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每日一跪,王妃今天原谅了吗》 第1章 重生回十五岁 “姐姐,你可知暄王?” 再次听闻这人,宋曦晚心头禁不住一颤。 怎会不知? 上一世她和谢丞騫做了三年夫妻,关係却是连陌生人都不如,最后她还被谢丞騫一箭穿心,沉入暄王府后院的湖畔里。 那股冰冷绝望至今还刻在她骨子里! 幸得老天垂怜,她再次睁开眼,竟回到三年前名声被彻底败坏之日。 “姐姐?” 身旁模样娇俏的人儿见她久久不作答,又开口叫唤。 宋曦晚垂眸掩去眼底异色,反问:“怎突然提起他?” “姐姐一直流落在外,对上京的人和事不太了解,大伯母让我特地给姐姐说说,以免中秋宫宴时姐姐被人笑话。” 宋玲溪表面善良体贴,言辞之间却藏著高傲轻蔑。 宋曦晚浅勾著一抹冷笑,“是吗?” “当然,这暄王十六岁时便平定北疆,此后战无不胜,是为大夏国的战神,听闻半个月后就要凯旋迴京了,姐姐可想一见?” 宋玲溪自顾自说下去,边暗中给丫鬟使了一个眼色。 丫鬟立即往宋曦晚站著的位置撞过去! 宋曦晚早有防备,侧身一闪。 原本挽著她的宋玲溪猝不及防踉蹌半步,被带到她刚才站的位置,身子紧接著被撞翻出栏杆,掉入水中。 “啊!” “二姑娘!” 丫鬟嚇懵了,哭喊著求救,“来人啊,救命啊!” 各画舫上的人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是宋二姑娘落水了!” “张家的公子下去救人了,两人抱在一起了!” “哎,这虽说是为了救命,可也是有肌肤之亲了。” “……” 宋曦晚冷然转身走回船舱,半倚在榻上,尝著新鲜採摘的橘子,眸色幽冷。 一个月前,她才认回宋府,此事轰动整个上京。 才华横溢的大理寺卿竟有一个草包嫡女,甚至还传出此女不仅当过乞丐,曾是屠户家的童养媳! 宋家沦为上京高门士族里的笑话,这一切少不了宋玲溪在背后推波助澜! 自她两岁走丟后,爹娘几乎是把宋玲溪当作亲生女儿一样宠爱著,弥补失去亲生骨肉的痛。 宋玲溪依仗著伯父是大理寺卿,在这上京的高门世家中如鱼得水。 所以她一回来,宋玲溪就千方百计想除掉她。 这次游船便是一切的开始。 片刻后,浑身湿透的宋玲溪在丫鬟搀扶下走进来,双目怨毒地盯著宋曦晚。 “姐姐,你刚才是不是故意害我落水的?” 宋曦晚眸色淡冷,反问:“要游湖的人是你,撞人的是你身边丫鬟,你为何一口咬定是我故意的?难道你觉得本该掉下水的人是我?” 宋玲溪微愣,没料到这先前还唯唯诺诺討好的草包,今日这般咄咄逼人。 “我,我没有!” 宋曦晚站起身来,勾唇讥笑,“不如先想想今日之事该如何处理,毕竟你和张公子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提到张坤凌这京中著名的紈絝子弟,宋玲溪脸色倏地惨白。 她急声反驳,“张公子只是为了救我!” 宋曦晚没理会,转身离去。 这张坤凌还是宋玲溪设计安排的呢,现在不过自食恶果罢了! 宋曦晚回到宋府没多久,便被老夫人请去问话。 她前脚刚迈进老夫人院子门槛,迎头就是一声怒斥。 “跪下!” 老夫人坐在屋內,满面冷厉。 一旁还有早已重新梳妆打扮,哭红著双眼的宋玲溪。 宋曦晚心中慢慢腾起一阵寒意。 先前为了討好老夫人,她费尽苦心,可惜得到从来都只有辱骂。 “祖母,不知我犯什么错,需要跪下?” 老夫人见宋曦晚身姿仍站得挺拔,眉眼间拧得极紧,“你今日害得玲溪落水,你还好意思问?” 宋曦晚目光扫过一旁楚楚可怜的宋玲溪,觉得好笑。 “我害你落水?” 宋玲溪咬著下唇摇头,嗓音里带著哭腔,“祖母,姐姐也是不小心才把我撞进湖里,你別怪她。” “你就是太单纯了,被她前阵子的卖乖给矇骗了,今日总算是露出那骯脏丑陋的一面,竟然用这些腌臢手段对付你!” 老夫人毫不避讳对这个不学无术孙女的厌恶。 宋曦晚面色泛冷,“祖母这话说得不对,我身为宋家嫡长女,阿爹是大理寺卿,堂妹有何处值得我嫉妒下狠手?” 老夫人和宋玲溪被她掷地有声的话弄得心神微震。 更是確信,宋曦晚之前的討好都是装出来的! “姐姐说得对,玲溪身份是远不如姐姐,还请姐姐莫要生气。” 宋玲溪气得咬紧牙关,但还是装出我见犹怜模样。 老夫人怒火骤起,“真是放肆!你竟当著我的面如此出言不逊,来人,把她给我押去佛堂跪著,什么时候认错才给饭吃!” 宋曦晚眼神冷若寒霜,质问:“我何错之有?她人不慎落水却要我承担责任,这传出去宋府脸面还要吗?” 老夫人气得面色涨红。 这个卑贱至极的草包怎敢如此囂张的! 宋玲溪忙给老夫人顺气,一边假惺惺地煽风点火。 “姐姐,祖母身为长辈只是想教导你,没有要怪你的意思,要不你就跟祖母认个错吧,彆气祖母了。” 老夫人猛拍桌子,“乡野养大的就是毫无规矩,今日我就要动用家法,看看我这把老骨头是不是可以任由欺负!动手!” 嬤嬤只得硬著头皮向前。 宋曦晚勾著冷笑,掌心悄然握住藏在袖中的软鞭,猛地抽出! “咻!” 一道深深的鞭痕刻在了地面。 “再近一步,可就是腿了。” 这杀气腾腾的警告愣是把嬤嬤们僵住在原地,满面骇然。 这鞭子要是落在腿上,必然会废掉啊! 老夫人又惊又怒,“反了,真是反了天的!我就说你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护卫都是干什么吃!” 宋曦晚如今再听见这些辱骂,早已不像当初那样痛苦难受。 在暄王府的三年,她便明白了一件事:不爱你的人,你连呼吸都是错的! “住手!” 一道充满怒意的喝止声从门外远远传来。 在场的人纷纷变了脸色。 第2章 她要改变这一切 宋闻軼急急忙忙衝进来,官帽都七歪八倒的。 他看见女儿弱小身影被一群护卫围住,素来儒雅的脸上浮现著怒火。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宋曦晚闻声抬头,眼眶泛酸。 真好,这时候的阿爹还是意气风发的宋大人。 宋玲溪面色微变,忙向前解释,“大伯父,祖母只是担心我多问了几句,谁知姐姐会动鞭子,祖母年事已高,禁不住这样的惊嚇才让护卫出动的。” 宋闻軼怒火一滯,略显错愕。 女儿还会武? 老夫人指著地上鞭痕,厉声呵斥:“你自个儿瞧瞧,她眼中哪有我这个祖母?我宋家嫡女竟如此刁蛮粗鲁,传出去像话吗?” 宋闻軼低头一看那深嵌进去的痕跡,眼皮轻跳,偏头看向曦晚。 “你打的?” “是,今日玲溪邀我去游船,不慎落水,又被张公子救了有肌肤之亲,祖母觉得我没保护好玲溪要罚我,女儿不服,便只能自保。” 宋曦晚沉著陈述事实。 老夫人和宋玲溪纷纷变了脸色,这话听著怎像她们冤枉她似的! “我罚的是你目无尊长,你怎敢在这里顛倒是非?” 老夫人在这府中惯了居於高位,平日儿子又对她百般尊敬,还能阻挠她教训一个小辈? 怎知,宋闻軼还真就挡在宋曦晚面前,满面不快。 “娘,曦晚多年流落在外,受了这么多苦,若真如京中贵女那般娇弱,儿子怕是都见不到她了!你就不能对她宽容些?” 老夫人气得险些呕血,“你这意思是,我针对她?” 这还是她那从小就格外讲究法礼规矩的儿子吗? 宋闻軼眉心蹙紧,“儿子只是希望娘別以大家闺秀的规矩来要求曦晚,而且玲溪照顾不好自己理应由玲溪自己负责。” 宋玲溪神色瞬间慌张,大伯父怎能这样说她? “大伯父……” “至於张家那边,改日再登门道谢吧。” 宋闻軼冷淡打断,而后直接带著宋曦晚离开。 宋玲溪看著两人远去的背影,恨得手帕都要揪烂。 宋闻軼先將女儿送回到星月阁,又准备重新回大理寺那边处理公务,走之前,他还用衣袖悄悄拭泪。 “阿爹没用,让你受委屈了。” 宋曦晚心中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摇头道:“没有,阿爹不是赶回来了吗?” 前世她信了宋玲溪的挑拨离间,以为爹娘不过是愧疚才接她回来,对她甚是厌弃。 直到生死之际,阿爹和大哥用命换了她一线生机。 宋曦晚才知道她错的有多离谱! “曦晚,若是还有人欺负你,你儘管派人来告诉阿爹,別自己动手,万一伤到你就不好了。” 宋闻軼因女儿这份体贴,心暖得不行。 宋曦晚浅笑道:“阿爹放心,我可以保护好自己。” 嫁给谢丞騫后的日子如同在守活寡,她便没日没夜学文练武等待报仇机会,早已不是那个初入上京的莽撞之人。 宋闻軼只以为是女儿从前为了自保学的武,心里格外难受。 “曦晚,不必去管他人说什么,阿爹只希望你这一生都安乐顺遂。” 宋曦晚心神一震。 前世阿爹斩首前,她去探监,阿爹最后说的也是这话。 “我会的。” 目送阿爹离开后,宋曦晚眸底透著幽幽冷光。 前世这个时候,阿爹在审边境战报泄露一案,抓到了一个疑似沧国的探子。 此人常年以商人名义在上京行走,结交不少朝中官员,再把情报一一送出去。 上个月和沧国一战虽胜,但伤亡惨重,潜伏在上京的探子才暴露了。 皇上大怒,下令彻查。 大理寺主办此案,谁知这沧国奸细竟逃狱后,不知所踪,甚至二叔出面指证是阿爹跟沧国奸细勾结。 最后阿爹被秋后处斩,二叔宋康文因大义灭亲举报有功,二房一家逃过一劫,之后还官途顺畅,扶摇直上。 真是可笑! …… 翌日。 宋曦晚醒来时,依稀听到阿娘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她连洗漱梳妆都顾不上,忙打开门,看见她那位温婉又善良的阿娘时,眼眶又微微湿润。 “曦晚……” 徐氏闻声看过来,正想说些什么。 怎知,宋曦晚三两步就跑过来,一把抱住她。 “阿娘,我想你了。” 徐氏满面诧异,自从女儿回来后跟她总是生疏得很,今日这是怎么了? 因为昨日之事? 徐氏一想,心疼得不行,“別怕,阿娘在,昨日我应该多派些人陪著你们去游船的,不至於发生这些事情。” “意外这种事情怎么防得了呢?阿娘不是说要下午才回来吗?” 宋曦晚闻著阿娘身上淡香味,心里舒坦许多。 徐氏轻轻拍著她后背,“听说你和玲溪出事了,我哪还待得住,便提前回来了。” 宋曦晚推开阿娘,眸光在她脸上流连。 阿娘当年是容貌冠绝上京的才女,可在她走丟后,日日忧思过度。 如今不到四十,乌黑青丝中已掺了几缕银白,身体更是落下不少毛病。 前世阿爹被斩首后,阿娘也跟著病重离世。 宋曦晚勾著她手道:“小事罢了,阿娘不必担心,我昨日还听闻过些日子许神医回来上京,不如请他来为阿娘看看?” 徐氏面露意外,她怎么没听到许神医要来上京的消息? “即便真能见到这位许神医,怕是也不会为我治病。” 据说当年华贵妃重疾,皇上许以黄金万两都不能把人请来。 “这世上哪有绝对之事,阿娘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许神医就愿意给阿娘看病呢?” 毕竟,这一世宋曦晚知道许神医来上京求的是什么。 她不允许阿娘再次病逝! “好好好,到时阿娘一定备下重礼去请许神医,对了,进宫赴宴的衣裳你可挑好了?” 徐氏心里对女儿的体贴格外受用,又小心翼翼地问起宫宴之事。 近日京中流言,不堪入耳,她怕曦晚心中介怀。 这是宋曦晚第一次在上京皇室贵族中露面,前世她一出现就收穫无数道鄙夷又讽刺的目光。 但这次不一样! 如果想要保全阿爹娘亲和大哥,她必须要在上京站稳脚跟。 况且今夜,宋玲溪还准备了一场大戏等著她呢。 第3章 这么快来提亲了 宋曦晚正要回答时。 徐氏的贴身丫鬟春秀急急忙忙走进来稟报,“夫人,张家派人来提亲了,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徐氏满面诧异,“这么快来提亲了?” 宋曦晚眼底闪过冷笑。 张家速度还是这么快,而且这一家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当初阿爹为她拒亲就险些搭上仕途。 之后宋曦晚嫁入暄王府,没多久张坤凌也成亲了,此人不仅日日流连楼,不到半年还把妻子给打死了。 此人跟宋玲溪倒是般配! 宋曦晚故作好奇,“祖母让我娘过去做什么?” 春秀茫然眨眼,这还用问吗? “二姑娘把自己锁在屋里哭呢,说是寧死不愿意嫁给张家,老夫人想让大夫人拒了这婚事。” “啊?那二婶婶呢?” 宋曦晚接二连三的问题让徐氏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曦晚不想阿娘去?” 宋曦晚当然不想。 可她也知道目前阿娘心中是真记掛著宋玲溪,只能委婉提醒。 “我知道阿娘对玲溪极好,可这婚姻大事终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娘出面,若是传出去,外人该说阿娘专横了。” 徐氏操心玲溪的事情十余年,早就习以为常,还真未想到这一层面。 这確实不该是她管的事情。 徐氏便对春秀道:“你去请二夫人出面吧。” 春秀应声后就去了二房那边。 结果没多久,老夫人身边的李嬤嬤来了。 “大夫人,老夫人有请。” 徐氏拧眉反问:“可有说是为何事?” 嬤嬤摇头,可宋曦晚已经看透二房这把戏,利用老夫人的威望来压著阿娘出面给宋玲溪拒婚。 门都没有! 徐氏不敢怠慢,只好起身,正想叮嘱曦晚好好休息时。 “今日天气不错,我陪阿娘去给祖母请安,李嬤嬤,可以吗?” 徐氏一愣,略带犹疑。 李嬤嬤还在畏惧著昨晚那一鞭子,哪敢说不? 於是,宋曦晚便挽著徐氏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孟氏也在。 这是两个拿捏她阿娘一个啊。 老夫人一见到宋曦晚就黑沉著脸,“你过来作甚?” “听说玲溪要定亲了,我这不过来蹭蹭喜气。” 宋曦晚直言不讳。 孟氏脸色一变,勾著僵硬笑容,“大姑娘说的什么胡话?张公子是为了救人,两人清清白白的,可不兴这么说。” “二婶,道理我当然懂,可外面的人不信啊。” 宋曦晚皮笑肉不笑地回应。 孟氏面色更是难看。 但现在孟氏顾不上跟这小贱种爭论,张家的人还在前厅等著呢! 她看向徐氏,態度卑微,“大嫂,我听说你不愿意为玲溪拒亲?可是玲溪这孩子做错了什么,惹你不快了?” 宋曦晚冷眼看著,真能装。 “什么?玲溪想拒亲?这对她名声不好吧,而且二婶,张家是向二叔一家提的亲,你怎么会让我阿娘出面拒亲?” 这故作惊讶,却又充满钉子的话让孟氏眼底闪过狠意。 孟氏示弱道:“这,这是娘的意思,毕竟大嫂才是宋家主母。” 宋曦晚冷然看著她。 高帽都给戴上了,真是无耻! “二婶多虑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不愿让玲溪嫁,张家还能强娶不成?” 孟氏被这牙尖嘴利的东西给气得不轻。 老夫人同样不悦,沉声警告,“够了!长辈说话,怎容你隨意打断?!” 宋曦晚不但没有服软,態度更是冷硬,“祖母既然知道曦晚性格桀驁不驯,需要好好管教,那就別把二叔家的事情麻烦到我阿娘头上了。” 阿娘性子温软,孝敬婆母从来是放在首位的。 可这样一来,只会委屈了她自己。 “你这混帐东西还犟嘴!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祖母?京中贵女何曾像你这般无礼的?” 老夫人气得猛拍桌子。 宋曦晚笑了,“祖母真爱说笑,我前几日才认祖归宗,算什么贵女啊?” “你!” 老夫人气得身子都虚浮地晃了两下。 徐氏连忙提醒:“曦晚,不可这般与祖母说话。” 老夫人见徐氏站在她这边,气才顺了些。 “我宋家从不有这般忤逆荒唐之辈,我也是为她好,从今日起该让管教嬤嬤好好教她规矩!” 宋曦晚满目寒凉。 前世这管教嬤嬤把她折腾得半条命都没了,动不动就罚,偏她还真一忍再忍,只想得到老夫人的认可。 歷尽千帆过后,宋曦晚只觉从前的委曲求全简直是笑话! “不必了。” 怎知,阿娘率先拒绝了。 老夫人脸色铁青,“澜芝,你可莫要糊涂!她若不好好教,日后如何担得起宋家嫡女的身份!?” 徐氏摇头道:“娘,我会亲自教导曦晚,玲溪终究是二房所出,我不能事事插手,况且张家再如何也不能强行娶玲溪啊。” 她细想过曦晚的话,觉得不无道理。 况且方才老夫人对曦晚的不喜让徐氏有点心寒。 “大嫂!” 孟氏难以置信地叫唤。 老夫人急起来口不择言,“你怎可以为了这混帐东西就不管玲溪的事情!?” 宋曦晚嘴角讥讽更甚。 “祖母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玲溪才是我阿娘的女儿呢。” 老夫人噎住,见徐氏略带失望的神色,有点心虚。 但她还是冷声道:“玲溪替代你孝顺了她十几年,於情於理,你们都不能这样对待玲溪!” 徐氏心中有所动摇。 以前,她確实大多时候都把对曦晚的亏欠弥补在玲溪身上了,舐犊之情肯定也是有的。 孟氏嘴角含著苦笑道:“罢了,如今大嫂找回了曦晚,难免对玲溪不再那么关心,是我不懂分寸。” 徐氏愧疚感更甚。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曦晚宛然一笑,“二婶和祖母这说的什么话,我阿爹阿娘以前是把玲溪放在心尖上宠著的,怎在你们心里好像受了什么天大委屈似的?” 当个草包的感觉真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前世她怎就没领悟呢? 孟氏脸都要气歪了。 老夫人怒目瞪著宋曦晚,“你给我闭嘴!” 而后,她又直接对徐氏下命令,“我让你拒婚,你便去!还是如今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第4章 我就是那草包嫡女 徐氏蹙紧眉心。 她嫁入宋府二十载,从未顶撞过老夫人半句,一些即便她觉得不合理之事,但还是能忍则忍。 可今日看著女儿屡屡被老夫人训斥,心中泛起凉意。 徐氏坚定道:“娘,玲溪的婚事我不能做主,这传出去外人如何看待宋府?我还要去准备进宫赴宴一事,先行告退了。” “你!” 老夫人瞪圆双目,不敢相信向来唯命是从的儿媳竟忤逆她! 孟氏都是满面错愕。 大嫂居然为了宋曦晚跟老夫人翻脸? 眼睁睁看著两人远去后,徐氏才涌起一阵慌张。 “娘,玲溪该怎么办?” 老夫人咬牙道:“先把张家的人打发走,张家这癩蛤蟆妄想吃天鹅肉!” 孟氏攥紧手帕,实在不想丟这个脸。 但也不能让玲溪往这个火坑里跳,只得应下。 都怪宋曦晚这个小贱种! …… 翌日。 每年中秋佳节来临之前,皇上都会择日举办一场宫宴,上京城里的皇室贵族,以及朝中大臣都会携带家眷前来,一起举杯庆祝。 宋曦晚同阿娘乘坐一辆马车。 徐氏上车等了一盏茶时间,也不见宋玲溪,怕耽误时间让人去找。 “玲溪呢?” 丫鬟满头大汗地跑出来稟报,“二姑娘似乎早就出发了。” 徐氏诧异,“什么?” “玲溪妹妹这是还在生气?” 宋曦晚不露痕跡地点破宋玲溪那点小心思。 昨日阿娘明確拒绝不为宋玲溪拒亲后,宋玲溪在院子里一哭二闹三上吊,闹了一整宿。 这不,耍脾气呢。 徐氏目露不悦,进宫赴宴岂能儿戏? “速速跟上。” 等她们到的时候,已有不少人入座,正在侃侃而谈。 “宋大人和宋夫人当年可是出了名的才子佳人,连宋公子去年都已连中三元,谁知找回来这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儿。” “我听闻这宋曦晚不仅大字不识一个,从前还当过屠户的童养媳,清白怕是早没了。” “时也命也,比起这位嫡女,还是这宋二姑娘更胜一筹,可惜昨日听闻落水被张坤凌救了?” “救了又如何?张坤凌哪里够资格娶这宋二姑娘!誒,宋二姑娘来了!” “……” 徐氏沉了脸,担忧看向曦晚,却不由得恍然。 今日的曦晚似是跟以往不同,一进宫后,她举足之间的仪態,根本挑不出一丝差错。 此刻,扑面而来的閒杂言语也没对她造成影响。 “阿娘,玲溪在那。” 宋曦晚还给她指了一下。 徐氏这才抬头看去。 宋玲溪穿的是一身娇俏又不失大方的紫红色罗裙,髮髻別了两支红宝玉步摇,隨著她的步子左右摇摆,可爱又別致。 “玲溪,听闻你昨日落水了,可有受惊?” 徐妙宜是徐氏侄女,自幼跟宋玲溪玩得好,这会忙上前关怀。 宋玲溪露出勉强笑容,轻微摇头,“没事,当时若不是我落水,曦晚姐姐可就遭罪了。” 眾人纷纷露出异色。 这是什么意思? 徐妙宜惊呼,“你是为了救她才落水的?” 宋玲溪苦笑道:“姐姐从未游过船,难免会想四处看看,我也不好劝阻。” 这一说,眾人对宋曦晚更是嫌弃反感。 “游船有什么好看的?真是个土包子!” “谁知道是不是真不小心,反正现在是宋二姑娘成为眾矢之的了。” “这种乡野来的心里精明著呢,这样一来,宋二姑娘名声也受损了。” “……” 宋玲溪眼底闪过一抹得意,表面还在为宋曦晚说好话。 惹得眾人越发怜爱。 徐妙宜甚是生气,“她人在哪?我倒要看看她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你別这样,曦晚肯定不是故意的,她和大伯母同坐一辆马车,路上应该耽搁了,还没到呢。” 宋玲溪眼中的失落显而易见。 徐妙宜为她打抱不平,“姑母怎能这样对你?” 京中谁不知宋玲溪和宋夫人的关係向来都亲如母女,如今才找回亲生女儿就直接冷落宋玲溪,当真是无情啊! “原来妹妹想和我阿娘坐一辆马车,怎么不早说?你早早就坐著马车走了,我和阿娘还找了一番。” 这时,一道清冷嗓音乍然响起。 眾人皆是一惊。 等抬头看去时,纷纷呆住。 一个身穿水蓝绸面华服的女子缓步走来,略施粉黛便將那琼鼻朱唇描绘得精致惹眼,整个人宛若出水芙蓉。 “这是哪位世家小姐啊?我怎么不曾见过?难道是哪位藩王的郡主?” 有人情不自禁问出声。 宋玲溪浑身僵住。 接著,她抬眼看过去,眼底闪过嫉恨! 那个下贱胚子怎会有如此气质? 徐妙宜怔愣过后,慢慢回神,注意到跟隨在后面晚一步进来的姑母,一心惦记著好姐妹报仇。 “姑母,今日曦晚表妹不来吗?” 眾人注意力被分散些许。 对啊,宋家那草包嫡女呢? 宋曦晚淡声反问:“表姐找我可是有事?” 宋曦晚清冷嗓音像是砸落在一潭死水上,激起一层层骇浪。 眾人震惊! 她就是宋曦晚? 可是不都说宋大人找回来的女儿是个草包吗? 瞧瞧这仪態气质,京中能做到这一点的贵女怕是没几个! 宋曦晚面色坦然地承受著这些打量目光,她不会再让任何人拿她当藉口羞辱阿爹阿娘和大哥! “你,你就是曦晚表妹?” 徐妙宜气势骤然泄掉一大半,语气都恭敬许多。 宋曦晚浅笑回答:“是。” “这,姑母……” 徐妙宜瞪圆双目想要求证,可徐氏这会正脸色暗沉著地看著宋玲溪,没空理会。 方才玲溪说的话太容易让人对曦晚產生偏见了。 “大伯母。” 宋玲溪注意到徐氏脸色变化,暗暗心惊。 徐氏沉声问:“你怎独自进宫了?” “我,我想著曦晚姐姐初次进宫会紧张,大伯母在身边照顾著总归是好的,所以独自乘坐了马车,我派人告知了大伯母的。” 宋玲溪自知不好辩解,垂下双眸回答。 这话不知有几分真。 到底是在宫中,徐氏没有让宋玲溪太过难堪,只是道:“下次注意些,这里不是府上。” “是。” 宋玲溪闷闷应著,心中恨极著宋曦晚。 一定是这贱人跟大伯母吹耳旁风了! 第5章 他提前回京 眾人品出一些不对劲来。 所以这是宋二姑娘自己提前走了,还要暗戳戳表示被冷落? 这,这岂不是害得宋夫人名声受损嘛? “皇上驾到——” 福公公尖细嗓音在这时响起。 眾人行礼。 这事已然翻篇。 入座后,皇上也注意到宋曦晚,得知她是宋闻軼刚认回不久的女儿,特地留意了一下。 “朕早就对宋爱卿之女略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真不失宋家风范。” 宋曦晚起身,谦逊谢礼,“臣女谢皇上谬讚,阿爹为皇上鞠躬尽瘁、排忧解难,这是臣女远远比不上的。” 这不骄不躁的姿態令皇上更是满意欣赏,当场给了赏赐。 一个个大人心中都酸溜溜的。 面对天子威严还能如此临危不乱,这份胆识就让人刮目相看,捡回来的女儿都能这般出色,宋闻軼这是什么运气啊? 宋曦晚坐下后,眼角余光瞥向宋玲溪那边,迎上她充满怨恨的眼神。 “玲溪妹妹,可是不舒服?” 宋玲溪咬紧牙关,“姐姐今日跟在府中时候,当真是不一样啊。” “那是自然的,皇上是尊贵之躯,我怎能怠慢?” 宋曦晚不可置否地回答,品了一口果酒。 宋玲溪先是一愣,后反应过来被宋曦晚暗讽,气得脸色涨红。 但很快又冷静下来,仪態这种东西或许一个月还能学成,可肚子里的水墨却难。 今天宋曦晚必然会成为上京城世家子弟里的耻辱! 歌舞过后。 福公公出来道:“诸位公子小姐可移步到凉亭那边写诗作画,若被皇上选为甲等,重重有赏。” 这是歷年一个世家小辈表现的机会,若能入皇上眼,日后在这上京城定是佼佼者。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姐姐,我们过去看看吧。” 宋玲溪立马换上虚偽笑容,猝不及防地挽上宋曦晚手臂。 力道极大,摆明不让宋曦晚挣脱! 宋曦晚好笑看著宋玲溪的骯脏手段。 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徐氏立即出面阻止,“这,曦晚还是留下来陪我吧。” 徐妙宜眼珠子一转,惦记著宋曦晚害得玲溪落水一事,想给她一个教训。 “姑母,这可是跟世家公子小姐交友的机会,曦晚表妹初次进宫,多见识一下也是好的。” 徐氏拧眉,还想拒绝。 宋曦晚浅笑示意,“阿娘,表姐说得对,我去长长见识。” 这种场合,徐氏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 宋曦晚用巧劲甩开宋玲溪的手,独自往凉亭那边去。 今日若摘得甲等,她便能在婚事上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宋玲溪死死凝视著宋曦晚背影,而后追上去,故意提高音调问:“姐姐,你是要作诗还是作画?” 凉亭这边已经聚集不少世家公子小姐,闻声都看过来,面上露出诧异之色。 宋曦晚还精通琴棋书画? “作画吧。” 宋曦晚走到一个桌案,拿起笔墨就画,笔势行云流水。 眾人一惊! 连宋玲溪心都提起来了,忙过去一看,而后彻底鬆一口气,纸上全是乱糟糟的水墨,糊作一团。 “姐姐,你这是乱画的吧?” 其余人也失望摇头,眼中还有一些鄙夷。 乡野出身就是虚荣心重,不会还要装会! 宋曦晚头都没抬,嗓音淡冷反问:“与其在这里盯著我,还不如去画你那精心准备的绝作?这可没有剩多少时间给你了。” 宋玲溪脸色一黑,跺脚离去。 待会她要宋曦晚好看! 半个时辰后。 陆陆续续有人交上作品。 福公公派人掛在凉亭中,由人观赏,没有署名,等皇上过来游览一遍就会挑选出最好的作品,视为甲等。 最后,一幅名为《孤舟》的画作被皇上选中。 “不错,笔势柔中带劲,层层山峦犹如人间仙境,这艘小舟看似不太合拍,但却没有违和感,这是何人所作?” 皇上的赞不停口令在场的人不禁抬头看向角落处的丹青画,而后一惊,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这是谁的画作?竟如此栩栩如生!” “方才我看了一圈,似乎没人是画山水丹青的啊。” “年纪定然不小,这孤寂感都要从画中涌现出来了。” “……” 眾人一致认为。 这位公子怕是自此以后会平步青云了! 怎知,走出来的却是一抹窈窕身影。 “回稟皇上,此乃臣女所作。” 是宋曦晚! 宋玲溪脸色一白,下意识大声否认,“不可能,我见过你的画,完全不是这样的,姐姐可莫要乱说。” 宋曦晚讥笑反问:“那除了我,可有人出来认领此画?” 这若真是他人所画,谁会把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拱手於人? 但没人站出来。 所以,真是宋曦晚画的。 宋玲溪篤定反驳,“可方才不止我一人看见,你画的不是这个,姐姐莫不是从哪里准备了一幅画?” 眾人不禁蹙眉。 宋玲溪这多少胡搅蛮缠了。 “妹妹,你似乎很不希望这幅画是我画的?” 宋曦晚一针见血反问。 宋玲溪这才反应过来,额头都冒出一层薄汗,连忙道:“我只是……只是怕姐姐一时糊涂犯了欺君之罪。” 这理由倒也说得过去。 怎知,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道沉冷嗓音,“方才本王看见这纸上有宫中独特的金箔印记。” 宋曦晚浑身僵住! 那三年光阴里积攒的憎恨和恐惧在这一刻冒出,让她感觉胸口处像是被塞了一团,连带呼吸都变得不太顺畅。 谢丞騫不应该半个月后才回来吗? 宋曦晚僵硬转身,看见一抹几乎融入夜色,宛若精心雕琢般的容貌还是格外出眾的身影。 谢丞騫身上始终有著一种久战沙场的肃杀之气。 果然是他! 前世,谢丞騫在半个月后凯旋归来,她因拒张坤凌亲事,更是备受上京城的流言困扰,乾脆足不出门。 宋玲溪邀请她带著纱帽出门看热闹,谁知宋曦晚还是被人认出来,遭受不少嘲笑讥讽。 她心慌想逃离,却被好事之人拉住。 谢丞騫从战马上一跃而下將她解救,那惊鸿一瞥让宋曦晚沦陷了。 后来,谢丞騫在一个月后的秋猎断掉双腿,昔日威风堂堂的暄王沦落得像她一般被当作茶余饭后谈资的下场。 第6章 奇奇怪怪的王爷 “儿臣参见父皇。” 冷然嗓音低沉在御园里是盪开。 眾人纷纷回神。 暄王居然提前回京了! 谢丞騫今日穿著墨蓝长袍,整个人显得更为肃冷,迈著稳健步子从人群中走出浑身透著一股矜贵气质。 宋曦晚看著他一步一步走近,那令她又爱又恨的容顏越发清晰,心头钝痛。 他依旧如此瞩目,出现便让一切黯然失色。 她也曾为谢丞騫魂牵梦绕过,只是前世成亲后,这一切都破灭了! 谢丞騫心中没有她这个王妃,就连洞房之夜也未曾踏入新房,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自责又內疚,越发努力地把那颗真心捧到他面前。 可他永远都是冷漠相待! 慢慢地,宋曦晚心如死水,接受就这样相安无事到死去的现实。 谁知,最后这也成了奢侈。 皇上淡声道:“今日宫宴,不必如此多礼。” “谢父皇。” 谢丞騫垂著眉眼回应,而后立於宋曦晚一侧。 宋曦晚蹙眉,悄然侧开身子,儘量与这人拉开距离。 怎知,身旁的谢丞騫抬头看了她一眼。 宋曦晚偏开脑袋。 这一世,她不要再跟谢丞騫有任何瓜葛! 皇上目光又落在宋曦晚的画作上,细细一看,右下角確实有一枚浅浅的金箔印记,不由得意外。 他这个儿子,何曾这般多管閒事? 皇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问道:“確实是宫中御用宣纸,你看得如此仔细,可是喜欢这画?” 宋曦晚心头轻震。 “喜欢。” 意外的是,谢丞騫还真承认了。 宋曦晚都禁不住猛地看向他,满目诧异。 喜欢什么? 其余人同样愣住。 暄王还挺直白! 皇上目光讳莫如深,似是也想搞清楚谢丞騫意图,奈何谢丞騫满面坦然,仿佛真只是欣赏这幅画。 皇上便问:“曦晚,既然暄王如此欣赏,朕做主赠与他如何?” 宋曦晚不愿,可她不能违抗皇上之意。 “能得王爷赏识是曦晚的荣幸。” 谢丞騫沉声接话,“谢宋姑娘赠画,本王定会好好珍藏。” 宋曦晚心中一阵闷,抬头便碰巧跟谢丞騫视线交匯,那眸色暗沉若漆黑长夜,鲜少会有波澜,让人猜透他在想什么。 宋玲溪在旁看著这一幕,恨得险些把手帕给绞碎。 为什么连暄王都站在宋曦晚这边!? 皇上派人將画送到谢丞騫手中,又给宋曦晚一番赏赐。 宋曦晚谢礼后回座,心中还是烦躁。 怎么会有如此变故? “姐姐今夜真让我刮目相看,画作还能得到暄王赏识。” 宋玲溪咽不下这口气,在旁边阴阳怪气。 宋曦晚低头喝著果酒,言辞犀利,“妹妹今晚也让不少人刮目相看,宋二姑娘原来不过如此。” “宋曦晚!” 宋玲溪气得维持不住偽装,咬牙低声喊她。 宋曦晚扬起清冷眸光,一字一句地警告著,“这里是皇宫,收起你的大小姐脾气,否则我阿爹也护不住你。” “你!” 宋玲溪屡屡受挫,面色哪里掛得住。 最终红著眼眶走了。 徐氏注意到这边情况,忙想派人跟著,却被宋曦晚阻拦。 “阿娘,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童了,今夜之事实在是失了分寸,我身为姐姐可以不追究,可旁人呢?” 徐氏身子微震。 一来是曦晚竟看得如此通透,二来是曦晚身上不怒而威的气势。 徐氏担忧地问:“曦晚,你怎么了?” 宋曦晚意识到自己失態,摇头道:“没事,贪饮了两杯有点晕,阿娘,对不起。” “说什么呢?我们回家吧。” 徐氏柔声安抚著,一边让丫鬟过来搀扶。 “好,回家。” 宋曦晚心头一暖,重重点头。 她起身准备走时,发现谢丞騫已经不见人了。 算了,与她无关。 前世的孽缘影响不了她! …… 御书房。 谢丞騫挺拔的身姿宛若一棵劲松,不偏不倚地接受著皇上目光审视。 “战事一结束,你就派人八百里加急向朕请旨回京,究竟是为何事?” 皇上嗓音里儘是不悦。 若被敌国知道主帅已走,难保不会再发动攻击。 谢丞騫沉著稟报,“父皇,臣据可靠消息,得知沧国探子已深入朝廷之中,所以快马回京恳求亲自审查沧国探子一案。” 皇上惊愕之余,甚是震怒,“什么?!此事当真?” 敌国探子深入朝廷定会动摇江山社稷! “儿臣需要时间去查清楚。” 谢丞騫回答后,御书房静得落针可闻。 皇上沉沉看著这个称为“大夏国战神”的儿子,威望早已超过一眾皇子,若是他再把此案查清,怕是再也压不住。 “若你查不出,可知要面临什么后果?” 朝中本就因敌国探子潜入上京一事而动盪,若再传出已渗入朝廷,势必会闹得人心惶惶。 最后查不出来,言官定会弹劾暄王! 谢丞騫满目坚定道:“儿臣,愿意为此背负一切责任。” 皇上犹疑半晌,还是没立即做决定,“此案当前由大理寺负责,要先过问大理寺卿意愿,你且先回去吧。” “是,儿臣告退。” 谢丞騫不再多言,心中知晓此事已是板上钉钉。 回王府的路上。 街道仍旧喧闹繁盛,像是在提前庆祝三日后的中秋佳节,可那日便是沧国探子逃狱之日! “王爷,此画放进库房?” 木云自幼跟在暄王身边,从未见过王爷对书画感兴趣,今夜为了一幅丹青画出头,真是奇怪。 谢丞騫深邃眸光落在那画上,透过画面似是看见她在暄王府三年的缩影,心中浮起一阵刺痛。 他本以为从不曾喜欢过宋曦晚,直到她的尸首从湖中打捞起来,看见那毫无气息的苍白脸庞…… 谢丞騫哑声吩咐,“掛在书房。” “啊?” 木云忍不住错愕。 房里掛的可都是各种武器啊,王爷喜欢这画到这地步了吗? 谢丞騫幽冷目光扫过去,像是在问:有问题? 木云不敢再吱声。 总觉得打完跟沧国的战事后,王爷像变了个人一样,前些日子又非要跑累了好几匹马赶回来。 昨日一回到上京,居然一个人去游船了! 第7章 那就好好跪著 谢丞騫思绪已经到別处,沉声问:“宋康文近日都在跟谁接触?” “全都是刑部的人,此人眼高手低,觉得待在礼部没有什么前途,所以想升迁到刑部,而且是以宋大人名义约见的。” 木云匯报时,一脸鄙夷。 上京城谁都知道大理寺卿宋闻軼铁面无私,宋康文此举便是在践踏宋大人名声。 怎知,王爷却道:“帮他一把。” 木云又怔住,心中略感哀伤。 如今他是越来越看不懂王爷心思了。 …… 翌日。 宋曦晚醒来时已经不早,头因昨日贪几杯有些昏沉。 门外依稀能听到宋玲溪哭哭啼啼的声音,“姐姐,昨日全是我的无心之失,还请你原谅我!” 宋曦晚诧异挑眉。 这又在闹什么么蛾子? 宋曦晚起身换了衣裳,出门便看见宋玲溪跪在院中,哭得梨带雨,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这是做什么?” “玲溪知错,今日姐姐不原谅我,我是不会起来的。” 宋玲溪晒得脸颊泛著潮红,汗水划过脸庞,看起来一副隨时要晕过去的模样。 宋曦晚早就知道宋玲溪不会消停,这一大早就开始折腾了。 她玩味地问:“妹妹做错了什么?” 宋玲溪面容倔强又不甘地看著她,“姐姐,你可知外面都在传那日是我想害你落水的谣言?” 不仅如此! 昨夜宫宴一事也被人添油加醋传出去,以至於外人都觉得是她宋玲溪容不下宋曦晚才行如此骯脏手段。 宋曦晚倒是不意外,昨夜过后,宋玲溪名声必然有影响。 “所以,你这是在负荆请罪?” 宋玲溪脸色苍白,虚弱地苦笑,“就当是吧,玲溪不该惹恼姐姐,让姐姐对玲溪心生嫌隙,请姐姐別再生气了。” 宋曦晚冷嗤一笑。 这话听起来怎像是在说外面流言都是她散布的? 是在使用苦肉计来给她泼脏水呢! “你当真如此觉得?” 宋玲溪被反问得愣住,尤其是迎上宋曦晚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禁不住有一点慌。 这贱人不应该抵死否认吗? 宋玲溪硬著头皮点头,“对,若姐姐还生气……” 宋曦晚轻嘆口气,打断她假惺惺的话语,“我倒是不生气,只是外面如此流言不利於你名声。” 宋玲溪茫然抬头。 宋曦晚又道:“若他们知道你如此力证清白,流言定会不攻自破。” 宋玲溪脸色一僵,这贱人还真打算让她继续跪下去? “我……” “妹妹可是不愿?” 宋曦晚淡笑著把宋玲溪退路堵住。 宋玲溪怎么可能愿意! 一大早过来这跪著,不过是为了把宋曦晚营造成迫害她的人,这样所有人都会怜惜她。 宋玲溪咬咬牙,给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 隨后直接晕倒。 “快来人啊,二姑娘晕倒了!” 丫鬟立马慌张大喊。 宋曦晚冷笑目送她们离去,看透了宋玲溪这点把戏。 今天她还有要事要办,没空收拾宋玲溪。 秋竹倒是担忧得很,“二姑娘这一晕肯定会惊动老夫人,要不要去跟大夫人说一声?” 这是阿娘亲自给宋曦晚挑的丫鬟,人不但机灵还忠心耿耿。 前世在暄王府的三年,多亏了有秋竹陪伴,宋曦晚才咬紧牙关撑下去了。 “不必,阿娘身子不好,別让她为这些事情伤神。” “是。” 秋竹乖巧应下。 宋曦晚让她去备马车,前往铭轩楼。 那位许神医如今应当在那里。 马车路过喧闹街道,抵达一处较为僻静的茶馆前。 这个时辰店內已有不少客人,宋曦晚直接找到掌柜表明来意。 “我想见许神医一面。” 掌柜闪烁眼神,含糊回绝:“这里没有姑娘要找的人。” 宋曦晚不意外,这许神医进上京城消息本就没几个人知道。 她拿出一锭银子来,淡声道:“我带著诚意来,请掌柜为我向许神医传个话,告诉他,我知道他在找的东西在何处。” 掌柜看见银子,目光一亮。 再一看这姑娘气度不凡,言辞之间非比寻常,怕不是世家小姐。 掌柜態度放缓,为难地道:“这,不是我不帮姑娘,只是许神医一早出门后,至今还未回来呢。” 出门了? 宋曦晚蹙眉追问:“你可知他去了哪?” 掌柜摇头,“只知道一早有人来找他,不知跟许神医说了什么,他就急急忙忙就走了。” 宋曦晚抿紧嘴角,是谁呢? 不过,至少许神医还没退房,她决定坐在这里等候。 怎知,刚入座就听到不少关於谢丞騫的谈论。 “此次暄王出征,战事虽胜,可打的確实一场硬仗!最后若非暄王力挽狂澜,怕是得折掉一半兵马。” “暄王立下此等大功,著急回京,听说是为了求娶苏家姑娘?” “悄悄告诉你们,有人看见王爷回京之前,深夜还在描绘女子画像,这两人青梅竹马,郎才女貌,成亲亦是自然。” “……” 宋曦晚身子微僵。 这位苏姑娘是苏丞相之女,上京城大名鼎鼎的才女,苏洵瑶。 两人自幼便感情极好,快要定亲之际,谢丞騫在秋猎遇到猛兽袭击,断了双腿,这婚事便没人再提起。 宋曦晚心中不由得气闷,一口喝光杯中的茶水。 这一世,她才不要捡破烂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 掌柜走到她身边,低声提醒,“姑娘,许神医回来了。” 宋曦晚立即起身,隨他上楼。 阿娘的身子才是最耽搁不得的! 一推开楼上茶间的门,宋曦晚看见一个满头白髮,气色却格外红润的老丈,正在抓耳挠腮地看著药方。 许神医听到动静头也没抬,只是问:“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东西?” 宋曦晚早就听闻这许神医沉迷钻研医术,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没错,许神医可是在找千年雪莲?我知道它在何处,並且愿意为许神医亲自採摘回来。” 许神医这才抬起那双锐利清明双目,略带诧异。 “那你又要什么?” “请许神医为我阿娘治病。” 宋曦晚態度格外诚恳。 许神医目光一闪,而后打量著宋曦晚。 这该不会就是暄王说的那位宋姑娘吧? 第8章 你这分明是来要命的! “敢问你阿娘是?” 宋曦晚回答:“大理寺卿之妻,宋夫人。” 许神医嘴唇轻蠕动。 还真是! 他想说那千山雪莲暄王方才已经给他了! 可暄王叮嘱过此事要保密。 许神医是言而有信之人,便还是把话咽下去。 “行,现在出发吧。” 宋曦晚微怔。 这么快就答应了? 许神医收拾完药箱,发现宋曦晚还是一动不动地佇在原地,便问道:“还有什么问题?” 宋曦晚回神,轻微摇头。 “那劳烦许神医隨我走一趟了。” 一回到宋府,小廝赶紧跑过来稟报宋玲溪晕倒后,老夫人动怒,罚了大夫人去祠堂抄经。 大夫人气急攻心,晕过去了! 宋曦晚面色骤冷。 “我阿娘在哪?” “送回院中歇著,刚请了大夫……” 不等小廝把话说完,宋曦晚急忙跑向阿娘的院子。 没想到最先看到的是满面愁容的孟氏。 “大姑娘,你总算回来了。” 宋曦晚浑身气势一沉,眸色冷然盯著她,“我阿娘怎么会晕倒?” 孟氏心神轻震。 这小贱种眼神怎么这么嚇唬人? “大嫂身子本就不好,这几天去礼佛又准备进宫赴宴,这不就累坏了吗?大夫已经在里面看著了。” 宋曦晚攥紧拳头冷笑,真想撕破孟氏这假惺惺的脸皮。 “我怎么听说是祖母责罚我阿娘去祠堂抄经了?” 阿娘身体本就不好,真是欺人太甚! 本以为老夫人顶多就是找她不痛快,没料到这一次竟迁怒到阿娘。 孟氏急声否认,“大姑娘切莫听信谗言,你祖母只是觉得宋府近日不太安寧,让大嫂祈福罢了。” 宋曦晚冷笑,这话是一个字都不信。 “不好了,大夫人咳血了。” 屋內,春秀哭著叫喊。 宋曦晚呼吸一紧! 前世,阿娘病情加重后就屡屡咳血,最终药石无医。 孟氏眼皮都跟著一跳,心中总算慌了。 要是徐氏有什么三长两短,宋闻軼怕是会一查到底,到时候迁怒到二房头上怎么办? “大夫呢?快叫大夫想办法啊!” 华大夫走出来,哀嘆道:“老夫尽力了,宋夫人身子骨本就弱,这次气到心脉,难吸收那些珍贵的药材,怕是活不过三个月。” 这可是京中著名医师了,从太医院里出来的。 如果华大夫都没办法,说明是真治不了。 宋曦晚身形一晃。 阿娘前世就是差不多三个月后病逝的,难道一切都改变不了吗? 孟氏急著让丫鬟去通知老夫人,赶紧想办法推卸此事。 “荒谬!” 一道中气十足的怒斥声打破这低沉氛围。 眾人望去,只看见一个老者慢悠悠走来,小廝在背后帮忙拿著医药箱。 华大夫活了大半辈子,敏锐察觉到这一声“荒谬”是冲他来的。 果然,这人又道:“这么简单的小毛病,你居然都没办法?你这是哪里来的赤脚大夫?” “你胡说什么!?” 华大夫何曾被人这般下脸,气得脸色涨红。 许神医没好气道:“气急攻心只是诱发了老毛病,护住心脉,再一一对症下药不就好了?” 那鄙夷的眼神把华大夫给气得不轻。 宋夫人的身体情况哪有那么轻易解决? “你这歪门邪道的夫子,甚至都不曾给宋夫人搭脉诊治就信口开河,你到底懂不懂医?” 许神医翻了个大白眼,“我不懂,你懂?你哪是来救人的,分明是要命的。” 华大夫气得直颤抖手指,最终向孟氏发难,“你们宋府竟连这种大夫都请来,真是糊涂!” 两个一把年纪的大夫猝不及防吵了起来。 孟氏很懵。 可华大夫名声摆在这里,自然是不能得罪的。 “华大夫莫生气,我们大姑娘爱母心切,难免会被人利用欺骗,希望你別放在心上。” 这番软话令华大夫心气顺了点,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声。 许神医懒得搭理他,只是问宋曦晚,“人在哪?” “这边请。” 宋曦晚见许神医这態度,心已经定下来。 许神医果然有办法! 华大夫脸色又是一僵,朝著孟氏吹鬍子瞪眼。 孟氏很是尷尬,试图劝说两句,“曦晚,华大夫可是上京城里最好的医师了,你这……” “二婶可是要管大房的事?” 宋曦晚脚步一顿,神情淡冷地质问。 孟氏哪敢应这话,“我只是担心你被骗。” 宋曦晚轻笑,直接带著许神医进了阿娘房中。 这等同於不把华大夫放在眼里! 华大夫气呼呼想走,但这口气咽不下去。 他倒要看看这招摇撞骗的货色如何治好宋夫人的病。 孟氏是一样的心思。 一个小辈竟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此时,屋內。 许神医先是为徐氏诊脉,当机立断拿出一个药瓶来,放了一颗到徐氏嘴里,入口即化。 紧接著,他又施以银针在各个穴位。 “咳咳……” 徐氏冒了一头冷汗,虚弱咳嗽著。 最后吐出一口瘀血。 宋曦晚看得心惊,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开口询问,但又不敢打扰许神医。 直到许神医说道:“好了,宋夫人心脉疲乏,这次是过於生气伤了根,这是『血灵丹』,三日服用一颗,半年即可调理好身体。” 宋曦晚才彻底鬆一口气,感激地道:“许神医今日对我阿娘的救命之恩,曦晚定会铭记於心。” 许神医摆摆手,“不用客气,最近我都会在铭轩楼,若有需要可来找我。” 暄王说了,不惜一切代价医治宋夫人呢。 “好,你我之约,我定会儘快履行。” 宋曦晚满面郑重,反倒让许神医一时不知该怎么搪塞。 最后只是让宋曦晚先照顾好宋夫人身子,免得再受刺激,千山雪莲近期还不太著急用。 宋曦晚眼底闪过诧异。 这许神医似是跟传说中的不太一样? 他们走出去时,发现华大夫和孟氏还在。 “如何?治好宋夫人了?” 华大夫脸上儘是嘲讽。 许神医看傻子似的瞥他一眼,“那是自然,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三脚猫功夫。” “你!” 华大夫气死了,根本不信他的话,而是对宋曦晚说道:“宋姑娘,你莫要轻信他人害得宋夫人病情加重!” 第9章 她还不如一个草包有顏面吗 宋曦晚一阵无奈。 这华大夫医术不错,可自视过高,不能成为神医也是有道理的。 “感谢华大夫对我阿娘的关心,曦晚定会好好照顾她的。”接著,宋曦晚又吩咐秋竹,“替我好好送送许神医。” 华大夫正怒火上头,听到后面这话时,愣住了。 什么许神医? 下一刻,华大夫便看见那个对他恶语相向的骗子,拿出一瓶丹药递给宋曦晚,还说了一句。 “对了,这瓶血灵丹你拿著,没了再来找我要。” 血灵丹! 华大夫直接石化。 许神医亲自钻研出来的灵丹妙药之一,適用许多病者服用,用后药到病除,而且还可起到延年益寿的用处。 不少人一掷千金就为了求一颗。 这骗子出手就是一整瓶! 华大夫颤声叫唤,“许,许神医?” 这回轮到许神医冷哼一声,直接跟著秋竹往外走,显然懒得搭理他。 华大夫老脸一红,不敢再轻易得罪人,只得腆著脸问:“宋姑娘,我可否看一下这血灵丹?” “可以。” 宋曦晚也不想无缘无故交恶,把药瓶给他。 华大夫一打开,馥郁药香味让他脸上横肉直颤抖。 真是血灵丹! 华大夫忙把药瓶还给宋曦晚,慌张想追上许神医步伐,远远喊著:“许神医,且慢,鄙人有事想要请教……” 满是討好的声音渐行渐远。 孟氏满目惊愕。 她不太了解什么许神医,可华大夫在上京城是出了名的脾气大,这会居然乖顺得不行。 这许神医定是大有来头! 孟氏訕訕道:“曦晚,原来你还认识神医啊。” “运气好罢了,二婶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我阿娘还需要静养。” 宋曦晚不痛不痒堵住她的攀谈。 孟氏三番五次被下脸,自然也待不下去,沉脸离开。 小贱种! 看你能嘚瑟多久! 院中恢復清净。 宋曦晚浑身鬆缓了些,將血灵丹交给春秀,嘱咐道:“按时给阿娘服用,这几天別让人来惊扰她。” 春秀呆愣点头,忍不住问:“大姑娘,刚才那位真是许神医?” “你亲眼见过他施针还不信?” 宋曦晚淡笑反问。 春秀眼眶红了,赶忙摇头,“我当然是信大姑娘不会害夫人的,只是方才我太过害怕了。” 尤其是听到华大夫的话,天都要塌了。 宋曦晚眸色沉下,询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春秀调整呼吸,这才道:“二姑娘晕倒后,孟夫人去老夫人跟前哭,之后老夫人就把夫人喊去训话。” 徐氏不认为是曦晚的错,说出宫宴的事。 奈何老夫人不听,又因之前就气恼宋曦晚的叛逆,派人来把她带到祠堂那边,准备家法伺候。 谁知,宋曦晚出门了。 老夫人这怒火烧得更甚,让大夫人代替受罚。 “我阿娘身为宋府的主母,如今竟被责罚教训,这让我阿娘日后如何服眾?” 宋曦晚生气至极! 春秀哽咽道:“大夫人为此生气,这才晕了过去。” “派人去告知我阿爹了吗?” 宋曦晚身为小辈,不能把老夫人怎么样,这事还得阿爹出面。 春秀点头,“估计快回来了。” 此时,许神医来为宋夫人治病的消息传遍宋府。 老夫人本还在心虚著徐氏晕过去一事,一听到许神医,立马將此事拋诸於脑后。 “真的是许神医?” 李嬤嬤肯定点头,“千真万確,孟夫人听得清清楚楚,说是大夫人服用了血灵丹后好多了,华大夫都放低姿態请教。” “那你快快把许神医请过来,让他为我看看这头疾。” 老夫人欣喜又急切,总算可以解决这扰得她难以入眠的老毛病了! 李嬤嬤面露难色,“这,许神医已经回去了。” 老夫人黑沉著脸,不满地吩咐,“老二媳妇也是的,明知这是许神医也不留在府上做客,算了,你再去把人请来一趟。” 这许神医都愿意为徐氏治病了,宋曦晚估计给了不少诊金。 她还能给不起? 李嬤嬤只得派人去请,结果连个面都没见到,只得了一句话。 “我不为权贵世家看病。” 老夫人气得头昏眼,咬牙质问小廝:“你是不是没告知许神医,我是宋府的老夫人?” 小廝欲哭无泪,“说了。” “那他为何给徐氏治病!” 老夫人甚是不甘心。 小廝当然也问了,低声回答:“许神医说跟大姑娘有缘,愿意为她破一次例。” 这意思是她宋老夫人都不如一个草包有顏面? 老夫人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 另一边。 这消息很快传到宋曦晚耳中,让她禁不住诧异。 “许神医真是这样说的?” 秋竹用力点头,“奴婢听得清清楚楚。” 宋曦晚浅勾嘴角,这许神医也是有性子之人。 这时,宋闻軼风尘僕僕地从门外进来,面上儘是担忧。 “澜芝!” 宋曦晚上前安抚,“阿爹,阿娘还没醒。” “怎么会突然晕过去了?” 宋闻軼今日外出查案,一得到消息就急忙赶回来。 可把他嚇坏了! 宋曦晚正要开口时,李嬤嬤来了,呼天抢地哭喊著:“大姑娘,求求你救救老夫人吧。” 宋曦晚目色一沉,她们还好意思来? 宋闻軼一头雾水。 “我娘怎么了?” 李嬤嬤急得不行,“老毛病犯了,听闻许神医今日来给大夫人看病,老夫人便想请许神医过去看看,怎知,大姑娘……” 宋曦晚气笑了。 “李嬤嬤这意思是,我阻止你们去请许神医?” 这眼神震得李嬤嬤不敢再胡说,只得闷声道:“小的不敢揣测大姑娘,只是大姑娘看在老夫人是您祖母份上,再把许神医请来吧。” 当下別说许神医了,连华大夫都不肯来! 老夫人年事已高,一点小问题都是致命的,她只得来求助。 “我没这个本事。” 宋曦晚一口回绝。 真是低估了她们脸皮,现在又不是欺负她阿娘时候的嘴脸了! 李嬤嬤气急道:“大姑娘要置老夫人於不顾?” “我请不了。” 宋曦晚態度坚决。 李嬤嬤只得看向宋闻軼,“老爷,这……” 第10章 为何跟前世不一样 宋闻軼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还是道:“若是许神医真在京中,我亲自去请,现在先让其他大夫为娘亲治病吧。” 李嬤嬤双目收紧,老爷果然偏向大姑娘! “是。” 李嬤嬤只得不甘心地离开。 宋闻軼等她走远后,这才看向宋曦晚,纳闷地问:“曦晚,这许神医又是怎么回事啊?” 怎才半日,家中像是发生什么巨大变故? 宋曦晚只好把昨夜到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许神医部分则遮掩过去,说只是碰巧遇见。 阿爹是个有孝心之人,免不了真会心软让她再去请许神医来。 宋闻軼听到最后,面色阴沉。 “阿爹知道了,此事交给我来处理,今日多亏你能遇见许神医,不然你阿娘可就遭罪了。” 宋曦晚眼眶酸涩点头,“是啊,阿娘吉人自有天相。” 可惜上一世阿娘还是病痛缠身离世。 “近日阿爹要和暄王一起查案,难以分身照顾家里,有事也没那么快赶回来,你阿娘就拜託你多照顾了。” 宋闻軼庆幸女儿孝顺,可又心疼。 宋曦晚则僵住了,惊讶地问:“阿爹和暄王查案?” 这么大的反应令宋闻軼愣了一下,而后面上露出愧疚又无奈神色。 “是啊,此事关乎朝廷安危,皇上特地下令派暄王协助我调查。” 宋曦晚大脑一片乱糟糟的。 怎么会,这为什么跟前世不一样? 一个离谱猜测在她心中闪过,但她很快否定。 不可能! 谢丞騫身边有一支死士队伍,寻常刺客还没近身就会先没命。 难道是从她回来,一切就变了? 可谢丞騫插手这个案子究竟是想做什么! “曦晚?” 宋闻軼见女儿心不在焉,轻声叫唤。 宋曦晚免得阿爹心生怀疑,淡笑道:“阿爹放心,我会照顾好阿娘。”也会保护好阿爹你的。 谢丞騫別想得逞! …… 第二天。 宋闻軼下令,禁足宋玲溪一个月,让她在家中好好反省。 宋玲溪委屈地在院子里一哭二闹三上吊。 孟氏一阵头疼,冷声训斥,“你闹够没有?你以为你还是从前唯一的宋家大小姐吗?” “娘,大伯父居然要禁我足!我做错了什么?” 宋玲溪哭红双眼,满面不忿。 孟氏恨得咬牙切齿,“你错在没沉住气,那可是你大伯父大伯母的亲生骨肉,你若不能一击毙命就不要出手!” 如今才落得这般下场。 “我不甘心!” 宋玲溪根本听不进去,哭著怒喊。 孟氏何曾甘心? 但这时,她还是安慰宋玲溪,“別著急,你阿爹这几日升迁令就会下来,到时候我们家就不用看你大伯父脸色了。” “真的?” 宋玲溪一顿,露出喜色。 孟氏在她耳边细说了几句,这才安抚了宋玲溪的恼火。 可宋曦晚害得禁足,这笔帐不能就这样算了! 没多久,外面都在传宋曦晚气的祖母臥病在床,请来许神医为宋夫人治病,可不管老夫人。 宋玲溪心疼老夫人去求宋曦晚,还被宋曦晚反咬一口,最后被禁足。 这事还是传到了徐氏耳中。 调养两日,徐氏气色已经好了不少,甚是担心曦晚名声。 “这许神医当真肯为我治病?” “是,那日我收到许神医消息,便前去请他。” 宋曦晚瞒不过,只得承认。 徐氏拧紧眉心,“那你祖母……” “阿娘,许神医为人你不是清楚吗?他既然这么说,那便是真不愿来,即便我再去请也没用。” 宋曦晚面不改色地劝说。 一株千山雪莲还想救两人,万一惹恼许神医了呢? 况且老夫人的病情根本不严重,这两日不过是怕阿爹追究阿娘晕倒的事情,不敢出面。 徐氏轻嘆口气,“也是,可也不能任由外面这般詆毁你。” “这事阿爹会解决,阿娘你好好休息,不必操心这么多。” 徐氏用过药后,正好睏了,没再说什么。 宋曦晚一回去星月阁,便吩咐秋竹,“我要出门一趟,不管谁来都说我在歇息,不见。” 秋竹茫然道:“姑娘不带我去吗?” 宋曦晚笑著问:“你跟我走了,谁帮我放风?” 这份信任一下就让秋竹脸色变得认真凝重起来,“姑娘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人发现的!” 宋曦晚浅笑,接著从后门溜出宋府,前往大理寺。 谢丞騫主办沧国探子一案始终让她心里不安,想要证实心中猜测是否是真的,唯有亲自走一趟。 这里她不陌生,三两下就绕到守卫比较薄弱的后院,再绕到议事厅附近。 谢丞騫今日在吗? 念头刚起,前方一抹淡漠肃冷身影落入宋曦晚眼中,令她呼吸不禁发紧。 木云在旁添茶,“王爷,今年上好的龙井。” “嗯。” 谢丞騫手持卷宗,视线没从上面移开。 在看什么呢? 宋曦晚蹙眉,但不敢再走近,否则必定会被发现。 谢丞騫眸色一顿,嘴角不露痕跡地浅勾。 “今日审得如何?” 木云没想到王爷会突然问这个,老实地道:“不肯交代呢,宋大人烦得头髮都掉光了。” 谢丞騫“嗯”了一声,又道:“继续审,查清楚他在京中还有没有同伙,若有此次是一举歼灭的机会。” “是!” 木云茫然眨眼。 哇,王爷居然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 谢丞騫眼角余光瞥向角落那抹身影,无奈笑著。 木云:“?” 王爷疯了? 宋曦晚则轻挑眉梢。 同伙当然有,还在朝廷里呢,后来还是谢丞騫亲自揪出来的,可谢丞騫现在似乎不知道。 真是她多虑了? 宋曦晚的心终於稍微安下来,如果谢丞騫跟她一样记得后面三年的事情,一定会再次杀了她的! “有人潜入大理寺!” 宋曦晚正要走时,忽然听到有侍卫大喊。 四周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宋曦晚浑身绷紧,没想到还是不小心暴露了,她就近找了个屋子进去躲著。 “吱呀——” 下一刻,门开了。 宋曦晚放轻呼吸,从缝隙里看见那张丰神俊朗的容顏,险些晕过去。 怎么会是谢丞騫? 第11章 触了王爷的逆鳞 外面儘是守卫的脚步声,宋曦晚无法逃脱。 真是前有豺狼,后有虎! 宋曦晚放缓气息,抱著一丝侥倖。 谢丞騫应该没发现她吧? “谁?” 结果,谢丞騫已然走到屏风前,嗓音冷沉地质问。 宋曦晚心中一阵荒凉。 完了。 这时,谢丞騫的手已经缝隙中凌厉探进来,掌风逼得宋曦晚眸色一紧,侧身躲开,最后被迫跟谢丞騫交手。 动静不小,正在搜查的守卫似乎都往这边来了。 宋曦晚当机立断后退几步,连忙行礼,“参见王爷。” 谢丞騫收回手,墨眸里闪过一抹异色。 “宋姑娘怎会在此处?” 宋曦晚面不改色地胡编乱造,“我是来找阿爹的,不料在这大理寺迷路了,又听闻大理寺闯入了刺客,一时慌张便躲了起来。” 谢丞騫眸色沉沉地注视著这张鲜活脸庞,嘴角轻抿。 宋曦晚使的果真是燕无双教的武功。 真的是她。 宋曦晚则內心打鼓,为何谢丞騫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略掀眼眸想要打量,谁知撞上那双幽深黑眸,她又慌乱低下头。 果然,这冷意入骨的眼神分明是不信她! 宋曦晚试图再作解释,头顶上方传来谢丞騫毫无波澜的声音。 “宋大人不在此处。” “啊?” 宋曦晚愣住。 谢丞騫又道:“正好本王要去找宋大人,一起?” 宋曦晚不想跟谢丞騫过多接触,可她没有拒绝的余地。 “那便有劳王爷了。” 出门时,宋曦晚心神不稳,险些被门槛绊倒。 谢丞騫下意识握住她的手腕。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宋曦晚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炽热,身体一僵,下意识挣脱开。 谢丞騫手顿住在空中,眼底掠过一抹黯淡。 “小心。” 宋曦晚压著心中慌乱,“谢谢王爷。” 两人一前一后往前走著,引来不少探量目光。 宋曦晚无心追究,只想儘快摆脱谢丞騫。 偏偏谢丞騫走得极慢,竟还问她话,“大理寺不允许外人擅自出入,宋姑娘急著来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宋曦晚眸色一凝,淡声否认,“没有,只是正巧路过大理寺想来探望阿爹,是曦晚不懂规矩了。” 谢丞騫侧目看她一眼。 “无碍。” 宋曦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直到阿爹面前,她也没想明白。 “曦晚?” 宋闻軼看见女儿跟在暄王身后,满面诧异。 宋曦晚一阵小跑过去,笑意盈盈地叫唤,“阿爹!” 谢丞騫宛若没发现宋曦晚那份迫不及待的逃离,只是道:“时候不早了,宋大人今日先回去吧。” “谢暄王殿下体恤。” 宋闻軼忙老半天了,提前归家自然是喜上眉梢。 宋曦晚跟隨阿爹上了马车后,总算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阿爹,暄王人还挺好的。” 宋曦晚不动声色地试探。 前世,谢丞騫可是冷酷无情的战將,何曾对谁这般和顏悦色过? “这倒是真的,阿爹本以为暄王会百般挑剔,可竟是个办案的料子,许多细枝末节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提起谢丞騫,宋闻軼简直是讚不绝口。 宋曦晚听著心里真不是滋味。 难道谢丞騫是在断掉双腿后才性情大变的? …… 另一边。 谢丞騫前往关押囚犯的大牢,一身肃冷杀气比牢中煞气更是骇人。 囚犯纷纷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目睹谢丞騫路过。 一直抵达深处。 “人呢。” “晕过去了。” 木云稟报。 谢丞騫一身墨衣,几乎跟昏暗大牢融为一体,轻启薄唇道:“弄醒。” 下一刻,悽厉惨叫声响彻大牢! 沧国探子被扔到谢丞騫面前,浑身血垢,腥臭无比,但他仍用一双恨意分明的双目瞪著谢丞騫。 “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谢丞騫面容仍旧冷硬,眼神宛若在看一个已死之人。 他冷声吩咐,“杀了。” 木云一震,急声喊道:“王爷!” 这可是唯一抓到的沧国探子,要是死了,这案就查不下去了。 沧国探子则仰天大笑! “谢丞騫,亏我还曾以为你是聪明之人,没想到是这样的蠢货……” 声音戛然而止。 木云定睛一看,浑身发麻。 王爷的匕首穿透了沧国探子的喉咙,他突出的双眼里写满难以置信,可还没有彻底断气。 “月圆夜,桃林。” 谢丞騫冷若冰霜的嗓音响起,令沧国探子更是震惊,来不及再问一句,人就没气了。 木云愣住。 他见过王爷杀敌无数,可从未见过王爷杀气这般重过。 仿佛这沧国探子触了他的逆鳞。 “王,王爷……” “收拾乾净,待会秋夜会来偽装成他。” 谢丞騫没有过多解释。 一个不听使唤的棋子,留著没用。 他知道策划这场阴谋背后的人是谁,奈何这一世手中没证据,只能让对方一点一点浮出水面。 木云素来誓死听从王爷命令,便没再追问。 是以这一日,眾人只知暄王审问了沧国探子,殊不知早已换了人在牢中。 同时,华大夫亲自出面为宋曦晚说话。 这许神医可遇不可求,他巴巴向前哀求都没得到什么指点,怎能怪宋姑娘请不来许神医为老夫人治病。 老夫人的病才好些许,险些又被气晕过去。 “这一个两个,怎都偏向那个孬种!” “祖母,你也別怪姐姐了,可能许神医確实难请,不过我听说许神医给了一整瓶血灵丹给大伯母?” 宋玲溪也是咽不下这口气,当即借著探望的名义来吹耳旁风。 老夫人心中酸溜溜的,“没错,一整瓶的血灵丹!这是哪门子的缘分?” 凭什么她没有? “这血灵丹可是有延年益寿,医治百病的效果,这请不来许神医,若是大伯母愿意匀一些给祖母,那也是好的。” 宋玲溪故作体贴地出谋划策。 老夫人眼中闪过精光,一下坐直身子。 “玲溪,你说的没错,身为儿媳理应孝敬婆母!” 老夫人当即就让李嬤嬤去要血灵丹,还特地吩咐,“记著避开那不孝玩意,要来半瓶就行了。” 李嬤嬤应下,连忙去了大夫人的院子。 第12章 差点就死了 徐氏病情是有好转,可这血灵丹是曦晚为她求来的,又要求按时服用。 她怎能给呢? 况且大夫也说老夫人现在问题不大。 李嬤嬤看出徐氏不愿,便道:“老夫人说了,只要大夫人让出半瓶表示一下孝心,便原谅你先前的作为。” 徐氏心中发凉,“娘还是觉得我有错?” “大夫人教女无方,又忤逆婆母,老夫人只想让大夫人谨记为人儿媳的本分。” 李嬤嬤表面尊敬,態度却带著些许傲慢。 春秀看得恼火,不满道:“许神医开给夫人的药是要按时服用的,若给了老夫人,夫人就要断药了。” “放肆!你一个丫鬟能代表大夫人说话了?” 李嬤嬤目色凌厉扫过去。 春秀气极,还想再说两句,被徐氏拦下来。 “去给李嬤嬤拿药。” “夫人!” 春秀急得跺脚,可执拗不过,只得给李嬤嬤。 等李嬤嬤走后,春秀委屈得眼睛都红了。 徐氏轻嘆一口气解释,“老夫人心中对曦晚还是有气,若她能看在这丹药份上对曦晚好点,又有何不可呢?” 她的曦晚太苦了,好不容易找回家人,若是一直不得祖母喜欢,定会伤心的。 …… 当天夜里。 整个宋府都乱成一团。 老夫人突然口吐白沫,晕死过去了。 大夫连夜赶来诊治,嘆气摇头道:“老夫人这是中了剧毒啊!老夫无能为力,只能用人参片吊著一口气,但怕是撑不过明日。” 宋府一干人等震惊。 剧毒!? 宋闻軼看向李嬤嬤,怒声质问:“我娘吃了什么东西?” 宋曦晚满面惊愕,谁会蠢到在府上给老夫人下剧毒啊? 李嬤嬤苍白著一张脸,双腿发软,颤声回答:“老夫人,老夫人睡前服用了大夫人送来的丹药。” 眾人又是一愣。 大夫人近日身子不適,早早睡下,便没有派人请她过来。 宋曦晚眸色一凝,怎么还关阿娘事? “你可知污衊主母该当何罪?” 这气势震得李嬤嬤身子又是一抖。 她满面急切地看向宋闻軼,“老爷明鑑,老奴真的没有撒谎,真是服用了大夫人的血灵丹就口吐白沫了。” 宋曦晚冷声追问:“那祖母为何会服用我阿娘的血灵丹?” 李嬤嬤瞄了一眼宋玲溪和孟夫人,寻思著要不要说出口。 孟氏目光一转,站出来无奈解释:“娘见请不来许神医治病,病情也迟迟不见好转,便想著问大嫂要了一些血灵丹,谁知会出这种事。” 宋曦晚面露不悦反驳,“二婶,祖母因何事中毒还没查清楚,你倒是盖棺定论是我阿娘问题了。” 孟氏当著眾人面被小辈呛声,脸面也掛不住。 “我只是说出我知道之事,究竟如何,那就让大哥来查清楚。” 宋闻軼沉下面色。 他身为大理寺卿,府中竟出了如此之事! “必须要查,但如今救人要紧,麻烦大夫医治我娘,银子不是问题。” 大夫一脸为难,“徐大人,我这医术有限,实在无能为力,听闻许神医在这上京城,可能只有他才能让老夫人有一线生机。” 宋闻軼心中发凉。 这许神医他去请过,確实是不肯来。 孟氏假惺惺地提议,“不若让大嫂去请吧,许神医不是觉得大嫂是有缘之人吗?况且,如今娘是服用了大嫂的血灵丹才这样的。” 宋曦晚冷眼扫向孟氏,心中默默掂量。 老夫人的命她不在乎,可这事传出去必然会引起风言风语,阿娘也会成为眾矢之的。 “既然是命案,又与血灵丹有关,阿爹不如请许神医来协助办案。” 宋闻軼眼睛倏地一亮,“曦晚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去。” 果然,这个理由请来了许神医。 天微微亮。 许神医显然是从睡梦中被喊醒的,臭著一张脸进去给老夫人诊脉,又问了李嬤嬤几句,直接大发雷霆。 “是哪个蠢货要老夫人吃血灵丹的!” 这一吼,在场的人都心跟著颤了一下。 宋曦晚悬著的心微松,看来跟阿娘关係不大。 她目光扫过在场的人,最后锁定李嬤嬤,“先前李嬤嬤就想让我为祖母请许神医,这次也是你的主意?” “不是老奴啊!是二姑娘提议的!” 李嬤嬤一慌,赶紧交底了。 许神医火气很大,直接怒骂:“蠢货!血灵丹药性跟灵芝是相剋的,用药前不能先问问大夫吗?” 宋曦晚矛头指向了宋玲溪,“妹妹,你这可是险些害死祖母了。” 宋玲溪白著一张脸慌张否认,“我没有!我以为血灵丹是什么病都可以治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孟氏都懵了。 这错怎就落在玲溪身上了? “这样一折腾,虽然是保住了命,日后怕是身体也不太利落,不好好养著,神仙来了都救不活。” 许神医没好气地下诊断。 宋闻軼心神一震,只得派人送许神医回去。 至少命是保住了。 宋玲溪甚是不安地看向宋闻軼,“大伯父,我真的不知道……” 宋闻軼怒声呵斥,“你的一句不知道,险些让你祖母没了命!” “大哥,玲溪只是一片孝心,绝无害人之心啊!” 孟氏见情况一发不可收拾,赶紧开口求饶。 宋曦晚冷笑道:“是啊,妹妹可真是孝顺,但是妹妹却不知道我阿娘需要长期服用血灵丹来调理身子?这害的可不止一个人!” 宋闻軼是知道徐氏病情的,便听明白曦晚的意思,看向宋玲溪的目光更是失望。 “我罚你禁足,面壁思过,你却擅自离开院子,今日还如此行事!” 宋玲溪无法反驳。 那血灵丹世人都说是妙药,怎到祖母身上就成毒药了呢? 宋闻軼下令,“既然你在府中不知悔改,那就即刻前往青云寺为你祖母和大伯母祈祷,等她们病癒,你再归来。” “大伯父!” 宋玲溪瞪圆双目,哀戚地叫唤。 青云寺又远又偏僻,每日只能吃斋,再过些日子就是秋猎了,她还指望求得一门好姻缘,摆脱张坤凌的! 孟氏自然也捨不得,试图劝说。 “大哥……” “你若不放心,那就一同前去!” 第13章 促成这桩亲事 孟氏白了脸色,不敢再有异议。 此事已定。 宋闻軼让人都回去,並下令此事绝对不能声张。 宋曦晚虽想让宋玲溪身败名裂,可也知道如今宋家还是一体的,二房出事,少不了会给他们招惹麻烦。 宋玲溪仍然接受不了此事,拉著孟氏的手哀求,“娘,我不想去青云寺,你帮我求求大伯父吧。” 孟氏气得咬牙,低声呵斥,“你大伯父態度摆在这,我怎么说?” 终究还是估计人多,她又劝慰宋玲溪,“別怕,娘一定会儘快接你回来的,你先去避一下风头。” 毕竟老夫人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传出去宋玲溪名声更不能要了。 宋玲溪的希望被掐灭,身子一软,险些跌倒在地上。 她抬头就迎上宋曦晚冷冽眼神,心头跟著一颤。 宋曦晚直接转身离开,去了阿娘的院子。 正好碰见春秀,“夫人还在睡。” “血灵丹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曦晚总觉得事情不像二婶说的那么简单,便仔细问了。 提起这事,春秀满面不忿,“夫人就是太过心善了,想著把血灵丹让出去,老夫人能对姑娘好点,可是……” 说到后面,春秀意识到自己的失態,连忙道歉,“大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明白。” 宋曦晚淡笑摇头,心里一阵沉闷。 原来阿娘是为了她。 宋曦晚又道:“你说得对,这根本不是血灵丹可以解决的事情,所以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记得告诉我,要是阿娘血灵丹不够,我会再去找许神医。” 春秀不由得微怔,大姑娘这番话让她觉得安心。 “好,夫人若是醒来怕是也会难过,我都没想到会是二姑娘提议的。” 真是白瞎了当初夫人对二姑娘那么好! 宋曦晚倒是不意外,宋玲溪本就是个又蠢又恶毒的人。 “阿爹已经派人送玲溪去青云寺了,估计是瞒不了,你多劝说一下我阿娘。” “姑娘放心,这是春秀的分內事。” 宋曦晚知道春秀是个可靠之人,便没有惊扰阿娘,转身离去。 这次是血灵丹,下次宋玲溪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光是去青云寺还不够! 宋曦晚派人去张家透个口风。 张家迫不及待想要攀上宋府,定亲一直没得到明確答覆也不放弃,分明是志在必得的,她何不助力一把? …… 又过了两日。 老夫人身子转好后,知道是因血灵丹才险些没命,也就没为去宋玲溪求情,倒是让人送了不少东西过去。 瞧著,不像是怪罪的意思。 奴僕们暗中都道这二姑娘才是宋家真正的嫡女,大姑娘只是个摆设的。 宋曦晚听闻这事时,正在房中练字帖。 秋竹又气又替姑娘委屈,“老夫人要是像疼二姑娘那样疼大姑娘就好了,那些奴僕也不敢在背后嚼姑娘舌根。” “与其奢求祖母疼我,不如主动爭取主权,张家那边可有行动?” 宋曦晚写完一幅字帖,心中清净了些许。 秋竹赶紧点头,“姑娘,你可真是神了,张家知道消息后,立马就让张公子一併前往青云寺礼佛。” 实际上,分明是想促成这件事。 宋曦晚浅勾嘴角。 人心皆是如此,谁会拒绝得了明摆著的利益呢? “让你送的东西也送到了?” “嗯!” 秋竹看向姑娘的眼神里满满都是敬佩,又很是好奇,“姑娘你是怎么知道二姑娘喜好的?” 甚至还有她都不知道的事。 宋曦晚还没回答,春秀倒是急急忙忙来了。 春秀刚进门就道:“大姑娘,大公子回来啦!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宋曦晚笔触一顿,墨跡在宣纸上晕染开来,面上笑意更甚。 大哥终於回来了! 宋曦晚急忙小跑过去。 大哥一直在外求学,前世第一次回来的时候,对她略生分。 而且比起她,大哥跟相处了十几年的宋玲溪更亲昵一些,宋曦晚便跟大哥也保持距离。 谁知后来,大哥用他的命换取她逃生的机会。 想起往事,宋曦晚视线都模糊不少。 这一世,她要大哥得偿所愿! 宋曦晚一路走到阿娘的院子里,便看见一抹挺拔清朗,容貌板正的少年郎,不知听闻阿娘说了什么,展露一抹粲然笑容。 大哥年长她两岁,如今也不过十七,名声稍逊文武双全的谢丞騫,可也是惊绝上京的才子,今年若再高中,怕是会比阿爹的名声更甚。 可惜,阿爹入狱后,大哥也被诬陷考场作弊,永远剥夺入朝为官的资格。 亲事也被退掉,成了上京城的笑话。 “曦晚来了。” 徐氏率先发现她,向她招手,“快过来。” 宋君龄跟著转身,笑容散去,只剩下拘谨。 宋曦晚眼眶发热,迈著沉重步子走过去,而后变得轻快起来。 “大哥。” 她浅笑著轻声叫唤。 “啊?” 宋君龄没想到妹妹会主动打招呼,而且似乎还对他格外亲近,一点都不像玲溪妹妹信中所说的那样无礼。 徐氏推了他一下,“愣著干嘛?这是你妹妹,曦晚啊。” 宋君龄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一声道:“曦,曦晚。” 而后从旁边拿过一个首饰盒递给她,“对了,这是大哥送给你的礼物。” 宋曦晚收下,满面笑容道:“谢谢大哥,我很喜欢。” “你都还没打开看。” 宋君龄狐疑地看著这个妹妹。 宋曦晚只道:“大哥送的,我都喜欢。” 这话一下就触碰到宋君龄的心坎,整个人都跟著放鬆些许,迅速和妹妹熟络起来,说起在外求学的趣事。 兄妹俩感情好,徐氏也甚是欣慰。 “可惜玲溪不在,不然我就带你们一起去参加云鹤书院的诗会了。” 宋君龄一回府就听说了玲溪的事情,心中也是懊恼她行事太过不谨慎,但还是认为她只是担心祖母。 想到此,他闷声道:“阿爹的惩罚重了些,玲溪可从小就不喜欢去青云寺的,等晚上我得跟阿爹说说去。” 徐氏面上笑容淡了,沉声提醒,“你阿爹是宋家家主,你若质疑他的决定,他日后如何能服眾?” 第14章 犯贱二人组 这次老夫人幸运捡回一条命,若是许神医不在上京城呢? 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玲溪……” “够了!” 宋君龄本还想为玲溪求情,徐氏冷声喝止。 眼看著两人就要吵起来,宋曦晚连忙开口道:“大哥一定要玲溪在才愿意带曦晚去参加这诗会吗?” 宋君龄微愣。 他生怕曦晚误会伤心,赶忙解释,“我只是想著人多热闹一些,並非不想跟你去。” “那大哥可以带曦晚去吗?” 宋曦晚一脸期待看著宋君龄。 前世她跟大哥相处的时间不多,记忆最深刻的竟然是大哥死在为她倒下剑刃的那一幕,叫她后来三年屡屡梦回这血腥又可怕的画面。 如今既然有机会,她怎能错过? “当然可以!” 宋君龄立马答应。 徐氏也不好再跟宋君龄生气,只是叮嘱,“你照顾好妹妹。” “这是肯定的。” 宋君龄派人去准备马车,两人一起出门。 在路上的时候,宋君龄还为她介绍,“这是云鹤学院每个月都会举办的诗会,眾多学子都会聚集在那交流,运气好的话还会遇到沈夫子来指点。” 沈夫子是大夏国最为学识渊博之人,天下学子敬仰的对象。 要是能入他法眼,当真是走运。 比如当今暄王,便是沈夫子的得意门生。 不仅如此,宋曦晚还知道这个诗会大多都是寒门子弟的出路之一,日后求学还是当官就看能不能在诗会中出彩。 “那今日岂不是很热闹?” “当然了,大哥我快马加鞭回来,为的就是这个诗会。” 宋君龄不可置否地回答,看了妹妹一眼,又改了口风,“不对,最主要是为了见你,其次才是诗会。” 宋曦晚禁不住一笑。 谈笑间,马车已经停在隶属于云鹤书院的云鹤楼前。 宋君龄一向是上京城的风云人物,这一出现就有不少人看过来,纷纷惊讶宋君龄的归来,以及站在宋君龄身边的惊艷女子。 在宫宴上见过的,一眼就认出来宋曦晚。 前些日子宋曦晚以一幅《孤舟》丹青山水画惊艷眾人,还得到皇上和暄王欣赏的事情早已传开。 兄妹俩瞬间成为焦点。 但还是有不少人保持怀疑態度,一个流落在外的草包,何来这样的能耐? 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脸上带笑地询问:“宋兄,没想到你居然赶回来了,这位便是令妹?” 宋君龄挺直腰板回答:“没错,是我妹妹,宋曦晚。” 宋曦晚眸色一冷。 郑霖朗! 因寒门出身,后来故意陷害大哥作弊。 其余人面面相覷,神色各异。 郑霖朗目光落在宋曦晚身上,先是惊艷,后又惋惜。 可惜不是真正的世家小姐。 郑霖朗笑问:“早就听闻宋姑娘才华惊人,不知我等今日有没有机会可以见识一下。” 不等宋曦晚回答,又有人甚是讽刺地道:“郑兄,你这就是欺负人了,那样一幅佳作岂是隨隨便便就能画出来的?自然要等到宫宴才能展现啊。” 宋曦晚抬起似清冷眸光,扫过去。 这是跟郑霖朗关係较好的寒门子弟,林杨,当初也出面力证大哥作弊了。 今天这仇人是全都聚集了! 宋曦晚面色泛冷,“哦,宫宴没邀请你们两个吗?” 这话一出。 郑霖朗眼底闪过一抹阴鷙。 林杨也咬牙切齿地质问:“宋姑娘这是仗著认回宋家,就这般看不起我寒门子弟?” 两人自尊心被戳得稀碎。 宋君龄脸色黑沉。 这两人今日怎么说话夹枪带棒的? 宋君龄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妹妹语气带著讥讽地反驳,“我只是问一句,你就如此破防,倒叫我刮目相看。” 宋君龄略诧异,他的妹妹似乎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什么意思?!” 这不,林杨瞬间暴躁如雷。 宋曦晚冷眼看去,“今日我赴的是诗会,而非你的批判大会,到底是我看不起你这寒门弟子,还是你看不起我这位宋家嫡女?” 一语落下,场內都静默了。 尤其是平日还算了解林杨,清楚此人素来自视清高,看不起世家子弟。 实际上都明白那点心思,不过是羡慕嫉妒罢了? 郑霖朗见形势不对,立马出面打圆场,“哎呀,各位都稍安勿躁,今日是诗会,当然是以诗会友。” 眾人也识趣赶紧进了楼內,里面是数张桌案,前方是供人展现作品的地方。 宋曦晚在大哥旁边坐下来。 宋君龄不由得瞄了她两眼,低声安抚,“抱歉,我没想到他们会这样。” 宋曦晚摇头,“无碍。” 大哥从出生就是高门世家的弟子,阿爹这些年官途顺畅,这些人就算不待见大哥,当然也是捧著的,等著机会再给予重击。 可她是一个女子,还是流落在外的嫡女。 这两本就学识一般,但又觉是家世阻拦他们高升的人,当然恨不得对准她发泄出来。 刚入座,怎知就有人惊呼。 “暄王居然来了!” 宋曦晚身子微僵,还没来得及抬头,又听到有人道:“苏姑娘也来了,这两人竟然一起来了。” 苏洵瑶是上京城的第一才女。 谢丞騫又是赫赫有名的战將。 听闻暄王和苏洵瑶情投意合,即將定亲,这一起出现自然引起不少的轰动。 眾人起身行礼。 宋曦晚心中浮起一抹沉闷。 最近怎总是遇到谢丞騫? 前世宋曦晚跟苏洵瑶接触並不多,大多都是从外听回来的,这苏洵瑶总喜素衣淡妆,一心求学,是不少才子心中的佳人。 这两人確实般配,前世是她太过天真了。 在谢丞騫这里,不存在真心换真心这件事。 “不必多礼,今日本王为的是拜访老师。” 谢丞騫淡冷声音再次掀起不少波澜。 有人惊呼,“沈夫子今日会来?” 谁也顾不上什么八卦了,只想得到沈夫子指点。 隨后进来的苏洵瑶浅笑应声,“是啊,听闻沈夫子近日还求得一幅天涯真人的字画,我和暄王殿下便是为此而来。” 天涯真人! 学子们纷纷露出惊喜之色,今日这一趟真是值了! 谢丞騫目光落在那一抹清冷身影,心沉下去。 她来这里是为了那个人吗? 第15章 暄王妃只能是她! 宋君龄本还神色激动,转头想跟妹妹交谈,却见她沉下面色,心中微微揪紧。 妹妹从前怕是没接触过这些。 天涯真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宋君龄心思都放在如何跟妹妹亲近这件事情上,特地拿过来两张宣纸,铺垫在桌案。 “曦晚,你可会作诗?” 宋君龄不曾见过那幅《孤舟》,寻思著妹妹定是有天赋的,可作诗这一块还是先吸入知识。 宋曦晚还没来得及回答,耳边就响起郑霖朗似笑非笑的声音,“宋姑娘当然是琴棋书画样样了得,不然怎能在宫中拔得头筹?” 林杨正咽不下那口气,同样道:“若非苏姑娘昨日才回上京,那天未必就是宋姑娘了。” 宋曦晚目中满是冷然。 这两人是真的烦。 宋君龄也是忍无可忍,“你们別总跟我妹妹过不去,要是想比就跟我比。” 林杨瞬间没了声音。 谁不知宋君龄三岁就识字,五岁读遍诗书,这些年在云鹤书院深得夫子喜爱,寻常人哪里比得过他? “今日誌在交流,並非比拼,切莫伤了和气。” 郑霖朗又充当和事佬角色。 宋曦晚面不改色地看著他们虚偽嘴脸。 堂堂男子,心眼竟如此之小!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暄王殿下,我们坐这里?” 苏洵瑶无意关注这些小吵小闹,面带温婉笑容看向谢丞騫。 两人虽没定亲,苏洵瑶也是心仪这位拥有战神名声的暄王,自然不拘什么男女大防。 怎知,谢丞騫直接走到宋曦晚旁边的位置,礼貌询问:“宋姑娘,本王可否坐这里?” 全场倏地鸦雀无声。 宋曦晚都掀起错愕双眸。 谢丞騫这是又想干嘛? 苏洵瑶嘴角笑容僵住,双目掠过一丝难以置信,而后把探量的目光落在这个宋姑娘身上。 宫宴之事,苏洵瑶略知一二。 但同样认为不过是皇上和暄王殿下给面子宋大人,特地为宋曦晚这个流落在外多年的女儿挣回一点名声。 可如今是怎么回事? 宋曦晚已然恢復冷静,淡声回答:“王爷说笑了,这里並非宋府,无需过问曦晚的。” 谢丞騫还真坐落下来。 苏洵瑶攥紧手帕,面上仍是笑意,自然而然地在谢丞騫旁边入座。 这画面多少有点微妙,引得眾人面面相覷。 她衝著宋曦晚笑道:“早就听闻宋姑娘学识渊博,宫中献画还深得暄王欣赏,看来並非传闻。” 宋曦晚对苏洵瑶倒是没意见,客气寒暄,“苏姑娘过奖了。” “今日有幸得见到宋姑娘作诗,是我等福气。” 怎知,苏洵瑶又来了一句捧杀的话。 宋曦晚轻蹙秀眉。 这话跟郑霖朗所言相差无几,唯一区別是苏洵瑶没有带著嘲讽之意,可落入耳中还是有点不悦。 “呵,苏姑娘真是谦虚,在座谁不知你才是上京城第一才女,旁人怎比得上你呢?” 林杨素来欣赏好学的女子,苏洵瑶更是箇中翘楚。 他认为,在场一共就几名女子,哪个都比宋曦晚这草包来得强! “林杨!” 宋君龄怒了。 宋曦晚扯著大哥衣袖,缓声劝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大哥別跟这种狭隘之人一般见识。” 宋君龄心疼得不行,妹妹怎这般懂事? 林杨被“狭隘”二字刺到,还想再反驳几句,怎知碰上暄王那如同冬月冷风的眼神,整个人抖了一下。 他没得罪暄王吧? 苏洵瑶微愣,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渐渐冒出。 暄王殿下今日很是反常,跟宋曦晚有关? 不行! 暄王妃只能是她! 苏洵瑶上面带温和笑意,“曦晚妹妹说得对,诗会为的是交流学习,而非爭个高下,不知曦晚妹妹擅长什么律诗?” 宋曦晚轻挑眉,这都喊上曦晚妹妹了? 宋君龄素来爱来诗会,可这次却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一个两个面对他妹妹时,怎都那般傲慢? “何必多问,作完不就知道了。” 苏洵瑶被这么一呛,嘴角笑容险些掛不住。 怎连宋君龄都如此对她? 谢丞騫则道:“宋公子说得对。” 暄王发话,眾人不敢再有异议,默默低头作诗。 宋君龄凑近妹妹,低声嘀咕,“別怕,有大哥在,待会我帮你写。” 宋曦晚心里划过一阵暖流,摇头拒绝,“不用。” 这里这么多人都盯著她一个,若是被发现了,定又要蛐蛐一番。 作诗嘛。 宋曦晚勉强还是可以的。 她提起笔,正想落下,总感觉旁边有一道炽热目光看过来。 不是宋曦晚错觉,她抬起头就迎上谢丞騫深邃眼眸,心神一滯。 “暄王殿下有事?” “无事。” 谢丞騫应著,目光却没挪开。 宋曦晚:“……” 她心气一来,直接写了一首藏头诗。 谢丞騫一看,嘴角轻扯。 原来她还有这般气人的一面。 宋曦晚掀眸见谢丞騫还没挪开视线,便笑著问道:“王爷认为我这诗如何?” “宋姑娘果真才识过人。” 谢丞騫毫不吝嗇地称讚。 宋曦晚一口气没提上来,看著纸上那几行阴阳怪气的藏头诗,一时之间都不確定谢丞騫是认真的还是故意的。 这话引来好些好奇目光。 尤其苏洵瑶,心都紧绷起来,难道宋曦晚真有此才学? 林杨一直等著羞辱宋曦晚的机会,立马凑过来看,而后脸色倏地阴沉下来。 “宋曦晚你什么意思?” “林杨我忍你很久了,你吼我妹妹一句试试。” 宋君龄拍桌而起,怒声懟回去。 这气势完全碾压林杨,可是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你自己看看你妹妹是如何羞辱我和郑兄的!” “林公子,你这是何意?我怎么羞辱你们了?” 宋曦晚一脸无辜茫然。 林杨指著纸上质问:“你还揣著明白装糊涂,你这藏头写的什么?” “写什么用得著你……” 宋君龄本想反驳,可看见藏头时候噎住了。 藏头是:郑林犬吠。 宋曦晚故作认真地看了一眼,而后惊讶,“竟有如此巧合之事,可我这不是藏头诗啊。” “这世间怎可能有如此巧合?你分明是故意羞辱我和郑兄!” 林杨气得脸都红了。 郑霖朗也是沉著一张脸。 宋曦晚面带不解反问:“可我为何要羞辱二位?今天不是初次见面吗?” 第16章 王爷就喜欢粗鄙的诗 “自然是……” “林兄!” 郑霖朗率先反应过来,连忙喝止。 这要是说出来了,便是承认他们方才故意针对宋曦晚,这传出去,他们还要面子吗? 林杨反应过来,心中气闷! 他只能从这诗中挑刺,“我原以为宋姑娘真的博学多识,没想到所作的诗词如此粗鄙。” 宋曦晚冷眼看去,嘴角含著讥讽。 “诗词粗鄙也总好过为人粗鄙,林公子,你说是吗?” 吵架? 她没在怕的! 林杨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有爆发跡象,脸部充血。 其他人心有余悸,还好没得罪这宋姑娘。 郑霖朗手段倒是高明一些,扯著勉强笑容看向苏洵瑶,“不知苏姑娘作了什么诗词呢?” 这时挑苏洵瑶的佳作来对比,足够让宋曦晚自惭形秽。 苏洵瑶当然明白郑霖朗的用意,谦虚一笑,“只是一首寻常诗词。” 眾人本就对她抱有期待,忙看过去。 纷纷称讚。 林杨逮著机会就发疯,“好诗!这对句用得漂亮,不愧是苏姑娘,这才是真正有学识的人啊。” 宋曦晚连个眼神都不想给他。 偏偏这两人像是狗皮膏药一样,非要黏上来。 郑霖朗特地请教暄王,“暄王殿下认为如何?” “宋姑娘更胜一筹。” 谢丞騫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偏向宋曦晚。 宋曦晚心宛若坠落深渊! 一次两次还能说是意外,可谢丞騫这態度让宋曦晚不得不承认,谢丞騫对她很是关注。 甚至屡屡示好。 这让她很不安! 林杨气不过,酸溜溜说了一句,“暄王殿下是真欣赏宋姑娘啊,不惜维护至此。” 苏洵瑶面上露出些许难过,但还是十分识礼,“谢谢林公子赏识,大抵是我今日这诗並不得暄王殿下喜欢罢了。” “苏姑娘可別这样说,我们可都更喜欢你的诗。” 林杨碍於暄王的身份,不敢把话说的太难听,可那不满呼之欲出。 谢丞騫毫不动容。 他从不去解释这些无谓的事情,若旁人將他和宋曦晚看作同类,又有何不可? 宋曦晚可不乐意。 这一世,她只想离谢丞騫远远的! “今日人可真多啊。” 此时,门外传来一道爽朗笑声,打破这股怪异氛围。 眾人抬头看去,纷纷露出喜色。 沈夫子来了! 身后还跟著他的大弟子,燕无双。 燕家乃武將世家,燕无双从小就是练武奇才,不过他志在四方,所以没有继承爵位。 最震惊的还是沈夫子愿意收他为徒,虽说这些年才学不见增长,可据说武功並不输给暄王! 宋曦晚愣住,眼里不知不觉流露喜色。 算起来,她的武功就是燕无双教的,虽然只是指点一二,但对宋曦晚而言也是师父了。 谢丞騫將宋曦晚的神色全然看在眼中,面色冷沉。 最不想看见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暄王,你也在啊。” 燕无双一进来边走向谢丞騫,他身上自带一股洒脱劲,完全不拘泥於什么尊卑,连行礼都自动免了。 眾人皆是看得心惊肉跳。 燕公子真是一如既往的不羈,没发现暄王脸色沉得没法看了嘛! “暄王今日倒是有雅兴。” 沈夫子看见他时,眼中闪过意外。 “老师。” 谢丞騫淡声叫唤。 沈夫子倍感欣慰,他的两个学生都不是一心钻研学究的人,心思更多的还是在练武上,可却又有一些天赋。 早些年,沈夫子最喜欢的便是劝他俩好好考取功名。 可惜没一个听劝的。 今日倒是都来了。 “沈夫子来的正好,我们方才正在討论宋姑娘和苏姑娘的诗词,难以分辨出高下,不若沈夫子来看看?” 郑霖朗眼底掠过算计,立马有了主意。 林杨面色一喜,看向宋曦晚的目光充满嘲弄。 这下定要这草包貽笑大方! “哦?竟还有跟苏姑娘一较高下的视作?” 沈夫子来了兴趣,忙过去看。 宋君龄心都悬起来,压著声音咒骂,“这二人真是卑鄙,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针对你。” 宋曦晚默默摸一下鼻子。 其实林杨和郑霖朗心中更嫉恨的是大哥,不过人嘛,总是喜欢挑软柿子捏。 “大哥別跟他们一般见识。” 宋君龄还被妹妹反过来安慰,心中甚是愧疚,“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 “好诗!” 这时,沈夫子大声讚嘆。 林杨赶忙附和,“是啊,苏姑娘的诗词向来是极好的,可不是什么半吊子功夫的人比得上的。” 郑霖朗嘴角同样勾起,仿佛出了一口恶气。 “这诗应该不是苏姑娘所作的吧?” 沈夫子微愣,拿起宋曦晚的藏头诗询问。 眾人一怔。 林杨难以置信地问:“沈夫子你说的好诗是这首?” 沈夫子不可置否地回答:“对啊,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尤其是这藏头,前些年我去郑林县游歷时便总能听到络绎不绝的犬吠,这说明日子是真的安寧。” 无战事起的地方,连鸡犬都还能好好活著。 郑霖朗和林杨满面难堪,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谁能想到,这世间还有一个地方叫郑林县?! “噗嗤!” 一道不合时宜的笑声乍然响起。 宋君龄接收到许多目光,嘴角根本压不下来,只得笑著道歉,“抱歉,实在有点忍不住。” 这一笑,知晓前事的其他人都跟著低头笑出声来。 郑霖朗和林杨面上无光,根本待不下去,忙找理由离开。 走之前还狠狠剜了宋曦晚一眼! 沈夫子一脸茫然,“这是怎么了?” 宋曦晚走上前,微微行礼,“大抵是有什么急事吧,曦晚谢过沈夫子的认可。” “这是你所作的?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潜质,不错。” 沈夫子对宋曦晚十分讚赏。 同样觉得丟脸的还有苏洵瑶,本想著以才学压宋曦晚一头,暄王这样就算了,没料到沈夫子也看中宋曦晚的诗词! 