小，並不能隨意为之。
    李元以此告诫野无隅，是希望这个隨爹的莽夫往后能够多思量，不要一个劲的往前冲。
    “谨遵师尊之命。”野无隅开心地不得了，“终於要出去咯！”
    “说的你陵恩伯伯平时囚禁了你一样。”李元打趣。
    “囚禁倒是没有，就是有点太操心了，老是让伯母跟著我们，照顾我们，当小孩哄。”野无隅揶揄。
    “哈哈哈！”百兽陵恩大笑，“在我眼中，你可不就是个小孩，现在也一样。”
    三人閒谈了一阵。
    李元神识扩散，感知到边境完全平静后，“陵恩兄，国令能否先交予我？”
    “接下来一定还有麻烦，我先布置蛊阵。”
    他来的只是一具世界法身，战力不比本尊，必要的布置不能少。
    如今只希望老匹夫还要点脸，別直接派遣偽仙王加入战局。
    ……

 第725章 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人心惶惶的百兽国都中，有两人悠然喝著茶。
    “蚩姑娘，我们何时去见元道友？”
    身著短褂、腰间別著葫芦的大汉问道。
    “別急嘛，再看看热闹。”
    蛊师蚩不语笑道。
    “不若我们就帮元道友一把，让他欠个人情，接下来办事也方便一些。”大汉提议。
    “帮？”蚩不语盯著他，“百兽国事件背后的推手是谁你知道吗？”
    “不知。”大汉摇头，却也不惧，“管他是谁，我们蛊天都还用得著怕谁吗？”
    “那你出手？”蚩不语玩味道。
    “可以。”
    “被上头惩罚了我可不帮你求情。”
    “求情？”大汉哼道：“待我把双生蛊带回去，族长都得给我端茶，叫我一声项爷。”
    “切。”蚩不语揶揄，“等你做到了再说吧，元未必领你的情，毕竟他一个金仙境敢杀回来，肯定布置了后手。”
    “我猜这背后多半是天庭內部的爭斗，说不定元意识到天庭那群人的嘴脸后，转身就加入我们蛊天都了呢。”
    “你想多了。”
    “蛊师一脉通往至高的道路都被我们蛊天都所掌控，元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正因如此，才说你想多了。”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他拒绝了蛊天都的邀约就证明他暂时不想和我们接触，或者他有不得不加入天庭的理由。”
    蚩不语说出自己的分析。
    “好像…是这个道理？”大汉挠了挠头，“那就带回炼化了双生蛊的两个小傢伙再说。”
    “等待时机吧。”蚩不语道：“最好是等对面的仙王出手，我们再恰到好处的出面。”
    在她看来，小地方的金仙境对上元就是送死。
    这时候出手不但赚不到人情，说不定还会被误会，以为是蛊天都从中作梗呢。
    “煎熬啊。”
    项勇嚎叫一声，化不爽为食慾，低头疯狂乾饭。
    ……
    同城的另一座小酒楼里。
    三人小聚。
    其中两人曾踏足过这里，而今再临。
    正是苏家苏青衣，神秘面具男，这次来的还有一位猎仙教的金仙境大圆满。
    李元早已被猎仙教列入必杀名单。
    玉仙境杀不了就等金仙境，金仙境杀不了就等仙王境，这是教主亲自下达的命令。
    在不违反教规的情况下，谁杀元皆可得重赏。
    於是，金仙境大圆满的『幕雨』接了本次任务。
    “元回来了，幕雨你什么时候动手？”苏青衣问道。
    “吃完这顿饭，不能浪费粮食。”
    幕雨是一个身材肥胖的女子，膀大腰圆，坐在那里比面具男和苏青衣加起来都要宽，却取了『幕雨』这么一个细腻的称號。
    “我觉得还可以再等等，先不急。”面具男道。
    “还等什么？”
    幕雨一边大口咀嚼，一边嘟嘟囔囔问道。
    面具男笑了笑，“你们现在所见到的元不是真正的元。”
    “什么意思？”
    苏青衣和幕雨疑惑。
    “他应该是一具法身。”
    面具男说出自己的猜想。
    “怎么可能！”苏青衣下意识反驳，“元才刚刚突破金仙境不久，而且借用了时间加速法阵，短时间內不可能再用。”
    “也就是说，他最多也就金仙境一重的修为！”
    “仙国的那些个金仙境再废物，这么多人联合起来也不至於被一个金仙境一重所分化出的法身如此轻易杀死吧？”
    当日他可是目睹了百兽国边境之战。
    元一人降临，操纵亿万蛊虫，御动海量仙元，瞬息之间横扫战场，又以蛊道杀招斩杀仙国三大金仙境。
    这根本不是一具法身能够做到的事。
    金仙境所分化的法身就如无根之水，根本无法达到那样的程度。
    “我赞成青衣的看法。”幕雨点头。
    “隨你们咯，”面具男摊手，“我只是觉得不对劲而已，你们自己认真考虑。”
    “这——”
    幕雨有些迟疑。
    若是他人说这话，幕雨只会觉得此人脑子被驴踢了，但面具男不一样，这位天骄太神秘，天赋实力在整个猎仙教都属於拔尖层次，教主都对其青睞有加。
    即使自己是金仙境大圆满，而面具男只是刚刚突破金仙境，她也从不敢小瞧对方。
    面具男打趣道：“如果元真的只是一具法身，幕雨你却全力出手，斗智斗勇半天发现在和空气过招，那…猎仙教就要貽笑大方了。”
    幕雨和苏青衣神色逐渐凝重。
    两人想起一个可能。
    假如是『世界法身』的话，便能做到適应天地，自成循环，如那真正生灵一般得大道法则加身、仙元灵气护体。
    只是——
    世界法身唯有体內开闢了仙土的仙王境才能凝练，哪怕是凝聚了道源种子的偽仙王都做不到。
    元又凭什么？
    可是…元確实不一般。
    苏青衣眯起双眸，沉声道：“幕雨，我和元战斗过，他的神魂境界远高於我，如果他的神魂境界在那之后又有所突破……”
    他顿了顿，艰难启齿，“如果他的神魂境界达到了千界星境，或许真的能凝练世界法身。”
    太初界有这样一句话。
    神魂照混沌，识海映星辰，道法辟仙土，我自成世界。
    神魂境界足够高的情况下，金仙境的確能开闢世界法身，只是能做到的人古往今来寥寥无几。
    至少在这个纪元还没出现过。
    元如果能做到，那对元的评估恐怕又要被再次推翻，將之列入天赋最顶尖的那一个层面了。
    “啊这？”
    幕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她自认天赋不俗，击败过的天骄不在少数，但捫心自问，距离最顶尖的那些妖孽天骄，自身还缺了些火候。
    元如果真的能在金仙境凝练世界法身，或许比面具男还强，想要將之击败无异於痴人说梦。
    只不过任务已接，容不得反悔，不上也得上了。
    “看把你们两个嚇的。”
    面具男一副看乐子的语气，“青衣哥，幕雨姐，你们好歹也是个顶个的天骄，不能未战先怯啊。”
    幕雨询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能否告知一二？”
    面具男摇了摇头，將食指放在嘴唇前，吐出两个字。
    “保密。”
    ……

 第726章 安排

    经过李元的不懈努力，百兽国边境布防结束。
    重重蛊阵叠加百兽国的国阵，防守能力大大增强，但想要平息这场风波还远远不够。
    三州之地的小院里。
    李元和百兽子、百兽漠虎、百兽陵恩等几位百兽国的金仙围桌而坐。
    李元查看了百兽子的伤势，极为严重，根基尽毁，已经没有任何復原的希望了。
    百兽家族的其他人也多有负伤，无一健全。
    所有人都看著李元。
    没有怨恨，只是目含悲愤，恨自己无力。
    活了这么久，他们哪能不知道，大势力派系之间爭斗的残酷，那些大修士心情不好了，一个念头就能覆灭万千小型仙州。
    在那种庞然大物前，他们和螻蚁没什么区別。
    元能够不顾危险归来，帮助百兽国对阵杀敌，已是足够仁义。
    “七国围攻之事，我会解决，向他们討要一个说法。”李元许诺。
    “元公子，如果事不可违，你就走吧。”
    面色苍白的百兽子嘆道。
    “是啊。”百兽陵恩的父亲百兽漠虎附和，“你活著才有希望，我们百兽家族不怕死，只怕冤屈不得伸，血仇不得报！”
    其他金仙亦是点头，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还没到那一步。”李元道：“你们也看到了，背后的推手不敢明目张胆的来，只敢借力。”
    “有些事情，他们也要避我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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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诸位安心即可。”
    李元这话，主要是了提升士气。
    商谈一阵后，百兽家族的几人离去，只剩下百兽陵恩。
    “元兄弟，你真要和那老匹夫硬拼到底吗？”
    百兽陵恩却知事情真相。
    元所谓的背景只是一个连元自己都不知道的神秘大修士，而荧惑御使及其背后的奕天主是实打实的绝巔人物。
    就算荧惑御使不敢杀元，灭掉百兽国不过是弹指而已。
    “这种时候，越是退让越助长老匹夫的囂张气焰，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荧惑御使的霸道脾性李元已经领教过。
    这种常年身居高位，唯我独尊的人物，岂会轻饶人？
    “那就…听你的吧。”
    百兽陵恩也很清楚，百兽家族已经没有资格做选择了。
    “嗯，你先好好养伤。”
    李元起身离去，来到弟子居住的洞府。
    “见过师尊。”
    野无隅和野未央连忙行礼。
    “师尊，您接下来怎么安排？弟子一定乖乖听吩咐。”
    野无隅目含期待，百兽国他早已呆腻了，想要去更大的世界看看。
    “我也一样。”
    野未央依然文静，没有哥哥的衝劲。
    李元淡笑道：“未央，你收拾一下，为师现在就带你前往大梦仙州，即刻启程。”
    “啊？这么匆忙？”野未央讶异，“百兽国的事不管了吗？”
    “不衝突。”
    李元笑了笑。
    洞府中又走出一道身影。
    看到来人，兄妹俩同时惊呼出声。
    “两个师尊？！”
    “都是为师的法身。”李元笑道。
    “法身？”野无隅惊掉了下巴，“一具法身横扫边境，抬手灭仙国三大金仙？”
    野未央目瞪口呆，“师尊，您…您您您也太…太太厉害了吧。”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们两个正好趁著这次分开，各自涨涨见识。”李元说道。
    “好！我一定要青春於蓝而胜於蓝，超越师尊！”
    野无隅立下豪言壮语。
    李元一笑而过，“走吧，未央。”
    “那我呢？”野无隅急得搓手，“师尊您准备把我安排去何处？”
    “你自有去处。”
    李元暂时没有说出，他本是想让野无隅自由游歷的，这弟子的性格就適合在外闯荡，需要以修行界的毒打来磨一磨。
    否则这么一直莽下去，迟早会出大事。
    但在前不久，他有了更好的安排，想必也符合野无隅的心意。
    藉助国阵，李元发现了百兽国境內的一些异常，有两拨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一个是猎仙教。
    这些阴魂不散的傢伙盯上自己，李元並不意外。
    让他意外的是另外一拨势力，就算藉助国阵，他也只能在冥冥中感知大概，无法確认其具体实力。
    “恐怕是仙王境强者。”
    李元心中猜测，不知对方来意，是好是坏？只能假装不知，等待一个合適的时机再去拜访、挑明。
    不速之客的到来，也让他不得不改变计划，提前將弟子未央送往大梦仙州。
    “哥，我走了，你保重。”
    野未央挥手告別，跟著李元的一號世界法身离去。
    ……
    七日后。
    百兽国边境，一颗头颅被狠狠砸在阵壁之上，仙女王的遗容上还带著死亡前惊惧。
    七国修士联军的態度已然明了，这是要战到底了。
    看著前些日子还高高在上，姿態雍容的仙女王，此刻头颅却被当作垃圾一样丟弃，野无隅神色震撼，內心受到了不小的衝击。
    修行界战爭的残酷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寻常人眼中的强者，在更强者面前，仍是一只可以被隨手捏死的螻蚁。
    “真狠啊。”李元感慨，“这是要拿七国修士大军的命来堆，藉此逼出我的真身吗？！”
    他一步迈出，来到大军前方，和百兽陵恩並肩而立。
    远处，七国修士联军不再分散，齐聚在一起，战意冲天。
    幕后之事终究只有少数人知晓，绝大部分修士依然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神国吞併战。
    在他们看来，就算有一个声名显赫的元，也敌不过七国那么多金仙。
    “二十七位金仙联手，这气势真嚇人啊，並且他们背后的老祖都还没现身呢。”百兽陵恩自嘲一笑。
    “他们敢现身吗？”
    李元冷道：“那些人都是一方超然势力的客卿，哪怕只是个丙级、丁级，一旦出面，性质就变了。”
    李元的腰间可还掛著苏家的赤金令呢。
    那些老傢伙基本规矩还是要守的，除非真到了撕破脸皮，把事情摆到明面上的时候。
    “就算这样，二十七位金仙也不好对付啊。”
    百兽陵恩有心无力。
    李元嘴角微扬，“土鸡瓦狗一群，杀得他们道心破碎就怕了。”
    ……

 第727章 二十七金仙

    七国修士联军的二十七位真仙，最强的才金仙境七重，大部分不过三重。
    在李元眼中，的確和土鸡瓦狗没区別。
    他一步跨出，准备迎战。
    战场外的虚空中，好几双眼睛都在关注这场战斗。
    “百兽家族的那几个金仙伤的不轻，很难为元提供有效帮助，凭元一人之力，能平息这场风波吗？”
    来自蛊天都的蛊师项勇好奇观望。
    蚩不语笑道：“虽然我也想不出元要怎么贏，但我觉得他一定有办法。”
    如果连第一关都过不了，还要现身逞勇，徒劳抵抗，那就是一个傻子，对不起元的赫赫大名了。
    “也对。”
    项勇眯起双眸，“而且我觉得这小子很不对劲，有股怪味又说不出来，蚩姑娘你觉得呢？”
    “嗯，”蚩不语摩挲著下巴，“他身上有蛊虫遮了气息，隔得太远看不真切。”
    “越来越有意思了。”
    项勇兴趣大增。
    与此同时，猎仙教的人也在观战。
    接了任务的幕雨金仙此刻最为紧张，“眼前的元到底是真身还是世界法身，这一战就要见真章了。”
    她希望是前者，若是后者的话，那麻烦就大了。
    咚咚咚！
    七国战鼓擂响。
    修士联军中最强的那位金仙境七重站了出来，“老朽燕飞国燕无回，有些话想和元公子说道说道。”
    “哦？你想说什么？”
    李元並不急著动手。
    “修行界財法地侣，皆是能者居之，过去的时代，百兽国有仙王百兽子坐镇，又是天庭麾下势力，与我等平起平坐、理所当然。”
    “如今百兽子已成废人，又被剥夺天庭客卿之位，百兽家族再占据如此庞大的地盘已是名不正言不顺。”
    “非我等欺压，而是弱肉强食本就是太初界的规矩，让出地盘，归隱离去对百兽家族来说是好事。”
    燕无回说的头头是道。
    “你说的的確有理。”李元深表赞同。
    七国联军的金仙皆是一怔，没想到元会赞同这些话，他们都已经做好『据理力爭』的准备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弱者的確如此，要么藏好了，要么就让出不该拿的东西。”李元笑道。
    “哦？”燕无回抚须而笑，“元公子的意思是放弃百兽国了？”
    “不，你们误会了。”李元摇头。
    燕无回皱眉，“那元公子的意思是……？”
    李元指了指燕无回背后的茫茫疆土，“依照你们的意思，財法地侣皆能者居之，你们太弱，我觉得你们七国都可以併入百兽国。”
    燕无回脸色一僵，“你耍我？”
    李元笑容不减，“我很认真。”
    “你！”
    燕无回沉默了一会儿，隨之改正面交流为传音，低声道：“元公子，进攻百兽国非我等所愿，但是没办法。”
    “您也知道抵抗的后果，不如各退一步。”
    “我们可以答应，一定善待百兽国民眾，不杀百兽皇室一人，还请元公子理解我们的苦衷。”
    他的语气中带著些许无奈。
    这就是大人物设下的一局棋，唯有百兽国消失，这局棋才会结束。
    后续的棋如何走，就和他们无关了。
    “好一个苦衷。”
    李元冷笑，“我理解你们的苦衷，谁又来理解我的苦衷？既然决定掀起战爭，你觉得还有对错吗？”
    “唉——”燕无回长嘆一声，“元公子的意思是…要拼个你死我活？”
    “是你们非要如此。”李元嗤笑，“你们联手进攻百兽国，为什么不能联手反抗背后的贼人呢？”
    燕无回错愕。
    一时间不知道眼前的年轻天骄到底是在逗他还是认真的。
    反抗？
    那位弹指之间，七国就会灰飞烟灭。
    又哪里来的反抗呢？
    元虽然令人忌惮，但还远远不至於令他们恐惧，怎么选择大家早就心知肚明了。
    “元公子，得罪了。”
    燕无回拱手，后退到金仙阵营中，与其余二十六位金仙排开站成一列。
    “杀！”
    接著，他一声令下，二十七位金仙齐齐出手。
    “起！”
    李元张开双臂，与蛊阵相融的国阵展开防御。
    百兽家族的几位金仙也都带伤上场，镇守国阵的几个薄弱之处，为李元分担压力。
    接著，宛如黑海一般的虫蛊从地下涌出，扑向七国修士联军。
    “血气为引，爆裂为形，寂灭为终！”
    “三元聚蛊，殛灭成尘！”
    “爆！””
    李元再次祭出毁灭蛊和血爆蛊，施展蛊道融合杀招。
    “又是这招？”
    燕无回等金仙显然早有防备，立即结阵，形成防御，將爆炸衝击尽数挡了下来。
    血雾瀰漫於天地间，却难伤二十七金仙。
    “一鼓作气，破阵！”
    二十七金仙趁势逼上前，惹得地动山摇，恢弘的气势嚇得百兽国將士脸色苍白。
    李元的神色也变得凝重了，“配合这么默契？”
    依照原本计划，他打算將这些金仙逐个击破，没想到这些人还修炼了合击之阵。
    “老匹夫，一点脸都不要了！”
    合击之阵是谁教的，已是不言而喻。
    过去很长时间一直是敌对关係的七国金仙怎么可能一起练习合击之阵？显然是有人促进这一切。
    而且这合击之阵非同寻常，对方一定十分擅长此道。
    “看来……只能动用第二具世界法身了。”
    李元不得不改变策略。
    ……
    远处虚空之中。
    项勇嘀咕，“这合击之阵，看起来怎么那么熟悉？”
    “何止是熟悉？”蚩不语轻哼道：“这合击之阵肯定是奕天主一脉研究出来的。”
    世间强者中，论阵道，奕天主是无可爭议的第一。
    曾以一手绝世神通『四千局』镇压一座大型仙州，震撼当世。
    奕天主一脉的修士多半也都擅长阵法之道。
    项勇一瞪眼，“这么说来，背后推手真是荧惑了？”
    “不然呢？”蚩不语白了他一眼，“你这呆子，总喜欢带著答案问问题。”
    “早就听说这傢伙心眼小，脾气爆，没想到都到这地步了，对一个小辈都使阴招。”项勇面露不屑，最是看不起这种人。
    蚩不语则是见怪不怪了。
    “在上面坐久了，思维早已改变，哪管你小辈不小辈，更不会在意螻蚁的死活，他一人顺心就够了。”
    ……

 第728章 绝世天赋

    “如果有一天我也会这样，不如归隱山林，再不问世事。”
    项勇以之为耻。
    真男人就应该堂堂正正决斗！
    蚩不语打趣道：“就你这心思，能活到现在纯靠力气大，到了这境界还和你一样傻的，不多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也是万古无一，奇葩中的奇葩。”
    “跟在本姑娘身边，多学学吧。”
    被一番数落，项勇也不生气，笑呵呵应了声好。
    两人的目光再次望向那片战场。
    “没有了逐个击破，溃散军心的机会，我很好奇元还有什么手段，能够一人胜过二十七位金仙？”蚩不语颇为期待。
    “看来还是要我出手。”
    项勇直接判定元將战败。
    场面上的局势也很明显了，在二十七金仙合击之阵的推进下，百兽国这一方几乎没有抵抗力。
    百兽国的金仙都快到极限了，而元的蛊虫群却始终无法破开二十七金仙的防御。
    “呆子，你觉得元的本命蛊是什么？”
    蚩不语忽然问道。
    “情报中不是说了吗？已经確定的有盘仙蛊，刚才他施展的蛊道融合杀招便是以盘仙蛊为基底，加了毁灭蛊和血爆蛊为引子，剩下的不够確切，也没见他用相关蛊术。”项勇认真回答。
    “那你觉得盘仙蛊是这样用的吗？”蚩不语又问。
    “肯定不是。”
    项勇摇头，“盘仙蛊作为九大奇异蛊之一，妙用无穷，真正的威力远不止於此。”
    “那你说说，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元还不使用本命盘仙的蛊术？”蚩不语再问。
    项勇一愣，旋即一拍大腿，“对哦！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不用本命蛊术？难道是……”
    “有蹊蹺，一定有蹊蹺！”
    他一直觉得元有古怪，此刻就更显怪异了。
    大敌当前，元还在藏什么？
    只有一个可能，不是元不想用本命蛊术，而是用不出来。
    这个念头才在项勇脑海中升起，前方战场异变突生，又一道身影出现在战场上。
    那是…另一个元！
    “元！”
    “两个元！”
    二十七金仙皆是瞳孔一缩。
    “这是…世界法身？”
    蚩不语震惊，旋即又瞭然，“难怪之前觉得元不对劲，原来…出战的不是本尊，而是一具世界法身。”
    “金仙境一重…世界法身？”
    项勇脑瓜子嗡嗡地，很难想像这两种特质是怎么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
    他虽是仙王，却因所修之道特殊，神魂境界不够，无法凝聚世界法身。
    今日被一个小金仙超越了？
    “嘖嘖嘖，元的天赋果然远比我们预估的强很多。”
    蚩不语笑了，“也对，只有这样的绝世天骄，才能指导两个年轻的小傢伙炼化出双生蛊那样的异蛊，妙哉妙哉。”
    念及此处，她立即取出一枚玉符，传讯回蛊天都。
    项勇问道：“蚩姑娘，你这是准备向族中申请，再次邀约元加入蛊天都？”
    “非也。”
    “那这枚玉符？”
    “申请打架。”
    “打谁？”
    “谁来打谁。”
    “懂了。”项勇擼起袖子，“这是要效仿祖师，干翻天庭！”
    蛊天都建立於初代天庭的核心之地，『叛徒』行鳩占鹊巢之事，另起灶炉，这件事始终让天庭耿耿於怀。
    两大势力之间偶尔衝突，蛊天都修士就常常拿此事讥讽天庭修士。
    久而久之，怨恨渐深。
    蚩不语瞥了莽夫一眼，“如果荧惑出面，你敢动手吗？”
    “敢！”
    “打得过吗？”
    “应该…打不过吧？”
    “呆子一个。”
    “嘿嘿，我一人打不过，但蚩姑娘帮忙说几句话，未尝不能和老匹夫扳扳手腕。”
    荧惑御使乃是数个时代前的强者，成名多年，也是天庭十八位天主之下最具声望大修士之一。
    蚩不语和项羽尚且年轻，和孟姜同属一个时代，距离那等强者还有著一定的差距。
    另一边。
    猎仙教的苏青衣和幕雨虽然早就在面具男的提醒下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李元另一具世界法身出现的时候，依然免不了震撼。
    金仙境一重！世界法身！两者叠加在一起出现，带给两人的衝击性实在太大了。
    过往的两人认为与元尚有一爭之力，而今看来，差距甚远。
    面具男依然乐呵呵的，“青衣哥，幕雨姐，你们这表情，给咱猎仙教丟脸了噢。”
    苏青衣看了他一眼，“我还有事，先走了，往后的狩猎计划都与我无关。”
    亲眼目睹元的另一具世界法身出现，苏青衣內心最后的一丝骄傲和倔强也被粉碎。
    天骄…亦有差距。
    到头来，自己终究比不过一个下界飞升者。
    幕雨看著黯然离去的苏青衣，见证了一位狂傲天骄道心破碎的过程，心中已然涌起惶恐。
    她顿了顿，艰难启齿。
    “找不到元的本尊，狩猎任务无从开启，不算违反教规吧？”
    很显然，她也怕了。
    面具男咧嘴一笑，“没事的幕雨姐，咱们不能气馁，找不到我来帮你找。”
    幕雨金仙额头划过数条黑线。
    这傢伙神神秘秘的，手段层出不穷，或许真能给她找出来，从而满足自己看好戏的內心。
    战场上。
    元的两具世界法身一左一右，身姿看似单薄，气势上却已是隱隱压过二十七金仙。
    二十七金仙捉摸不透。
    “这是道法分身？”
    有一位金仙疑问。
    “恐怕不是，道法分身的气息不会如此强横。”作为修士联军统帅，二十七金仙中最强的燕无回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元的孪生兄弟？”其他金仙不解。
    “恐怕也不是。”
    燕无回想到了一个足以令他恐惧的答案，但他不敢说出口，一旦说出来，这军心就要散了。
    然而，李元可没打算就此止戈。
    “寂灭星神诀！”
    两具世界法身同时施展『寂灭星神诀』，远远凌驾於二十七金仙之上的神识攻击落下。
    联军中的几个弱小金仙只觉得两眼一黑，踉蹌倒地。
    轰隆隆！
    与此同时，爆炸蛊与血爆蛊融合本命盘仙之力的蛊道融合杀招再次盪开，这次直接在合击之阵上打开了一道缺口。
    ……

 第729章 偽仙王

    “噗！”
    主阵的燕无回一口鲜血喷出，亡魂皆冒。
    “世界法身，真的是世界法身！”
    他死死压制著內心波动，不敢让內心想法从口中吐出。
    但局势已在顷刻间逆转，几乎一边倒了。
    抓到机会的李元可不会心慈手软，蛊道融合杀招接连祭出，蛊虫不要命的释放。
    二十七金仙终究是临时匯聚的乌合之眾。
    被破了合击之阵，又被浩瀚的神识所震慑，又理不清两个『元』之间的关係，种种叠加，战斗力大减。
    “爆！”
    “爆！爆！爆！”
    世界法身的手段仅限於此，李元一招鲜吃遍天，也多亏了暗黑大墟之行让他得到大量寂灭菇，否则世界法身的战斗力还得削减不少。
    国阵之中。
    百兽陵恩瞠目结舌，“元兄弟…有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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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两个，你个傻子，那是世界法身！”
    百兽子虽已被废，却依然来到了战场上，终究是一位曾经的偽仙王，见识广，眼光毒辣。
    “世界…法身？！”
    百兽陵恩主修血脉之道，对法则一途了解並不多，但也知道『世界法身』是一种什么样的手段。
    那是真正的仙王境独有的神通！
    百兽子恍然，“老朽总算是明白，荧惑御使为何会因为元的拒绝而这般暴怒了。”
    这样的天骄谁不想招入麾下？
    若此等天骄流入其他大修士麾下，日后可能就是自己的对手，又哪会让对方好过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就算这一计不成，荧惑御使恐怕还是不会善罢甘休啊。”
    百兽子长嘆一声。
    他追隨荧惑御使多年，知晓其脾性，接下来对方一定还会想尽办法逼迫元就范。
    ……
    七国修士联军后方。
    七大神国背后的开山老祖都在观望，没有得到命令，他们也不敢下场。
    尤其是仙国老祖，脸上掛著愤怒，浑身颤抖，却不得不死死压制住內心的衝动。
    否则仙女王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
    前方，一人背对眾人而坐，气息平和，犹如一潭静水，却是令七国老祖大气不敢喘。
    良久，他缓缓开口。
    “真是一位令人了不起的天骄啊。”
    这一声讚嘆由心而发，也让他理解了荧惑御使的愤怒。
    此等天骄不能为自己所用，確实是毁了更好，否则迟早成为刺向自己的利剑。
    “金仙一重，世界法身，能与之比肩者，同一时代寥寥无几了，可惜……太骄纵，不识时务。”
    年轻人终究太气盛，讲究所谓的情义。
    在孟姜那里是当甲级客卿，在荧惑御使这里同样是当甲级客卿，而且奕天主一脉如日中天，孟天主一脉日渐衰落。
    但凡是个有理智的人，都知道如何选择。
    元偏偏要往下坡路走，不识抬举。
    “你们这些徒子徒孙太弱，指望不上了，接下来就由你们出面吧，只要逼出元的真身，重重有赏。”
    “我等谨遵仙王之命。”
    七大开国老祖恭敬领命。
    “元，不知你能否再给大家一些惊喜，斩一尊偽仙王看看。”
    对於元的战绩他並不意外。
    超然势力的天骄本就不是散修游勇和小势力的同境修士可比，差距之大犹如天堑。
    元在玉仙境三重时就能击败玉仙境圆满的苏青衣，如今金仙境了，又去大梦仙州进修了一番，灭几个散修金仙自是手到擒来。
    要么是超然势力的同境天骄出手，要么是高一个大境界的修士降临，否则不可能逼出元的真身。
    “只是…你还能撑多久呢？”
    临安仙王低语。
    这次行动，不止是为了逼元的真身出现，还有更高层的博弈。
    荧惑御使的意思是藉助本次事件顺道探一探孟天主一脉的態度。
    如果孟天主一脉出面替元撑腰，那他们就有理由出手打压一番，毕竟元还没有正式被列入天庭客卿名单。
    是元冒犯御使在先，理在奕天主一脉。
    如果孟天主一脉不出面，那么元肯定会心寒，到时候再使些离间计，同样不亏。
    无论怎么发展，对奕天主一脉都是有利之事。
    ……
    战场上。
    李元势如破竹，將二十七金仙逐个击破。
    忽然，一只箭矢从虚空中射出，李元通过蛊阵掌控全场，第一时间闪身躲避，但还是被箭矢擦过手臂。
    噗嗤！
    恐怖的力量瞬息將他的一条手臂撕裂。
    不仅如此，箭矢上附带的大道本源之力如附骨之疽，不断侵蚀他的这具世界法身，欲要將之摧毁。
    李元眯起双眸，望向远方，那里有七道身影浮现。
    其中一人手持长弓，背负箭袋，刚才那一箭便是由此人射出。
    七个人的境界，皆是偽仙王层次。
    对付一般的金仙，世界法身尚有发挥余地，但面对领悟道之本源的偽仙王根本不够看。
    除非本尊现身，藉助几大底牌，才勉强能有抗衡之力。
    “太不要脸了！”
    看到七大偽仙王现身，百兽子气得脸色发白。
    “一具金仙境的世界法身却能挡老夫一箭，元公子果真天资横溢，佩服佩服。”
    持弓背箭者，乃是天狼国的开山老祖，依靠箭术入道，实力在七大开山老祖中足够保二爭一。
    “元公子，你的实力我们见识过了，但今日之战，七国联手势在必行，你拦不住的，放弃吧。”
    燕飞国的开山老祖燕飞仙王劝道。
    李元嗤笑一声，“几个偽仙王也想吞併百兽国？今日谁先迈过界线，我必杀谁。”
    荧惑老匹夫目的太明显，想逼迫他放弃好友，藉此打击他的道心，碾碎他的骄傲。
    这一步让了，往后步步都要让，直至彻底失去底线！
    燕飞仙王摇头一嘆，“以元公子的天资，假以时日必临顶峰，非是我等可比，但今时今刻，元公子还太稚嫩，放弃是你唯一的出路。”
    七大仙王一齐迈出一步，根本不给李元伤一人而立威的机会。
    “唉。”
    李元心头一嘆。
    老匹夫步步紧逼，本尊就算现身拼尽一切杀一两个偽仙王也无用。
    现在拼的是背景。
    事已至此，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带著百兽陵恩等人离开，要么向彩衣仙子和孟姜仙子求援。
    ……

 第730章 事態升级

    彩衣仙子將赤金令都给了他，可见其人品。
    李元知晓，只要自己求援，彩衣仙子一定不会不管，只是这个人情欠的就有点大了。
    而且苏家一脉向来隨性，若彩衣仙子和奕天主一脉交恶，或许会受到苏天主惩处。
    “除此之外，我也无依无靠。”
    扯虎皮做大旗的背景，终究做不得数。
    “元公子，还要执迷不悟吗？”
    见元始终不让步，七大偽仙王再次逼近，百兽国的国阵被压得滋滋作响，最后砰的一声支离破碎。
    他们不敢杀『元』，但在元面前將其他人屠戮殆儘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亦是背后那位想要的结果。
    李元死死握著赤金令，刚要將之激发。
    “哈哈哈哈！”
    忽然，天穹间响起粗狂的笑声。
    “天庭麾下的势力都这般不要脸吗？以多欺少就算了，如今打了小的来老的，真就一点脸都不要了？！”
    轰——！
    接著，一股霸道蛮横的气息降临。
    一个身著短褂的肌肉大汉出现在边界线上，他一拳轰出，七大偽仙王合力抵抗，还是被一拳震退，一个个被打得齜牙咧嘴，可见这一拳之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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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蛊师？”
    仔细一观，李元惊讶的发现来援的肌肉大汉是一位蛊师，本命蛊极有可能是肉身增幅类蛊虫，和盘仙类似。
    “应该是肉身异蛊中的霸王蛊了。”
    观其路数，李元很快就猜出。
    霸王蛊在异蛊中也属於品阶极高的一种，比盘仙蛊稍稍逊色，但也有著独到之处。
    蛊修越到后面，越讲究人与蛊的契合度，並非是品阶越高越好。
    就像问心蛊，想要將之开发到极致，就必须终其一生无愧於心，行事永远在自己的准则之內，这一点很少有人能做到。
    霸王蛊亦有著心灵要求。
    想要掌控霸王蛊，必须要有王之气、霸之勇，修行之路需一往无前，永不俯首。
    无惧所有的霸气，是养育霸王蛊的重中之重。
    “看来是蛊天都的人。”
    对方的身份已不言而喻，李元想起前些日子感知到的模糊气息，应该就是来自这位蛊天都的仙王。
    “霸王神勇，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果然不一般。”
    和盘仙蛊越伤越强不一样，霸王蛊靠得是一股气，这股气越盛，蛊师便越神勇，就如那千古霸王，横推所有。
    “你是谁？”
    七大偽仙王被一拳震慑，那股霸道的气势更是让他们冷汗淋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是…蛊天都项勇！”
    隨著项勇的入局，这场战斗的局势再次被反转。
    一位来自超然势力、开闢了仙土的真正的仙王，哪是七个年老体衰的偽仙王可比？
    “蛊天都！霸仙王！项勇！”
    七大偽仙王喉咙发乾。
    怎么又是一尊惹不起的活阎王？！
    “霸仙王，天庭之事轮不到你插手，不要多管閒事。”
    这时，天穹间又响起另一个声音。
    蛊天都的意外插手，让临安仙王不得不现身，这显然不在计划之內。
    “老子今日就管了！你们能奈我何？”项勇又踏出一步，恐怖霸道的气势毫无保留的倾泻而出。
    在霸道气势的压迫下，七大偽仙王只觉得被人按住了双肩，强行压得他们双膝弯曲，往下跪去。
    “差距这么大？”
    李元为之一惊。
    霸王太神勇，气势无双，仅仅以霸气就压得七大偽仙王俯首下跪，这比那日彩衣仙子秒杀福庆仙王还来的令人震撼。
    “现在老子宣布，你们七国都归百兽国了。”项勇张狂笑道，“就当是我送给元道友的见面礼。”
    “霸仙王，你不要得寸进尺！元早已加入我天庭，和你们蛊天都没有关係，你现在离开，给本座一个面子，刚才的冒犯吾可既往不咎。”天穹上的那位怒道。
    “你承认是天庭了？”项勇戏謔。
    “承认又如何，此乃天庭內部之爭，长辈给小辈设置的一些磨礪而已，你公然破坏天庭秩序，不顾两宗友好，是想挑起超然大战吗？”天穹上的仙王质问。
    “笑话！”项勇直接反问，“天庭和蛊天都什么时候好过？”
    “……”
    天上的那位沉默了。
    和这种莽夫交流，一点表面礼仪都不遵守，心照不宣的事和摆在台面的事能一样吗？
    “总之，这里还轮不到你管！”
    “老子今日管定了！”越是警告，项勇越是兴奋。
    “哼！”临安仙王冷哼，“本座只是在劝告你，否则等御使亲临，將你打个半死，蛊天都也说不得什么。”
    “你说的是哪位御使？”
    项勇顺著问道。
    临安仙王一时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这蛊天都的莽夫认没认出来自己？猜不猜得到背景？真问还是假问？
    鑑於霸仙王的种种莽夫事跡他只能传音道：
    “吾乃荧惑御使麾下临安，望霸仙王给予几分薄面，莫要再管此事。”
    哪料他刚说完，项勇就像聋了一样，大喊出声。
    “哦？原来是荧惑御使的计划啊，难怪这么威风，早就听闻荧惑御使之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你休要阴阳怪气，玷污御使英名！”临安仙王喝道。
    “我只是爱说实话。”
    项勇说著，又是一步踏向前。
    噗通——！
    在霸王气势的压迫下，七大偽仙王双膝重重著地，齐齐跪下。
    “找死！”
    临安仙王怒不可遏，终於忍不住出手了。
    一枚印刻著玄奥符文的紫色大印从天间落下，向著项勇镇压而去。
    “你还不够看，喊你主子来。”
    面对翻天神印，项勇依然只是一拳，只不过这一拳打出时，其眉心处虫印显化，那是一只蝎子，通体漆黑，一双钳子异常发达，宛如地狱中爬出的魔王，正是霸王蛊。
    轰——！
    短暂的对碰后，霸道的一拳直接打落了翻天的神印，带著无可匹敌的气势冲向天穹之上。
    接著，拳化为手。
    临安仙王被霸王巨手一把抓住，被迫显形。
    “滚开！”
    即使临安仙王很快挣脱，但差距已然显现。
    “真弱啊。”项勇揶揄，“我就说嘛，真正的强者怎么会去欺负一个小辈呢？只有弱者才会从更弱者身上找存在感。”
    这句话，不止是骂临安仙王，无疑也是在点荧惑御使。
    ……

 第731章 蛊天都的援助

    霸仙王的话音刚落，天地间忽然暗了下来。
    紧接著，异变突生，一片宛若星海的奇异空间浮现，倏地將霸仙王拉了进去。
    李元一直在观战，看到奇异空间降临的瞬间，他心神一紧，知晓荧惑御使来了。
    老匹夫果然受不得一点委屈，直接对蛊天都的霸王出手了。
    “蛊天都是为了招揽我？还是说为了我那炼化了双生蛊的两个小弟子而来？”
    李元心中猜测。
    不管怎么说，蛊天都目前是站在他这边的。
    宛若星海的奇异空间隔绝天地，哪怕是李元『千界星境』的神魂也难以窥得分毫。
    “看来仙王之间亦有差距，並且差距还不小。”
    偽仙王无疑是仙王中的最底层，在开闢了仙土小世界的真仙王面前，弱的像个金仙。
    霸仙王和荧惑派来推动七国之事的仙王则处於同一个境界，虽有强弱之分，但大体在一个层次。
    荧惑御使则明显的又比霸仙王强上许多。
    拋开性格不说，老匹夫的实力的確让人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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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宛若奇异星海的空间再次被打开，一道身影从中被扔了出来，恰是霸仙王项勇。
    此刻的霸仙王满身是血，手臂被斩去了一条，胸口还被贯穿了一个大洞。
    他的气势却未曾减弱，杀气腾腾盯著奇异星海。
    “荧惑老匹夫，今日你不杀了老子，他日老子一定宰了你！”
    “哦？”淡漠的声音在天穹间炸响，“吾平生最厌目无尊长者，今日对你只是略施惩戒，若再口出狂言，不顺吾意，吾不介意將你抹除。”
    这句话看似是对霸仙王说，盪过李元耳边时却尤其响亮。
    “以大欺小，为老不尊，你算什么尊长？”
    霸仙王项勇依旧我行我素，毫不收敛，厉声质问。
    李元都懵了。
    这人不是一般的刚，妥妥的莽夫一个，还是说仗著蛊天都为背景，料定了荧惑御使不敢下杀手？
    “看来是天庭平静了太久，让你们这群小辈忘记了御使的威严，本座今日打杀了你，蛊天都又奈我何？”
    奇异星海中，一只虚化的大手伸出，又要將霸仙王抓进去。
    “御使，放过他吧。”
    这时，又一道身影走出。
    轻柔的声音似蕴含著不可置疑的力量，硬生生的制住了虚化大手，將项勇留了下来。
    李元定睛望去，双眸一亮。
    那是一位服饰鲜明的女子。
    她的上衣是神秘的紺紫色，以草木染就，葛麻织成，带著细微的、仿佛呼吸般的凹凸质感，袖口与衣襟上，清晰可见种种蛊类纹。
    下身著百褶长裙，是百种草木汁液浸染出的墨绿色，层层叠叠。裙摆边缘却不是寻常的针线锁边，而缀著一圈极细小的、打磨成瓣形状的银片与深色琉璃珠。
    最夺目的是她身上那些沉甸甸的银饰，隨著姑娘的腰肢轻摆，身上银片便如水波般粼粼闪动。
    这样的打扮令李元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看到了南疆九宫蛊巢的姑娘。
    来到太初界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人这般著装。
    李元的心情不由变得紧张起来，比和荧惑御使那样的强大人物为敌时还要紧张。
    但此刻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这一战结束，才能將心中想法探个清楚。
    “蚩不语？”
    念到这个名字，荧惑御使的声音多了几分凝重，“怎么？你以为本座不敢动你？就算你是当下蛊天都第一天骄，终究是个小辈，在本座眼中也一样。”
    “太初界哪有御使您不敢做的事。”蚩不语从容信步，一步步走到项勇面前，为其治疗伤势。
    她笑了笑，“晚辈只是为您考虑，今日之事再闹大了，对您百害而无一利，就此作罢再好不过。”
    “本座行事，还轮不到你一个黄毛丫头指教。”
    荧惑御使冷道。
    蚩不语摊手，语气慵懒，“您愿意赐教的话，晚辈不胜感激，恰好试试近来修行成果。”
    “好！本座成全你！”
    一而再再而三被冒犯，荧惑御使哪能咽下这口气？就要以教训霸仙王项勇的方式也教训一顿蚩不语。
    轰隆隆！
    突然，天降响雷，天地骤暗。
    “蛊天都的两个小辈，今日算你们走运，他日再见，本座定不会轻饶你等。”
    话落，奇异空间消失了。
    荧惑御使的气息转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呼——”
    蚩不语这才长吐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拍了拍胸口，“真嚇人啊！还好是走了。”
    真打起来，她和项勇联手都討不到任何好处，被教训一顿是必然的。
    哪怕她被誉为蛊天都当下第一天骄，和荧惑御使那种称霸好几个时代的老牌强者差距犹在。
    “老匹夫为什么走了？”项勇问道。
    “就说你是个莽夫吧，一点不想事，肯定是族长和奕天主交涉了唄，还真能让他杀了我们啊？”
    蚩不语翻了个白眼。
    “这样吗？那为什么刚才我被打得很惨的时候不救我？”项勇又问。
    “因为……”蚩不语看著他，嫌弃的摇了摇头，“因为你这脑子已经没救了。”
    “待我修炼到那个境界，一定打上天庭，斩了那老匹夫！”
    就算被暴打一万次，霸仙王也不会气馁，只会激发无穷斗志，越战越勇。
    除非有人能將他打得一口霸王气泻掉，那便是霸王的终末之时。
    “我相信有那么一天，不过……”蚩不语打趣，“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先完成任务，把双生蛊带回去再说。”
    项勇双眸一亮，“我们这次帮忙出手，人情够大了吧？”
    蚩不语撇嘴，“其实你不加戏也没那么多事，后面纯属你个人恩怨，跟元道友的事关係不大。”
    “呃——”
    项勇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当时他热血上涌，哪里顾得上什么元道友，就是要和荧惑老匹夫对著来。
    “走吧，见了元再说。”
    蚩不语轻嘆，“看得出这人还算重情义，让他割捨弟子多半不愿，估计有些麻烦。”
    ……

 第732章 善意

    一场大战接连升级，在即將抵临巔峰时落幕。
    李元望著向自己走来的蛊天都两人，心中思绪万千。
    尤其是一身银饰，和天源大陆九宫蛊巢的姑娘那般相同的衣著，让他忍不住浮想联翩。
    一切只能藏於心底，表面依旧。
    李元没有显露异常，向著蛊天都的两人拱了拱手，“在下元，多谢不语仙王，霸仙王出手相助。”
    “不用谢。”项勇摆了摆手，“我们就是看不惯天庭老匹夫的作风。”
    “元道友，我们驻足百兽国，是有一事与你商谈。”蚩不语开口，十分客气，以道友相称。
    “不语仙王请讲。”
    “前些日子，我和项勇游歷到此，意外发现了双生蛊的气息，名为野无隅、野未央的两个小傢伙，是元道友的弟子吧？”
    “嗯。”
    李元並不意外，早已猜到。
    蚩不语道：“这般品阶的双生蛊已经很久没有人炼出，哪怕是我蛊天都也寻不到这般好苗子，元道友不仅自身天资卓绝，连教导弟子的能力亦是出类拔萃，我等佩服。”
    李元拱手，“不语仙王过奖了。”
    他笑了笑，“两位来此，驻足百兽国多日，又不惜为我得罪天庭御使，想必不是专程来夸人的吧？”
    “那我就直说了。”蚩不语也不拐弯抹角，“我们想把野无隅、野未央二人带回蛊天都修炼，也希望以此和元道友结一份善缘。”
    “恕我不能答应。”李元摇头。
    “元道友，我们是真心相邀，双生蛊的秘辛唯有蛊天都知晓，只有进入蛊天都才不会埋没野家兄妹的天份。”霸仙王项勇著急解释。
    “蛊天都乃是唯一以蛊修为核心构筑的超然势力，在下自然知其权威，只是两个弟子乃故人託孤，犹如我之血脉，就像一位老父亲不舍儿女远行，我的心情也一样，希望不语仙王和霸仙王理解。”李元自然不可能轻易放人。
    哪怕蛊天都表现出了足够的善意和重视，但这件事关乎两个弟子的一生，绝不能马虎。
    至少要確保两个弟子的安全，他才会酌情考虑。
    “元道友，我理解你的顾虑。”
    蚩不语道：“贸然提出要带你的两个弟子前往未知之地，是我们考虑欠妥，但我们可以为之立下大道誓言，保证绝无异心，只是为了培养双生蛊师，以壮蛊天都之威名。”
    “我们可以许诺，您的弟子到了蛊天都后依然是您的弟子，不会要求其转投他人门下。”
    “此外，宗族会以『甲级客卿』的资源倾斜来培养他们。”
    这番话，足以见得蛊天都对双生蛊之重视。
    尤其是野无隅和野未央所炼製的、契合程度几乎完美的双生蛊，更令人动心。
    李元沉吟，“不语仙王和霸仙王的品行，在下自然信得过，只是任何一个超然势力皆是盘根错节、局势复杂，派系斗爭更是必不可少，我的两个弟子无依无靠，若是入了蛊天都、被人针对，身为老师，我念及便痛心不已。”
    天庭之事就在眼前。
    蛊天都內部又能好到哪里去？
    “畏畏缩缩如何成大事？难道元道友想把两个弟子一直养在象牙塔內吗？”霸仙王项勇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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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不是。”李元平静回应。
    项勇还想说什么，蚩不语哼了一声，“呆子，闭嘴。”
    一股无形的力量涌出，项勇挤眉弄眼，嘴巴却是怎么也张不开了。
    李元心中讶异，“九大奇异蛊之一，言出法隨真言蛊？”
    蚩不语拱手，“请元道友见谅，他就一莽夫，性格如此，直来直往的不会说话。”
    李元微笑，“霸仙王真性情，理解。”
    连他在战斗中都会受到盘仙蛊的影响，变成一个战斗狂，时不时还发出『桀桀桀』的怪笑，霸仙王受到霸王蛊的影响再正常不过。
    蚩不语道：“我们蛊天都的诉求就是如此，元道友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有忧虑也大可讲出来。”
    “派系斗爭的確不可避免，我只能儘量保证无隅和未央的安危。”
    “再说句自夸的话，我蚩不语是蛊天都当下第一天骄，在宗族中有著相当的地位，族长长老们都要给我一个面子。”
    “元道友也一定明白，对无隅和未央来说，去往蛊天都总归是利大於弊的。”
    李元思忖，需一个稳妥之策。
    不仅是为了两个弟子，他还想趁机探查蚩不语的来歷，对方的这身衣服总是让他联想。
    但不能过於明显，万一泄露，引来的灾祸难以想像。
    “不语仙王，事关重大，请容在下考虑考虑。”李元抱拳。
    “当然。”蚩不语笑道：“刚经歷一场大战，诸事繁杂，都需要元道友处理，我们可以等，只希望元道友慎重考虑。”
    “多谢不语仙王。”
    “元道友客气，就算最后不成，我还是希望能和元道友交个朋友，以后在蛊术上多多交流。”
    在蚩不语看来，元本身的天赋比起双生蛊更值得重视。
    只是元已经加入天庭，她不便多说。
    “嘿嘿。”项勇也挣脱了言灵蛊术的束缚，咧嘴笑道：“元道友，要不要我出手，帮你把七国並了？”
    “不必。”李元摇头，“百兽国壮大对如今的百兽家族来说並非好事。”
    “说的也对。”项勇表示赞同，“我观那百兽陵恩是条汉子，在血脉一途颇有天赋，往后靠自己未必不能杀出一条血路，以报今日之仇。”
    蚩不语起身，递给李元一枚蛊印，“元道友，我们隨时恭候你的消息。”
    李元接过蛊印，“两位仙王慢走。”
    蚩不语笑了笑，“元道友左一声仙王，右一声仙王的，太客气了，我们是真心想与元道友交个朋友。”
    “道友若是不嫌弃，以后就和项勇一样，喊我一声蚩姑娘即可。”
    “那喊我呢？”项勇思索片刻，“我长你一些年岁，你就叫我项大哥好了，哈哈哈哈。”
    蚩不语打趣，“你这莽夫，这一声大哥你担得起吗？”
    “有何担不起！”
    项勇傲然，“依我看，元道友多半也是个莽夫，只是本尊未现，压制住了。”
    盘仙蛊和霸王蛊的確有著诸多相似之处。
    李元笑道：“承蒙出手相助之恩，叫一声项大哥又何妨。”
    “哈哈哈！”项勇大悦，“希望日后有机会能和元老弟的本尊切磋一番，一睹盘仙蛊风采。”
    “盘仙蛊占据九大奇异蛊之名，被誉为肉身之极，作为霸王蛊传承者，我可一直不服气呢。”
    ……

 第733章 七国老祖低头

    最强的名声都是打出来的，过往的纪元中，有修士以此蛊走上至高之境，为之赋予极限，才能留名青史。
    盘仙蛊已有人为其正名，霸王蛊还差了些火候。
    送別两位仙王后，李元又来到百兽皇宫。
    “元兄弟，你可算回来了！蛊天都的两位仙王…也是来招揽你的么？”百兽陵恩问道。
    “不是。”李元摇头，“他们是为了无隅和未央而来。”
    “为了两个小傢伙而来？”
    百兽陵恩吃惊，旋即哑然失笑，“也对，元兄弟太过耀眼，让我下意识忽略了无隅和未央的天赋。”
    两个小傢伙可以说是他看著长大的，天赋如何他心里有数。
    那也是一等一的天骄。
    只是他潜意识里就以『元』来对照这两个弟子，才有一种两人都『平平无奇』的感觉。
    “那你的意思是……？”
    “此事还需问问无隅和未央的个人意愿，他们愿意去的话，我不会阻拦。”
    “我觉得无隅多半是想去的，未央就不一定了。”
    “这样最好。”
    李元也是同样的想法。
    去一个，另一个留在身边，这样能最大程度保障弟子的安全。
    百兽陵恩沉吟，“至少目前看来，蛊天都有心交好你，为此不惜硬撼天庭御使。”
    “嗯。”
    蚩不语的出现，让李元心里也有了交好的意思，想顺著这条线索去一探究竟。
    掌握唯一宿命蛊的蛊仙、剑仙子的父亲蚩命，究竟是否身在蛊天都？
    来到太初界后，他一直在尝试寻找『宿命蛊』的消息，皆无所获。
    宿命蛊可以抹除天地间一切与自身相关的因果，不在阴阳五行之中，除了寥寥宏观的传说，没有任何具体的情报流传於世。
    想找都无处去找。
    蚩不语一身形似九宫蛊巢大山姑娘们的服饰，可以说是目前李元所接触到的唯一线索了。
    他心中同样清楚，这件事不能急躁，绝不能被有心之人抓到把柄。
    “蛊天都来寻的事，我已经知会无隅和未央，给了他们七天时间考虑，在此期间我们也有正事要做。”
    “什么事？”
    百兽陵恩问道。
    “索要战后赔偿。”
    霸仙王项勇说要帮助他並了七国，李元拒绝了，认为地盘太大对百兽国並不是好事，但赔偿肯定得要。
    “能要到吗？”百兽陵恩有些发怵，“会不会又惹怒了某位小心眼的老匹夫？耽误了你？”
    “不会。”
    李元摇头，“老匹夫总归是要点脸的，此次计划失败，他已然放弃七国，不会再来闹事了，否则就是打自己的脸。”
    至於七国的偽仙王？经此一役更不敢跳脱了。
    “有道理。”百兽陵恩双眸一亮，“这么说的话我就有兴趣了，天狼国有一物我看上很久了。”
    “何物？”
    “一颗增强血脉之力的宝珠，里面蕴含著真龙龙元，对我来说是大补之物。”
    “好，写上。”
    李元取出纸笔，开始列清单。
    百兽陵恩眼珠子一转，“还有，我知道烈焰国收藏有一种异火，或许適合你。”
    “燕飞国也有一物……”
    “对了，仙国也有……”
    百兽陵恩滔滔不绝说著，如数家珍般將七国的种种至宝讲了出来。
    李元的表情逐渐变化，“不是…陵恩兄你怎么那么熟？”
    百兽陵恩咧嘴一笑，“身为帝皇哪能没有野心，我也曾期望一朝崛起，横扫七国，並四海八荒，成就霸业。”
    “霸业虽还未实现，但偶尔想想也能为自己增添几分动力。”
    “这不…派上用场了。”
    “哈哈哈哈！”李元笑出了声。
    两人相视一眼，当即遁出百兽国，来到七国修士联军的驻扎之地。
    此时，七国的开山老祖们还在商量对策，一个个皆是苦瓜脸，见到李元和百兽陵恩到来，更是愁上加愁。
    李元和百兽陵恩则是摆出冷漠状。
    “元道友，陵恩皇，你们来了。”
    燕飞国的开山老祖燕飞仙王率先开口，“战爭之事非我等所愿，如今风波已了，我等愿为此前的愚钝之举赎罪，奉上赔偿，还望两位高抬贵手，就此揭过。”
    七大偽仙王都没了心气，態度诚恳。
    百兽陵恩冷哼一声，“百兽国那么多將士的性命，多少家庭妻离子散，是你们三言两语就能揭过的吗？！”
    “今日！”
    “你们必须给出一个交代！”
    七大开山老祖低眉不语。
    赔偿之事大家心照不宣，这般狠厉的语气，无非是想要更多，但只要不是最坏的结果就还能接受。
    七人互相传音商量。
    良久，燕飞仙王苦笑开口，“陵恩皇，百兽国的战损、战后抚恤、战功犒赏，我们都愿意承担，且十倍赔偿。”
    百兽陵恩道：“除此之外，我们百兽国的国阵需要修復和加固，所有材料和人工也都由你们负责。”
    “那是自然。”
    燕飞仙王答应。
    百兽陵恩甩出一张清单，“这是所需材料，你们现在就去取来。”
    燕飞仙王接过，定睛一看，脸色骤变，其他几位开山老祖也都將目光投在其上，面容变得阴沉。
    这上面的材料所需，无一不是他们立国的核心之物。
    哪里是要赔偿，简直是想要了他们七国的命根之一！
    “陵恩皇！元！这份清单是不是太过分了？修復百兽国的国阵，用得上这些东西吗？”天狼仙王质问。
    “错了就得认罚，挨打就要立正，我说用得上，那就用得上。”李元淡淡回应。
    天狼仙王还欲再爭，燕飞仙王拦住了他，传音道：“天狼，势不如人，爭也无用，认栽吧。”
    “怕他做什么？蛊天都的人来此定然也没安好心，未必会帮他到底，跟他拼了！”天狼仙王不服气。
    “愚蠢！”
    燕飞仙王喝道：“就算没有蛊天都的帮助，以元的天赋，用不了多久就能轻易抹杀我等。”
    “现在低头，总比快死的时候求饶要好。”
    ……

 第734章 蛊天都九族

    燕飞仙王一句话如同一盆凉水泼下，让其他几人瞬间惊醒，不敢再计较这点得失。
    天狼仙王低头退开，不再多言。
    元要出这一口气，那他们就只能认，唯有今日让元顺心了，往后才有不会再来找麻烦。
    “元道友，陵恩皇，还请稍等。”
    燕飞仙王拱手，“你们要的这些宝材，並非说取就能取，请给我们一月时间，时间一到我等定亲手奉上。”
    “可以。”
    李元頷首，七国態度还算不错，思路比他想的清晰。
    百兽陵恩心中感慨，他自然知晓这一切改变都来自於元，不知不觉中，这位当初还需要他出手扶持的小修士，如今已是让仙王都忌惮的人物了。
    这般成长速度，无愧於绝世天骄之名。
    当初他狠心咬牙投入的一亿五千万上品仙玉，无疑是此生最正確、最幸运的决定，早已千倍万倍的赚回来了。
    他又有些恍惚。
    何尝不知晓，越是往后，与元的差距就会越大，终究会望尘莫及，今日的旧情谊又能存续多久呢？
    “当我帮不到他任何忙的时候，未来也羞於开口了吧。”
    百兽陵恩暗自咬牙。
    血脉一途上，他必须更疯魔，才能以这条早就失势的古法道路，来弥补天赋上的不足。
    ……
    七日后。
    李元带著弟子野无隅来到蚩不语和项勇的临时居所。
    “元道友，无隅，你们来了，请坐。”蚩不语煮茶待客，顺势问道：“未央呢？没有隨你们前来吗？”
    “谢蚩姑娘赐茶。”
    李元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笑道：“未央和无隅的性格不同，她不好闯荡，只想待在亲人身边，不愿远游。”
    “哦？”蚩不语挑眉，“元道友的意思是未央不想去蛊天都？”
    “嗯。”李元頷首。
    “这……”
    双生蛊的特殊乃天生註定，两位蛊修在一起更好培养，才能最大程度发挥双生蛊的潜能。
    项勇嘆道：“看来元老弟还是对我们心存戒备啊。”
    “弟子远行，去往未知之地，元道友作为师尊，为之忧心乃人之常情，何况未央性格如此，我们不强求。”
    在李元归来之前，蚩不语和项勇就曾乔装打扮和野无隅、野未央兄妹俩接触过，也大致了解其性格作风。
    野无隅大大咧咧，喜爱闯荡，冒险，没什么防备心。
    野未央则是谨慎许多，对一切陌生的人事物都怀揣警惕，根本不给他们深入了解的机会。
    “待无隅在蛊天都熟络之后，看到了我们的蛊天都的诚意，我相信未央会改变想法的，那时候再接她过来也不迟。”蚩不语微笑。
    “无隅跟你们前往蛊天都前，我需要了解一些事情。”李元顺势说道。
    “请讲。”
    “想必蚩姑娘明白我忧心之处，刚刚经歷派系之爭，被大修士打压，我害怕弟子无隅同样遇此困境。”
    “元道友不妨直言。”
    “那我就直说了。”李元道：“我需要了解蛊天都內部派系是如何分布？强弱如何？无隅去了又是投入谁的麾下？”
    了解这些，既是为了弟子野无隅的安危，也有他的一点私心。
    这是一个顺著线索抓取更多关於『蛊仙蚩命』情报的机会。
    “可以。”
    蚩不语並未多想，这些也算不得什么机密。
    “正如天庭十八天主，万界宫十二圣柱，蛊天都也有九大绝巔战力，便是蛊道九族的族长。”
    “九族族长所修本命蛊皆是极限蛊虫，最强的是大族长，拥有两大时间蛊之一的未来蛊。”
    “大族长从不问世事，唯有蛊天都发展將有大变更之时，他才会出现。”
    “我来自第九族『蚩姓』一脉，项勇来自第二族『项姓』一脉，论强弱的话，我所在的第九族最弱，第二族的综合势力可排在前三。”
    “但第二族和第九族向来交好，无隅去了之后，加入第二或第九族都隨他意愿，元道友更不必担心他受欺负，我们一定保护好他。”
    蚩不语侃侃而谈。
    “总而言之，蛊天都的形势肯定不会像天庭那般复杂，毕竟我们只占据了两座超大型仙州，绝巔传承只有九脉，而天庭足有六座超大型仙州，绝巔传承多达十八脉。”
    “再者，我们第九族发展並不算久，前后不过几千年，我在第九族中也不过是第三代传承人。”
    “但我们能以此立足，愈发蓬勃，未来只会更强，请元道友相信我。”
    蚩不语完全没有注意到，李元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异色。
    第九族，蚩姓，发展不过几千年……
    种种要素叠在一起，已是让李元愈发確定心中的猜想，蛊仙蚩命是否去过蛊天都？
    李元直接问道：“蚩姑娘，有一点我很好奇，蛊天都建立至今已有漫长岁月，为何第九族发展的时间会如此之短？”
    “这就说来话长了。”蚩不语轻嘆一声，“元道友若是想听，我便与你说道说道。”
    “请讲。”
    “蚩姓一脉实际上在蛊天都建立的第一个纪元时就存在了，只是后来愈发衰弱，逐渐失势，往后多个纪元都没有蚩姓一脉传承的强者诞生，最终被取缔了。”
    “那为何又在这个纪元崛起了呢？”李元感觉快寻到了关键。
    “这算是蛊天都的一个奇谈。”
    蚩不语回忆往昔，“我也是听族中长辈所说，有几分真假便不得而知了。”
    “大约是在三千多年前，一位惊才绝艷的下界飞升者加入了蛊天都。”
    “他也姓蚩。”
    “这位蚩姓飞升者加入蛊天都没过多久就立下了大功，他的一个意外之举更是帮助现任大族长炼成了未来蛊。”
    “而炼成未来蛊后，大族长又藉此预言使得族群躲过了一次大危机。”
    “那时，蛊天都的族长们纷纷认为，这位蚩姓下界天骄加入蛊天都就是天命所归，会让蛊天都前所未有的壮大，再现蛊尊在世的辉煌，超越天庭！”
    “於是，族长们一致通过表决，以他为核心，重新建立了第九族蚩姓一脉。”
    李元始终平静的聆听著，没有人知晓，他的內心此刻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

 第735章 蚩命的线索

    这一段故事，足以让李元確定，剑仙子的父亲『蚩命』曾抵临蛊天都。
    他的內心无法平静，所幸一直在磨礪心灵意志，神魂境界足够高，才得以保持表面的淡然，像一个毫不相干的看客。
    如果说，以前的所有只是李元的猜测，那么从现在开始，太初界的事跡將开始佐证『蛊仙蚩命』的不凡，远不止是在天源大陆。
    “再后来呢？”
    李元平静问道。
    “再后来……”
    说到这里，蚩不语的语气低落了不少，“再后来，一次发生於混沌禁地的意外，导致蚩族长陨落。”
    “什么？！”
    李元一惊。
    他在天源大陆的蛊仙秘境中能感知到，蛊仙明明还活著，怎么就陨落了？
    蚩不语嘆息，“木秀於林风必摧之，他太耀眼了，小小年纪却改变了整个蛊天都的轨跡，遭人妒，遭天妒，终究没逃过那一劫。”
    “蚩族长的死，让其他族长们大怒。”
    “尤其是大族长，他气的打上了其他五大超然势力，一一质问，將那次所有进入过混沌禁地的修士都抓了出来，问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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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依然没有任何结果。”
    “大族长还不甘心，又亲身深入混沌禁地，以未来蛊催动真灵，勘破天机短暂进入未来的无数条时间线，却还是寻不到蚩族长的任何踪跡。”
    “蛊天都不得不接受这个沉痛的事实，一个改变了蛊天都的绝世天骄却如曇一现，悄然而终。”
    “如果他能安然成长，或许是不逊於万界宫主的存在。”
    蚩不语眼眶微红，每当听到这个故事，她亦痛心疾首。
    如此传奇人物，却未来得及在大千世界大放异彩，该是这个世界之痛，可悲可嘆。
    “太可惜了”
    李元內心有著无数疑问，却只得假装淡定，跟著哀嘆，“如此蛊道天骄，却无缘亲眼目睹其风采，乃我辈蛊修之遗憾。”
    “是啊。”蚩不语道：“蚩族长离开后不久，或许是天眷第九脉，原本宗门派遣跟隨他，为之护道的长老竟在弥留之际突破了至高之境，踏入绝巔行列，以护第九脉之名。”
    “这位长老也就是我的老师。”
    “他比蚩族长年长不止万岁，却是视其为一生挚友。”
    “因为蚩族长曾经立下的不朽功绩，又有大族长的威严在，就算蛊天都派系斗爭再严重，第九族都还算安寧。”
    “这么说来，无隅最適合加入第九族？”李元顺著问道。
    “嗯。”
    蚩不语点头。
    “我愿意加入第九族！”
    这时，一直在旁聆听的野无隅开口，“蚩族长的事跡令人震撼，第九族该有无限荣光！我愿成为重铸这份荣光的一份子！”
    “你想好了？”李元面色严肃道。
    “我想好了，师尊。”
    野无隅豪情满满，“大丈夫生於天地间就当如此，即使生命短暂，也该释放惊世之光芒，让这个世界无法遗忘！”
    他可以接受死亡，也不能一生碌碌无为，寧愿绚烂的死，也绝不苟且的活！
    “说得好！”项勇大笑，“你小子很合我胃口！去了蛊天都，我罩你！”
    “既然你有此心，那就入第九族吧。”
    李元恰有此心，自然不会阻止。
    “好！”蚩不语道：“元道友，若有朝一日，你厌倦了天庭的生活，愿入蛊天都，我们第九族也欢迎你。”
    “一言为定。”
    李元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项勇更乐了，“虽然没能把另一个小傢伙带回去，但此行能得双生蛊之一入门，又结识元老弟，值了。”
    “乾杯！”
    蚩不语手一抹，化茶为酒。
    酒过之后，李元顿了顿，迟疑道：“蚩姑娘，我还有一个小问题。”
    “元道友请讲。”
    “蚩族长天纵奇才，他的本命蛊是什么？”
    刚才的故事里，蚩不语全程没有提及这位『蚩族长』的本命蛊，让李元心痒痒。
    应该不会是宿命蛊吧？
    若是宿命蛊，震动的就不是蛊修一脉，而是整个太初界了。
    毕竟按照太初界整体的宝物等级划分，宿命蛊被列入了最高等级的混沌至宝，相当於一个超然势力的镇宗宝物。
    蛊道宝物中能与之相比的只有从未出现过的无限蛊，也就是蛊道人人所期待的奇蹟蛊。
    然而，蚩不语却说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答案。
    “九大奇异蛊之一，夜神蛊。”
    “夜神蛊？”
    李元惊讶。
    按照蚩不语的种种表述，几乎能够確定对方口中的『蚩族长』就是天源大陆的蛊仙蚩命。
    难道关於宿命蛊的消息被隱藏了？
    但李元很快就想通了，换作是他也不会暴露宿命蛊的存在，拥有宿命蛊可轻易抹去世间关於自己的因果，隱藏身份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或许，这也是缘分吧。”
    蚩不语嘆道：“蛊天都的建立者，我们蛊修一脉唯一的仙尊，蛊尊当年的本命蛊便是与夜神蛊对应的昼神蛊。”
    “的確是缘分，也是一个非凡的故事。”
    李元不再多想，许多细则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想清楚的，心中的种种想法也需要更强的实力去验证。
    “蛊修的故事还有很多，每一个纪元都有惊才绝艷的人物诞生，元道友若想来蛊天都参观，只需知会一声，我们马上来接你。”
    在蚩不语眼中，元这样的绝世天骄只要安然成长下去，註定会名留青史，说不定能在蛊天都开闢第十族呢。
    接著，两人又聊了许久。
    项勇和野无隅一个大莽夫，一个小莽夫则是对练去了。
    数日后。
    相谈甚欢的两人起身。
    蚩不语笑顏如，可见其心情愉悦，“元道友，我该走了。”
    “师尊，此次一別，或许要许久才能相见，您保重！弟子一定潜心修炼，绝不会辱没了师尊名声，让您失望。”
    野无隅神色凝重，缓缓跪下，双膝著地，额头扣地连拜三次。
    李元將之扶起，拍了拍弟子的肩膀，“去吧，好好修炼，出门在外別惹事，也別怕事，为师永远都在。”
    “嗯。”野无隅重重点头，又咧嘴一笑，“师尊！我一定会超越你！以后我来保护你！给您养老！”
    蚩不语在一旁笑而不言。
    超越元？
    惨咯！这个弟子怕是一生都要生活在师父的阴影下了。
    ……