这事要是传出去,她上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號还如何保住? “敢问沈夫子,洵瑶这诗哪里不如曦晚妹妹的呢?” 这一问,气氛又变得微妙起来。 谁都听得出来苏洵瑶这话里带著一丝不甘心。 第17章 他三连拒绝吃醋了 沈夫子先是一愣,而后认真分析,“苏姑娘这首诗十分工整,用词也格外巧妙,可说是相当不错的,不足之处就是缺少了一些灵气。” 苏洵瑶面色难堪。 难道宋曦晚那狗屁不通的诗就有灵气? 沈夫子还真这么点评,“你看宋姑娘用词虽简单,可一看就让人容易悟出意境,这样的天赋可遇不可求啊。” 每夸宋曦晚一句,苏洵瑶就有一种被贬低的感觉。 苏洵瑶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气氛悄然变得怪异。 方才因林杨和郑霖朗之事,眾人没有仔细去看宋曦晚的诗,如今仔细一看,確实十分引人注目。 “確实,这几行诗把寻常人家中的舒適安逸都表现出来了。” “若非郑兄林兄太过敏感,这『郑林犬吠』才是点睛之笔吧。” “是我等太过狭隘了,宋姑娘確实是有才识之人。” “……” 称讚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宋曦晚难得无措。 她这诗其实也没那么厉害。 宋曦晚本来就是奔著羞辱林杨和郑霖朗去的,谁知沈夫子这般欣赏。 苏洵瑶脸色黑得锅底似的,那股不甘心终究还是没藏好。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原来沈夫子喜欢这样的诗,今日我倒是见识了。” 燕无双看在眼里,向前半步道:“吟诗作对这种事情,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喜好,老师更喜欢宋姑娘的,但不代表苏姑娘的诗就不优秀。” 沈夫子心思完全在宋曦晚的诗上,完全没察觉到苏洵瑶的异样,隨口附和。 “没错,我確实比较欣赏宋姑娘这首诗。” 苏洵瑶更是觉得羞愤,眼眶都红了一圈,直接离去。 眾人面面相覷。 沈夫子满面不解,“这又是怎么了?” 今日这些学子似乎都心情不佳,接二连三提前离场。 燕无双知道老师性子,噙著笑意转移话题,“老师,您不是还带来了天涯真人的画吗?不如拿出来让大家都好好欣赏。” “对,画在哪?” 沈夫子注意力果然转走,连忙让小廝把画给呈上来。 眾人兴致都被勾起来,哪里还顾得上刚才的插曲。 宋君龄还是替妹妹不值,低声嘀咕,“这么输不起,还说是什么上京城第一才女呢。” “可能是觉得我不配吧。” 经过此事,宋曦晚知道日后怕是又多了一个看她不爽的人。 宋君龄急声反驳,“谁敢说你不配?你的才学比在场的人都好,而且自幼没有进入过书院学习,说明这完全是天赋啊!” 宋曦晚只是淡笑。 哪里是天赋? 不过是那昏暗无比的三年里,日復一日地支撑下来,倒没想到会用在这里。 这时,燕无双扬起笑容,向她招手。 “宋姑娘,快过来看看啊。” 宋曦晚微怔,现在的燕无双跟从前一样,仿佛世间从来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束缚住他。 这样真好。 燕无双被她盯得有点莫名其妙,叫唤一声,“宋姑娘?” 宋曦晚回神,走到他身边留出来的位置,“谢谢燕公子。” 而后,宋曦晚低头看见一幅描绘边塞风光的画,笔触十分恣意洒脱,她眼底流露出一丝光亮。 宋曦晚从前流落在外,也行走过江湖一段时间,但日子都过得十分艰难,从未有过像天涯真人这样云游天下的瀟洒,让人不由得嚮往。 燕无双好奇道:“听闻宋姑娘在作画方面的造诣堪称一流,宫宴时的画还赠给了暄王,不知道燕某有没有缘分看上一眼。” “没有。” 身后骤然响起一道沉冷的拒绝声。 谢丞騫走过来,將燕无双和宋曦晚隔开。 他光是看见这两人站在一起就觉得刺眼。 宋曦晚身子几乎要跟谢丞騫挨上,他身上那似有若无冷香味钻入鼻间,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结果旁边是一张桌子,宋曦晚没有退路。 她很肯定,谢丞騫一定在筹划什么,而且跟她有关! 这猜测让宋曦晚心沉下去。 燕无双没注意到这微妙的暗涌,还在不高兴谢丞騫的冷漠拒绝,“怎么说我都是你的师兄,连看一眼都不行?” “不行。” 谢丞騫一口回绝。 燕无双噎住。 宋曦晚蹙眉,打定主意后,扬起淡冷眼眸看向谢丞騫,话却是对燕无双说的,“如果燕公子喜欢,日后曦晚赠送你一幅。” “真的?” 燕无双立马被哄好。 谢丞騫浑身的冷冽气息更甚,墨眸近距离注视著她。 宋曦晚不甘示弱地看回去。 不管谢丞騫有什么打算,她都不会示弱后退! 这时,木云急忙从外面走进来,“报告王爷,属下有要事稟报。” “何事?” 木云低声道:“事关查案。” 谢丞騫眉心拧紧,深深看宋曦晚一眼后就转身离去。 宋曦晚心跟著一沉,最近谢丞騫在查的不就是沧国探子的案子吗? 出什么事了? 宋曦晚放心不下,找了个理由想跟上去打听些什么,谁知谢丞騫直接就上了马车离开。 定是有急事! 宋曦晚心跟著悬起来,后面也没心思再去欣赏什么画。 她想著等回家去探探阿爹的口风,可刚回到宋府就看见一个小廝满面喜色地走出来。 宋曦晚隨口一问:“发生何事了?” 小廝连忙回答:“回大姑娘的话,二爷升迁了!二夫人今日高兴,特地让人去办一桌酒席庆祝。” 宋曦晚满目诧异,“升迁?” 前世二叔升迁分明是在阿爹入狱之后的! 小廝点头,“是啊,从礼部调到刑部了。” 还是刑部! 宋曦晚心头一凉,事情真的超出她预料了。 等小廝走后,宋君龄见妹妹还是神色不太好,便问:“曦晚,你可是不舒服?” 宋曦晚当然不舒服! 一切都乱了。 她脑海中莫名掠过谢丞騫的身影,会跟他有关吗? “没事,走吧。” 宋曦晚强行镇定下来,率先走去正厅那边。 眾人都在。 满面春风的二叔宋康文,精神抖擞的老夫人,趾高气扬的孟氏。 而阿爹阿娘静静待在一旁。 老夫人这会正心疼著小儿子,“你这走了几天怎么就瘦成这样了,在外面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第18章 给脸不要脸,那就別要了! 宋曦晚嘴角轻扯。 老夫人是怎么对著宋康文这张富態的满月脸说出这话的? 要知道她这二叔为了升迁没有少宴请各个大人吃饭,每天日子格外滋润,瘦的明明是她日夜奔波查案的阿爹。 偏偏二叔也是个不要脸的,还客气起来,“娘,我身为朝廷命官,这点苦还是应该受的。” 老夫人心疼到骨子里,一边又欣慰道:“娘就知道你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好一个母慈子孝啊! 宋曦晚心里一阵膈应,又看向沉默寡言的阿爹。 真是会哭的孩子才有吃。 老夫人话锋一转就向阿爹发难,“闻軼你也是,要是早点帮衬著康文,他也不至於受了这么多的苦。” 宋闻軼眉心紧拧,“娘,官场上的事我要怎么帮?” 这一个不小心,结党营私的罪名就扣下来了。 老夫人轻哼一声,“你堂堂大理寺卿,谁敢说你半句不是?你不过就是不想帮而已。” “娘,这话在外面可莫要乱说。” 宋闻軼骤然变了脸色,厉声喝止。 老夫人自知失言,可当著这么多人面被大儿子训斥,神色甚是难看。 孟氏带著笑容缓和气氛,“大哥,娘不过是心疼康文,今天都是自家人,肯定不会流传出去的。” 这话让老夫人对宋闻軼更有意见,“就是,都是自家人,怕什么?” 宋闻軼面带怒色,还想再说什么时,宋曦晚进门了。 “祖母这身子是好利索了吗?瞧这气色真是红润啊。” 一听到她声音,老夫人脸色更垮,听说这没良心的东西最后还是把许神医请来了,所以之前根本就是故意推脱。 “你不知道你二叔今天回来吗?这一大早还出去野。” 宋曦晚早就习惯她不分青红皂白的辱骂,淡笑道:“我又不是二房的人,怎还要准时在家恭候二叔啊?” 给脸不要脸,那就別要了! 老夫人果然恼了,“你目无尊长,像什么话?” 宋曦晚面带微笑反驳,“那也总好过毒害尊长,祖母,你说是吧?” “混帐!” 老夫人知道这小贱种说的是玲溪,气得怒拍桌子。 可惜,这一招宋曦晚都看腻了。 “祖母还是注意身体,上次许神医过来可说了,您这身子骨要是再折腾,可就神仙来了都没用。” 老夫人本想好好教训她一番,一听这话就熄火了。 一来,確实怕死,二来,只有这小贱种请得来许神医。 老夫人只得向宋闻軼和徐氏发难,“你们就纵容她这般气我?” 宋闻軼和徐氏递给曦晚一个制止眼神,但没训斥。 有些话,曦晚说得还是挺对的。 “祖母误会了,今日是我带曦晚去诗会那边了,並不知二叔今日回来,祖母要怪就怪孙儿吧。” 宋君龄后一步进来,身子挡在宋曦晚面前。 虽不知祖母和曦晚为何如此剑拔弩张,可还是选择保护妹妹。 老夫人看见这唯一的孙儿,心里舒缓一些。 “你带她去什么诗会?她只会给你丟人现眼,要是玲溪在这就好了。” “祖母,曦晚很聪明的。” 宋君龄面上笑容淡去些许。 老夫人神色不悦。 这小贱种倒是有手段,连君龄都站在她这边了! 孟氏眼珠子一转,赶忙接话,“你祖母就是想玲溪了,这去了几天都不知道她过得还习不习惯。” 宋曦晚淡冷眸光扫过去,几乎猜到她打的什么主意。 果然,老夫人跟著道:“这就是一个误会,玲溪肯定也知道错了,中秋佳节將至,不如就把玲溪接回来吧。” 话音落下,眾人目光都落在宋闻軼那儿。 如今宋府家主还是宋闻軼,命令也是他下的,当然要他点头。 宋闻軼拒绝,“这次要是不狠狠罚一下,她就不会长记性。” 老夫人瞬间气急,“玲溪是为了我啊,你不心疼我这个当娘的,她心疼我这个祖母都不行吗?” “娘,我何时不心疼你额?” 宋闻軼只觉莫名其妙,那日娘病危,他都心急如焚了。 老夫人心寒质问:“你要是心疼为何没有为我请来许神医,而且明明知道澜芝有药也没想过要给我半颗。” 宋闻軼气得满面涨红,娘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呢? “这药吃了,你反倒险些没命了!” “可你连这份心都没有!至少玲溪心中是惦记著我的,中秋节之前必须要把玲溪接回来,不然这病我也不治了。” 老夫人不依不饶地懟回去,铁了心要逼宋闻軼同意。 宋曦晚是半个字都不信。 老夫人惜命得很,怎么可能不治病? 不过是威胁阿爹而已。 宋闻軼不好跟老夫人爭执下去,便脸色阴沉地看向宋康文,“二弟,你也是这个意思吗?” 宋康文愣住,这事他没什么意见啊。 可孟氏趁机给他递了眼神。 宋康文一想到今日升迁,日后官途坦荡,无须再看这大哥眼色,腰板都挺直不少。 “大哥,娘都不计较了,你又何必揪著玲溪不放。” 宋闻軼脸色铁青。 什么叫他揪著玲溪不放? 这时,徐氏缓声道:“这是二弟的家事,玲溪做错事只有他们教导,你一个大哥总是插手做什么?” 温婉又坚定的嗓音在眾人耳边炸开锅。 每个人神色各异。 徐氏这是什么意思? 宋曦晚眼底划过笑意,附和道:“没错,阿爹,你与其担心玲溪,不如好好教导女儿。” 二叔一家都贪婪无比,迟早会惹出大事,最好可以分家。 孟氏和宋康文一时之间慌了! 这些年他们二房都是活在宋闻軼保护下才有这样的安逸日子。 这意思是要割席啊? 孟氏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嫂说笑了,我们都是一家人,这家里还是大哥做主,他要是不想,我们也不敢硬来啊。” “不,先前是我欠缺考虑,二弟確实早已成家立室这么久,如今又升迁了,我是越界了。” 宋闻軼冷硬回答。 老夫人一脸茫然,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这……” “娘,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情要忙,你们慢慢吃这饭吧。” 宋闻軼带著一家子直接走人。 第19章 对,她反悔了 中秋佳节前夕。 宋玲溪还真接回来了。 老夫人收到消息,早早就在正厅等候。 听说,这祖孙俩还哭红双眼拥抱在一起。 秋竹把打听来的消息一一告知姑娘,后默默添了一句吐槽,“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姑娘受虐待了呢。” 宋曦晚躺在摇椅上看话本,嘴角勾著一抹浅笑。 “戏挺多。” 秋竹以为姑娘说的是话本戏,再继续道:“二姑娘还给老夫人和大夫人求回来平安符。” 说什么是她日日夜夜在佛祖面前祈祷过的,以求老夫人和大夫人原谅。 这可把老夫人感动坏了。 宋曦晚扯著嘴角,“她这点表面功夫,我真是自愧不如。” 这时,春秀急忙忙来了。 “大姑娘。” “怎么了?” 宋曦晚知道春秀定是为了阿娘的事,便把手中话本放下。 春秀低声道:“张家公子似乎知道二姑娘回来了,竟然亲自上门提亲了,刚老夫人把夫人喊过去了。” 宋曦晚眸色一冷,这是铁了心要拿她阿娘当挡箭牌啊。 不过,宋玲溪刚回来,张坤凌居然就上门了,看来事情很顺利。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走,看热闹去。” 秋竹和春秀对视一眼,赶紧跟上去。 走到正厅的时候,便听到张坤凌在言明他的求娶之心。 “在下对宋二姑娘一见钟情,此生决定非她不娶,还望宋家诸位长辈能同意这门亲事。” 屋內只有阿娘和二婶,老夫人应当是懒得出面了。 倒真是放心! 这会,孟氏一脸为难地看向徐氏,又带著些许哀求。 徐氏甚是无奈。 此事她不想管,可老夫人態度摆在这,今天要是不为玲溪拒亲,日后曦晚的亲事也不会顺利。 徐氏恼火之余,心中也是一阵寒凉。 老夫人太厚此薄彼了。 徐氏又怎捨得曦晚受这些委屈呢? “张公子上门求娶,说明是认可玲溪的,婚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若玲溪不愿,我们也不好勉强。” 徐氏开了口,孟氏忙跟著应声,“没错,张公子的心意,我们收下了,可这亲事还是不太合適。” 如今宋康文升迁,怎还能让玲溪嫁给张家? 怎知,张坤凌面容带著一丝赫然道:“二位夫人应当是有什么误会,玲溪是心悦於我的。” 眾人怔住。 “什么?” 徐氏从未听说此事,看向孟氏。 孟氏同样茫然,断定道:“不可能,玲溪从未与我说过这事。” 这怕不是张坤凌为了求娶而编造的话,徐氏也是这么想的,一身的气势骤然盛开出来。 “张公子,慎言,切勿坏了我们玲溪的名声。” 张坤凌连忙行礼,“小辈所说句句属实,若不是確定玲溪的心意,今日我怎会亲自登门呢?” 这倒也是。 上一次求娶,老夫人派人打发已经让张家脸上无光,这么快又来了,著实奇怪。 所以,玲溪真心悦张坤凌? 孟氏阴沉著脸质问:“你与玲溪落水后从未接触过,你是如何確认的?” 好不容易把徐氏请来拒亲,怎知这张坤凌竟是个不要脸的! “这……” 张坤凌满面犹豫。 孟氏抓住这一点反驳,“张公子说不出来,那便是胡编乱造的事情,你可知肆意损毁女子声誉,该当何罪?” “我没有撒谎!” 张坤凌果断否认,眉眼闪过一丝不悦。 气氛在此时僵持住。 宋曦晚听了一会,便笑著进门提供思路,“张公子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隱,玲溪究竟是否心悦张公子,把她喊过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孟氏面色又沉了些许。 最近碰上这贱种,事情就格外不顺利。 她下意识拒绝,“婚姻大事,把她喊来有何用?” “誒?方才二婶不还同意我娘说的尊重玲溪想法吗?这会又连她的意愿都不肯听了?” 宋曦晚卯足劲往这火上浇油。 谁叫她们先嚯嚯她阿娘的? 孟氏不悦地瞪著宋曦晚,险些都要呵斥她住口。 张坤凌抓住机会,连忙道:“没错,小辈恳请二位夫人让我见玲溪一面,以证小辈没有说谎。” 这胸有成竹的姿態让孟氏慌了。 徐氏沉声吩咐丫鬟,“去请二姑娘。” “是。” 孟氏下意识想要阻拦,徐氏投去微凉眼神,“今日若是不说清楚,玲溪名声必然受到影响。” 府上这么多人,总会有说漏嘴的。 孟氏不甘地攥紧手帕,暗暗剜宋曦晚一眼。 宋曦晚视若无睹,站到阿娘身后,为她撑腰。 宋玲溪来时,满面堂皇。 不是说大伯母出面拒亲就行了吗?! 她目光触及到张坤凌那抹身影时,心里更是发慌。 “娘,大伯母,不知唤我来是为何事?” “玲溪!” 张坤凌一见到宋玲溪,展露出粲然笑容的,称呼也格外亲昵。 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玲溪? 宋玲溪小脸一白,慌张后退两步,“张公子请自重。” “玲溪,你这是怎么了?”张坤凌拧紧眉心,又道:“今日我来履行承诺,亲自提亲了。” 宋曦晚眼底闪过异色。 本只是想张坤凌虏获宋玲溪芳心,可如今看起来,情况比她猜测的还要进一步。 宋玲溪这態度看著是反悔了? 没错,宋玲溪是反悔了。 在青云寺时,日子孤独又无聊,谁知会碰见张坤凌来礼佛,甚至还对她处处关心照顾。 一来二去,宋玲溪动了心,觉得嫁给张坤凌也不错。 可回到宋府,阿爹升迁了。 他们家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她又何必下嫁给张坤凌! “我不知道张公子在说什么。” 张坤凌並非愚钝之人,一眼看出宋玲溪的意思,面色僵硬,眼底还有一簇怒火隱隱冒出。 “你与我在佛祖面前立誓,此生只愿与我白头偕老都忘了?” “什么!?” 孟氏惊得尖声怒问,真想两眼一黑晕过去。 宋曦晚故作诧异地道:“佛祖面前?张公子和玲溪是在青云寺私定终身的?这,玲溪不是说日日夜夜都在求佛祖保佑祖母和我阿娘吗?” 宋玲溪人都傻了。 完全没料到张坤凌居然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了。 “不,不是的……” 第20章 无赖压制绿茶 张坤凌双目坚定地注视著她,“玲溪,若是宋府不愿意,我可以再来十次百次,你不必担心。” 宋玲溪担心个屁! 他是不是疯了? 今天即便她答应求亲,这私定终身一事传出去,她后半辈子都抬不起头的! 宋玲溪红了眼眶,委屈质问:“张公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败坏我名声?” 反正当时她格外谨慎,只有丫鬟和小廝知道此事。 宋玲溪坚决不肯认! 孟氏反应过来,赶忙呵斥,“张家怎敢如此欺辱我宋家的?今日就算闹到大理寺去也得还我玲溪一个清白!” 在座的人都知道,报官是不可能的,孟氏这么说无非就是暗中给张坤凌一个警告。 宋府有大理寺卿撑腰! 宋曦晚嘴角勾起讥讽,这时候倒想起她阿爹了。 据她所知,张坤凌就是一个紈絝子弟,道德和名声在他这里並不重要。 今日可別让她失望。 “小辈不过为了求娶,宋二夫人切莫给小辈戴上这顶高帽,玲溪清白重要,小辈的同样重要。” 孟氏从未应付过如此混不吝的东西,气得面红耳赤。 “你,你说什么?” 张坤凌铁了心要定下亲事,拿出一块玉佩,“这是玲溪赠与我的定情信物,我与她早已……” 眾人惊愕。 早已什么? 不会是他们想的那个吧? “你胡说!我不过只跟你牵了手,这玉佩也是你非说要,我才给的,根本不是定情信物!” 宋玲溪见张坤凌越说越离谱,当即反驳。 说完,正厅內陷入一片死寂。 宋曦晚差点都要笑出来了。 张坤凌这样的无赖完全把宋玲溪拿捏住,轻而易举就把宋玲溪逼得承认这一切。 “你,你!” 孟氏怒而站起来,而后气晕过去。 “娘!” 宋玲溪脸色发白,跑过去手足无措地扶著孟氏。 完了。 她彻底完了! 徐氏都不曾料到会牵引出这么多事情,看向宋玲溪的目光满是失望。 可如今张坤凌还在,孟氏晕了,她还得收拾烂摊子。 “来人,送二夫人和二姑娘回去。” “是。” 丫鬟忙掩下震惊神色,上前扶走他们。 张坤凌还在等一个答覆。 徐氏轻嘆口气,这才道:“张公子的聘礼,宋府收下了,届时再让人挑选成亲日子吧。” “谢宋夫人成全。” 张坤凌面上露出满意神色。 宋玲溪人还没走远,听到这话身子又是一软。 她不愿意! 可孟氏死死攥著她手,显然没真晕过去,压低声音警告,“你若再闹,日后都別想待在上京城了。” 宋玲溪何曾不知。 女子声誉大过天,即便她抵死不嫁,这日后也没人敢娶她了。 这事在第二天终究是传了出去。 宋二姑娘和张公子因落水之事一见钟情,在青云寺偶遇后竟私定终身,还无媒苟合。 一时之间,宋玲溪名声扫地。 秋竹给姑娘匯报情况,“二姑娘日日在屋里哭,还说寧死不嫁,老夫人心疼坏了,还想著让大老爷想想办法。” “我阿爹没空吧?” 宋曦晚坐在桌前,擦拭著手中的软鞭。 今晚便是月圆夜。 沧国探子逃狱之日! 宋曦晚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决定亲自去守著,绝不让前世的惨况重蹈覆辙。 秋竹闷声道:“嗯,老爷两天没回来了,但即便有空又如何管?二姑娘这是自个把自己毁了,还连累了姑娘你。” 外面都说宋家女都不是好东西! “被说几句也不会有事,反正要嫁的人不是我。” 宋曦晚根本不在意。 这一世,她本就没有嫁人想法。 秋竹还是替姑娘不值,可见姑娘心思都在这软鞭上,好奇问道:“姑娘今日怎么一直擦这鞭子?” “当然是为了抽人。” 宋曦晚唇角勾著冷笑。 敢逃狱,抽得半死再扔回大理寺! 秋竹被这股寒意震得颤了下,连忙转移话题,“对了,老夫人说心情不佳,今晚不摆宴席了。” 宋曦晚轻笑,这是为了心肝宝贝示威呢。 “那正好,我去与阿娘吃晚饭。” 按照前世的时辰,现在还早著。 徐氏本就恼火老夫人的偏心,禁不住嘀咕,“如今为了玲溪,连一家团聚的中秋宴都不摆了。” 宋曦晚故作伤心,“有我陪著阿娘还不够吗?” “当然够!” 徐氏一下就被哄好,心里淌过暖流。 “还有我呢!阿娘,曦晚,你们怎么把我给漏了?” 宋君龄也来了。 徐氏瞥他一眼,语气很淡,“你不是去安慰玲溪了吗?怎么还有空过来一起吃饭?” “今日可是中秋,当然是要陪阿娘和曦晚吃饭的。” 宋君龄心虚地摸摸鼻子。 最近府上火气似乎都有点重,叫他有点无措。 徐氏轻哼一声,还是不悦。 宋君龄只得向曦晚投去求助眼神。 宋曦晚知道,大哥性子隨阿爹,那份单纯正直是深入骨子里的,哪能见宋玲溪这般伤心。 改变大哥观念,还需要时间。 “那玲溪好些了吗?” 宋君龄无奈嘆气,“还是那样,哭一整日了。” 宋曦晚勾起浅笑,“她既然愿意与张公子亲近,定是喜欢的,大概还是害羞,大哥劝劝她安心待嫁就好。” 宋君龄茫然眨眼,“是吗?” “当然,那日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宋曦晚一本正经点头。 徐氏目光扫过曦晚,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如今这情况,喜不喜欢还重要吗? 玲溪必须嫁! 但宋玲溪不再那么抗拒,对宋府才是好的。 徐氏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对宋君龄道:“好了,你若不是来吃饭的就赶紧走,別妨碍我们。” “我吃啊!” 宋君龄委屈,阿娘最近对他似乎颇有意见。 “誒,还没开席呢!我回来得正好!” 怎知,宋闻軼爽朗笑声传来。 宋曦晚目色一震,“你阿爹你怎么回来了?” 宋闻軼乐呵呵地回答,“暄王说今日是中秋佳节,让阿爹回来跟你们吃饭。” 是谢丞騫的意思! 他究竟想干嘛? 宋曦晚心中极其不安,这一顿饭都吃的心不在焉。 晚饭后,立马前往郊外的桃林。 第21章 王爷震惊他八百次 夜深。 桃林跟上京城里的喧囂截然相反,静謐得只剩轻风掠过树叶和虫鸟声。 宋曦晚潜伏在一棵枝叶茂密的树上,气息放缓。 这里是离开上京的必经之路。 前世探子逃狱留下的最后痕跡就是在这里。 希望她猜错了。 宋曦晚眸色森冷地观察四周,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驾!”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驭马声突兀响起。 宋曦晚心凉了半截,不会真是那个沧国探子吧? 马蹄声越来越近,宋曦晚几乎能听到她的心跳声,掌心慢慢攥紧软鞭,等待著是否出击。 “吁——” 宋曦晚透过枝叶缝隙,借著月光看见前方的一人一马,看不清面容。 很快,那人拿起竹叶吹出一道悠长哨声。 宋曦晚眸色一凛! 沧国的暗號! 这是还有接应的人? 宋曦晚浑身紧绷起来,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一旦让这个探子顺利逃离上京城,阿爹必遭受牢狱之灾! 宋曦晚手中的软鞭如同毒蛇出击,迅速缠绕住那沧国探子的脖子,用力一拽。 “啊!” 沧国探子发出悽厉痛苦叫声。 但沧国探子也有后招,从腰间抽出利刃刺向她胸膛。 这杀气逼得宋曦晚连连后退。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沧国探子趁机想逃,但没两步就缓下来,身子僵硬麻木。 宋曦晚唇角浅勾地盯著那背影,“我不会要你的命,但绝不可能让你离开这上京城!” 她不会蠢到跟对方死拼,用最便捷有效的方法制服他。 早在软鞭上抹了药,一触碰肌肤就会身体僵麻无力。 “你是谁?” 沧国探子似是很气恼,咬牙切齿地质问。 宋曦晚面上闪过杀气,“恨不得杀了你的人。” 如果前世这个探子没有逃狱,阿爹、阿娘还有大哥怎么会相继死去! 可她不能杀,还要利用这个鱼饵钓出真正的幕后黑手。 宋曦晚走上前,准备带走沧国探子。 怎知,迎面又出现一抹黑影,招式凌厉逼人! 宋曦晚下意识防守,眉心紧蹙。 接应的人这么快就赶来了? 不对! 这人对她的招式十分了解,宋曦晚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宋曦晚眼角余光瞥向沧国探子那边,早就不见踪影了! 宋曦晚面上露出急色,下手更是凶残狠厉,不惜拼上这条命也要阻挡这一切发生。 可眼前的人很奇怪,一直都是游刃有余地防守,却没有主动出杀招,似乎只为了挡住她。 为什么? 宋曦晚冷眼看去,才发现这人一身黑袍,面上还戴著黑色面具,只露出一双沉冷的眼眸。 某个时刻,月光洒在他眼中,那抹冷然令宋曦晚心头一颤。 “谢丞騫!” 她骤然喊了出口。 对方身形一僵,而后身子敏捷地绕到她身后,直接劈晕了她。 宋曦晚不如他有作战经验,根本没防住。 晕过去之前,狠狠瞪他一眼。 她就知道谢丞騫没安好心! 谢丞騫搂著晕过去的宋曦晚,眼底闪过一抹无奈。 她终究还是来了。 “王,王爷,这?” 木云在暗中观察了一番,见两人打完了才跑出来,满面的惊愕。 本来王爷是要用秋夜假扮的探子引出来接应的人,怎么半路跑出来一个刺客,出手还十分狠辣。 刚他查看了一眼,秋夜被抽得皮开肉绽啊! 最诡异的还是王爷对这刺客格外温柔! 瞧,这搂著的姿势,生怕对方不舒服呢? 哟! 还抱起来了,还放进王爷私人的马车里了! 木云今晚被震惊了无数次,这会完全是呆若木鸡的状態,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出现癔症了。 直到王爷冷冽嗓音从马车內传来,“人抓住了吗?” 木云才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磕磕巴巴地解释,“抓住了。” 他们潜伏得更久,王爷的战术又是顶级的,没道理一个接应都守不住。 “送去大理寺,严刑拷打。” 谢丞騫语气极冷。 木云清晰察觉到他的怒火,身子轻抖。 “是。”顿了一下,木云又问:“那秋夜呢?” 现在只要顺著接应往下查,想知道深入朝廷的探子是谁並不难,秋夜可以“死”了。 但王爷回答的却是,“送回大理寺,等查出背后官员后再放出来。” 木云意外了一下,又觉得王爷这样做定有他的道理。 避免打草惊蛇嘛! 谢丞騫看著怀中仍拧紧眉心的人儿,似是很紧张害怕。 他知道,前世之事困住了她。 “別怕。” 谢丞騫张启薄唇,轻声呢喃。 宋曦晚只觉依靠在一个温暖的怀中,可脑海中浮现的儘是死前那冰冷又绝望的一幕,扑面而来的窒息让她难受。 坠入水中那一刻,她试图抓住什么,但没人来救她。 宋曦晚只能等待死亡。 “曦晚,別怕。” 在断气之际,她隱约听到一声朦朧叫唤,但难以分辨是谁。 …… 宋曦晚这一觉睡到翌日清晨。 她猛然惊醒! “姑娘,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宋曦晚慌乱下床,昨夜之事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那个探子呢? 为什么谢丞騫眼睁睁看著探子逃狱不管? 秋竹被姑娘这模样嚇得不轻,连忙扶著她,“姑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我去请个大夫?” 宋曦晚脚步倏地顿住,怪异地偏头看向秋竹。 如果家中真的发生变故,秋竹怎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不对劲! 秋竹缩了一下脖子,“姑娘,怎,怎么了?” “我阿爹呢?” 秋竹老老实实道:“老爷去上朝了啊,下午还要回大理寺那边办案,估计晚上才会回来。” 这寻常的一天,在宋曦晚这里却很异常。 前世沧国探子成功逃狱后,第二天就传遍整个上京城,阿爹被带走问责。 二叔趁机大义灭亲。 难道是梦吗? 宋曦晚蹙眉问:“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啊?不是姑娘自己回来的吗?” 秋竹眼里儘是不解,昨夜姑娘说要出去走走,不用等她回来,所以她就没有守在房里。 但半夜发现姑娘窗户没关好,过来关上时,姑娘已经在床上睡著了。 宋曦晚脸色暗沉,这绝对跟谢丞騫有关! 第22章 逼婚的来了 宋曦晚简单梳妆后直接出门。 一路抵达大理寺。 正好看见阿爹的手下,对方一脸诧异地道:“宋姑娘又来了?是来找宋大人的吗?” 宋曦晚仔细观察对方神色,没有任何异样。 所以现在沧国探子怎么样了? 宋曦晚正想问,没想到看见木云从大理寺內出来,走到她面前,恭敬行礼。 “宋姑娘,您来啦。” 宋曦晚前世也很少接触木云,想到他是谢丞騫贴身侍卫,自然没有什么好感。 “何事?” 这淡冷语气让木云一脸懵,他没得罪宋姑娘吧? 木云想起王爷的嘱咐,也没多问,只是道:“王爷在里面等你。” 宋曦晚眉心皱褶更显,触碰到阿爹属下好奇的目光,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跟著木云进去。 正好,她也想见他!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大理寺,宋曦晚不经意地问:“王爷因何事见我?” “我也不知。” 木云先是摇头,而后又意外宋姑娘这会主动搭话,想起王爷对宋姑娘画作的喜爱,便多提点两句。 “不过王爷近日脾气有些古怪,宋姑娘多担待些。” “古怪?” 宋曦晚心里发紧,难不成真是她想的那样? 否则难以解释谢丞騫的行为! 木云也不知王爷让他在门口等著宋姑娘是为何,但王爷如此喜欢宋姑娘画作,日日都要回书房看一会,总不会为难吧? 他含糊道:“其实宋姑娘也不必太过担心,王爷应是变得仁慈好相处了。” 宋曦晚严重怀疑木云瞎扯。 谢丞騫要是仁慈好相处,这天底下还有冷酷无情的人吗? 木云见她一脸不信也没解释,昨晚之事毕竟是机密。 他绞尽脑汁想了一晚,王爷对一个刺客都关怀至备,不是仁慈是什么? 难不成还爱上一个刺客了? 说话间,他们已然走到凉亭处。 谢丞騫穿著一身玄色长衫,动作仔细地沏茶,裊裊升起的水雾將他这人衬托得温和几分。 宋曦晚看得微怔。 多少次,她就是这样远远看著谢丞騫的背影。 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宋姑娘,请。” 木云唤声,宋曦晚才回神,面色又冷硬下来,走过去行礼。 “曦晚参见王爷。” 谢丞騫闻声抬头,捕捉到她冷然眸色,便知她恼了。 “不必多礼,坐吧。” 凉亭內只有他们两人,宋曦晚也不藏著掖著,直入正题发问:“王爷是算准了我会来?” “是。” 谢丞騫也不含糊,果断承认。 这份坦荡不但没让宋曦晚高兴,反而有种被戏耍的感觉。 “那王爷也知道我是为何而来的了?” 谢丞騫轻嗯一声,递了一杯茶水给她,还提醒一句,“温的,可以喝了。” 宋曦晚有一种使劲踹中团的感觉,十分没劲! 聊正事呢,喝什么茶? 但宋曦晚清楚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今日就算再生气,她也不能对这位暄王出言不逊。 宋曦晚给面子喝了一口,气也顺了些许。 “可以说正事了吗?王爷。” 谢丞騫知道今日不给一个交代,这事情必定过不去。 他淡声道:“昨夜是本王。” 宋曦晚一怔。 她还没问呢,这怎就自己说出来了? “本王正在查案,不知宋姑娘为何突然出现,情急之下只能把宋姑娘打晕送回去。” 谢丞騫一贯冷冽嗓音徐徐响起,倒是把宋曦晚堵得哑口无言。 如此说来,反倒是她妨碍谢丞騫执行公务了。 “那个探子呢?” 宋曦晚只关心这件事。 谢丞騫声音仍旧淡泊,“还在牢中,不过宋姑娘认识他?为何知道那人是探子,还知道他会经过桃林的?” 接二连三的问题让宋曦晚后背一凉,重生一事太过荒谬,说出来都没人信。 如今看起来,她更像是接应探子的人。 “我曾在茶楼听闻沧国探子一案,知道事关重大,又得知中秋之夜此探子可能逃狱,便想去看看。” 谢丞騫不依不饶地问:“哦?宋姑娘从何得到的消息?为何不第一时间告知宋大人或者本王?” 宋曦晚眼底掠过不悦。 这是怀疑她? “只是道听途说,我便大张旗鼓请兵,王爷会信?我此举不过是一个大夏国子民做该做的事情罢了。” 谢丞騫见好就收,没再追问,“宋姑娘別误会,本王只是想提醒你日后行事还是要谨慎些,否则会牵扯进一些是非中。” 宋曦晚抿紧嘴角,她昨晚確实鲁莽了,没想到谢丞騫也在埋伏。 那他又是怎么知道消息的? 宋曦晚不好这样问,只好故作好奇问:“王爷接下来打算如何?” 据她所知,这探子背后的关係错综复杂,想连根拔起不是易事。 “宋姑娘问这个是想做什么?” 谢丞騫喝茶动作一顿,抬起深眸看她。 宋曦晚没有查案的名义,无缘无故插手大理寺案子肯定是不行的,谢丞騫现在又怀疑她。 罢了。 “问问而已,既然不想说,曦晚就不多加打扰了。” 宋曦晚起身走人。 谢丞騫目送她离开,最终还是没有挽留。 这时,木言走进来稟报,“王爷,昨晚抓住的接应已经招了,但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这接应的探子是真没骨气,一晚就招了! 而且还说出一个让人惊愕的名字,这谁能信啊? “不用管真假,报上去。” 谢丞騫眼底涌现冰冷,完全没有方才的温和。 唯有彻底顛覆,他和曦晚才能摆脱前世的命运。 木言不敢有异,立马去办。 …… 宋曦晚怀揣著一股烦闷回府,才走到门口就看见聚集了不少人。 这是发生什么了? “姑娘,你终於回来了!” 秋竹从一旁忽然出现,看见她后就把她拽到一旁去。 宋曦晚沉下面色询问:“他们又欺负我阿娘了?” “不是!” 秋竹急忙摇头,而后低声道:“有一个姓张的屠户突然找上门,说姑娘之前是他家的童养媳,现在要求和你成亲。” 张家的屠户? 宋曦晚愣住,一些蒙尘的灰暗记忆逐渐浮现在她脑海中,心臟微微揪紧。 “他们现在在哪?” 第23章 要嫁祖母你去嫁 “老夫人刚刚把他们请到前厅去,还派人叫老爷回来。” 秋竹气得眼睛都红了。 这阵仗似乎还真打算促成这桩亲事。 姑娘好不容易才认回来,怎么可能再嫁给这屠户家! 宋曦晚知道这老夫人只会倒油,根本指望不上。 “秋竹,你去一趟衙门。” “去衙门做什么?” 秋竹本在著急姑娘的事,这一下都懵了。 宋曦晚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秋竹逐渐睁大双眼,想要劝说但迎上姑娘那坚决眼神,还是去了。 宋曦晚这才冷沉著脸走进府中,才走近前厅,便听到一道恼火的刺耳声音响起。 “当初我们是了钱买的她,还养了一年的!她怎能说跑就跑?” 孟氏假惺惺地接话,“这……曦晚已是我们宋府嫡女,这亲事做不得数的。” 一下就激怒张六,“怎么?这意思是她当了高门贵女就嫌弃我儿子了?” 这一声响亮几乎要掀翻前厅的房顶,嚇得孟氏后退半步,眼角余光瞥向徐氏。 “大嫂,你说句话啊。” 徐氏从坐下后,一声未吭,面色却格外难看。 她的曦晚竟被当成货物一样卖给別人当童养媳,如今这不知廉耻的一家子还跑上门说要成亲! 近日养顺的气在此时又有点紊乱,徐氏怒声呵斥张六,“滚出去!宋府不欢迎你们!” 身为主母的威严骤然爆发,震得在场的人皆一愣。 谁不知大夫人素来平易近人,鲜少如此动怒。 孟氏忙提醒,“大嫂你先冷静一下,外面可都是等著看曦晚笑话的人,这会影响曦晚名声的。” 徐氏眸色沉冷地看著孟氏,“你什么意思?” 孟氏被震慑得心头一跳,乾笑道:“大家好好商量嘛。” 这態度却让张六逮著空子,大声吆喝,“没得商量!这本就是我儿子的童养媳,必须成亲!” “做你的春秋大梦!” 宋曦晚冷声反驳,迈著利索步子走到气得脸色发白的阿娘身边,用手轻拍她后背,冷目看著屋內这些人。 煽风点火的二婶,老神在在看戏的老夫人,臭不要脸的张六。 全都不安好心! 张六一看,觉得脸上无光就怒骂,“哪儿跑来的乳臭未乾的丫头,大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了?” 宋曦晚冷笑反问:“想要我跟你那废物儿子成亲,倒是认不出我来了?” “你,你是小妞?”张六瞪圆双眼,而后不可思议地道:“你都长这么大了,这认回有权有势家里就是不一样,长得真漂亮。” 虽是称讚,可张六那眼神实在噁心。 徐氏心疼地握著女儿的手,“曦晚……” “阿娘,没事。” 宋曦晚低头安抚著,再掀起眸时,眼神冷厉地看著张六。 “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你怎么……你胡说什么?大理寺卿认回女儿的事,天下人谁不知?” 张六险些就说漏嘴,最后还是打住。 宋曦晚讽刺回应:“你一个屠户消息倒是灵通!” 这轻蔑姿態把张六惹得更恼,话都粗糙放肆起来。 “你一个野种还敢看不起老子?当初你身子都给了我儿子,攀回高门又怎样?哪个公子哥儿不长眼愿意娶你这个破烂货!” 眾人震惊。 大姑娘清白不在了? 孟氏眼中闪过得意,故作呵斥:“这种话可不能隨便胡说!玷污了我们曦晚的名声!” “我胡说什么?整整一年时间,我儿子肯定碰了她啊。” 张六声音仍旧洪亮,听著倒不像假的。 宋曦晚顾不上收拾这俩卑劣东西,连忙安慰显然呼吸有点难受的阿娘,“阿娘,你別听他胡说,不是这样的。” 徐氏气却没有平缓多少,即便不是如此,曦晚定也受尽了苦难。 这时,老夫人发话,“行了,木已成舟,这婚事就定下吧。” 宋曦晚眸光冷冽地看过去,“要嫁祖母嫁,我的亲事不需要你做决定。” “你!你说的什么混帐话?” 老夫人从未听过如此荒唐之言! 她一个老妇嫁什么? 宋曦晚还真离经叛道给她看,“祖母听信他张六一张嘴就为我定亲,不正是对他很满意吗?” 这回气得脸色涨红的人成了老夫人,颤抖著手指著她,愣是骂不出来一句话了。 主要是这小贱种脸皮厚也不怕骂。 “把他给我拿下!” 门口处传来一道命令声。 几个衙役衝进来,迅速制服张六。 张六被几把白的刀子架在脖子上,嚇得身子发软,连忙求饶,哪还有方才气势汹汹的样子。 孟氏眼神一紧,这关键时候怎么有衙役来捣乱? “你们这是做什么?这里可是宋大人的府邸!” 今天她势要结成这门亲事! 玲溪没有嫁入高门世家的机会,那宋曦晚只能更糟糕! “赵大人秉公办案,宋某不敢有异议。” 怎知,宋闻軼隨之走进来,声音极冷。 孟氏被这股寒意震得身子轻抖一下。 宋曦晚也没料到阿爹竟是和衙役一起来的,眼里满满都是安心。 徐氏一直强撑的泪水涌了出来,温婉嗓音里儘是难过。 “夫君。” 宋闻軼递给徐氏一个安抚眼神,“放心,我就算拼上这条命也绝不会再让人欺负曦晚的。” 坚定態度里带著一丝凛然杀气。 眾人都不由自主放缓呼吸。 孟氏不甘心地追问:“大哥,这张六犯了什么事啊?需要这么兴师动眾。” 张六看清情况,也在抓住最后机会喊冤,“宋大人,你误会了啊!我不是欺负小妞,我只是来履行承诺的!” 该死的,这小野种居然这么受宠? “何为承诺?” 宋闻軼骤然怒问。 他审重犯多年,浑身的气势本就慑人。 张六瞬间萎了,怯懦地回答:“我家铁蛋和小妞两情相悦,已有夫妻之实……” “没有。” 宋曦晚斩钉截铁打断,沉著目光看向衙役,將张六的条条罪状说出。 “此人说是屠户,可私下却將孩童女子非法买卖,他儿子曾经杀死了人,张六选择包庇,我曾向庐州县的大人告发,可惜此二人狼狈为奸,而我为了逃命远离了庐州县,如今恳请赵大人彻查此事。” 第24章 王爷想求娶宋姑娘 宋曦晚走丟后,流落街头。 七岁那年为了饱腹被张六媳妇骗走,原本是准备卖掉的,可张铁蛋喜欢跟她玩,这才成了童养媳。 宋曦晚早就发现张家的不对劲,奈何没有能力扳倒他们,只能与虎谋皮了一年,好不容易找到逃走的机会去告发。 谁知,县衙根本不管! 宋曦晚意识到靠她难以將张六一家绳之於法,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放走了所有人。 在逃命路上还倒霉的断了一条腿,腿也因此落下病根,一到寒冬就痛。 这一切都拜张六所赐! 宋曦晚冷声质问:“时至今日,你竟还有胆子出现在我面前?” 张六脸色白得如同一张纸,咬牙切齿地质问:“当年那件事原来是你乾的!?” “是。” 宋曦晚清冷嗓音里满是坚韧。 所有人都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大姑娘当初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而且,七岁的时候就能把张六给耍得团团转! 宋闻軼得知当初的细枝末节,整个人气得直发抖,衝上前想要抢过衙役的刀子砍死张六。 “你,你!畜生!我要杀了你!” 小廝们眼疾手快拦住,免得宋大人做出什么傻事来。 “曦晚,我的曦晚……” 徐氏哭著叫唤,最终受不了这刺激晕了过去。 宋曦晚面色一紧,连忙扶住阿娘。 “快去叫大夫!” “是,是!” 春秀红著双眼离开。 张六最终被衙役带走,大抵是知道这一遭很难再有命出来,一路都在辱骂宋曦晚。 最后衙役受不住,当场脱了臭袜子塞住张六的嘴。 一场闹剧落下,宋府內只剩下沉重。 原本秉著看戏態度的奴僕们都心疼坏大姑娘了,觉得把张六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宋曦晚倒是平静。 对她而言,张六一家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这些痛苦也远远比不上家破人亡的时刻。 没想到阿娘和阿爹因此受了重击。 一个再次臥病在床,一个告假了几天把自己关在书房,將大理寺的事情暂时交由暄王。 宋曦晚头疼又担忧,找来秋竹吩咐,“你拿银子去衙门那边打探一下,张六到底为什么突然上门了?” 这事必有幕后推手! “是。” 秋竹立马去办,但回来的时候,神色一言难尽,“姑娘,那个张六,他,好像疯了。” 宋曦晚诧异反问:“疯了?” 这才半天不到! 秋竹把打听到的都说出来,“衙役把张六抓去后严刑逼供了一番,之后他晕死过去,再醒过来就疯了,而且听说张六媳妇和儿子都自縊了。” 宋曦晚听到后面,神色拧紧。 这定是有人出手了! 难道是杀人灭口? “姑娘,外面来个人,说是要把信交给你。” 一个小廝急急忙忙走进来,递给她一封皱巴巴的信。 宋曦晚打开一看,眸色沉下。 是有人写给张六的信:你儿子的童养媳如今是大理寺卿之女,想要改命,前来求亲。 这话直白得很! 张六这种贪婪的人怎么可能错过这机会? “送信的是谁?” 小廝答:“应当是在街头乞討的乞丐。” 宋曦晚捏紧信纸,送信的人应该跟张六一家的报应有关。 谁在背后帮她? …… 暄王府。 谢丞騫冷然身影站在书房的一幅丹青画前,眉眼始终縈绕著让人看不透的暗涌。 木云进来看见这一幕已经习惯了。 王爷是爱这幅画到骨子里了吧? 他不敢多嘴,只道:“王爷,信送到了。” 谢丞騫眼底掠过一丝冰冷,只是“嗯”了一声。 木云疑惑抬眼,就这? 方才知晓张六去宋府找宋姑娘麻烦的时候,王爷不还打算亲自上门的吗? 走到门口又停下了,让他去打探消息,之后还让人收拾了赵六一家,如今怎什么都不问? 静了片刻,木云才忍不住开口问:“王爷似乎对宋姑娘很是关心?是因为宋大人吗?” “我想求娶。” 谢丞騫嗓音淡冷地说出心中所愿,眸中的遗憾和悔恨又显了些。 木云一整个震惊! 他本以为经歷过前几天的事,他已然练就出波澜不惊的心態,但刚才他听到什么了? 王爷想要求娶宋姑娘! 天吶,王爷这棵铁树竟然会开? “那,那让管家找媒人上门提亲,不是,得先准备聘礼?” 木云从未设想过此事,连如何应对都不知道。 谢丞騫目光总算从画上挪开,面色冷然地摇头,“不急。” 木云可急了,“王爷和宋姑娘都已到谈婚论嫁的年纪,若是有意,自然是要安排上日程的。” 万一被人捷足先登呢? 谢丞騫眼底满是黯淡,只道:“她不愿意。” “啊?” 木云一脸懵,这都还没问就知道宋姑娘不愿意啊? 这上京城想嫁王爷的人不在少数,就那苏丞相之女就老殷勤了,王爷都不曾说过想求娶。 这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王爷竟如此畏手畏脚? 谢丞騫低声呢喃,“我连为她报仇都不能做到,如何奢求她原谅再嫁给我?” 木云听不清,可看王爷神情,没再发问。 最终悄悄退出书房。 谢丞騫独自坐在书房中,始终记得初遇那日,曦晚那双纯粹又澄亮的眼眸,看向他时染著一丝羞赫,让他不禁勾唇。 后来,他大势已去,她毅然嫁入暄王府。 日復一日陪伴著他。 上元节时的汤圆,夏日的冰镇梅汤,入冬时的汤婆子…… 她身为王妃却从未有架子,喜欢亲自传递真心。 谢丞騫嘴角露出一抹嘲讽,是他太过懦弱又自负,才將她推远了。 不知她受的委屈,没去了解她早些年承受的苦难,甚至不知前世杀死她的人究竟是谁? 他还未来得及查清就被以造反之罪围剿,这一世更是无从下手。 谢丞騫自认很可笑,也很自私。 居然还想娶她。 …… 这天后,宋曦晚的往事被人反反覆覆提起,但皆是在称讚她的勇敢和坦荡,名声比先前还要更盛。 宋君龄也收到消息都从运河书院回来,骂骂咧咧说要找赵六算帐。 宋曦晚一个人劝慰三个,感动又无奈。 怎知,皇上竟特地传口諭要她去今年的秋猎。 第25章 当面撞破嚼舌根 宋曦晚得知消息时,怔住了。 前世她因拒亲张坤凌一事没去秋猎,无法承受那些鄙夷又嘲讽的眼神,更怕谢丞騫也觉得她不堪。 谁知,后来谢丞騫断了双腿,皇上紧接著就赐婚了。 这次怎么会特地传口諭呢? 那赐婚的事应当就不会发生了吧? 宋曦晚正坐在房中琢磨此事,秋竹急急忙忙找来,面色带怒。 “姑娘,找到代写那封信的人了。” 宋曦晚头也没抬就问:“二婶乾的?” 秋竹一愣,“姑娘早就知道了?” 宋曦晚冷笑道:“只是心中有所猜测,我若是嫁给了张铁蛋,想想这府上最高兴的人是谁不就有答案了吗?” 老夫人不屑干这种事,宋玲溪也没这个脑子,也就孟氏可能性更大。 秋竹不能理解,绷著张脸说道:“二夫人太过分了!怎能如此对你?” 宋曦晚没有解释。 孟氏这是又毒又坏,觉得她抢走了属於宋玲溪的一切,不惜冒这么大的风险来毁了她。 这反倒往她手上送刀子了,可不得狠狠宰一顿。 “人在哪?” 秋竹回答:“安置在府外的一处客栈里,要送去衙门吗?” 宋曦晚轻微摇头。 张六的案子审了几天也没见有下文,说明孟氏办事还是谨慎的,单凭这样一封信也难证明是孟氏。 还不如在府內升堂,划清跟二房的界限。 “你把人带来,趁著我阿爹还没休完假,我要去找二婶对质。” 秋竹立马去办。 此时,另一边。 自从定下亲事来,宋玲溪哭得泪水都干了,面容都消瘦几分。 “凭什么宋曦晚被玷污清白可以不用嫁,而我就非得嫁给张坤凌,娘,这一点都不公平!” 皇上还亲传口諭要那贱人去秋猎! 凭什么?! 孟氏也慪气得很,从张家初次上门提亲开始,她就暗中计划这件事。 为的就是让宋曦晚在亲事上压不了玲溪,谁知那张六还是个劣跡斑斑的人,反倒给那贱种积攒了名声。 她咬牙劝说:“不必担心,她日后也不可能嫁得比你好。” 一次不成,还有下次! 宋玲溪明白娘亲的意思,脸色才稍缓一些,怨恨地诅咒,“嫁什么?她这种骯脏的贱人最好沦落得人尽可夫的下场!” “砰——” 话音刚落下,房门被猛地推开。 这动静惊得孟氏和宋玲溪皆是一震,抬头看见满面怒火的宋闻軼时,只想当场晕过去。 宋玲溪慌张叫唤,“大,大伯父……” 宋曦晚冷眼扫过她们,沉声道:“我和阿爹只是想来问二婶一些事情,没想到二婶和玲溪妹妹对我是恨之入骨啊。” 饶是孟氏这种心眼极多的人,一时之间都不知该怎么收拾这场面。 外面守门的奴僕都是干什么吃的,人来了都不知道通报一声! 孟氏当然没想到宋闻軼从代写书信的人口中知道来龙去脉后,直接震怒,找来时没一个奴僕敢拦。 宋闻軼痛心疾首地质问:“你们,居然算计曦晚!她何曾做过对不住你们的事情?” 他这些年为了宋家和睦做出多少努力,可这些人非但不感恩,背地里还如此狠毒对待他的女儿。 孟氏急忙挽救,“大哥,玲溪因为跟张家的亲事精神不太好才说出这种糊涂话,你要是想罚她,我绝无怨言。” 说完,孟氏还给玲溪使了一个眼神。 宋玲溪白著一张脸走上前,连忙求饶,“对没错,姐姐千万別跟我一般计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宋曦晚冷笑看著这对母女,对著门外吩咐。 “把人带进来。” 孟氏和宋玲溪面露一丝不解,还有谁在外面? 直到代写书信的人出现,孟氏双眼睁圆,脸上是止不住的慌张。 这人怎么在这里? 宋闻軼满目失望看著孟氏,怒问:“是你怂恿张六前来找曦晚麻烦的,是吗?” 孟氏心臟险些骤停,颤著嘴唇否认,“绝无此事!大哥,你可別听信外人陷害我啊!” “外人为何要陷害你?你若没这么做,方才跟玲溪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显然,宋闻軼並不信孟氏。 孟氏一句话都回答不上来,不明白宋闻軼怎么会突然找到这个代写书信之人。 “我只是在安慰玲溪,是我太过愚笨说了不该说的话,但真不是我让人写的信啊!” “噗嗤。” 宋曦晚在旁禁不住低笑出声。 活了两世,难得看见孟氏慌成这样。 孟氏很想发火问她笑什么,可碍於宋闻軼在场,还是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曦晚,你也认为是二婶要害你?” 宋曦晚眸光淡冷,讥笑道:“二婶自称冤枉,却知道这位徐公子是代写信之人,真是奇怪啊。” 孟氏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这才惊觉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这是怎么了?玉兰,你坐地上干嘛?” 宋康文从外回来,一见这画面就连走进去扶起孟氏,转头才看见脸色黑沉的大哥,下意识畏惧。 但旋即,他又挺直腰板嚷嚷,“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趁我不在,欺负我娘子和女儿吗?” 宋闻軼脸色更黑,怒斥道:“你自己问问她干了什么好事!” 这一嗓子把宋康文吼得气势全无。 他娘子做了什么事才把大哥气得这么炸毛啊? 孟氏冷静下来,咬死不认,“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曦晚的事情,大哥若非要冤枉我,那就把我抓去坐牢吧。” 反正一封信,又是代写的,根本定不了罪。 宋曦晚微眯冷眸,这脸皮是真的厚。 宋康文搞清楚来龙去脉,寻思铁定不能认这事啊,不然日后他这脸还要不要了? “亏大哥你还是大理寺卿,单凭这样一个来歷不明的人,还有一封不知道哪里来的信,你怎就欺负玉兰了呢?” 宋闻軼一向君子,看清这两人嘴脸,心里那把火险些都要把他理智给烧没了。 “老爷,暄王来了。” 这时,一个小廝急匆匆跑到宋闻軼身边稟报。 眾人怔住。 暄王来干嘛? 第26章 王爷的追妻计划 宋闻軼也就这么问出口了。 小廝回答:“暄王说来给老爷送这几天的卷宗,避免你日后案件堆积起来,不好梳理,现在老夫人正在前厅招待著暄王。” 宋闻軼一口气堵住胸腔,说这暄王办事仔细吧,非要在这节骨眼上送什么案件? 偏偏官大一级压死人! 宋闻軼冷眼看向二房一家,“此事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宋曦晚蹙紧眉心,眸色冷沉跟上阿爹。 谢丞騫这又是搞哪一出? 两人一走,孟氏的身子都软下来了,心想感谢这位暄王,让她有喘一口气的机会。 “娘,那张六真是你找来的吗?” 宋玲溪还真不知道这件事,紧张追问。 孟氏冷沉著脸呵斥,“这重要吗?绝不能让大哥一家用这件事情来做文章,夫君,那个代写信的人不能留!” 宋康文听得一愣一愣的,倏地后退一大步,神色儘是错愕。 “还真是你乾的?你糊涂啊!大哥那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到时候不会放过我们的!” 孟氏压低声音反驳,“我这都是为了谁?那贱种一回来,我们家玲溪就要嫁给张坤凌,我不甘心!” 这话戳中宋闻軼的心。 是啊,本来还想著玲溪要是嫁个王爷或者入宫,他身份自然水涨船高,谁知道这盼头忽然没了。 “可是……” “没有可是!必须要解决这事!” 孟氏冷声打断,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宋康文头疼得很,也知道摆在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便道:“行,先出去接见暄王吧。” 王爷到府上拜访,二房要是不出来见,万一来个藐视皇室的罪名可就麻烦了。 …… 前厅。 宋曦晚跟隨在阿爹身后进门,冷然眸光落在谢丞騫身上时,微微一愣。 今日谢丞騫似是特地装扮过一番,银白绸缎长袍,一根玉簪將青丝竖起,浑身散发著矜贵气质,偏偏他眉眼透著些许疏离,宛若不曾食人间烟火。 从前,谢丞騫的衣衫几乎玄色居多,何曾这般招摇过? 他这是哪根筋不对? “臣见过暄王殿下。” 宋闻軼仍沉著一张脸行礼。 谢丞騫敏锐察觉出不对劲,淡声道:“免礼,宋大人可是身子还未休息好?本王今日打扰了?” 宋闻軼气堵得慌,本是恼火暄王今日上门时机不对,可偏偏堂堂暄王殿下还这般关怀他。 这哪还能气的出来啊? “臣不敢,暄王亲自来送卷宗,臣感激不尽。” 谢丞騫眸色微顿,这话中分明还有些咬牙切齿意味在里面啊。 他再一看宋曦晚,同样神色冷淡不悦。 看来今日他来错了。 谢丞騫淡声道:“除了卷宗外,本王还听说宋姑娘要去秋猎,特地来送从边疆带回来的装备,以报当日的赠画之情。” 木云立马把一套精美的猎装送上。 这可是王爷心仪之人,怠慢不了一点。 宋曦晚没料到这还有自己的事,看著这精致干练的猎装,確实是上乘货色。 她不想要。 可谢丞騫把话说到这份上,宋曦晚哪能拒绝,只能收下。 “谢王爷赏赐。” 这时,二房一家来了。 宋玲溪一进门先是被暄王的容貌所惊艷,脸颊都不自觉浮起两抹红晕,可看到暄王竟把那上好的猎装送给宋曦晚,心中嫉恨倏地滋长出来! 为什么暄王不送给她? 宋康文想跟暄王攀交情,没想到刚上前走了一步,暄王就起身道別了,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东西送到,本王就不多加叨扰了,宋大人好好保重身体。” 路过宋曦晚时,谢丞騫脚步又顿了一下,“宋姑娘,秋猎之日见。” 宋曦晚:“?” 这样的谢丞騫让她很陌生! 而且秋猎他就要断腿了,期待什么呢? 谢丞騫一路回到马车上,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冰凉目光扫过木云,“你出的什么餿主意?” 木云双手抱臂,老神在在地解释,“王爷,你信我,今日宋姑娘定被你迷住了。” 这可是他没日没夜看了几天话本总结出来的法子,王爷怕被拒绝,那便让宋姑娘先对王爷有意。 话本上可都写了,姑娘们就喜欢长得好看且家財万贯的,最好还温柔似水独宠一人。 谢丞騫无奈扶额,也不知自己为何要信木云这荒唐法子。 “她那眼神分明是不想见到我。” “不可能!属下亲眼看见宋姑娘看王爷时候都怔住了。” 木云大声否认。 谢丞騫犹疑看他一眼,“当真?” 木云举起手发誓,“必然是真的!” 谢丞騫抿唇不语。 那,他日后在她面前都好好装扮一下? 宋曦晚这边,无语地盯著面前这猎装,只觉谢丞騫今日怕是病得不轻,难道是想算计谁在这演上了? 宋玲溪禁不住酸溜溜说道:“王爷对姐姐可真是好啊。” 徐氏眼皮一跳,轻轻扯一下玲溪的手。 这个时候还去招惹这贱种做什么? 宋曦晚掀起冷眸。 方才还没空收拾他们,现在怎还敢来犯贱的? 宋闻軼趁著老夫人在,沉著面色道:“娘,我要与二房分家。” 这话仿若一道惊雷在前厅炸开。 老夫人先是一愣,而后满面怒火,“你说什么!?” 孟氏都傻眼了。 这几十年了,无论宋康文做了多少荒唐事情,宋闻軼这个当大哥的都没有过分家的念头,现在居然这么轻易说出口了? 宋闻軼把孟氏算计曦晚的事情全盘说出,並且表明意思,“如此歹毒之人,我无法再共处一个屋檐下。” 孟氏连忙跪在老夫人面前,“娘,我是被冤枉的啊!” 宋闻軼这里无法挽回,那只要老夫人不同意,这家就分不成! 老夫人也不管孟氏冤不冤枉,反正坚决反对,“你们二人是骨肉相连的亲兄弟,分家像什么话?就算我死了也绝无可能!” 殊不知,宋闻軼心意已决,面色冷硬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將此事上报官府,彻查二弟一家从前做过的事。” “你!” 老夫人心中掠过害怕,这大儿子今日怎如此决绝? 第27章 他当然站在未来王妃这边 宋康文脸色骤变,又气又恐惧,“大哥你这说的什么话?怎么还给我们泼脏水呢?” 宋闻軼沉声训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乾的那些破事?!” 这二弟自幼就被纵得眼高手低,能混到今日的官职全凭走关係,留下不少隱患。 长兄如父,宋闻軼只能屡屡旁敲侧击,总不能把人送去坐牢。 可今日,他不介意这样做! 宋康文气红那张圆润的脸懟回去,“你,好啊大哥,原来一直揪著我的把柄,就等著有朝一日控制我是吧?” “你有什么值得控制的?” 宋闻軼也是火大了,话里是半点情面都不留。 宋康文自尊心被踩得稀碎,乾脆豁了出去,“行!分家就分家,我早就烦透了你的蛮横。” 宋闻軼只觉心凉,昔日为这二弟收拾那么多烂摊子,如今都成了“控制”“蛮横”了? “我这就去请族中长老来。” “请就请!” 宋康文態度也很囂张。 反正他日后仕途坦荡,近日又得二皇子赏识,大理寺卿算得了什么? 事情越发不受控制,老夫人黑著脸喝止,“都住口!我说了不能分!你们是不是想气死我!?” “娘,二弟既然赞成,那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宋闻軼冷硬回答,而后让人去请族中长老。 老夫人呼吸都急促起来! 她看出大儿子是认真的,只能缓了语气劝说小儿子,“你跟你大哥道个歉,闹到分家像什么话?” “凭什么?我什么都没做错!”宋康文拒绝,又略带不满地嘀咕,“娘,你能不能別总是偏心大哥。” 老夫人这回是真想晕过去。 她到底偏心谁? 宋曦晚如今才发现这二叔是蠢的可怕,前世是怎么有胆子做出大义灭亲之事的? 族中长老来得很快,两个儿子意愿达成一致,老夫人再哭著不愿意也无用。 宋闻軼还把宋府一半產业和银钱都给了二叔一家,包括在上京城的一处別院,摆明是要分得彻底。 宋康文本还有一丝的恐惧,可在看见那些家產时,瞬间狂喜。 原来家里这么有钱! “日后二弟一家出什么事与我大房无关。” 最后,宋闻軼扔下这冰冷言语。 宋康文腰板挺直,“放心,日后有的是大哥求我的时候。” 哼,一个大理寺卿囂张什么? 分家这事很顺利。 宋曦晚知道这跟二叔最近升迁一事关係很大,整个人明显都膨胀起来,虽说二叔不配拿这么多家產,但至少日后二叔出事就不会牵连他们了。 她目光落在老泪纵横的老夫人身上,唇角勾起浅笑,“祖母不必难过,这只是分开而已,日后又不是不往来了。” “你给我闭嘴!” 老夫人冷厉目色看过去,心中的憋火都发泄出来。 要不是这小贱种,这个家怎么会散? 宋闻軼拦在曦晚面前,面带不悦:“娘,你为何总对曦晚抱有敌意?” 老夫人真是憋屈至极,“你问问你自己!把她认回宋府后,你越发不听我的话了,如今还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宋闻軼目中儘是失望,“娘是这样想的?” 略带冰凉的语气让老夫人清醒几分,小儿子近日虽然有点出息了,可大儿子当下才是最出息的人。 绝不可闹翻! “你和你二弟皆是我所出,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却要我这个当娘的二选一,你又將我置於何处?” 宋闻軼身子一僵,无法反驳。 老夫人来劲了,“曦晚是你孩儿,你和康文就不是我的孩儿了吗?” 宋闻軼骨子里就是个孝顺之人,这会说不动容就是假的。 今日他著实被气得不轻。 宋曦晚眼底闪过冷意,阿爹阿娘就总是被二房和老夫人用一个“孝”字拿捏,真是人善被人欺! “祖母,二叔如今官途顺畅,总不能一直跟在我阿爹身后吧。” 宋康文心中那根刺被狠狠拨弄一下,痛的他也跟著开口,“曦晚说的没错,娘你也太大反应。” 这搞得好像他没了大哥就不能活一样! 老夫人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这傻儿子啊! 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孟氏才跑出来说一句,“娘要不隨我们吧?玲溪若是见不到祖母,可就得伤心哭了。” 万一日子过不下去,宋闻軼看在老夫人份上也不能对他们不管不顾啊。 宋玲溪得了娘的授意,连忙抓著老夫人的手撒娇,“祖母,你就不想跟我天天见面吗?” 宋曦晚眸色一冷,二婶这心眼可真多! “我阿爹还在,怎能让祖母隨二叔过日子呢?” “我跟康文走。” 怎知,老夫人已经下了决定。 宋闻軼没有意见,“娘开心就行。” 宋曦晚沉下眸色。 这老夫人和孟氏就是难甩的狗皮膏药! 之后,父女俩回到徐氏院子,不约而同地沉默寡言。 徐氏见状,上前询问:“这是怎么了?事情不顺利?” 原本徐氏身为宋府主母也是要出面,可宋闻軼念及她身体不好,也就没有让她过去。 “顺利。”宋闻軼先是回答她,后目光看向面色不太好的女儿,“曦晚可是怪阿爹没为你討回一个公道?” 宋曦晚摇头,“那封信本就不足以给二婶定罪。” 提起这事,徐氏就来气,“我往日对玲溪那是掏心掏肺的好,落在她身上怎就这样对你?” 宋曦晚安抚地拍拍阿娘的后背,“没事,正好借这个机会跟他们分家了,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没多久,宋府分家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宋康文大张旗鼓要宴请宾客,不少朝中大臣都给面子前去饮了一杯,著实是春风得意。 包括谢丞騫都收到了请柬,冷嗤一声,“蠢货。” “这些大臣全都是二皇子那边的人,现在该怎么办?” 木云自从知道王爷心悦宋姑娘,那是把宋府的情况打听得一清二楚,对这宋康文没什么好感。 他当然站在未来王妃这边! 谢丞騫墨色眸底看不清思绪,嗓音冷沉道:“请柬都送上来了,那就回他一份大礼,沧国探子的事可以结案了。” 第28章 谢丞騫会不会跟她一样? 宫中。 皇上眯著锐利双眸看著谢丞騫递上来的奏摺,脸色越发阴沉,最后猛地桌子,怒喝一声。 “荒唐!” 谢丞騫身定如松,没有半点惧色。 皇上怒声质问:“这便是你调查数日后给朕的答覆?你可知道这份名单查下去朝廷会如何?” “回父皇,儿臣只是秉公办案。” 谢丞騫冷沉嗓音在御书房里迴荡。 皇上甚是气闷,这儿子太懂得藏匿情绪,又战名在外,让他不由得防备。 “到底是秉公办案,还是公报私仇?!” 里面好几个是二皇子的幕僚! 谢丞騫抬起幽冷墨眸,一字一句道:“儿臣绝无欺君之举,父皇若是不信,可再派人彻查。” 皇上目色深沉地注视著谢丞騫,片刻后才道:“此案由你负责,那你便去查个明明白白回来。” “儿臣遵命。” 谢丞騫毫不意外。 若名单上都跟沧国探子一案有牵扯,那说明大夏国气运也走到尽头,掀起再大波澜也得查。 皇上不过是信不过他罢了,又或是在忌惮。 皇上实在看烦了他这张毫无波澜的脸,冷声警告,“你要记住,若出任何差池,朕也保不住你。” 奈何谢丞騫还是平静沉稳地道:“儿臣定当一力承担所有责任。” 皇上实在没了话,把他打发走。 谢丞騫离开皇宫后就回了大理寺,立即派人把名单上的朝廷命官全都抓起来审查一番。 其中就包括宋康文。 宋康文被抓走的时候,正在外面跟人天酒地,被抓时还衣衫不整。 他恼火嚷嚷著,“你们这是做什么?知道我是谁吗!?” “宋大人,麻烦跟我们走一趟,若你再抗拒,我们只能直接动手了。” 大理寺的侍卫看在宋闻軼面子上,对宋康文还是客气的。 宋康文本就喝了酒,根本听不出好赖话,还拍桌跟这些侍卫叫囂起来。 最后被强行带走。 消息传回到府上,孟氏被嚇傻了。 宋玲溪也好不到哪里去,颤声问道:“这,阿爹好端端的怎么会被抓走啊?他不是才升迁吗?” “小的也不知,大理寺的人突然就来了!” 小廝当时都被那阵仗嚇得脸色惨白。 宋玲溪惊呼,“大理寺?大伯父为什么要抓我爹?!” 小廝一脸恐慌地回答:“说,说是二老爷有通敌之嫌疑。” 孟氏差点嚇晕过去。 通敌这罪名下来,他们一家恐怕都要被满门抄斩。 宋玲溪急哭了,白著一张脸问:“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本以为她爹升迁后,日子会一片光明,怎么没两天就快要被杀头了啊? 孟氏身子都是软的,忙声道:“快,快去找你祖母。” 大理寺是宋闻軼的地盘,他总不能见死不救! …… 另一边。 宋曦晚得知这事,满面诧异。 “二叔被抓了?” 秋竹忙点头道:“不仅二老爷被抓,还有好些官员呢,说是跟沧国探子有关,现在外面都闹得轰轰烈烈的。” 宋曦晚又让人去细问一下,知道了哪些人被捉。 全都是后来朝堂有头有脸的人物! 似乎,好些个还是二皇子器重之人,帮助二皇子在后来三年势力发展壮大,这不声不响就一锅端了? 宋曦晚眸中情绪复杂,这手笔大概率不会是阿爹做的,有这份魄力和能耐的也就谢丞騫了。 宋曦晚呼吸一滯。 有些事,她无法再欺瞒自己了。 谢丞騫恐怕跟她一样…… “大姑娘,老夫人和二姑娘回府了,正在大夫人的院子里哭闹著呢。” 春秀一路跑过来,人还没到,话就先说完了。 宋曦晚思绪回笼,暂时没空管谢丞騫的事,沉著脸往阿娘的院子走去。 这个时候来必是为了二叔的事。 宋曦晚刚到便看见老夫人哭声中含著恼火,指著她阿娘大骂。 “你们怎么这么狠心?想要分家,康文都如你们所愿了,你们居然还想弄死他啊!” 徐氏沉静回应:“娘,慎言!这话要是传出去,旁人该怎么看待闻軼这个大理寺卿?” 老夫人哪听得进去,继续怒骂,“好啊,到这个时候了,你心里惦记的只有名声了,康文的死就不管了吗?” 宋曦晚眸色极冷,走过去维护阿娘。 “二叔的生死要我阿娘管?祖母,你自己听听像话吗?” “是你,一定是你这个贱种暗中挑唆,先前针对玲溪,现在居然连你二叔的命都想拿了去!你怎么不早死在外面!” 老夫人似乎已经失去理智,藏在心底的话全都倒出来。 最后一句把徐氏给气得不轻,“娘!你怎能这样说曦晚?” “我说错了吗?这贱种就是个不详东西,自从回来后,府里都被她闹得鸡飞狗跳,活脱脱就是个灾星!” 老夫人满面愤怒,话净挑难听的说。 饶是徐氏这么好脾气的人,这会都气红了脸。 宋曦晚经歷过前世,早就不在意这些,只是心疼阿爹阿娘。 “祖母即便再如何辱骂我也不能把二叔救出来,与其在这里泄愤,还不如让二婶想想法子去。” 这话戳中老夫人痛点,她乾脆往地上一坐,泼妇似的威胁她们。 “你们若是不把康文弄出来,今日我就死在这里。” 宋曦晚只想冷笑,平日里这老夫人总把什么贵女教养,大家闺秀放在嘴边,到这个时候还真是一点都不讲究。 宋曦晚冷声吩咐,“祖母念家,做孙女的当然是欣喜得很,来人,把老夫人送回去院子那边住下,並请大夫过来一趟。” 春秀立马去办。 老夫人明白宋曦晚的意思,厉声呵斥,“你们敢动我一下试试!” “送去。” 宋曦晚沉声下令,嗓音里带著不容反驳的威严。 下人们赶紧將老夫人“请”走。 宋玲溪想要阻拦都来不及,只能向宋曦晚发难,“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玲溪妹妹出去住了几天可是想家了?你的院子也还给你留著。” 宋曦晚冷笑看她,声音里带著一丝危险。 宋玲溪被震得不敢说话,可又不甘心! 第29章 他不能再次失去她 “你给我等著!” 宋玲溪最后扔下这话,愤然离去。 府內恢復安寧。 徐氏眉心仍蹙紧,她相信此事跟宋闻軼关係不大,可这样下去,怕是也会受到牵连。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被抓了呢?” 宋曦晚面色绷紧,缓声道:“我去打听打听,阿娘不必担心,祖母那边也不用管她。” 徐氏看到女儿冰冷坚毅的眼神,甚是陌生。 但最后徐氏也没说什么,只是嘱咐,“小心些。” 宋曦晚点头,让人备马车,打算先去大理寺问问阿爹具体情况。 怎知走到一半,马车停下了。 她蹙眉道:“怎么停下来?” 回答她的却是木云的声音,“宋姑娘,暄王殿下有请。” 宋曦晚心中一惊! 看来谢丞騫早就猜到她会去大理寺,还派人半路拦截,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见她? “宋姑娘?” 木云得不到回应,好奇再叫唤一声。 王爷可在包间里等著呢! 这一抓走宋康文就先逼供了一番,轻而易举拿到证词,之后还回王府换了一身新季衣裳,还不让他在去大理寺必经之路守著宋姑娘。 真是忙得不行。 宋曦晚淡声反问:“王爷在何处?” 木云鬆一口气,还好宋姑娘没拒绝。 “正在邀月居上静候宋姑娘。” “知道了。” 宋曦晚应下,让马车改道去邀月居。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最糟糕的情况便是谢丞騫拥有那三年的记忆,而且还知道她回来了。 如果是这样,他恐怕会杀了她灭口! 宋曦晚眼底闪过一缕冰冷,那在他动手之前,她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先杀了谢丞騫。 下马车后,宋曦晚始终冷著一张脸,看得木云纳闷。 是他错觉吗? 今日宋姑娘心情似乎不太好。 “王爷,宋姑娘来了。” 木云敲门稟报一声,这才为宋曦晚打开门。 宋曦晚沉目走进去,看见一抹身穿緋色长袍的男子站在窗边,把她惊得转身问木云,“是不是走错了?” 这妖孽似的男子跟谢丞騫有半点关係? 木云则颇为满意,王爷本就长得极美,再稍稍装扮,整个大夏国都找不出比他更好看的。 “没错。” 木云回应后,利落地退出去把门关上。 这时,谢丞騫转过身来,沉声邀请,“宋姑娘,请坐。” 宋曦晚看得怔住在原地。 这身緋衣將谢丞騫身上原本的肃杀气息全都遮盖住了,青丝只竖起一半,余下散落下来。 且他容貌本就出眾,素日绷紧的面容此刻竟柔和了,微扬的眼梢更是带著一丝笑意,莫名蛊惑人心。 宋曦晚心跳都不自觉快一拍,这怎那么像话本上写的美男子? 这不是她认识的谢丞騫啊! 谢丞騫见她许久不作声,轻咳一声询问:“宋姑娘,可是不舒服?” 难道是今日这身衣裳不適合他? 宋曦晚回过神来,扯著一抹乾笑入座,边道:“没有,只是在想王爷特地要见我是为何?” 不对劲,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要防著点。 “本王想起那日宋姑娘尤为关心沧国探子一案,便邀请前来告知一二。” 谢丞騫一如上次那样,熟练沏茶。 宋曦晚身子更是紧绷起来,沉著应对,“此案牵连甚广,王爷私下向我透露,不合適吧?” 谢丞騫掀眸,又问:“你不想知道?” 宋曦晚当然想知道! 可她不能被谢丞騫牵著鼻子走。 “曦晚愚昧,不知王爷想要的是什么?” 从桃林到送猎装,再到今日,谢丞騫像是在一点一点拋出诱饵,到底在算计什么? 谢丞騫垂下睫毛,覆盖出一小片阴影,正好遮住他眸中情绪。 “本王想与宋姑娘交个朋友。” “什么?” 宋曦晚没料到是这个答案,满面惊诧。 谢丞騫再掀起双眸时,瞳孔漆黑幽暗,嗓音平静道:“宫宴时一幅《孤舟》让本王对宋姑娘甚是感兴趣。” 宋曦晚:“?” 这是什么话? 谢丞騫浅笑补充,“再到探子一事,宋姑娘武功了得能伤我下属,所以本王也很好奇宋姑娘流落在外时经歷了什么。” 宋曦晚心臟骤紧,难道是她猜错了? 不,谢丞騫也有可能在试探! 她故作镇定地回答:“王爷在外领兵打仗多年,定见过不少奇人异事,曦晚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 “宋姑娘不一样。” 谢丞騫沉声呢喃。 宋曦晚浑身一震,倏地抬起眼眸看向他,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一丝颤。 “哪里不一样?” 气氛倏地静寂下来。 两人四目对视著。 谢丞騫清晰捕捉到她藏在眸底深处的慌张,微微泛白的脸庞,让他想说的话都堵在喉咙,心臟微微揪疼。 她在害怕他。 他不敢赌。 他不能再次失去她! 谢丞騫指尖捏紧茶杯,最终还是道:“宋姑娘是宋大人之女。” 宋曦晚一直悬著的心在此时缓缓落下,不解地蹙眉,“什么意思?” “此次沧国探子案牵连甚广,光凭本王一人之力难以將这么多官员绳之於法,可若不剷除这些毒瘤,社稷难安。” 谢丞騫句句在理,宋曦晚是认同的。 这些年战事频起,边塞的城池百姓流离失所,多半跟这群贪得无厌又横行霸道的官员脱不开关係。 而且,他们背后是二皇子。 谢丞騫这是想拉拢她阿爹的意思? “王爷为何不直接与我阿爹说?” “宋大人太过磊落,刚过易折,且本王认为宋姑娘心有鸿鵠之志,是更合適的人选。” 宋曦晚嘴角一扯,有点受不住谢丞騫的夸讚。 不过,要他真是前世的谢丞騫,应当不会说这么多废话吧? 难道真只是为了建立势力? “曦晚谢王爷的信任,可此事还是不妥。” 宋曦晚心有忌惮,觉得跟谢丞騫合作还是太过危险。 谢丞騫倒是不恼,还留有余地,“若宋姑娘改变主意,本王隨时欢迎。” 宋曦晚没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 確认谢丞騫没有回来后,宋曦晚本该高兴的,可心中还是止不住的酸涩。 曾经她满眼是他,捧上一颗真心都没得到谢丞騫一丝温柔,如今他为了拉拢阿爹,竟可以对她如此和顏悦色。 或许,她从来没了解过谢丞騫吧。 第30章 王妃什么的才不稀罕 宋曦晚一走,木云就急忙走进包间,“王爷,如何了?宋姑娘知道王爷的心意了吗?” 这是不是该上门提亲了? 谢丞騫掀起冷然双眸,抿唇不语。 木云一看愣住了,满面错愕,“王爷没说?” 那今日打扮得如此好看作甚? 半晌,谢丞騫闷声道:“你的办法不靠谱。” 这回曦晚怕是更会防著他了。 木云:“?” 明明是王爷自己不表明心意,难不成还想宋姑娘被迷的七荤八素,主动投怀送抱啊? 木云不敢说,只得敷衍道:“那,属下再想想法子。” 没想到王爷还真“嗯”了一声。 木云:“……” 按照王爷这闷葫芦性子,怕是宋姑娘嫁给他人也不知道王爷的心意。 …… 这日后,朝中弹劾暄王的奏摺越来越多。 皇上压都压不住,屡屡向谢丞騫施压。 若是查不清就背负责任! 结果,谢丞騫还是没有放人,外面还传出这批官员免不了要被砍头的流言。 老夫人知道后,想以绝食逼迫宋闻軼必须放人,奈何宋闻軼忙得好几天都没有回府。 徐氏想劝,但被宋曦晚拦住,“祖母如今说什么都听不进去,见到我们只会更生气。” “可若真饿出个好歹来,如何是好?” 徐氏担心得很。 宋曦晚冷笑,老夫人也就这招数了,怎可能真饿死? “不会的,阿娘交给我来处理吧。” 徐氏知晓女儿懂事又能干,也就没去管。 宋曦晚吩咐奴僕一日三顿准时送到老夫人那里,还安排了大夫在府上住著,隨时给老夫人治病。 其他的,不用理会。 反正宋康文被砍了也是应该的,谁叫他前世害死了阿爹! 不过,宋曦晚觉得谢丞騫不会真的这么做。 二皇子乃申贵妃所出,家世虽一般,可在宫中这些年深得恩宠,皇上更是偏心二皇子。 谢丞騫则排第五,母妃为前太傅之女,早年病逝,皇上又不喜这个功高盖主的儿子。 这要是真对上,谢丞騫免不了吃亏。 这时,一个小廝跑来稟报,“大夫人,大姑娘,二夫人来了。” 徐氏蹙眉反问:“她这个时候来做什么?若是为了康文的事情,你还是让她回去吧。” 小廝连忙回答:“不是,二夫人说要来商量玲溪的亲事。” 宋曦晚和徐氏皆是一惊。 商量亲事? 宋玲溪到底是宋府嫡女,如今宋康文入狱,孟氏一个人操持不过来,寻求徐氏帮忙也正常。 徐氏念及那点情分,也不能坐视不管。 她一见到孟氏就忍不住问:“玲溪成亲日子定下了?” “是,就在月底。” 孟氏面容消瘦几分,红著眼眶回答。 最近应当是没有休息好。 徐氏不解,“怎如此著急?这嫁妆还有嫁衣都要一一准备,根本来不及吧。” 孟氏轻笑一声,语气格外淒婉,“若非大哥铁石心肠,不管康文死活,玲溪何至於著急成亲?” 这是孟氏唯一想到的法子。 张家虽不是高门世家,张坤凌人也不怎么样,可张夫人跟二皇子的母妃是姐妹,能帮康文一把。 “荒谬!先不说这事严重,张家能否真的把康文救出来,但即便成亲,为何要月底就嫁?” 徐氏心中还是不愿意玲溪受委屈的。 孟氏反问:“那大嫂可还有別的办法?又或者是要我眼睁睁看著康文去死吗?” 这让徐氏无言反驳。 可这…… 宋曦晚沉默片刻,便道:“二婶心意已决,阿娘是该帮忙的,只要有一线机会也该爭取的。” 张家肯定没这本事,但张夫人估计收到什么消息才如此保证? 孟氏走投无路也就答应了。 若是如此,二叔没能为阿爹前世偿命,那赶紧送宋玲溪进张家也不亏。 “行,你既已决定,我也不能说什么。” 徐氏答应下来。 之后两天都在帮著筹办宋玲溪成亲的事情,时间紧迫,大多东西都只能讲究,连嫁衣都是现成的。 听说宋玲溪知道后又哭闹了一番,但还是认命了。 直到两家刚过婚书,沧国探子一案的最终判决后脚出来了。 除了极个別证据確凿的秋后处斩,剩下的官员皆以服刑或者罚俸禄,正好宋康文就是后者,罚了半年俸禄。 宋曦晚来给阿爹送补汤,便第一时间知道了此事。 “只罚了俸禄?” 宋闻軼一边喝著补汤,一边回答:“是啊,你二叔只是一时糊涂收了那探子的钱,实际上並没有什么来往,自然不是大问题。” 这几日审这群官员,可把宋闻軼给折腾坏了。 一个比一个脾气要大! 要不是有暄王在坐镇,宋闻軼真不知道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宋曦晚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奇问道:“可是,既然如此,为何不早点把二叔放出来啊?” 这一世二叔应当还没犯太大的错误,这个结果也不意外。 可是若查清了,应当早就放出来啊。 前些日子还传出全都秋后处斩,这把孟氏和宋玲溪给嚇得赶紧成亲。 宋闻軼喝完补汤,重重呼出一口气,才道:“暄王的意思,必须得以儆效尤。” 宋曦晚:“……” 宋玲溪怕是会气得不轻。 忽然,阿爹又问:“曦晚,你是否与暄王关係颇好?” “啊?” 宋曦晚没想到阿爹会问这个,反应过来后问:“阿爹为什么这么问?” 宋闻軼沉吟一下,才道:“暄王特地问我,过两天就是秋猎了,那日送你的猎装合不合適。” 身为男子,他太了解这种突然的关心了。 宋曦晚眸色一冷。 谢丞騫哪是关心她? 分明是借著名义跟阿爹套近乎,好让阿爹站在他那边。 “不熟悉,阿爹日后也跟暄王少些往来。” 宋闻軼一愣,这话原本是他打算跟曦晚说的,怎被她抢先说出口了? 他重重点头,“曦晚说得对,王爷身份尊贵,可身边也危机四伏,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王妃什么的才不稀罕! “宋大人。” 话音刚落下,前方便响起谢丞騫冷沉叫唤声。 宋曦晚和宋闻軼瞬间绷紧身子。 这暄王什么时候来的? 第31章 前世的算计该还回去了 两人转身看去,迎上谢丞騫冷沉如寒潭的眼眸,心越发的虚。 他应当没听到什么吧?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宋闻軼,起身挤出笑脸相迎,“暄王殿下,可是有什么事找臣?” “沧国探子一案已结,这段时间辛苦宋大人了。” 谢丞騫嗓音极淡,听不出一丝波动。 应当是没生气。 宋曦晚和宋闻軼悬起的心悄然放下,背后议论皇室可是大罪。 宋闻軼忙谦逊回应,“这都是卑职的分內事。” 谢丞騫目光落到宋曦晚身上,话却是对宋闻軼说的,“此后若有人借题发挥为难宋大人,可来告知本王。” 宋曦晚:“?” 看她作甚? 谢丞騫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徒留一脸不解的宋曦晚和宋闻軼面面相覷。 “嘶,王爷到底听到没有?” 宋曦晚注视著那远去的身影,回答阿爹,“既然王爷没有问责,那就是没听到。” 谢丞騫还想拉拢阿爹呢。 宋闻軼恍然大悟,讚嘆地看著女儿,“曦晚真聪明。” “走吧阿爹,我们回家。” 宋曦晚恢復笑容。 沧国探子一案结束,阿爹不仅没有被冤枉入狱,而且还得到皇上加赏,她心中大石总算可以放下了。 宋闻軼也思家许久,“好,回家。” 两人乘坐马车离去。 殊不知,谢丞騫在另外一辆马车上,还未离开。 方才的话,他都听见了。 木云瞥王爷一眼,不用问都知道这次王爷又撞南墙了,这一脸失落模样都叫他有些习惯了。 明明每次都主动去找宋姑娘,怎就每次都空手而归呢? 谢丞騫收回目光,沉声吩咐,“派人保护宋大人。” 此次被判秋后处斩的人中就有二皇子十分重视的幕僚,这狗急了指不定会跳墙。 “是。” 木云应完觉得哪里不对,又问:“那宋姑娘呢?” 谢丞騫眼底闪过暗沉,“她不用你们保护。” 她的武功是燕无双教的,出手快准狠,寻常侍卫在她那里討不到好处,若派人跟著怕是还会暴露。 “属下明白了。” 木云眼睛一亮,王爷终於开窍了,居然想亲自保护宋姑娘,然后来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谢丞騫心思则在两日后的秋猎上。 前世的算计该还回去了! …… 宋府。 宋曦晚和阿爹刚下马车,便隱约听到老夫人哀嚎痛哭声传出来,惹来不少路过的人停步一探究竟。 宋闻軼慌里慌张进门,忙问小廝,“我娘这是怎么了?” 小廝一脸难色地回答:“二老爷一家来了。” “二弟一家来了,我娘怎哭成这样?” 宋闻軼这几日都住在大理寺,宋曦晚也没让人送信告知他,自然不知道老夫人的一番折腾。 这问得小廝都不知如何解释。 宋曦晚眼底掠过寒意,扯著嘴角回答:“二叔化险为夷,祖母这自然是高兴的。” 这一家三口是真不要脸,迫不及待上门找抽呢? 宋闻軼觉得有道理,脚步才缓下来。 怎知,一走进院子,便被老夫人劈头盖脸怒斥,“你个不肖子孙!如今才知道回来!” 宋闻軼茫然看了一圈,这不肖子孙不会是说他吧? “大哥,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宋康文面容憔悴,眼里满是怨恨。 包括孟氏和宋玲溪的目光也充满失望。 宋闻軼心头一沉,“二弟和娘这是什么意思?” “你明知道我无罪,为何不把我放出来?你究竟是想要分家,还是想置我於死地?” 宋康文从出狱后便觉得憋屈至极。 那是大哥的地盘,他以为很快就会被放出来,谁知还险些被砍头! 宋玲溪哭的红肿眼睛里儘是埋怨,“大伯父,你为何不早点放我阿爹出来?” 本来她嫁给张坤凌就已是屈辱,现在还要急促成亲。 孟氏嘴角噙著凉笑,“大哥定要为了先前曦晚对我的误会,將我们一家逼上绝路吗?” 宋曦晚冷眼望去,厉声反问:“二婶这话可是说我阿爹为了我徇私枉法?不惜陷害兄弟手足?若真是这么认为,那大可以去告御状!” 这气势一下震住孟氏。 这点小事怎可能告到皇上那里,况且万一查出真相就完蛋了。 “够了!你以下犯上,囚禁祖母,我还没跟你算帐!” 老夫人早就憋著一股恼火,逼问宋闻軼,“你让你二弟受尽委屈,如今连我被这不知廉耻的东西欺辱也不管吗?” 宋曦晚轻笑,“外人皆知,祖母为二叔一事伤神,我特地请华大夫到府中住著为你治病,何来囚禁一说?” “你再伶牙俐齿也无用,今日我定要把你这扫把星赶出宋家!” 老夫人气急,吩咐李嬤嬤去请族中长老。 一切都是因为这贱种! 只要把这贱种赶走,宋府就能回到从前的安逸日子! “站住!” 宋闻軼怒声喝止李嬤嬤的脚步。 整个院中的人皆被一震。 再一看宋闻軼那素来严肃的脸上,竟红白交错,眼角还闪烁著一丝晶莹,似乎伤心至极。 宋闻軼確实內心荒凉。 他没日没夜忙著案子,知道二弟问题不大,积极配合暄王调查沧国探子的事,好不容易解决事情。 如今才回来他和女儿却被当成千古罪人对待! 老夫人心头一颤,但还是咬牙坚持,“事到如今,你还要维护这个贱种吗?” “娘!曦晚是我女儿,我找她找了十三年!” 宋闻軼悲痛嗓音里都染了一丝哭腔。 他和澜芝都不知是怎么熬过那痛不欲生,无比懊悔自责的十三年时光的,好不容易寻回曦晚,那是老天爷的恩赐。 可身为家人,他们怎屡屡针对曦晚? 这话让宋曦晚眼眶酸涩,不知怎么安抚阿爹。 老夫人颤著刻薄的嘴唇怒斥,“正因为这十三年她野惯了,认回来只会毁了宋家啊!” “毁掉宋家的从来不是曦晚。” 宋闻軼轻笑著,讽刺目光扫过宋康文,话也不藏著掖著了,“是这个好吃懒做,中饱私囊,愚蠢无知的傢伙!” 眾人又是一震。 第一次见大老爷骂人骂这么狠啊! 宋康文都懵了,难以置信地质问:“大哥,你骂我?” 第32章 直接把他抽晕过去 宋闻軼压制多年的怒火似乎爆发,直接怒喊,“今日不仅骂你,还要代替爹好好管教你!去请家法来!” 宋康文瞪大双眼。 请家法!? 自幼娘就护著他,每次犯错都帮忙找理由,是以他从未被家法伺候过一次。 宋康文看大哥神情不像是说说而已,立马慌了找保护,“娘,你看看大哥,他居然还想打我!” 老夫人都被宋闻軼那一声“请家法”震住,这会才回过神来。 “你敢打他一个试试!” 宋闻軼面色不改地下令,“来人,送老夫人回房。” 这一刻,仿佛这里不是宋府,而是大理寺,宋闻軼则是那位铁面无私的宋大人。 谁都看得出来,大老爷动真格了。 老夫人心慌至极,试图还想再说两句,架不住奴僕直接將她带走。 宋康文脸色都白了。 “大,大哥……” “爹走得早,娘疼著你,这家里有我这个大哥扛著才会让你变成今时今日这样子!” 宋闻軼痛心疾首地呵斥。 家法在这时已被取来,一条带荆棘的鞭子。 孟氏眼皮一跳,软声想求饶,“大哥,康文只是一时糊涂。” “谁敢求饶,一併受罚!” 宋闻軼半点面子都不给,手拿起那条荆棘鞭子。 孟氏哪还敢再说话! 宋康文下意识想逃,奈何被奴僕压住了。 他又急又怒,“宋闻軼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对得起……啊!” 一鞭子下去,宋康文后背衣衫被勾烂,显出白色里衣,一丝殷红血跡慢慢透出来。 可见宋闻軼下手有多重。 “嗷好痛!大哥,饶命……啊!” 又是一鞭。 宋闻軼没有半点怜悯,沉声怒斥,“从你第一次贿赂礼部官员开始,我就该阻止,你也不至於变成今日连沧国探子的钱都敢收!” 几鞭下去,宋康文晕了过去。 宋闻軼才收手,让人送宋康文回去。 眾人还是呆若木鸡状態。 谁都没料到平日好说话的大老爷,今日动如此大怒。 包括宋曦晚。 阿爹向来以维护宋府为首,对老夫人尊敬孝顺,从不忤逆,才酿成后来的悲惨下场。 宋曦晚以为阿爹阿娘性子如此,这一世她要努力守护他们。 此刻才发现,他们也在改变。 宋闻軼扔掉手中鞭子,看向女儿的目光又恢復柔和,仿佛在说:別怕,阿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宋曦晚唇角扬起,视线却被泪水模糊了。 “阿爹累吗?” 宋闻軼笑道:“这点事算什么?我去换件衣裳,再去见你阿娘。” 宋曦晚跟著道:“阿爹快去吧,阿娘知道你今日回来,特地让人准备了你喜欢的饭菜。”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而宋玲溪眼神怨毒地看著他们! 大伯父变了,竟然这样羞辱她爹,日后定也不会帮助他们的。 她不能让宋曦晚囂张下去! …… 一眨眼便到了秋猎之日。 宋曦晚收到大哥的书信,说是大哥因准备会试回不来,还表示很难过。 宋曦晚的注意力则在会试上。 阿爹没有入狱,那郑霖朗和林杨应当不会再想著拽大哥入深渊了吧? 秋竹轻声提醒,“姑娘,该出门了。” “知道了。” 宋曦晚把信放到一边,出门前往猎场。 今日到场之人跟那日宫宴差不多,可氛围明显要热闹一些,尤其是那些將门出身之人。 这就是他们的主场。 而且猎得最多的人可以向皇上討赏,这机会更是千载难逢。 平日涉足六艺的世家公子也跃跃欲试,上次出头机会被宋曦晚拦截了,今日必须得拼搏一番。 宋曦晚也想爭上一爭。 若谢丞騫再次断掉双腿,皇上再赐婚。 虽不知还会不会再选中她,但她必须要有拒绝的选择! 念头刚落下,宋曦晚抬眸就撞上谢丞騫幽深眸光,眉心轻蹙著,似是在好奇她为何没穿他送的猎装。 宋曦晚偏开头,她才不要用他送的东西。 宋闻軼一心惦记著女儿安危,特地叮嘱,“曦晚,待会你小心些,別走太远,知道吗?” 宋曦晚浅笑安抚,“阿爹放心,皇上派了这么多侍卫守著,不会有事的。” “那也要小心。” 宋闻軼板著脸,不高兴她这態度。 宋曦晚配合地收起笑容,郑重点头,“阿爹放心,我绝不会让自己掉一根头髮丝的!” 这才让宋闻軼展露笑顏,“这才是阿爹的乖女儿。” 等皇上发话后,眾人准备进入山中打猎。 不料,一个身穿玄铁打制猎装的男子走到他们面前,扬起的丹凤眼掠过他们,眸色精明。 “宋大人,这位便是令千金?” 宋曦晚眸色微沉。 是二皇子,谢羌! 宋闻軼面色如常地行礼,“臣参见二殿下,这確实是小女曦晚。” 宋曦晚也行了个礼。 谢羌满面笑容地道:“这是宋姑娘第一次来秋猎吧?待会不若跟在本宫身后,这样本宫可以照拂一二,宋大人也能放心。” 宋曦晚知道,二皇子就是一个笑面虎,实际手段不比谢丞騫要弱。 照拂? 分明是来试探阿爹才对。 宋闻軼也想到这一层,连忙回答:“臣代替曦晚谢二殿下的心意,可今日应当二皇子大放异彩之日,切勿因为曦晚而耽误了。” 谢羌目色一深,似笑非笑地反问:“宋大人真当如此认为?今日我那五弟也在场呢。” 宋曦晚面色一紧。 二皇子果然是为了前些日子沧国探子一案来的,此案被判秋后处斩的都是二皇子的幕僚。 这把火自然烧到二皇子身上,不少大臣上奏彻查二皇子。 皇上为了平息此事,则罚了二皇子一年俸禄,二皇子脸面丟尽了,还失去了左膀右臂,怎可能不怀恨在心? 不过,二皇子这不应该去找谢丞騫麻烦吗? 堂堂二皇子也挑软柿子捏不太好吧? “二殿下的武功天赋早响彻上京城,这猎场又並非杀敌,二殿下必然早就做好准备。” 宋闻軼一连串的称讚总算让谢羌面色好看些。 谢羌抬眼望向前方的谢丞騫,笑道:“那本宫定不负宋大人所望。” 第33章 原来他前世腿是这样断的 谢丞騫冷脸走进山里,似是根本不屑与谢羌爭论。 这姿態令谢羌沉下面色,带著自己的人跟上。 离著老远,宋闻軼都能感受到瀰漫在空气中的火药味,令他眼皮禁不住一跳。 “曦晚啊,要不你还是留在阿爹身边吧。” 这两位殿下可都不是善茬啊。 宋曦晚浅笑安慰:“没事,我会避开二殿下和暄王的。” 她非去不可! 皇上亲传口諭让她来秋猎这件事,一直让她內心不安,必须要把筹码攥在手中才行。 宋闻軼执拗不过,只好叮嘱,“这……那让侍卫跟紧点。” 宋曦晚点头,特地挑一条远点的路走。 她没兴趣参与皇室子弟斗爭,只想以拿下猎物第一名。 按照规则,每种猎物的积分都不一样,危险性比较大的分数越大,不可使用药物迷晕,最后分数第一的则是今日胜者。 时间有限,宋曦晚必须要逃一些级別高的猎杀。 於是,宋曦晚手执弓箭,一路杀进山林深处,后面的侍卫忙著捡猎物都没来得及跟上来。 “你確定他往那边去了?” 静謐四周,一道低沉密谋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宋曦晚倏地顿住脚步,瞳眸缩紧! 这是二皇子的声音? 回应他的是一道嘚瑟嗓音,“二殿下的吩咐,小的必然会办妥,有苏姑娘在那边,暄王怎能不英雄救美?” 暄王! 一个猜测在宋曦晚脑海中一闪而过。 谢羌阴冷嗓音再度响起,“我倒要看看我这战神五弟如何击败猛兽。” 另外一人附和,“击败了又如何?二殿下不是有两手准备吗?今日过后,大夏国只有二殿下这位勇將。” 宋曦晚身子僵住在原地。 从前她一直没想明白,以谢丞騫的武功怎会被猛兽伤成这样,见他终日颓靡,她不敢问。 原来这都是二皇子的算计,而谢丞騫是为了救苏洵瑶入的圈套! 宋曦晚勾起极冷笑容,她前世真是被情爱冲昏了头! 她悄无声息离开,当作没听到这一切。 反正断腿后,谢丞騫即便发现她拥有后来三年的记忆也无法再轻易对她动手。 宋曦晚退出去一段路后,浑身杀气更甚。 一箭一只猎物! 后面跟上来的侍卫看著这一幕都震住了,没人告诉他们,这宋姑娘下手这么凶残的啊。 完全杀红了眼! 等会,前面那只通体黑色毛髮,时而发出充满危险低吼的东西是什么玩意? 侍卫看清后,头皮发麻地大吼,“宋姑娘,小心!” 宋曦晚也发现了这头几乎跟她一样高的野猪,嘴角轻抽。 猎场还有这玩意? 这个体量可不好打,很有可能会搭进去半条命,宋曦晚浑身都紧绷起来,呼吸都放缓些许。 “吼!” 腥臭无比的低吼声衝过来,宋曦晚被熏得黑沉了脸。 这让她心情很不爽。 “闭嘴!” 侍卫们一脸呆滯,啊?宋姑娘在跟他们说话吗? 不是! 宋姑娘是在挑衅那头野猪! 居然还打起来了! 宋曦晚將弓箭扔到一边,左手拿著鞭子,右手拿著一把匕首跟这只野猪周旋,身体绷紧到极致。 “杀了你,我这第一名就稳了吧?” 不过是半条命,值得一拼。 不远处,谢丞騫和木云在听到侍卫喊“宋姑娘”时就迅速赶了过来,面色皆是一沉。 木云满面震惊,“猎场怎么会有这东西?” 谢丞騫锐利冷沉眸光扫向四周,握紧手中的剑。 “王爷!快去救宋姑娘啊!” 木云定下心神来,忙催促王爷爭取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毕竟王爷还是打得过这一只野猪的。 奈何王爷一动不动,甚至还说:“不行。” 这是谢羌为了对付他设计的局,四周还有埋伏。 一旦他出手,反而会伤到曦晚。 “啊?” 木云茫然之余还有一丁点复杂,王爷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宋姑娘的? 正当木云纳闷之际,瞥见王爷捡起了应当是宋姑娘扔在一旁的弓箭,让他这才鬆了口气。 也对,近身救的话容易受伤。 可是王爷瞄准的位置似乎有点奇怪,乍一看怎感觉像是在对准宋姑娘? 谢丞騫在找谢羌安排的刺客。 那根银针用毒液浸透,一旦没入体內,离死不远。 宋曦晚全神贯注应对这头野猪,利用周围粗壮的树桩消耗它的体力,可惜不太奏效。 这头野猪很灵活! 她需要智取。 宋曦晚思考计策时,眼角余光瞥见一支森冷利箭对准她,眸色一凝! 这一分神,宋曦晚险些被野猪一脚踹死! 她堪堪躲开,三两下跃到树上,换来喘气机会,眸光冷冽地瞪著那边的谢丞騫,胸口处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 难道他还想一箭穿透她的胸膛吗? 做梦! 宋曦晚眸中杀意爆发,一跃而下,鞭子准確套出野猪的腿,利用粗壮枝丫和自身力量对它行动造成一定限制。 再以极快速度,將匕首反覆刺入到它额头上。 黏糊血液溅在宋曦晚脸上,那股腥臭味让她胃里一阵翻涌,肩膀甚至被它的獠牙咬上。 痛感让她蹙紧眉心,可她没有停。 每一刀都充满怒火和恨意,似是入了魔。 “曦晚!” 远方传来一声叫唤。 可是宋曦晚意识开始模糊,根本分辨不清是谁在叫唤,耳边还有利箭划破长空的声音。 宋曦晚悽惨一笑。 他还是放箭了。 重活一世,她最后还是落得这样一个局面! 谢丞騫稳稳抱住了坠落的宋曦晚,双眸迸发出瘮人寒意,胸口处的疼痛让他难以呼吸。 他还是太自负了,才让她受伤。 “啊——” 一道悽厉惨叫声在前方响起。 前方传来一阵骚乱,有人在叫喊,“快叫御医,二殿下受伤了!” 木云从目睹宋姑娘以那么纤瘦的身子搏杀野猪时,整个人就傻住了。 此刻又见王爷红了双眼,他更是反应不过来。 还有那边二皇子又怎么了? 情况一度混乱。 谢丞騫抱起宋曦晚,周身爆发的寒意让人不敢靠近,冷声道:“木云,御医很难进来,人也难出去。” 木云浑身一颤。 王爷这意思是不想让二皇子及时得到救治? 第34章 她还是没躲过被赐婚 宋曦晚感觉自己睡了很久,直到睁开双眼时,大脑还是一片迷濛。 她这是在哪? 宋曦晚想要起来,可一动就浑身疼痛,让她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姑娘,你终於醒了!” 耳边是秋竹激动中带著哭腔的声音。 宋曦晚的记忆慢慢回笼,想起在猎场时候的搏杀,有点茫然。 她还活著? 又或者重生只是一场梦? 秋竹很快就给了她一个答案,急切地道:“姑娘你嚇死我们了,你怎么能跟那种野兽拼命啊。” 宋曦晚这才確认自己还活著,神情仍旧恍惚。 谢丞騫的箭射偏了? 等秋竹去喊人请许神医来,宋曦晚才回过神问:“我睡了很久吗?” 秋竹红著眼眶点头,“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许神医说你这次是伤势太重,日后一定要好好休养才行。” 宋曦晚並不意外,因为她现在动一下手指头都觉得费劲。 “所以,我是第一名吗?” 既然没死,该是她的东西就得是她的。 秋竹心疼地道:“这秋猎第一名有何用啊?哪比得上姑娘你的性命,暄王把从山林中送出来的时候,浑身是血,脸还白得跟一张纸似的,把老爷和大夫人都嚇得差点晕过去。” 宋曦晚听得面色怪异,“谢丞……暄王送我出来的?” “是啊,多亏了暄王正好在那附近,姑娘怕是会出什么好歹,毕竟二殿下还遭到刺客暗算断了双腿,大家都被嚇得不轻。” 秋竹每当想起这事就一阵后怕。 宋曦晚眸色凝重。 谢丞騫分明是对她放了箭,之后又假惺惺救她是为了什么? 谢羌想对付谢丞騫,怎么把自己搭进去了? 宋曦晚想的脑子都有点乱,便问:“那二殿下情况怎么样了?” 秋竹回答:“听说救治得不及时,断了双腿。” 宋曦晚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断腿的人居然变成二皇子了! “姑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秋竹一看她又要晕过去的模样,立马又慌张起来。 这时,许神医来了,后面还跟著泪眼婆娑的阿爹阿娘,忧心地唤著她。 “阿爹阿娘,我没事。” 宋曦晚投去一个安慰眼神。 许神医一边给宋曦晚施针,一边道:“伤势需要养,可能要躺好一阵子,不要折腾了。” 施针过后,宋曦晚清醒了许多,“谢谢许神医了。” “宋姑娘这份谢意还是留给暄王殿下吧。” 许神医与暄王相识了一段时间,从未见过暄王露出那般慌张害怕神色,还有一开始还特地让他为宋夫人诊治。 这对宋姑娘的心意可以说溢於言表。 宋曦晚心却沉了下去。 谢丞騫还为她请来了许神医? 许神医走后,屋內只剩下阿爹阿娘还有她。 宋闻軼甚是愧疚,“是不是很疼?都怪阿爹,说了不让你去的。” 宋曦晚勾著浅笑道:“小伤而已,阿爹別这么说。” 要不是谢丞騫对她放箭,伤也不至於这么重。 “这还小伤!你命都险些没了?” 宋闻軼和徐氏都急得眼角掛著晶莹,眼泪隨时都要掉下来。 宋曦晚连忙转移话题,“对了,那我是此次秋猎第一名?” 宋闻軼一噎,这时候怎还想著这个? 可看著女儿那苍白面貌,宋闻軼只能道:“当时你和二皇子都受了重伤,没有人统计这个啊,曦晚,你为何想要第一名啊?” 宋曦晚抿紧唇角,有理有据地道:“我这险些命都没了,要是第一名还丟掉,岂不是很亏?” 主要是这一个个变故让她心中很是不安。 宋闻軼一愣,觉得颇有道理,“行,等会阿爹派人去问问,不出意外就是你了。” 毕竟那可是一头野猪啊! 一般战將都不能轻易拿下,得知宋曦晚居然杀死了一头野猪,上京城都津津有味地传了几天。 甚至都有一些离谱流言都传出来了,说宋家姑娘走失后,定是被什么江湖高手收为亲传弟子了。 宋曦晚安心养伤之余,偶尔也会听秋竹说外面的趣事,一阵无奈。 若真是如此,那她前世也不用惨死。 不过,关於二皇子遇刺一事倒是没人提起,似乎宫里故意把这个消息给压下来了。 这个风平浪静一直持续到宋曦晚伤势好转,能下床走路了。 小廝急急忙忙跑来稟报,“姑娘,暄王殿下求见。” 宋曦晚面色一冷,这个时候来找她做什么? 每个人都说是谢丞騫救的她,可她清清楚楚记得那冒著杀意的箭头! 不等宋曦晚回答,又有一个小廝跑进来了,神情更为著急。 “姑娘,宫中来了人,说是皇上亲自召见。” “什么?” 宋曦晚浑身一震! 一些记忆悄然冒了出来,前世皇上的赐婚便是在秋猎结束差不多半个月后,把她召进宫中的。 为什么谢丞騫没断腿,她也不是那个草包嫡女,皇上还要召她进宫? 宋曦晚双腿都有些发软,快要摔倒的时候,一只手轻轻地扶住了她。 “小心。” 宋曦晚闻声倏地抬头,撞入一双充满担忧的墨眸中,心头轻颤。 果然是谢丞騫! 宋曦晚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手,而后吩咐秋竹:“准备一下,我们进宫。” 谢丞騫眉心轻拧,“进宫?” 宋曦晚恢復平静,客气行礼,“今日不能接待王爷了,王爷请回吧。” 今日人多,不適合问秋猎的事情,且她也没做好准备。 “为何进宫?” 谢丞騫的重点则在此处。 秋竹感念著王爷对姑娘的救命之恩,態度友好地回答,“回稟王爷,是皇上要召见我家姑娘。” 谢丞騫眸色倏地冷沉,这个时候进宫,恐怕只是为了一件事。 “本王送你进宫。” “不必。” 宋曦晚冷硬拒绝,她怕路上又被他杀了。 谢丞騫不给她拒绝余地,让人直接將宋曦晚送上他的马车。 宋曦晚气得不行,又有伤在身难以反抗,只能作罢。 这笔帐她记住了! 上马车后,宋曦晚试探性问道:“王爷可知,皇上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召见我?” “应当是为了赐婚。” 第35章 可她已经不要他了 马车內倏然陷入一片死寂。 宋曦晚心中虽早有预料,可从谢丞騫口中得知答案,这是不是意味著…… 不,他先前分明不知道前世的事!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宋曦晚淡冷嗓音里带著一丝细微的颤。 谢丞騫眸色微沉,他听出来了。 他淡声分析:“这只是本王的猜测,宋姑娘近日在上京城声名鹊起,文武皆是出眾,父皇自然是欣赏的。” 宋曦晚拳头都攥紧了,明眸里流溢著怒火。 从前因她是草包才故意赐婚给谢丞騫,如今她都如此努力了,居然又成了理由? “曦晚恳求王爷请皇上收回成命。” 谢丞騫抬起幽深双眸看著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此事本王做不了主。” 但他绝不可能让父皇如愿! “为何不能?王爷早已有心仪之人,曦晚也不喜欢王爷,皇上应当懂强扭的瓜不甜啊。” 宋曦晚不甘心,满面排斥地拒绝这段孽缘。 谢丞騫本因她说的“心仪之人”而蹙眉,听到后面半句,身子微僵。 重生回来,谢丞騫便能感受到宋曦晚的疏离,但凡关於他的事情,她都迫不及待想远离。 谢丞騫自知是那三年的冷漠和愚蠢伤了她的心,这一世想努力挽回。 可她已经不要他了。 “王爷?” 宋曦晚得不到回应,再看见谢丞騫那冷沉面色,心凉了半截。 不会话说到这份上,谢丞騫还是要坚持和她成亲吧? 宋曦晚的心寸寸沉下去,声音都冷硬了几分,“如若王爷坚持,曦晚即便是……” “不是我。” 谢丞騫沉哑嗓音打断她的话。 宋曦晚愣住。 一来是谢丞騫神情似乎很是低迷,二来居然不是他? 谢丞騫再抬起头来时,面色已恢復如常,“父皇想要赐婚你与二皇子。” “什么?!” 宋曦晚惊呼的下意识想站起来。 外面的马儿也被嚇到,马车因此狠狠顛簸了一下。 宋曦晚有伤在身,身子根本站不稳,眼看著就要摔到木板上,一只刚健有力的手更快搂住她。 最后,宋曦晚竟跌在谢丞騫怀中,一抬头便迎上那双从未读懂过的眼眸。 他的气息縈绕在鼻间。 宋曦晚有点恍惚,毕竟前世他们成亲三年,別说周公之礼了,连手都没牵过! 外面,赶车的木云控制住马匹后,连忙询问:“王爷,没事吧?” 真怕王爷不仅没能抱得美人归,还把宋姑娘给惹恼了。 殊不知,谢丞騫这两件事都做到了。 他注视著那双含带水光的明眸,心里像是被挠了一下,而某些沉睡的感觉也正被唤醒。 从前断了双腿,谢丞騫不想耽误她从未有过逾越。 如今才发现,他真的错过了太多。 这充满危险的眼神让宋曦晚一个激灵站起来,离他远远地才道:“刚才谢谢王爷了。” 这语气听起来更像是在说:你这么多手干嘛? 谢丞騫垂下深眸看著空无一人的怀中,眷恋著那点香软余温,不经意地侧过身子,似是在掩盖什么,而后轻咳一声。 “宋姑娘不必客气。” 马车內又是一片安静。 宋曦晚再三平復下心情,才问起正事,“皇上为何要赐婚我与二殿下,我跟他只有一面之缘。” 况且谢羌早就迎娶了正妃! 所以,她这一世这么努力就为了当一个侧妃? 谢丞騫沉声回答:“二皇子在猎场断了双腿。” “又不是我害的!” 宋曦晚因著恼火,理智都有些压不住。 反正谢丞騫都想杀她了,表面的客气都没必要维持。 谢丞騫继续道:“如此一来,二皇子的野心就难以实现,而本王的存在则更会让人忌惮。” 可以说,这不过是皇上的制衡之术,宋曦晚完全是被牵扯进来的。 宋曦晚瞬间瞭然。 前段时间谢丞騫和阿爹一起查案,猎场时候救下浑身是血的她,皇上必定要分离宋府和谢丞騫的纠葛。 她沉下脸,“那头野猪可查出为何出现在猎场了?” 一些想不明白的事情,在这会慢慢窜连起来。 谢丞騫直言道:“针对本王而来的。” 宋曦晚一记冷眼扫过去,“这么说,我这是替王爷挡灾了?” 难怪他会救她,还请来许神医! “是。” 谢丞騫回答坦荡,顺理成章地拿出一直放在袖中的珍贵膏药,“涂抹在伤口处,月余就可以消除伤疤。” 宋曦晚盯著那瓷白药瓶,语气都变得强硬一些,“王爷,我差点半条命没了,你就给我这个?” 谢丞騫手顿住在空中,反问:“宋姑娘想要什么?” 宋曦晚语气坚定地道:“我不想要赐婚。” 不管是什么王,入了皇室就等同於牢笼,处处限制著她,逼著她成为一名贤良淑德的王妃。 甚至还要她拋弃家破人亡的仇怨! 宋曦晚绝不能接受再来一次。 谢丞騫倒是不意外,但还是道:“皇命难违,除非宋姑娘已有喜欢之人,並准备成亲。” 只要曦晚愿意,这一世他定不会让她伤心落泪的。 “此生我都不打算成亲。” 宋曦晚一口回绝这个可能性。 她只想守护宋府,做肆意自由的宋曦晚。 谢丞騫心中泛起一片凉意。 马车这时也停在宫门前。 宋曦晚下了马车,面色沉冷地走进皇宫,幸好她有先见之明,为自己谋取了一条后路! 木云望著宋姑娘那纤瘦却又格外坚毅的背影,望天轻轻嘆一口气。 王爷没戏了。 但木云还是安慰两句,“王爷没事的,烈女都怕缠郎,宋姑娘这是还未情竇初开才如此说的。” 谢丞騫寒眸扫向他,“少看点没用的话本。” 如若曦晚没有那三年的记忆,或许这些法子还有用,可现在曦晚是一点要动摇的跡象都没有。 木云撇嘴。 这分明不是话本的问题。 谢丞騫又问:“谢羌呢?” 木云不敢在这个时候触王爷霉头,连忙回答:“二皇子正在御书房和皇上下棋,宋姑娘这一去就是送羊入虎口啊。” 谢丞騫森冷眸光里儘是不悦,“此次你办事不力,回去后领五十大板。” 谢羌应当死在猎场的! 第36章 婉拒皇上赐婚了哈 木云心中嘀咕,二皇子身边的侍卫高手云集,即便御医没能及时赶到,那也是有保命手段的。 “是。” 谢丞騫跟上宋曦晚的步伐,看著她的背影,心中冒出一丝晦涩。 是他错得太离谱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御书房,一併行礼。 “臣女参见皇上。” “儿臣参见父皇。” 皇上不悦目光落在谢丞騫身上,“朕记得没有宣你进宫。” 殿內气氛顿时变得微妙。 宋曦晚微垂著头,眸底掠过一缕异样。 偶尔觉得谢丞騫这皇子当的实在不怎样,连至亲之人都一直都將他视作敌人。 偏谢丞騫身姿板正,沉声回答:“儿臣前去探望宋大人时遇到福公公,得知父皇召见宋姑娘,考虑到宋姑娘伤势很重,儿臣便护送进来。” 皇上沉下面色,“你近日跟宋爱卿倒是走挺近。” 宋曦晚身子发紧,可不能把宋家拖下水。 她斟酌著如何破局时,谢丞騫沉冷嗓音继而响起,“儿臣初次查案,许多事情都应当请教宋大人。” 皇上知道这儿子是一匹烈马,非常人能控制住,无论初衷是什么都该把他的心思扼杀在摇篮。 一旦让他得势,朝中必有祸事。 皇上心思一转,看向宋曦晚问道:“曦晚伤势如何了?” 宋曦晚眼皮一跳。 这温和语气真叫人汗毛骤起。 “回稟皇上,臣女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大夫说再休养月余就恢復得差不多了。” 皇上点头,后轻嘆口气,“如此便好,朕也没想到此次秋猎会出这样的事故,害得你和羌儿都受了伤。” 宋曦晚无语凝噎,这似有若无的捆绑还真验证了谢丞騫的猜测。 再看那谢羌,当著皇上面都丝毫不掩藏那阴鬱之色,杀意沸腾地直盯著谢丞騫。 这三人的心眼怕是比马蜂窝还多。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宋曦晚无心牵扯到其中,不动声色划清界限,“这也是曦晚太过想夺得秋猎头筹,才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 皇上一番称讚,“你和羌儿一样是个有勇有谋的人,此次一併受伤也是同病相怜。” 宋曦晚:“……” 这暗示要不要再明显一点? “宋姑娘是为了战胜野猪受伤,而二哥则是遭人暗算,父皇不该混为一谈,这对二哥不公平。” 这时,谢丞騫忽而出声。 话题转移到谢羌受伤一事上。 谢丞騫忽略皇上和谢羌不虞目光,请示道:“刺杀一事必须要查清,父皇放心,那根毒针我已经派人去追查出处,相信不日就会抓住凶手。” 谢羌脸色倏地阴沉。 查什么? 那人就是他! 皇上目光暗沉难懂,想看透谢丞騫突然插话的用意。 “嗯,你查案,朕放心。” 话中透著一股敷衍意味,似乎对所谓真凶並不著急。 宋曦晚心头一震,一道灵光在脑海中闪过。 那一箭恐怕不是对准她的! 而且秋猎场上,谢羌在和一个人密谋对付谢丞騫一事,皇上是知道的? 她又想到谢丞騫在马车上说的话,所以是她替谢丞騫解决了野猪,谢羌自食了恶果。 “曦晚虽为文臣之女,可胆色过人,朕身为欣赏,今日召你进宫也是想为你嘉赏。” 很快,皇上又把话头转移到她头上。 宋曦晚当即跪下叩头,郑重道:“臣女谢皇上谬讚,確实也有一事相求。” 御书房內几人皆是一愣。 皇上目色深了几分,“但说无妨,你身上还有伤,起来吧。” 宋曦晚起身,眸色坚定清明地看向皇上,“臣女自认回宋府便被家中薰陶,恳请皇上看在曦晚夺得秋猎头筹份上,准许臣女进入云鹤书院读书,他日好考取功名效忠大夏国。” 皇上面色骤沉,“你要考女官?” “是。” 宋曦晚不可置否地点头。 读书总比莫名被赐婚好,大夏国是允许女子读书考取功名,可此律例等同於是一个摆设。 好几年了都不见哪个女子考出什么名堂来,包括苏洵瑶才女名声在外,也从未有过这想法。 此事在旁人看来定是遥遥无期,这一耽搁个几年,皇上哪还等得了? 皇上目光在两个儿子身上流转,后才道:“你有此上进念头,朕甚是欣慰,可你如今已经十五了,该议亲了。” “为国为朝,曦晚愿意拋却儿女情长,贡献一份力量。” 宋曦晚油盐不进。 皇上神色不太好看。 谢羌轻笑一声,忽然问谢丞騫,“五弟对此事有什么看法吗?” 殿內一阵寂静。 皇上看去,似乎也在等谢丞騫表態。 宋曦晚心头微凉,这为了不让谢丞騫跟宋家交好,竟把她亲事决定权交给谢丞騫! 此人一向爱跟她对著干,怎可能为她说话? 宋曦晚沉下眸色,琢磨该如何应对。 “儿臣认为不管男子亦或者女子,若敢拼尽一切追逐心中所求,那便是值得支持的,儿臣敬佩宋姑娘。” 谢丞騫沉冷嗓音在殿內徐徐响起,重重撞入宋曦晚耳膜,令她禁不住一怔。 他这是何意? 皇上迟疑追问:“你当真这样想?” “当然。” 谢丞騫深知她的顾虑,如今唯有助她踏入直上青云之路,才能摆脱受人摆布的困境。 “既然如此,那就准许了吧。” 皇上寻思著,宋曦晚不嫁谢羌,这期间也嫁不了谢丞騫。 他须得为这儿子找一个家世一般的王妃,才能阻止他势力扩大。 离开皇宫时。 谢丞騫仍旧步步跟在宋曦晚身后,一声不吭。 宋曦晚却觉不自在,抵达宫门时禁不住回头问道:“王爷为何帮我?” 两人相隔不过一丈,可宋曦晚难以看清谢丞騫的心思。 半晌,听到他说:“本王不想你嫁给他。” 宋曦晚心中微震,而后轻微点头。 “明白了,王爷不必担心此事,曦晚先告辞了。” 这是不想让二皇子得势。 谢丞騫目送她身影远去,神色略怪地问木云,“她可真懂本王意思了?” 木云点头,“王爷说得如此明確,应当是懂的。” 谢丞騫眸底掠过笑意,吩咐木云,“你去准备一下,本王要回云鹤书院读书。” 第37章 好法子就是大义灭亲 宋曦晚刚回到宋府,发现阿爹阿娘满面焦灼地踱步。 一看见她,便忙上前问:“曦晚,皇上可有说什么?” 宋曦晚捕捉到他们面上的担心,心里划过一阵暖意。 “只是关心了一下我的伤势,而且秋猎时,我拔得头筹了,所以向皇上討了一个赏赐,过不了多久我会和大哥一样去云鹤书院读书。” 宋曦晚没有提及皇上想赐婚一事,免得他们担心。 宋闻軼和徐氏愣住。 怎么突然要去云鹤书院读书? 宋闻軼沉斟酌著问:“曦晚为何想去云鹤书院读书?” 若曦晚因介怀外面的声音,才勉强自己去求学,那没有必要。 徐氏同样认真道:“若你不想去,没必要勉强自己,別去管外人说什么。” “我想像大哥那样考取功名。” 宋曦晚摇头,满面坚定。 宋闻軼惊得又瞪大双眼。 这还要考女官? 整个大夏国还未有哪一位女官,毕竟此路太过难走。 宋曦晚挑眉继续道:“还有像阿爹那样,当一位精明能干的好官。” “咳咳……” 宋闻軼腰板瞬间挺直,藏不住嘴角笑意,“那不行,曦晚定青出於蓝胜於蓝。” 父女俩的恭维让徐氏忍俊不禁。 只要曦晚喜欢,这都没问题。 “大夫人!” 这时,春秀一阵慌忙地跑进来,引得他们三人都禁不住望过去。 徐氏鲜少见春秀这般著急,紧声问:“出什么事了?” 春秀赶忙回答:“老夫人强行要人打开库房,还说谁敢拦著,她就要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什么?” 宋闻軼额头青筋都在跳动,黑沉著脸往库房那边走去。 徐氏急忙跟上,还在安抚他,“你也別生气,娘这也是一时糊涂,好好跟她说。” 这要是老夫人出了什么好歹,宋闻軼怕是会遭受非议。 宋闻軼气不过,“二弟就是被她宠坏的,如今为了他居然连这张老脸都不要了!” 宋曦晚面露诧异,这是发生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了? 她拉著春秀一问,有了答案。 宋康文分家后心比天高,整日跟那些同僚天酒地,这银子出去如同流水一样。 本来阿爹给了不少钱,结果得差不多还把老夫人的积蓄都给拿走了。 老夫人暗地里也问阿爹要了许多钱,说是看病用。 春秀越说越气,“结果怎么著,老爷属下查赌坊的时候看见了二老爷,抓回去一问才知道二爷染上赌癮了。” 宋曦晚咋舌,“怎没人跟我说啊?” 春秀一阵无奈,“大姑娘前阵子在养伤,老爷和夫人想著不让你知道这些糟心事,谁知这老夫人跟疯了一样要撬开库房的锁,听说方才二爷的人又悄悄来了。” 不用问都知道定又是递了什么话,急得老夫人干这事。 宋曦晚甚是佩服。 一个扶不上墙的阿斗,这老夫人完全当成宝贝疙瘩。 她心神一定,快步走向库房那边。 近了,便听见老夫人怒声哀嚎,“那可是你亲弟弟啊,你要看著他和我去死吗?” “他若非想要走这些歪门邪道,怎么会沦落的今日局面?况且分家时,我已经给了他一半產业!这才多久,他居然快败完了!” 宋闻軼都说不清是气弟弟不成器,还是气娘一味纵容宋康文。 他最敬重的娘如今跟个泼妇似的瘫坐在库房前,老泪纵横地哭骂著他没良心。 “若非你执意要分家,他至於轻易听信他人吗?而且现在他都要没命了,你何必还要雪上加霜?” 宋闻軼气得脚步虚浮,要不是徐氏在旁扶著,怕是也跌坐在地上。 他难以置信地指著自己,“娘,这又是我的错?” 多少次了! 宋闻軼总是谨记娘的教养之恩,事事以孝为先,可在娘心里,他就是罪该万死的罪人! 老夫人倔强偏开脸,明显不认为是她自己的问题。 徐氏都看不过眼,“娘,这赌癮就是个无底洞,我们就算是把整个宋府搭进去也不够啊。” “康文说了,这是最后一次,你们就帮帮他吧,不然他真会死的。” 老夫人软了態度,满面哀求。 宋闻軼和徐氏神色难看。 到底还是不想彻底撕破脸,若真是最后一次…… 宋曦晚眸光微转,浅笑著上前说道:“祖母,我有一个好主意可以不还钱,也能保二叔性命无忧。” 眾人一怔。 老夫人对宋曦晚的厌弃本就达到顶峰,这会更不相信她会这么好心帮助二房。 可上次的事让老夫人明白,这会不能辱骂这贱种,不然大儿子和徐氏更不会鬆口。 老夫人冷硬道:“大人的事,用不著你操心。” “说来听听。” 偏偏宋闻軼想听,女儿一向聪明伶俐,又明辨是非,说不定还真有什么好法子。 老夫人面色僵住。 这大儿子的心是偏到没边,压根靠不住! 宋曦晚勾唇,“二叔身为朝廷命官却步入赌场,私德有亏,又连累祖母为他这般劳心费神是为不孝,阿爹身为大理寺卿应该秉公执法,即刻去捉拿二叔归案。” 院內陷入一片死寂。 谁也没想到宋曦晚的法子这么大义灭亲! “你!你这个黑心肝的居然还要把你二叔给捉起来,你这是想彻底毁了他啊!” 老夫人再也按捺不住,那凶狠神情恨不得把宋曦晚撕碎。 宋曦晚灵活往阿爹身后一躲,为的就是让阿爹彻底看清老夫人这嘴脸,根本不值得心软。 她还非要说:“进了大牢,赌坊的人就拿二叔毫无办法,有阿爹照料也不怕二叔出什么事,正好也能让他戒掉赌癮啊。” “你闭嘴!” 老夫人怒斥大骂。 这要是坐牢了,康文的官职也会没有的,日后靠什么活下去? 宋闻軼面露犹豫,像是在琢磨此事的可行性,一边沉声道:“娘,曦晚也是为了二弟好,你为何要衝她发火。” 宋曦晚趁热打铁,“我阿爹官职摆在这,若私下帮了二叔便是知情不报,他日出事可是会连累我阿爹的,祖母没想过这一点?” 第38章 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宋闻軼面上失落更甚。 是啊,娘从来都不考虑他的处境。 老夫人梗著脖子道:“你少拿这事来唬我,我並非不知这朝中情况,康文这事只要闻軼愿意解决,那定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宋曦晚轻笑。 这算盘打得可真响,看来今日这齣没皮没脸都是为了演给阿爹看的。 “可我怎记得分家时二叔说过,日后绝不会再靠我阿爹的?” 老夫人恼火道:“亲兄弟打断骨头都还连著筋,闻軼,你就任由著她这样挑拨离间?” 话头一转,老夫人心里一直清楚,阿爹最好拿捏。 宋曦晚眸色冷沉,“阿爹,上次涉嫌勾结沧国探子,这次又是赌癮,那下次会是什么?为了二叔著想,可不能一再放纵下去。” 这桩桩丑事摆出来,老夫人都变了脸色,不想再跟这小贱种爭执,冷厉目色直逼宋闻軼。 “我就问你今日帮不帮你亲弟弟!” 宋闻軼沉著一张脸,似乎在衡量什么。 宋曦晚攥紧手心,真怕阿爹又心软了。 片刻,宋闻軼才开口道:“曦晚说得对,娘,你也不要一错再错下去了,这並非钱问题,是他在歧途上越走越远。” 老夫人身子瘫软在地上,失望地看著这个一贯出眾的儿子。 “所以你就这么眼睁睁看著他去死?你还记得你爹死去之前,你是怎么承诺的吗?” 提到早已逝去的父亲,宋闻軼面露不忍。 可他还是坚定道:“正是因为记得,所以才不能看著他这般糊涂,若是娘愿意,我现在就去把康文缉拿归案。” 宋闻軼態度很明確,要么不管,要管就在大牢里管。 “你……” 老夫人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宋闻軼急声叫唤,“快叫大夫!” 宋曦晚心中没有半点动容,只觉得老夫人这完全是自找的,把小儿子纵成这样。 院子很快恢復安寧。 徐氏轻嘆口气,拉著曦晚的手道:“本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些糟心事的,你祖母说的话別放在心上。” 宋曦晚摇头,“我没事,只是阿爹应该很难过,祖母怎么会这么偏心二叔呢?” 两世了,宋曦晚都想不明白这件事。 甚至有那么一刻都怀疑阿爹不是祖母亲生的,可眉眼之间的相似摆在这里。 “会哭的孩子才有吃,你阿爹自幼就懂事。” 徐氏倒是能窥探一二,嫁进来这些年就发现宋闻軼是个责任心极强的人,有什么事都自己扛。 反观宋康文动不动就喊娘,一把年纪还跟老夫人撒娇。 宋曦晚垂下眼眸。 所以前世老夫人才会更喜欢宋玲溪,毕竟那时候她连话都不敢跟老夫人多说几句。 徐氏捕捉到女儿神情变化,眼中冒出心疼,“你今天做得很好,你阿爹至少有女儿护著,不会难过的。” 宋曦晚心弦被浅浅拨弄,嘴角勾起,抱著阿娘的手臂。 “以后我都会护著你们的。” 徐氏被哄得眉开眼笑,“好。” 老夫人气病的消息传到宋康文那里,本就等著这笔救命钱,结果什么都没捞著! 还有大哥派人传来的话,让他更是恼火! 居然想捉他进大牢? “砰砰——” 府门被猛烈敲响,这动静嚇得宋康文立马躲进床底。 但没一会就被人找到,並且绑了起来。 “宋大人,你欠我们的钱什么时候还?要是再这样拖下去,別怪我们跟你不客气了。” 一把锋利刀子架在宋康文脖子上,隨时都会要他命的架势。 宋康文嚇得身子直发抖,“你別衝动,我大哥是大理寺卿!你要是杀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宋闻軼这个挡箭牌確实好用,赌坊的人也不想惹事,收回了刀子。 “行,钱拿来。” “我现在没钱,你再宽限……” “哐当!” 旁边的桌子被猛地劈开,硬生生截止宋康文的话,甚至让他脸色还一片惨白。 一股尿骚味紧接著飘溢在空中。 赌坊的人满面鄙夷嫌弃,可话还是一点都不软,“给不出来钱,我管你大哥是谁,照砍不误!” 宋康文哆嗦著说不出一句话。 “找到钱了!” 这时,外面跑进来两三个人,手中端著几个箱子,表面还贴著“囍”字。 是宋玲溪的嫁妆和聘礼。 宋康文眼睛一亮,差点忘了还有这笔银子! “这里足够还我欠你们的了。” 赌坊的人了解宋康文情况,大致知道这是什么,可跟他们有什么关係,只要是银子就行。 他当即割断绑住宋康文的绳子,態度都缓和不少,“宋大人有钱就早说嘛,我们也用不著动刀子,以后有空再来我们赌坊玩。” “好好好。” 宋康文忙答应下来,只想赶紧送走他们。 赌坊的人刚把箱子搬出去,宋玲溪和孟氏就回来了,一看见这阵仗都懵了。 宋玲溪心中闪过不好预感,忙上前阻拦,“你们要把我的嫁妆和聘礼带去拿?” 奈何赌坊的人手中都有刀子,神情也凶神恶煞。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不行,那是我的嫁妆和聘礼!” 宋玲溪哭声大喊,让人去夺回来。 “啪——” 结果,宋康文一记耳光甩在她脸上,狠戾咒骂,“你是不是想看著你爹被人打死?” 宋玲溪捂著脸颊,神色呆滯。 爹居然对她动手了! 孟氏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冷声质问:“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把嫁妆和聘礼都拿去还赌债了,玲溪怎么办?” 这些东西她明明都藏好了! 今天不过出去为玲溪看一下嫁衣,回来天都要塌了,宋康文这个窝囊废怎么敢的?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死了,你们孤儿寡母就高兴了是吧?” 宋康文丝毫没有方才的卑微,瞪著猩红双眼怒斥。 赌坊的人无心看这些热闹,抬著箱子离开。 宋玲溪浑身无力,跌坐在地上。 还有不到半月就是成亲之日了,届时没有嫁妆,她会成为整个上京城笑话的。 孟氏心中也是一片荒凉,找不到半个字安慰玲溪。 宋康文缓了片刻才冒出一些心虚愧疚,给她们支招,“大哥和大嫂不是把你当亲女儿吗?难不成他们还能看著你这么寒酸出嫁?” 第39章 嫁妆聘礼全拿去赔了 翌日。 宋曦晚看著身上一些明显的疤痕,默默拿出谢丞騫送的膏药。 斟酌半晌,她还是抹了上去。 不用白不用。 “大姑娘,二夫人真带著二姑娘上门了,你怎猜的这么准確?” 秋竹一阵小跑过来,匯报情况。 宋曦晚合上膏药盖子,眼底掠过一抹锋芒。 昨日老夫人要钱不成,她就知道二叔不会死心的,派人去打听一下情况,没料到二叔把宋玲溪嫁妆和聘礼都拿出去还债了。 宋玲溪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怎甘心出嫁时一点嫁妆都没有? 多半会来求阿娘帮忙。 她淡声道:“这家人真是水蛭。” 专门来吸血的。 宋曦晚起身往前厅方向去。 一进门,便看见神色憔悴的宋玲溪掉著眼泪哭诉,“大伯母,我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徐氏显然被气得不轻,拍桌怒骂,“岂有此理!他怎么敢连你的嫁妆都碰!” 孟氏白著脸道:“自从分家后,康文就跟疯了一样,眼看著就要到成亲之日了,大嫂我们也是走投无路才来求你帮忙,你看在玲溪曾经也孝顺过你的份上帮帮她吧。” 这话说到徐氏心坎,纵然玲溪有不对,可十几年相处出来的感情怎能轻易抹去。 女子嫁娶还是大事,玲溪又是宋府姑娘。 “大伯母,我求求你了。” 宋玲溪直接就跪在她面前,哭红双眼哀求。 徐氏心更软了,“赶紧起来,这是在做什么呢?” 宋玲溪倔强摇头,“如果大伯母也帮不了我,我活著还有什么意义?日后进了张家也抬不起头。” 宋曦晚面色泛冷,不愧是老夫人一手带大的,这动不动就说不活了的路数如出一辙。 “这,我再想想办法……” 徐氏无奈,这嫁妆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前些日子分家也给了二房一大笔钱。 要是再掏出这笔钱,恐怕就要动宋府的根了。 “二婶,妹妹来啦。” 宋曦晚缓步走进去,打断阿娘思绪。 宋玲溪和孟氏脸色微变。 每次见到宋曦晚都定然不会有好事发生! 听说昨日也是这贱人提议要把宋康文送进牢里的,现在怕是也想来阻止她们要钱。 孟氏给宋玲溪递了一个眼神,宋玲溪立马就哭得更撕心裂肺,一副隨时要哭晕过去模样。 著实惨了些。 宋曦晚:“……” 真是卖力。 宋曦晚一看阿娘那复杂神色,抢先吩咐秋竹,“今日不是让人给祖母燉了参汤?快去盛一碗来给玲溪妹妹,看著她这般消瘦,我这当姐姐的心疼得不行。” “是。” 秋竹赶忙去办。 眾人微愣,这情况怎么看著怪怪的? 宋玲溪面色都滯住,暗暗瞪宋曦晚一眼,想搞清楚宋曦晚到底安的什么心。 “大姑娘这般心疼玲溪,是玲溪的福气。” 孟氏倒是会说场面话,低头擦拭不知有没有的泪水。 宋曦晚从容应对,“二婶抬举了,虽然分家了,可我心中还是关心玲溪这个妹妹的,方才听这意思是让我阿娘为玲溪准备一份嫁妆?是想先挪用我那份?” 气氛有一瞬的凝固。 別看宋曦晚一脸无辜,可这话里又是分家,又是直白表明她们今日来的目的,多少有点暗讽之意。 这要传出去宋玲溪抢了宋曦晚的嫁妆,日后定会受尽非议。 小贱蹄子! 孟氏乾笑著回答:“大姑娘可別这么说,玲溪並非大嫂所出,怎能挪用你的嫁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想看看大嫂手头是否宽裕。” “原来是想借银子。” 宋曦晚恍然大悟点头。 孟氏脸色都快维持不下去,这贱人怎么每说一句话都这么刺耳! 可为了玲溪,孟氏只能忍著道:“是,等日后我们定会还上这笔银子的。” 宋曦晚才不信她会还,不过託辞罢了。 “我还以为二婶不想为玲溪妹妹准备嫁妆才来找的,没想到闹了半天是贵人多忘事。” 孟氏一愣,“这是何意?” 宋曦晚面带微笑,“二婶当初的嫁妆不是还在钱庄存著吗?这不就可以先给玲溪用上。” 话音一落,孟氏险些吐血。 这贱人居然惦记她的嫁妆了?! 宋曦晚將秋竹拿来的参汤递给宋玲溪,一本正经说著:“玲溪是二婶亲女儿,如今又已经分家,传出去您还要来找我阿娘借钱给玲溪当嫁妆,这要玲溪日后脸面往哪搁啊?” 宋玲溪心头一动,觉得也有道理。 本嫁入张家就让她丟脸了,这要是被张家之后她嫁妆都是借回来的,必定会看不起她。 宋玲溪鬼使神差地问:“娘,外祖父给你的嫁妆应该不少吧?” “玲溪!” 孟氏急得差点绷不住脸色。 他们今天来的目的是空手套白狼,怎么现在还要从她身上割下来一块肉啊。 那笔嫁妆是她命根子啊! 宋玲溪顾不上那么多,紧声逼问:“娘,我嫁妆和聘礼都是你保管的,你就这么让爹弄丟了,难道就要不管我死活了吗?” 孟氏一口气没喘上来。 一个宋康文,一个宋玲溪都不明白她的苦心,居然把一切错都怪在她身上。 宋曦晚嘴角含著一抹讽刺,白眼狼的孩子终究也只会是白眼狼。 “二婶要是捨不得的话,阿娘,你还是想想办法借点吧。” “不用!” 宋玲溪一口回绝,这会她听到“借”这个字就恼火! 孟氏更是进退两难,很想拉下脸面继续求徐氏,偏偏宋玲溪铁了心要用她的嫁妆。 最后两人灰溜溜走了。 宋曦晚轻笑一声。 徐氏满目愧疚看向她,“曦晚,阿娘想给玲溪嫁妆这件事,是不是让你伤心了?” 宋曦晚轻微摇头,“哪有,阿娘心疼玲溪也是正常的,这些年都是她陪在你身边。” 一下让徐氏更是难受。 “你这么多年没在我身边,当初又有谁心疼你?是阿娘一时糊涂,差点让你难过了。” 这孟氏手中明明还有银子却到她跟前哭穷,无非也是想要拿捏这一点。 宋曦晚或许前世还会计较,可如今她明白,阿爹阿娘只是太过善良才会被利用。 可她不一样,他们敢来一次就赶一次! 第40章 她一刀子直接反杀 眨眼过了两日。 宋曦晚即將去云鹤书院读书的事在上京城传开,眾人態度不一。 有人觉得宋曦晚玷污了云鹤书院的名声,有人则称讚宋曦晚心性纯粹,不为权势,只想求学。 除此之外,宋玲溪婚事也掀起不少波澜。 宋康文盗走女儿聘礼嫁妆的事不知怎么传了出去,让他们一家在上京城丟尽顏面。 这会,宋玲溪正和几个小姐妹在外面置办首饰,遭受不少同情目光。 几个小姐妹都嫌丟人,默默离她远些。 宋玲溪气的面容都略微扭曲,一定是宋曦晚这贱人传出去的! 忽然,有人来了句,“这不是宋姑娘吗?长得真漂亮。” 宋玲溪心情才舒缓些,想回以一个微笑,结果发现所有人看的都是另一个方向。 “听说你们店里最近来了一套翡翠玉鐲?” 宋曦晚清冷嗓音徐徐响起。 伙计热情招待,把她恭迎上楼。 宋玲溪险些都要把手帕撕碎,怎么在这里都碰见这贱人? “玲溪,你这姐姐可真厉害啊,踩著你获得好名声,莫不是知道你在这才特地过来抢风头的。” 一个小姐妹满面讽刺地说著风凉话。 立马又有人附和,“乡野回来的就是心眼多,难怪玲溪你斗不过她了,还是太嫩了些。” 宋玲溪咬牙,心中咽不下这口气,直接走进另一个包间。 身后几个世家小姐都是嘲讽笑著,谁叫从前宋玲溪那般嘚瑟呢,现在活该被一个野丫头欺负。 她们早就看不顺眼宋玲溪,今日愿意赴约就是为了看她笑话。 其中一人笑容满面地道:“走吧,苏姑娘还在邀月居里等著我们呢。” 宋玲溪一进房里就抑制不住地咒骂,“贱人!把我害得这个田地还不够,还想逼死我是吗?” 宋玲溪眼底满是阴狠。 那就別怪她不手下留情了! 另一边。 宋曦晚还真不知道宋玲溪在这,只是想著阿娘生辰將近,到时候她不在上京城就先买好礼物。 挑来挑去,最终还是选定一开始的翡翠玉鐲,气质温润,颇为適合阿娘。 “咚咚——” 宋曦晚刚结完帐,准备离开时,房门被敲响了。 对方不等她开口就推开了门。 是宋玲溪。 宋曦晚眉眼迅速冷淡下来,语气带著些许不解,“妹妹,你这擅自闯进来是为何事?” “我方才挑选首饰的时候听说姐姐在这,便想过来打个招呼,没有打扰姐姐吧?” 宋玲溪自顾自地坐下来,一点都不客气。 宋曦晚挑眉看她,直言道:“有打扰到我。” 无事不登三宝殿,必定又来闹么蛾子。 宋玲溪面色微僵,像是没有听到这话,主动发起话题,“听说姐姐要去云鹤书院读书?” 宋曦晚淡然点头,“没错,怎么了?” 天知道宋玲溪有多嫉妒! 她今年早些时候考过云鹤书院,甚至还落选了,这草包凭什么轻而易举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如今她还要面临这么一门糟糕的亲事! 宋玲溪竭力压制面上恨意,挤出一抹勉强笑容,“真是恭喜姐姐了,对了,待会我还要去试一下新衣裳,姐姐可以陪我去吗?” “我陪?” 宋曦晚淡笑反问。 这点算计太过明显了,分明是请君入瓮。 “我娘今日没空,碰巧又见到姐姐,想到你回来后,我们也没相处多久,我就要嫁人了,多少有点不舍。” 宋玲溪露出惺惺作態神色。 宋曦晚眸光微转,今日正好没什么安排,倒是可以好好教教这个妹妹怎么做人。 “好啊。” 这下轮到宋玲溪微愣,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痛快。 难不成这贱人察觉出什么了? 宋曦晚吩咐秋竹,“你先把东西带回府中,我陪玲溪妹妹去逛逛再回去。” “这……是。” 秋竹面带忧色,姑娘一个人应当不会出什么事吧? 宋曦晚偏头看向宋玲溪又问:“坐妹妹马车是吧?” 宋玲溪嗓子发乾,莫名有一丝退缩了。 宋曦晚怎么会这么轻易答应? 可想到她这段时间受到委屈,心中又沉了下来,今天不让宋曦晚付出代价,她咽不下这口气! 上了马车,宋玲溪盯著宋曦晚那张瓷白侧脸,心中满是嫉妒。 一个土包子强行被包装成世家小姐模样! 宋玲溪嗓音里带著一丝怨恨,“姐姐现在一定很开心吧?” 宋曦晚淡声反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偏这模样越是让宋玲溪恼火,咬牙质问:“当初是你派人告诉张公子,我在青云寺的对吗?” 宋玲溪后来仔细琢磨,越发觉得不对劲,张坤凌不仅知道她在青云寺,还对她了如指掌。 一查发现跟宋曦晚脱不开关係! 宋曦晚轻笑,坦荡承认,“对,当初你特地邀请张坤凌在另一艘游船上等著,不正是心悦於她,我才为你助力一把。” 宋玲溪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没料到宋曦晚知道这件事,更没想到宋曦晚早已看穿她布下的局。 宋曦晚嗓音极淡,“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妹妹,我警告过你不要惹我的。” 马车內空间狭窄,一缕似有若无的杀气压得宋玲溪喘不过气来。 但很快,宋玲溪又镇定下来。 宋曦晚肯定不敢杀了她的! 而今日她准备了一齣好戏等著宋曦晚,看这贱人日后还如何囂张! 怎知,宋曦晚忽然又问:“怎么?特地带我到城外是要对我动手?” 宋玲溪面色更是僵住。 “你,你怎么……” 宋曦晚摸著下巴一本正经琢磨著,“我想想,你把我骗去城外能做些什么?把我绑起来,然后找几个野男人羞辱我?” 每说一句,宋玲溪脸色就惨白一分。 全都猜对了! 这一刻,宋玲溪才意识到宋曦晚的可怕之处。 不等她说些什么,宋曦晚用匕首抵在宋玲溪的洁白脖子上,一抹殷红骤然冒出。 她嗓音冷冽入骨,“你真想死?” 脖子处传来的刺痛让宋玲溪脸色更白,整个人抖得跟筛糠似的。 “你別,別杀我呜呜呜!我错了,我以后都不敢了!” 宋曦晚一脸嫌弃看著她这怂样。 正要说些什么时,车子被狠狠撞击一下! 第41章 她选择了燕无双 这个衝撞力要把宋曦晚癒合得差不多的伤口都要重新裂开。 外面传来刀光剑影声音,危险逐渐逼近。 宋曦晚压低声音怒问:“你疯了吗?” 这是想跟她同归於尽? 宋玲溪一脸慌张地否认,“不,不是我……” 宋曦晚眉心拧紧,耳朵轻动,发现外面动静已经弱下来,他们的护卫怕是全军覆没。 这確实不像宋玲溪的手笔。 到底是谁? 宋曦晚还没琢磨清楚,一道破空声隱隱传来。 她迅速偏头闪开! 下一刻,车厢骤然被一支威力极强的利箭穿透! 宋玲溪反应没这么快,肩膀直接就被划破了,鲜血汨汨而流。 “啊——” 宋玲溪见血,竟然晕了过去。 宋曦晚:“……” 外面脚步声渐近,她必须要想办法逃离这里!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这时,一把银白色的剑刃猛地从车帘处刺进来,带著冰冷的骇人气息。 宋曦晚咬牙拿著匕首衝出去,马车果然已被黑衣人包围,他们蒙著黑色面巾,只露出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 宋曦晚掌心冒汗,这么多刺客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上!” 为首的刺客突然下令。 宋曦晚正要应对时,四周忽然射来不少利箭。 她眸色一片寒冷! 这还有第二波刺客? 宋曦晚觉得今日不把命交代在这都很难逃出去,怎知那些箭並不是她这边来的,而是把那些黑衣人拦截住。 为首刺客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立马下令撤退。 这一群人来得快,走得也快。 四周恢復一片寧静。 可宋曦晚没有放鬆下来,沉冷双目紧盯著利箭射过来的方向,是敌还是友呢? 她把匕首悄悄藏在袖中,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宋姑娘,你没事吧?” 宋曦晚抬眸望去,不由得露出惊诧神色。 一身玄色衣袍的燕无双骑在马上,手中还拿著弓箭,素来和煦的容顏此刻稍微冷峻。 她禁不住扬起笑容,“燕公子,你怎么会在这?” 燕无双下马,走到她面前,“刚去城外打猎回来,听到这边有动静就过来看看,你没事吧?” “没事,多亏燕公子相救。” 宋曦晚摇头,抬头又打量燕无双一眼,心中浮起些许涟漪。 前世宋府家破人亡后,这是她身边唯一一个朋友,亦师亦友。 上次见面没能好好打招呼,今日燕无双又救了她,宋曦晚唇角禁不住浅勾起来。 燕无双则觉这宋姑娘颇为奇怪,刚劫后余生似乎心情还不错? “那些刺客不知走远没,我送你回去吧。” 宋曦晚正要应下时,身后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转身一看,宋曦晚心中微震。 谢丞騫怎么来了? 马还没停稳,谢丞騫已经一跃而下,面色冷冽地望著她。 “受伤了吗?” 言辞之间是藏不住的担忧,令宋曦晚心惊。 这是特地赶过来救她的? 燕无双深眸闪过一丝意外,调侃似开口,“哟,这不是我们王爷吗?” 谢丞騫一记冷眼望去,语气不悦,“你为何在这?” “路过,这会要送宋姑娘回去,你要是来追查刺客的话就往那边去吧。” 燕无双给他指了路。 奈何谢丞騫一动不动,心中冒出一股无名火。 这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实在刺眼。 燕无双没有要等他回应的打算,牵著自己马往那辆勉强还能用的马车去,边对宋曦晚道:“走吧,宋姑娘。” 宋曦晚目光微转,迈出步子的瞬间,手腕被人攥住。 谢丞騫掌心传来的温热让她身子微僵,猛地抬头看向他,明眸里满满都是诧异。 他想干嘛? 谢丞騫沉声道:“本王送你回府。” 想起前世宋曦晚跟燕无双练武时的投入画面,把他完全隔绝在外。 他不想再面对这个情况。 “不用,王爷还是去追查刺客吧。” 宋曦晚挣脱开他的手掌,转身离去。 皇上正盯著宋府,保持距离较好。 谢丞騫冷下面容。 她还是为了燕无双拒绝他。 宋曦晚已走到马车旁,燕无双眼珠子一转就道:“你跟王爷关係似乎不错啊。” 上次诗会谢丞騫就明显维护宋曦晚,今日又策马赶来。 他从未见过谢丞騫如此在意一个人。 宋曦晚心头轻颤,表面淡定,“没有,燕公子应当是误会了。” 燕公子狐疑看她一眼,真没有? 宋曦晚进了马车,將宋玲溪拖出来安置在一旁比较隱蔽的树下。 “我们走吧。” 燕无双一脸迷茫,“不把她带走吗?” 宋曦晚浅笑,“我这妹妹贪玩,在成亲之前想到郊外游玩,没这么快回家的。” 燕无双轻缩脖子,莫名从她话中听出一丝危险味道。 可他没追问,驾车离开。 这反倒让宋曦晚意外,“燕公子不觉得我行事过於狠心?” 燕无双勾唇反问:“如果我觉得,宋姑娘就会把她带上?” 当然不会。 宋曦晚噤声了。 燕无双得到答案,便道:“我相信宋姑娘並非心狠手辣之人,这么做一定有道理的,我一个外人不好妄下定论。” 宋曦晚眸中晕开些许笑意,燕无双还是跟从前一样从不被世俗束缚,隨心行事。 这样挺好。 宋曦晚回府后就让人给二房那边传话,说宋玲溪在城外失踪了。 嚇得孟氏立马派人去找。 找回来时,不知怎么地传开宋玲溪被劫匪带走玷污了清白的消息,整个上京城都议论纷纷。 张家那边得知后,找上门欲要退婚,气得孟氏和宋康文跟他们闹了一番。 最后也不知是怎么谈妥的,反正成亲照常进行。 宋曦晚无心管宋玲溪那些破事,只想知道那日刺杀她的人究竟是谁,暗中调查后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这时,李嬤嬤过来传话,“大姑娘,老夫人唤你过去。” 估摸著是为了宋玲溪的事情。 宋曦晚乾净利落拒绝,“没空。” 李嬤嬤一脸懵,险些都要“啊”出声,“可是老夫人让老奴一定要把大姑娘请……” 长辈传话怎么能说没空呢? 宋曦晚勾起一抹凉笑,“李嬤嬤,我祖母近日心情鬱结,你应当休息都不太好吧?” 第42章 有宋姑娘的地方就有王爷 李嬤嬤神色略不自然,没料到宋曦晚会问这个。 这份关怀令她莫名心慌。 “谢大姑娘关心,照顾主子是老奴本分,辛苦也是应该的。” 宋曦晚淡笑又问:“李嬤嬤不必惊慌,我祖母是蛮不讲理了些,不如我给你放几天假如何?” 李嬤嬤悄然咽一下口水。 这哪是放假啊,分明是要把她从老夫人的身边调走! “不用了大姑娘,老奴在老夫人身边伺候这么多年,她要是没有老奴照顾会不习惯的。” 李嬤嬤活了大半辈子,清楚这种时候必须要坚定站队,先前跟大姑娘闹得这般不高兴,现在大姑娘怎可能真心拉拢她? 宋曦晚眸中透出凉意,“既然如此,李嬤嬤就该待在祖母身边好好照顾著的,別总是来我这儿,否则我会以为李嬤嬤想要做別的差事。” 话音落下后,李嬤嬤身子僵住。 宋曦晚直接离开。 过了片刻,李嬤嬤才缓过神来,朝著宋曦晚背影轻呸一声,转身回去把这话传给老夫人。 老夫人险些又要气晕过去,“这小贱蹄子如今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李嬤嬤赶忙上前安抚,“这大老爷偏向大姑娘,甚至不惜跟二老爷离了心,大姑娘难免张狂一些。” “我这儿子糊涂啊!宋家早晚都要被这不知廉耻的东西败完,我绝对不能容忍这事发生!” 老夫人那口气堵在胸腔许久,咬紧牙关道出这话。 李嬤嬤也是恼大姑娘那高高在上的姿態,煽风点火道:“二姑娘还因大姑娘险些遭绑匪所害,她这是真想赶尽杀绝啊。” 老夫人目色一冷,“真是无法无天,连长辈的请求都视若无睹,你去外面给我请大夫。” 说完,老夫人就转身躺下。 她就不信逼不来这小贱种! …… 过了两日。 宋曦晚来到暄王府前。 刺客一事,宋曦晚没有报官,免得阿爹担心,不知谢丞騫有没有追查下去。 今日她来是想打听些消息,可到了门口,脚步却难以再迈进一步。 这是前世困住她三年的地方。 宋曦晚抿紧嘴角,到底还是转身准备离开。 怎知,木云迎面走来,惊讶叫唤,“宋姑娘?” 宋曦晚身子微僵,一阵心虚悄然冒出来。 木云又问:“宋姑娘可是来找王爷的?” “不是,路过。” 宋曦晚迅速否认。 木云茫然挠头,这听著怎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宋曦晚秉持著不白来的原则,想从木云这里探一下口风,“对了,那日城外刺客一案,王爷可查到些什么?” 木云微眯双眼。 宋姑娘一定不知道,一般人说“对了”就代表著从一开始都是为这件事而来,前面不过寒暄铺垫。 可惜,居然不是为见王爷而来的。 他嘆气摇头,“查不到,那群人擅长隱匿踪跡,一逃走就不確定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擅长隱匿踪跡? 宋曦晚眉心蹙得极紧,越发肯定心中猜测,那必定是绝世高手! “宋姑娘怎么了?” 木云见她神色凝重,略表关怀。 宋曦晚摇头,沉脸离去。 木云赶紧回王府稟报王爷此事,得来王爷一记森冷眼神。 “她走了?” 木云不明所以地眨眼,不然呢? 谢丞騫捏著眉心,“你为何不让她进来亲自问本王?” 木云:“……” 最近王爷是不是偷偷看话本了,这种招数都想得到。 谢丞騫沉目落在那封暗卫给回来的书信,面色极沉,骨节分明的大手覆盖在上面,一抓就揉成一团。 咔吱咔吱的声音叫人心里瘮得慌! “他竟敢对曦晚下手。” 木云鲜少在战场外见到王爷如此动怒,不免为二殿下默哀片刻,惹王爷干嘛呢? “王爷既然调查清楚了,为何不告知宋姑娘?” 谢丞騫扬起冷目,“因为你方才没把她叫进来。” 木云噎住。 这也能怪他? “那,要不我去把宋姑娘请回来?” 谢丞騫眸光淡冷,“不必,总会有见面的时候,你去查一下燕无双前阵子去城外做什么了,回来后有没有去找曦晚。” 木云目光一转,王爷这是防著燕公子啊? 可他清楚这时候不能给王爷找不痛快,只得应下,又问:“宋康文送来宋二姑娘的喜宴请帖,需要回绝吗?” 这种场合自是不配王爷出席的,可宋玲溪终究是宋府儿女,宋姑娘这个姐姐自然会到场。 有宋姑娘的地方就有王爷! 果然,王爷冷声回答:“不用。” 木云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 宋曦晚一路回府,便见大夫在府中进进出出,面上都是一致的憋屈恼火,嘴上还在骂宋府仗势欺人。 她拦下其中一个大夫,拧紧眉心问:“这位大夫为何如此生气?” “你们宋府这边请我们来看病,病人都还没看到就又要把我们赶走,还骂我们是庸医!怎能如此行事?!” 大夫气得吹鬍子瞪眼,怒火对准宋曦晚。 宋曦晚眸色沉下问小廝,“是谁请的大夫?” 小廝满额冷汗,“是老夫人,说被大姑娘气得头昏眼,要把上京城的大夫都请来,否则就要告御状说大老爷不孝不悌。” 迫於压力,他们便去请了大夫。 怎知大夫人都没能见到老夫人,隔著门就被骂一顿赶走,还撒泼要他们去请下一个。 要是不请就要死要活的。 小廝实在没辙,“这都是第五个大夫了,大姑娘你去劝劝吧。” “给几位大夫双倍诊金。” 宋曦晚哪还不知道这老夫人打的什么主意,吩咐完小廝就往里走,一路前往老夫人院子。 上赶著想被收拾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宋曦晚刚走进院子,便听到老夫人在催促李嬤嬤,“你赶紧去请下一个大夫。” 这中气十足,哪像有病的? “砰——” 宋曦晚直接推开虚掩著的门。 这动静把老夫人和李嬤嬤都给嚇一跳,转头就迎上宋曦晚那双幽冷眼眸,神色皆是一滯。 老夫人反应过来,生气质问:“你这是什么?连我的房间都直接闯了,是不是想要逼死我才肯罢休?” 第43章 用那么粗的银针给老夫人治病 “祖母切勿这样说,曦晚听说你病重才急忙过来探望,关心则乱才忘了规矩。” 宋曦晚直接往里走,手中还拿著一个小布包。 老夫人和李嬤嬤身子都禁不住往后缩了缩,莫名感到不安。 “你,你站住!走这么近干嘛?” “听下人说,祖母请了五个大夫都没能治好病,我这就想著去请许神医来给祖母看病,偏偏不巧许神医不在上京城,可祖母的病情不能耽搁啊。” 宋曦晚边说,边打开小布包,里面是一排粗细不一的银针。 宋曦晚毫不犹豫拿下最粗那根,满面关怀地道:“我就想著前阵子跟许神医学了针灸之术,正好可以帮祖母治病。” 那粗得跟玉簪差不多的银针逼近时,老夫人呼吸都要不畅了! 这还是前阵子学的,扎下来还得了? “你给我站那!不许过来!” 宋曦晚面带微笑,“为什么?不是祖母说病得很重吗?既然別的大夫不行,不如让我试试。” 老夫人眼里都要喷火,“试?你把我的命来试!我早就知道你是个黑心肠的!没想到你如此大逆不道!” 还拿最粗那根银针,谁信她不是故意的? 宋曦晚非要向前,针尖瞄准老夫人身上几处穴位,轻声呢喃,“看来祖母確实病得不轻,这都开始说胡话了。” 老夫人后背都冒出一层冷汗! “我没病!” 宋曦晚动作微顿,“哦?那祖母怎会让人请那么多大夫?” 老夫人哪敢跟这疯子爭执,咬牙道:“原本是觉得不太舒服,现在已经好了。” 宋曦晚浅笑收回银针,煞有其事地道:“看来我跟许神医学有所成,还真把祖母治好了。” 老夫人气更是不顺畅! 这不孝玩意怎敢如此不要脸的? 宋曦晚面色骤冷,眸光扫向一旁的李嬤嬤,“倒是李嬤嬤,你照顾祖母不力,可知罪?” 李嬤嬤身子瞬间慌张灰白,知道大姑娘这次是真要对她动手了。 “老奴,老奴没……” 宋曦晚打断她话,“即日起,你不必再留在祖母身边了,去后院帮忙打杂吧。” 这一声令下,老夫人和李嬤嬤都变了脸色。 后院打杂! 那可是刚进府的下人所做的,她这十几年都不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李嬤嬤直接跪下,哀求老夫人,“老奴知错了,老夫人请不要让老奴离开啊!” “你错什么了!谁要是敢把你遣走,那就先把我赶出宋府!” 老夫人也是怒了,目色冷厉看著宋曦晚。 大有一种真要玉石俱焚的架势。 宋曦晚倒没有坚持,软声道:“祖母彆气,我也这是为了祖母著想,你要是坚持留李嬤嬤在身边,我怎可能忤逆你的意思呢?” 老夫人冷哼一声。 这话说得好听,可方才明明就是想要將李嬤嬤从她身边调走! 宋曦晚又道:“念在李嬤嬤是初犯,又跟祖母有多年的情谊,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再出现今日的情况,我可就告知阿爹来处罚你了。” 李嬤嬤满目惊恐。 原来遣走是假,主要还是为了威胁老夫人日后不要再使用这些手段。 这小贱种算盘打得真好! 直接衝著她这个奴僕来,老夫人再恼火也不能跟宋曦晚叫板,不然待会又拿出那根银针来。 这不,老夫人给李嬤嬤使了个眼神。 暂时先咽下这口气! 李嬤嬤赶忙应了话,“老奴明白,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种事。” 宋曦晚冷冽目光扫过她们,后转身离开。 她不指望能一劳永逸,但能让她们消停一会是一会。 老夫人死死盯著那小贱种远去背影,阴声质问:“玲溪成亲之日,朱孝泉应当会来?” 李嬤嬤顿时领悟老夫人的意思,那朱孝泉天生痴傻,至今还未娶呢。 “那是孟氏外甥,自然不会缺席。” “这事你去探探孟氏口风,这小贱种赶不出去,那就让她光明正大离开宋府。” 李嬤嬤犹豫片刻,还是去办了。 孟氏这边收到消息后,一口答应。 到时候玲溪成亲人多口杂,只要宋曦晚跟孝泉沾上关係,这桩婚事必然板上钉钉。 宋闻軼如此宠爱宋曦晚,这要是成了,整个宋府就掌握在她手中了! …… 张坤凌迎娶宋玲溪之日。 时间紧促,这婚宴也没办的多铺张,流程都十分简单,但却宴请了不少宾客。 且宋玲溪的嫁妆十分风光,不知孟氏是真把家產都掏出了,还是从哪弄来的。 这一路走过上京城,收到不少艷羡目光。 宋曦晚一家抵达张府后,阿爹留下来与同僚寒暄应酬,她则陪著阿娘前去探望一眼宋玲溪这新娘子。 宋玲溪描绘著精致妆容坐在梳妆镜前,眉眼含著笑,一看见徐氏就娇声叫唤。 “大伯母!” 徐氏到底是她看著长大的,柔声道:“你穿上嫁衣真是好看。” 宋玲溪表面笑意更浓,心中却是膈应! 若非大伯母一开始推脱拒亲之事,她何至於要嫁给张坤凌? 不过娘说得对,木已成舟,日子终究是要过下去的,而且她还要比宋曦晚过得好一百倍! “玲溪感恩大伯母的栽培,不知大伯母能否在这里陪陪我?” 徐氏深知出嫁之日,女子免不了多愁善感,孟氏在前厅忙著招待宾客,玲溪怕是紧张。 可曦晚还在一旁…… 徐氏犹疑看向宋曦晚。 宋曦晚顿时明了阿娘意思,浅笑道:“既然如此,阿娘就陪陪玲溪妹妹吧。” 不过今日宋玲溪似乎过於安分,前阵子分明还要死要活不肯嫁。 徐氏便留下来。 宋玲溪看著这一幕,气得攥紧手帕! 这点小事也要宋曦晚点头答应? 算了,很快就轮到宋曦晚下嫁给她那痴傻表哥,今日不与她计较。 宋曦晚打算回前厅找阿爹,路过一凉亭时,停住脚步。 “扑通——” 一道落水声骤然响起。 宋曦晚猛地看过去,在不远处的岸边聚集著几个公子哥儿,正嘲笑著池塘里的人。 紧接著又用竹竿把对方拉回来。 再推下去! 伤害不大,可侮辱性极强。 第44章 恶人先告状 宋曦晚想起曾经流落在外时被屈辱的日子,拳头都硬了。 她分明没有做错什么,可在旁人眼中就是个异类,他们以戏耍打骂她为乐,仿佛她生来就低人一等! 而且在这张府,今日还是大喜之日,竟还有如此齷齪之事! 宋曦晚一跃跳到岸边上,手中捡起几颗石子,精准击中那几个公子哥儿的穴位。 “啊——” 一个个痛苦的面容扭曲尖叫起来。 宋曦晚拉动竹竿,把落水的人给拉回来,便看见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抱著双臂颤抖,低声痛哭。 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害怕。 其中一人缓过疼痛,倏地站起身来怒问:“你是谁!?竟敢坏小爷好事,你可知道我阿爹是刑部侍郎吗?” 宋曦晚冷眼望去,视线落在他那件价格不菲的衣裳上,启唇命令道:“脱掉。” 章颂廉满面错愕,“什,什么?” 宋曦晚没有耐心跟他解释,手中的竹竿猛地一甩就击中他的腰部。 章松廉再次倒在地上,双目含怒地瞪著她,这上京城何曾有这般囂张野蛮的女子? 他本还想再警告两句,可当宋曦晚再次拿起竹竿时,立马怂了,“我脱,我现在就脱!” 脱下后,章松廉撇嘴道:“纵使你今日霸王硬上弓,我也不会妥协的,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啊!” 宋曦晚又给了他一棍,冷声呵斥,“闭嘴,给他穿上。” 章松廉倍感屈辱,难以置信地梗著脖子大骂,“你居然让这个傻子穿我的衣服?凭什么!?” 宋曦晚掂著手中的竹竿,没有说话。 可意思格外明显,再废话就挨揍! “行!” 章松廉打不过宋曦晚只能暂时忍气吞声,决定等会必定要去前院找阿爹告状,治治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娘们! 宋曦晚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心中没有半点惧意。 这刑部侍郎出了名的贪得无厌,不出一年便会坐牢,且今日本是章松廉理亏。 章松廉扔下衣裳后,狠狠瞪他们一眼才狼狈逃走。 宋曦晚发现从水中上来的少年还是蜷缩成一团,不停颤抖,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你没事吧?” 怎知,他慌张逃走了。 宋曦晚蹙紧眉心,她把人嚇到了? 宋曦晚最终压下这点思绪,方才的惻隱之心,何尝不是希望当初有个人能来为她伸张正义。 那几个紈絝子弟怕还是会找她麻烦,还是得先去收拾。 宋曦晚向前院那边走去,在人群中找到那刑部侍郎章天易,而章松廉果然在他面前急得跺脚咒骂些什么。 好巧不巧,二叔宋康文也在一旁。 真是蛇鼠一窝。 宋曦晚冷下目色,走过去行礼,“章大人,我有一事求问。” 章松廉见她还敢出现,气得分寸都不顾了,“是她,就是这个贱人!阿爹,你赶紧把她关进大牢里!” 惹得周围投来不少好奇目光。 章天易脸色微变,用眼神制止儿子。 他在秋猎场见过宋曦晚一面,,那日虽没亲眼看见她战胜野猪,可听传言都知道不是好招惹之人,宋闻軼疼她到骨子里的事情也是眾所周知的。 张天易乾笑问:“宋姑娘想问什么?” 宋曦晚直言不讳:“令公子蓄意伤人,该如何判刑?” 章松廉没想到她连告状这一步都省略掉,直接要给他判刑! 章天易额头冒出一丝冷汗,今日在场可不少重要人物,可不能招惹麻烦上身。 “宋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松廉不是这样的人。” “不,他就是这样的人。” 宋曦晚一点面子都不给。 章天易脸色掛不住,沉声警告,“宋姑娘若无证据,那就是在污衊我儿!” “章大人,你这是何意?” 宋闻軼第一时间发现曦晚,见她被吼就冷眼瞪回去。 章天易脸色微僵。 他职位不如宋闻軼这个大理寺卿,可心中又觉得憋屈。 今日到场的人如此之多,若松廉真被证实故意伤人,明日上朝他免不了要被穿小鞋。 章天易心思一转,向二皇子请求道:“二殿下,臣身为刑部侍郎,深知如此无凭无据冤枉一个人会造成何等后果,请二殿下为臣和松廉做主。” 宋曦晚眸色泛冷。 这章天易当真够狡猾,知道谢丞騫近日跟阿爹来往较多,乾脆就抱谢羌的大腿。 谢羌本一脸厌弃,听闻这话后倒是来了兴趣。 他根本不想掺和进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若非张夫人是他姨母,此等场合怎好意思请他来的? “章天人说的有道理,宋大人切莫为了维护宋姑娘而失了分寸。” 宋闻軼面色微沉,“二殿下明鑑,臣只是觉得曦晚不是莽撞之人,她能这么说,定然是確有其事。” 谢羌眸色阴冷望去,“宋大人就是如此当大理寺卿的,只听信他人的一面之词。” 谁都听得出来,二皇子甚是不悦。 “臣认为应当彻查。” 可谁知,宋闻軼寸步不让。 气氛一瞬僵住。 章天易眼皮一跳,著实没想到这宋闻軼是个又硬又臭的骨头,连二皇子都要对著干。 最近二皇子心情十分糟糕,府上不少奴僕都遭了罚,这下宋闻軼怕是踢到铁板了。 果然,二皇子极轻地冷笑一声,阴鷙目光直逼宋闻軼。 “既然如此,那要是查不出来,宋大人就引咎辞官?” 眾人心中泛起寒意。 宋曦晚面色微凝,这谢羌似乎疯了? 这就要阿爹引咎辞职。 宋闻軼这些年问心无愧,如今被二皇子轻而易举践踏尊严,心中的气也是不顺畅。 他清楚应该忍这一口气,可这样曦晚就会承担不必要的骂名。 宋闻軼绝不允许此事发生! “臣……” “今日可是张公子和宋二姑娘的大喜之日,二殿下可是要坏了婚事?届时申贵妃恐怕会不高兴。” 谢丞騫极冷嗓音乍然响起,宛若一盆冻水在眾人心中浇下,冷得他们身子轻颤。 整个前院气氛都变紧绷起来。 谢羌阴冷眸光望去,声音里带著一丝危险,“五弟这是要袒护宋大人的意思?” 第45章 她还真挑衅了 谢丞騫抬起毫无波澜的冷眸,“只是提醒二殿下切勿衝动,朝廷命官的去留皆由父皇决定。” 眾人后背纷纷冒出冷汗,这是在说二皇子僭越了? 宋曦晚抿紧嘴角看向谢丞騫,心中掠过一丝怪异感觉。 显然,谢丞騫引走了谢羌的怒火,为了拉拢阿爹不惜做到这个地步? 谢羌目中杀意渐渐溢出来,轻笑问:“所以你的意思是,章公子就该被冤枉?” “还没查证,谈何冤枉?” 谢丞騫淡冷懟回去,不等谢羌继续发难就看向宋曦晚提问:“宋姑娘可曾见到章公子打的人是谁?” 章家父子面色皆是一变。 暄王这是帮著宋家啊! 宋曦晚並不想跟谢丞騫沾上关係,可此刻不能退缩,只道:“回王爷,我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看清了他的样貌,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脖子处有一颗红痣。” “来人,去找。” 谢丞騫立即发话。 这样一来,章天易方才请求二皇子做主的事情就像一个笑话,谢羌面子更是被扔在地上践踏。 他冷笑道:“宋姑娘说什么,五弟你都信?” 那日在宫中,他和父皇都被骗了,谢丞騫分明对宋曦晚有意! 谢丞騫冷眼扫过去,言辞充满讽刺,“你没查过案吗?” “谢丞騫!” 谢羌怒了。 先前谢丞騫亲查沧国探子一案,把他麾下的得力幕僚给除掉了,如今竟还敢跟他显摆? 谢丞騫面不改色,冷声又问:“你要阻止本王查案?” 一声“本王”又踩在谢羌雷点上! 这些年因母妃担忧,他未能有什么立功的机会,更別提他现在废掉双腿,往后更不可能有出征立战功的机会。 若是父皇平白无故封王,反倒还削弱他势力。 谢丞騫是实实在在的有权有势亲王! 谢羌阴声斥问:“你这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谢丞騫投去一个凉薄眼神,没有言语。 分明是真看不起谢羌这个废物。 谢羌死死攥住拳头,甚至听到骨骼细微响动声。 眾人被震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后悔今日来参加这个喜宴了! 章松廉见形势对他越发不利,急声大骂,“我身上好几处淤青是她打的,还有好几个人能证明。” “什么?她打你哪里了!?” 章天易急得瞪圆双眼。 只要证明宋曦晚真的对松廉动手了,那宋闻軼为了息事寧人也得让这案子结束。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章松廉可委屈了,指著身上好几处说了个遍,接著又道:“光天化日她还要我脱掉衣裳,要是不脱就打我。” “哇——” 眾人实在忍不住发出譁然声,章松廉身上確实没了外衫。 宋曦晚眸色沉冷扫向她。 这章松廉故意把事情说的含糊不清,无非就是想让她名声扫地,以此扳回一局。 章松廉眼眶蓄泪,伸冤到底,“阿爹自幼教导我好男不与女斗,所以我没有还手,还一直劝说宋姑娘此举是不对的,可谁知宋姑娘打完我还想……想逼迫我,如今还给我泼脏水!” 说完,章松廉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等暄王知道宋曦晚是浪荡之人,总不会还护著! 宋曦晚冷笑。 堂堂男子倒是挺会后宅那些顛倒是非黑白,装无辜招数。 章松廉不管不顾向谢丞騫求助,“请王爷明鑑啊!” 怎知,王爷一个眼神看过来,松廉险些被冻僵,悄然咽一下口水,心中腾升一缕惧怕。 为何与他想的不一样? “她逼迫你?” 谢丞騫冰冷瞳眸里毫无波澜,似是压根不信这话。 曦晚连他都不多看两眼,能看得上章松廉这般废物? 章松廉莫名感到羞辱! 谢羌本咽不下方才那口气,则趁机讽刺问道:“宋姑娘,你为何逼迫章公子?” 上京城谁不知宋曦晚是流落在外的草包,见识不多,如今又到谈婚论嫁年纪,想要攀上一门好亲事也不足为奇。 只是这般行事,著实上不了台面。 宋曦晚冷声反驳,“二殿下应当先问是不是,再问为什么。” 企图强行按头罪名? 做梦! 宋曦晚冷厉眼神望向章松廉,“如此作恶多端,又满嘴胡言的人,得是什么人才稀罕百般护著追捧?也不嫌掉身价,二殿下,你说是吧?” 章家父子瞬间涨红了脸! 包括谢羌也被阴阳到,那张冷峻面容倏地冷下。 谢丞騫不將他放在眼里就算了,这区区一个朝臣之女竟也如此囂张! “章公子说有人证。” 那几个都是跟章松廉玩得好的世家公子,得二皇子命令纷纷站出来指证宋曦晚。 “我不过是劝说几句还遭到恐嚇才来找章大人要个说法的,不知诸位公子为何要冤枉我。” 宋曦晚从容应对,一律不认。 章松廉急得跳脚,“你胡说!你用那竹竿打我的时候可痛,你们看我身上这伤!” 嚷嚷著就把衣裳打开。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不少人向章天易投去不满目光。 今日有不少姑娘家在,这被他玷污了眼睛,日后还要不要活了? 章天易真想两眼一黑晕过去,低声呵斥,“把衣裳穿好!別在这里给我丟人现眼!” “可是阿爹,我真的痛!” 章松廉真怕暄王又包庇宋曦晚,才出此下策,让所有人都看看宋曦晚那贱人的残忍手段。 谁知,暄王轻笑问道:“章公子,你说的伤在哪?” “不就在……誒?” 章松廉看著平坦无比的腹部,一点淤青都没有,可体內还是隱隱作痛,这让他傻眼了。 “我的伤呢?” 章天易闻言,脑袋都是一阵阵的刺痛。 完蛋了! 宋闻軼暗自鬆一口气,站出来指责,“章公子,我竟不知道你是如此齷齪恶劣之人,你是故意想毁坏曦晚的名声!” 章松廉真的很懵。 那么痛,怎么会一点伤都没有? 他当然不知道这一招是宋曦晚从燕无双那里学来的,可以让人极痛,表面却一点都不明显,连大夫都查不出来。 “二殿下,你信我!她真的打我了!” 章松廉无可奈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二皇子身上。 第46章 突然成了別人娘子 谢羌满面阴沉,这章家人真是蠢货! 宋曦晚乘胜追击,“二殿下,如今能证明我並未打章公子,还请二殿下还曦晚一个清白。” 谢羌冷笑问:“你让本宫还你一个清白?” 方才他一直都站在章家这边,宋曦晚此举无疑是在挑衅他。 “是。” 宋曦晚还真挑衅了。 谁叫他威胁阿爹引咎辞官? 谢羌拳头攥得极紧,手背上浮现些许青筋。 谢丞騫適时站出来,“二殿下方才还说要公平公正办案,这確实该为宋姑娘討回公道。” 章松廉脸色一白,身子都有些无力。 这时木云回来了,稟报导:“王爷,人找到了。” 眾人望去,看见木云身后跟著一个神情不安,身体颤抖著的少年,身上还披著章松廉的衣服。 谢丞騫淡声问:“查清此人身份了吗?” 木云点头,“孟夫人的外甥,朱孝泉。” 宋曦晚面露惊讶,这少年居然是孟氏的亲戚? 谢丞騫深眸微凝,这个朱孝泉明显不太对劲,一举一动都过於惊慌,不像一般人。 “身上可有伤痕?” 木云回答:“有,除了伤痕外还有溺水跡象。” 眾人变了脸色。 所以章松廉还真在张府肆无忌惮动手害人了? 章松廉承受著这些怀疑目光,急声否认,“我没有!不是我!” 谢丞騫沉目向朱孝泉发问:“告诉本王是谁打和害你落水的?” 朱孝泉激起紧张,没有指证任何人。 章松廉放下心来。 这个傻子肯定不记得当时的事! 宋曦晚注视朱孝泉提醒,“今日有王爷和二殿下在此为你伸张正义,你要是当缩头乌龟,那他们下次只会变本加厉。” 朱孝泉身子一颤,抬起恐惧又茫然的双目看著宋曦晚,泪水竟倏地夺眶而出。 片刻后,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定,指向章松廉。 “是,是他……” 章松廉苍白面容骤然变得扭曲,大声咒骂,“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诬陷我?” 这一吼,朱孝泉像是受到刺激,抱著脑袋大叫。 宋曦晚蹙紧眉心,怒斥回去,“你若问心无愧,这般生气做什么?” “我明白了,你就是故意串通这个傻子来污衊我,暗中还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勾引暄王帮你是不是!” 章松廉真是怕极了,以至於根本控制不住这张嘴。 他只想脱责! “啪——” 章天易额头青筋都在跳动,跳起来给这儿子一耳光! 章松廉跌坐在地上,颤抖著两片嘴唇说不出一个字。 宋曦晚真是高估这个章松廉的脑子,骂她也就算了,居然还把谢丞騫给一併骂了,那可是一个小心眼的人。 这不,谢丞騫冷著面容质问:“章大人也是如此看本王的?” 章天易慌得直接跪下来求饶,“臣,臣不敢,竖子愚蠢得罪了王爷,还请王爷切勿怪罪。” “暄王何必动怒,章公子亦有为自己辩驳的理由,你对宋姑娘如此袒护,难免旁人会这样想。” 谢羌始终不甘心如此被谢丞騫压一头,嗓音极凉。 谢丞騫冷眼望去,“章公子犯了口舌之事,本王可以既往不咎,可他殴打朱孝泉又冤枉宋姑娘一事罪不可恕,此案交由宋大人来审。” 今日他便袒护到底,那又如何? 谢羌面色难看至极! 章天易整个人都像老了十岁,王爷让宋闻軼来审这个案子,这是要他儿子的命啊! 想求二皇子,但也知道没用。 宋曦晚正要说些什么时,衣袖却被人去悄悄攥住了。 “娘子?” 宋曦晚因这两个字愣住,低头看见一只苍白又瘦的几乎可以看见骨头的手正在揪著她袖子。 是朱孝泉。 可是他刚才喊的什么? 娘子? 其余人皆是惊愕,好奇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 朱孝泉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藏在宋曦晚身后,仿佛只信任她一人。 宋曦晚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迎面感受到一阵冷风袭来,朱孝泉被谢丞騫轻而易举推向木云那边。 谢丞騫周身气息骇人,冷声吩咐,“把他带下去。” 谢羌讥讽,“原来宋姑娘和朱公子之间还有如此关係,难怪他只听宋姑娘的话指认章公子。” 宋曦晚挑眉望去,“我还以为二殿下是个明理之人,没想到也会有如此一叶障目时刻。” 朱孝泉分明不太对劲,瞳孔涣散,应当是中药了。 谢羌屡屡被她蹬鼻子上脸羞辱,气得想要当场赐死这贱人,奈何谢丞騫一再维护。 真是好一对狗男女! 章松廉宛若看见希望,不管不顾地指著宋曦晚大骂,“我还寻思你为何要如此对我,原来你跟这个傻子有一腿!” 宋曦晚正要反击,结果身旁的谢丞騫一道凌厉掌风骤出,直中章松廉胸膛位置。 他毫无还手之力,被打飞出去,猛吐出一口鲜血! 气氛被一股死寂笼罩著。 谢羌怒声质问:“谢丞騫!你竟敢擅自用刑?” “知错不改,罪加一等。” 谢丞騫身姿挺拔,让人望而生畏。 谢羌拆穿他的谎言,“你到底是为公还是为私?章公子揣测宋姑娘一句就要受此酷刑?” “宋姑娘的清白都不该受到任何人玷污。” 谢丞騫嗓音寒意入骨。 谢羌咬牙警告,“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若是父皇知道,定会怀疑谢丞騫用心。 谢丞騫嗤笑,眸中杀意浮现,“你若想跟本王过不去,本王奉陪,但若牵扯到无辜之人,別怪本王秉公执法。” 谢羌心中大震。 从前谢丞騫还会跟他上演兄友弟恭戏码,在外也会一再忍让他,今日竟在大庭广眾之下威胁他。 “你,你……” 谢羌一时找不到应对言辞。 谢丞騫这是疯了? 宋曦晚早已宛若死水的心泛起一丝涟漪,不明白谢丞騫公然叫板谢羌的用意。 那边,朱孝泉越发躁动,红著双眼挣脱木云的桎梏,宛若一头髮狂的野兽。 他歇斯底里叫喊,“娘子!你们放开我,我要找我娘子!” 谢丞騫眼底布满寒霜。 “押下去。” “等会。” 宋曦晚急声喊住。 第47章 爭到最后狗咬狗 朱孝泉双目没有焦距,面色红得有点过分,这种跡象她曾游走在滇城一带时看到过,应该是出现幻症。 谢丞騫深深看她一眼,改了命令,“去请大夫。” “是。” 木云立马去办。 宋曦晚蹙紧眉心,“来不及了,剂量太大,必须要儘快解药性。” 其余人都是一脸懵。 解药性? 宋曦晚转身走出前院,留下清冷背影,让人摸不著头脑。 没一会,宋曦晚又回来了。 她手中似乎攥著一棵草,直接往朱孝泉的嘴里塞进去,动作粗鲁,眼看著朱孝泉都要吐了,可嘴巴被宋曦晚死死摁住。 眾人一惊。 宋姑娘好嚇人! “孝泉!你快鬆开他!” 朱夫人从人群中跑出来,衝上前想把宋曦晚给拉开,可谢丞騫往前站了一步,挡在宋曦晚面前。 朱夫人只能红著双眼,满面泪痕地呵斥宋曦晚,“你这个恶毒心肠的胚子,是想要弄死我儿子吗?” 宋曦晚掀眸望去,神色冷淡。 方才这朱夫人似乎就在人群中,怎么现在才出面? 孟氏走出来劝说朱夫人,“姐姐,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曦晚不会伤害孝泉的,她这分明是担心啊。”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宋曦晚和朱孝泉关係不浅、 宋曦晚瞬间瞭然,低头轻笑。 朱夫人本气在头上,见她这般怒而发问:“你笑什么?” “笑你过於愚蠢,被人利用都不知道。” 宋曦晚就知道孟氏不会轻易罢休,但著实没料到会在宋玲溪的婚宴上搞这么一齣戏。 朱夫人和孟氏面色纷纷一僵。 这小贱人看出来了? 朱夫人气势都褪去大半,语气冷硬地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曦晚三两步走到朱夫人的面前,猛地握住她右手手腕,指甲边沿还残留著嫣红汁液。 “大夫请来了吗?” “来了来了!” 回復她的是气喘吁吁的木云,身后跟著许神医。 眾人震惊,他们煞费苦心都没能请来许神医,王爷轻而易举就把人给请来了! 宋曦晚眼底闪过意外,谢丞騫跟许神医关係这么好? 朱夫人满目心虚,想要把手抽回去。 奈何宋曦晚力劲极大,扣住她的手腕对许神医说道:“许神医,您来看看这是不是忘魂草的汁液。” “忘魂草?!” 许神医满面凝重,上前查看后便沉声道:“还真是,可这种毒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忘魂草一旦服用容易摄魂,只要下达一个指令便能让对方为此赴死,大多都生长在沧国。 宋曦晚又问:“麻烦您再看看朱公子的症状可是因忘魂草而起?” 许神医仔细观察朱孝泉情况,“没错,不过已经用桔梗解了,不然再晚些很容易窒息而死。” 朱夫人脸色瞬间白得像张纸。 眾人才明白宋姑娘方才是为了救人! 宋曦晚冷冽目光回到朱夫人那,厉声迫问:“朱夫人,你为何要毒害亲你的亲儿子?” 朱夫人听到许神医说的后患,整个人慌极! 她转头逼问孟氏,“你不是说这药草不会有性命之忧的吗?” 宋曦晚似笑非笑道:“原来是二婶的主意啊?” “不是!” 孟氏早在宋曦晚抓住朱夫人手时候就意识到情况不妙,这会被指认也没露出堂皇之色。 她一脸冷静地反过来质问朱夫人,“姐姐怎能冤枉我?我为何要害孝泉?你又为何会听信我的话?”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让朱夫人满面难以置信。 亲姐妹一场,临了孟氏居然要撇清关係? “因为你想让宋曦晚嫁给孝泉!” 孟氏无奈道:“姐姐你自己听听这像话吗?曦晚什么身份,孝泉情况有目共睹,我没道理这么做啊。” 朱夫人气的胸脯起伏不定,总算明白什么情况。 “你这是故意陷害我?” 从一开始孟氏这么提议时,她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没有去细想其中的不对劲! 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妹妹,寻思著孟氏心疼孝泉,且孝泉自幼愚钝,一直谈不到一门好亲事。 宋曦晚虽不是正儿八经的世家小姐,可配孝泉也是够的。 宋曦晚淡声道:“二婶这是对我有意见啊,沧国忘魂草不是一般人能拿到手的,二叔你说对吧?” 宋康文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还有他的事? 而且提到沧国,他更是堂皇,先前险些就因为此事被砍头了! 宋康文二话不说就跪下来求饶证明清白,“王爷,二殿下明鑑啊,我真的不知什么亡魂草啊!” 事情闹到这一步,眾人都觉得唏嘘。 本只是一桩伤人案件,怎到最后变成环环相扣的阴谋。 若真如宋曦晚所说,那这宋府二房一家心思著实歹毒了些! 孟氏冷眼瞪著宋曦晚,这小贱蹄子真是牙尖嘴利。 “全带下去,好好查。” 谢丞騫冷沉嗓音里儘是威严。 侍卫倏地出现,將他们带走,远了还能听到喊冤声。 宋曦晚瞥他一眼,眸色不悦,她还没对峙完呢。 谢丞騫像是看懂她意思,声音缓了些许,“相信本王,必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份承诺让宋曦晚心臟漏跳一拍。 他们之间还谈什么信任? 这齣闹剧结束后,前院恢復一片寧静。 谢羌一声不吭离开。 一上马车,他就冷声吩咐,“你派人去告知我母妃一声,谢丞騫已经按捺不住了。” 这会,张大人头都大了。 今天是他儿子的大喜之日,却闹得如此不堪! 等宾客一走,张大人便把气都撒在张夫人身上,“此事都怨你!” 当初就不该让坤凌娶宋玲溪进门,今日也不会发生这事,现在宋康文夫妻还被抓走了。 真是丟脸! 张夫人感到十分委屈,可表面仍旧乖顺,“老爷先別生气,此事与我们张家无关啊。” 张大人怒斥,“人都嫁进来了,还无关!” “嫁进张府,那便是我们张家的人,妾身一定会好好管教她的,况且有贵妃姐姐在呢。” 张夫人不动声色地安抚,实则在提醒张大人她还有依靠在。 张大人脸色僵硬些许。 第48章 陷入绝望的开端 看在这一层关係上,张大人確实得给张夫人一点面子。 “日后若她再做出败坏张府名声的事情,那张府必定容不下她!” “是,妾身一定把话带到。” 张夫人应下,將张大人哄好把便让人把宋玲溪带来。 宋玲溪本满心期待等著宋曦晚丟人现眼的喜讯,不料中途被嬤嬤请去祠堂那边。 她小脸上儘是不悦,“今日是大喜之日,去祠堂做什么?况且我还要跟夫君洞房。” “带走!” 嬤嬤们没有解释,一声令下。 宋玲溪直接被架著走! 宋玲溪气急败坏怒斥,奈何没人听她半句言语,拉扯期间连嫁衣都变得凌乱不堪。 一进祠堂,宋玲溪看见张夫人就忍不住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今日可是……” “啪——” 张夫人阴沉著脸,直接给了她一耳光。 宋玲溪险些摔倒,捂著脸满面惊愕。 “我让坤凌娶你是看在你宋二小姐的身份,你爹娘却暗中耍这些齷齪计谋,让张家如此丟人现眼,今日过后你若再不安分守己,你就给我滚出张家!” 宋玲溪又气又惊愕。 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张府还打算休了她吗? “你是不是疯了?” “掌嘴!” 张夫人面色一沉,威严下令。 宋玲溪被压著受了几巴掌,之后才被送回去。 她憋屈的眼泪倏地流出来,她本就不愿意嫁进来,如今尊严被狠狠践踏在地上。 门刚打开,浑身带著酒气的张坤凌就进来了。 他拧紧眉心问:“去哪?” 这態度让宋玲溪骤然爆发,怒声质问:“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知道你娘有多过分吗?” “啪——” 怎知,张坤凌抬起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宋玲溪直接摔落在地上,脸颊迅速红肿一片,茫然地捂著脸颊。 张坤凌竟然也敢打她!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空无实权的宋二姑娘在这里跟我嚷嚷,爹娘教训你,那是因为你做错了!” 张坤凌不仅打,还狠狠羞辱她。 宋玲溪哪是受气的主,立马站起来跟张坤凌拼了。 奈何男女之间的力量天生悬殊。 没一会,张坤凌就把她压住,肆意凌辱。 宋玲溪喊得喉咙都干了也没人来救她,只剩满满绝望。 …… 几日后。 宋曦晚带上阿爹为她准备的文房四宝,前往云鹤书院读书。 云鹤书院位于云鹤山上,离上京城有几日脚程,每个月只有例休时可以回家一趟。 出门前,阿爹阿娘都眼角泛著泪光,满面不舍,一再叮嘱她要好好照顾自己。 宋曦晚哭笑不得,但还是一一应下。 怎知,她刚到门口就看见一辆眼熟的马车。 那车帘撩开一角,露出谢丞騫那张极为清雋的脸。 宋曦晚眼皮轻跳,谢丞騫怎么来了? “宋姑娘,宋大人托本王送你前往云鹤书院。” “什么?” 宋曦晚满面惊愕。 第一反应是觉得不可能,可谢丞騫总不会当眾骗她,宋曦晚只好派小廝去问,得到了肯定答覆。 “老爷说路途遥远,他担心有人对小姐图谋不轨。” 宋曦晚:“……” 所以让一个前世真正杀了她的人来护送她? 阿爹藏著掖著不出来,定是知道她不乐意这个安排的,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更奇怪的是,谢丞騫为何要答应? 宋曦晚沉目上了谢丞騫的马车。 马车內。 宋曦晚一进去就愣住,面前摆著各种果脯和精致糕点,愜意得像是来秋游,而非赶路。 谢丞騫还淡然自若地给她倒了一杯茶。 “路途遥远,尝尝。” 宋曦晚的心隨著热茶烟雾一样飘忽不定,没接过来。 “王爷这是何意?” 谢丞騫掀起温沉墨眸,反问:“宋姑娘不喜欢这茶?” 宋曦晚噎住。 是茶问题吗? 马车已经缓慢启动,宋曦晚凝视著茶麵那圈圈盪开的涟漪,直入正题。 “敢问王爷,我阿爹请求王爷送我去书院是怎么回事?” 宋玲溪成亲那日,谢丞騫便对她百般维护,別说旁人,宋曦晚自己都认为不妥。 今日又发生此事,宋曦晚再蠢也该明白,谢丞騫是衝著她来的。 谢丞騫沉缓嗓音徐徐响起,“本王在查那日宋姑娘城外遇刺一事时,不小心被宋大人发现了,他十分担心宋姑娘。” 当然,此事是他不小心泄露的。 宋曦晚眸色骤紧,“王爷查到那日是何人所为了?” “有点眉目。” 谢丞騫垂下眼帘,遮掩住那一闪而过的沉色,故作不经意地把糕点往她那边推了一下。 很好,她不想著下马车了。 “到底是谁?” 宋曦晚注意力全在这事上,一动脑子思考时就忍不住吃点东西,手就拿过面前的桂糕放进嘴里。 嗯,甜甜的挺不错。 谢丞騫將她这点动作看在眼中,眸中掠过笑意,又特地往她杯子里添了一点热茶。 “刺客来自江南一带,是一个专门的暗杀组织。” 宋曦晚著实想喝点茶水顺一下,下意识就抿了一口,诧异追问:“谁会这么大费周章对付我?” 她听说过这种暗杀组织,僱佣一次怕是要黄金百两。 谢丞騫眸色泛冷。 自然是谢羌,不过对方行事比较隱蔽,很难查到证据。 谢丞騫想起那日的情况,不动声色地道:“那日先发现你的燕无双。” 宋曦晚一口否认,“不可能!” 燕无双虽向来不羈惯了,可跟她无冤无仇,何至於这样做? 倏地,一道细微碎裂声音在狭窄车厢內响起,显得清晰可闻。 宋曦晚惊得抬头望去,看见谢丞騫手中的茶杯裂开了,且他面色不虞。 似乎动怒了。 宋曦晚心头禁不住一跳,整个进入戒备状態。 该不会是要在这里杀了她吧? “你不信本王?” 