 第736章 赔偿到位

    又是一月时间过去。
    自从弟子无隅跟隨蚩不语和项勇离去后，李元就一直在思考关於蛊天都的事。
    “昼神蛊、夜神蛊、宿命蛊……”
    “不语仙王口中的蚩族长究竟是不是蛊仙蚩命？如果是…他是否陨落？如果不是…又在藏什么？”
    他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但还是忍不住。
    这一系列事件关乎他接下来的路，甚至和永生种入天源都有著莫大的关联。
    “元兄弟，七国的赔偿到了！”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在院外响起，百兽陵恩捧著好几个乾坤袋和空间戒指一路奔腾了进来。
    “陵恩兄气色不错啊。”
    李元打趣。
    “哈哈，都是托兄弟的福气，那日你威慑七国之后，他们没敢使诈，乖乖筹齐了东西，奉上赔偿。”
    百兽陵恩道：“所有战死、负伤將士的抚恤，我都以过往规格的十倍下发了，立功者也有往日三倍军功。”
    “经此一役，百兽国未来一定能迅速壮大。”
    “剩下的这些，都是我们的。”
    说著，百兽陵恩將诸多乾坤袋、空间戒指放到桌上。
    “除了天狼国那颗蕴含龙元的龙珠之外，其他的我一物未取，元兄弟你先挑选。”
    “一起挑吧。”李元笑道：“你我所需应当也不重合。”
    他以神识扫过，最契合他的宝物无疑只有一件，便是烈焰国的那团异火。
    此异火名为『炽龙炎』，传说是第一纪元中，真龙族与凤凰族交界之地诞生的一种异火。
    炽龙炎在诸多异火中属於中规中矩的一类，但是被烈焰国养的不错，十分诱蛇。
    小彩的进化只差临门一脚，再吞噬任何一种异火都能进化。
    “噝噝~”
    远在本尊之身的小彩已是迫不及待了。
    “炽龙炎我拿了。”李元笑道：“剩下的就平分吧。”
    “平分？”百兽陵恩连连摇头，“能得一二已是幸运，我岂能有脸和你平分。”
    李元直接拿了一半，剩下的推给对方，“比起天庭甲级客卿的资源，这点东西不算什么，但对你来说却有大有用处，何况百兽国因我而受牵连，百兽子前辈被废，我心里始终过意不去，你还是收下吧。”
    “那好，我先收著。”
    话已至此，百兽陵恩也不多说了，將剩下的资源收下。
    血脉一途更在乎意志和资源，悟性反而没那么重要，他的確需要更多的资源来提升自己。
    “七国事了，我也该走了。”
    李元还有很多事要做，哪怕是世界法身也不可能久留在百兽国。
    “嗯。”
    百兽陵恩頷首。
    李元又留下一枚蛊印，“有事隨时联繫。”
    “你也保重。”百兽陵恩笑了笑，“在超然势力厌倦了，可以回到这里，跟我一样，过一过一亩国土、左拥右抱、三妻四妾的平淡生活。”
    李元笑而不语，“走了。”
    那种生活，在没有接回剑仙子之前过不了一点。
    接了剑仙子，更过不了一点了。
    ……
    天庭属地，观棋仙州。
    往日里高高在上的荧惑御使此刻却低著头，沉默的坐在棋盘边，不敢直视下棋之人的眼神。
    “和一个小辈闹成这样，荧惑，你的性子该改一改了。”
    身著白衣的奕天主和身著黑衣的奕天主下著棋。
    “没用的东西。”黑衣奕天主骂道：“要么你就直接出手抹杀了那小东西，要么就忍著！既要面子又要里子，到头来什么都没捞著，简直是蠢到家了！”
    “天主教训的是，是属下处理不当。”荧惑御使低声应道。
    “倒也不能完全怪你，元的確不一般，连我都推算不到他的背景，看不透其因果命数，他身后的老怪恐怕是纪元开闢之初的几位之一。”白衣奕天主轻嘆。
    “那点背景算什么？”黑衣奕天主道：“就算那几个老怪甦醒，亲自前来，今朝胜旧时，我定斩他！”
    看著『左右互搏』的两个奕天主，荧惑御使大气不敢喘。
    许久，一局棋结束。
    “又是和棋？！”黑衣奕天主拍案而起，直接將棋盘掀翻，“不玩了不玩了！没意思！”
    话落，人已是消失不见。
    荧惑御使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旋即向著白衣奕天主道：“天主，我们向来与皇甫一脉交好，大梦仙州的一些重要资源，我们只能从皇甫一脉手中换取。”
    “元加入孟天主一脉，若是成长起来，再加上脱胎换骨的孟姜小妮儿，或许会压下皇甫一脉，间接影响到我们。”
    “要不要属下再去试一试他？能將元逼到我们一脉来最好。”
    “你还不甘心？”白衣奕天主瞥了他一眼，“吾知晓你自尊心强，往日看走了眼，如今很不服气，想要找补。”
    “错失元这样的绝世天骄，你的確有责，若你眼光再好一点，在彼时当机立断给出甲级客卿邀约，而不是拿一份羞辱性的丙级邀约，或许此事就成了。”
    “天主教训的是。”荧惑御使的確后悔，也只得乖乖认错。
    “你也不必太过懊恼，一个纪元多少时代，天骄如过江之鯽，我等已是跃过龙门者，而他们的顶点也不过是我等现在所处的位置。”
    至於更高的境界，一个纪元只有一人可成。
    元的天赋在这样的竞爭中，便是真正的平平无奇了。
    “不过——”
    白衣奕天主顿了顿，“一个小辈这般放肆，的確有些过了，你可以通过皇甫一脉那边，对他略施惩戒。”
    荧惑御使一怔，旋即拱手，嘴角扬起，“属下明白了。”
    “对了。”
    白衣奕天主提醒，“孟姜快回来了，一定会赶在纪元秘境开启之前，这一次她是天庭代表中有望夺魁者之一。”
    “但我们这一脉，星无双同样需要魁首的资源。”
    “其中诸事由你来安排，希望你能將功补过。”
    “是！”荧惑御使领命，不敢忽视。
    纪元秘境的宝物可是六大超然势力的必爭之物，里面甚至有仙尊们留下的秘传，得之一二，便是向仙尊之境多迈出一步。
    未来爭夺永生种时便能多一份希望。
    只是大部分纪元秘境都不够稳定，最多只能容纳『主宰级』的仙王，也就是只开闢了仙土的仙王进入。
    像荧惑御使这样已经掌握並炼化了混沌本源的『混沌级』仙王，是无法进入其中的。
    ……

 第737章 许轩和周无病

    李元的世界法身带著异火『炽龙炎』回到了大梦仙州的彩衣星辰。
    “噝噝~”
    刚拿到炽龙炎火种，小彩就迫不及待地將之一口吞下。
    这一次李元一点都不担心。
    吞下炽龙炎后，小彩美美的睡了，身体自然而然进入了蜕变状態，基本上一觉醒来就能衍生出本命蛊术了。
    “如此一来，盘仙、小彩、五妹、鸣空、都有了本命蛊术，除了剑仙子外，也就回生、蛞蝓、金宝没有本命蛊术了。”
    本命蛊术之后，不算蛊道融合杀招，二次进化且质变的蛊术就只剩一种，被称之为『极限蛊术』。
    待蛊修本身踏入至高之境，蛊虫足以和九大奇异蛊、八大攻击蛊、七大防御蛊之流的极限蛊虫媲美时，才可衍生出极限蛊术。
    否则的话，无论再怎么开发进化，即使本命蛊术的威能会隨著蛊师本身境界提升，却始终不会產生质变。
    比如五妹的本命蛊『缚界』，本质就是束缚和汲取，万变不离其宗。
    在牵丝女皇蛊打破桎梏，成就极限之前，缚界的特性永远不会改变。
    其他本命蛊术亦是如此。
    目前九大本命蛊中，除开剑仙子，唯一有希望直接进化出『极限蛊术』的只有盘仙。
    剩下的都需要先证道极限之名。
    “离我还很远，不到至高之爭，完全用不上极限蛊术，再者有盘仙兜底，未来我也会为每一只本命蛊证道极限之名！”
    李元的一生都被推动著前行，天源大陆的皇室血灾，身负武神宝藏，逼迫他成长。
    而后又有永生种的束缚，依然如此。
    但这一切並不代表李元没有野心，从踏上修炼之路起，一颗成为最强的种子就被埋下了。
    只是谨慎的性格一直告诉他，不能锋芒毕露，可以在合理范围內展露合理的天赋，但永远要留几张他人不知的底牌。
    秉承著这个准则前行，他才能走到今日。
    ……
    太初界。
    某座小型仙州。
    巨大的蟒蛇將一名真仙活生生勒死，接著无数小蛇蜂拥而上，將之啃噬殆尽。
    “太初界，越来越美妙了啊。”
    一个比女子更貌美的男子笑著，声音和容貌在笑声中变幻不断。
    “相公，到了这里，我们那些天马行空的蛊术，终於有了用武之地，能够得以发挥了呢。”
    他的怀中有一条青色小蛇游动。
    “是啊，我们的理想未来一定能够实现，永恆术將真正成就我们的永恆，青儿，我期待那一天好久好久了。”
    “嗯，一定会的，青儿相信相公！”
    “就是不知道李元去了哪里，我们必须要找到他。”
    “李元肯定很伤心吧，和剑仙子分隔地，相距茫茫混沌，难以再见，我们布置了那么多手段，来到这里后，却依旧回不去了，连一点痕跡都感应不到。”
    “我们所製作的永恆印已经留给剑仙子，若永恆术能再进一步，再传授给李元，或许就能让他感应到剑仙子，回到天源大陆了。”
    荒野上的一人一蛇，绞杀真仙者，正是自天源大陆飞升而来的许轩与梦青蛇。
    “太初界太浩瀚了，我们又要何时才能找到李元呢？”梦青蛇嘆息。
    “总会相遇的。”许轩坚定道：“与我们志同道合者，走的终究是一条路，哪怕在无数条岔路上短暂错开，最终也一定会遇见。”
    李元愿意为了剑仙子而远赴太初界，寻找拯救之法，剑仙子为了李元可一人忍受孤独千百年，镇压神土。
    这代表他当初没有看错，李元和剑仙子已经寻到了『无我无蛊』之境，他们已不分彼此。
    ……
    相隔遥远之地，另一座仙州上。
    背负著小破剑、叼著狗尾巴草的男子漫不经心来到一座荒凉破败、杂草丛生的山门前。
    “剑灵，你確定是这里吗？”
    “嗯。”
    “此地了无生机，仙宗的一切恐怕早就被灭绝了。”
    “不，还没有灭绝。”
    “就算没灭绝…里面恐怕只剩一堆鬼怪了。”
    带著小破剑游行的男子，正是自天源大陆飞升而来的剑修周无病。
    “对別人来说是鬼怪，对我们来说，或许是一场机缘。”剑灵稚嫩的声音说道。
    “你別唬我。”
    周无病发怵，总觉得里面阴森可怕。
    “你不觉得自从飞升后自己就不一样了吗？你的根骨天赋都提升了，或许和天源大陆的神土有关。”
    “真的假的？”周无病没啥感觉。
    “真的，骗你作甚。”
    “你骗我还少？当初说我是天源大陆的天命之子，结果一个两个三个都比我强，尤其是李元，就差没把大陆改名成『天元大陆』了。”
    “这次一定是真的！”
    “说个理由。”
    “因为这里是…鬼剑宗！”
    周无病：“？？？”
    话音未落，那破败荒凉的宗门里，一股阴风飞出，將他直接卷了进去。
    “剑灵！你又坑我！”
    “没坑你，这一次你真的是天命。”
    剑灵还有句话没说，剑仙子是那个天，赋予他的使命，才被称为『天命』。
    至於此地传承，最终解释权归鬼剑宗所有。
    ……
    转眼间，又过一年。
    小彩还在美美的睡觉，似要憋出一个大招，卯足了劲想压过五妹一头。
    毕竟五妹早早就进化出了本命蛊术，压了它很长一段时间，两小只向来较劲的厉害，小彩哪能服气？
    李元则一直在巩固金仙境的修炼感悟，想方设法加强世界法身，研究圣子衣等等，偶尔也会指导弟子野未央的修炼。
    野未央虽不喜爭斗，性格文静，但修炼上从不懈怠，该吃的苦、需渡的劫一样不少，一声不吭。
    通过双生蛊的状態，他也能了解到另一个远在蛊天都的弟子野无隅的部分消息。
    进入蛊天都后，野无隅成功加入第九族，得到了厚待，修为更是突飞猛进，比起妹妹未央只快不慢。
    兄妹俩齐头並进，势头很足。
    这一日，李元正重复著日復一日的枯燥修炼，许久未曾现身的彩衣仙子找上了门来。
    “元，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孟姜要回来了。”
    “孟姜仙子终於要回来了吗？”李元大喜，他一直在等待这一天，既是为了资源，也算故人重逢。
    “嗯，接下来將有一件大事发生，对我们这一代来说很重要，你也可以多多参照，未来就会轮到你。”
    ……

 第738章 每个时代的天骄

    “什么大事？”
    李元好奇。
    “你听说过纪元秘境吗？”苏彩衣问道。
    “自然听过。”
    来到大梦仙州后，李元对各大超然势力，尤其是天庭的诸多情报都儘可能了解过。
    纪元秘境是超然势力爭夺的重中之重，他早就有所关注。
    纪元秘境又被称之为纪元遗蹟，乃是过往纪元在大毁灭后所遗留至今的宝藏，也是诸多势力获取关於过往纪元信息的为数不多的渠道之一。
    每一座纪元秘境都极其重要。
    唯有超大型仙州中才会有纪元秘境显化，或者说两者本就是一体。
    超大型仙州的形成需要多种因素来促进，非人力可为之，和大毁灭的演变息息相关。
    甚至有传言，纪元遗蹟中隱藏著躲避大毁灭的方法。
    至於是真是假，古往今来无一人能验证，在李元看来，多半是超然势力放出的假消息。
    目的就是为了给予眾修士一个生的希望，和天尊传下心灵意志磨链法有著类似的作用，免得诸多修士得不到永生种就开始摆烂。
    “无数修士趋之若鶩的纪元秘境对我来说却不是那么重要，不过……”
    “如果能在过去的歷史中找到炼化永生种的方法，或许能做个参照，就不用怕被这个时代的大修士们发现了。”
    李元加入超然势力的最终目的就是寻找炼化永生种的办法。
    否则就算他成就至高，比肩天主，一旦暴露也会成为眾矢之的，与全天下为敌。
    而关於永生种的一切都被大修士们把控著，只要他刻意去查了，就会留下痕跡，就可能被抓到把柄。
    大修士们掌握的因果推演、追踪溯源之法层出不穷，防不胜防，绝不是他能抗衡的。
    “孟姜归来，这一次的纪元秘境之爭，她一定是衝著魁首之位去的。”苏彩衣说道。
    “这不是好事嘛，我相信孟姜仙子。”
    “我的意思是…隨著孟姜大放异彩，身为她麾下唯一的甲级客卿，你將遇到的麻烦不会少，做好心理准备。”
    “嗯，站的越高风霜更盛，我有准备。”李元笑道。
    苏彩衣眨了眨眼，“现在就有一个大麻烦，你要不要去试试？”
    李元：“？？？”
    搁这套我话呢？
    苏彩衣道：“孟天主一脉的老对头皇甫家族带人来了，点名道姓要请你指点指点。”
    “皇甫一脉这么激进？”李元皱眉。
    “確实是激进了一点。”苏彩衣耸了耸肩，“你若不愿，我就说你在闭关，回绝了便是。”
    “不过，我更希望你出面给他们两巴掌。”
    “毕竟你跟著孟姜，想低调都低调不起来，该出手的时候適当出手，也能震慑宵小，除去一些麻烦，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烦你。”
    若是以前，她可能会让元暂时避一避皇甫一脉的锋芒，但现在——
    没必要了。
    连世界法身都能凝练，元的天赋毋庸置疑，是直追孟姜的天骄，没理由避皇甫一脉的锋芒。
    “彩衣仙子说的有理。”
    李元頷首，“孟姜仙子和皇甫一脉註定纷爭不断，为了答谢孟姜仙子的诚意，我也该出手。”
    “好！”苏彩衣还未见证过元的全力，这是一个机会。
    “事先提醒你，这次皇甫家来了三人，领头者名为皇甫玄翊，此前风头无两，过去的实力犹在我与孟姜之上。”
    “自孟姜归来，外界就传言她可爭天庭此代天骄的头名，稳坐前三，皇甫玄翊多半不服，才来试探。”
    “不过皇甫玄翊肯定不会亲自对你出手，你要注意的是他带来的两人，都是金仙境。”
    “一个是他的堂妹皇甫玲瓏，金仙境三重修为，此女天生神力，比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可强多了。”
    “另一个则是他麾下的乙级客卿段一刀，金仙境七重修为，在千岁以下的天骄中，可列位前三十。”
    太初界的时代划分大致如此。
    千岁以下，被划为最年轻的一代。
    千岁至五千岁，则为最鼎盛的一代，正值当打之年，心气最盛，世人口中所说的『当代天骄』，便是指这一代。
    再往上，划分就不那么具体了。
    至於更久远者，时间愈发拉不开修为的差距，老怪物、小怪物们混为一堆，都在时间的推动下逐渐退居幕后。
    “千岁以下的天骄中位列前三十，这是一个什么水准？”
    李元对自己的实力认知一直很模糊。
    到底有多强？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这么说吧，就算是孟姜，在天庭当代保三爭一，放眼整个太初界，或许就只能保十五了。”
    “像蛊天都的蚩不语，传承九大奇异蛊之一的言出法隨言灵蛊，年龄比孟姜还小一些，却是蛊天都无可爭议的当代第一。”
    “还有万界宫的萧沝，縹緲仙殿的林羽，鸿蒙灵族的小天貂，炎夏古国的帝子疯等等，这些天骄都很强，没有全力比拼前，孰强孰弱都不好说，第一更是虚谈，打过才能爭。”
    “初步序列判定的话，一般是縹緲阁那边会出一份大致榜单，我看了一下，你目前的表现力位列千岁以下年轻一代的第四十一。”
    苏彩衣耐心讲解。
    李元讶异，“我才四十一？”
    不是他自傲，自认这份排名著实低了点。
    苏彩衣揶揄，“你以为超然势力的天骄都是大白菜呢？能从亿万个仙州，数之不尽的散修天骄中脱颖而出位列榜单者，个个都有拿手的本领。”
    “你目前所表现的最强手段便是超乎寻常的神魂境界以及世界法身，蛊术还不错，但对比位列榜单的天骄们，只能算中规中矩，难以越阶挑战，列在四十一位还算合理。”
    “再者，你有所隱藏，其他天骄同样不是底牌尽出。”
    “但导致你排名靠后的主要原因还是本身修为太弱，但凡你也是金仙境七重，把你列在前十都行。”
    排名代表即时战力，论潜力，苏彩衣觉得元能稳进前十，可爭前三甚至千年以下的第一。
    “原来如此。”李元若有所思，“彩衣仙子，我有个请求。”
    “什么？”
    “他们上门挑衅，我们不能就这么顺著他们来，待会儿您激一激他们，弄点彩头？”
    “嗯？”苏彩衣愣了片刻，旋即会心一笑，“你小子心思可真够坏。”
    ……

 第739章 皇甫一脉

    “彩衣仙子，非是在下坏，而是皇甫一脉欺人太甚，不把您和孟姜仙子放在眼里。”
    “不让他们放点血，往后还会胡作非为！”
    “是这个理。”苏彩衣早就看不惯皇甫一脉的作风。
    奈何皇甫一脉势大，自己这一脉又太隨性，光凭她一人改变不了什么，以至於皇甫一脉愈发不把她放在眼里，直接带人找上门来了。
    “你有几成把握贏皇甫玲瓏、段一刀两人？”
    “九成八。”
    “超然势力培养的天骄可不是散修，一重小境界的差距便是一道沟，你確定吗？”
    昔年，李元杀小州同境散修如切瓜砍菜，战胜苏青衣却颇为艰难，依靠著三州之地的加持才抹平修为差距。
    最后更是靠剑仙子心剑印的一缕力量，才破了苏家『无相剑道』的禁忌杀招。
    但李元觉得，如今的自己更胜过往，再战绝不会那般艰苦。
    “確定。”
    “行，我信你。”苏彩衣深吸一口气，“你想要什么？我给你诈他一诈。”
    “生命治癒类或因果类的宝物。”
    李元的本命蛊中只有回生、蛞蝓、金宝没有本命蛊术了，帮助这三大本命进化是接下来的重中之重。
    待三大本命都进化出本命蛊术，就该衝击最后的极限路了。
    “好。”苏彩衣笑了笑，“你若是真贏了，待孟姜回来，也算是给她一个惊喜。”
    ……
    一座道场內。
    皇甫一脉三人围炉煮茶，颇为愜意。
    皇甫玄翊身披金宝，气宇轩昂，隱隱散发著皇者霸气。
    左侧，膀大腰圆，身材足有门板宽的皇甫玲瓏尝试著以精致的姿態品尝美食，奈何嘴太大，一头烤灵乳猪被她一口就吞了。
    右侧，段一刀低头擦拭著心爱的宝刀，神色淡漠，似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许久，他才缓缓抬头，望向道场入口。
    著一身霓裳的彩衣仙子带著腰別葫芦的男人走了进来。
    “元，给你介绍一下。”
    苏彩衣道：“这三位便是自皇甫一脉前来拜访的玄翊道友，玲瓏道友和一刀道友。”
    “元道友，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皇甫玄翊依然坐在那里，看似客气，实际上动都懒得动，轻蔑与傲慢之意何其明显。
    皇甫玲瓏更是接著乾饭，瞧都不瞧一眼。
    唯有段一刀起身，抱拳道：“见过元道友。”
    “嗯。”
    李元点了点头，皇甫一脉的脾气都甩脸上了，要给他一个下马威，他自然不会客气。
    “坐吧。”
    苏彩衣带著李元来到对桌坐下。
    皇甫玄翊再次开口，“前些日子偶然听闻孟姜仙子將要收一位甲级客卿入麾下，在下便想，究竟是何等天骄才能入得了孟姜仙子法眼？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李元心中冷笑，“过奖。”
    三言两语间，已然知晓皇甫一脉的来访是谁在背后推动了。
    他將成孟姜麾下甲级客卿的事，只在拒绝荧惑御使时提过，此事显然也是荧惑御使从中作梗。
    这老匹夫果然不甘心！
    皇甫玄翊皮笑肉不笑道：“元道友不过金仙境一重，便可得天庭的甲级客卿名额，这让吾麾下客卿艷羡不已，亦是想藉此机会討教討教，以审视自身，看看和元道友的差距在何处，还请元道友指点一番。”
    “不知元道友是否能赏这个脸？”
    若一个甲级客卿不敢答应一个同境界乙级客卿的邀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被打脸了。
    如果元不答应，他便可藉此事大肆宣传。
    到时候孟姜麾下的那些乙级客卿、丙级客卿一定会心生不满，甚至口诛笔伐。
    李元没有回答，低头喝茶。
    苏彩衣接过话来，“玄翊，你我之间也好久没切磋了，今日不如换个方式比斗一番如何？”
    皇甫玄翊微笑，“彩衣仙子请讲，只要能让仙子尽兴，在下乐意奉陪。”
    苏彩衣顺势提议，“就以年轻一代的比斗胜负为准，你我各自添一些彩头如何？”
    皇甫玄翊不著痕跡皱了下眉。
    没想到苏彩衣会主动提出比斗赌注，证明苏彩衣对元的实力极其自信，想要从他手里捞一笔？
    区区金仙境一重，拿什么贏同是超级天骄的金仙境七重？
    至少元目前的展露的手段都没那个可能。
    但他怕元还藏著不为人知的手段，毕竟孟姜不是傻子，不会隨便给一个小金仙甲级名额，可来都来了，断然没有后退、给自己脸上打一巴掌的道理。
    “可以。”皇甫玄翊应下，“彩衣仙子先来，在下一定奉上价值相当的彩头。”
    “好。”
    苏彩衣想了想，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物，那是一个透明晶石所製作的瓶子。
    瓶中装著约莫三成高的液体，中心处有一道虚影悬浮，像那襁褓中的婴儿蜷缩。
    皇甫玄翊一惊，“母河之水！”
    苏彩衣微笑，“正是。”
    李元都被嚇了一跳，没想到彩衣仙子直接下血本了。
    母河亦是混沌禁地之一，危险程度不亚於暗黑大墟，最深处是天主级的大修士都不敢踏入的。
    母河中的每一滴水，都是由生命法则、空间法则、时间法则融合精炼而成，难以捕获。
    强行去捞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么一小瓶母河之水，价值已是相当於极品的仙灵至宝了，至少价值数百亿上品仙玉。
    皇甫玄翊袖中的手臂肌肉紧绷，呼吸都重了几分，他可没想过玩这么大。
    苏彩衣挑眉，“玄翊，以你的身家，不会拿不出相当於小半瓶母河之水价值的宝物吧？”
    “自然拿的出。”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皇甫玄翊只能答应，“在下只是没想到，彩衣仙子对元这般信任，若不知情者见了，还以为元是苏家招的客卿呢。”
    苏彩衣笑道：“我信得过孟姜，元是她选的人，我自然也信得过。”
    皇甫玄翊不再囉嗦，也取出一物来，同时向客卿段一刀传音。
    “待会儿找机会废了元的根基，我会拦住苏彩衣，为你製造机会。”
    ……

 第740章 盘仙再显威

    “嗯，我会全力出刀。”
    段一刀淡淡回应，就算没有皇甫玄翊的叮嘱，他也会尽力挥出每一刀，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玄翊，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好东西。”
    苏彩衣双眸一亮，“万相玄龙皮，价值比我的小半瓶母河水只高不低，这彩头成了。”
    玄龙不是龙，而是一种蜥蜴。
    因为它擅长变化，能够模仿万灵气息，又自詡龙之后裔，才有了一个美称『玄龙』。
    万相玄龙皮是修为极高的玄龙在蜕变进入至高之境时，换下的完整的一张皮。
    这东西只有鸿蒙灵族才有，苏彩衣一直在寻，因为此物有益於她参悟『无相剑道』，没想到皇甫玄翊手中恰有一张。
    “元，玄龙皮我想要。”
    苏彩衣直接传音，“若你贏了，我把母河之水三成价卖给你，万相玄龙皮给我。”
    按照规矩，苏彩衣主持大局，要分彩头的一半，三成价卖给李元，算是让利了两成。
    “成交。”
    李元一口答应，相比万相玄龙皮，母河之水的確更適合他。
    苏彩衣叮嘱，“你千万要小心，皇甫玄翊敢跟注，证明他信心不小，段一刀肯定藏著后手。”
    “嗯。”
    李元是谨慎，但有足够自信贏下。
    若是连前三十都打不过，別谈炼化永生种了，乾脆回家养猪算了。
    “彩衣仙子，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这时，皇甫玄翊又一次开口。
    “请讲？”
    “我的堂妹玲瓏也想討教一番元道友的风采，不知能否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
    “这——”苏彩衣皱眉，“恐怕不妥吧。”
    “仅是切磋几招，有何不可？”皇甫玄翊笑道。
    苏彩衣心中暗骂，皇甫家族不要脸的特质还真是刻在了骨子里，境界本就占优了，还想著车轮战？
    她正要一口回绝，耳畔却响起李元的声音。
    “彩衣仙子，给她一个机会，再加点彩头，您也知晓我囊中羞涩，母河之水三成都付不起，前面还欠您一笔债呢。”
    穷才是李元最大的弱点。
    苏彩衣哭笑不得，“你確定吗？车轮战会暴露你的术法神通路数，失败机率就大了。”
    “无妨。”李元道：“能让我还债就行。”
    “好。”
    苏彩衣一咬牙，反正选择相信孟姜就对了！
    她看向对方，缓缓道：“玄翊，你再多添四成彩头，元这边答应以一敌二，让皇甫玲瓏和段一刀轮流上阵。”
    “总不能好事都让你们占了，总要给元道友一些辛苦费不是？”
    “唉。”皇甫玄翊一嘆，“为了堂妹玲瓏的前程，这彩头在下加了。”
    说罢，他看向一旁比身材门板还宽的堂妹，笑道：“玲瓏，此次切磋你当尽全力，和元道友这等天骄交流的机会可不多，莫要错过一场造化。”
    若非这次行动有奕天主一脉和家族的支持，他还真给不起彩头，如今只求贏得乾净利落。
    “来！”
    皇甫玲瓏一跃跳上演武台，惹得道场震动，足见其份量。
    李元起身，沿著阶梯慢悠悠走了上去。
    天生神力的重量级人物，这下专业对口了，盘仙领悟本命蛊术后，正愁没有发挥余地呢。
    “元，你的力量应该也很强吧？我已经闻到了强大男人的魅力。”皇甫玲瓏舔了舔嘴唇。
    “玲瓏道友，拳脚无情，我的本命蛊会导致气血暴走，影响自身意志，你要小心了。”李元友善提醒。
    “你越暴走，我越喜欢。”
    皇甫玲瓏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那就开始吧。”
    台下，苏彩衣轻声宣布。
    剎那，盘仙附体，融入脊骨，李元决定满足盘仙的欲望，酣畅淋漓的以最原始的方式打上一场。
    轰——！
    气血冲天而起。
    嘭！李元的上衣应声爆开，显露一身健壮均匀的肌肉，隨著血气的上升，他的头髮又开始呈现倒竖状態。
    “桀桀桀！”
    盘仙附体的经典笑声不自觉从歪起的嘴角蹦了出来。
    皇甫玲瓏的周身同样盪开一股气，肌肉隆起，比李元更健壮。
    苏彩衣饶有兴致的看著，“以前少见他使用盘仙蛊，进入此等状態，这次是要认真了么？”
    九大奇异蛊之一，被誉为肉身之极的盘仙蛊，还是值得期待那么一下的。
    皇甫玲瓏冷哼一声，颇为不屑，“既是蛊修，就该去玩弄那些小虫子，学人炼体只会四不像，什么都练不好。”
    什么『肉身之极』在她看来，都只是徒有虚名。
    真正的外炼神通可肉身成尊，讲究一个纯粹，掺杂蛊道便是不伦不类了。
    “桀桀桀！”
    须臾间，李元已是杀出。
    脚掌踏地，仙王铸就的演武台都被踩踏裂开，恐怖的衝击波蔓延向四面八方，带起层层气浪。
    唰——！
    带著嗜血气息的拳头下一瞬已至皇甫玲瓏面前。
    “虎啸神拳。”
    皇甫玲瓏的拳头应声而出，宛若猛虎扑食，一拳轰出时带出巨大的猛虎异象。
    然而，仅仅过了片刻，皇甫玲瓏的脸色就僵住了。
    她引以为傲的虎啸神拳被庞大的血气顷刻吞噬，元的拳头越长越大，而后狠狠砸在了她的身上。
    即使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调动体內全部的法则仙元於身前，奋力抵挡，还是感觉一股巨力袭来，摧枯拉朽碾碎了她所有防御。
    噗——！
    一口鲜血刚吐出，眼角拖著红色血光残影的元已是来到她的上空，又是一拳砸下。
    噗——！
    这一拳，打得皇甫玲瓏全身血气化雾溅射八方，而这些血气下一刻又被转化为盘仙的力量。
    一拳输，拳拳输。
    迎接皇甫玲瓏的是更加残暴的，比疾风骤雨还要密集万万倍的连续快速的拳影。
    哪怕以金仙境的道躯恢復速度，也远远跟不上这种拳速。
    金仙境神魂通透的感知能力似乎也完全失去了效果，皇甫玲瓏亡魂皆冒，自己竟然连一拳都挡不住？避不开？
    盘仙蛊的血气牵引，连神魂都能吸附，亦能吞噬。
    盘仙蛊的霸道战意，能將一切都化为自己的气力，战前元的宣言一点没错，这是真的疯魔了！
    台下，皇甫玄翊悄然握紧了拳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

 第741章 段一刀

    “够了，这一战到此为止。”
    皇甫玄翊不得不阻止，再打下去也试探不出什么来，只会打得他顏面尽失，显得皇甫家无能。
    “你这是认输了？”
    苏彩衣不急不缓问道。
    “嗯。”
    皇甫玄翊点头。
    苏彩衣轻嘆一声，“玄翊，认输你要大声喊出来才行，不然元道友听不见。”
    皇甫玄翊皱眉，“彩衣仙子，不过是一场友好切磋而已，你要如此辱我皇甫一脉？”
    “哎呀，你误会了。”苏彩衣一副无奈的表情，“刚才元道友不是说了么，盘仙蛊一旦催动，会导致血气暴走，影响意志。”
    “元道友平日里温文尔雅，谦逊有礼，可不会这般野蛮嗜血。”
    “你还是快些喊认输吧，不然玲瓏妹妹就要被打死了。”
    这一番言语，直接將皇甫玄翊的千万个理由堵死腹中，只得憋在心里。
    “我…我们认输！”
    他终是无奈的喊出了这段话。
    然而，台上的李元依然在暴打皇甫玲瓏，后者的道躯都被打散数次了，再打下去將会伤及根基。
    苏彩衣认真道：“你可能得喊我皇甫一脉认输，不然元道友意志模糊，不分敌我，还以为是我让他认输，他一生气下手就更狠了。”
    皇甫一脉带人来她掌管的星辰找茬，事先都不曾知会一声，这是没把她放在眼中。
    好不容易有机会报復，苏彩衣哪能放过。
    皇甫玄翊咬牙切齿，“行！我皇甫一脉认输！”
    嘭——！
    话音刚落，一道吨位极高的身影从演武台上被摔了出来，重重砸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你！”皇甫玄翊气急，他刚喊完认输玲瓏就被甩了出来，元的意志明明清醒的很！
    “真是不体面，我去说说他。”
    眼见皇甫玄翊气的要动手，苏彩衣才一脸无奈衝上台去，按住了处於『暴走』状態的李元。
    “元，快醒来！对战结束了！皇甫一脉已经认输！”
    你小子，干得漂亮！
    “啊？皇甫一脉认输了吗？”
    李元这才从『血气暴走』的状態中清醒，旋即看向台下，目光落在被打得气若游丝的皇甫玲瓏身上。
    “这——”
    他连忙道歉，“对不起啊玲瓏道友，一被盘仙蛊影响意志，我下手就没轻没重的。”
    “没事，切磋本就如此，是玲瓏技不如人。”皇甫玄翊几乎要將牙齿咬碎，面上只能装大度。
    “还有一场要不就別打了？”李元好心提议。
    “元道友还没尽兴吧，怎能不打呢？一刀他很想领教你的风采。”皇甫玄翊哪能退让。
    “那好吧。”李元轻嘆，“我会儘量控制自己，友好切磋，点到即止。”
    皇甫一脉和奕天主一脉勾结，摆明了要针对孟姜仙子。
    李元很清楚自己今日之后將要面对什么。
    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他自然要还以顏色，能废一个是一个！
    嗖——！
    刀芒闪过，段一刀跃上演武台。
    “咳咳。”苏彩衣轻咳了两声，“元道友切记，不要打出人命，莫伤了两家和气。”
    “嗯。”
    李元点头，再次回到演武台上。
    他能感知到，段一刀的气息比皇甫玲瓏强很多，尤其是其周身的凝练的刀意，无比纯粹。
    关於段一刀的情报，彩衣仙子也和他简单说过几句。
    正如其名，段一刀的神通只有一刀。
    一刀斩出，即决胜负。
    只是大部分对手连让段一刀拔刀的资格都没有，刀未出鞘，往往以刀意锋芒就足够摧毁敌人。
    台上。
    段一刀立於原地，双眸微闭，左手按住腰间刀鞘，右手握住刀柄，身体微微前倾，双脚一前一后紧紧扎地。
    这是最基础的拔刀式。
    乍一看没什么特別，但仔细感知，便能看到以段一刀为中心，宛若有一个宝刀形成的小世界领域环绕。
    那是无数柄名刀的虚影，尽皆染血。
    它们围成一个又一个圈，悬掛於空，越往里，刀意就越强。
    “以刀意模仿仙土？果然不凡。”
    苏彩衣一眼就看出了段一刀的招数，模仿仙土，我为主宰，这的確不是一般天骄能够做到。
    金仙境就被列为乙级客卿，得到优待，是有理由的。
    “就看元用什么破招了，弱了六重小境界的情况下，他还想以盘仙蛊一力降十会的手段破招，恐怕会十分艰难。”
    苏彩衣心中分析。
    皇甫玄翊品著茶，眼神阴鷙，嘴角微扬，“六重小境界的修为差距，蛮力再强也难弥补！”
    只要这一刀能废了元，前面的羞辱都不算什么。
    台上，李元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併拢右手的食指与中指，抹过双眸，展开琉璃重瞳。
    “琉璃破虚妄！”
    黑白蛛丝於目中世界匯聚，令李元意外的是，段一刀周身世界浑然一体，宛如天成，没有丝毫破绽。
    不仅如此，段一刀的『势』一直在涨，逼迫他闯入那片无形领域。
    擂台战上使用这种神通，简直是无赖至极。
    走又走不得，贸然闯入又无破解之法，定被杀的遍体鳞伤，难道一直观望待对方蓄势到巔峰？那更將毫无还手之力。
    “盘仙，闯吗？”
    李元思索。
    而盘仙永远只有一个回答。
    战斗！爷们要战斗！
    “那就试试吧。”
    盘仙的本命蛊术『大力』究竟能达到什么程度？能否跨越六个小境界，依然以最原始的力量碾压超级天骄？
    念及此处，李元不再犹豫，盘仙再次附体，融入脊骨。
    “还是要以同样的手段硬闯吗？”苏彩衣有些担心。
    “看来是黔驴技穷了。”
    皇甫玄翊悄然鬆了一口气，情报中元使用过诸多类型的蛊术，但事实证明，在真正的强者面前，那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
    元真正能倚仗的始终只有本命盘仙蛊。
    在两人的注视下，李元已是闯入段一刀的『无形刀域世界』。
    唰！唰！唰！
    瞬息间，无数刀意形成的锋芒袭来，李元以双拳硬撼，但还是不及漫天刀影，身上被划出无数血痕，令他寸步难行。
    “大力。”
    下一刻，本命蛊术发动。
    “一阶拳。”
    李元瞬息將体內的气血压缩到一种程度，接著一拳打出，將之尽数释放。
    ……

 第742章 大力

    本命蛊术『大力』的强度由压缩气血的程度决定。
    李元尝试过將压缩程度分为四个等阶，衍生出朴实无华的四拳。
    一阶拳，简单的一拳。
    压缩体內两成气血，瞬息释放，败金仙境三重以下的超级天骄足矣。
    二阶拳，认真的一拳。
    压缩体內五成气血，败金仙境六重的超级天骄有望。
    三阶拳，生气的一拳。
    压缩体內八成气血，具体威能几何，从战斗傀儡身上难以得到验证，一旦用出，会让身体气血严重亏空。
    四阶拳，拼命的一拳。
    压缩体內全部气血，倾尽所有，不留遗憾，剩下的交给回生。
    李元不敢尝试，怕被人趁虚而入，或是留下后遗症。
    “嗯？元的力量忽然增强了好多！”
    仅仅是简单的一阶拳，已是让苏彩衣惊讶，“这是在燃烧气血吗？太拼了吧？”
    万一被对手抓到破绽，很可能会直接落败，而段一刀恰恰是很会抓机会的那一类对手。
    “哼，被气血支配了意志倒也不假，確实够愚蠢。”
    皇甫玄翊心中冷笑，这种战法恰是落入了段一刀的圈中，除非元能够一拳破了段一刀的最强一刀，不然就只有输。
    轰——！
    一阶拳的拳意带著滚滚血气呼啸而起。
    嗡！！
    无形刀域世界中的刀影被血气所染，竟在这一刻直接显形，皆化作了血红色。
    闭目不动的段一刀眉头轻皱了一下。
    “这是什么古怪的蛊术？未免太霸道，竟然能影响到我的刀意？將它们化为类似血气的东西？”
    无形刀域世界乃是他仿造『主宰级』仙王所悟出的神通，此域之中，他就是绝对的主宰！
    敌人想要破招，就只能强行接下每一种刀意。
    而每一种刀意的斩出，又会洞悉敌人的一分弱点，融入最后一刀，集合万刀之长，於现实中拔出的有形一刀，亦是最致命的一刀。
    非擂台战的话，对手还能跑。
    在这里，主宰级仙王以下，谁来都只能硬接，哪怕是偽仙王都不例外。
    然而他引以为傲、无往不利的神通却是在此刻被强行改变了，元硬接了无形刀意的同时，鲜血也染红了无形刀域世界。
    段一刀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
    下一刻他的预感就得到了验证，元的体內发出一声虫鸣，接著大量『血气』被元汲取进入体內。
    这些血气自然包括他所释放的、被染红的刀意。
    “连法则道源都能同化吞噬？怎么可能？！”
    段一刀惊骇。
    如此一来，相当於元补充了一大口，而他则被消耗了不少，此消彼长之下，他最后一刀的威能定將大打折扣。
    台下，苏彩衣重新展露笑顏。
    “將一切都化为气血，用以补充自身，以战养战，越战越强，这才是盘仙蛊的独到之处吗？”
    若只有只进不出的蛮力，那也不配被列为九大奇异蛊，被冠以『肉身之极』的名號了。
    “这样一来，谁胜谁负就不好说了。”
    “段一刀想要贏，恐怕只能提前斩出最后一刀，再犹豫的话多半要败在元的手下。”
    苏彩衣心情美滋滋。
    人在家中坐，万相玄龙皮送上门来，已经很久没体验过这么美妙的好事了。
    对桌之上。
    皇甫玄翊深吸了一口气，“这小子…竟已经將盘仙蛊开发到如此程度了吗？”
    很明显，他失算了。
    段一刀的『无形刀域世界』是仿造主宰级仙王的世界法则而成，可终究只是仿品。
    而李元已经领悟世界法则，只是无法开闢体內仙土，神魂实打实的达到了『千界星境』，並且这种领悟已融入蛊术之中。
    对比之下，天赋差距尽显。
    元能抹平道法境界差距，但段一刀似乎难以抹平神魂境界的差距。
    须臾间，李元又出手了。
    “大力。”
    “二阶拳！”
    五成气血压缩，凝练至极，再次释放而出。
    无形刀域世界中的种种刀意被迫化作刀锋抵御茫茫气血，导致它们难以进一步收集李元身上的『弱点』，无法真正融入最后一刀。
    “难道我呕心沥血所创造的刀术神通，真要被这样简单直白的蛮力所破？”
    对段一刀来说，这简直是难以接受的耻辱！
    李元看似消耗严重，然而盘仙每一次攻击过后，都能將周围的一切同化为『血气』，补充自己的血条。
    再者有回生作为生命源泉兜底。
    杀不死他的，只会使他更强大！
    段一刀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握住刀柄的手微微颤动，最后一刀已是快压制不住，將要斩出。
    往日的战斗中，主动权向来由他掌握。
    最后一刀何时斩出，皆是由他决定，同境中还没有谁破解过『无形刀域世界』。
    如今他竟陷入被动？
    嗡——！
    刀鸣不止，刀身抖动愈发剧烈。
    段一刀猛然睁眼，抬头，死死盯著李元，同时口中念诵。
    “藏锋於鞘，纳意无穷！心火淬刃，万法熔融！寂然出鞘，斩因断果！归真一击——
    天地皆空！”
    “斩！”
    隨著最后一个『斩』字吐出，腰间宝刀骤然出窍。
    无形刀域世界同时消失了，万千种刀意瞬息匯聚，万刀归一，像影子一般归於出鞘的刀身之中。
    与此同时，李元摆出了挥拳的动作。
    握拳！抬手！挥出！
    何其质朴的招式。
    “三阶拳！”
    凝聚八成气血，生气的一拳。
    那一瞬间，李元只觉得身体被抽空了，但强大力量带来的爽感很快就盖过身体的虚浮。
    他仿佛听到了盘仙的咆哮。
    压缩的血色猩红的有些恐怖，和斩来的漆黑一刀碰撞在一起。
    嗤——！
    翻涌的血团被刀刃斩开。
    “啊啊啊！！”
    两人同时发出竭力的嘶吼。
    台下观战的苏彩衣和皇甫玄翊都变得紧张了，心跳加速，这一战要是输了，绝对是伤筋动骨的疼痛。
    最后一刀和最后一拳，连他们都有些分辨不清孰优孰劣了。
    整个演武场都被漆黑的刀意锋芒和猩红血气所笼罩，將那片天地分成了涇渭分明的两半。
    “给我破！”
    段一刀握刀的手流血不止，刀意还在疯狂灌入刀中，最后斩散了血团，斩入了元的掌骨之中。
    ……

 第743章 皇甫急了

    刀刃入骨，锋芒肆虐。
    李元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只有兴奋，近乎癲狂的兴奋感。
    盘仙已经很有体验这样的滋味。
    原本处於脊骨处的血色甲虫快速爬行，竟是来到了李元的右臂之中，而后再次调集气血，尽数灌入右拳中。
    回生开始发力了。
    斩入掌骨的刀刃再不得寸进，血气仍在蒸腾，刀意却在渐渐散去。
    “怎么可能？！”段一刀瞳孔紧缩，“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恢復气血？难道刚才那一拳还未倾尽全力吗？”
    自己最强的一刀，连逼迫元使出全力的资格都没有？
    气血的回覆宛如一种无形的轻蔑，让段一刀的內心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心志一失，刀意骤减。
    “你败了！”
    李元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段一刀耳边炸响。
    鏗——！
    斩入掌骨的刀刃被弹出，染血的拳头向前推进，狠狠轰击在段一刀的胸腔之上。
    “噗！”
    段一刀一口鲜血喷出。
    恐怖的巨力在他身体中肆虐，毫不留情的摧毁了他的经脉，碾碎了他的臟腑，蚕食了他的道基，甚至吞掉了部分神魂。
    这一拳，段一刀直接被打成了废人。
    台下。
    皇甫玄翊的脸色彻底黑了下去，眼神阴鷙的可怕，“好狠毒的手段！竖子尔敢！”
    唰——！
    他身形一闪，出现在台上，大手猛地一抓，天地间出现一个黑洞，就要將李元吸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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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翊，年轻人之间切磋，你这么做过分了吧？”
    苏彩衣早有准备，知道皇甫一脉输不起，同一时间出手，长虹渡人，將李元接引到了身边，將之护在身后。
    “一场切磋，该是点到即止！元却如此心思狠毒，废人根基！必须惩戒！”皇甫玄翊怒道。
    “元事先就说了，盘仙蛊会影响人的意志，你们执意要比，怪不得谁。”苏彩衣冷漠回应。
    “哼！他分明就是故意的！”皇甫玄翊威压尽显，“苏彩衣，你当真要保他？”
    “吾之星辰，还容不得你放肆！不服就滚！”
    苏彩衣怡然不惧，这是她的主场，別说皇甫玄翊，就是天庭御使来了都要给她一个面子。
    “你別忘了，元还不是天庭修士！”皇甫玄翊抓住漏洞：“按照天庭的规矩，非天庭修士在天庭辖境內袭杀天庭客卿，乃是死罪！”
    苏彩衣：“强词夺理！”
    “只怪元咎由自取！”皇甫玄翊手中，一个黑色阵盘出现，“你既要包庇罪人，那我就只能先斩后奏了！”
    看到黑色阵盘，苏彩衣眼皮一跳。
    她认得这东西，乃是一座空间法阵，由皇甫一脉和奕天主一脉联合打造而成，价值不菲。
    其杀伤力虽弱，但束缚极强。
    没想到皇甫玄翊连这种东西都带来了，显然早有准备，无论输贏都不会善了。
    “你敢！”
    苏彩衣立即开启星辰大阵。
    然而，皇甫玄翊的速度更快一步，黑色阵盘激发，浓郁的空间法则奔涌而出，顷刻便组成一道困阵。
    唰！唰！唰！
    十八根黑色柱子环绕著苏彩衣落下，將一切法则隔绝。
    苏彩衣见状，立即改变策略，趁著最后一丝与外界的牵连，將星辰之辉洒落李元周身，將之庇佑。
    “撑住！三十息时间！”
    话音落下，苏彩衣的气息被彻底隔绝。
    演武台上，李元在异变突生的第一时间就尝试逃离了，但还是低估了一位发怒的『主宰级』仙王。
    还是一位擅长空间之道的仙王！
    剎那之间，他周身的空间就已被封印，无处可逃。
    “元！”
    皇甫玄翊的目光落在李元身上，“不要怪我，是你太狠辣，今日若不惩戒你，皇甫一脉顏面何存？还有谁敢投入我麾下为客卿，为我效力？”
    他伸出一只手，掌心黑色星云盘旋。
    隨著五指併拢，渐握成拳，处於李元周身的空间黑洞也开始收拢，想要藉此將李元撕成碎片。
    得彩衣星辰之力的护持，皇甫玄翊释放的空间黑洞被削减，李元又以鸣空蝉赋予的『共振』能力相持，才勉强撑住。
    即使如此，他依然浑身浴血，难以撑过三十息的时间。
    “都到了这一步，难道我还是要被迫遁走吗？”
    皇甫一脉的不要脸，这一刻李元已是深深体会到了，简直將『仗势欺人』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殊不知，皇甫玄翊此刻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杀意愈发浓重。
    “此子留不得！太可怕了！”
    他本以为元和客卿段一刀的一战已经倾尽全力，只是险胜半招，如今看来，此子犹有余力。
    同是超级天骄，境界更低却以弱胜强，犹有余力，这天赋和心性实在是恐怖。
    他日成长起来，再加上脱胎换骨的孟姜，孟天主一脉极有可能重回巔峰。
    届时皇甫一脉多年的苦心经营，为夺得大梦仙州霸主之权所做的一切都將付诸流水。
    这是他绝不愿意见到的！
    大梦仙州的霸权，代表著爭夺永生种的一份希望。
    掌控的地盘越多，未来永生种重现时，借《太初原始真解》推演到永生种方位的机会就越大。
    皇甫一脉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追上孟家一脉，岂能容忍祸根生长？成就来日隱患？
    “穷空补天大法！”
    “葬！”
    念及此处，皇甫玄翊直接施展家族本命神通。
    空间黑洞彻底成型，哪怕有彩衣星辰之力的护持，空间撕裂的余威依然足够恐怖，似要將李元一点点撕扯开来。
    李元心中数著，不到最后时刻也不愿展露底牌。
    十息、九息、八息——
    在第七息时，他感觉自身承受能力到了极限，连鸣空蝉的共振都跟不上空间黑洞吞噬的速度了。
    正当他准备启用后手时，一条大河忽然从虚空中穿梭而出。
    浓郁的生命能量將他笼罩，空间撕裂带来的痛楚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沁人心脾的生命芬芳。
    大河中，少女如出水芙蓉，优雅地走出。
    ……

 第744章 孟姜回来了

    一截玲瓏的足尖点在水面，水滴如碎银滚落。
    修长的双腿缓缓浮现，流动的水雾恰似一袭虚无长裙，在腰际缠绕成朦朧的白纱。
    水珠顺著少女曼妙的身体曲线滑落，每一滴都映著碎月星光，仿佛披著整个星河。
    神秘！朦朧！优雅！
    “这是……”
    李元看著河中走出的少女，有些疑惑。
    无论是『大河神通』，还是神魂气息、优雅姿態，都在告诉他，这是孟姜仙子无疑。
    偏偏是那张脸，显得有些稚嫩了，略带婴儿肥。
    虽然还是漂亮可爱，但和印象中孟姜仙子的出尘模样略有差距。
    “孟姜！！”
    下一刻，皇甫玄翊低沉的嘶吼告诉了李元正確答案。
    来人正是孟姜仙子。
    “还好，及时赶到了。”
    孟姜鬆了一口气，而后转头，看向一愣一愣的男人，“李元，生死界一別，我们终於再见了。”
    李元回过神来，拱了拱手，“见过孟姜仙子。”
    昔日生死界一句『大梦仙州，孟姜之名，一问便知』，指引著他在太初界摸索，走到了这里。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孟姜莞尔一笑，“我应该早些回来的，此间耽搁怠慢了你，让你遭恶人之气，受了委屈，实在抱歉。”
    “没事。”李元摇头。
    “心有千言万语，我们待会再敘旧。”
    孟姜转头，看向脸色阴沉的皇甫玄翊，“玄翊，你越来越不守规矩了，同境比拼就算了，你还有脸亲自下场，伤我朋友？”
    皇甫玄翊皱眉，孟姜的態度让他很是不安。
    以孟姜如今的成就，竟然对元如此客气？称之为朋友而非客卿，更是不惜耗费『大传送界符』归来。
    那等宝物十倍高於他的空间黑洞阵盘，连天主手中也没几枚，真正救命的宝物，孟姜竟然为了救元用掉了一枚？
    “元心思歹毒，出手狠辣，说好切磋，嘴上喊著点到即止，却废我的客卿根基，若不惩戒於他，我皇甫一脉脸面何在？”皇甫玄翊冷道。
    “在我面前就不要讲歪理了，你们什么心思自己有数，不服就受著！”孟姜嗤笑。
    “你什么意思？”皇甫玄翊质问，“难道你孟姜觉得，天庭规矩隨意可破？天庭的顏面隨便一人都能踩在脚下？”
    孟姜不屑，“扣帽子的方法对我更是无用，还是谈一谈赔偿吧。”
    皇甫玄翊也笑了，“孟姜，莫不是觉得他人捧你一句脱胎换骨，你真以为自己是天庭当代第一了？！”
    “是不是第一不知道，镇压你足够。”
    孟姜挥手。
    嘭——！
    被束缚的苏彩衣脱困而出，脸上带著愤怒，“皇甫玄翊！你找死！”
    孟姜淡漠开口：“彩衣，关门打狗！”
    “好！”
    这一次没了阻拦，苏彩衣直接以大阵封闭星辰。
    “好一个绝代双娇？”皇甫玄翊揉了揉拳头，“今天就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大本事。”
    此事就算闹大了，惹得天主出面，他也占理。
    无论如何，事实摆在那里，元的身份没有正式录入天庭仙册，就算不上真正的天庭客卿。
    孟姜显然是不想讲死理的。
    “奈河！”
    滚滚黄泉水，蜿蜒盘踞於天穹，由生命之道来，流向终末的死亡。
    皇甫玄翊傲立於空，“吾周身三尺，万物不可近身，你的奈河又能奈我何？”
    孟姜不语，只是伸手一点。
    接著浓郁的死亡气息爆发，奈河中出现一只白骨大手，一把抓住了皇甫玄翊。
    或者说，抓住了其所在的那片空间。
    接著，死亡气息开始疯狂侵蚀，所谓的『三尺无敌空间』也难以抵抗，最终还是被渗透。
    孟姜居高临下看著皇甫玄翊，宛如死亡的主宰。
    隨著死亡气息的掠过，皇甫玄翊身上的衣袍开始腐朽，一头乌髮迅速苍白，身体以肉眼速度的枯萎，连神魂都在挣扎中呈现老態。
    “三尺空域，万物不近身，你的死亡气息如何能侵入？”皇甫玄翊慌了。
    “只能证明你道行太浅，除了欺负年轻修士一无是处。”
    孟姜讥讽道：“世人都说空间为王、时间为尊，这两条大道的確了不得。”
    “但你忘记了，生死贯穿万物的始终！连仙尊都不敢妄论生与死，你凭什么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李元废你客卿的根基你不服。”
    “那好，今日我废了你的根基，看你低不低头？！”
    “不！”死亡大道的恐怖將皇甫玄翊彻底笼罩，后者彻底没了心气，没想到自己和归来之后的孟姜差距如此之大！
    连苏彩衣都目瞪口呆。
    短短时间过去，比起上次和她交手，孟姜又强了不少，真的是脱胎换骨，每一天都在突飞猛进。
    “我…我认输！”
    皇甫玄翊真的怕了，再这么打下去他会死。
    孟姜从小就是位刁蛮大小姐，如今骨子里的狠辣劲儿还没改，连散功入生死界都敢，绝对敢杀他。
    “向我朋友道歉。”
    孟姜仍未停手。
    皇甫玄翊身上的血肉都快没了，只剩一张皮包骨，艰难的转向李元，低下脑袋。
    “元，是我顛倒黑白，是我输不起，对不起，请原谅我！”
    “李元，你觉得如何？”孟姜问道。
    李元自然是想要斩草除根，但孟姜这么问了，显然是不想做绝，怕皇甫一脉发疯。
    他只能顺势说道：“玄翊也是护友心切，就此揭过吧。”
    孟姜恶狠狠盯著对方，“既然李元都说了，这次就饶你过你，再有下次必杀你！”
    “回去告诉你们皇甫一脉，谁敢不服尽可来找我！”
    “滚！”
    说罢，她再次挥手，奈河的浪涛將皇甫玄翊送出彩衣星辰的同时，顺势將其身上的空间戒指、乾坤袋也卷了下来。
    望著这一幕，苏彩衣久久回不过神。
    良久，她才怔怔问道：“孟姜，你现在已是主宰级仙王大圆满的境界了吧？”
    “嗯。”
    孟姜大方承认。
    这一刻，苏彩衣可以確定生死界中一定有著惊天机缘，才造就了孟姜今朝的脱胎换骨。
    李元也走了过来，“孟姜仙子，谢过了。”
    ……

 第745章 仙子的看重

    “都说了，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孟姜直言直语，“我真心將你当成大道挚友，未来一路同行少不得相互扶持，不希望关係太生疏。”
    “好。”
    李元能感受到孟姜情感之间的真切。
    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一心向道，寻觅道友同行的真挚。
    不过他也颇为疑惑，大道多孤独，寻觅长生者到头来终是一人行走，世间修士都明白这个道理。
    孟姜却好像很需要朋友的样子。
    “你们两个，把我当成空气吗？！”
    苏彩衣的眼神颇为幽怨。
    孟姜笑了笑，“这段时间多谢你帮忙照顾李元了。”
    苏彩衣：“？？？”
    她气的直咬牙。
    “孟姜！小气姜！你…你第一次谢我竟然是因为他？那我呢？我算什么？”
    “我都说了，让你加入我的阵营，是你自己不愿意。”孟姜揶揄，“以后你想加入都没门咯，后悔都来不及。”
    “哼！生死界我也会去，比元厉害的天骄我也会带一个回来！我绝不比你孟姜差！”苏彩衣轻哼道。
    孟姜眨了眨眼，“那…祝你好运？”
    苏彩衣撇嘴，“那个人我已经找到了，你等著瞧！”
    孟姜笑道：“你说的不会是最近在生死界声名鹊起，各大势力爭抢著要揽入麾下的夜城之主李玄夜吧。”
    “噗！”
    正看著两位仙子拌嘴好戏的李元，在听到『李玄夜』三个字时，一口茶实在没忍住喷了出来。
    下一刻，两位仙子齐刷刷看向李元。
    苏彩衣柳眉一皱，“你小子什么意思？觉得我招揽不了李玄夜？！”
    “没有没有。”李元连连摆手，“仙子肯定可以。”
    而后，绝代双娇又吵了起来。
    李元则是无心再看仙子吵架，独自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李玄夜的一缕真灵得到了永生种庇佑、遁入了生死界，也知道对方天赋异稟，绝非池中之物。
    但是——
    听孟姜仙子的意思是，李玄夜不仅了得，还在生死界闯出了不小的名声，连诸多超然势力都爭抢著招揽？
    这份待遇可是连他都没有。
    证明在诸多超然势力执掌者的眼中，李玄夜比他更有价值，或许不只是天赋上的原因，还有其他方面？
    他大致能猜到一些。
    比如那些大修士觉得李玄夜身世清白？背景简单？
    又或者关乎生死界的秘辛？
    到了如今，李元已然知晓，生死界蕴含著难以想像的机缘，比『彼岸长生露』这种连仙王都眼红的宝物更更珍贵。
    孟姜仙子的脱胎换骨也与之有关？
    李玄夜的再次崛起是否同样与之存在关联？
    这个问题值得深思，但短时间內无从去验证。
    许久。
    两位仙子的舌战才结束。
    苏彩衣拿著小半瓶母河之水走上前来，“此物归你了，剩下的彩头全归我，没问题吧？”
    李元笑著接过，“没问题。”
    苏彩衣又道：“欠我的东西，等你录了客卿名额后，记得还回来。”
    李元刚要回应，孟姜笑道：“要不就別还了吧，就当是投资，投给李元肯定不亏。”
    苏彩衣翻了个白眼，“你养的男人让我投资？滚！”
    “小气。”
    孟姜挥手，化出一艘飞舟，邀请李元上船，“我们走吧，先去天宫把客卿名额录了。”
    “嗯。”
    李元也想早点了却这件事，免得又惹出事端。
    飞舟甲板上，孟姜摆出一桌美食，笑道：“这些都不是凡品，多吃点补补身体，对你大有裨益。”
    李元刚想说谢，又想起孟姜之前所说，便不再客气，吃了起来。
    孟姜就坐在那里，静静看著他。
    无论怎么看，眼底只有两个字——满意。
    “孟姜仙子，你这么看著我，怪不好意思的。”李元訕訕道。
    “我是在想，自己真是好运，生死界走一趟不仅自己的千年计划得以大成，还找到了你这样的天骄。”
    孟姜的开心溢於言表。
    李元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来到太初界后，我才知彼岸长生露之珍贵，就算对如今的您都大有益处，您当初却愿意把它让给我，这份情意实在珍贵。”
    他顿了顿，问道：“我想知道，仙子究竟需要我做什么？”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怀疑孟姜是不是知晓他得到永生种了，但转念一想，他和孟姜在生死界相遇时，尚未前往妖域。
    更別谈接触『永生种』这个秘辛了。
    所以，答案只能是如孟姜仙子所说，看中是他的天赋。
    面对这个问题，孟姜笑意盈盈。
    “肯定不会让你干伤天害理的坏事，更不是对你有损的事，这些我可以保证。”
    “只是现在的你境界还不够，我若提前告诉你，反而会影响你的心志。”
    “但我能够承诺，待时机一到，绝不隱瞒於你。”
    “好吧。”李元也不好多说，只是依然好奇。
    “想必你也猜到了，此事和生死界有关，剩下的我不能再多说，而且其中有许多细则还只是我个人猜想，需要时间去验证，真假尚未可知。”
    孟姜道：“我还是一个探索者，未来的路会很难走，我一人走不出去，所以需要可靠的伙伴。”
    李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明白了。”
    “你觉得这大梦仙州的风景…美吗？”
    孟姜忽然又问。
    “美！美不胜收！”李元由衷讚嘆，“从小型仙州一路走来，更知这里的繁华，无愧令世间修士的神往之地。”
    “可惜…波澜壮阔的风景下是无数骯脏的暗流，从你看到时，就捲入其中了。”
    孟姜轻嘆，“我们这一脉的处境想必你也了解，上一次的永生种爭夺战中，我爹重伤，至今未能恢復，皇甫一脉蠢蠢欲动，欲要夺地盘，占先机。”
    “嗯。”
    李元静静聆听。
    “你跟著我，註定要站在风口浪尖，从今天开始，会有更多的眼睛盯著你，往后行事千万要谨慎。”
    孟姜叮嘱。
    “尤其是我不在的日子，更要小心。”
    “待你的客卿名额录入天庭仙册之后，我会向父亲为你求取一枚护身法印。”
    “但修行多磨难，更多的时候依然要靠你自己。”
    能做到这一步，孟姜已足够仁义。
    李元也感觉到了这份沉甸甸的信任，沉重抱拳。
    “李元绝不负仙子所託。”
    ……

 第746章 天庭甲级客卿

    交谈间，飞舟已至大梦天宫。
    两人下了飞舟，沿著氤氳瀰漫的仙路阶梯前行。
    走在路上，孟姜耐心介绍。
    “天庭十八位天主轮流执政，掌管天庭诸多事宜，此乃天尊亲自定下的规矩，谁都不能违背。”
    “当今时代执政的是幻天主。”
    “幻天主是一位女子，为人温和，因此六座超大型仙州的限制都放得相对较宽。”
    “除了天生於此的生灵外，外土修士得到通关文书的难度也不算高。”
    “下一任执政天主则是皇甫天主，此人我就不过多评价了，到时候你我的日子还会艰苦一些。”
    “……”
    在孟姜的讲解下，李元对天庭的诸多事宜了解的七七八八。
    两人停留在一座辉煌的宫殿前。
    这里便是天庭的客卿殿，每一座天上仙宫都设有一座，乃是专门为天庭客卿们解决诸事的地方。
    “小官见过孟姜仙子。”
    看到孟姜，客卿殿的执掌神官恭敬行礼。
    孟姜取出令牌，放到桌上，而后又拿出一枚刻有李元气息的玉符，“我要录入甲级客卿名额。”
    执掌神官一惊，“甲级客卿？”
    他下意识瞥了李元一眼，看到李元只是金仙境一重？不由迟疑：
    “敢问仙子，需要录入甲级客卿名额的是这位道友吗？”
    “对。”
    “小官领命，这就录入。”
    执掌神官心里震惊，手脚却一点不乱，深知天庭又来了一位超级天骄。
    金仙境一重便可成甲级客卿，所属还是向来挑剔的孟姜仙子麾下，可见其天赋究竟有多强，不日便是他得罪不起的存在。
    录入名额的过程並不繁琐，很快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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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鬆了一口气，他很怕检阅神魂、追溯因果之类，好在是只需要录入气息即可。
    “李元神君，这是您的甲级客卿令。”
    执掌神官双手奉上客卿令牌，“往后您可以通过客卿令牌以內部价购买天庭商盟中的任何宝物，甲级客卿可享市场价的七折优惠。”
    “您完成天庭任务，或是击杀天庭通缉罪犯等途径所得的一切功勋点，也都会自动存入其中。”
    “若是在外遇到紧急情况，您也可以通过客卿令呼唤附近的天庭道友支援。”
    “还有……”
    客卿殿的执掌神官事无巨细的將客卿令牌所附带的所有功能讲解了一遍。
    “多谢。”
    李元认真听著，成为天庭客卿的確有著诸多实打实的好处，尤其是甲级客卿，得到的优待相当多。
    当然，最让他期待的还是成为甲级客卿后一次性发放的修炼资源。
    孟姜笑问：“每一位甲级客卿的资源倾斜都是量身定製，这个意思你明白吗？”
    “不太明白。”李元摇头。
    孟姜笑道：“意思就是想要什么你自己写，看你胆子有多大，也看你对自身的认知。”
    “你写申请书，我帮你提交，最后由时任天主亲自审批。”
    “当然，我得提醒一下，如果要的太多，超出了界限，就会被一刀砍掉，只给甲级最低限度的资源。”
    “啊？”李元惊呆了，“这样的例子多吗？”
    “不多。”孟姜摇头，“大部分修士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我给你提供一个思路，神通、心灵意志磨礪法、神魂类功法你各要一种，护身法宝或逃命宝器来一件，然后再要一些贴合自身情况的修炼资源，天庭一般都不会拒绝。”
    “明白。”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对李元来说，这么多修炼资源已是旱地逢甘露，上天降大恩了。
    接著，孟姜又教他激活了天庭宝库的虚影映照。
    “你能看到的都是可以申请的，好好考虑，我们先回孟家，有的是时间选。”
    ……
    大梦仙州，皇甫家族辖境。
    一个拖著残袍的老人跌跌撞撞闯入边关。
    “何方宵小，敢闯皇甫天！”
    镇守边关的守將带著居高临下的口吻问道。
    “沙神將，是我，玄翊。”
    苍老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从老人的腹腔中传出，他连说话都变得困难，死亡大道的道源法则如影隨形，一直黏附在他身上。
    镇关神將皱眉，接著以仙器『照神镜』一观，隨之大惊，“玄翊公子，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
    他连忙来到皇甫玄翊身前，餵下几颗疗伤的丹药，又出手为其祛除了残留的死亡法则。
    没了压制，得到宝药滋养，皇甫玄翊的模样快速恢復，五官很快就变得年轻，只是根基依然虚浮，死气沉沉。
    “该死的孟姜！下手可真狠啊！”
    若非他还有个『天主之子』的身份，孟姜绝对会宰了他。
    “公子您这是被孟姜所伤？”
    镇关神將更吃惊了。
    “嗯。”
    皇甫玄翊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是皇甫家当代最出色的天骄，竟被孟姜打压成这般模样，接下来的资源爭夺恐怕要接连受挫了。
    除非能和那两位联手。
    同代能与孟姜爭锋，可『保三爭一』的还有两人，一个是奕天主一脉的星无双。
    另一个是时天主一脉的时渺。
    这两人一个擅长阵道，深得奕天主真传。
    另一个所修更是时间大道，时天主一脉也一直是天庭的最强一脉，歷代天骄从未跌出过前三。
    不一会儿，有人自远方而来。
    看著来人，皇甫玄翊的心情很不美妙，忍不住道：“荧惑御使，你害惨我了！”
    “这是怎么回事？玄翊。”
    “你提供的情报不对，元本命蛊的强悍超乎寻常，已经融合他所领悟的世界法则，破了段一刀的『无形刀域世界』！”
    “什么？！”荧惑御使震惊，“他突破金仙境才很短时间，自身又远不到仙王境，怎么可能轻易將世界法则融入蛊术？”
    “事实就是如此！”
    皇甫玄翊恼怒：“还有，孟姜回来了，她的修为恐怕已至主宰级仙王大圆满之境，还是同修两条相悖大道！”
    这样的孟姜一旦成长起来，该有多可怕？！
    机缘气运足够的话，甚至有可能超越孟天主。
    若是孟家出现一门双天主的盛况，皇甫一脉恐怕要永世抬不起头了。
    ……

 第747章 小彩的本命蛊术

    荧惑御使的脸色变得极其凝重。
    元那样的小辈即使天赋再高，他只要动动手指就能针对，让对方吃尽苦头，但孟姜仙子绝非他能够隨意拿捏。
    对方已是不知不觉中成长起来。
    再进一步便是混沌级仙王，將和他平起平坐，孟姜还修生死双大道，潜力可谓无限。
    “刚刚我收到了天宫客卿殿的传讯，元已经被录入仙册，正式成为天庭甲级客卿了。”
    这时，镇关神將忽然说道。
    “这么快？”荧惑御使表情微变，“孟姜还真是看得起他，將之视若珍宝，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毫不犹豫带其前往天宫登册了。”
    皇甫玄翊则无心去关注元了，那终究是一个后辈，自有年轻人与之对抗。
    现在他最关注的是即將开启的纪元秘境。
    长则三年，短则数月，纪元秘境就会开启。
    此次开启的纪元秘境和往常一样，最高只能是『主宰级』仙王进入，而孟姜如今的实力几乎是这一层级的最强。
    若在纪元秘境中碰到孟姜，对方一定会下杀手的。
    荧惑御使抚须道：“纪元秘境至关重要，奕天主早已发话，我脉骄子星无双会全力夺魁。”
    “玄翊，你进入纪元秘境后，儘快和无双匯合，以便后续行事。”
    “此次输给孟姜也不要气馁，她能蜕变你也可以，纪元秘境中或许就有大机缘等著你。”
    “嗯。”皇甫玄翊頷首，散功进入生死界那种事他不敢做，唯有靠纪元秘境一搏，才有翻身的希望。
    “御使，此次事件我还需向父亲稟告，请恕招待不周，告辞。”
    话落，皇甫玄翊已是飞身离去。
    荧惑御使眯起双眸，目光阴鷙的望向东方，“元，你还真是一次又一次出人意料，越是如此，本座越不能让你活啊！”
    仇恨已经结下。
    元一旦成长起来，第一个报復的就是他，这样的人留著始终是个祸患。
    “小东西，你以为成为天庭甲级客卿就可以高枕无忧？”
    “本座会慢慢陪你玩。”
    天庭客卿是需要执行天庭任务的，到时候他只要暗箱操作，將一些极度危险的任务派发给元……
    对方能侥倖躲过一次，那么两次、三次……十次呢？！
    尤其是一些镇守甚至深入混沌禁地的任务，死亡率极高，元若是死在禁地之中，孟姜也无话可说。
    “元，只怪你不懂察言观色。”
    “你可以拒绝任何人，就是不该拒绝本座！”
    ……
    大梦仙州，孟天主辖境。
    李元隔著很远就看到一颗生机蓬勃的星辰，浓郁的生命能量扑面而来。
    在群星之中，它那么耀眼，美轮美奐，似乎画风都和別的星辰不一样。
    “孟姜仙子，你的这颗星辰，经营的比彩衣仙子那颗好多了。”
    这不是捧一贬一，是李元最直观的感受。
    他能够清晰感受到，孟姜星辰无论是法则的完善度，还是仙元灵气的纯度，亦或是气运，都是远高於彩衣星辰的。
    孟姜笑道：“我孟家一脉主修生命大道，点化万物，自是比一般的星辰繁华，也更受追捧与喜欢。”
    “生死界归来后，我又悟得死亡大道。”
    “生死轮迴，本为一体，融入星辰后，法则进一步完善，才呈现出这般盛景。”
    “原来如此。”李元恍然大悟，又厚著脸皮道：“往后我可以留在星辰上修炼吗？”
    “当然可以。”
    孟姜笑道：“只不过你所修非生命大道和死亡大道，长时间留在法则鲜明的星辰上並非好事，会影响你个人感悟，耽误你的修行。”
    “其中有一个度，你自己要好好把握。”
    她不可能时时刻刻守著李元，话亦不能说的太明白，修行终究要靠自己去悟。
    “我会的。”
    李元微微一笑。
    生命大道？
    回生说：回到这里就像回到了家。
    “客卿资源申请的事，你儘快想好，纪元秘境隨时可能开启，到时候我就要走了。”孟姜又特別叮嘱。
    “好。”
    李元頷首。
    很快，孟姜离去，留给李元独自修炼的私密空间。
    彩衣星辰的那座时间加速洞府，也被划到了孟姜星辰中，能够使用加速的时间额度依旧不变。
    上一次李元才用了现实的五年，还剩九十五年可用。
    让蛞蝓照例检查，確认新洞府没有任何异常后，李元取出彩罐来。
    “该醒来了，小彩。”
    帝炎蟒已停止了进化徵兆，小彩还在憋气，让李元哭笑不得，可见前段时间没有本命蛊术的惨状，让小彩受了多大的委屈。
    “噝噝~”
    小彩倏地睁眼，眸子一亮，似带著笑。
    与此同时，李元脑海中一段信息浮现。
    【本命蛊术（炎帝）：火之极致，即为帝炎，执掌万火，可称炎帝。此蛊术需千彩帝炎蟒联合蛊师方可施展。】
    【此术展开后可使『千彩帝炎蟒』短暂进入『炎帝』状態，统御万火，得五行火之大道加身。】
    【註：吞噬的异火火种越多，炎帝状態存续的时间就会越长，威能越强。】
    “又出息了啊，小彩！”
    如此形式的蛊术，恰是李元所需。
    本命蛊术消耗太大，李元通常只能使用一门蛊术，很难同时展开两种蛊术对敌。
    但本命蛊术『炎帝』属於强化本命蛊形態的蛊术，只要激发后，小彩可自由发挥，他便可继续做自己的事。
    而且小彩本身所掌握的蛊术也都是主动型，过往战斗中常常为他压阵，是战斗中的得力助手。
    如今有了『炎帝』这门本命蛊术，小彩又能回归那种战斗模式了。
    “来试试。”
    李元颇为期待，匯聚仙元，与小彩神魂共鸣，轻喝一声，“本命蛊术，炎帝！变！”
    哗啦啦！
    那一瞬间，小彩的蛇躯之上，燃起熊熊烈火。
    火焰中，隱约能看到一个光团，像是一枚蛋，有什么东西要从中孕育而生。
    “嗯？”
    李元大致懂了。
    所谓『炎帝』的形態不是固定的，该形態最终呈现是由李元和小彩的意念共同来定。
    祂可以是任何一种事物的形態。
    ……

 第748章 炎帝

    炎帝该是什么形態？
    万火之尊，祂是单纯的火焰？
    还是蛇形，戴著帝冠的蛇，可有无上威严？
    或是人形，跟著本命蛊师李元的种族化形？
    火焰中的光团在扭曲，李元和小彩產生了爭执。
    李元更倾向於让小彩保持本形，而小彩则想要化作擬人形態，这样才能凸显它的特別与强大。
    最重要的是，能在气势上压过五妹。
    意念碰撞了许久，最终还是李元让步了。
    炎帝状態能发挥出几成威力，更多在於小彩本身，作为蛊师的李元只是提供基础数值。
    让小彩顺心无疑更重要。
    咔嚓！
    下一刻，火焰中的光团变化，一只纤纤小手从蛋中破壳而出，紧接著整个蛋壳都碎裂了。
    圈圈透明的涟漪荡漾开来，那片空间似无法承受內里蕴含的、过於纯粹的光与热。
    『炎帝』的形貌在焰光跃动中永无定形，上一刻还是流泻的赤炎长发，下一刻便蒸腾为环绕周身的炽金光晕。
    良久，终是成型。
    祂像是一位人族女子，却无五官，眼、鼻、口、耳皆只呈现出模糊的轮廓，光线在面容位置流淌、匯聚，勾勒出惊心动魄的侧影，
    衣袍亦是火焰所化，宛如液態的火焰瀑布，无声地翻涌、流淌。
    “小彩，你也领悟了艺术的精髓啊。”
    这种朦朧的感觉，並非完全的人形，给人以神秘，在对敌时也能形成一定的精神威慑。
    单纯的化人反而会让对手失去对未知的恐惧，达不到这般效果。
    “噝噝~”
    小彩颇为傲娇。
    只是蛇吐信子的声音一秒破功，神秘感骤降九成九。
    “以后战斗中就保持这种神秘感，他人看上去，你就是一片人形的、辉煌而致命的明亮。”
    “你就是日冕，是神中之神，仙上之仙。”
    “千万…別吐信子了。”
    李元笑道。
    “噝噝~”
    小彩吐著信子，意思是『好』。
    “气势是到位了，炎帝形態的威力又如何？”李元颇有些期待，“接下来我不动手，由你来试试。”
    光芒一闪，唤出十具金仙境的战斗傀儡。
    天庭的战斗傀儡都是公输天主一脉所製作，核心部件极其神秘复杂，傀儡就算损坏了，只要慢慢汲取天地间的仙元，又能重新恢復。
    当然，战斗傀儡陪练仅限於金仙境。
    超过金仙境之后，製作难度直线上升，毁坏后的修復难度极高，那等成本就算是天庭也不愿意承受。
    炎帝形態的小彩缓缓抬手，伸出两根手指。
    嗖！
    剎那，一支短而快的火焰箭矢从祂手中骤然飞出，远处的金仙境傀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钉住了。
    李元讶异，“这不就是强化版的帝炎焚日箭吗？”
    然而——
    炎帝形態的远比他想的更强，射出一箭后，小彩瞬息出现在被钉住的傀儡前，原地只留下一团残火。
    嘭——！
    而后小彩一记带火的上踢，另一具傀儡直接被融掉了半个脑袋。
    剩下的八具傀儡欲要一拥而上，小彩双手一拍，无形的意识火焰骤然扩散。
    受到意识火焰的衝击，八具傀儡皆是僵住，动作慢了半拍。
    当他们的攻击落下时，最初所站位置的那团残火猛涨，小彩已然回到了原位。
    看到这里，李元已然明了。
    炎帝形態的小彩，能力就是可以隨心所欲地，將各种异火以及此前的基础蛊术以强化后的姿態用出。
    绝对的战斗本命！
    小彩又一次回到了它原本的定位，主战之蛊！
    “好！”
    李元颇为激动。
    “噝噝~”
    小彩恢復原貌，脑袋仰的极高，一脸傲娇，还不忘围著五妹慢悠悠的游上一圈。
    “唧唧！”
    五妹甚是不服，也想展示一番。
    “行了。”李元连忙制止，“先到这里，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们玩。”
    “噝噝~”
    “唧唧~”
    相看两厌的两小只这才罢休，各自缩回了自己的『领地』。
    “接下来就该著重培养回生、蛞蝓和金宝了。”
    想要培养金宝，必须拥有自己的领地，必须成为『主宰级』仙王才有那个待遇，只能排在最后。
    李元心中盘算，只能先帮回生和蛞蝓。
    他取出和彩衣仙子合作所得到的母河之水，此水由生命、时间、空间三大法则融合凝练而成，效果非凡。
    传说中，母河之水只要喝上一口，无论男女体內都会蕴养出一口阴阳气，继而在体內孕育出新生命。
    母河之名因此得来。
    太初界有不少新种族都是从母河中走出，这些种族是少有的生於混沌禁地却不与太初界本土生灵为恶的生命。
    母河最大的特点是，虽被列为混沌禁地，里面的风景却宛如世外桃源，和其他法则混乱、秩序崩塌的禁地截然不同。
    起初，世人以为找到了宝地，贪婪的涌入母河。
    结果他们也因贪婪而丧命，迷失在生命的母河中，再也没有回来。
    “回生，母河之水应该適合你。”
    不管怎样，母河之水中所蕴含的生命能量不是假的，对回生蛊是大补之物。
    “接好了。”
    李元揭开瓶盖，一口將小半瓶母河之水吸入。
    瓶中水涌动，里头那小小婴儿蜷缩的身影转著圈圈，像是被吸入了一个旋涡般，隨著水流入了他腹中。
    “应该…不会…怀孕吧？”
    李元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回生，你最好是吸乾净一点。”
    他连忙叮嘱。
    位於脾臟之中的回生开始发力，將小半瓶母河之水尽数吸收，继而又陷入了沉寂状態。
    但这一次，李元感受到了回生蛊的变化。
    只不过变化很缓慢，不足以让回生真正蜕变，还需要养，或者是继续餵生命类宝物。
    “慢慢养吧，孟姜仙子的星辰恰恰適合你。”
    短时间內李元也没什么大事要做，成为天庭甲级客卿后，他有足足五百年的適应期，此后才需要接取天庭派发的任务。
    五百年的时间足够他做很多事了。
    “接下来就该挑选客卿资源了。”
    李元以客卿令映照出天庭宝库虚影，诸多宝物浮现，琳琅满目，犹如身临其境。
    对他来说，这或许是唯一一次轻易获取大量资源的机会了，必须好好把握。
    ……

 第749章 隨念宝梭

    “依孟姜仙子所说，术法、心法、神魂法可各挑一样。”
    “防身宝器或是逃跑之物也可选一件。”
    李元意念一动，將神识注入客卿令中，宝库虚影瞬息变化，筛选出他所需要的东西。
    首先是蛊术秘籍。
    天庭终究不善养蛊，太初界绝大部分蛊道秘籍都被收藏在蛊天都，存於天庭宝库的寥寥无几。
    李元扫了一眼，被天庭收录的约莫只有百余本，分为三类，分別是：
    养蛊秘籍、蛊道融合杀招真解以及蛊道传说秘闻。
    这三类对李元来说都挺適用，自然是哪个最强选哪个。
    仔细对比之后，他第一个排除了养蛊秘籍，虽然上面记载的都是异蛊养成之法，但作用並不大。
    除非是时空类的异蛊，或是位列极限的名蛊，否则李元都不会考虑。
    接著是蛊道融合杀招真解。
    过往使用的蛊道融合杀招，都是李元结合自己对蛊虫特性的了解，搭配多元本命蛊，以及现有蛊虫资源、对手特性即时创作。
    好处是拿来就能用，且十分具有针对性。
    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泛用性不够广，很多杀招用了一次再难用出第二次，威力也不够强。
    通常只能拿来虐虐菜，或是临时抗压，很难打出蛊术精髓，更无法越阶斩敌，展现蛊道融合杀招真正的风采。
    想要越阶斩敌，就得像神兵仙器一样，提前准备好一切。
    《天魔蛊杀招真解》、《天龙蛊杀招真解》、《倒因蛊杀招真解》……
    “都不合適啊！”
    再三思虑后，李元还是选择了放弃选择此类，目光落向最后的蛊道秘闻典籍。
    “嗯？这都什么啊？”
    映入眼帘的一本本书籍，让李元惊呆了。
    《蛊天都的罪孽史》、《蛊道十八娘子那些事儿》、《美人蛊的秘密》……
    这一刻，李元深深感受到了何为来自『竞爭对手的恶意』。
    负责为天庭宝库收录书籍的神官，多多少少和蛊修一道有点私人恩怨。
    正当李元准备放弃时，他瞄到了一个令人心头一跳的名字——《无限蛊？蛊修最后的幻想！》
    “无限蛊？”
    这只与宿命並列，甚至更具传奇色彩，被誉为奇蹟，被无数蛊修传颂为无上仙蛊，视之为信仰的蛊虫，任何一位蛊修看到了都会为之一震。
    李元也不例外。
    光是『无限蛊』三个字就让他心跳加速。
    “多半是某个蛊修编造的故事而已，无数纪元，多少时代，从无人能寻觅到无限蛊的一丝半点，哪是天庭的外行能知道的？”
    如果这本秘闻典籍是真的，哪怕只有一个字指向『奇蹟』，都能让蛊天都为之疯狂，早就不会留存於天庭宝库。
    “不过……”李元深吸了一口气，“万一呢？”
    哪怕是听人编故事，他也想看看，不惜浪费一次挑选宝物的机会。
    终究是所有蛊师的梦想。
    更何况，除此之外他也没有见过任何一本与『无限蛊』相关的书籍了，至少这本书的创作者敢对无限蛊议论一二，勇气可嘉不是吗？
    念及此处，李元不再犹豫，將之选中。
    “呼——”
    选中的那一刻，一颗心好似尘埃落定，如果不选，或许以后都会念念不忘，为之后悔。
    “心法就不用选了。”
    李元从彩衣仙子那里拿了《极焰炼心法·第四篇》的传承玉符，必须还回去一份。
    第四篇也足够他修炼，臻至圆满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短时间內都不需要第五篇。
    “最后是神魂法。”
    宝库再度变化，显化出诸多神魂法的缩影。
    他如今所修炼的《寂灭星神诀》是从精怪不死火那里得来，是上个纪元遗留的残篇，於这个时代並不適用。
    但李元很快就看到，天庭宝库中也收录了一本《寂灭星神诀》。
    其上还有一行小字——此功法由第二十一纪元的大修士『金河道君』所创，由本纪元的大修士『魂天主』改良。
    “原来是改良版。”
    李元恍然。
    魂天主的名號他听过，这位天主行事乖张，我行我素，乃是十八天主中唯一一个公开屠戮过一洲生灵者，可见其脾性。
    魂天主麾下的御使数量最少，威信却极高。
    非是巨大的利益之爭，其他天主都不愿意招惹魂天主。
    “魂天主全然不在乎他人生死，乃是天主中最邪性的一个，屠戮无辜生灵如收割草芥，不会在里面做什么手脚吧？”
    “修炼他编造的功法会不会成为试验品？就像初圣教的『初圣魔典』一样？”
    “算了算了，惹不起。”
    本来李元是想省去重新修炼的麻烦，选择改版《寂灭星神诀》的，鑑於魂天主的凶名还是放弃了。
    他寻寻觅觅许久，最后找到一本名为《万蛊无疆大法》的神魂法，也是少有的由蛊修创作的神魂攻击法。
    “比起寂灭星神诀，万蛊无疆大法更適合我，只要练好了，那我就真正成了一位六边形蛊修。”
    李元將选择的三大法记录下来，接著开始挑选防身、逃跑类的宝物。
    目光扫过。
    不灭宝甲，防御类法宝，可抵主宰级仙王大圆满全力一击而不碎，经时间蕴养后將恢復如初。
    爭龙舟，速度类法宝，可爆发出堪比混沌级仙王的速度。
    不知名软甲，纪元遗蹟中產出的宝物，可抵挡寻常混沌级仙王一击。
    金蝉仙壳衣，可抵挡主宰级仙王全力一击，並將穿戴者传送至隨机方位，该传送会受空间封禁手段的影响。
    隨念宝梭，激发后將隨机传送到一个曾经留痕的地方。
    ……
    瀏览宝物的目光隨著『隨念宝梭』的出现而停留，李元想起了三大空间蛊之一的无距蛊。
    三大空间蛊，各有极致的空间转移能力。
    无距蛊的能力是，心中锁定一个概念上的『远方』，比如某个特定人物或某件特定宝物所在的位置。
    发动后即可抹除蛊师与该事物之间的空间距离，使蛊师瞬间抵临该事物所在之地。
    李元一直想养出一只这样的蛊。
    那样的话，回到天源大陆的路或许就会变得简单很多。
    “既然有缘，就选你了，隨念宝梭。”
    ……

 第750章 孟姜求符

    空间类或保命类的宝物大抵都有一个特性。
    作用最多限於抗衡『混沌级』仙王，且只有一次机会。
    寥寥几个上限高的，则充满不確定性，比如隨念宝梭就是如此，传送到哪里全看运气。
    李元选它，是想给鸣空蝉作养料。
    蛊师是他的本职，让自己的本命蛊进化才是硬道理。
    “差不多了。”
    李元心满意足。
    剩下的修炼资源他则是雨露均沾，千奇百怪的什么都选了一些，足足有上万种宝材。
    “看似选择多，实际上我所需要的，能让本命蛊质变的宝物根本没有，天庭或许有收录，但不会放在这里。”
    “不过有了大量宝材，也能將本命蛊们的底子养得更扎实些，替未来衝击极限做准备，长远来看还是不错的。”
    神念再动，天庭宝库虚影散去。
    李元以『客卿令』传讯给孟姜，至於时任天主幻天主会不会批准发放就不是他能管了。
    ……
    孟家天主星。
    一座鸟语香的小院里。
    天主孟长生坐在摇椅上，以双叶遮目，旁有仙女弹琴奏乐，生活甚是愜意。
    “活著真好啊！”
    自从永生种一战，被青冥借永生种之力重创后，他的心境就变了，对『活著』愈发执著。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曾经听腻的曲子，喝到令人作呕的仙茶，觉得不堪入目的胭脂俗粉，嗤之以鼻的种种娱乐……
    如今回望，却觉得各有乐趣，依然能让人沉浸其中。
    “爹！”
    这时，一道身影闯入小院。
    “姜儿，何事啊？”
    孟长生悠然问道。
    “我已寻得甲级客卿，乃是下界天骄，其名李元，是我在生死界时意外结交的好友。”
    孟姜直入正题。
    “嗯。”孟长生点头，“知道了。”
    他自然关注过李元，更知女儿对其看重，也知晓李元最近闹出的一些风波，在千岁以下的年轻一代里，李元的確算一个了不得的人物，潜力极高。
    但也仅此而已了。
    修行路光有天赋不够，气运、心性、机缘、背景缺一不可，再妖孽的天骄也需要成长时间。
    就算天时地利人和皆具备，走到一世之极限，也不过是此刻他屁股牢牢坐住的位置而已。
    谁还不是个时代级天骄呢？
    他孟长生还是时代级天骄中的佼佼者，样样都是绝顶，惊才绝艷，四方讚嘆，哪怕成了天主，战力都可位列天主前三！
    一个纪元，多少时代，古往今来，能胜他的屈指可数。
    即便如此，在永生种的爭夺前，他孟长生也不过是棋子一枚，跳不出大局。
    孟姜尚是他的血脉，最小的女儿，自是会关注。
    其他的人天赋再高又如何？他早已无心去多想。
    “爹，皇甫一脉最近闹得很凶，奕天主一脉也有意针对李元，这是在蔑视我们！”孟姜说道。
    听到这里，孟长生取下遮目的双叶，看向女儿，“在为父面前，你就不要用激將法了，那点小吵小闹，激不起一个老头心里的波澜，有什么就直说吧。”
    孟姜眨了眨眼，“爹爹~那我就直说了。”
    “算了，你还是別说了。”
    称呼从『爹』变成『爹爹~』的那一瞬，孟长生就感觉形势不对。
    因为女儿一撒娇，老父亲必出血。
    孟姜直接无视，明眸皓齿，盈盈一笑，“爹爹，我想为李元求取一枚天主护符，可以嘛~”
    “天！主！护！符！”
    原本觉得自己修身养性还可以的孟长生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气得吹鬍子瞪眼。
    “不行！”
    “行行行，爹爹最好啦。”
    “不行就是不行！没得商量！”孟天主道：“炼製天主护府消耗太大，且会因果沾身。”
    “你是我的女儿，为你炼製天主护符为父很乐意，但一个外人……”
    “他凭什么？”
    別说只是女儿的客卿，就是他自己的客卿也没这个待遇。
    说完，他再次取下双叶，遮住眼眸，哼了起来。
    孟姜一跺脚，“爹！你听我说，李元他不一样！”
    孟长生：“？？？”
    这话听著怎么那么来气呢？
    虽然没有见过李元，但是他已经脑补出对方的模样，更生气了。
    哗啦啦！
    院子里的草树木疯长，树枝藤蔓顷刻就將孟姜五大绑送了出去。
    “爹！你不要逼我！”
    外面传来孟姜的吶喊。
    “你说他是外人，那明天我就嫁给他，让他成为你的女婿，看你还说不说他是外人！”
    “我不发话，谁敢娶你？”孟长生不为所动。
    “那大哥派人袭杀我的事呢？算什么？！”孟姜骤然怒道：“是不是我杀了大哥，也在你的规矩之中？”
    嘭——！
    剎那间，一股磅礴的气息爆发而出，整座小院顷刻间化成齏粉飘散。
    孟长生瞬息来到孟姜跟前，直视著他，“姜儿，这种话你怎能说出口？！”
    “哼！”
    孟姜一甩手，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滚落在地，“昔年刺杀我的人已经伏诛，我以死亡大道显化其亡魂，看到了过去！大哥要杀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父亲！你太偏心了！”
    孟长生一怔，有很多话想解释，又觉得苍白无力。
    长子孟无极寻人刺杀女儿孟姜一事他的確早就知道了，却没有阻止，甚至有心为此创造了一个时机。
    非是他偏心，而是早已算到，生死界中有孟姜一劫，渡过此劫，便会福缘皆至。
    但无论怎么说，这件事很危险，天机测算也非完全准確，完全是拿女儿孟姜的命在赌。
    一旦失败，孟姜就会彻底陨落，形神俱灭。
    从结果来看，他贏了，为孟家再次崛起，未来爭夺永生种拿到了一个新的机会。
    可作为父亲，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孟姜眼眶中的泪水在打转，哗哗往下流，原本是赌气，此刻却是越想越悲，到了伤心处。
    她咬著牙，抽泣道：
    “一枚天主护符，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您传给大哥的长生至宝，我也不要了。”
    ……

 第751章 他是个奇人

    孟长生有多位儿女，多是平平无奇，或早早夭折。
    天赋足够且未来有望接班的只有老大孟无极和小女儿孟姜。
    过去他不在乎，但永生种事件后，他不得不为孟家一脉的未来做铺垫，一旦他走入绝境，孟家隨时需要人执掌大局。
    小女儿孟姜入生死界前，儿女之间的天赋差距並不大。
    但孟姜回来后，天赋差距已十分明显，女儿孟姜的蜕变远远超出了孟长生的预料。
    起初，孟姜在生死界始终无法成为仙王巨头，不能逆转生死界限，拖了又拖，让他感觉无望了。
    於是心急的他又將重心压在老大孟无极身上，做的了两手准备，如今一看，对老大孟无极的著重培养看起来更像是一种笑话。
    “看来我不仅是人伤了，心境也早就破损，再怎么养都不会是从前的自己了。”
    孟长生心中哀嘆，却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否则又怎会这般昏招频出？还不自知？
    以前的他又哪会这么急？不敢面对呢？
    或许，他的女儿也早已看出这一点。
    许久，孟长生再次开口，“妮儿，你真的想好了吗？为李元炼製天主护符，便是护其因果，牵涉的事比你想的更多。”
    天主护符不是一般的宝物，需要融合一脉气运去炼製，且高度与个体绑定，无法被他人使用。
    护一人之生死，承一世之因果。
    天主护符的弊端如此，若李元得到了天主护符，往后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或是气运有损，都会直接影响到孟家。
    因此，天主们通常只会为血亲嫡传炼製天主护符，其余因果不愿多沾。
    “李元对我很重要。”
    孟姜认真道：“父亲，我知道你的想法，既然孟家未来需要我主持大局，那这一步就必不可少。”
    “唉~”孟长生轻嘆，“你可知李元跟脚？”
    “不知。”孟姜摇头，“我与他在生死界相遇，彼时他还只是堪堪虚仙境，尚未飞升太初。”
    “他来自一片神秘的仙土，连我都算不到。”孟长生说道。
    这也是他不愿意为李元炼製天主护符的原因之一，背后牵扯的因果太大了，不知是好是坏。
    若炼了天主护符，与李元完全绑定，一旦发生异变，极有可能导致孟家陷入万劫不復之地。
    “爹，你越老越怕了，神秘未知何尝不是代表一份全新的希望？”孟姜怡然不惧，甚至更加期许。
    “你……在生死界看到了什么？”孟长生忍不住问道。
    “一个逆转生死界限的机会。”
    孟姜回答。
    孟长生还想说什么，孟姜又抢先一步道：“父亲，身为天主，你既已陷入困境，更应该懂得取捨，犹豫不决者破不了局。”
    “姜儿，你…长大了。”
    从前，孟长生一直將小女儿当作孩子看待。
    哪怕成了仙王，在他眼中依旧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如今才发觉，生死界一行蜕变的远不止是天赋，女儿早已是能够独挡一面的巨擘。
    尤其是心性方面，已是有了至强者的姿態。
    “既然你心意如此，那为父便答应了，替李元炼製一枚天主护符，若你未来不能功成，这也將是我脉最后的天主护符。”
    孟长生沉声说道。
    “谢父亲恩赐。”
    孟姜拱手，神情坚定。
    她自是知晓炼製天主护符的困难，乃是融合一脉气运之举，对天主来说都是不小的消耗。
    “纪元秘境將启，你先去好好准备吧，天主护符练成之后，我会传唤李元来取。”孟长生摆了摆手。
    “嗯。”孟姜点头，刚要离去，忽地柳眉微皱，“元的客卿资源已经选定了？”
    “能否给为父看看，他选了什么？”
    孟长生本不想过多关注一个外人，毕竟在他看来，未来牵涉到永生种后，多半会翻脸、倒戈相向，但答应炼製『天主护符』后，李元也算半个自己人了。
    “好。”
    天主本就有对宝库资源出入加审的权力，孟姜没有理由拒绝，挥手显化出李元所选。
    大部分选择都还可以，中规中矩，没有异想天开，但看到蛊道秘闻《无限蛊？蛊修最后的幻想！》这本书时，父女俩皆是愣了一下。
    如此重要的一个机会，李元竟然选了一本八卦杂谈？！
    孟长生忽然释怀的笑了，“姜儿，你找的还真是一个奇人，多少修士梦寐以求的机会啊，他挑了一本无用之书。”
    “这……”
    孟姜脸上的表情接连变化，最后只能尷尬道：“李元和別人不一样，他对蛊道的理解之深世所罕见，追求极限有何不可？”
    “……”
    孟长生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著编了。
    这本《无限蛊？蛊修最后的幻想！》他曾经阅览过，起初也以为是什么奇书，结果……
    纯粹就是一个疯魔蛊师的幻想，取了一个骇人的名字而已。
    这本书之所以被列入天庭宝库，是因为天庭的时天主曾经斩杀一位蛊天都的绝巔时，將之夺来，作为战利品放进去的。
    除了名字唬人，骗骗蛊修，这本秘闻古书的实际价值为零。
    “爹，我先走了。”
    孟姜编不下去了，逃之夭夭。
    ……
    时间飞逝。
    转眼又是一年光阴。
    某日，李元腰间的客卿令亮了起来，接到一道传讯。
    “天庭办事的效率这么快，仅仅一年就审批通过，资源陆续下发了？”
    他原本以为，至少要等个三年五载。
    毕竟天庭这么庞大的体系运转，甲级客卿资源发放还需要时任天主亲自审批，那等人物打个屯说不定都不止一年。
    正想著，洞府外传来神官传音。
    “李元神君，在下是客卿殿神官，您的客卿资源正在分批发放，第一批已送达，请注意查收。”
    “就到了？”李元早已期待，“送过来吧。”
    下一刻，洞府內的传送阵亮起。
    光芒褪去后，一本古朴的书籍在阵中显化，李元定睛望去，恰是有关无限蛊的那一本蛊道秘闻。
    他双眸一亮，迫不及待的揭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句引言——无知可见无限，未知蕴有奇蹟。
    著作者——佚名。
    ……

 第752章 一位疯魔蛊修的幻想

    “什么意思？”
    书封上的引言，看得李元云里雾里。
    “无知可见无限，未知蕴有奇蹟？”
    无知一词通常具有贬义，这本书的引言却说『无知可见无限』，意思是说无知者才能得到无限蛊？
    后一句『未知蕴有奇蹟』倒是相对能够理解。
    就是著作者『佚名』让李元有点难绷，被收录在天庭宝库的书籍，竟然是一个无名之人创作？
    李元没有多想，继续翻页，不看內容仅看引言的话毫无用处。
    第一卷——无名。
    夫蛊者，非虫非兽，乃人之所念，道之歧途。
    世人求蛊，或为力，或为寿，或为情，然终其一生，不过役於所知之形，困於所见之相。
    殊不知，知见如山，山障目则不见天；无知如谷，谷虚空乃纳万响。
    是故，此卷不载形名，不绘具体，唯记一惑，谓之——无名。
    ——————
    “这……”
    李元越看越迷糊，这一段卷首语，直接推翻了常態的蛊道理论。
    乍一看，挺像一回事。
    仔细一想，如果蛊道真这般抽象，初入蛊道者该如何学起？別说成仙作祖，连入门都难。
    “真要琢磨其中道理的话，恐怕要先走到极致，才能去想这种虚无縹緲的事。”
    “傻子就是天才？天才就是傻子？”
    “世道如此，若不求形而求无知之意，和青楼里找纯爱有什么区別？”
    怀著质疑，抱著看乐子的心態，李元继续阅览。
    正文记载如此：
    此蛊无定形，触之若流光。无定名，呼之如有应。其唯一特性是为悖论——凡被观测，即被定义；一旦定义，威能自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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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中的每一段话，都像是一个疯魔蛊师的幻想，天马行空，不切实际。
    每一个字都是无源之水，无根之叶。
    表面再光鲜，终究没有事实支撑，经不起任何推敲。
    种种理论別说实现了，就连从旁枝末节去验证一二的机会都没有，不知从何做起。
    但无限蛊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
    出於对无限蛊的好奇，哪怕知道这是一个疯魔蛊师的假想，李元还是耐著性子看了下去，並逐渐沉浸其中。
    ……
    时光飞逝。
    沉迷书中內容的李元披头散髮，时不时抓耳挠腮，看起来颇为邋遢，双眸却炯炯有神。
    “李元。”
    忽然，一道传音將他惊醒。
    李元猛地回过神来，將书合起，快步走出洞府。
    倩影立於府外，看著他的眼神有些怪异，“李元你怎么了？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
    “仙子，我怎么了？”李元疑惑。
    “你自己看。”
    孟姜挥手，化出一面水镜，映照出李元此时的模样，披头散髮，不修边幅，就像是野人一样。
    李元一怔，“这是我？”
    孟姜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李元稍作感应，发现距离他拿到『蛊道秘闻书籍』已经过去了两年，自己並非修炼，只是单纯看书，竟迷醉其中，丝毫没有觉得时间流逝？
    甚至已经到了『忘我』的境界。
    否则的话，他乃仙人之身，就算再过千百年，也不会这般邋遢模样。
    唯有全身心的，將所有精力完全投入一件事，连肉身的基础调节都顾不上时才会如此。
    “一个无名疯子写的书，我看得这么起劲？”
    李元爱好看书，阅览过的蛊道书籍数不胜数，但这是唯一一本让他如此忘我的书。
    可仔细回想书中內容，犹是一知半解，看了又好像没看。
    “修行也要量力，不能过於急躁，你刚得了大量资源，別想著一口气全部消化，慢慢来。”
    孟姜只以为是李元拿了甲级客卿资源太兴奋，一时间没控制住，修炼过了头。
    “嗯，我会注意。”
    李元没有说出实情，孟姜所修非蛊道，也不可能为他解惑。
    有机会再遇蚩不语的话，倒是可以交流一二。
    “纪元秘境即將开启，我將代表孟天主一脉进入其中，短时间內都不会出来。”
    孟姜提及正事，“在此之前，我求父亲为你炼製了一枚天主护符，炼製完成后父亲会传唤你前往孟家天主星。”
    “仙子有心了。”
    天主护符极其稀罕，每一脉都只有极少数人才能拥有，而且不授予外人。
    价值甚至比他得到的这一批甲级客卿资源加起来都要珍贵，由此可见孟姜仙子的用心，为了帮他求这枚天主护符恐怕费了不少心思。
    孟姜笑了笑，“只要你安然成长，我所付出的一切便都值得。”
    李元也玩笑道：“惜命这件事，不用仙子提醒，我一直都放在首位的。”
    “哈哈哈。”孟姜满意点头，“那我就告辞了。”
    “仙子保重。”
    李元抱拳，目送孟姜仙子离去。
    “纪元秘境是否真的遗留了过往纪元中炼化永生种的方法？有机会必须去一趟。”
    可惜金仙境没有资格进入，根本无法承受其中混乱的时空法则。
    至少也要偽仙王才能触及踏入秘境的门槛。
    “希望孟姜仙子此去顺利，从她那里或许能得到一些消息。”
    “孟天主隨时可能会传唤我，在他眼底下我的秘密又能否藏住？”
    来到大梦仙州，置身超然势力之中，有些事註定不由己。
    想著，李元走回了洞府。
    看著被合上的书籍，书封上的『无限蛊』有著莫名的魔力，让他忍不住想要去阅读。
    “不行，不能看了。”
    “再这么看下去非得走火入魔，必须戒掉。”
    李元运转心灵法，告诫自己。
    然而——
    没过几天，他又破戒了，如狼似虎的翻开了那本封面泛黄的古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很快就沉浸其中。
    “无並非空无，而是无穷无尽的有，它像一面镜子，映照著持有者的认知边界。”
    “求知者见到蛊道的壁垒，试图为无限套上韁绳。”
    “敬畏者见到自身的渺小，从而拥抱了无垠的可能。”
    “当你无所不知却保持无知，当你身怀所有仍未失赤子之心，当你歷经千帆再读一遍，那將是你作为蛊修最后的幻想。”
    ……

 第753章 师与徒

    “哈哈哈哈！我懂了！”
    “我懂个屁啊我懂！”
    “什么破书！老子不读了！”
    “没有这本书！我照样能找到炼成无限蛊！”
    洞府中，时不时传出疯疯癲癲的声音。
    “李元！醒醒！”
    不知道多少次忍不住再翻开那本书后，一个声音在李元意识深处盪响，继而冰凉的意志强行浇灭了他脑海中的热火。
    “剑仙子！”
    李元猛地醒来。
    下意识的將手中古书丟远，不由一阵后怕。
    “以我的意志力，竟然迷失了那么多次？再不醒悟真的会走火入魔，陷入虚无之道，废掉一身根基了。”
    若非有剑仙子的心剑印为自己守住最后的心灵底线，说不定他已经沦陷。
    “一本假大空的书，天庭都毫不在乎拿出来给人兑换，会蕴含无限蛊的真知吗？”
    “会吗？”
    “或许会吧？要不再看……”
    啪——！
    李元立马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他仅仅是一想，又差点因为一个念头被绕进去。
    “忍住忍住！”
    “不能继续待在洞府之中了，必须给自己找点事做。”
    李元毫不怀疑，再这么一个人待在洞府中，他迟早被『魔书』蛊惑，真正疯魔。
    “有机会问问蚩姑娘，蛊天都或许也收藏著这本所谓的秘闻。”
    念及此处，李元走出了洞府。
    “得找个人说说话，解解闷，给我的脑子冲清醒一点。”
    想著，他来到了弟子未央修炼的洞府。
    “师尊！”
    看到李元，野未央欣喜若狂，兴冲冲飞了上来，给了李元一个大大的拥抱。
    “师尊，我可想死您了。”
    自从渡劫登仙后，修为进度大幅度放缓，野未央也有了许多烦恼。
    她眨著大眼睛，盯著李元看了好一会儿，轻声道：“师尊，许久未见，我怎么觉得您憔悴了许多？是天庭给您的压力太重了吗？”
    “不是。”
    “那是为什么？”
    “为师被一物所困。”
    “还有什么能困住您？难道您…有了心爱的女子？她家里人不同意？”
    “你这妮儿，想什么呢？”
    “师尊的天赋举世无双，修行的问题肯定难不住您，弟子能想到的，就只能是为情所困咯。”
    野未央一本正经回道。
    “蛊道一途，比为师厉害的人多了去了。”李元道。
    “可是在弟子眼中，您就是最厉害的，目不及师尊之所有，您就是天，弟子看不到天外之天。”
    野未央的崇拜无比真挚，绝非吹捧。
    李元一怔，又问：“未央，那在你眼中，为师是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当然。”野未央道：“我和哥哥问您的问题，您从来都没迟疑过，也从没有事情能拦住您，您就是无所不能的师尊！”
    李元似想到了什么。
    他一直想弄清楚那本书中所说的『无限』，实际上在自己诞生这个念头的一刻起，他就被困住了。
    当『无限』能被追求时，它就已经不是『无限』了。
    他所追求的『无限』，或许就如弟子未央眼中的『无所不能』，不过是假象而已。
    就如书上所言『役於所知之形，困於所见之相』。
    李元在这一刻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这本书的確还不適合我看，无论他是真是假，当我为之著相，就已走上错误的道路。”
    “什么能平静的面对其中空想，再看也不迟。”
    此时此刻，李元的內心忽然就安静了许多，终於不再躁动。
    “哈哈哈！”他笑了起来，“未央，谢谢你替为师解惑，一个人待久了果然会疯掉。”
    野无隅脑袋上满是问號，“我为师尊解惑？解了什么？”
    “解了一个心结。”
    李元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未央，许久未曾教你了，今日为师再教你炼製一类异蛊。”
    他放空身心，投入对弟子未央的教导。
    “好呀！”野未央亦是乐在其中。
    ……
    一年又一年。
    转眼间，距离孟姜进入纪元秘境已过三年，不藉助时间加速法阵的情况下，李元的修为终於向前迈了一小步，踏入金仙境二重。
    这个破境速度已是极快。
    李元不再急躁，按部就班，稳扎稳打的修炼著，再也没有再打开过那本蛊道奇书。
    皇甫一脉和荧惑御使大概是在忙著纪元秘境的事，也不曾来找麻烦。
    日子逐渐平静。
    直至有一天，许久不曾亮起的藏墟盏碎片又一次收到传讯，打破了这份修行的寧静。
    “嘒嘒——”
    藏墟盏碎片已经被本命鸣空蝉吞噬炼化，其功能依旧保存。
    这次收到的讯息只有一个——坎，死了！
    属於坎的藏墟盏碎片已经被人夺走，那个『坎』字也变得灰暗。
    “真的死了？！”
    李元震惊，想起曾经与『坎』聊过的那些话。
    坎说藏墟盏碎片的传承者中有一个『叛徒』，正在通过神秘的因果追踪追杀其他传承者。
    从前他半信半疑。
    如今坎的死亡，让这句话的真实性大幅度提升，也令李元不得不防。
    即使鸣空蝉已將藏墟盏碎片吞噬炼化，融为一体，传承保护机制可隨时开启，但防不防得住还要另说。
    “坎公开的方位一直没有变动，就在百乱龙宫。”
    “到底是猎仙教杀了他，还是那个叛徒？或者说那个叛徒本就是猎仙教的一员？”
    隨著坎的突然死亡，这一切都成了谜题。
    正当李元思绪之时，有人再次通过藏墟盏碎片发来传讯。
    巽：我在驰援途中遭遇埋伏，被困多年，终是到晚一步，没能救下坎道友。
    之前宣称前往救援『坎』的『巽』再次出现了。
    在这个时间节点，这句话显得十分可疑。
    很快就有人提出质疑。
    乾：依我看，杀死坎道友的人就是你，他的碎片已经落入你手里了吧？
    坤：坎道友真是可怜啊，人在家中坐，碎片从天降，被迫献祭妻儿老小炼化了碎片，自己又被人所杀，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巽：话已至此，我不需要你们的认同，坎曾留下遗言，我们內部出了叛徒，有人不想宗门重现，接下来一定还有人会死，希望诸位好自为之。
    巽：还是那句话，若需求援，可公开方位，我依然会尽力来援。
    ……

 第754章 与巽博弈

    短暂的爭执后，藏墟盏碎片再次陷入了平静。
    “杀死坎的人得到了两枚碎片，欲望必然大涨，一定会继续追杀剩下的碎片持有者。”
    “乾、坤、震、巽四人，到底是谁掀起风波？”
    说不担心是假的，这场阴谋的背后註定有一只大手在推动，李元不得不防。
    就在这时，李元又收到了一条通过私发的传讯，依然是巽。
    他说：坎临死前，有一缕残魂溢散而出，他与我说，你最不可能是叛徒，让我与你联手，为他报仇。
    李元心念微动。
    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巽：你心有戒备乃人之常情，但我与你所说皆是真实，坎说你的藏墟盏碎片曾自动展开过，这代表你已经被盯上，叛徒的下一个目標就是你。
    此话一出，李元信了几分，但还是没认。
    因为他觉得巽有可能就是杀死坎的真凶，说不定在故意套他的话。
    离：我未得坎一丝好处，仅是一个提醒就想让我帮他报仇？未免把我想的太廉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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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巽：帮与不帮都隨你，我只是传达他的遗言，如果你愿意，我告诉你一个方位，他留下的珍藏你可拿走五成。
    离：他为什么不自己和我说？
    巽：情况紧急，那时他已无法激发藏墟盏碎片的力量了。
    离：那你告诉我，坎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巽：大凉仙州，別离宗宗主，冷別离。
    离：杀他之人又是谁？
    巽：猎仙教三大护法之一，银鱼。
    李元诧异，没想到『巽』还真的一五一十將实情告诉了他，有了这些情报，他就能轻易查到关於此事的痕跡。
    是真是假一查便知，想要隱瞒就没那么容易了。
    大凉仙州乃是一座大型仙州，能在那等地方开宗立派，也算一方巨擘，这等人物的陨落，很快就会传开，被各大情报组织所记录。
    至於猎仙教的三大护法，那更是如雷贯耳。
    三大护法在猎仙教中是仅次於正副教主的人物，相当於天庭中的御使，还是较强的那一档。
    数月后。
    待事情发酵了一段时间，李元才装作閒来无事的购买了一堆情报。
    別离宗宗主，冷別离。
    生前修为：主宰级仙王四重。
    出身於偏远小洲，后加入縹緲仙殿成为乙级客卿，其追隨之主陨落后，辞去客卿之位，於大型仙州大凉仙州开宗立派。
    后为了拯救宗门长老与猎仙教护法『银鱼』发生衝突，全宗被灭，重伤后遁入百乱龙宫，隱藏逃亡多年，最终被银鱼斩杀。
    简短的一段情报，透露了太多信息。
    结合巽所言，基本可以確定巽没有编造故事，信息吻合。
    “除非冷別离被杀之前被搜了魂，让巽得知了他和我曾经的交流，否则巽说的话基本是真的了。”
    “这种情况下巽依旧淡然，还敢谈报仇之事？或许也是一位混沌级仙王？”
    李元心中分析。
    “现在的问题是，巽可能没骗我，但我骗了坎，藏墟盏碎片展开只是我编的，误打误撞套上了坎的理论。”
    “这个仇到底报还是不报？”
    他心里很清楚，所谓的报仇只是一个引子，而非关键。
    关键在於『叛徒』已经收集两枚碎片，对方收集的碎片越多，因果追溯的能力就越强，越有可能找到他。
    李元已经让鸣空蝉炼化了藏墟盏碎片。
    就算暂时能躲过这场风波，待对方收集三枚、四枚甚至五枚呢？那自己还躲得掉吗？
    那时他將完全处於被动地位。
    他相信巽和他是一个想法，出手相救不是为了义气什么的，只是单纯不想让对手积攒力量。
    原本六位继承者都是『一』，站在同一起跑线，现在有人变成了『二』，这人便比其他人都高了一阶，掌握了主动权。
    叛徒与否的並不重要，眾人对藏墟盏背后的宗门本就没什么感情。
    藏墟盏碎片的竞爭机制就註定了谁先拿到多枚碎片就会成为眾矢之的，但大家又都想成为第一个拿到多枚碎片的人。
    “或许可以和巽联手，但我也要拿到一部分主动权，不能任他摆布。”
    “先试试再说。”
    想到这里，李元以碎片传讯给巽。
    离：坎的遗物分我一半，我可以和你联手。
    另一边很快回迅。
    巽：你想好了？
    离：嗯，你將东西放在暗黑大墟內层，我自会去取。
    巽：暗黑大墟？那地方变化多端，浓雾密布，转瞬即会迷失，你莫不是在消遣我？
    离：他人不行，我自有法。
    李元直接装起了高手。
    反正隔著遥遥空间，谁也不认识谁，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仅仅是说几句话，能套得一笔资源自是不亏。
    就算巽有什么阴谋，他在暗黑大墟中还有机会反制。
    ……
    与此同时，远在另一座超大型仙州的一个男人陷入了沉思。
    “让我把东西送入暗黑大墟內层？”
    暗黑大墟可是最危险的几座混沌禁地之一，死亡率常年高居混沌禁地的前三甲。
    最深处更是连绝巔大修士都不敢踏足的禁地。
    当年天庭六位天主联袂闯入，硬是没討的半分好处，只能在外围布下封锁，挣点死面子。
    “离又凭什么觉得我把东西放入其中后他还能找到？”
    最让他忌惮的还是暗黑大墟中那位被尊为『暗母』的六眼弃族，此女日夜在大雾中游荡，只为寻子，除了同族，遇谁杀谁。
    身处大墟之中，暗母可与绝巔人物相持，杀他易如反掌。
    本来想著钓一条大鱼的『巽』被一句话说的纠结了，甚至產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离这般自信，不会也是一位绝巔修士吧？”
    若真如此，危险的反而是他自己了。
    “难道他先前表现出的懵懂和一知半解都是骗人的？实际上就是想引人上鉤？”
    “可是……”
    “如果他真那么了得，直接出手夺了坎的碎片就好，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左思右想，巽还是相信最初的判断。
    离的实力不会太强，这般言语就是为了诈他，不如將计就计，对其试探一番。
    “离，你最好真的有实力在大墟中来去自如！”
    “否则——”
    “本座不介意先收拾了你。”
    ……

 第755章 各怀鬼胎的合作

    巽前往百乱龙宫救人是假，想要藏墟盏碎片是真。
    陷入埋伏被困是假，欲坐山观虎斗捡漏是真。
    结果猎仙教三大护法之一的『银鱼』直接出手了，令他不得不放弃，不敢和猎仙教硬拼。
    好在坎的一缕执念残魂逃出，被他抓到后直接抹杀搜魂，才让他藉机得到了关於『离』的消息，有了眼前这一计。
    “夺走坎碎片的神秘人，背靠猎仙教，地位恐怕还不低，此人拥有一枚碎片便可通过因果秘术逐渐追踪到其他人的位置，拥有两枚只会更快更准！”
    “我想要保住一切，就必须儘早得到第二枚。”
    “而乾、坤、震三人中必有一个是叛徒，和他们交流我会暴露的更快，说不定就会成为下一个被找到的。”
    “还是从离下手最为稳妥。”
    最终，巽还是下定决心，分出一尊世界法身前往暗黑大墟一趟。
    他拿出一枚空间戒指。
    接著又注入『坎』的气息，塞入一些无关紧要的修行资源，又布下因果追踪禁制。
    离一旦拿到这枚戒指，將之激发，走出大墟，立即就会被追踪。
    届时，他在暗，离在明。
    只要確定对方的身份，他就可以慢慢放线，迟早能寻到机会，夺得离手中那枚碎片。
    ……
    巽：你的条件我答应了，坎的遗物我会放置在暗黑大墟內层一个特定的方位，你及时去取，也希望你信守诺言。
    “答应了？”李元思索，“看来巽很想得到两枚碎片，拿回主动权啊。”
    他何尝又不是这个想法，这场博弈就看谁更高明了。
    “巽，你设想过我的实力，但你一定想不到，我回暗黑大墟就像是回家一样。”
    修为境界太低，李元想要贏得这场博弈，就必须儘可能利用自己的优势。
    暗黑大墟『圣子』的身份就是他的倚仗。
    別说巽想不到，就是绝巔修士来了也想不到。
    离：你將东西放在暗黑大墟后，告诉我大致方位和周围特徵，我会儘快去寻，希望合作愉快。
    巽：好，合作愉快！
    就此，从未见过面的两人，万里缘分一线牵，达成了一次『友好』合作。
    ……
    坎的死亡只是一个小插曲。
    平静的生活依旧。
    李元的本尊和三大世界法身各自忙碌，本尊修炼新的神魂法《万蛊无疆大法》，同时培育诸多本命蛊。
    从天庭宝库换来的各类资源，被他全部餵给了本命蛊们，以作根基，为將来衝击极限做准备。
    一號世界法身依然在参悟『圣子衣』。
    这件来自暗黑大墟深处的宝衣，他用起来愈发得心应手，暗母的那一句『为他量身定製』好像成为了现实。
    得圣子衣的加持，一號世界法身已是三具法身中战力最强，仅次於本尊。
    二號世界法身则只有一件事。
    装载儘可能多的毁灭蛊和血爆蛊，在关键时刻化身人形后备隱藏能源。
    三號世界法身则是隱匿，以获取关键情报，蛞蝓在这具法身之上布下了无数个遮掩因果的蛊阵。
    ……
    光阴易逝，转眼又是五年。
    六大超然势力皆瞩目的纪元秘境之爭终於传出了第一轮消息。
    纪元秘境开启后，被『炼化』之前，都是只能进不能出，又被混乱的时空法则所阻隔，外界想要得到秘境中的消息难如登天。
    唯有两种渠道。
    第一，通过命魂灯来判定进入者的生死。
    第二，每个超然势力都有因果法阵，可观气运变幻，能从中大致知晓纪元秘境中的天骄所获。
    超然势力的执掌者们也有意以此为竞爭，授权縹緲仙殿传播。
    李元作为孟姜麾下的甲级客卿，享受的待遇极高，位同星使，在第二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客卿殿的神官送来了一份捲轴。
    “李元神君，这是纪元秘境中各天骄在第一轮比拼中的大致情报，请您过目。”
    “好。”
    李元轻轻頷首。
    待神官一走，他立马揭开捲轴。
    关於纪元秘境，李元抱著能多了解一点就多了解一点的心態，说不定炼化永生种的方法就在某一个意外的契机之中！
    定睛瀏览，捲轴里的內容大致以榜单的形式呈现。
    寻常时候，当代天骄们少有机会同台比拼，这算是一种另类的竞爭方式，縹緲仙殿便特意为此製作了一份榜单。
    其名——秘境风云榜。
    秘境风云榜的出炉算是为秘境之爭再添一把火，也是每次纪元秘境之爭的必备传统节目。
    过往的胜者依然想独占鰲头。
    过往的败者也想扬眉吐气。
    总而言之，六大超然势力都对自家培养的天骄充满自信。
    “不知孟姜仙子、彩衣仙子、蚩姑娘，霸仙王，还有那皇甫玄翊能在其中位列几何？”
    李元怀著期待。
    这几位都是他亲眼见过出手的主宰级仙王，感官上来讲孟姜仙子无疑是其中最强。
    蚩不语虽是蛊天都当代第一天骄，但那天只是略微出手，难以见其实力之深浅。
    秘境风云榜第一页，记录了三十位修士。
    第三十位恰恰是熟悉的名字，天庭皇甫一脉皇甫玄翊，修为：主宰级仙王六重，运数四十一。
    所谓运数便是对眾修士进入纪元秘境后，气运增长的一个大概评估。
    运数越高，收穫机缘的希望就越大。
    最高的那几位甚至有希望炼化纪元秘境的核心，將之融入自己开闢的体內仙土。
    目光上移。
    第二十九位，鸿蒙灵族青鸞封，修为：主宰级仙王六重，运数四十二。
    鸿蒙灵族取名通常是以种族为姓，再以族群分支的旗號加单字或双字为名。
    青鸞一族数量太少，没有分支，名字就相对简单。
    第二十八位，天庭苏家一脉苏彩衣，修为：主宰级仙王六重，运数四十三。
    又一个熟悉的名字，李元心中琢磨，“主宰级仙王六重看来也是一个坎，都卡在这一步。”
    从三十位到十九位，都是主宰级仙王六重，运数差距也极为接近。
    直至第十八位，李元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霸仙王项勇！
    ……

 第756章 秘境风云榜

    第十八位，蛊天都项氏一族项勇，修为：主宰级仙王七重，运数七十二。
    “霸仙王才位列第十八吗？”
    昔日，在百兽国边境，霸仙王出手相助，仅靠霸道的气势就让七国偽仙王抬不起头。
    接著又一拳压制了荧惑御使麾下的临安仙王。
    甚至敢於挥拳向荧惑御使这位混沌级仙王，虽然被暴揍了一顿，却也可见其实力之强。
    “运数不完全代表战力，像霸仙王这样的莽夫，在纪元秘境中恐怕最吃亏。”
    怀揣著好奇，李元目光继续上移。
    从第十八位到第十一位，六大超然势力轮流占据名额，天骄辈出各自爭锋。
    第九位，天庭奕天主一脉星无双，修为：主宰级仙王八重，运数九十九。
    又一个令李元关注的名字。
    和荧惑御使交恶后，他已经默认自己和奕天主一脉结下仇恨，谁对谁错都不重要了。
    奕天主定然知晓此事，却未多管，显然也是默许荧惑御使的作为。
    李元思忖，“天庭修士皆说，孟姜仙子归来前，天庭前二甲由奕天主一脉的星无双和时天主一脉的时渺牢牢占据，倒是不假。”
    继续瀏览。
    第八位：縹緲仙殿第一殿林羽，修为：主宰级仙王九重，运数一百三十六。
    第七位：万界宫水柱一脉萧沝，修为：主宰级仙王九重，运数一百四。
    第六位：鸿蒙灵族天貂小小，修为：主宰级仙王九重，运数一百四十七。
    第五位：天庭时天主一脉时渺，修为：主宰级仙王九重，运数一百六十六。
    第四位：蛊天都蚩氏一族蚩不语，修为：主宰级仙王九重，运数一百七十八。
    “蚩姑娘位列第四，但和后面几名的差距都不大，难怪六大超然势力都很自信，想要拔得头筹。”
    纪元秘境之爭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细微的运数差距隨时都可能改变，影响排名。
    除非运数差距拉的极大，否则这个名次根本无法判断天骄们真正的实力差距。
    李元默默记下诸多名字。
    他迟早会与这些人打交道，多了解一点总归没错。
    最后是前三甲。
    这或许不是最终的前三甲，但能够短暂位列榜单的最前端，在一眾超级天骄中脱颖而出，足以证明其天赋之卓绝。
    第三位：炎夏古国帝子疯，修为：主宰级仙王大圆满，运数一百九十九。
    第二位：天庭孟家一脉孟姜，修为：主宰级仙王大圆满，运数二百一十三。
    第一位：散修晏巡天，修为：主宰级仙王大圆满，运数二百四十七。
    “嗯？”
    看到榜首之名，李元明显的愣了一下。
    散修？晏巡天？
    光是这个名字就足够张狂了，此人实力更是强的可怕，一个散修却能压住一眾超然势力出身的绝世天骄？
    究竟是什么怪物？！
    李元心中涌起浓烈的好奇，立即以天庭客卿令查询了关於『晏巡天』的情报。
    结果——
    关於晏巡天的情报多如牛毛，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存在，最早可追溯到纪元开闢初期。
    很显然，晏巡天很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称谓，一种传承。
    念及此处，李元购买了最基础的情报。
    很快他就对『晏巡天』之名有了大概的了解。
    正如他所想，晏巡天只是一个称號，初代晏巡天的事跡甚至比超然势力万界宫的成立更早。
    情报中记载，初代晏巡天在纪元开闢初期的大混乱时代中就已声名鹊起。
    那时候，世间修士皆在抢地盘、爭资源，初代晏巡天却是特立独行，他只做一件事。
    伸张正义！主持公道！
    什么是正义？什么是公道？每个人心中各有评定，晏巡天伸张的是他自己的正义，主持的也是他自认为的公道。
    他直接向各大势力宣告，任何势力都不准滥杀无辜，不准欺凌弱小，祸不及家人和族群。
    但在太初界，尤其是那个大混乱时代，杀人夺宝、斩草除根是常见之事。
    弱肉强食才是亘古不变的规矩。
    初代晏巡天的张狂惹得许多人不满，惹来了五大有仙尊背景的超然势力以及当时的魔道巨擘联合追杀。
    他险些身死道消，但每次都能化险为夷，逃过一劫又一劫，依然我行我素。
    每隔一段时间晏巡天就会发布一张『罪孽榜』。
    天庭天主的子女他敢杀，蛊天都族长的至亲他也杀，炎夏古国皇亲国戚他照杀，鸿蒙灵族的稀有血脉同样杀……
    被列於罪孽榜的修士，从上到下无一倖免，管你什么背景，只要大肆滥杀无辜者，都逃不过初代晏巡天的制裁。
    这种状態持续了足足一个时代。
    罪孽榜的存在甚至可以说是间接改变了太初界的环境，提前结束了大混乱。
    再后来，初代晏巡天消失了。
    世人都以为晏巡天常年死斗，受伤严重，已在悄然之间陨落，魔道復甦，又开始猖獗。
    结果……
    新的『晏巡天』出现了，同样的神通道法，气息截然不同，二代晏巡天从男子变成了女子。
    她说：晏巡天的意志永远存在！
    正如其名，她也践行了初代晏巡天的宣言。
    写罪孽榜，杀天下魔，为世间无辜者主持公道。
    从那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只要上一代晏巡天消失，下一代晏巡天就会在一个恰到的时机出现。
    “真猛啊。”
    看完情报简介，李元心中不由感慨，又想购买一份『当代晏巡天』情报。
    结果发现並无售卖，也就是说，纪元秘境之爭是当代晏巡天初次现身。
    “第一次现身就力压六大超然势力所有天骄？这是准备给太初界的『罪恶』修士一个下马威吗？”
    更让李元好奇的是，歷代『晏巡天』是如何崛起的？
    上一代的晏巡天又是如何保证下一代晏巡天能够登临顶峰，和六大超然势力的强者抗衡？
    “看来太初界的能人异士，远比我想像的多啊。”
    六大超然势力是绝对的主宰没错，但总有那么几个特立独行的绝世妖孽，谁都管不到。
    “如此一来，纪元秘境之爭更热闹了，六大超然势力恐怕会急得焦头烂额吧。”
    ……