谢丞騫沉哑嗓音里似是蕴含了复杂情绪,这问题也让宋曦晚身子绷紧,难以回答。 信吗? 当初是信的,可下场太过惨烈了。 宋曦晚轻扯乾涩喉咙,“是。” 那些茶杯碎片骤然被谢丞騫徒手碾成粉末,车內还溢著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第49章 当然是因为心悦宋姑娘啊 宋曦晚身体紧绷到极致,前世濒死时的恨意有冒出的跡象。 如果谢丞騫非要致她於死地,那便两世的帐一起算了,还得不影响宋家才行。 她胜算有多少呢? 宋曦晚边想著,她悄然咽一下口水。 倏地,谢丞騫站了起来! 宋曦晚袖中匕首都拔出到一半,结果耳边听到一道细微的轻笑声,站在面前极具压迫感的身影掠过。 嗯? 直到外面一阵骑马声响起,宋曦晚才反应过来谢丞騫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一直到驛站,谢丞騫都还没回来。 宋曦晚眉心拧紧,心中有种莫名其妙的闷,当时谢丞騫突然离开时,浑身瀰漫著一种孤寂气息,仿佛受了什么委屈。 可明明前世杀了她的人是他! “宋姑娘,你的房间在上面,今夜就在此处休整,明日再赶路。” 木云走过来打乱她思绪。 宋曦晚先是嗯了一声,后忍不住问:“王爷呢?” “属下不知。” 木云坦诚摇头,心中亦是恨铁不成钢。 这么好的独处机会,王爷竟然走了!? 宋曦晚面色染了几分冷意,“那日刺客都还没抓到,你就任由他单独行动?” 木云:“?” 他一个侍卫要怎么管王爷啊? 紧接著,木云狐疑目光落在宋姑娘身上,好奇发问:“宋姑娘这是在担心王爷?” 宋曦晚面色微凝,很快恢復如常,“你不担心?” 言语之间夹带的火药味令木云不由得后退半步,心中却是欣喜的,王爷打动宋姑娘的心了? “属下和宋姑娘不一样。” 宋曦晚淡声反问:“如何不一样?” 木云拼命暗示,“宋姑娘不觉得王爷特別在意你的事情吗?” 宋曦晚自然发现了,正因如此才惴惴不安,不明白谢丞騫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木云见她还一副平静模样,急得跺脚,压低声音道:“王爷当然是因为心悦宋姑娘你啊!” 宋曦晚乍然听到这话,险些踩空! 心悦什么? 谁? 木云轻咳一声,“宋姑娘別声张,免得让旁人听了去,影响宋姑娘你的名声。” 宋曦晚茫然眨眼,方才她一定是听错了,要不然就是木云疯了。 “少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你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谢丞騫怎么可能喜欢她? 前世她逆来顺受,百般討好都没能得来谢丞騫多看一眼,如今她屡屡防备还喜欢上了? 笑话! 木云本还想再说两句,远远却看见谢丞騫策马回来的身影,只得赶紧闭上嘴巴。 宋曦晚心中一团乱麻,直到谢丞騫再次出现,耳边还是迴响著木云的话。 不可能! 宋曦晚黑沉著脸,直接上楼歇息。 谢丞騫冷眸一凝。 他本想跟曦晚好好谈谈,怎发现她更不待见他了? 木云趁机將此事稟报,“王爷这是去何处回来?宋姑娘可担心你了。” 谢丞騫眸色泛冷瞥他一眼,“本王没瞎。” 这叫担心? “真的!方才宋姑娘还训斥我们没有跟隨在后保护王爷,我从未见她如此生气。” 木云一本正经地强调。 谢丞騫面色有所鬆动,“真的?” 木云如同捣蒜样疯狂点头。 谢丞騫心神一动,迈步上楼,一直到宋曦晚的房前,伸手敲了敲门。 “谁?” “本王想与你谈谈。” 谢丞騫沉缓嗓音从外传来,令宋曦晚眉心又是一紧,不认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接下来这段路程,互不干扰较好。 宋曦晚冷沉著回答:“天色已晚,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王爷还是早些歇息较好。” 谢丞騫蹙眉,本还想说些什么。 屋內的灯火熄了。 一点余地都没给他留。 …… 翌日一早, 宋曦晚决定骑马出行,直接往马厩走去,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木云一眨眼,已经不见宋姑娘人了! 这,这……宋姑娘骑术竟如此了得? 木云正去稟报王爷时,感到一阵风掠过,定睛一看,王爷也骑著一匹马跟上宋姑娘了! 徒留一脸懵的木云挥手散开尘埃。 今日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话本上没写啊! 宋曦晚骑马出去一段路程后,依稀听到身后有马蹄声追逐,侧目便看见谢丞騫那冷峻容顏。 她沉著眸色夹紧马背,加快速度。 谢丞騫面色沉下,这条路比较陡峭,前面还有一个小断崖,十分危险。 他扬声叫唤,“曦晚!” 宋曦晚心头冒出些许酸涩,从前谢丞騫几乎不喊她名字,完全漠视她的存在。 如今这算什么? 宋曦晚思绪正乱,马儿却忽然应激,发出悽厉叫声,宋曦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甩了出去。 前方路边还是一个小断崖! 宋曦晚根本没有稳住身子的机会,这一摔下去怕是会没了半条命。 顷刻之间,她脑海中闪过许多自救方法,没想到最后落入一个坚实胸膛中。 “唔!” 在身子跌落地上时,宋曦晚听到一道沉闷痛哼声,让她浑身一震。 这里除了她,只剩下谢丞騫了! 果然,鼻间縈绕的儘是谢丞騫独有的冷冽木香,还有沉闷嗓音,“有没有摔痛?” 宋曦晚挣扎著抬头,看见谢丞騫那张苍白又因疼痛皱在一起的容顏。 谢丞騫却还在安抚她,“別怕,待会木云他们就来了。” 宋曦晚颤声开口:“你……” 他不是想杀了她吗? 谢丞騫双眸缓慢合上,气息都弱了许多。 “谢丞騫!” 宋曦晚真嚇坏了,试图把他扶起来,掌心还摸到一股鲜血! 宋曦晚顿时手足无措。 崖边上传来木云焦急的呼唤,“王爷!宋姑娘!” 宋曦晚这才回过神来,语气极其冷静,“王爷受伤了,找人把他送上去,还有速速去请许神医。” 木云有一瞬间怔愣,宋姑娘语气听起来比王爷平时还要冷。 “木云!” 宋曦晚怒声叫唤。 木云浑身绷紧,赶紧回应,“是,我立马去安排。” 谢丞騫身边的侍卫都是上乘高手,运他上去倒不是难事,问题许神医一时半会来不了。 好在有隨行大夫,送回驛馆诊治后,宋曦晚沉著面容在门外等候。 第50章 你家王爷好像疯了 过了片刻,木云才小声提醒,“宋姑娘,你要不先回去换一身衣裳?” 宋曦晚才发现她如今有多狼狈。 纱裙划破多个口子,上面还沾染著泥土和谢丞騫的鲜血,看著確实很是碍眼。 她应了声,房门刚好打开了,只见隨行大夫满脸沉重地走出来。 宋曦晚急步上前问:“王爷如何了?” “王爷伤势比较重,这段时间恐怕需要好好休养,而且……” 这唉声嘆气的模样让宋曦晚心凉了半截,“而且什么?” 隨行大夫左顾右盼一眼,这才沉声回答:“王爷双腿严重骨折,怕是难以恢復。” 宋曦晚一身力气像是被抽走,不由得踉蹌地后退半步。 谢丞騫腿还是断了? 不会的! 明明秋猎场都躲开了! 宋曦晚虽憎恨谢丞騫前世杀了她,这一世倘若他不得好死也与她无关,可为什么偏偏是因为救她呢? 宋曦晚心中百感交杂,她不想欠谢丞騫任何东西! “快去把许神医请来,或许王爷的双腿还能保住!”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解书荒,101????????????.??????超全 】 木云暗自心惊,这样的宋姑娘实在陌生。 他也十分难受,王爷若是没了双腿,日后还能再上战场吗? “宋姑娘,这里距离上京城有点远,许神医年事已高,没法日夜兼程地赶路。” 宋曦晚攥紧拳头,不想听这个回答。 这时,一小廝从房里出来,对她说道:“宋姑娘,王爷请你进去。” 宋曦晚身子一僵。 谢丞騫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见她? 这一笔帐她拿什么还? 现在的谢丞騫还不是前世杀死她时的谢丞騫,严格上来说,对她並没有任何亏欠。 宋曦晚每走一步都觉得沉重,推门进去,里面充斥著浓烈膏药味。 谢丞騫躺在床上,只穿了一件里衣,依稀可以看见里面纵横交错的包扎纱布。 宋曦晚心头又是一紧,迎上谢丞騫苍白如纸的面容。 两人四目对视,沉默无言。 最先按捺不住的是宋曦晚,紧声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本王答应了宋大人要护送你到云鹤书院。” 谢丞騫沉哑声音里带著些许虚弱,完全不如从前那样气势十足。 宋曦晚不信这说辞,“王爷是想拉拢我阿爹到连这条命都可以不要了?我倒不知一个大理寺卿有如此本事。” 她话里带著些许生气的,但不知是气自己还是气他。 谢丞騫眸色冷沉,轻声反问:“如果本王说了,你会信吗?” “我信。” 宋曦晚声音极冷。 谢丞騫张启薄唇,“骗人。” 言辞之中莫名又透著一世委屈,让宋曦晚噎住。 今天的谢丞騫十分不对劲。 “王爷不妨说说。” “曦晚这么聪明,当真猜不透本王的意思?” 谢丞騫却总是把问题重复拋回来,让宋曦晚眉心都染上不耐烦,而且这称呼是否太亲密了? “曦晚愚钝,还请王爷明示。” 谢丞騫垂下幽深眸色,声音很轻,“仅拉拢宋大人,无须做到这地步,本王……想娶你。” 宋曦晚震住,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她方才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谢丞騫说的什么? 谢丞騫抬起深眸凝视著她,如果这一世轨跡还是相同,註定要断掉这双腿,那老天至少要公平些,让曦晚回到他身边。 可是这一切似乎是奢望,曦晚面上没有半点欣喜,只有欣喜和恐惧。 谢丞騫心传来阵阵刺痛。 他扯动嘴角,嗓音哑了几分,“这便是本王打算,你可以回去好好考虑,不著急回答。” 考虑?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 前世的痛足够让她清醒了。 宋曦晚顿时有一种被潮涌紧紧包围的感觉,也难以发声问他的原因,狼狈逃离。 这一定是摔到脑子了。 娶她! 这件事比她重生还要玄乎。 木云正在外面守著,见宋曦晚还满面凝重,让他的心都跟著悬起来,王爷不会又惹宋姑娘生气了吧? “宋姑娘你……” “木云,你家王爷好像疯了。” 除此之外,宋曦晚找不到任何合理解释。 “啊?” 木云惊愕不已。 宋曦晚越发篤定这个猜测,催促道:“你必须快请来许神医,否则王爷可能真的没法治了。” 木云慌张的不行,速速派人再去请隨行大夫过来,一转身发现宋姑娘已经不见了。 宋曦晚平復下心情后,来到安置那一匹应激马驹的尸体处,蹲下身子仔细检查。 最后在马腿位置发现一丝不对劲,那里有一个极其隱秘的针眼,针孔周围有些发黑。 又是毒针?! 谢羌乾的? 宋曦晚黑沉著脸,正要派人过来查探时,四周起了大火。 来势汹汹,逼得宋曦晚只得暂时避让! 光天化日就来毁尸灭跡! 这事传到谢丞騫耳中,他目色平静得很,“烧就烧了吧,断了他一双腿,他自然不甘心。” 木云气得不行,“可王爷如今……” “无碍,曦晚有事吗?” 谢丞騫早就习惯失去双腿,更担心宋曦晚的情况。 木云挠头,“宋姑娘没事,而且她好像有武功傍身,那么大火居然都逃出来了。” 谢丞騫眸色冰冷,“多派几个暗卫跟在她身边,让人去把谢羌的长乐宫也烧了。” 木云一脸迷惑,王爷方才不还说无碍吗? 怎一听到宋姑娘险些遭到危险就要报復回去了? 不过,他也想趁机出这口恶气。 “是!” …… 第二天,许神医总算背著一个药箱风尘僕僕赶来,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马不停蹄地去看王爷情况。 宋曦晚仍旧在外面等著。 一盏茶的功夫后,许神医出来了,直言道:“伤势確实挺严重,需要好好休养康復。” 宋曦晚却听到一丝希望,“那要多久?” 许神医意外看她一眼,这丫头似乎比先前更关心王爷? “短则三两个月,长则一年半载,宋姑娘要不进去看看王爷?” 方才王爷还一直叮嘱他给宋姑娘把把脉,怕她隱瞒伤情。 宋曦晚满面不自然,淡声拒绝,“不了,我还要赶往云鹤书院,还是不多加耽搁王爷养伤了。” 说完,她就走了。 第51章 大哥还是出事了 许神医眼睁睁看著宋曦晚离去背影,满面疑惑。 木云急得来回踱步,“完了,宋姑娘怎么这就走了?” 许神医嫌弃地瞥他一眼,“你身上很痒吗?痒就去洗澡。” “许神医你不懂!” 木云心情焦灼。 “呵呵。” 宋姑娘和王爷分明心中都有对方,无需担心。 许神医转身回到房內。 许神医一边施针,一边看著满面冷沉,看不出半点颓势的暄王,心中一阵憋屈。 “王爷自个不要命,能否別折腾老夫?” 他一把年纪还要日夜兼程赶来,真是累人。 谢丞騫眸光沉冷注视门外,问:“她走了?” 许神医:“……” 王爷是听不见他说话吗? 一天天就知道宋姑娘! 许神医一恼,下手都重了些许,奈何不见暄王皱一下眉头。 谢丞騫还面色冷沉地道:“你怎把本王的伤说得如此重?会嚇到她的。” 许神医捏紧手中的银针,忍无可忍地警告,“王爷,你別逼老夫对你的哑穴动手。” 还嚇到她? 宋姑娘那性子,只有她嚇別人的份。 谢丞騫收回幽冷眸光,沉默不语。 这落寞模样何曾有半点血战沙场时的勇猛? 许神医打从心底敬佩这位维护大夏国安危的战將,也见不得他如此为情所困。 “王爷本来就病得重,老夫不过是实话实说,你这腿不好好养上几个月是真的会废掉的,而且王爷连命都不要,用点苦肉计怎么了?正好让宋姑娘看清自己心意。” 谢丞騫轻声嗤笑,“你可真看得起本王。” 许神医:“?” 这种死鸭子嘴硬,没苦硬吃的人活该追不到宋姑娘! 当天下午。 宋曦晚准备离开时,谢丞騫突然来了,还坐在轮椅上,苍白面容带著满满破碎感。 宋曦晚怔住。 前世谢丞騫也在轮椅度过三年,纵然总是颓丧之姿,但仍旧像盛开在冬日里寒梅,孤寒而独立。 她从未见过他这般……脆弱,叫人禁不住生出一丝怜惜感来。 宋曦晚偏开脸,故作平静地问:“你来我这里干嘛?” “为何急著离开?” 谢丞騫没有作声,那双墨眸宛若一个无底洞將她吸进去。 宋曦晚觉得她大概也是昏了头,怎会从这话中听出一丝哀怨来,明明他面色还是冰冷无澜。 “路途遥远,曦晚不好耽搁太久,王爷伤势比较重,应当是要回上京城养伤的。” 宋曦晚眼观鼻,鼻观心,悄悄划清界限。 谢丞騫幽冷嗓音响起,“你很想我走?” 宋曦晚心头一跳,垂目平静回答:“曦晚不敢,只是觉得王爷应当好好养伤。” 谢丞騫没有回答。 气氛静得落针可闻。 宋曦晚清晰感受到谢丞騫那幽深眸光注视著她,像是在酝酿什么,掌心也溢出汗津。 “本王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谢丞騫那一贯的沉冷嗓音打破寂静。 宋曦晚面色凝固住,而后冷声拒绝,“承蒙王爷厚爱,可曦晚並不喜欢王爷。” 她想了整整一夜,这段孽缘这一世没有延续的必要,老天给她重来的机会,是要她做正確选择的! “不喜欢?” 谢丞騫胸口沉闷,重复这几个字。 前世她眼中只有他,说过无论如何都会陪在他身边,如今她竟说不喜欢他了,甚至不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宋曦晚篤定点头,“是。” 不管谢丞騫出於什么原因,宋曦晚都觉得要拒绝。 “你连本王为何提此事的原因都不想知道?” 平静嗓音之下像是在暗涌著什么,令宋曦晚眉心不自觉地拧紧,所以真有什么原因? 下一刻,便又听到谢丞騫道:“本王非你不可,而对宋家而言,本王也是最好的依靠。” 前面几个字,让宋曦晚心中大震。 什,什么? “上次刺客,这次意外,你应当都明白宋家如今处境,而能与谢羌抗衡之人,本王是最合適的选择。” 谢丞騫淡冷声音徐徐响起,砸落在宋曦晚心中,泛起层层波澜。 果然都是谢羌乾的! 宋曦晚眸色极冷,“我与二殿下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对宋家赶尽杀绝?” 谢丞騫回答:“在谢羌这里,从来没有保持中立的人。” 更別提先前宋家跟他牵涉过多,谢羌提前防备也是正常,宋家没有任何选择。 宋曦晚一口气堵在胸腔处。 如今是被迫入局了? 可是,她不想因此跟谢丞騫捆绑在一起。 “可我仍旧希望王爷能够遵从心意去选择喜欢的人,而非因为一些势力去娶谁,我也一样。” 谢丞騫眉心蹙紧,她不信他是真心求娶。 “王爷……” “既然如此,那你便再好好考虑,本王不急。” 宋曦晚本想再缓和一下关係,谁知,谢丞騫沉哑声音同时响起。 宋曦晚微怔。 怎又让她考虑了? 宋曦晚莫名觉得只要她不答应,谢丞騫就会一直让她考虑! 直到谢丞騫离去,宋曦晚都没能理清思绪。 他怎会存了这个心思呢? …… 翌日。 宋曦晚抵达云鹤书院身下的云鹤城,本想先去找大哥,怎知先被大哥身边的小廝找上门。 小廝直接跪了下来,“大姑娘,求求你救救公子吧。” 宋曦晚面色倏地一沉,“发生何事了?” “昨日书院月考,公子被冤枉作弊跟同窗爭执起来,还打残了一人的手,如今被官府关押起了。” 小廝急得不行,这里离上京城路途遥远,消息没那么快传递迴去。 昨日情况又格外混乱,县衙不管不顾就抓了公子,叫他实在慌张至极。 宋曦晚神色冷冽。 大哥竟还是被冤枉抄袭了,可事態比前世还严重? “你说大哥把谁打残了?” 小廝面色难看地回答:“一个叫林杨的同窗,手腕被折断了,大夫说日后难以再提笔。” 居然是林杨! 宋曦晚顿时瞭然这是一个局,冷声道:“大哥怎可能把他手摺断,他根本就不擅武。” 小廝硬著头皮回答:“小的也不知,官府是这么说的。” 宋曦晚斟酌过后,直接前往衙门击鼓鸣冤。 第52章 危险的是他 天色已晚。 县衙大人出现时,衣衫都有些凌乱,像是急忙回来升堂的,语气充满不耐烦。 “堂下何人击鼓。” “在下宋曦晚,乃是宋君龄的妹妹,对舞弊一案有三件事想问大人。” 宋曦晚身姿站得挺拔,清冷眸光直逼县衙大人。 冷的县衙大人一个颤抖,再听闻是宋君龄妹妹,拿起惊堂木重重地砸落在桌面上。 “此案证据確凿,你今日为何来闹?” “闹?一,所谓证据便是一张模仿我大哥字跡的答卷,为何大人便觉得证据確凿?二,从事发到抓人左右不过一个时辰,大人究竟是办事效率高,还是非要逮捕我大哥?三,说我大哥伤人,可有太医院开具的证明?” 公堂之上,充斥著宋曦晚鏗鏘有力的声音。 县衙大人半晌都反驳不了一句。 宋曦晚冷声道:“若大人觉得此案该这样处理,那我即便是告到上京城也要討回一个公道!” 县衙心里一阵发毛,这绝不能闹到上京城啊! 他放缓態度,轻咳一声,“此案如今还在调查阶段,林杨要状告宋君龄,那自然需要宋君龄协助调查,若真是一场误会,自会放他离开。” 宋曦晚眸色极冷。 “既然如此,那我是否可以见我大哥一面?” “行。” 县衙大人答应了。 反正那位铁了心要针对宋府,便让她看最后一面又能如何? 宋曦晚走过一段昏暗骯脏的路,抵达大牢尽头,看见大哥正鼻青脸肿地坐在墙角发呆。 “大哥。” 宋君龄闻声猛地抬头,目露惊喜,“曦晚!” 宋曦晚看清他脸上伤势,瞳孔收紧,“是谁伤了你?” 宋君龄偏开头否认,“没什么,只是起了一些爭执,我可没有吃亏。” 宋曦晚才不信。 但凡他们有半点忌惮,至少不会將大哥关押在这里,必然是有什么人在授意。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宋曦晚必须要了解来龙去脉。 宋君龄满面愤怒和懊恼,“是他们先无端挑事,之后还辱骂你,我就气了!谁知,一个不小心就把林杨推倒,导致他腕骨断裂。” 他清楚一双手对学子来说有多重要,若他当时理智一点,不受挑衅会不会就不发生这些事了? 宋曦晚知道一定是他们捏准大哥性格,策划了这一出大戏,最后绝不可能是“意外”能轻易解决的。 宋曦晚眼底浮起沉色,没跟大哥透露太多,“大哥你不用担心,再等些时日,我定会救你出来。” 宋君龄怔怔看著妹妹,总算明白那股怪异感从何而来。 怎么妹妹更像是大哥? “好,有妹妹在,大哥很放心。” 宋曦晚无奈一笑。 大哥这样心思纯粹也总好过后来那歷尽磨难的绝望模样。 宋曦晚离开衙门,派人查林杨行踪。 得知林杨受伤后一直留在医馆治病,还扬言若不让宋君龄付出代价,坚决不肯治病,日后还要告知天下人大理寺卿之子所做之事。 宋曦晚冷笑。 这林杨她交过手,分明是自大又格外自卑之人,断了这手等於日后跟考取功名无缘,如今竟连回京求医都不愿? “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这手如何断了。” 宋曦晚抵达医馆后,没从前门进,独自翻墙过去。 一路摸到林杨所在的房间。 里面传出来林杨烦闷声,“无聊死了,那个宋君龄还不判定吗?我还想出去垂钓呢,难得放了个假。” 小廝安抚,“公子再等等吧,毕竟那是大理寺卿之子。” “闭嘴!” 林杨对大理寺卿这名头十分不喜,压低声音唾骂,“早晚是个阶下囚,还大理寺卿之子!” 小廝没了声。 林杨又道:“算了,你在这里偽装成我,要是有人来就打发走,我要去城外垂钓。” “这……公子,不太好吧?万一被人发现……” 小廝急得不行,想要劝说。 林杨压根听不进去,收拾好东西就悄悄溜走了。 宋曦晚身子靠在转角处的墙上,眸光越发凛然,断手了还跑出去垂钓,有够囂张! 正好,给了她机会。 云鹤城不大,出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城外有一片山林,附近还有一个溪流。 林杨就是在这里垂钓,嘴里还哼著小调,听著很是愜意。 一个护卫都没带,不知是太自信还是太蠢。 “林公子今日这么有閒情逸致,在这里垂钓呢?” 宋曦晚从树后走出来。 林杨浑身一个激灵,猛地转身,而后满面惶恐。 “你,你不是那个宋君龄的妹妹?宋曦晚?” “原来林公子还记得我,那事情就好办了。” 宋曦晚笑容森冷,步步逼近林杨质问:“我这刚到云鹤城便听说,我大哥把你手给弄断了,怎我看著你这一点事都没有?” 林杨慌张得赶忙把手藏起来,目光环顾静謐四周后,心又稍微稳定下来。 “你一个人跟踪我到这里?” 说时,他眼里明显闪过狠厉。 宋曦晚瞭然他那点小心思,不可置否地点头,“没错。” 林杨嗤笑,腰板都瞬间挺直。 “宋姑娘你从小流落在外,怎么这一点防备心都没有?不知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很危险吗?” 宋曦晚眸色淡冷,“是有点危险。” 但危险的是他! 林杨以为她怕了,打量目光肆无忌惮落在她身上,言语更是不加掩饰,“宋姑娘知道就好,不如让本公子送你回去。” 哼! 上次他就看不惯这个空有一副皮囊的世家小姐,有什么资格羞辱他? 反正宋家都要没落了,不如在这之前好好玩玩她。 宋曦晚眸底闪过一抹杀意,在林杨距离她还有两步之遥的时候,毫不犹豫一个扫腿。 正中要害! “啊!!!” 一道惨烈尖叫声惊得林中棲息的鸟儿四处逃跑。 宋曦晚拿起地上一根趁手的树枝,又揍了一顿。 林杨抱著头求饶,“嗷別打了!好痛!我知道错了!” “噗——” 宋曦晚一脚送他进了溪流,悠然坐在林杨搬在岸边的石头上,眉眼带著几分凌厉。 “清醒了吗?” 第53章 眾人皆是棋子,她也不例外 “醒了,醒了……” 林杨呛了几口水也不敢怠慢,抖著身子回答。 宋曦晚用树枝搅著溪水,冷声质问:“为何要冤枉我大哥?” 林杨冷得发抖,想要上岸却格外忌惮宋曦晚手中的树枝,颤著嘴皮子回答:“我,我就是想让他身败名裂。” 宋曦晚手腕倏地往上挑,树枝上的水骤然像活了过来,狠狠甩在林杨的脸上。 打得他身子站不稳,又跌回到水中。 林杨懵了,心中也冒出一丝恐惧。 从未见过有人能用水扇耳光的! “你区区一个寒门子弟,连上京城的门槛都难以摸到,平日才学也算不了上乘,你抱著必死的决心对付我大哥?” 宋曦晚满面讥誚,將林杨自尊心踩得一文不值。 林杨气得瞪圆双目,又不敢跟宋曦晚对著干,且她眼中浮现的冷意比这溪水还要凉。 可这事他不能说啊! 宋曦晚声音幽幽响起,“这里僻静又荒芜,若你死在这里,你说多久才有人发现你尸首呢?” 林杨身子一软,连忙招了,“是二殿下!他派人告知我,只要定死宋君龄的罪,日后我就能成为他的幕僚!” 这下別说幕僚了,小命都难保。 宋曦晚攥紧树枝,面色森冷至极。 又是谢羌! “我也不知宋君龄怎么得罪二殿下了,我又怎么可能斗得过二殿下?所以才被迫答应的啊。” 林杨哭丧著脸喊冤。 宋曦晚一记冷眼扫过去,“既然如此,那你便去衙门把这一切说清楚!” “不行!” 林杨当即否认,而后意识到他拒绝得太过决断,说出苦衷,“我要是去作证,二殿下一定会杀了我,还会牵涉到我家里人的。” 那不如死在宋曦晚手中! 宋曦晚站起身来,那浑身自带的压迫感让林杨悄悄咽一下口水,生怕她真杀了他。 “那我只好用別的办法了,上来吧。” 林杨鬆了口气,还不忘跟宋曦晚说几句好听的话,“宋姑娘你还是深明大义的。” 他艰难地往岸上游去。 “回去吧。” 宋曦晚似是真的放弃逼迫他去作证了,也不再动粗。 林杨不禁怀疑,宋曦晚真有这么好说话? 可旋即一想,这天下还是有王法的,宋曦晚要是敢杀了他,那是要偿命的,方才应当就是嚇唬他出口气。 林杨心中不爽,奈何打不过宋曦晚。 等快到城门时,林杨本想转身跟宋曦晚道別,结果感觉到脖子一痛,人就晕了过去。 宋曦晚唤来不远处等待的护卫,把人带去衙门。 “是!” 护卫立马行动。 宋曦晚跟在身后,觉得林杨这脑子再活几辈子都难高中。 衙门。 县衙大人一见到宋曦晚就觉得头疼,没好气地问:“你又来作甚?又要再见你大哥一面?” 宋曦晚淡声道:“大人,今日我在城外偶遇林公子,发现他这手並无半点伤势。” 县衙大人一怔,这才注意到宋曦晚让人抬进来的人。 这是林杨? “既然林公子並没有伤害,说明大人是听信他人谗言冤枉我大哥了,还请大人还我大哥一个公道。” 宋曦晚一板一眼说著,表面恭敬,可暗中的讽刺呼之欲出。 县衙大人脑袋一阵阵抽痛! 没料到这看著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一声不吭去把林杨带来了,这可影响二殿下计划了! 县衙大人再如何也不能睁著眼睛说瞎话,况且宋曦晚还是大理寺卿的女儿。 “打人一事即便是误会,可这舞弊行为太过恶劣,对书院其他才子也不公平……” “舞弊。” 宋曦晚清冷嗓音吐出这两个字,硬生生打断县衙大人的话。 震得县衙脸上横肉一颤,不由自主地舔舔乾燥的嘴唇。 宋曦晚则徐徐道:“確实是件大事,我会查清此事,还请大人切勿乱下判定。” 县衙瞪圆双眼,气得不轻! 他怎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这么死死压制著呢? “你非官身,如何去查?” “那本王可有资格?” 一道满是威严的沉冷嗓音从外传来,震得县衙险些坐不稳。 直到看到一抹坐著轮椅进来的身影,他瞳孔瞪得极大,面上儘是难以置信。 “王,王爷?” 宋曦晚身子微僵,偏头迎上谢丞騫墨色瞳眸,心轻轻一紧。 他怎么来了? 不该直接回上京城吗? 谢丞騫冰冷眸光直逼县衙大人,“本王刚来这云鹤城便听闻宋公子入狱一事,此案你可查清楚了?” 县衙大人反应过来,连忙到前面跪下行礼,颤声道:“查,查清楚了,这宋公子確实有舞弊行为。” “送上来。” 谢丞騫冷声吩咐。 这把宋曦晚和县衙大人都怔迷惑了,送谁上来。 木云押著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廝进来,直接往前面一扔,“你自己老实交代。” 小廝欲哭无泪,“小的真不是故意的,是有人给了我银子,让我换掉宋公子的试卷,我真的冤枉啊!” 县衙大人脸色一白。 宋曦晚倏地看向谢丞騫,他什么时候去办这事的? 谢丞騫寒眸直逼县衙大人,“如此浅显一个案子都办不妥,你还坐在这位置做什么?即日起,撤去你县衙一职,本王会派人押送你回上京城让宋大人审查。” “別啊,王爷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別撤我职!” 县衙大人哭著哀求,这还要让宋闻軼审他,铁定会公报私仇的! 奈何王爷从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强行將他拖走。 公堂上恢復一片寧静。 宋曦晚抿紧唇角,而后道谢,“多谢王爷相助,为我大哥洗清冤屈。” 谢丞騫抬眸凝视著她,张启薄唇问:“你的答案还是没变?” 气氛骤沉。 宋曦晚偏开眼眸,难不成他追来这里还帮大哥查了一下案子,只是为了问这个? “王爷素来喜欢运筹帷幄,眾人皆是棋子,可曦晚没有兴趣入局。” 谢丞騫抗拒不了皇上赐婚,为了重新娶苏洵瑶可以暗中蛰伏三年,一箭杀死她。 即便是养猫狗都有感情,为何他却能如此狠心呢? “曦晚!” 谢丞騫低沉嗓音喊她。 他纵然有错,可从未將她当作棋子。 第54章 是时候该清算了 宋曦晚眸色清冷倔强,直言道:“一码归一码,今日王爷恩情我会铭记於心,將来有机会定会报答。” 谢丞騫沉著面容。 嫁入王府於她而言,这么勉强? “曦晚!” 这时,宋君龄被人带出来,那张素来温润脸庞,此刻都变得格外狼狈。 宋曦晚周身冷意瞬间散去,迎笑向前。 “大哥,你怎么样?” 宋君龄摇头,“我没事,他们才不敢欺负我。” 宋曦晚瞧著他走路都缓慢费劲,似是风一吹就会倒,此刻却还要跟她逞强嘴硬。 她心里格外不好受。 宋君龄扯著嘴角,露出一口白牙,“曦晚真厉害,当真这么快就给大哥洗刷冤屈了。” 宋曦晚知道大哥是不想她担心,將心中涌起的思绪压下。 “是王爷暗中相助了。” 宋君龄一愣,郑重行礼,“在下谢今日相助,此大恩大德君龄定会记在心里的。” 谢丞騫沉著面容。 这兄妹俩倒爱说一样的话。 “王爷,那我便与大哥先走了。” 宋曦晚不想跟谢丞騫有过多牵扯,总想起上次他的提议,怕按压不住心中红涌动的情绪。 谢丞騫没有阻拦,眼睁睁看著她扶著宋君龄从他身旁走过。 他嘴角轻扯一抹讽刺弧度。 前世,无数次从她身边路过的人是他,真是活该。 木云嘱咐完剩下的事回来,脚步顿住在公堂门口,呆呆看著浑身散发冷寂气息的王爷。 他有点不好受,走过去闷声嘀咕,“宋姑娘怎就这么走了?” 最近王爷一次次帮助,她怎么也该动容一下吧? 真是狠绝无情! 谢丞騫侧目望他,冷意逼得木云瞬间噤声,不敢再说宋姑娘半句不是。 …… 另一边。 宋曦晚本想让大哥养伤两日,怎知他非要去云鹤书院,为证明他的清白。 宋曦晚劝不动,只能让人把林杨带上,一起去清算这笔帐。 这一路上云鹤书院,宋曦晚心境有点微妙。 所谓大夏国才子们追崇的地方,其中也是有不少腌臢事的。 才走到书院门口,便见到老熟人,郑霖朗。 他周围还有好几个同窗,其中还有从前跟大哥关係不错的,此刻都是一面嫌恶。 郑霖朗故作惋惜地道:“平日宋兄也就看著老实,没料到私底下这般不堪,大家也谅解一下他吧,毕竟他爹是大理寺卿,他这当儿子的要是考得一般,岂不丟脸。” “考得一般丟脸,他现在舞弊就不丟脸了?亏我曾经还把他当作是追逐的榜样。” “舞弊就算了,林杨兄才是真的残,这日后可怎么办啊?” “……” 刺耳言语阵阵传来。 宋曦晚瞥一眼大哥,见他红了眼眶,便知道此次事情对他打击极大。 宋君龄推开妹妹的手,拖著缓慢身子向那边走去,拳头都是攥紧的。 “大哥!” 宋曦晚真怕他一个衝动又挨揍了。 郑霖朗那几人听到动静看过来,脸上皆是意外。 “你怎么回来了?” 宋君龄的怒火被这问题挑起,咬牙质问:“当时舞弊的事情,是不是你去举报的!” 郑霖朗面色微滯,鲜少见宋君龄如此动怒。 其余人皆是一愣,怪异看著郑霖朗,居然是他举报的? 郑霖朗反应过来,乾笑著否认,“宋兄,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啊?” “林杨,你自己说!” 宋君龄衝著后面怒吼。 郑霖朗等人又是一惊! 林杨? 宋家的护卫將浑身还是湿噠噠,精神颓靡的林杨送上来。 林杨路上已经被宋君龄狠狠教训过一顿,得知此事已经失败了,隱约得知暄王还插手进来时,林杨就知道他完蛋了。 但绝不能让他一个人完蛋啊! “是郑霖朗的主意,说只要换掉你的试卷,让你出现舞弊丑闻,云鹤书院乃至整个上京城都不会容得下你。” 话音落下,四周响起一片倒吸凉气声。 一个个惊愕地看向郑霖朗。 郑霖朗面色难看至极,咬牙反驳,“你在胡说什么?我为何要这样做?” “因为你想要高中!只有剷除掉宋君龄这个竞爭对手,你的机率就会大许多!” 林杨也不管不顾了,反正无法指证二皇子,那郑霖朗也要一样倒霉。 郑霖朗怒声呵斥,“一派胡言!” 林杨冷笑,“王爷已经把偷换试卷的小廝给抓住了,很快就会查到你这里,你就算不承认也没用。” 一下让郑霖朗白了脸色,怎还有王爷的事啊? 宋君龄得知两人这荒唐理由时,拳头更是攥紧,“科举考试本就各凭本事,你们竟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陷害我!” 郑霖朗本还想垂死挣扎。 结果,官府的人来了,当场带走郑霖朗。 郑霖朗这才慌了,扬声喊冤,“真的与我无关,你们抓错人!” 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方才还在讽刺宋君龄丟人现眼的几个才子都灰溜溜走了。 宋君龄还是气的胸膛起伏不定,低声暗骂:“我当真不知道他们还存了这样的心思。” “人心莫测,大哥为人正直,当然理解不了。” 宋曦晚安慰几句。 宋君龄仍垂头丧气。 这一日过后,宋君龄舞弊一案彻底查清,郑霖朗因此鋃鐺入狱,被逐出云鹤书院。 宋曦晚趁著报到之日前,在云鹤城下歇了两日。 听闻宝书斋拥有五湖四海的珍贵书籍,她打算前去一探究竟。 怎知刚进门,面前便出现一抹身影阻挡住去路。 “曦晚妹妹,没想到会在今日撞见你。” 宋曦晚抬头,对上苏洵瑶那一贯温婉笑容,眸色微沉。 此人始终是她心中一根刺,即便她早已不喜欢谢丞騫,可还是会想起那段自卑懦弱的时光。 苏洵瑶就是一个焦点,所到之处都会成为焦点。 上次在诗会也一样。 不过,那时她们闹得不算愉快。 宋曦晚礼貌应声,“苏姑娘,挺巧。” 苏洵瑶淡笑询问:“听闻前两日令兄遭受冤枉非议,妹妹如今又来了云鹤书院,你心里定不好受吧?” 宋曦晚不解蹙眉,她为何不好受? 这时,又冒出来一抹身影,撇嘴道:“表姐怎么会不好受?她跟君龄表哥根本就不太熟。” 第55章 王爷亲自打脸 是她的表妹,徐妙宜。 除此之外还有好些个世家小姐,看向她的眼神都是一阵排斥。 宋曦晚眸色冷下。 今日真是不宜出门。 有人特地附和,“这不能吧?我怎听说宋公子颇为在意曦晚这个妹妹,你可莫要胡说啊。” 这简直就是在唱双簧。 “正因如此!她才显得那么白眼狼,好不容易有王爷相助,君龄表哥才沉冤得雪,她也不想著照顾点,整日在这里游荡。” 徐妙宜那眼神恨不得把她扒皮拆骨,都怪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表姐,害得君龄表哥都疏远她了。 宋曦晚冷眼扫去,这功劳还成谢丞騫的了? 她冷笑反驳,“表妹这么有心,怎么也不去照顾我大哥啊?” “你以为我不想吗?” 徐妙宜气得不行。 她还特地让人燉了补汤送去,偏偏君龄表哥闭门谢客,反倒宋曦晚日日可以见到他。 宋曦晚轻笑,揶揄道:“这么说,我大哥是不愿意见你啊。” 徐妙宜面上一阵羞愤! 她怎敢如此说的? 其他人都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著徐妙宜,觉得她丟失了世家小姐该有的矜持。 徐妙宜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丟脸,急得眼睛都红了,瞪著宋曦晚道:“你是故意的!”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宋曦晚轻微耸肩。 那无谓姿態让徐妙宜气得跺脚,偏偏拿宋曦晚没办法。 苏洵瑶这才出面道:“好了,宋公子能够洗清冤屈是好事,毕竟王爷欣赏宋公子才学,前两日他还特地与我说了此事,我也是读书之人,不忍心看著宋公子受如此冤屈便与王爷提点一二,好在如今一切都真相大白。” 言语之间,儘是透露著她和王爷关係不浅,甚至连功劳都揽在身上。 徐妙宜一下就入套,满面感激地看向苏洵瑶,“原来是洵瑶你在王爷面前开口了,我还道王爷怎突然帮助君龄哥哥呢。” 宋曦晚眸底划过一抹惊愕。 上次诗会顶多觉得苏洵瑶只是心高气傲,这会听她如此谎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苏洵瑶跟她认知里的不一样啊,是因为前世她从未深入接触过吗? 徐妙宜感激涕零,还不忘对宋曦晚说:“曦晚表姐,做人得有点良心,要不是有洵瑶为大哥求情,你哪还能站在这?还不赶紧谢谢洵瑶!” 宋曦晚轻扯嘴角。 一个不要脸,一个没脑子,真是浪费她时间。 偏偏苏洵瑶还假意制止,“你別这么说,我也只是尽绵薄之力而已,爱才之心,人人皆有。” 立马惹得旁的世家小姐怜惜,“你就是太善良了,不像某些人就是个白眼狼!” 宋曦晚觉得甚是好笑。 这些人已经给她安上罪名了? “苏姑娘真是好大的面子,竟能让王爷听从你的意思,想必二位关係確实不浅?” 苏洵瑶嘴角笑容微显,“妹妹切不可这样说,我和王爷自幼相识,视为知己罢了。” 宋曦晚心中某处像是被戳了一下。 是啊,知己。 前世便是如此,这一世定也一样。 可惜谢丞騫一心想要拉拢宋家,连苏洵瑶这个知己都能拋弃,偏偏苏洵瑶像是看不清。 “苏姑娘真有自信。” 这略带嘲讽的言语令苏洵瑶面色微滯,不明白宋曦晚是何意。 徐妙宜则道:“洵瑶当然有这份自信,日后她还会成为暄王妃,可不是你这样的草包可以比得了的。” “妙宜,你別这么说……” 苏洵瑶假惺惺想阻止。 偏偏徐妙宜越说越来劲,“我哪句话说错了?她以前就是个乞丐,又当过童养媳,早就脏了!” “啪——” 宋曦晚冷不丁抽了她一个耳光。 徐妙宜整个跌到一边去,震惊地捂著脸颊,怒声大骂,“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打我!” “我是你表姐。” 宋曦晚淡声陈述。 其余人皆是被震住,谁都没料到宋曦晚会直接动手。 这,这也太囂张了! 苏洵瑶眼底闪过讥讽,宋曦晚当真是个蠢货,正好合她意。 她忙上前检查徐妙宜的脸,一边指责宋曦晚,“你怎能如此行事?妙宜可是你表妹。” 宋曦晚面不改色,“正因她是表妹,我才如此恨铁不成钢,徐家怎会有如此愚蠢无知之人,此事我定会书信回去告知我阿娘的。” “你!” 徐妙宜气疯了,这贱人居然还拿姑母威胁她? “我也是为你好,你这张嘴实在太脏了。” 宋曦晚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后又看向准备出声的苏洵瑶,“还有苏姑娘想要邀功,大可不必来找我,我会让阿爹备下厚礼亲自去苏府道谢,届时一定把王爷一併喊上,免得我阿爹再去一趟暄王府。” 苏洵瑶身子微僵。 这本就子虚乌有之事,宋大人要真去了,王爷不知会怎么想她! 其他世家小姐却像是出了口气,低声嘀咕,“算你识做,可千万別只是嘴上说说。” 急的苏洵瑶赶忙道:“不必如此,我也没出什么力,何必让宋大人这般折腾。” 立马有人劝说:“洵瑶!你这可是救了宋公子一命,这折腾怎么了?要不是你向王爷开口,宋曦晚如今还能在这囂张?” 苏洵瑶神色微滯,暗中示意她们別说了。 结果,她们越说越来劲。 “本王自上次诗会一別也不曾见过苏姑娘,何来向本王开口救宋公子一事?” 宝书斋门口处,出现了一抹坐著轮椅的冷峻身影。 嗓音一处,眾人皆是震住。 王爷怎么来了! 而且刚才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苏洵瑶笑容彻底凝固,目光落在那轮椅上时,急忙上前问:“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其余人纷纷行礼。 谢丞騫面色冷然,反问苏洵瑶,“不是说你前几日才见过本王?怎这么大惊小怪?” 苏洵瑶心神一颤,眸色露出几分惊愕。 王爷又为了宋曦晚而不顾她脸面? 苏洵瑶收到世家小姐们略带好奇目光,忙点头,“王爷见谅,这都是我们玩笑话罢了,洵瑶不曾私下与王爷见面。” 第56章 她心里有我 宋曦晚不由得多看苏洵瑶一眼。 此话和所表达的意思完全背道而驰,寻常人听著更像是“见了,但不能隨便说。” 不愧能成为上京城才女之首。 几个世家小姐见状顿时露出瞭然神情。 王爷这是为了维护洵瑶名声啊! 谢丞騫眉心轻蹙。 苏洵瑶则不给他继续解释机会,行礼道:“今日很高兴遇到曦晚妹妹,她没事我也放心了,听闻再过几日你便要上学云鹤书院,那到时候再见了。” 说完,她带著一眾世家小姐走了。 宋曦晚轻笑,后瞥谢丞騫一眼,心中略闷。 全都是他的桃债! 宋曦晚沉著脸想走,不料手腕被谢丞騫攥住,一个用力便將她推入旁的隔间里。 四周没有门窗,仅一扇屏风遮挡,且还是鏤空的。 最要命的是! 宋曦晚身子一个没稳,竟直直坐在他的大腿上,而他双臂將她身子半圈在怀中。 这曖昧姿势令宋曦晚脸颊止不住泛红,倏地想要站起来。 怎知,耳边听到谢丞騫带著痛苦的低沉吸气声。 宋曦晚顿时僵住身子,不由自主急了些许,“压到你伤口了?” “嗯。” 谢丞騫闷声回答。 宋曦晚想起那天他奋不顾身的解救,不管他出於什么原因,她心中还是有一些触动的。 杀死她的人是前世的谢丞騫,跟这一世的他无关。 宋曦晚没好气道:“所以王爷为何要突然带我进这里,若被旁人看见,这可就洗不清了。” “本王不在意。” 谢丞騫沉沉看著她,箍在她腰肢的大手不肯鬆开。 那温热掌心几乎要把宋曦晚的心烫伤,再迎上谢丞騫深沉眸色,心跳悄然加快。 他们离得太近,近到鼻尖险些都要抵在一起。 宋曦晚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观察谢丞騫的容顏,他长相確实是极好的,尤其是那双眼眸总是沉冷的,此刻里面却像是蕴含著什么情愫,不由分说地往外涌出。 为什么呢? 前世他才亲手杀死她,难道这一世真会爱上她吗? 宋曦晚不会相信,也不敢相信此事。 谢丞騫盯著她犹疑不安的神情,喉结轻滚,轻微仰上头去。 怎知,宋曦晚急忙偏开脸。 一吻浅浅落在她那瓷白细腻脸庞上。 宋曦晚不管不顾推开他,慌张站起,“王爷,我,我还要去看看书,不奉陪了。” 谢丞騫怔住在原地,指腹轻轻摩擦薄唇。 木云来时便看见王爷这么痴的一幕,人都傻了。 他急忙上前问:“王爷,你这是中毒了?” 谢丞騫没跟他计较,只是道:“她没有生本王气。” “什么?” 木云压根不知道他说谁。 谢丞騫本做好被她打骂的准备,不料曦晚只是慌张离开,说明她心里还是有他的是吗? 谢丞騫唇角扬起,“送信回去给王伯,聘礼是该提前准备了。” 木云:“?” 他就一会不跟著王爷,王爷怎好像疯了? 殊不知,苏洵瑶並未离开,而在角落里清晰看著这一幕,拳头死死攥著,几乎咬碎牙齦! 宋曦晚竟敢勾引王爷! 她绝不会让宋曦晚得逞得。 …… 又过两日。 宋曦晚前往云鹤书院,不料一到书院便被人拦下。 对方趾高气扬,“入书院之前必须要有成绩凭证,宋姑娘即便是皇上举荐来的,也是不可缺少这道门槛。” 这事宋曦晚倒是知道,可这人態度是否不太友善? 这时,苏洵瑶也从里面缓缓走出来,温声解围,“宋姑娘没上过书院,这可以免了吧?” 宋曦晚沉目。 几次交锋下来,她算是看明白苏洵瑶是真针对她,偏偏对外还装得大方得体。 谢丞騫知道苏洵瑶实际是这样的人吗? 这不,那学子一听,目光更是鄙夷,“不行,这是所有入学之人统一要求,宋姑娘若是没有合格成绩便不能入內!” 苏洵瑶无助地轻嘆口气,“温师兄一向如此,曦晚妹妹见谅。” 宋曦晚淡声问:“我一言未发,二位怎就说的好像我拒绝考试一样。” 温丰易一愣,“你还真想考?” 一个不学无术之人怎可能通过入学考试? “我来求学,自然遵守规矩,你这话听著怎像是並不打算让我考?” 宋曦晚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这態度著实让温丰易恼火,早就听闻这宋姑娘夜郎自大,又屡屡得罪苏姑娘。 今日一见,当真如此! 苏洵瑶笑著提议,“既然如此,温师兄,你去把杜夫子近日出的一套题拿来吧,让宋姑娘去文轩阁那边好好考试。” “杜夫子的?” 温丰易面露诧异。 那套题是不是太难了? 不过,苏姑娘身为云鹤书院名列前茅的才女,自然是觉得简单,没考虑到宋曦晚情况才如此提议。 也好,得让这个草包知难而退。 “行。” 宋曦晚眸光微转。 这虽是她第一次来云鹤书院,可前世听说不少关於这里的事跡,朝廷上数得上名字的大臣几乎都是出自於这里。 文轩阁正是才子们日常考试的地方,由前任太傅,也就是杜夫子掌管这里,题目是出了名的难。 苏洵瑶真是煞费苦心了。 “曦晚妹妹,我来为你引路。” 苏洵瑶面上笑容更甚,眼中一闪而过的轻蔑还是没藏好。 宋曦晚缓步跟在身后,轻声道:“苏姑娘为了阻止我进入云鹤书院,当真是费尽心思,你就这么怕吗?” 苏洵瑶身子一僵,转身时嘴角笑容都掛不住。 “曦晚妹妹这话是何意?” 宋曦晚走近她,眉眼含带著一丝冰冷,“不要三番五次挑战我的底线,我无心跟你爭什么,你要的,我不屑。” 不管是什么才女名声,还是谢丞騫,宋曦晚都不想要。 苏洵瑶眸色浮现些许狠厉,可还是竭力压制著情绪,“可我怎觉得曦晚妹妹心口不一呢?” 宋曦晚笑容泛冷,“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祝苏姑娘早日得偿所愿,我也能少些烦恼。” 那日脸颊一吻,害得她好些日子没睡好觉。 苏洵瑶死死瞪著宋曦晚远去背影,目色怨毒。 “属於我的,你別想抢走。” 第57章 所谓一笑倾城 考试时间为一个时辰。 宋曦晚坐下便开始阅览题目,眼里掠过惊艷。 早就知道杜夫子是个至情至性之人,才识是公认的渊博,此刻才让她见识到了。 当真不错。 一股灵感涌上宋曦晚脑海,她提笔回答,沉浸在其中。 这认真姿態令外面看守的温丰易微怔,心头悄然猛跳一下,这宋姑娘还真是有一副好皮囊。 这一闪而过的讚赏让温丰易恼火,低声嘀咕,“这又怎样?腹中无墨就是不配进入云鹤书院。” “你怎知道她没有?” 身后传来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 温丰易身子倏地绷紧,转头便迎上一双凌厉的桃眸,心头一震。 “燕师兄,你怎么来了?” 燕无双抱著双臂在一旁看戏,“听说宋姑娘要来入学了,特地来看看,顺便来討回她欠我的东西。” 那幅画,他可是记著呢。 温丰易一听就急了,“她怎还敢借燕师兄的东西不还?我待会就去找她说理去!” 燕无双伸手敲了一下他脑袋,“能不能聪明一点?” 温丰易疼的面部扭曲,委屈道:“我这是帮你啊!” 燕无双没好气地给他翻了一个白眼,身子依靠在窗边,眸色柔和望著专注的人。 奇怪得很,这宋姑娘怎每次都给他一种相见如故的感觉? 半个时辰不到,宋曦晚交卷了。 温丰易惊呼出声,“这么快?” 那可是杜夫子出的题! 第一反应都是宋曦晚这个草包答不出来,乾脆放弃了! 苏洵瑶出了一口恶气,没想到宋曦晚居然蠢到这个地步,答不完也该熬到最后一刻,这样才会有人同情。 温丰易连卷子都没空看,怒声质问:“宋姑娘,你怎能如此隨便对待考试一事,这是对才学的不敬。” 宋曦晚凉凉看他一眼。 这人又发什么疯? 不等她问,一旁燕无双已经在看那张卷子,调侃似道:“你在这气什么?她不过是提前交卷,书院又没明文规定不允许。” 眾人一愣。 “燕公子!” 宋曦晚这才注意到他,眉眼一弯。 这笑容令不少人晃神,著实宋曦晚肤若凝脂,容顏堪为惊绝,这笑起来更是如沐春风。 重要的是,见过宋曦晚的从来都只能见到她淡冷疏离的一面,何曾如此笑靨如过? 燕无双都不禁怔住,他和宋曦晚这才是第三次见面吧? “你怎么会在此处?可是求学?” 宋曦晚丝毫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在这里能遇到燕无双,心中自是高兴。 燕无双扬起唇角,“没错。” 两人站在一起颇为养眼,连带著方才的事情都被人拋诸於脑后。 一心只好奇宋曦晚和燕无双究竟是什么关係。 这燕无双在云鹤书院也是传奇人物,拜了最好的沈夫子,偏偏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若说他不认真吧,每次考试又能一鸣惊人,只是一到科举考试就会一落千丈。 后来不知哪里传出来的流言,说燕无双不想入朝为官才如此肆意妄为。 不料,宋曦晚竟跟他这么熟悉? 苏洵瑶在旁黑沉著脸看著这一幕,冷声提醒,“提前交卷没问题,可是曦晚妹妹当真写完了?” 她才不信! 这是她挑的最难的一套题。 即便是她,当时也费了几个时辰才有了满意的答卷。 此话让眾人回过神来。 温丰易到底还是怕燕无双,语气柔和许多,“宋姑娘,你既然不愿意参加入学考试,从一开始就別浪费大家时间啊。” 宋曦晚冷眼扫过去,“我答完了。” 眾人一怔。 答完了? 没人相信她这话,引发更大爭议—— “这可是杜夫子精心准备的题,连苏姑娘那样的才女都要回答几个时辰,宋姑娘怎么可能半个时辰不到就答完了?” “怕不是被温师兄骂得觉得丟脸,故意这么说的吧?” “非也,你们想想胡乱写那也是答完啊。” “亏我本还对她有点好印象,觉得她是个上进之人,终究还是一个井底之蛙。” “……” 宋曦晚面色平静,习惯这种非议。 倒是燕无双不悦,冷厉眸光扫过眾人,语气一贯的轻扬,“你们没长眼睛?不会自己看?” 眾人皆被震得不敢再吱声。 心中越发肯定这燕无双跟宋曦晚关係不浅,从前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一副懒散姿態。 今日竟然动怒了! 苏洵瑶心里更是不甘。 这宋曦晚不愧是从混跡乡野长大的,勾引男人的本事真高,不仅王爷,连燕无双都掉圈套里了。 苏洵瑶禁不住冷声道:“燕公子倒是信曦晚妹妹啊。” 燕无双反问:“不然呢?” 苏洵瑶被噎住。 宋曦晚都有些意外,这一世她和燕无双交集不算多,前世他们刚认识时都没熟稔到无条件信任的程度。 如今燕无双居然坚定站在她这边,让她心中不禁泛出些许酸涩。 燕无双懒得跟他们车軲轆转,给温丰易下令,“去请杜夫子来。” 温丰易无奈。 一张胡乱写的卷子还请杜夫子来,这不是主动找麻烦吗? 整个云鹤书院谁不知杜夫子脾气极差啊! “去!” 燕无双不容置喙地重复一遍。 温丰易才咬咬牙,跺脚去办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此时,文轩阁聚集的学子越来越多。 一炷香后,一道骂骂咧咧嗓音响起,“半个小时就答完?这种拿来擤鼻涕都嫌脏的东西一定还要我来看看吗?” 以及温丰易在后面点头哈腰哄著,但无济於事。 “你们这群扶不上墙的阿斗,整日就知道来我面前晃悠,是不是把老夫气死才肯罢休?” 其余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燕无双还在安慰宋曦晚,“没事,杜夫子就是这个脾气,习惯就好。” 宋曦晚:“……” 这要如何习惯? 苏洵瑶则满目嘲讽地看著她,笑道:“曦晚妹妹恐怕没这个机会习惯了,以杜夫子的脾气,怕是容不下你在书院里。” 宋曦晚浅笑反击,“杜夫子都能容得下你了,我应该不成问题。” “噗嗤——” 燕无双没忍住低笑出声。 苏洵瑶气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第58章 天造地设的一对 杜夫子走了过来,全场静下。 “我看看这个什么卷子……” 他拿起宋曦晚的答卷,眯著一双布满岁月痕跡的眼睛查看,慢慢没了声音,面色越发凝重。 眾人面面相覷。 杜夫子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宋曦晚心中也有一丝紧张,这是她后面三年积累的一些才学和见识。 杜夫子这个题很容易答,但想出彩很难。 “这是何人所作的?” 半晌,杜夫子才抬起头来,锐利目光扫过眾人。 温丰易逮住机会,连忙指向宋曦晚,“是她,夫子,我现在就让人把她赶出云鹤书院。” “赶出去?” 杜夫子又恼了,瞪著温丰易。 温丰易懵了,杜夫子不是不满意宋曦晚的答题吗? “宋姑娘的入学考试不及格,不是该……” “谁跟你说不及格的!” 杜夫子指著宋曦晚的答题道:“这都要是不及格,你们这群所谓的才子都赶紧收拾收拾回家玩去。” 眾人一愣。 夸就夸,怎还莫名其妙把他们给骂了? 温丰易僵硬面色,颤声问:“可是这个题是夫子你亲自出的,连苏姑娘都难以回答,宋姑娘半个时辰就能做出来,不太可能吧?” 苏洵瑶脸色黑沉,扯著一抹乾笑,“你们都忘记了,曦晚妹妹的哥哥就是我们书院一等一的才子,有他的帮助,曦晚妹妹当然是能做到的。” 一提到宋君龄,在场的人面色怪异。 虽说宋君龄一案已然查清,可宋曦晚这种从未上过私塾的人不靠舞弊也答不出让杜夫子讚不绝口的答捲来啊。 有人没忍住酸溜溜说出口,“没错,有其兄必有其妹。” 宋曦晚冷冽眸光望去,“我大哥一案早已查清,且是王爷亲审,诸位要是不信可以去找王爷核实。” 话音落下,眾人一震。 那人大抵觉得丟脸,非要反驳几句,“宋公子虽清白,可你从未上过学,怎可能半个时辰做出这答卷?” 谁都不信宋曦晚的能耐。 除了燕无双,“她在宫宴便已一幅《孤舟》深得皇上讚赏,才学在上京城是公认的,如今你们质疑他便是在质疑皇上?” 眾人身子皆是一软,惶恐看著燕无双。 这怎么还扯到皇上那了! “够了!” 杜夫子不耐烦地呵斥,没好气地道:“你们是怀疑老夫眼神不好吗?抄袭还是她自己做的会看不出来?就这漂亮答案,你们再寒窗十年也不一定做得出来,谁能帮她?” 眾人:“……” 杜夫子说话难听,他们是知道的。 可今日怎能如此羞辱人? 温丰易整个人都凉透了,杜夫子把话说到这份上,说明是真心喜欢宋曦晚的答题,究竟得有多惊艷啊? 他腆著脸问:“夫子,我能看看吗?” 杜夫子板著脸一口回绝,“不行,给你们看也看不懂。” 温丰易实感憋屈! 尤其是亲眼看见杜夫子变脸极快,对宋曦晚露出慈爱笑容,“宋姑娘是吧?我们借一步说话?” 眾人眼睛倏地瞪圆。 这区別对待要不要这么明显? 宋曦晚正巧也想与杜夫子探討这题目,便点头了,准备迈步离开时迎上燕无双眼眸。 他笑道:“宋姑娘,別忘了你许诺给我的画。” “曦晚不敢忘。” 宋曦晚一直没送,只是没有灵感,不知如何报答燕无双在那三年里给过她的温暖。 燕无双笑容越发飞扬。 眾人微怔,这两人之间像是流转著一种微妙氛围,是旁人都掺和不进去的。 最后杜夫子带著宋曦晚走远。 苏洵瑶沉脸离开。 而温丰易还是心有不甘地嘀咕,“杜夫子这是看在宋大人面子上才这么说的吧?” 燕无双的手骤然搭在他肩膀上,稍微用力,温丰易面容就变得扭曲。 他嗷嗷喊痛。 燕无双唇角噙著凉笑,“看来我的忠告,你是一点都不放在眼里,那就去抄一百遍的云鹤书院训规,长长记性。” 温丰易感觉胳膊都要废掉了,哪敢拒绝。 “知道了,燕无双我错了!” 燕无双这才鬆开他,转身离开时嘟囔一句,“这云鹤书院比从前真是有趣多了。” 这日后,宋曦晚的事跡传遍整个云鹤书院。 除了才学惊人外,她和燕无双之间的事情也被人津津乐道。 谁听了都得说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燕公子无拘无束惯了,我从未见过他对一个女子这么维护,当真是铁汉绕指柔啊。” “也算般配,一个不是正统嫡女,一个满门忠烈后,仅剩的独苗,应该也不在意宋姑娘的身份。” “何止,这两人看向对方时候,完全就是郎有情妾有意。” “嘶,等会,怎么天气突然转凉了?” “……” 他们议论著时,前方突然出现一抹身影,惊得他们头皮发麻。 王爷什么时候在这的! 那脸色还极其阴沉。 他们慌忙行礼,结果喜提一个“滚”字。 几个才子马不停蹄溜了。 木云眼观鼻鼻观心,不知如何安慰王爷。 谢丞騫手死死攥著轮椅扶手,沉声质问:“她在哪?” “应当还在杜夫子那里。” 木云早已习惯王爷隨时问宋姑娘身在何处,一直让人盯著,有动静隨时来告知。 谢丞騫黑脸往那边去。 什么郎才女貌? 可笑! 而此时,宋曦晚被杜夫子留了两个时辰,一直探討才学上的事情,还提出要收宋曦晚为学生。 宋曦晚受宠若惊,“夫子要收我为学生?” 杜夫子苦苦劝说,“没错,你先別急著拒绝,好好想想,老夫有许多珍藏经典的书籍可以供你欣赏的,老夫定不会隨便发脾气的。” 最后一句令宋曦晚惶恐。 两世为人,她其实没有正儿八经的拜师,燕无双都是她心中认定的师父而已。 她想考取功名,拜师当然是最方便的。 “夫子愿意收曦晚为徒,这是曦晚的福气。” 杜夫子喜上眉梢,一拍大腿,“好!你等为师好好准备一下拜师宴,昭告天下。” 宋曦晚心头一震,还要昭告天下? “夫子,不需如此麻烦。” 第59章 前世的东西出现在他身上 “不麻烦,你是为师第一个学生。” 杜夫子呵呵大笑,从前那些都不过是他身份所迫,唯有这个学生是他真心想收的。 话说到这份上,宋曦晚也不能拒绝。 杜夫子又提起另一件事,“过段时间便有一个四大书院联合举办的书画大赛,获得第一名可以免了乡试,到时候你就可以直接参加一个月后的会试。” 宋曦晚面露诧异。 还能免乡试? 而后,她禁不住一笑,“夫子,你怎么这么確定我一定能考第一名,这可是四大书院。” 云鹤书院排第一,那是因为离上京城最近,可其他三个书院的才子也不胜在少数,能参加这种比赛的,多半都是顶尖才子。 杜夫子满面张狂,“这是必然的,我还从未见过比你更有灵气的学生。” 宋曦晚笑容更显,同样也有些压力。 “那我定会努力,不辜负夫子的期待。” 宋曦晚离开后,在回住所的路上遇到谢丞騫。 他满面寒霜坐在轮椅上,眸色沉沉不知在想什么,这模样令宋曦晚不由得恍惚。 前世的谢丞騫就总是这样。 明明近在眼前,她却永远都触碰不到。 “参见王爷。” 谢丞騫眸色冷沉地凝视这张脸,嗓音极沉,“有人欺负你?” 宋曦晚愣了片刻,摇头。 这什么问题? 谢丞騫光听他人描述,胸腔处就冒出一股无名火,那份笑容分明只应是他一个人的。 燕无双凭什么拥有? 宋曦晚狐疑望著谢丞騫,正要说些什么时,眼角余光落在他腰间的一块暖玉上,心里一震。 没等她细看,谢丞騫身子一动,衣衫把那块玉佩藏住。 “若有任何事情来找本王。” 宋曦晚怔住。 前世这个时候,她已经准备嫁入暄王府,少女怀春的她想给谢丞騫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 她四处打听,知道世间有一块姻缘玉,若赠送给心爱之人,夫妻二人会白头偕老。 宋曦晚便央求阿爹帮忙找来,亲自描绘设计模样,请最好的工匠去打磨雕刻,想在成亲之日送给谢丞騫。 怎知,他们没有洞房,这块玉送出去后也不曾见他佩戴过。 如今为何…… 宋曦晚僵住在原地。 谢丞騫得不到回应,眉心拧得极紧。 她这是顾忌燕无双才不答应? “曦晚。” “谢王爷关怀,曦晚还有事,先走了。” 宋曦晚滚动乾涩喉咙,又逃了。 真是荒唐! 谢丞騫真一起回来了? 那为何要纠缠她不放? 宋曦晚得不出答案,且谢丞騫次次靠近示好都让她害怕,像是从未认识过这人。 如果喜欢,当初为何要杀了她? 不,应当只是巧合? 那图纸是她亲自画的,绝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玉佩,怕是她当时看错了。 宋曦晚头疼至极,乾脆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学习上,日日待在藏书阁,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一日准备离开时天色已晚。 门还被反锁了! 宋曦晚尝试推动也不行,李夫子这是把她忘在里面了? 她只好往窗户那边去,结果发现也被锁死了。 宋曦晚倏地冷下眸色,果然从外听到一道细微嘲笑声,依稀听到几人在说话—— “让她嘚瑟,整天还装作一副勤奋好学的样子,一个草包真是臭不要脸。” “每天都跑来这里不就是想勾引书院才子们注意吗?没见过这么下贱的东西。” “好了別生气,这么喜欢藏书阁,那今晚就让她待个够。” “……” 果真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 宋曦晚很確定没听过这几人的声音,必然从未打过招呼,竟这么无缘无故针对她。 “砰——” 一道碰撞声骤然响起。 外面几人都被嚇得尖叫出声,抬头发现窗户不知什么时候破开了一个大口,而宋曦晚正站在床边,用一双冷厉眼神看著她们。 只一眼,嚇得她们身体力气瞬间抽走。 可心虚和恐惧促使著她们拼命往外逃,谁知走了没两步,身边察觉到一阵风掠过。 宋曦晚竟站在了她们面前! “几位这是去哪啊?” “啊啊啊!” 胆子小的直接晕过去,胆子大的还在跟宋曦晚对峙,“我,我们就是路过,你想干嘛?” 宋曦晚挑眉,“路过,顺便把我所在藏书阁是吗?” 这直截了当的拆穿让几人面色掛不住,可想到宋曦晚不过就是一个草包,不足为惧! “你误会了,我们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是你自己在里面待太晚了,夫子关门时忘记你还在里面了吧。” 为首的女子乾笑著回答。 宋曦晚眸光落在她脸上,总算有点印象,是同班同窗。 不过,没有一次说过话。 宋曦晚淡声反问:“你当我聋了?” 面前的人笑容僵住。 宋曦晚一步步往她们几人走去,笑容带著几分冷意,“也是,今日你们几位在藏书阁待太久,夫子忘记了你们,所以今夜你们只能在这过夜。” 话音落下后,她们面色都浮起恐惧。 “你,你说什么?” 宋曦晚身形一动,点中她们穴,再一个个从窗户里塞进藏书阁里,再把刚才破开的窗户给封上。 一气呵成! 里面隱隱传来一些挣扎动静,可这里偏远,大晚上不会有人来。 …… 宋曦晚回到院中后就沉沉睡去。 “咚咚——” 翌日,她被一道敲门声吵醒。 一道著急询问声伴隨传来,“宋姑娘你醒了吗?李夫子传你过去问话。” 这李夫子正是管理藏书阁之人,也是云鹤书院的训诫夫子,那是出了名的严厉。 宋曦晚应一声,换衣裳出门。 等她抵达训诫堂的时候,昨夜关她的几人都抱著汤婆子瑟瑟发抖,时而打几个喷嚏。 显然感染了风寒。 “见过夫子。” 宋曦晚上前行了个礼。 李夫子板著一张严厉面容,冷声质问:“她们说是你昨夜把她们关在了藏书阁,此事你可认?” 宋曦晚面露诧异,“我关的?学生不知此事。” “分明就是你!你会武,给我们点了穴就把我们扔进藏书阁里,让我们一整夜受冻,李夫子,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第60章 谁敢欺负我徒儿! 齐巧铃一脸哀切地跟李夫子哭诉。 李夫子冷沉著脸,“你为何要把她们关在藏书阁?” 宋曦晚眼底浮起冷意。 这分明是要站在齐巧铃她们那边。 “此事我也想问,我为何要把你们关在藏书阁?” 齐巧铃目色凶狠,“因为我们说了洵瑶与王爷般配,你心生嫉妒才做如此迫害我们!” 另外几人都纷纷跟腔。 宋曦晚嗤笑,“你这意思是我因为嫉妒,趁著夜深人静时候,特地去把你们一个个嚼舌根的捉到藏书阁关起来,我这么閒?” 齐巧铃等人面色难看至极! 但还是一口咬定是宋曦晚心肠歹毒才这样做的,必须要严惩宋曦晚,她们才能咽下这口气。 李夫子也觉得齐巧铃几人说辞漏洞百出,怕是想要行坏事,反而自食恶果了。 可这几位都是家世显赫,不像宋曦晚这般空有世家名號的草包。 “如此人证皆在,从即日起,罚你清扫后山,还有把藏书阁的窗户给我修好。” 齐巧铃几人苍白面孔上瞬间露出一抹得逞挑衅笑容。 宋曦晚眸色森冷地注视李夫子,“无凭无据,仅凭她们一面之词,夫子便要定我罪?” 李夫子满面不悦回应,“她们没有冤枉你的理由,况且你从前没来时,不曾见出此事,为何你来了就出现这状况?” 宋曦晚冷笑。 这分明是偏袒齐巧铃她们,竟还好意思如此冠冕堂皇! “那你要问问她们都干了些什么。” 宋曦晚周身冷意爆发,半点妥协之意都没有。 李夫子脸色掛不住,怒声呵斥,“岂有此理!你难道还想再加一个藐视师长的罪名吗?” “如此不明是非,隨意冤枉学生的师长,我为何要尊重?” 宋曦晚沉声反驳。 这把李夫子面子彻底踩下去,气得他脸色涨红,直接喊人,“把她给我压到戒堂去,禁食三日!” 齐巧铃几人都愣住了。 这惩戒可以说是极重,只有犯大错才会被罚,毕竟大多数都是朝臣的儿女,饿出问题就不好了。 旋即,她们眼里冒出喜意。 今天必须要好好教训这贱人! 宋曦晚面容极其冷沉,手摸到软鞭,她今日即便大闹一场也不可能这般隨意他们冤枉践踏! “谁欺负我的徒儿!” 一道火爆怒吼声从外传来。 杜夫子吹鬍子瞪眼跑进来,一双凌厉眼眸里冒出两簇怒火似的,想把这几人殆尽。 李夫子直接愣住,而后看向郑巧玲几人,谁被杜夫子收为徒儿了? 他不管不顾就指著宋曦晚训斥,“正是此人,简直无法无天,刚进来书院就肆意霸凌同窗!” 宋曦晚眸色冰凉地看著他,觉得这李夫子真就是个酒囊饭袋! 杜夫子眼神一凛,拿著手中戒尺狠狠往李夫子的手打了一下。 “嗷!” 李夫子痛得紧捂著手,满面无辜。 杜夫子火气上头,又狠狠打了几下。 逼得李夫子在屋內四处闪躲,一边喊冤,“你这是作甚?为何要打我?” “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如今竟还欺负到我徒儿头上,她这么心地善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人怎可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杜夫子著实一肚子火。 李夫子瞪圆双眼,这才明白杜夫子说的徒儿指的是宋曦晚。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齐巧铃等人也是错愕,从未听说过李夫子收了学生! 凭什么是宋曦晚? 居然还说宋曦晚手无缚鸡之力,昨夜可是单手就拎起她们往藏书阁里扔的! 宋曦晚见杜夫子如此维护,心中也是泛暖,走上前阻拦安抚,“老师切勿气坏身子。” 杜夫子这才停下来,把她护在身后,“你別怕,今日我倒要看看谁能冤枉你!” 李夫子在书院里地位不如杜夫子,这又是个暴躁脾气的,他自然不敢招惹。 可方才他一口断定宋曦晚有错,此刻要推翻决定就是打自己脸! 李夫子便道:“昨日她在藏书阁待在最后,今日这几位却被关在里面,这事难道不蹊蹺?” “若无证据,你便擅自推论,那我定要跟你好好理论一番。” 杜夫子完全听不进去,手中戒尺散发著森严气息,硬生生逼得李夫子悄然后退两步。 他额头都冒出一层冷汗! 最后,李夫子还是硬著头皮道:“行,这只是一场误会,日后你们都注意些。” 齐巧铃几人不甘心,还想辩驳。 怎知,杜夫子先骂出声,“放屁!你一早就把她喊来这里,差点还让她受冤屈,此事若不严厉处理,日后如何服眾?” 李夫子脸色微僵。 这杜老头最令人厌烦的便是固执! “那你想如何?” 杜夫子偏头问宋曦晚,“他方才罚你什么?” 宋曦晚鲜少感到有人撑腰,面上冷意都散去不少,將方才的惩罚都告知杜夫子。 杜夫子立马拍板,“行,你们几个都给清扫后院去,至於你身为师长却如此草率行事,自己去戒堂面壁思过三日!” 同样的惩罚都还给他们了。 李夫子面色赤红,不满这个结果。 可杜夫子又幽幽说一句,“你们若是不服,那便一起去院长那边好好说道一番。” 届时,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李夫子咬紧牙关,应下后冷脸离去。 齐巧铃等人面色灰败,从未想过最后以如此狼狈姿態收场! 宋曦晚不想与这些人浪费口舌,陪同杜夫子离去,聊起昨日在文章上的感悟。 杜夫子喜上眉梢,毫无刚才厉色。 两人越走越远,齐巧铃气得快要呕血! “我真是小看这个贱人了!” 齐巧铃咽不下这口气,阴沉著脸把汤婆子搁置在一边,直接往苏洵瑶所在的院子去。 她们这一批世家小姐都是一同长大的,向来都以苏洵瑶这个才女唯马首是瞻。 毕竟苏洵瑶不仅丞相之女,日后还极有可能是暄王妃。 齐巧铃一见到苏洵瑶,便把藏书阁一事说出。 到最后,齐巧铃还愤愤抱打不平,“洵瑶,你说她怎会如此懂得蛊惑人心?早前我听说一些风言风语,说暄王有意娶她,我怀疑就是她故意放出来的消息!” 第61章 想法子逐她出书院 “什么?这个草包怎么敢的?” 沈琼仪最为恼火,怒骂一声就要去找宋曦晚算帐。 但被苏洵瑶拦下,“杜夫子不惜跟李夫子翻脸也要维护她,你去只是助长她的气焰。” “可就任由她这般骑在我们头上吗?” 沈琼仪对这宋曦晚真是厌恶至极。 苏洵瑶眼底掠过一抹阴冷,表面还是温婉的,“都是同窗,她估计也不是有意的。” 沈琼仪急得跳脚,“你就是太体面了,他日她一定会变本加厉欺负你的。” 苏洵瑶垂下眼眸,一脸柔弱可欺的模样,惹得几个世家小姐都心疼得不行! 齐巧铃提议,“洵瑶,要不你让王爷收拾一下她?” “慎言!王爷乃顶天立地之人,怎能掺和进这种事情上,传出去还有损他声誉。” 苏洵瑶急声喝止,但没有撇清跟暄王之间的关係。 另外几人才不敢继续说下去。 沈琼仪眼珠子一转,压低声音道:“我有一计,必定能把这宋曦晚驱逐出云鹤书院。” 眾人眼睛一亮,凑过去听她的计划。 苏洵瑶假情假意地劝说两句。 沈琼仪心意已决,“姐姐一向光明磊落,此事你就装作不知道,无须你参与。” 说完,她就带著齐巧铃等人离开。 苏洵瑶一改那温婉神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点小手段怎可能让宋曦晚吃瘪呢? 她的让事態变得更为严重。 …… 夜色一凉。 宋曦晚走回到住所那边,没想到看见好几个人站在一起,脸色极其为难著急,好些个还是熟悉面孔。 “怎么办?那可是我娘送给我的玉坠,绝对不能丟掉的。” 又是沈琼仪。 围在她身边的正是那堆世家小姐,一听都在安慰她。 “你不用担心,我们一定能找回来的,这里就这么多人。” “要么就是被人偷了,要么就是落在哪里了,再好好找找,一定会找到的。” “白天的时候好像就只有宋曦晚一个人在,要不问问她吧?” “……” 宋曦晚站定在原地。 没料到还有这么一出事情等待自己,丟了东西? 而且正好是她在的时候不见,分明是衝著她来的,宋曦晚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往她们那边走过去。 “什么东西不见了? 听到她的声音,沈琼仪那几个人都同一时间看过来,神色各异。 其中一个人就站出来质问:“沈琼仪丟了一条玉坠链子,你有没有看见?” 不像是在询问,更像是逼供。 沈琼仪眼中涌著热泪,哀求道:“曦晚,你要是看见了一定要告诉我,这可是我娘亲留给我的。” 宋曦晚轻挑细眉,接收到眾多鄙夷眼神。 “哦,是不是一条蓝绿色的玉坠链子?” 沈琼仪愣住,本来以为宋曦晚会一口否认的,怎么还详细说出来了。 沈琼仪硬著头皮回答:“没错!” “確实看见了,白天时候你鬼鬼祟祟放到自己的枕头底下,我还以为你要干嘛呢,到底是忘了还是监守自盗?” 宋曦晚勾著轻笑,一语道出她的算计。 沈琼仪脸色倏地发白。 宋曦晚居然看见她藏玉坠了! 其他人更是满目惊愕,这是什么意思? 沈琼仪满面涨红地站在原地,尤其是周围那些世家小姐,一言难尽的眼神,让她窘迫得很。 “你胡说!” 沈琼仪咽不下这口气,跺脚叫喊,“一定是你刚才发现我在找玉坠,偷偷把它放回去了!现在竟还好意思给我泼脏水。” 宋曦晚轻笑,“敢问沈姑娘,我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当然是图我的玉坠价值连城!” 沈琼仪理直气壮回答。 宋曦晚眼里的嫌弃几乎都要掩藏不住,“我一个宋府嫡女偷你的玉坠?你说出去有人信吗?” 上京城谁不知道,宋闻軼和宋夫人自找回宋曦晚后,那是捧在手心怕冷著,放口里也怕化掉。 区区一条玉坠,还真不至於。 沈琼仪憋红著脸,嫉恨地看著宋曦晚。 凭什么一个流落在外的野种都能得到家族承认,她自幼学习如何当一个大家闺秀,却被家中百般苛责。 “你从前就是当乞丐的,习惯从別人兜里抢东西也不是没可能……啊!” 话还没说完,一片叶子倏地从沈琼仪的嘴角划过。 没有划破她的肌肤,可莫名感觉到一阵刺痛感。 眾人都怔住了。 他们刚才亲眼看见那叶子是宋曦晚隨手摘下去的,怎隨手一扔会有这样的气势? “要是不会说话,这嘴也可以不要了。” 宋曦晚冷眼看向沈琼仪。 这分明是说方才她就是故意的,沈琼仪难以置信地瞪她,面目狰狞地质问:“你居然敢伤我?你疯了吗?!” 这模样多少有点骇人。 宋曦晚冷厉反问:“你都敢诬陷辱骂我了,我还要给你脸?” 语气比沈琼仪要冷静不少,可气势完全碾压了。 眾人心头都禁不住一颤。 她们才意识到宋曦晚似乎並不好惹。 沈琼仪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咬牙否认,“我没有陷害你!” “那报官吧。” 宋曦晚淡冷反驳。 沈琼仪一整个迷茫,这种事情怎还要闹到对簿公堂去? 宋曦晚直接让秋竹跑一趟。 “等会!这种小事用不著报官,只需要搜查一下你的住所就人。” 沈琼仪急忙阻拦,事情要是闹大了,家中定会对她又有意见,她现在只想让宋曦晚丟脸。 这种从乡野来的,必定也有不少书院的违禁物品,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把宋曦晚赶出云鹤书院。 “你说搜就搜?脸这么大?” 宋曦晚著实烦了这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言辞更是不客气。 本就忙,还要应付这样的胡搅蛮缠的人。 沈琼仪还真把无赖贯彻到底,“你要是不给搜就是怕了。” “行啊,那所有的人都搜一遍。” 宋曦晚冷笑,张口便把所有人都拖下水。 眾人瞬间变了脸色。 书院规矩繁多,不少东西是不准带进来的,架不住这些公子小姐都是娇养长大的,哪受得了艰苦的日子。 住所里藏了不少东西,绝对不能搜啊! 第62章 她要和离 眾人纷纷站在宋曦晚这边,劝说沈琼仪。 “琼仪,你是不是把玉坠放在哪忘记了?回去枕头底下找找吧。” “宋姑娘也不像这样的人,她要什么宋大人都会给她买的,你可不要冤枉错人了。”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她贼喊捉贼,一条玉坠而已,好像谁没见过似的。” “……” 沈琼仪委屈得眼眶都红了。 这些人怎么回事! 宋曦晚浅笑看沈琼仪,宛若在看一个唱独角戏的小丑。 沈琼仪哪成受得了这样的羞辱,直接哭著跑了。 眾人面面相覷一眼,默默散场。 宋曦晚无奈摇头,回去路上被木云拦下。 “宋姑娘,王爷有请。” “没空。” 宋曦晚一口拒绝。 上次之事,她还没想明白。 木云却不愿走,甚至还有些不满,“宋姑娘为何对王爷如此绝情?从王爷回来到今日先是为宋姑娘的娘亲请来许神医,又在猎场和断崖救了宋姑娘,属下认为宋姑娘就算不喜欢王爷也不该这般冷漠啊。” 这不该是他一个下人该说的话,可木云实在见不得王爷那样失魂落魄。 宋曦晚一震。 “什么叫王爷为我阿娘请来许神医?” 木云闷声道:“王爷还未回上京城时便派人打听千山雪莲下落,特地赠送给许神医,请他为宋夫人治病啊。” 王爷做这么多,怎能都不告诉宋姑娘呢? 他都要憋死了! 宋曦晚身形一晃,这下彻底確定心中猜测。 谢丞騫真的回来了。 “他为什么这么做?” 宋曦晚嗓音沙哑几分。 木云嘆气,“先前我就说了,王爷心悦宋姑娘啊,不然王爷这样的人,怎可能会对一个人如此上心,宋姑娘非不信。” 宋曦晚呼吸一滯。 不是不信,而是…… 如果真是从前的谢丞騫,不可能会心悦她。 难道前世她死后,又发生什么事? 宋曦晚心神一晃,也想问谢丞騫当初为何要杀了她,不知不觉就跟著木云到了谢丞騫住处。 他坐在轮椅上,柔和月光洒落在他身上时,不仅没有暖和,反而显得越发孤寂。 真是他吗? “曦晚。” 谢丞騫听到动静抬头叫唤。 宋曦晚定下心神,倘若真是谢丞騫,那他所做这一切必定都是有什么计划的。 別的不说,那一箭是否也该还回去? 宋曦晚不知不觉站定在谢丞騫面前,沉静问道:“王爷找我可是有事?” “先坐下吃饭,边吃边说。” 谢丞騫不动声色回答。 他其实只是想见她。 宋曦晚本还不觉得饿,被他这么一提,腹中还真传来些许抗议声。 这饭菜应当没毒吧? 宋曦晚心里极沉,身子绷紧到极致。 偏偏谢丞騫愜意得很,还帮忙给她布菜,丝毫没有半点顾忌男女大防的意思。 谢丞騫见她没动静,便问:“不喜欢吃?” 宋曦晚心中嘲讽自己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要是想杀她,早就动手了。 宋曦晚摇头,倒了酒就猛喝起来,连脸颊何时染上几分醉意也没发现,那些堵在嗓子处的话也问不出口。 谢丞騫发现她不对劲,沉声追问:“曦晚,你怎么了?” 宋曦晚瞪他一眼。 你是不是记得前世的事? 谢丞騫一脸茫然,“我惹你不高兴了?” 宋曦晚醉意上头,更气了。 你当初为什么杀了我? 谢丞騫读不懂她眼神,只是无奈道:“少喝点,你已经开始醉了,我先让人送你回去。” 宋曦晚一拍桌子,“没醉。” 她清醒得很! 前世的发生的一切也记得清清楚楚! 月色下,谢丞騫看见她那张略带红粉的脸庞,心神微漾,不由自主地低头浅笑。 他许久没见过这般灵动的曦晚,后来的他们之间都充斥著沉重紧张氛围,曦晚对他也只剩下敬畏。 宋曦晚捕捉到他眉眼染上的笑意,一下愣住,旋即大怒。 “笑什么笑?你还有脸笑?” 谢丞騫:“……” 不远处的木云更是心都要跳出来了,宋姑娘这不喜欢王爷,也不用连命都不要吧。 宋曦晚积攒许久委屈爆发,“別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以为你是银票吗?谁都得围著你转!” 谢丞騫面色凝住。 这下总算明白曦晚究竟在说什么,言语瞬间丧失。 “曦晚,对不起。” “这世间最可笑的就是对不起,抱有歉意的人应该从开始就別去对不起別人。” 宋曦晚红了眼眶,言辞直戳谢丞騫內心。 她確实醉了。 宋曦晚分不清面前的人是真实的还是虚幻,脑子还觉得有点昏沉,连说什么都不太记得。 …… 过了几日,书院例休。 宋曦晚和大哥一起回家,路上一直沉闷著脸。 这把宋君龄看得心里难受,小心翼翼地问道:“妹妹,最近可是有什么心事?或者学业太过繁重?” 宋曦晚摇头。 那天醉得厉害,她忘记后来跟谢丞騫说什么了,脑子一片空白。 依稀记得部分……好像是她指著谢丞騫骂了一顿。 宋曦晚绝望闭上双眸。 喝酒误事啊! 那可是曾权倾朝野的谢丞騫,动手时冷酷无情,若当场发怒杀了她也是极有可能的。 且这样一来,谢丞騫恐怕也知道她拥有前世记忆。 “啊——” 宋曦晚火气一上来,拳头狠狠砸向垫子。 宋君龄被她嚇得不轻,悄悄往外面挪一下位置,最近妹妹一定是压力太大了。 等回去后,他定要给阿爹阿娘好好说说,让他们劝一下妹妹。 怎知,刚回到宋府门口便被宋玲溪先拦下。 “大哥,救救我!” 宋玲溪眼泪夺眶而出,悽然叫唤。 宋君龄怔住,玲溪怎消瘦那么多? 这风要是再大点,似乎都能把她给吹走了。 宋君龄从前是把玲溪当亲妹妹的,看见她这模样一下就急坏了。 “发生什么事了?你別怕,慢慢说,大哥一定给你做主!” 宋曦晚一看宋玲溪气色就猜到是什么事,这张坤凌有够囂张的,这才成亲多久啊? 宋玲溪死死揪著宋君龄的袖子,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大哥,我要和离!” 第63章 他真是个变態 宋君龄在听到“和离”二字的时候,人就怔住了。 宋玲溪恐惧大骂著:“张坤凌就是个疯子,大哥,再不和离我就真的快活不下去了!” 宋曦晚不动声色问:“妹妹这才成亲多久啊?怎么就要和离了?” 宋玲溪充满怨恨的眼神看过来,怒声咒骂,“都是你害的!你是不是存心想要我死!” 如果,当初宋曦晚没有告诉张坤凌,她在青云寺,哪有今天的事? 宋君龄微愣,第一次见到玲溪神情如此狰狞。 宋曦晚轻笑。 这分明是宋玲溪自己耐不住寂寞,反倒成她错了? “这,妹妹要是这么想的,我也没办法,只是和离兹事体大,不是大哥可以决定的,二叔和二婶那边怎么说啊?” 一提到这两人,宋玲溪面色更是沉垮。 他们竟然让她忍著,说什么女子要三从四德,丈夫打骂那都是因为她做错了! 宋玲溪很清楚爹娘是因为忌惮张家,成亲之日他们被抓走审问就够丟脸了,要不是有张家从中周旋,恐怕现在都还没能放出来,失去大伯父的庇护,爹娘只想死死保住张家大腿。 可是,她宋玲溪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女子和离谈何容易?我爹娘身份低微,大哥,我想请大伯父和大伯母为我出面。” 这事超出宋君龄能力范围。 他甚是头疼地问:“可是玲溪,你为什么想要和离啊?” 宋玲溪脸色瞬间白了,想起那些难以启齿的情景还是噁心。 “他羞辱我!” 宋君龄不理解,“他打你还是骂你了?” 什么样的羞辱才能让宋玲溪有和离之心? 和离不是小事,且有一方不愿意的时候,那就必须告到官府那儿去,不得用证据说话? 宋玲溪含糊道:“都有。” 宋曦晚前世是听说过张坤凌一些劣跡,可到底没亲眼所见,这会看见宋玲溪神情,心中微惊。 嘶,这般变態吗? 宋君龄一听,勃然大怒,“他居然敢打你!走,大哥带你去看大夫,拿到证据再去张府找他算帐!” 岂有此理,真当宋家好欺负的? 宋玲溪连忙甩开他的手,颤抖著嗓音,“不,我不去。” 张坤凌动手的地方都格外难以启齿,这要是传出去,她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宋君龄以为她退缩了,郑重道:“玲溪別怕,只要有大哥在,必定会为你討回一个公道的。” “我不要公道,我就要和离!” 宋玲溪情绪都有些崩溃,怒声大吼。 宋君龄茫然之余又是心疼,不停安慰,“可是有张坤凌打骂你的证据,才能提出和离啊。” 宋玲溪气得狠狠瞪他一眼。 她都要怀疑宋君龄是不是在故意耍她! 宋曦晚眸光微转,附和大哥的话,“没错,我这就去请大夫。” “你给我站住!” 宋玲溪急声大喊。 宋曦晚疑惑反问:“妹妹怎么了?你不想和离了吗?对了,我还得去请张公子来一趟,最好当面对峙清楚。” 一提到张坤凌,宋玲溪恐惧的身子颤抖,她又迎上宋曦晚带著轻蔑的眸光,心中怨恨爆发。 “你就是故意的!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张坤凌是这样的人!” 宋曦晚奇怪地“啊”了一声。 宋君龄也略带不悦,平日里温婉可爱的玲溪妹妹,今天怎么变成一个怨妇似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是,究竟是想怎样? 宋玲溪越想,越觉得猜测得对,讥笑出声,“我真是小瞧你这个贱人了,確实是有手段的。” “玲溪!” 宋君龄忍无可忍,压沉声音喝止。 宋玲溪委屈至极,“大哥!我才是你相处了十几年的妹妹,你现在为了她就这样对我吗?” 十几年的感情摆在这里,宋君龄確实很难对宋玲溪冷漠。 可曦晚在外流落这么多年,受尽苦头,怎么能这样说她呢? 宋君龄沉声道:“曦晚只是想帮你,她心里是把你当作妹妹的。” 宋玲溪嗤笑出声,“大哥你是真傻啊,她这都是装出来的!她记恨著我和大伯父,大伯母还有你关係好,所以用尽一切办法毁掉我,张坤凌就是她设计才能接触到我的!” 宋曦晚扬眉,这个宋玲溪也不算特別蠢。 但下一刻,宋玲溪又道:“但她自己呢?费尽心思爬上暄王的床,不就是想在亲事谁压我一头!” 宋曦晚无语了。 为何所有人都认定是她纠缠谢丞騫,真叫她恼火。 宋君龄面色同样沉下,“玲溪,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我说的都是实话,如今连大哥你也拋弃我了吗?!” 宋玲溪像是疯了,红著双眼质问。 拋弃二字太重,宋君龄的心都像是被划一刀,从前对这个妹妹的珍爱似乎都被践踏了。 宋君龄確实伤心了,“你当真这么想?” 宋玲溪意识到方才的话过分了,乾脆偏开头,执拗道:“总之我不走!” 反正都是死,还不如在这之前把宋府的名声都给搞臭了! 宋曦晚看清宋玲溪的无赖套路,眼底浮起一抹鄙夷。 至於大哥,也该看清这人真面目了。 “行,妹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那就坐在这里等我阿爹回来吧。” 宋玲溪迅速警惕,不相信这贱人有这么好心。 很快,宋闻軼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嗅到气氛不太对,再一看就沉下面色。 怎么玲溪也在这? “大伯父!” 宋玲溪急急忙忙上前,痛哭叫唤。 宋闻軼自从亲耳听到宋玲溪和孟氏在背后诅咒曦晚后,心中那点温情都已经消散了。 二房还不知悔改,屡屡设计谋算曦晚。 他语气都冷淡许多,“来府上有何事?” 宋玲溪一怔。 大伯父太冷漠了,这让她心中掠过惊慌,可大伯父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宋玲溪硬著头皮把方才的话都给说了一遍,甚至还直接跪下来,“求求你了大伯父,我真的想和离。” 不等宋闻軼开口问,门口那边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夫人。” 还有张坤凌温柔似水的叫唤。 宋玲溪身子一颤,难以置信地转过身。 第64章 暄王不能人事! 张坤凌心疼地把她搀扶起来,“夫人你怎么回来宋府也不跟我说一声?可让我一顿好找,回来的时候我还给你买了一个人。” 宋玲溪脸色寸寸变白,双眸满是惊恐。 太可怕了! 这不是张坤凌的真实面目,在房內的时候,他根本就不把她当成人看待,只会无尽的凌辱折磨她。 “我不要,我不要回去!” 张坤凌面色一滯,“玲溪你还在生我气吗?那天我只是为了应酬才晚回来,真不是故意的。” 言外之意是,这是小两口在闹彆扭? 宋曦晚则一清二楚,这张坤凌著实会演戏。 趁此机会,宋君龄蹙眉追问:“玲溪说你打她骂她是怎么回事?” 虽有点伤心,可宋家女儿被打总不能袖手旁观。 张坤凌目色一凝,沉声问:“玲溪是这样说的?” 宋玲溪身子发软。 完了。 宋君龄眸色一冷,气势微张,“没错,若你真敢做出如此之事,那即便不是宋家女儿,我也会状告你的恶行。” 张坤凌压下眼底的阴鷙,表面仍旧是一副好郎君模样。 “绝无此事!不过玲溪在生我气才这样说,今日真是对不起诸位了。” 宋君龄半信半疑,“真的?” 张坤凌握著宋玲溪冰凉的手,特地道:“若是诸位不信,我可以带玲溪去验伤的。” 眾人目光落在宋玲溪身上。 只要她同意,走这一遭也不是不行。 宋玲溪轻颤嘴唇,正要说话时,感受到张坤凌用力捏紧她的手腕,这力度充满警告威胁意味。 今天和离是不可能的,一旦回到张府,张坤凌又会折磨她。 她心如死灰地摇头,“不用了。” 张坤凌满意了。 “夫人,日后我一定会对你更好,让你不会再想著跟我和离。” 宋玲溪离开时,身子都是抖的,还不忘瞪宋曦晚一眼。 宋曦晚便知道这笔帐又记在她头上了。 宋君龄仍旧有些不放心,“可只是小吵小闹,玲溪至於这样说吗?而且,她离开时的样子……” 宋闻軼沉声提醒,“君龄,这事轮不到我们插手。” 宋君龄神情复杂。 方才他確实有被宋玲溪的话伤到,可又不能置之不理,阿爹和妹妹的態度似乎都挺平静。 是他管太多了? 宋玲溪被张坤凌带回家后,心都悬起来。 “砰!” 门关上了。 宋玲溪身形骤然僵住,恐惧地抬头对上张坤凌阴冷眸光,心都禁不住狠狠漏跳一拍。 她下意识想要后退,偏偏张坤凌更快察觉到她的动作,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准离开府门半步?” 宋玲溪摇头,“不是,我……” 张坤凌面色阴冷,走上前就抓住她手腕,用力往床榻上一甩。 宋玲溪吃痛叫著,恐惧想逃。 这令张坤凌手段越发残暴,让宋玲溪无处可逃。 …… 当日,宋曦晚又被传召进宫,她略微诧异。 皇上这是想干嘛? 宋曦晚此次进攻,只有她一个,心中难免生出一丝沉重。 宋曦晚抵达养心殿前,行了个礼。 “臣女参见皇上。” “起来吧。” 皇上目光锐利地看向她,“在书院可还顺利?” 宋曦晚眸底划过异色,这是特地传她进来问这些? “幸得皇上准许,臣女在书院一切都还安好,日后也定不负眾望。” 皇上沉沉看著她,问起另一件事,“朕听说,暄王亲自送你去云鹤书院,且还受伤,可有此事?” 宋曦晚心头一跳。 “確有此事,若非有王爷保护,臣女恐怕性命不保。” “嗯,暄王对你一向赏识。” 皇上乍然来了这么一句,令宋曦晚心都紧绷著,不明白他是试探还是真有什么主意。 宋曦晚垂目回应,“臣女定会感念王爷救命之恩。” 皇上沉缓道:“若让你以身相许呢?” 宋曦晚倏地抬头。 什么玩意? 这问题像是挖在她面前的一个大坑,要命的是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才能避免跳进去。 “臣女惶恐,婚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女不敢擅自做主。” 皇上轻笑,“你倒是跟宋爱卿一样谨慎,喜欢忽悠朕。” 宋曦晚当即跪下,语气篤定回答:“臣女不敢。” 皇上静默,不知在想什么。 皇上又问:“你曾说,若不能考取功名,便不考虑婚事?” 宋曦晚心中浮起一股不好预感。 先前还百般阻拦谢丞騫娶她的皇上,今日怎会突然改变主意? “是。” “如此,便等你考取功名之时,朕会为你和暄王赐婚。” 宋曦晚震住。 为何又走到这一步…… 她去书院才不过半个多月,皇上心思怎发生天翻地覆变化? 皇上目色极沉,嗓音极具威严,“你不愿意?是因为暄王断掉双腿,不能人事?” 宋曦晚再次震惊,“什么?” 谢丞騫不能人事! “朕听闻你曾是他人的童养媳,若能成为王妃则不会有人说你半句,等日后成亲再从皇室旁系里抱养一个孩儿也行,朕会为他保留爵位。” 宋曦晚只觉皇上大发慈悲地说著荒唐之言。 从前便知道皇上忌惮谢丞騫,如今见他废了双腿,还不能人事竟还许一个受尽非议的王妃。 有那么一瞬间,宋曦晚觉得谢丞騫从前的冷漠都是有缘由的。 而且,这根本没给她选择余地! 宋曦晚久久不能言,这该答应吗? 那她和谢丞騫又得回到从前的日子,可宋曦晚如今根本没有力量跟皇上抗衡。 罢了,等到那时皇上怕是都大势已去。 这婚必定赐不下来。 “臣女听从皇上安排。” 皇上这才展露笑容,“曦晚当真是识大体的,来人,將朕心得的文房四宝拿来送给曦晚。” 宋曦晚皮笑肉不笑接过。 今日这一出也是在报之前她耍计谋拒绝赐婚谢羌的仇吧。 这皇上看似將一切掌握在手中,殊不知大夏国早已被人一点一点侵蚀掉,早晚倾覆。 宋曦晚还没走到宫门,便被一名宫女拦下。 “宋姑娘请留步,贵妃娘娘想请宋姑娘前往御园赏。” 第65章 被以假换真 宋曦晚挑眉反问:“哪位贵妃娘娘?” “是申贵妃。” 宋曦晚眸色微凝。 说曹操,曹操就到。 这女人看似娇柔无力,实则会在三年后扶持谢羌上位,並且垂帘听政的狠毒女人。 找她干嘛呢? 宋曦晚隨著宫女前往御园,远远便看见一个衣著华贵的女子,正心情颇好地摘著瓣,那模样当真是愜意。 “曦晚参见贵妃娘娘。” 申贵妃闻言转身,一双上挑的丹凤眸细细端察著她,“你就是將暄王迷得神魂顛倒的女子。” 这一张口,果真不简单。 宋曦晚眉心拧紧,“贵妃娘娘请慎言。” 申贵妃走到宋曦晚的面前,用指尖抬起她的下巴,语气妖嬈,“別担心,我还是很欣赏你的。”, 宋曦晚面不改色地斟酌著申贵妃的用意。 申贵妃轻笑著,“你知道吗?我在这宫中这么多年,第一次见暄王如此在意一个女子,你在他心里份量不一样。” 宋曦晚神色泛冷。 谢丞騫在意她,开什么玩笑呢? 申贵妃又道:“只要你助我一把,他日这朝中定有你一席之地。” 宋曦晚总算明了,这是拉拢她,甚至还想让她对谢丞騫用美人计,这想法比皇上还不靠谱。 “贵妃娘娘说笑了,我不过一个小小臣女,如何能助你?” 宋曦晚嗓音淡冷。 申贵妃勾唇,“你能,听闻你想考取功名,可你知这对女子而言有多艰难?倘若有我为你保驾护航,你才有一丝机会。” 这当真是大言不惭了。 宋曦晚反问:“方才皇上与我说了王爷情况很不好,贵妃娘娘还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你与寻常女子不一样,很有胆色,你认为太医院一两句又能证明些什么?” 申贵妃嗤笑反问。 宋曦晚心里微沉,这確实是不好对付的。 按照许神医的意思,谢丞騫的腿还真能治好,太医院那边应该是谢丞騫打点过了。 这申贵妃一眼看出来了。 可宋曦晚还是拒绝牵扯进这种事里。 “谢贵妃娘娘好意,我若是想要什么,自会靠自己得到,不劳娘娘如此费心。” 申贵妃面色骤变,眸中还透出一丝杀意。 “你可知道拒绝我是何种下场?” 宋曦晚当然知道。 前世,她就听说过不少申贵妃的事跡,为人心狠手辣,又擅长用毒,绝非是善茬,可那又如何? “若贵妃娘娘非要怪罪,我无话可说。” 这里还是后宫,申贵妃还能在这里杀了她吗? 宋曦晚淡笑告辞,“家中还有急事等著,我先行告退了。” 申贵妃死死盯著宋曦晚远去背影,指甲几乎都要嵌入肉中,她竟被一个黄毛丫头甩脸了! 若拉拢不来,只能除掉了。 …… 宋曦晚回去路上,一直在琢磨皇上和申贵妃意思。 这两人心眼一个比一个多! 谢丞騫也挺悲哀的。 不,她不能同情这个曾经杀了他的人! 宋曦晚甩头,將那点涌动情绪压下,马车慢慢回到宋府。 宋曦晚刚进大门便看见秋竹跪在地上,苍白虚弱脸上满是倔强和愤怒。 “我去老夫人院子里只是为了给老夫人送药,从未没有碰过老夫人的任何东西。” 老夫人怒斥一声,“你还不如实交代!除了你,没有任何外人踏入过我院中!” 宋曦晚加快脚步走进去,心疼地扶起秋竹,眸色冷沉至极。 “祖母这是在做什么?” 趁她不在就针对秋竹? 老夫人被她一个眼神瞪得心里犯怵,可想起自己丟失的金鐲子,面上怒火更甚。 “你这丫鬟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我的东西都敢偷!这囂张气焰就是你助长出来的!” 秋竹扬声反驳,“秋竹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碰老夫人任何东西!” 老夫人冷笑,“你发誓有何用?你爹就是个惯偷,你还是个奸生子,当初我就说不该把你买回来,真是晦气!” 秋竹脸色一白,满面屈辱。 她最大的痛就是出生,若非有大夫人收留,她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这从来都是把宋府当成自己家的。 老夫人怎能如此说? 宋曦晚同样窜起一股怒火,“祖母这意思是质疑我阿娘决定?你可问过我阿爹了?” 老夫人面色一滯,最近大儿子都不怎么待见她,加上老二不爭气,她不能再跟宋闻軼闹翻。 “那可是你祖父送我的东西,天下仅此一个,如今你的丫鬟偷了我东西还敢用你阿爹威胁我?你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宋曦晚面色冷厉,“祖母一口一个秋竹偷了你东西,可是有证据了?” 老夫人梗著脖子道:“除了她,没人进过我院子了!” 那金鐲子价格不菲,又是她的念想,一听秋竹嫌疑最大,老夫人就想趁机灭灭宋曦晚威风。 “那便是没有证据还擅自用刑,祖母可知这能判罪的!” 宋曦晚眸色极冷地警告。 老夫人三番五次被一个乳臭未乾的丫头震慑,心里別提有多窝火。 “你这是要包庇她?那便让你阿爹回来亲自审审,看看究竟是不是她偷走了我的金鐲子!甚至还用一个假货来糊弄我,她怕是很早之前就筹划著名这件事了!” 老夫人越说越气,若非这小贱种一再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这一个贱奴也敢如此囂张? 老夫人发了狠,把假金鐲子朝秋竹脸上扔去。 宋曦晚面色一沉,伸手接住了。 这准確度让老夫人怒火消了些,险些忘记这小贱种还会武。 宋曦晚侧目看向小廝,“已经去告知我阿爹了吗?” 小廝连忙回答:“早就派人去说了,这会应该到大理寺了。” “哼,我看你到时候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若不把我的金鐲子还回来,我定將你卖去黑市!” 老夫人不敢呵斥宋曦晚,只能一个劲恐嚇秋竹。 秋竹身子都软了。 这一旦卖去黑市,日后就是不良人,去大户人家当奴僕的资格都会没有的。 宋曦晚侧身挡在秋竹面前,目光篤定,“绝不可能是秋竹所为,祖母还不如严查你身边的人。” 第66章 打脸就要狠狠打 “姑娘……” 秋竹感动的眼泪都冒出来了。 宋曦晚眸中露出歉意,“抱歉,我回来晚了,早知道带你一起出门了。” 秋竹拼命摇头。 有姑娘这般信任,已经是她的福气了。 老夫人看不惯这主僕情深戏码,尤其宋曦晚竟还给她身边的人泼脏水,真是可恨! “我身边的人皆是伺候我十几年的,怎可能今日才做这种事?” “谁知道呢?二叔还是你亲生的,不也一样把你的积蓄都拿走了,我看此事跟他也有关。” 宋曦晚往老夫人痛处狠戳。 老夫人顿感呼吸不畅,指著宋曦晚,话都说得不利索,“你,这个混帐东西!你还敢污衊你二叔?” “祖母清楚,到底谁才是混帐东西?” 宋曦晚今日著实怒了,秋竹两世对她都忠心耿耿,一时半会不看就被如此冤枉践踏。 今日这事必要討回一个公道! 老夫人这气焰也不小,“事到如今,你是真將不孝不义当成性格了,去请族中长老来,我倒要看看你爹还能如何护著你?” 这孙女不好好教训,日后只会变本加厉! “说实话也要请长老,我二叔坏事干尽倒不见祖母这么生气。” 宋曦晚的风凉话是半点不削弱。 老夫人脸色涨红,疯狂呵斥奴僕行动时,宋闻軼赶回来了。 “娘,你又在闹什么?” 宋闻軼进门就无奈发问。 老夫人一口气喘不上来,委屈至极,“我闹?你知不知道她刚才都说了什么混帐话!连你二弟都敢羞辱!” 宋闻軼眉心一拧,“曦晚说的是实话。” “你,你……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老夫人捂著心口,倒回到椅子上,眼角泛著泪光。 宋闻軼到底不忍心,上前倒了一杯茶给她顺气,边道:“回来路上我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派人去各大店铺还有金楼查娘的金鐲子,此事断不可能是秋竹做的。” 前面还让老夫人舒心一些,直到最后一句,又把她气得不轻。 “你意思是我冤枉她了?” “娘,秋竹前阵子一直在云鹤书院陪著曦晚,这两日才回来,哪有时间去搞个假金鐲子啊?” 宋闻軼越发觉得阿娘不仅偏心,还总是无理取闹。 老夫人噎住,而后还是嘴硬,“谁知道她会不会早就算计好了,而且除了她没有別的人进过我院子。” 宋闻軼没好气地反驳,“李嬤嬤不是人?陈伯不是人?” “你!” 老夫人怒瞪著他,这话怎么跟那小贱种一模一样的。 宋曦晚放心把老夫人交给阿爹处理,一边检查秋竹的伤势,越看越触目惊心! 这是直接用棍仗打的! 宋曦晚面色极沉,看向屋內的小廝,“谁打的!” 言辞之中,杀气沸腾。 眾人皆是一震。 小廝苦不堪言,这都是老夫人的吩咐啊,他们要是不动手的话,被打的就是他们。 秋竹不愿姑娘为难,低声说道:“姑娘,我没事的。” “这都伤到內臟了,还说没事!若非我早些回来,他们怕不是要把你打残才肯罢休!” 宋曦晚冷冽眸光扫过屋內所有人。 老夫人心头一颤,接著狠狠冷哼一声,“区区一个奴僕,做错事还不能打了?” 宋曦晚冷笑,“祖母说得对。” 这冰冷语气让眾人心中冒出一丝不好预感。 宋闻軼则是心疼,却也知这会不好劝说曦晚,只是道:“阿爹请个好大夫给秋竹好好看看。” “谢大老爷。” 秋竹眼眶冒泪,连忙应下。 偏偏宋曦晚不肯罢休,“伤该治,但这帐不是这么算的,是谁指认秋竹盗窃的?” 眾人面面相覷,没人敢吱声。 宋曦晚冷声警告,“那便是你们都指证了?” “是陈伯!” 一个小廝架不住这气势,连忙说了。 陈伯顿时恼火了,狠狠看过去。 宋曦晚厉声下令,“將他拿下,若是最后为秋竹查证清白了,每一棍我都要双倍奉还!” 护卫立即出动,陈伯慌张看向老夫人,想要求救。 “若是谁敢阻拦,视为同伙!” 宋曦晚嗓音再度响起,明確警告。 老夫人真是见不得她如此囂张模样,可心里又有点没底,乾脆当作没看见陈伯的神情。 陈伯心都凉了,“老夫人,我在你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你不能不管我死活啊!” “等查清楚了,她还能顛倒黑白不成?你等等。” 老夫人打从心底信这老管家的,从宋闻軼还没出生前便管理府中大小事务,何至於冤枉一个丫鬟? 哪知,陈伯是真没信心。 “老爷,人都带来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道急促声音。 只见宋闻軼的人带著一个当铺掌柜回来,还呈现上一个金鐲子,让老夫人辨认。 老夫人一眼就认出是自己的金鐲子,激动道:“没错,確实是你爹当年送给我的,我一直都珍藏著。” 下一刻,老夫人又目色狠厉地直逼秋竹,“人证物证都在这里,你还敢抵赖?” 宋曦晚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直问店铺掌柜,“你可记得这金鐲子是谁拿去典当的?” “回宋姑娘,是宋二老爷。” 掌柜也不绕圈子。 这答案真是意料之內,又莫名出乎意外。 老夫人都傻眼了,难以置信地质问:“你说什么?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是不是她塞给你什么好处了?” 老夫人下意识认为是宋曦晚搞的鬼,这態度令宋闻軼目中都掠过深深失望。 掌柜只觉莫名其妙,“这典当是有单子作证的,画押之人正是宋二老爷,我还带来了单子。” 掌柜將单子呈给宋闻軼。 上面確確实实是宋康文名字,还摁了红印。 宋闻軼心中涌起恼火,忍不住对老夫人说了重话,“你看看你將他纵成什么样了!?” 老夫人溺爱小儿子,一眼认出这不咋样的字出自宋康文手,心口痛得很。 “康文,康文不可能是他!他想要这个金鐲子为何不与我说?用得著这样做吗?” 宋闻軼冷脸下令,“把人给我带来!” 老夫人想拦都不行。 不到一刻钟,宋康文就被抬过来了。 第67章 烂泥扶不上墙 宋康文醉得不行,嘴里还在嘟囔抱怨,“娘,大哥你们又有什么事啊?我还得去应酬。” “拿水来,给我弄醒!” 宋闻軼板著脸下令。 老夫人急得不行,“你想干什么?这么冷的天用冷水泼他,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奈何宋闻軼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小廝不敢怠慢,连忙取来两大桶凉水。 在老夫人哀嚎声中,一瓢一瓢往宋康文脸上泼去。 “好凉啊!你们做什么咳咳……” 宋康文急切想躲,可又被小廝摁著。 宋曦晚想到是宋康文害得秋竹遭受这无妄之灾,走上前冷声道:“你们这要泼到什么时候啊?让开!” 小廝们对大姑娘打从骨子里就有一股惧意,不明白她要干什么,但下意识不敢动弹。 直到眼睁睁看见大姑娘轻鬆拎起一大桶水,用力朝宋康文脸上泼去。 “砰——” 巨大声响落下,连带著宋康文都被这力道衝击得往后一倒,押著他的小廝也无一倖免。 屋內地板湿了大半。 眾人悄悄咽一下口水。 大姑娘……好彪悍啊! 宋康文这回又冻又冷,眼中都清明不少,可还是无辜地看著屋內这一大片人。 他意识到刚才被宋曦晚这个小辈泼水后,怒火骤起! “你干什么!” “啪——” 宋曦晚冷脸给了宋康文一个耳光,沉声质问:“酒醒了吗?” 眾人呆住。 老夫人立马站起来呵斥,“你疯了吗?当著我和你爹的面都敢打你二叔?闻軼,你管不管?” 宋闻軼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看见这一幕。 “娘身子不好,切勿动怒。” 老夫人瞪大双眼,明白宋闻軼这意思是真不管啊。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书库多,?????????s??.???任你选 】 宋康文暴起想亲自报仇,结果被宋曦晚一句话问得僵住在原地。 “是二叔將祖母的金鐲子以假换真典当掉的?” 前厅陷入一片死寂。 宋曦晚已有答案,目色冰冷地看向老夫人,“祖母,如此已经给你交代了,你还要执迷不悟?” 老夫人一口气堵住在嗓子眼处,仍旧不信,“不可能,康文你自己说,这事真是你乾的?” 宋康文眼神满是心虚闪躲,本来想狡辩,可迎上宋闻軼还有掌柜的目光时还是老实了。 “我就是手头缺银子了,需要周转。” 宋曦晚冷笑看向老夫人,看看她还能为宋康文找出什么理由来。 老夫人这下是真气的半死! 她咬牙质问:“你想要为什么不告诉我?竟然还弄出这么一个假东西糊弄我!” 从小宋康文想要什么,她都是给的啊! “要是娘愿意给我,我至於这样做?你早就想把我分出去,懒得理我,上次嫁妆的事也不帮我。” 宋康文不满地哼哼著,暗戳戳表示娘偏心大哥。 老夫人气得想呕血。 “你说什么?” “我就是想著先周旋一下,等以后有钱了赎回来再放回去,没想到你这么快发现了啊,你用得著这么大阵仗吗?” 宋康文半点悔过都没有,对老夫人还颇有怨言。 “够了!” 宋闻軼都听不下去了,厉声呵斥。 他目色冷厉地看著宋康文,“你这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有官职在身,上次染赌,这次竟干这些偷鸡摸狗之事!来人,把他给我押去官府,此事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 一听,宋康文慌了,嗷嗷大哭求老夫人。 “娘!你不能不管我啊!” 老夫人这会头昏眼,还是道:“康文也是有难言之隱,你何必把他逼上绝路?” 宋闻軼气笑了,“我逼他上的绝路?” 宋康文哭得越发大声。 宋曦晚从不曾见过这般厚顏无耻之人,仗著有老夫人溺爱就一直在这里犯事。 她也表明態度,“秋竹受冤屈一事,我定会追究到底!” 老夫人知晓这小贱种手段狠辣,要是不给个解释,必然不会放过宋康文的。 “冤枉秋竹的是陈伯,跟你二叔没有任何关係!况且我身为失主,此事决定不追究了。” 陈伯满目震惊大喊,“老夫人!” 刚才大姑娘说了,打了多少棍就要双倍奉还,他一把年纪哪里扛得住啊? 老夫人偏开头,冷脸道:“此事就这么了了,谁要是再说半句便给我滚出宋府!” 宋曦晚阴沉著脸。 这是要护著宋康文到底啊。 失主不计较,这盗窃之人確实也不能判罪。 老夫人心意已决,还吩咐小廝,“把他拖下去,该打多少棍就给我打多少棍!” 远了,陈伯的惨烈叫声还格外清晰。 宋康文听得都心里发毛,乾笑著问:“那今天应该没有我什么事了?我先回去了?” 掌柜也站出来说道:“既然如此,那金鐲子可否归还给我了?” 老夫人愣住,沉声道:“这是我的金鐲子!” 掌柜脸色一沉,直接看向宋闻軼,“宋大人应当是了解我朝律例的,货钱两清,除非宋二老爷拿钱来赎回去,今日我看在宋大人面子上才过来作证,断没有因此被人强抢財物的可能!” 老夫人脸色尷尬,这掌柜怎敢说她强抢別人东西的? “掌柜慎言!闻軼,將赎金鐲子的银子给他。” 宋曦晚嗤笑,“祖母是不是搞错了?这典当金鐲子的银子可是在二叔身上啊,为何找我阿爹要?” 老夫人了解小儿子性子,这钱怕是早就得七七八八了。 怎么赎? 宋闻軼也是这个態度,“娘既然选择不追究,又何必非要把这个金鐲子赎回来?” 老夫人哀戚道:“那是你爹留给我的!难道你要让你爹的遗物就这么流落在外吗?” “那也是二弟的爹,这事又是他搞出来的,我断不可能为他收拾这烂摊子。” 宋闻軼態度十分坚决。 老夫人看不到希望,只能问宋康文,“你手中还有多少银子!” 大不了她自己补一部分。 怎知,宋康文弱弱道:“娘,钱已经没了。” “什么?!” 老夫人满目震惊。 掌柜都错愕了,“那可是上千两银子啊,宋二老爷居然就完了?” 这个数额再次把眾人都震得说不出话来。 上千两?! 第68章 骂的就是你这个废物 方才他们只顾著查看是不是宋康文画押,没细看金额。 这会真傻眼了。 宋曦晚忍不住问:“不过区区一个金鐲子,掌柜为何开这么高价啊?” 掌柜则解释,“宋二老爷说日后回来赎回去,还搬出宋大人身份,说是宋大人想要典当,日后会给行个方便,我便想著宋二老爷最后就算没赎回去,那至少宋大人能记著我们当铺的好。” 谁知,宋二老爷完全是个不靠谱的! 宋闻軼脸色黑得锅底似的,这竟还说是他要典当? 宋康文心虚偏开脸,仍不觉得是自己错了,默默嘀咕,“若大哥愿意借我银子,我也用不著这样做啊。” “你!” 宋闻軼都被他这厚脸皮气得不轻,乾脆对掌柜道:“这银子我是不会出的,你把金鐲子拿回去。” 老夫人立马急眼,语气带著些许哀求,“不行,这是你爹唯一留给我的东西,还叮嘱我留给子子孙孙的,要是因此没了,日后我百年归老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 宋闻軼面色一滯。 到底是爹的遗物,离开宋家也不太好。 可这一千两银子啊! 宋曦晚淡声打断,“我倒是有一个好主意。” 老夫人眼皮一颤,每次听到宋曦晚说这句话,她心里就有一种不好预感。 好主意? 分明是憋著一肚子坏水! 偏偏这大儿子眼瞎了看不出来,还非要听这小贱种的。 宋曦晚浅勾唇角,“祖母说得对,到底是祖父遗物,流在外面不好,不若阿爹就买下来吧。” 眾人一怔。 这话听著跟老夫人说的差不多,可又觉得有什么微妙差別。 紧接著,宋曦晚又补充道:“不过这金鐲子日后就由阿爹来保管,这样对祖父也有一个交代了。” “不行!这是我的金鐲子!” 老夫人总算明白宋曦晚打的什么主意,咬牙拒绝。 宋曦晚耸肩,“既然如此,掌柜就去报官吧,由官府判定来帮你取回去这金鐲子。” 老夫人怒火中烧,拍桌质问:“你要挟我!” 宋曦晚半点都不畏惧,有理有据解释,“欠帐还钱,天经地义,若祖母真想干强盗行为,孙女也不好拦著。” 气氛充满火药味,紧张的眾人额头都冒著冷汗。 老夫人气红著脸,目光投向宋闻軼,得到的还是冷淡神情,明显是认同宋曦晚 的话。 她浑身倏地失去力气。 完了! 掌柜眼珠子一转,看清这宋大姑娘在宋府地位极高,反倒老夫人和宋二老爷就是垂死挣扎。 他也没必要等了,向宋闻軼告辞,“宋大人,在下小本生意经不起这般损失,多有得罪了。” “等等!” 老夫人赶忙喊住,她还丟不起这个人! 罢了,这金鐲子让大儿子保管著,总还有办法再次拿回来的。 老夫人乾巴巴说道:“闻軼,你爹的遗物我还是交给你保管比较放心。” 呵。 宋曦晚暗暗翻一个白眼,还真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宋闻軼知道娘打的什么主意,乾脆让人取一千两银票来,將金鐲子当回来后,当著所有人的面,送给了宋曦晚。 “这就当是你祖父送给你的见面礼吧。” “闻軼!” 老夫人坐不住了。 宋曦晚微愣,而后浅笑著接过,“谢谢阿爹。” 老夫人真要翻著眼白晕过去了。 宋康文砸吧著嘴,不想待在这里看这两人上演什么母子情深,只想赶紧走人。 怎知,还没开这个口,孟氏来了。 一进来,她还直接跪下,“请娘和大哥为我做主。” 老夫人头疼至极,见孟氏还要过来添乱,语气都带了些许烦躁。 “你这是作甚?” 孟氏泪水一下涌出来。 宋曦晚轻挑细眉,特地接过话头道:“可是二叔又闯什么祸了?他可是拿祖母的金鐲子典当了一千两银子。” 原本快平息下来的事情,再度掀起波澜。 掌柜额头都冒出冷汗,拿到钱赶紧告辞,免得听到什么秘闻被灭口。 宋康文气得跺脚,指著孟氏大骂,“你存心给我添不痛快是吗?有事不能回去再说?” “回去?” 孟氏冷笑,字字逼问他,“你多少天没回家了?不是在外面找了个贱人,还给她置了一宅子吗?那才是你的家吧!” 眾人譁然! 宋曦晚都颇为意外,前世二叔可是没有纳妾,听闻是曾经娶孟氏时候发誓绝不纳妾的。 宋康文面上有一瞬间的慌张,没想到孟氏知道了此事。 “你胡说八道什么!” “是不是要把我亲自把你那狐媚子抓来,你才肯承认?” 孟氏是一点都不退缩。 宋康文哑口无言,最后为自己开脱,“那又如何?我又没说要纳妾,你仍旧是唯一正妻。” 说著,宋康文还委屈起来,“若非我每日回家,你就怨天尤人说这说那,又嫌我官职不高,我至於在外面找乖巧听话的美人?没有將她纳为夫人,我已经很对得起你了。” 孟氏满面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宋曦晚眉心都不禁蹙紧,二叔这怕不是疯了? “我说我受够你了!” 宋康文还是有一些醉意在的,怒声吼出这话。 孟氏倏地站起来,嘴角笑容极冷,“好啊宋康文,当初我不顾家里反对非要嫁给你,还给你生下孩子,你现在就想拋弃糟糠了!” 充满失望的言语让宋康文清醒些许,再一迎上娘错愕眼神,以及大哥冷硬神情。 他服了软,“好了,我们回去再说。” “说什么?你这个废物!” 孟氏破口大骂。 眾人震住。 宋曦晚都没料到一个金鐲子牵扯出这么多事,蛇鼠一窝的二叔二婶就这么反目成仇了? 宋康文呆住,惊愕质问:“你,你骂我?” “啪——” 孟氏衝过去还给了他一个耳光,阴声骂著,“本事没有,净知道干偷鸡摸狗的事,你爱在外面找什么狐媚子我也懒得管,可是整整一千两银子,你就这么给她买宅子,房契都给了她,你真是疯了!” 宋康文一天之內挨了两个耳光,哪受得了这委屈,怒得反手给孟氏脸上也甩了一个耳光。 第69章 后悔那样对她了吗? 孟氏身形踉蹌几步,稳住后又跟宋康文廝打起来。 前厅鸡飞狗跳。 宋曦晚看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不確定二叔二婶本就是这样的人,还是她前世没机会看见他们这般不堪的一面? “別打了!” 老夫人想要喝止,看见宋康文脸被划破,心疼得不行。 宋闻軼头疼得不行,命人分开他们。 宋康文嘴上还在哭骂,“要不是你一直嫌我官职太过清閒,我今日何至於落得这地步?” “你没本事还怪我?我让你上进有什么错?你但凡有大哥半点能耐,我一句话都不说!” 孟氏也不是吃素的,每一句话都直戳宋康文痛处。 十几二十年的夫妻,当真极为了解对方。 (请记住 101 看书网书海量,??????????????????.??????任你挑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对骂起来的时候一句比一句扎心,时而还会把那些破烂不堪的秘密说出,惹得在场的人满目震惊。 这,这…… “够了!闭嘴!” 老夫人颤声怒骂,大口大口呼吸才没晕过去。 孟氏到底理智些,继续道:“娘,大哥,此事你们到底管不管?” 宋闻軼噎住,这让他怎么管? 老夫人没好气地劝说:“不过就是一个外室,你至於如此容不下吗?作为妻子,多体谅点你的夫君。” 孟氏气笑了,“我还不够体谅他?” “你说的那些话体谅在哪?况且这些年生完玲溪后,你再无所出,这外面的要是生了个儿子,正好过继给你,日后你也有个著落。” 老夫人当真不理解孟氏为何也变得如此不懂事,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孟氏面色极沉,咬牙质问:“娘的意思是,日后我还要把那个野种当作亲生儿子?” “什么野种?那是我亲生儿子!” 宋康文不乐意了,还没个影的事就急忙护著。 宋曦晚轻摇头,二叔这样子真是老夫人亲手毁掉的,无论做错什么都护著。 难怪前世能在阿爹阿娘出事后,当即割断关係,最后和二叔一家和和美美过上日子。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这辈子有没有儿子。” 孟氏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撂下狠话就转身离去。 宋康文听得心里直打颤,哼哼唧唧地投诉,“娘,你听听她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老夫人都被嚇一跳,急忙叮嘱宋闻軼,“你派点人去那边保护著,免得她干出什么糊涂事来。” 宋闻軼真是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们了。 “我看糊涂的人是娘你,大理寺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扔下这话,宋闻軼大步流星离开。 宋曦晚浅笑著把金鐲子带上,不忘提醒二叔,“祖母的东西藏严实点,要是再被卖了,我也不一定还会要的。” 同样留下清冷背影。 老夫人好不容易顺下的气再次乱了,指著大骂,“这个,这个畜生真是气死我了!” 宋康文甚是愤慨,“娘,他们怎敢这样对你的?!” 老夫人眼眶都湿了,咬牙道:“都怪这个贱种,自从她回来后,府中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娘,你放心,等日后我有出息了,第一个借你离开。” 宋康文攥紧拳头许诺。 老夫人感动得一塌糊涂,轻轻点头。 …… 宋曦晚在家又歇了两日,准备回云鹤书院。 怎知,刚出门便被木云拦截。 一看见此人,宋曦晚心中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有事?” 木云訕笑,“宋姑娘,王爷在王府等候您多时了。” 宋曦晚眸色微沉,“王爷找我何事?” “属下也不知,只是让我请你去一趟。” 木云挡在前面,宋曦晚想走都难,且见过皇上和申贵妃,她也觉得该跟谢丞騫见一面。 毕竟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辈子。 上了马车。 宋曦晚想起皇上的话,不经意打探,“听太医说,王爷的伤势还是没有好转?” 木云心道:那都是王爷忽悠皇上的。 可王爷这伤因宋姑娘而起,且宋姑娘主动问起,定是关心王爷,他可得好好回答。 “是啊,伤势太重,需要休养。” 宋曦晚一怔,所以谢丞騫不仅双腿废了,还不能人事? 木云从间隙中瞥见宋姑娘那一脸的凝重,嘴角轻勾,待会宋姑娘看见王爷定会可怜几分。 一想,他不禁加快马车速度。 一炷香后。 宋曦晚目光幽幽地看著木云,额前还飘著几缕因顛簸而凌乱的髮丝。 木云訕笑,“宋姑娘,请。” 宋曦晚站在暄王府前,心再次坠入谷底。 她本是想这一世再也不要踏进这个地方的。 王府一如既往的安静,迎面走来一个头髮发白,眉眼之间含带著慈祥笑意的人。 是王伯。 宋曦晚眼眶又有点酸,这大概是在王府三年里,对她最好的人。 王伯一看见她便道:“宋姑娘,王爷在书房呢,我来为你带路。” 宋曦晚也不能跟王伯多说什么,轻点头便往书房方向走,越是靠近,心里越发沉重。 再次並非以暄王妃身份进入这里,竟没轻鬆许多,处处似乎都能看见她曾经活在这里的痕跡。 尤其是后院的湖泊…… 宋曦晚在经过那一段路时,做足心理准备,怎知压根没看见记忆中的湖泊,不由得停住脚步。 湖呢? 王伯察觉到她没跟上来,顺著目光望去,看见一片新摘种的海棠,乐呵一笑。 “以前这里有一个风水湖,可王爷凯旋迴来后就找人填了,重新种上了海棠,是不是还挺好看?” “填了?” 宋曦晚格外震惊。 王伯点头,“是啊,怎么了?” 宋曦晚轻摇头,心却像是坠入那个冰冷湖泊,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果然是他回来了。 为什么要填湖? 后悔那样对她了吗? 宋曦晚周身冷意倏地盛开,即便这样,她也绝不可能原谅谢丞騫对她所做的事。 今日,谢丞騫究竟想干嘛? 宋曦晚步步走近书房,发现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微风掠过的声音。 王伯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宋曦晚只好独自走到书房前,沉声叫唤,“王爷。” 没有任何回应。 “王爷?” 宋曦晚又试探性地叫一声,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人不在? 她正想去找王伯或者木云时,眼角余光瞥见掛在屏风旁边的画作,心神一震。 第70章 本王求娶从来是认真的 这不是她那幅《孤舟》吗? 宋曦晚非常清楚书房对於谢丞騫来说有多重要,里面全都是他收藏的武器,前世三年她都不被允许进去。 记得有一次,她过来给谢丞騫送一碗绿豆汤解暑,刚踏进门槛就被他呵斥住。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现在这又算什么? 宋曦晚身子定在原处久久没动。 “曦晚。” 身后传来谢丞騫冷然嗓音。 宋曦晚转过身时已经恢復一脸平静,“臣女参见王爷。” 一举一动儘是疏离。 谢丞騫沉目凝视著她,“抬起头。” 宋曦晚抬头,一下愣住了。 谢丞騫只穿了一件里衣,坐在轮椅上,那半敞开著衣裳就更明显,那小麦色肌肤若隱若现! 宋曦晚撇开脸,耳尖悄然爬上一抹红粉,声线极力保持冷静。 “王爷为何衣衫不整。” “刚刚沐浴完。” 谢丞騫坦诚回答。 宋曦晚一噎,所以为何在约了客人的时候去沐浴? 谢丞騫眸光划过她那不自然神色,心中的气闷散去一些,直接往书房里进去。 “进来说。” 宋曦晚蹙眉,不明白谢丞騫的用意。 这是试探? 谢丞騫见她一动不动,侧目深深看向她问:“宋姑娘是怕本王对你图谋不轨?” 宋曦晚迎上谢丞騫幽深眼神,心里一沉。 她倒要看看谢丞騫准备了什么样的鸿门宴! 谢丞騫抵达茶桌前,这一弯下身子,胸膛更是一览无遗。 “喝茶?” 宋曦晚著实忍不住提醒,“王爷不能先穿上外衫再说?” 这样成何体统! 谢丞騫唇角扬起,“宋姑娘不是已经答应父皇赐婚了?何必拘泥於这点小节。” 提起此事,宋曦晚眸光一沉,“答应赐婚只是权宜之计,日后谁知会发生什么?” 谢丞騫应当清楚,未来三年大夏国政权会更迭。 谢丞騫抬起墨眸,嗓音篤定,“別的会变,唯独此事不可能。” 为了求得这桩婚事,他费劲心思算计。 宋曦晚不明白谢丞騫为何要执著两人的婚事,他怎么好意思提这个的? 她心中涌起恼火,“可惜这世上並非事事都能如王爷所愿的。” 谢丞騫眸色一沉。 “但本王信事在人为。” 宋曦晚整个人震住。 什么? 疯了吗? 谢丞騫从轮椅上起来,步伐稳重地走到她面前,这让宋曦晚眼眸更是瞪圆,他的腿这么快就好了? 不知不觉间,谢丞騫和她的距离只有一拳之隔。 近得可以闻到他身上弥留的沐浴香气。 “曦晚,本王求娶从来是认真的。” 宋曦晚撞入他那双深邃又暗含某种情愫的眼眸,心臟不知觉漏跳一拍。 真是疯了! 这个杀死她的人,真是有够厚脸皮的! 是觉得她不敢杀了他报仇吗? 不对! “你的伤好了?” “还没。” 有许神医的药在,谢丞騫的伤势在慢慢转好,只是这么站起来走几步没问题,应当再过十几天半个月就能正常走路了。 宋曦晚注意力被转移,下意识问出口,“所以你不能人事的事也是假的?” 谢丞騫脸色一黑。 这叫什么话? 书房內气氛骤然一凉。 宋曦晚后知后觉说了冒犯的话,嘀咕著道:“咳咳,皇上说太医特地给你看过了。” 下一刻,谢丞騫身子向前一倾。 宋曦晚后退两步,腰肢抵在桌案边沿上,眼睁睁看著谢丞騫两只手越过她身侧,撑在桌案上。 宋曦晚莫名被他圈在怀中,动弹不得。 “你……” “等你我成亲之日,你便知道本王能不能。” 谢丞騫哑沉嗓音在她耳边炸开。 此等虎狼之词让宋曦晚脑袋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应付,前世他可不是这样的啊! 谁要知道了?! 宋曦晚一把推开他,想要逃离,手却被他紧握著。 谢丞騫嗓音带著些许沉哑,“真好,你还在我身边。” 这话逼得宋曦晚又是一愣,接著倏地冷下脸,將他的手甩开。 “我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希望王爷日后不要再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我还要回云鹤书院,若没事就先走了。” 在他身边? 做梦! 谢丞騫身子一僵,大概双腿伤势还在,受力后身子晃了一下。 “你果然怪我。” “不应该吗?” 宋曦晚冷笑,扔下这话就走了。 谢丞騫真是太自负了,凭什么以为他杀死她后,这一世她还会死心塌地嫁给他? 谢丞騫看著她淡漠背影,心中沉痛。 是他奢望太多了吗? 片刻后,走到一个暗格前摁下开关。 一面被藏起来的墙就出现了,上面掛了许多人物画像,要是宋曦晚在这就会发现,这些全都是神態不一的她。 谢丞騫拿起其中一幅,语气带著些许可惜,“时间隔得太久,画得还是不如前世好看。” 谢丞騫自嘲一笑。 重活一世,他竟还只能以画来缓解思念。 他曾懦弱得害怕她知晓这份心思,故意不让她踏进书房半步,如今她根本不屑留下来。 …… 云鹤书院。 宋曦晚將那点破事都拋在脑后,一心准备书画大赛。 自上次收拾那群世家小姐后,此次回来,这些人看见她都绕著走,可眼中嫌恶还是藏不住。 甚至特地疏离宋曦晚。 夫子临时改了上课时间故意不告诉她这种事,经常出现。 奈何宋曦晚一点反应都没有,最后反倒那些世家小姐自觉没趣,乾脆直接忽视她。 直到一日早上,宋曦晚被院子里一道悽厉叫声给惊醒了,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依稀能听到“死了”,“上吊”等言辞。 宋曦晚眉心紧蹙,房门被人急促敲响。 “小姐!你醒了吗?” 秋竹急忙开门进来,把事情全都说了一遍,“不知怎么会,那个沈姑娘竟然在院子內上吊死了!” “什么?” 宋曦晚瞳孔一缩。 秋竹说起方才听到的言论格外生气,“官府的人也来了,问起沈姑娘最近跟谁有爭执,全都说姑娘你。” 倒不是指证宋曦晚杀人,但也是间接逼死沈琼仪了! 宋曦晚知道沈琼仪虽然嘴巴上不饶人,可却是一个惜命之人,怎可能轻易自縊呢? 第71章 请君入瓮 这事情有些蹊蹺。 宋曦晚穿著好衣裳出去事,衙役过来请她去官府。 秋竹第一时间站出来,“人又不是我家姑娘害死的,为什么要我家姑娘去官府那边?” 衙役態度恶劣,“是不是宋姑娘害死的,那还得好好查证一番再下定论。” 秋竹叉著腰还想据理力爭,宋曦晚拦住她,冷冽眸光直逼这个囂张的衙役。 “这意思是,官府还真怀疑我?” 衙役被她震得气场瞬间萎了,语气鬆缓,“目前来看,宋姑娘的嫌疑最大。” 宋曦晚面色冷沉,“只因为我跟她有爭执?这事还是快半个月之前的了,你们官府办事,是否太过儿戏了?” 衙役轻颤身子,一一解释,“不仅如此,我们还在沈姑娘的尸首发现了一些打斗痕跡,听说宋姑娘先前用武力震慑过她。” 宋曦晚眼底闪过暗色。 沈琼仪果然是被杀的,真正的凶手还想嫁祸给她。 “仅凭这个,官府就要定我罪?” 衙役赶紧否认,“当然不是,这沈姑娘身上还有宋姑娘的隨身物品,所以需要仔细调查。” 这次態度倒是诚恳了。 证据確凿,宋曦晚確实得走一趟。 “行,那便去查。” 秋竹急声叫唤,“姑娘,这……” 宋曦晚递给她一个安抚眼神,“没事,倘若他们敢对我屈打成招,我阿爹第一个不会同意。” 衙役面色极为难看,这怎还把宋大人给搬出来了? 他只好態度诚恳地把人请走。 半个时辰后,宋曦晚被带到官府。 新上任的县衙大人头疼得很,听说上一任因为得罪王爷被流放了,可后院还有一个难应付的主等著。 左右夹击,县衙大人也无奈。 他问了先前宋曦晚和沈琼仪爭执之事,试图诱导她“自投罗网”,奈何宋曦晚根本不落入圈套。 宋曦晚冷声嘲讽,“大人若不会断案,不若就自请告老还乡。” 县衙大人脸色有点掛不住,想到身后之人还是咬咬牙道:“你蓄谋杀人,如今还藐视本官,罪加一等,来人,先打她三十大板!” 反正二殿下交代过,只要想办法让宋曦晚受苦难就行,最后没有成功定罪也没关係。 “给我打!” 几个衙役迅速走进来,手中还拿著夯实的木棍。 宋曦晚冰冷目光扫过这几人,藏在袖中的匕首悄然滑落。 在他们行动之时,更快速地冲向坐在上面的县衙,锋利的刀刃死死抵在他的脖子上。 “给过你机会的,非要跟我来这套是吧?” 县衙大人倏地惨白了脸,声音都带著颤,“你可知道谋杀朝廷命官乃是死罪……” 宋曦晚嫌他聒噪,手腕更用力一些,只要再轻轻用力便能让他彻底没了气息。 县衙大人半点没有刚才的威风,“你先把匕首放下,有事咱们好好商量。” 宋曦晚阴森著嗓音恐嚇他,“商量?你都要给我按一个杀人罪名,我不如就让它坐实了。” 县衙大人一阵求饶,“这不关我事啊,我也只是听命办事的。” 他现在信了,这云鹤城真是风水不好! 在这当官都是要丟小命的! “谁干的?” 宋曦晚冷声质问。 县衙大人支支吾吾时,一队侍卫带著森然杀气衝进来,將整个官府围得密不透风。 一个个手持散发森冷气息的佩剑,似乎隨时將她拿下。 谢羌阴冷嗓音幽幽传来,“宋姑娘这是在干什么?” 宋曦晚抬头望去,眉心拧紧。 谢羌怎么来了? “二殿下是什么意思?” 自宋玲溪喜宴后,他们都没再见过面,今日闹出这么大阵仗,是想要就地杀了她? 县衙大人忙向谢羌求助,“二殿下,宋曦晚要挟朝廷命官,简直是丧心病狂,你快將她拿下!” 宋曦晚冷声嗤笑,“原来指使你的人二殿下啊。” 县衙大人脸色发白地否认,“我没有!你莫要胡说!” 宋曦晚眸光冷然,锁定坐在轮椅上的谢羌。 “敢问二殿下,我做了什么要承受你这雷霆之怒?” “不,你误会本宫了。” 谢羌神情阴鷙,勾著意味不明的笑容摇头,“本宫只是替母妃前来问宋姑娘一句,可曾改变主意了?” 又是申贵妃! 一股危险气息扑面而来。 仿佛摆在宋曦晚面前的只有“合作”或者“被杀”两个选择,真是有趣啊。 “看来贵妃娘娘也不过如此,在上京城不敢动我分毫,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威胁我一个朝臣之女。” 谢羌眸色冷了几分,“你胆敢对本宫母妃出言不逊?” 宋曦晚轻笑,“这都要我命了,还想我如何敬重?只是今日我便是死在这里,二殿下也別想全身而退!” 这种被人肆意拿捏的日子,宋曦晚前世就过够了! 死? 不可能! 最好的办法就是拿下谢羌,顺利逃离这里。 谢羌则听出另外一层意思,咬牙质问:“你为了谢丞騫,竟连命都不要了?” 宋曦晚一整个无语住。 这是从哪得出来的结论? “既然如此,那便没有什么好谈的,也不知母妃为何非要拉拢你,像你这样一无是处的卑贱东西,死了又何妨?” 宋曦晚心火骤起,看不惯他那囂张傲慢嘴脸,抄起桌案上的东西就朝他砸过去。 今日便新帐旧帐一起算了! “杀了她!” 谢羌同样下令。 宋曦晚点了县衙大人的穴,身子敏捷走动,躲过几个侍卫的攻击,往谢羌那边衝去。 谢羌看穿她意图,早在第一时间发动暗器。 宋曦晚眸色凌厉闪躲。 奈何慢了一步,一枚暗器还是划破她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衣裳。 谢羌嘲讽道:“区区螻蚁!” 宋曦晚面色冷厉,身子迸发出一股力量,匕首划向谢羌的喉咙,谁知身子忽然失去力气。 谢羌一躲,终究没能刺中他。 宋曦晚看著谢羌时出现重影,依稀看见他那阴冷笑容。 暗器上有毒! 谢羌笑道:“本宫还是记得宋姑娘战胜野猪一事的,所以只能提前做好准备。” 宋曦晚一运气便觉得体內气血翻涌,脑子混沌。 完了! 第72章 他又来晚了 在宋曦晚即將失去意识之际,分明察觉到腰肢被人搂住,闻到一股熟悉的木质冷香。 “你怎么来了?” 她听到谢羌格外愤怒的声音。 以及谢丞騫冷声下令,“拿下。” “王,王爷?” 宋曦晚想要保持清醒,可这毒药发作太快,眼前已经模糊一片。 她叫喊时,声音里带了一丝不可察觉的委屈。 谢丞騫眸色一凛,迅速封住她身上几处穴位,又餵了许神医的续命丸。 他握著她肩膀的手逐渐收紧。 “曦晚,我又来晚了。” 谢羌的人三两下就被制服,而他也狼狈地被包围著,这状况气得他怒声大骂。 “你的腿根本就没断,是骗父皇的!” 谢丞騫寒冷眸光看过去,手腕一扬。 一道破空声骤然响起! “啊——” 谢羌吃痛地捂著手臂,低头便看见胳膊处被他的暗器划得皮开肉绽,甚至可以看见森然白骨。 痛意和身子发麻的感觉夹击著他! 谢羌面目狰狞,“你敢对我动手?” “我还能杀了你。” 谢丞騫幽冷嗓音透著无尽杀意,让人难以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谢羌浑身一震。 他鲜少见到谢丞騫动怒模样,从前分明都在跟他装兄友弟恭,今日为了一个宋曦晚竟如此对他。 “不,你不敢!杀了我,你如何跟天下人交代?” 谢丞騫眸色冷厉看著他,最终吩咐木云,“把他押下去好好伺候,若上京城有人来找,便说二殿下身体抱恙在休养。” 谢羌瞳孔瞪圆,“你想软禁我?” “是囚禁。” 谢丞騫抱起宋曦晚,冷然离去。 徒留谢羌无能狂怒,“谢丞騫!你一定不会得逞的,我母妃定会想尽办法为我报仇!” 谢丞騫恍若未闻,带著宋曦晚到了城外院子,让隨行大夫为她治病。 一看,隨行大夫脸色都不太好。 “是蚀骨散。” 一种极其阴毒的毒药,若是不能及时解毒,最后大概会变成一个行尸走肉的废人。 谢丞騫面色极寒,“需要冰灵草?” 隨行大夫点头,“是的,这是唯一的解药,而且必须要在三天之內服下。” 冰灵草一般生长在极寒之地,附近有一个千年寒潭,底下或许会有。 谢丞騫当机立断让木云保护好宋曦晚,亲自前往摘取冰灵草。 这把木云嚇得不轻,连忙阻止,“还是让属下去吧,王爷你的伤都还没好彻底啊。” “没事。” 只有三天时间,谢丞騫不放心交给其他人。 木云根本劝不住。 …… 宋曦晚醒来时,脑子像是被针刺般疼痛,睁开沉重眼皮只看到一顶陌生的帐顶,这是哪? 很快,她耳边还有秋竹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她才放下心来。 没有落入到谢羌手中,看来又是一次大难不死。 “姑娘,你终於醒了!” 秋竹听到动静,忙擦掉眼泪看过来。 宋曦晚挣扎著要起身,秋竹连忙扶她,一边道:“姑娘小心点,大夫可说了一定要静养。” “无碍。” 缓了片刻,宋曦晚確实感觉好多了。 她这才打量这周围,不由得问秋竹,“我这是在哪?” “这里是王爷的院子,姑娘出事后就被送来这里,是王爷的大夫为姑娘医治的。” 宋曦晚整个人一愣。 原来昏迷前的一切都是真的,谢丞騫赶来救她了。 宋曦晚心中浮起些许酸涩,不明白他这一而再再而三地靠近是何目的,为什么又救了他? “他人呢?” 秋竹摇头,“我也不清楚,这期间一直都没有来找过姑娘。” 宋曦晚沉下双目。 两次救命之恩让宋曦晚心中动摇,她是否真该释怀了? 而且谢羌和申贵妃真是胆大包天,怎敢对她公然下死手的? 秋竹犹犹豫豫又道:“还有姑娘,大公子前些日子抵达书院了,找不到你特別担心,还差点去报官了。” 木云一再交代过,不能泄露姑娘的消息,秋竹也是好不容易才拖住宋君龄不把事情闹大的。 宋曦晚眸色怪异,“前些日子?我昏迷很久了?” “快有十日了。” 这答覆险些让宋曦晚两眼一黑晕过去! 十日! 宋曦晚只以为自己昏迷了一两日,这么久没消息,大哥哪能不担心? 她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继续追问:“那今日岂不是书画大赛了?” 秋竹点头,“是啊。” 宋曦晚神色一紧,又追问什么时辰,算准还有余地时就吩咐秋竹,“快给我更衣,我要去参赛。” 这把秋竹弄得满面茫然。 “姑娘还要去参赛?” 宋曦晚满面认真执著,“当然,我必须要拿下这个机会,跳过乡试直接参加会试。” 她必须儘快强大起来,才能不受人掣肘。 秋竹担心得紧,“可是姑娘还有伤在身,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不会。” 宋曦晚已下床,眼看著就要拿过衣裳自己换上,秋竹实在拿她没办法,只能帮她更衣。 正要出门时,木云来了。 秋竹赶忙让木云帮忙劝说宋曦晚,这脸色还惨白著还参什么赛。 怎知,木云却道:“马车已为宋姑娘备好,请吧。” 宋曦晚一怔,心中浮起一股微妙感觉。 “这是王爷的意思?” 木云点头“嗯”了一声。 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也引得宋曦晚仔细打量他,总觉得这一觉醒来后,到处都充满奇怪。 宋曦晚终究忍不住问一句,“王爷人呢?” 木云微张嘴巴,一脸欲言又止,最终只道:“王爷还有事要忙,让我亲自护送宋姑娘去书院那边。” 分明在撒谎! 宋曦晚本想追问,可时间確实来不及了,只能等比赛结束之后再来打探情况。 殊不知,谢丞騫正在院中某处目送马车远去,脸色比平常要白上许多,在这炙热天气还裹著一身厚厚大衣。 “咳咳……” “王爷,快快喝药吧。” 隨行大夫端著一碗汤药过来,无奈又心疼。 王爷本就一身旧伤,再下那寒潭差点就没了半条命,好几天夜里都发高热,偏偏还不告诉宋姑娘。 隨行大夫憋不住就问:“先前王爷腿受伤都要装得那么严重,怎这次就不说了呢?” 第73章 我真会揍你的 谢丞騫一口喝掉苦涩的药,沉声回答:“不一样。” 他不想曦晚对他只是愧疚之心。 隨行大夫一阵无言。 哪里不一样? 可看著王爷那模样不打算多说,他也不好多问主子的事情,只能摇头嘆气离开。 片刻后,一名暗卫出现在谢丞騫面前,紧声稟报,“稟告王爷,二殿下被人救出去了。” “继续盯著。” 谢丞騫並不意外,申贵妃在后宫经营势力的同时也在外面壮大她的势力。 十几年下来,不可小覷。 若非担心动了大夏国的根本,谢丞騫早將她剷除了。 必须要先將那些潜在的威胁一一解决,最好是逼那些势力都浮出水面,一时念起。 “申贵妃最近还有和动静?” 暗卫回答:“她一直在跟齐王来往,而且齐王在封地那里囤了不少兵器还有粮食,似乎有所行动。” 谢丞騫眸色冷下。 齐王。 他这位皇叔当初输了夺嫡一战,这么多年过去竟也不安分,竟还跟申贵妃勾结在一起。 前世他死时,大夏国早已岌岌可危,各方政权割据,谢羌即便登基也只是一个傀儡。 如今来看,当真是养虎为患了。 这次虽动不了申贵妃,但齐王这颗爪牙,还是能拔除的。 “你写信回上京城了,让苏丞相交给皇上,本王要为父皇清君侧。” 暗卫一震,立马去行动。 …… 半个时辰后。 宋曦晚抵达时,整个云鹤书院都格外热闹,且有不少陌生面孔,应当是其他书院的。 不少人认出她,投来怪异目光,路过他们时隱约听到“杀人犯”等字眼。 宋曦晚眸色骤沉。 十日,足够让流言彻底发酵了。 温丰易一收到宋曦晚回来的消息就过来阻拦她,不悦质问:“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参加书画比赛。” 宋曦晚面色淡冷。 这理直气壮姿態令温丰易极其反感,反正燕无双近日都不在云鹤书院,没人护著宋曦晚! “你已经被取消资格了,而且云鹤书院也不是你这种杀人犯可以踏进来的,赶紧收拾包袱离开。” 一声杀人犯,引来不少目光。 尤其另外三个学院的人,听说过关於宋曦晚的事情,可具体情况不了解,这会都热议起来。 宋曦晚面色冷冽,“是你下的令还是书院下的令?” 温丰易噎住。 这当然不是书院下令啊,他就是想让宋曦晚知难而退,別在这里碍眼。 “这重要吗?像你这样的人,踏入云鹤书院就是对才学的一种玷污!” 宋曦晚冷笑逼问:“温师兄可否能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可知誹谤能判几年?” 甚至,她一步一步逼近,眼神冷然。 温丰易心头一震,有点犯怵地后退,嘴上还是不饶人,“我怎么就誹谤你了?这事所有人都知道啊!” “你意思是我朝律例不完善,连我这样一个杀人犯都可以安然无恙出现在这里?” 宋曦晚嗓音冷若冰霜。 温丰易被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不敢说。 要说是,他会被抓起来的! 宋曦晚依依不饶,“既然温师兄无话可说,也没有確凿证据,是否应该跟我道个歉?” 温丰易气得瞪圆双眼。 还要他道歉? 温丰易正要说些什么时,又被宋曦晚先打断,“罢了,你道歉我也不会接受,只要別在这里碍眼就行。” “你!” 温丰易根本不够她这嘴皮子利索,脸色涨得极红。 宋曦晚视若无睹。 她迈步往参赛报到那边走去,又被拦下。 “不好意思啊曦晚妹妹,你这已经错过报到时间了。” 这次是苏洵瑶。 宋曦晚真是烦极这两人,总爱给她找事! “我来晚了是事出有因,据我了解,只要徵得夫子们同意,我就有资格参赛。” “不行的,你这样对其他参赛者不公平,这也是规定,迟到的人视为放弃此次书画大赛。” 苏洵瑶一口否认,眼里满是得意。 这可是四年一次的比赛,贏了就能免去乡试,对她而言是一个重要的机会,她必要摘得头筹! 云鹤书院的夫子们都偏袒宋曦晚,她必须要宋曦晚主动放弃参赛资格。 宋曦晚轻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此次书画比赛的评委呢,行与不行,我自会去找夫子问清楚。” 苏洵瑶眸色带著一丝恼火,低声呵斥,“曦晚妹妹,你不要这么胡搅蛮缠。” 宋曦晚转动手腕,直接威胁,“再废话,小心我揍你。” 苏洵瑶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而后意识到丟脸,眼眶一下就红了。 “曦晚妹妹,我是好心相劝,你怎么能如此?” 眾人立即指责宋曦晚欺人太甚。 “容貌虽为上乘,可这心是否黑了些?” “苏姑娘不过是好言劝说,为了保障其余学子的利益,你这人怎如此不识好歹?” “別以为仗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若无才学还是趁早离开。” “……” 尤其是另外三个书院的人不曾听说过宋曦晚的名號,只知道苏洵瑶这个才女。 宋曦晚一时之间分辨不清楚他们是在骂她,还是阴阳怪气苏洵瑶。 苏洵瑶则气的面容都有些扭曲,咬牙道:“曦晚妹妹若要再这样肆意妄为,我只能让人请你离开了。” 宋曦晚一语道穿她那点心思,“要是输不起还不如你自行退赛,何必在这里浪费口舌。” “什么?” 苏洵瑶满面黑沉,攥紧藏在袖中的手。 她真是厌恨极了宋曦晚这番自大的嘴脸! 眾人一言难尽地看著宋曦晚,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说出这话。 “怎么了?在闹什么?” 一道苍劲有力嗓音打破这僵局。 苏洵瑶宛若找到救兵,忙上前解释,“姜夫子,有一个学子错过了报到时间而不满吵闹,我们正在劝说她。” 宋曦晚眸色冷然。 大夏国才名远播的才女就这点心眼,难怪这么多年也没出一个女官。 姜夫子是云鹤书院主要掌权人,沉怒质问:“何人敢在书画大赛闹事?” “是大理寺卿宋大人之女宋曦晚,最近才来的云鹤书院,大概是不了解规矩。” 苏洵瑶勾起一抹得意笑容。 第74章 辜负王爷的真心 一提到大理寺卿之女,在场的人神色更是鄙夷。 原来这就是那个仗势欺人的草包! 宋曦晚面色沉冷。 苏洵瑶这是故意把她阿爹搬出来,害得宋府名声跟著受损,这心思是真的有够歹毒的。 姜夫子面色略诧异,“宋曦晚?” 苏洵瑶点头,“正是。” 眾人本都等著姜夫子狠狠训斥宋曦晚一顿,最好还能再重罚她,灭一下她那囂张气焰。 宋曦晚都准备跟姜夫子好好解释,怎知一迎上姜夫子的眼神就觉得不对劲,眼皮禁不住一跳。 姜夫子目中带著一丝亮色,音调都不由自主上扬些许。 “你就是杜枫讚不绝口的学生,听说你可能无法来参加比赛,他可是好几日都睡不下觉,今日还说不肯过来。” 眾人一怔。 杜夫子的学生? 苏洵瑶脸色彻底沉下,差点忘记这贱人在书院里还有一个靠山!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宋曦晚有些惊愕,杜夫子对她有这么深的师徒感情吗? 正事要紧,宋曦晚作揖请求,“学生来晚了,还请姜夫子见谅,学生也十分珍惜这一次的比赛机会,希望姜夫子准许学生参赛。” “当然没问题,晚一点没事。” 姜夫子一口答应。 苏洵瑶不甘心地道:“可是姜夫子,这样对其他的弟子不公平,怎能为宋曦晚一人坏了规矩?” 后面那句话多少带著一丝指责意味。 姜夫子沉下面色,“她只是晚了一些报到,比赛又还没开始,哪来的不公平?歷届也有不少这种事情发生,难道要一一清算?” 这一开口便震住所有人。 看宋曦晚不顺眼的人都不敢吱声,也觉得因为这点时间一直为难宋曦晚有点丟脸。 苏洵瑶咬紧牙关! 姜夫子直接整理局面,“好了,书画比赛讲究的是才学,她不过是拥有这个机会而已,又不是直接內定第一名,时候不早了,都去做准备吧。” 眾人纷纷散场。 苏洵瑶狠狠地瞪宋曦晚一眼才离开。 她绝不能再让宋曦晚抢走属於她的第一名! 宋曦晚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再次向姜夫子行了个礼,“谢谢姜夫子愿意给学生这个机会。” 姜夫子呵呵笑著,“都是小事,杜枫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我倒是想看看你的本事。” 宋曦晚淡笑,“学生一定会尽力的。” “去吧,我还得派人去告知杜枫一声,要是他错过了你的比赛,一定不会饶了我的。” 姜夫子忙把人送走后,急忙找杜夫子去。 宋曦晚心里划过一阵暖流,今天可不能给杜夫子丟脸啊。 她前往书画比赛地方时,看见一个个简陋位置上摆满华丽的文房四宝,还有许多颇有才名之人。 宋君龄满面担心,低声问道:“曦晚,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大哥急得不行,差点都想传信回去给阿爹了。” 宋曦晚轻声安抚,“没事,就是找个地方休息一会。” 宋君龄不信,沉沉看她一眼才道:“沈琼仪自縊一案,因为你牵扯在其中,阿爹可能主审不了此案。” 十天过去,官府依旧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跡。 唯一嫌疑人还是宋曦晚。 若非有暄王在上面顶著,通缉令可能就发出去了。 宋曦晚眸色淡冷几分。 “不著急,我知道是谁。” 此话惊住宋君龄,“是谁?” 宋曦晚低声道:“等书画比赛后再说,现在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好。” 宋君龄知道妹妹十分聪明,赶忙点头。 他恍然大悟,原来妹妹这几天都去调查此案了! 宋曦晚研磨著墨,心中想著另一件事,为何谢丞騫一直没出现? 罢了,以他的本事能出什么事? 宋曦晚选择作画,下笔如有神,是她曾亲眼所见的边塞风光。 宋曦晚前世对谢丞騫轻易沦陷,与他血战沙场的將军身份有很大关係,年少时总容易倾慕这些,却忘记鎧甲之下是人皮,而人皮之下还有一颗难以看清的心。 直到现在,即便知道谢丞騫从前世回来,她还是不懂谢丞騫。 为何杀了她后又三番五次救她? 是后悔还是赎罪? 一个时辰悄然流逝。 宋曦晚刚把作品提交上去,苏洵瑶挡住她的去路,那眸光极其阴冷。 “曦晚妹妹,你当真是厚脸皮啊。” “又有何贵干?” 宋曦晚著实佩服苏洵瑶的不屈不挠,语气染上一些不耐烦,“阻止不了我参赛,想要直接毁了我的作品?” 苏洵瑶面色阴沉至极! 方才她一直留意宋曦晚的行动,看到后面心都凉了几分,她们画的竟然还是一个风格! “我只是觉得王爷的真心被辜负,你把王爷害到这个地步,如今为了这点虚荣心將他置之不理,前来参加比赛!” 这是苏洵瑶方才偶然听到的。 今日在此坐镇之人是三公主谢倾鳶,问起侍卫王爷情况,谁知对方说王爷病重! 似乎还跟宋曦晚有关,这把苏洵瑶心中的嫉恨彻底激发。 宋曦晚眸色骤冷。 谢丞騫出什么事了? “你说什么?” “你还在这里跟我装什么?你中下剧毒,若非王爷出手,你怎么可能好好活著?” 苏洵瑶这才女头衔也不是空有其名,將近日事情串联起来便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宋曦晚呼吸一紧! 那些不对劲的地方像是找到出口,一股微妙情绪浮上心头,她毅然转身离开。 她要找谢丞騫问清楚! 苏洵瑶眸光一闪,而后恢復往常那人畜无害模样,走到负责看守作品的同窗面前。 “你去休息一会吧,这里我来看著就行。” “这不太好吧?” 这弟子站在这里几个时辰了,確实有点累,但也不好让苏洵瑶来帮他处理后续事宜。 苏洵瑶一再坚持,那和煦笑容让他十分感动,“行,我就休息一刻钟,麻烦苏姑娘了。” “去吧。” 苏洵瑶等这人一走,便翻出宋曦晚的作品,眼底闪过一抹恨意。 她准备拿走时,谁知面前出现了一抹身影。 “苏姑娘请留步,可否告知本公主,你这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 第75章 杀了她的可能不是谢丞騫 苏洵瑶浑身僵住,迎上三公主那张扬笑容,忙垂下脑袋行礼:“洵瑶参见三公主。” 谢倾鳶为皇后所处,文武双全,可谓是极为受宠。 可她又不同於一般女子,上京城中的世家小姐们见到这位三公主无一不是犯怵。 著实是三公主性子如烈马,若碰见不顺眼之事定会发火。 苏洵瑶都在三公主这里吃过不少憋,这会实在不想应付她。 奈何三公主一步步逼近她,目光落在她手上的作品,嗓音轻扬问著:“这是谁的?” 苏洵瑶心头一紧,乾笑著:“是此次书画比赛的作品,方才掉地上了,我帮忙捡起来。” 谢倾鳶眸光扫视这张故作无辜的脸,眼底掠过一丝不耐。 她那五弟究竟看中这苏洵瑶什么了? “既然如此,那就放好,若是弄丟了只会徒增麻烦。” “是。” 苏洵瑶硬著头皮放回去,之后谢倾鳶重新安排人把作品都拿过去给夫子们评审。 苏洵瑶看著远去的背影气得跺脚! 浪费这么好的机会了! 宋君龄在人群中寻找著曦晚身影,满面焦灼,这妹妹怎么一眨眼就又不见人了? 书画比赛结束后,夫子们还会当场评审的啊! 宋君龄一阵纳闷时,听到人群发出一声声讚嘆—— “这是谁的作品啊?老天,我好像看见了真正的草原。” “这里有名字呢,宋曦晚?” “宋曦晚!?该不会就是刚才跟苏姑娘发生口舌之爭的人吧?” “其实苏姑娘画得也不错,但好像就是缺少灵魂了。” “……” 最大爭议无非就是苏洵瑶和宋曦晚究竟谁才是第一。 杜夫子一拍桌,大声为徒儿爭取,“曦晚这笔法更为苍劲有力,且画面流畅,当属第一。” 也有不甘心的,全都被杜夫子懟回去,差点被骂哭。 “曦晚在何处?” 杜夫子想这徒儿许久,一问才知道她早就骑马离开了,那速度还不是一般人能追上的。 眾人惊愕,对宋曦晚又颇有微词。 此人是否太过自大妄为了? 尤其三个书院的学子,一再质疑宋曦晚的人和画。 气得宋君龄大骂,“你们眼红就直说!” 学子们本就心高气傲,这话令他们极其不满,对宋曦晚意见更大,还要求三公主做主。 坐在最前面的谢倾鳶蹙著眉心,幽幽说道:“你们倘若有如此能耐,今日只怕会比她更傲慢,也好意思请本公主做主?” 一下让眾人噤声。 宋君龄微愣,看向三公主的眼神里满是感激。 谢倾鳶一个眼神都不给他,直接吩咐眾人,“剩下的交由诸位夫子定夺,若谁不满让他亲自来找本公主!” 学子们哪还敢有异议? 这三公主不是个脾气好的啊! 不过,这宋曦晚到底去哪了? 宋曦晚疾速赶往城外的院子,下马后直接把马交给侍卫,一路往院子的方向去。 侍卫惊了,宋姑娘怎突然回来了? 这阵仗看著还气势汹汹! 情况似乎不太妙,王爷受伤一事绝不能让宋姑娘知道啊! 其中一个侍卫想去通风报信的时候,宋曦晚声音从前方幽冷传来,“不想死就站住。” 护卫们震住,不敢再向前迈一步。 宋曦晚难以说明心中的复杂,走进谢丞騫的院子时,一股难闻的药味已经飘溢出来。 依稀能听到隨行大夫苦口婆心地碎碎念,“王爷你得好好休养啊,这时候不適合忙啊。” “知道,下去吧。” 谢丞騫沙哑疲劳声音接而响起。 听起来並没把隨行大夫的话听进去,更多的还是敷衍。 宋曦晚沉脸走过去,倏地推开房门。 “砰——” 屋內两人,一个受到惊嚇,另外一个身影顿住。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宋曦晚眸光锁定谢丞騫,嗓音极淡。 “咳咳……” 谢丞騫苍白的脸上倒还红了几分,难得还有几分狼狈。 屋內气氛瞬间凝固。 隨行大夫察觉到屋內气氛不妥,忙端著东西就要离开,可路过宋曦晚的时候被拦下了。 “听闻王爷身体不適,是什么问题?” 淡冷嗓音让隨行大夫心头跟著一跳,总觉得宋姑娘这一身寒意完全不输给王爷。 这,这要他怎么说? 王爷下了死命令,必须要瞒著宋姑娘的! 隨行大夫硬著头皮解释,“王爷只是感染一些风寒,休养一段时间便能好,宋姑娘不必担心。” 宋曦晚躲过隨行大夫手中托盘里的药碗,低头一闻就分辨出好几种珍贵药材,眸色沉冷。 “王爷不愧千金之躯,连风寒都要用野山参来治?” 隨行大夫:“……” 失策了,宋姑娘是个懂行的。 宋曦晚心口涨起一股酸胀,捏著药碗的指尖都在逐渐用力,很想质问谢丞騫为什么要这样做。 两人四目对视著。 谢丞騫眸中浮现心虚,强行转移话题,“你不是要去参加书画比赛?已经结束了?” 宋曦晚沉冷眸光落在面前脸上毫无血色的人,没有回答。 隨行大夫眼珠子一转,悄然躲开宋曦晚的手,快速往门外离去。 此地不宜久留! 宋曦晚:“……” 从前她怎没发现这王府的人都如此不著调? 谢丞騫得不到回答,又道:“若是没能拿到也没关係,乡试於你而言,还是很简单的。” 言辞之间无不是信任。 宋曦晚攥紧掌心,“在比赛时觉得身体不適就想回来问王爷,我中了什么毒?” “不舒服?你明明已经服用冰灵草……” 都说关心则乱,谢丞騫从前对此话不屑一顾,倘若是极其理智之人,怎可能会乱呢? 直到此刻,谢丞騫面色僵住,发现自己中了一个如此浅显的套话。 “冰灵草?谁去採摘的?” 宋曦晚心中已有一个答案,可还是想问清楚。 谢丞騫目露无奈,“曦晚……” “王爷为我找来冰灵草才寒气入体?为什么要这样做?” 宋曦晚非要追问到底。 这一次次让她心中的坚定慢慢动摇,她没办法再装作视而不见。 这样下去,宋曦晚怕事情不受控制。 第76章 曦晚突然变得温柔 谢丞騫垂下眼帘,沉声回答:“谢羌对付你是因为我,本王应当救你。” “只是如此?” 宋曦晚紧盯著他这张刻进骨子里的熟悉容顏,跟前世死时看见的慢慢重叠在一起。 唯独眼神变了。 宋曦晚深刻记得他放出利箭时的冰冷狠绝,如今他冷峻面容上竟有掩藏不住的关怀? 这差別让宋曦晚脑海中冒出一个荒唐猜测,难道是她看错了吗? 不! 绝不可能! 那,谢丞騫究竟想做什么? 宋曦晚颤著嘴唇,“你……”永庆八年,腊月二十三那天下午,人在何处? 想问,可后面每一个字都难以启齿。 “本王真的没事。” 谢丞騫知道她会愧疚,语气无奈解释著,而后发现她状態不太对,倏地牵起她的手。 极其冰冷! 谢丞騫当即把隨行大夫给喊了回来。 “是不是冰灵草没起作用?” 隨行大夫一检查,满面茫然。 “宋姑娘没事啊。” 谢丞騫冷声质问:“你看她这样像没事?” 隨行大夫无法反驳,比起方才的怒气冲冲模样,宋姑娘这小脸白得跟王爷有的一比了。 宋曦晚努力克制心中暗涌,缓慢回神。 “我没事。” “去给她熬些补汤来。” 谢丞騫沉声吩咐,隨行大夫不敢怠慢。 屋內又只剩下他们两人,宋曦晚身子似乎有点没力气,谢丞騫紧紧握著她的手腕。 他无奈道:“你若想生气,也得先照顾好身子。”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超顺畅,1?1??????.???隨时读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略显昏暗的屋內,宋曦晚抬眸凝视著他那张熟悉面容,轻声询问:“我为何要生王爷气?” 谢丞騫呼吸一滯。 两人从未敞开心扉提及此事,似乎谁都不敢先去谈及那三年的大梦一场。 尤其曦晚,一直在逃避。 她为何突然想问了? 谢丞騫轻滚沙哑喉咙,“本王……没有保护好你。” 宋曦晚身子微僵,那点猜疑又深了些许。 旁人若在场,可能还以为他们说的是此次宋曦晚受伤一事,可宋曦晚和谢丞騫都清楚,他们说的是曾经。 真不是谢丞騫杀了她吗? 怎么会…… 宋曦晚像是受到衝击,脑袋一阵昏沉,最后晕倒在谢丞騫怀中。 “曦晚!” 隱约听到谢丞騫急切叫唤声。 宋曦晚心中又是一颤,她好像听过很多次这个声音,每次却都觉得模糊不清。 这一刻才知道,原来是谢丞騫在喊她。 宋曦晚无力回应。 不知道是不是她执念太深了,竟清晰梦回那一天。 那日,宋曦晚早早起来燉了补气血的汤,想著等谢丞騫下朝后回来就能喝掉。 谁知,直到天亮才有人传来消息,说谢丞騫让她去湖畔那边见面。 宋曦晚欣喜若狂,怦然心动。 这是他们成亲后,谢丞騫第一次主动约她见面。 结果,远远相见还没来得及打一声招呼,一支利箭穿透她的心臟。 那时她对谢丞騫毫不设防。 宋曦晚满目不甘地望著那张爱入骨髓的面容,眼泪涌出,想问他为何如此待她。 可谢丞騫面色冷若冰霜,半点动容都没有。 这份冷漠一如那三年里的相处。 所以她没有任何怀疑。 如今,宋曦晚才察觉到不对劲,那日在湖畔只有他们两人,静得可怕。 暗卫似乎都不在? 且谢丞騫想杀她,为何要她这样死去? 或许,暄王府早已不是暄王府了。 那杀她的人会是谁呢? 宋曦晚前世行事谨慎,自阿爹阿娘死后虽想报仇,但心有余而力不足,也没得罪何人,对方为何要偽装成谢丞騫杀她? …… 宋曦晚再次睁开眼时,夜已深了。 “曦晚。” 谢丞騫立即探头看过来,面上的担忧十分真切。 宋曦晚心里又微微揪紧。 她试图起身时,谢丞騫还扶著她起来,紧接著就要让隨行大夫进来为她看看。 “不用了。” 宋曦晚摇头拒绝,又道:“我已经没事了,王爷也先回去休息吧,免得加重伤势。” 意识到她可能被蒙蔽在一个骗局之中时,宋曦晚心绪极乱。 不知该怎么面对谢丞騫。 成亲並非他所愿,不喜欢她也情有可原。 谁叫她一厢情愿呢? 若是没了这笔命债,她和谢丞騫便是两不相欠。 谢丞騫察觉出一丝怪异,嗓音极沉,“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这平淡又带著些许客气的態度是怎么回事? 宋曦晚稳住心绪摇头,“没有,睡一觉后舒服多了,忘记问王爷了,二殿下如今在何处?” 这笔帐还没算呢! 想起申贵妃的话,宋曦晚难免著急,“此次他针对我就是想我助力他们对付王爷,如今失策,不知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谢丞騫微怔,从曦晚眸中捕捉到確切关怀。 他沉冷著脸把隨行大夫喊进来。 隨行大夫和宋曦晚都是一脸疑惑,这是怎么了? 谢丞騫质问:“你不是说退热后就无大碍了吗?” 隨行大夫面上横肉一颤,“確实是没事了啊,宋姑娘,你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没啊。” 宋曦晚一脸不解。 谢丞騫抿紧薄唇,还是觉得不对。 曦晚怎会如此担心他? 他打发走隨行大夫,犹豫著问:“曦晚,你,可还记得什么?” 宋曦晚迷茫眨眼,“王爷为何这样问?” “只是意外,你会关心本王。” 重生后,曦晚对他的態度总是疏离冷淡的,即便是昨日也像带著一层隔阂,这病了之后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宋曦晚僵住。 那是因为她心虚! 宋曦晚不敢將此事说出,支支吾吾地道:“王爷屡屡救我,我若再不关心岂不是不识好歹?” 谢丞騫深深看她一眼,没有怀疑,回答她方才的问题。 “谢羌被申贵妃的人救走了,如今应当快回到上京城,短时间內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宋曦晚先是惊愕,“怎么会?居然有人能在王爷手中救走人?” 谢丞騫眸中闪过一丝异样,想看明白她究竟怎么了。 居然还夸他! 宋曦晚沉著双眸,细细琢磨出来,“王爷是故意的?” 谢丞騫应当也不打算这么放过谢羌,而是放长线,钓大鱼。 第77章 除了你,没人合適 谢丞騫眸光微深,顺从著点头。 “回去后,他也如同废人,申贵妃定会大怒。” 一股危险气息蔓延开来。 宋曦晚不禁看怔住,从前谢丞騫便是如此,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中,出手快准狠。 这模样……申贵妃怕是要倒霉了。 宋曦晚起了一些好奇心,“她会如何做?” “当然是彻底除掉我。” 谢丞騫嘴角笑意更冷,对她毫无保留,“齐王正在囤兵囤粮,这些都是申贵妃的弹药,若她失去会如何?” 那必定对谢丞騫恨之入骨! 宋曦晚都能想到申贵妃那嘴脸,这位齐王是皇上同父异母的弟弟,早些年似乎爭夺过皇位。 失败后便去了封底,无詔永世不得回京。 没想到还没死心。 “此事我已经上报朝廷,申贵妃定会想方设法让我前去缉拿齐王,趁机下死手,算著应当明日圣旨就会到了。” 谢丞騫淡声解释,可字里行间儘是危险。 宋曦晚心里一紧,“可你的伤……” “无碍。” 谢丞騫垂眸便握住她的手,那一抹柔软令他心神微漾,默默补充一句,“本王可以人事。” 宋曦晚眼眸倏地瞪圆,好端端的说这个干嘛? 而且为何要牵她手? 即便是成亲那三年,他们之间没有这么熟稔啊! 谢丞騫嗓音沉哑,“曦晚,等我回来。” 宋曦晚连忙挣脱,含糊赶人,“王爷的安排不必对我说,我明日还要回书院,先休息了。” 谢丞騫抬起幽深双眸,“不用吃点东西?” “不用,王爷去忙吧。” 宋曦晚把秋竹喊进来照顾。 直到他走了,她才鬆了口气。 秋竹一头雾水,“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想见王爷,又不想见王爷一样?” 宋曦晚噎住。 她什么时候想见谢丞騫了? …… 另一边。 谢丞騫坐在书房前,眸色沉沉盯著面前空白的宣纸。 一坐就是半个时辰。 木云都看不下去了,“王爷可是有烦心事?” “曦晚变了。” 谢丞騫低声呢喃。 木云“啊”了一声,越发搞不清楚这个状况,下意识开口,“王爷又把宋姑娘给气到了?” 谢丞騫抬起冷眸看他,什么叫“又”? 这眼神颇有震慑力,让木云禁不住缩一下脖子。 “那是怎么变了?” 谢丞騫难以言说这种变化。 之前他能从细枝末节中察觉到曦晚对他的排斥,如今似乎没有了,且十分恭敬礼貌。 木云嘴角一抽,“这不是好事吗?说明宋姑娘终於开始接纳王爷了啊。” 要他说,宋姑娘也真是个好脾气的,屡次被王爷气跑,每次却都愿意跟王爷周旋。 谢丞騫觉得不是,可木云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木云赶忙点头,“这个时候王爷你就要趁热打铁知道吗?给予宋姑娘温暖关怀。” 谢丞騫瞥他一眼,眼神里儘是质疑。 关怀? “比如说,宋姑娘现在不是想要考个女官出人头地吗?那王爷为了儘早娶宋姑娘回王府,不得助她一把吗?” 木云努力出谋划策。 为了王爷的幸福,他真的尽力了。 谢丞騫摇头拒绝,“曦晚不会同意的。” 木云:“……” 这就是王爷一直都没能把宋姑娘给娶回王府的理由,一点都不如话本上的公子哥儿霸气。 当宋姑娘想要权,那不得整个朝廷捧在手心送给她啊? 这谁看了不感动? 谢丞騫不想理会他这些胡编乱造的话本,心中还是惦记著正事,“你去准备好两日后动身前往安南城,本王要送申贵妃这份大礼。” “是。” 木云应下,准备离开时被王爷喊住。 木云迷惑看向他,“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自己去领罚。” 谢丞騫冷冰冰扔下这话,独自前往厨房那边,不知曦晚的汤药熬得如何了? 木云整个人僵住在原地,为什么突然就要领罚了? 他在认真帮王爷啊! 晚些时候。 宋曦晚收到了消息,此次书画比赛她的作品被选为第一名。 秋竹笑得眼睛都只剩下一条缝隙,“姑娘果然就是最厉害的,一出手就是第一。” 宋曦晚淡笑,“不过是取巧而已。” 几个夫子都是比较写实风格,年轻时候的作品就格外有灵气,如今年长又十分关心天下才学方向。 她的作品適合他们的爱好。 秋竹却不认为,对姑娘猛猛夸讚,“那也得姑娘有这样的本事,旁人怎么就没有画得出来呢?” “你这张嘴可真会说话,抹了蜜吗?” 宋曦晚笑得不行,心中的一些阴霾总算散去些许。 秋竹满面认真,“不仅如此,我听说那苏姑娘又闹了一番,无非觉得不公平,三公主出面整治了一番,她才不敢胡乱说姑娘坏话,现在所有人都觉得姑娘实至名归,我当然高兴。” 宋曦晚眸底闪过异色。 这苏洵瑶接触下来,发现就是一个十分傲慢的人,真是担不起什么第一才女的名声。 偏偏谢丞騫前世为了苏洵瑶做到如此地步,若非双腿断了,这亲事也不会消失。 可这一世,谢丞騫为何还不求娶苏洵瑶? 整日跟她较什么劲? 这么想著时,房门被敲响。 “咚咚——” 外面传来谢丞騫的声音,“曦晚,睡了吗?” 宋曦晚一愣。 这么晚谢丞騫还来找她做什么? 宋曦晚一出去,便看见谢丞騫穿著一身轻便鎧甲,面色冷沉站在院中,让她心里一沉。 “王爷要动身了?” “没错。” 谢丞騫点头,而后拿出一块玄色令牌递给她,“我不知何时才回来,这个你拿著,可以调动王府亲卫,包括紫金卫。” 宋曦晚心头轻颤。 紫金卫是定国公当初特地向先皇求赐,给尚且出生的谢丞騫一份保障,听闻此紫金卫驍勇无比,杀人於无形中。 这也是谢丞騫一直平安无事的原因,前世若非申贵妃和谢羌千方百计暗算,谢丞騫才不会断腿。 不过紫金卫一向隱秘,从未有人见过真正面目。 皇上也是因此一直忌惮著谢丞騫。 谢丞騫怎么会把紫金卫交给她? 第78章 这些帐一笔笔清算 宋曦晚心都跟著一颤,根本不敢接,“王爷此行危险,还是让紫金卫暗中保护比较妥当。” “除了你,没有人合適。” 谢丞騫语气坚定。 宋曦晚错愕抬头,这话著实太过曖昧不清。 前世她还是暄王妃,或许还能担得起这话,可如今他们两人並没有任何关係。 顶多,只是一个虚无縹緲的口头赐婚。 宋曦晚心乱如麻。 直到谢丞騫淡冷嗓音再度响起,“若是我受困,你比谁都清楚怎么使用这块令牌。” “嗯?” 宋曦晚疑惑著时,谢丞騫便將令牌塞到她掌心中,久久没有鬆开。 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 宋曦晚心跳不自觉加快,她还是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 “曦晚,我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 谢丞騫嗓音极沉。 宋曦晚默默抽回手,原来只是一个请求。 也是,他们之间有一个重生的秘密,由她来帮忙也是合適的。 “好。” 当天夜里,谢丞騫便领兵出发。 別院变得更为冷清。 …… 第二天。 宋曦晚顶著一脸疲倦前往云鹤书院。 秋竹小心翼翼地瞥她一眼,“姑娘,你昨夜没睡好吗?” 宋曦晚轻嗯一声。 双方博弈,不知谁才能从这个局中全身而退。 宋曦晚知道以谢丞騫的本事,定不会让自己处於危险之中的,但万事没有绝对啊。 一直到了云鹤书院。 宋曦晚刚从马车上下来,便有人道:“哟,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才女宋姑娘吗?” 语气之中,满是嘲讽。 宋曦晚冷眼望去。 一个身材偏胖的男子,眉眼含带著慢慢讽刺傲慢,接著又挑衅她,“宋姑娘有如此才学怎也不提前说一下?害得我等真以为你是无名小辈,一不小心就轻敌了。” “你心胸狭窄还眼瞎,怪我?” 宋曦晚確定不认识眼前之人,但对於主动来犯贱的,她是一点都不会心慈手软。 那人一下怒了,瞪圆双眼质问:“你说什么!?” “这还听不懂人话?” 宋曦晚浑身气势一盛。 这轻蔑姿態像是踩中他的自尊心,立马对宋曦晚破口大骂,“你不过就是討好了几个夫子才拿到第一名,在这里威风什么?私底下怕就是那种为了出风头,不惜一切的人。” 安启岩是苏洵瑶的追求者之一,这些年仰慕她许久。 可惜他没能考上云鹤书院,好不容易借著书画大赛能来见苏洵瑶一面,又能见证苏洵瑶的风光时刻。 谁知,一切都被宋曦晚毁了。 “安兄!你可少说两句吧。” 有人看不下去,提醒两句。 奈何安启岩还格外囂张,“我说错了吗?那幅画我也看了,跟苏姑娘根本没法比,也就你们把这烂货吹捧上天了。” “啪——” 一道利索嗓音骤起。 眾人只见眼前闪过一条黑影,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 “啊!” 紧接著听到安启岩痛呼声! 这才发现是宋曦晚用软鞭抽了他一嘴巴子。 安启岩嘴唇迅速红肿起来,发出一道道倒吸凉气声。 眾人头皮一紧。 “你但额?” 安启岩说话都不利索,一边痛一边怒问。 宋曦晚转动手腕,语气充满警告,“这张嘴反正你也不会用,我帮你废掉也不是不行。” 那森冷语气逼得眾人都悄悄后退半步,早就听闻这宋姑娘不是好招惹之人。 偏偏安启岩是个蠢货,还威胁回去,“你可知道打人要判什么罪?你这是找死!” “啪——” 宋曦晚乾脆又抽了一鞭。 安启岩痛得他晕了过去。 “曦晚妹妹,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敢公然打人的?这还是麓山书院的学子啊!” 这时,苏洵瑶出来呵斥。 宋曦晚眸光扫过去,正合她意。 趁这机会算清这些帐! “他不过是自作自受,要是苏姑娘想要为他鸣不平可以去报官,不过在这之前,我正好有一件事想问苏姑娘,沈琼仪死的那晚,你是不是来过我的房间?” 这杀人犯的罪名,宋曦晚可不想继续背负下去。 苏洵瑶脸色白了一分,“曦晚妹妹,你在这说什么呢?” 宋曦晚看她反应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从袖中掏出一个耳坠来,淡声道:“本来想私底下问你的,正好在这里碰见,不如就当著眾人的面说清楚吧,这是你的东西吧?” 这个耳坠很精致小巧,不细看很容易忽略。 “那天半夜三更,你为何要进入我的房间?而且怎么没有发现沈琼仪在院子里上吊?” 宋曦晚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也容易引发想像。 眾人瞬间明白宋曦晚想说什么。 苏洵瑶满目慌张。 她的怎么会掉了耳坠在宋曦晚房中!? “这,这不过是一个耳坠,金楼里大多这样的款式,曦晚妹妹说这个是想要表达些什么?” 宋曦晚轻笑,“苏姑娘,这可是御赐之物,你该不会不记得了吧?” 御赐的东西都是有標记的。 一眼就能认出。 而在云鹤书院里,拥有这个耳坠,又有可能得到御赐的也就只有苏洵瑶一个。 苏洵瑶身子轻晃一下,依旧狡辩,“我想起来了,那天我想要找你借点东西,可是你已睡下,我便回去了。” 宋曦晚眼底划过一抹异色。 很好,入套了。 “半夜三更来找我借东西?而且你来过之后,我不见的东西,在第二天出现在沈琼仪的尸体上,这不奇怪吗?” 眾人一震,满面惊愕地看向苏洵瑶,禁不住低头私语。 “所以宋姑娘的嫌疑都是苏姑娘有意而为之?” “堂堂丞相孙女,为何要做这些事情啊?” “昨天书画比赛的时候,苏姑娘也不想让宋曦晚参加,应该就是怕她抢走上京城第一才女的称號。” “……” 苏洵瑶苦心经营多年的名声,在这一瞬间全都崩塌了,周围的质疑声让她脸白如纸。 怎么会这样? “不是的,我没有这样做!” “是与不是,那该让官府来定夺,此案已经移交到上京城,苏姑娘的所作所为我也会告知上去的。” 宋曦晚勾起一抹淡笑,眸色极冷地逼向苏洵瑶。 第79章 心思恶毒得如同蛇蝎 苏洵瑶温柔贤淑面具撕裂开,怒目瞪著宋曦晚。 “我没有!” 宋曦晚面色平静地重复:“你有,否则难以说明这玉坠为何在我房中?你究竟对沈琼仪做了什么?真正杀死她的人,是你吧?” 最后三个字落下时,苏洵瑶慌张至极似。 “我看见她时就已经死……” 声音戛然而止。 苏洵瑶捕捉到宋曦晚嘴角那一抹笑容,这才意识到方才说了什么。 可这话已经来不及了,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宋曦晚恍然大悟地点头,“你看见沈琼仪尸体,所以你计从心起想要嫁祸给我?” 人应该是谢羌杀的,为了將她置於死地找到沈琼仪这个倒霉蛋。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栽赃这一环节除了苏洵瑶,宋曦晚还真想不到会是谁,这人一试探竟还承认了。 眾人譁然。 著实没想到苏洵瑶真是这样的人。 那些异样目光令苏洵瑶拳头攥得极紧,要是有一把刀子,她真想杀了宋曦晚。 这时,姜夫子带著几个夫子从里面出来,脸色都十分凝重,把宋曦晚和苏洵瑶都一併带走再问个明白。 “这还有什么好对峙的?物证都在这里,一切都交给官府来定夺,我还得跟我徒儿敘旧呢。” 杜夫子则十分烦躁地拒绝姜夫子和稀泥的行为,拒绝后带著宋曦晚离开。 姜夫子拿他没办法,只好道:“此事事关重大,並非书院能解决,这案件已经交给上京城那边,你就暂且先回去配合调查吧。” 苏洵瑶身子一震,满目委屈,“姜夫子也不信我?” 这一回去就等同於承认她身上是有嫌疑,叫她日后在云鹤书院里还怎么抬起头来? 姜夫子沉声道:“我信与不信重要吗?现在书院里已经传开了,唯一能让你脱离困境的办法就是查清楚此事。” 苏洵瑶气急,但无从反驳。 全都怪宋曦晚那个贱人! 那个耳坠,怎么会刚好掉落在她房內呢? “是。” …… 另一边。 宋曦晚被杜夫子带到文轩阁里,桌案是放著她那幅画,耳边是杜夫子络绎不绝的称讚。 宋曦晚心思却不在这里,不知谢丞騫那边情况如何了。 照这脚程再过两日就能抵达安南城? 杜夫子蹙眉询问:“你在想刚才的事情?” 宋曦晚淡笑摇头,“没有。” “总之你放宽心,我断不可能让你蒙受冤屈!我本还以为这苏洵瑶是个知书达理之人,没想到会做如此行径之事。” 杜夫子恨铁不成钢。 宋曦晚反过来安慰,“夫子不必生气,这世间本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杜夫子对她更是讚赏,点头道:“无措,这次是你得了第一名,正好下个月的会试能让这些人看看你的本事。” 这一脸骄傲姿態令宋曦晚略微无奈。 杜夫子这么看得起她? “学生定会全力以赴。” 杜夫子又道:“会试若成功上榜,老夫会举荐你谋得一官半职,之后再去参加科举,一步一步来。” 宋曦晚微怔,不明所以,“夫子为何如此器重我?我不过是一个刚入书院没多久的学生。” “曦晚,你身上有韧性,且身为女子又不甘困於后宅之中,若你能成功,这天下定会有不少女子效仿你,摆脱困境的。” 杜夫子语重心长回答。 大夏国允许女子为官的律例形同摆设,最大原因是没人当第一个,所以谁都不敢迈出那一步。 倘若有人起了个头,定会改变大夏国格局。 宋曦晚心里狠狠一震,还真不知她肩负著这重任。 而后,她对杜夫子更为敬重。 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以渔。 “学生受教了。” 宋曦晚沉下心,深觉此事只可成功,不可失败! 这日后,苏洵瑶准备动身回上京城消息在书院里传开,她半夜潜入宋曦晚房中偷东西的流言逐渐被坐实。 安启岩羞辱宋曦晚一事,在杜夫子的强烈干预下进行了重罚。 云鹤书院恢復往日寧静。 宋曦晚成了炙手可热的才女,许多同窗动不动就要来探討学术,全都被她一一回绝。 已经三天了,谢丞騫那边还是没传回来任何消息。 “姑娘,有信来了!” 这时,秋竹一阵小跑进来,將信封递给她。 宋曦晚急忙打开,看清上面四个字时,心都凉了半截。 ——王爷失踪 怎么会这样? 秋竹见姑娘脸色发白,忙扶住她问:“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 宋曦晚嗓音乾涩得不行。 失踪並不代表著出事,也有可能是谢丞騫的计谋,他那么机关算尽的一个人,绝不会出事的。 宋曦晚在心中一直极力劝说自己,可还是担心那微小可能。 “秋竹,回王爷的別院。” 她心中不踏实,逼不得已的时候,怕是还要去一趟安南城。 秋竹不敢多问,立马去准备。 宋曦晚正要上马车的时候,看见苏洵瑶迎面向她走过来,扬起手就要给她一个耳光。 宋曦晚倏地握住她手腕! “苏姑娘这是何意?” 苏洵瑶满面狰狞质问:“耳坠一事是你故意诈我的对吗?” 她思来想去,一再回忆那晚情形都觉得不可能犯如此大的错误,只可能是宋曦晚的陷阱! 宋曦晚眸色冰寒,指尖用力,將她雪白手腕握出一道红痕。 “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况且,沈琼仪確实是你间接害死的,我不管你与二殿下有什么交易,但最好別再来招惹我。” 提到二皇子,苏洵瑶面色又是一紧! 这贱人果然什么都知道! 苏洵瑶嗓音压得极低,“你以为这样就能取代我?做梦!” “我为何要取代你?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丞相孙女罢了,除此之外,你什么都不是。” 宋曦晚拋去一个轻蔑目光,前世她还真敬重羡慕过苏洵瑶的才女之名,如今来看就是一个笑话! 此人心思恶毒得如同蛇蝎! 苏洵瑶何曾忍受得了被宋曦晚这般羞辱,使劲动了一下手腕,想要这耳光落下来。 宋曦晚將她甩到一边去。 “啪!” 苏洵瑶还没站稳,脸颊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 第80章 来都来了,救一下吧 苏洵瑶脸上一阵阵火辣辣的痛,捂著脸抬头,满目震惊。 “你打我?” 宋曦晚手腕轻甩,眸中冷意越甚,“打了还问,觉得不够痛?要不要再来一下?” 苏洵瑶眼中儘是怨毒,怒骂一声就衝过来想把这一巴掌还回宋曦晚。 “那不是苏姑娘和宋姑娘吗?” 不远处传来好几道好奇声音。 是路过的几个同窗。 这动静让苏洵瑶硬生生止住脚步,那巴掌悬在空中,久久落不下来。 宋曦晚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弧度,抬头就捏住她那纤细手腕,指尖悄然加重力度。 “啊!” “苏姑娘还是把你善良大方的面具给戴好,这要是摘下来了,日后你在上京城可是要被戳著脊梁骨骂的。” 宋曦晚冷然笑著,痛意让苏洵瑶那脸变得越发扭曲,死死瞪著宋曦晚,似乎想要把她撕碎。 苏府丫鬟过来提醒,“姑娘,我们该启程回京了。” 宋曦晚这才鬆开苏洵瑶的手。 苏洵瑶踉蹌摔到一边去,咬牙切齿地撂狠话,“宋曦晚!你最好別让我在上京城见到你,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宋曦晚耸肩,转身离去。 现在她没空跟苏洵瑶废话,快步赶回別院。 谢丞騫为什么会无端端失踪了? 从暗卫口中大致了解安南城的情况,谢丞騫一抵达安南城外便遭到埋伏,应该是行踪泄露了。 宋曦晚看著地图,沉声吩咐,“东边是茂密丛林,穿过去后是波斯,西边则是水域,很难藏身。” 谢丞騫会在哪呢? 暗卫表示,“我们的人都找了一遍,不见王爷踪影,应该暂时没有大碍。” 可齐王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必定趁乱反击! 这样一来,王爷处境就会更危险。 宋曦晚拧紧眉心,盯著那地图许久,没有吱声。 以她对谢丞騫的了解,一定在伺机等待著一击击杀齐王的机会,减少兵马损失。 可是万一呢? 宋曦晚担心谢丞騫真出什么事,心中有了一个决定。 “我要去安南城一趟。” 暗卫立马阻止,“万万不可,安南城现在都是二皇子的人,一进去就会被发现的。” 宋曦晚凉声反问:“那我们坐视不管?” 暗卫噎住。 自然不是! 宋曦晚指著其中一处断崖,“我曾去过安南城,翻过这里就能到达郊外,可以不惊动齐王的兵马,你找几个人跟我一同前往就行。” “可是宋姑娘……” “噠——” 一块玄色令牌被她重重放在桌面上。 这块暄王令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宋曦晚都怀疑谢丞騫是不是早就把她计算在內热。 暗卫面色一紧,不敢再有异议。 “属下立即去办。” 一个时辰后,一切安排妥当。 宋曦晚吩咐秋竹留守別院,並且向杜夫子请假,说身子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也不见客。 秋竹急红双眼,“姑娘不带上我一起去吗?” 宋曦晚对答如流,“你去了,谁帮我应付这里?” 秋竹被说服了,姑娘来书院只带了她一个贴身丫鬟,確实没有其他可用之人。 秋竹纠结著道:“旁人倒是没问题,可大公子来问怎么办?” 宋曦晚面露难色,大哥確实不好忽悠。 “你去找杜夫子帮个忙,让他给我大哥找点事情干。” “啊?” 秋竹惊住。 这都行? 宋曦晚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此次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大哥若太担心告知阿爹阿娘就麻烦了。 当夜。 宋曦晚带著紫金卫从小道一路赶往安南城,日夜兼程跑了两日,总算抵达城外那断崖下。 这边杂草丛生,一走进去倒是可以遮掩人的身影。 紫金卫武功本就高强,施展轻功三两下就爬了三分之一,又给宋曦晚放下来吊绳,把她带上去。 宋曦晚甚是愧疚。 她跟燕无双学的武功都是快准狠为主,轻功讲究的还是日月积累的练习,这下反倒成了拖后腿的。 上到崖顶时,断面太滑让宋曦晚险些摔下去! 不由得浮起一个疑惑,为什么她要冒著生命危险来救谢丞騫? 来都来了,就当还债吧。 宋曦晚拂开被风吹乱的髮丝,淡声问道:“没事,在想接下来往哪个方向走比较好。” “东边可能性大点。” 紫金卫一脸认真跟她探討。 陆地总好过水域。 宋曦晚没有轻易下决定,反问:“万一谢丞騫觉得齐王是这么想的呢?” 如此一来,水域是最佳选择。 紫金卫赞同点头,“那我们走西边?” 宋曦晚又拋出同样的问题,“那如果齐王也这么认为呢?” 紫金卫:“……” 乾脆等宋姑娘下决定吧。 宋曦晚接收到他们的目光,轻咳一声便道:“两人一组分別去东西两边查探,看看有没有王爷留下的暗號。” 又有人问:“宋姑娘呢?” “我看看这边,不会走远,你们半个时辰內必须要返回了。” 宋曦晚不想错过任何一个角落。 万一呢? 紫金卫们没有异议,这边比较僻静,四周又无人,不走远不会出什么事。 等他们一走开,宋曦晚便仔细搜查附近,断崖上其实能藏身的地方几乎没有,主要是想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跡。 