 第757章 一阵风暴

    新一代晏巡天出现的消息，像是一阵风暴，瞬间席捲了各大超然势力。
    尤其是那些手中沾了太多无辜鲜血，身负大罪孽的修士，一个个都慌了神。
    被一个无牵无掛，来去自如的强大修士盯著，就如那梦魘缠绕，闭关都不安心。
    大梦仙州，孟家天主星。
    孟长生凝视著手中榜单，长舒了一口气，又觉得有些可惜。
    “如果不是当代晏巡天横空出世，姜儿就是秘境风云榜第一了，就算如此，以姜儿的实力，后面未必不能追上去，夺得榜首。”
    最终能炼化纪元秘境的只有一人。
    夺魁者和第二的差距太大。
    孟长生自是希望女儿夺得第一，如此才能进一步拉开和时渺、星无双等人的差距，奠定孟家再次崛起的根基。
    “自从我负伤后，诸脉便虎视眈眈，想要吞併我孟家所掌握的资源，如今终於能安心些了。”
    他受伤了不假，但依旧是天主，是绝巔大修士！
    如果孟家后继无人，被慢慢消磨，直至灭亡是必然趋势，但女儿孟姜的崛起將断绝那些人的诡计。
    “过去数千年，皇甫一脉屡屡试探，將我孟家的资源一点点蚕食，我不愿翻脸，一次又一次让利，就是在等！只为儘可能保存实力，以撑起新一代的脊樑。”
    “如今终於等到这个机会，绝不能再让一步了。”
    孟长生很清楚，假如他继续表现出任人宰割的软弱，那些暗中窥探之人就会將魔爪伸向女儿孟姜。
    唯有以雷霆之势震慑各方宵小，才能保住一脉的发展。
    他也相信，没有人想惹怒一个註定无法恢復的绝巔大修士，不想被一命换一命。
    ……
    皇甫天主星。
    皇甫一脉的天主皇甫烬审视著榜单，脸上无喜无悲。
    “玄翊位列第三十，孟姜却位列第二？甚至排在了星无双和时渺之前？”
    身旁，一人开口。
    “父亲，孟姜得了生死界的大机缘，势头猛涨，远远未至巔峰，恐怕不用千年就能成为混沌级仙王，玄翊无望追上她了。”
    “嗯。”皇甫烬点头，“吾也不曾指望每一位子女都如你优秀，拦不住孟姜，就让她成长一段时间吧。”
    “待她成为混沌级仙王，交给孩儿便是，我能压住她大哥孟无极，便能压住她孟姜！”
    说话之人，正是上一个时代皇甫一脉的领军人物——皇甫银城。
    皇甫烬点头，“接下来这段时间，让边界的几位御使收敛一些，不要再试探孟家了。”
    “父亲，星银石矿的爭夺我们就快贏了，將孟家挤出去只是早晚的事，难道就这么放弃？”皇甫银城急道。
    皇甫烬淡然，“不仅是星银石矿要放，其他几处宝地也一併放了，回到以前的状態。”
    “为什么？”皇甫银城不服，“纵然孟姜脱胎换骨，可爭当代第一，但终究是个黄毛丫头，她的路还很长呢，我们为什么要退？不应该更进一步打压，抑制孟家一脉吗？！”
    皇甫烬瞥了他一眼，“银城，你真以为孟长生一直隱忍是出不了手？”
    “难道不是吗？被青冥借永生种之力重创，什么灵丹妙药都救不了他，孩儿就不信他还有过去的天主神威。”皇甫银城道。
    “你太小瞧孟长生了，他若出手，能胜他者依然屈指可数，只是会加重他的伤势而已。”
    皇甫烬摇头，“受伤的狗或许不咬人，但一定会护崽子，这个时候谁敢触他霉头，只会被用来立威。”
    “原来如此。”皇甫银城恍然大悟，“还是父亲您想得周到。”
    “等吧，时间还很长呢。”皇甫烬道：“永生种出现之前，一切都是小打小闹而已，不要太计较一时得失。”
    “谨遵父亲教诲。”
    皇甫银城俯首，“那…观棋仙州荧惑御使让我们打压客卿李元的事情，还继续吗？”
    皇甫烬嗤笑，“这荧惑当真是朵奇葩，世所罕见，和一个千岁不到的小辈较劲的那么厉害。”
    “李元背景神秘，加入天庭的目的尚未可知，没必要刻意找机会打压他。”
    “若能做个顺水人情就帮一帮，没有也就罢了。”
    ……
    秘境风云榜带来的热潮来的快，去的也快。
    除了新一代晏巡天出现的消息让一些魔头开始收敛外，世间格局依旧，並无任何改变。
    李元的修行亦是如此。
    直到风云榜发布后的第三年，巽再一次通过藏墟盏碎片传来消息。
    巽：坎道友的遗物我已放至於暗黑大墟內层，自东南通道进入，寻方圆百万里，可见一九曲枯树，上系红绳，东西便埋藏於树下。
    巽：既得遗物，便承因果，望离道友莫要失约。
    看到这段消息，李元微微一笑。
    “巽，你总算是出来了！”
    若能拿到第二枚藏墟盏碎片並將之炼化，鸣空蝉或许能再次进化，对李元来说，哪怕没有『藏墟宗』的宝物，藏墟盏本身就是上好的材料，绝对值得收集。
    离：好，我会儘快去取。
    李元甚至有点期待，巽会在大墟內层埋伏他，守株待兔，若是如此，更为他省去一堆事。
    “一號，该你行动了。”
    一號世界法身穿上圣子衣，进入暗黑大墟根本无需遵守什么规则，就算从外围弃族的领地直接穿过都行。
    六大天主的布防於他而言更是形同虚设，他有的是路走。
    嗖——！
    一號世界法身离去。
    ……
    暗黑大墟。
    靠近大墟深处的区域，因为天庭修士大军的进攻，弃族被迫退守於此。
    只是这一战並未削弱大墟弃族真正的力量。
    相反，天庭无数修士陨落在这片土地上，入侵者的血和黑暗的土壤相融，迟早会变成它们的养料。
    山坡上，身材异常高挑丰满的暗母背著篓子，正採摘著蘑菇，脸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这个蘑菇好漂亮，元儿一定喜欢。”
    “还有这个超大蘑菇，送给元儿一定能让他开心。”
    “咦，那个也不错。”
    “都是我的，都摘下来送给元儿，我的孩儿，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看看娘呢？”
    ……
    ……
    ps：抱歉啊大家，昨天有事太忙，忘记请假了

 第758章 再临大墟见暗母

    诸多四眼弃族望著一脸慈祥，笑容和蔼的暗母，心中不是滋味。
    在他们看来，那个名为『元』的人族究竟是不是圣子还不好说，暗母却已经沉迷其中，认人作子，族眾们虽不满，但都不敢说什么。
    “几座大山的蘑菇都快被暗母采完了，她到底有多爱蘑菇啊？”
    “你们说暗母是不是疯了？莫非是被那人族以秘法蛊惑了？”
    “人族皆是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暗母实力强大却心有缺陷，说不定真是如此，我们必须找个机会骗过暗母，验其真偽。”
    “再说了，就算元真是圣子，如今也已心向人族，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弃族们议论纷纷。
    忽然——
    正弯腰採摘蘑菇的暗母停止了手中动作，而后缓缓抬头，望向远方，六只眼睛中爆发出异彩。
    “回来了！”
    “我的元儿回来了！”
    她猛地一扯，將手中蘑菇拔出，熟练地放入背篓之中，而后身形一闪，转瞬无了踪影。
    弃族们面面相覷，又咬牙切齿。
    浓雾中。
    李元的一號世界法身摸索著前行，没走多远，雾气中忽然盪起涟漪，他下意识掐动蛊诀打向雾中。
    然而，蛊诀尚未来得及奏效，他只觉得身体一暖，已被迫陷入一个柔软的怀抱中。
    “元儿，你终於回来了。”
    “娘好想你。”
    成熟又温柔的声音，带著一点哭腔，略显熟悉。
    “暗母。”
    李元知晓了来者身份。
    没想到他才踏入大墟內层，暗母就感知到了他的存在。
    “元儿，你是特意回来看娘的吗？”
    暗母看著他，六只眼睛中皆有泪水打转，温柔慈祥是真，诡异恐怖也不假。
    看著这般状態的暗母，李元竟觉得对方有些可怜，不得不编造一个善意的谎言，点头应了声，“是。”
    “嘻嘻，元儿果然也想我。”
    暗母像是得到了极大的认可，露出开心的笑容，接著將身后的大背篓取下，定在地上。
    “元儿你看，为娘给你准备了礼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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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定睛望去。
    背篓中是一堆蘑菇，各种各样的蘑菇，奇形怪状，应有尽有。
    他有些疑惑，“你准备这么多蘑菇做什么？”
    暗母神色有些紧张，“元儿，你…你不是最喜欢蘑菇么？这…这是为娘在靠近大墟深处的山上所摘，比你最喜欢的寂灭菇还好看呢。”
    李元错愕。
    上次他採摘寂灭菇，纯粹是为了炼製毁灭蛊，和喜欢与否没有半点关係，让暗母帮忙採摘也只是因为暗母熟悉地形。
    全然没想到，暗母会记得这么清楚，还误以为他喜欢蘑菇。
    见李元不说话，暗母更紧张了，低声道：“元儿，是娘做错了吗？你不喜欢？那我扔了就是，能不能不要怪娘？娘以后再也不会记错了。”
    这般卑微的语气，宛如乞求，生怕惹恼了李元，他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没…没有，我很喜欢。”
    李元深吸了一口气，將背篓接过，问道：“我走之后，您就一直在採摘这些蘑菇吗？”
    背篓明显是一件法器。
    他以神识扫过，里面是堆积如山的蘑菇，光是採摘恐怕就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嗯。”暗母带著幸福的笑，“只要元儿喜欢，娘每天去摘都行，摘一辈子都不累。”
    李元心情有些复杂，抿了抿嘴唇，苦涩道：“有这些就够了，以后不要去摘了，好好歇著。”
    “没事，娘还年轻，连一万岁都没有。”
    得到孩子的关心，暗母笑得合不拢嘴。
    李元本想著让暗母帮忙寻找繫著红绳的九曲枯树，此刻有些难以启齿了，心里有股罪恶感。
    他转移话题，又问：“上次天庭来犯，您没受伤吧？”
    “没有。”暗母摇头，“我们转移的很快，族群只是陨落了少数战士，但天庭的入侵者陨落的更多，够本。”
    “那就好。”
    李元对弃族无感，却希望暗母能够无忧。
    这位来自异族的、意外的母亲，待他真的很好，虽然背后充斥著一个谜团，但感情的真挚做不了假。
    “弃族已经全部迁徙到靠近深处的区域了吗？”
    “嗯。”暗母问道：“元儿，你要去吗？去到那里，或许就能听见道君的呼唤了。”
    “只要得到道君的认可，族群中无谁再敢不敬你！”
    身为母亲，她听到那些非议很是气愤。
    她一直希望元儿能去往大墟深处，证实大墟圣子的身份，让族眾们看看，元儿就是如假包换的大墟圣子！
    “好。”
    令暗母意外的是，李元这一次答应了。
    “真的吗？”
    暗母大喜。
    “嗯。”
    这一次，李元做好了准备。
    孟天主已著手为他炼製天主护符，有了天主护符的因果庇佑，哪怕尚未炼製完成，他本尊又身处大梦仙州的核心之地，也不怕被大修士通过世界法身的因果镇杀本尊了。
    而且去的只是靠近深处的区域，完全不用太害怕。
    “好，我们现在就回去。”
    暗母脸上流露出浓浓的骄傲之色，“这一次就让他们看看，我的元儿是真正的圣子！大墟之尊！让他们全都闭嘴！”
    “走。”
    说罢，暗母的大手牵起李元的『小手』，化作黑影遁入浓雾，转瞬消失不见。
    浓雾中穿梭，越来越靠近大墟深处。
    李元又开始思考，连续两座混沌禁地的『奇遇』，究竟是意外还是布局？
    暗母如同亲生母亲一样的关怀，让他陷入了纠结，令他越来越倾向后者了。
    这也是他在有把握之后，第一时间就想要去接近大墟深处的弃族族地一探究竟的原因。
    大墟深处的圣子像究竟是真是假？
    “如果金宝在这里就好了，或许能帮我一测吉凶。”
    不让本命蛊离开本尊，这是李元的底线。
    世界法身没有了可以再炼，本命蛊没有了那便是一辈子的伤痕。
    这时，李元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假如一座混沌禁地真的以我为主，或许我可以在这里蕴养气运，便能让金宝发挥出作用。”
    “若掌握了气运之力，对方方面面的提升都是巨大的。”
    ……

 第759章 弃族的爭议

    这个想法冒出后，浮在脑海中，怎么都压不下去了。
    培养气运类蛊虫的確如此，没有自己的地盘，始终做不得数，不可能得眾生气运加身。
    李元哪怕在天庭得到一颗生命星辰的掌控权，能够发挥的作用依然有限，远不如一座混沌禁地。
    或者说，许多座混沌禁地？
    “我的想法怎么越来越疯狂了？这又是要与全世界为敌的节奏啊！”
    在天源大陆时，李元身为大衍皇室的唯一血脉、开启武神宝藏的钥匙，简直就是人人都想啃上一口的唐僧肉。
    他日夜提心弔胆，防著所有。
    假如他真的掌握了一座混沌禁地，必然会举世皆敌。
    “不能多想，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元压下翻涌的心绪。
    思绪间，已是到了弃族的新族地。
    李元望向更远处，浓雾中一左一右矗立著两座巍峨大山，山封耸入禁地天穹，高不见顶，山体埋入雾中一大截，深不见底。
    两座大山的外侧皆是茫茫黑雾，如同天幕，不见一丝光亮，毫无法则波动，乃是绝对的死地。
    两座大山的內侧就形成了唯一进入大墟深处的通道。
    “大墟深处到底有什么？”
    遥遥望著，哪怕穿著圣子衣，哪怕只是一具世界法身，李元都觉得不寒而慄，像是被深渊所凝视。
    “暗母回来了！”
    “暗母身边那个是…假圣子？这傢伙又来了！”
    “该死！骗吃骗喝的假圣子，果然是想利用暗母的慈爱来骗取大墟中的宝物！”
    圣子衣穿在了李元身上不假，但没有看到大墟深处的圣子像，弃族们依然不愿相信一个人族会是大墟圣子！
    直至暗母带著李元走近，弃族议论的声音才逐渐变小，变成了私下的嘀咕。
    “尔等，还不拜见圣子？”
    暗母目光扫过眾弃族。
    弃族们颇为不悦，过了好一会儿才有稀疏几个声音喊了句『见过圣子』。
    李元微微一笑，並未在乎。
    如果某天一个异族来到了自己的家乡，上级让他向对方行礼，以最尊崇的称谓去拜见对方，他一定也万般不乐意。
    更何况圣子身份是真是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和弃族一眾打过照面后，李元跟著暗母来到营帐中。
    “元儿，这里感觉怎么样？”暗母颇为期待地问道。
    “好像…没什么区別？”
    “听到道君的呼唤了吗？”
    “没有。”
    “或许道君还在沉睡。”
    李元：“……”
    好像无论他怎么回答，暗母都能完美衔接一个理由。
    “元儿，你在这里多留几日，不要勉强自己，如果想去大墟深处，就和娘说一声。”
    “若是不想待在大墟了，娘送你离开便是。”
    暗母最喜欢轻轻抚摸李元的脑袋，眼底满是疼爱。
    “嗯。”
    李元也想试试，自己会不会与大墟深处產生某种共鸣反应，实在不行进入其中也不迟。
    “反正有天主护符庇佑因果，多接触一些总不是坏事。”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李元一直待在弃族的族地中。
    偶尔会有弃族孩童来拜见他这位『圣子』，孩童们眼中充满好奇，对他的成见並不深。
    只是每过一段时间，就有孩童不来了。
    李元一问才得知，是这些弃族孩童的父母不允许他们再来。
    只有一个小女孩每天都到，从第一次拜访后就再也没有缺席。
    “你叫什么名字？”
    閒来无事，李元也会和弃族孩童们交流，获取一些信息，也会將外面的世界讲给对方听。
    “圣子殿下，我叫小雨。”
    名为小雨的弃族是一个孤儿，她刚出生，其父母就因为宗族任务被迫进入大墟深处，再也没有回来过。
    其父母入山那天，小雨濛濛，弃族的守祧便为她取名小雨。
    李元问她，“別的小孩儿都怕我，不敢认我这个圣子，你为什么还每天都来？”
    小雨的一双大眼睛明亮又清澈，外侧向的一双小眼则像是闭著似的，使她看起来和人族更相像些。
    她说：“暗母不会骗大家的。”
    李元直直盯著她，“怎么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撒谎？”
    小雨一下就涨红了脸，慌乱解释，“我…我没有撒谎。”
    李元笑道：“你不是不怕，而是想让我进入大墟深处帮你寻找父母对不对？”
    被戳穿了小心思，小雨的眼眶里立马就有泪水打转，而后噗通跪了下来。
    “圣子殿下，我…我错了，对不起。”
    “没事，找父母这事我在行。”
    李元玩笑道。
    小雨被嚇得不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元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行了，你先回去吧，待我进入大墟，一定帮你找寻父母的踪跡。”
    小雨深吸了一口气，似要给自己壮胆，憋了许久才道：“圣子殿下，我想和您一起去。”
    李元：“大墟深处很危险，守祧想必和你说过吧？”
    小雨道：“守祧说了，我的父母早就死了，他们已经埋葬在大墟深处，但我还是去拜拜他们。”
    李元：“他们肯定不希望你涉险。”
    “可是……”小雨红了眼，“守祧说，没有得到后辈祭拜和香火的族眾，会成为孤魂野鬼，永远孤独的游荡在阳间，再没有来世了。”
    李元下意识就想说，世间本就无来世。
    想了想，他还是將话咽了回去，一个孩子而已，较什么真呢。
    从小雨的经歷来看，这些年来，弃族从来没有放弃过派遣族眾前往大墟深处搜寻。
    或是为找寻机缘，又或是为了一窥圣子像，来验证他这个圣子的真假。
    “来都来了，那就走一遭吧。”
    这些年，无论是神魂法《万蛊无疆大法》还是心灵磨礪的《极焰炼心法》，他都有所精进。
    种种加持下，以世界法身的状態前往大墟深处走一遭未尝不可。
    小雨离去后，李元找到暗母，向他说明了想法。
    “暗母，我决定了，三日后前往大墟深处。”
    “好啊！”暗母大喜，“走完这一趟，就再也不会有族眾怀疑你圣子的身份了。”
    “娘去准备准备，挑各脉代表陪你前往。”
    “好久未曾拜访道君，娘也装扮要隆重一点才行。”
    暗母一下就变得忙碌了起来，喜色溢於言表。
    李元心情不免紧张，更多的是期待，欲在未知中搏一个未来，过去时候，好运总是眷顾自己，不是吗？
    ……

 第760章 进入大墟深处

    出发前夕。
    暗母带著六个弃族来到李元的营帐。
    “元儿，这是弃族六大分支的代表，是族眾们推举出来的，和你一起进入大墟深处，一见圣子像。”
    六大弃族分支的代表，三男三女，一个个神色桀驁。
    李元微微点头，“好。”
    六大代表中的一位老者开口，“暗母，若圣子是假，老夫是否能当场將之格杀？”
    暗母盯著他，“若圣子是真，你又怎么为今日的冒犯谢罪？”
    老者傲然道：“圣子身份若真，整个弃族都將遵从圣子之命，我这一身老骨头，圣子想怎么处置都行，绝无怨言。”
    “希望你能心口如一。”
    今日的暗母穿上了一身隆重的华服，呈深紫色的长裙，像是盛放在幽冥中的娇艷朵，迷人又致命。
    “除了你们，我还要带一个人进去。”
    李元指了指不远处眼神闪躲的弃族女孩。
    “小雨？”弃族的老守祧一愣，怒道：“胡闹！一个小孩子怎么能进入大墟深处？！”
    “守祧爷爷，我可以的。”小雨跑了过来，低声道：“我要去祭拜父亲和母亲，不能让他们变成孤魂野鬼。”
    “这——”
    老守祧哀嘆一声。
    小雨快步来到李元身后，弱弱道：“圣子殿下会保护我的。”
    六位代表脸色铁青，就差脱口而出，一个假圣子能保护你什么？
    他们都已经做好准备，坐等假圣子被道君惩戒，埋骨大墟深处了。
    “都准备好了就出发吧。”
    李元理了理衣襟，龙行虎步向大墟深处走去。
    暗母则一脸欣慰的跟在其后，“我的元儿配上大墟圣子衣，真是绝代风华，举世无双。”
    小雨也夸讚道：“圣子殿下真好看。”
    六大代表一个个仰著头，假装什么都听不到，大墟圣子衣的確和元贴合，就如量身定製，但没有见到圣子的未来像前，他们绝不会认可一个人族为大墟圣子。
    一行八人在浓雾中前行。
    越是靠近大墟，越是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六大弃族的代表纷纷激发第二双眼的神力，如此才能让他们勘破迷雾，不至於迷失。
    李元有圣子衣的庇护，依然如履平地。
    许久，他们来到了宛如两尊守护神的大山前，再往里走，就正式迈入大墟深处地界了。
    小雨紧张地抓住李元的手臂，连六大弃族代表的呼吸也变得粗重。
    “道君，请原谅我等无知子民的冒犯，惊扰了您的沉睡，为了族群，为了大墟圣子的荣耀，我们诚心而至，请您指引。”
    六大代表在入山前虔诚行礼，三跪九叩，连暗母都不例外。
    李元只是拱手一拜，而后牵著小雨继续前行。
    山中寒风吹，猎猎作响。
    李元看似平静，实则已经做好了隨时散去这具世界法身的准备，远在大梦仙州的本尊也是连同蛞蝓火力全开，遮掩诸多因果。
    连孟姜仙子的生命星辰大阵也已开启。
    终究是连天主都不敢踏足的禁地深处，他不得不慎重。
    然而——
    一路前行，李元始终都没听到所谓『道君』的呼唤。
    能被称为『道君』者，通常都是绝巔大修士，而且是其中佼佼者，混沌禁地中会有这样的存在吗？
    六大弃族代表的步伐越来越慢。
    扑通！
    忽然，老守祧跪了下来，双手撑地，本就苍白的髮丝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萎。
    他慌了神，大呼：“道君降罪了！道君降罪了！！”
    其他五位代表也只觉得压力巨大，双肩宛若驼了一座巨山，令他们寸步难行，连头都抬不起来。
    “守祧爷爷，你怎么了？”
    小雨疑惑的问道。
    六大代表看向李元，只见这个年轻人族神色轻鬆，连被牵著的小雨受其庇佑，也没有受到任何『惩戒』。
    这一刻，他们的內心动摇了。
    传说中道君的意志笼罩在大墟深处的每一寸土壤，神圣不可冒犯。
    假如元真的只是一个假圣子，为什么还没有受到惩戒？
    难道，元真是……
    他们不敢细思。
    这时，李元走上前，一手扶起倒地的老守祧，又在五大代表的肩膀上拍了拍。
    “都起来吧，我们继续向前。”
    圣子衣的力量传递。
    原本被万般压力加身的六大代表顿时便觉得浑身轻鬆，一脸惊疑，再抬头看李元，那眼神完全变了。
    从最开始的质疑，到中途的迷茫，又变成了震惊，甚至有了一点点的崇拜。
    “暗母，我们还要走多远？”老守祧问道。
    “道君近在咫尺，远在天涯，心诚可至。”
    这条路像是没有尽头，两侧山谷亦如此。
    当代弃族中，除了暗母之外，没有谁到达过真正的大墟深处，只能在无尽长路中一直前行，永远不能停下脚步。
    李元以圣子衣之力罩住六大代表和小雨，没有多问。
    期间，小雨昏昏欲睡，李元抱著她，让她在自己怀中入睡，小女娃睡了又醒，醒了又睡，重复了无数次。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浓雾终於稀薄了一些。
    “要到了吗？”
    六大弃族代表眼眸中绽放异彩。
    一行人终於穿过了两山之间的峡谷，前方豁然开朗，一座巨大的雕像屹立在路的尽头。
    “道…道君！”
    “那就是道君神像吗？！”
    六大弃族代表身躯一颤，连忙跪了下来，俯首叩拜，额头紧贴地面，嘴里念著古老的弃族言语，久久不敢抬起。
    “道君，圣子元儿回来了。”
    暗母也跪了下来，虔诚拜见。
    小雨也学著长辈，有模有样的叩拜，嘴里念叨著。
    “伟大的道君，请您放过父亲母亲，让他们不要留在这里了，不要再让他们当孤魂野鬼了。”
    李元依然未拜，立於原地。
    抬头向上看去，浓雾遮掩了道君神像的头部，不见其尊容。
    其脚下，还有一圈小小的雕像，皆是等人高的样子，大部分都已被风霜腐蚀。
    唯有一高一矮两座雕像保存完好，李元的目光落在其上。
    剎那间，一股惊悚的感觉由脚底直衝天灵盖。
    ……

 第761章 圣子像

    “快看！圣子像！”
    “圣子像出现了！幼时像和未来像都在那里！！”
    这一次做不得假，圣子像就在道君神像之下，足以验证元的圣子身份是真是假。
    六大弃族代表的第二双眼睛完全激发，穿过迷雾，终是看清了圣子像的模样。
    无论从五官、身高、神態、气质哪个方面来看，圣子像和眼前的元一模一样。
    若非雕像不够灵动，少了几分灵气，他们甚至都分不清哪个是像，哪个是人了。
    “这…这……”
    “圣…圣子，我…我大墟圣子真的是一个人族？！”
    六大弃族代表只感觉天都塌了。
    为什么会这样？
    可纵有万般不解，如今已在道君神像前，一切都做不得假，这就是事实。
    殊不知，李元这位正主此时此刻心中的震撼更胜於他们。
    “我是圣子？”
    “我是大墟圣子？！”
    李元懵了，那种感觉真的很惊悚，一尊千百年前就已立下的雕像，竟和自己一模一样？
    到底是弃族做局，还是真的如此？
    他不敢细思，死死压住內心波动的情绪，让自己保持冷静。
    然而，六大弃族代表站不住了。
    扑通！
    六位在弃族德高望重、举足轻重的人物於这一刻整齐划一的单膝跪下，而后恭敬行礼。
    “弃族沐阳，参见圣子殿下！”
    “弃族景风，参见圣子殿下。”
    “弃族……”
    六位代表各自报上姓名，不敢再有丝毫的质疑。
    暗母笑得甚是开心，“几个老傢伙，现在相信了吗？我的元儿就是大墟圣子，如假包换！”
    六大弃族代表訕訕道：“暗母高瞻远瞩，是我等老糊涂了，向您和圣子殿下赔罪。”
    之前的口出狂言的老者也將姿態放得极低。
    “圣子殿下，此前是老朽多有冒犯，错在我身，任凭殿下处置，只求殿下莫將我一人之错归於弃族大家。”
    李元没有回答，不断的深呼吸，还没有缓过来。
    他抬手，示意对方噤声，而后缓缓迈开脚步，向著那尊和自己一般无二的圣子像走去。
    连那尊幼时像都和他小时候极为相似。
    眾弃族望著这一幕，也不敢出声。
    唯有小雨低声疑问，“圣子殿下他怎么了？”
    暗母微笑，“元儿太久没回家了，已经忘记了很多东西，一时间还无法接受，让他缓缓就好了。”
    李元来到了圣子像前。
    他伸手触摸雕像，神识灌入其中，想要一窥端倪，出奇的是，雕像的气息与他同源，完全找不到任何异常，就像真的因他而生。
    “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不是种种经歷，还有剑仙子的心剑印守著最后的心灵底线，他真的要以为自己是大墟所生了。
    但天源大陆的一切经歷做不得假。
    假的只能是暗黑大墟！
    “这一切绝对不是巧合！”
    到了此刻，李元能够篤定，混沌禁地的接连两次奇遇不是巧合，而是刻意安排，始终有一双大手在背后推动。
    要么是自己被骗了，要么是整个暗黑大墟都被骗了！！
    再结合天源大陆的一切来看，幕后推动一切的这双大手就是来自於他的『背景』。
    “算了，想这么多也无用，至少目前来看，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有利的。”
    短暂的心理斗爭后，李元不再纠结。
    既然有这个『奇遇』，眼下先利用起来，壮大自己才是正事，种种猜疑不过是白费心神，反正找不到真相。
    “有了大墟圣子这层身份，对我来说是一股不小的助力，好好利用的话，不失为一种眾生气运。”
    同时，强烈的好奇已在李元心中迅猛生长。
    他一定要去第三座混沌禁地，以此印证自己的猜想，究竟是真是假。
    若真如他所想，那接下来的自己或许要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了，恐怕也不需要再按部就班的修炼。
    尤其是金宝的发展方向，肯定会偏离原本的轨跡。
    “大墟事了，就找机会前往第三座混沌禁地吧。”
    李元心中有了计划，天庭甲级客卿的身份也能够帮他快速且稳妥的进入一部分混沌禁地。
    “元儿。”
    这时，暗母开口了。
    “怎么了？”李元问。
    “大墟深处有一股尘封的力量，它属於你，如今你回来了，它也该甦醒了。”暗母说道。
    “尘封的力量？”李元皱眉。
    暗母莞尔，“別担心，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罢，她看向六大弃族代表，“诸位，开启祭祀，唤醒属於圣子的那股力量吧。”
    李元悄然握了下拳，並未拒绝。
    既已至此，便顺著来好了，如果大墟这股完全和人族不適配的力量都能和他相融，那……
    他也无话可说了。
    六大弃族代表这一次非常顺从，不再纠结李元人族的身份。
    得暗母之令，立即围绕暗母站开，形成一个圆。
    接著，暗母拿出了她的武器，那根曾经一棒子敲碎了荧惑御使世界法身的教棍。
    此物乃是由大墟祖石为根基打造，经墟火淬链万万次，融合六眼神血而铸成，拥有引动大墟规则的力量。
    教棍悬浮於空。
    暗母双手合十，抵在眉心之处，双眸闭起，继而与六大弃族代表一起齐声念诵。
    “墟火燃，祖石鸣，幽渊开道迎圣归。”
    “血为引，魂为桥，弃族万眾聆敕令。”
    “今以吾族千载祀，唤请祖魂临此庭！”
    念诵完毕的剎那，主宰大墟的道君神像中分化出千丝万缕的黑光，涌向李元。
    在弃族们眼中，只见圣子被道君的神光庇佑，气息节节攀升。
    唯有李元自身能清晰感受到，这些力量只是融入了圣子衣中，並没有真正与他相合。
    这让他愈发觉得，整个暗黑大墟都被骗了。
    然而，弃族见到这一幕，已是將他当成了真正的圣子，一个比一个激动和兴奋。
    李元只能將种种心思藏住。
    就算他解释也无用，因为有一个事实不可改变，那就是圣子衣只认他，这股力量融入圣子衣，同样是为他所用。
    “礼成——”
    待黑光散尽，暗母高呼一声。
    其他六大代表扑通跪地，隨之附和，同时高声念诵。
    “圣子归位，万法朝宗，大墟永固，道统长存！”
    “我等恭迎圣子殿下归来。”
    ……

 第762章 真成大墟圣子了

    李元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有种走在路上，突然一群黑衣人衝出来，请你回去继承亿万家產、当龙王的感觉。
    “诸位，都起来吧。”
    李元抬手，请暗母和六大弃族代表起身。
    “谢圣子。”
    六大弃族代表甚是恭敬，前后態度天壤之別。
    暗母笑道：“有了圣子的庇佑，往后我们就可以进入大墟深处的一部分地域修行，族群一定会再次壮大。”
    “是啊！”
    “圣子殿下一定会为我们开闢新的道路！”
    “未来有朝一日，或许我们也能见一见外面的世界！”
    六大弃族代表无比期待。
    他们还是渴望去一个更完善的世界，或者说，让大墟规则改变，拥有完善的法则大道。
    “先回去吧。”
    李元通过圣子衣感应，他的確拥有了控制大墟深处一部分地域的能力。
    大墟深处多少年未曾有部族常驻，其中的宝物恐怕是多如牛毛，数不胜数。
    他只要拿到其中一小部分，都足够让修行之路宽裕不少，不必再像以前那么窘迫。
    “回去之后，烦请诸位族老准备，召集好手。”
    “过一段时间，我们立即开启大拓荒，迎接新时代！”李元宣布。
    六大弃族代表大喜，又是一阵行礼，大呼：
    “圣子殿下英明！”
    什么种族之分？早已被忘得一乾二净。
    来时路漫漫，回去时变得轻鬆，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大墟深处地界，回到了弃族族地。
    族地外的大门前，诸多弃族在等待。
    见李元著圣子衣归来，一个个面色错愕，看到六大分支的族老代表毕恭毕敬，前倨后恭，心情更是难以言喻。
    “圣子像已证虚实。”
    “道君亲喻，元乃我大墟圣子！”
    “尔等，见圣子归来，为何不拜？！”
    都不用暗母开口，老守祧就率先发话了。
    剎那，天地寂静。
    接著，立於最前方的一位弃族单膝跪下。
    这一跪，后方无数弃族皆如潮水般俯首，哗啦啦一片，延伸至尾端的族地中，长龙见首不见尾。
    “参见圣子殿下！”
    “参见圣子殿下！！”
    “参见圣子殿下！！！”
    初见圣子，行单膝跪地之礼，以手抵膝，额叩三次，是为大礼。
    往后无需跪礼，拱手以示尊敬即可。
    直到这一刻，才代表整个弃族真正认可李元大墟圣子的身份。
    ……
    数月后。
    李元才从忙碌中脱身。
    初步大拓荒的计划已经完成。
    这段时间他切身感受到了『身份』的重要性，以前不被承认的种种，自有大儒为他辩经。
    弃族的一些『极端分子』依然不认可他的身份，说就是死也不可能认『两只眼』当圣子！
    老守祧据理力爭：“两只眼怎么了？暗母六只眼能统御族群，圣子两只眼同样可以！若是和我们一样四只眼不多不少，如何彰显圣子殿下的神威？”
    李元：“……”
    太特么有道理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但身份地位的水涨船高毋庸置疑，甚至有一堆族老的儿女、子孙抢著来给他当侍从。
    再加上入驻大墟深处『大拓荒计划』的初步执行，让诸多弃族尝到了甜头，直接將李元捧上了天。
    李元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气运在凝聚，而且这股气运极其纯粹。
    因为大墟圣子和弃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大家是利益共同体，目標一致，力往一处使。
    此等气运，自是比一般的眾生气运来的更纯粹。
    “或许，金宝入主大墟的计划真的有望实现。”
    李元心中想著，但必须等到一切稳妥，確保安全之后再进行。
    “大墟拓荒差不多了，接下来也该办正事了。”
    这次来大墟的目的，是为了拿到『巽』留在大墟中的东西，被迫当圣子属於突发情况。
    李元的重心还是在外界本尊。
    藏墟盏之事影响著本命蛊『鸣空蝉』甚至是本尊处境，此事必须处理乾净。
    想著，李元走出了族地，才刚踏出大门，暗母就跟了上来，还背著一个篓子。
    “元儿，你去哪里？采蘑菇吗？”
    “暗母，我要找一个东西。”
    “找什么？”
    “东南入口，方圆万里，九曲枯树，树枝上系红绳。”
    “这个简单。”暗母笑道：“娘帮你找。”
    李元看著她，“暗母，为何我觉得你的气息比过去更强了？”
    暗母莞尔，“托元儿的福气，大墟变幻，规则改变，我的实力自然就隨著增强了。”
    “若有朝一日，大墟规则能恢復如初，如外界那般完善，娘就可以走出去，抱抱你的真身了。”
    “以后娘就日日守在元儿身边，看谁还敢欺负我的元儿！”
    说著，暗母已是带著李元在浓雾中遁行。
    暗母的神识能够通过大雾延伸，瞬息间笼罩无数地域。
    “找到了！”
    很快，她就带著李元降落在一棵歪歪扭扭的枯树下。
    李元定睛望去，枯树弯曲共九折，最上头的一根树枝上，繫著一根显眼的红绳，正是『巽』所说的地点。
    他催动圣子衣的力量，化浓雾为奴僕，挖掘树下土壤，一颗戒指被挖出。
    戒指初看並无异常，李元却不敢动手去取，催动圣子衣的力量將之包裹，一点点將之渗透。
    “元儿，这枚空间戒指是谁的？”暗母问道。
    “一个朋友。”
    “这朋友恐怕是想害你，”暗母皱眉，“戒指中被布下了一种隱秘的禁制，在大墟中难以察觉，一旦接触到外界完整的法则大道，就会被立即激发，锁定你的因果。”
    “这样吗？”李元並不意外，毕竟他自己也没安好心，从不指望『巽』是真心实意。
    “元儿，大墟之外人心险恶，你太单纯，一定要小心，不要被骗了。”
    暗母忧虑，苦心叮嘱。
    “知道了”
    李元习惯了暗母的性格，就是如此，正所谓『慈母多败儿』，一牵扯到他，暗母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切以他为中心，不再是正常思维模式。
    他突发奇想，“暗母，你能不能帮我反过来追溯对方的因果？”
    ……

 第763章 全是心眼

    若能反过来锁定『巽』的因果，李元就能牢牢把握主动权。
    暗母也没有绝对把握，她从浓雾中拾起戒指，拿在手中掂了掂。
    “娘试试。”
    话落，暗母的第三双眼睛中绽放神光。
    通过戒指折射后的神光在黑暗中映照出一片光景，一段画面在扭曲的波纹中缓缓成型。
    它以倒放的形式呈现。
    “定！”
    暗母锁住一幕画面，將之定格。
    李元的目光也紧紧盯著画面中的那道人影，虽能看清脸面五官，却无太大作用，对方肯定不会以真面目现身。
    暗母眯著眼审视了许久，才再次开口，“这只是一具世界法身，本尊修为应该在主宰级仙王大圆满的境界。”
    “如果对方亲身来此，我或许能通过留下的痕跡推演其真身，但仅仅是法身留痕的话，太难。”
    “元儿，找到这个人对你很重要吗？”
    “很重要。”李元点头。
    暗母若有所思，“这样，娘教你一门大墟的因果推演法，让你记住此人的因果痕跡。”
    “此法虽不能让你直接抓到对方，暂时无法锁定对方身份，但只要这一缕因果痕跡在，他日若遇见，你就会有所感应。”
    “修行岁月漫长，说不定哪天就遇到了。”
    “好！”李元惊喜，连忙拱手，“多谢暗母。”
    “傻孩子，谢娘做什么，娘为你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只要我的元儿开心。”
    暗母伸手一点，落在李元眉心。
    “这门因果推演法名为『雾隱牵机诀』，乃是道君亲创，你借圣子衣的力量与娘联手施展，便可抓出那一缕因果痕跡。”
    “嗯。”李元頷首。
    暗母道：“世间万物间的因果联繫会散发一种独特的大道涟漪，雾隱牵机诀可化神识为『雾隱真炁』，如迷雾般渗透万物因果，从而追溯这些涟漪。”
    讲解的同时，她双手十指不断变动，结法印，展咒诀。
    李元有样学样。
    某一刻，两人同时念诵。
    “雾非雾，障目之纱。因果缠，噬命之蛇。以吾真念，入尔网罗。逆溯流光，见汝源法。”
    两人神念合一，化作一只雾气朦朧的大手，抓向因果画面中的人影。
    一抹印记从人影之中被抓出，继而融入李元掌心之中，转瞬又消失不见。
    暗母道：“有此因果印记在，他日此人若出现在你附近，印记就会再次显化。”
    “好。”对方是一位主宰级仙王大圆满，李元就算碰到了也打不过，所以並不心急。
    暗母笑了笑，“元儿你若是能使计让他进入大墟內层，娘保证把他治的服服帖帖。”
    “要是对方有这么傻就好了。”
    连送东西进入大墟都如此谨慎，可见『巽』之苟，想要抓到这种人的尾巴太难了。
    ……
    数月后。
    李元的本尊再次收到了来自藏墟盏碎片的传讯。
    巽：离道友，你何时去取坎道友的遗物？莫不是反悔了？
    离：巽道友急什么，叛徒若想发起下次攻击，一定会慎重考虑、谨慎布局的，没这么快。
    巽：叛徒手握两枚碎片，拖的时间越久，对我们来说越不利，一旦让他得到三枚碎片，那我们將彻底陷入被动局面，几乎是慢性死亡。
    离：道友说得有理，有何高见不如你先说说？
    李元的一號世界法身仍在暗黑大墟中，引领弃族入主大墟深处，主持大拓荒计划。
    大拓荒的进行，各种大墟宝物被挖掘，让弃族的实力整体提升。
    拥戴李元的弃族越来越多，对大墟圣子的信仰越来越强。
    若身处大墟，一號世界法身的力量几乎能够比肩不使用『心剑印』的本尊了。
    就算在外界，一號世界法身的实力也已经远远超过另外两具世界法身，控制一號世界法身所需要的神念都需要更多。
    有了这张新的底牌，李元的確有想法和『巽』周旋一番。
    巽再次传讯来：离道友，我的建议是你我各自隱匿身份，派一尊世界法身约定在一个地点见面，如何？
    离：可以啊。
    巽：离道友觉得哪里合適？
    离：暗黑大墟就挺好，那里规则混乱，若遇意外，你我之间有人不诚心，另一方也能及时退走。
    巽：离道友当真是钟爱大墟，想必你是天庭修士了？
    大多混沌禁地都是由多个超然势力共同掌控，只有少数混沌禁地是由单独一个势力掌控。
    暗黑大墟就是这样一个特例，完全由天庭的六位天主掌控所有能正常进出的道路。
    李元知晓对方在试探，他直接坦荡承认。
    离：没错，我正是天庭修士，巽道友呢？
    巽：既然离道友诚心告知，在下也就不隱瞒了，我是万界宫的修士。
    离：哦？都是超然势力出身，说不定我和巽道友还是相识呢。
    李元根本不怕被猜出身份。
    他不过区区一个金仙境，知晓他凝练世界法身的人也只是少数，巽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怀疑目標多半会落在驻守暗黑大墟外围的仙王们身上。
    巽：上次离道友提议在大墟交易，这次换个地方，我们就在另一座混沌禁地百乱龙宫第二层见面如何？
    离：百乱龙宫？坎道友陨落於此，我们还要在这里相见吗？会不会太危险了？
    巽：坎道友的遗志促进了我们的联手，在百乱龙宫相见，恰是祭奠坎道友的在天之灵，佑我们诛杀叛徒。
    离：说的有理。
    李元压根无所谓在哪里见面，反正他不可能现身。
    但对方只要在他身边一定范围，那就等著被逮捕吧！
    巽：既如此，那我们便以坎道友遗物中的『別离草』为引，在百乱龙宫的第二层相见，如何？
    离：如此甚好。
    巽：那就这么说定了，期待和离道友联手共御强敌，诛杀贼子的那一天。
    ……
    混沌禁地，百乱龙宫。
    外围。
    巽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嘴角扬起。
    “终於上当了啊！”
    “离，只要你出现，就等著成为本座的掌中之物吧！”
    他猜测离的修为应该在主宰级仙王初期的样子，而且很可能突破没多久，轻鬆就能拿捏。
    至於『离』是否有所布置，他根本不在乎。
    因为他不可能现身相见，只要对方带著『別离草』出现在他身边一定范围內，或是中了诸多因果禁制中的一道，立马就会被他感知，就等著被逮捕吧！
    ……

 第764章 接取天庭任务

    戒指是不可能带出大墟的。
    李元何其谨慎，就算暗母破解了戒指上的第一道因果禁制，谁知道巽是否有其他后手？
    比如巽所说的別离草。又或者更多的心眼子？
    让戒指永远埋葬在混乱的大墟，就是最稳妥的办法。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局势已成！
    不过百乱龙宫的確值得去一趟，倒不是为了验证巽的身份，这一点他並不是很急。
    毕竟对手是主宰级仙王大圆满，和孟姜仙子一个境界。
    除了近乎自我毁灭的『永生种心剑印』，恐怕穷尽其他所有手段都撼动不了对手分毫。
    他想去百乱龙宫的真正目的是为了验证心中所想。
    禁地的奇遇究竟是巧合？还是必然？
    只要走这一遭，答案就能揭晓了。
    念及此处，李元取出天庭客卿令，以神识激发，直接联繫客卿殿神官。
    “李元神君，请问有何吩咐？”
    客卿令中浮现出一道云烟，化形成人。
    “我要接取天庭任务。”
    李元说道。
    “神君，你尚有四百八十三年的適应期未过，如果选择接取任务，那么適应期就会自动取消。”神官解释。
    “还有这个规矩？”
    “天庭一直有此规矩，只是鲜少有客卿会主动在適应期內接取任务，才导致无人在意。”
    “你的意思是，从今往后，天庭强制派发任务我都不能拒绝了？”
    “倒也不是。”神官回道：“对於在適应期內主动接取任务的，天庭会给予相应的嘉奖。”
    “什么嘉奖？”
    “往后再派发任务时，天庭会优先派发风险小、酬劳高的任务，比如驻守某些宝地，坐镇一些下辖仙州等等。”
    “原来如此。”
    天庭的肥差有多肥李元是知道的，连一个名义上看守大墟入口的金仙境都能赚的盆满钵满，开口就是一亿上品仙玉，把入场门票的价格翻了十番。
    那些更讲究关係的肥差有多少油水？怕是难以想像。
    许多散修一辈子挣得资源或许都没有这些肥差上坐上一年半载来得多。
    太初界的修士打破了头都想挤入天庭，穷尽一生求取一张通关文书，不是没有道理的。
    入了天庭不说一人得道鸡犬飞升，那也是人上之上，比普通散修强太多了。
    “神君考虑好了吗？”神官问道。
    “想好了，我接。”
    如果没有世界法身，李元或许还会犹豫一下，但凭藉世界法身他自信可以完成金仙境的任何任务。
    天庭也不会强制派发更高阶的危险任务给他。
    只要不危及本尊，对李元来说就是纯赚的买卖。
    早日接触第三座混沌禁地也能儘快弄清楚心中疑惑，为下一步的计划做准备。
    如果真如自己的猜想，一切都不是巧合。
    那么……
    接下来他將化身禁地行者！
    神官微微一笑，“神君，客卿殿已解除適应期禁制，您可以通过客卿令查阅所有金仙境、偽仙王境的任务，前三个任务皆可自选，往后的任务则由客卿殿隨机派发，或时任天主视情况指定。”
    “好。”
    待神官虚影散去，李元开始挑选任务。
    一念扫过。
    以神识锁定关键情报，关於混沌禁地『百乱龙宫』的任务浮现。
    任务大致分为三种。
    第一种就是帮助天庭镇压某处宝地，负责管理並收集该地域的资源，並及时上报。
    或是镇守边界等等。
    这类任务最简单，危险性最小。
    除非遇到魔道修士袭击，或是多势力共同镇守的宝地出现了异常宝物，那就需要出手抢夺、廝杀了。
    第二种，追杀型任务。
    通常是追杀一些冒犯过天庭威严的散修，或是叛出天庭的客卿等等，风险较大，回报也不小。
    第三种，探查型任务。
    这类任务不確定性最大，有时候会进入混沌禁地中探查，死亡率极高。
    相对应的，回报也不会少。
    有的是人愿意为之拼命。
    毕竟诸多散修连『情报』都没有的情况下都想硬闯混沌禁地，天庭至少还有先遣情报以供查阅。
    和百乱龙宫相关的这三类任务都有。
    李元扫了一眼，適合金仙境的只有镇守外围这一种。
    “没办法了。”
    既然只有一种，李元只能选这一种，剩下的全靠自己找机会了。
    神识锁定，接取任务。
    不一会儿，一份关於百乱龙宫的大致情报便以神念的方式通过客卿令推送给了李元。
    “镇守百乱龙宫外围东南角六十三阵眼，为期五十年，每年一千贡献点。”
    李元盘算著，一千贡献点相当於一千万上品仙玉，也就是说镇守五十年才五亿上品仙玉。
    对於一位甲级客卿来说，这点资源简直是少得可怜，但这已是明面上贡献点较多的了。
    剩下的只能靠自己的手段，各显神通。
    胆大的多捞点，胆小的少捞点，也算是天庭不成文的规矩了。
    只要不是捞到让天庭的大修士们震怒，都不算事。
    “对我来说，只要有机会进入百乱龙宫就行，贡献点多少纯当是赚点外快。”
    假如禁地真是他的福地，那点贡献又算什么？
    李元开始仔细阅览关於『百乱龙宫』的情报。
    和一般混沌禁地不同，百乱龙宫的死亡率虽高，但宝物產出率更是惊人，属於是一座真正的宝地，六大超然势力各自占了外围圈的一个方向。
    正南与正北方向则是被混乱的时空法则所贯穿，谁都无法踏足。
    天庭所占正是东南区域。
    天庭於外围共布下一千零二十四个小阵，皆是金仙境镇守。
    八个小阵组成一个中阵，共计一百二十八，由偽仙王境镇守。
    八个中阵组成一个大阵，共计十六，由偽仙王境大圆满镇守。
    再有大阵合一，为超然之阵，由两位主宰级仙王镇守。
    此外，还有一尊混沌级仙王的世界法身额外压阵，以备不时之需，应对突发情况。
    “光是天庭就派遣了这么多力量入驻，其他超然势力恐怕也不逊色多少，百乱龙宫果然是个香餑餑。”
    李元不惊反喜，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

 第765章 百乱龙宫

    接取任务后，李元即刻让二號世界法身乘坐天庭飞舟出发。
    “百乱龙宫共十层，由上往下扎根深入混乱时海中，越是往下走，受到混乱识海的影响就会越大。”
    “所谓外围，指的是龙宫第一层外围。”
    李元看著关於百乱龙宫的介绍，龙宫外围的资源几乎被搜刮乾净了，但因为地域的特殊，混乱识海中还是会时不时喷发出一些宝物上浮，导致就算外围也有许多散修愿意钱进入。
    外围区域甚至因此建立了一座独特的修仙坊市。
    这也算是混沌禁地难有的奇景了。
    从第二层开始，就需要一定实力的修士才能进入了，金仙境是基础。
    第三层更是完全被混乱识海浸没，任何修士都无法长期驻足其中，越往下越如此。
    第十层的危险更是丝毫不亚於其他混沌禁地的最深处，连绝巔大修士们都不敢轻易踏足。
    “巽约我在第二层见面，在这层寻觅宝物的修士很多，想要在第一时间认出来对方都不容易。”
    “这对我来说极其有利。”
    “巽估计和我是一样的想法，但他不会想到，我连戒指都没带出大墟，却早已锁定了他的因果。”
    敌在明我在暗，李元自然无惧。
    ……
    数月后，天庭飞舟停下，抵达一片汪洋大海的边界。
    百乱龙宫便处於这片大海之中。
    站在飞舟上眺望，以神识加持，李元能看到海面上有一双巨大的、金色的龙角。
    它散发著古老洪荒的气息，宛若真龙之祖潜伏其下。
    神识从海面往下浸入，能清晰感受到，越往下神识受到的阻隔便越严重，被混时海的力量所冲刷。
    “这位道友，你也是接受天庭任务，前来镇守阵眼的吗？”
    耳畔，一个轻盈的声音传来。
    李元偏头望去，来人是一个小道姑，著紫袍，神庭饱满，中气十足，看起来年纪还小，道袍穿在身上都松松垮垮的。
    “嗯。”
    李元点头。
    “贫道紫苑，也是受师门长辈之命来此。”道姑笑道。
    “天庭任务不是客卿殿隨机派发或是时任天主视情况指定的吗？”李元疑惑。
    小道姑不过是一个金仙境，总不能让天主指定吧？
    “看来道友还是初入天庭，难怪没有其他道友身上的那股油滑劲。”紫苑笑道。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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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恍然。
    看来所谓的隨机派发也是因人而异，操作空间很大。
    “还不知道友名號。”
    小道姑紫苑活泼的很，身高只有一米五，话从嘴里吐出来那叫一个顺溜，“既是接了驻守任务，往后五十年肯定交集不少，请多多关照啦。”
    “李元。”
    如今他不再化名，直接报上姓名，这个名字也是孟姜直接让天庭客卿殿记录在册的。
    “不知李元道友负责镇守的是哪一个小阵？”紫苑又问。
    “六十三。”
    “我是六十二！”
    “这么巧？”李元诧异。
    “不是巧合，而是前些日子出了一些意外，猎仙教的护法作祟，惹得混时海乱涛常涌，小阵受到衝击频繁，这才接连招人。”
    小道姑紫苑显然有些背景，各种情报门儿清。
    李元心中猜测此事和前段日子『坎』的陨落有关，面上神色依旧，閒聊似的问道：
    “那天庭抓到了作乱者没有？”
    “没有。”紫苑摇头，“作乱者可是猎仙教三大护法之一的银鱼，混沌级仙王，比一般的御使都强，哪有那么容易抓到？”
    “原来如此。”李元道：“那我们镇守小阵岂不是很危险？”
    “是啊！”紫苑轻嘆，“尤其是我们这些金仙境、偽仙王，又不像主宰级仙王那样，可以分化世界法身，死了就是真死了。”
    “的確如此。”李元深表赞同。
    “我们就在相邻的小阵，若是遇到意外情况一定要相互照应。”紫苑说道。
    “紫苑道友明知危险依旧敢来，想必是有胸有成竹，观道友生命气息，亦是年轻，想来不过千岁，根基却如此厚实，这是主动取消了天庭任务適应期？”李元道。
    “道友的眼光当真毒辣。”紫苑眼中闪过异色，她观对方平平无奇，应该是一般的丙级客卿，天庭的边缘人物，没想到眼光却这般犀利。
    “我们走吧。”
    李元也就逗一逗对方，並无太多心思。
    之前接取任务时，客卿殿的神官和他说很少会有人主动取消任务適应期，结果刚出门就遇到一个。
    除了像他这样拥有世界法身才敢主动捨弃適应期的，其他敢这么做的……
    多半是被逼无奈，急需贡献点，又或者背景够大，诸多宝物傍身，无惧袭杀。
    就如苏天主之子苏青衣，公开身份加入猎仙教，四处狩猎下界飞升的天骄。
    不是对方身上有天主护符庇佑，他上次就一巴掌拍死对方了。
    这个紫苑小道姑，想来也是某个天二代。
    两人同行，在海面上行走。
    没过多久，一座建立在水面之下的修仙坊市映入眼帘。
    百乱龙宫外围热闹非凡，来往修士络绎不绝，和寻常的混沌禁地简直是天壤之別。
    除了常年负责镇守禁地的修士外，更多的是前来购买材料、进行交易的。
    第一时间產出，第一时间售卖，不用经过縹緲阁等二道贩子，省去一大笔中转费。
    因此很多修士都乐於来此交易，名声渐渐传开后便造就了这般盛景。
    百乱龙宫虽以『宫』命名，但其覆盖范围之广，一点都不逊色於其他不见边际的混沌禁地。
    光是天庭所镇守的外围东南区域都极其浩瀚，足够金仙境修士逛上数日有余。
    更別说整个百乱龙宫十层了。
    李元和紫苑找到负责镇守此地的主宰级仙王『常隱』，向之递交了客卿令的任务印记。
    常隱仙王笑开了，“一个百乱龙宫的小阵阵眼，引来两位天骄同临，看来以后本座睡觉都能安心几分了。”
    此话一出，紫苑略有些讶异。
    天骄？
    这个李元很有名吗？她怎么都没听说过？
    ……

 第766章 游子观的道姑

    “元道友，六十三號的阵印给你。”
    “紫苑侄孙，六十二號的阵印给你。”
    常隱仙王將阵印交给两人后，叮嘱道：“龙宫镇守鲜少出意外，但你们还是要认真值守，莫要贪玩。”
    “每过五年，御使的世界法身会降临一次，亲自镇守，届时你们才可休息。”
    这便算是一次福利。
    镇守者进入百乱龙宫是不需要缴纳入场费用的的，进去后能捞得多少宝物全凭本事。
    很快，常隱仙王离去，李元和紫苑各自来到了自己所镇守的小阵中。
    说是小阵，其实也不是干坐著，天庭贴心的建造了一座府邸，里面配有僕从，通过府邸中的云镜可以快速联繫其他镇守者。
    “运气好的话，这任务不过是相当於换个地方修炼而已。”
    李元坐在摇椅上，颇为愜意。
    他的神识已覆盖小阵，任何异动都能第一时间察觉。
    没过一会，府邸云镜就亮了起来。
    云镜中显化出小道姑紫苑的虚影，她乐呵呵笑著，两颗小虎牙甚是显眼。
    “李元道友，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竟然是孟姜姑姑麾下的甲级客卿！”
    不过这一会儿的时间，紫苑已经去查情报了。
    成为天庭甲级客卿后，李元的一系列战斗情报，各种能力相关的消息都会被儘可能抹除，以作保护。
    当然，只要留下痕跡，有人知晓，縹緲阁那边就一定会有所记录。
    只是没那么容易查到而已。
    小道姑紫苑就没有查到底，只知晓一个『甲级客卿』的身份，以及曾经击败过乙级客卿『段一刀』的战绩。
    李元也惊讶於小道姑的关係网。
    镇守此地的常隱仙王称其为『侄孙』，这小道姑又喊孟姜做姑姑，可见其家族长辈有多权威。
    他以客卿令查阅，也找到了紫苑的基础情报。
    紫苑，游天主的玄孙女。
    游天主是本纪元道家的创始人之一，辈分极高，资歷远高於其他十七位天主。
    在纪元初期，一座超然势力都未曾建立前，游天主便已是太初界有数的强者，其他十七位天主多少受过其恩惠指点，得其扶持，要称其一声前辈。
    时至如今，游天主已不知多少年未曾露面，但游天主一脉的地位仍旧极高。
    再加上游天主一脉皆是乐善好施之辈，和各脉都交好，属於是天庭的交际，没有谁不卖游天主一脉的修士面子。
    更別说紫苑这样的嫡系天骄了。
    “果然是来镀金的。”
    李元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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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小道姑紫苑本身实力也不差，在千岁以下年轻的一代中可排进前二十，当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了。
    “李元道友，相逢即是缘，待镇守任务结束，能否赏脸来我游子观做客？”紫苑发出邀请。
    游天主一脉並非依靠家族血脉传承，而是以道统建立一脉，取名——游子观。
    “时间尚早，往后再论吧。”
    李元没有急著答应，自身也並不想依附过多势力，牵扯太多反而是一种麻烦。
    “也是。”紫苑笑道：“五十年对那些大修士不过眨眼之间，於你我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理当好好考虑。”
    两人閒聊了一阵，见小道姑玩心甚重，李元便以需要潜心修炼为由，关掉了云镜连接。
    他来此可不是为了结交『天二代』的，找出『巽』的痕跡才是重中之重。
    “巽约我在百乱龙宫第二层见面，他的想法估计和我一样，绝对不会现身，只会隱藏在人群中，通过某种秘法捕捉我的痕跡。”
    “我还是潜心等待吧。”
    五年一次自由出入百乱龙宫的机会，便是他进入龙宫更深层探查的绝佳时机，届时心中猜想便可得到验证。
    ……
    混沌禁地，暗黑大墟，外围区域。
    天庭御使荧惑的世界法身镇守在六大入口之一。
    自从上次『大墟异变』，六眼弃族暗母发疯似的要为儿报仇，一棍子敲碎了他一具世界法身后，荧惑就变得十分谨慎了。
    非紧急情况绝不再靠近大墟內层入口。
    毕竟凝练一具世界法身的消耗不小，世界法身常態下只有本尊的一成战力，需要慢慢培养、配製宝物才能让实力提升。
    损失一具世界法身不致命，但绝对够心疼。
    荧惑御使不想多生事端，但大墟內层的弃族似乎越来越不安分，奕天主放置於此的『奕演图』频频示警，由白变红。
    “上次清理弃族才过去多久，他们的整体实力又提升了？速度怎会如此之快？”
    “大墟深处一定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异变！”
    奈何大墟深处太恐怖，掌控此地的六大天主又各有心思，谁也不愿意打头阵冲入其中。
    否则落得和孟长生那样重伤难愈的下场，轻则一脉衰落，重则直接被除名。
    “奕天主本就被黑白两种神格困扰，我多次上报皆无果，只能自认倒霉了。”
    荧惑御使无奈，祈祷那六眼弃族莫要再发疯，把他这具新的世界法身也敲碎了。
    “御使，属下查到消息了。”
    就在这时，一位神官匆匆跑来。
    荧惑一喜，“快说！”
    神官道：“幻天主一脉的修士通过偽装混进了弃族中，得到了一些消息，听说是大墟圣子归来了。”
    “什么？！”
    荧惑御使震惊。
    大墟圣子？！
    六眼弃族此前寻儿，就是在寻大墟圣子？这竟然是真的？不是发疯？！
    大墟圣子一旦成长起来，將比六眼弃族暗母更可怕，每次大墟圣子诞生，都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有没有查到，那大墟圣子在何处？有关他的情报呢？”
    此等灾厄，必须扼杀於摇篮之中。
    神官摇了摇头，“没有任何情报，大墟的规则抹去了这位圣子的痕跡，只有少数弃族族老能记得清晰。”
    那些族老显然不可能泄露、更不可投诚人族。
    荧惑御使脸色难看，“怎么就这么倒霉！再过百年我就要卸任，换去其他地方值守，如今突发事故，不可离职，一旦和大墟开战，我必是主將，生死难料啊。”
    “不行！必须想办法，在那大墟圣子尚未成长起来时將之抹杀！”
    ……

 第767章 小富婆紫苑

    时光悠悠。
    眨眼间，五年时间將过。
    李元的一號世界法身通过圣子衣获得了卓绝力量，他对圣子衣的了解也愈发深刻。
    圣子衣相当於大墟的传承神器，其中蕴含的力量难以想像，但每一任圣子继承之后，都需要用心慢慢去开发。
    李元没办法，只能让一號世界法身一直待在大墟中。
    钻研圣子衣的同时，继续主持大拓荒计划，帮助弃族完成新时代的建设。
    另一边。
    大梦仙州的本尊再次收到了客卿殿送来的情报，纪元秘境传出第二次消息，秘境风云榜更新了。
    相比上次，秘境风云榜的变化並不大。
    散修晏巡天依然领衔榜首，牢牢占据第一名。
    孟姜仙子紧隨其后。
    第三名则是由原来的『炎夏古国帝子疯』换成了天庭时天主一脉的时渺，后者的境界也成功迈入主宰级仙王大圆满。
    蛊天都蚩不语被挤到了第五名。
    剩下略有变动，但和之前差距还是不大，皇甫玄翊掉出了前三十。
    ……
    没过多久，五年期满。
    天庭御使『北辰』的世界法身降临，镇守並巡查百乱龙宫天庭大阵，李元得到短暂的休息时间。
    刚『下岗』，小道姑紫苑就跑了过来。
    她伸著懒腰，一脸轻快，“可算是解放了，憋死我了。”
    李元假装没听见，拔腿就跑。
    接下来他可是要干大事的，不想要一个跟屁虫在身后。
    嗖——！
    奈何小道姑速度奇怪，一下就贴了上来，没点眼力见，“李元道友，你是要去百乱龙宫吗？我们组队啊，我知道一个好位置，可以钓到大宝贝。”
    “不用了，我更喜欢一个人。”李元委婉拒绝。
    “一个人多无聊啊！”紫苑又道：“秘境风云榜你看了吗？孟姜姑姑好厉害呀，又是第二。”
    李元盯著她，“紫苑道友，你到底想做什么？”
    紫苑咧嘴，“不想做什么，单纯就想和你套近乎。”
    “和我套近乎有什么好处？”
    “我想加入孟姜姑姑的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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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应该让族中长辈和孟姜仙子说，此事我又做不了主。”
    “家中长辈不理我，只说一切全看缘法，能否得孟姜姑姑庇护是我的造化，可我见不到孟姜姑姑，却恰巧遇见了你，这就是缘法。”
    这个理由还算合理。
    李元也记得，孟姜仙子在『梦杀星』上击败彩衣仙子后，曾宣言找到了通往至高的捷径。
    这一发言曾掀起浪潮，他虽不在现场，是后来听说，但也知晓其影响力。
    尤其是在孟姜仙子的天赋实力进一步展现后，更是让无数修士信以为真，纷纷表示愿意投入其门下。
    不过孟姜仙子还是坚决地將唯一甲级客卿名额留给了他。
    “李元道友，孟姜姑姑的眼光有多高，那是天庭人尽皆知的事，多少天骄想成为其麾下的客卿，连门都没有。”
    “只有你得到了孟姜姑姑的青睞！”
    “帮帮我！求求你！好不好？”
    小道姑紫苑一顿作揖，娇小玲瓏的身体罩在宽鬆的道袍下，显得十分滑稽。
    李元轻嘆，“待孟姜仙子回来再说吧。”
    有戏！
    紫苑双眸一亮，“那从今天开始，我就跟在你身后，我就是李元道…哦，不对，我就是李元神君您的小跟班。”
    李元捂脸，“不必如此。”
    紫苑低声道：“可是关係户都如此，贿赂一下是应该的。”
    李元：“……”
    谁家好人教出这样的小道姑？
    紫苑见李元脸黑，马上从怀里掏出一把符籙，“这是我游子观第一御使『紫霄御使』亲制的紫霄神雷符，就当是一点心意，孝敬神君了。”
    李元：“？？？”
    紫霄神雷符？拿这个考验我？
    这可是一张就能炸死偽仙王的符籙至宝，外界千金难求，败家小道姑直接从怀里掏了一把？
    不得不说，他心动了。
    “我不能收。”
    李元板著脸，义正辞严的拒绝，脚步却停了下来。
    紫苑这回十分的上道，直接將一把紫霄神雷符塞到了李元兜里，“以后紫苑唯您马首是瞻。”
    她在拍马屁，言语到位，表情却有些浮夸，演得过於用力。
    有点像小孩刻意学大人的样子。
    “咳咳。”
    李元都不好意思了，“你既有心加入孟姜仙子麾下，那我便为你引荐一番，能不能成可不保证。”
    紫苑心情美滋滋，“一定能成！”
    家中长辈让她多出来歷练，广结善缘，自己一来就结了这么一大桩善缘，简直就是个小天才啊！
    想起观中的师兄师姐、师伯师叔、师祖们天天討论孟姜姑姑，算来算去，测算天机去求一个虚无的未来。
    倒不如自己，见不到孟姜姑姑，那就直接找机会梭哈。
    果然！勇气会让人变得幸运，否则怎么自己一出门就遇到孟姜姑姑唯一指定的甲级客卿李元神君呢？
    “行了，我先走了。”
    李元无心看小道姑傻乐，转身就要走。
    “等等！”紫苑又冲了上来，“神君，我刚才说的是真的，我知道一个特別好的位置，就在百乱龙宫第二层，一定能钓到大宝贝。”
    李元深吸了一口气，知道是甩不脱了。
    身后跟著这么一只好奇的跟屁虫，他想要悄悄深入第三层都难，先在第二层探一探，弄清楚形势和基本情况也不算坏事。
    “行吧，我和你一起去。”
    李元点头答应。
    “耶！”
    紫苑兴奋地手舞足蹈，还在小声嘀咕，“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贿赂真好用。”
    李元嘴角一抽，快步向前走去。
    紫苑跟在他后面，好似有无穷精力，一下子窜到左边，一下子窜到右边，摇头探脑，话嘮不停。
    很快，两人就步入第一层的修仙坊市中。
    紫苑那宽大道袍上的口袋就像一个百宝袋，什么都能掏出来，也什么都能装得下。
    看上什么，二话不说就掏钱，买！
    李元看一眼，她就会问，“神君，你喜欢吗？我买了送给你吧。”
    然后，也不管李元要不要，先买为敬。
    一路买买买！
    妥妥的道家小富婆。
    李元心思微沉，自然不会觉得紫苑是个傻子冤大头，小道姑心思虽然单纯了些，但单纯的人目的往往更明確，才更执著的愿意为之付出。
    关於孟姜仙子的事，游天主一脉或许知道的更多。
    ……

 第768章 龙宫坊市

    游天主一脉地位超然。
    游天主本身在天庭又有著极高的地位，或许知晓一些秘辛，才授意紫苑接近？
    李元心中盘算，这是最有可能的。
    再加上客卿殿任务派发的特性，紫苑的师门长辈完全有可能暗箱操作，安排紫苑接近他。
    所以…两人的相遇是从一开始就被安排好的。
    李元倒也不排斥，游天主一脉如何安排不谈，这紫苑小道姑的確是心灵纯净，不像作假。
    想必是身怀特殊体质，才导致『傻呵呵』的。
    就像霸仙王一样，始终改不了莽夫本质，连他在盘仙全开的情况下，都会变得鲁莽嗜血。
    李元不动声色。
    既已至此，和小道姑先接触一番试试，顺势能帮孟姜仙子做些事。
    “嗯？”
    这时，李元感知到一件宝物，那是一颗龙珠。
    “此物赠予陵恩兄倒也不错。”
    血脉一途更依赖宝物，李元也想看看，百兽陵恩这样从幼时命悬一线，依靠血脉中的意志传承逆天改命的修士，能否走到更高的顶点？
    还是说和法则一脉一样，天赋不够就是走不远？
    他来到摊前，指向那颗龙珠，“游商，此物卖价几何？”
    “道友眼光真好，此乃七彩蛟龙珠，蕴含浓厚的龙元，乃是淬体横练的必备至宝，用来滋补血肉，炼法宝炼丹也是极好的。”
    那游商吹得一顿天乱坠，笑眯眯道：“我见两位道友衣著不凡，气息雄厚，想来不是一般修士，出身尊贵，眼光定也是毒辣的，一眼就看中了我这摊子上最好的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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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顿了一下，似很难决定的样子，最后牙一咬。
    “既然此物与两位道友这般投缘，在下就忍痛割爱，一口价，十亿上品仙玉，这颗七彩蛟龙珠就是你们的了。”
    “十亿？！”
    不待李元砍价，紫苑跳了起来，“你这游商，以为我们是傻子吗？说什么七彩蛟龙珠，这分明就是成色不够、血脉太杂的人造蛟龙珠，別说十亿，就是一亿都没人买！”
    “嘿，小道姑，说什么呢？”
    游商脸色一变，“你看好了，这是我从百乱龙宫第二层亲手捞出来，为此险些丟了性命。”
    “你这小道姑为了砍价，如此蔑视我等心血，含沙射影。”
    “如果人人都像你这般张口就来，那我们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此言一出，周围几个游商都站了起来，气息皆不善，显然是一伙的，敢在这里肆意妄为，多半还有些背景。
    “哼！”
    紫苑双手叉腰，一米五的身高有三米的气势，又从道袍上的大口袋里一掏，拿出一面八卦镜来。
    “是真是假，一照便知！”
    说完，她將手中镜子一倒，镜面照向那颗『七彩蛟龙珠』。
    原本还呈七彩的蛟龙珠瞬息失了顏色，变成了灰、白、绿三彩，不再靚丽，甚至有些丑陋。
    “你！好胆！”
    游商暴起，刚要动手，就被一股威压震慑，直接趴在了地上。
    “龙宫坊市，禁止动武。”
    天穹上传来警告。
    “卖假货！遭雷劈！哼！”紫苑双手抱在胸前，脑袋略仰，一脸傲娇。
    然后——
    一张符籙从她口袋里轻飘飘溜出，化作神雷劈在了那游商的脑袋上。
    围观的眾人、还有游商的同伙皆是一愣，又齐齐看向天穹，然而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哗——！
    下一刻，游商的同伙作鸟兽散，將摊子往乾坤袋中一收，一下跑了个乾净。
    眾人哪还看不出，这是某个『天二代』出游了。
    修仙坊市的规矩都要为之让路。
    “五千万上品仙玉是这颗蛟龙珠的真实价，我买了。”紫苑丟出一个乾坤袋，“你清点一下。”
    那游商都懵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给钱？
    他神识一扫，袋中恰是五千万上品仙玉，一颗不少。
    紫苑才不管他人眼光，转手就蛟龙珠塞到了李元手中，“神君，这个也送给你。”
    诸多目光瞬间落在了李元身上，背景不凡的小道姑竟然还是个女痴货？
    “多谢。”
    李元也没拒绝，带著小道姑离去。
    在热闹非凡的坊市中，因价爭执只是一个小插曲，常有发生，街道上的吆喝声依旧。
    “神君，你买那颗蛟龙珠是为了提取其中龙元吗？”紫苑一直找话题，喋喋不休。
    “嗯。”李元点头。
    “那待会儿我给神君钓一颗纯血龙珠。”
    所谓纯血龙珠，便是纯血真龙所凝练的龙珠。
    李元都被勾起了好奇心，紫苑这般信誓旦旦，哪来的底气？
    他瞥了一眼对方宽鬆道袍上的大口袋，好像没有什么是对方不能掏出来的。
    將坊市逛遍后，两人离开外围区域，进入內层。
    外围坊市只是为了方便交易，谁都可以来去，但內层不行，哪怕是第一层都有严格限制。
    入场费是必须的。
    除非不要命直接从正南、正北两个完全被混乱时空法则淹没的地方进入，否则必须上交入场费给六大超然势力之一。
    当年坎被猎仙教追杀，便是从正北方向直接进入的百乱龙宫內部，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斩杀。
    李元和紫苑因为是这里的镇守者，从天庭镇守的入口进入，才免去了入场费用。
    来到內层后，李元能明显感受到混时海的影响变大了，压迫感加深，时刻消耗体內仙元，甚至能影响神魂。
    龙宫整体內部的构造很简单，四四方方，中间破裂，被混时海的浪涛分成了两半。
    李元能看到，海水中时不时有一些宝物隨著浪涛掠过，却是转瞬即逝，很难抓到。
    许多修士站在宫殿边缘，手中拿著各种奇怪的武器，想要从海水中捞取宝物。
    “原来宝物是这么捞的。”
    入场收费，进场开钓，这个模式怎么那么熟悉？
    “第一层人太多，宝物品质也一般，我们直接去第二层吧。”紫苑提议。
    “好。”
    李元很想看看，在这种情形下，小道姑凭什么篤定自己能在混时海中钓到好宝贝？
    ……

 第769章 宝地钓台

    不一会儿，李元和紫苑便来到了第二层。
    相比於第一层，这里的压迫感呈直线上升，光是站著就能感受到仙元的极速消耗。
    而在混时海中仙元又无法及时补充，不藉助仙玉的话，一具世界法身根本撑不了多久，最多一个月就会消散。
    第二层的浪涛也不像靠近海面的第一层那么汹涌，內敛势沉。
    李元正琢磨著，紫苑又开始了经典动作，小手往口袋里一伸、一掏，又一件宝贝取出。
    这次是一个罗盘。
    罗盘呈深黄色，共有三个圈，每一个圈上都印刻著诸多道家文字，密密麻麻。
    若以神识观测，放大万倍，就会发现每一个小字的每一笔画上，还有数以万计的更小的字。
    连博览群书的李元都难以认全这些文字。
    紫苑介绍道：“神君，这是我游子观的至宝，三十三重界罗盘。”
    “昔年，游天主便是以此罗盘走南闯北，游遍太初，广结善缘，才造就了如今的游子观。”
    “此宝在身，天下为善，邪祟皆不近身，上可避天劫，下可佑真灵。”
    “怎么样，厉害吧？”
    小道姑挑了挑眉头，颇为得意。
    “三十三重界罗盘？”
    此物李元的確是第一次听说，肯定是纯粹的道家宝物，和蛊道没有一点关係。
    就是这能力是否有些变態了？
    上可避天劫？
    不就相当於意识流至宝『彼岸长生露』了。
    下可佑真灵？
    意思是可护佑真灵进入生死界？
    锁定復活赛资格？？
    若真如此，那这件『三十三重界罗盘』就有点变態了，得结多少善缘，聚多少气运，才能造就此宝？
    大混乱时代的最强者之一，游天主能是个大善人吗？
    更让李元疑惑的是……
    “紫苑道友，你莫不是消遣我？游子观的至宝能让你带出来这么玩？”
    “为什么不能？”小道姑歪著脑袋，理直气壮地反问李元。
    “不是你偷出来的吧？”
    李元觉得以紫苑的『智商』极有可能做这种事，觉得好玩就直接將之带出来了。
    “神君，你的思想出了问题。”
    紫苑一脸认真道：“家中长辈常教我，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隨形，我心向善，从无害人之心，带著罗盘出门，当是种善缘、结善果得，为何不能带出来？”
    “他人若是有心害我，天道昭昭，自会降下惩戒，和罗盘亦无关係。”
    “神君，你刚才生了坏心，若再生恶念，加以践行，可不是好事啊。”
    此番辩解，让李元无语了。
    他和紫苑显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小道姑是个纯理论派，生活在幻想的世界里。
    你跟她说『弱肉强食，適者生存』，她跟你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李元当然不信这套理。
    紫苑之所以深深的信以为真，估计有两个原因，第一就是身怀某种特殊体质，天生纯净。
    第二便是家中长辈本身就是『天』。
    针对那些企图將魔爪伸向紫苑的人，游子观一想，天庭也是天，紫霄神雷也是雷，直接就『替天行道』了。
    非常核理。
    “行了，我们去钓宝贝吧。”
    李元不想和小道姑继续理论，只是多留了八百个心眼。
    三十三重界罗盘如果是真的，那游子观就近乎明牌了，就是刻意安排紫苑来与他相见。
    就是紫苑可能还不知道自身被安排了。
    “好啊。”紫苑依然乐呵呵的，“让我来看看宝贝在哪里！”
    她拨动罗盘，中央处的指针快速转动，最终指向一个方向。
    “在那里！”
    跟著罗盘指引，两人来到龙宫第二层的边缘某处。
    由於第二层无法让修士常驻，所以这里並无六大超然势力的封锁，整个宫殿都是互通的。
    能抵达何处，是否能抵御深海浪涛，一切各凭本事。
    “唉！时间到了，又是空军！”
    一个修士扛著钓竿从钓台上走下，满脸失落。
    紫苑一脸兴奋地冲了上去，占据了刚空出的钓台，向著李元招手，“神君快上来，这是宝地！必有大福！”
    走到一半的空军修士眉头一皱，转过身来骂骂咧咧，“你这小道姑？为何讥讽我？”
    紫苑看著他，一本正经道：“没有讥讽你呀，这里就是福地。”
    空军修士怒道：“我在这里垂钓了足足一月，连一件宝物都没有捞著，一走你就说这是宝地有大福，还不是讥讽我？”
    紫苑认真解释，“福缘因人而异，风水各不相同，贫道之福地，非是道友福地，道友的福地自有他处。”
    “嘿！你这小道姑，伶牙俐齿的挺会说！”
    空军修士不服气，擼起袖子来，“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说的天乱坠，能有多大成效！”
    说完，他快速冲了出去，留下一句话。
    “待我出去补充一番，很快就下来，有本事你別走。”
    唰——！
    空军修士一溜烟跑没影了，但李元知道对方一定会回来，这是属於空军佬的执著。
    他不急不缓地来到钓台前，仔细检查了一番，確认钓台没有危险，才沿著阶梯走了上去。
    紫苑拍了拍身边的石凳，闪闪的小虎牙搭上憨憨笑容让她看起来就有点智慧，“神君快坐。”
    李元道：“算了，你还是別喊我神君了。”
    “那喊什么？”
    “直呼名號即可。”
    “那不行！孟姜姑姑和你是朋友，按辈分我该叫你师叔。”紫苑扳著手指头算道。
    “呃——”
    李元额上划过两条黑线，他和紫苑谁比谁年龄大还不一定呢，不过太初界向来不以年龄论辈分。
    “你还是喊神君好了。”
    “好的师叔。”
    李元：“？？？”
    事已至此，先钓宝贝吧。
    李元望向暗流涌动的混乱时海，被百乱龙宫结界所挡，海水虽未侵入宫中，却是能见其汹涌。
    “这处钓台能见的宝贝也不多啊，都是些一般的东西，你这罗盘真的准吗？”
    “师叔，相信缘分的安排！此处宝地必然与你有缘。”
    紫苑十分自信。
    李元无奈，只能先信了，化出一根钓竿来，以仙元为线，丟入混乱识海中。
    剩下的就全看『缘法』了。
    ……

 第770章 愿者上鉤

    “师叔，接下来我指哪，你钓哪。”
    紫苑一手端著罗盘，一手结印推演。
    “好。”
    李元怀著试试的心態，配合小道姑。
    “在那里！”
    忽然，紫苑指向一处，李元立即顺著其所指，移动仙元所化的钓线至前者所指方位。
    维持钓线在海水的涌动下不移位是一件极耗仙元的事，他这具世界法身最多只能撑十天。
    时间流逝。
    海水中久久没有动静。
    之前那个败兴离去的空军修士又回来了，搬了个小板凳在一旁看著。
    看到浪涛中一些宝物掠过，李元却一件都没钓到，空军修士不由笑了起来，“小道姑，此前你信誓旦旦，说是你的福地，这也不行啊。”
    “空军道友急什么？钓宝贝看的是缘法，愿者上鉤。”紫苑淡定道。
    “我倒要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空军道友！”
    空军修士也是犟上了。
    李元沉得住气，哪怕什么都没钓到，看到宝物一次次从旁边的海浪中掠过，依然不为所动。
    相比於那些蝇头小利，他更想一睹『三十三重界罗盘』的神威。
    这一坐就是七天七夜。
    期间空军修士不断嘲讽，也找到了一丝心理安慰，不是他运气不好，更不是钓法不行，而是钓台的问题！
    他大笑道：“小道姑，你和你的师叔怕不是要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了，哈哈哈。”
    话音未落，远处的海浪中忽有一道金光划来。
    这道金光速度极快，眨眼间便从远处到了近前。
    空军修士双眸一瞪，“至宝！至少也是最顶级的仙灵至宝！”
    唰——！
    闪烁的金光骤然静止，恰是撞到李元所丟出的钓线末端，被牢牢钳制。
    “真钓到了！”
    李元一喜。
    比宝物本身更让他惊喜的是紫苑的『缘法』真起了作用，小道姑不仅是个富婆，还是个自动寻宝姬啊！
    如果不是紫苑让他提前占住位置，以『金光』流动的速度，机会只有转瞬即逝的一丝，太难抓住。
    提前占住的地方恰是唯一能抓住那一瞬机会的绝佳位置。
    “收！”
    李元御使仙元，钓线將那团金光捆住，往回一扯，宝物呈弧线从空中飘落回来，稳稳落到手中。
    金光散去，定睛一望，手中所握是一颗散发著血金色的珠子。
    “纯血龙珠！！”
    李元猛地想起紫苑此前和他说过的话。
    紫苑说要帮他钓来一颗纯血龙珠，结果真的就钓到了？而且是一次就中？！
    “臥槽！！”空军修士忍不住口吐芬芳，“真的假的！纯血龙珠！血金色泽纯粹，至少价值百亿上品仙玉，这钓台真是福地？！”
    他不断擦眼，难以置信，人和人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啊？
    “师叔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紫苑得意洋洋，很是骄傲。
    “厉害。”
    李元竖起大拇指。
    至宝分四级，仙灵至宝，大道至宝，造化至宝，混沌至宝。
    世人口中常言的至宝一般都是仙灵至宝，占据太初界至宝中的九成九，但能得一二也足够令人惊喜。
    这颗刚钓上来的纯血龙珠，就是上等的仙灵至宝。
    紫苑得到夸奖，笑容浓郁，大眼睛一眨一眨看著李元，“师叔，我们现在算不算很好的关係了？”
    “算。”李元笑道：“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师侄。”
    “好耶！”
    紫苑蹦了起来，傲然道：“这次回去，看谁还敢说我不懂事！以后我也是孟姜姑姑的人了，羡慕死他们。”
    李元笑而不语。
    这小道姑是真不明白自己被师门长辈安排了啊？
    “以游子观的实力，若想和孟姜仙子合作，直接找孟姜仙子谈判想必也不会被拒绝。”
    “单单塞一个紫苑过来是怎么回事？”
    “又是派系纷爭？还是说紫苑有什么特殊之处？”
    李元不禁思考更深层次的问题。
    “仙姑！仙姑！”
    激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那空军修士冲了上来，直接拜倒在紫苑跟前，“小仙姑，之前是我错了，冒犯了您，请您原谅。”
    紫苑挥了挥手，“此乃缘法所定，不是你的问题。”
    空军修士双眸放光，“小仙姑，您能不能帮在下算算，在下的宝地福缘在何地？”
    “不算。”
    紫苑摇头。
    “您出个价。”
    空军修士执著道。
    “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替人算命需担人因果，师叔的因果我愿承担，但你不行。”
    紫苑拍了拍道袍上不存在的尘埃，起身走下钓台。
    李元端著龙珠，问道：“师侄，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两人一口一个师叔、师侄，关係转变的极为自然。
    李元没有想太多，有些事情待孟姜仙子回来自会处理，游子观是好是坏？孟姜仙子心中应该早有定数。
    紫苑小声道：“师叔，我们先甩开这个空军修士，我的罗盘算一次后就失灵了，要等很久才能算第二次，要是露馅了他肯定笑话我。”
    李元：“……”
    好傢伙！小道姑还挺爱面子。
    不过此行已是收穫颇丰，一时半会又去不了第三层，如此也就够了。
    “那我们就不钓了，好不容易来一次，在第二层隨便逛一逛吧。”
    李元还想碰一碰运气，巽的世界法身是否会来此呢？
    如果在的话，他就能通过『雾隱牵机诀』的因故印记发现对方，解决一个心头大患。
    “好呀。”
    紫苑本就玩心极重，乐於和李元一块閒逛。
    就这样，两人在百乱龙宫第二层逛了十余日，期间紫苑一直絮絮叨叨，小嘴巴拉巴拉，说不完的话。
    李元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偶尔又羡慕紫苑的心態。
    残酷的修行界中还能保持足够的纯真，幼稚的同时行事又皆循本心，这太难得了。
    可见紫苑平时在游子观有多得宠，师门长辈將之保护的太好。
    可惜的是，週游了龙宫第二层数圈，他还是没有找到巽的踪跡。
    直到轮岗休息时间结束，李元和紫苑不得不返回天庭东南小阵，镇守下一个五年。
    “师叔，云镜联繫。”
    紫苑兴致勃勃，还有许多话想说，李元不好意思拒绝，收了人家一颗纯血龙珠，连陪聊服务都不提供的话，那就太不地道了。
    ……

 第771章 天宇仙王

    百乱龙宫上空。
    悬浮的空岛上，数位仙王聚首。
    六大超然势力各有两位主宰级仙王常驻於此，这座空岛便是他们的小聚之处，常在一起切磋，或是交流修行心得。
    虽为不同的超然势力效力，但大家都是客卿，没有巨大利益衝突的话，相处起来倒也算愉快。
    “常隱，你们天庭最近在搞什么名堂？”
    炎夏古国的客卿『烈拓仙王』问道：“两个千岁以下年轻一代的绝世天骄被派来这里镇守小阵？不怕生了意外，被一个浪拍死了？”
    “我也不知。”
    常隱仙王摇头。
    另一位来自万界宫的客卿『吴令仙王』笑道：“烈拓，你就別操心了，游子观行事向来如此，令人捉摸不透，你可见他们吃过亏？”
    “倒也是。”烈拓仙王頷首。
    游子观在天庭诸多派系中都属於最顶尖的那一列，从不吃亏，看似淡泊，但影响力极大，谁见了都要给几分薄面。
    这时，来自蛊天都的客卿『刺末仙王』道：“常隱兄，游子观的小道姑我不关心，倒是那个元令我很感兴趣。”
    “前不久，我听蚩姑娘和霸仙王提起过他，对这位讚不绝口。”
    “可惜一位蛊道天骄却选择加入了天庭，到底是孟姜仙子魅力太大，还是有內幕？常隱兄能否说道一二？”
    蛊道天骄加入其他势力就和仙兽神兽脱离鸿蒙灵族一样，是极其罕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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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不知道了，大概是孟姜仙子给的条件太丰厚，令他无法拒绝吧。”常隱仙王知晓的內幕不多。
    他属於幻天主一脉，李元所在的孟天主一脉和他们无冤无仇，交集也不多，他自然没兴趣去深究。
    刺末仙王道：“我听说他不过金仙境就凝练了世界法身？这可是当今千岁以下前十天骄都不曾触及的领域，上一代也无人能做到。”
    能在偽仙王境凝练出世界法身就已是极其罕见的超级天骄。
    金仙境做到这一步的，在这个纪元都只有李元一人，属於独一份，可见其潜力。
    常隱仙王笑了笑，“我也曾听说，真假便不知晓了。”
    他们这些客卿曾也是天之骄子，而今多数都过了万岁不止，卡在主宰级仙王这一步，再难向上攀爬。
    时间让他们明白，天骄之间亦有差距。
    这个差距远比想像的要大，修行时间越久，越能体会。
    “常隱兄，能否帮个忙？”
    又一位仙王到来，是鸿蒙灵族龙天宇。
    龙是种族，天是分支，代表纯血天龙一脉，宇是名。
    “天宇兄想要那颗纯血龙珠？”
    常隱仙王一下就猜到了对方的心思。
    “嗯。”龙天宇点头，“纯血龙珠是我族前辈的心血所成，即使李元和紫苑所得龙珠非是本纪元的產物，但对我龙族来说，依旧有著至关重要的作用和意义。”
    “你出个价？我帮你传达一下意思？”
    “八十亿上品仙玉，如何？”
    “恐怕不够，”常隱摇头，“那颗龙珠只是粗看就知价值不菲，血金色泽纯粹至少百亿仙玉以上。”
    出价直接少二十亿？你哪来的脸？
    龙族的处境他很了解。
    曾经当过太初界的霸主，心气何其高傲至今都如此，哪怕种族的影响力百不存一，依旧极好面子。
    龙天宇道：“百乱龙宫本就是曾经所属龙族的宝地之一，他人所获都是八折卖给我们，这也算不成文的规矩了，不若常隱兄行个方便，开启云镜让我和李元、紫苑两位道友商谈一番？”
    此话一出，其他几位仙王都笑了。
    那些小东西八折卖给龙族，算是结个善缘，免得被报復，但二十亿上品仙玉不是个小数目，对一个金仙境来说就更是如此了。
    “天宇兄，天庭规矩森严，此地大阵关乎天庭產业，云镜不可贸然向其他势力开启。”常隱仙王嘆道。
    “那请常隱兄唤李元和紫苑前来小岛。”龙天宇咬牙，“我一定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价格，如何？”
    “唉，行吧，我问问两个小傢伙的意见。”
    ……
    小阵宅院中。
    李元正在听紫苑聊天庭八卦。
    忽然，又一面云镜生成。
    “李元，紫苑，有件事与你们商量。”
    “常隱仙王。”李元惊讶，好端端的这位仙王来找自己作甚？难不成百乱龙宫出现意外了？
    “龙族有一位仙王想要收购你们在龙宫第二层所得的纯血龙珠，不知你们意下如何？若是没有想卖的心思，吾帮你们回绝了便是。”
    “可以聊聊。”
    “哦？”常隱笑道：“那你们上来空中小岛，天宇仙王就在这里。”
    “好！”李元並未拒绝，一来是想和龙族换取一些更適合百兽陵恩现阶段修行的宝物。
    纯血龙珠太过刚猛，容易把人撑爆，肯定不是金仙境能够降服。
    再者，每个超然势力的宝库都有独特的珍藏，龙族终究是曾经的世界霸主，底蕴犹在。
    说不定有適合回生和蛞蝓的宝贝可兑换。
    尤其是回生，出道即巔峰，进化太缓慢了，吞服了小半瓶母河之水，又在孟姜仙子的生命星辰蕴养了许久，依然没有进化出本命蛊术的跡象。
    估计还得餵养大量生命类宝物。
    “龙族的脾性你们应该知道，傲气十足，说句不好听点的，站著就想把饭要了，待会儿可別被仙王气势嚇到了，该要什么大胆一点要就是，天庭会给你们撑腰。”
    常隱仙王又刻意叮嘱了一番。
    “我师叔可不会吃亏。”紫苑嘻嘻笑道。
    常隱仙王一愣，“师叔？李元什么时候变成你师叔了？”
    紫苑昂头挺胸，“现在我也是孟姜姑姑的人了，李元可不就是我的师叔。”
    常隱扶额，他没多问，习惯了游子观的行事风格。
    紫苑小道姑可以说是游子观的掌上明珠，集万千宠爱於一身，这都派出来了，肯定有其深意。
    深挖幕后之事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不多时，李元和紫苑便被接引到了空中小岛。
    李元一踏上岛，忽然感觉到手掌心处有异动，一缕雾气印记正在缓缓浮现。
    ……

 第772章 和龙族的一次交易

    本是为了交易而来，李元根本没想到，雾隱牵机诀凝聚的因果印记会在这一刻预警。
    也就是说……
    掌握藏墟盏之一的『巽』就在这座小岛上！
    李元强压下內心的波动，不动声色的和紫苑跟在常隱仙王身后，来到小岛中央。
    “居住在这座小岛上的都是超然势力派遣到此坐镇的主宰级仙王。”
    “原来巽一直在这里，岂不是说他从一开始就有机会马上营救『坎』，碎片在眼前，他竟然忍住了，没有放手一搏？”
    若是胆子大一点的，凭藉著地利优势，或许就和猎仙教护法『银鱼』搏上一搏，抢到碎片了。
    难怪『巽』通过碎片说要前往营救『坎』，恐怕是想藉此套取坎的信任，將之引入到自己的套中。
    期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李元无法追查，只有陨落的坎才知道了。
    “只要確定对方的身份，主动权就在我手中了。”
    李元在心中谋算。
    来到岛中央，却只有一人在那里，正是龙族的天宇仙王。
    “李元道友，紫苑道友。”
    龙天宇拱手，带著笑容，颇为客气。
    “见过仙王。”
    李元和紫苑抱拳见礼。
    龙天宇开门见山道：“听闻两位道友在龙宫二层钓到了一颗纯血龙珠，不知是否有意售卖？”
    “龙珠我已经送给李元，是他一个人的宝贝，和我没关係，我就是陪他来坐坐。”紫苑率先表明立场。
    龙天宇的眉头不著痕跡皱了一下。
    这么贵重的东西，本是紫苑所寻，却直接送给了李元？
    游子观对李元如此重视吗？还是说为了近来声名鹊起、在纪元秘境中大展风采的孟姜仙子？
    李元面带不舍道：“仙王想必也知晓，我的本命蛊是为盘仙蛊，恰是最需要补充气血的异蛊，纯血龙珠与之极为契合，不过仙王您若是诚心想收，晚辈愿意忍痛割爱。”
    龙天宇反问，“你想要什么？”
    李元道：“和生命大道有关的至宝都可以。”
    生灵气血和生命之道息息相关，的確有互通之处，他这么说也没人会怀疑什么。
    何况孟姜仙子所修也包含生命大道。
    他这个诉求十分合理。
    龙天宇道：“吾有一物，名为『玄龟元髓』，玄龟长寿，气血厚实，恰是你所需。”
    坐在一旁的常隱仙王眉头一挑，有点想骂人。
    玄龟元髓至多也就值五十亿上品仙玉，哪里能换一颗纯血龙珠？
    不过他没开口阻止，想看看李元这位年轻天骄胆识如何，敢不敢正面硬刚一位老牌主宰级仙王。
    “这……”
    李元都无语了。
    龙天宇又道：“纯血龙珠对我龙族来说有著重大意义，象徵著生死荣誉，还请道友成全。”
    “我也想与天宇仙王结个善缘。”李元嘆道：“奈何盘仙蛊位列九大奇异蛊之一，餵养起来消耗惊人，晚辈实在是囊中羞涩，为之日夜难眠，必须物尽其用啊！”
    一旁的紫苑眨了眨大眼睛，皱眉思索，师叔的生活真的如此惨澹吗？
    龙天宇哪还能听不出话中之意，无奈道：“再加一颗祖龙果，如何？”
    祖龙果，结於祖龙树上，这是一种奇特的灵植。
    它只会生长在龙族聚集之地，若是移植他处，將会瞬间枯萎。
    传闻祖龙树是上古龙皇的意志结合龙族气运而成，在每一个纪元都会生於真龙祖地，养育龙族子孙，扶其发展。
    一颗祖龙果的价值大约是三十亿仙玉，相当於一件最低级的仙灵至宝。
    李元自然不会吃亏，顺势道，“晚辈听闻龙族有一物，名为『源生露』，也是產自祖龙树，可否赠予晚辈两滴？”
    源生露是祖龙树上的露水，上承天光，下通地幽，合阴阳於一体，有著诸多妙用。
    男子服了可壮阳，女子服了有好孕。
    他甚至听说『龙性本淫』的传说便源於此，如今真龙族数量稀少，难以诞生子嗣，都需要靠『源生露』来促进结合。
    李元要这个不是为了壮阳，而是为了生生不息的力量，给不断分出生命力的回生，和无限分裂的蛞蝓服用应该都有著不错的效果。
    常隱仙王笑了，甚是满意。
    这才对得起绝世天骄的名號，直面仙王谈判而不怯，一步步引导，得体又不失胆气的说出自己的要求。
    龙天宇脸上掛著的笑容已经很勉强，没想到连一个小辈都丝毫不给自己面子，不把龙族放在眼中！
    “行！”
    形势所迫，他没办法，必须把纯血龙珠拿回来，“一条玄龟元髓，一颗祖龙果，两滴源生露，三月之內会送来。”
    “仙王大气。”李元拱手，“那晚辈就先告辞，静候消息了。”
    他没有多留，和紫苑一同离去。
    交换龙珠是小事，锁定『巽』才是此行真正的收穫，接下来只需慢慢查，找机会接触，便能知晓巽的真实身份了。
    ……
    纪元秘境。
    灰濛大路的尽头，忽地豁然开朗，一片白玉道场映入眼帘，笼罩在似有若无的朦朧清辉之中。
    道场尽头，一尊巨大的石像巍然矗立。
    石像並非以寻常玉石铸造，而似某种更为古老的材质，通体呈现暗沉的玄色，內部隱隱流动著混沌光泽，仿佛孕育著一方未开天地。
    “终於到了！”
    散修晏巡天第一个踏足道场。
    三息之后，孟姜隨之而至，接著是时渺、帝子疯、蚩不语等天骄，並未慢上太多。
    诸多天骄齐齐抬头，望向道场尽头的那尊石像。
    石像的面容模糊不清，並非岁月侵蚀，而是被一层无形道韵笼罩，低垂的眼眸似闭非闭，透出一种洞穿万古的淡漠与慈悲。
    它仅仅是静坐那里，便仿佛成了天地的中心、大道规则的源头，一种无声的威压瀰漫开来，让踏入此地的天骄们不由自主地放轻呼吸，心生敬畏。
    “祂便是纪元秘境的主人，在过往纪元中，无限接近於仙尊之境的大能吗？”
    哪怕只是一座死寂的神像，都让在场的天骄们倍感沉重。
    ……

 第773章 纪元秘境之爭

    纪元秘境分许多种，蕴含的道统、宝物各不相同。
    这座秘境出乎预料，竟有无限接近於仙尊之境的大修士留下传承，还保存著一座完好的传承道场。
    对六大超然势力而言都是至宝中的至宝！
    若能得之，能让一个势力的整体实力得到提升。
    唰——！
    不过剎那，天骄们快速聚拢，分成六个小阵营，心中都明白这將是一场大爭。
    他们的目光最终匯聚在石像之下的场地。
    那里整整齐齐地摆放著十个蒲团，前三中四后三，皆呈淡金色，由不知名的神草编织而成，看似朴素，却隱隱与石像，乃至整个道场的气机相连。
    道场外，陆陆续续还有天骄赶来。
    诸多天骄都明白，道场传承的关键恐怕就在这十个蒲团之上了。
    然而，蒲团只有十个，而赶到此地的天骄已逾三十之数！
    道场上的气氛剎那间变得微妙而紧张。
    没有人说话，但一种无形的气场已然在碰撞，神识之力在虚空中悄无声息地交织、试探，引得道场边缘的混沌雾气都微微荡漾起来。
    每个人的仙元都在体內暗暗流转，处於一触即发的状態。
    机缘就在眼前，但席位有限，大道之爭残酷无比，此刻更是显露无疑。
    所有天骄都明白，想要安然坐上蒲团，绝非易事。
    就算是一直占据优势的晏巡天都不敢胡来，谁若先上，必被群起而攻之，陨落於此都有可能。
    道场尽头的石像依然沉默地矗立著，漠然等待著有资格聆听大道传承的人选。
    “诸位，机缘有限，我有一个提议。”
    这时，时天主一脉的时渺率先站了出来。
    他身著锦衣，长发如瀑，五官生得几近完美，身上又带著縹緲的气质，不似人间客，甚至让人分不清是男是女。
    他的声音亦是飘渺若云雾，带著轻微的迴响。
    “什么提议？”
    蚩不语问道，霸仙王守在她身侧，双目如炬。
    “道场的蒲团代表著什么，想必各位都清楚，规则就在这里，有资格聆听前辈讲道者只有十位。”
    时渺淡漠道：“我也很清楚诸位在想什么，有能者都想独占一席，弱者亦想抱团取暖。”
    “依我之见，我们最强的十人抱团，剩下的愿意退场就退，不愿退场那就打！”
    “孟姜，星无双，你们先过来。”
    外界虽未对当代天骄有一个统一准確的排名，但天骄们对孰强孰弱心中自然有数。
    在时渺看来，孟天主一脉的孟姜和奕天主一脉的星无双皆可稳占前十的一个席位。
    孟姜思忖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过往传承通常只有一人可得，如今有十个席位，的確只能如此，先將弱者清退了再说。
    道场规则想必也是这样，继续耗下去並无意义。
    能得真传者，註定只有十个。
    “嘖嘖嘖，十个席位，天庭独占前三。”炎夏古国的帝子疯笑了，“时渺、孟姜，你们两人我认了，这个星什么双的，让他往后稍稍，待会儿再来。”
    他只认可强者。
    这场秘境之爭，诸多天骄早已碰撞过数次，时渺和孟姜的表现无话可说，都是他不敢轻易言胜之人。
    另一个？还差了些火候。
    “帝子疯！你如果想打，我可以陪你。”星无双冷道。
    “哦？那就来啊！”
    正如其名，帝子疯不是一般的疯，一袭赤发飘摇，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这时，蚩不语也走了上来，身边还跟著霸仙王。
    帝子疯嗤笑，“蚩姑娘，你带来傻大个是什么意思，就他？比星什么啥还不如。”
    蚩不语微微一笑，“谁强谁弱不是看境界，打过才知晓，依我看，有能者先占席位，不服气的上来挑战便是。”
    说罢，她直接越过眾人，走向道场中央，而后一屁股坐上了上三席之一。
    “哈哈哈，够狂！”
    帝子疯双手十指抓入赤发中，仰头大笑。
    看来这场传承之爭不止要爭席位，还得爭先后，上三席的位置大家都想爭一爭。
    很快，又是几人上前。
    万界宫的萧沝，縹緲仙殿的林羽，鸿蒙灵族的天貂小小。
    再加上晏巡天、蚩不语、孟姜、时渺、星无双、帝子疯，以及一个项勇，刚好十个席位。
    剩下的天骄目光灼灼。
    能站到这里的，或许不如最顶尖的那几位，但也是赫赫有名者，在外界备受关注，是超然势力尽心培养的人物。
    他们心中自然有一股气。
    独属於天骄的傲气！
    岂会这么灰溜溜的走了？
    占据席位的十人中，在眾人眼中最弱的无疑是霸仙王项勇，其次就是星无双。
    他们有机会挑战成功的也就是这两个。
    此刻，前三席位已被晏巡天、时渺、蚩不语各占一位，帝子疯只是瞥了眼，没有著急去挑战。
    他不太喜欢自己战斗时被弱者看著，有种被猴子看戏的感觉，会令他十分不爽。
    “你们还愣著干什么？都上啊！”
    帝子疯不喜欢被观望，但很喜欢看猴子，“你们觉得谁弱就快挑他下场，可千万別让渣子占据了席位，那样本帝子会不愉快的。”
    其他占据席位者则皆不言语，等待挑战。
    未占据席位的一些末位天骄自认没有任何胜出的希望，主动选择了退出，黯然离开道场。
    竞爭太残酷，有大机缘不错，但活著总比丟了命好。
    他们中许多人进入纪元秘境不是为了夺魁而来，知晓自己是陪跑，此行收穫已是不菲，不再执著。
    不多时，未退出者也只剩十余人。
    帝子疯见这十余人还犹犹豫豫，咧嘴笑道：“这样吧，我也来定个规则，挑战者胜了之后，其他人不准再挑战这位胜者。”
    尚未退出的十位天骄顿时就心动了。
    他们就是担心自己刚挑战胜利，立即又被挑战，吃了先行之亏，如此一来就可保稳妥了。
    帝子疯又看向孟姜、蚩不语等人，“这条规则，认不认？”
    几人皆是微微頷首，默认此举。
    “我先来！”这次很快就有人站出，指向项勇，“我要挑战霸仙王！”
    ……
    与此同时。
    隨著一个个天骄被传送出纪元秘境，將无数宝物机缘还有消息带出，在太初界引发了轩然大波。
    ……

 第774章 再启时间洞府

    百兽国。
    李元与百兽陵恩煮酒畅聊。
    从龙族的天宇仙王手中换得宝物后，他立即就让三號世界法身赶赴百乱龙宫將宝物带回到本尊手中，落袋为安。
    接著又將其中的『祖龙果』送给了陵恩。
    “义父！以后你就是我义父！”百兽陵恩喝的酩酊大醉，“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一颗祖龙果，价值三十亿上品仙玉，有价无市。
    百兽陵恩早早就想得到一颗，但他连与真龙族接触的资格都没有，自知无望去追求了。
    若待到仙王境再去炼化，效果和金仙境服用又是天壤之別。
    这一颗祖龙果，说是为他再次改命也不为过。
    李元笑道：“陵恩兄，血脉一途艰难，你一定要杀出重围，等你身比真龙那一天。”
    百兽陵恩拍著胸脯，“义父放心，有了这颗祖龙果，我的龙皇九变一定能再上一层，爭取早日晋升仙王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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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未来超越龙皇！哈哈哈哈！”
    两人正聊著。
    孟姜生命星辰的本尊忽然收到了客卿殿的传讯。
    纪元秘境的情报再次更新了。
    “嗯？”
    神识扫过，读取情报內容，李元惊讶，“纪元秘境之爭接近尾声，本次纪元秘境疑似为过往纪元至高大修士的传承道场。”
    会不会有炼化永生种的方法？
    这是李元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也是他潜意识里最关注的东西。
    “传承席位共有十个？”
    “这么说来孟姜仙子一定能得到一个，或许有希望从中得知一二。”
    本身无法踏足纪元秘境，李元只能旁敲侧击，关於永生种的一切，多知晓一个字也是好事。
    ……
    时光悠悠。
    李元迎来了镇守龙宫小阵的第二十个年头。
    紫苑的三十三天界罗盘失效了，无法再推演出福缘宝地，需要再等上百年。
    李元並不惊讶。
    如果三十三天界罗盘能够隨意让小道姑耍著玩，且无需付出什么代价，那就太逆天了。
    游子观的人估计早就料到了这一点。
    期间，李元將从龙族那里换来的生命类宝材『玄龟元髓』以及一滴『源生露』餵给了回生，另一滴源生露餵给了蛞蝓。
    回生的进化虽然缓慢，这次却肉眼可见的產生了效果。
    治疗恢復的速度又一次得到了提升，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进化出本命蛊术了。
    李元最是期待回生的本命蛊术，那是真正保密兜底的蛊术！
    蛞蝓仅仅服用了一滴源生露，对进化影响不大，也就是分裂小蛞蝓的数量变得多了些，並不明显。
    想进化出本命蛊术的话，还得餵养诸多因果类的宝材。
    “踏入金仙境至今，我的根基也足够扎实了，接下来该藉助时间加速洞府修行了。”
    上次藉助时间加速洞府修行，外界五年，洞府中已过五百年，极难適应。
    而且孟姜仙子和彩衣仙子都提醒过他，利用时间加速洞府修行的时间最好不要超过现实年龄的三成。
    超过这个閾值，受到的影响就会越大，副作用將越明显。
    李元玉仙境时藉助时间洞府修行，一次就是五百年，然而他那时的现实年龄不过堪堪百岁。
    所以出来之后，恍惚感极其严重。
    若非他所行是极限路，有著远超寻常的心灵意志和神魂境界，再加上第九本命『沧海桑田蛊』的加持，估计早就迷失了。
    “这次也不能太久，同样定在五百年。”
    李元给自己设定一个界限。
    这个界限既能让从时间洞府中有所感悟，促进其进化，又能让自身修为有所精进，同时不影响根基，不至於虚浮。
    极限路的好处之一也在於此。
    不仅战力远超同阶，而且在突破之时就打下了无比扎实的根基，经大道劫雷淬链，足够支撑后期的迅猛突破了。
    缺点就是……
    每次渡天劫都是九死一生。
    李元踏入太初界后两次最凶险的战斗都不是与修士爭斗，而是与天劫博弈。
    无论是玉仙劫还是金仙劫，都差点把他砸个半死，穷尽九大本命蛊的手段才堪堪通过。
    渡劫渡得他现在都有心理阴影，绝不想再来一次了。
    “呼——”
    李元长舒一口气，调整心神，继而將除了之外的其他本命蛊都送入了黑罐的无限蛊虫空间中。
    控制三具世界法身的神识也尽皆归息，只保留最基本的意识。
    迈入洞府，开启时间加速法阵。
    时间的加速流逝，带来一种令人极为难受的割裂感，心绪莫名悲伤，忧鬱的更忧鬱了。
    这样的修行就像是一场大赌局。
    无论是入座开赌还是抽身离开，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许久。
    李元终於在时间的激盪中静下心来，適应了加速状態。
    ……
    纪元秘境之爭犹在持续。
    因为一座超级道场的出现，可能会挖掘出无限接近於仙尊的大修士传承，太初界各大势力对纪元秘境的爭斗愈发关注。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天骄从秘境隘口中走出。
    大多数天骄出来时都带著一种茫然，有些无措，这是失了心气的表现。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眾天骄只在议论中被比较，孰强孰弱只存在各种『战绩』的比划里，没有真刀真枪打过一场。
    天骄们心中都有一种『我不输於某某某』的傲气。
    如今一场纪元秘境之爭，天骄云集，许多人的傲气被打得荡然无存，明白了自己和绝世天骄的差距，自是没了心气。
    隘口外的天庭阵营中，苏天主苏白衣带著自凡尘而来的妻子亲自等待。
    “彩衣出来了！”
    隘口处，身著霓裳羽衣的彩衣仙子走出，精致俏美的脸庞上带著一丝黯然与失落。
    “父亲，姨娘。”苏彩衣俯首，“我失败了，未能夺得十个传承席位之一。”
    “无妨。”苏白衣並未怪罪，安慰道：“你的缘法不在此处。”
    “彩衣，切莫因一时之失丟了心气，为父当年不是没有败过，无相剑道包容万千，败相何尝不是其中之一？”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放鬆一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的收穫。”
    ……

 第775章 醉酒的彩衣

    “嗯，多谢父亲指点。”苏彩衣躬身一拜，並未多说，“姨娘，彩衣先告辞了。”
    说罢，人已化作一道长虹离去。
    “夫君，你当年真的败过吗？”
    妻子眨了眨眼，盯著丈夫。
    苏白衣摇头，“自是没有的，安慰彩衣罢了。”
    能成天主者大多是横推一个时代的绝世天骄，同代之爭几乎不会输，真正从『败相』中走出，再杀上巔峰者少之又少，多数是一颗无敌道心杀到底。
    苏白衣虽然隨性，年轻时也是从南天门一路砍到超然之巔的人物。
    ……
    苏彩衣离开秘境隘口后，漫无目的飞行著，回想秘境中的种种，终是不得不承认差距。
    再不做出取捨，她离孟姜就要越来越远了。
    曾和孟姜並列大梦仙州绝代双娇，从小时候开始便是一路你追我赶，如今差距越来越大。
    纪元秘境中，她选择了挑战孟姜。
    结果没有一点意外，孟姜仅仅一招就將她击败，差距之大宛如天堑，早已不在一个层面。
    “彩衣，追隨我，我会带你走得更远。”
    孟姜说了这样一句话，久久縈绕在她的心头。
    两人是对手，也是朋友，甚至是互相最信任的朋友，孟姜之诚心和自己可怜的自尊该如何选？
    苏彩衣很纠结。
    不知不觉中，她来到了孟天主地界，孟姜掌控的那颗生命星辰边缘。
    “咦？”
    令她讶异的是，孟姜明明不在，这颗生命星辰却处於大阵开启、有人执掌的状態。
    “是李元吗？”
    “小气姜竟然这么信任李元？不仅邀请对方成为甲级客卿，连生命星辰的代管权都给予了他？”
    “连我都没这个待遇！”
    这让她的胜负欲一下子被激发了。
    同时也愈发好奇，生死界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李元能得到孟姜这样的信任？
    两个人是在失忆中有了一场爱情？就像自己的父亲和姨娘一样？
    还是互相救过命啊？
    怀著无限的好奇，苏彩衣一步踩到阵壁之上。
    “李元！启阵！放我进去！”
    此刻，李元刚结束修行，从时间加速洞府中走出，尚处於昏头昏脑的状態，一时间难以適应。
    洞府五百年的时间，终於让他的修为从金仙境二重迈入了金仙境六重，连破了四个小境界。
    破境的速度很快，也让李元心悸，不敢再继续，只怕会迷失其中。
    “李元！放我进去！”
    苏彩衣的声音再次响起。
    “嗯？不是幻听吗？”
    李元使劲摇了摇脑袋，依靠著对时间法则的了解，快速从恍惚的状態中脱离，感应大阵才知不是幻听。
    “彩衣仙子从纪元秘境回来了？”
    他立即打开大阵。
    嗖——！
    彩色流光瞬息而至，来到他跟前，一身霓裳羽衣的彩衣仙子依旧绝美，只是多了几分憔悴。
    “见过仙子。”李元拱手。
    “陪我喝一杯？”苏彩衣道。
    “荣幸之至。”
    彩衣仙子对他有过恩惠，李元自然不会拒绝，心中猜到了一些事，对方在纪元秘境中怕是有些失意。
    孟姜仙子尚未归来，彩衣仙子先归，证明后者没有走到秘境最后一步，难以触及十个传承席位。
    “竞爭真是残酷啊！”
    李元心中感慨。
    像彩衣仙子这样的天骄，已是万万中无一，出身、背景、天赋都是顶尖，是无数修士望尘莫及的存在。
    然而——
    此等天骄也有失意之时，也会落入低谷，仰望更高的山。
    “仙子，请。”
    李元拿出一些具有蛊道特色的美酒，是他以仙蛊屋產出的灵性物质所酿成。
    “李元，我问你一个问题。”
    小酌几杯后，仙子红了脸颊，很快就进入状態。
    “您说。”
    李元刚从时间流速的差异中走出，恰是需要与人交流，来感受自己作为生灵的状態。
    “你最好的朋友是谁？”苏彩衣问道。
    李元一愣，没想到仙子也会问这么俗的问题。
    他笑了笑，回道：“朋友嘛，都是阶段性的，有时候友谊犹在，感情一点未变，但因为环境、身份、立场种种因素，终究是渐行渐远渐无书。”
    苏彩衣皱眉，“你这个回答我不喜欢，假大空！”
    李元无奈，“现实便是如此。”
    苏彩衣想了想，又问：“我看你一不近女色，二不爱爭斗，对什么都淡然，你告诉我，你最在乎什么？”
    李元摇头，“心中软肋，岂能告知他人，请仙子恕罪。”
    苏彩衣咬牙，“那有没有一个人曾是对手，又是你的朋友，曾让你时时刻刻都想击败他？！”
    “这……”
    李元顿了顿，想起了一个人，“倒是有一个。”
    苏彩衣双眸一亮，“最后怎么样了？”
    李元沉吟，“自然是击败他了，不过我占了天时地利人和，对他来说，大概有些不公吧。”
    苏彩衣深吸一口气，將一大坛酒饮尽，“那你说说，我有没有机会击败孟姜？”
    李元：“……”
    “仙子別光喝酒，多吃点菜。”
    “什么意思？”苏彩衣柳眉倒竖。
    “討论並不存在的事情毫无意义，仙子问我时，想必心里有了答案，仙子或许想去做某件事，却还放不下现状，如果你仅仅是需要一种鼓励来让自己前行的话，我可以说……”
    “乾坤未定，未来充满希望。”
    就是这话说出来，没有人会相信。
    除了苏彩衣自己，其他人只会相信事实，而非一个臆想。
    “李元，你说得对！”
    苏彩衣猛地站起，“我就是缺乏最后的勇气，我在害怕，从心性上就输给了孟姜，她有规划、有野心、有胆识，敢於打破现状，放弃舒適，去改变，而我只会空喊！”
    “现在，我决定了！”
    “我也要去生死界，去见识一下她所说的，不一样的风景！”
    “如果连一条指明的道路我都走不通，那我甘愿成为助她通往至高的一块基石！”
    一番豪言壮语，把李元嚇得不轻。
    李元满头大汗，“仙子別急，万事不能衝动！”
    苏彩衣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苏家以为是被他蛊惑，不得用无相仙剑把他剁成臊子啊？
    ……

 第776章 天骄亦有失意时

    “李元，我是认真的。”
    苏彩衣脸颊緋红，完全没有去抵御灵酒的力量，任由酒意將自己熏醉。
    李元能够看出，彩衣仙子的道心已经有那么一点点破碎了，被孟姜仙子给碾压了。
    他从不会觉得人人都能成为孟姜。
    彩衣仙子就算散了功，侥倖进入生死界，也难再获得同样的机缘，对心態改变倒有可能起到作用。
    “仙子，有什么事等孟姜仙子归来再说吧。”李元劝诫。
    “不！”苏彩衣拒绝，“今日过后我就走，待她归来，你告诉她，我会走一遍她的路！”
    “这——”
    李元犹豫。
    苏彩衣轻哼一声，驱使体內仙元將酒意驱散，“我知道你害怕什么，放心好了，就算我今日暴毙於此，苏家也绝不会找你任何麻烦。”
    话已至此，李元自然无法再劝。
    “我和你说说纪元秘境中的事吧，也是孟姜让我转告你的。”
    苏彩衣恢復正常，坐了下来。
    “仙子请讲。”
    李元立即摆正了身姿，倾耳聆听。
    既是孟姜仙子亲自交代，提前让彩衣仙子带出消息，肯定不是小事。
    苏彩衣道：“此次的纪元秘境非同寻常，你应该也听说了。”
    “嗯。”李元点头，“听说是过往纪元中一位无限接近仙尊之境的大修士所留下的道场传承，共有十个传承席位。”
    他对纪元秘境之爭自是有所了解。
    大部分纪元秘境都是夺魁者胜出后，会將之炼化，融入体內仙土。
    十个传承席位又该如何算？
    苏彩衣道：“孟姜与我说，她一路闯荡，查阅过道场的消息，也从岁月痕跡中了解过那位至高大修士的脾性。”
    “祂收徒极为严格，按照孟姜在秘境中所了解到的情报，过去一个纪元，从无数天才中遴选，祂都未曾收满十个弟子。”
    “也就是说，这次纪元秘境之爭到最后，依旧难有结果。”
    “晏巡天、孟姜、时渺、蚩不语、帝子疯、萧沝、林羽等天骄，即使占据了十个蒲团，未必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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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李元隱隱有些明白了。
    “彩衣仙子，你的意思是，或许这个传承会再次开启？降低进入秘境的要求？招揽更多天骄？”
    “不一定，案例太少了，”苏彩衣摇头，“孟姜和我说，让我通知你提前做好准备。”
    “好。”李元頷首，“多谢仙子告知。”
    “做好准备吧。”
    苏彩衣轻嘆一声，“我也该走了，祝愿你我都能找到自己想要的路，未来再见。”
    李元神色凝重，“仙子，你真的要散功进入生死界？”
    “放心，不是贸然前往。”
    苏彩衣莞尔，“孟姜已经告诉过我一些诀窍，我不是那种自不量力的人，试试她曾走过的路，或许对我有所帮助。”
    她心中何尝不知，自己超越孟姜已无望，只是嘴上不愿承认，还留有最后的一点倔强。
    但是——
    就算自己放弃爭锋，加入孟姜的阵营，未来也要成为其左膀右臂，绝不能是一个累赘。
    所以！她要变得更强，必须了解更多！
    如果连走一遍孟姜走过的道路都不敢，谈何帮助？
    见状，李元也不再多言，拱了拱手，“那我就祝仙子仙途宏远，一路顺风了。”
    “嗯，来日方长，有缘再见。”
    苏彩衣抱拳，告別离去。
    望著远去的长虹，李元心情难言，初见时意气风发的彩衣仙子，如今竟是要走上一条向死而生的路。
    ……
    縹緲仙殿。
    第一殿。
    混沌至宝『縹緲虚无镜』前，一位白眉老者闭目静坐。
    良久，他缓缓睁开双眼，看向殿外躬身俯首的黑甲男子。
    “叶甲，你有何事？”
    “启稟掌镜长老，林羽师兄在秘境中特意嘱咐弟子，向您稟明一事。”黑甲男子恭声道。
    “讲。”
    “林羽师兄说，这次纪元秘境非同寻常，过往纪元中的那位至高大修士对后辈的天赋要求极为苛刻，十个传承蒲团可能无法被全部炼化。”
    “哦？”长眉长老道：“林羽的意思是纪元秘境很可能会二次开启？引入更多天骄？”
    “先做准备，有备无患。”叶甲拱手。
    “知道了。”长眉长老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弟子告退。”
    叶甲恭敬地再行一礼，转身离去。
    长眉长老伸手，在『縹緲虚无镜』上一点，再次闭上了双眸。
    縹緲虚无镜作为縹緲仙殿的镇宗宝物，本纪元太初界仅有的六件混沌至宝之一，维繫著縹緲仙殿上下无数大小势力分支的运行。
    只需一念，縹緲虚无镜就根据长眉长老的神念收集到了他想要的诸多情报，以及因果分析。
    “十有八九是如此了。”
    “若是当代天骄都无法满足传承要求，必然会延续到千岁以下年轻一代。”
    “该有一个新的榜单点一点千岁以下的一代了。”
    太初界的种种榜单几乎都是由縹緲仙殿发布，其庞大的情报组织以及遍布每一座仙州福地的縹緲阁的影响力，也让縹緲仙殿的榜单得到了广泛认可。
    光售卖各种榜单都是一笔极其可观的收入。
    “论天赋，千岁以下年轻一代恐怕比当代还要强三分，斗起来一定会很有意思。”
    长眉长老一弹指，诸多虚影在半空中显化，环绕整个大殿，分为上下两层，每层共三十位。
    除了晏巡天之外，当代能入他法眼的就那么寥寥几位，都出身於超然势力本宗。
    连一个出身超然势力之外的客卿都没有，可以说是人才凋零了。
    其中也有准仙尊『青冥』造成的影响。
    青冥这位非超然势力本宗、出身微末的客卿，却是一举夺得了永生种，並反叛出境，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
    以至於永生种之战后，六大超然势力害怕重蹈覆辙，各脉对非本宗出身的客卿天骄进行了刻意打压。
    六大超然势力的执掌者都怕啊。
    万一下一个夺得永生种的修士，依旧不是超然势力本宗的强者怎么办？
    ……

 第777章 紧急调令

    “青冥一役，多少老傢伙得了心病。”
    “奈何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鯽，压不住的，总有那么一两只会鱼跃龙门。”
    长眉长老轻嘆。
    “本次的前十，有三人出身微末，非是超然势力本宗却足以列入天骄榜，严格来讲甚至可以算四个。”
    他再次屈指一弹，环绕大殿的诸多虚影散去，最后只剩四个。
    第一道虚影，戴著面具，不知其名。
    被人称为『面具男』。
    此人出自猎仙教，精通空间法则，背景神秘，绝对能列入年轻一代的前十。
    长眉长老甚至可以说一句，年轻一代在空间大道最有造诣者，无谁能出其右。
    仅论在空间一道的天赋，甚至往上翻十代也无谁可与之相媲美。
    第二道虚影是个驼背，驼峰上插著无数断剑。
    世人称之『魔剑子』。
    此人是纪元初期就已屹立巔峰的一位大能的传承人。
    那位大能出了名的嗜杀，却不杀普通人，只杀剑道大修士，性情十分古怪，这位得其传承的『魔剑子』脾性方面也不遑多让。
    第三人，腰別葫芦，手持蛊罐，虫群环绕。
    来自下界的蛊修，天庭孟姜麾下甲级客卿，李元。
    背景之神秘，天机一丝不泄，背后的因果痕跡被尽数抹除，出身无法去定论。
    因此长眉长老对李元的了解並不多，但通过已有的痕跡分析，李元鲜少的几场战斗都是以弱胜强，金仙境就凝练了世界法身，足够和超然本宗的绝世天骄们並列。
    最后一道虚影。
    这一位太特殊，无法计入目前的榜单，但几乎可以预见，对方在未来的太初界一定会掀起风雨。
    此人便是於生死界崛起不久的绝世天骄，夜城之主李玄夜。
    除了这几位外，长眉长老也找不到更出色的非超然本宗的天骄了。
    他取来纸笔，开始著手制榜。
    ……
    百乱龙宫。
    外围东南区域。
    李元迎来了龙宫镇守的第三十年。
    李元和紫苑再次收到了时任天主幻天主麾下常隱仙王的邀约，前往空中小岛。
    常隱仙王面带喜色，“李元，紫苑，你们的值守任务恐怕要提前结束了。”
    “为什么？”紫苑疑惑。
    常隱仙王道：“吾刚刚收到天庭的紧急调令，要求你们儘快回去，具体事宜会有神官和你们交待。”
    李元若有所思，“敢问仙王，是不是和纪元秘境有关？”
    常隱仙王頷首，“多半如此，三天之內接替你们镇守小阵的客卿就会赶到，你们收拾一下准备离开吧。”
    事发突然，李元还有一事未成。
    虽然知晓持有藏墟盏碎片之一的『巽』就在这座小岛上，但一直还没有確定具体人选。
    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往后就难了。
    他必须找机会见一见岛上的所有常驻仙王，了却这件事，但贸然提出来又不妥当，其他仙王未必愿意见他，必须找一个理由才行。
    李元想了想道：“仙王，百乱龙宫中天材地宝无数，此前我接这个任务，也是想竭尽所能的探索一番，如今要离去了，能否给晚辈这个机会？”
    “这……”常隱仙王顿了顿，“现在的你不是本尊而是世界法身吧？”
    “嗯，”李元頷首。
    “损失一具世界法身的话，对你影响大吗？”常隱仙王提醒，“接下来的事关乎纪元秘境之爭，可一点马虎不得，必须养精蓄锐，全力应对，若能让天庭从中获利，对你的嘉奖必不会少，绝不比进入龙宫收穫小，你好好考虑一下。”
    “会有一些影响。”李元假装犹豫，“因此我想请您帮个忙。”
    “你说。”
    “您在此地镇守多年，又常和其他超然势力的镇守仙王聚会交流，想必有些探寻心得，能否指点一二？”
    说著，李元取出一些镇守期间在百乱龙宫捞得的宝物，不算太珍贵，但绝对也不少。
    常隱仙王笑眯眯收下，愿意结个善缘。
    “说起来，龙宫寻宝的確有些诀窍，但不是万能的，因人而异，这是吾与几位镇守仙王一起探討出来的。”
    “你若真想学，我喊他们过来，和你说道说道？”
    “诸位仙王愿意吗？”李元一脸期许的模样。
    “当然愿意。”
    常隱仙王道：“李元，你別太低估自己的名声和潜力了，像你这样的天骄，很多老傢伙都是愿意和你结个善缘的。”
    一个在金仙境就能凝练世界法身的天骄，未来至少也是混沌级仙王中的佼佼者。
    衝击绝巔之境、迈向至高之路未尝没有希望。
    李元拱手，“那就劳烦仙王了。”
    常隱仙王解释，“六大超然势力共有十二位主宰级仙王镇守百乱龙宫，但本尊长居於此的只有六位。”
    “吾是其中之一，而后是蛊天都的刺末仙王，同为蛊修，他可是一直想见见你呢。”
    “还有鸿蒙灵族的天宇仙王，你已见过了。”
    “剩下的就是炎夏古国的烈拓仙王，縹緲仙殿的金角仙王，以及万界宫的吴令仙王。”
    “我呼唤一声试试。”
    半刻钟后。
    一个高瘦如竹竿的男人到来。
    “李元道友，终於见到你了，哈哈哈。”
    来者正是蛊天都刺末仙王，甚为热情。
    他的本命蛊是『隱刺螳螂』，隱匿与刺杀的能力十分了得。
    不一会儿，又有两人赶到，分別是炎夏古国的列拓仙王，以及縹緲仙殿的金角仙王。
    常隱仙王传音，“龙天宇拒绝了，想必是上次交易你没给他面子，颇为不悦，还有吴令仙王也婉拒了，他正在炼丹不宜外出。”
    “好。”
    李元没有再多问。
    到此为止基本上能够確定人选了。
    万界宫的吴令仙王极有可能就是藏墟盏碎片持有者之一的巽！
    接著，李元和一眾仙王閒聊了起来。
    请教龙宫寻宝诀窍倒也不是完全的虚言，多多少少学到了一些经验，有助於后续在龙宫的探寻。
    李元对『混沌禁地就是我之福地』的猜想虽然已经有九成八的可能是真，但剩下的零点二成还需最后的验证。
    万一失败了呢？
    这具世界法身上可还是带著些许宝物的，能不损失就儘量不损失。
    ……
    纪元秘境。
    古老的道场中，一场大混战结束了。
    最终由散修晏巡天、天庭孟姜、炎夏古国帝子疯三人夺得传承蒲团的上三席。
    ……