可惜,没有收穫。 紫金卫们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跡,这让他们都不由得猜疑起来,王爷真是在这里失踪的吗? “王爷不可能没料到有人救援啊。” 宋曦晚沉目琢磨,令牌交给她不就为了这事吗? 要么是来不及留暗號,要么就是他们还没找到。 宋曦晚沉目看一眼灰暗天空,只能吩咐他们,“天色很晚了,找个地方先歇下吧。” 夜里行动太过危险了。 他们在靠近西边的水域湿地歇脚,宋曦晚靠著石头坐下,眸光不经意扫过月光洒落后,波光粼粼的水面。 一个离奇猜测在宋曦晚脑海中掠过! 宋曦晚猛地坐直身子。 紫金卫被她这举动给嚇到,立马戒备起来,准备御敌。 可四周只有簌簌风声,没敌人啊。 “那边,你们搜过没?” 宋曦晚喃喃出声。 第81章 终於找到他了 紫金卫顺著她的目光看去,微微愣住。 水里? 他们相视一眼,立马懂了宋姑娘的意思,派出一个水性比较好的人进入水中搜查。 约莫一炷香后,还真带回来一破破烂烂的布条。 这任谁看了都觉得是毫无价值的东西。 “我曾在阵营中接受过相关的训练,这布条绑在一截腐烂木头上,正是王爷阵营中特有的绑法。” 果真有暗號! 宋曦晚拿过布条一看,什么字都没有。 不等紫金卫问,她就拿出火摺子將它烤乾,上面浮现出两个苍劲有力的字。 ——下游。 宋曦晚眸色一紧,“王爷藏在下游了。” “可是下游不是瀑布吗?” 紫金卫搜过那边,什么都没有啊。 宋曦晚篤定道:“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是没有找到的,他本就是谨慎性格,这信息藏得这么严实都不肯多说,怕的就是別人找到。” 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找了。 宋曦晚的心沉了下去。 谢丞騫將暗號留到这个地步,感觉是真的出什么事了,他本来身上就有伤,防不住暗算也正常。 这人就知道逞强! 宋曦晚和几个紫金卫往下游找去。 水域越来越开阔,还没走近都能听到水溅起又落下的声音,视线也变得越发朦朧不清,確实不好找。 宋曦晚沉声道:“分头找吧,有情况发暗號。” 紫金卫一向是绝对听从命令的,叮嘱宋曦晚小心就散开。 宋曦晚独自往更深处找去,直到站在瀑布边上,探头往下看,可根本看不见底。 没一会,她衣裳都有些被打湿了。 宋曦晚准备往回走时,脚步顿住,迟疑地绕到一块石头后,在比较下面的位置发现一抹腥红。 她凑近闻了一下,確认是鲜血! 该不会是谢丞騫的吧? 宋曦晚脑海闪过一道灵光,连忙走到最外侧的边上,仔细观察瀑布。 在倾泻的银幕缝隙中,她看到了一个山洞! 宋曦晚纠结著要不要前去查探时,身后似乎传来兵戎相见的声音。 紧接著是紫金卫一道哨声响起——有敌人,撤退。 宋曦晚眉心一跳。 真倒霉! 听著动静离她不远,肯定没办法再原路返回,唯一能藏身的地方就是那瀑布后的山洞。 顷刻之间,宋曦晚已经顺著藤蔓爬下去。 藤蔓太细,只能堪堪承受她的重量,没一会就要换到另一根,速度还不能慢。 等抵达山洞时候,她身上已经湿透,许久没有这么狼狈了! 宋曦晚揣著一股恼火,扫视这昏暗山洞,寂静得不行。 好在没有野兽,谢丞騫呢? “唔……” 一道微弱呻吟声从深处传出来。 宋曦晚快步走过去,从袖中拿出特製的防水火摺子,好在能用,瞬间照亮山洞。 她看见谢丞騫面容惨白躺在角落,身上好几处简单包扎过的伤口,这会纱布又被血浸透了。 整个人仿佛只剩一口气吊著。 宋曦晚震住在原地,一时之间忘了反应。 “谢,谢丞騫?” 声音刚落下,谢丞騫猛地睁开凌厉双眸,手拿起一旁的佩剑,直接就要往宋曦晚的命门袭去。 宋曦晚瞳孔一缩,连忙后退。 几根青丝来不及逃走,淒凉飘落。 “是我!” 宋曦晚气得不行,又不能跟这濒死还不忘反击的人计较。 谢丞騫面色冷意散去一些,茫然眨眼。 过了片刻,他似乎才认出她来,眉心舒展地呢喃著:“伤势重得都產生幻觉了。” “你才是幻觉!” 宋曦晚心微微揪紧,蹲下来检查一下他的伤口,可谓是触目惊心,需要剜掉腐肉重新上药才行。 这两天他估计就是硬扛过来的。 宋曦晚忍不住咒骂:“他们这是真想要你的命啊。” 谢丞騫一愣。 后知后觉,眼前的人不是幻觉。 “你,怎么来了?” 他气息很虚,仍能听出震惊之意。 宋曦晚垂下眼帘,没好气回答:“不是你的计划吗?要我带著紫金卫作为后援,杀齐王一个措手不及。” 谁知,这下成了营救计划。 谢丞騫眉心蹙紧,“你不该亲自来的,这里太危险了。” “知道危险,你还把自己搞成这样?” 宋曦晚语气难免有些冲。 以谢丞騫的计谋怎可能会让自己沦落到如此田地的? 谢丞騫眼底闪过一抹暗色,想起当时看到的熟悉身影,终究还是没告诉宋曦晚。 “齐王以城池里的百姓做人质,我必须来。” 本该顺利制服齐王的,奈何中途跑出来一支死士偷袭,谢丞騫才被迫暂时退避,等待援兵。 谢丞騫抬眼看向她那被火光衬托的恬静面容,心中浮起些许涟漪。 “这都是小伤,不用担心。” 宋曦晚仍旧垂目不语。 紧接著,她把身上的瓷瓶拿出来,里面的药粉对伤口癒合比较有用,她可是护了一路的。 谢丞騫见她不作声,莫名心虚。 “曦晚……嘶!” 他的话全都因疼痛咽了回去,低头便看见宋曦晚拿著一柄匕首,乾净利落地剜走他伤口腐肉。 毫不留情。 宋曦晚头也不抬,淡声问著:“疼?” 谢丞騫本想下意识点头,结果宋曦晚声音更快响起,“这点小伤,王爷应该不放在眼里才对。” 谢丞騫:“……” 他听出来了,曦晚在生气。 宋曦晚动作虽然行云流水,可额头溢出一层薄薄冷汗,生怕处理得不到位让谢丞騫伤势更严重。 更气的还是他的態度,这叫小伤? 命都快没了! 谢丞騫又服下两颗药丸,身体恢復一些力气,眸光也清明不少。 他才发现宋曦晚衣裳都是湿的,眸色微沉,“你先出去找人过来吧,顺便换一身衣裳。” “呵。” 宋曦晚凉凉瞥他一眼。 外面都不知什么情况呢,这时候跑出去可能就是送死。 而且这一遭,可全都是因为他。 前世的误会,这一世的帮忙,全都还清了! 谢丞騫似是读懂她眼神,唇角轻勾,“曦晚谢谢你,愿意来救我。” 宋曦晚心弦被撩拨一下,不知该怎么面对这样的谢丞騫,她还是习惯冷颼颼的他。 第82章 多少有点曖昧了 宋曦晚偏开头,“我只是不想让他们得逞。” “我也是。” 谢丞騫嗓音骤沉,眸中闪过杀气。 宋曦晚手中动作一顿,这才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应该猜到二皇子和齐王意图了,怎么还受伤了?” 谢丞騫没有隱瞒,將当时的情况都告知她。 “死士?” 宋曦晚诧异。 这培养一支死士可是要费不少金钱和精力,为了对付谢丞騫,他们下这么重本。 “垂死挣扎罢了。” 谢丞騫扬起一抹极冷笑容,齐王私自囤兵囤粮一事被告发后,申贵妃也受到牵连。 今日即便他死了,定也会有其他人来收拾齐王。 申贵妃就会失去一大助力! 如今是正恼羞成怒追杀他,想著最起码也要把他也给杀了,解决掉一大威胁。 倒是自信。 “申贵妃想要齐王和我同归於尽,可是齐王怎么会甘心连命都不要呢?现在正在反扑。” 等將齐王押回上京城时,申贵妃必定会牵涉其中。 宋曦晚捕捉到谢丞騫面上的狠厉,心里都有点犯怵。 “经过此事,申贵妃和皇上会更忌惮你。” 没见过谁断了腿还是这么难杀,说不定皇上和申贵妃还会怀疑他断腿的真假性。 谢丞騫挑起浓眉,“那又如何?” 昏暗山洞里,宋曦晚清晰看见他墨眸流溢的自信姿態,妥妥一位上位者该有的气势。 这时,外面传来些许动静—— “你確定他们就是在这里?” “我看得一清二楚,从断崖那边爬上来的,我怕打草惊蛇就赶紧回去通知你们过来了。” “……” 宋曦晚眸色骤冷。 这么快被发现了!? 外面的人似乎还要在这里仔细搜寻一遍。 宋曦晚的心跟著悬起,手往一旁的兵器上摸去,一对二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这时,一股暖意覆盖在她手上,是谢丞騫握住了她的手。 而后他將她手紧紧包裹住! “別怕。” 宋曦晚心臟漏跳一拍,下意识想要抽走,可谢丞騫恢復力气了,没让她挣开,甚至还把她往怀里带。 宋曦晚身子没稳住,趴在了他的胸膛处,刚刚从涂抹上去的药膏味刺激著她的脑子,耳边还是谢丞騫那鏗鏘有力的心跳声! 这是在干嘛? “你……” “嘘。” 谢丞騫指腹摁在她嘴唇上,让她噤声。 宋曦晚衣裳都湿了,本应该觉得冷的,此刻却莫名觉得一股热意充斥著整个身体。 外面动静越发近了。 宋曦晚紧张至极,没再挣扎。 好在他们暂时没有发现这个山洞,可听意思不打算就这么走掉,还要封住这里仔细搜索。 宋曦晚心中沉下,这不是把他们后路彻底堵死吗? 偏偏这时,头顶上还传来谢丞騫低沉笑声。 宋曦晚禁不住抬头瞪他,却忘了他们现在的姿势一言难尽,一抬头嘴唇碰到了他的下巴。 两人皆是一僵。 宋曦晚连忙想躲,恨不得在这里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你笑什么?” 谢丞騫伸手搂住她,声音倒是冷静,“不用担心,紫金卫会回去搬来救兵,今晚我们便可以走了。” 宋曦晚稳住身子,故作淡然地回答:“哪有这么快?” “东边还有一支驻守波斯的军队,我早就传了信,现在应该快到了,紫金卫会把他们带过来的。” 谢丞騫手不但没有鬆开,还收紧不少。 这里太冷了,得让曦晚暖和一下。 宋曦晚注意力迅速被转移走,“所以你一开始就想好退路了,我就算不来也没关係?” “嗯。” 谢丞騫点头,接著又补充一句,“但幸好你来了。” 宋曦晚嘴硬道:“那是,要不是我找到你,你这伤口拖下去迟早要命。” “没错。” 谢丞騫嘴角笑意更显。 宋曦晚:“……” 她觉得谢丞騫真的不对劲,难道是伤得太重了? 很快,宋曦晚就没有心思琢磨这事,实在是太困了,迷迷糊糊就靠在石墙睡著了。 好冷。 片刻后,她好像落入到一个温暖怀抱中。 宋曦晚知道是谢丞騫,可她累得睁不开双眼,乾脆靠著他休息,反正他命都是她救的。 谢丞騫垂目盯著她这张瓷白又倔强的脸,不由得低声叫唤。 “曦晚。” 宋曦晚迷迷糊糊应声,“干嘛?” “你什么时候才能考上女官?” 谢丞騫本以为他有这个信心等下去,现在发现快等不及了。 他想把她娶回去。 宋曦晚觉得谢丞騫这问题莫名其妙,不想理会,转了一下身子继续安稳睡去。 …… 翌日。 宋曦晚是被吵醒的,外面又在交战了。 紫金卫把齐王的兵马给解决了,並且找到他们。 谢丞騫让人护送她先回去,这让宋曦晚面色沉下,“你还要继续前往安南城?” 如今情况明朗,大可以交给底下的人了。 “嗯,我要亲自押送他回京。” 谢丞騫苍白面容上儘是冷毅,显然心意已决。 宋曦晚心中掂量著,谢羌和申贵妃这事跟她难以脱开关係,回去后定也会牵扯其中。 不如入局。 “好,我留来助你。” “不用。” 谢丞騫沉目拒绝。 届时他不一定能保护宋曦晚,若她受伤了怎么办? “我有我的考量,还请王爷不要拒绝。” 宋曦晚態度也很坚决。 谢丞騫沉声道:“曦晚,此行危险。” 宋曦晚眸色沉著,“我知道,可王爷既然把令牌交於我,便是信任我的能力,不是吗?” 谢丞騫噎住,此话叫他不知怎么接。 “放心王爷,我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宋曦晚扔下这句话就直接上了马,直接往军队临时驻扎的营地去,不给谢丞騫再拒绝的机会。 眾人默默看著宋曦晚扬尘而去,再瞄一眼王爷黑沉脸色,暗暗敬佩宋姑娘的魄力。 谢丞騫拿她没办法,冷声吩咐,“回营。” 抵达营地时。 上京城的信也送来了。 宋曦晚沉脸坐在一旁喝热茶,摆明“拒绝商量”的姿態,可眼角余光禁不住往信上瞄。 写的什么? “想看?” 谢丞騫捕捉到她眼神,甚是好笑。 第83章 难道这一世还想和她成亲? 宋曦晚默默撇开脸,装作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 谢丞騫眼底掠过一抹深色,將信递给她。 迎面而来的药膏味令宋曦晚眉心轻蹙,谢丞騫到营地后应该重新包扎了吧? 旋即,宋曦晚又觉得自己白担心,嗓音极淡,“王爷这是作甚?这可不是我该看的东西。” 谢丞騫:“……” 从前怎没发现她这般能生气? 他冷冽眼神扫过帐內的士兵,后者身子一紧,识趣地退下去。 很快,帐內只剩下他们两人。 宋曦晚眼皮一跳,悄悄挪开一点身子,她还是不太习惯跟谢丞騫单独相处。 谢丞騫解释,“我只是担心狗急了会跳墙,谢羌本就知道我们关係,齐王的人会对你下手。” 宋曦晚险些被热茶呛到,惊愕反问:“我与王爷有何关係?” 这一世可是清清白白的啊! 不对,前世也只是空有夫妻之名。 谢丞騫面不改色,“谢羌不这么认为。” 宋曦晚噎住。 一股憋屈在心中腾升,难怪谢羌一直被谢丞騫压著,这个脑子能成什么大事? 谢丞騫又补充一句,“况且你我早晚要被赐婚一事,他们未必不知道。” 宋曦晚眸色又再瞪圆,“王爷,我已与王爷说过了,答应赐婚只是为了避免他对我们有什么误解,等到那时……反正王爷不必当真。” 他们都很清楚,皇上身子一如不如一日,怎可能熬到那时候赐婚? 谢丞騫为何总惦记此事呢? “本王不愿违抗圣旨。” 谢丞騫眸色冰冷,语气篤定。 宋曦晚心头一颤。 什么情况?! 本书首发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101????????????.??????超便捷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谢丞騫不会真还想跟她成亲吧? “曦晚……” “信!信在哪?我看看。” 宋曦晚打断他的话,一把夺过那来自上京城的信,满目认真地查看上面的內容。 申贵妃知道没能杀死谢丞騫后,开始惺惺作態把一切过错都推到谢丞騫这里。 皇上似乎也没有十分信任申贵妃,只是下令让谢丞騫务必儘快把齐王押回上京城。 宋曦晚放下手中的信,“你打算如何做?” “攻城。” 谢丞騫语气中仍有杀气冒出。 宋曦晚眼眸微瞪圆,“你不是说那些人质还在齐王手中吗?这样做,他怕是会做出偏激之事。” “攻城只是表面,实际暗中捉拿齐王。” 这下宋曦晚才明了,计划倒是可行,可是谢丞騫还有伤在身。 她心思一转就道:“此事我来。” “不行!” 谢丞騫面色极为冷沉。 宋曦晚认真分析,“齐王不曾见过我,我接近他更方便,况且你身上有伤,在外接应比较好。” 她也有私心,这事若成,论功行赏必有她一份,这有利於她到时候入朝为官。 谢丞騫神色没有半点鬆动,“我会派其他人去。” 唯独曦晚不行。 宋曦晚沉脸追问:“你不信我?” 谢丞騫眉心蹙紧,“並非信任问题,你没有作战经验,进去等同於羊入虎口。” “这不还是不信,我並非逞能,只是想为日后遇到难事时多些许掌控权。” 宋曦晚不想一直靠別人,无论是考女官还是立下战功,这条命该由她自己来主宰。 谢丞騫心中微震。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 “我护送你进去。” “不用,太过惹眼了,如果有我危险一定会撤退,毕竟上京城还有我要守护的人。” 宋曦晚坚决摇头。 …… 深夜。 营中的人发现宋姑娘莫名消失,而王爷像是一个移动的冰块,走到哪,冷到哪。 这是又吵架了? 此时,宋曦晚已戴上一张极薄的人皮面具,这是谢丞騫派人送来的,她瞬间就化身成一个小郎君模样。 她看著镜中那栩栩如生的陌生模样,一些想不通的事情都豁然开朗。 所以前世杀她的人是戴上了人皮面具? 究竟是谁? 宋曦晚眼里透出森冷杀意。 这种被戏耍两世的感觉真是糟糕,但现在正事要紧,这笔帐只能留到之后再去清算。 实在不行,那便一併杀了。 宋曦晚抵达城门时,城门早已关闭,除了齐王的人可以出入,其他人要是擅闯就会被杀。 宋曦晚这张面具便是齐王儿子身边的小廝模样,所以她这一路很顺利,直到进入齐王府。 齐王此时在哪呢? 宋曦晚不打算耽搁太久,最好速战速决。 “小九!你给我站住!我让你找的那只大鹰呢?你怎么能没回来,都说就在那林里!” 谢意一看见他的书童,火气就涌了上来,他指著宋曦晚鼻子大骂,气不过时还抬脚往她身上踹。 宋曦晚顺从方向往旁边一倒,看似被他狠狠踹了一脚,实则连她的衣裳都没有碰到。 她一阵无语。 这都什么时候了,齐王小儿子居然还想著大鹰。 谢意气得在原地踱步,“你要是不给我找来!明日我还怎么跟那群狗东西炫耀?你知不知道会丟尽我的脸面?” 宋曦晚:“……” 要不是时机不对,她真想好好教训一番他。 这时,一个双鬢髮白的老管家急忙过来,满面无奈地说道:“小公子,王爷请你过去。” “大晚上的找我做什么?” 谢意完全意识不到问题严重性,气甚是不顺畅地反问。 老管家委婉提醒,“应当是你今日让小九出城的事情。” 谢意完全是缺根筋的,竟还骂起来,“父王也觉得小九办事不力是吧,是该狠狠罚他!” 说完,谢意还瞪了宋曦晚一眼。 宋曦晚表面惶恐,实则內心一阵鄙夷。 等著被收拾吧你! 老管家清楚这小公子的脾性,没多说什么,只是领著谢意往齐王院子那边去。 谢意还不忘把罪魁祸首给带上,“你跟我一起来!” 宋曦晚寻思运气真不错,本还苦恼著怎么接近齐王,谢意居然给她安排妥当了。 不对。 人皮面具是谢丞騫找来的,难道他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 宋曦晚顾不上细想,现在最重要的是拿下齐王! 她唯唯诺诺跟在老管家和谢意后面,走到齐王院子,脚都还没迈过门槛,一道凌厉掌风就袭来。 第84章 他根本不是你父王 宋曦晚下意识想躲,好在克制住了。 “噗!” 这掌风对准的是谢意,他那身板自然没扛住,自己飞出去好几丈,当场吐了一口鲜血。 他满面迷茫,“父,父王……你是不是打错人了?” 天太黑,父王看错也情有可原。 “逆子!” 齐王气得吹鬍子瞪眼,眼里的怒火几乎要把谢意殆尽。 “我明明嘱咐过你不可离开王府,你竟然还敢让人出去!就为了一只大鹰,你知不知道暄王的兵马就在城外驻扎著!” 整个院子里都迴响著齐王的怒骂声。 谢意知道父王没打错后,眼眶瞬间涌出泪水,委屈反驳,“可那是唯一一只雪白苍鹰!” “你!” 齐王怒极,那神情看起来真要把这儿子给活活掐死。 宋曦晚也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出大戏。 真是乱成一锅粥了。 但这是一个好机会,齐王没怀疑有人潜进来,离她也不算太远,必须一击拿下。 宋曦晚眼底掠过一丝凌厉,等待时机。 齐王冷声吩咐,“来人,把这个不孝子给我关到大牢里,什么时候认错再放出来!” “王爷,万万不可啊!” 一道淒婉嗓音乍然响起,缓衝掉气氛中的火药味。 宋曦晚抬眼望去,看见一个风姿绰约的美艷人儿,她眼中含著热泪,颇为我见犹怜。 美人跪在齐王面前,声泪俱下,“是嫣儿不好,没有管教好意儿,才让他惹得王爷不快,可他自幼体弱方才又受了王爷一掌,怕是吃不消啊。” 齐王面色稍缓,但还是恼火,“可你瞧瞧他干的都是什么事!” “小九!” 美人直接看向她,怒声呵斥。 宋曦晚瞬间明白,这是让她背锅。 好机会! 宋曦晚连忙走到王爷面前,“是,是小的错,请王爷责罚。” 齐王的火气在看见嫣儿的时候已经消去一半,再看见谢意那惨白的脸色,心中也冒出一丝愧疚。 於是,他眼神一狠,“你身为奴僕竟教唆主子如此忤逆,是为死罪!” 宋曦晚心中一阵无语。 不长脑子干蠢事的明明是他儿子! 一开口就是死罪,这压根就不把人命当回事! 齐王確实是想要发泄这怒火,手直接就往宋曦晚的脖子伸过去,打算直接掐断。 怎知,身子却有一瞬间的僵硬,难以动弹。 宋曦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绕到他身后,一匕首就刺入他的身体里,又用抵住他的脖子。 “该死的人是你吧?” “王爷!” “啊——” 齐王完全都没来得及反应,应该说他反应过来了,可身子根本不受控制! “小九,你疯了吗?我不需要你为了我行刺父王!” 谢意满目震惊,这下也顾不上疼痛,衝著她下命令。 宋曦晚厉声呵斥,“你个蠢货闭嘴!” “你,你!” 谢意震得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嫣娘倒是聪明人,立即走过去拦著儿子干蠢事,一边警惕看著宋曦晚。 “你究竟是谁?” 宋曦晚没有回答,冷眼看著不远处漆黑的天空。 隱隱传来交战声。 谢丞騫是真的把时间拿捏得很好。 整个齐王府都乱了,不仅一个小廝发疯,城外暄王还不顾城內百姓死活发起进攻,偏偏他们还没办法请示齐王的意思。 最后,不少人都逃了。 包括那嫣娘,倒是谢意受到衝击不愿意走。 宋曦晚一手劈晕齐王,准备將他带走,再晚一步,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埋伏。 “小九!你站住!” 偏偏这谢意气急败坏衝过来,大声呵斥。 宋曦晚额头的青筋一动,侧身躲过他並点了他的穴。 谢意保持著一个怪异的姿势倒了下去,连带著衣袍都往上掀开了一块,露出一块翡翠玉佩,上面纹路怪异。 宋曦晚眼角余光瞥见,浑身一凉。 前世告知她谢丞騫在后院等候的侍卫腰上就有这块玉佩! “刺客在那!” 宋曦晚本想追问,可那些离去的侍卫找回来救兵,听著脚步声得有几十人,武功还不低。 她冷目摘下谢意腰间玉佩,拖著齐王走向后门。 紫金卫已经来到这边等候。 宋曦晚把齐王扔给他们,冷声道:“把人带回去。” 紫金卫察觉出不对劲,“宋姑娘呢?” “我还有事情要办。” 宋曦晚身影一下就消失在夜幕中,让紫金卫们纷纷变了脸色。 王爷可是特地嘱咐过,必须要把宋姑娘安全带回去的! 奈何城门那边还在交战,追兵也上来了,紫金卫耽搁不得,只能离开,宋姑娘应当不会有事吧? 宋曦晚死死捏著手中那块玉佩,潜回到谢意那边,近了听到他哭天抢地的声音。 “父王该怎么办?小九怎么会突然疯了?” 嫣娘在旁安抚,“这根本就不是小九,我们必须要儘快离开这里了,不然暄王会杀上门的。” 宋曦晚静静听著两人的对话。 这个嫣娘太奇怪了。 似乎一点都不把齐王的生死放在心上,倒是这个谢意是真关心齐王。 “我不走!我要去救父王!” “啪——” 嫣娘忍无可忍,一耳光扇在他脸上,半点我见犹怜模样都没了,那美艷容貌变得扭曲冷硬。 “父王父王,你现在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是吗?现在计划失败,我们必须要逃了。” 谢意压根没料到平日那温柔善良的母妃竟然打他了,说的还是他听不懂的话。 什么计划? 宋曦晚多半確定,这个嫣娘是这次动乱的推手。 齐王对嫣娘的在意也放在眼里,好一个红顏祸水! 宋曦晚意外的是,谢意也是一头倔驴,直接躺在地上打滚,“我不走,我绝对不会放弃父王的!” “他根本不是你父王!” 嫣娘大概是真被气著了,张口就说了一个惊天秘密出来。 谢意僵住,一脸茫然。 “母妃,你说什么?” “总之你听母妃的,赶紧离开这里。” 宋曦晚觉得这一趟没白来,竟能听到这样的秘密,那这块玉佩是谁给谢意的? 谢意像是被打击到,嘴里一直念叨著不可能。 宋曦晚一路跟上,想知道嫣娘背后究竟是谁。 第85章 杀她的怎么会是他? 宋曦晚来到一条小巷里,看见嫣娘和谢意被带上了一辆马车。 宋曦晚憋著的一口气直接堵死在心中,身子泛著一股冷意。 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不可能。 绝不可能是燕无双? …… 齐王被谢丞騫押送回京,宋曦晚也被安排送回上京城。 此事轰动朝廷。 她参与此次行动,特地被嘉赏。 可宋曦晚没有半点喜悦,脑海中一直浮现著燕无双接走嫣娘和谢意的画面,禁不住捏紧手中这枚玉佩。 燕无双究竟充当著什么角色呢? 一连几日,她都把自己关在房中。 宋曦晚决定出门去查这块玉佩时,外面传来宋玲溪怨恨骂声。 “宋曦晚在哪?一定是这个贱人害的,她是不是要我们所有人都死了,她才甘心啊?” 宋曦晚拧紧眉心。 她怎又来找麻烦了? 秋竹让护卫来拦,奈何宋玲溪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非要在她的院子里撒泼,赶都赶不走。 阿娘都被惊扰了,在外面跟她对峙。 这番吵闹让宋曦晚的脑子十分疼,冷沉著脸走出去。 “你在闹什么?” “宋曦晚!” 宋玲溪一看见她,那张脸就变得狰狞起来,眼神仿佛要把她拆开吞掉。 自从上次宋玲溪闹和离后,宋曦晚已经没有见过她。 这下又怎么得罪她了? “你已经嫁为人妇,如今还隔三差五跑回来宋府撒泼,这要是传出去,张家可是会有怨言的。” 一提到张家,宋玲溪的痛处就像是被人狠狠踩了一脚。 她气急大骂,“你还好意思提?你恨我,想要我死就算了,可是祖母和我阿爹做错了什么?” 宋玲溪上次没能成功和离,回去后又被张坤凌狠狠羞辱一番,身上添了不少伤痕。 她一度要活不下去了。 可又不甘心! 宋玲溪只得想办法好好生存下去,唯有这样,才有机会找宋曦晚报仇。 她一再討好张夫人,又从祖母那里骗取了一笔钱財做点生意投资,结果这两天她被举报,钱不但没了,张坤凌还被暄王抓了起来,说是协助齐王造反。 张夫人和张大人让她回来求宋府帮忙。 宋玲溪早就看透大伯父大伯母,自从把宋曦晚接回来后,根本就不管她死活! 这几日宋曦晚在上京城又出尽风头,宋玲溪心中更是不甘。 “如今是不是只有我一头撞死在这里,你才肯停下针对我们一家?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宋曦晚本就心情不佳,这宋玲溪还好意思这般厚顏无耻。 “你做错的事情还要我一件件指出来?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张家的意思吧?” 她一语道穿宋玲溪来这里的目的。 宋曦晚冷声嘲讽,“你是不懂怎么求人吗?如果不懂得求人,那就滚回去跟你公爹好好学学,大房早就跟二房分家了,没有义务听你在这里撒泼。” 宋玲溪气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根本没办法放低姿態求宋曦晚,那等於要了她的命啊。 “把她给我丟出去。” 宋曦晚直接下令。 宋玲溪错愕质问:“你说什么?” 宋曦晚一记冷眼扫向护卫,后者身子一颤,赶紧让丫鬟们帮忙,把二姑娘架起来扔出去。 徐氏收到消息后,立马过来,看见这一幕,她有点懵。 “曦晚……” “阿娘,你可知道现在上京城是什么状况?” 宋曦晚知道阿娘想说什么,淡声反问。 齐王被押送回京,如今朝中是处处充满危险。 宋闻軼去上朝都战战兢兢,生怕莫名奇妙被人上奏说他行为不端,再被牵连其中。 “张家现在的情况,若是帮了,我们该如何自处?” 徐氏抿唇不语,清楚曦晚说的有道理,可她觉得曦晚这几天的状態不太对劲。 “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宋曦晚面色微沉,偏开头道:“没事,我出去走走,若是二叔一家又来说这事,阿娘就闭门谢客吧。” 徐氏眼睁睁看著女儿离去,无奈嘆气。 曦晚就是太过倔强了。 宋曦晚想了几天,仍旧不相信那个杀了她的人跟燕无双有关。 那三年,明明是他在教会她武功,教会她如何自保,没道理到最后就要杀死她,而且还是以谢丞騫的模样。 不知不觉,宋曦晚走到了暄王府前。 从安南城回来后,宋曦晚便没有跟谢丞騫见过面,而且还故意躲避,她的心莫名乱了。 “来找我?” 身后骤然响起谢丞騫冷沉嗓音。 宋曦晚被嚇一跳,眼底闪过慌张,嘴硬否认,“没有,路过而已。” 谢丞騫却道:“正好,我找你有事。” 宋曦晚愣住。 不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请到王府里。 王伯十分迅速让人上了茶水,根本不给她临阵逃脱的机会。 之后他们退下。 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宋曦晚压住心中烦乱,面上维持平静问:“不知道王爷找我有什么事?” “那天你在齐王府看见了什么?” 谢丞騫仍习惯性为她添茶,似乎这是他该做的事情,不知不觉宋曦晚都有些习惯了。 她指腹摸著杯沿,没有作声。 如果问他,是不是更容易得到答案? 谢丞騫见她不语,又道:“你仓促离开,听闻这几日又一直待在家中不曾出门,应当是有什么解不开的疑惑?” 宋曦晚闷闷出声,“我看见了燕无双。” 谢丞騫动作一顿,眼底闪过深色。 大抵猜到是为何。 所以为了燕无双,她这般茶饭不思? “安南城那么乱,他怎么会在那里呢?” 宋曦晚没有把燕无双跟嫣娘之间的关係说出来,担心谢丞騫直接下令抓人,只是委婉试探。 “他云游四海惯了,偶尔才会回书院待一段时间,出现在哪都不奇怪。” 谢丞騫嗓音极沉。 宋曦晚仔细追问:“我只知道他是將门之后,可为什么没有继承爵位?” 前世她和燕无双相处的时间不长,很多事情不好问,如今才发现燕无双身上有很多秘密。 谢丞騫心神微凝,语气冷了几分,“你为什么想知道他的事情?” 第86章 当面给她添点堵 宋曦晚以为她问到不该问的事情,淡声又道:“只是好奇。” 谢丞騫眉心轻蹙。 前世,燕无双就喜欢来王府走动,每次都借著探望他的名义,实则来教宋曦晚武功。 他见过许多次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是他不曾拥有的。 如今曦晚为何又想更了解燕无双? 谢丞騫心中堵得慌,沉声回答:“燕家满门战死后,燕无双便不打算再进军营。” “为何啊?” 宋曦晚是真想知道。 万一能够窥探到燕无双这样做的动机呢? 谢丞騫则有一丝按捺不住,“你这么想知道,怎么不去问他?” 宋曦晚觉得谢丞騫的恼火来得莫名其妙,“我这突然去问別人伤心之事合適吗?” “你也知道不合適。” 谢丞騫冷不丁回答。 这一股火药味让宋曦晚瞪圆双眼,有点不敢相信。 至於吗? 谢丞騫迎上她眼神,心中又是烦乱地道:“燕无双一直放不下燕家满门被杀的事。” 宋曦晚一愣,这不还是回答了吗? 而后,她心思跟著谢丞騫的话转动,放不下也是正常,燕家从老到幼无一生还。 谁能放下? 这倒是跟她前世有点相像,可燕无双为什么跟嫣娘认识? “曦晚。” 谢丞騫忽然沉声叫唤。 宋曦晚疑惑抬头,“怎么了?” 谢丞騫眸色沉下,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小廝跑过来稟报,“王爷,苏姑娘来了,说是有要事求见。” 苏洵瑶? 宋曦晚心倏地沉下,起身道:“既然王爷还有贵客要接待,那我便先行告退了。” “等等。” 谢丞騫不想这么放她走,又问小廝,“可有说是什么事?” 小廝摇头,“说苏丞相让她来的,今天必须要见到王爷。” 苏丞相都搬出来了,宋曦晚便知道这苏洵瑶今天是志在必得见到谢丞騫。 上次谋杀沈琼仪一事,苏丞相可是没少帮苏洵瑶开脱,这次朝中震盪,这苏丞相似乎也牵涉在其中。 谢丞騫沉目,“让她在前厅等候著。” “是。” 小廝立马去办。 谢丞騫转头又对她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宋曦晚一脸疑惑,“王爷找我还有事?” 谢丞騫扔下“有事”两个字就走了,脸色看起来著实不太好。 宋曦晚怀疑自己是不是惹他不高兴了,可要在这里等候的人是她啊,他去见苏洵瑶为何不高兴? “王爷,我陪你一起去吧。” 谢丞騫猝不及防听到她这话,眼里闪过诧异,“你要一起去?” “正好参观一下这王府。” 宋曦晚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著谎言。 那日苏洵瑶可是放下狠话了,她不去给苏洵瑶添堵岂不是浪费机会? 谢丞騫没有拒绝,把人放在眼皮底子下看著,总好过她悄悄溜走。 到了前厅,宋曦晚便看见一脸憔悴的苏洵瑶。 “王爷……” 苏洵瑶楚楚可怜叫唤著,可在看到宋曦晚的时候,脸色微微僵住。 宋曦晚倒是心情颇好打招呼,“苏姑娘好巧啊,没想到在暄王府也能见到你。” 苏洵瑶眸中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她落得如此田地,全因宋曦晚! 可暄王还在一旁,她要忍著。 苏洵瑶抬起那满是破碎可怜的脸庞,微微行了一礼,“自上次跟曦晚妹妹一別后,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道歉,希望你別再把从前的误会放在心上。” 宋曦晚浅笑望著她,“只是误会?” 物证虽是假的,可苏洵瑶是认了的。 怎知,面前的人儿直接掉下眼泪,看向谢丞騫,“曦晚妹妹不信我,洵瑶请王爷做主去调查大理寺记录,以证洵瑶清白。” 宋曦晚眸色淡冷了两分。 这两人从前便是京中传的天造地设的一对,谢丞騫又尊敬苏丞相,前世他还不惜断腿救苏洵瑶,应当会站在苏洵瑶这边。 谢丞騫则问:“你今日前来是为了让我断案?” 苏洵瑶脸色微白。 从前只要她软著態度求助,暄王定会帮助一二,怎现在似乎带著一丝不耐烦。 她艰涩开口,“不是。” “苏丞相要你来说何事?” 苏洵瑶堵著一口气,特地望了宋曦晚一眼,犹豫道:“事关重大,恳请王爷借一步说话。” 宋曦晚轻笑,这就差没直接说她碍眼了,无非是关乎宫中那些事,她猜都能猜出来。 谢丞騫眉心轻拢,“不必,曦晚不是会泄密之人。” 一下令宋曦晚和苏洵瑶都怔住。 “王爷,你……如此信任她?” 苏洵瑶神色都有些绷不住,满目哀怨。 谢丞騫不可置否点头,“是。” 苏洵瑶身子都晃了一下,备受打击。 她眼看著又要哭出来,这戏码宋曦晚都看腻了,乾脆找了个避让。 “我想起家中还有要事,二位慢聊。” 宋曦晚本只是来给苏洵瑶添堵,目的达成后也不想牵扯太多,还不如去琢磨燕无双的事。 於是,留下一个清冷洒脱背影。 谢丞騫想留,苏洵瑶“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洵瑶请王爷为我祖父做主。” “苏丞相怎么了?” 谢丞騫闻言,面色微沉。 苏洵瑶眼底闪过异色,淒婉道:“祖父因曾为齐王说话被皇上猜忌,下令要严查苏家,王爷深知我祖父为人磊落,绝不可能有如此之举的。” 苏洵瑶坚信,以她和王爷的情谊也足够让王爷为她这样做,之后她大可再以嫁入暄王府来报恩。 届时,宋曦晚哪还敢来她面前叫囂? 谢丞騫蹙眉询问:“是苏丞相让你来找本王的?” 惊得苏洵瑶不自觉抬头,撞入他那幽深冷然眸中,身子禁不住一僵。 当然不是。 祖父是个倔强脾气,认定身正不怕影子斜,是她擅作主张。 谢丞騫已然有答案,嗓音冷沉道:“你心系苏家这般做可以理解,但你既然知道苏丞相是个磊落之人就不必如此,你应该相信他。” 苏洵瑶身子一软,眼中满是失望。 “可是王爷,如今朝中情况你更清楚,若有人想让祖父背上罪名……” “苏姑娘,慎言。” 谢丞騫一记冷冽眼神看去。 第87章 大哥被捉姦在床 苏洵瑶心神一震,也知道她方才的话不太合適,咬著下唇没再说话,可面上还是不甘心。 为何王爷愿意帮助宋曦晚,而不帮她? 自从宋曦晚出现后,她就屡屡受挫,而且还把她的一切抢走了。 才名还有这桩婚事! 苏洵瑶怀揣著一股恨意离开暄王府,奈何这口气咽不下去。 她眸色狠戾地瞥向丫鬟,“宋玲溪那个废物怎这么没用?你告诉她,要是不毁了宋曦晚,张家和她爹娘都必死无疑。” 丫鬟身子一抖,“是。” 消息传到宋玲溪这里时,她刚被张夫人训了一顿。 怪她没用! 宋玲溪气得不行,要不是无法和离,担心张坤凌真有什么事会牵连到她,她才不想管这破事! 再一得知苏洵瑶这威胁,宋玲溪气得手中杯子都狠狠甩出去。 满地碎片,滚烫茶水也溅得满地都是。 她咬牙切齿地骂著,“一个两个,日日就知道折磨我!” 丫鬟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行,那就大家都別想好过!” 宋玲溪让人备车,回家去找爹娘,商量此事。 宋康文最近官途不畅,压根不想招惹麻烦,没好气地训了她两句,“你能不能少给家里找事。” 这顿时让宋玲溪气都喘不上来了。 什么叫她找事? 孟氏阴狠地瞪他一眼,“玲溪是我们唯一的女儿,要是日子不好过了,日后谁来给我们养老,你那贱人可是没办法再生了。” 提到最后一句话,宋康文黑沉至极! 上次养外室一事被孟氏发现后,这疯婆娘居然把人脸都给毁了,还灌了汤药,永远生不了孩子。 本来他都想休妻了,结果孟氏拿捏著他的把柄要挟,要么他净身出户和离,不然免谈。 两人资產虽不多,可也够安稳过日子的。 宋康文回不去宋府,哪还能无家可归,乾脆忍忍这疯婆娘。 他没好气反驳,“现在朝中人人自危,我们能如何?” 宋玲溪心中早有计策,紧声道:“爹,我们不能跟大伯一家分开!” 事实上,他们確实靠著大伯一家才过上好日子,分家后没一天是舒適的。 宋康文憋得脸色铁青! 这话不就等同於打他脸? 孟氏则是赞同,“没错,当初那小贱人故意给我们设套分家,一定就是为了逼我们上绝路。” “爹,你想想以前你官职不高,可所有人都敬畏你,这样的日子才是我们想要的啊。” 宋玲溪一再劝说。 反正什么官途坦荡的美梦都破碎了,还不如继续跟大伯一家捆绑在一起。 到那时候,大伯不帮也得帮! 宋康文心动了,可还是烦闷道:“这都请了族中长老来分家了,还怎么恢復到以前啊?” “那就重新连接另一种关係,璇姐姐不是喜欢大哥吗?” 宋玲溪扬起一抹冷笑。 宋曦晚这个贱人不好对付,可是宋君龄心中还是有她这个妹妹的,糊弄起来也容易。 裴璇是祖母妹妹的孙女,向来跟他们家关係较好,祖母又向著他们,宋君龄是宋府长子,日后將会继承宋府大任。 宋玲溪道:“只要大哥心中有我们,大伯和大伯母不愿意接受我们也没关係。” 孟氏眼睛一亮,“玲溪这主意好,我竟然没想到。” 偌大宋府终究是宋君龄的,只要套牢他就好。 宋康文乾脆隨她们折腾去,反正宋府从来落不到他这里。 当天,宋玲溪就派人送书信约宋君龄。 …… 几日后。 宋曦晚本在院中练字,月底会试將近,心中烦扰之事虽然还未解决,但也不能落下功课。 怎知,练著练著听到一道撕心裂肺的痛叫声。 颇像大哥的声音。 宋曦晚笔下一顿,墨水染了大片宣纸,暗暗嘀咕,“莫不是最近睡不好出现幻觉了?” 大哥人还在云鹤书院呢。 “姑娘,救命啊!” 秋竹人还没来到,声音倒是由远及近传来。 宋曦晚眉心一跳。 刚才听到的惨叫大概不是幻觉。 一看见秋竹,宋曦晚就急忙起身追问:“发生何事了?大哥回来了?” 秋竹气都喘不过来,指著祠堂方向道:“回,是回来了,可是现在被大夫人罚著……” “什么?” 宋曦晚满面惊愕。 阿娘性子向来温和,很少会罚人,即便对大哥严格一些也只是会口头上提点两句,这怎还罚起来了? 听动静,下手还不轻。 秋竹也是一知半解,“好像说大哥玷污了裴姑娘的清白,害得裴姑娘要上吊自杀,裴老夫人亲自上门要个说法了。” 宋曦晚眸色倏地沉下,篤定道:“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秋竹当然知道这一点。 可外面那阵仗就差要把大公子给直接打死! 宋曦晚当即想往祠堂那边去,接著又顿住脚步追问:“是哪个裴姑娘?” 她怎没听说过? “裴老夫人是老夫人妹妹。” 秋竹一言解释清楚这关係,宋曦晚面色更是冷沉,事情真会有这么巧? 惨叫声阵阵袭来。 宋曦晚顾不上琢磨其中端倪,直接往祠堂方向跑去,这样下去阿娘真会把大哥给打残废的。 越近,那动静越是清晰。 阿娘更是怒骂,“我是如何教导你的?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这些年读的书都拿去餵狗了是吗?” 宋曦晚鲜少见阿娘如此生气。 宋君龄忍著疼痛回答:“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人都找上门了,姑娘家的清白有多重要,你也不知道吗?” 徐氏气得都有些喘上气,只得让人狠狠打。 宋曦晚脚步不敢慢,急忙跑进去道:“阿娘,你先消消气,听听大哥是怎么说的啊。” 徐氏缓过来,面色不虞。 “你不用替他说话,这是被人撞见了他和裴姑娘在一张榻上,你,你说……” 说到后面,她都觉得难以启齿。 宋曦晚浑身一震,看向大哥的眼神都略惊诧。 居然还捉姦在床了? 宋君龄欲哭无泪地喊冤,“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我就是跟好友小酌两杯喝醉了,可是我確定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第88章 傻白甜大哥 前两天一早上他被吵醒,发现床前都是人已经嚇傻了。 莫名其妙就被指责玷污了裴琳清白! “我都不知她来云鹤书院山下了,况且我要真有那点心思,何必要等到今日啊?” 宋君龄越想,越是觉得委屈。 徐氏怒火也不见消停,“你还狡辩!若真没有事,裴姑娘为何会哭著上吊自尽,若非被发现得早,你还要背负上一条命债!” “娘!你怎么不信我?” 宋君龄甚是失望。 宋曦晚看著这一幕,极为头疼。 “大哥,阿娘並非不信你,只是这事太过严重了,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宋家闹出丑闻必会被针对了。” 尤其阿爹和阿娘对大哥从小就严厉教育,不让他行差踏错。 谁知,如今闹出这种事来! 一旦传出去,大哥便是私德有亏,日后入朝为官都要被指指点点。 “罢了,木已成舟,找个时间去下聘求亲吧。” 徐氏怒火泄完,仅剩下一阵无奈。 倒是宋君龄不肯吃这哑巴亏,“我不同意!我没做过的事情,为何就要我付出代价!” 这一下又把徐氏的怒火激起。 “打!给我狠狠打!” 大哥今日也不知哪根筋不对,梗著脖子倔强道:“打死我,我也不会娶裴琳的!” 徐氏险些被气晕过去。 宋曦晚只好赶紧把她带走,一边吩咐小廝,“请大夫来给大哥看看。” “是。” 走了一段路后,徐氏似乎缓过来了,眉心还是有抹不去的愁。 宋曦晚就著凉亭里的凳子扶她坐下,柔声安抚,“阿娘何必跟大哥生气,他这似乎真被陷害了。” “我知道。” 徐氏重重嘆口气。 这答案让宋曦晚略微意外,“阿娘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这样兴师动眾?” “你比你大哥懂事,还不明白我的用意吗?” 宋曦晚微怔,有点悟了。 大哥这事被人“捉姦在床”了,裴老夫人也上门要个说法,徐氏只能把面上功夫都做好。 一来是为了保护宋府,二来爭取些时间去查清这事。 偏偏大哥一根筋,还要跟阿娘对著干。 宋曦晚给阿娘顺气,话还是偏向大哥的,“大哥受了这么大委屈,难免会失去理智。” “若是他小心些能遭受人算计?” 徐氏轻哼一声。 宋曦晚知道这时候不能跟阿娘唱反调,只好换了话题,“这事这么蹊蹺,又跟祖母有关,阿娘真让大哥娶那裴姑娘?” 徐氏面色沉了些。 任谁都不喜欢儿子婚事被人这般算计,上次曦晚也差点著了道。 他们存著什么心,那是一清二楚的。 “看他命,若是拖到最后一刻也查不清,那你大哥必然是要娶的。” 宋曦晚心都凉了些许。 明明大哥只是没有害人之心,为何便要吃这样的哑巴亏? 徐氏看穿她的神情,淡声道:“这也是他该成长的地方,被保护的太好便容易遭到这些。” 宋曦晚闷声回答:“可是大哥方才说了,寧死也不愿,按照他那气性真会做得出来。” 徐氏噎住。 儿子確实是个性子纯粹刚烈之人。 徐氏开始自责,“都怨我,该让他早点看懂人心险恶的。” 宋曦晚赶忙安抚,“阿娘说什么呢,这世间最防不住的就是人心,兵来將挡水来土掩,我相信一定能还大哥一个清白的。” 此事暂时还没泄露出去,说明他们还想拿捏大哥,以此作为要挟。 到底是老夫人的意思还是二房的算计? 不重要,她会让他们后悔的! 宋曦晚安抚好阿娘,这才前去探望大哥。 宋君龄趴在榻上哼哼唧唧著,屋內还散发著一股刺鼻药草味,可见伤得確实很重。 “大哥。” 一听到妹妹声音,宋君龄抬起欲哭无泪的俊容,张口便诉说委屈,“曦晚,大哥真不是那样的人!” 那模样实在有点可怜。 宋曦晚忙附和道:“我知道,定是有人在陷害大哥。” 宋君龄並未因此鬆口气,重新把脸贴在枕头上,浑身散发著生无可恋的气息。 “可我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来会是谁陷害我,万一是个意外,裴表妹的名声已经毁了。” 这责任他还是要负的。 宋曦晚沉静望著单纯如小白般的大哥,寻思他这样被算计也是正常的,这么浅显的局都看不出来。 她没有將那点猜测说出,只是问:“大哥先別自责,不如先跟我说说那日究竟发生何事了?” 宋君龄心绪被妹妹淡然轻缓语气稳住,慢慢回想那日情况。 同窗好友说千香阁里来了一批西域运送过来的美酒,邀他前去一同品尝。 君子爱酒,在所难免。 宋君龄不就心动了,说到这里面色就皱成一团。 “可惜这酒我尝著也就那样,喝了没几口就醉意上头,我们便想著找个客栈歇脚,翌日再回客栈,谁知醒来会变成这样。” 宋曦晚眸色冷沉。 对方应当是十分了解大哥,用这么一个不太高明的局就把大哥给困住了。 “是哪位同窗好友邀请大哥的?” “就梁霄啊。” 宋曦晚细问才知道这梁霄自幼就跟大哥是玩伴,两人称兄道弟,宋君龄自然不会怀疑他。 可宋曦晚跟这梁霄没有交集,不免觉得他有嫌疑,“那大哥醒来时,这梁霄在何处?” 这把宋君龄问住了。 事情发生后,他都没见过梁霄,每天都在被责骂。 “应该在別的房间吧?” 宋曦晚抿紧嘴角,打算再问些什么时,外面又传来一阵吵闹。 依稀听到大哥的名字。 应当是那裴老夫人,今日一上门就去老夫人院子里哭诉,直言大哥不给一个交代就死在宋府门口。 这会估计是没从阿娘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跑来大哥这里闹了。 整个宋府都被搞得鸡犬不寧。 宋君龄有苦难言,自顾自地呢喃,“罢了,妹妹,你去告诉阿娘让人准备去裴家提亲吧。” “大哥不是才说寧死不屈?” 宋曦晚略微诧异。 宋君龄苦笑,“这是我一人的错,总不能让整个宋府为我背负骂名,裴表妹也挺可怜的。” 第89章 王爷,宋姑娘去逛花楼啦 宋曦晚沉默不语。 那个裴琳无缘无故出现在云鹤城,还偏偏跟大哥闹出这种事,哪里可怜了? “大哥你先好好养伤吧,我出去看看。” 宋曦晚转身时,眉眼闪过一抹冷厉。 逼亲是吧? 她倒要看看这裴老夫人有什么手段! 宋曦晚走出院子,便看见一个样貌跟老夫人有几分相似的老太太,身子偏圆润些,可那股尖酸刻薄气还是遮掩不住。 “我好好一个孙女被他这样糟蹋!他竟当个缩头乌龟,此事还有没有理了?今日不给说法,我就跳进这湖里!” 裴老夫人扯著嗓子嚷嚷。 周围下人没一个敢上前阻拦,这可是老夫人的妹妹啊。 在宋府有点资歷的人都清楚,裴老夫人就不是个讲理的人,骂起人来那是可以骂个一天一夜的。 宋曦晚眸色沉冷地凝视著这胡搅蛮缠的老太太,缓步走过去。 “裴老夫人稍安勿躁,这湖里只有半人深浅,跳进去也是淹不死的。” 裴老夫人看见她先是一愣,接著大怒,“你就是闻軼前不久找回来的女儿?真是毫无礼法!怎敢如此跟长辈说话的?” 那端著长辈姿態训人的嘴脸真跟老夫人如出一辙。 宋曦晚浅笑反问:“那不然要如何说话?像裴老夫人你一样歇斯底里,厚顏无耻吗?抱歉,小辈学不来。” 眾人额头都冒出一层冷汗。 大姑娘这张嘴真是不遑多让! 裴老夫人横惯了,这会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讽刺,还真没反应过来。 她瞪著双眼,难以置信地问:“你,你骂我?” “裴老夫人误会了,我是在回答你的问题,你也知道曦晚从乡野回来没什么见识,第一次见別人倚老卖老,难免觉得新奇。” 宋曦晚一边道歉,一边又骂了她两句。 裴老夫人气得脸色如同猪肝,颤著手指指著她,“你,小贱种!真是不知好歹,你真不怕我告到你祖母面前?” 一般高门大户里,这长辈威严摆在这里,小辈都怕得不行。 奈何宋曦晚面色毫无波澜,一双明眸略带讽刺地看著她。 “既然如此,来人,把裴老夫人送去祖母那边。” 奴僕们不敢怠慢,立马“请”走裴老夫人。 大姑娘比裴老夫人可怕多了! 裴老夫人被宋曦晚这不痛不痒姿態气得直跺脚,咬牙往宋老夫人的院子告状去。 怎知,宋老夫人还把她训了一顿,“我让你去逼君龄点头,你跟著野种较什么劲啊?” “姐姐!她都那样骂我了,你还说我?” 裴老夫人深感委屈,老泪险些都要落下来。 宋老夫人知晓这妹妹囂张跋扈惯了,只得解释,“那野种一肚子坏水,连我都敢骂,怎会怕你?” “什,什么?” 这话惊得裴老夫人瞪圆双目,话都说的不利索了。 宋老夫人也不顾那点顏面,直接把宋曦晚回宋府后乾的那些事情都倒出来,说到最后还把自己给气著了。 裴老夫人更是拍桌而起,“她怎敢如此囂张?” 宋老夫人沉声道:“上不了台面的玩意是这样的!你也別管她,当务之急是让琳儿赶紧嫁给君龄。” 唯有这样,她才能把宋府把持在手里。 等日后再把康文接回家中,或者帮著把府里的好东西挪点给他,分家后看著康文那苦巴巴过日子,她这心不好受啊。 “姐姐放心,我看著那徐氏也快点头了,明日我再去找她要一个说法!” 裴老夫人也替孙女惦记著宋家主妇这位置。 …… 另一边。 宋曦晚让人去查一下樑霄踪跡,没多久就收到消息说他在楼喝著酒。 日子可真是愜意! 宋曦晚换了一身青衫,打算亲自去会会这梁霄。 秋竹被嚇得不轻,“姑娘要去楼?” “嗯。” 宋曦晚不可置否点头。 楼人多,她若派人去抓难免会打草惊蛇,况且还会给梁霄倒打一耙的机会,不如她亲自走一趟。 秋竹忙抓住她手,摇头阻止,“万万不可啊姑娘,这若是传出去,姑娘名声该如何是好?” 宋曦晚挑眉,“我一个女子去楼怎就毁名声了?那里又没有小倌。” 这坦荡姿態反倒把秋竹搞懵了。 不对! 姑娘怎一副轻车熟路模样? 宋曦晚没解释,直接出了门,前往楼。 一进门就有不少老鴇热情招待,“小郎君来喝酒?有没有认识的姑娘?娘给你介绍介绍?” “本公子喜欢能歌善舞的。” 宋曦晚拋了一锭银子过去,隨口点了个。 老鴇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忙让人把宋曦晚送进包间里,特地喊了个年轻貌美的来伺候她。 不远处负责保护宋姑娘的暗卫,一阵凌乱。 从宋府跟到这里来,他怀疑自己是否跟错人了,可那分明是乔装过的宋姑娘! 王爷吩咐过,只要宋姑娘没有危险便不用出面。 这,这算危险吗? 暗卫一咬牙还是把这事传了回去,总觉得要是不说,危险的人將会变成他。 王府。 谢丞騫处理完公务,眉宇间满是疲惫,抬眼不料看见木云一言难尽地望著他。 这神情令谢丞騫眉心不安一跳。 “说。” 仅一个字,书房內气氛骤然冷沉。 木云踌躇著道:“方才暗卫来信,说宋姑娘出门了。” 谢丞騫蹙眉,“去哪了?” 木云觉得那两个字难以说出口,方才得到消息时,他都震惊了。 宋姑娘还有如此癖好! 难怪对王爷不感兴趣,木云想到这里,看向王爷的目光越发微妙,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要是不会说话,自己去领一包毒药毒哑自己。” 谢丞騫冰凉嗓音再起。 木云不敢再磨蹭,忙张口挤出两个字,“楼。” 声音很轻,可谢丞騫听得清清楚楚,冷峻面容上都浮现一丝茫然,紧接著黑沉下来。 “她去那里做什么?” “属下不知啊。” 木云有所猜测,但不敢说。 谢丞騫寒冷眸光落在他身上,稍微握拳。 “备马。” 木云立即明白他意思,赶忙阻拦,“王爷要去找宋姑娘?这恐怕是不妥,被发现了明日定会被那些諫官参您一本的。” 第90章 这是放飞自我了? 谢丞騫冷眼瞥向他,“让你声张了?” 木云恍然大悟,这宋姑娘都是乔装打扮后去的,王爷一样可以。 不过,王爷至於追宋姑娘到楼吗? …… 宋曦晚这边刚进入到房內,一记手劈在她后颈,后把人安置在一旁榻上躺著,而后避开人群到了梁霄在的房前。 里面传来靡靡之声,不堪入耳。 宋曦晚:“……” 来的似乎不凑巧。 宋曦晚分辨声音方向,猛地將手中的匕首掷出去,应当精准落在榻上的实木,里面当即响起一阵慌乱尖叫声。 “不准叫,衣服穿上。” 她低沉嗓音呵斥。 大概是那匕首震慑力十足,里面的人当即噤声,仅剩窸窸窣窣穿衣裳的声音。 片刻后,梁霄颤声问道:“你是谁?” 宋曦晚这才推门进去,三两下绑住那女子並用手帕堵住嘴巴,冷厉眸光这才落在梁霄身上。 这一眼又让梁霄身子哆嗦得厉害,跪下求饶,“公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没得罪你啊。” “是谁叫你算计宋君龄的?” 宋曦晚冷眼睨著他,从腰间取下软鞭,轻轻晃动。 危险气息瀰漫著整个房间。 梁霄面上横肉一颤,咽著口水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一鞭子落在他腰间! 那地方本就脆弱,这下痛得梁霄面容扭曲,只觉得五臟六腑都要被鞭子给抽出来了。 一旁被绑起来的女子直接被嚇晕过去。 宋曦晚眉眼极冷,拋给他两个选项,“我不喜欢浪费时间,要么老实交代,要么死。” “我说,我说!” 梁霄立马投降。 这哪来的小公子啊,是真会下死手的! “是宋玲溪让我这么做的,可我没想到她是想要撮合君龄和裴琳啊。” 宋曦晚冷笑著看他喊冤,“出事后,你没有帮他澄清,反而在这里天酒地,你还委屈上了?” 梁霄噎住,缩著脖子求饶,“我也是逼於无奈,要是我不帮她,她说会让梁家没好日子过的。” 宋曦晚冷嗤一声。 这种骗小孩的话术也是够了,估摸著是这梁霄有什么把柄落在宋玲溪手中才会干这事。 但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 “那你们是怎么做的?” “我,我把君龄灌醉后就把他送到客栈房间里,之后裴琳就来了。” 梁霄彻底放弃挣扎,老实交代。 宋曦晚问出最关键的问题,“所以他们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梁霄一口否认,“肯定没有,君龄都醉成烂泥了,裴琳就算想生米煮成熟饭也不行啊。” 宋曦晚悄然鬆口气,那事情至少还有转圜余地。 她冷声下令,“明日你去宋家把这些话重新说一遍。” 梁霄面色僵住,不太情愿。 “君龄知道后会杀了我的,况且裴琳喜欢他,娶就娶了嘛!你一个外人为什么要插手?” 宋曦晚面无表情又抽了一鞭子。 “啊——” 梁霄痛得在地上翻滚。 殊不知,谢丞騫正好来到门外,听到这些动静,脸色沉得跟墨汁一般。 木云震惊得张大了嘴。 宋姑娘这,这…… 他本想劝王爷回去,谁知王爷已经猛地推门进去,力道还极大,两扇木门都颤巍巍地晃。 完了完了,王爷会不会气上头杀了宋姑娘? 木云头皮一麻,赶紧进去拦著点。 结果看见房內的情景,震得忘记说话。 一个男的,还有一个被绑著的女子,宋姑娘手中还拿著鞭子! 宋曦晚满面惊讶,“王爷怎么来楼了?” 谢丞騫眸色极沉。 她还知道这里是楼? 痛得死去活来的梁霄眼里迸发光芒,连滚带爬地来到谢丞騫脚前求救,“王爷救命啊!这人要杀了我!” “杀你?” 谢丞騫冷眼睨著他,眉心明显舒展些许。 梁霄没有发现,只顾著告状,“没错!此人莫名闯进来对我一番殴打,还命令我去陷害他人,我恳求王爷把此人抓走!” 他素来听闻暄王为人公正,前些日子为大理寺办案,名声更是传开。 今日定会为他鸣冤! 想到此,梁霄不禁扯出一个狠戾笑容盯著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等待他被暄王收拾。 “她打你,必定是你有错在先。” 谢丞騫冰凉嗓音像是一盆极寒之水浇在梁霄身上,让他整个人冻僵在原地,眼里儘是难以置信。 “什,什么?” 偏偏王爷不理睬他,反而目色柔和地看向那小白脸,“他犯什么事了?” 这语气真是天差地別! 梁霄悄然咽一下口水,他热衷流连这些之地,风流韵事听了不少,包括一些与世俗背道而驰的情爱。 今日,他貌似撞见王爷一些不可窥探的隱私。 不会被灭口吧? 梁霄眼里恐惧更甚,清晰意识到自己踢到一块铁板,立马急声坦白,“王爷,在下知错了,请王爷给我一个將功补过的机会!” 宋曦晚瞥他一眼,这是在闹哪出? 忘记刚才反咬她一口了? 梁霄不管不顾地道:“明日一早,我就去宋府说明当时沈君龄被陷害的事情,绝不让他含冤。” 这下,谢丞騫也明白宋曦晚来此处的目的。 “木云,带他们下去。” “是。” 木云意识到误会宋姑娘了,心虚得很,趁机赶紧退避。 梁霄得不到准確答覆,心慌求饶,“王爷,我说的句句属实,这位公子你说句话啊!” 这胆小如鼠的模样叫宋曦晚膈应。 大哥竟被这样的人算计了! 可宋曦晚不能不管大哥死活,眸光扫向谢丞騫,淡声道:“王爷,此人留著还有用。” “明日我会让人送他去宋府。” 有这保证,梁霄总算消停了,心中又掀起巨大波澜。 王爷对这小白脸言听计从! 甚至还不以“本王”自居,他脸色白了又白,这沈君龄结交如此厉害人物竟没跟他提起过。 房內,恢復一片安静。 宋曦晚收回武器,眼角余光有意无意落在谢丞騫身上,到底好奇。 在她印象中,谢丞騫是个不近女色之人,前世即便心仪苏洵瑶也不见有什么表示,总冷著脸。 如今这是放飞自我了? 第91章 这一定不是喜欢 宋曦晚忽略心中那一点涟漪,他们如今只是合作关係,不该过问他的私事。 “今日多谢王爷相助,曦晚先行告退,不打扰王爷了。” 谢丞騫额头青筋一跳。 在她越过他身旁时,骤然出手拦住她腰肢,身子一转便把宋曦晚抵在一旁的茶桌处。 两人身躯贴在一起。 宋曦晚大脑一片空白,嘴唇微颤却说不出话来。 “你觉得我来楼是为了寻乐?” 耳边是谢丞騫咬牙切齿的声音,仿佛只要她敢点头,今天就绝不会让她全身而退离开。 宋曦晚咽一下口水。 一股热意从心臟蔓延出来,顺从著脖子一路往上,呼吸都像是在冒著热气。 这靠的太近了! 而且,谢丞騫那浑身自带的侵略性气势,以及那双幽深瞳眸让她莫名心慌,难以平静心神。 宋曦晚只得偏开脸,故作糊涂地问:“那,可是来查案?” 谢丞騫:“……” 若非地方不对,他定要她知道,他究竟为何而来。 宋曦晚眼神飘移继续道:“方才误会了王爷,实在抱歉,现在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她利用巧劲挣脱开他的桎梏,瞬间觉得呼吸都顺畅许多。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s??.???超讚 】 不等谢丞騫回答,宋曦晚直接逃了。 谢丞騫阴沉著脸定在原地,最后吩咐木云回王府。 这把木云搞迷糊了。 这就聊完了? 更怪异的是,一回去王爷还说要沐浴更衣,指明要冷水。 另一边。 宋曦晚坐在床榻上,手覆盖在心口位置,面色冷沉。 怎会跳的如此快? 这种感觉像极前世初见时,他从马上跃下维护她的瞬间,那一刻她心也是跳的这么快。 不可能! 宋曦晚很快摇头否认,若是喜欢,她怎还会打从心底拒绝跟谢丞騫有更近一步的羈绊呢? 估计是被嚇到了,都怪谢丞騫突然发疯。 宋曦晚安抚完自己就躺下歇息,结果一夜都辗转难眠。 梁霄找上门时,宋曦晚脸色都不太好,眸色森冷地注视著他。 梁霄心里发毛,暗自琢磨:这宋姑娘眼神怎跟昨晚的小白脸那般相像? 但他没忘记正事,率先对徐氏行了一礼,“宋夫人,今日我来是有一事想要坦诚相告。” 徐氏因宋君龄这事,眉眼也染上些许憔悴。 “何事啊?” 梁霄正想开口,宋曦晚打断了,“不著急,人还没有到齐,先喝杯茶等会吧。” 梁霄一脸茫然,还要等谁啊? 很快,他就知道了。 这茶还没喝上呢,裴老夫人就领著好些个人浩浩荡荡进来,气势那叫一个囂张。 人还没进来,先听到声音传来,“今日各位亲眼看看,这宋府究竟是怎么欺负我孙女琳儿的,他日就算撕破脸闹到官府,我裴家也要討回一个公道!” 梁霄冷汗骤出,瞬间明白宋曦晚的用意。 这是要当面对质啊! 他本想忽悠成是一个误会,毕竟收了宋玲溪的银子,如今发现宋曦晚压根没给他后路! 裴老夫人请来了两家长老,包括裴琳也来了。 宋曦晚这是第一次见裴琳,一张偏圆润的鹅蛋脸上长著秀气五官,大抵是哭过,眼睛还是红的。 她不喜对旁人长相评头论足,大哥若喜欢就行,但绝不可能让人霸王硬上弓。 “宋夫人,今日在裴宋长老面前,你给我一个准话,宋君龄所做之事打算如何负责?” 裴老夫人火力全开对准徐氏,却没发现裴琳在看见梁霄时白了脸色。 徐氏沉下面色,没料到裴老夫人逼得这么紧。 “裴老夫人,昨日我便与你说过,此事还需要继续细查一下,这也是为了琳儿清白著想。” “放屁!” 裴老夫人怒声一吼,不接受这说辞。 她咄咄逼人,“宋君龄玷污琳儿清白后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如今还说是为了琳儿,我看你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宋曦晚眸色极冷。 这老婆子居然把她阿娘都给骂了! 宋曦晚直接偏头看向梁霄,冷声询问:“梁公子,你刚不是有话要跟大家说吗?” 眾人微怔。 这节骨眼上提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干什么? 梁霄承受著眾人目光,说不慌那是假的,奈何上头有暄王压著,他没胆子临阵逃脱。 “是,我……” “我认得你,你是君龄哥哥同窗。” 结果,裴琳细软嗓音率先响起,打断梁霄的话。 宋曦晚沉下冷眸。 裴老夫人是个精明的,当即明白这其中关键,立马先发制人,“好你个宋府,为了不想负责还找来一个人证是吗?” 裴琳低声哭泣著,“那日梁公子也在……罢了,就当作是一场误会,祖母,我们回去吧。” 这心如死灰姿態瞬间博取诸位长老同情,面色都变得冷厉。 “把宋君龄给我叫出来,今日必须要是当面说清楚,男儿大丈夫,总想著逃避算怎么回事。” 梁霄瞪圆双眼,他一句话都还没说! 这事可不能赖他啊! 宋曦晚都低估这裴琳手段,轻易就破了她的招数。 徐氏沉声吩咐人去把宋君龄请出来,一边又问梁霄,“你且说说,那日究竟发生何事了。” 裴老夫人不高兴了,“你还让他说?你这是觉得琳儿撒谎了?” 徐氏气势骤盛,沉声质问:“我儿如今被千夫所指,被你们指著脊梁骨痛骂,我身为娘亲还不能为他鸣不公吗?” 一下震住在场的人。 宋曦晚都有些意外,阿娘那么温顺的一个人都被逼成这样。 她向前扶住阿娘手臂,面色冷然地望著他们,“既然要说清楚,那便是我们也有权力开口,而非听信裴家的一言堂。” 体面这种东西,不要也罢! 这都欺负到头上来了。 裴老夫人没想到这母女俩这般强势,脸色有点没绷住。 裴琳则上前道:“宋夫人和曦晚妹妹说得对,我相信君龄哥哥不是这样的人,或许只是造化弄人罢了。” 宋曦晚心中沉了下去,这裴琳不是个好对付的。 裴老夫人瞪著梁霄,“行,我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梁霄看清这局面,神色一阵复杂。 他实在不想掺和这破事! 第92章 不如让嬤嬤来验身 “那天宋二姑娘给我传了信,说是要我带著君龄去城里喝酒,没多久他醉了就被人送到客栈房间里,裴姑娘就来了。” “你说什么!?” 宋君龄刚好被人搀扶过来,得知事情真相后,深受打击。 谁算计的他? 是他疼爱了十几年的妹妹? 梁霄神色僵硬,怎么来的这么不赶巧! 他不敢对上宋君龄的目光,只好对徐氏继续道:“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一开始真不知道他们打这个主意的。” 徐氏身形都晃了一下,这事居然是玲溪在背后策划的。 裴老夫人直接开骂:“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这意思是我琳儿上赶著爬宋君龄的床?你敢如此羞辱我裴家女儿!” 裴琳又低低哭了起来,忙劝说:“祖母別激动,万一气坏身子琳儿就更是罪过了,没关係的,就当这一切是琳儿的错。” “这个时候你还善良做什么?你听听他们这说的话,可曾有把你的尊严放在眼里!” 裴老夫人怒得跟著痛哭,不停指骂宋府欺辱他们。 这闹得整个宋府都鸡犬不寧。 长老们也逐渐偏向裴琳,跟著劝宋君龄,“不管怎样,你终究是毁了裴琳清白,要不定亲吧。” 宋君龄本还在心凉,这会更恼了。 “我什么都不知情!为何要我来承担这责任?” 裴琳惨白著脸,喃声道:“君龄哥哥別生气,琳儿没有想让你负责的意思,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这脆弱模样让宋君龄哑火。 难免也怀疑梁霄是不是在胡说八道,这看著像是会筹划那些齷齪事的人吗? 宋君龄无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这事太过荒唐,那天我们也没发生任何事……” “君龄哥哥说没有,那就没有吧。” 偏偏裴琳永远都是一副受气包样,让人有一种拳头打在上的无力感。 宋君龄有一瞬间都觉得他是不是做错了? 宋曦晚勾起冷笑,捕捉到重点,“裴姑娘的意思是,那天確实跟我大哥有夫妻之实了?” 本书首发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101????????????.??????超方便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话让在场的人面色都变得尷尬。 裴老夫人目光凌厉地看她,“你一个未出阁的丫头问这些害不害臊?难怪你祖母总说你不懂规矩。” 要是一般世家小姐,早就因为这话红了脸。 奈何宋曦晚面色还是平静无澜,从容应对,“今日诸位聚在这里不就是为了说清楚此事,我这也是为了大家好。” 宋曦晚不管裴老夫人,继续问裴琳,“裴姑娘也觉得难以启齿?” 裴琳轻微摇头,而后又满面羞涩地点头。 答案已然明显。 宋君龄面容微滯,坚决否认,“裴姑娘为何要撒谎?那日你我只是躺在一张床上,衣衫都是整齐的!” 作为男子,有没有他还不知道吗? 此等隱私之事被搬出来说,裴琳眼泪又掉下来,一个劲地道歉。 宋君龄顿时遭受眾多谴责目光。 裴老夫人怒了,“你若不想负责就直说,何必这样羞辱琳儿?” “我……” “大哥莫急,此事若是想要查清楚也简单,不如让嬤嬤来验身。” 宋曦晚拦住想要反驳的大哥,提出一个骇人建议。 眾人都愣住了。 包括徐氏,她总觉得曦晚懂得事情有点太多了,是因为自幼流落在外吗? 宋曦晚清晰捕捉到裴琳眼中闪过的慌乱,心里悄然鬆了一口气。 幸好这一把赌对了。 裴琳再有手段应当也没想到在这件事上做手脚,毕竟还是一个妙龄少女。 “你说什么?” 裴老夫人气得脸红脖子粗,那狠厉眼神似是要把宋曦晚凌迟。 裴琳哭得身子直发抖。 眾多长老纷纷指责宋曦晚胡乱出主意,一个姑娘家本就受了委屈,怎还能被这般羞辱? 宋君龄站在妹妹这边,还不忘把怒火都揽在身上,“裴姑娘一口咬定与我有夫妻之实,可我认为没有,如此一来,验身是最公正的方式。” “好你一个宋君龄!还公正?宋夫人也是这个意思?” 裴老夫人咬紧牙关,逼问徐氏。 无论结果如何,可要验了便是让琳儿难堪! 徐氏看清这僵持不下的局面,眼角余光捕捉到曦晚朝她轻微点头,心神沉下。 她当著眾人面问儿子,“倘若验出裴姑娘所言非虚,你当如何?” “君龄定明媒正娶裴姑娘进门。” 宋君龄明白阿娘之意,郑重许诺。 徐氏又看向裴老夫人,“我宋家之人定都是重诺负责之人,此事虽对裴姑娘不妥,可君龄也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还请裴老夫人答应。” 態度摆在这了,要真非处子之身,不管这是算计还是意外,宋君龄都会娶裴琳进门。 若不是说明梁霄所说句句属实,轮到他们宋府追究责任了。 “行!那就验!” 裴老夫人果断答应。 在她看来,宋君龄无非就是装腔作势唬住他们,那日都躺一张床上了,哪个男子忍得住? 殊不知,裴琳心头髮慌。 完了! 徐氏当即让人请来从宫里出来的老嬤嬤。 怎知,这个时候裴琳忽然哭晕过去,把裴老夫人嚇一大跳,惊呼著:“琳儿!你这是怎么了?!” 裴琳暗中给祖母信號,必须要离开这里! 裴老夫人本就精明,明白琳儿的意思后,险些两眼一黑晕过去。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裴老夫人迅速镇定下来,抬头狠狠剜宋曦晚一眼,强词夺理。 “你们宋家就是如此仗势欺人的!前有害得你祖母臥病不起,如今又欺辱我裴家,这笔帐我记下了!” 说完,裴老夫人就命人扶裴琳离开。 宋曦晚拦住他们去路,眸中流溢著些许讥笑,“裴老夫人这是去哪呢?裴姑娘和我大哥的事情还没理清。” 裴老夫人面色一沉,冷声呵斥,“琳儿都晕过去了,你还想怎样?” “秋竹,去请许神医来。” 宋曦晚冷声下令。 眾人微愣。 不会是他们想的那个许神医吧!? 裴老夫人都险些没绷住神情,听闻那许神医曾把姐姐从鬼门关拉回来一趟,不知能否也给她看看老毛病。 第93章 我听曦晚的 裴琳急得不行,暗中一直扯祖母衣袖,这样下去不但计划泡汤,连她名声也会被毁的。 裴老夫人神情极其难看,斟酌著怎么应对。 “这……” “裴老夫人还是要走?我们倒也不想阻拦,就是您这一走颇有心虚嫌疑,这传出去裴姑娘必定会被指指点点。” 宋曦晚打断她的託词,把后路堵得死死的。 裴老夫人气得想把这贱种嘴巴毒哑! 没多久,许神医来了。 裴琳没了离开的理由,只能强行装晕,不管许神医用什么方法都不肯睁开双眼。 许神医都纳闷了,“不应该啊,裴姑娘身体康健,不至於这么一哭就晕死过去,按穴位都没用啊。” “或许是许神医力道不够?我来吧。” 宋曦晚冲他微笑。 许神医莫名打了一个寒颤,总觉得宋姑娘在憋著什么坏水,可他想了想还是让出一个位置。 这得多大力道? 宋曦晚走向前,率先询问许神医穴位位置,免得待会他们又抓著这一点顛倒是非黑白。 “没错,就是这。” 许神医一点头,宋曦晚就利用巧劲摁了下去。 “啊——” 一道悽厉痛叫声几乎响彻整个宋府,让在场的人听著心里都禁不住发毛。 裴琳更是痛得猛地坐直身子,恼火地瞪著宋曦晚,偏偏理智又叫她一定要压制住,不能暴露。 宋曦晚笑看许神医,“这不就醒了。” 许神医:“……” 按照方才裴琳的叫声来判断,宋姑娘这劲怕是非常人能忍受。 宋曦晚面色冷淡地吩咐,“既然方才许神医已经诊过裴姑娘没事,那就请嬤嬤来给裴姑娘验身吧。” 眾人不敢再有异议,连忙去安排。 裴琳脸色惨白,本还想再做挣扎,奈何宋曦晚不给她机会,让人直接送进房里。 裴老夫人张张嘴也没辙,这贱种確实难对付! 不到一炷香时间,嬤嬤出来了,沉声道:“裴姑娘还是处子之身。”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看书网藏书多,101???????????.??????隨时读 】 眾人一震! 当即有长老发出质疑,“怎么可能?方才裴姑娘斩钉截铁说和宋君龄已有夫妻之实!” “很简单,裴姑娘撒谎了。” 宋曦晚沉冷眸光望去,语气甚是篤定。 那位裴家长老噎住,可还是有点不甘心,今日闹得这么大阵仗,这让裴家以后的脸往哪搁? 裴老夫人更是呵斥,“这嬤嬤是你请来的,谁知她来歷?万一是你宋家安排的人呢?” 宋曦晚冷笑。 这是真不要脸了! 嬤嬤眉眼含怒,“老奴自打宫中出来,一直为各高门世家办事,裴老夫人可以去外面打听打听老奴的名號,是否这般毫无诚信之人?” 嬤嬤本就在宫中混跡多年,后来又成为一个管教嬤嬤,这身上自带一股威严。 一呵斥,裴老夫人都有点退缩。 宋曦晚冷眼瞥向裴老夫人,“什么话都让你们说了,结果摆在这里也不能说服裴老夫人,那就报官处理吧。” “不行!” 裴老夫人一口回绝。 这要报官还得了? 裴老夫人咽不下这口气,暗戳戳威胁宋曦晚,“果然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一点都不为你大哥名声著想。” 宋曦晚扬眉,这还挑拨离间了。 “我不在乎,全听曦晚的。” 这时,宋君龄站出来说话。 裴老夫人气得直瞪著他,想继续说些什么。 宋曦晚才不给机会,“此事过於蹊蹺,又有人证在手,我必然是要为大哥討回一个公道的,查清裴家此举究竟为什么这样算计冤枉我大哥。” 裴老夫人咬牙反驳,“谁算计冤枉你们了?分明是……” “送客!” 宋曦晚不想听。 一声令下,宋府护卫纷纷出动,直接把裴老夫人带来的人撵出去。 而裴琳始终泪眼汪汪模样,明明证据確凿仿佛还受了天大的委屈,叫人看著都无语。 等人一走,宋曦晚就直言道:“大哥,你这是沾上大麻烦了。” 这比狗皮膏药还难甩。 宋君龄暂时无心追究裴琳为何这样做,转身就揪住梁霄的衣领,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这样对我?梁霄,你有没有心!” 梁霄额头满是冷汗,还在嘴硬狡辩,“君龄你消消气,我也是逼於无奈的啊,这都怪宋玲溪!” 提到那个妹妹,宋君龄呼吸都不畅快了。 一个两个都把他当什么了? 宋君龄怒上心头,挥拳就往梁霄的脸上砸去,“你以为这样就能推脱责任吗?我平日待你不好吗?!” 宋君龄虽不善武,可对付梁霄这种日夜流连楼的人绰绰有余。 没一会,梁霄就嗷嗷大叫求救。 宋曦晚特地让人都退避,免得阻挠大哥。 徐氏则是担心,“这个时候你大哥要是闹出点什么事来,怕是更会造人詬病。” “大哥有分寸的,况且本就是梁霄理亏在先。” 宋曦晚挽著阿娘肩膀安抚,顺便把她带去见许神医,调理一下身子。 徐氏心里暖烘烘的,拍著曦晚的手道:“今日好在有你,不然你大哥少不了脱一层皮。” 裴家这阵仗,著实让她都难以招架。 宋曦晚抿紧嘴角,斟酌片刻还是道:“这裴琳並非善人,怕是跟玲溪一起谋划的这件事。” 从前只针对她,宋曦晚还能直接反击,可现在主意都打到大哥身上了,她必须要阿爹阿娘认清事实。 徐氏面色沉下,“她想要整个宋府。” 她並非看不清,只是想到曾经跟玲溪的点点时光,难免会有惋惜。 可人心是肉做的,失望多了就难以再有起伏。 宋曦晚紧声问:“阿娘打算怎么做?” 徐氏冷静道:“你说得对,这公道必须要为你大哥討回来,日后我们不会再给他们任何帮助了。” 宋曦晚稍微鬆口气,这是好的兆头。 等她回到院子后,特地让秋竹去给谢丞騫那边送一封书信。 宋玲溪都做到这份上了,那就送她一份大礼回馈。 这日后,一些奇怪流言传遍大街小巷,说张坤凌被收押期间,宋玲溪频频私下见外男。 以至於宋玲溪当晚被张夫人罚跪佛堂,抄经念佛。 第94章 王爷有特殊癖好? 宋玲溪本就气计划失败,谁知还被反泼脏水,什么见外男! 不过是她找梁霄密谋算计宋君龄的事! “少夫人,裴姑娘来了信。” 丫鬟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並把信递给她。 宋玲溪原本的陪嫁丫鬟都被张夫人使唤去別处,特地留了几个眼线在她身边,这个是唯一一个被她收买了的。 她眸色骤然变得狠厉,直接给了她一个耳光! “啊!” 丫鬟猝不及防跌坐在地上,满目惶恐地看著宋玲溪,哭著求饶,“请少夫人息怒!” 宋玲溪捏著她下巴质问:“是不是你通风报信了?你故意要把我害成这个样子是吗?” “不,不是……啊!” 宋玲溪不给她反驳机会,残忍地踩住她的手,还用力磋磨一下。 丫鬟的手迅速破损,鲜血冒出。 她绝望地哀求,“真不是我,我绝对没有背叛少夫人!” “不是你还会有谁?亏我把你当成心腹来培养,还给了你这么多银子,你当真是个白眼狼啊!” 宋玲溪根本不理会究竟是不是她,只想將心中那一腔的怒火发泄出来。 凭什么所有人都针对她? “吱呀——” 门在这时被骤然推开。 宋玲溪面色不悦望去,不料碰上张坤凌那狠戾神情,让她心险些停止跳动。 这种眼神,她太熟悉了。 宋玲溪勉强扯著嘴角,故作惊喜地问:“夫君,你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出来的?” “你很不想我回来?” 张坤凌勾著阴鷙笑容,逐步逼近宋玲溪。 那阴森气息逼得宋玲溪只能后退,颤声回答:“怎么会?我这段日子为了把你救回来,费尽心思了。” “啪——” 张坤凌一记耳光甩在她脸上。 力道极大! 宋玲溪整个人都摔落在地,脸颊还迅速红肿起来,她大脑都是一片懵。 “贱人,你要是想放我出来,只要去求求你那大伯父就行了,可你一直没有行动,是怕我出来阻止你勾引野男人?” 张坤凌目光像是淬毒了,让宋玲溪甚是窒息。 她竭力否认,“我没有!” 张坤凌却像是听不见,开始宽衣解带,並且吩咐身后的丫鬟,“滚出去,把门看好。” 丫鬟连滚带爬走了。 宋玲溪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怒声质问:“你疯了吗?这里可是佛堂!” “今天我不好好调教一下你,你是不知道自己嫁进的是张家!” 张坤凌冷嗤一声,拎起宋玲溪往一旁的桌案去。 一下就撕开她衣裳。 宋玲溪心彻底凉了,满面绝望怨恨! …… 宋府。 宋曦晚听著秋竹匯报外面流言风向,心中暗暗鬆口气。 至少都对准宋玲溪和裴琳了。 秋竹支支吾吾地道:“姑娘,还有一事很是奇怪。” “什么?” 宋曦晚泡著茶,香味飘溢在空中,让她忍不住端起品尝一口。 秋竹压低声音道:“外面有人传王爷有断袖癖好。” “噗!” 宋曦晚茶水喷了出来。 秋竹惊得赶紧拿手帕给她擦嘴,一边道:“姑娘,你不知道啊?” 宋曦晚难以置信地看著秋竹,“你这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怎么会传出这么荒唐的流言? “外面的人都这么说,说是有一日王爷去楼里捉姦了,还把一个小郎君给带走,而且对那小郎君言听计从。” 秋竹一边解释,一边观察姑娘脸色。 她不傻,姑娘跟王爷之间肯定是有点什么,这会知道这件事应该很伤心吧? 宋曦晚猛地咳嗽两声,脸颊不一会都红了。 秋竹急忙给她轻拍后背,安抚道:“姑娘別生气啊,以姑娘如今的才名还有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如意郎君没有?” 本来宋曦晚都要缓过来了,猝不及防又听到这话。 这说的什么话!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要找如意郎君?” 宋君龄一进门听到这话,满面神色复杂。 宋曦晚:“……” 今日对她实在不太友好。 宋曦晚递给秋竹一个制止眼神,这才问大哥,“大哥来找我何事?” “今日天气不错,想著和你一起去赏节,反正你告假这么久,在家闷著也不太好。” 提起这事,宋君龄就来精神了。 宋曦晚扫视他一圈,“大哥的伤好了?” 宋君龄点头,“早就好了啊。” 这俊容上儘是真挚,似是丝毫不为这几天的流言所困扰,还在一旁跟她解释这个赏节的由来。 波斯商人都会在这一日將名贵种带来,可以说是一个百齐放的机会,错过就要等明年了。 宋曦晚从前有听说过,可一次都没去。 她进上京城的三年都一直被困住了,即便有那样的心思,可时间不赶巧。 宋曦晚想起一个有趣传闻,“听闻不少才子佳人还会前去,要是相中了,不日就会前去下聘?” 宋君龄面色顿时变得怪异,闷声道:“曦晚,你还小,不要整日想著这些事情。” 宋曦晚噎住,而后道:“我只是隨口一问。” “总之,大哥不许!”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宋君龄觉得曦晚挑选夫婿一定要擦亮双眼。 宋曦晚懒得反驳,让秋竹准备后和大哥一同出门。 结果,刚出门就碰上宋玲溪,那面色苍白憔悴模样让人不太敢认。 “大哥。” 宋玲溪先是惊恐一瞬,而后低低垂下脑袋叫唤。 宋君龄神色不太自然,裴琳一事对他打击还挺大的,这个从小疼爱的妹妹居然算计他。 可如今一看,宋玲溪情况似乎不太好,手中还拿著好些中药。 宋君龄下意识问了句,“你病了?” 宋玲溪身子轻颤,眼眶迅速蓄满泪水,摇头道:“玲溪没事,谢大哥惦记,只是一些小伤病。” 说完,她还咳了两声,一副隨时都要晕过去的模样。 宋曦晚一眼看穿她这卖惨把戏,张府离这里好几条街道,偏偏这么巧就路过这里? 而且还正好让她和大哥撞见,必定是想要挽回在大哥心中的形象。 宋君龄神色一言难尽。 倒是宋玲溪继续可怜兮兮地道:“大哥可是要和曦晚姐姐出门游玩?那玲溪就不多加叨扰了。” 第95章 骂人她没输过 宋玲溪眼底闪过一抹得意,换作从前,大哥肯定不忍心的。 即便她做错事情,大哥也只会对她无条件纵容,让她不用担心。 “好。” 怎知,宋君龄应下,转头就带著宋曦晚上了马车离开。 一点犹豫都没有。 宋玲溪整个人呆住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著渐渐消失的马车背影,一口血堵在胸腔处。 他居然走了!? 大哥现在心里只有宋曦晚那个贱人了! 宋曦晚都没料到大哥这般决绝,“我还以为大哥会心疼玲溪,亲自把她送回去张府呢。” 宋君龄低头苦笑,“我外出读书太久了,连家中变样了都不知道,玲溪再也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妹妹了。” 算计他,进而想要得到更多,这不经意表露的贪婪让他觉得陌生。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宋曦晚见大哥情绪低迷,也没有作声。 早点认清是好事。 宋君龄则担心妹妹难受,“大哥一直没有问你,你可曾因为我们待玲溪好而难过?” 宋曦晚垂下眼帘,眸色错综复杂。 前世確实是有的,可后来才发现阿爹阿娘和大哥的难过不比她少。 “那一直找不到我,阿爹阿娘和大哥可有难过?” “当然!” 宋君龄肯定回答。 那些日子灰暗无比,一直没找到等同於给他们一点点希望,每日都在承受著痛苦煎熬。 好在老天怜悯,最终还是找到曦晚了。 “我希望阿爹阿娘和大哥不要难过。” 宋曦晚没有正面回答这事。 可这话让宋君龄心中泛暖,篤定地道:“日后有大哥在,绝对不会阿爹阿娘还有你伤心的。” “好。” 宋曦晚顺从应著,两人就到了赏节的地方。 一下马车便闻到扑面而来的香,人群还熙熙攘攘,確实热闹。 宋君龄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了,轻车熟路地带著她走到园子里面,一片娇艷骨朵盛开在眼前。 “这个紫罗兰品种要更珍贵一些……”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宋兄,你总算来了,我们几人正在等你呢。” 宋君龄话还没说完,便有人过来邀请他过去一起为今日赏节题词,大多都是外男。 宋曦晚不好过去,宋君龄便想拒绝。 “大哥,你去吧,我自己在这里赏就好。” 宋曦晚知道大哥素来喜欢这种盛会,便主动开口。 这种地方灵感浮现,又能积攒人脉,挺好。 宋君龄纠结再三便道:“那你等我片刻,我去看一眼就回来,要是有急事让人来传话。” 宋曦晚一一应下。 等大哥一走,她就独自在园子里行走,著实见了不少珍贵朵。 “呸,一个土包子认得出这是什么?无非就是装高雅而已,那样子看著真寒磣。” 身旁骤然响起一道刺耳辱骂声,宋曦晚抬眸望去。 一个穿著娇俏粉色衣裳的女子正认真赏,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看向她这边,嘴里说个不停。 “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下贱之人,老祖宗说得好,这人跟一样得从小就精细养著,长大才娇艷欲滴,等大了才想著用上乘肥料养,只会死得更快。” 依旧是没看她一眼。 宋曦晚向来不爱对號入座,可这一块地方只有她们两人,要说不是指桑骂槐都没人信。 她眼底浮起一抹冷色,不甘示弱地自言自语,“这从品种上就输了,再如何精细养著还是个廉价货色,永远上不了台面,可惜了。” 旁边女子身形微顿,总算投过来一记目光,可宋曦晚目不斜视。 宋曦晚指尖轻抚著一朵粉色瓣,轻声道:“长得如此显眼又有什么用?好看比不上旁的朵,也就这粉嫩外貌能吸引一二,可左瞧右瞧都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真没意思。” “你说什么?!” 谢怜嬈怒了,恶狠狠瞪著宋曦晚。 这一吼让宋曦晚做出一个受到惊嚇模样,意外地问:“这位姑娘怎么了?” 谢怜嬈囂张怒骂,“你敢骂我?区区一个卑贱至极的乞丐草包,信不信我立即让父皇砍了你的头!” “这,我只是在说朵,你怎么会觉得是我在骂你呢?对了,你是哪位公主来著?” 最后一句完全把谢怜嬈的怒火彻底激发。 这个草包竟然不知道她是谁? 谢怜嬈攥紧拳头,咬牙道:“你连我这个七公主都不认识,怎还敢肖想我五哥的?” 宋曦晚一脸茫然,“七公主?” 仿佛真不认识谢怜嬈这个七公主。 一下就让谢怜嬈气跳脚,尖声大喊,“宋曦晚!” 宋曦晚故作后怕地后退几步,继续往她心窝子扎刀子,“是我眼拙,竟然不知道还有一个七公主。” “你!把她给我捉起来!” 谢怜嬈压根没有一开始的气定神閒,完全是恼羞成怒。 宋曦晚也不是任由欺负的,立马道:“我和七公主无冤无仇,你这为何突然要捉住我?” 这个七公主的存在感確实很低,宋曦晚前世都没能见一面,只因这七公主是宫女所出,身份卑微。 如今怎么突然跑出来找事? 谢怜嬈面容都要气歪了,“你骂我身份卑贱,蔑视皇室,这足以让父皇把你诛九族。” 动不动就搬她父皇,確实是个脑子不好使的,连朝中情况都看不清。 “七公主莫要胡说,我可没骂你。” “你刚句句都在讽刺我!” 谢怜嬈死死瞪著她,分明不打算轻易翻篇此事。 宋曦晚眸色淡冷,沉声反问:“公主误会了,我只是偶然听公主抒发之情有感,觉得这些无名小可笑而已。” “你还说!” 谢怜嬈在原地跺脚,不停催促侍卫动手,必须要把这草包给杀了,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宋曦晚无语了。 她怎么一个不小心就沾上这么一坨麻烦? “七公主,出什么事了?为何如此生气?” 这时,苏洵瑶来了,面带微笑地关怀谢怜嬈。 谢怜嬈瞬间找到依靠,哭诉著:“洵瑶姐姐,这个下贱胚子竟敢公然羞辱我,根本不把我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宋曦晚目光落在苏洵瑶身上,大致明白怎么一回事。 第96章 你確定要当著我面造谣? 苏洵瑶把罪名摁死在宋曦晚身上,“曦晚妹妹,你怎能这样说公主呢?此乃大不敬。” 宋曦晚笑道:“我只是说罢了,七公主非要把那些话往身上揽,真叫我百口莫辩。” 谢怜嬈恼火反驳,“你就是在骂我!” 宋曦晚嗓音骤冷,“那烦请七公主解释一下,我连你是谁都不认识,为何要辱骂你啊?” “当然是……” 谢怜嬈下意识想反驳,可想到方才她说的那些话,迅速噎住。 这个贱人心肠真是歹毒! 她扯著苏洵瑶衣袖,低声道:“难怪洵瑶姐姐你总被她欺负,这人也太不讲道理了。” 声量不小,宋曦晚听得清清楚楚。 果然是因为苏洵瑶! “看来这就是个误会,曦晚妹妹也不是有心的,七公主年纪还小难免气性会比较大,曦晚妹妹就让让她吧。” 苏洵瑶出面打圆场。 谢怜嬈立马不高兴,噘著嘴还想说些什么,奈何被苏洵瑶一个眼神拦下。 这言听计从模样还真是不简单。 宋曦晚轻笑,“苏姑娘这是要我如何让?” “不若跟七公主道个歉,她自幼就在宫中,难得出来一次遇到这些事,她生气也能理解。” 苏洵瑶表面不偏不倚,实则已经在暗戳戳把宋曦晚给判罪了。 这话说的真是好笑。 “行。” 宋曦晚一口答应。 这反倒让谢怜嬈和苏洵瑶都是一怔。 下一刻,宋曦晚就道:“不过苏姑娘这般喜欢打圆场,又跟七公主关係颇好,不如就亲自道个歉吧,让她高兴一下吧。” “什么?” 苏洵瑶懵了,不理解这是什么逻辑。 宋曦晚嘲讽道:“你不是想让七公主高兴吗?你道个歉,她心情好了,皆大欢喜。” 苏洵瑶脸色倏地沉下来,清楚宋曦晚根本不想道歉,不过就是戏耍著她们玩的! “岂有此理!你怎敢如此囂张的!?把她给我绑起来!” 谢怜嬈咽不下这口气,怒声下令。 侍卫们面面相覷,到底不敢违背公主命令,正要行动时,几片叶子如利刃锋利飞来。 逼得他们动作顿住,面色皆是骇然。 好强的功力! “你要绑谁?” 一道冷沉嗓音乍然响起,让整个园子氛围陷入僵持中。 眾人转头便看见谢丞騫那冷峻面容,心头一颤! 谢怜嬈都被嚇得往苏洵瑶身后躲,完全没有方才那囂张气焰,惨白著脸向苏洵瑶求救。 她最怕五哥生气了! 洵瑶姐姐说五哥最近被宋曦晚这个草包纠缠,如果她能帮忙解决这件事,五哥一定会高兴的。 现在怎好像情况不太对劲? 宋曦晚本想亲自收拾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七公主,没料到谢丞騫会捷足先登,眼中闪过不悦。 谢丞騫眸光落在她身上,声音缓和些许:“没事吧?” 宋曦晚抿紧嘴角。 苏洵瑶抢先回答:“王爷別误会,这就是出现了一些小爭执,宋姑娘说了她,七公主闹小脾气而已。” “我说了她?苏姑娘,你確定要当著我面造谣?” 宋曦晚一点都忍不了,冷声质问。 苏洵瑶露出惊恐之色,低头不语,似是也挺害怕宋曦晚。 “谁准许你出宫的?” 谢丞騫看向谢怜嬈,嗓音极沉。 那一刻,谢怜嬈感觉她都不会呼吸了,五哥怎么发这么大火? “我,我就是想来赏节,谁知道这个宋姑娘突然就骂我身份低贱,五哥,你要为我做主啊。” 谢怜嬈还悄悄瞪宋曦晚一眼,反正有洵瑶姐姐在,这个下贱胚子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五哥不过是一时误会而已。 宋曦晚眼底泛著冷意。 这七公主能在宫中那地方活到现在,还真多亏卑微出身的娘,谁都不会把谢怜嬈当回事。 包括皇上取名竟都如此隨意,远不如受尽宠爱的三公主谢倾鳶。 “我说,七公主非要揽在身上,那我也没办法。” 宋曦晚懒得解释,眸光投向谢丞騫,“王爷若要责罚,我也毫无怨言。” 谢丞騫眉心一跳。 这淡冷嗓音里充满威胁。 他眉眼闪过些许无奈,“我怎么会责罚你?你从来不是这样的人。” 无条件的偏袒令气氛微妙至极! 谢怜嬈瞪圆双眼,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苏洵瑶气得手帕都要绞碎,她知道谢丞騫对宋曦晚颇为上心,可没想到是这种程度! “洵瑶姐姐,这,这……” 谢怜嬈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件蠢事,可心中还是不相信此事,咽了下口水还是想问苏洵瑶怎么回事。 苏洵瑶勉强撑起一抹淡笑,“王爷倒是了解宋姑娘。” 谢丞騫冷眼扫过她,“本王也了解七公主並非喜欢挑衅之人,今日竟做出这般无礼之事。” 苏洵瑶和谢怜嬈纷纷变了脸色,从谢丞騫口中都听出责怪意味。 尤其谢怜嬈,双腿都有些发软。 “五哥,我……” “送七公主回宫。” 谢丞騫不愿听她解释,冷声下令。 侍卫立即出现,谢怜嬈没有任何选择余地,只能惨白著一张脸离开,至少五哥没有直接罚她。 苏洵瑶孤立无援地站在原地,面上满是不忿和倔强。 “王爷似乎对洵瑶有所误会,那便罚吧,只是希望王爷念在我祖父面子上,別把此事声张,留洵瑶一点尊严。” 这模样反倒像是被冤枉了。 宋曦晚心中讚嘆苏洵瑶这能屈能伸姿態。 谢丞騫自然不会罚她,这一无確凿证据证明她教唆七公主,二还会导致曦晚成为眾矢之的。 “苏姑娘若是能记得苏丞相的面子,那是再好不过的。” 说完这话,谢丞騫便带宋曦晚离开。 