 第778章 深入百乱龙宫

    帝子疯太疯狂了，完全是死战的打法，越打越疯魔。
    有能力与之爭锋的蚩不语和时渺在权衡之后都选择了让步，退居中四席。
    中四席剩下的两个蒲团则由万界宫的萧沝和鸿蒙灵族的天貂小小所占据，也是经歷了一场恶战。
    最后是縹緲仙殿的林羽，天庭星无双，蛊天都项勇占了后三席。
    尤其是星无双和项勇，加起来受到了十余场挑战，但还是贏了下来，勉强守住了一个传承席位。
    至此，纪元秘境之爭告一段落。
    最后有几人能悟得其中真传，又要另说了。
    ……
    三日后。
    前来百乱龙宫天庭大阵接替李元和紫苑镇守的客卿抵达。
    交接镇守印记后，李元一身轻鬆了。
    他本就不是为了任务酬劳而来，能提前解放二十年自然是好事。
    常隱仙王叮嘱，“就在刚刚，纪元秘境里再次传出消息，十个传承蒲团的名额暂时落定了，或许很快就会进入第二阶段。”
    “你的世界法身可入龙宫下层寻宝，但本尊一定要去天宫復命。”
    “祝你们好运。”
    “晚辈谨记。”李元拱手道別。
    “师叔，你真的要一个人去百乱龙宫更下层吗？”紫苑依依不捨。
    “嗯。”
    “那我可以去大梦仙州找你的本尊吗？”
    “別了吧。”
    李元陪聊了二十多年，耳朵都快听到起茧了，不明白为什么紫苑有那么多的话可以讲。
    从未见过如此话癆的修士。
    路上遇到一只蚂蚁后空翻都能兴奋地和他绘声绘色讲上大半天。
    “师叔，你嫌弃我了吗？”小道姑略显委屈。
    “呃——”
    李元语重心长道：“紫苑啊，不是师叔嫌弃你，而是我辈修士当以修行为重，纪元秘境之爭在即，你我都要好好准备，爭取夺得传承。”
    紫苑认真道：“可是我们都有自己的师门传承了啊，为什么还要去爭別人的？师门长辈常与我说，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不一样，那可是至高大修士、无限接近於仙尊之境的大能留下的传承。”李元强调。
    “那师叔你跟我回去吧。”紫苑又道。
    “我都说了，我辈修士，大世必爭！”李元再次强调。
    “可是不用爭啊，师叔你跟我回去，我让高祖父教你功法，他的传承也是至高传承。”
    紫苑十分合理的反驳。
    李元：“……”
    差点忘了这茬。
    小道姑为什么这么直率？因为家里有底气啊！养成这样不是宠溺，而是实力。
    集游子观万千宠爱於一身的紫苑，连当今太初界最强者之一的游天主的本命至宝都带著当玩具，有谁敢惹啊？
    魔道巨擘见了恐怕都要喊一声『姑奶奶別搞我』。
    “不一样的。”
    李元不想再扯了，“紫苑，我们就此別过，等孟姜仙子回来，我们再见。”
    唰——！
    话音未落，李元的世界法身已是远去，遁入百乱龙宫。
    他没有在第一层和第二层驻留，直奔第三层而去。
    龙宫第三层对金仙境来说已经有一定危险了，通常只有偽仙王才能够踏足。
    李元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进入这一层的修士也变得稀少，偶尔有几位前来探寻的偽仙王，见到李元时都露出讶异的神色，继而轻蔑，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静心凝神，根据海浪流动的方向，靠近龙宫边缘行走，可借力而行，保存力量。”
    这是龙宫常驻仙王们教他的一种技巧。
    凭藉著强大的神魂境界，李元寻到了其中的一些奥妙，节省了部分力量，但碍於本身境界限制，依然撑不了太久。
    “现在这种状態，我若进入第四层，这具世界法身撑不了一个时辰就会消散。”
    “难道我真的想错了？”
    “前面两次只是意外，我就那么碰巧被暗母认成了圣子，整个大墟联合起来对我做局？”
    “不死火山群中的精怪真是那么巧合的被小彩迷成了智障？”
    李元不愿相信，更觉得是自己还没接触到百乱龙宫真正的『核心』，正如他在前两座混沌禁地中也遇到了一些危机，后来还是解决了。
    “拼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李元仅仅是犹豫了一瞬，便向著进入第四层的通道而去。
    “一个金仙境去第四层？这是得了失心疯吗？”
    “人为財死鸟为食亡，疯魔了啊！”
    “龙宫中又要多一具尸骨咯。”
    第三层的偽仙王看到这一幕，一个个摇头嘆息。
    李元却是义无反顾的踏入了第四层，更浓烈的压力瞬息而至，几乎要將世界法身碾碎。
    隱隱之中，他感觉自己被一道恐怖的神念锁定了。
    在第四层，连行走都变得困难。
    这样的状態显然无法支持他前往第五层了，除非真身亲自前来，但李元就算是猜疑再重，都不可能让本尊亲自冒险。
    寧愿放弃机缘都不会让自己深陷险境。
    “看来要失败了，想要探究背后秘密的话，並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世界法身愈发难以支撑。
    李元看向龙宫殿外涌动的混时之海，心中做出最后的决断。
    事已至此，只能投海一搏了，大不了就损失这一具世界法身，短时间內也不必再思虑混沌禁地的问题了。
    第五层的修士已寥寥无几，基本都是偽仙王中的佼佼者，或是主宰级仙王才会来此垂钓，並未有人注意李元。
    “呼——”
    李元匯聚最后的力量，来到宫殿边缘。
    这座龙宫的確玄奇，四周形成的无形界壁阻隔了混时海中的海水侵入，修士们的力量却可延伸出去，让诸多修士得以在此垂钓宝贝。
    “来吧！”
    李元匯聚全部心神，恪守意识防线，一旦有任何意外，就会第一时间散去法身。
    他缓缓抬腿，一步迈出。
    唰——！
    然而，深层混时海的威力远超他的想像，仅仅是脚掌伸出半截，海浪携裹著滔天巨力將他从宫殿中扯出，扯入了海中。
    咕嚕嚕——！
    大量海水从他的耳、鼻、口中逛入。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李元十分不安，当即就要散去世界法身。
    ……

 第779章 孟天主召见

    令李元意外的是，他的身体虽不受控制，被混时海的暗浪卷著走，但力量却不再被消耗了。
    “冷静！”
    “冷静下来！”
    这个发现让李元停止了散去世界法身的想法。
    他耗费心力，为此主动放弃天庭的客卿適应期，就是为了来百乱龙宫一趟，验证心中想法。
    任由海浪带著身体漂流。
    李元无法控制躯体，却时不时能看到身边闪过各种流光，赤橙黄绿青蓝紫皆有。
    好多的宝贝！
    全是宝贝！！
    李元真怕旁边忽然伸出来一根钓竿，把自己当作鱼儿给钓了，也不知道自己最终会被卷向何处。
    “既然没有危险，那就先这样吧。”
    每一座混沌禁地都有独特的神异之处。
    百乱龙宫混时海的宝物究竟从何而来？这一点一直没有被揭晓。
    李元在想，自己会不会被捲入宝物所在的源头？
    或者被混乱的时空法则所撕碎。
    海水不停的流动，迟早会带著他进入那条贯穿百乱龙宫中心的时空暗流里，届时这具法身怕是会被瞬间撕碎。
    至於多久会被捲入其中，李元也不知。
    “就当是一场漂流了。”
    李元放平心態，等待一个时机，或是最后的消散。
    ……
    大梦仙州。
    生命星辰中，李元正在修行，耳边忽地响起一个声音。
    “李元，来天主星见我。”
    听到这个声音，李元一激灵。
    很陌生的一个声音，却让他在瞬间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
    孟天主！孟无极！
    李元不敢怠慢，立即派遣三號世界分身前往。
    很快抵达天主星上。
    在一座平凡的小院里，他见到了这位曾经战力足以排进天庭前三的绝巔大修士。
    没有想像中的恐怖压迫感。
    孟长生坐在那里，就像一个凡人，李元却还是有种莫名的压力，感觉自己在被审视。
    不是强者审视弱者，更像是……
    长辈要找点茬来教育小辈？
    李元不知道为何会產生这种错觉，拱手行礼，“晚辈李元，见过孟天主。”
    “坐。”
    孟长生指向院子里唯一的空凳子。
    李元正襟危坐。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绝巔大修士，天庭天主，站在太初界最上层的强者，说不紧张是假的。
    孟长生瞥了他一眼，“来见我，你也用世界法身？胆子真不小。”
    李元倏地站起，再次拱手，“晚辈的本尊正在炼製极其重要的异蛊，无法脱身，还请天主见谅。”
    他是真怕被这等人物一眼看出什么来。
    孟长生笑了声，“在我面前，你那点小心思就免了，都选择跟了姜儿，又怕这怕那，就算谨慎倒也不必如此。”
    “天主教训的是。”
    李元主打一个態度好，但不听。
    孟长生没有继续追究，问道：“可知唤你前来所为何事？”
    李元略作思忖，回道：“孟姜仙子进入秘境前曾交待我，您会为晚辈炼製一枚天主护符，还有纪元秘境的变故，或许晚辈能尽绵薄之力？”
    “呵！”
    孟长生忽然冷哼一声。
    道法气息依旧平静。
    李元却不由心跳加速，神识紧绷，紧张到了极点。
    孟长生再次发问，“你可知炼製天主护符有多不易？为了你，姜儿险些和我翻脸。”
    炼製天主护符的难度有多高，李元听闻过一二。
    这是將一脉因果与他绑定，他受到的束缚却不多，对孟家一脉来说弊处远大於利处。
    对任何一位天主来说，能够炼製的天主护符数量都极其有限。
    他想过孟姜为他求一枚天主护符会付出些什么，没想到背地里闹得如此严重，父女俩险些翻脸？
    这是讹诈？
    还是真的？
    不管怎样，孟姜待他確实是无可挑剔。
    “您与孟姜仙子的恩情，晚辈牢记在心，没齿难忘。”李元三度拱手，低头行礼。
    “净整些虚的。”孟长生凝视著李元，“姜儿和我说，你和別人不一样，我倒是没看出来，现在想问问你，哪里不一样？”
    我搓！
    死亡凝视！
    李元瞬间就明白了，原来孟长生的敌意来自这里，这是把自己当作『黄毛』来看了。
    “或许，非晚辈与他人有异，不过是和孟姜仙子命中注定有此缘法？”
    李元搬来从紫苑小道姑那里学的一套理论。
    “缘法？缘个屁！”
    孟长生都被气笑了。
    李元还欲辩解，孟长生却是丟出一份榜单，“这个是縹緲仙殿最新出炉的榜单，列出了千岁以下年轻一代的前三十位。”
    “纪元秘境之爭一旦发生变故，十个蒲团无法被全部炼化，或许就需要你们去一趟了。”
    “你如今备受瞩目，一是因为姜儿，二是你本身的特殊，金仙境凝链世界法身，在这个纪元的確是独一份。”
    “好好看看吧，榜单上的天骄，接下来甚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將是你最强劲的对手，將会爭锋不断。”
    “是。”李元接过榜单。
    他心中也很好奇，以他表现出的部分实力，能够被排在第几？
    榜单缓缓展开。
    排名情报映入眼帘，李元一眼扫过，由下往上一眼掠过，后二十名都没有他。
    第十，天庭孟天主一脉，孟家麾下甲级客卿，蛊仙李元。
    修为：金仙境六重。
    评价：本纪元唯一在金仙境凝练世界法身的绝世天骄，拥有著远超同阶的神魂境界，本命蛊为九大奇异蛊之一盘仙蛊。
    “恰恰被列在第十吗？”
    这个排名不高，但符合李元的心理预期。
    他起点低，本身的境界也是低了些，显露出的战力连一半都没有，被列在第十倒也还合理。
    目光上移。
    排在他前面的名字让他眉头微皱。
    第九，猎仙教，面具男。
    修为：金仙境七重。
    评价：年轻一代空间一道无可爭议的最强者，行极限空间路，论空间天赋近代无人能出其右。
    熟悉的名字，曾经打过照面。
    李元一直很好奇『面具男』的身份，没想到再次接触会是在这样的背景下。
    縹緲仙殿给予其的评价不可谓不高。
    最关键的是，连縹緲仙殿在拥有縹緲虚无镜的情况下，依旧不知对方真实身份？
    这背景也是强的可怕。
    此等对手…如果在秘境中交手，能早点打死最好。
    ……

 第780章 站稳脚跟

    猎仙教始终是李元心里的一根刺。
    他本尊一直待在孟姜仙子的生命星辰上才没有被猎仙者狩猎，一旦离开多少有些麻烦。
    尤其是面具男这种神秘天骄，能得到縹緲仙殿如此高的评价，必然是个难缠的对手。
    李元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此前猎仙教一直在追杀坎，最终是由三大护法之一的银鱼夺走了藏墟盏碎片，这一切会不会和面具男有关？”
    近代修士中空间天赋无双，又出身猎仙教，这两点叠在一起的確可疑。
    以面具男的天赋，能被列入千岁以下天骄中的第九，压过诸多超然势力的骄子，猎仙教定然会著重培养。
    “若真如此，想要集齐藏墟盏的碎片就更艰难了。”
    猎仙教能成为万界宫的死敌之一却屹立不倒，公然和万界宫对抗，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猎仙教的教主太强。
    传闻万界宫的十二圣柱曾去了七位联手伏杀猎仙教主，还是被对方逃了。
    这样的保命能力几乎是不死的存在。
    事实也是如此，那些敢挑衅超然势力的存在，要么本身就是至高大修士，孑然一身，来去自如。
    要么就是保命能力极强。
    猎仙教主，初圣魔教的初圣等偏邪性势力的掌舵者都是这一类。
    甚至整个太初界的风气都是这样的，防御类、遁逃类的宝物一定比同品质的其他宝物贵重。
    李元十分能体会这种感觉。
    活著才有未来。
    死了之后什么都是空谈。
    目光继续阅览榜单，从面具男往上，第八到第三名都是超然势力本宗天骄。
    六大超然势力各占其一。
    第二，魔剑尊者唯一亲传，魔剑子。
    修为：金仙境大圆满。
    评价：怨灵心魔万万千，不及一剑固道心，剑道之爭从未败过，曾越阶斩杀三位剑道偽仙王。
    “嘶~”
    这个战绩让李元震惊。
    逆伐偽仙王？
    还是三战全胜？的確有点东西。
    “若是遇到，得小心一些。”
    短时间內他无法再次进入时间加速洞府修炼，想要抵临金仙境大圆满还需要一段时间。
    除非有什么奇遇能不损根基的情况下又快速促进修为。
    目光再次上移。
    第一，天庭时天主一脉，时垠。
    修为：偽仙王境六重。
    评价：时间为王。
    短短四个字的评价，足够詮释所有。
    “时天主一脉难怪那么强，每一代的天骄就没有弱的，上一代的时渺，这一代的时垠。”
    “无论哪个时代，前十总有其一席之地。”
    时垠的修为高达偽仙王境六重，遥遥领先，將其他所有天骄都甩在后方一大截。
    “恐怕是大肆使用了时间加速洞府来促进修行。”
    榜单的排行並不计入在时间加速法阵中渡过的时间，只算现实年龄。
    毕竟时间加速法阵中的枯燥领悟对於修行的帮助是远不如真实歷练的，甚至会因为大道法则的缺失而適得其反。
    再者，能无限利用时间加速法阵也算是一种本事。
    修行时间大道的修士在这一方面天生占据著优势。
    只是培养一位这样的修士太耗费资源，远非一般势力能够养得起，更別说保证稳定的代代相承了。
    “碰上时垠的话，估计我要倾尽全力才有贏的可能。”
    李元在心中掂量。
    不是万不得已的话，他也不希望和时天主一脉交恶。
    “嗯？”
    这时，李元看到榜单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特注排名：生死界夜城之主，李玄夜。
    修为：金仙境大圆满（死者状態，不可与太初界並论，转换生者状態后会被损耗一部分修为）
    评价：生死界的天命之子，刀道天赋冠绝当世，未来潜力无限。
    李元：“？？？”
    不是哥们，你成天命之子了？
    此前第一次在彩衣仙子和孟姜仙子口中听到李玄夜这个名字，以及两位仙子的评价，李元就颇为震惊。
    没想到连縹緲仙殿的评价都如此之高？
    好傢伙！
    天源大陆的非同寻常彻底被实锤了！
    李元甚至有点期待李玄夜从生死界归来的样子了，不过以对方的脾性，回来第一件事怕是提刀来砍他。
    “怎么说也是我老李家的人，挺好。”
    李元只能这般想道。
    “看完了吗？”
    这时，孟长生再一次开口。
    “嗯。”李元頷首。
    “说说你的看法。”孟长生询问。
    “就…都挺可怕的，一个个都是强敌。”李元点评。
    “就这？”
    孟长生皱眉，他还以为李元会大肆分析一番，说出对手的优缺点，再结合讲一讲自己的长处与短处。
    结果就一句都挺可怕？
    关键是他也没从李元的脸上看到一点『感到可怕』的样子。
    “人皆有傲气，论潜力，你的確不弱於他们中任何一人，但这不是你骄傲的理由。”
    孟长生道：“孟家如今的处境想必你也知晓，加入我们一脉，註定要受到更多的磨难。”
    李元点头，“晚辈知晓。”
    孟长生叮嘱，“你若能在纪元秘境中也夺得一个传承席位，我们一脉便能趁势而起，焕发新生。”
    李元抱拳，“晚辈定当竭力为之！”
    孟长生起身，拍了拍李元的肩膀，“我知道，你正式成为天庭客卿前受了不少委屈，奕天主一脉的荧惑御使为难你，皇甫一脉也上门找事，过去种种我看到了，却未插手。”
    “一来是对你的检验。”
    “二来是孟家的確需要一个契机。”
    “否则，就算我再强势，他们也都知晓孟家不过是將尽的油灯，迟早会燃尽，终究不会惧。”
    “如今不一样了，姜儿会延续孟家的灯火，还有你辅佐，那我这盏老灯熄灭之前，邪祟皆要避退。”
    这是肺腑之言，本不能与外人道。
    念及女儿的態度，以及已经炼成的天主护符，既已是一脉因果相承了，孟长生便不再纠结，將李元视为真正的自己人。
    “晚辈明白。”
    李元深鞠一躬，这一次算是抱上了真正的大腿。
    就算猛虎受伤，那也是王啊！
    “去吧。”
    孟长生挥手，一枚护符飞出，自动系在李元腰间。
    “记住，从今日起，再有老一辈的压你，天主护符给他看，若有谁再敢逾矩，吾会出手，杀鸡儆猴！”
    ……

 第781章 龙宫的奇妙旅行

    哗啦啦！
    一阵风颳过，李元已是被移出天主星。
    片刻后，李元猛地跃起，双手握拳振臂。
    “成了！”
    来到太初界这么久，歷经大小磨难，直到这一刻，才算是在太初界真正站稳脚跟。
    一枚天主护符相当於免死金牌。
    除非涉及到绝巔大修士都极其在乎，不惜为之翻脸的利益，否则没有谁再敢动他。
    “接下来就只需等待秘境中的结果了。”
    晏巡天、孟姜、帝子疯、时渺、蚩不语、萧沝、林羽、天貂小小、星无双、项勇，这十位都是个顶个的天骄，当代的领军人物。
    如此天骄，理当得到传承。
    超然势力的执掌者们这番动静却是摆明了觉得，十大传承蒲团多半会有所剩余。
    “不知最后能空出来几个。”
    空出来的传承蒲团越少，竞爭就会越激烈。
    尤其是天庭，占据的优势太大了，十个席位暂时占了三个，接下来极有可能遭到其他超然势力的联手针对。
    ……
    百乱龙宫中。
    李元的二號世界法身还在漂流。
    许久，他感受到周身力量开始变得混乱。
    “还是躲不过吗？”
    暗流终是將他带入了那条贯穿龙宫中心的混乱时空法则组成的汹涌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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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仅是一瞬，二號世界法身就被撕碎了。
    也就在这时，李元看到了一只大乌龟。
    这只大乌龟散发著苍老的气息，在海中游行，汹涌的暗流从他身边涌过，却未能波及其分毫。
    “是过往时空映照於此的景象吗？”
    在混沌禁地、纪元秘境中这种事情常有发生，因为法则混乱导致过去时间里的一些画面被映照到今时。
    法身不存，只剩一缕神识，李元只能控制这一缕神识追隨著大乌龟前行。
    这是他目前所发现的唯一契机，无论怎样都不能错过机会。
    他看到大乌龟的背上还有几个小孩儿，以及一个女子。
    这女子生著一张极为標准的鹅蛋脸，神情忧鬱而悲伤，目光一直眺望著远处。
    在她高束的髮髻顶端，两侧额角处，立著一对小巧而精致的玉白色龙角。
    龙角下方，光洁的额头正中心，则嵌著一片独一无二的逆鳞，就像是凝固的泪珠。
    最摄人心魄的还是那双眼睛，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扬，勾勒著天生的高贵与疏离。
    “龙女？”
    自从『天尊』带领人族夺得太初界霸主之爭后，『人』的形態便被认为最契合『大道』的形態。
    绝大部分种族都会在修炼到一定程度后化形成人。
    歷经这么多个纪元后更是成为了共识。
    当然，每一个种族都有自己的骄傲，他们在化形成人后依旧会保留一定的原本种族的特徵。
    龙女身旁的小孩儿身上也有著一定的其他种族特徵。
    大致能看出，有两个是小龙人，一个是鲤鱼，一个是水母，一个是乌龟，还有一个是海马。
    涉世未深的海族小孩儿，脸上还带著好奇与天真，和龙女忧伤的神情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们要去哪里？”
    李元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
    忽然，前方一个旋涡出现，老乌龟进入旋涡，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李元也控制著残留的神识进入旋涡中。
    很快他又看到了那只大乌龟。
    这一次，忧伤又美丽的龙女却不见踪跡，六个小孩儿也不见了，只剩下大乌龟独自游行。
    “发生了什么？”
    李元感觉大乌龟变得更苍老了。
    神识继续跟著大乌龟游动。
    许久，第二个旋涡出现，他跟著钻过，所见的画面却再一次变化。
    大乌龟死了！
    海中只剩一个龟壳在漂浮。
    渐渐地，巨大乌龟壳沉入海底，一部分嵌入了海底的岩石之中，拱起的部分像极了一座海底小山。
    “难道…百乱龙宫是这个龟壳形成的？”
    老乌龟虽然苍老，气息却是雄浑至极，哪怕只是一个残留的龟壳，都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
    李元猛地惊觉。
    他所见到的景象虽然是虚幻的，但周围的地形却是真实的。
    不知不觉中，跟著不断变更的、来自过往时空的画面，他已经来到幻时海的海底。
    飘忽闪烁的混乱时空画面中，龟壳却没有腐朽。
    经歷了漫长的时间后，龟壳上面开始生长出一些植物，继而是一些海兽隨之衍生。
    龟壳还在一点点的变化。
    这些植物、海兽似乎就是他生命的延续。
    渐渐地，龟壳上的骨架开始向上延伸，似要伸到海面之上去，一座宫殿的雏形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成型。
    “真是这样吗？”
    亲眼见证这一幕，哪怕只是过去时空的映照，李元依然觉得极为震撼。
    从大乌龟陨落，再到无数生命为之而生，龟壳遵循其意志在其死后的无数年后还在不断自我演化，简直是匪夷所思。
    也足以见得生前的大乌龟有多强。
    “这样的强者又没有遇到强敌，为什么要送死？”
    李元不禁思考。
    思来想去，答案或许只有一个。
    大毁灭！
    每个纪元必定发生的大毁灭！除了成尊者无一生灵可倖免的大毁灭！
    “面对大毁灭，谁都躲不过，不成尊便成灰，大乌龟这么做，是有什么办法保护他的子嗣活下去吗？”
    李元深思。
    关於这一点，在每个纪元都引发了激烈的討论。
    同时也是每个纪元的超然势力必定会耗费心神去研究的一个方向。
    毕竟成尊者只有一个，但想活下去的生灵数之不尽，谁都不想隨著大毁灭一同消亡。
    目前来说，最值得討论躲避大毁灭的方向有三个。
    其一，神秘的生死界。
    和太初界相互映照，拥有著逆转生死之机缘的神秘世界，的確最有可能创造奇蹟。
    其二，纪元秘境。
    从过往纪元中留存下来的秘境，在时空法则的运转下显化，很多大修士都觉得，其中就藏著生灵躲过大毁灭的方法。
    其三，混沌禁地。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纪元秘境，同样会映照一些过往纪元中的事物。
    只是混沌禁地不会消失，而是会一直存在，自有规则，自成天地，但进入条件无限制，只是更危险，一不留心就会在里面丟了性命。
    李元想，或许从大乌龟的演化中，真能找到一些躲避大毁灭的方法。
    ……

 第782章 前往纪元秘境

    永生种就在天元大陆，剑仙子是祂的掌控者。
    剑仙子又和李元是命魂一体。
    两人只要找到炼化永生种的办法，就能躲过大毁灭，真正的永生，但能够带著更多人活下去的话，自是更好。
    至少现在如此。
    时间不会磨损一个永生者，但各种各样的离別会。
    “算了算了，想远了。”
    李元赶紧止住自己的念头，能否炼化永生种都不知道，更別谈种种虚妄了。
    时间好像变得缓慢了。
    大乌龟壳还在一点一点演化，隱隱中有了百乱龙宫的雏形，但想真正成型还需很久。
    李元也不清楚，究竟是只有自己看到了这一幕，还是每一个被卷到这里的修士皆有所见证。
    至少目前为止他还没发现自己的特殊。
    没有像『不死火山群』和『暗黑大墟』中那样，享受到特殊待遇。
    “难道真的要这么一直观望？得多少年啊？”
    百乱龙宫的演化形成恐怕用了至少万年，就算混乱的时空法则將其映照时缩短了许多，也不是一时半会能结束的。
    “除了看下去，我好像也別无选择了。”
    二號世界法身只剩一缕残留的神识，李元要么选择將之散去，要么就一直耗下去。
    ……
    时间荏苒。
    十年后。
    纪元秘境中终於传出第四波消息。
    传承蒲团的炼化落下帷幕，结果却是令人大跌眼镜。
    纪元秘境的十个传承席位只被炼化了六个。
    李元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六个炼化传承蒲团的人分別是散修晏巡天、天庭孟姜、蛊天都蚩不语、炎夏古国帝子疯，万界宫萧沝，以及鸿蒙灵族的天貂小小。
    天庭的另外两位天骄时渺与星无双虽占了蒲团，但都炼化失败了。
    蛊天都的霸仙王项勇亦是如此。
    縹緲仙殿的林羽最惨澹，作为縹緲仙殿唯一的入围者却没能夺得传承，几乎是让縹緲仙殿被迫退出了本次纪元秘境的最大机缘竞爭。
    “十大天骄只炼了其六。”
    “还剩四个蒲团，又该怎么分配？”
    李元心中正琢磨著，一艘仙灵战舰驶来，轰鸣作响的悬在了生命星辰上空，一道身影从中走出。
    来人身披战甲，高大威猛，背负著一柄等人高的巨剑。
    “李元，我乃孟天主麾下御使『万钧』，收到天庭调令，特来接引你前往纪元秘境入口。”
    “见过万钧御使。”
    李元拱手。
    “走吧。”
    万钧御使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李元跟隨其登上战舰，顺势问道：“前辈，纪元秘境已是允许金仙境进入了吗？”
    “自然。”万钧御使解释道：“过往有先例，一般不会有危险。”
    “多谢前辈告知。”李元抱拳。
    万钧御使轻轻『嗯』了一声便闭目养神起来。
    天庭的仙灵战舰在天地云层中穿梭，不断跳跃空间，行驶的极快，很快就驶离了大梦仙州。
    数日之后。
    仙灵战舰驶入一片天机朦朧之地。
    极远处，只见蔚蓝天幕之上，赫然裂开一道狭长的缝隙，时空法则在激盪，漾动著青金色的流光，裂缝边缘处有细密的紫色电芒如龙蛇游走。
    周围的云气被无形之力牵引，化作巨大的旋涡缓缓流转，旋涡边缘的云朵都被染上了奇异色彩，內侧如熔金流淌，外侧似孔雀蓝尾羽闪烁，是一片极美的异象。
    “那便是纪元秘境的入口了。”万钧御使说道。
    同时驶入这片天机朦朧之地的仙灵战舰不在少数，都来自於其他超然势力。
    轰隆隆！
    这时，轰鸣声响起，一艘超大的仙灵战舰遮天蔽日驶来，比李元乘坐的这艘大了足足十倍不止。
    “谁啊？这么大排场？敢压天庭一头。”李元惊讶。
    万钧御使嗤笑，“还能是谁，自然是人傻钱多的縹緲仙殿了。”
    李元恍然，“縹緲仙殿未能在十个传承名额中占得一个席位，顏面尽失，此番前来恐怕是要找回场子。”
    万钧御使不以为意，“纪元秘境中自成规则，自有天地，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撑排面是没用的。”
    超然势力之间明爭暗斗，有了机会，自然是想互相踩上一头。
    很快，孟天主一脉的战舰驶入天庭阵营。
    那一片空域还停留著十七艘战舰，来自天庭的其他十七脉。
    千岁以下年轻一代的榜单中，天庭共占了九个席位，数量位列超然势力的第一。
    其他九脉虽然没有天骄入选，但这九脉的御使依然有重大决定表决权。
    天庭规则相对严谨，都是天尊在第一纪元时定下的，谁都不敢违背。
    “李元，跟我来。”
    万钧御使带著李元来到临时搭建的天宫上。
    剎那，诸多目光匯聚。
    “师叔！”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然后李元就看到一米五的小道姑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蹦躂著就到了他跟前。
    “紫苑，你也在啊。”李元笑著招呼。
    这一刻，除了游天主一脉的紫霄御使外，在场的十七位御使皆是脸色微变，连万钧御使也露出讶异的神色。
    师叔？
    李元是紫苑的师叔？
    孟天主一脉和游天主一脉什么时候扯上关係了？
    游天主作为本纪元道家的奠基人，至高大修士之一，又有著无与伦比的人脉，广结善缘，天下各派皆照拂其门人面子一二。
    可以说……
    除了时天主一脉，其他各脉都希望和游天主一脉亲近，但游子观的人看似和善，却是若即若离，不会和任何一脉牵扯太深。
    人群中，奕天主一脉的代表『荧惑御使』眼底藏著一抹阴鷙。
    “这小子竟然和游子观搭上了关係？”
    “应该只是紫苑那小妮儿嘴甜，不至於真与这李元之间有什么缘法。”
    紫苑作为游天主的玄孙，又是天生『赤子神心』，三千大道皆亲其身，集万千宠爱於一身。
    那是游子观所有人都捧在掌上的明珠。
    区区李元，一个下界飞升者，非十八脉本宗出身，拿什么得到紫苑和游子观的青睞？
    念及此处，荧惑御使一步迈出。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决议吧。”
    ……

 第783章 表决

    李元也看到了荧惑御使，心中暗骂老匹夫，表面不动声色。
    荧惑御使淡漠道：“依照六大超然势力相商的结果，第二批进入纪元秘境者，六方各选两人，是这样吧？”
    眾御使微微頷首，对於这个分配没意见。
    过往相商也是如此，天庭虽然强大，但还不到碾压其他超然势力的地步，一旦提出异议就会遭到联手抵抗，只能遵循『公平』的原则。
    幻天主麾下的北辰御使拿出榜单，淡淡道：
    “本次千岁以下年轻一代榜单中，我天庭有九人入榜，此榜单虽是縹緲仙殿所作，却不失公允。”
    “天庭列入前十者，共有三人。”
    “时天主一脉时垠第一，魂天主一脉魂恨天第七，孟天主一脉孟姜麾下甲级客卿李元第十。”
    “按照规矩，第二批进入者为时垠和魂恨天。”
    “诸位可有异议？”
    幻天主作为时任天主，在这个时代掌管天庭诸多事宜，北辰御使作为其麾下御使，也是统管本次纪元之爭诸事之人。
    “奕天主一脉无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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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天主一脉无异议。”
    “魂天主一脉无异议。”
    “……”
    十七脉御使皆是頷首，表示无异议。
    北辰御使点了点头，看向站在角落里，显得有些孤僻的少年时垠，又看向另一个角落里，一脸桀驁不驯的魂恨天。
    两人的性格截然不同，也没有任何交集，但天赋无可否认。
    “时垠，魂恨天，你们准备一下，三日后和另外五方势力的天骄一同入场，天庭给你们的任务是至少拿下一个传承蒲团。”
    “是。”
    时垠和魂恨天同时抱拳，目光交织时，眼中都带著战意，暗暗较劲。
    北辰御使又道：“这次炼化传承的难度极大，不是光有天赋就行，运气、心性，甚至眼缘都同样重要。”
    “我们要做好第二批失败的准备，第三批隨时就位。”
    “现在开始提名第三批进入的名单。”
    “按照榜单来看，第三批代表天庭顺位进入纪元秘境的两人是孟天主一脉孟姜麾下甲级客卿李元，以及游天主一脉紫苑。”
    “诸位可有异议？”
    榜单上，李元排第十，上一次却三十都未进。
    紫苑上一次排二十，这一次小有进步，被列在了第十五。
    “孟天主一脉无异议。”
    万钧御使第一个表態。
    “苏天主一脉无异议。”
    “时天主一脉无异议。”
    “等等！奕天主一脉有异议，本御使觉得这么安排有失妥当！”荧惑御使忽然说道。
    霎时，其他御使皆看向他。
    眾人都知晓荧惑的脾性，这人睚眥必报，极好面子。
    北辰御使开口，“荧惑御使，你有何异议？”
    荧惑御使冷哼道：“纪元秘境之爭关乎核心传承，本座觉得在有所选择的情况下，不应该让一个非天庭本宗出身的修士参与。”
    “更何况是一个背景不乾不净的人。”
    “关於李元的顺位应该往后排一排，待天庭本宗的其他八人全部尝试后，再派他出去。”
    此话一出，眾御使面色不一，皆开始权衡利弊。
    “机缘爭夺本就靠实力说话，不派强者，先遣弱者，荧惑你的意思是要把纪元传承拱手让人吗？”
    万钧御使踏前一步，冷声质问。
    荧惑御使嗤笑，“本宗和客卿本就该分的清楚一点。”
    万钧御使怒喝：“我看你就是故意针对李元，堂堂御使如此小心眼，真是令人发笑！”
    荧惑御使骤然加重了语气，“万钧你別忘了，孟天主是怎么受伤的？就是被非本宗出身的叛徒所伤！！”
    “还有！初代天庭的核心天都是怎么丟失，被那群玩虫子的蛊修抢走的？也是因为叛徒！”
    “李元的背景不清不楚，一个蛊修却加入我天庭，却又和蛊天都的修士纠缠不清，谁知道他是不是蛊天都派来的奸细？！”
    “孟姜一个小妮儿行事莽撞，尚且理解，难道你万钧也没长脑子？”
    “还有！本御使不是针对谁，所行所想皆是为天庭考虑，希望诸位好好考虑考虑。”
    荧惑御使这番话，顿时让眾御使想起了那一场『永生种爭夺战』。
    那一战他们只是在边缘观望都胆战心惊，绝巔大修士战死了数位，何其惨烈。
    青冥事件也的確让他们开始对非本宗修士有所防范了。
    就在这时，小道姑紫苑开口了。
    她指著荧惑御使骂道：“你这人为老不尊，就是针对李元师叔，不是本宗怎么啦？我们游子观这一任观主也不是本宗出身，你的意思我高祖父没脑子，让一个非本宗担任观主？”
    游子观第一御使『紫霄』嘴角一扯。
    不愧是紫苑，说话还真是直来直去，以前在游子观时，诸多长辈没少被其懟的吹鬍子瞪眼。
    现在好了，混世小魔王出观了。
    赤子神心所致，紫苑可不会讲什么人情世故，主打一个隨心所欲，喜欢你就亲近，討厌你就质疑。
    连他都不知道游天主为何会引导紫苑和孟天主一脉交好，但游子观的至宝『三十三天界罗盘』都给紫苑当玩具了，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荧惑御使脸色一顿变化。
    换一个小辈和他这么说话，他已经一巴掌拍死了，但紫苑是游子观的团宠，他还真不敢。
    谁都不想得罪游天主一脉。
    荧惑暗暗握拳，只能假装没听到，“按照天庭规矩，若有异议，便由十八脉共同投票表决，超过半数则决议有效，若票数持平，时任天主一脉將拥有最终决定权。”
    “哼！”紫苑也来劲了，“投就投！”
    然后……
    小道姑就开始拉著各脉御使，开始不断作揖，嘟著小嘴，泪眼汪汪的开始卖萌拉票。
    眾御使面面相覷。
    这…很难不给面子啊。
    反正他们和孟天主一脉没有矛盾，卖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而且这小道姑也怪可爱的。
    重要的是赤子神心带来的那种气息，不知不觉中便让人心情愉悦，不由倾向於她。
    荧惑御使气的脸色铁青，心中暗骂。
    该死的李元怎就运气这么好？又攀上了游天主一脉的高枝，如今就已如此，以后还得了？
    绝不能让其好过！！
    ……

 第784章 万宝尊者

    “行了，既有异议，那就十八脉共同投票表决吧。”
    北辰御使依旧淡然。
    各脉有分歧之事屡见不鲜，倒是游天主一脉有所偏向之事的確少见。
    “紫霄师叔祖，你快表態。”
    紫苑一顿催促。
    紫霄御使哭笑不得，第一个站出，“本御使代表游天主一脉，赞成天庭客卿李元第三批进入纪元秘境。”
    紫霄御使一表態，分量极重。
    这位不仅代表游子观，其本身实力也是混沌级仙王大圆满，甚至可爭绝巔之下第一人。
    一手紫霄神雷出神入化，雷法无双。
    原本想著『排除异己，扶持本宗』的几位御使，此刻也不得不重新权衡。
    或许各脉的异议游子观不会记在心上，但他们不能真没有表示。
    “苏天主一脉附议。”
    “孟天主一脉附议。”
    “时天主一脉附议。”
    “……”
    表决为十二脉赞成，六脉反对。
    最终决议通过，由李元和紫苑代表天庭第三批进入纪元秘境爭夺机缘传承。
    李元全程都在观望，默不作声。
    他大致能看出各脉的態度，『青冥一役』的影响力太大了，大多数本宗御使待他都不友善。
    如果不是游天主一脉影响力太大，紫霄御使率先表態，恐怕他就要被『排除异己』了。
    最关键的是，李元还不能说天庭各脉做得不对。
    因为永生种真的在他手上。
    天庭各脉防了半天，恐怕打破脑袋都不会想到，准仙尊们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在他手里。
    表决结束。
    各脉御使回到了各自的仙灵战舰中待命。
    北辰御使走来，將一枚玉符递给李元和紫苑，“这里面是关於本次纪元秘境的详细情报，你们仔细阅览，做好准备，一旦时垠和魂恨天爭夺失败，你们就要顶上。”
    “晚辈领命。”李元接过玉符，心中嘆道：“越来越忙活了啊。”
    本尊备战纪元秘境，一號世界法身带著大墟弃族开荒，二號世界法身被困龙宫。
    诸多事宜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
    神识扫过，关於本次纪元秘境的详细情报映入脑海。
    这个纪元秘境的主人名號『万宝尊者』，乃是第十七纪元的至高大修士，极其擅长炼器、御器，身怀诸多宝物，桃李满天下却都逃不过大毁灭。
    万宝尊者最喜欢收徒，哪一道的弟子都收，要求却又极为苛刻，不合眼缘者、气运不足者、天赋不够者统统不要。
    他又不甘心自己的传承就此没落。
    於是在大毁灭前缔造了这一切，希望自己的传承能在往后的纪元中重现荣光。
    事实证明，万宝尊者成功了。
    生灵躲不过大毁灭，但传承遗蹟流传了下来。
    “十个传承蒲团，代表十种至高的炼器手法，任何一方超然势力得到，都是一个不小的助力。”
    “提升的不止是个人，而是一个整体。”
    “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寻找炼化永生种的办法，这是为数不多可以找寻到又不会被超然势力所监视的机会。”
    李元心中清楚，这样一个机会无比难得。
    如果能够成功，那么他接下来的路將会顺利不少，说什么都要搏上一搏。
    哪怕不能炼化永生种，能够压制其气息，或是多借用一丝力量，对他和剑仙子来说都是极大的助力。
    ……
    纪元秘境，传承道场。
    散修晏巡天缓缓从蒲团之上站起，紧接著一条金光凝聚的阶梯在他脚下显化，一路延伸向道场的最高处。
    他神色淡然的迈开脚步，往上走去。
    不一会儿，孟姜也站了起来，同样有阶梯在脚下显化，送她送往那里。
    最高处有一扇门，写著八个大字。
    ——万宝通灵！万法归一！
    “这是什么意思？”
    孟姜思忖，却不得解。
    晏巡天道：“按照万宝尊者的理论，大道相通，殊途同归，他以独特的炼器体系將各道串联，成就至高之位。”
    “他希望后人能沿用这种理念，超越他，迈向仙尊之境。”
    “但这条路太难，在这个时代更是完全不適用，我们想打开最后这扇门怕是不可能了。”
    万宝尊者终究是留了一手。
    最后的这一道考验若不能通过，便无法带走其真正的传承，得到这偌大道场中的財富。
    “於我而言，这条路的確走不通。”
    孟姜不会因为所谓的至高传承而让自己的道心分歧。
    她修生死大道，自有通往至高，甚至超越至高的决心，此次机缘能得几分都不会影响本心分毫。
    大不了带一门至高炼器手法走就是。
    “等吧。”晏巡天嘆息，“或许等十个人齐了之后，还会有转机。”
    说罢，他走到一旁，开始静坐养神。
    孟姜无奈，也只能如此，心中不由想起李元，“以他的天赋，想必能夺得一个传承席位。”
    到时候她和李元联手，至少能占据先机。
    良久。
    坐在第三个传承蒲团上的帝子疯也站了起来，“有意思，真有意思，没想到还有架打，哈哈哈哈！”
    他沿著阶梯上行，来到道场至高处最后的那扇门前，盯著上面的字。
    “万宝通灵，万法归一？什么里胡哨的东西？”
    这时，蚩不语也走了上来。
    她瞥了眼帝子疯，又看了眼门上的八个大字，並未多言，也选择了一处地方开始养神打坐。
    最后是万界宫的萧沝，以及鸿蒙灵族的天貂小小。
    对於门上的八字真言，两位天骄都是一知半解，难以悟透其中真意。
    萧沝修行的是水之道，武器为十八颗定水珠，极其擅长防守，號称是滴水不漏。
    天貂小小则出身天貂一族，对炼器可谓是一窍不通。
    这些天骄能走到这一步，靠得是惊人的领悟力，也说明万宝尊者留下的考验並不需要传承者真正的精通炼器，只需去领悟其中真意即可。
    六大天骄皆入定，等待下一个契机的產生。
    ……

 第785章 童谣

    李元的本尊在纪元秘境入口养精蓄锐，隨时待命。
    与此同时，二號世界法身残留的最后神识仍在百乱龙宫中观望时空异象。
    以『大乌龟』为主体，百乱龙宫渐渐成型。
    但李元能够看出，成型的只是一个框架，远不足以造就如今百乱龙宫的盛景。
    正当他以为这段演化还要持续无尽岁月时，海底忽然传来一段歌声。
    那是一个清澈、纯净的声音，仿佛能净化世间所有。
    她唱的是一首童谣，李元听不懂语言，那种曲调却让人沉浸其中，就如心灵被洗涤。
    而后李元就看到龙宫底部的『地砖』被撬开，一个长著龙角的脑袋冒了出来。
    不对，是两个。
    也不对，是三个、四个、五个、六个！
    李元忽地想起，最初看到的那番景象，龟壳上的六个海族小孩儿，和这六个冒出来的一模一样。
    一时间他甚至分不出虚幻与现实。
    “老乌龟逝去了那么久，这些小孩儿却还活著吗？”
    “难道真的有办法能让生灵躲避大毁灭？”
    李元诧异。
    “不对！”
    仔细感知，他又发现这些小孩儿並非生灵，依然只是混乱时空所映照的画面。
    好像是大乌龟陨落前的画面？
    越来越多层的时空画面叠加了？
    令李元意外的是，他竟然开始感受到仙元灵气的存在，残存的神识得到了补充，竟又能凝聚世界法身了。
    “难道…要来了吗？”
    李元惊喜。
    第三座混沌禁地的『巧合』要再次降临了吗？
    『彼之禁地，我之福地』要成真了？
    这一次又会给自己什么特殊待遇？
    隨著李元的念头游离，越来越多的仙元被残留的神识聚集，世界法身的躯体开始恢復。
    他重新恢復了行动力，向著那里游去。
    “小龙女？”
    “小乌龟？”
    李元尝试著呼唤，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几个海族的小孩儿栩栩如生，却完全不是和他在同一个世界。
    他又尝试著翻寻一些宝物，结果空空如也。
    百乱龙宫明明是最富裕的混沌禁地之一，到了最底层反而没有奇珍异宝了。
    “难道被混乱的时空法则遮蔽了？”
    李元终究只有金仙境修为，这具世界法身更是弱的可怜，只能顺应局势。
    “还是继续等待吧。”
    “反正海底有了仙元灵气，又无外人到来，我只要守在这里，一直熬下去，总归会有契机出现。”
    “仙人一局棋，凡人一甲子，这才过去多久？我等得起。”
    他静坐在原地，默默观察。
    李元发现，每过一段时间几个海族的小孩儿就会出来玩耍，也没有特別的娱乐活动，都是玩一些过家家的把戏，十分幼稚。
    不管过去多久，都是如此，不见一点成长。
    奇怪的是，他再没有看到其他的海族。
    李元皱眉沉思，“如果是过往纪元的时空映照，不应该有一片盛大的画面？生活著无数海族吗？”
    可看来看去，始终就这么几个小孩儿。
    “难道不是时空映照？”
    海族的几个小孩儿看似行为活动单一，却不是完全的重复，每天都有不同的地方。
    这极有可能是真实的生活。
    “或许，他们真的还活著？只是在另一处空间中，我能看见却无法接触？”
    李元这般想道。
    “那么…我要怎么才能接触到他们？”
    “只有破解其中之谜，才能揭开百乱龙宫表象上的面纱，一窥虚实吧？”
    对於时空之道，他的理解终究还是太浅薄了。
    哪怕有第八本命鸣空蝉与第九本命沧海桑田蛊加持，时空奥妙的无穷无尽依旧难以参悟。
    也有李元无法醉心一条道路的原因。
    “无论混沌禁地还是纪元秘境都充斥著混乱的时空法则，想要解开其中谜团，这方面我还得多了解。”
    奈何现在的他才刚在太初界站稳脚跟，难以支撑培养时空双蛊所需的消耗，也不敢大肆张扬。
    “继续等待吧。”
    李元抚平心绪，告诫自己不能急躁。
    既然开始接触到百乱龙宫的异常，已然验证了他的猜想，接下来只要等待，契机总会出现的。
    总不能指望像大墟的暗母一样，给他来个龙宫的龙爹。
    ……
    时间飞逝。
    纪元秘境入口处，仙灵战舰中，正在静修的李元再次收到了天庭詔令。
    “李元，纪元秘境的二次试炼已经结束，第三次纪元爭夺即將展开，你和紫苑速来天宫报到。”
    收到詔令，李元立即起身。
    北辰御使早已在天宫等候，紫苑也快步赶了过来。
    其他十七脉同样都在，只是脸色不太好看，第二批的爭夺结果恐怕不容乐观。
    北辰御使开口，“万宝尊者的考验太严苛，混沌级仙王已是成道，无法接受传承。”
    “主宰级仙王以下又难以悟出其中奥秘，此次六大超然势力派出的十二位天骄中只有两人通过了考验。”
    “一个是我们天庭的时垠，另一个便是縹緲仙殿的王凡。”
    “只论天赋，你们这一代比上一代只高不低，排行前十的七人前去，通过考验者却只有两人，往后只会更难通过。”
    “这份重担，恐怕要压在你们身上了。”
    “如果你们也无法通过万宝尊者的考验，那想要得到这份传承的话，恐怕要请猎仙教甚至是……”
    榜单上，魔道修士並不在列，但为了传承，六大超然势力显然是愿意『有所牺牲』的。
    “晚辈定当竭力！”李元抱拳。
    究竟行不行只有去了才知道。
    不过那么多天骄都失败，可见其难度之高，想要通过绝不简单。
    “师叔尽力，我也尽力。”紫苑喊道。
    北辰御使瞥了小道姑一眼，明白『赤子神心』的恐怖之处，苦修是不可能的，教导是没用的，三千大道却亲近其身，呼吸都能变强。
    或许还真要靠紫苑才能拿下一个传承名额。
    至於李元，天赋固然不错，但过於局限，前十的天骄哪个不是有看家本领，在某一项特別突出？
    结果呢？
    最终能得传承的也就是时垠和縹緲仙殿倾力培养的王凡。
    李元能不能压过这些人还得打上一个问號。
    紫苑已是迫不及待，拉著李元的袖子，“师叔，我们走吧，名满天下就在今朝！”
    ……

 第786章 进入秘境

    纪元秘境入口。
    李元和紫苑並肩而立，离他们不远处，其他五大超然势力派出的天骄亦是神色凝重。
    排名更前的天骄都失败了，他们这些排名靠后者压力自然更大。
    “可惜了。”
    李元没有见到猎仙教的『面具男』，不然的话可以在纪元秘境中试试对方，宰了最好。
    他越想越觉得『坎』的死亡和对方有关。
    面具男在猎仙教的地位绝对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教眾，说不定藏墟盏碎片之一就在其手。
    连三大护法之一的『银鱼』都只是为其卖命？
    轰隆隆！
    思绪间，纪元秘境入口发出一阵轰鸣。
    北辰御使传音来，“时机已到，紫苑，李元，快进去。”
    嗖！嗖！嗖！
    剎那间，各宗天骄纷纷化作流光，遁入空间裂缝。
    进入的瞬间，混乱的大道法则扑面而来，令李元气息紊乱，道躯失调，神魂亦是受限。
    “师叔，我不要和你分开啊啊啊……”
    紫苑在大呼小叫中飘远。
    李元无法控制自身，只能尽力守住心神，维持道躯平稳，任由乱流將他卷向不知名的终点。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的乱流中出现一点亮光。
    李元感觉自己像是一颗渣子一样被乱流吐出，栽落在地，躺在地上缓了半刻钟才適应过来。
    抬头，望向陌生的环境。
    前方是一片深渊，通往深渊彼岸的云雾中，悬掛著无数根吊桥。
    李元併拢双指，抹过眼眸。
    “琉璃重瞳！开！”
    黑白重瞳现，勘破迷雾，他看到云雾中的吊桥上站著一道道身影，每一道身影都不同，持有各种各样的武器。
    “战斗傀儡吗？”
    “此前进入的主宰级仙王们面对的考验也是战斗傀儡？那种级別的傀儡真的能造出来？”
    “就算万宝尊者是以炼器之道成就至高，打造这座传承秘境恐怕也已经倾尽所有了吧。”
    李元凝视许久，並没发现异常，才缓缓站起身，走向其中一座吊桥。
    守护这座吊桥的是一名剑道傀儡。
    对李元来说，有剑仙子的加持，对付剑道傀儡自然比对付一般的傀儡轻鬆许多。
    他踏上吊桥，桥边的铁索晃动，发出『吱嘎』的响声。
    深渊之下，似有巨物咆哮，震慑心神。
    李元立即运转护心之法，稳住心態，继续往前走去。
    嗡——！
    前方静默许久的战斗傀儡驀然睁眼，腰间佩剑颤鸣。
    接著，他一步踏出，剑隨人走，拔剑出剑的剎那，剑锋已是抵临李元喉间。
    “盘仙。”
    李元身上瀰漫起气血。
    剑锋陷入血气之中，如陷泥泞，被牢牢钳制。
    傀儡的战斗力是根据试炼者的境界而变化，也就是说只有和李元一样的金仙境六重的实力。
    同境的傀儡，自然难破盘仙血衣。
    须臾间，李元已是反手一拳轰出，力量凝结，聚於一点，拳头砸在傀儡的胸腔处，直接打出了如蛛网般的裂缝，將之打的倒飞出去。
    “万宝尊者的考验不至於这么简单吧？”李元思忖。
    下一刻，一股更强大的气息从剑道傀儡身上爆发而出。
    “金仙境七重了？”
    李元讶异，看向傀儡胸腔处，被他一拳打出的裂缝也已经消失，完好如初。
    “再来！”
    这一次，他主动进攻，又是一拳，傀儡再次被打出裂缝。
    然而，仅仅是转瞬间，傀儡又一次恢復，且境界再次提升，踏入了金仙境八重？
    “打不死？”
    李元眯起双眸。
    他又尝试了几次，傀儡的气息一次又一次攀升，很快就来到了金仙境大圆满。
    “再打下去是不是就要提升到偽仙王了？”
    李元怀疑，偽仙王都不是这具傀儡的极限。
    孟姜仙子等人所面对的可能是同样的试炼，想要破局只能从其他方面下手。
    靠蛮力摧毁傀儡再多次也是无用功。
    “你既是剑道傀儡，那我便以剑道破你。”
    李元很久没用过剑了，但剑仙子的馈赠一直都在。
    “血气化剑！剑来！”
    他以盘仙蛊和竹剑蛊施展融合蛊术，化出一柄血气长剑。
    剑道傀儡再次杀来。
    李元没有刻意学过剑，但剑在手中，无师自通，剑招变化由心而出，和傀儡斗得不相上下。
    冥冥之中，就如有人手把手在战斗中教他出剑、变招。
    那种感觉十分的奇妙。
    “无论相隔多远，心意总能相通。”
    李元不仅將一手剑术耍的出神入化，且渐渐沉浸其中。
    他逐渐压制了战斗傀儡。
    鏗——！
    咔嚓！
    终於，又是一剑精准刺入战斗傀儡的胸腔之中，將之核心搅碎。
    “这下总结束了吧？”
    李元心道，但还没来得及鬆口气，战斗傀儡顷刻间又修復了，且所持之剑的剑身变成了金色。
    唰——！
    一剑斩来，宛如一条金色大道贯穿了整座吊桥。
    “同样的境界，力量却一下子强了好多，这是融合了五行之道的金？”
    五行之中，金最为锋锐，融於剑道更是如此。
    李元抬剑抵挡，血剑都被打得扭曲。
    “万宝尊者的理念是以一技之长而融合万道，对於传承者的考验多半也是如此。”
    “击败傀儡恐怕不是万宝尊者试炼的本意，而是想让试炼者以各道之间的相生相剋来破招。”
    念及此处，李元收起血剑，融入拳中。
    “小彩。”
    他低喝一声，血气上顿时燃起了火焰。
    五行之中，火克金。
    血焰融合，又是一拳轰出，傀儡剑上的锐金被消融，异火附著其身躯，熊熊燃烧。
    哗啦啦！
    下一瞬，异象又变。
    傀儡剑上的金变成了水流，一剑大河来，滚滚向李元。
    “果然猜对了。”李元不惊反喜，一拍腰间葫芦，“原土蛊！”
    一只土黄色的蛊虫飞出。
    论变化，这恰是李元的长处，天下各色基础蛊虫，就没有黑罐中不存在的。
    “血染秽土，万水皆枯！”
    蛊道融合杀招瞬间展开。
    柔水之剑被染血的厚土瞬间吸收。
    傀儡身上的光芒也隨之更改，柔水之剑化作生生不息的木行之剑，分化万千气，瞬破厚土。
    李元同时变招，又以金克木。
    双方如此，见招拆招，你来我往。
    ……

 第787章 守关傀儡

    以一技之长融合万道，蛊术亦能做到。
    而且李元不止有一技之长。
    无论是以盘仙、小彩、五妹三者谁为核心，都能发挥出不错的力量，若剑仙子在，亦能算一个。
    阴阳五行，乾坤八卦，变化不止。
    从属蛊都不知道消耗了多少，幸好李元蛊术功底深厚，融合杀招信手拈来。
    足足变化了上百次，战斗傀儡在又一次被击溃后，终於不再自我修復，跌下了深渊。
    “终於胜了。”
    李元长舒了一口气，望向深不见底的渊，“这恐怕还只是第一步吧，接下来的考验只会更难。”
    傀儡招式变化虽多，却只是基础。
    他相信那些闻名太初界的天骄们多耗费些心力也能做到。
    沿著吊桥一路向前。
    没过多久，李元看到了第二具战斗傀儡。
    新的战斗傀儡几乎和他一样，手中端著一个罐子，原型儼然是蛊师。
    “有意思。”
    李元笑了，这试炼路上的傀儡显然能隨著试炼者所修之道而变化，但蛊修的核心是本命蛊。
    傀儡又何来的本命蛊？
    “没想到，一个蛊师能通过第一关的考验，不错。”
    这时，傀儡忽然开口了。
    李元讶异，“你还会说话？”
    傀儡笑道：“未来纪元的后辈，你太小看主人了，主人以炼器之道成就至高，若是能得到永生种，必成仙尊。”
    “我等造物，除了无法修炼悟道，和你们这些生灵无异。”
    “这次的考验是什么？”李元没有和傀儡辩论，直接问道。
    傀儡看似有意识，和生灵无异，实则差距甚远，他们的意识永远被限制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內。
    一旦有超出其认知的事物出现，就会宕机。
    “炼蛊。”
    守观傀儡说道。
    “炼蛊？”
    李元皱眉。
    “对，就是炼蛊，但我炼的是机关仿生蛊，你则需要炼出拥有和机关仿生蛊一样特性，但真实的蛊。”
    守观傀儡解释规则。
    李元还是第一次听说『蛊』都能以机关术仿造？
    这就有意思了。
    对於蛊术他还是十分有兴趣的，哪怕不是考验，能多多交流炼蛊经验他都乐意至极。
    或许还能给他扩宽蛊术思路呢。
    “炼蛊不仅看手法，看天赋，看理解，材料也很重要，你总不能让我什么都没有，空手和你比吧？”李元道。
    只要材料管够，炼蛊他还没怕过谁。
    就是把蛊天都的九位族长都喊来，他都觉得自己有一战之力。
    “材料自然有。”
    守观傀儡微微一笑，旋即一挥手，天空中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宝库。
    “你先观我炼製机关仿生蛊，结束后自行在宝库中挑选至多三类主材，十二类辅材，再开始炼製。”
    “好。”李元頷首。
    看到悬於高空金灿灿的宝库，他不由心怒放。
    难怪各大势力拼了命的爭抢纪元秘境，如此多的资源放在外界，轻易就能让一些三流势力躋身一流了。
    但超然势力牢牢掌控十九座超大型仙州，没有势力和个人有此机会去爭夺。
    强者恆强，散修就算有天赋，偶尔诞生几个惊世奇才，十个有九个也是被超然势力招揽了去。
    李元思绪间，守观傀儡已是开始炼蛊。
    说是炼蛊，其实还是炼器，其中的区別李元一眼就能看出来。
    炼蛊是以『蛊虫』或『適合作蛊的活物』为核心，融合辅材特性来激发或加强『蛊』的特性，继而反馈共享给蛊师，全程以蛊和蛊师两者的共同的意识来主导。
    炼器则是將各种物件重组，基本是以炼器师的意识为主导，以此塑造新的器物。
    蛊与器之间，终究有著质的区別。
    万宝尊者设下的这个考验，对於一般蛊师来说的確有著极高的难度，甚至可以说是苛刻了。
    仅有一次机会，观摩一遍后就要通过自己的道来造出相仿的事物？
    李元猜测其他天骄也会被设下类似的门槛。
    “以一技之长，使万道相融，短短一句话，想要真正的践行却是要穷尽一生之力。”
    “此道之艰难，万宝尊者就算得到永生种，恐怕也未必能成仙尊。”
    永生种並非得到便可成尊，只是一个机会。
    就如青冥，哪怕得到了永生种一时间也难以炼化，反而被追杀至死。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许久，伴隨著一声轰鸣，紫气冒出，守观傀儡炼蛊完成。
    罐中飞出一只蛊虫来。
    虽是机关仿生蛊，看起来却与正常的蛊虫无异，连细节之处都栩栩如生，唯一的缺陷就是没有生灵气息。
    “这只蛊名为『斩兵断器蛊』，乃是主人所在纪元中，他的宿敌、一位蛊道最强修士的本命蛊。”
    “此蛊正如其名，一旦祭出便可破天下神兵利器，这名蛊仙藉此击败各路强者，但还是败在了主人手下。”
    “主人擅炼器，本被其克制，却能胜他！”
    “现在对你的考验便是，我要你炼製出一只真的斩兵断器蛊，再以之破了我这只仿生的斩兵断器蛊。”
    从本质上来讲，守观傀儡的蛊是『器』，却有著斩兵断器蛊的特性。
    让李元以同样特性的『真蛊』来破『假蛊』，这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好。”
    李元知道艰难，还是一口应了下来。
    难处有二。
    其一，万宝尊者既然曾经胜过了那位以『斩兵断器蛊』为本命的蛊仙，必然有克制之法，极有可能被守关傀儡融入了其中。
    其二，斩兵断器蛊是异蛊之一，炼製难度本来就高，更別说一次炼成。
    综合下来，这个考验堪称变態。
    李元有些怀疑了，忍不住问道：“我想问一下，所有试炼者的试炼难度都一样吗？”
    “自然不一样。”守关傀儡回答，“根据试炼者在第一关的表现，后续的考验难度会適当调整。”
    李元不解，“那为何最终奖励又是一样的？”
    守关傀儡笑了，“谁告诉你是一样的？主人早就算到你们后纪元修士的行动模式，不会让你们轻易探清所有，想要真正得到主人的认可，哪有那么简单！”
    李元又问：“那我的考验难度在什么级別？”
    守关傀儡摇了摇头。
    “先过了这关，你才有资格继续发问。”
    ……

 第788章 这不违规吧

    李元若有所思。
    他觉得自己所面对的考验已经很不一般了，应该属於比较高的级別，否则守关傀儡都可能不会和他说这些。
    目前的首要任务的確是通过试炼。
    “斩兵断器蛊我完全没有接触过，更不知从何炼起，想要破局，只能参悟傀儡炼製的机关仿生蛊。”
    李元脑海中快速列出一条清晰的思路。
    机关傀儡端坐，仿生的斩兵断器蛊就在其身前悬浮，没有任何遮掩。
    “以一技之长，使万道相融，我要炼製的还是进化版的斩兵断器蛊，不能是万宝尊者曾经的手下败將。”
    “究竟…要选什么材料呢？”
    李元的眸光落在宝库之上。
    “斩兵断器蛊的基础原型是螳螂，下位凡蛊是『铁茧蛊』，下位珍蛊应该是暗金虫、铁心螳螂等等。”
    凭藉著深厚的蛊术功底，李元通过斩兵断器蛊的模样和特性开始推理。
    “此蛊不畏神兵之威，断其形，灭其意。”
    “绝对的锐利当是核心。”
    “主材之一必须是无坚不摧之物，但想要將其炼化融入蛊虫，又得以其他材料辅佐……”
    无数的蛊道知识在脑海中翻涌。
    还有过往的实践经验一一浮现，只要有足够多的时间，李元自信能炼出来，可机会只有一次。
    “后辈，我要提醒你，试炼时间不是无限的，十年之內你若不成，就要被踢出局。”
    守关傀儡忽然开口。
    李元没有搭理对方，对他来说，炼蛊时间不需要很长，难的是保证材料的准確性。
    “小彩，你有感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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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让小彩也帮忙挑选宝库中的最锋锐之物。
    “噝噝~”
    小彩看不出来。
    “金宝你呢？”
    李元又让金宝以气运术观望。
    “咕嚕咕嚕~”
    金宝指出其中三件。
    其一是精金之尘，乃是混沌中的星辰碎屑经过空间乱流、无尽岁月打磨后形成的宝物，每个时代都有，可塑性极强，炼为成品后极其坚韧。
    其二是熔岩铁心，这是太初界地底深处的岩浆层中產出的宝物，號称可融化世间万物。
    其三是一个黑不溜秋的圆球。
    此物李元没见过，也不曾在太初界的珍宝图录上看到过，想必这个纪元的太初界並无类似宝材產生。
    “就选这三件了。”
    宝库中，这三大宝贝最坚硬，或许不能全部用上，但都拿了不亏。
    “辅材的话。”
    李元一眼扫过，心中有了答案。
    其中十件辅材他都选了宝库中断裂的兵器，刀、剑、鐧、戟、枪等等都有，还有一些奇怪的法宝碎片。
    这些断裂的神兵法宝中都蕴含著一种执念。
    极有可能是万宝尊者曾与那位蛊修大战时被打到断裂的兵器，也足以见得那一战万宝尊者贏得並不轻鬆。
    选定十件断裂的宝器后，李元又选了两种辅材，一个是怨气之壤，一个是无根恨水。
    前者是从亿万生灵的泯灭的魔土中所挖出，后者是绝巔大修士临死前流出的血与泪融合执念而成。
    两种东西都带著极强的诅咒，却最合李元心意，能进一步加强斩兵断器蛊的锋锐，直击灵魂层次，斩灭法宝之灵。
    “直觉告诉我，不会有错。”
    李元心中告诫自己，不能犹犹豫豫。
    “过去时候，每到无路可走时我就赌一把，每次都赌对了，幸运总是站在我这边，这次也一样。”
    只有一次机会，犹豫太多反而会受到影响，让思绪更混乱。
    “你確定要选这些材料？”
    守关傀儡问道。
    “嗯。”
    李元頷首。
    “好。”
    守关傀儡也没多说，大手一挥，三种主材十二种辅材便落在了李元身前。
    炼蛊材料在前，李元没了之前的紧张，反而有些兴奋，跃跃欲试。
    他取出彩罐来，又从腰间葫芦里拿出三只蛊虫，分別是珍蛊黑金虫，珍蛊铁心螳螂，以及珍蛊吞兵蛊。
    这三种珍蛊和斩兵断器蛊的特性最接近，最有可能进化成斩兵断器蛊。
    李元將三只珍蛊投入罐中，但没有急著加入所有材料。
    他先是加入了微量的、特性相近的一些边角料，观察了三只珍蛊的状態，再深入结合分析。
    確认可行后，李元才开始行动，依序將材料放入罐中。
    【选定原始材料】
    【珍蛊黑金虫，珍蛊铁心螳螂，珍蛊吞兵蛊，加入精金之尘，加入熔岩铁心，加入……】
    【开始合成——】
    挑选得主材之一『黑铁球』並没有被李元放入其中。
    守关傀儡盯著李元，没有灵性的眼睛里却有著不小的疑惑。
    “后来纪元的蛊仙都是这么炼蛊的？”
    在主人赋予他的记忆中，炼蛊是一件十分繁杂的事，由於是活物蛊虫主导，变数之多更胜於炼器。
    添加材料、培养炼化的过程需要极为小心，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就是主人亲临炼器，也不敢这么玩。
    往后纪元的蛊术进化的如此之快？难道又出了一位蛊道仙尊？
    “別人怎么炼不管，反正我是这么炼蛊的。”
    李元微微一笑回道。
    “哦~”
    守关傀儡无法再思考更多，这已经超出他的认知，违背了主人赋予他的记忆和命令。
    李元任由彩罐晃动，自行合成。
    他的眸光落在刚得来的材料『黑铁球』上，意念集中，旋即有一行信息在脑海中浮现。
    【不破金元心，第十七纪元独有的至宝，所属五行之金，表层无物可破，炼化难度极高】
    “真能读取到相关情报？”
    李元惊讶，心臟怦怦跳。
    他只是隨便尝试一下，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成功了。
    “连过往纪元的宝物都能识別，岂不是……黑罐彩罐还有著无限可能，能不能找到炼化永生种的办法，就在这一次了！”
    当然，行动能否继续下去，还要看能否炼出斩兵断器蛊，否则一切都是徒劳。
    想著，李元將『不破金元心』收入了空间戒指中。
    “试炼者，你在做什么？”
    守关傀儡问道。
    “多余的材料收起来嘛，不能浪费。”
    李元一本正经回道，顺势反问，“你说可以挑选三种主材，但没说必须全部用上，对吧？”
    守关傀儡挠了挠脑袋。
    好像……是这个道理？
    ……

 第789章 斩兵断器蛊

    另一座吊桥上。
    小道姑紫苑大步流星走著，在她后方，五个傀儡追隨。
    “桥怎么这么长啊？”
    紫苑小声抱怨。
    前方，又一个傀儡出现，拦住了她的去路。
    守关傀儡眼中带著明显的疑惑，看向跟著小道姑的傀儡们，“你们几个怎么回事？”
    主人设下的试炼一共只有三关。
    每过一关，守关傀儡就会返回万宝深渊中，等待下一次命令，但眼前这个试炼者后方却跟隨了足足五个守关傀儡，显然不正常啊。
    更重要的是他接到的命令依旧是前来恪守第一关。
    也就是说！
    这个试炼者通过作弊的手段將守关傀儡控制了，並非真正的过关了。
    “你也是来考验我的吗？”
    紫苑盯著拦在身前的守关傀儡。
    “试炼者，你违反了主人定下的规则，通过特殊手段控制傀儡，违背了试炼初衷。”
    “现在，我正式宣布，你已出局。”
    话落，他身上气息暴涨，眨眼便提升到了主宰级仙王境，而后一把抓住了紫苑。
    “我没有违背规则啊。”
    紫苑像小鸡一样被拎著，手脚乱舞，一顿解释。
    滋滋——！
    守关傀儡的机关躯体一震，忽然又將她放了下来，气息骤降，“主人的命令里…似乎…没有这一条，你…的確没有违反规则。”
    紫苑鬆了口气，“我就说嘛，你们都是万宝尊者的傀儡，能不能统一一下口径，每次都让我解释，好累的。”
    “好。”
    守关傀儡木訥的点头。
    紫苑迈开小短腿，继续向前。
    他丝毫没有发现，跟在他后面的傀儡已经变得不同，不再灵通，像极了那些粗製滥造，只有基础功能的傀儡。
    ……
    转眼间，外界已过一年。
    秘境的吊桥上，李元紧紧盯著冒著金光的蛊罐。
    “看来是成了。”
    “这个异象多半是炼成了异蛊，就看是不是斩兵断器蛊了！”
    李元心情忐忑。
    “就快成了？”
    守关傀儡又双叒叕疑惑了。
    主人赋予他的记忆中，十年通过最高难度的考验已经是极其紧迫的时间了，就算是一个时代的最强天骄都未必能做到。
    但这个试炼者只用了一年？
    就算是在主人活著的那个纪元，主人耗费了无尽岁月寻找的十大亲传弟子中最有天赋的那个，都远远做不到如此。
    最快通过的都用了五年。
    一年？那是主人幻想中的弟子！
    按照主人定下的规矩，如果试炼者在第二关用时低於五年，那么就算第三关试炼不通过也会给予其一个传承机会。
    蛊罐晃动不停。
    良久，金光內敛，紫气归罐。
    李元脑海中，提示响起。
    【合成完毕】
    【你获得了异蛊斩兵断器蛊】
    “成功了！”
    李元大喜，心中的大石落下，在这种时刻，幸运又一次眷顾了他。
    蛊盖被打开，一只蛊虫从中爬出。
    那是一只暗金色的、约莫双指长，形似螳螂的蛊虫。
    它的头部没有口器，只有一道不断开合的暗色裂缝，似能吞噬光线。
    最奇特的是它的一对前肢，不像生物肢节，更像两柄天然生成的刀锋，刃口高频震颤，使得周围的光线都微微扭曲。
    光看外形，这只『斩兵断器蛊』和守关傀儡炼製的一模一样，观其气息却是天壤之別。
    斩兵断器蛊的锋锐，远远不是一只仿生的机关蛊可以媲美。
    李元招了招手，斩兵断器蛊化作一道流光落在他手上。
    “斩兵断器，无坚不摧！去！”
    仙元注入，意念催动，无需使用蛊道融合杀招，李元直接以最原始的方式催动从属蛊。
    斩兵断器蛊锁定『冒牌货』，本体融入虚无之中。
    接著，虚空中出现无数的『痕』。
    嗤——！
    下一瞬，痕消失了。
    与此同时，守关傀儡仿造的斩兵断器蛊化为了齏粉，李元清晰看到无数道痕呼啸，从根本结构上將之瓦解。
    这便是斩兵断器蛊的力量！一旦锁定『兵器』，它就会变为一道纯粹的、针对兵器结构进行斩击的道痕结合体。
    任何兵器都会被其看透、蚕食、斩断，最终化为虚无。
    “你，过关了。”
    守关傀儡望著飞散的齏粉，瞳孔不断闪烁，似在传递某种情绪，许久才恢復过来。
    “呼——”李元长舒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那我是不是可以进入下一关了？”
    “当然。”守关傀儡点头，“试炼者，你的名字是什么？”
    李元一怔，“还要报上名號吗？”
    守关傀儡道：“有资格成为主人关门弟子的人，都需要报上名號。”
    “关门弟子？”李元疑问道，“就是那种全部传承交给我，让我壮大宗门的那种？”
    “正是。”
    “我需要承担什么因果吗？”
    “主人的一生受无数修士敬仰，万宗来朝，你若得主人传承，需自立门户，不可屈居人下。”
    “哈？傀儡道友，你知道外界的情况吗？”
    “自然知晓。”
    守关傀儡平静道：“超然势力主宰太初，这是每一个纪元的定局，但总有人能够杀出，不是吗？”
    李元：“……”
    我不想和一具傀儡理论。
    守关傀儡又道：“我家主人背后没有仙尊传承坐镇，照样能在那一纪元建立起威名赫赫的万宝宗，想成为师尊的关门弟子，自是要青出於蓝而胜於蓝。”
    “行了！”李元连忙制止，“我想问一下，如果我通过考验，但不想背负这么大的因果，可以拒绝吗？拒绝了是否还有好处？”
    守关傀儡笑道：“没有谁可以拒绝主人的传承，你若有此雄心，主人或许会另送你一份造化。”
    “好吧。”
    李元无言以对。
    从机关傀儡的自信程度、言语逻辑中便可看出，万宝尊者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修士，也的確有骄傲的资本。
    但想拿了传承自立门户？
    六大超然势力的无数双眼睛都还盯著这里呢？他可不想自寻死路。
    “罢了，先接受第三道考验吧。”
    李元无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现在是別人为得到传承而苦恼，他却要为拒绝传承做准备了。
    何尝不是另一种苦命啊？
    “对了，傀儡道友，我还想问一下，我的考验难度究竟是什么级別？”
    守关傀儡平静吐出两个字。
    “最高。”
    ……

 第790章 至高考验

    “最高？”
    李元不知该喜还是愁。
    难怪守关傀儡会问他的名字，看来自己的表现还是很符合万宝尊者意志的。
    “我既然通过了第二关最高难度的考验，那有没有什么特权？”李元现在只想多薅点羊毛。
    传承什么的不重要，找到炼化永生种的办法最重要。
    万宝尊者如此骄傲，认为自身距离仙尊之境只差了一个永生种，那这位至高大修士必然寻找过永生种的痕跡，及其炼化之法。
    说不定就在传承之中。
    “可得了传承，我便身不由己，承了因果不去履行，说不定会被直接抹杀。”
    “若是有一个办法，让纪元秘境乱起来，我再浑水摸鱼，瞒天过海，或许才有机会。”
    李元心中想道，可惜这种事根本不是他能主导。
    如果有特权的话，或许还能安排一二。
    守关傀儡道：“若你能通过第三关的最高难度考验，那就能获得一个特权。”
    “什么特权？”
    “这个特权就是…让你提前了解主人留下来的资源有多么的浩瀚，这样你就一定会动心。”
    “啊？这算什么特权？”李元哭笑不得。
    “主人说了，如果后来者中有人问这个问题，就让我们这样告诉他，算与不算，看天命咯。”
    守关傀儡回道。
    “好吧。”
    李元无奈，只能继续向前。
    换成一般修士，面对这种传承確实会动心，但在永生种面前，什么资源都黯然失色。
    苟到最后，安安稳稳炼化永生种，带回剑仙子才是李元的目標。
    许久之后，他在吊桥上遇见了第三只守关傀儡。
    “试炼者李元，欢迎你。”
    这一次，傀儡主动开口说话了。
    李元並不讶异，他早就猜到傀儡之间的信息是共享的，应该是被某种奇异的秘法一併控制，共用一个核心。
    “傀儡道友，这一关又考验什么？”
    “考验悟性还有心性。”
    “如何考验？”
    话落，守关傀儡手中出现了两个木製的圆球，一个蓝色，一个红色。
    “此物名为『神工之心』，其中一个神工之心控制著传承道场所有的傀儡，另一个神工之心则是主人製作的护道傀儡，是他耗费毕生心血的杰作，也是留给关门弟子的护道者。”
    “哦？”李元双眸一亮，“这护道傀儡的战力多强？”
    “机关城內，可战绝巔！机关城外，不如仙王。”
    “差距这么大？”
    李元若有所思。
    他大致也猜到了缘由，主宰级仙王需要体內开闢仙土小世界，领悟世界法则，蕴养一方生灵。
    这绝不是没有自主意识的机关傀儡能够做到的。
    太初界的战斗傀儡一般都是金仙境或以下，连极其擅长炼器与机关术的公输天主一脉也难以打造出仙王傀儡。
    因为那已经违背太初界的大道法则，哪怕炼出来了也要被雷劫劈碎。
    这座纪元秘境中的机关傀儡之所以能够保持战力，恐怕都是万宝尊者倾尽一生心血打造的传承道场的原因。
    守关傀儡再次开口：“对你的试炼很简单，你必须在不触碰两颗神工之心的情况下，分辨出它们哪一个是护道傀儡，哪一个是控制道场其他所有傀儡的核心。”
    “记住，不许触碰，连神识触碰也不允许。”
    “现在，开始吧！”
    “考核期限为一百年。”
    说罢，守关傀儡一跃跳下了深渊。
    吊桥上除了茫茫迷雾外，只剩下李元和红蓝两颗神工之心。
    李元凝视著神工心，以肉眼观察的话，两者之间除了顏色差异外完全没有任何区別。
    就连表面的纹路都是一模一样的。
    至於內部如何构造，不准神识探查的话，更是无法分辨。
    许久。
    李元突发奇想，“就算是猜，我也有一半的机率猜对，要不赌一把算了？”
    “不行不行。”
    刚萌生的想法又被他按了下去。
    “如果这么简单的话，考验期限岂会设置为一百年？连上一关都只有十年。”
    上一关若不是有彩罐加持，靠他自己炼蛊的话，至少需要五年以上，绝非一年之期就能过关。
    这一关的难度只会更大。
    “若是我隨便一猜的话，说不定怎么猜都是错，最终解释权反正在机关傀儡手中。”
    “那该怎么办呢？”
    渐渐地，李元开始抓耳挠腮，围著两颗神工心转起了圈圈。
    这的確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能放弃。
    “就算坐著！我也要坐满一百年！慢慢来，不能心浮气躁。”
    李元运转静心法，变著法子开始研究。
    ……
    时间飞逝。
    紫苑走过吊桥时，身后已经追隨了二十余只守关傀儡。
    “这考验可真难。”
    她略带疑惑，“我收服了二十多只傀儡，应该不算太差了吧？也不知道师叔怎么样了。”
    “师叔肯定比我快，比我厉害。”
    小道姑继续大步流星向前。
    不多时，前方出现一座道场的雏形。
    “到了到了！”
    她兴冲冲的跑了过去。
    剎那间，道场內上上下下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在新来的紫袍小道姑身上，一个个神色怪异，甚至带著一点惊恐。
    “那是游子观的紫苑小道姑？”
    “怎么回事？”
    “她身后怎么跟著那么多的傀儡？”
    眾人一脸懵圈。
    紫苑的目光扫过道场每一个角落，“咦？师叔呢？还没到吗？”
    “紫苑。”
    这时，一人自道场上空走下。
    见到来人，紫苑大喜，蹦了起来，“孟姜姑姑！”
    孟姜柳眉微皱，“紫苑，你怎么带来这么多的守关傀儡？”
    小道姑摇头，眼神清澈，“我不知道哇，这难道不是考验之一，比谁收服的傀儡多吗？”
    “收服？”孟姜一怔。
    其他人更懵了。
    这守关傀儡还能收服吗？
    傀儡的战斗力一关比一关恐怖，硬闯根本过不了，他们都是绞尽脑汁才通过万宝尊者的考验。
    紫苑这小道姑修为境界一般般，怎么把守关傀儡收服的？
    面对孟姜的疑问，紫苑一本正经解释，比划道：
    “就这样，摸摸头，他们就跟著我了呀。”
    ……

 第791章 李元还没出现

    眾人嘴角狂抽，连孟姜都为之错愕。
    “摸摸头？就收服了？”
    这说的是人话吗？
    “对啊。”紫苑点了点头，更关心李元，连忙问道：“孟姜姑姑，你看到师叔了吗？”
    “哪个师叔？”孟姜疑惑。
    “李元师叔呀。”
    “李元什么时候变成你师叔了？”
    “观里已经决定，让我加入孟姜姑姑您的阵营，那李元就是我的师叔了呀，有什么不对吗？”
    “你要加入我的阵营？”孟姜眯起双眼，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紫苑是谁？
    天生赤子神心，游子观团宠，游天主的玄孙、心肝宝贝，集道家眾大佬万千宠爱於一身。
    未来绝对是游天主一脉至关重要的核心人物！
    这样一个人加入她的阵营？游天主一脉几乎是明示了，要在她的身上投资。
    孟姜著实意外，没想到第一个全力支持自己的派系会是游天主一脉。
    紫苑道：“李元师叔已经收了我的紫霄神雷符，答应帮我推荐，和孟姜姑姑您说好话的。”
    孟姜哭笑不得，紫苑想加入哪一方还需要说好话？谁不是敞开门欢迎？
    “不用说好话了，我答应。”她拍了拍小道姑的肩膀，“紫苑，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麾下的核心骨干。”
    “好耶！”
    小道姑开心地手舞足蹈，围著道场狂奔转圈。
    转了几圈后，又开始疑问，“可是…孟姜姑姑，为什么师叔还没来啊？难道这个考验能把师叔拦住了？”
    “应该不会。”
    孟姜摇头，“以李元的天赋，这些小小的考验断然不可能將其拦住，或许是出了什么意外。”
    “啊？”紫苑有些忧心，“师叔不会出事吧？”
    “不会。”孟姜安抚道：“这座纪元秘境危险不多，万宝尊者虽然严苛，但不是嗜杀之人，不会有事的。”
    “好叭。”紫苑从道袍口袋里掏出三十三重界罗盘来，“我还是为师叔算一算吧。”
    孟姜震惊，“你连三十三重界罗盘都带来了？”
    紫苑笑道：“高祖父把它送给我了，嘿嘿。”
    孟姜：“……”
    紫苑拨动罗盘，而后一顿卦算，直到罗盘上冒起紫光，她才鬆了一口气道：“这么看…师叔应该无事。”
    “嗯。”
    孟姜頷首，“你先领悟蒲团传承吧，如今还剩两个席位，你能得其一，便可为大家缓解诸多压力。”
    “好。”
    紫苑选中仅剩的两个蒲团之一，开始领悟。
    孟姜则是神色凝重的望向道场之外，心情不由紧张。
    如今的李元已是太初界公认的超级天骄之一，但只有她知道，李元的天赋远比世人预估的更恐怖。
    一个在小世界中，刚刚接触登仙之境，便可炼化三只本命蛊的蛊修，纵观整个蛊道歷史上都没有这样一位绝代天骄。
    所以——
    在她眼中，无论万宝尊者设下何种考验，都没有拦住李元的可能，李元一定有办法將之化解。
    “或许万宝尊者还有不一样的考验，李元一定不会有事。”
    孟姜没有办法脱身，只能在心中祈祷。
    隨著时间的推移，第三批进入秘境的天骄陆续抵达道场，包括紫苑在內，十二人中有五人通过了前三关考验。
    但五人中只有紫苑领悟了蒲团传承，用时三年。
    这个速度是目前悟得传承的九人中最快的一个，也让眾人初次见识到了『赤子神心，三千大道皆亲其身』这句话的含金量。
    可惜的是，剩下的四人无一人功成。
    足足十年，光阴空耗。
    而李元一直未曾现身，未能抵达传承道场。
    ……
    外界。
    六大超然势力收到消息。
    “十二人中仅有游子观的紫苑小道姑一人通过？”
    “事实证明，排名靠后的天骄就是不如靠前的天骄，若非紫苑体质特殊，万古无一，怕是一个通过的都不会有。”
    “若两个时代的天骄真凑不出十个能领悟传承蒲团的人，我们这些超然势力怕是要被外界散修笑死去。”
    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迫使六大超然势力中主掌此事的仙王们不得不在一起商量对策了。
    “再往后的天骄，恐怕更没有领悟的可能了。”
    “依我看，就请猎仙教的面具男，以及魔剑尊者的亲传魔剑子出面吧，这两位中应该有一人能成。”
    “不行，再等一轮！”
    “此事关乎我们六大超然势力的脸面，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让外人参与。”
    仙王们各执己见，难以统一。
    这时，荧惑御使开口道：“那个李元被你们寄予厚望，结果连前三关的考验都过不去，还不知迷失在何处呢。”
    “小世界来的，非本宗出身者，终究是难登大雅之堂。”
    “往后关乎此人的考核和资源投入，还是慎重吧。”
    诸仙王瞥了荧惑御使一眼，有的眼神中带著鄙夷，有的是冷笑，但终究无人反驳。
    连孟天主一脉的万钧御使也不好辩驳。
    这场纪元秘境之爭，李元的表现的確不够好。
    六大超然势力的仙王们商议了许久，最终决定派遣第四批天骄进入，再等十五年。
    若依然不行，则去请猎仙教的『面具男』以及魔剑尊者的亲传『魔剑子』，凑齐最后一个席位。
    ……
    吊桥上。
    李元盯著两颗神工心，看得两眼发昏。
    “区別到底在哪里呢？”
    他已经观摩了千百遍，木球上的每一条纹路都能记下来了，哪怕是让他照著做个外表一样的出来都没问题。
    问题是，真的看不出任何区別！
    “难道只能猜了吗？”
    可守关傀儡说了，这一关考验的是悟性和心性，而非运气。
    “一千遍不行，那就一万遍。”
    李元又唤出蛞蝓、金宝、三大本命蛊来，一起观测。
    如果再不行，或许只能赌一赌运气了。
    这一观，便是十余年。
    道场之中。
    孟姜已是无法潜心修炼，第四批进入者都已经试炼结束，无一人悟出蒲团传承。
    而李元也一直没有抵达道场，也不曾离开纪元秘境。
    就算再相信李元，这一刻也不得不为之忧心忡忡，心境难安。
    “三关试炼，这么长的时间怎么都该结束了，李元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

 第792章 外援

    纪元秘境入口。
    六大超然势力的仙王们脸色都不好看。
    “除了尚未出来、不知下落的六名天骄，其他人都已尝试过领悟传承蒲团，都失败了。”
    “事已至此，別无他法，只能请面具男和魔剑子入境，补全最后一个名额了。”
    至高大修士的宝藏，还是一位擅长炼器的至高，令六大超然势力都眼红，绝不可能这么放弃。
    “只能这样了。”
    迟则生变，没有谁想继续浪费时间。
    仙王们立即联合上书各自势力的绝巔大修士，许下承诺，分红的同时保证不伤害对方，也只有这样才能让猎仙教和魔剑尊者將亲传核心送来纪元秘境。
    人群中，荧惑御使嘴角扬起，“李元啊李元，本御使还以为好运每一次都眷顾你呢。”
    “若你能死在秘境中，那是再好不过了。”
    一个小辈，一而再再而三的驳他脸面，本就有取死之道，可惜护著这个小东西的人越来越多，让他愈发无从下手。
    这次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数日后。
    六大超然势力得到回信。
    北辰御使宣读，“魔剑尊者倒是答应的爽快，他也不要什么秘境宝藏，只要让公输天主一脉为其铸造一柄『大道至宝』级別的宝剑。”
    铸剑有个规矩，都是由买方出材料，铸剑坊只负责铸造。
    这个要求还算合理。
    “猎仙教的话，如果事成，他们要分其中的一成宝藏，並且这次会派遣三名猎仙者进入。”
    “两名猎仙者？”紫霄御使皱眉，“不行！猎仙教的人性格乖张，万一在秘境中行凶，图谋不轨，我们会损失惨重。”
    虽然临行前，游子观已为紫苑测算，此行无忧，但他还是担心。
    “嗯，我拒绝了。”北辰御使点头，“最多只允许他们多派遣一名金仙境进入。”
    “这倒是行。”
    紫霄御使頷首。
    金仙境就算是翻了天也是奈何不了紫苑的。
    ……
    又过一月。
    纪元秘境入口区域外，一只白色大鸟飞来。
    鸟背上有两道人影。
    处於前面的是一位男子，他盘膝坐著，白髮飘飘，丰神如玉，惹得诸多女仙王纷纷为之侧目。
    那是来自阴阳至理的本能吸引。
    世人传言，猎仙教眾狩猎的是下界飞升者，而猎仙教主只要站在那里，就能俘获诸多仙子，乃是真正的『猎仙』。
    “那就是猎仙教主吗？”
    “未免生得太好看了一些，简直不似世间该有之人。”
    白色大鸟飞近，眾女仙再定睛观望时，反而是看不清猎仙教主的脸了，朦朧辉光笼罩在其周身，难见真容。
    他们只能將目光转向跟隨猎仙教主而来的、戴著面具的年轻男子。
    面具男，千岁以下年轻一代排名第九，空间一道的天赋在近几代都可谓是独领风骚。
    “嘖嘖嘖，这么大场面，六大超然势力的各路仙王齐聚，还是第一次见呢。”面具男笑嘻嘻道。
    嗡——！
    这时，一声剑鸣划破长空。
    一个驼背年轻人背负著上百柄神剑而来。
    他神色冷漠，只是扫视了眾人一眼，便独自向著纪元秘境的入口走了过去。
    “魔剑子，人还未齐，你且稍等。”北辰御使开口阻止。
    魔剑子仿佛什么都没听到，自顾自向前走著，我行我素。
    “这驼背的兄弟，比我还囂张啊。”面具男饶有兴致的看著。
    “站住！”
    北辰御使冷喝一声，恐怖的威压瞬息散发，如同一座大山將魔剑子定在原地。
    魔剑子面无表情地看著对方，“是你们请我来，为何还要我等別人？我只做自己的事。”
    北辰御使还想说什么，忽然感觉到自己被一股滔天剑意锁定。
    其他超然势力的主事仙王也都有所感觉，面色微变。
    “罢了，人齐与不齐都一样，差不多也到开启时机了，让他先进去吧。”
    一位来自縹緲仙殿的混沌级仙王说道。
    其他主事的混沌级仙王也都点头赞成，这个节骨眼上得罪魔剑尊者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况且魔剑子一看就是个剑道痴儿，根本就不通人情世故，没必要与其较劲。
    念及此处，主事的混沌级仙王们一同出手，解开了纪元秘境入口的封锁。
    魔剑子头也不回地一步迈入其中。
    “教主，我也走了。”
    面具男身形一闪，再次出现已是在秘境裂缝前。
    在空间结构极其不稳定的地方，一个金仙境修士却能精准穿梭落点，又引起一片惊呼。
    不一会儿，又一人到来。
    来者是一个黑衣女子，一身劲装，凹凸有致的娇躯被裹得严严实实，修为已至金仙境大圆满。
    “此人又是谁？”
    诸多仙王疑惑，竟不识女子身份。
    猎仙教主淡淡开口，“依照约定，猎仙教有两个进入纪元秘境的入额，这是我教第二位骄子。”
    北辰御使问道：“猎仙教主，约定中只允许金仙境进入，你確定此人是金仙境？”
    猎仙教主頷首，“吾等大修，一言一行皆因果，本教主自然不会骗你们。”
    紫霄御使掐指推算了一番，“应当无误，可以让她进去。”
    “去吧，兰儿。”
    猎仙教主向著女子说道。
    “嗯。”
    被称为『兰儿』的女子点了点头，转身向著入口走去。
    忽然，一个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秘境之中，帮我杀个人。”
    “你是谁？”
    “我是谁你无需知道，难道有生意猎仙教还不接吗？”
    “除教主亲令外，猎仙者只杀下界飞升的修士，不伤本土生灵。”
    “我要你杀的就是下界飞升修士。”
    “谁？”
    “千年以下的榜单上位列第十，李元。”
    “是他啊？”兰儿笑道：“杀这位可贵了，你给得起价吗？”
    “什么价？”
    “至少要一件上品的大道至宝。”
    “对不起，当我没说。”
    声音消散，再无回復。
    人群中，荧惑御使心中暗骂，“猎仙教的人还真是狮子大开囗，杀个金仙境敢要一件上品的大道至宝？！”
    他想惩戒李元不假，但为了宣泄一口怒气而付出一件上品大道至宝，那就太不值当了。
    只能以后再找机会。
    而且李元已经被列入猎仙教的必杀榜单，同境猎仙者只要遇见，必会杀之，他刚才的传音只是想推波助澜。
    就算不能出力，多出声也是好的。
    更何况猎仙教的这位女子的身份必然不简单，绝非普通教眾，对待猎仙教主时十分平静，不像晚辈，更像平辈。
    ……

 第793章 仿造神工心

    秘境中，吊桥上。
    李元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观摩神工心了。
    蛞蝓、金宝、都在帮忙，也没有感知到任何异常。
    “这一关的確是考验心性啊！简直令人张狂！”
    他好几次险些將神识延伸出去，差点触碰到神工心，一旦那么做了，就代表他试炼失败。
    “从外表看出区別应该是不可能了，必须转换思路。”
    “万宝尊者传承的核心应该始终在於那一句话，以一技之长，使万道相融。”
    “两颗神工心必有不同之处，或许需要我用蛊道將之推演出来。”
    想到这里，李元又唤出五妹。
    “唧唧~”
    五妹早就想帮忙了，但不知道从何做起。
    李元道：“五妹，现在我们开始模擬，製作两种不同的蛛丝球，一种主控制，一种主力量。”
    “但两者的外表需要和两颗神工心一模一样。”
    “能做到吗？”
    “唧唧~”五妹表示这个太简单，吐出蛛丝，轻易就织成了两个功效不同的蛛丝球，且顏色、外表纹路都和神工心一致。
    “还不够。”李元眯著双眼，“我们要在外表一致的情况下，构造出无数个內部不同的球。”
    “且两个球且都要拥有变化成蛛丝傀儡的能力，一个儘可能的强，发挥最强战力，一个可以弱，但必须和其他『弱』的蛛丝球產生联动，由一个核心共同控制。”
    “唧唧！”五妹顿时愁了。
    那得多少蛛丝啊，把它抽乾都未必能做到。
    “只能如此了，辛苦你了五妹。”
    事已至此，別无他法，只能不断尝试。
    李元心想，万宝尊者当初炼製两颗神工心时，恐怕也尝试过无数次，或许走一遍万宝尊者曾经的道路才能真正感悟，才能知晓两者间的区別。
    在李元的主导下，一人一蛊开始尝试，五妹负责吐丝製造，蛞蝓负责推演，回生负责补充……
    不知不觉中，吊桥上下的空间中已是密布著红蓝色的小球，每一个看似相同，內部构造却天壤之別。
    时间也在这样的推演中飞快流逝。
    五妹都快累趴下了，依靠著李元不断餵养宝物补充才勉强坚持下来，但那一缕破关的契机还是找不到。
    “明明有一种接近成功的感觉了，却还是差了一点。”
    “差的这一点是什么？”
    李元好几次有种將与『神工心』共鸣的感觉，却又在尝试共鸣时失败了。
    “只能继续了。”
    “或许再试一试，一切就会水到渠成。”
    ……
    传承道场。
    年轻一代的三人齐聚最后一个蒲团前。
    魔剑子、面具男、兰儿都通过了前三关试炼，抵达传承道场。
    只要三人中有一位可悟得传承，补全最后一个席位，那么就有希望开启万宝尊者留下的最终考验。
    金光凝聚的阶梯之上，紫苑坐在那里，双手抱著小腿，下巴抵著膝盖，眼睛望著远方。
    她一点不关心最后一个名额有没有人能得到，只想快点见到李元。
    “师叔怎么还不来。”
    “早知道我也不来了，一个人真无聊。”
    其他人根本没心思与她聊各种八卦，都在关注谁能获得最后一个传承席位。
    这牵扯到眾人的切身利益，如果连魔剑子和猎仙教两大骄子也无法悟得传承，那问题就大了。
    “我们三个谁先来？”
    三人都是天骄，皆有机会得到传承，抵临道场的时间相差无几，自然是要爭个先后。
    “当然是我们先来，你排最后。”
    猎仙教那位被称为『兰儿』的天骄开口。
    “凭什么？”魔剑子问。
    “凭我们有两个人，你只有一人，难道你觉得自己一打二能贏我们？”兰儿嗤笑。
    嗡——！
    回应她的只有一柄剑。
    魔剑子不懂什么叫作害怕，作为剑修所背负的三尺青锋也永远不会变成屈人之兵。
    剎那，剑拔弩张。
    阶梯上六大超然势力的天骄则一脸看戏的模样，並未阻止。
    当初他们也是各凭手段爭来的席位，在眾人眼中，这就是规矩，也是修行的必经之路。
    “唉。”
    面具男嘆息一声，“兰儿，要不算了吧？二打一多不好，不符合我们猎仙教的作风。”
    “进来之前，说的是你我谁做主？”兰儿质问。
    “你。”面具男訕訕道。
    “那不就对了，出手！”兰儿一声令下。
    “对不住了兄弟，只能让你吃点苦头了。”面具男无奈，“爭取十招之內解决吧。”
    轰——！
    就在这时，一股威压自阶梯之上呼啸而至。
    面具男和兰儿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压入了地底，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所有人都看向出手之人，甚是讶异。
    出手之人不是疯疯癲癲、行事不定的帝子疯，也非惩恶扬善的散修晏巡天，更不是和猎仙教仇怨极深的万界宫萧沝，而是孟姜仙子。
    “由魔剑子先来。”
    孟姜只说了简单的一句话，旋即收起了威压。
    猎仙教的两人从地上爬起。
    兰儿眯起双眸，盯著孟姜，道：“您是天庭的孟姜仙子？我们都是受六大超然势力的绝巔邀约而来，是为了秘境大事，以您的身份地位竟公然偏心魔剑子，恐怕不妥吧？”
    “吾心情不好，想惩戒谁就惩戒谁。”孟姜淡淡回道。
    对付猎仙教的確是因为心情不好，直到今时，李元还没回来，令她心烦意乱。
    而猎仙教曾猎杀过李元，將之列入猎仙教的必杀榜单，她没出手格杀两人，已经算是克制。
    “孟姜仙子，你在此地这般隨性为之，可曾想过会影响我们心性，若我们领悟失败，六大超然势力会因此受到多大的损失？您也將成为眾矢之的。”兰儿的语气中略带威胁意味。
    “呵呵。”
    孟姜只是冷笑一声，“在吾这里，挑拨离间没用，他们不敢帮著你来挤兑吾。”
    “还有，现在吾的心情更不舒坦了。”
    “待会儿若是魔剑子功成，你们没了价值，最好是快点逃，否则吾不介意在这里宰了你们。”
    ……

 第794章 共鸣领悟

    另外五大超然势力的强者都知道孟姜的心思，这位是在帮客卿李元出气，也是在警告猎仙教。
    他们自然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猎仙教去得罪了孟姜。
    哪怕纪元秘境传承很重要，但也远不及六大超然势力的联合统治地位重要。
    六大超然势力的联合统治，垄断太初界的一切重要资源，才是他们地位崇高的根本所在。
    若让一个非超然本宗的修士挑拨了关係，太丟脸面了。
    孟姜的一番话，让猎仙教兰儿咬牙切齿，还欲爭辩，却是被面具男拉住。
    后者拱手，向著孟姜深鞠一躬，“我等谨遵仙子的安排，让魔剑子先来便是。”
    面具男此番进入纪元秘境，爭夺宝物是其次，主要还是想藉助混乱的时空法则感悟秘法。
    这是一个极其难得的机会。
    毕竟换做一般情况的话，猎仙教成员连进入纪元秘境的资格都没有。
    兰儿气得转身就要走。
    面具男连忙传音，不再吊儿郎当，比过往沉重了不少，“孟姜仙子有杀意，她在我们身上布下了追踪印记，恐怕是真的想暗中宰掉我们，若是现在走出道场，你我必死无疑。”
    “她敢！”
    兰儿气急。
    她可是猎仙教主的姐姐，曾经的混沌级仙王大圆满，重修一世竟然被一个小辈刁难！
    面具男道：“孟姜的情报我调查过，这人以前就是个任性的刁蛮大小姐，如今看似成熟稳重了许多，却也不是善茬。”
    “李元是她的人，我们猎仙却要对付李元，她能有好脸色才怪了。”
    “若非她忌惮教主，我们怕是已经被公然打杀。”
    一席话，终於让兰儿冷静下来。
    两人不得不退开，让魔剑子先尝试领悟。
    孟姜则是重新开始闭目养神，她不想让猎仙教的人功成，但心中知晓，魔剑子天赋虽高，却过於痴迷剑道，难以通过万宝尊者的考验。
    猎仙教的两人多半会贏。
    只能慢慢寻找机会，看能不能在秘境中偷偷打杀了两人，为李元免去一祸害了。
    ……
    与此同时。
    深渊顶端的吊桥上。
    蛛丝织成的小球已经密密麻麻挤满了深渊，宛若一片红蓝色的海洋，李元都快没有立身之地了。
    然而，他丝毫没有在意，任由蛛丝小球形成的海洋將自己淹没。
    “找到了！”
    “我知道最后一丝契机差在何处了！！”
    “五妹，快！將所有蓝色小球压缩在一起，组成一个超级傀儡，红色小球也一样！”
    无论红色的神工心还是蓝色的神工心，皆是万宝尊者的心血之作，两者之间说不定可以互相转换。
    李元觉得，如果自己仅仅靠猜，就不可能猜到正確答案。
    红与蓝的区別，必须隨自己的心意来区分，唯有与之共鸣才能做到。
    蛛丝傀儡弱小，不堪一击，哪怕是万千小球压缩匯聚，组成一个『超级傀儡』都可能不如秘境中的任何一具守关傀儡。
    但是——
    这一关试炼的本质是技巧！是悟性和心性！
    技近乎道，艺可通神！
    李元只要能通过蛊术与炼器之道共鸣，就有可能通过考验。
    “唧唧！”
    五妹也卯足了劲儿，拼上了一条蛛命！
    剎那间，所有的蛛丝小球尽数解开，化作无数条红色、蓝色的蛛丝线，混乱交织地密布於天地间。
    “收！”
    李元將五妹捧在手心，一人一蛊意念合一。
    接著，无尽的蛛丝流动，红蓝蛛丝飞速穿梭，密集程度如浓稠的两种墨水交织，却没有一根蛛丝缠绕在一起，没有打一个结。
    这一刻，李元强大的神魂境界体现的淋漓尽致，对每一根蛛丝都实现了完美掌控，换作当世任何一个金仙境来都做不到如此。
    许久，双色蛛丝分开，分別涌向吊桥的左右两侧。
    “聚！”
    李元轻喝一声，如海般的蛛丝又开始聚拢、压缩。
    蛛丝压缩的同时，还需要保持著傀儡的特性，既要做到能伸缩自如，又要有不俗战力，这个过程无比艰难，但李元和五妹都不能有任何的失误。
    一旦出现差池，便是全局尽毁，就算李元还想再来，五妹的躯体和意志也都无法支撑了。
    “如果败了，那就放弃，证明这里的机缘註定与我无缘。”
    在李元心底，任何东西都比不过最后的原则。
    本命蛊永远大於所有。
    剑仙子如此，其他本命蛊也一样，哪怕是给他一个立即晋升绝巔的机会，也不会拿任何一只本命蛊去换。
    “唧唧！”
    五妹说，只要是李元想要的任何东西，都一定会拼了命的去爭取。
    所以，在这样的时刻，一人一蛊都没有任何紧张，没有丝毫后顾之忧，唯有竭尽全力的衝击！
    他们沉浸其中，如痴如醉，心境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化。
    如海般的蛛丝压缩，重组。
    这是蛊术，亦和炼器有共通之处，都是在打造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冥冥之中李元似乎理解了万宝尊者的用意，这位至高大修士传授的不止是炼器之法，更是一种极限的修炼法。
    不是在道法层面，而是在心灵层面！
    轰隆隆！
    终於，两具蛛丝傀儡成型。
    恍惚间，李元似乎听到了天雷的声音，不由心慌，像是触碰到了某种禁忌，但那种感觉转瞬即逝，並未真正降临。
    “变！”
    在李元的意念引导下，两颗蛛丝小球的顏色瞬息转变，亦能隨时化成蛛丝傀儡，或是分化万千。
    两种不同功能的小球，最后又殊途同归，变成了一样的。
    “我的蛛丝小球如此，神工心也是如此。”
    “所以——”
    他猛地出手，同时抓住两颗红蓝神工心。
    深渊下的迷雾涌动，守关傀儡再次出现在吊桥上，看著李元，脸上竟然有了一丝笑意。
    这一刻，守关傀儡像极了真正的生灵，不是大道法则的纯粹造物，而是有生命力的！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守关傀儡问道。
    李元双手上光芒流动。
    “我的答案是——”
    “管你红与蓝，什么顏色都是我说了算！”
    ……

 第795章 五极

    “都是我说了算！”
    李元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被他抓住的两颗神工心竟是变了顏色，不止是红与蓝。
    它在不断变化，无论什么顏色，皆是隨李元心意。
    “唧唧！！”
    本该力竭的五妹，更是无比的亢奋，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不停地在李元掌心上转著圈圈。
    显然，刚才的试炼中，五妹也在某种程度上完成了一次突破。
    “李元，你通过试炼了。”
    “这一条路，是主人所开闢出来，他在那个纪元找了无数的天骄，亲自引领著天骄们前行，但无一人能走通。”
    守关傀儡明明和之前一模一样，但李元感觉，对方身上的灵性越来越重。
    已经不再是『傀儡』了。
    就像他的本命蛊一样，机关造物也有了生命？
    蛊本是活物，进化前虽然没有独立的意识，灵性低微，但本质上仍然属於生灵的一种。
    机关造物则是完全的死物了，不是天地所生，而是生灵的再造物。
    点化傀儡者已经逝去，一切本该隨之而散。
    即使如此，机关傀儡也能变成独立的生命吗？
    “好险，差点就失败了。”李元试探著发出一声感慨。
    守关傀儡笑了笑，“的確如此，哪怕是到了你尝试的最后一步，我都认为这种『拙劣』的模仿和尝试一定会失败，但你偏偏成功了，简直不可思议。”
    李元心念一动，盯著对方，“为什么我此前没有感受到你身上的情绪波动，如今有了？你已是真正的生灵？”
    “嗯。”守关傀儡点头，“主人在灾劫前，穷尽一生给了我一场造化，让我有了真正的生命。”
    李元疑惑，“既然如此，你还找什么传人？你不就是最好的传人吗？应该无谁比你更懂万宝尊者的一切吧？”
    守关傀儡嘆息，“我虽然有了真正的生命，但依旧是禁忌產物，不被太初界的天地规则所认可，只能活在主人的道场中，一旦走出，就会立即形神俱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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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皱眉，“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想让我帮你消除禁忌？”
    事已至此，他不会还觉得万宝尊者只是单纯的想將传承延续下去，更何况守关傀儡的都有了自主思想。
    “消除禁忌？不，”守关傀儡失笑，“连主人都做不到的事，恐怕只有仙尊才能做到了。”
    “道场开启，確实是为了將传承延续下去。”
    “但真正的传承是什么，想必你也明白了，想要走完主人未走完的那半步路，可能需要无数个纪元的无数天骄才能真正践行。”
    “目前为止，我只遇见了你，有那么一丝微弱的可能迈出主人没能走出的半步。”
    守关傀儡的话让李元陷入了深思。
    这些话的含义太多了，放在外界足以顛覆世人认知。
    思忖良久，李元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的意思是这座秘境曾经也开启过？”
    “嗯。”守关傀儡道：“每一个纪元都会在合適的时机开启。”
    “可纪元秘境不是被混乱的时空法则贯穿、覆盖，隨时可能会崩塌吗？又怎么做到重复开启呢？”
    “我说了，主人距离仙尊只差一颗永生种，你可以理解为，当年的主人已经不弱於仙尊，但没有永生种，终究躲不过大毁灭。”
    “这……”
    李元无法评判。
    歷史上被评价为『准仙尊』的修士有很多，但真正踏足仙尊之境者，就那么十余位。
    有的纪元即使个別修士得到了永生种，也未必能成仙尊。
    仙尊之下，尽为尘土。
    守关傀儡只是万宝尊者的造物，评价几分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座纪元秘境能重复开启，留存至今，的確证实了万宝尊者的能力，至少有望竞爭仙尊之下第一人。
    毕竟每个纪元都有那么多位至高大修士，但能做到万宝尊者这般的少之又少。
    “万宝尊者开闢的这条路叫什么？”李元问。
    “每一个纪元应该都有类似的道路，最常见的叫法应该叫作『极限路』，也是流传最广的办法。”守关傀儡说道。
    “极限路？”
    李元所修正是极限路，而且是多条极限路並行，以至於他的战力无比强横，同境最大的对手不是任何生灵修士，而是特么的天劫！
    守关傀儡道：“唯有极限路，才可成仙尊，你所在的纪元也有此说法吧？”
    “嗯。”
    世人皆言，唯有极限路，方可成仙尊。
    但极限路太难走，需要每一个小境界都將自身锤链到极致，不能有任何缺陷。
    这会导致破境速度极慢，没有天赋或是巨大机缘根本就走不通。
    更何况『极限路』没有明確的框架，只能靠自己去感悟，是不是到了极限？
    有些修士认为自己到了极限，却不是真正的抵临极限。到头来一生心血皆白费，也不比那些非极限路的修士强上多少。
    因此很多修士並不在乎真正的『极限路』，哪怕超然势力的也是如此，认为破境之事更讲究水到渠成。
    他们觉得极限是由心而定。
    只要能成为绝巔大修士，成为至高，得到永生种便有望仙尊。
    李元嘆道：“极限路到底是什么，一直以来都定义模糊，诸多天骄都认为自己所走的就是极限路，包括我也如此。”
    守关傀儡解释：
    “生灵有极限，根基有极限，神魂有极限，术法有极限，心灵亦有极限，每个极限都打破，才是真正的极限路。”
    “主人將之统称为『五极』。”
    “世人眼中的极限路通常是感觉上的极限，也就是生灵极限，其次是不断锤链形成的根基极限，也就是极限道躯。”
    “少有人会锤链出极限神魂。”
    “能达到这三者极限的，已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成就绝巔不在话下，再进一步，有望至高。”
    “但术法极限和心灵极限少有修士在意，或者说在意了也摸不到极限在哪里。”
    “主人开闢的这条路，就补全了这个缺陷。”
    “它的名字叫作——咎典。”
    ……

 第796章 咎典

    “咎典……什么意思？”
    李元第一次听说这个词，难以理解。
    守关傀儡道：“咎之一字，寓意为过失，是罪过，典为法则，为標准，咎典一词便是取自字面上的意思。”
    李元皱眉，“超过標准的罪过？指的是歪门邪道？禁忌？”
    守关傀儡頷首，“你可以將太初界的一切理解为一本书，一本辞典，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辞典中已有的、既定的內容运行，打破规则的內容即为咎典。”
    “打破既定的规则，获得异常力量的同时一定会付出代价，等价交换是不变的原则。”
    “有些人可以承受，不断翻阅咎典，变得更强，有的人无法承受，在反噬中灰飞烟灭。”
    “依据主人的说法，生灵感觉上的极限，道基淬链的极限，神魂极限，术法极限，心灵意识极限这五极皆属『咎典』之中。”
    “理论上来讲，只要突破五极限制，哪怕没有永生种也可成为仙尊。”
    “主人生前通过『咎典』走完了五极，走到了咎典之路理论上的最后一步，但还是未能打破极限，陨落於大毁灭之下。”
    “……”
    守关傀儡述说著过去的故事，神色悲沉。
    李元还是疑惑，一知半解，“所以，我刚才是抵临了心灵意识的极限？以及术法极限？”
    “嗯。”
    守关傀儡点头。
    李元皱眉，“按理来说，我也达到了生灵极限，道基极限，神魂极限，岂不是我已走上五极之道？能够触碰咎典的究极奥秘？”
    “是…也不是。”
    守关傀儡模稜两可的回道。
    “什么意思？”李元疑问。
    守关傀儡看著李元，同样疑惑，“依照主人的理论，生灵根基的极限需要从最开始打造。”
    “也就是说，你在胎中之时就要有此意识，或是家中长辈帮你引导。”
    “前者只能是转世重修，或是散功进入生死界，於生死界搏一线机缘重修归来。”
    “至於后者，家中长辈能引导你做到道基极限，生灵感官极限，神魂极限，甚至术法极限，却绝无可能做到心灵意识极限。”
    “你显然两者都没经歷过，是吗？”
    “嗯。”李元坦坦荡荡承认。
    “所以我才说，你並未悟得咎典本质，试炼中你以拙劣的手法模仿主人时，我以为你註定会失败，直到成功的前一刻我都觉得如此，但你在关键时刻却打破了那个界限，简直匪夷所思。”守关傀儡认真说道。
    李元一怔，“或许……我运气比较好？”
    每一次遇到『界限』，他的確都將之打破了，好运每一次都眷顾著他。
    “运气？”
    守关傀儡也不知如何说了，“总而言之，你做到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完成了主人的考验，有资格成为主人的关门弟子。”
    “现在，轮到你做选择了。”
    “这——”李元顿了顿，问道：“最后的考验不是在道场中吗？”
    “你连过三次最高难度的试炼，无需再前往道场，那里的炼器传承只是主人传承的一部分，结一缘法而已，比起『咎典』算不了什么。”守关傀儡解释。
    “万宝尊者留下的传承的確令人心动，咎典之说更是惊才绝艷，能成为万宝尊者的亲传是我荣幸，但是……”
    李元面露难色，望向远方，“太初界之格局，为六大超然所掌控，非我一人之力可抗衡，传承归属更非我一人可定之。”
    万宝尊者要求传承之人自立门户，不可屈居人下，在当下环境显然是不被允许的。
    他在秘境中所得到的一切必然会被要求上交。
    “你若答应为主人延续传承，继承咎典，我有一法可为你开路。”守关傀儡道。
    “哦？傀儡道友请讲。”
    李元还是很想得到这份传承的。
    他与剑仙子已手握永生种，若再能得到『咎典』奥秘，说不定真的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来。
    哪怕咎典是错误的，万宝尊者的传承中也一定拥有炼化永生种的思路秘法。
    “主人为我赐名神工，这里的所有傀儡皆是我，往后你可唤我真名。”守关傀儡说道。
    “嗯，神工道友。”
    李元微微頷首。
    神工又道：“你若真愿继承主人衣钵，便是我的少主，也不必以道友相称了。”
    李元连忙拱手，“神工前辈代尊者授业，晚辈若承衣钵，也是您的半个弟子，不敢当少主之名。”
    神工笑了，甚是欣慰。
    他已有七情六慾，和生灵无异，虽遵从万宝尊者定下的规则行事，却也有自己的喜好。
    生於『规则』的他，自然更喜欢地位带来的感觉。
    李元能成少主，却以礼相待於他，不视他为傀儡，为奴僕，这让他心情颇好，更认可对方身份了。
    “少主，我这个办法很简单。”
    神工说道：“主人留下的道场不同於一般纪元秘境，那些秘境都是无主之地，仅为执念所制。”
    “而我！在道场中便算是真正的生灵，暂时是道场之主，可以控制此地一切。”
    “只要您愿意，我可以引发混乱，接引无数修士进入，到时候您所忌惮六大超然势力便无从追踪了。”
    “这的確是个不错的办法。”李元思忖，“那道场中正在接受蒲团传承的修士怎么办？”
    “少主说的是他们吗？”
    神工挥手，化出一面镜子，映现出道场尽头的场景。
    十个传承蒲团的名额爭夺已是落下帷幕。
    最后一个名额由猎仙教的面具男所夺得，魔剑子天赋虽强，却醉心剑道，未能悟得传承。
    “面具男？他果然来了。”
    “这是一个机会，如果能在秘境中弄死这人，既有机会弄清藏墟盏之秘，也能解一心头大患。”
    李元虽然和面具男没有任何正面衝突过，但他已经被列入猎仙教必杀榜单，天然立场不对，註定会有一战。
    “面具男在猎仙教地位极高，说不定身上有类似『天主护符』的东西，想要杀他没那么容易。”
    “只能借势做局，我不能亲自现身，不能被抓到把柄。”
    ……

 第797章 极限壁垒

    李元想杀面具男不假，但绝不想正面得罪猎仙教主。
    这种人物若是发起狂来，想要宰杀他一个小人物，就算是孟天主有心相护都未必防得住。
    “神工前辈，您此前说，在这道场之中，您可比绝巔，能否帮我杀一个人？”
    “自然。”神工頷首，“在此之前，还请少主先接受主人的传承。”
    “好！”李元答应。
    话落，神工取出一物，和此前的神工心一模一样，“关於『咎典』的一切皆被记录其中。”
    “咎典共有三个形態。”
    “少主您所悟便是第一层，可解锁第一个形態。”
    李元接过『咎典』，圆球落入他手中，瞬息变化，化成一个木头小人儿。
    只是这小人儿没有五官，没有灵性，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木头人，仔细凝视却能见上面刻著文字。
    轰——！
    剎那间，李元得神魂被牵引，进入了意识世界。
    一个以『咎典木头人』为主导的意识世界。
    小小的木头人在这个世界里变得极其巨大，身上的每一处都被刻满了文字。
    这种文字极其晦涩，李元根本没见过，却意外的能读懂其中之意。
    “咎典出世，必引动灾厄，受到天罚。”
    古老恢弘的声音在意识世界中迴荡。
    “故此，关於咎典的一切皆不可以生灵文字记载，不可书写於道场之外，不可口述於外人听，切记！”
    “弟子谨记！”李元拱手一拜。
    他想起此前以蛛丝球效仿神工心成功之时，听到天雷声，令他心中惶惶，多半是触发了禁忌。
    只是被这座道场所阻截，太初界的大道惩戒才没有落下。
    紧接著，木人上的文字亮起。
    李元以意识共鸣解其中之意，翻译为太初界文字的大致意思是——行逾矩之事，承必咎之罚，窃未济之功。
    此乃『咎典』的核心主旨。
    万宝尊者觉得生灵生於天地，便受天地所限，无论是小世界还是大千世界皆如此。
    生灵生来就有一个无法突破的『极限壁垒』。
    想要打破这个壁垒，就必须『逾矩』，也就是第一句话，行逾矩之事。
    咎典中提到，任何生灵都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是对未知的恐惧，害怕迈出新的一步。
    因为天道將那些规则之外的东西定义为『错误』，生灵本能地就会觉得突破极限是一件错误的事。
    所以大部分生灵的一生皆是循规蹈矩，在『辞典』既定的规则中度过。
    哪怕许多修士喊著『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实际上还是在早就搭建的框架之中，没有跳出去。
    因为跳出去就会受到惩戒。
    这便是咎典主旨中的第二句，承必咎之罚，任何试图打破极限的行为都必然引动天道规则的惩罚。
    此间道理，李元自然也懂，许多大修士也都明白。
    咎典主旨的核心还在於第三句『窃未济之功』，也就是说，咎典能够將『咎罚』转嫁到其他东西身上，打破极限所获的力量却依旧归於己身。
    不受惩戒，却得其利，这便是窃未济之功。
    李元大为震撼，“自己得利，却让他人受罚？这不是魔道功法吗？”
    其中种种，和魔道功法的確相似。
    当然，魔道修士受到的惩戒会越来越重，大部分魔修都在天劫下灰飞烟灭，成尊者古往今来就那么一位。
    问题是…万宝尊者同样灰飞烟灭了。
    这又算什么？
    怀著疑惑，李元阅读其中细则，逐渐发现了不同。
    万宝尊者转移『惩戒』並非是其他生灵代为受过，而是通过自身所擅之道的造物来完成这个过程。
    比如万宝尊者，他就是通过让『傀儡』代受罚，自身瞒天过海得其利。
    李元思忖，“我若行此道，就只能以蛊来完成，且不能是本命蛊，而要培养一只如此能耐的从属蛊何其艰难？”
    那种难度，就算是如今的他，光是想想就头疼，只觉无可奈何。
    咎典中为五种极限的壁垒分別命名。
    道基极限壁垒名为『万劫根』，若能打破，哪怕是一介凡体，也能比肩圣体仙胎。
    神魂极限壁垒名为『不朽魂』，若能突破，可一念寄生万物，近乎不灭。
    术法极限壁垒名为『逆道法』，若能突破，可打破常理，逆转大道本质，化水为火，化死为生。
    生灵感知极限壁垒名为『因果瞳』，若能突破，可洞察所有，一眼便知祸福吉凶，不受万事纷扰，尽可化繁为简。
    心灵意识极限壁垒名为『无垢观』，若能突破，意识可脱离肉身、脱离神魂，以不可定义的『形態』存在，亘古不灭，近乎全知。
    无论哪一种极限壁垒的突破，带来的提升都是难以想像的。
    李元的心情却愈发沉重，因为他很清楚，想要得到这样的力量，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咎典转移？
    一旦转移失败，后果已然能够预见。
    嗡——！
    意识世界一阵动盪，李元回到了现实。
    神工面带笑意看著他，“少主，你已见主人传承，感觉如何？”
    李元嘆道：“咎典之论超乎想像，我辈修士观之，心如蜉蝣，不敢妄言。”
    神工说：“主人曾定下规矩，咎典三个层次，传承者每修成其一，可得到主人两成遗物。”
    “待三境皆成，破五极之一，便可得所有。”
    “少主当下如何抉择？还请告知。”
    神工的意思很明显，若不修咎典，不受传承，便得不到任何万宝尊者所留的宝藏。
    李元的確在犹豫。
    咎典太过逆天，想要平衡其中之道的难度太大。
    但是，他不修咎典的话，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如此安全的接触到炼化永生种的办法，就必须要和六大超然势力的绝巔、至高们博弈，一旦走错一步，亦是万劫不復。
    他的路註定如此，越到后面越难走。
    极有可能与整个太初为敌，就像曾经的『青冥』，但他不想成为第二个青冥。
    所以他不能错过每一个重要抉择，要考虑这是不是此生仅有的机会。
    李元在想，太初界的至高们一定也在穷尽办法去突破极限，或许都有过万宝尊者类似的想法，这条路大概是能走的。
    他要確定的是，咎典是否还適用於这个时代？
    奈何心中无定数。
    李元少有这样的迷茫，“神工前辈，可否给我一些时间来做决定？”
    ……

 第798章 本命表决

    遇事不决，问不了春风。
    李元能问的只有相亲相爱一家蛊。
    神工微微一笑，“少主请便。”
    说罢，便退去。
    李元深吸了一口气，盘膝坐下，引领本命蛊们进入意识世界。
    “修行咎典的第一步需要在体內开闢『咎穴』，以身为墓，葬下诸咎，当咎罚降临，不能抵抗，而要主动將其引导、封存於咎穴之中，但此举凶险万分，如同將祸根埋入体內，隨时可能爆发，引来毁灭性的天劫。”
    “这和你们息息相关，若是走上此道，作为本命蛊註定要同我受灾，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除了剑仙子外，八大本命蛊皆显化意识身。
    盘仙第一个表態。
    一句话。
    战斗！爷们要战斗！
    盘仙生来就是为了挑战极限、打破极限，没有任何怯战的理由。
    什么禁忌壁垒，在盘仙眼里就是一条血，无非长与短罢了。
    回生不语，表示默认。
    “噝噝~”
    小彩出奇的投了反对票。
    原因有二，其一是此前的试炼它没有参与，被五妹夺了先机。
    其二是小彩生性骄傲，认为不走这条路照样能烧红半边天，作为大部分时候可独立战斗的蛊，它在本命蛊中受到的影响最小，却不想让李元涉险。
    “咕咕咕。”
    懒洋洋的蛞蝓不必多说，自是反对。
    至少从它现在观测到的因果联繫来看，这条路十死无生。
    “唧唧~”
    五妹刚刚才体验过极限中蜕变的感觉，举八蛛脚赞成。
    再者，小彩都反对了，它必须赞成啊。
    “咕嚕咕嚕~”
    金宝强烈反对，趋吉避凶的本能让它不想如此。
    鸣空蝉和沧海桑田蛊则选择了弃权，因为时空法则的特殊，受其影响，时空二蛊就算作为本命，也愈发淡漠，李元早就习惯。
    “那现在是三票赞成，三票反对，两票弃权，这——”
    李元颇为无奈，“看来只能请剑仙子了。”
    许久不曾见剑仙子，在这个重要时刻，关乎后续永生种的炼化，也是时候和剑仙子相见了。
    念及此处，李元摒弃杂念，静心凝神，运转『极焰炼心法』。
    有了之前的经验，他一次比一次熟练，很快就找到了心灵意识彼岸，而后肉身与意识分离，进入不似生人、不像死人的『无我』状態。
    越过心灵彼岸，他看到了远方的光点。
    熟悉的感觉涌起，思念如潮水，情绪不受控制的迸发，违背生命大道本源法则的撕裂感如期而至。
    李元早已做好准备，强行保持『无我』状態。
    心灵意识的磨链从未停止，他应对这种撕裂的痛苦也愈发得心应手，无我状態的存续得以延长。
    光点不断放大，映现出天源大陆的轮廓。
    “李元。”
    剑仙子在第一时间感应到了，望向心灵界壁之外。
    “剑仙子。”
    两人都带著微笑，从从容容游刃有余，没有了初次时那样的慌张紧迫，因为双方都知道，深信彼此。
    哪怕再久的时间不见，都能感受到彼此的进步，以及实质的反馈。
    “难得你有迷茫时。”
    剑仙子嘴角扬起，略带调侃。
    不必多说，作为李元的最后一道心灵防线，还有心剑印的存在，剑仙子很快就通过共鸣读取了事件始末。
    “咎典？”她低声沉吟，“的確是个了不得的东西。”
    身在天源大陆，但通过李元的反馈，以及青冥曾经留存於永生种內的记忆碎片执念，剑仙子对太初界的了解一点都不少。
    关於『极限路』，绝巔至高们各有理解，没有一成不变的路。
    能走到那一步的，也都有各自骄傲，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道，而去效仿他人。
    但从客观角度来看，咎典对极限路的阐述，以及化解突破极限带来的天罚的方式都属顶尖。
    连曾经夺得永生种的青冥对极限路的理解都没有这么深刻。
    “剑仙子，这条路我们走不走？”李元问道。
    剑仙子莞尔，“既已心动，若是不选，他日必会遗憾，不如就此了却心事，哪怕咎典不適用於这个时代，其中有所错误，你我同心也没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真好，你总是这般自信从容。”李元感慨。
    “不。”剑仙子摇头，“非我自信从容，而是更多的苦难由你经歷了，是你在前方遮风挡雨，才有我內心之安寧，你赋予了我所有，我又怎能不为你分忧？”
    “若你我互换，也是一样的。”
    在剑仙子心中，李元向来是一个有谋略、够自信的人。
    迷茫是压力太大，是一时的彷徨，並非无能，只是需要一点小小的引导，如果她连这点都做不好，如何对得起李元为她所做的一切？
    李元看著剑仙子，“是我糊涂了，既然原本的目標本就高於咎典，没有理由惧之。”
    剑仙子巧笑嫣然，“比起埋葬於时代浪潮中的旧物，我们才是新生的希望，咎典也好，至宝也罢，都是砖瓦而已，最后都將为我们所用。”
    “说得好！”
    豪迈之气油然而生，李元心境豁然开朗，“旧物为我们所用，畏惧旧物者，谈何未来！”
    两人不再纠结此事，閒聊起来，最后谈及神土。
    神土的扩张从未停止，时至今日，几乎覆盖了整个天源大陆，法则秩序也越来越完善。
    最初跟隨李元征战妖域的一批功勋元老基本已经登临仙境，或是化作一抔黄土。
    “等我迈入偽仙王境，神土应该就能覆盖整个天源大陆了，届时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剑仙子说道。
    李元思忖，“按理来说，主宰级仙王才能领悟世界法则，继而开闢仙土、掌控仙土。”
    “即便如此，仙土等同一个普通小世界，其中生灵一旦抵临仙境，就必须飞升脱离，甚至大部分的仙土都无法容纳仙境修士的诞生。”
    “天源大陆所化的神土，到底算什么？”
    这是李元所好奇的，神土算不算剑仙子的『仙土』呢？又算不算他的仙土？
    如果算……
    那自己岂不是能拥有两片仙土？
    除了极个別的特殊体质，没有谁能做到这点，难以想像那將带来何等恐怖的质变？
    ……

 第799章 开闢咎穴

    在李元的印象里，歷史记载中体內开闢出两座或以上仙土的修士只有三位，代表三种不同的体质。
    分別是阴阳道体，至尊仙胎，九转大成圣体。
    记载中，这三位修士都走到了至高之境，那位至尊仙胎体质的修士更是夺得永生种，成就了仙尊之位。
    “究竟如何，到了那时自见分晓。”剑仙子道。
    “好！”李元很是期待，“如果天源大陆所化的神土有类似开闢的仙土之能，对你我来说都是极大的助力。”
    “嗯。”
    剑仙子看似平淡，內心其实也在期望。
    两人静静相拥。
    违背生命大道本源法则带来的撕裂感隨著时间的推移不断加重。
    剑仙子轻轻拍了拍李元的后背，“走吧，下次再见。”
    “等我。”
    说完，强烈的撕扯感迫使李元真灵归位，脱离心灵彼岸，融合神魂与肉身，回到现实世界。
    “呼——”
    回到现实，李元长舒了一口气。
    比起过往，这一次的『甦醒』不再那么难受，这得益於一直以来高强度的心灵意识磨礪。
    也和这次领悟『咎典』时的蜕变有关。
    虽然他还远远达不到突破咎典中所提及的心灵意识极限壁垒『无垢观』的程度，但在每一个小境界的极限突破带来的提升也是不菲的。
    “现在，我宣布相亲相爱一家蛊投票结果。”
    “盘仙、回生、五妹、剑仙子四票赞成，蛞蝓、小彩、金宝三票反对，鸣空、两票弃权。”
    “咎典修行决议通过。”
    李元將意念传递给本命蛊们。
    “咕咕咕。”
    “唧唧~”
    “咕嚕咕嚕！”
    蛞蝓、小彩、金宝投得虽然是反对票，但也尊重李元决定，除了金宝有些本能的抵抗外，蛞蝓和小彩都没有太大情绪波动。
    修行咎典固然危险，但它们还是选择相信李元。
    “神工前辈，我想好了。”
    李元大声喊道。
    傀儡神工从深渊中走出，“想好了？”
    李元重重点头，“嗯，我决定修行咎典，现在就开闢咎穴。”
    神工喜笑顏开，“少主安心修炼便是，剩下的交给我。”
    李元不再多言，依照咎典中记载的细则，开始行动，每一处咎穴都必须开闢在命脉之上。
    第一处，他將之定於脾臟，亦是回生的寄生之处。
    若出了问题，至少还有回生兜底。
    咎穴的开闢需以极其反常规的方式运行，首先需要引导仙元在体內逆运行，將所有仙元暂时压缩在体內距离『咎穴』最远的地方。
    这也是躲过天道规则探查的一个步骤。
    除此之外，还需要斩断身体与咎穴的一切关联，也就是说体內开闢了咎穴后，必须將之『遗忘』。
    唯有在需要承载『咎罚』时才將之引出。
    开闢咎穴的过程无疑是极度痛苦的，哪怕李元早已受过千百种修行的痛苦，都险些没有承受住。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三年，日日夜夜，一刻不停。
    终於，第一处咎穴在脾臟中形成。
    “成功了！”
    傀儡神工比李元本人还欣喜。
    “少主，您准备好，我现在就引第一道咎罚入境来。”
    “第一道咎罚？”李元有点懵。
    “就是您此前感受到的禁忌力量。”
    神工说完，道场上开启一条裂缝，一股恐怖的力量霎时倾泻而下。
    这力量宛若天劫，又有所不同，没有那么狂暴，但毁灭性更强，在它之下似容不下一切。
    “咎罚……这么恐怖？”
    李元下意识就想要御动全身力量去抵抗，但强大的心灵意念还是压制住了这种想法，转而任由其侵入体內，將其引导入『咎穴』之中。
    许久，所有天道惩戒之力被封於咎穴內。
    完事的那一刻，李元只感觉体內被埋了一个定时炸弹，隨时可能爆炸，將他炸的尸骨无存。
    更要命的是，往后他还要引入更多、更强的定时炸弹。
    但这次尝试也让他大致明白了咎典的运行。
    咎典惩戒犹如施展禁忌道法，只不过两者是反过来的，禁忌道法是先付出代价，再获得禁忌力量。
    而咎典惩戒是先获得力量，再迎接惩戒，这样就有了一个可操作机会。
    “只是……若有一天压制不住了，这些惩戒之力被一併引爆，恐怕十条命都不够用的。”
    说不慌是假的，但已没有回头路。
    “恭喜少主，初悟咎典。”
    神工抱拳，单膝下跪，带著笑容，眼中亦含泪。
    李元將之扶起，“神工前辈请起，不必如此。”
    “主人的衣钵终於能够传承下去了，老奴等待了数个纪元才等到少主，怎能不激动。”
    神工背负著使命而生。
    直到李元开闢出第一处咎穴，他的使命才算完成了一半。
    “我一定不会辱没老师的传承。”
    授业者为师，李元受了咎典传承，哪怕没见过万宝尊者，心中也將其视为老师了。
    “少主天资卓绝，定能了却主人的夙愿。”神工看到了一线希望。
    李元却没有太兴奋，神色凝重道：“现在还只是开始，当务之急是摆脱六大超然势力的追查。”
    咎典不能与外人道。
    哪怕一般人无法修行咎典，但咎典的缺陷一旦被外人知晓，便可藉此做局，对李元来说是致命威胁，乃大不利的事情。
    “少主，老奴现在就可以让秘境扩散，开启无数入口，引动混乱，助您脱身。”神工说道。
    “引发混乱是其一，但想躲过六大超然的追查远没有这么简单。”
    李元深知六大超然势力对纪元秘境的掌控有多严格。
    曾经有过多起入境私藏至宝被追溯出来，严刑拷打至死的案件。
    纪元秘境的种种资源都是由至高、绝巔们挑选之后再层层下发，像一些绝巔、至高都需要的核心资源，只要你站不上那个位置，无人支持，那就永远没有获得的资格。
    李元心中有了一个计划。
    “神工前辈，为保万无一失，请您按我说得来，道场中的一切自然宝藏都不要动，接下来谁夺得便归谁。”
    “除此之外，老师宝库中留给我的那两成，你先拿出来，以传承名义交给天庭的孟姜仙子。”
    秘境中的宝藏总该有一个『归属』，孟姜是天庭本宗出身，孟天主的亲女儿，又有极高的天赋，拿了宝藏合情合理。
    如此让重心转移，李元才能安全脱身，而孟姜仙子是自己人，孟天主不惜绑定一脉气运为他炼製天主护符，这么做怎么都不算亏。
    “都听少主的。”
    神工点头，接下来他的任务只有一个，便是全力辅佐李元这位少主。
    李元眯起双眸，“还有，请神工前辈帮我杀一个人。”
    ……