留下浑身僵硬的苏洵瑶,她面容逐渐扭曲,忍不住伸手揪起一旁的瓣,死死捏碎在手中。 王爷真的变了! 不但一心偏向宋曦晚,竟还这般对她? 苏洵瑶咬紧牙关,转身离开。 她不信谢丞騫真就非宋曦晚不可,倘若她成为人尽可夫的下贱东西呢? 而另一边,宋曦晚跟在谢丞騫身后走了一段路,途中还有不少人投来怪异目光,窃窃私语討论他们的关係。 她只好停下脚步,问:“王爷这是要带我去哪?” 第97章 那药没男人解不了 谢丞騫眸色暗沉,“你方才怎容忍她们?你在我面前倒是强横。” 宋曦晚眉心轻蹙。 这说的好像她专门欺负他一样! 分明是她还没来得及出手,谢丞騫突然就出现了。 “王爷既然看得出来是她们无端挑事,怎看不出来我是为何被针对?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谢丞騫冷峻面容有一瞬凝固。 他反省? 宋曦晚瞥见周围有人路过,连忙道:“方才谢王爷出手相助,不过我不想引起关注,先行告辞了。” 万一传到哥哥那里,这事必定又要被议论一番。 谢丞騫面色冷沉,紧紧盯著她远去的身影。 她这是怕被人看见他们在一起? 宋曦晚原路返回,打算去找大哥时,路过一片芬芳田,让她脚步禁不住停下来。 旁边的波斯商人一看见她,立马笑著介绍,“这位姑娘真识货,这可是我们波斯的名品种,魅心,在此处待一会,香味会跟隨你一整天的。” 宋曦晚不由得挑眉,“这么稀奇?” “当然,你可以试试。” 对方笑容可掬,把宋曦晚的好奇心给勾出来。 她前世怎么没听说过这种? 香味確实很奇特,淡淡味道带著一丝烈性,闻久了竟还感觉到些许醉酒的感觉,眼里闪出意外。 “曦晚,你在这干嘛呢?” 不远处,传来大哥的叫喊声。 宋曦晚猛地回头,走过去说道:“就是看看这个而已,大哥,我跟你说这个……” “哎呀,等下再来看这个,我们刚才作了几幅诗词,现在要选出一幅最好的作品,你快过来看看。” 宋君龄打断她的话,拉著她就往那边走。 宋曦晚哭笑不得跟上去,捧场地道:“大哥的才学是数一数二的,这还有谁能贏过你啊?” “哎呀,低调低调!” 宋君龄笑得嘴角都咧到耳后根,嘴上还在谦逊。 殊不知,两人走远后,方才那片田里出现苏洵瑶的身影。 那个波斯商人也收起笑容,不屑地冷笑,“苏姑娘,就这样的人也能让你屡屡吃亏?” 苏洵瑶眸色阴冷,“都说马有失蹄,她是不对你设防。” “那她这次必定要遭罪,这魅心可是万中无一,只需要一朵就能够让她春心荡漾了。” 波斯商人爽朗大笑,到最后眼里还闪过一丝奸邪。 苏洵瑶给他一叠银票,“这件事情你办得不错,赶紧离开上京城,途中切勿逗留。” “不过一个朝臣之女,品阶还没你苏家高,何以为惧?” 波斯商人满面讥誚。 苏洵瑶面色冷然,淡声威胁,“你要是不听我的,那就把脖子洗乾净等著被杀,但要是敢出卖我,你妻儿也別活了。” 宋曦晚没有这个本事,可暄王却有! 届时,暄王可能不会再要宋曦晚这被玩烂的女子,可痛失爱物的愤怒还是会发泄的。 波斯商人身子禁不住一颤,没有再敢顶嘴。 “好,不过魅心药性还需要药引去激发,苏姑娘切勿忘记。” 苏洵瑶勾唇,“放心,我早有准备。” 上次在暄王府受尽屈辱后,她一直有派人留意宋曦晚行踪,无意中又了解魅心这种媚药。 她便一直有算计,没想到今天宋曦晚自己送上来了。 不知今夜,宋曦晚会在哪个男子身下度过呢? …… 宋曦晚被邀请到阁那边,一一查看过几幅诗词,著实还是大哥的更胜一筹。 才子们也输得心服口服。 今日宋君龄灵泉涌现,做出的诗词都堪为一绝。 偏偏他还十分谦虚,非要邀请他妹妹过来鑑赏,这宋姑娘在京中早就才名渐露,谁不认识? 这会点评更是头头是道,颇为服眾。 “听闻宋姑娘曾是书画大赛第一名,今日所见真叫我开眼了。” “是啊,这宋家儿女完全信得过,凭著这份才学,日后必定能扶摇直上。” “这倒未必,那宋二姑娘近日听闻不守妇道,惹得张兄很是不满。” “嘘!你怎么提这个?不要命了?” “……” 一番对比下来,宋曦晚越发出眾,反倒宋玲溪名声扫地。 大家都看在宋君龄和宋曦晚面子上不敢多言。 宋曦晚丝毫没放在心上,宋君龄神色有一丝不自然,乾脆道:“对了,今日不是有特色茶吗?怎还没见端上来?” “这就来了。” 下一刻,便有好些丫鬟將茶端上来,为首的是一个笑容满面的女子。 便是今日赏节的主人,柳娘。 宋曦晚闻到一股沁人香味,眼里有点惊艷,“这茶好清香。” “姑娘真有见识,这是波斯茶,经过我们特地研製的,可以尝尝。” 柳娘把茶端给宋曦晚。 宋曦晚受宠若惊接过,低头尝了一口,眼里满是惊艷。 “好喝!” 其余人一听,纷纷品尝。 宋曦晚在喝第二杯的时候,身子忽然感受到一股热意涌上来,让她险些都站不住脚。 她这是怎么了? 宋曦晚轻微甩头,想要保持清醒,可那股昏沉感更甚。 而且整个人都口乾舌燥的。 茶有问题?! 宋曦晚第一时间怀疑这茶,可抬头发现眾人都没有异样,唯独是她才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曦晚,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宋君龄注意到妹妹的不对劲,急声问道。 宋曦晚暗自用內力压制那股紊乱气息,扯著一抹浅笑对大哥说道:“可能有点热,我出去走走。” “我陪你。” 宋君龄立马放下茶杯。 宋曦晚阻止了,“大哥还是留在这里继续跟大家探討吧,我待会就回来找你。” 宋君龄见她態度坚决,心里有点不安。 最终还是隨了她意。 宋曦晚绷紧身子离开阁,转弯后整个人的热意更是按捺不住,急需冰冷的东西! 这陌生的感觉让宋曦晚內心有点慌张,连忙找了个没人的房间进去,並把门锁锁上。 身体太热了,而且有被万千螻蚁撕咬的感觉。 很难受! 外面传来些许脚步声,宋曦晚快要崩溃的理智瞬间又回笼。 “她刚进这个房间了,中了魅心的药可没那么好解,至少得有几个男人才行,我们进去好好伺候她。” 第98章 她没忍住亲了谢丞騫 宋曦晚神色一紧! 她中的是媚药? 魅心! 那片田! 宋曦晚想清楚关键点,眼中儘是杀意。 门锁已经在被人撬动,偏偏这个时候她没有半点克制力气,只能选择逃离。 宋曦晚封住几处穴道,让这药性儘量慢点发挥,至少要离开这里,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慢慢熬过去。 她翻过窗时,门锁刚好就被打开。 “从窗户那边逃走了!” 那几个男人还第一时间发现她的逃走路线,快步追了上来。 宋曦晚真想骂人,可一刻都不敢停,路过看到一个湖时候都想直接往下跳,可前世临死的记忆再次浮上来。 压根不敢靠近! 宋曦晚都有一丝绝望,拖著这不受控制的身躯,她能逃多远? 没多久,后面的人就追上来,將她包围住。 “这娘们长得可真好,肤白貌美还特別嫩,一定很好玩。” “待会我先,你们几个稍后。” “去你的,凭什么好处都让给你?当然是一起上啊!” “……” 一个个嘴里还说著污言秽语,让宋曦晚更是恨不得杀了他们,可她连去摸匕首的力气都没有。 这魅心確实很强! 宋曦晚咬著舌尖,那一丝血腥味让她理智暂存。 就算死,那也得清清白白的! 这个信念支撑著宋曦晚摸到藏在腰间的粉末,在他们衝上来的瞬间,她就撒了出去。 “啊!!” 几人无一不痛叫,毕竟这是她用来保命的毒粉。 一旦沾上,皮肤就会溃烂。 可惜份量太小,不能直接把他们都给弄死,反而把这几个人的怒火给勾出来,边骂著又要衝过来。 宋曦晚已经快到极限,眼看著就要倒下,却看见面前几人身形戛然停在原地。 脖子处都有一条血线,隨后冒出血珠,最后变成止不住的鲜血。 这是被杀死了! 宋曦晚眸色一紧,只觉淒凉。 被下药就算了,怎还有刺客埋伏在这? 她还想提起劲反抗,身体就被拥入一个坚实怀抱中,耳边响起谢丞騫冷冽入骨嗓音。 “尸首不必留下。” “是。” 宋曦晚一阵无奈,怎又是他来救她。 偏偏这人身子还裹挟著凉意,挨近的时候让她体內的燥热有一丝缓解,情不自禁想要更靠近些。 谢丞騫额头青筋一跳,垂目看著怀中人儿不停往他怀里钻,心中的冷硬瞬间化为绕指柔。 他声音都禁不住沙哑几分,“曦晚,別动。” 宋曦晚不悦嘟囔,“我好热!” 谢丞騫面色绷得更紧,活了两世都没见过她这般娇媚姿態,將他一向的自制力勾得溃不成军。 谢丞騫一忍再忍,搂住她上了马车,冷声吩咐。 “回王府。” 木云难得听到王爷声音如此隱忍,不敢耽搁,加速回去。 可这短短一刻钟时间,谢丞騫遭到有史以来最大难关。 宋曦晚实在不安分,身子软得像是没有骨头,不停贴过来。 细腻滑嫩的脸颊蹭著他下巴,还皱著脸蛋骂道:“好痛!你这怎么还长刺了?” 谢丞騫面带无奈,“我有剃鬍子……唔。” 宋曦晚盯著谢丞騫极其好看的薄唇许久,著实没忍住,仰头就凑上去。 软软的,还带著些许冷香。 谢丞騫心中大震,整个人不敢动弹。 …… 暄王府。 宋曦晚靠著本能索取凉意,压根不知自己在做什么惊骇之事。 每当被推开一些,她就强行扑回去! 这到底是什么? 摸起来触感很凉,似乎又有一些弹性,偶尔会有一些凹凸不平的沟壑,是她从未见识过的。 谢丞騫咬紧牙关,垂下幽深眼眸看著她不知何时摸入衣裳內的柔软小手。 她的指尖像是带了小火苗,所到之处都极其火热,让他难耐。 “曦晚。” 谢丞騫沉哑嗓音里带著一丝危险,试图让她停下。 奈何宋曦晚压根没听出来,手还在往下。 谢丞騫浑身一僵,根本来不及阻止! 宋曦晚只一瞬就嫌弃原路返回,小声嘟囔,“好烫。”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王爷,许神医的药来了!” “放门口。” 谢丞騫克制到极致,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 木云眼皮一跳,放下后把周围的人全都差遣开来,可千万不能让人听出这动静。 谢丞騫想要起身去取药,奈何宋曦晚像只树懒不肯鬆手。 他满目无奈地抱著人过去,取来后就餵她喝。 宋曦晚一闻就偏开头,“苦。” 这可怜模样再次勾起谢丞騫內心深处的邪火,捏著碗都不禁用力,可还是耐心劝说:“喝了才能解药。” 宋曦晚完全听不进去,只是一个劲抱著他,脸往他脖子处使劲蹭,还发出小猫似的呜咽声。 谢丞騫额头青筋暴起! 这样下去,该喝药的人是他了。 谢丞騫清楚意识到不能跟宋曦晚讲道理,端起药就喝了一口,而后指尖挑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住她的朱唇。 焦苦药香味在两人唇间流连,莫名带了一丝甜。 宋曦晚乖乖喝了下去。 如此来回几次,一碗药都灌了进去,可谢丞騫还是依依不捨地亲著她柔软唇瓣。 这药似乎不管用。 怎还把他努力克制的火热给刺激得不轻? 不知不觉间,谢丞騫將宋曦晚压在床榻之上,墨色眼眸里是理智和衝动挣扎,不知饜足地延长这个吻。 本就凌乱的衣衫敞开来。 谢丞騫眼角泛著些许红,紧盯著她浮上一层浅粉雪肌,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 “曦晚。” 他像是失了智,只懂得不停重复叫唤她名字。 宋曦晚药效发作后已经睡了过去,颇为不耐地推开他,翻过身子就抱著被子沉沉睡去。 谢丞騫:“……” 片刻后,他轻嘆一声,为她盖上薄被,转身出了房间。 “给本王准备冷水。” 不远处等待命令的木云一脸错愕,怎么还要冷水? 而且,王爷黑沉面容怎还浮现可疑暗红? 这一夜,宋曦晚睡得颇为安寧,醒来时候还打了一个大大哈欠,下意识想喊秋竹,可目光落在陌生又熟悉的环境內时,声音戛然而止。 这里该不会是谢丞騫的房间吧? 第99章 醒后就开始装傻 宋曦晚努力眨动眼睛,又摇晃脑袋,寻思著她一定还在做梦。 可这一晃,反倒把昨天记忆全都唤醒。 宋曦晚整个人石化住。 这都是什么画面? “吱呀——” 门骤然被打开。 宋曦晚僵硬转动脖子,看见门口那抹逆光身影,分明是谢丞騫! 她心臟疯狂加速,悄悄咽口水。 完了! 宋曦晚难以形容这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先前一直拒他於千里之外,昨天却那样玷污他的清白。 不对,她是中了药,並非她所愿。 宋曦晚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头却没有勇气抬起来,很快看见谢丞騫的鞋尖映入眼帘。 她心臟又漏跳一拍。 “醒了?” 头顶上方传来谢丞騫沉冷声音。 宋曦晚瞳孔轻颤,故作平静地“嗯”了一声。 房內陷入一片沉默。 宋曦晚抿紧嘴角,斟酌半晌决定装傻,“昨天我好像中了毒,脑子不太清醒,应该没有冒犯王爷吧?” 谢丞騫眸色微沉,“你不记得了?” “我头有点疼,想不起来。” 宋曦晚捂著脑袋,脸蛋皱紧。 谢丞騫凝视她几秒,沉声问道:“对我而言不是冒犯,需要我帮你想起来吗?” 宋曦晚猛地抬头,满目惊愕,脸颊浮起克制不住的红粉。 帮她想起来? 这要怎么帮啊? “不用!” 宋曦晚一口拒绝,她从未跟男子有过亲密之举,前世即便成亲了,连牵手都不曾有过! 昨天是因为是被下药,如今清醒著根本没办法跟谢丞騫有那样亲密举动。 谢丞騫眸底晕开笑意。 他不过就是故意试探一下,看来她还是记得的。 想起一整夜的冷水澡,谢丞騫禁不住又捉弄她两句,“你若是记不起来,岂不是不知道为何中药?” “我记得!” 宋曦晚斩钉截铁回答,旋即又觉得自己有点掩耳盗铃嫌疑,便又道:“离开阁之后的事情不太记得了。” 谢丞騫瞭然点头,眸色仍旧暗沉。 宋曦晚被他看得一阵心虚,默默转移话题,“我这一夜没回去,家中定然很担心,谢王爷收留之恩,我就不多留了。” 她急忙起身,想要离开。 怎知,身子完全没有力气! 宋曦晚抑制不住地往前一倒,谢丞騫张开了手,將她抱入怀中。 两人身躯隔著衣裳,仍旧能感到那热意。 谢丞騫低头看她发顶,淡声道:“忘记告诉你了,许神医的解药会散去你一身力气,还要再过半天才恢復。” 宋曦晚脸贴在他胸膛位置,浑身不自然。 这种事情怎么能忘! “原来如此。” 宋曦晚镇静下来,试图挣脱开他的怀抱,奈何谢丞騫的双臂一点鬆开跡象都没有。 他抱著她,继续道:“还有宋府那边,我已经帮你瞒过去了,暂时不会被发现,不用担心。” 宋曦晚讶异抬头,“怎么帮的?” 谢丞騫则是低头,“自然是有另一个你在院子里歇息。” 两人四目对视,脸庞距离极近。 谢丞騫暗沉眸光盯著她那宛若桃瓣的红唇,轻滚喉咙。 这里的美好让他实在难以忘怀。 宋曦晚清晰捕捉到他眼中侵略性十足的眼神,脖子忍不住往后缩,耳朵和脸颊宛若被火烤过。 热得很! 偏偏谢丞騫的脸似乎越来越近,让她瞳眸瞪圆。 宋曦晚深知应该挣脱开来的,可不知为什么身子无法动弹,眼睁睁看著他越发靠近。 这该怎么办? 有错在先的人是她,昨天她做得更过分,要是谢丞騫耿耿於怀想要討回这一笔帐也是应该的。 不过,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吗? 宋曦晚脑子一片混乱,心跳几乎都要炸开。 “先去吃早饭,再去查昨天的事情。” 意料之中的吻没有落下来,谢丞騫只是从一旁拿过外衣替她穿上,淡声安排她的行动。 宋曦晚今日不知受到多少衝击。 为何谢丞騫给她穿衣的动作也如此熟稔? “嗯。” 宋曦晚没有追问,当下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让事情翻篇。 早饭早已准备好,全都是清淡饭菜。 谢丞騫解释,“你体內余毒还没排乾净,不適合吃味道太重的,待会还要再喝一次药。” 宋曦晚本就没有胃口,也不介意。 她关心还是另一件事,“昨日我是在一片叫魅心的田中招的,那里有一个波斯商人守著,王爷可有办法找到这人?” “我已经派人去追查了,此人连夜离开上京城,暂时踪跡不明。” 谢丞騫一开始没有锁定这个波斯商人的,谁叫对方心虚逃跑,说明此事脱不开关係。 宋曦晚沉下脸,“谁会对我用如此阴毒招数?” 谢丞騫面色亦是寒冷,“我会让此人付出代价的。” 幸好不是致命毒药。 况且此药落在曦晚身上,难受的却是他。 宋曦晚心里微震,心不在焉地喝著小米粥,著实没料到她和谢丞騫会在这种情况下亲了。 等药一来,宋曦晚脸色僵住。 原本模糊不清的记忆在脑海中掠过,让她险些端不稳药碗。 “可是觉得苦?” 谢丞騫想起昨日她那耍赖撒娇模样,唇角浅勾著询问。 宋曦晚脸红得跟熟透的虾子一样,赶忙摇头,“不苦,一点都不苦!” 为了证明这一点,宋曦晚还仰头一口闷。 谢丞騫默默看著她举动,没有说话。 这怕是真被她自己嚇到了。 宋曦晚喝完,这才诚恳地看著谢丞騫道:“王爷,我现在似乎好多了,想要回宋府,免得阿爹娘亲发现端倪担心。” 她需要一个人静静。 “好。” 谢丞騫没有异议,让木云送她回去。 宋曦晚一离开暄王府,整个身子都松下来,坐在马车里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用手背试探著脸颊温度,很热。 宋曦晚认命闭上双目。 罢了,都是重活一世的人了,区区一个吻而已算得了什么? 即便亲密了些,那也,也是…… 宋曦晚不停说服自己期间,马车停在宋府门前,她刚下来就看见一辆马车徐徐而来。 “姐姐。” 宋玲溪拉开车帘,眼中满是喜色。 宋曦晚眉眼闪过不耐。 她怎么又来了? 第100章 当然是关门打狗 宋玲溪急切地从马车上下来,大庭广眾之下就扬声道:“你这是从哪回来啊?听闻你一夜未归,我可是担心坏了。” 这一喊,四周都传来好奇目光。 一个未出阁女子彻夜不归家,这不是什么好名声啊。 尤其这还是大理寺卿之女! 宋曦晚眸光一闪,宋玲溪知道此事? “我不过是早起外出置办了些东西,妹妹莫要乱说,这要是传出去可是会引起误会的。” 宋玲溪面带讥笑,话还是充满关怀,“是吗?这一早我在外面碰见府里下人说姐姐一整夜没回来,赏节后只有大哥回府了,我还以为你去哪逍遥快活了呢。” 宋曦晚冷眼望著她这些把戏。 怎可能有这么巧? 宋玲溪一早出门遇见宋府下人嚼舌根,而她刚好回来就遇见宋玲溪找上门公开议论这事。 分明是提前收到消息,特地过来给她泼脏水。 正好,宋曦晚本还担心著这波斯商人会彻底消失,这事难查下去,宋玲溪居然主动送上门了。 宋曦晚一笑,反问:“妹妹可是真关心我,倒是不知道张公子有没有这样的殊荣了,听闻他这几日都住在楼了?” 宋玲溪面色僵住,有点扭曲跡象。 可她还是咽下去这口气,乾笑道:“姐姐说笑了,坤凌这几日都在家中,他向来也不是喜欢楼之地的人。” “妹妹当真是爱张公子到骨子里,全城皆知的事情都要为他开脱。” 宋曦晚明著讽刺。 宋玲溪自尊心一再被践踏,咬牙道:“我说的是事实,况且男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再如何我也是正妻,倒是姐姐在外面那样沾惹草,日后还要怎么挑选夫婿?” 宋曦晚轻笑,看向宋玲溪的眼神里都带著些许悲哀。 从前的宋玲溪虽也恶毒,但至少有一身傲骨,如今嫁到张府不过短短一月,已然这般作践自己。 “此事就不用妹妹著急,不若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身体比较好,听说你身子不利索想要请许神医?” 这事还是听秋竹说来的,说宋玲溪身上有伤还想著如何怀孕,都求到许神医的面前了。 许神医本是不想管的,奈何宋玲溪三番五次找上门。 他一看便知宋玲溪气虚,而且还有一些隱病,怕是跟张坤凌整日流连楼招惹回来的,不忍心提点了两句。 宋玲溪羞愤至极,公然辱骂许神医是个庸医。 宋玲溪攥紧手帕,没想到宋曦晚居然知道了此事! 她有点沉不住气,“姐姐当真是伤我心,我来关心你,你为了面子却一个劲羞辱我。” “妹妹也伤我心了,我明明也是关心你啊。” 宋曦晚一脸无辜。 宋玲溪向她走近一步,眼底的怨恨冒了出来,“你以为死鸭子嘴硬就没事了吗?早晚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浪货。” 宋曦晚轻笑,直戳她心窝子,“那他们会知道张坤凌如何凌辱你吗?” 宋玲溪脸色一白! 宋曦晚压低声音继续道:“一大早的就別来我面前找不痛快,一个任人玩弄的东西怎好张牙舞爪的?什么正妻?你我都清楚在张坤凌心中,你与那些楼女子並无不同。” “你闭嘴!” 宋玲溪气急败坏地想扇她耳光。 宋曦晚侧身闪过。 宋玲溪扑了个空,踉蹌地跌倒在地,满目怨恨地瞪著她。 宋曦晚睨著她,无奈嘆气,“怎么这么久了,你还是没学聪明?这一招当初在船上就对我没用啊。” 宋玲溪满面震惊,“你,你果然是故意的!” 宋曦晚淡声道:“你特地准备这么一场好戏,我当然要让你成为主角,如今落得这般田地,你满意了吗?” 话音刚落,宋玲溪呼吸都变得不畅! 她变得如此落魄,全都是宋曦晚一手策划的! “来人,扶二姑娘进府,免得在地上坐久了受寒。” 宋曦晚没再跟她掰扯这些事,直接下令。 几个丫鬟立马上前,一左一右地架著宋玲溪往里走。 宋玲溪才惊觉此刻她的处境很危险,拼命挣扎大骂,“你们放开我,宋曦晚你究竟想干什么!” 大门跟著关上。 宋曦晚慢悠悠跟在身后,“当然是关门打狗啊。” 宋玲溪气得快晕厥过去,怒声威胁:“你要是敢对我动手,祖母和我爹娘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宋曦晚嗤笑,“他们都自身难保了,还想不放过我?” 丫鬟直接把宋玲溪拖到她院子的杂物房里,再次把门给关上。 宋曦晚下令,“在外面守著,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是。” 宋玲溪倒在一堆杂物上,一股难闻气味瞬间充斥著她鼻子,让她越发憎恨地瞪著宋曦晚。 她撩开凌乱髮丝,面上儘是疯狂。 “你难道还想在这里杀了我吗?” “杀?当然是不可能的。” 宋曦晚唇角勾起一抹淡笑,迈著步子逼近宋玲溪,压低嗓音,“但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这如同鬼魅般的声音把宋玲溪嚇得身体直发抖。 她丝毫不怀疑宋曦晚做得出来这种事! 宋玲溪不停往后挪退,只求能离这疯子远一点,嘴上还在警告,“所有人都看著你把我带进府里了,你是想要连累大伯父大伯母他们吗?” 这个时候倒是知道关心宋府了。 宋曦晚轻笑,“我当然不会蠢到在府里动手,先把你迷晕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丟在楼附近的巷子,你觉得如何?” 宋玲溪瞳孔瞪圆。 “你疯了?” 一旦明天有人发现,她这一辈子都要被钉在耻辱柱上。 宋曦晚扬眉,“不疯早就被你们一家吸血致死了。” 宋玲溪身子一颤,有点后悔招惹宋曦晚了。 她软了语气,“姐姐,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求求你不要跟我计较好吗?我以后绝对离你远远的。” 宋曦晚一个字都不信。 这无非是宋玲溪的缓兵之计,可只要鬆了口那就好办了。 “那便说说,是谁告诉你我彻夜未归的?而且还这么清楚知道我的行踪。” 宋玲溪哭著摇头,“我也不知道啊,一早就有人给我递了一张纸条,我才急忙赶过来的。” 第101章 她当眾窜稀啦 谁知道宋曦晚直接把她绑进来审问! 宋曦晚眸色冷下,“妹妹,我可不喜欢跟你绕圈子浪费时间。” 言辞之中的冷厉颇为明显。 震得宋玲溪面露恐惧,只得认真琢磨分析,“幕后之人虽然没有出面,可是姐姐你得罪过谁不是一清二楚吗?” 宋曦晚气笑了。 这怕得要死还暗戳戳讽刺她。 “是有怀疑人选,这不是缺少你这个证据吗?” 宋玲溪一愣,什么叫缺少她? 宋曦晚又再继续道:“你方才在大庭广眾之下辱了我清白,这我放你走也总该有点表示。” “放心!我出去就跟別人说,姐姐昨晚绝对没有在外面露宿,这一切都是別人污衊你的。” 宋玲溪连连点头。 宋曦晚冷笑睨著她,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宋玲溪没来得及反应就咽了下去,而后愤怒质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抱歉啊妹妹,你之前恨不得我死,我也是怕你转头就把我出卖了,所以只能做两手准备。” 不等宋玲溪说些什么,宋曦晚便让人送她走。 宋玲溪憋著一股恐惧和怒火,偏偏性命被拿捏著,也不敢再对宋曦晚出言不逊。 她想著去找大夫拿解药。 中途遇上宋君龄和徐氏,宋玲溪的眼泪倏地就流下来,如同以往一样哭著小跑过去。 “大哥,大伯母。” 宋君龄和徐氏皆是一愣,没想到宋玲溪会在府上,而后神色都淡漠下来。 “你怎么在这?” 宋玲溪察觉到两人的疏离,心中更是慌得不行。 她不管不顾地控诉,“我本是来关心曦晚姐姐的,可是她一见我就格外生气,还给我下了毒药!大伯母、大哥,你们要为我做主啊!” 纵然先前她有错,可十几年的感情还抵不过宋曦晚的一两个月吗? 宋君龄冷声呵斥,“休要胡说,曦晚不是这样的人。” 宋玲溪脸色惨白地定住在原地。 徐氏也道:“若是中毒,你此刻怎还能好端端站在我们面前?况且曦晚也不会无缘无故对你下手。” 曦晚若真做了什么,怕也是为君龄一事而生气。 宋玲溪身子无力地往后退两步,满目绝望。 “你们信她都不信我?陪了你们十几年的人是我啊,为何要对我这么无情?” “无情?那你又对我这个大哥做了什么?” 宋君龄没有半点动容,眸中儘是失望,眼尾还泛著一丝红。 裴琳一事就像是一根刺扎在宋君龄心中,根本除不去,甚至还为玲溪找过藉口,或许她只是一时糊涂。 所以,宋君龄没有追责。 可如今宋玲溪的一言一行把他內心深处的一丝情谊都磨灭了。 宋玲溪瞬间慌张,试图辩解,“我只是……” “玲溪,我曾真心把你当作妹妹,我不信你感受不到大哥的关怀,可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宋君龄打断她的话,冷硬划清界限。 徐氏何尝不痛心,但还是淡漠道:“你嫁进张家就好好过日子,別总是往这边跑来。” 说完,还让人送宋玲溪出去。 宋玲溪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这里曾是她长大的家,可大伯母居然让她少来! 宋玲溪气得想要呕血,腹部骤然传来一阵绞痛,让她由不得屈著身子。 毒药发作了! 宋玲溪慌张得不行,接著又派丫鬟去告知大伯母和大哥,让他们看清宋曦晚的真实面目! “少夫人,你没事吧?我们赶紧去找大夫!” 丫鬟害怕的不行,这要是真出人命了,上头怪罪下来,她也会没命的。 宋玲溪腹部痛得不行,想要坐在地上缓缓。 直觉告诉她不能起来! 丫鬟则强行把宋玲溪拽起来,往马车方向去。 “噗——” 一道难以言喻的声音乍然响起,伴隨著一股熏臭味。 丫鬟忍不住捂了鼻子,而后傻住了。 这动静好像是从少夫人身上传出来的,丫鬟僵硬转动脖子,捕捉到宋玲溪那慌张迷茫神情,显然也是被惊到了。 四周传来一道道嫌弃议论声—— “这不是张少夫人吗?这不会是当眾窜稀了吧?” “好臭!你们看她后面,真的有一大块黄色。” “老天这吃的什么啊,隔这么远都臭得不行,赶紧走远点!” “……” 宋玲溪长这么大,从未如此丟脸。 她急得又哭了出来! 丫鬟勉强镇定下来,扶著她道:“少夫人没事的,趁现在人不多,我们赶紧上马车回府。” 这投来的嫌弃目光让她都待不下去了! 宋玲溪慌乱点头,任由她搀扶著走。 结果一动,腹部的绞痛又来了。 “噗——” 更臭了。 丫鬟用尽所有力气才忍住没干呕出来。 宋玲溪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车夫都顾不上男女有別,帮忙把宋玲溪给抬上马车,赶紧离去。 秋竹笑得前仰后翻,忙回去院子把这件事情告知姑娘,“宋二姑娘昨日都不知吃了什么,怎刚好这时候拉肚子呢?” 宋曦晚淡笑不语。 哪是巧合? 宋曦晚知道宋玲溪不会老老实实帮她澄清,可能还会添油加醋顛倒是非黑白,那还不如让宋玲溪丟个大脸吸引所有人注意。 这是许神医研製的通肠丸,一旦服用,一刻钟內见效,之后还要拉上个一天一夜。 至於给她下药的人,苏洵瑶的嫌疑是最大的。 如今需要证据。 “咚咚——” 这时,门被敲响。 宋曦晚抬头看见闷闷不乐的大哥,便起身相迎,带著他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 “大哥是想问玲溪的事?” 宋君龄摇头,“她如今已经嫁到张家,本又是二叔的女儿,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该是我插手的。” 宋曦晚眼底划过一抹光芒。 大哥总算开窍了! 接著,便又听到大哥说:“我是担心昨日之事,曦晚,你这一夜究竟去哪了?” 宋曦晚面色微僵,低头喝茶,“大哥,我昨夜不是在这吗?” 宋君龄深深看她一眼,低声憋出一句,“那不是你。” 宋曦晚错愕抬头。 照道理说,谢丞騫安排的人绝非等閒之辈,她与大哥相处时间更少,大哥怎会认出来的? 第102章 抱歉,她更尊贵些 宋君龄有理有据地道:“她看向我的眼神,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宋曦晚还真好奇了。 宋君龄摸著下巴,琢磨著该怎么准確表达。 “你看向我的时候总是带著一种……慈爱?” “噗!” 宋曦晚险些被茶水呛到,实在没料到大哥会这样形容。 宋君龄轻拍她后背顺气,自顾自地嘀咕起来,“在你眼里,大哥像是才需要被照顾的那个。 这一点让宋君龄受用之余又有点伤自尊心。 宋曦晚倒是佩服大哥的细腻,竟还能发现此事。 “天底下又没有哪个道理言明妹妹才是需要被照顾的,我想大哥好,那自然就会关心几分。” 宋君龄心软得一塌糊涂。 妹妹怎如此好啊? 但他还是没有忘记重点,“所以你昨夜去哪了?” 宋曦晚脑海克制不住地出现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表面还在强装镇定,“出去办点事而已。” 宋君龄听出妹妹推脱之意,没再追问。 “不管是什么事,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別受伤。” 宋曦晚浅笑,“好。” 宋君龄说起另一件事,“刚才阿娘跟我说,祖母七十大寿快到了,这必须要好好操办一下。” 先前的恩怨不提,这是宋闻軼作为长子的义务。 徐氏担心女儿心中不舒服,特地让儿子过来开导一番。 宋曦晚淡声回答:“这自然要办,我还得为祖母准备一份寿礼呢。” 宋君龄观察她面色没有什么异样,心才悄然放下,而后从袖中掏出好几张银票来。 “这些你拿去,除了买寿礼还有给自己买点漂亮首饰,不够再跟大哥说。” 宋曦晚看著这一笔巨款,微微惊讶,“大哥,你发財了?” 宋君龄挑起那双纯粹星目,“这可是大哥从小到大攒的私房钱,我决定日后也全都给你。” 宋曦晚怔住,不明所以。 宋君龄一脸惆悵,“我仔细想过,大哥能为你做的事情少之又少,你如今大了又有自己的主意,不喜欢事事依靠大哥,那至少大哥得成为你坚实后盾。” 钱是最俗的,也是最有用的。 宋曦晚心里冒出一股酸涩。 大哥还是拥有一颗赤子之心,永远这般真诚待人。 “好,那我就收下,不辜负大哥的好意。” 宋君龄立马眉开眼笑。 …… 一眨眼,便快到老夫人的寿宴。 徐氏前前后后都在奔波,孟氏那边还不来帮忙,应当说这段时间都不好意思出门走动。 毕竟宋玲溪当眾拉肚子一事传遍整个上京城,真是丟人丟到张府好些日子都闭门不接待客人。 宋曦晚想要帮忙,但是被徐氏阻止,“这事有我就行,你去忙你的事情。” “可是阿娘一个人很操劳。” 宋曦晚担心阿娘身子骨受不了,这养个几天又被那些个人气回原形。 徐氏心里一阵暖和,可还是拒绝,“这是我当儿媳该做的,可曦晚你不一样,你没有受过你祖母的宠爱,阿娘不想让你为她做这些。” 宋曦晚怔住,眼眶都有点冒酸。 阿娘真好。 “那我出去走走,寿礼还是要买的。” 徐氏点头,又往她这里塞了好些银票。 宋曦晚有种乍然暴富的感觉,直接前往上京城最有名的金楼,没想到看见意料之外的人。 嫣娘? 宋曦晚险些怀疑自己看错了。 齐王被押送回京后,便被判入狱,包括王府上下都受到牵连,全都秋后处斩。 这个当时逃命了的人竟敢大摇大摆出现在上京城,还来这全是朝中显贵才来的金楼。 宋曦晚想起那日將她接走的燕无双,心沉入谷底,迈步跟上去。 他们究竟在谋划什么? “宋姑娘,您来啦。” 店里伙计早就熟悉宋曦晚,不仅出手大方还平易近人,每次来他们都是抢著过来招待的。 宋曦晚进来后,发现那嫣娘不见了,便问伙计:“刚才进来的女子去哪了?” 伙计愣了一下,而后摇头,“店內门庭若市,来往客人那么多,除非像宋姑娘这样瞩目的,其他人我们很少关注的。” 宋曦晚嘴角一扯。 说归说,怎还把她吹捧一番。 罢了,人在上京城还是好找的,大不了让谢丞騫帮个忙。 “我要挑选一件寿礼,有推荐的吗?” “有!宋姑娘请隨我过来这边。” 伙计立马来了精神,领著宋曦晚到三楼去。 那里都是尖货。 宋曦晚逛了一圈,发现这一层的首饰著实精致,应当是出自匠人之手。 不过,她可不打算送老夫人这么贵的寿礼,隨便糊弄得了,反正最后还是会落入到二叔的袋子里。 她正想抬脚走人的时候,目光被一件金镶玉面具吸引。 上面的纹路跟谢意那块玉佩极其相似! 宋曦晚身子僵住。 从安南城回来后,她一直查阅各类书籍,想要知道那纹路出处,奈何根本查不到一点痕跡。 宋曦晚心中有愧,又不想去问谢丞騫此事。 “这个面具……” “这个金镶玉面具我要了。” 忽然,一道娇媚嗓音骤起。 宋曦晚猛地抬头,迎上嫣娘那满是高傲的眼神,心瞬间揪住。 店小二愣住,他在店里干了这么多年,对客人一个眼神都了如指掌,宋姑娘似乎也看中这个金镶玉面具。 这突然又有人插一只脚进来,真叫人难办。 嫣娘得不到答覆,横著柳叶眉怒问:“怎么?你们不是打开门做生意的?” “这,客人息怒,你要是喜欢这个金镶玉面具……” “这个是我先看中的。” 宋曦晚打断伙计的话,嗓音带著一丝压迫感。 这个金镶玉面具她志在必得! 伙计头都大了,目光扫向那面生女子,訕笑著道:“抱歉啊这位客人,宋姑娘已经定下这个金镶玉面具了。” 嫣娘面色一冷,“她又还没付银子,方才也是我先提出要的。” 伙计本还想再周旋,结果嫣娘从袖中逃出一块鎏金令牌来。 他瞬间瞪圆双眼! 这是金楼发给最尊贵客人的铭牌,整个上京城不超过十块,拥有这个铭牌可以优先购买金楼任何首饰。 第103章 王爷这么有钱啊 伙计在这干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传说中的铭牌。 伙计额头都溢出一层冷汗,略带歉意地看向宋曦晚,“宋姑娘,真是抱歉了,这个金镶玉面具不能卖给你了。” 嫣娘面上更为得意,挑衅地看向宋曦晚。 “算你懂事,给我包起来。” 宋曦晚眸色冷沉,看来这嫣娘大有来头。 宋曦晚也並不是非要这金镶玉面具,反正纹路查不出来,不过是想要藉此试探一下这个嫣娘。 没买到就罢了,她的钱也不是大风颳来的。 宋曦晚刚想走,迎面走来一个十分富態的男子,气喘吁吁地道:“等下,给我等下!” 伙计惊呼叫喊,“掌柜,你怎么来了?” 掌柜狠狠瞪他一眼,这才赔笑对嫣娘说道:“这金镶玉面具不能卖给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什么?!” 嫣娘怒了,再次把铭牌给亮出来,“如今你们金楼是要自己坏掉这个规矩吗?” 宋曦晚没想到还有这一齣好戏。 难道还有人出更高的价钱买这金镶玉面具? 果然,掌柜笑著道:“並非是坏了规矩,恰恰我们就是按规矩办事,这铭牌背后是有序號的,靠前的更优先。” 嫣娘气笑了。 “你的意思是说,今天刚刚好有人拿著铭牌,这序號还比我前,还非要跟我抢一个金镶玉面具,你当我是傻子吗?” 掌柜是经歷过大风大浪的,面对这样的质问还是面带笑容。 “客人您消消气,事情就是这么不凑巧,我们也只能按照规矩办事。” “我不信!你让那人出来!” 嫣娘眸色狠厉地瞪著掌柜,丝毫没有当初在齐王府时候那娇弱姿態。 宋曦晚乾脆也不走了,想见见这位持有序號靠前铭牌的人是谁。 结果,掌柜笑意盈盈地看向她,“去帮宋姑娘把这个金镶玉面具包起来。” “啊?” 伙计懵了。 宋曦晚同样一头雾水。 嫣娘阴沉著脸质问:“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她要是有铭牌,早就拿出来跟我抢了。” 掌柜则道:“那不是宋姑娘贵人多忘事吗?这还是序號排第一的铭牌,宋姑娘得拿好了。” 宋曦晚垂目看向掌柜手中那鎏金令牌,只觉微妙。 这一幕是不是在哪见过? 她最近似乎总是莫名其妙得到一些颇为重要的令牌。 “她的令牌,从你这里那给她?你们金楼真是店大欺客了,明知道拥有铭牌的人身份尊贵,竟还敢如此欺辱我?” 嫣娘周身杀意都要冒出了,似乎想把掌柜和宋曦晚都一併杀了。 这般无能狂怒样子,宋曦晚还真来劲了,从掌柜手中夺走铭牌,冷眼望过去。 “敢问姑娘是何等身份啊?我身为大理寺卿之女,见尽朝中诸多显贵,却不曾见过你,可是从藩地而来?” 最后一句让嫣娘气势瞬间泄去大半! 齐王一事的风波还未彻底消停,要是被人查到她这个侧妃头上,必然也是要受罚的。 可这金镶玉面具不能丟失!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 嫣娘梗著脖子,满面不屑,“凭你也配知道我身份?” “我只是好奇罢了,因为我曾见过一幅画像与姑娘颇为相似,哦对了,似乎是我阿爹手中的通缉画像来著。” 一个逃难的侧妃,怎敢如此囂张的? 嫣娘脸色骤沉! 她咬牙道:“你胡言乱语什么,如今不仅是抢了我手中的金镶玉面具,还想往我身上泼脏水,你们当真是有够欺负人的。” 最后,嫣娘瞪著掌柜,“此事我不会罢休的!” 说完就走了。 掌柜压根不当回事,这一號铭牌的人在这扛著呢,怕什么? 他只吩咐伙计,“快去帮宋姑娘包起来。” 伙计心中对宋姑娘是肃然起敬,居然让一向自视过高的掌柜如此恭敬对待,还拥有一號铭牌。 但其实,宋曦晚压根不知道怎么回事。 等伙计走远,宋曦晚才问掌柜:“不知这一號铭牌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掌柜直言道:“这是暄王转让给宋姑娘的。” 宋曦晚怔住,“王爷在这里?” “正在包间里等候著宋姑娘呢,说等你挑选完后再让小的送你过去。” 掌柜富態脸上堆积著笑容,那眼神像是看透一切,可他很懂事没有追问这其中细节。 宋曦晚轻偏开脸,掩盖住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自那日离开暄王府后,他们都没见过面。 今日这么巧遇见了? 这时,伙计將金镶玉面具包好,又问:“宋姑娘可是挑好了?小的让人帮你送到府上?” “寿礼还没挑。” 宋曦晚压下心中汹涌,决定再舒缓一下心情再去见谢丞騫。 伙计没有多问上,继续热情给她推荐。 宋曦晚瞥他一眼,淡声打断:“不用这么贵的。” 伙计诧异。 掌柜適时提醒,“宋姑娘不必担心银子问题,这每个铭牌主人都在我们钱庄存了银子,像这一块把整个第三层买下都是可以的。” 宋曦晚脚步一顿,著实有点被惊到。 谢丞騫这般有钱? 前世她竟然都不知道! “不,我要去一层挑。” 宋曦晚十分坚决,老夫人才不值得她这么大一笔银子。 掌柜不好阻拦。 宋曦晚最后隨意挑选一个字画,让伙计好好包起来才跟隨掌柜去了包间。 一走近,宋曦晚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加快。 “咚咚——” 敲门声刚落下,门就打开了。 谢丞騫冷峻身影佇立在门口,极具压迫感的墨眸在见到宋曦晚时缓慢柔和下来。 宋曦晚没想到他会亲自来开门。 掌柜面上横肉一颤,忙找藉口告退,“王爷,人已经带到了,我就先退下了,有事再来唤我。” 这不对劲! 王爷今日所为,完全是把宋姑娘放在心尖上啊! 前些日子什么断袖流言,简直一派胡言! 宋曦晚手腕倏地被谢丞騫握住,接著他往里一拽,让她身子禁不住地往前倒,直到腰肢被他大手扶住,脸贴在他胸膛。 “王,王爷,你……” “嘘。” 谢丞騫指腹落在她红唇上,制止住她的话语。 第104章 大不了就不爱了 这微妙触感令宋曦晚身体都有些燥热,心跳快得让她怀疑自己隨时都会晕过去。 外面传来极轻的脚步声,还有压低的声音,“我分明看见她往这边走了,难道在包间里?” 恐怕是那嫣娘的人。 宋曦晚眸底闪过冷色,为了一个金镶玉面具,这么按捺不住? 好在木云听到动静回来,那两人才没闯进来。 宋曦晚心思收回,抬头想把嫣娘的事告诉谢丞騫,却直直撞上他的下巴,两人气息都交缠在一起。 宋曦晚才意识到他们还抱在一起! 她瓷白脸庞上又浮起些许粉,想著把谢丞騫推开,奈何他的手像是定死在那里,纹丝不动。 “王爷?” “我派人传信给你,你为何不回?” 谢丞騫沉沉凝视著她,声线带著一丝难以捕捉的委屈。 这个距离本就让宋曦晚思绪乱飞,再被他这般盯著问,根本就招架不住。 信? 是有,总是问她有没有空去王府。 宋曦晚最近连做梦都是那日纠缠曖昧画面,哪能再去见他,可又不知怎么拒绝,乾脆当看不见。 谁知谢丞騫会当面问! 宋曦晚轻咳一声,心虚反问:“有信吗?我怎没看到,大概是下人们忘记给我了吧。” “没有?那便是他们办事不力,该罚。” 谢丞騫像是轻而易举信了,迁怒到下人身上。 宋曦晚眼皮一跳,赶忙道:“小事一桩,不必如此,谁没有做错事情的时候呢?王爷不妨说说,找我究竟是有什么事啊?” 一大片的话语中,全是她的慌乱心虚。 谢丞騫没有拆穿。 他重点落在后面那句话上,沉声呢喃,“倘若我做错了事情,曦晚也会如此谅解我?” 宋曦晚愣住,抬眸迎上他那深不见底的瞳孔中,里面似乎掺和著挣扎、悔恨还有难过。 其实,他们似乎都察觉到对方带有前世回忆,只是谁都没提起。 那三年於他们而言,痛苦大过於美好。 宋曦晚垂目沉默片刻,而后才道:“王爷从来都是光明磊落之人,怎么会有错呢?” 不爱一个人不是错,毕竟他们是赐婚的。 是她错了,误以为谢丞騫杀了她。 “不,错的人一直是我。” 谢丞騫唇角勾起一抹凉笑,眸底深处儘是孤寂。 他不该任由她一个人孤零零待在王府里,不该自以为是替她做了选择,不该…… 那些悔恨日復一日让他无比痛苦。 幸好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谢丞騫轻滚喉咙,“曦晚,我们……” “王爷。” 宋曦晚骤然出声打断。 她抬起一双明眸,扯著笑容,“我刚才在楼下看见了齐王的侧妃,此事你觉得要不要告知我阿爹去捉人?” 从前的事都过去了,宋曦晚不想再追究谁对谁错。 谢丞騫似乎觉得愧对於她了,这一世还有想成亲的意思,可她不想要因为內疚而勉强在一起。 这桩婚事日后若有机会,她还是倾向於解除,没必要再重蹈覆辙。 而且,宋曦晚也不想听到抱歉。 她的爱给了就给了,没得到同样的回馈也不要紧,大不了就不要了。 谢丞騫身子僵住。 他能明白曦晚是什么意思,心倏地揪紧。 宋曦晚趁机推开他的怀抱,又道:“我怀疑她还有另一层身份。” 谢丞騫怀中和心里都一阵空落落的,深眸凝视著她那张瓷白脸庞,最终还是顺著她话头问:“你发现了什么?” “王爷可知道放在三层的金镶玉面具?” 宋曦晚著实想摸清楚嫣娘意图,以及和燕无双之间的关係。 那金镶玉面具定有蹊蹺! 谢丞騫坐落回椅上,淡声道:“我前些日子听说沧国丟了一件宝物,应该跟这金镶玉面具有关。” 宋曦晚眼睛一亮,“所以王爷也是为查此事来的。” 谢丞騫心中堵得慌。 他分明是想来见她,怎就成了为查案而来。 宋曦晚也不在意这答案,急忙从旁拿过纸张,粗略画了那诡异纹路。 “王爷可见过这些?” 谢丞騫眸色沉下,反问:“你从那面具上见到的?” 宋曦晚轻“嗯”一声,关於玉佩还是不敢多提。 “这是沧国皇室专用符纹,类似这个纹路应该身份不低。” 宋曦晚怔住,杀她的人还跟沧国皇室有关? 不过前世的三年后,大夏国岌岌可危,沧国人潜伏在上京城比现在简单多了,可为什么要杀她? 谢丞騫嗓音紧了些许,“我让宋大人立即追查这个嫣娘,她今日见了你真实面目,怕是会藏有杀心。” 方才外面的动静就是最好的证明。 上次见面宋曦晚易容了,可这次完全就是她自己。 “好。” 宋曦晚也觉得这嫣娘不能放任在外。 意外的是,这日后也不见这嫣娘再出现过,更没人暗中对宋曦晚下手。 大理寺同样查不到半点蛛丝马跡。 一直到了老夫人寿宴当日。 宋闻軼邀请的除平日交好的同僚外,宋家亲戚都一一请来,场面热闹不输宋玲溪成亲之日。 二叔一家也被请来,仿若完全不记得先前乾的亏心事,对老夫人一番嘘寒问暖。 老夫人那叫一个感动,让李嬤嬤安排宋康文和宋玲溪坐在她左右边。 反倒忙里忙外的宋闻軼面子上过不去,惹得不少人神色都略怪异,觉得老夫人有失偏颇。 宋康文心里甚是痛快,反客为主道:“大哥就坐那吧,我这好些日子见不到娘,想多亲近些,你不介意吧?” 宋曦晚冷眼瞥过去,呛声回去,“原来二叔这么想念祖母,这一月都不见回来一次,我还以为你都忘了祖母在这。” “你!” 宋康文对这侄女有些阴影了,竟都不知如何反驳。 宋玲溪则帮腔,“我爹这不是怕大伯父不高兴,只能日日都有派人来问候祖母情况。” 一下让宋康文找到补,“没错!大哥当初非要分家,又动用家法,我岂敢胡乱回来。” 眾人皆是惊愕。 宋大人在府上是这般面孔? 宋曦晚面色沉下,这倒成她阿爹责任了。 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如此造谣,看来宋玲溪也不指望能挽回她阿爹阿娘的心。 第105章 到底在期待什么 “日日问候祖母?我怎听说二叔很是缺银子,害得祖母的诊金都拿走了?” 宋曦晚本不打算闹事的,谁料这一家子这么快就蹬鼻子上脸,那就只能场子都给砸了。 这事一捅出来,不少人又是错愕。 大概也没人想到宋曦晚这么“口无遮拦”。 宋康文急得跳起来,怒斥著:“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里有不少朝中大臣,如此下他脸,日后他还怎么加官进爵? “坐下!” 宋闻軼一记冷眼望去,沉声命令宋康文。 宋康文憋屈至极,暗中扯扯老夫人衣袖。 大哥欺负他! 老夫人冷厉目光扫过宋闻軼和宋曦晚,“你们就非要在我寿宴上闹腾?若不想办,大可以一开始就別管老身!” “娘,今日是你寿宴,你想如何便如何,可这不是二弟寿宴。” 宋闻軼面色冷沉,不像从前那样失望愤怒。 这份平静令老夫人心中不安。 大儿子怎对她也如此冷漠? 宋曦晚笑道:“二叔反应也太大了,我只是隨口一问,你也知道曦晚从小流落在外,性格直率惯了,你不介意吧?” 宋康文噎住。 他介意得很! 而且宋曦晚这分明是把刚才他膈应大哥的话还回来,这小丫头片子的嘴真是毒得很。 宋玲溪给宋康文使了个眼神,这才跟宋曦晚周旋,“妹妹这话说的,我们都是一家人,怎会计较呢?倒是你,切不可如此轻贱自己。” 宋曦晚轻挑细眉。 那日宋玲溪当眾窜稀后就一直闭门不出,今日算是第一次露面,倒是挺沉得住气啊。 宋玲溪挽著老夫人手臂,笑著道:“你从前流落在外事跡著实可怜,我们都心疼得很,这当乞丐还能撑到今日,已经很厉害了。” 眾人面面相覷。 宋曦晚那点事早被翻来覆去说了个遍,可谁都不会摆在明面上去说。 其实大多数人心中都是这样想的,纵然宋曦晚近日出尽风头又如何,终究是个难登大雅之堂。 偏偏宋曦晚面容上没有半点自卑,嗓音淡冷反驳,“没错,世间活法千百种,但求问心无愧就行,总好过有的人表面风光,那锦衣之下怕是伤痕纵横。” 宋玲溪面色骤白,眸色狠厉地瞪著宋曦晚。 难道这贱人要把她和张坤凌之事在这里说出来? 孟氏眼皮一跳,连忙道:“哎呀都是两姐妹,好不容易才见一面,怎么就探討这么深奥的事情呢?” 宋曦晚冷声嗤笑,“这得问玲溪妹妹了。” 她的警告之意跃然於表面! 宋玲溪到底还是怕了。 若是让人知道张坤凌那般凌辱她,先別说她名声尽毁,恐怕张家也不会放过她的。 “早就听闻姐姐近日才识有所增长,今日妹妹算是受教了。” 宋曦晚淡笑不语。 这种人就得狠狠整治一下。 宴席过后,宋闻軼还请来人唱戏,老夫人坐在最前方收宾客们送的寿礼,脸上堆积著满满笑容。 看在宋闻軼的面子上,这可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宋康文看得眼睛都直了! 宋玲溪出手也是阔绰,反正最后还是会留给他们二房的。 她眼珠子一转,看向宋曦晚,“姐姐这是第一次给祖母过生日吧,不知道准备了什么特別的礼物呢?” 宋曦晚身定如松。 明白今天宋玲溪是无论如何都想找回场子,一遍又一遍地找麻烦,当真让人烦了。 要不再给她来颗通肠丸? 宋玲溪莫名从宋曦晚眼中察觉到一丝寒意,身子下意识后退半步。 “是妹妹多嘴了。” 老夫人著实看不过眼,冷声道:“你不过问问,这算什么多嘴,她若是没心思给我准备寿礼,那便也罢。” 宋曦晚习惯了老夫人的偏心,倒不觉得有什么。 宋闻軼,徐氏还有宋君龄则有些心寒。 尤其是宋君龄,“祖母,曦晚怎么会没有心思呢?你连她送了什么都没看就如此下定论,这对她不公平。” 老夫人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这是她当初最疼爱的孙子,如今完全站在小贱种那边! “呵,你就是被蒙蔽了双眼!” 宋君龄面色微沉,到底是谁被蒙蔽了? 且今日寿宴来了这么多宾客,祖母竟都不想著给曦晚留点面子,总是一再暗讽! 宋曦晚轻轻拉了一下大哥手臂,上前淡笑道:“今日是祖母寿宴,切勿不可为这点小事动怒,寿礼自然是用心准备了的。” 老夫人冷哼一声。 孟氏眼底闪过一抹贪婪,附和道:“没错,曦晚是个孝顺孩子,绝不可能会隨便敷衍娘的。” 这大哥大嫂宠爱宋曦晚,加上暄王对宋曦晚似乎也不赖。 今日此等场合,宋曦晚定会送极其珍贵寿礼来爭面子,过个几天,这些东西都会落入他们口袋。 她之前嫁妆的钱也能填回来了。 本在一旁看戏的人也跟著热议起来—— “此事我知道,听闻宋姑娘前几天在金楼斥巨资买了一个物件,不知道是什么,但掌柜都出动了。” “我好像就在现场,说是宋姑娘拥有金楼的铭牌?” “什么?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一共就只有几块的铭牌吧?宋姑娘怎么会有?” “……” 孟氏和宋玲溪听得瞪圆双眼,他们还真不知道此事! 铭牌! 老夫人看向宋曦晚的目光都变得柔和许多,“看来曦晚心中还是有我这个祖母的,挑选如此贵重的寿礼,快快拿来看看。” 宋曦晚看著这一张张心思各异的脸,莫名觉得好笑。 这是在期待什么呢? 宋曦晚让秋竹把她准备的寿礼拿上来,一个长条的檀香木盒放在了老夫人面前。 “曦晚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夫人在看见是一个檀香木盒时,眼底就闪过些许失望。 一看就是字画,怎不是那些首饰呢? 不过既然是动用了金楼铭牌才拿到的礼物,应当也是十分贵重的,卖出去至少值得百金? 宋曦晚打开盒子,里面躺著一幅捲起来的字画。 不少人都翘首以盼,想看看究竟是什么绝笔佳作。 打开后,眾人愣住了。 第106章 平平无奇的寿礼 这只是一幅平平无奇的寿图,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奇特之处,也就比隨处可见的都了点金箔。 孟氏还是怀揣著一丝希望,“这是哪位才子所作的?” 要是个出名的,定也能卖个好价格。 宋曦晚摇头,“不知。” “什么?” 老夫人都懵了,反应过来就黑沉著脸,“你拿一幅不知名的寿图来糊弄我?!” 宋曦晚满面无辜,“这是寿图啊,今日祖母不是过寿吗?” 乍一听,似乎没什么问题。 寿礼送寿图嘛。 “不是说你那日在金楼大价钱买了价值连城的东西吗?怎最后就送我这样一个玩意,你是不是故意的?” 老夫人这会是真的沉不住气了。 前面期待太高,如今只剩下满满的愤怒和失望。 孟氏也不敢相信宋曦晚就送这么一幅寿图,一点诚意都没有,她就不怕被人嚼舌根吗? “曦晚定是在开玩笑,真调皮。” 宋曦晚:“……” 看得出来孟氏和老夫人都要气疯了,这贪婪嘴脸是一点都不藏著。 宋君龄蹙眉反问:“今日是祖母大寿,礼轻情意重,你们为何对曦晚的寿礼有如此大的意见?” “大哥!我们都送了祖母贵重礼物。” 宋玲溪不甘心反驳,大哥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什么都偏向宋曦晚。 (请记住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超方便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宋君龄眸色冷淡,“所以有人质疑你的孝心了吗?既然没有,为什么曦晚就要被你们这样逼迫?” 这一声逼迫让孟氏几人清醒了些。 宋曦晚摆明是存心的! 孟氏乾笑道:“只是听闻大哥格外宠曦晚,给了不少钱財傍身,没想到这都只是一个传言。” “二婶,我今日才知你是如此市侩之人,钱和送礼非要掛鉤吗?” 宋君龄眸中儘是淡漠。 从前他还敬这两位长辈,如今才觉得根本不需要! 孟氏笑容僵住。 宋君龄动怒了,继续质问:“你知道曦晚是一个极为节俭的人吗?那都是因为她从小流落在外,过惯了苦日子,如今回来还要被你们这般明嘲暗讽,你们可真把她当家人了?” 眾人不禁屏息。 认识宋君龄的人都知道他一向好说话,鲜少见如此生气。 宋曦晚都愣住了,没料到大哥会在此刻挺身而出。 孟氏只觉脸面丟尽,訕笑道:“君龄,你这话太重了,二审绝无此意,只是有点惊讶而已,毕竟方才他们都说曦晚在金楼买了贵重礼物。” 宋君龄冷笑,“旁人所说的,二婶就篤信不疑,偏偏曦晚所说的每一句都要误解。” 孟氏沉下面色。 这宋君龄今日是吃炸药了? 老夫人沉声呵斥,“你今日为她如此跟长辈呛声,祖母教你的礼仪都忘了?” 她清楚这孙子是最为孝顺的,即便敢跟孟氏叫板,但断不敢训他这祖母。 怎知,宋君龄直接跪下了,浑身却还是透著一股倔劲。 “祖母教诲,孙儿不敢忘,正因为如此才会指出二婶不妥的地方。” “大哥!” 宋曦晚心中一震,急忙叫唤。 不至於要跪下啊! 偏偏宋君龄是个认死理的,一字一句地说道:“此乃从金楼买回来的寿图,价值起码几十两银子,那已经是寻常人家一整年的开销,孙儿不认为这份寿礼廉价。” 老夫人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这孙子真是反了,竟在她寿宴上如此训她这个祖母! “你,你……” 老夫人眼看著都要气晕过去,宋曦晚往前一站,低声认错,“祖母切莫生气,是曦晚不懂事。” 这小心翼翼又格外可怜的模样,让不少人起了惻隱之心。 “宋公子所言极是,寿礼这讲究的是一份心意,宋姑娘从前是个节俭之人,这是一份美德。” “老夫人身为长辈对小辈定是包容体恤的,宋姑娘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上。” “哼!我看就是有人覬覦著这些东西才会咄咄逼人,一份寿礼都要如此,真不知宋姑娘回来后过得是什么日子。” “……” 从开始到现在,老夫人和二房对宋曦晚的针对都是有目共睹。 今日老夫人是主人公,他们不好非议,可宋康文这一家是真的拎不清地位! 宋康文几人莫名遭受一顿阴阳怪气。 前些日子的糗事都被翻来覆去的提起,宋康文赌癮、孟氏嫁妆拿出去赔了、宋玲溪当眾窜稀。 桩桩件件,让宋康文一家都涨红著脸! “这寿礼又不是我们送的!你们在胡说些什么?要是不想来参加寿礼,全都给我走!” 宋康文恼了,直接赶人。 宋闻軼冷声提醒:“二弟,这里是宋府。” 宋康文委屈至极,“大哥,你就任由他们这样欺负我?你就是故意请他们过来的是吗?” 早知道他就不来这寿宴了! 宋闻軼面色黑沉,“今日是娘的寿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哪句话说错了?全都是因为你,我才这么倒霉,罢了,既然你不待见我,我也没必要留下。” 宋康文说完,连招呼都不打一下就甩袖离去。 孟氏和宋玲溪也灰溜溜跟上。 老夫人急得不行,呵斥宋闻軼,“你跟你二弟置气做什么?赶紧去把他拦下来啊!” “二弟要走,我如何拦?” 宋闻軼著实没好气。 他算是看清了,这娘就是个死心眼的,讲道理压根没用。 其余人见状都抑制不住对宋老夫人的嫌弃,窃窃私语著她的不公,直接让老夫人气得晕过去。 徐氏及时出面,“老夫人累了,送回院子休息。” “是。” 丫鬟扶著老夫人离开。 宋闻軼衝著宾客们一笑,“各位继续喝,不够尽兴可不许走。” 眾人面面相覷。 寿星都走了,还喝啊? 他们本以为宋闻軼是客套,必定没这心思了,结果宋闻軼还真跟他们痛饮畅谈起来。 眾人只道他这是伤心过度,需要解闷。 包括宋曦晚都有点忧心,低声问大哥,“阿爹这是不是太难过了?祖母第一次当眾下他面子吧?” “非也。” 宋君龄抱著双臂,神秘兮兮地摇头。 宋曦晚疑惑看他。 第107章 王爷为见宋姑娘一面绞尽脑汁 宋君龄凑近她解释,“阿爹这分明是觉得寿宴都办了,要是不喝光也太亏了,而且阿娘平日也管著他喝酒,怎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宋曦晚惊愕,“大哥你是认真的?” “当然,阿爹並非愚钝之人,不然怎能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他早就看清祖母的心思了,不会伤心的。” 宋君龄十分篤定。 宋曦晚认同此话,人心都是肉做的,一次次伤害总会有麻木时候。 虽说残忍了点,可这样才能像前世那样带来更大的伤害。 她目光又转向大哥,“那大哥呢?” 宋君龄笑容淡了几分,可眸色里儘是坚决,“曦晚,大哥最大心愿是家中能平安长乐。” 从前他將祖母还有二叔一家都当成家人,此后不会了。 宋曦晚听得出来,大哥今日还是有点伤心。 她浅笑点头,“我也是。” 此日后,宋老夫人寿宴上闹出的笑话传遍上京城,不少人对宋闻軼都表示深深的同情。 而宋康文一家都成为了笑话。 宋玲溪免不了又被张坤凌打了一顿,浑身伤痕却不敢再像从前那样叫囂。 “夫君別打了,我真的知错了。” “啪——” 张坤凌扬手再甩一耳光,怒骂:“贱人,我说多少次了,不要再得罪你大伯父一家,当初娶你就是为了得到他的帮助,你倒好专门来给我添乱!” 宋玲溪除了哭著认错,毫无办法。 这哭哭啼啼样子惹得张坤凌越发恼火,一脚踹在她腹部,又嫌弃地呸了一声。 “晦气!” 骂完这两个字就走了。 宋玲溪捂著腹部痛得翻滚起来,满是泪水的眼里充斥著恨意。 欺负她的人全都不得好死! “啊!少夫人!血,你流血了!” 丫鬟进来收拾残局,不料发现宋玲溪衣裳下方流血了。 宋玲溪惨白著一张脸,语气却诡异冷静,“去找大夫来。” 在死之前,她定会把所有人都拖下地狱! 大夫一检查,神色凝重地道喜,“恭喜夫人已有半个月的身孕,不过胎儿不是很稳……” 宋玲溪怔住,“怀孕了?” 她本以为是什么绝症,怎会如此突然? “没错,可是这胎儿怕是很难保住。” “闭嘴!” 宋玲溪一个狠厉眼神望去,“你可知我为了这个胎儿费了多少心思?必须要保住!” 这样她在张家才有翻身之地,张坤凌看在孩子份上也不能再打她! 大夫满面犹豫,“少夫人的心情我能理解,可在下能力实在有限,只能开一些安胎药。” 宋玲溪心中满是怨恨! 她阴声道:“我自会请有能力的大夫,但此事你要是敢声张出去,我定不会饶了你。” “在下不敢。” 大夫连忙起身表明態度。 宋玲溪才让人把大夫送走,又再去请许神医,意料之中的吃了闭门羹。 这把她气得不轻! 凭什么宋曦晚那贱人就能轻易请来? 她得想个法子让许神医心甘情愿替她看病才行。 …… 过了几日,宋曦晚本是准备回书院那边的,没料到杜夫子一封书信过来。 ——会试將近,来回太耗时间,且留在上京城准备吧。 顺带来的还有一堆书籍,宋曦晚心头一暖。 这时,阿娘来了。 “曦晚,你舅舅刚从外回来,你外祖母差人传来口信,想让我明日带你回去探望她,你认为如何?” 宋曦晚略微诧异,“舅舅回来了?” 徐氏笑道:“是啊,他这一走也有大半年了,早听说我找回你时就说要赶回来,可是路上耽误了。” 宋曦晚一口答应下来,“好啊。” 舅舅徐驍勇出身书香世家,偏偏最后从武了,性格又格外刚烈,去年因直言说了几句话就被派遣去镇守藩地,回来一趟著实不容易。 不过,她怎记得舅舅是等到阿娘死了才回的? 宋曦晚心中浮起一缕疑惑,放心不下便派人去查一下舅舅的情况。 很快得到回信:徐將军在藩地立功得到嘉许,陛下特准一个月假期。 立功了? 宋曦晚脑海中掠过谢丞騫的脸,心稍微沉下,该不会跟他有关吧? 宋曦晚那日离开金楼时还是让伙计把金镶玉面具送到王府,毕竟除了符纹,她什么都不知。 银子也是从谢丞騫帐上划走的,还是他拿著合適。 不知道他有没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跡呢? 宋曦晚斟酌著,连带手中的书都看不进去了。 正当这时,秋竹带来暄王府的信。 宋曦晚展开一看——抓住嫣娘,速来。 后面两个字让宋曦晚心都悬起,这必定是有紧急情况! “我出去一趟。” 宋曦晚放下书籍便从后门走,根本没给秋竹追问的机会。 秋竹茫然眨眼,隨后轻嘆气。 姑娘是不是太一门心思栽在王爷身上了? 暄王府。 宋曦晚沉默站在地窖內,看著满面囂张傲慢的嫣娘。 这也不像是快死了,为何叫她速来? 且这昏暗无比的地方,宋曦晚仍能看见谢丞騫衣著隆重,与此处实在格格不入。 他淡声问:“想问她什么?” “王爷抓住人不该把她送去大理寺让我阿爹审吗?” 宋曦晚没料到他直接把嫣娘抓来这里了。 木云在身后悄悄撇嘴。 宋老夫人寿宴前一日,王爷便坐在王府中等待请柬,谁知这一等就是天黑也没见宋府来人。 若非担心给宋大人还有宋姑娘添麻烦,寿宴当日王爷都打算不请而去了。 只是到门口又克制住,反而给他下令,“三日之內若抓不住嫣娘,你自己回营里领罚。” 木云天都塌了! 从前王爷排兵布阵永远都有策略,如今都爱不按常理行事! 好在,他今日找到人了。 王爷马不停蹄让他给宋姑娘报信,木云才知道王爷此番大费周章只是为了见宋姑娘一面! 偏偏这会在宋姑娘面前,王爷满面平静地道:“此事牵涉较广,我们先审,再让你阿爹审。” 宋曦晚没有怀疑。 沧国皇室的宝物都出现在上京城了,那自然不是小事。 “是你这个贱人!” 嫣娘认出宋曦晚,恨得咬牙切齿,“我就知道你不简单,当时我就该先杀了你!” 第108章 不需要他的愧疚 宋曦晚轻笑,“就你?还杀我?” 那不屑姿態刺激的嫣娘双眼通红,像是一头垂死挣扎的野兽,等待將她撕咬吞掉的机会。 “咻!” 一道凌厉鞭声响起。 嫣娘悽厉痛叫! 那张细嫩白皙的脸蛋被抽得皮开肉绽,看起来极其诡异。 木云头皮一麻,刚才根本没看出来宋姑娘是从哪里抽出来的鞭子,而且下手这么狠厉! 嫣娘怒吼著,“贱人!我要杀了你!” “咻!” 又是一鞭子。 宋曦晚甩甩手腕,眸色冷冽地睨著她。 那姿態十足一个驯兽师。 两鞭子下去,嫣娘气势都褪去大半,身子半软地跌坐在地上,看起来悽然可怜,容易让人產生怜爱之心。 嫣娘望著谢丞騫哀求,“王爷,你就这么任由她欺辱我?” 谢丞騫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眸光始终落在宋曦晚的手腕处,薄唇紧抿。 宋曦晚抬头望去,没有说话。 此举便也是为了告诉谢丞騫,她早已经不是曾经的宋曦晚,不需要他的愧疚保驾护航。 “这样用鞭会伤著手腕。” 怎知,谢丞騫憋出一句意料之外的话。 地窖一度陷入寂静。 宋曦晚茫然眨眼,这时候说这个合適吗? 谢丞騫直接上手,温热掌心將她縴手紧紧裹住,认真地示范一遍。 “这样用力,明白吗?” 宋曦晚整个人几乎是被他拥在怀中,脸颊悄然爬上一抹红粉,哪有心思去管他是怎么真正用力啊? 木云面无表情看著这一幕。 他习惯如此不正常的王爷了。 嫣娘则满目震惊。 她虽不曾跟谢丞騫正面打过交道,可也从齐王口中得知这谢丞騫何等冷酷无情之人,手起刀落都不眨眼的。 这会竟在教一个女子如何用鞭?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谢丞騫颇有耐心地又教了宋曦晚两遍,隨后还道:“罢了,要是还不会就让木云动手吧。” “不用!” 宋曦晚硬著头皮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身上的肃冷气息都消散得差不多。 她忙转移话题问嫣娘,“谢意在哪?” 那块玉佩的来歷必须要问清楚,否则解不开她前世被杀的真相。 嫣娘又是一震,冷硬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女人为何要问意儿? “齐王兵败那天,你逃走时候都没忘记把你的儿子带上,来上京城后也没有让他现身,藏在哪了?” 宋曦晚没跟她绕圈子,道出那天的事情。 嫣娘面上更是错愕,显然没想到宋曦晚会知道这事。 宋曦晚淡笑,“哦对了,忘记跟你说那天的小九就是我。” “什么?!” 嫣娘惊呼出声,扯动面上的伤口又是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宋曦晚的眼神恨意更甚。 “毁掉这一切的居然是你这个贱人!” 宋曦晚如愿套出一些信息,挑眉追问:“毁掉?你打算做什么呢?” 嫣娘面色一滯,眼中明显闪过慌乱,没有再开口。 “不说?那就慢慢审,想必你也听说过王爷的手段,生不如死的法子多的是,等最后你意识模糊了再一催眠,你也逃不掉的。” 宋曦晚幽冷嗓音徐徐响起,在这本就充斥凉意的地窖里显得格外瘮人。 木云清楚意识到,宋姑娘跟王爷是同一类人! “雕虫小技,你以为我会怕?” 嫣娘的嘴也格外硬。 宋曦晚迎上那挑衅眼神,轻笑出声。 她侧目看向木云,“营中的四大酷刑,一个个给她试一遍。” 木云愣住。 宋姑娘连营中的酷刑都知道? “是。” 木云反应过来后直接去办,自动忽略徵求王爷同意的步骤,反正王爷不可能忤逆宋姑娘意。 宋曦晚没继续留在地窖,一出去就对谢丞騫道:“王爷若是有任何消息请告知我,今日就不多加打扰了。” “等等。” 谢丞騫眼看著她就要走掉,立马制止。 宋曦晚投去疑惑目光,“王爷还有事?” 谢丞騫眸色极沉,最后憋出的却是一句,“午饭已经备好,不若吃了再走?” 宋曦晚愣愣看著他,耳尖爬上一抹红晕,想起方才他教她使鞭子时的情况,轻咳一声。 近日谢丞騫是不是太过亲密了? 是因为那日的糊涂帐? “不用了。” 宋曦晚一口拒绝,压根不等谢丞騫再挽留,慌张溜走。 谢丞騫面色沉下。 这时,王伯路过一脸茫然,“王爷,你不是说宋姑娘会留下来吃饭的吗?怎么走了?” 谢丞騫一记冰凉眼神投过去。 王伯悄然缩一下脖子,王爷怎突然生气了? “明日徐將军回来,本王要去徐府探望,你派人做好准备。” 曦晚不肯留下,那他便自己去见。 王伯应下后离开,转身时嘆气摇头,看来王爷所准备的聘礼怕是一直都送不出去了。 …… 翌日。 宋曦晚跟隨阿娘前往徐府,阿爹有要事有处理,大哥还在府中用功。 抵达徐府时,早有人在相迎。 一路將他们带到正厅。 徐家今日人特別齐,放眼望去几乎是座无虚席。 “宋夫人可算来了,这就是曦晚吧,这漂亮脸蛋果真是跟你一个印子出来的。” 迎面走上来打招呼的正是徐妙宜娘亲,蓝氏。 这满面笑容让宋曦晚颇为意外,看得出来蓝氏並不是表面寒暄,怎就教出徐妙宜这样的性子了? 徐氏淡笑,为女儿一一介绍,“曦晚,这是你舅母,这位是你舅舅,还有你的外祖父外祖母……” 宋曦晚上前半步行礼,一个个叫了个遍。 这端庄姿態令不少人都惊讶了些,但又极快速地掩藏下去,对宋曦晚是讚不绝口。 “装。” 偏偏还有一个徐妙宜低声嘀咕煞风景。 蓝氏骤然沉脸,暗中给她一个警告眼神,徐妙宜才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徐氏早因宫宴一事对徐妙宜颇有言辞,態度也疏离了几分,一心只想让宋曦晚跟外祖父外祖母亲近。 外祖母满面慈爱,牵著宋曦晚的手,端详著她面容,“像,是真的像,难怪你阿爹一眼就认出你了。” 宋曦晚心中有点动容,笑道:“阿娘跟祖母也长得很像。” 第109章 人和人的差別很大 宋曦晚和这外祖一家接触比较少,前世宋家出事后也不敢去多加打扰,避免牵连他们。 这话逗得外祖母爽朗大笑,还不忘道:“这么说,我们曦晚跟祖母也是有几分相似的。” 宋曦晚浅笑回答:“那是自然。” 两人初次见面就相谈甚欢,这一幕让徐妙宜心里更是冒出酸意。 祖母凭什么对宋曦晚这么好! 平日她在这府上,祖母总是严厉要求她,从来没有像这么亲近地对待她! 偏偏这个时候,徐老夫人还拿出一份见面礼来,且道:“这个鐲子,外祖母一直都想送给你,现在终於找到机会了。” 徐妙宜眼睛都瞪圆了,急声道:“祖母,那可是你最喜欢的鐲子!” 先前她也看中了,一直没敢跟祖母要,现在怎么就送给宋曦晚了? 徐老夫人面上笑意淡了几分,目光肃冷。 蓝氏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找补,“正是因为娘对这鐲子极其喜爱,所以才送给曦晚啊。” “凭什么!”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追书就去 101 看书网,?0?????????????.??????超方便 】 徐妙宜很不甘心,连带著对祖母的畏惧都忘了。 大伯母一家偏心宋曦晚就算了,毕竟是亲生的,可她才是徐家真正的孙女啊。 蓝氏被她这么一吼,也觉得脸上无光,架不住这么多人在场看著,只能先哄服徐妙宜。 “曦晚受了这么多年苦,你祖母心疼她才想把最好的东西给她,你在这里闹什么呢?” 徐妙宜这才清醒一些,可嘴上还是不肯罢休,“又不是我们害得她走丟的,而且我也没有这鐲子……” “住口!” 徐老夫人冷厉呵斥。 整个前厅倏地静下来。 徐妙宜身子更是一颤,怔怔地看著祖母,眼中的恐惧慢慢冒出来。 徐老夫人没有丝毫心软,“你若不想在这,便去佛堂那边抄经思过,別在这里丟徐家的脸。” “祖母……” “去!” 徐老夫人下了死命令,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徐家一贯都是老夫人掌握大权,蓝氏作为一个儿媳妇只有听命的份,立马就让人把徐妙宜带下去。 这让徐妙宜气得不轻,偏偏又不敢忤逆祖母,走之前只能暗暗瞪宋曦晚一眼。 宋曦晚连眼神都不想给她。 难怪徐妙宜跟宋玲溪能玩在一块,一样没有脑子。 徐驍勇心中是疼爱女儿的,捨不得骂半句,且这整日都在外镇守藩地,本就觉得对女儿亏欠。 这会,他只能对宋曦晚道歉,“妙宜被骄纵惯了,你莫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舅舅也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徐氏率先回应,“曦晚的心眼没这么小,只是妙宜如此下去,日后少不了会惹麻烦。” 徐驍勇自幼就被姐姐教导长大,心中敬畏得很。 他为难道:“我知道了,日后定好好管教。” 徐氏到底已经成为宋府夫人,不好手伸太长,提点一下便够了。 徐老夫人则不这么觉得,沉声道:“你阿姐说得对,她这不仅是骄纵问题,曦晚是她表姐,从前又遭受磨难,她竟眼浅得连一个鐲子都觉得不公!” 这更像是冷血之人。 蓝氏面上掛不住,娘这分明是在点她,可是女儿如此,她也没办法啊。 宋曦晚诧异,外祖母这眼神真是犀利。 “外祖母別生气,妙宜表妹不高兴也正常,不若这个鐲子就给她吧,曦晚收下祖母的心意就行。” 徐老夫人更是心疼这外孙女,下令禁足徐妙宜三日。 蓝氏不敢有异。 徐驍勇眉心轻蹙,但最终还是听从老夫人意思。 这相处片刻,宋曦晚便摸清徐家情况,当家做主的还是老夫人,连阿娘的话语权都比舅舅大。 外祖父年事已高,喜欢充当和事佬角色,蓝氏是个没心计的,所有心思都摆在脸上。 徐妙宜长歪,多半跟宋玲溪脱不开关係。 这时,徐老夫人问起儿子,“此次回来只是休假一个月?皇上那边可有调你回京城的意思?” “我正想跟娘亲说此事,皇上希望我下个月去安南城,將齐王的封地整顿,便准许我留在上京带兵一年。” 徐驍勇面上染了些许喜意。 他虽嚮往沙场,为大夏国立下战功,可家中上有老下有小,时间久了之后还是会思家的。 宋曦晚倏地望去,“整治安南城?” 徐驍勇没想到她会出声,点头道:“没错,齐王被擒后,那边就乱了起来,需要朝廷派兵去镇压。” 宋曦晚嘴角抿紧。 所以那边也特別危险。 徐老夫人倒没露出半点忧色,沉声提醒,“那你便去,照顾好自己。” “是。” 徐驍勇应下。 宋曦晚心中对外祖母的敬佩又上了一层,比起家中的老夫人,这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对比。 不过,皇上为何要派舅舅去镇压安南城? 谢丞騫呢? 回去路上,徐氏见宋曦晚始终皱著小脸,淡笑著追问:“曦晚不喜欢去外祖家?” “不是,我很喜欢外祖母。” 宋曦晚摇头,直白表明她的喜爱。 徐氏笑容更深,“你这丫头,外祖父还有舅舅他们就不喜欢了?” 宋曦晚很是坦诚,“喜欢啊,只要他们对阿娘好,我就喜欢,可是最喜欢外祖母了。” 徐氏笑容也跟著扬起,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这让车內的两人都跟著顛了一下。 宋曦晚条件反射地警惕起来,生怕又有刺客,毕竟阿娘可还在这马车上。 怎知,外面传来秋竹急切的声音,“二姑娘,你的马车怎么突然就撞过来了?” “是你们的马车撞过来,道路这么宽,你怎就不看著点路?” 对方亦是理直气壮。 秋竹气得说不出话,结果那边又是一阵乱,一直叫喊著什么“二小姐”“流血”之类的话。 宋曦晚眸色冰冷,这怎么三番两日来找事啊? 上次通肠丸还不够她受吗? “出什么事了?” 徐氏脸色也不太好,掀开车帘追问。 秋竹小脸发白地解释,“二姑娘的车子撞了上来,然后她留了好多血晕过去了,大夫人,现在该怎么办啊?” 怎么还流血了? 第110章 胎儿早就保不住了 徐氏当机立断做了决定,“前面就是府里了,快送回去,再派人去找大夫。” 宋曦晚则是蹙眉,撞个马车还能半条命都没了? 好在这一段路人不算多,不然又得引起一些离谱流言。 大夫快速赶来给宋玲溪诊脉,而后满面慌张地道:“二姑娘这是怀孕了,而且胎儿不稳,隨时都有可能滑胎啊。” 宋曦晚和徐氏皆是一怔。 “怀孕了?” “是啊,已经有半个多月了。” 大夫额头都冒出一阵冷汗,谁知道会遇上这种事情的。 徐氏急得不行,“必须得保住这胎儿!” 一个女子若是滑胎了,这日后肯定是要落下病根的,徐氏不能坐视不理。 毕竟是宋家儿女。 大夫连忙道:“在下不才,没有这个医术,除非是请来许神医才能让保住宋姑娘这一胎啊。” “那还愣著干嘛?快去请许神医啊!” 徐氏没有继续为难大夫,而是吩咐身边的人。 宋曦晚眼底闪过一抹意外,这么刚刚好在外面撞上了,居然就胎儿不保? 而且据她所知,许神医最近都在外就诊,昨日才回来上京城了。 “天杀的,你们怎么这么狠的心?居然把玲溪害成这个地步,真是造孽啊!” 春秀还没来得及行动,外面先响起老夫人哀嚎声。 徐氏脸色一沉,只得出去应付她。 今日两辆马车相撞是意外,老夫人不管不顾就说是他们故意的,这传出去还得了? 宋曦晚跟著出去,一眼看见被李嬤嬤搀扶著痛哭的老夫人,一副隨时都要晕厥过去的样子。 看著不像是假的。 老夫人怒声质问:“玲溪都已嫁人了,为何你们还不肯放过她?你们心肠怎能如此歹毒?” 宋曦晚淡声反问:“祖母,这人我们刚送进来,你怎么就这么快收到消息了?” 老夫人气得身子发抖,直指宋曦晚,“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这个害人精,你怎么不去死啊!” “娘!” 徐氏见她越说越离谱,面色骤沉。 这一身气势盛开,老夫人总算冷静一些。 “玲溪到底怎么样了?” 徐氏现在也没空跟她吵,冷静道:“有滑胎跡象,我已经派人去请许神医了。” 老夫人听到“许神医”名號后,倒是消停些许。 怎知,不到半个时辰,春秀急急忙忙赶回来说:“大夫人,许神医说他也没办法保住二姑娘的胎。” “什么?” 徐氏愣了一下。 老夫人厉声质问:“他都没来看怎么就知道保不住?一定是你们授意不让他来是不是?” 宋曦晚真是受够老夫人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就恶意猜测的嘴脸,追问春秀具体情况。 春秀才一脸为难地道:“许神医先前就见过二姑娘,说她气血亏虚,前些日子就找过他说保胎,一看就知道她这胎生不下来。” 这下连老夫人都跟著愣住,所以二姑娘这胎本来就保不住的? “说来也怪,玲溪妹妹怎么突然来这边了?而且还正正好撞上我和阿娘的马车,不会是请不来许神医,想让我来请吧?” 宋曦晚看穿宋玲溪那点小计谋。 老夫人涨红了脸否认,“胡说八道!玲溪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是不是也不重要,许神医都说保不住了,那玲溪妹妹也只能节哀顺变了。” 宋曦晚嗓音极凉。 怎知,屋內忽然传来一声惊唤,“少夫人!” 宋曦晚眸色一沉。 一旁的老夫人被惊得已经拨开眾人,急忙衝进屋里,嘴里还一边喊著:“玲溪!我可怜的孙女!” 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宋玲溪命悬一线了。 徐氏脑袋一阵发昏。 宋曦晚忙扶住她,一边吩咐春秀,“先把我阿娘扶回院子休息,这里我来处理就行。” 春秀微愣,想想还是听从大姑娘的话,带走大夫人。 宋曦晚这才命令其他奴僕,“今日全都把嘴给我闭紧了,还有別让老夫人和二姑娘的人离开。” “是!” 眾人应声。 李嬤嬤眼睁睁看著一群护卫將她围得密不透风,心中一阵荒凉。 完了,这才多久会? 宋曦晚竟已掌握整个宋府,此番主母才有的威严,她一个小丫头哪来的? 宋曦晚沉著脸进屋。 里面血腥味和药草味混在一起,腥臭无比。 宋玲溪被丫鬟牵制住,手中还拿著一条白綾,显然方才是打算一死方休。 老夫人指著宋曦晚唾骂,“都怨你!每一次都將玲溪害成这样,连她腹中胎儿都不放过,你好狠的心啊!” “我的孩儿呜呜呜……” 宋玲溪无力靠在一边,低声抽泣著。 那绝望姿態是扮演的淋漓尽致。 以至於老夫人看宋曦晚的目光恨意滔天,似是想用宋玲溪那白綾缠绕上她的脖子。 这种戏码,宋曦晚真是倦了。 “哐当——” 清脆嗓音乍然响起。 屋內淒悽惨惨声戛然而止,一个个盯著地上那匕首,不能理解宋曦晚的意思。 宋曦晚直言道:“这么多人盯著你,你还用白綾自杀,这样是死不了的,还不如用匕首对准胸口位置来得快。” 冷冽入骨的嗓音几乎要把老夫人和宋玲溪冻住,面上先是茫然,而后惊愕,再是勃然大怒。 “你说什么!?” 宋玲溪厉声骂道:“你害得我腹中胎儿没了,现在还想让我当场自縊给你看,你就不怕传出去天下人指著宋家脊梁骨骂吗?” 宋曦晚怎么敢的! “放心,我定不会让这个消息流露出去,而且你这胎儿本就活不下来,你如今不过就是想栽赃嫁祸罢了,我是不会接受的。” 宋曦晚冷眼睨著她,將宋玲溪阴暗心思尽数道出。 宋玲溪脸色一变! 可她终究经歷这么多事,早已不是当初轻易就露出马脚的人,乾脆就往祖母身上哭倒。 “你想杀我就直说,我这条命不要也罢,那祖母的命你也想夺去吗?” 老夫人心里那个痛啊! 她气得都想翻眼白晕过去了,嘴里一直哭著:“造孽啊,我宋府这些年积攒的一切都要被这个不孝玩意给败光了。” 第111章 装起可怜有一套 宋玲溪达到目的还要火上浇油,“我知道了,你就是恨宋家,恨我们当初让你流落在外受苦,如今才这般报復我们对吗?” 宋曦晚面色毫无波澜。 “说那么多,你还死不死?” 宋玲溪一噎。 这个贱人是不是疯了? 她要死在这里,整个宋府都別想撇清关係! 宋玲溪赌了一把,拿起面前的匕首,凉笑著:“行,我今日就死在这里,反正我孩儿没了,我活著也没意思!” 宋玲溪说著就要往胸口位置插刀子,心中也在等待著宋曦晚制止她。 可刀尖离胸口越发近了,宋曦晚也只是冷眼旁观著。 宋玲溪眼中有一瞬慌了,直到匕首扎穿衣裳,刺痛肌肤,一丝鲜红迅速染红整件衣裳。 宋曦晚仍旧岿然不动。 宋玲溪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这贱人是真想让她死在这里? “不要啊玲溪!” 老夫人受了刺激,老泪纵横地大喊,嗓音都有些发颤。 宋玲溪骑虎难下,只得从老夫人这里找台阶,“祖母,是玲溪不孝,要先走一步了。” 老夫人面色泛起一阵不正常的潮红,连带著呼吸都有点急促。 “下不去手?不如姐姐来帮帮你?” 宋曦晚眸色泛冷,身形一动就抢过宋玲溪手中匕首,直直往里面用力。 “啊啊啊!!!” 宋玲溪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响起,几乎要把整个屋顶都掀翻。 而老夫人眼睛一突,身子僵硬地倒向一旁,彻底被嚇晕过去。 宋曦晚把玩著手中匕首,眼神含带几分危险,“怕什么?你不是觉得我不会在这里杀了你吗?” 宋玲溪惊魂未定,伸手摸著胸口位置,发现根本没事。 方才在最后一刻,宋曦晚转动手腕,变成匕首把柄了。 “你嚇唬我!” “来人,將祖母带回院中,请大夫好好看看。” 宋曦晚沉声下令。 丫鬟们迅速行动,屋內很快就剩下宋曦晚还有宋玲溪。 甚至,门还被关上了。 宋玲溪频频后退,眸中儘是恐惧和愤怒,死死瞪著宋曦晚。 宋曦晚盯著锋利匕首,轻声呢喃,“从前我流落在外的时候,听说过一个酷刑,將人身上的皮扒下来拿去做成鼓,这要是善良的人,声音宛若仙音,这要是作恶多端的,敲打起来时候就如同魔音绕耳,你说你是哪一种呢?” 宋玲溪何曾听说如此残忍之事,一下没撑住就坐落在床上。 “你根本就不敢杀了我,你不过就是在嚇我而已。” 宋曦晚轻笑,“杀人而已,我又不是没试过。” 她用冰凉的锋刃拍著宋玲溪的脸,那带过的微风都像是带著凌厉气势,让宋玲溪细腻肌肤有点痛。 宋玲溪更震惊的还是宋曦晚这话,瞪圆双眼。 “你,你杀过人?” “当然。” 宋曦晚不可置否耸肩。 前世阿爹阿娘死后,她跟著大哥逃走时,为了活下来只能杀死他们。 可惜没能杀死二叔一家,谁知这一家人这一世又上赶著给她送机会。 宋玲溪眼底涌起一抹欣喜,冷声警告,“我早就知道你心思歹毒,要是被人查到你有命案在身,你说大伯父还能保得住你吗?”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告诉你这件事情呢?因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啊。” 宋曦晚面色一沉,而后倏地收回匕首,往宋玲溪那纤细洁白的脖子划去。 宋玲溪早有防备,往旁边一躲就衝著往外面喊,“救命啊,宋曦晚要杀死我,快去找大伯父大伯母!” 奈何没有一个奴僕听从她的话。 宋曦晚慢悠悠地从屋里出来,一阵无奈,“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呢?方才把祖母气成那样,如今又胡说八道。” “你这个杀人犯!你闭嘴!” 宋玲溪一边骂,一边逃。 宋府很大,偏院这边又有许多假山,路十分不好走。 宋玲溪不出意外踩空,身子从小山坡滚下,最终跌入湖泊中。 “玲溪!” 宋曦晚急得惊叫一声,忙让人把宋玲溪打救上来。 怎知,每次宋玲溪都快上来的时候都莫名掉了回去,周而復始几次就喝了满满的水晕过去。 “大夫在哪?快去请来!” 这一番折腾,宋玲溪腹中胎儿彻底保不住。 而老夫人气急攻心,中风了。 宋闻軼从大理寺一路赶过来,还有收到消息的宋康文也及时来到,听到这消息后恼火了。 “怎么会中风?娘的身子骨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吗?!” 宋康文比谁都清楚,这府上疼爱他的人就只剩下娘亲一个,要是娘亲走了,他日子可就更艰难了。 宋闻軼气从心起,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 “娘的身体很早之前就不好了,你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每天就知道伸手问她要钱!” 宋康文被打的眼冒金星,而后羞愤反驳,“现在娘是在你这里出事的,你好意思打我?” 这把宋闻軼说噎住了。 他方才气上头就动手了,完全忘记此事。 “我打你,那是你有错!” 宋康文不服气,“如今你的宝贝女儿把娘气成这样,那我身为长辈是不是也可以家法伺候惩罚她啊?” 不用追问,宋康文都知道这事铁定跟宋曦晚这丫头脱不开关係。 今日他就从孟氏那里得知玲溪要回宋府,这下一个中风,一个滑胎,反倒宋曦晚没事。 这合理吗!? 宋闻軼心里没底,曦晚著实是个脾气耿直的,要是有什么爭执也正常。 可他还是吼回去,“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就妄自下定论!你还有什么脸面入朝为官?” 宋康文这几次被大哥打怕了,到底不敢硬碰硬。 “那就把她叫出来,当面对质!” “不用你说,我自会问她。” 宋闻軼並不想让这愚蠢的二弟审曦晚,万一恼火起来伤著曦晚怎么办? 偏偏,宋曦晚这时候来了。 她一进门就衝著阿爹跪下,红著双眼道:“女儿有罪,请阿爹和二叔责罚。” 宋闻軼和宋康文都愣住了。 宋曦晚回到宋府这么久,从未露出这般楚楚可怜模样。 第112章 打的鸡飞狗跳 宋闻軼的心都揪成一团,连忙上前搀扶她,“曦晚,你这是在做什么,快起来再说!这衣服怎么还是湿的?” “刚才玲溪妹妹掉进湖里,我下去救的时候不小心弄湿了。” 宋曦晚低眉顺眼地回答,半点没有从前那呛声气人姿態。 以至於宋康文的质问都被堵住,气势都跟著弱了许多,“大哥,你刚才也听到了,她承认这些事情都是她做的了。” “你给我闭嘴!” 宋闻軼一记冷厉眼神拋过去。 宋康文心都跟著一抖,可还是在嘴硬,“大哥你身为大理寺卿,难道是要包庇她吗?” 宋闻軼额头上青筋都在跳动,乾脆不理会这愚蠢的二弟。 他温声问曦晚,“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玲溪妹妹今日应该是想来探望祖母的,谁知在半路突然撞上我们车子,之后大夫来一看……” 除去屋內发生的事,宋曦晚全都如实相告。 这么拙劣的一齣戏,她不信阿爹和二叔会看不出来。 宋曦晚装弱也无非是不想影响宋家名声,毕竟老夫人的痛风和宋玲溪掉水里都在她计算中。 宋闻軼得到结论,“这么说来,便是一场意外,这与你无关。” “大哥!你就这么信她的话?” 宋康文不甘心。 凭什么这个小野种一点事都没有? 要不是找回宋曦晚,如今他还是宋府里日子滋润的宋二老爷! 宋闻軼冷笑反问:“我不信她,信你?” 宋康文当真被这句话伤到,从前大哥是真愿意相信他的,还愿意包容庇护他,如今怎能如此? “那中风了,日后再也下不来床,玲溪的孩子就这么算了?” “不然你想如何?” 宋闻軼面色冰冷,看穿这二弟的心思。 宋康文迎上大哥那冷厉眼神,心里有点犯怵。 他硬著头皮道:“要么你让她付出代价,要么就赔。” 说到后面,宋康文声音越来越小,实在是宋闻軼目光太过嚇人,仿佛要把他凌迟处死。 大哥真是变了! “说到底,你就是想要银子!” 宋闻軼对这二弟真是失望透顶,从前顶多就是懒散了些,如今简直就是贪得无厌! 宋康文不管不顾,“我不该要银子吗?这可是我第一个外孙,而且大夫说了,玲溪日后很难再有身孕,你这是要我断子绝孙啊!” “混帐东西!” 宋闻軼被气得不轻,拿过一旁的杯子就砸他。 砸完还不够,他还打算拿椅子砸,嚇得宋康文四处逃窜,红著眼睛大骂,“不想给就不想给!我早就看透你了!满嘴仁义,实则无情的傢伙!” 宋曦晚:“……” 她一时之间都怀疑自己记忆出错,这般胆小怕事又无用的二叔,当初是怎么有胆子大义灭亲的? 到底是谁在怂恿他? 打到最后,宋闻軼气喘吁吁,厉声呵斥,“你给我滚!” 宋康文一身狼狈还惦记著银子,“你如果不给,那张家要是上门找麻烦,我也不会帮你说话。” “滚!” 宋闻軼红著脸怒吼。 宋康文灰溜溜地走了。 宋曦晚这才过去给阿爹顺气,无奈道:“阿爹明知道二叔是这样的人,何必要跟他计较呢?” “他真是废了,连娘都不去看一眼就知道在这里找我要银子,他哪里是真心疼娘啊?” 宋闻軼累得在一旁坐下,嘴里还是骂个不停。 没歇息多久,张坤凌也带著人来了。 张坤凌一进门就急忙追问:“玲溪在哪?” 这姿態似是真心在意宋玲溪。 宋曦晚每次见到他,眸色都极为冷淡,这样只知道欺辱妻子的人著实上不了台面。 宋闻軼不了解他们夫妻秘事,於情於理也该给张坤凌一个交代。 他沉声道:“正在偏院那边休息。” 张坤凌倏地红了眼眶,颤声问:“她可还好?” 宋闻軼將大夫所言复述给他,便见张坤凌身子踉蹌后退两步,一副备受打击模样。 宋曦晚都惊了一下。 这演的比宋玲溪要真的多。 宋闻軼面色暗沉地提议,“一起过去看看吧。” 人是在府上出事,虽说是意外,可宋闻軼作为一家之主,必然还是要出面收拾这个局面。 抵达偏院的时候,依稀听到宋玲溪悽厉又恐惧的叫唤。 “救命,救救我……我要回家!” 张坤凌和宋闻軼皆是一愣,这是怎么了? 宋曦晚面露难色解释,“玲溪妹妹自从落水后就一直说胡话,我已经让人去请许神医过来了,到时候让她给玲溪妹妹好好检查一遍。” “不用!” 怎知,张坤凌一口否决。 这速度令宋闻軼都禁不住错愕,呆呆看著他问:“你刚说什么?” 张坤凌面色微滯,眼底闪过暗色。 许神医名声遍布天下,听闻只看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什么伤病,这要是知道宋玲溪身上伤痕怎么办? 前些日子宋玲溪想向许神医求子时得到的答覆,他也是知道的。 “玲溪情况不稳定,此刻恐怕不想见其他人,大夫要是再说她滑胎一事,免不了又会刺激她,不如还是我带她回家吧,我另请大夫。” 宋曦晚眸光一闪。 她清楚张坤凌在打什么主意,可有些事情还是得先说明白。 “正因她情况不好才需要许神医看看,在这之前许神医就说她这胎怀不住,让她不要折腾,玲溪妹妹非不听才有今日这一出,要是再不好好调理,日后恐怕很难再有身孕了。” 张坤凌蹙眉,听出宋曦晚在撇清关係。 要是应下来,他们张家难以再找宋家麻烦,若是让许神医来看,他处境只会更糟糕。 张坤凌权衡利弊后,果断道:“家父认识一位前太医,医术了得,定然能解决此事,还是不劳烦宋大人了。” 宋闻軼嗅出一丝不对劲。 世上还有百般阻扰许神医看病的人? “可这……” “宋大人和宋姑娘的担心,在下都明白,只是我心系玲溪,著实不忍她再崩溃痛苦了。” 张坤凌忽悠起来时,连理由都站不住脚。 奈何宋玲溪早已嫁入张家,宋闻軼也不能替玲溪做主,只好允了。 第113章 燕无双来找她了 张坤凌立马命人去把宋玲溪接出来。 宋玲溪一见到宋曦晚就挣脱著想逃,嘴里还在大骂,“这贱人要杀了我!你们快把她抓起来!” 眾人一愣。 宋曦晚苦笑,“张公子你也看到这情况了,还是得请许神医来看看比较妥当。” “不用。” 张坤凌仍旧拒绝,后给小廝使眼色,“快把少夫人扶到马车上去,即刻回家请张太医。” 小廝刚想行动,奈何宋玲溪奋力反抗。 “我没疯!是这个贱人想要杀了我,害得我掉进水里,她还亲口说她杀过人,大伯父,你要包庇杀人犯吗!?” 