 第800章 最后的试炼

    “什么人让少主这般念念不忘。”
    神工有点好奇。
    “就是他。”
    李元指向镜中的面具男。
    “金仙境七重？”神工讶异，“天赋倒是不错，但比起少主您差远了，是有何特殊值得少主如此重视吗？”
    “纪元秘境中是一个难得杀他的机会，我不便动手，只能劳烦神工前辈了。”
    李元可不会讲什么武德，有机会当然要斩尽杀绝。
    “没问题，交给老奴便是。”
    在这座秘境道场中，別说是金仙境，就算是一眾仙王，他也能灭杀之。
    “等混乱的时候再动手吧。”李元提醒。
    要是针对的太明显，难免会被猜到什么。
    毕竟过去的纪元秘境大多是由夺魁者所炼化，六大超然势力必然会往这个方面去想。
    “好。”
    神工双手合十，背后一双机关大翼徐徐展开。
    同时，他的脚下也有一幅木製阵图在延展，这便是操控整个秘境道场的核心所在。
    “少主，您记住地图，以及大阵纹路。”神工说道：“此次过后，道场將彻底隱藏，脱离超大型仙州，唯有您才可以进入。”
    “记住了。”
    “那老奴就开始了。”
    话音落下，秘境震动，上空的灰雾散去，天穹间出现一条条裂缝，法则变得更加混乱。
    ……
    道场尽头。
    金光铸造的阶梯上，传承之门缓缓打开。
    散修晏巡天、天庭孟姜、炎夏古国帝子疯、蛊天都蚩不语、鸿蒙灵族天貂小小、万界宫萧沝、天庭时垠、縹緲仙殿王凡、天庭紫苑、猎仙教面具男。
    十位传承者皆已就位。
    门开，目光望去，悬浮著一个物件，外观似严丝合缝的十字立方体，形如民间的木製八卦锁。
    每一根木条上，都写著一段玄奥的文字。
    “这是……”晏巡天观望，“每一根木条上好像都记载著一篇秘法？”
    孟姜皱眉，“木条嵌合之处的文字被挡住了，使得这篇秘法不完整。”
    帝子疯直接冲了上去，想要强拆，但任其使尽浑身解数也掰不动。
    “什么破玩意？”
    他骂骂咧咧鬆开。
    蚩不语眯著眼，“看来想要解开这个锁，就必须通过残缺部分將完整的秘法推演出来。”
    天貂小小道：“最关键的是，重叠部分的文字是共用的，也就是说同样的文字要串联起多种秘法，而这些秘法五八门，功效各不同，想要推演其共同的部分需要极长的时间和惊天的悟性。”
    这时，灰濛阴影中走出一道身影。
    正是守关傀儡。
    眾人都还不知道，这里的守关傀儡皆由一个共同的意识『神工』控制，与其分身无异。
    “主人留下的最后一道考验，谁能推演出木条上记载的十种秘法，即可成为主人记名弟子，获得主人留下的宝藏。”
    “试炼期限，十年。”
    前面三大关卡，眾人各显神通，凭藉各自对大道的理解过关，悟得传承蒲团。
    比起最后的考验，难度却是小巫见大巫。
    並非神工刻意为难，万宝尊者留下的考验的確如此，若能通过便算还有些悟性，可以慢慢培养，有望从记名到亲传。
    但比起直接在不可能时打破极限的少主李元，那就差远了。
    若是没有少主的到来，他还会重视一下这次考验，少主得悟后，这考验就没有太大意义了。
    他只需要遵循少主的命令，通过內部运作將两成宝藏留给试炼者孟姜，再解决掉另一个试炼者『面具男』即可。
    “来都来了，总归要试试。”
    知晓难度极大，晏巡天也没放弃，开始推演十篇秘法的共同之处。
    其他试炼者亦是如此。
    孟姜也在其中，她阅览著十篇秘法的已知部分，只觉得一阵头大，如果用时间去堆，百年左右或许就能推演出来。
    奈何试炼期限只有十年，这不仅需要天赋，需要运气，还需要灵光一闪的感觉加持。
    “太难了。”
    修行至今，孟姜接触大大小小的纪元秘境已经十余次。
    这无疑是最难的一回，通过的机率微乎其微，却也只能硬著头皮上。
    ……
    与此同时，纪元秘境外。
    六大超然势力的主事仙王们神色微妙。
    天庭北辰御使端坐於云台之上，游天主一脉的紫霄御使立於其身旁，掐指推算。
    “不妙啊，这一处纪元秘境越来越不稳定了，有种要扩张的趋势。”
    “什么？！”北辰御使大惊，“秘境扩张？”
    一般来说，纪元秘境扩张將会打开无数入口，完全不再受他们所掌控，毕竟六大超然势力再强也难以在第一时间就堵住所有通道。
    到时候无数修士狂涌而入，只要有那么一两个修士足够幸运，就可能夺走秘境中的重要资源。
    这將打破超然势力对核心资源的垄断，绝不是他们愿意见到的。
    而且纪元秘境急剧扩张后，紧接著就会迎来毁灭，天庭有孟姜、时垠、紫苑、李元四位超级天骄还在其中，一旦出现意外，他这位主事御使脱不了责，定然会被幻天主责罚。
    “秘境中的天机因果越来越朦朧了。”紫霄御使轻嘆。
    “就是不知秘境传承的爭夺分出结果没有，十个席位我天庭独占其三，夺得掌控权的胜算很高。”
    北辰御使只能寄希望於此。
    趁著秘境扩张还没有开始，早点分出胜负，天庭的骄子们才能平安归来。
    紫霄御使却是摇头，“秘境扩张多半是因为万宝尊者的意志没有挑选到合適的传承者，孟姜、时垠、紫苑的天赋是高，却未必合万宝尊者心意，或许已经失败了。”
    假如紫苑在纪元秘境中遇到致命危险，他也束手无策，需要游天主亲自出手，才能干预一二，从纪元秘境中捞人了。
    奕天主一脉战舰甲板上。
    荧惑御使感知著秘境入口的大道法则变化，心念微动，“秘境扩张？哈哈哈，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机会。”
    李元的成长已经让他感受到威胁。
    既然已经结仇，自是要趁著对方还没成长起来往死里整，纪元秘境中天机朦朧，无疑是杀人的妙地。
    他只需派遣一具世界法身进入即可。
    “上次在暗黑大墟被暗母摧毁了一具世界法身，损耗不小，万宝尊者的秘境相对温和，应该无事。”
    ……

 第801章 记名弟子孟姜

    时间飞逝。
    最后的试炼期限转眼就过去了一半。
    隨著纪元秘境的扩张持续不断，万宝尊者的传承道场的也开始变得不稳定，时不时晃动，天骄们皆有所感知。
    “烦死了！不悟了！”帝子疯第一个站起，“这东西和老子无缘，走了！”
    悟这悟那的本来就烦，不如打一架来的痛快。
    时间过去这么久，他连个头绪都没有，再悟下去也是心烦意乱，白费功夫。
    此行能得一门至高的炼器法，以及一些自然宝藏，就此离去也算不虚此行了。
    其他人则相对冷静，不到最后一刻不放弃，只是神色凝重，身体紧绷，可见其压力。
    十人中唯一一个有所头绪的孟姜却带著疑惑。
    不知为何，这个试炼比她想像中的要简单一些，她已是悟出大半，说不定都用不到十年就能通过。
    虽然觉得奇怪，但孟姜也没有多想，夺得传承宝藏才是最终目標。
    “还要再快点才行。”
    她不敢耽搁，感知到了纪元秘境正在动盪，外界的气息都涌入了。
    这代表秘境正在快速扩张，很可能会转向崩塌，还会有各路牛鬼蛇神涌入。
    “李元依然下落不明，或许迷失在了秘境的某处，变故一旦扩散，恐有性命之危。”
    “我必须儘快解决这里的事去找他。”
    孟姜始终忧心，却不敢轻易抽身离去。
    但自己若是能通过考验，成为万宝尊者的记名弟子，或许就能获取秘境中一些秘辛。
    比如秘境地图之类的，这样一来就能更快找到李元。
    在这种信念的支持下，孟姜只觉得领悟过程愈发顺利，竟是將十篇秘法的共同之处一一推演而出。
    某一刻，她猛地站起，一把抓住木製八卦锁，意念匯聚。
    其他人隨之睁眼，惊讶的看著孟姜，连晏巡天都不能淡定了，他们都在一筹莫展的状態，孟姜直接顿悟了？
    殊不知，孟姜本人也脑瓜子嗡嗡的。
    好像有一种神秘力量把正確答案使劲往她脑子里塞似的，这跟以前的顿悟有些不同，但確確实实是悟了。
    “隨我心意，秘法显灵，八卦锁开！”
    “解——！”
    玄妙的力量隨著孟姜的手臂灌入八卦锁中，连帝子疯都无法用蛮力扳动丝毫、严丝合缝的八卦锁此时竟是缓缓分离。
    最终散开，分化为十根木条。
    霎时，金光大作，符文显化，秘法通灵。
    “解了！”
    “真的解了？”
    “竟然这么轻易就解开了，还不到六年的时间！！”
    这一幕对其他天骄的內心无疑造成了一点小小的打击，甚至有点怀疑人生。
    此前孟姜仙子表现虽不俗，但大家也紧隨其后，偶尔有超越之时，实力天赋基本在同一水平线。
    这——
    怎么一下被甩那么远，被孟姜遥遥领先了？
    “不愧是孟姜姑姑！太厉害了！！”
    小道姑紫苑欢呼，由衷的开心。
    在她的认知里，孟姜姑姑就应该这么厉害，毕竟是师门长辈常常討论，都想交好的人物。
    面具男眉头一皱，微微退后，拱了拱手，“传承既已落定，任务完成，在下先告辞了。”
    唰——！
    话音未落，人已了无踪跡。
    孟姜扫了一眼面具男离去的方向，她早已在对方身上布下印记，只要对方没跑太远就能追到。
    而今秘境正在扩张，原本的裂缝已无法出入，正是斩杀对方的绝佳机会。
    “不过还是要抓紧时间。”
    她在心中谋划，外界的大道法则气息已经隨著秘境扩张涌入，外界强者对此地的影响也会越来越大。
    到时候猎仙教主一旦插手，再想杀人就难了。
    阴影中，守关傀儡適时走出。
    “试炼结束。”
    “恭喜试炼者孟姜通过主人定下的最终考验，成为主人的记名弟子。”
    “孟姜你跟我来，其他人散去吧。”
    守关傀儡再度走入阴影中，孟姜紧隨其后，其他人则神色复杂，或是不舍，或是嫉妒，或是不甘，或是释然，或是恐惧，一一离开。
    阴影中，孟姜不由攥紧了拳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头疑惑，“傀儡前辈，我真的通过尊者留下的考验了吗？”
    神工脚步一顿，“算是吧。”
    孟姜的天赋很不错，未来有望成就至高，也有一定机率走通主人的道路。
    只是这个机率比起少主李元小了很多，当个记名弟子倒也还行。
    孟姜道：“您在暗中指引了晚辈，对吗？”
    “嗯。”
    神工只能硬著头皮编一下了，“你们这些试炼者，天赋都还不赖，但符合主人道路者確实稀少，我也无奈，只能从中挑选，你算是相对合適的那个。”
    “至少我一引导，你便成了。”
    “而他们，就算引导都难以感知奥秘，不配得到主人留下的传承。”
    这番话也还合理。
    孟姜左思右想，却总觉得有点怪，但又说不出怪在哪里，只能安慰是自己想多了。
    至少目前来说对她没有坏处。
    神工再次开口，正色道：
    “孟姜，待你將十篇秘法修炼至最高层次，就能领悟到主人传承的真正奥义，主人呕心沥血，布局至今，望你莫辜负。”
    说完，他拿出一枚空间戒指。
    “主人遗留的宝物就在其中，还有道场的地图，你可从中推演出扩散趋势，儘可能拿到纪元岁月中生成的自然宝藏。”
    “多谢前辈。”孟姜接过戒指，又问：“前辈，秘境將毁，您何去何从？”
    “我不过是一具傀儡罢了。”神工笑道。
    “不！您是有生命的，我能感受到。”孟姜修炼的便是生死两条大道，岂能感知不出异常。
    神工面不改色，“我的生命是主人所赋予，不过是旧时代的傀儡，新时代没有属於我的道路，如今找到了传人，哪怕不尽人意，但希望已寄託於你，我该离去，陪主人去了。”
    嗯，陪少主也是陪主人，不算撒谎。
    孟姜还是觉得古怪，因为她感受不到悲戚，总觉得眼前这位是要忙完这里的事，去干一些真正重要的事。
    甚至有点敷衍。
    但她没有深究，也容不得她深究，郑重一拜。
    “弟子孟姜在此立誓，绝不会辱没老师传承。”
    “恭送前辈！”
    ……

 第802章 神工的截杀

    孟姜再抬头时，傀儡已不见。
    她柳眉微皱，依然觉得幕后还有她所不知之事。
    “罢了。”
    “当务之急是早些找到李元，除掉猎仙教的祸害，其他事往后再说。”
    念及此处，她取出秘境地图。
    阅览地图后，孟姜甚是讶异。
    “这座纪元秘境竟然如此浩瀚？我此前所经歷的只是极小一部分，漫长岁月来一定生成了无数自然宝藏，说不定能找到大道至宝！”
    “嗯，先找到李元，就去寻宝。”
    有地图在手，她的行事效率是其他人的十倍、百倍，完全没必要自乱阵脚。
    很快，孟姜就通过推演確定了李元的大致方位。
    “呼——”
    她长舒了一口气，“还好外界气息已经涌入，天机不再那么朦朧，否则要找到李元的难度还要大上许多。”
    “李元竟然已经坠入吊桥下的深渊之中了？难怪一直无法脱困。”
    嗖——！
    循著感应，孟姜化作流光远去。
    与此同时，天骄们一个个都开始寻找秘境中的自然宝藏，也有四海八荒的修士不断涌入。
    超然势力对秘境的掌控已然失效，整个秘境正式陷入了混乱状態。
    ……
    深渊最底部。
    李元坐在一面雾气所化的巨大镜子前，镜中映现出各处场景。
    “乱了！乱了！彻底乱起来了。”
    “越乱越好啊！”
    唯有秘境乱成一锅粥，无数势力爭锋，骄子们和老怪物齐至，將水彻底搅浑，他才好借势脱身。
    他盯著镜中的映现出的各方场景。
    秘境中的诸多傀儡已是合一，神工恢復巔峰实力，正在混乱崩塌的秘地里穿梭。
    唰——！
    他变化模样，降临一地，拦截在正在奔逃的两道身影前。
    “绝巔大能！”
    正在逃跑的两人亡魂皆冒。
    这两人正是猎仙教的天骄面具男以及兰儿。
    “前辈，我们与您素不相识，为何带著杀意而来？”兰儿沉声问道。
    “怎么？只准你们猎仙者猎杀他人，不准他人猎杀你们？”神工冷漠开口，这是少主教他说的。
    兰儿脸色难看。
    她想过会被孟姜追杀，但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会是一位绝巔大修士，此人到底是谁？竟敢冒著陨落风险第一时间进入纪元秘境？
    孟天主的化身？万界宫的十二圣柱？
    还是李元背后的护道人？
    亦或者某位曾经被猎仙教斩杀的天骄背后的护道人？
    猎仙教树敌太多，她根本猜不准。
    面具男站出：“前辈，猎仙教出手也只是同境相爭，您这么大一个人物，和我们这些小辈计较，是不是有损您的绝巔格调了？”
    “呵呵。”神工嗤笑，“你猎仙教的规矩全天下都要遵守吗？还有你们所谓的同境相爭，高上数个小境界，以大欺小，也算同境？”
    不待两人再回答，神工直接一掌拍出。
    “小尘，你先走！”
    兰儿腰间一枚护符亮起。
    “走？都別走了！”
    神工一掌囚禁天地，直接將两人附近的空间封锁，恐怖的威压就要將两人压成碎末。
    这时，兰儿腰间的护符中一道光影飞出。
    光影化形成一位俊美男子，长发飘逸，丰神如玉，正是猎仙教主。
    “道友，我教小辈多有得罪，还请给在下几分薄面，放他们一条生路。”
    “绝巔护符？”神工冷哼一声，“区区一个分身，滚远一点，唤你本尊来。”
    两股力量相持，神工占据明显的上风。
    这般斗下去，猎仙教主的分身很快就会破碎。
    “道友，不知我教两个小辈如何得罪了你？在下愿奉上赔礼，还望道友高抬贵手。”猎仙教主拱手，態度诚恳。
    神工寸步不让，大喝：“杀人者，人恆杀之！”
    猎仙教主怒了，“道友，你真想闹个鱼死网破？今日结下因果，他日我若追溯来，定让你亲朋好友无一安寧！”
    雾镜前，李元看著这一幕颇为讶异。
    没想到猎仙教主这般大人物，竟然会如此护著面具男和另一个猎仙教女修，不惜为之大怒，面色狰狞。
    “看来正如我所料，他们的关係绝不一般。”
    这也让他愈发確定，藏墟盏碎片很可能就在面具男手中，当初猎仙教三大护法之一的『银鱼』亲自追杀坎也是得到了猎仙教主的命令，是为面具男铺路。
    正当李元沉思时，秘地中的兰儿又动手了，她一把將面具男腰间的护符扯了下来。
    “小野，如果只能走一人的话，你带小尘走。”
    小野？是谁？
    说的是猎仙教主吗？
    李元讶异，这般看来『兰儿』的辈分极高，曾经还在猎仙教主之上？是某个转生的老怪物？
    难怪籍籍无名未入天骄榜，气息却强的可怕，面对绝巔修士还能保持一定心態。
    “不行，你们一个都不能……”
    “够了！”猎仙教主刚想说话，就被兰儿强势打断，“我是大姐，听我的，带著小尘走！”
    “这次截杀明显是有预谋的，我们的秘密恐怕已经被发现，再不走一个都走不掉！”
    嘭——！
    兰儿直接捏碎了另一枚绝巔护符。
    又一尊猎仙教主的分身出现，他不再那么仙气飘飘，不近人间烟火，而是眼中含泪，目光中有太多的不舍甚至衬得他有几分可怜。
    “姐~”
    “我和小尘早就该死了，能依託与你再活一世，见证你名满天下，已是心满意足，没有遗憾了，人终有离別，不必为我们伤心。”
    “可是……”
    “没有可是了，走啊！”
    猎仙教主虽强，保命逃命能力在整个太初界都排的上號，连至高大修士都无法杀之，但留在这里的终究只是分身，面对绝巔亲临，能带一人离去就已是极限。
    神工听不到三人后面的谈话了，但明显意识到了不对，开始疯狂发力，但他也不能无所顾忌，需遮掩秘境因果，收束自身。
    猎仙教主的一道分身很快就在神工的轰击下被消磨殆尽，但猎仙教主的另一尊分身也硬生生打开了一道缺口，带著面具男远遁离去。
    嘭——！
    兰儿的肉身与神魂同时炸开，化作粒子飘散，不给神工任何搜魂的机会。
    “好玄乎的力量！”神工惊嘆，“竟然能在我的主场中切开一条空间裂缝遁去，这个猎仙教主绝不是一般的绝巔！”
    ……

 第803章 秘境大乱

    確定追不上目標后，神工面色凝重的回到了深渊底部，面见李元。
    “对不起少主，老奴失手了。”
    意识到对手的可怕后，他倒无惧，只是害怕牵连到少主。
    “没事。”李元无奈，连神工出手都杀不了对方，他庆幸自己没有亲自前往，否则猎仙教主恐怕要盯著他杀了。
    “神工前辈没有留下因果痕跡吧？”
    “这个少主可以放心，绝对没有。”神工道：“如果连一个绝巔的因果追踪都躲不过，老奴也不敢妄言脱离六大势力的追查了。”
    他的战力放在一眾绝巔大修士中或许平平无奇，甚至处於下位，但论遮掩因果的能力，主人穷尽一生打造的传承道场无论在哪个纪元都是仙尊之下数一数二的。
    “那就好，”李元鬆了一口气，“只要对方查不到我头上，以后有的是机会。”
    “少主，这个猎仙教主很古怪，若以后对上他，您一定要小心。”神工叮嘱。
    虽然李元距离绝巔之境差距甚远，但一个纪元漫长，最后新人老人终究会碰撞、交锋，必须提前警醒。
    “古怪在何处？”李元只知道猎仙教主、兰儿、面具男三人关係匪浅，这个仇算是彻底结下了。
    但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猎仙教仅仅因为他出身下界就將他列入必杀名单，简直是一群极端魔怔修士，他杀对方一万次都不会后悔。
    “按常理来讲，即使是绝巔护符，在主人的道场中也难以突破，再加上老奴的压制，他们走不了的。”
    “那猎仙教主身上却带著一股古怪的道韵，轻易破封而去了。”
    “怎么形容呢……”
    神工顿了顿道：“就像是我此前觉得少主您无法通过试炼，您却在最关键得时刻以无法言喻的玄力破局，他身上也有类似的玄力，或许是某种奇异的体质。”
    “嗯，我知道了。”李元连自己都搞不懂，只能归结於运气，更別说弄清猎仙教主身上的秘密了。
    “那少主接下来有何计划？还请吩咐。”
    “前辈先去忙吧，藏好秘境才是关键，此事关乎未来大计，其他的都是小事。”
    除去给予孟姜仙子的两成宝物，剩下的宝物都被万宝尊者封锁於道场中，李元需要將咎典修行到一定程度才能解锁，连神工都没办法私自决定。
    “是，少主。”
    神工领命，刚准备离去，又发觉不对，“少主，我感应到一个混沌级仙王的世界法身进入了秘境。”
    这个时间节点，秘境尚在扩张，极度不稳定。
    而混沌级仙王本就受到排斥，却还主动进入，要么就是想富贵险中求，搏一至宝。
    要么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谁？”
    李元眯眼。
    神工挥手，化出一片场景。
    看著雾镜的人影，李元忍不住笑了，“荧惑老匹夫？又是他？”
    “少主认识？”
    “一个小心眼的老匹夫，曾招揽我不成，便百般针对。”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遇上这种小心眼，李元也没辙。
    神工一瞪眼，“区区混沌级仙王，也敢招揽少主您？有什么资格！老奴去教训他。”
    “可以，让他长点记性，最好是能让他的本尊受点损失。”
    有报仇的机会李元当然不能放过。
    “嘿嘿，交给老奴便是。”
    神工有的是办法戏耍对方。
    嗖！神工化虹远去。
    望著对方离去的身影，李元感慨万千，怎么自己的盟友全是非正常修士啊？
    前有暗母，后有神工。
    为世人所不容者，都站在了他这边，再加上一个永生种，这真是一点点將他带偏了。
    我不要和全世界为敌啊！
    ……
    深渊上方。
    正在迷雾中穿梭的孟姜忽然止住了身形。
    “嗯？追踪印记消失了？”
    “面具男已经逃出秘境了，速度还真快，另一个印记……”
    她倏地皱眉，有些震惊。
    “死了？”
    那个名为『兰儿』的猎仙教修士，此前虽然声名不显，却也是天赋斐然，不比榜上的天骄差。
    这样的修士身上多半有绝巔护符保命，怎么死的？
    除非同样以绝巔护符压制，但一般天骄也不会拿保命的底牌这么玩，除非牵扯到必爭的利益。
    “该不会是绝巔修士进入了吧？如果是这样，那就危险了。”
    “或者说……”
    她想到一个极其恐怖的可能。
    负责道场试炼的傀儡前辈已蜕变成生灵，极有可能就是一位绝巔境，至少在道场中是如此。
    说不定就是那位傀儡前辈出手了。
    “难道他在故意將水搅浑，是为了什么？斩杀部分天骄，挑起太初界內部爭端？还是別有所图？”
    再结合此前的异常，孟姜越想越觉得不对。
    “这水是越来越浑了啊。”
    猎仙教修士死了是好事，孟姜就是担心水太浑浊，到时候连她和李元都脱不了身。
    “看来寻宝得延后了，先將李元送出去再说，他一个金仙境在这种地方还是太危险了。”
    想到这里，孟姜的速度更快了。
    经过一番疯狂遁行，她终於在深渊底部的见到了被无数藤蔓困住的李元。
    嗖——！
    她双手结印，背后化出一双双长满朵的大手，將那些藤蔓掰开，救出被五大绑的李元。
    “你没事吧？”
    “没事。”李元脸色苍白，一脸虚弱，“对不起，此行拖累仙子了。”
    “人没事就好。”孟姜並未在意。
    李元假装不知情，顺势问道：“孟姜仙子，传承考验怎么样了？”
    “已经结束了，”孟姜轻嘆，“我通过了最后的试炼，成为了万宝尊者的记名弟子。”
    “这样嘛，恭喜仙子了。”李元拱手道贺。
    “就是有些奇怪，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孟姜思索，“这座秘境背后，应该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李元神色凝重，“那我们还是早些离去的好。”
    孟姜頷首，“只要能成功离开，我们就是最大的获利者，背后有什么阴谋，也是那些绝巔至高该考虑的事了。”
    说著，她將神工给予她的戒指拿出。
    “出去之后，东西就要上交天庭了，你看看里面有什么想要的，我帮你留出来。”
    ……

 第804章 太虚阴阳树

    戒指中的两成宝藏，李元其实早就看过了。
    说是说两成，其实大部分宝物都是些普通的修行资源，只是数量多，可保证一路修行无忧。
    只挑一两件的话不过杯水车薪。
    还有几件不错的宝物却不適合他，也需要用来向天庭『交差』。
    对李元来说，他更需要能让本命蛊质变的宝贝。
    那样的宝贝显然都在后面的宝库，需要他將咎典修行到一定层次才能接触，这大概是万宝尊者教导弟子的理念。
    不想揠苗助长，不让弟子过早接触一些过於强大的外物而导致自身修行受到影响。
    “好。”
    心里虽嫌弃，但李元表面还是乐呵呵，从戒指中挑选了一件早就想好的宝物。
    孟姜解释，“本次秘境真正的宝藏应该还是十篇至高链气法，以及与之相匹配的十门秘法。”
    “守关傀儡前辈和我说，若是將十篇秘法领悟到最高层次，其义自见，可悟万宝尊者的最终传承。”
    “万宝尊者惊才绝艷，在至高中都难有与之比肩者，我倒是有些期待这最终传承了。”
    “以仙子的天赋，悟出来是迟早之事。”李元笑道。
    所谓最高传承，应该就是指『咎典』了。
    “道不同，终有些难。”孟姜摇了摇头，“更何况我有自己的道，一旦走通，或许能比万宝尊者走得更远。”
    这是她的自信，从生死之间走一遭后归来的自信。
    李元頷首，“我也相信，后人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理当走的更远，这么多个纪元过去，总有一日会找到不用永生种亦可成尊之法。”
    “说得好！”
    孟姜欣赏这份自信，连妄想都不敢，只寄希望於永生种，那才是真的悲哀。
    “对了。”李元转移话题，“仙子，我总觉得这些藤蔓不一般，或许顺藤摸瓜，能找到至宝。”
    这是他早就內定的。
    整个纪元秘境最贵重的自然宝物就在这里了。
    “哦？”孟姜仔细感知，眉头展开，不由惊喜，“好像真的有东西。”
    修炼生死双大道，孟姜对生命气息的感知极为敏锐，此地藤蔓中蕴含著浓郁的生命力，其根源绝对是至宝级別的灵植。
    她望向迷雾深处，脚下一条虚幻的大河展开，延伸向深渊尽头。
    “走。”
    浪涛化舟，两人顺著大河追踪藤蔓本源。
    隨著两人的深入，周身的生命气息也逐渐浓郁，极目远眺，只见一棵大树扎根於地底深处。
    树高不见首尾，上入天穹，下连幽冥。
    树干由两条虬龙般的主干螺旋交织而成，一黑一白，阴阳二气涇渭分明。
    孟姜娇躯一震，“此前我遥遥看到阴阳二气形成的异象，还以为是秘境边界，没想到是一棵参天巨树！”
    李元也颇为震撼，神工说纪元秘境中最珍贵的自然宝物就在此地，但没告诉他是什么。
    得此一见，不由为之惊嘆。
    这绝对是大道至宝级別的灵植！
    “我来试试。”
    孟姜仙子试探著走上前，却被一道无形的界壁所挡住，接著一声嘶吼自树下巢穴中传出。
    “果然，这等神物降生天地，必有大道遗种守护。”
    所谓大道遗种，便是依託於大道至宝而生的守护兽。
    大道遗种生来只为守护，不会攻击区域外的生灵，可一旦遇到外敌入侵，就会发起最凶悍的猛攻。
    “这应该是传说中的太虚阴阳树，五千年一开，阳枝似金乌，炽热光明，阴枝如月轮，清冷圣洁。”
    “期时，阴阳香交融，闻之可增寿元，再五千年，朵凋零，可结出阴阳道果，果实在阴阳二气交匯处自然生成，形如太极，服之可窥得阴阳化生之妙，有望顿悟无上大道。”
    “树冠下自成一方小世界，阴阳轮转，五行衍化，白日为阳，灵气炽盛，利於炼器锻体；夜晚属阴，月华精粹，利於养魂悟法。”
    “与之伴生的太古遗种多半是太虚阴阳玉狮子，极为难缠。”
    孟姜见多识广，在天庭的纪元歷史中见过此树，详细描述给了李元听。
    太虚阴阳树处处是宝，从到果，皆非凡物，哪怕坐在树下感悟，也是一座天然的悟道洞府。
    若是能將之带走或是炼化，绝对是一大收穫。
    “孟姜仙子，能对付吗？”
    “难。”孟姜凝重道：“太虚阴阳玉狮子藉助太虚阴阳树恐怕能发挥出混沌级仙王的实力。”
    “这——”
    李元都想请神工出手了。
    但什么都请神工帮忙似也不妥，而且会暴露纪元秘境已有『执掌者』的事实，会引起六大超然势力猜疑，得不偿失。
    再者，秘境封存的时间里，神工前辈寂寞，说不定和太虚阴阳玉狮子还是旧识呢。
    让神工前辈出手是不是太残忍了？
    ……
    树干下的洞穴里。
    太虚阴阳玉狮子懒洋洋的趴在地上，注视著结界外的两人。
    在它身边，盘膝坐著一个机关傀儡。
    “老虚啊，少主太年轻，还需磨礪，我作为老奴不方便出面，你来替我试试。”
    “谁是老虚？你才虚！你全家都虚！”
    太虚阴阳玉狮子骂骂咧咧，“他是你的少主，又不是我少主，还让我陪他演戏，想得美！”
    傀儡神工笑眯眯道：“老夫將离去，但受限於道，体內无法开闢仙土，带不走你，你想活命总归是要妥协的，何况跟著少主前途无量，不委屈你。”
    “再者，你不像老夫，唯有出去才可突破境界限制，否则將被永远困於混沌级仙王之下。”
    “狮纵有一死，我不怕。”太虚阴阳玉狮子轻哼，“境界也是虚妄，我不在乎。”
    “那砍了你的宝贝树你怕不怕？”
    “你卑鄙！”
    “不是老夫卑鄙，是外面的生灵卑鄙，如何抉择都在你。”
    “哼！看在万宝尊者的面子上，我就帮你一把，验一验这位少主是不是真如你吹得那般神乎其神。”
    “保准你不吃亏。”神工拍了拍阴阳玉狮子的头，“老夫还有很多事忙，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滚滚滚！”
    阴阳玉狮子不耐烦的挥了挥爪。
    打不过神工，只能拿神工的少主出出气了。
    ……

 第805章 五行大魔

    太虚阴阳结界外。
    孟姜和李元枯坐著，不敢贸然硬闯结界，商量著对策。
    “秘境扩张的趋势越来越猛烈，各地修士疯狂涌入，再拖下去的话，绝巔境都有可能会入场，到时候太虚阴阳树就没我们的份了。”
    “李元，如果我拖住玉狮子，你有把握收服太虚阴阳树吗？”
    “啊？我？”李元指了指自己，顿时就呆住了。
    “想收服炼化这等灵物，唯有依靠体內仙土，一般金仙境绝无可能做到，但你不一样，你早已领悟世界法则，那才是开闢仙土的核心。”
    这种时候，孟姜也別无他法，除非强行突破到混沌级仙王。
    李元无奈，“我试试吧，通过蛊术或许能短暂炼化收服。”
    蛊术是不可能的。
    但他有一种终极掛法，就是黑罐，无限蛊虫空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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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姜頷首。
    她的任务並不比李元轻鬆，以主宰级仙王的姿態对阵堪比混沌级仙王的太虚阴阳玉狮子绝非易事。
    换作一般的主宰级仙王，怕是会被一爪子拍死，也只有孟姜艺高人胆大，才敢这么来。
    “准备好了吗？”
    孟姜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脚下的虚幻大河变了顏色，清澈的河水化为了黄泉。
    正当她准备出手时，天穹间忽然响起了『桀桀桀』的笑声。
    “太虚阴阳树！哈哈哈哈！没想到纪元秘境中还有如此至宝，果然没来错。”
    顺著声音的来源，李元看去，只见五道身影一字排开，迈步而至。
    孟姜眯起双眸，沉声开口：“是初圣教的五个地护法，这些无孔不入的蛀虫果然还是来了。”
    “又是初圣教？哪里都有他们啊！阴魂不散！”
    李元有些意外，却谈不上怕。
    让神工前辈帮忙获取太虚阴阳树或许不妥，但砍几个魔头的话，必然是快准狠。
    “至宝出世，见者有份。”
    初圣教的五大地护法开口。
    关於对方的名號，李元有所耳闻，初圣教有三大天护法，十二位地护法，前者皆是混沌级仙王，后者皆是主宰级仙王。
    而眼前的五大地护法还有一个称號——五行大魔。
    五个魔头各修五行大道之一，常年在一起行动，联手有抗衡混沌级仙王的实力。
    “孟姜仙子近来名声显赫，太初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今日一见，果真不凡。”
    五行大魔之一的金魔笑道：“我们不愿和孟姜仙子为敌，这太虚阴阳树的机缘，我们取果，你取儿，如何？”
    至於李元，一个金仙境而已，直接就被忽视了，没有任何资格分配。
    孟姜的回应却只有一个字。
    “滚！”
    “嘖嘖嘖，孟姜仙子不仅实力强横，性子也如传闻中的强横泼辣呢。”五行之一的水魔讥讽。
    “再说一遍，滚！”
    孟姜懒得多说，也不可能和一群贪得无厌的魔头谈分配合作。
    初圣教的魔头无孔不入，只要抓到机会就恨不得连人带骨头啃个乾净，要不是顾及李元安危，她早就出手了。
    “看来孟姜仙子很自信啊！”
    金魔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大哥，跟她废什么话，宰了她让天庭的老东西们感受一下痛苦的滋味！”
    火魔脾气暴躁，就要动手。
    然而，孟姜脾气更爆，直接就出手了，滚滚黄泉顷刻覆盖了五行大魔，將之拉入虚幻的冥土之中。
    五行大魔脸色骤变。
    好一个孟姜仙子！一打五还敢先动手？简直比传闻中的还要强势！
    更恐怖的是，他们五人联手一时间竟也討不了好。
    虚幻的黄泉之中，白骨將军、凶残夜叉、鬼娘子、黑白幽魂种种诡异齐出，铺天盖地。
    五行大魔在生死双大道的威力下苦不堪言。
    李元只看见一片虚幻的冥土，里面道韵流转，光影交织，其他的都是模糊一片。
    “孟姜仙子…这…这么凶猛？”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见到真实的孟姜，与过往温柔和蔼的仙子完全不同，獠牙展露，比魔头还蛮横。
    他自嘲一笑，“看来我不仅在资源上享受了特殊待遇，其他方面也得到了厚待。”
    要是在生死界遇到的孟姜这么强势，李元早就嚇得跑路了。
    “但这么打下去的话还是不妙啊，初圣教都来了，其他三教九流肯定也不安分。”
    毕竟是万载难逢、瓜分超然势力资源的机会，多少年才会有一次？只要有一丝希望，没有哪个势力愿意放弃，定是要搏上一搏。
    就如当初的万界宫，不一样是虎口夺食，从当时的五大超然势力手中抢到核心资源才有了今日，才能和仙尊背景的超然势力平起平坐。
    太多势力想復刻这样的奇蹟。
    任何一个打破超然垄断的机会他们都不会放过！
    “桀桀桀。”
    正当李元思绪时，虚空中又响起怪笑声。
    “还有？”李元望向那里，只见三个偽仙王带著十几个金仙境跑了过来，都是初圣教的魔修。
    他心情正烦呢，什么阿猫阿狗都来凑热闹了？
    剎那，盘仙附体！
    你还桀桀桀？那我也要邪魔笑了。
    盘仙蛊发力，李元嘴角一歪，没有退避，主动杀了出去。
    初圣教的三个偽仙王愣了一下。
    “这小子…哪来的自信？学孟姜仙子装起来了？”
    “难道有诈？”
    “你们一起上！”
    三大偽仙王自身不敢轻易动手，派遣手下的金仙境先试探。
    被盘仙加持的李元可管不了那么多。
    嘭——！
    首当其衝的金仙魔修瞬间爆开，还没来得及化成血雾就被盘仙吸了个乾净，甚至起不到减速的作用。
    如今的李元杀同境金仙，不入榜者一拳足矣。
    其他金仙魔修被嚇了一跳，下意识后撤，但血色来的更快，带著癲狂，还有『桀桀桀』的怪笑。
    噗！噗！
    又是两拳，两名金仙魔修瞬息暴毙。
    “他娘的到底谁是魔修？”
    三大偽仙王境的魔修都被嚇得不轻，但这种时刻他们也不得不出手了，因为五行大魔已经下了命令，让他们击杀李元从而干扰孟姜仙子，一旦失败，五行大魔也不会放过他们。
    三大偽仙王相视一眼，展开阵势，各自祭出杀招，向著李元杀去。
    下一刻，三王的脚步又紧急剎住了，因为他们看到李元的手从口袋里一掏，掏出了一把紫色的、刻著雷霆图案的符籙。
    ……

 第806章 群魔乱舞

    “紫霄神雷符？”
    “一…一把？”
    作为道家有名的符籙法宝，紫霄神雷符的珍贵人尽皆知，只要一张就能重创偽仙王。
    这一把下去，怕是真正的仙王也吃不消。
    “快退！”
    三大偽仙王嚇得疯狂暴退。
    他们一退，倒霉的就是十几个金仙境魔修了。
    李元被血气笼罩，宛如狂魔乱舞，一拳下去就是一条命，凶悍的完全不像蛊师。
    更贴切的说，一般的金仙境没有资格让李元用出第二种蛊术。
    “现在怎么办？”
    三大偽仙王看到李元攥著的那一把紫霄神雷符，心里直发慌。
    “先拖住他再说！把水搅浑，引更多的修士过来，我们不好过，谁也別想好过！”
    其中一位偽仙王提议。
    殊不知，李元正有此意，把水搅的越浑对他越有利。
    越多的人看到他在这里『煎熬苦战』，越能洗脱他是秘境大乱背后主使的嫌疑。
    到时候就是我为天庭流过血，我为天庭受过伤，怀疑一个功臣就有些过分了吧？
    嘭——！
    一支穿云箭，万千魔修来相见！
    三大偽仙王直接引动天地异象，將此地神异映照了出去。
    很快，正在秘境各地中寻宝、奔腾、廝杀的诸多修士都见到了太虚阴阳树引发的异象。
    哪怕没有见过太虚阴阳树，眾人也能猜到，绝对是大道至宝出世了！
    唰！唰！唰！
    剎那间，无数修士向著异象生成的地方飞去，连已经得到蒲团传承的几位骄子也都折返而归。
    “好像…闹大了啊。”
    阴阳结界中，太虚阴阳玉狮子打了个哈欠。
    这么多主宰级仙王集结，还都是个顶个的天之骄子，即使是他也不敢小覷。
    “真是热闹。”
    第一个赶来的是一个身披蟒袍，身材修长，赤发张扬的男子。
    正是炎夏古国的帝子疯。
    “又要打架了吗？本帝子喜欢！”
    他甚至都没看太虚阴阳树一样，直接强横的闯入了孟姜所缔造的那片虚幻冥土，直逼五行大魔。
    紧接著，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身影降临。
    三人几乎是同时到来，是散修晏巡天、蛊天都蚩不语、以及万界宫萧沝。
    “元道友，没想到会在这里相见。”
    蚩不语打了个招呼。
    李元抱拳见礼，“蚩姑娘，久违了。”
    蚩不语飞身落下，微笑道：“上次一別，今日再见，元道友修为又是精进了不少啊。”
    上次她所见只是李元的世界法身，这次所见却是本尊。
    李元的本尊气息之强，比她预想中还要强大神秘许多，也难怪能培养出野无隅、野未央这样优秀的弟子，引导其炼出堪比极限蛊虫的双生蛊。
    两人閒聊间，又是数道身影赶至。
    除了鸿蒙灵族的天貂小小外，还有许多一流势力的主宰级仙王，以及魔道修士。
    场面可谓是真正的群魔乱舞。
    “师叔！师叔叔叔叔叔……”
    这时，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在天地间荡漾开来。
    被宽鬆道袍笼罩的小道姑在神行符籙的推动下狂奔著，小嘴吧啦个不停飞到了李元跟前。
    “师叔！我的好师叔！终於见到你了！！”
    紫苑一个踉蹌栽落，抱住了李元大腿。
    李元哭笑不得，“紫苑，你怎么也没出去？”
    紫苑脖颈微扬，拍了拍胸脯，“我可是最讲义气的，和师叔一起进来，当然要一起出去，怎么能拋弃师叔您一人不管！”
    “够义气！”
    李元竖起大拇指。
    不得不说，紫苑往他身边一站，威慑效果十分显著，魔气都自动退避三舍。
    隨著一位位强者的到来，场上局势愈发紧张，微妙的形成了多方鼎立的格局。
    六大超然势力抱团，想维护统治地位，但又互相防备，都不想至宝落入他人手中。
    剩下的就是诸多一流势力、二流势力。
    再者便是以初圣教为首的魔修阵营，以及一人自成一个阵营的散修晏巡天。
    最强的还是超然势力一方，都是主宰级仙王中的佼佼者，个个都有著以一敌多的能力。
    孟姜、蚩不语、帝子疯、天貂小小、萧沝五大天骄很快就在暗中达成意见一致，决定先联手打退一眾魔修。
    只要那些魔修退了，剩下的势力绝不敢公然挑衅超然地位。
    奈何魔修数量眾多，光靠他们五个清剿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而秘境扩张还在持续。
    一旦等到混沌级仙王、甚至绝巔大修士入场，太虚阴阳树就没他们的份了。
    局面僵持了许久。
    直至一位魔修耐不住，主动出击，宛如导火索般彻底將这场超级大混战点燃。
    ……
    结界中。
    阴阳玉狮子不乐意了。
    虽然他很不爽神工老头喊他『老虚』，但这算是朋友家事，凑热闹的怎么还越来越多了呢？
    “得找个理由虐一虐神工老头的少主，然后被他收服才行。”
    再拖下去的话，真有外界的绝巔强者进入，就不是他所能控场了。
    思索片刻，阴阳玉狮子想到了对策。
    砰——！
    混战的气息在阴阳结界上打开了一条裂缝。
    大战中的眾多修士顿时一喜，却又发现裂缝太小了，依然保持著极强的排斥性，仅仅能允许金仙境的修士进入。
    对於混战中只能作为『炮灰』存在的金仙境们这无疑是一个惊喜。
    虽然金仙境无法炼化结界中的大道至宝，吃不上肉，但趁机喝口汤也是好事啊！
    “哈哈哈，机会来了！”
    魔修阵营中一名金仙境大圆满见状直接冲了过去。
    噗——！
    下一瞬他就化作血雾爆开。
    其他人只看到一只黑白色的爪子扫过，那金仙境魔修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就被爆了。
    这一幕让金仙境们蠢蠢欲动的心思瞬间熄灭了大半。
    李元眯起双眸，“刚才的爪子就是太虚阴阳玉狮子吗？我若是进入，恐怕也是被一爪子拍死的命运。”
    咔嚓！
    就在这时，结界上又裂开一条缝，不大不小，也是刚好能容纳金仙境通过的裂缝。
    “搁这钓鱼呢？”
    李元严重怀疑，裂缝是太虚阴阳玉狮子故意弄出来的，但富贵险中求，他不冲有的是人冲。
    又一位金仙境魔修杀了过去。
    ……

 第807章 杀入结界內

    结果毫无意外，衝出去的金仙魔修再次被拍死，但隨著大战的进行，阴阳结界上的裂缝越来越多。
    然后眾人就看到一头巨大的黑白玉狮子为了弥补结界裂缝开始应接不暇。
    “真正的机会来了！”
    又一位金仙境魔修大笑著衝出。
    这一次，阴阳玉狮子似乎无法再出手阻止了。
    “真衝进去了？”
    有人带头，诸多金仙境修士贪恋瞬起，一个个都跟著冲了进去。
    阴阳玉狮子表面慌乱，內心得意洋洋，偷偷讚美自己的演技，“这样就合理多了，应该没人能看出破绽吧？”
    “师叔，我们进去吗？”紫苑问道。
    “再看看。”
    李元並不著急。
    他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暴露太多能力，因此被超然势力的大修士们特別关注。
    更何况金仙境几乎没有炼化太虚阴阳树的可能，最多喝点汤，根本没必要急於一时。
    就算真想找机会收服太虚阴阳树，也必须是在极度混乱、无人关注的情况下。
    隨著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金仙修士闯入了阴阳结界內。
    另一场大混战就此在结界內展开。
    嗖——！
    忽然，一道剑光划过，遁入其中。
    “魔剑子也进去了？”李元一惊。
    不同於一般的金仙境，魔剑子作为年轻一代榜单上位列第二的天骄，是有可能创造奇蹟的。
    其师尊魔剑尊者可是当今至高之一，说不定就有特別的手段能將太虚阴阳树收服。
    嗖！思绪间，又一道光影闪过。
    “王凡也进去了？”
    本次纪元秘境之爭，縹緲仙殿最是惨澹，门內的当代第一天骄林羽未能悟得传承蒲团，派遣年轻一代排行第三、倾尽全力培养的王凡才扳回一城。
    但论影响力，金仙境的王凡自然是远不如主宰级仙王境的林羽，这次王凡杀入，无疑是想为縹緲仙殿拿到更多。
    縹緲仙殿奇珍异宝无数，说不定也有能炼化收服太虚阴阳树的宝贝。
    “紫苑，我们走吧。”
    事已至此，李元也不得不进入结界了。
    孟姜仙子和诸多主宰级仙王的大混战一时半会儿根本不可能结束，他这边必须做出取捨。
    “好耶！跟著孟姜姑姑和师叔打天下！”
    紫苑压根不带怕的，甚至有点兴奋。
    以前李元不懂，现在十分理解了，他要是有件想掏啥就能掏出啥的宝贝道袍，绝对比紫苑还横。
    谁来都要避我锋芒！
    两人遁入阴阳结界。
    结界之中，树冠之下，自成一方世界，本该和谐安寧，此时此刻却瀰漫著血腥味。
    魔剑子刚进来便展现出无可匹敌的姿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杀出了一条血路，向著太虚阴阳树的主干衝去。
    另一边，王凡也不遑多让，飘逸瀟洒，游刃有余，周身百丈无一合之敌。
    除了这两人外，还有一个头髮白的老头和一名手持拐杖的老嫗，同样战力不俗，表现力竟不比魔剑子和王凡差太多。
    “这两人是谁？”
    李元完全没听过，更没见过。
    “应该是灰棋。”紫苑回道。
    “灰棋是什么？”李元疑惑
    紫苑解释：“由於超然势力对太初界的统治太强，让许多势力认为天下大势是一场不可能跳出的棋局。”
    “仙尊执棋，往下皆为子。”
    “用以博弈的白棋黑棋之外，还有一种棋，被定义为灰棋，他们的一生没有自我，不会落到棋盘上，生来只是为了破局。”
    “就像这两人，他们天赋应该不弱，有望成为仙王，却被秘法压制，永世不能破境，以此代价换来在金仙境近乎无敌的战力。”
    “金仙境在超然势力面前不堪一击，但在某些限制下，同境无敌的战力有著不可取代的作用，就像现在，只有金仙境能进入阴阳结界中，那就没有几人能拦得住这两枚灰棋。”
    听了紫苑的解释，李元恍然，也更意识到修行路的残酷。
    为了打破超然势力的垄断，多少修士穷尽了一生之力，一代传一代，却也只是徒劳。
    “我听师门长辈说，诸多一流势力的每一个境界中应该都培养了灰棋，听说当年的万界宫就是靠著灰棋破招，灰棋的牺牲也代表著超然之下为数不多的希望了。”紫苑轻嘆。
    “可惜——”
    可惜灰棋倾尽一生，大部分时候还是无法破局。
    李元已经能够想到，当永生种暴露的那一刻，他將遭到何种程度的围杀，绝对的举世皆敌！
    如今结识的朋友，又还有几人能站在他身边？
    思绪间，廝杀已经开始。
    李元和紫苑一入场便成为了焦点，一些金仙境很自然的形成了联盟，欲要围杀二人。
    “紫苑，你没问题吧？”
    “不用管我，师叔。”紫苑自信满满，小手熟练地掏向道袍口袋，取出一把紫霄神雷符。
    “咦？”她又发出一声惊疑，“师叔，符籙好像被结界压制，用不了了。”
    “那你跟在我身边，別离太远。”
    不掏东西的紫苑战斗力还剩多少？李元也不知道，保持质疑。
    “没事的师叔，我还略懂一些拳脚。”
    小道姑却是扎起了马步，周身道韵流转，一拳打飞了来攻修士的法宝。
    “呃——”
    李元发现自己白操心了。
    游子观都放心把这心肝宝贝送入秘境来，哪需要他在这里担忧这个那个的？
    没了后顾之忧，李元也不演了，盘仙再次附体，向前杀去。
    两人都是以拳开路，紫苑的拳是道家太极拳，一招一式皆贴合大道，攻防一体，无懈可击。
    李元的拳过於朴实无华，没有技巧，纯靠劲大。
    魔剑子、王凡等人也注意到了逐渐追上来的李元与紫苑，战意毫不遮掩，都打到这一步了，他们不可能退让。
    不仅如此，外面依然有金仙境修士不断进入结界中。
    不止是各大一流势力精心培养的灰棋，初圣教的顶尖金仙也都摸了过来，猎仙者同样没閒著。
    “看来有一场恶战了。”
    走到最后的一行人相互防备，其中最受瞩目的还是魔剑子。
    年轻一代排名最高的时垠未至，那师从至高、排名第二的魔剑子自然被认定为金仙境中的最强。
    若只用盘仙蛊的话，李元都没信心胜之。
    ……

 第808章 爭夺阴阳玄叶

    杀伐之间，眾人离太虚阴阳树的主干越来越近。
    这时，一片落叶飘下。
    阴阳二气围绕著落叶旋转，將它托在半空。
    “你们这些小娃娃，都听好了。”
    滚滚雷音隨之响起。
    “太古遗种的声音？”
    眾人惊讶。
    “本座乃太虚阴阳树的守护仙兽太虚阴阳玉狮子，如今秘境开放，本座无路可去，愿择一良友追隨。”
    太虚阴阳玉狮子说道。
    眾人心头一喜，暗道机缘来了，亦有所戒备，害怕是玉狮子的阴谋。
    “你们之中，若谁能杀出重围，摘得阴阳玄叶，便可得本座追隨。”
    见眾人神情戒备，太虚阴阳玉狮子又特別强调道：
    “不必担心本座使诈，秘境扩张到极致后必將与太初界现世碰撞，继而崩塌，本座若说谎，便是自討苦吃，自寻死路。”
    一位金仙开口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追隨一位仙王？”
    阴阳玉狮子傲然，“若追隨仙王，我即是奴，本座乃太古遗种，岂可为奴？”
    李元思忖著，此话倒也合理，太虚阴阳玉狮子想要活下去，的確没有別的选择。
    “阴阳玄叶就在那里，诸位各凭本事去取吧。”
    说罢，阴阳玉狮子退回了洞穴。
    眾人目光齐齐锁定在被阴阳二气包裹的玄叶之上，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在场最有竞爭力的共有十人。
    魔剑子、王凡、李元、紫苑、四枚来自一流势力的灰棋，还有初圣教的顶尖金仙牵丝魔，以及猎仙教的终极猎仙者隱锋。
    终极猎仙者的定义类似於灰棋，乃是猎仙教主亲自培养的死士，刻意停留在某个境界不断打磨，追求此境无敌。
    “诸位联手先杀超然势力的人，如何？”
    牵丝魔姿態妖嬈，双手修长柔若无骨，语气中带著魅惑，似连人心都能牵动。
    “好。”
    终极猎仙者隱锋乾脆利落的答应了。
    来自一流势力的四枚灰棋短暂的思索后，也都应了下来。
    牵丝魔望向魔剑子，“魔剑子，你呢？”
    魔剑子瞥了对方一眼，並无回应。
    牵丝魔追问：“难道你想帮超然势力的人？”
    “我谁都不帮，只想拿自己的东西，谁拦我，我杀谁。”
    魔剑子言简意賅，更不懂人情世故。
    牵丝魔哑然失笑，想起魔剑子进入纪元秘境之前连天庭的御使都敢无视，岂会在意他们的话？
    下一刻，魔剑子动了，御剑飞向空中的阴阳玄叶。
    “动手！”
    来自一流势力的两枚灰棋同时衝出，直接拦住了魔剑子。
    与此同时，另外两枚灰棋锁定了年轻一代排行第三的王凡，在他们眼中，王凡无疑比李元和紫苑更强。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终极猎仙者隱锋毫不犹豫找上了李元。
    进入秘境之前，隱锋看到了第一次动怒的猎仙教主，面色狰狞的派出了所有终极猎仙者。
    目標只有一个，那就是杀尽所有能见到的下界飞升天骄！
    他不知晓原因是什么，但眼前的天骄李元將会成为教主怒火下的第一个倒霉蛋。
    “游子观的小道姑交给我吧。”
    牵丝魔盯上了仅剩的紫苑。
    她自然不敢杀紫苑，哪怕初圣教无法无天，不將超然势力放在眼中，但游天主的面子不得不给。
    不敢杀，却可以將之拖住。
    待王凡和李元一死，也就尘埃落定。
    “混天大魔诀！”
    牵丝魔脚下显化出一条大道虚影，继而衍生出一座魔域，將紫苑罩了进去。
    隱锋则遁入了阴影之中，气息完全收敛，仿佛从未存在。
    李元立於原地，专注己身。
    许久之前，初来太初界时，他和杀手家族幽离家族的修士打过交道，对方同样是修炼的阴影法则。
    和修炼阴影法则的修士博弈，最重要的便是耐心。
    对方一定会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而他只要挡住那一击，后续就不足为惧了。
    一场无形的较量悄然展开。
    隱锋潜藏在大道阴影中，游离於李元周身千丈之外，等待一个最合適的刺杀时机。
    他相信对方一定会比他急，从而先露出破绽。
    因为人数优势在他这里，无论是魔剑子还是王凡，一人对付两枚灰棋註定討不到好处。
    任何一枚灰棋都有著近乎同境无敌的战力，两枚灰棋联手对付一人，已是给予天骄榜的最大尊重。
    洞穴中，阴阳玉狮子也在暗中关注李元。
    “神工老头的少主也就这样嘛，都得不到特殊待遇，要是最后还需要我出手帮助，那就糗大咯。”
    如果是那样，他可以拿来嘲笑神工老头一辈子。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各处战场的爭斗愈发激烈，唯有李元和隱锋之爭宛若静止了一般，双方皆不出手。
    李元压根不急。
    没有人注意到，以他为中心，身上不断有细小的蛞蝓分裂出去，向外蠕动。
    耗？李元最不怕的就是耗！
    耗的越久，他能够布置的就越多，敌人获胜的希望就会被不断压缩。
    “嗯？”
    然而，隨著蛞蝓分裂的数量越来越多，隱锋终於察觉到了异常。
    “蛊虫？这么多蛊虫！”
    电光石火间，无数个念头闪过。
    猎杀的本能让隱锋瞬息转变想法，从阴影中向著李元杀去，他很清楚，当他发现对手的手段时，自身的破绽也將显现。
    这种时候，只有先下手为强！
    嗖——！
    阴影匯聚，万物皆避，隱锋的速度快到了极致，连神识都无法捕捉，当李元藉助蛞蝓感知到时，一柄匕首已是抵在了他的胸腔前。
    匕首尚未刺中，锋芒已破血气。
    李元在感应到阴阳浮动的那一刻就已作出最快反应，接连匯聚血衣、蛛丝於一点，但速度还是跟不上对方的速度。
    这一刻，他才感受到来自顶尖金仙的压迫感。
    能从太初界亿万仙州福地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屹立在最顶尖的那一小撮，果然都不简单。
    “万蛊无疆大法！”
    蛊术跟不上速度，李元毫不犹豫发挥自己的优势之一，神魂攻击法无死角的铺开。
    宛如瀚海的神识席捲之下，阴影也无处遁形。
    隱锋受到神魂衝击，攻击果然一顿，李元的拳头上血气匯聚，反手轰出，同时本命蛊术『缚界』展开。
    ……

 第809章 牵丝魔

    缚界展开。
    “唧唧。”
    五妹在万宝尊者的试炼中跟著李元小小的进化了一次，缚界变得更縝密，更难缠。
    层层蛛网形成的特殊世界將隱锋包裹。
    “该死！”
    隱锋这一刻才意识到李元的恐怖，当今大世唯一能在金仙境凝聚世界法身的含金量。
    若自身被蛛网限制，恐怕必死无疑。
    “禁忌之术，皆归隱！”
    猎仙者的本能让他直接施展禁忌之术，在蛛网缠来的瞬间完全隱去，再次融入阴影，就要脱身退走。
    “爆！”
    李元早有准备。
    隨著蛞蝓一同埋藏在四周的血爆蛊、毁灭蛊一瞬之间被全部引爆。
    “什么时候种下的？！”
    隱锋亡魂皆冒。
    轰——！
    空间动盪，光芒四溢，阴影无处可藏，隱锋被迫再次显化。
    迎接他现身的是一个砂锅大的血色拳头。
    “大力！”
    “三阶拳！”
    盘仙本命蛊术发动，八成气血压缩，生气的一拳轰出。
    隱锋只能正面硬抗，明明境界更高，但对手融入肉身的蛊术却是摧枯拉朽，无从抵挡。
    匕首被砸落！
    双臂折断，金仙大道虚影被打散！
    噗呲！
    最后的拳威狠狠落在隱锋胸口，一拳將其道身贯穿，神魂欲逃，却是被化作旋涡的血气吸了进去。
    终极猎仙者隱锋，死！
    “六重杀圆满，看来纪元秘境的一番磨链，我的境界算是完全稳固了，还不错。”
    李元颇为满意。
    剎那，其他战场的目光都匯聚向李元。
    谁都没想到，最先结束战斗的会是李元和隱锋这一方，一对一的情况下隱锋竟然完败了？
    李元一个金仙境六重，天骄榜上不过排第十，竟如此凶猛？
    这表现比起魔剑子也不遑多让了。
    被关注的同时，李元也在扫视战场，並无骄傲之心，毕竟隱锋都逼得他用出了四成手段，颇为不俗了。
    若是对上魔剑子、时垠之流，他或许真要用出九成手段才能完全胜之。
    而且他这里贏得快也是因为隱锋修炼阴影法则，擅长一击必杀，而非持久战，自然是『出手即终章』。
    另外几方战场上，牵丝魔轻易困住了紫苑。
    紫苑天生赤子神心，三千大道皆亲其身，本是最顶尖的修行体质，成就绝巔都十拿九稳。
    但赤子神心的缺陷同样明显，紫苑压根就不爱修炼。
    她越是亲近什么，就越是对该事物天真无邪。
    这一点李元都能感受到，紫苑初见他时，还有几分修士的稳重，如今在他面前就像个小孩儿。
    也就代表著紫苑愈发亲近他了。
    越亲近越不设防，一切由心，像个傻娃娃。
    因此赤子神心不可能刻意、刻苦的去修炼某种道法，一切都在缘法中，全靠突然的顿悟。
    没有背景护持的赤子神心便是一个悲剧。
    好在紫苑生於游子观，是那集万千宠爱於一身的幸运儿。
    李元都能看出来，牵丝魔处处忌惮，只敢限制，根本不敢出杀招。
    相比之下，王凡和两枚灰棋的对峙就要激烈许多，纵使王凡位列天骄榜第三位，面对近乎金仙境无敌的灰棋联手也只能取得均势。
    短时间內完全分不出胜负。
    同样对阵两枚灰棋的魔剑子则要从容许多，竟是呈现出压制之势，对手已然负伤了。
    “排名第二和第三的差距有点大啊！”
    李元不修剑道，但对剑道的理解绝对够格，魔剑子驾驭各种样式的宝剑，皆已臻至化境，剑无定式，见招拆招，越战越强，简直是天生的剑道奇才。
    难怪能被归隱多年的至高境老怪认可，收为亲传。
    观战片刻，李元的目光再次转向牵丝魔。
    他没有贸然去爭阴阳玄叶，在胜负分出来之前，他一旦出手，立马就会成为眾矢之的。
    无论是四枚灰棋，还是魔剑子，亦或是王凡，都不会看著他摘得硕果。
    牵丝魔脸色骤变，“这李元怎么恢復的如此之快？”
    她一直在关注著李元，对方击败隱锋时，明明已经气息萎靡，气血亏空，战力大打折扣。
    这才多久就恢復如初了？
    殊不知李元以战养战，盘仙边打边吸，还有回生兜底，只要给他一个喘息的机会，立马就能生龙活虎。
    “师叔，快来帮我！！”
    紫苑气得小脸鼓鼓。
    “来了。”
    李元笑著，一步迈出，猎仙教他杀得毫无负担，初圣教更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群畜生！
    “混天大魔诀！”
    牵丝魔见状，立即转攻为守。
    她退无可退，结界的裂缝都被阴阳玉狮子修復了，逃也逃不掉，只能硬拼。
    “师叔，揍她！”
    紫苑从口袋里一掏，拿出一柄带著闪电的大锤。
    她抡起大锤都极为吃力，喝奶的劲都使出来了，锤子不断变大，遮天蔽日，欲与阴阳树比高。
    看著咬牙切齿的紫苑，李元扶额，“这是有多恨啊。”
    牵丝魔身后一尊巨大的魔像显化，无数丝线控制著这尊魔像，硬撼闪电大锤。
    李元眯起双眸，颇为诧异，“魔像竟然还有生灵气息？不是虚幻之物？是被控制的傀儡吗？”
    轰隆隆——！
    魔像巨大，却是丑陋，口吐人言，不断重复著一句话。
    “休伤吾妻！”
    “休伤吾妻！！”
    “相公，杀了他们。”牵丝魔神色狠戾，喊著相公，眼中却满是狠辣，任由魔丝贯彻魔像的躯体，万蚁噬心之痛也没有勾起她一丝爱意和怜悯。
    李元和紫苑联手攻伐，一时间都难以突破魔像。
    李元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以蛊术打伤牵丝魔，魔像隨之狂暴狂暴，变得更加凶猛。
    “痛！我好痛！”
    魔像释放著恐怖力量的同时，不断哀嚎，似有些不受控制了。
    牵丝魔冷漠的取出一块大红绸缎，盖在头上，再次开口：“你不是说愿意为了我付出一切，永不后悔吗？杀了他们，我就能开心！”
    魔像霎时又气息暴涨，大吼：
    “好！杀！杀了他们！”
    “还…还能这样？”紫苑都懵了，“师叔，这…这是什么怪物？太恐怖了。”
    “的確恐怖。”李元想了想道：“这怪物应该叫作死舔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