她孩儿死了,宋曦晚必须要陪葬! 宋闻軼心中那一点怜惜都消散,沉声对张坤凌道:“那我便不多留张公子了。” “告辞。” 张坤凌求之不得,命人强行带走宋玲溪。 远了,依稀能听到宋玲溪的咒骂声,甚至连宋闻軼都被她骂得狗血淋头。 气得宋闻軼面色极沉! 他真是白疼了宋玲溪十几年! 宋曦晚嘆气安抚,“玲溪刚刚没了孩子,情绪难免激动一些,阿爹別跟她计较。” 宋闻軼眉眼闪过倦色,“罢了,你说得对,还是去看看你祖母吧。” 至於张家的事,他没资格掺和。 “嗯,许神医在来的路上了,有他在,祖母一定不会有事的。” 宋曦晚眸色淡冷。 保住性命可以,日后別想继续作妖。 宋闻軼不由自主望向女儿,语气沉重,“今日让你受苦了,你祖母定然又让你伤心了。” 宋曦晚浅笑,“无碍,祖母跟玲溪相处那么久,偏心些也是人之常情。” “这怎么是人之常情了?你在外受难那么久,她一点都不心疼你,还处处针对你,如今你还为她请来许神医!” 宋闻軼心疼得不行。 缓了片刻,他又道:“阿爹不希望你像阿爹这样懂事听话,这样吃亏的只会是你,知道吗?” 宋曦晚微怔。 原来阿爹什么都知道。 她轻点头,“知道。” 这才让宋闻軼心里舒服一些,陪同她一起前往老夫人的院子,正好遇上许神医过来。 许神医看了宋曦晚一眼,二话不说进去给老夫人诊治。 宋闻軼和宋曦晚跟隨在后。 进屋后,看见老夫人躺在床上,身子僵硬,舌头像是发麻了一样,说不出一句利索话。 许神医施针后,情况才稍好一些。 “这把年纪中风基本是没得救了,只能暂缓她的病情,平日注意些別再让她受刺激了。” 听到没救时,床上的老夫人身子狠狠一颤。 明显受了刺激。 许神医立马就道:“您老也是,自己多注意点,这中风可不是小事,隨时会要命的。” 老夫人身子抖得更厉害了,眼角还流下泪水。 不甘心这个结果! 许神医像是看懂她的意思,没好气道:“你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天皇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行了,再哭可就真的伤神没命了。” 宋曦晚:“……” 许神医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明知道老夫人这会不能受刺激,非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老夫人伤心。 “好了,这些药按时吃,针灸找个大夫来做就行。” 许神医扔下这话就瀟洒离去。 老夫人心里那个呕血啊,她以后都要臥病在床一辈子吗? 她倏地狠厉瞪著宋曦晚,手指指著她,“你,你想,我死!” 宋曦晚一阵无奈,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祖母,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还是要牢记许神医的话,切勿不能让身子变得更糟糕了。” 老夫人身子先是一僵,而后不管不顾地望向宋闻軼。 “你,给我,报仇!” 话不利索,可恨意摆在面前。 宋闻軼目色极沉。 他曾是一个以孝为先的人,爹走后,这一辈子就要好好孝顺娘才是正確之事,谁知会落得今日这地步。 如今看著如此下场的娘,宋闻軼没有半点心疼,唯有悲凉。 报仇? 找谁报仇? 宋闻軼甚至连细问想法都没有,只是吩咐李嬤嬤,“照顾好老夫人,否则你也不用留在这里了。” 李嬤嬤浑身一震! 她伺候老夫人大半辈子,可以说是亲眼看著大老爷长大的,算是半个乳娘。 这些年日子过得滋润也是有大老爷敬重的面子在,没想到大老爷居然这样警告她了。 老夫人更是气得想晕过去,目光难以置信看著宋闻軼。 “你,你……” “曦晚,我们走。” 宋闻軼没有理会,带著女儿离开。 老夫人真是两眼一黑,李嬤嬤急得不行,赶紧把参片往她嘴里塞,必须要吊住这条命啊。 不然,她也没好日子过! 这一日后,整个上京城都流传著宋玲溪滑胎和老夫人中风一事,眾人提起都是津津乐道。 分家后,这宋康文一家是真的屋漏偏逢连夜雨。 四面八方的流言气得宋康文家都不想回,日日在外天酒地。 宋曦晚在准备会试,听闻此事后只是哂笑。 “这还挺有银子啊。” “还不是全靠著老夫人的积蓄,完了估计就又要来闹事了。” 秋竹撇嘴。 从前怎没发现二老爷这般窝囊? 宋曦晚又问:“那宋玲溪呢?” “二姑娘没有任何动静,张家一律对外宣称休养中,不过听说张夫人打算给张公子纳妾了。” 宋曦晚笔触一顿,有点意外,“这么快?” 男子当真是无情。 娶妻才多久? 甚至宋玲溪还为他怀孕滑胎,如今落得一个不能再怀自己孩子的下场,他转身就又美人在怀。 不等秋竹回答,一个小廝过来送信。 宋曦晚展开一看,指尖一紧。 燕无双居然找她了? 从云鹤书院回来后,他们一直没有见面,应该说曾经有一面之缘是在安南城。 在金楼遇见嫣娘时,宋曦晚便在想燕无双会不会也在上京城? 宋曦晚心头沉下,最终决定赴约。 地址是在邀月居。 一刻钟后,宋曦晚走进信中所提及的包间,果真看见一身玄色,高束著马尾的燕无双。 他看著还是如同从前那般肆意洒脱。 燕无双挥手打招呼,“宋姑娘,別来无恙啊。” 第114章 我们曾夫妻三年,不是吗? 宋曦晚敛住心神,浅笑回应:“燕公子怎么会突然来约我见面?你不应该在云鹤书院?” 燕无双愣住,问出一个无厘头问题,“你近日心情不好?” 宋曦晚也是疑惑,“怎如此说?” “你看著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先前见面总是弯著眉眼,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燕无双认真分析,最后还紧声追问。 这满面关心倒不像是假的。 宋曦晚心里一紧。 一切都是她推测的,或者燕无双没有杀她呢? “確实有一件事让我困惑很久,我有一个朋友认识三年,亦师亦友,但最后发现他好像不是我认识的样子,所以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关於重生一事,宋曦晚不好直接说出口。 她试探过,燕无双並不知道三年后的事情,只能委婉表达。 燕无双摸著下巴,认真理清此事。 “那他真实是什么样的?” 宋曦晚摇头,“不知。” 燕无双露出一丝为难神色,紧接著又问:“那你这朋友可有伤害过你?” 宋曦晚身子僵住,答案还是不知道。 这事很难查清,知道三年后一切事情的只有她和谢丞騫,除非是去问谢丞騫。 可是……她难以开口。 “这样啊,那我觉得你可以跟这个朋友断绝来往了,如此不真诚之人必定留有大祸患。” 燕无双镇定地给出他的建议。 旋即,他就发现宋曦晚脸色不太好,连忙又补充一句,“不过,我这未知全貌,不好下定论,还是得你自己做决定。” 宋曦晚呼吸发紧,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 “对了,你此次约我见面是为何?” “我听闻你在金楼买走了一个金镶玉面具,不知可否给我一看?” 燕无双眼睛亮亮的,似乎真想见一下这东西。 宋曦晚心里发凉,表面还是告知他,“面具是王爷买的,不在我这里。” 燕无双一脸可惜,而后又道:“行吧,那我就去他那里看看。” 之后,燕无双所说的话,宋曦晚都听不太进去,有点心不在焉。 最后离开时,忽然被谢丞騫的人拦住。 “宋姑娘,王爷有请。” 宋曦晚心神微紧,这么巧就来请她见面了? 难道嫣娘的事有结果了? 宋曦晚迫切想弄清楚这件事,所以前去赴约。 此次见面是在一艘画舫上,宋曦晚抵达时都有些意外,今日谢丞騫怎这般有閒情逸致啊? 画舫上还安静得很,她一路走进画舫里面便只见到一身白衣的谢丞騫。 他坐在中央抚琴。 琴声幽幽传来,琴曲是不曾听说过的,听著时而欢快时而沉缓。 这是闹哪一出? “王爷。” 一曲毕,宋曦晚才走进去行礼。 谢丞騫抬头问:“此曲如何?” 宋曦晚没想到他会从探討曲子入手,满目惊讶,但还是老实回答。 “不错。” 谢丞騫才道:“这是沧国的灵曲之一,多为诉说男女之间的情爱事,女方以为男方负了她,心中怨恨至极,有朝一日终於亲手杀了对方。” 宋曦晚一怔。 这情况听著怎有点耳熟? 不对,沧国灵曲? 难道是跟嫣娘的经歷有关? “你方才为什么问燕无双哪些问题?” 谢丞騫沉默片刻,骤然又问出另外一个问题。 像是,前面那些话只是他故意铺垫一样。 宋曦晚身子微微僵住。 谢丞騫站起身来,缓缓走向宋曦晚。 他这一动,周边的凉风像是都涌过来,將宋曦晚定住在原地。 谢丞騫又问:“你在查什么?” 宋曦晚鲜少有这般无措的时刻,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攥住,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一旦说了,便等同於敞开心扉提前世之事。 “曦晚不知王爷在说什么。” 谢丞騫轻嘆一口气,“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这层窗户纸终究还是由他来捅破了。 谢丞騫垂眸凝视著她这张倔强白皙的脸,心微沉下去。 其实,他何尝不害怕? 宋曦晚整个人定住,连头都不敢抬。 谢丞騫今日是怎么了? 他们不是都默认不要提吗? 宋曦晚慌乱得不行,甚至想要逃离。 “曦晚,我们曾夫妻三年,不是吗?” 偏偏谢丞騫像是铁了心,非要將这件事情说开。 哑沉嗓音里含带著许多复杂情愫,让宋曦晚根本就说不出一句话,心里更是难受得很。 他就这么轻易说出来了,夫妻三年。 是啊,那三年是她曾最爱谢丞騫的三年,只有她像个弱者一再逃避。 宋曦晚整理好心绪,这才抬起平静脸庞,顺从应声,“没错,我確实还记得那段时光。” 谢丞騫抿紧唇角,眼尾微红,“你可是怨我?” “没有。” 宋曦晚篤定摇头。 在知道谢丞騫並非杀她之人时,宋曦晚就可以放下前世的事了。 宋曦晚忍著心中酸涩,扯著淡笑,“我没资格怨你,毕竟皇上赐婚,你我都逃不掉,你如此也是情有可原,王爷也不必放在心上。” 这一世,宋曦晚並不想重蹈覆辙。 谢丞騫听出她的疏离和委婉,心臟揪紧。 “曦晚,我……” “正好有一事,我也想问王爷。” 宋曦晚不想听他说抱歉,那样只会显得她愈发可怜,还不如將事情引到正经话题是去。 谢丞騫眸色暗下。 迟到一世的爱,终究还是太过微不足道了。 “什么?” 宋曦晚挪开视线,心情已平復不少,“前世我死后,王爷可有查到凶手?” 暂时她不確定谢丞騫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肯定是比她晚,王妃死了,至少也要查查真凶吧? 怎知,谢丞騫脸色微白,“没有。” 宋曦晚瞬间懵了,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 “王爷,即便我们没有夫妻之情,我好歹也是名正言顺的暄王妃,你连查一下都不愿意?” 在宋曦晚认知了,只要谢丞騫想查,这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知道真凶说明没查! 这还好意思来跟她道歉? 谢丞騫噎住,略微无奈地解释,“查了,可是还没查清楚,我就死了。” 宋曦晚的气一下堵在胸腔处,瞪著一双明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115章 王爷强势进攻 宋曦晚嗓音乾涩地问:“你怎么死的?” “申贵妃派人围剿。” 谢丞騫解释得格外简单。 宋曦晚却觉得这答案不够明了,提出质疑,“不应该啊,你身边有那么多暗卫守护著,她还能得手?” 谢丞騫再次无言,一双墨眸沉沉看著她。 片刻后,他轻滚喉咙,“因为世间再无我牵掛之人。” 前世谢丞騫失去双腿后,再也难以上战场,人生仿佛陷入至暗时刻,曦晚的存在宛若一盏明灯。 他时刻自我博弈,自卑和自私反覆拉扯。 没想到最后会如此惨烈地失去她。 宋曦晚一震。 莫名从谢丞騫眼里看到懊悔和痛苦闪过。 什么叫世间再无他牵掛之人? 谢丞騫牵掛谁? 宋曦晚越想,心跳得越快,赶忙岔开话题,“那难道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有。” 谢丞騫答得极快,顿了片刻才又继续道:“查的方向跟你如今的一致,不过当时没人看见凶手。” 这一点极怪,是怎么逃离暄王府的? 宋曦晚倒是知道,“王爷忘了你那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了?连我都没发现那是假的……” 说到一半,宋曦晚声音戛然而止。 谢丞騫则听出端倪来,“你的意思是,你看见凶手了?” 宋曦晚默默侧过身子,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因为认错人,恨了他好久。 在求猎场上时,宋曦晚还想著谢丞騫真断掉双腿算了,这样也算是给自己报仇了。 谁知,这一切是个局。 谢丞騫非要追问:“那人戴著谁的人皮面具?” “没,没看清。” 宋曦晚心虚得很。 谢丞騫:“……” (请记住 101 看书网书库多,101????????????.??????任你选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气氛静了下来。 画舫里只剩下两个人此起彼落的呼吸,以及外面湖水流动的涌声,静得宋曦晚头皮发麻。 正当宋曦晚想说些什么逃避这话题时,谢丞騫嗓音再度传来。 “是我的?” 宋曦晚:“……” 两世为人,她还是难以瞒过谢丞騫的法眼。 谢丞騫从她的沉默中得到肯定答覆,面容倏地冷峻下来,眼底的杀气几乎掩盖不住。 难怪再次重逢时,曦晚总是对他冷淡至极! 偶尔还会有想杀了他的眼神! “呵。” 谢丞騫的冷笑声让画舫气氛跌至冰点。 宋曦晚身子僵住,小心翼翼地解释,“我那会离得远,只看见脸就中箭了,没有多想。” 这不能怨她啊。 谢丞騫周身气息一散,嗓音满含无奈,“我不是生你气。” 他永远不会生曦晚的气。 宋曦晚这才望向他,明眸里满是疑惑。 仿佛在问:那你这么嚇人干嘛? 谢丞騫沉声道:“我只是气凶手如此戏弄你我,也气没能在前世为你报仇,如今还查不清。” 宋曦晚倒是不適应他这般在意姿態,似是真把她当成重要之人。 可明明,他心里没有她。 大概只是愧疚吧。 “都过去了,我只是想不明白,杀我就杀我,为何还非要偽装成你的模样,横竖都是一死。” 宋曦晚满面风轻云淡。 谢丞騫心中却揪疼,伸手倏地把她拽入怀中。 两人密不可分地抱在一起! 这力度让宋曦晚觉得自己都要撞进他的身体里,满目堂皇。 谢丞騫手臂力度慢慢收紧,像是失而復得后的喜悦和珍惜,头埋在她的颈肩处。 唯有闻著她身上气味才能安心。 这一切不是假的。 宋曦晚慌张回神,连忙想要挣扎开,奈何谢丞騫抱得太紧了。 “疼吗?” 忽然,谢丞騫问了一句。 宋曦晚一直锁在心里的痛苦被人强行打开了一样,控制不住地向她五臟六腑蔓延。 很疼! 一箭穿心后不是立刻死的,是难以呼吸的痛,是四肢逐渐失去知觉,在彻底死去之前被湖水灌入口鼻中,彻底剥夺她的最后一丝气息。 以至於,宋曦晚不確定前世她到底是痛死的还是溺死的,亦或者是心被刺穿后死掉的。 没人知道她死过一次,所以这份委屈她死死藏在心底。 谁知,谢丞騫问了。 谢丞騫感觉到胸襟处的衣裳有一小块地方湿润,身子僵住了。 她哭了。 两人不知抱了多久。 等到外面传来木云呼唤声,宋曦晚才从情绪中抽离出来,连忙挣脱。 “王爷,天色不早,我该准备回去了。” 谢丞騫捨不得怀中那一丝温软,可也知道急不来,此时曦晚对他还是没有什么爱意。 他只道:“好,我会查出凶手的。” 宋曦晚点头,又问:“嫣娘和燕无双是怎么回事?” “嫣娘是十几年前就嫁给齐王的侧妃,身世本还算清白,唯一有一点奇怪的是嫣娘是申贵妃塞给齐王的,至於燕无双跟嫣娘是今年才认识的,两人的计划暂时还不清楚。” 谢丞騫对宋曦晚全盘托出,没有任何隱瞒。 宋曦晚瞭然点头。 如此说来,这嫣娘跟申贵妃必定是一伙的,且跟沧国皇室有关,燕无双横插一只脚进来应当也有自己的打算。 “谢谢王爷如实相告。” 宋曦晚扬起一抹浅浅笑容,总算不像先前那样躲著他了。 谢丞騫心头微动,“那你可有事瞒著我?” 宋曦晚满面疑惑,而后摇头。 “前世我不擅算计,復仇一事王爷也是知道的,如今既然已说开,便是没有什么隱瞒的了。” “不是前世。” 谢丞騫冷不丁蹦出这一句。 宋曦晚茫然更甚,这一世? 她这日日想著考取功名,以及如何守护阿爹阿娘还有大哥啊。 直到谢丞騫再次提醒,“那晚,你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宋曦晚倏地红了脸! 那些本已浅去的记忆,在这一刻全都浮现上来,一幕幕极其清晰,让她手脚都有点发麻。 好端端的提这件事情做什么?! 谢丞騫牵住她的手,眸色坚定地问:“曦晚,前世我没能做到身为丈夫的责任,你可否再给我一次机会?” 宋曦晚只觉脸颊一阵滚烫,难以理解谢丞騫的意思。 什,什么? “咳咳……对了,我爹让我回去时候给他买一壶酒,我,我先走了王爷!” 宋曦晚猛地抽回手,不管不顾地逃出画舫,看见木云正在不远处的小舟上放风。 第116章 有人来向姑娘提亲啦 宋曦晚二话不说施展轻功飞过去。 木云看见,急得大吼,“誒!宋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很危险!” 宋曦晚稳稳落在小舟上,绷紧著脸伸手,“木筏给我,你回去画舫那边吧。” “啊?” 木云愣住。 这是又吵架了? 木云再一看,宋姑娘这脸极红,不免恼火。 “宋姑娘可是发热了?这样王爷还惹你生气让你一个人乘小舟回去?不行,我不同意!” 宋曦晚额头青筋跳动一下,低声咒骂,“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话癆呢?” 木云一脸迷茫。 以前? 不等他反应过来,宋曦晚一掌落在他的肩膀上。 “扑通——” 没有设防的木云掉进水里,眼睁睁看著宋姑娘划船离开。 他只好狼狈地上了画舫的甲板,结果看见站立在那,瞭望远方,嘴角还含带笑容的王爷,气有点涌上来。 木云说了句大逆不道的话,“王爷,您这样是娶不到王妃的。” 王爷竟都没生气,只道:“她心里有我。” 木云:“……” 这句话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宋姑娘心里要真有王爷,他名字倒过来写,哪次不是被王爷气得黑沉著脸离去的啊? “燕无双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等宋曦晚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谢丞騫才收回目光,声音都冷了几分。 木云坦诚回答,“每天就是在酒馆喝酒,时不时去城外练练武,燕公子平日不就都这样消遣吗?” 除了今日见宋姑娘,王爷还特地去听墙角了。 谢丞騫嗓音淡冷地吩咐,“继续盯著,要是他来王府拿走什么东西,那便让他拿。” 木云应下。 隨后,他又觉得哪里奇怪,这是拿还是偷啊? 谢丞騫想起五年前,他初入战场时便是在燕老將军的带领下,一战成名,可惜没多久燕老將军打了败仗,连带著居住在边疆的燕家满门都被杀戮。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唯独剩下燕无双一个,皇上看在燕家战功份上,特地將燕无双接回上京城,还安置了一处宅子。 可燕无双这些年都没怎么回去,选择独自流浪。 前世,燕无双並没有什么行动,一直到他死前还在云游四海,这一世在谋划著名什么? 谢丞騫眸色泛冷,后又吩咐,“將擅长绘製人皮面具的人给本王带来。” “是。” 木云虽不解,但一想都是听命行事。 此时,宋曦晚也逐渐回到家中,脸颊的热意才消散些许。 谢丞騫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执著再次成亲? 绝对不可能是喜欢,看在她前世可怜份上,想著这一世好好补偿? 可是,不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只会是勉强。 “大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 秋竹一看见她,一阵小跑出来,额前碎发都被汗水打湿。 宋曦晚面色骤沉,“家里又出什么事了?” “不是,是一件喜事。” 秋竹脸上扬起笑容,在宋曦晚的耳边说道:“有人来想向姑娘提亲了!” 宋曦晚脚步一个踉蹌。 这叫哪门子的喜事? “谁啊?” “京中最有名的才子,余木舟。” 提起这件事情,秋竹简直是眉飞色舞。 宋曦晚满面惊讶,这余木舟才名稍逊大哥,可出身乡野寒门,最后在朝中也是谋得不错官职也算是逆天改命之人,怎会来求娶? 而后,宋曦晚面色沉下,“阿娘答应了?” “当然没有!大夫人还是很尊重大姑娘意愿的。” 秋竹果断否认。 宋曦晚这才鬆一口气。 若是答应了,事情可就变得麻烦了。 秋竹將她的神情看在眼中,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姑娘不喜欢余公子吗?” 宋曦晚迈步往府里走,语气染了些许无奈,“连面都没见过,何谈喜欢啊?” 况且皇上曾还提过赐婚,至今她也不知是试探还是认真的,倒是来一个违抗圣旨的罪名如何是好? 秋竹撇嘴,“余公子至少比王爷好。” 宋曦晚脚步一顿,不明白秋竹为何如此说,低声呵斥,“妄议皇室,你脑袋不要了?” 秋竹身子一紧,不敢再说话。 宋曦晚刚进去没多久,便遇到了阿娘,似乎特地在那里等著她。 “阿娘。” 徐氏面露柔笑,招手让她到身边来,一起往星月阁那边去。 路上便提起余木舟提亲一事,“我委婉推却,不料他也执著,说想求得一个机会,你认为如何?” 曦晚找回来才没多久,徐氏和宋闻軼都不想她这么早嫁人,可这到底是曦晚自己的亲事,还是得问问她的想法。 宋曦晚淡声拒绝,“阿娘,我如今只想好好读书,考取功名。” 徐氏提议,“可若提前定下亲事,届时再成亲也是可以的。” “阿娘这么想我嫁出去?” 宋曦晚抱著她的手臂,小声嘀咕。 小女儿姿態尽显。 一下击中徐氏心坎,她点点宋曦晚鼻子,“哪是啊,若是可以,阿娘想把你留在身边一辈子。” 宋曦晚这才扬起浅淡笑容,“为何不可?我就要一辈子跟阿爹阿娘在一起。” 徐氏哭笑不得,不由得跟著她的话反问:“那你大哥呢?” “大哥会有嫂子的。” 宋曦晚语气篤定。 前世,大哥心中一直有喜欢之人,可碍於宋家后来落难才不了了之。 徐氏被她逗得开怀大笑,最终向她確定,“你真的不想跟这余公子见一面?或许是段良缘。” 余木舟出身是低微一些,可是才名媲美君龄之人,日后再有宋家帮一把,必然能有个不错官职。 如此一来,曦晚下半辈子也有所依靠。 “不了。” 宋曦晚態度坚决。 徐氏只能放弃,这女儿是个倔强性格,认定的事情难以改变。 怎知,宋曦晚还是见到了这余木舟。 在两日后的游园会上。 宋曦晚还是被大哥拉出门的,今日还一再向她保证,“我们就远远看一眼,不掺和进去。” 上次赏节的事,宋君龄还是心有余悸。 后来不管他怎么问,曦晚都只是搪塞过去,分明藏有心事! “好好好。” 宋曦晚应付著大哥。 第117章 配你,绰绰有余 兄妹俩走到猜谜处,旁若无人地比了起来,看谁说的答案更快。 “梟。” “四十二。” “这说的应该是玲瓏。” “飞鹰!” “……” 一旁的人投去惊愕目光,而后有点恼了,这把谜题都快猜完了,让他们玩什么啊? 宋曦晚沉浸在跟大哥的暗自较劲中,谁知身后传来一声叫唤。 “宋姑娘。” 宋曦晚诧异转身,看见一张陌生面容。 不等她发问,大哥就意外打招呼,“余木舟!你今日怎也来游园会了?不对,常来上京城了?” “宋兄,许久不见。” 余木舟扬著一抹淡雅笑容打招呼。 宋曦晚才知道这是何方人物,前两天才上门求娶来著,今日这么巧就碰见了啊。 宋君龄不知余木舟提亲一事,还特地给宋曦晚介绍,“这位余公子是山麓书院有名的才子。” 宋曦晚浅笑行礼,“余公子。” “宋姑娘不必多礼,前两日未能见到宋姑娘一面,著实是在下的遗憾,今日总算见得一面。” 余木舟保持著风度翩翩姿態,一举一动引得不少姑娘家投来些许羞涩眼神。 偏偏,余木舟眼里只有宋曦晚。 这氛围让宋君龄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默默將曦晚挡在身后,“余公子认识曦晚?” 余木舟笑著点头,“曾见过宋姑娘的字画,心生倾慕。” 宋曦晚眉心一凝。 大庭广眾之下,这是在干嘛呢? 宋君龄面色同样不太好。 “余公子说笑了,不过就是一幅字画而已,我大哥的更为出色,不如你们两位好好交流?” 宋曦晚语气疏离,不喜余木舟这种明知她拒绝还要上赶著表明心意的人。 跟谢丞騫一样! 不过,谢丞騫给她的感觉远不如余木舟来的奇怪。 宋君龄明白妹妹的意思,正要开口。 余木舟抢先道:“相请不如偶遇,那就一起去室內探討?” 游园会这边设有包间,供人喝茶畅谈。 宋君龄蹙眉,本想拒绝。 宋曦晚扯了一下他衣袖,转而笑道:“既然余公子都这么说了,我和大哥自然不能不赏脸。” 余木舟眉眼笑意浮现,在前引路。 宋君龄落在身后,小声嘀咕问妹妹,“你不是不喜欢他吗?怎么还要答应?” 妹妹该不会真看对眼了吧? “看看唄。” 宋曦晚没有解释。 两世为人,她见惯太多形形色色的人,早已学会如何判断对方的面上神情是何用意。 这余木舟目的性极强。 既然上赶著求拒绝,那就让他知难而退。 一进入包间,余木舟就一直展现他的学识渊博,又特地將宋曦晚夸得跟朵似的。 宋君龄面色越来越沉,真怕曦晚轻易被这些言巧语忽悠去。 宋曦晚始终面不改色,聆听余木舟吹嘘。 第一次接触这位所谓的寒门子弟之首,心中还是有点遗憾,自幼摸爬滚打长大的人,心眼难免多了些。 並非说这不对,只是唏嘘。 余木舟又问:“听闻宋姑娘从前也在外云游过,不知可否见过什么奇闻趣事?” 宋曦晚眸色平静。 但凡了解过她现在处境之人都不会故意提她从前,尤其前面余木舟还铺垫过一番他的优势。 这就像是在说“我配你,绰绰有余。” 宋曦晚淡笑,“没有,都是一些寻常小事,哪有那么多趣事啊?倒是余公子是什么时候来的上京城?” “来了约莫有十日了。” 余木舟暗自鬆一口气,这宋姑娘果然还是容易打动的,总算对他感兴趣了。 宋曦晚点点头,故作好奇地道:“这来上京城很远吧?不若余公子在上京城安置一处宅子,这就不用费时间在路上了。” 余木舟脸色僵住。 上京城的宅子哪是他买得起的? 宋君龄没听出曦晚弦外之音,只道:“他无缘无故在上京城买宅子作甚?这功名都还没考上呢。” 余木舟面色更是掛不住。 这话要是旁人说的还好,偏偏出自处处都压他一头的宋君龄之口,这著实让余木舟有点恼火。 他乾笑回答:“宋兄所言不无道理,等考取功名后,我便打算在上京城安家。” 宋曦晚故意又问:“哦?我大哥今年亦要考取功名,不知余公子才情可否比得过我大哥?” 宋君龄嗅出不对劲,当面问这个不好吧? 瞧瞧余木舟脸色都黑了。 “在下不才,不如宋兄。” 余木舟嗓音里都带著一丝咬牙切齿。 宋君龄谦逊摆手,“余公子说笑了。” 宋曦晚一笑,“如此,不如大哥去外面挑一个比较难的谜题回来,看看谁能先解出来?” 这个提议让宋君龄和余木舟皆是一愣。 宋君龄不明白妹妹用意,但还是乖乖行动,让他去挑是不是有点不太公平了? “我相信宋兄为人。” 余木舟一眼看出宋君龄面上疑惑,率先开口。 宋君龄噎住。 话说到这份上,他还能说什么。 宋君龄前脚迈出包间门口,余木舟便问宋曦晚,“宋姑娘特地遣开宋兄,可是有话要与在下说。” “我不会答应你的求亲,余公子放弃吧。” 宋曦晚语气没有半点商量。 余木舟面色微沉,轻笑问:“宋姑娘看不上在下出身?可上京城里的显贵也不会娶宋姑娘的。” 这话也是毫不客气。 宋曦晚笑了,“余公子装不下去了?” “我只是为宋姑娘著想,今日我虽家世低微,可来日谁知道我是否可以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你目光可以放长远一点。” 余木舟確实生气。 不过区区一个空有名头的世家小姐,怎敢如此对他? 宋曦晚懒得跟他爭执,“你確实可以,这就要问问在背后许诺你之人能把你捧到哪个位置了。” 余木舟猛地抬头,惊愕看向她。 宋曦晚扬起唇角,“怎么?没想到我一个草包能够识穿你的心思?要不我再猜猜是谁怂恿让你来求娶的?” 余木舟满目震惊,心中莫名滋长出些许慌张。 她竟然知道! 宋曦晚仔细想想,“可是苏家?” 余木舟身子都软了一下,险些没坐稳。 “你,你怎么……” 第118章 王爷有点粘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劝你还是收收心脚踏实地,今日她只叫你求娶,他日怎知会不会让你杀人?” 宋曦晚语气森冷,让余木舟心中更是打颤。 他著实不明白,“宋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宋曦晚耸肩,“猜的。” 余木舟跟她连面都没见过却准备得极为完善,连她喜欢什么茶都一清二楚,故意说喜欢她一向追崇的诗词。 若说没人在背后指使,实在难以解释。 且这余木舟心高气傲,光是钱財应当不能让他轻易答应,科举將近,能给他安排一官半职的世家没几个。 跟她还不对付的,不就苏洵瑶了。 余木舟自嘲一笑,“早听闻宋姑娘才识过人,我本还不信,今日真是领教了。” 宋曦晚起身,眸色淡然地瞥向他,“以你的才学足以在朝中站稳脚跟,何必走这旁门外道。” 说完,她转身离开。 余木舟坐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宋曦晚出门就遇到拿谜题回来的大哥,一脸错愕,“这就走了?不比了?” “他认输了。” 宋曦晚隨口应付。 宋君龄一脸意外,隨即反应过来,“你方才是不是暗中跟他谈话了?他可否轻薄你了?” 宋曦晚没好气道:“你妹妹又不是万人迷,是个男的看见就神魂顛倒,想要轻薄求娶啊?” “谁说不是的?” 宋君龄理直气壮反驳。 他从未见过比曦晚还好看的人,当初刚认回来时,即便灰头土脸的也让人挪不开眼。 宋曦晚:“……” 真是夸张! 两人准备回府时,宋曦晚脚步瞬间顿住,偏头对大哥说:“忽然想起,我出门是想去买城西的核桃糕来著。” 宋君龄毫不犹豫道:“你先回去,我去给你买。” 宋曦晚看著远去背影,嘴角浅勾。 即便城西是反方向,一来一回要一个时辰,大哥还是义不容辞为她走一趟。 宋曦晚低声呢喃,“大哥,我这也是为了你幸福著想,这次別再错过了。” 她转身正要放下车帘时,一抹身影倏地进来了。 惊得宋曦晚想要拔刀! “是我。” 谁知,上来的人是谢丞騫。 宋曦晚瞪圆眼眸,低声质问:“王爷这是在干嘛?为何要突然闯进我的马车,被人看见如何是好?” 这也不怕名声受损啊? 谢丞騫眸色极沉,“你方才去见余木舟了?” 宋曦晚怔住。 见是见了,可不是特地去见的啊。 而且,谢丞騫问这个干嘛? 谢丞騫得不到回答,一把把人拽进怀中,嗓音带著一丝危险,“曦晚,说好的再给我一次机会的。” 宋曦晚完全没防备,脸贴在他胸膛处,脸颊又泛热了。 她急声反问:“我何时答应了?” “你默认了。” 谢丞騫冷不丁回答。 宋曦晚大脑有些转不过弯来,抬头想要据理力爭,怎知谢丞騫低下头来。 四片唇瓣贴在了一起。 宋曦晚瞳孔轻颤,闻到一股淡淡香甜味,心跳得要仿佛炸开。 “大姑娘?你怎么了?” 方才送走宋君龄的车夫原路返回,听到马车內有碰撞声,关切地问一句。 宋曦晚立马回神,一把推开谢丞騫,紧声回答:“没事,回府吧。” 车夫没有怀疑,驾车离去。 宋曦晚几乎用气声质问:“做什么!?” “你欠我的。” 谢丞騫眸色盪开笑意。 宋曦晚不禁愣住,面若桃色。 真是奇怪,从前怎么没发现谢丞騫还有如此耍赖一面? 为何总提起那日之事! 她用唇形反驳,“我是遭人算计了。” “嗯。” 谢丞騫一副“我知道”的姿態点头。 宋曦晚气从心起,偏又理亏,只得压下这哑巴亏。 她低声道:“行,今日便是两清了,还请王爷日后不要总是提起。” “曦晚不愿负责?” 谢丞騫的追问令宋曦晚脸上一阵火热。 负,负责? 最近几日,谢丞騫像是换了一副面孔,但凡换个旁人都会被当成登徒浪子当街打骂了! 宋曦晚咬咬牙道:“对!” 有本事就抓她去报官吧。 谢丞騫嘴角扬起,深知不能再继续开玩笑,便提起正经事,“那个波斯商人死了。” 宋曦晚心神迅速回笼,不意外此事。 过去这么多天,自然早就被杀人灭口了。 宋曦晚想起心中猜测,抬头瞥谢丞騫一眼,嘴唇微张还是不知从何开口。 他会怀疑苏洵瑶吗? 谢丞騫淡声又道:“此事已经有些眉目,等我查清会给你一个答案。” “好。” 宋曦晚到底还是把话咽回去,接而又道:“王爷特地前来就是为了告知我这件事?” 谢丞騫深眸透著些许无奈,“曦晚当真不懂?” 宋曦晚心头一跳。 直觉告诉她,这要是问下去又会发生超出她可掌控的事情,还不如就此打住。 “懂,谢谢王爷。” 宋曦晚满面平静地忽悠过去。 谢丞騫倒也不恼,顺著开口,“本王不接受口头感谢,不如宋姑娘请我吃顿饭好了。” 宋曦晚:“……” 他还真顺杆爬! 谢丞騫不管不顾地吩咐车夫,“摆道去暄王府。” “啊?” 车夫受到惊嚇,车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男子的? 而且还去暄王府!? 车夫急得不行,“大,大姑娘,您没事吧?” 可別坏了姑娘名声啊,这样他难辞其咎。 宋曦晚眸光森凉地瞥谢丞騫一眼,最后只得吩咐车夫,“没事,先去暄王府吧,在后门停。” “是。” 车夫嗓音中还是有克制不住的慌张。 谢丞騫深眸中带著一丝幽怨,竟还从后门进,曦晚还是想和他撇清关係。 宋曦晚偏开眼神,琢磨著如何跟谢丞騫说清楚。 她不想如此下去。 抵达暄王府后,宋曦晚被谢丞騫领到一处庭院。 四周静謐,前厅两侧房门打开,可看见里面布置了好几个书架,全是各类书籍。 宋曦晚愣住。 谢丞騫声音在耳旁响起,“从前你就喜欢坐在这里看书,一边等我回来,还记得吗?” 宋曦晚喉咙一下哽咽住。 那三年时光,为了一丝期盼而不停追逐,当然记得。 第119章 曦晚只与王爷做朋友 宋曦晚抿紧嘴唇,没有吭声。 谢丞騫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只是自顾自地道:“我重新给你布置一下,你进去看看?” 宋曦晚迈不开一步,转身定定看著他,“王爷为何要这样做?” 谢丞騫微怔,从她瞳孔看出一丝落寞。 “曦晚……” “王爷其实不必如此,我从来没有怪过王爷。” 宋曦晚左思右想都觉得谢丞騫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愧疚。 可有这样的必要吗? 她紧声道:“你我前世是因为皇上赐婚才在一起,王爷若觉得於心有愧,大可不必。” 谢丞騫沉下双目,总算明白她的意思。 她以为他在补偿。 宋曦晚压下心中那酸涩,继续道:“过去再也回不去,但此生,曦晚愿意跟王爷做朋友。” “朋友?” 谢丞騫声音极沉。 他就差將心刨出来了,在她眼里只是朋友? 宋曦晚有点负荷不了他的目光,可还是觉得说清楚比较好。 “没错,若王爷將来有需要,曦晚也可以跟王爷成为並肩合作的伙伴,但真没必要再捆绑在一起。” 那光是看著他淡漠背影的三年,宋曦晚不想再经歷了。 只是愧疚而联结的夫妻能撑多久? 宋曦晚坦荡看著他,满面认真地伸出手,“过去种种都忘了吧,今后我与王爷便是最好的朋友。” 谢丞騫一口气堵在心头。 他冷笑离开。 什么朋友,他才不要! 宋曦晚眼睁睁看著他离去,心漏跳一拍,默默收回僵住在空中的手。 她低声嘀咕,“生什么气啊?我都没气,怎么那么小心眼!” 当朋友多好,不用去试探对方心意。 “宋姑娘!” 王伯从前方徐徐走来,左右望了一下就疑惑道:“王爷呢?不是说要与你一起喝茶赏画吗?” 宋曦晚本想独自回府的,这下有点懵。 “什么喝茶赏画?” 王伯道:“哎哟,王爷一直说要请宋姑娘来府上一趟,可每次都得找理由,这不特地让人去搜罗了一幅画,说是你极喜欢的,今日去请你过来的吗?” 宋曦晚呆住。 王伯还拉著她往里走,指著掛在墙壁那一幅,“喏,半个月前就派人去到边塞那边找来的,这一路让人运回来的。” 宋曦晚浑身更是不自在。 这幅《墨神岭》是她前世隨口一提的,倒没真多喜欢,只是从书上提起此画画技出神入化,化虚为实。 奈何直到死都没能看一眼。 宋曦晚恍惚想起,那会大概就是她死前十来天,没话找话跟谢丞騫说了。 当时,他冷沉著脸,仿若未闻。 宋曦晚攥紧拳头,心里发堵。 这是什么意思? 王伯笑呵呵又道:“还有这雨前龙井也是宋姑娘最喜欢的吧?” 宋曦晚听得心里十分不对味,扯著一抹笑。 准备得真是齐全,反倒显得她方才有点太过狠绝无情了。 偏偏王伯看不出来,挠头追问:“可是王爷去哪了啊?该不会出什么著急事了吧?” 宋曦晚心道:大概是被我气跑了。 “王爷有急事要忙,我还是下次再来吧。” 宋曦晚心乱如麻,果断选择溜走。 王伯愣住,压根来不及阻拦,盯著宋姑娘的身影还有点纳闷,“怎看著有点落荒而逃似的?” 一道冷冽嗓音在他耳边乍然响起。 王伯被嚇一跳,抬头看见前方浑身散发冷意的身影,一脸错愕。 王伯回过神,忙著就要往外走,“王爷,原来你在这啊,我这就去把宋姑娘唤回来。” “不用了。” 谢丞騫沉声喝止。 声音之中的冷意冻得王伯想要打颤,小心翼翼地瞥王爷一眼。 以他对王爷的了解,这似乎很是生气。 “王爷与宋姑娘吵架了?” 谢丞騫一记冰凉眼神望向他,“本王寧愿她跟我吵架。” 而非一脸平静地说要做朋友,没有爱也就罢了,怎能连恨都没有了? 王伯噎住。 王爷的心思真是难猜,要宋姑娘真跟他大吵一架时,王爷怕就不是这般姿態了。 “罢了,你把这幅画送去宋府吧。” “是。” 王伯不敢多问,忙去办事。 谢丞騫定定站在门口,眉眼的冷寂几乎掩藏不住。 曦晚,不能只是朋友。 …… 另一边。 宋曦晚一路都在纠结她是否把话说得太狠了,想起谢丞騫那冷沉离去模样,心有点闷。 可她说的是实话啊。 直到马车快抵达宋府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 “宋家这是欺人太甚?我一个做正经买卖的,你们说砸就砸店,当真有够欺负人的!今日要是不给个说法,我一头撞死在这宋府门口!” 宋曦晚眸色一冷。 这是有人上门闹事了? 宋曦晚撩开车帘,看见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人领著十几个护卫,双手叉腰对著宋府门口大骂。 一旁聚集不少看热闹的人,都在议论纷纷发生何事了。 那女人气愤大哭,“我一介女子只是想要谋生,我容易吗?你们这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啊!老天啊!” 这嗓音当真是洪亮,连她离府门还有那么远都听见了。 阿娘这时也出来了,不知说了什么。 这女人厉声反驳,“不可能误会!我亲眼看见你们宋大公子把我门店给砸了,还把我的人都带走了!” 宋曦晚蹙眉,这还跟大哥有关? 她特地让大哥去城西一趟是因为洪家大小姐会在那经过,大哥前世就有求娶之心来著。 怎会把事情搞到这个地步? 宋曦晚担心阿娘身子,赶忙下了马车,前去那边。 正好宋君龄从另一辆马车上来,看见那女人就沉声反驳,“你竟还有脸来我府上叫囂!” “怎么?宋大公子这是要当著所有人的面打我一介弱女子吗?你若是不把人交出来,此事我定不会罢休!” 那女人態度亦是囂张,怒声吼回去。 宋君龄气的俊脸都有些扭曲。 宋曦晚一眼瞧出他面上的淤青,眸色倏地凌厉起来,“大哥,你这伤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们打的?” 真是岂有此理! 打了大理寺卿之子还敢这么堂而皇之上门? 第120章 谁打的大哥 那女人理直气壮讽刺回来,“宋姑娘切莫胡乱造谣,我可不敢动宋大公子这金贵身躯,就像我门店被砸了,如今我也不敢砸你们宋府一样。” 宋曦晚面色一沉,这人嘴巴是真了得。 “若不是你们打的,我大哥还能无缘无故受伤?” “这就要问问宋大公子是不是做的缺德事情多了,在半路上被人报仇,反正与我的人无关!” 那女人字字珠璣,篤定口吻让人不得不相信她多几分。 宋曦晚都疑惑看向大哥,“真不是他们动的手?” 宋君龄眸底闪过一丝心虚,压低声音回答,“確实不是他们打的,我这就是不小心。” 这一脸心有鬼的样子,还不小心! 宋曦晚不信,可当前还是得先把这破事给收拾好,便问大哥究竟发生何事。 宋君龄俊容上迅速布满恼火,“这个许大娘名义上收养孤儿,实际上对他们肆意辱骂毒打,样貌好的还卖出去给……当真是丧心病狂!今日我不但要砸她的店,还要把她告到去坐牢!” 宋君龄想起看见那些孤儿怯弱无辜模样,心疼得不行。 当初妹妹是不是也受过这样的痛苦? 宋曦晚心神微动,明白大哥在恼火什么,同样也冷眼看向那许大娘。 “宋公子空口白牙就要给我泼脏水,不愧是高门世家之子,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许大娘当然不认,这眼泪说掉就掉。 徐氏在听见此事时,眉心拧紧问宋君龄,“在回来路上,你可有报官?” 这种事情,宋家绝不能容忍! 宋君龄面上浮现恼火,此事跟他有关,不能让阿爹来查。 “官府说无凭无据,不予受理。” 真是气人! 宋君龄打定主意回来后跟曦晚商量一下,毕竟妹妹一向聪明,谁知这许大娘居然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许大娘腰板挺的更直,眉眼里满是嘲讽,“如今官府都不受理,宋大公子却还要这般侮辱我,是不是非要我死了才肯罢休!?” 动不动就说死,这种官府压迫人的戏码,一下挑起民愤。 一个个都低声怂恿宋家给许大娘公道。 “大哥,那些孤儿在哪?” 宋曦晚看情形不太对,必须得想办法应对。 宋君龄满面尷尬地摇头,“我也不知道。” 宋曦晚眉心拧紧,“人不是大哥救走的吗?为什么会不知道?” “不是我,我就是在三……救人的时候帮忙拦了一下,至於那些孤儿现在在哪真不知道,但肯定是安全的。” 宋君龄一脸认真地保证。 宋曦晚从这字里行间察觉出异样,大哥应当是想要维护那真正救走孤儿的人,甚至还十分信任对方。 三? 三什么? 许大娘不管不顾地道:“今日宋府若不给我应有赔偿,我就算化成厉鬼,第一个不会放过你们。” 宋曦晚明白她意思,挑眉反问:“只要钱?” “没错,我是做生意的,不就图两个钱財。” 许大娘以为有戏,一口应下来。 宋曦晚刚想说她做梦,谁知身后传来一道冷嗤声,“光天化日的,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眾人一怔。 宋曦晚闻声望去,看见一个身穿朴素锦衣的女子徐徐走来,眸色格外冷厉地盯著许大娘,不由得一怔。 三公主! 大夏国最尊贵的三公主,前世她和谢倾鳶只见过一两面,还是在皇宫之中。 接触不多,可听闻后来嫁去和亲了。 这下场叫人唏嘘。 宋曦晚脑袋灵光一闪,大哥所说的“三”该不会是三公主的三吧? 不等她琢磨明白, 许大娘指著三公主破口大骂,“你就是跟在宋大公子身边那个女侍卫,我的人是不是都在你手上!” 宋曦晚眸色一沉,果然跟三公主有关。 宋曦晚心都放鬆几分,许大娘这是非要往铁板上踢。 宋君龄急切地看向三公主,“你快走,切勿被人认出。” 这並非小事,三公主身份非同一般,要是被这许大娘做文章,必定会引起一番波澜。 谢倾鳶瞥他一眼,淡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没必要为我承担这些。” “三公……” 宋君龄满是淤青的脸上儘是担忧。 宋曦晚越发確定大哥要维护之人便是三公主,心里有点讶异。 大哥跟三公主关係这么好? 许大娘听不真切宋君龄的话,可也知道这是想逃,立马对徐氏嚷嚷:“宋幅当真是要如此仗势欺人?” 谢倾鳶冰冷麵容上儘是不耐烦,“如今人贩子也有脸称自己是商人了,你真是好大的脸,给我统统拿下。” 话音落下,好几个侍卫从四处涌出,將她和她的人团团围住。 眾人皆是一震。 许大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侍卫死死扣押住,她一个劲地哀嚎,“老天啊,光天化日的要草菅人命了!” “啪——” 侍卫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呵斥道:“放肆!三公主缉拿你归案自然是手握证据,你胆敢侮辱她!” 三,三公主? 许大娘懵了。 徐氏倒是一开始就认出三公主了,本想行礼,奈何三公主递来一个眼神遏制住了。 大概是故意想听听许大娘这狗嘴里还能吐出什么象牙。 宋曦晚趁机为大哥开脱,“原来大哥是协助三公主办案才受伤了,你竟还敢跑来宋府顛倒是非黑白!” 许大娘当真没料到会是那位鼎鼎有名的三公主啊! 三公主为皇后所处,受尽宠爱,是万万不可得罪之人。 许大娘挣扎著跪下道歉,“三公主,小人知错了,求求你高抬贵手,別跟我一般见识!” “你错在哪了?” 谢倾鳶面色平静,俯视著逼问。 许大娘脸色惨白得很,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些事情,不能认啊! 谢倾鳶眸色极冷,愤慨质问,“將人命视为螻蚁之人是你,在皇城脚下,借著收留孤儿的名义將他们囚禁起来,每日打骂,將他们发散到各个渠道敛財,你竟还有脸在这里喊冤?” 每一句话都在控诉著许大娘的罪行,令人髮指! 凑热闹的老百姓们都懵了。 第121章 阿娘病情加重 “这还是人干的事情吗?方才我还真以为宋大公子仗势欺人,她可真是不要脸啊!” “在上京城居然都有这些事情发生,真是岂有此理!” “方才不是听宋大公子说了吗?去报官根本不予受理,我看跟这个许大娘就是蛇鼠一窝的。” “……” 许大娘身子彻底瘫软,深知无力回天了。 谢倾鳶只觉杀她一百遍都不足够泄愤,可不好当场处死,便命令侍卫。 “將她送去大理寺。” “是。” 侍卫拖走一脸灰败的许大娘,宋府门前也逐渐恢復一片寧静。 宋曦晚上前行了一礼,“谢三公主出手相助。” “不必客气。” 谢倾鳶深深看她一眼,这就是五弟心仪之人? 谢倾鳶没多说什么,只是对宋君龄道:“下次若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你还是躲起来吧。” 宋君龄一脸尷尬。 宋曦晚疑惑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 等三公主一走,宋曦晚迫不及待问大哥,“你这伤该不会是出自三公主手吧?” 传闻三公主有行侠仗义之心,奈何身份特殊很少走出宫门,可还是练就了一身武功的。 宋君龄支支吾吾地回答:“她也不是故意的。” 宋曦晚诧异更甚,“为何要打你啊?” “你不是让我去买核桃糕吗?路过那酒楼时,我听到一些打斗和孩童哭闹声,以为是有人虐待孩童便进去看,正好碰见三公主跟那些守卫打了起来,我想帮忙就被当成同伙了。” 宋君龄难为情地解释,到最后又补充一句,“三公主人挺好的,你切勿对她抱有偏见。” 说时,大哥眉眼中还含带一丝笑意。 宋曦晚心头一颤。 这是什么情况? 前世大哥没遇见过三公主,心里一直惦记的都是洪家大小姐,本是想要提亲的,奈何阴差阳错。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读小说上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 这一世,宋曦晚想让大哥儘早遇到洪姑娘,避免夜长梦多,可现在事情怎么好像乱套了。 “所以,核桃糕没买回来?” 宋君龄愣住,欲哭无泪地道:“我,我忘记了,现在再去给你买。” 宋曦晚心中一凉。 这洪姑娘是商贾之女,那家核桃糕就是洪家名下的,今日洪姑娘本是要在店里展露才艺,惊艷上京城。 现在再去,洪姑娘早就走了。 “不用,我还是明天让秋竹去一趟吧,大哥这伤还是要儘早处理。” 宋君龄愧对妹妹,则道:“不行!明天我亲自去给你买。” 宋曦晚拗不过他的坚持,隨他去了。 谈妥后,宋君龄步子还是迈不开,拽著妹妹聊天,“三公主就这么暴露身份,会不会对她有影响?” 宋曦晚眸色微沉。 大哥这是一直把三公主掛在嘴边啊。 “有。” 宋君龄面色一紧,“三公主也是为民解忧,如此恶劣之事要是没人管,这许大娘和官府勾结,日后只会越发肆无忌惮……” 宋曦晚见他噼里啪啦说个不停,赶忙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 “我也没说必定是坏的影响,那是三公主,皇后所出,怎可能会受罚?” 大哥一向聪明,怎就想不通呢? 宋君龄並非想不通,只是太过担心,“我一直以为公主们都养尊处优,不料还有三公主这样路见不平的。” “够了。” 宋曦晚打断。 这样下去,大哥真会成为三公主的信徒。 想起三公主前世的下场,宋曦晚又是一阵头疼,此事跟申贵妃的算计也脱不开关係。 上次齐王试图谋反竟都被申贵妃撇清关係了,听闻皇上最近早朝时都昏昏沉沉。 宋曦晚目光复杂地看向大哥,试探性地问道:“从前怎么没听大哥一直提哪个女子啊?” 宋君龄面容微滯,不自然地挪开目光。 “只是今日碰见,难免多说几句,曦晚你可莫要乱想。” “那便好。” 宋曦晚点头。 不然事情可麻烦了。 …… 这日后,不少人都在夸讚三公主有勇有谋,心怀天下。 许大娘一案交给阿爹后,又有这么多人证,迅速就定了许大娘的死罪还扯出一批官员牵涉此案。 无一倖免受到惩罚。 宋曦晚本在准备几日后的会试,谁知春秀一脸著急地跑来。 “大姑娘,你去看看大夫人吧。” “我阿娘怎么了?” 宋曦晚立马放下书籍,起身前往阿娘院子。 路上,春秀把阿娘近况说了。 自从那日许大娘上门闹事后,阿娘整日都闷闷不乐,夜里还会偷偷落泪,半夜还会被噩梦惊醒。 “怎么会这样?许神医有来看过吗?” 春秀摇头,“大夫人非说没事,不让我去请许神医,而且还特地吩咐过不许说出去。” 直到今日起来时还呕血了,春秀才慌得不行才来找大姑娘。 宋曦晚瞳孔一紧! “呕血了?” “没错,现在还发高热了,我已经派人去请许神医了。” 春秀越说越是懊悔,早知就不管大夫人的命令,或许情况不会变得这么糟糕。 宋曦晚心神都有些不稳,生怕又有人下毒陷害阿娘,尤其是二房还有老夫人最近吃了那么大的瘪。 宋曦晚脚步快了几步,一路赶到阿娘院子。 “咳咳……” 光听著这咳嗽声,宋曦晚就揪心得不行,一把推开房门进去。 “阿娘!” 徐氏迷迷糊糊地回应,“曦晚。” 宋曦晚迅速检查阿娘情况,浑身都烫得不行。 她连忙拿过一旁冷水盆里的帕子给阿娘擦拭身子,儘量能够降低一下热意。 “许神医还没来吗?” 春秀算著时间回答:“应该还要一刻钟。” 宋曦晚嘴唇抿得极紧,只得跟阿娘说话,“阿娘是不是很难受?没事,许神医很快就来了。” 大概是舒服了些,阿娘总算睁开一条缝隙,露出满是哀伤的眼眸。 “曦晚,娘的孩子……你受苦了。” 宋曦晚身子微僵。 阿娘声音又再缓慢响起,“当初我怎么会把你弄丟呢?明明你就牵著我的手,我不过是给你拿了一串葫芦……” 说著,徐氏眼眶涌出悔恨泪水。 她从卷宗里得知那些走丟的孤儿过著什么日子时,心就有多痛。 “对不起。” 第122章 本王凭什么听你的 徐氏介於清醒和迷糊之间,除了道歉,再无別的言语。 不知什么时候,宋曦晚也哭成泪人。 原来阿娘是因为她才耗损心神,病情加重。 宋曦晚牵著阿娘的手,沙哑著嗓音道:“阿娘也不想跟我走散的,不是你的错,是造化弄人罢了。” “不,不是的,是我错了。” 徐氏像是一个执迷不悟的人,不肯放过自己。 宋曦晚怎么劝说都没用。 直到许神医来了,给她开了一些安神汤药,又扎了几个穴位,阿娘情况才稳定下来。 宋曦晚双眼通红,想要强行压制那股难受都不行。 “这几天她应当就是没有吃药,导致病情变重,不过这一直困在过往遗憾里怕是会伤及根本啊。” 许神医给宋夫人诊病也有好些时日,知道她心病在哪。 这確实难解,走出悔恨只能靠她自己。 宋曦晚点头,“我知道,谢谢许神医。” 许神医深深看她一眼,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將药方给了春秀就离开了。 没多久,木云出现在他马车里。 “宋府出事了?” 许神医没好气地道:“王爷若是想知道,为何不自己去问宋姑娘?这样拐弯打探有意思吗?” 木云抱著双臂,“您今日才认识王爷?他甚至都没说让我来问,只是一个劲折腾我。” 这拐的可不止一个弯。 许神医噎住。 这些人啊,苦恼都是自找的。 “宋夫人病情加重了,还在悔恨当初宋姑娘走丟一事,宋姑娘方才也哭的那叫一个可怜。” 许神医提起时,频频嘆气。 木云不禁一愣,略表怀疑,“宋姑娘哭了?” “是啊,哭得可伤心了。” 木云立马將这消息带回去给王爷,在宋姑娘伤心欲绝的时候,最需要有一个出现安慰她了。 结果,王爷並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谢丞騫坐在桌案前,“当初曦晚走丟一事,真查不出任何不妥?” 他前世有查过这事,可惜没有什么收穫,这一世回来还是觉得需要再细查一遍,奈何还是一样。 “毕竟已经是十几年前了,谁能记得那天发生什么事?宋夫人也是说自己不小心弄丟宋姑娘按。” 木云明白王爷所想,还是坦诚地回答。 这就是一个意外。 谢丞騫抿唇,“可宋府当初在上京城名声不弱,宋大人和宋夫人更为一对壁人,在这上京城里谁会这么不开眼拐走他们的孩童?” 再换个设想,曦晚真是走丟的,那发现曦晚后大可以去宋府领赏,这银子定然会比卖掉一个孩童多。 木云被王爷说服了,不由得一愣,“王爷认为是有人故意让宋姑娘走丟的?” 谢丞騫眸色一冷,“这个可能性很大,你继续查。” “是。” 木云察觉到王爷周身溢出的杀气,不敢怠慢。 走之前,他又转身问:“宋姑娘那边,王爷真不去安慰一下吗?” 谢丞騫眸中儘是寒意,还带著一丝烦闷。 身为朋友,他去安慰合適吗? …… 宋府。 宋曦晚也怀疑当年走丟另有隱情。 可那时她才两岁,什么都不记得了,派人去查也不见有什么线索冒出。 唉,为何她什么都不知道? 宋曦晚苦恼地捂著额头,乍然听到耳边传来些许动静。 宋曦晚猛然警惕看向四周,没发现可疑身影,不禁轻蹙眉心。 是她太紧张了? 宋曦晚看著夜已深了,起身准备往屋里回去,不料在转角处撞入一个坚实胸膛,让她痛得低呼一声。 谁大晚上不看路? 宋曦晚抬眸想呵斥两句,殊不知撞入一双比黑夜还沉的眼眸中。 她惊得微瞪双目。 谢丞騫怎么在这? 秋竹听到动静寻过来,疑惑叫唤著,“姑娘,发生何事了?” “没事,被猫儿惊了一下,你回去睡吧。” 宋曦晚保持声线平静应付,一手拽著谢丞騫进了房,生怕一个不小心被人看见。 谢丞騫虽不用坐轮椅了,可对外还是宣告养伤,皇上应当还以为谢丞騫不能人事才没继续针对他。 这会他如此轻狂行事,那可是欺君之罪。 直到关上门,宋曦晚才鬆口气。 身后却传来一道凉颼颼声音,“身为朋友,本王不该进入宋姑娘闺房吧。” 宋曦晚身子微僵,转身眸带疑惑地看向他,鼻间还縈绕著一股似有若无的酒味。 “王爷喝酒了?” “宋姑娘不必掛心,本王不过区区一个朋友。” 谢丞騫冷沉著脸,一句一个“本王”“宋姑娘”“朋友”,语气中的委屈和不悦溢於言表。 宋曦晚心情本有些烦闷的,此刻却觉得有点好笑。 谢丞騫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 宋曦晚才不入套,特地让开一条道,“行,那王爷应当是误入宋府了,请出门右拐轻声离开。” 谢丞騫面色一沉,身形一动不动,眸光直盯著她。 屋內昏黄灯光照落下去时,莫名流溢著些许让她惊心动魄的情愫,令宋曦晚浑身不自在。 “本王凭什么听你的?” 半晌,谢丞騫乾脆利落地在一旁凳子坐下,摆明不打算离开。 宋曦晚一脸惊愕,“王爷这是做什么?” 没人告诉她,谢丞騫喝醉酒后会耍酒疯啊。 谢丞騫偏开头不理她。 宋曦晚无奈,软下语气道:“今日天色已晚,王爷若在此处逗留太久,被人发现,你我都会遭受非议。” 谢丞騫宛若入定了般,一声不吭。 宋曦晚气笑了。 这大半夜跑来她这里耍什么性子! “谢丞騫!” 软得不行,宋曦晚打算来硬的。 结果,谢丞騫握住她手腕就往怀里一拽,宋曦晚毫无防备地跌坐在他的大腿上。 谢丞騫双臂箍住她的身子,脸贴在她的手臂上。 宋曦晚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情况? “你……” “曦晚,我不要跟你做朋友。” 谢丞騫沉闷嗓音里带著几分朦朧,似是真喝醉了。 甚至,他还示弱地呢喃,“从前是我做得不对,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吗?” 宋曦晚被震得说不出话。 从未想过这些话会出自谢丞騫的嘴,有那么一瞬间,好像看到前世那个卑微爱著谢丞騫的她。 第123章 她疯了还是谢丞騫疯了 可是,谢丞騫爱她吗? 宋曦晚没有一个確切答案,也不知如何应付这样的他。 好在谢丞騫似乎真喝了不少,竟沉沉睡去了。 宋曦晚好笑之余又觉得生气,这里还是她的闺房,这人怎能这么心安理得睡著的? 她无奈嘆气,用尽全力將他挪到床上,琢磨著待会得让人传信给木云,赶紧把谢丞騫接走。 一个没注意,宋曦晚脚绊到床边,身上又有谢丞騫这个重量在。 两人直直倒在床上! 得亏最近天气转凉,秋竹多铺了一张被子,摔下去也不觉得痛。 可谢丞騫將她压住了。 宋曦晚用力推都推不开,气得想给他脸上来一耳光,偏偏这时谢丞騫又睁开那双墨眸。 他眉眼一弯,低头在她唇上浅吻一下,便自顾自睡到一旁。 “真好。” 寂静屋內,谢丞騫那带著小窃喜的嘀咕声过於清晰。 宋曦晚呆滯得一动不动。 她咽著口水,盯著帐篷顶,久久没能平復心跳。 到底是她疯了还是谢丞騫疯了? …… 第二日。 宋曦晚顶著一张惺忪又疲惫的脸前去大理寺,昨日她想了许久,还是觉得从当年卷宗查起较为稳妥。 宋闻軼见她这般模样,心中忧虑。 “曦晚,最近睡不好吗?” “没有。” 宋曦晚含糊回答。 昨晚谢丞騫睡了她的床,害得她只能在榻上歇息,又因他的话还有他的举动而辗转难眠。 熬到天快亮了,木云总算来把人接走。 木云还说:“王爷昨日去了一趟定国公府,不知谈了什么就贪饮了几杯,之后一离开就不知所踪,没想到是来了宋姑娘你这里。” 宋曦晚呵呵一笑。 以谢丞騫身边的暗卫能不知道谢丞騫踪影? 这八成是故意的。 木云也不尷尬,边接走谢丞騫时还道:“王爷估计是知道宋姑娘哭得厉害放心不下,他也在帮姑娘查当年走丟的案子,宋姑娘就別怪罪王爷了。” 宋曦晚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又乱了。 她还能说什么? 宋闻軼盯著女儿那百变莫测的神情,重重嘆气,“此事都怪我,当初若是不让你娘带你出门就不会发生此事。” 宋曦晚回过神来,“阿爹,即便不是那次出门,也会是下一次的。” 宋闻軼身子一震,“你是说……” 宋曦晚才发现阿爹最近脸色也不大好看,应当是忧心忡忡又不敢表露出来让他们担心。 她重重点头,“没错,我怀疑是有人故意让我走丟的。” 宋闻軼浑身力气像是被抽走,踉蹌地往后退了半步,宋曦晚赶忙伸手扶住他。 “怎么会?当年我查过,確实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跡,而且我和你阿娘也没得罪谁啊。” 若真是有人故意而为之,那其心可诛啊! 宋曦晚见阿爹眼眶都湿了,忙劝说:“这只是我的猜测,还需要继续查证,阿爹先冷静一下。” 宋闻軼苦笑。 曦晚的聪明,他们都看在眼里,若这样怀疑,说明多半是確有此事。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 “曦晚……” “阿爹,別担心,如今我们已经一家团聚了。” 宋曦晚一再安慰。 宋闻軼还是心中难受得很,像是积压好几天的痛苦爆发,转过身去用衣袖悄悄拭泪。 他哑著嗓音道:“曦晚说得没错,好在我们已经团聚,如果对方真是故意的,那必要他们付出代价。” 宋曦晚轻拍阿爹后背,“放心,我绝不会轻饶他们。” 之后,在阿爹的帮助下,宋曦晚成功拿到当年她走丟后的卷宗。 上面记载著阿娘在上元节带她出去看灯,路过一葫芦店的时候,刚会牙牙学语的她想吃葫芦。 阿娘心软,便买了。 在付帐的时候,宋曦晚却不慎走丟。 因著那天是上元节,街道上人潮拥挤,跟在身边的丫鬟和护卫都没挤散,而宋曦晚再也没找回来。 宋曦晚盯著上面的字,眸色极冷。 处处是疑点。 两岁的孩童路都没走稳,在这拥挤街道定会摔倒,而她年幼吃痛定会大哭,怎会一点都找不回来了? 除非当时有人抱走了她,並不允许她发出任何声音。 宋曦晚面色越发冰冷,拳头都不知何时攥紧,指甲嵌入肉中都不觉得痛。 她收起卷宗去找阿爹,问了上面记载的所有人住址。 宋闻軼明白她的用意,便道:“多带两个侍卫,必要时候可以用大理寺的令牌缉拿归案。” “不用。” 宋曦晚摇头。 这案子过去太久,没有任何证据很难重审,这又跟阿爹有关,擅用大理寺卿权力只会落人口实。 宋闻軼冷哼一声,“那又如何?此案必要查清楚!” 宋曦晚知道阿爹正在气头上,则道:“女儿自有办法,阿爹不如多关心阿娘,別让她再伤神了,否则我也放心不下。” 一提到徐氏,宋闻軼满面愧疚。 “我知道了,那你小心行事。” “嗯。” 宋曦晚看完几个住址信息,一个个查过去。 时间太久,还住在原本地方的只有那葫芦的姜老婆子,且还有几分痴呆了,不记得往事。 宋曦晚也不气馁,这事著实是棘手了些,只得再让人查其余人搬去哪里了。 姜老婆子的媳妇在这时急忙走出来,一脸好奇地问:“誒,你是说当年宋家嫡女走丟的事情?” 宋曦晚脚步顿住,“你知道?” “当初听娘提起过一些,你为何要查这件事情啊?你是谁?” 姜娘子倒是个热情的,一个劲追问宋曦晚。 宋曦晚没有暴露身份,只是暗示,“宋姑娘认回宋家这么久,还是觉得当年的事有蹊蹺,想要再查查。” 姜娘子一拍大腿,“这事你问对人了!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两岁的女娃娃怎可能一眨眼就走丟了,这又不是长翅膀了懂得飞。” 是啊,这么浅显的道理,当初若非阿爹阿娘伤心过度,定也会发现的。 “那你知道什么?” 姜娘子嘿嘿一笑,也没立即回答,“我这说了应该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吧?” 第124章 大哥前世暗恋对象 宋曦晚哪能不明白她的暗示,当即给了一锭银子。 “若是消息有用,银子还有。” 姜娘子捧著那一锭银子眼放精光,他们这种寻常人家一年到头都赚不到这一锭银子啊! 这宋家著实大方。 姜娘子也不再藏著掖著,“宋姑娘走丟那么会,我才嫁进来没多久,就是有天跟我娘跟公爹提起这事,说心里不踏实,怀疑宋姑娘的走丟不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法?” 宋曦晚心头一紧,急忙追问。 姜娘子低声道:“两岁娃娃原本是牵著娘亲手的,怎么会突然走丟?肯定是见到吸引她的东西唄,我娘瞧著好像確实有人在对宋姑娘招手。” 当然,这事被姜老爷子一口否了,觉得她多半是眼。 谁敢当眾诱拐宋家嫡女啊? 而且两岁女娃娃再不懂事,那也会怕的啊,那么多人,瞧见个新奇玩意就会跑吗? 宋曦晚轻笑,一针见血,“姜老爷子是怕惹麻烦上身吧。” 姜娘子乾笑著捂紧怀中那一锭银子,生怕她抢回去。 “这人也死好几年了,我也不知道啊。” 宋曦晚转身就走。 当时她到底看见什么了呢? 宋曦晚没有坐马车回府,独自找了一条僻静小道,想要將脑海中的纷杂思绪屏除掉。 最好能想起两岁时的事,但这像是无稽之谈。 “救命啊!” 一道求救声乍然响起。 宋曦晚倏地回神,正想向前查探的时候,前方已经传来些许打斗声。 还有大哥颇为正气的嗓音,“你再动她一个试试,今日我就把你送进官府里,坐个三五七年的牢!” 宋曦晚嘴角一扯,大哥这威胁人的手段是不是有点小儿戏了? 好在对方人应该不多,甩了两句狠话后就走了。 宋曦晚走过去一看,愣住了。 一个身穿朴素衣裳,眉眼如画的女子正低头拭泪,给大哥行礼道谢,“如玉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那不是大哥上辈子暗恋的洪姑娘吗? “不必客气,姑娘日后还是小心些为好。” 宋君龄摆摆手,特地嘱咐著,“最近上京城不太安稳,走路还是多走大道。” 洪如玉的双眼带著些许通红,重重点头。 “公子若是有空的话,不如隨我一起去玉芳斋喝杯茶?今日救命之恩,如玉若是不报,心中过意不去。” 宋君龄行好事,本就不图回报,如三公主一样。 可一听到玉芳斋就愣住,赶忙追问:“玉芳斋可是城西那卖核桃糕的店铺?我妹妹正想吃来著。” 宋曦晚心头一软,大哥倒是將此事一直记掛著。 自那日后,天天买回来。 洪如玉展顏一笑,“正是,如玉便是玉芳斋的掌柜。” 宋君龄喜上眉梢,对洪如玉一番讚赏,“姑娘当真了得,这般年轻便將店铺打理得如此出色。” 洪如玉面容染上一抹羞赫,谦逊道:“都是家父的积累,如玉不过就是蹭点光罢了。” 两人相谈甚欢,宋曦晚暗暗鬆口气。 看来大哥这一世跟洪姑娘还是相遇了,且这发展跟前世还是一致的,洪姑娘看著对大哥也有些许好感。 三公主应当就是个意外。 安全起见,宋曦晚觉得要为大哥助力一把,免得夜长梦多。 宋曦晚稳下心神走向前叫唤,“大哥。” “誒,曦晚你怎么在这里?” 宋君龄闻声抬头,俊容上满是诧异。 宋曦晚淡笑,“路过听到有动静过来看看,不料大哥也在这,方才听说准备去玉芳斋?” 洪玉如立马接话,“原来是公子的妹妹,今日这般有缘,玉如定要好好答谢二位。” 话说到这份上,宋君龄也不好推却。 谁叫妹妹喜欢核桃糕呢? 一到玉芳斋。 洪玉如便让人將最好的糕点拿上来,以及顶好茶水。 “二位,请品尝。” 宋曦晚端起一闻便觉得茶香四溢,眸中闪过一抹惊喜,入口有点涩,接著儘是甘甜。 她向来喜茶,这很对她胃口。 宋君龄则在尝糕点,瞪圆双眼催促妹妹,“这个好吃,比核桃糕还要更为糯香,你定喜欢。” 宋曦晚面色一凝,用眼神示意大哥庄重些。 这可是你前世暗恋之人。 奈何大哥一门心思扑在糕点上,对洪玉如讚不绝口,“不错,难怪玉芳斋生意兴隆,连我妹妹也日日惦记。” “公子和姑娘喜欢便好,日后我研製出新品,望二位赏脸再来一尝。” 洪玉如低头浅笑,说话总是温温柔柔。 宋曦晚又心安些许,与大哥真是般配,想来阿爹阿娘亦不会轻视商贾出身之人。 “玉如在哪?她可有受伤?” 怎知,外面传来一道急切声音。 是个男子。 宋曦晚蹙眉,这声音怎听著有点耳熟? 宋君龄也摸著下巴琢磨,一定是在哪听过。 洪玉如面色沉下,吩咐身边伙计,“今日我有贵客要招待,无关紧要的人不要放进来。” 这冷厉態度令宋曦晚和宋君龄皆是一怔。 洪姑娘还要如此一面? “玉如!我要见玉如,你们给我滚开!” 偏偏外面的人不肯罢休,闹出不少动静,似乎还在一间一间屋子查看,越来越靠近他们这里。 洪玉如坐不住,挤出一抹勉强笑容,“二位抱歉,玉如先去处理一下私事,待会再过来。” 宋君龄关切问道:“可需要我们帮忙?” 外面那人听著挺激动。 洪玉如浅笑,“不必,玉如能独自解决。” 宋曦晚看著这相敬如宾,互相关心的一幕露出笑容。 此乃良缘。 洪玉如一出门,便遇到那人,声音骤冷,“余公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若是砸店,可准备好银子赔偿了?” “玉如,你要生我气不要紧,我罪该万死,可你有没有受伤?” 那熟悉嗓音再度响起,令宋曦晚和宋君龄忍不住对视一眼。 该不会是他们认识的余公子吧? 可余木舟会用这语气说话? 洪玉如冷笑讽刺,“我为何要生余公子气?你我不过儿时相识,前些日子在上京城偶然再遇,说来听闻余公子前去求娶宋家姑了,玉如应当提前恭喜余公子得偿所愿的。” 第125章 失去后知道珍惜了 宋曦晚惊得险些没拿稳茶杯。 还真是余木舟啊! 宋曦晚坐立不安,压低声音问大哥,“这什么情况?” 洪姑娘和余木舟似乎关係不浅。 宋君龄无辜瞪大双眼,“我怎知道?” 宋曦晚噎住。 大哥这身为同窗,前世又暗恋过洪姑娘的人都不知道,说明此事应当没几人知道。 难道洪玉如前世也没嫁给余木舟,便是此时闹掰了? 宋曦晚满面尷尬,一个不小心救了余木舟的心仪对象,如今还要坐在这里听两人爭吵。 这不,余木舟略显无奈的解释声响起,“此事是我一时糊涂,不该被利益蒙蔽双眼去求娶一个我不爱的女子,玉如,我真知道错了。” 宋曦晚心中冷笑。 男子是否都如此? 等失去了才说错了,恳求再要一个机会。 宋君龄本还迷茫,听清外面的对话时额头青筋就跳动一下,再看见曦晚那暗沉神情,气得他猛地拍桌而起!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啪——” 这动静把宋曦晚给嚇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大哥满面恼火地往外面走去。 “大哥!” 宋曦晚眸色一紧,赶忙跟上。 奈何大哥动作很快,已经把余木舟痛揍一顿,並骂骂咧咧,“你早已有心仪对象,竟还敢来求娶我妹妹!居然还瞒著我,你这个混帐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余木舟亦是一介才子,半点武学不沾,遇上火气爆发的大哥是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啊!別打了!” 他慌乱逃窜,边哀嚎著。 洪玉如也懵了。 这情况也不知该怎么阻拦。 最后还是宋曦晚把大哥拦下来,无奈道:“大哥,你这要是把他打出什么问题,怕是又要遭受牢狱之灾了。” 余木舟的才名比林杨还要更盛,届时只会让大哥遭受更多骂名。 宋君龄大口大口喘著气,一边替妹妹感到不值,“他来提亲之事,你为何不告诉我?” “不过是无关紧要之事,有何值得说的?” 宋曦晚淡淡瞥余木舟一眼。 余木舟正捂著身上吃痛处,迎上宋曦晚眼神时心虚躲避,这宋姑娘可不是个好招惹的。 他想到什么,忙著急问道:“玉如,他们怎么在此处?可是有故意为难你?” 余木舟確实是怕宋曦晚恶意报復。 这恶意揣测令在场三人都变了脸色。 宋君龄那股怒火再次涌了上来,“今天我就算进去坐牢,我也得把他往死里打!” “大哥。” 宋曦晚无奈拦住他,“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洪玉如这才回过神来,忙呵斥余木舟,“你在胡说些什么?这两位是我的救命恩人!” 余木舟早在话出口时就后悔了,即便真这么想也不能当著他们面问啊,这只会火上浇油。 他赶忙道歉,“二位请息怒,在下只是一时心急,不是有意得罪,真要怪罪也怪我一人好了。” 宋君龄不接受,並冷嗤嘲讽,“余公子这一副痴情样扮演给谁看?你若真心里有洪姑娘便不会来宋家提亲。” 余木舟面色白了几分。 宋曦晚则在观察洪玉如面容,眼中明显闪过一抹失望,恐怕心中也是有余木舟一席之地的。 事情当真有点棘手。 洪玉如出面打圆场,“宋公子不必为此动怒,我这就命人將他赶出去。” “玉如!” 余木舟急声叫唤。 洪玉如神色一冷,“余公子请自重,我与你並未熟悉到可以称呼对方名字的地步。” 余木舟眼中儘是伤心,抿紧嘴唇,最后失魂落魄地离开。 那背影瞧著哪有半点当初面对宋曦晚时的傲慢自负姿態,看来他確实很看重洪玉如。 洪玉如此举说是“赶”,实际也是为了维护余木舟。 哎,大哥这一世的暗恋怕是又没结果了。 这插曲闹得这茶香和糕点都变得寡淡无味,三人各有各的心思,气氛安静得不行。 最后他们走时,洪玉如才行礼道:“玉如有幸能得宋公子和宋姑娘出手相救是玉如福分,可玉如还斗胆再请二位不要怪罪余公子的冒犯,他並非是有意的。” 宋曦晚心凉透了。 看来大哥真的没希望了。 宋君龄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说什么,“洪姑娘放心,我和妹妹並非小气之人。” 洪玉如肉眼可见鬆口气,命人拿来糕点赠送给他们。 宋君龄委婉拒绝,“这,我们又吃又拿的怎好意思?” “这是玉如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宋曦晚知道洪玉如性子也甚是坚韧,若是不收下,日后还要想法子来报恩,便接了过来。 这才和大哥回府。 路上,大哥愁眉苦脸地轻声嘆气。 宋曦晚忍不住问道:“大哥,这是怎么了?” 宋君龄颇为不理解地反问:“我想不通,余木舟心仪洪姑娘,为何还要求娶你呢?” 且这洪姑娘人也不错,言行举止丝毫不输那些世家小姐。 宋曦晚淡声点破余木舟的心思,“他不过衡量利弊后,更想要权势罢了。” 宋君龄愤愤不满,“如此势利!洪姑娘怎还向著他?!” 这气得仿佛又要去把余木舟给揍一顿似的,宋曦晚赶忙把他劝说住,又疑惑盯著他看。 犹豫片刻,宋曦晚才禁不住问:“大哥觉得洪姑娘如何?” 前世的喜欢,这一世还会继续吗? 宋君龄不可置否地回答:“挺好的啊。” 宋曦晚倒是一愣,怎么个好法? “誒?那不是三公主吗?” 这时,宋君龄眼角余光街角尽头的人,眼眸一亮。 宋曦晚都没看见就听到大哥说,“曦晚,你先回府,大哥还得先去那边逛逛。” 一眨眼,人都跑远了。 宋曦晚嘴角一扯,那边有什么好逛的? 分明是去追三公主! 宋曦晚眸底闪过一抹忧色,不知大哥如此改变前世姻缘真的好吗? 况且这三公主的命运亦是难改变,申贵妃早就覬覦著皇位,剷除皇后便是她的第一步。 她正想抬脚离开时,心有所感似的抬头,撞入一双墨沉眼眸中。 宋曦晚脸色倏地黑沉下来,怎么哪哪都能碰见谢丞騫? 第126章 我想亲你 宋曦晚想起谢丞騫醉后举动,心中甚是憋屈,不想跟他对峙。 怎知,木云拦住她去路,訕笑著邀请。 “宋姑娘,这边请。” 宋曦晚眸色淡冷,绕过他就想走。 木云深知宋姑娘这大概是对他也有怨气,忙开口道:“王爷回去后反省过来,今日特地来给宋姑娘道歉。” 宋曦晚脚步一顿,面色更怪。 堂堂王爷,还反省? 木云缓声劝说:“宋姑娘便去见见吧,不然王爷这日日寢食难安,属下看著都心疼。” 宋曦晚:“……” 这忽悠人的谎话真是张口就来。 她眉心一拧,转身上楼,倒要看看谢丞騫怎么个道歉法。 宋曦晚刚推门进去,便被人一下扯入怀抱中,一抹冷香扑面而来,还有那熟悉的心跳声。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曦晚。” 谢丞騫沉哑嗓音在她耳边徐徐响起。 宋曦晚眼皮一颤,接著一把推开他,眸色平静地质问:“王爷今日又喝醉了?” “没有。” 今日,谢丞騫確实双眸清醒。 可他为何这般坦荡? 宋曦晚有一种被骗上来的感觉,冷硬道:“木云说王爷反省过,看来只是说辞。” 谢丞騫眸光注视她那张清冷麵容,眉眼晕开些许笑意道:“反省过来,我不该喝醉。” 宋曦晚被他这般模样搞得满目不解。 为何他心情如此好? 谢丞騫牵著她到一旁坐下,而后又道:“我应当少喝几杯,害得你为我费心。” 宋曦晚本想喝杯茶解渴,猝不及防被这话呛到。 “咳咳……你……” “慢点喝。” 谢丞騫为她顺气,偏要继续往下说:“日后我会注意些,断不会让你担心的。” 宋曦晚缓过来就道:“我何时担心你了?” 谢丞騫扬眉,有理有据分析,“昨夜你留宿我在房中,而非直接把我扔到外边。” 宋曦晚气笑了。 “我倒不知,你还有这般不要脸的一面。” 谢丞騫並没被攻击到,反而弯著眉眼。 反正昨夜曦晚对他分明是在意的,所谓“朋友”不过推辞,否则怎会任由他偷亲也不生气? 曦晚脸皮薄,自然不会承认。 谢丞騫在心中思索一番,乾脆换了话题,“我特地让人找来千年野山参,许神医说若宋夫人服用后定会好转,你不必太过掛心。” 宋曦晚心神一滯,偏开眼神。 野山参本就珍贵,这千年的怕是整个大夏国也没有几株,他就这么为她找来了。 宋曦晚闷声道:“你不必如此。” 越是弥补,越让她想起曾经的不堪。 谢丞騫眸色极深,沉声回答:“这是我该做的。” 那瞳孔深处的篤定令宋曦晚心都猛跳一下,忙抽回自己手,端起茶就猛喝一口。 “有劳王爷掛心,我先替阿娘谢过王爷了,天色不早,我还得早些回去,免得阿娘担心。” 谁知,宋曦晚刚起来就又被他拽入怀中。 这动作谢丞騫似乎越来越熟练了! 宋曦晚又坐在他腿上,无论多少次都觉得难以习惯,更別提总觉得他身子烫得很。 她禁不住挪动身体,结果被谢丞騫哑声警告,“曦晚,別乱动。” 嗓音中藏有难以言喻的情愫。 宋曦晚清晰感受到他身体变化,大脑倏地空白,瞪著惊愕双眸看著面色倒平静的谢丞騫。 两人四目对视,气氛莫名旖旎。 谢丞騫轻滚喉结,略带无奈地沉声呢喃,“我要如何做,你才能再次相信我?” 宋曦晚近距离撞入他那幽深瞳孔,心似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攥住。 前世飞蛾扑火的一幕幕宛若在他眸中掠过,令她也不知如何回答这问题。 “我不知道。” 第一次,宋曦晚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谢丞騫抱在她腰肢处的手微微收紧,沉声再问:“那我可还有机会?” 宋曦晚身子热得很。 为何一定要这样来谈话? 她试图挣脱,“你先鬆手。” 谢丞騫却不肯,定定看著她非要一个回答。 宋曦晚彻底没辙,“王爷觉得前世那样的夫妻关係还有必要吗?我不想再一次次看著你远去的背影。” 谢丞騫身子微僵,心中最痛的某处被戳中,可他还是不鬆手。 半晌,他沙哑声音道:“不会跟前世一样。” 言辞之中的篤定像一颗沉重石头,狠狠砸在宋曦晚忐忑不安的心上,有种被虽被击中,却也定了一些的感觉。 以至於宋曦晚心房被撕开一丝缝隙,流露出些许委屈。 “你怎知道不会?” 谢丞騫下巴自然地放在她纤细肩膀处,闭上深眸,低声道:“因为我不会再愚蠢藏起自己的心意。” 宋曦晚心中大震。 谢丞騫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再”? “曦晚,或许你不知道,在很多时候我也在看著你远去的背影,但確实是我做错了。” 谢丞騫直面曾经做的蠢事,乞求得到她的原谅。 宋曦晚呆呆看向他,心乱如麻。 所以前世,谢丞騫也是喜欢她的? 怎么可能…… 奈何谢丞騫眸色坦荡认真,看不出半点虚假,而且以他的性子怕也不屑於撒这种谎。 宋曦晚不知该怎么理清这情况,但至少前世的不甘散去一些。 她抿紧嘴角,沉静片刻才道:“可太晚了,我也不想再费尽心思去喜欢你,追逐你。” 谢丞騫眸底闪过一抹黯色。 可他仍固执得很,“那这一世,我来喜欢你,追逐你可好?” 宋曦晚心神又被狠狠撞击一下,有点支离破碎。 这,这怎会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我……” “你不用现在就做决定,也別再用『朋友』搪塞我,等你真正想清楚的时候再给我答覆。” 谢丞騫快速拦截她的推脱,一再让步,眸色带著些许恳求。 宋曦晚哪见过这阵仗? 最终被磨得轻微点头,她確实该好好理清这思绪。 怎知,谢丞騫眸中绽放一抹喜悦色彩,晶亮晶亮的让宋曦晚恍然想起他们初次见面时。 他也这般耀眼。 “曦晚。” “嗯?” 宋曦晚下意识应了一声,身子不知何时放鬆警惕。 耳边响起他哑沉嗓音,“我想亲你。” 第127章 別忘记我们的约定 宋曦晚身子僵成一块石头,脑子似乎难以处理这话。 什,什么? 她犹如被一道雷劈中,四肢流窜著一阵酥酥麻麻。 “你……” 宋曦晚瞪圆双眸,半天说不完整一句话。 谢丞騫眸色一暗,压著她后脑勺的手稍微用力,两人唇瓣就触碰在一起。 这次,谢丞騫亲得更为深入。 宋曦晚呼吸紊乱得像是练功练到走火入魔,脸颊一片滚烫,呆呆地任由两人气息交缠流转。 以及谢丞騫沉缓又暗含某种意味的喘气声,让宋曦晚彻底傻住。 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 最可怕的是,宋曦晚似乎並不牴触他的亲近,有一种踩在云端的不真切感。 “咚咚——” 这一发不可收拾的亲吻,最后被一个敲门声打断。 宋曦晚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推开谢丞騫,手背死死捂住被他亲得泛红的嘴唇。 谢丞騫眸色泛著浓浓欲色,里面透出一丝不爽,冷声回应外面的人。 “何事?” “王爷,有要事匯报。” 传来的木云犹疑声音。 谢丞騫眉心拧得极紧,此时有什么事重要的? 宋曦晚身子热得不行,磕磕巴巴地道:“王爷还有急事,我就先回去了。” 她脚步还没迈到门口,谢丞騫一个起身將她拦住,轻轻拽入怀中,又在她额头留下一吻。 “曦晚,別忘记你我约定之事。” 宋曦晚压根想不起来约定了什么,胡乱“嗯嗯”几声就逃了。 太可怕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谢丞騫居然是如此…… 宋曦晚急匆匆跑出去,呼吸都觉得顺畅不少,可脑子还是乱得不行。 现在这算什么糊涂情况? 谢丞騫眉眼含笑,从前没发现曦晚有如此可爱又勾人的一面,真不想让她这么离开。 木云硬著头皮进门,他也知道方才打扰王爷和宋姑娘了。 可王爷吩咐过,燕公子若是来王府拿走东西了,定要告诉他。 那金镶玉面具可是宋姑娘特地送给王爷的。 谢丞騫眸色极凉,“这就是你说的要紧事?” 木云头皮一麻,“不重要吗?” 谢丞騫冷然道:“他拿去便拿去,让人盯紧就行,看看这个面具究竟有何用处。” “是。” 木云应下后,打算逃之夭夭。 奈何背后响起王爷充满寒意的声音,“此事由你亲自去跟进,查不清楚別回来。” 木云立马垮脸,“可我是王爷的贴身侍卫。” 谢丞騫面色冷沉地望他一眼。 木云瞬间懂了王爷意思,正是因为不想他在面前碍眼,所以才把他给调开的。 木云倍感委屈! “是。” 日后还是得討好宋姑娘,至少宋姑娘不会像王爷那样喜怒无常,动不动就罚。 谢丞騫站立在窗边,看著消失在街角的身影,唇角浅勾著。 曦晚,这一世我定会护你平安。 …… 宋府。 宋曦晚一回到府上,便將自己锁在房中,手指总是不经意地摸著嘴唇。 方才那情况让她心绪久久平復不下来。 前世成亲连手都没牵过一下,这一世分明还没有什么確切关係,为何就亲了呢? 她真是魔怔了,居然没推开! 秋竹进门时便看见姑娘这百般纠结,时而鬆开,时而又紧皱起来的脸,看著怪嚇人。 “姑娘,你怎么了?” 宋曦晚抬头,努力克制住那点复杂思绪。 她轻咳一声问:“我阿娘近日如何了?” 秋竹忙说道:“好多了,听说是许神医为大夫人找来了千年野山参,一服用下去,大夫人气色都红润不少。” 宋曦晚脑海中又冒出谢丞騫身影。 这一世,他当真说到做到。 “那就好。” 宋曦晚抿紧唇角,如今需要查清楚当初走丟一案,需要从当年的侍卫和丫鬟下手。 她很快有了决定,“你去帮我请春秀过来。” “是。” 秋竹以为姑娘想要细问大夫人身体状况,连忙去把人请来。 春秀本也是这么想的,当她想回答大夫人身体情况时,谁知大姑娘问起当年走丟情况。 三言两语,春秀就察觉出不对劲。 “大姑娘怀疑当初有人故意把你拐走的?” “嗯。” 宋曦晚没有瞒著春秀,將猜测简单说了一下,而后又道:“此事还需要瞒著我阿娘,免得又让她操心生气。” 春秀心有余悸地点头,紧接著涌起一股恼火,“谁如此歹毒?这是想要老爷和夫人的命啊!” 这些年,若非靠著一丝希望,大夫人可能就驾鹤西去了。 宋曦晚眸中闪过冷意,“这还需要查,所以我想让你把当年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春秀是阿娘的陪嫁丫鬟,这么多年可以说都是贴身服侍的,当年也是陪同阿娘出门的。 可是宋曦晚走丟时,春秀被衝散了。 “这我倒是记得清清楚楚,无数个夜晚都在自责,当时若没被人撞倒,大姑娘是否就不会走丟。” 春秀提起这事,眼眶都红了。 宋曦晚追问:“可记得撞你的人长什么模样?” 春秀记不太清,只有一些大概特徵。 “一个中年男子,长得没什么特別的,脾气很暴躁。” 这找起来宛若大海捞针。 宋曦晚也不气馁,姜娘子那话已经让她心中產生一个大致雏形,只是需要一个確凿证据。 如果能找到当初拐走她的人…… 宋曦晚眼睛一亮,倏地站起身来。 这把春秀嚇一跳,急忙道:“大姑娘怎么了?可是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我阿爹在哪?” “应该是在书房。” 春秀话刚落下,便见宋姑娘急急忙忙跑出去,一下就没影了。 这是想到什么了? 宋曦晚一路跑到书房,正好见到低头看卷宗的阿爹,忙声道:“阿爹,我有一事想问你。” 宋闻軼都被她这咋咋呼呼样惊到,平日曦晚可都是安静又乖巧的。 “什么事?你说。” “那个许大娘干这缺德事是不是很久了?” 宋曦晚没有关注过这个案件,可依稀听人提起几句,说许大娘十几年来都在上京城干这种勾当,居然没人揭发。 宋闻軼愣了一下,提到许大娘就没好脸色。 “没错,长达十五年之久!真是岂有此理!” 第128章 该担心的是別人 宋曦晚如今十六,走丟是十四年前。 刚刚好! 宋闻軼还在骂著许大娘的所作所为,“此人格外阴毒,十几年来残害不少孤儿,如今日日在大牢里喊冤?她哪来的脸?!” 怎知,曦晚忽然来了句,“阿爹,我想见她一面。” 宋闻軼怔住。 隨后反应过来曦晚意图,目色微震,二话不说亲自带她去大理寺的地牢。 一路上,父女俩面色都极沉。 “若你不想见她,阿爹可以亲自进去审问。” 宋闻軼担心女儿受惊,且许大娘不是讲理之人,万一抱著必死决心伤害曦晚就糟了。 宋曦晚望著夜色,一轮满月高掛在空中,轻轻摇头。 “我走失时,月亮也这般圆。” 这件事必须由她自己查个明白。 宋闻軼重重嘆气,眼里闪过哀伤,“是啊,自那天之后,我和你阿娘大哥便没再过过上元节。” 宋曦晚心头轻颤,扬起一抹浅笑,“那明年的上元节,我要和阿爹阿娘还有大哥一起过。” 宋闻軼心软得一塌糊涂,含泪点头,“好。” 抵达大牢后。 宋曦晚独自跟著狱卒走进去,一股阴森昏暗气息迅速將他们包围,还有囚犯们哀怨痛骂求饶声。 交集在一起时,当真是磨人。 狱卒都怕惊到宋姑娘,结果回头一看,发现宋姑娘面色平静得很。 他们安抚的话都咽回肚子里。 一直走到尽头的一个牢前,这里关押的都是死囚犯,杀气极重。 宋曦晚眸光紧盯著许大娘那灰败又憔悴的脸,用刑几天后,身上添了不少伤口,神色都呆滯不少。 “开门。” “这,宋姑娘,要不就站在这里问吧。” 狱卒甚是担心地提议。 宋曦晚唇角勾起一抹瘮人冷笑,“放心,我不会杀了她,我宋家才不能受这种人连累。” 狱卒身子一震,双目微瞪。 他们担心的是许大娘对宋姑娘下手啊! 而且,宋姑娘说这话时怎如此可怕? “开。”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宋曦晚语气不容置喙。 狱卒执拗不过,只得磨磨蹭蹭给她开了门。 许大娘在听到开锁声音时,精神像是活了过来,连滚带爬地来到宋曦晚的面前。 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磕头认错,“求求你救救我,我真的不会再犯了,以后也会好好做人的。” 宋曦晚眸底闪过不耐,一脚踹在她肩膀处。 许大娘臃肿的身子骤然被踹飞,重重砸在不远处的小木桌上。 “砰——” 木桌碎了,许大娘倒在地上痛声叫唤。 狱卒们呆住。 他们刚才看见了什么? 宋姑娘怎么一脚就能把人轻鬆踹飞了? 宋曦晚偏头看向他们,扔出去一块碎银,“两位出去吃点夜宵,我跟她再好好聊会天。” 狱卒接住银子,下意识地点头往外走,根本无法违抗宋姑娘的命令。 走了几步才惊醒! 宋大人之女,当真不是一般人啊! 宋曦晚勾著凉笑走向许大娘,一脚踩在她腹部,慢慢加重力道。 “救你?你也配?” 许大娘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一眼就看出宋曦晚周身杀意沸腾,忙嚷嚷著:“你想做什么?杀了我,你也会没命的!” 宋曦晚朝著许大娘腹部又狠狠踹了一脚。 许大娘后背狠狠撞在墙上,感觉五臟六腑都要移位了,痛得她全身骨架都要散开。 偏偏宋曦晚不肯放过她,又一脚踩在她膝盖处,用力往下一压。 “啊!!” 许大娘悽厉叫声响彻整个大牢。 还没走远的狱卒浑身都冒冷汗,他们见过形形色色的囚犯,没有一个比宋姑娘还要嚇人的! 他们赶紧加快脚步! 许大娘自然也没能把他们唤回来求救,只能向宋曦晚求饶,“求求你杀了我!” 这样打下去,她得活活痛死。 宋曦晚面色冷然,轻声问著:“方才不还在求我救你吗?现在怎就成让我救你了?” “我真的错了!” 许大娘泪水倏地流出,不知是真悔恨还是恐惧,亦或者单纯是痛的。 宋曦晚没再动手,要真晕死过去,话还不好问。 “行,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要是满意了,自然就放过你。” 许大娘眼睛一亮,顾不上疼痛,小鸡啄米似点头,“您问,我一定都会告诉你的。” 宋曦晚冷嗤笑著。 这种贪生怕死之人確实比较好拿捏。 “听闻你十五年前就开始干这些缺德勾当了,可曾拐过孩童?” 许大娘下意识想要否认,可迎上宋曦晚那森冷目光,以及她手中不知从哪掏出来的匕首。 她不敢撒谎,硬著头皮点头,“有。” 宋曦晚眸色一冷,真想用匕首划破她的喉咙! 许大娘赶忙为自己找补,“可我都是捡那些走丟的孩童回去,从未主动算计谁家孩童啊。” 宋曦晚握紧手中匕首,“那还要谢谢你这般心慈了?” 许大娘不敢应声。 宋曦晚再三调整呼吸,又问:“除了你,当初上京城中干这勾当的还有谁?” “这,我想想。” 许大娘这次学聪明了,不再糊弄宋曦晚,老老实实地报出知道的名字。 全都是化名,且大多都不在上京城了,也有的早些年落网了。 可以说是许大娘是做的最为成功的,从一开始就知道贿赂官府包庇她的罪行,若非三公主,许大娘不知还要猖狂多久。 “可有十五年前是中年男子,性格暴躁的?” 宋曦晚暂时得不出一个答案,便继续追问。 奈何许大娘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毕竟是同行,要是走得太近谁落网了就会招人怀疑。” 宋曦晚眸色冷沉,“给不了我想要的答案,那你也没什么用了。” “等会!” 许大娘真怕那刀子扎下来,冒著冷汗,脑子也骤然清醒过来。 她必须为自己找一条活路! “你,宋姑娘可是想查当年你走丟的事情?你去找钱老七,这事肯定是他干的!” 宋曦晚微眯冷眸,似是对她的话保持怀疑態度。 许大娘急忙辩解,“真的,当年他突然发了一笔横財就说不干了,这些年再也没有出现在上京城,绝对是他!” 第129章 吃人不吐骨的亲人 钱老七? 宋曦晚从未听说过此人名声,观察许大娘脸色不像在撒谎。 她没有轻易罢休,冷声道:“人都不在上京城了,你让我找遍整个大夏国?” 许大娘是真怕了她的手段,忙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邀月居的掌柜跟他很熟,你去问他!” 宋曦晚眸底闪过暗色。 邀月居是上京城最为出名的茶楼,能去的皆是达官贵人。 “若你敢骗我,我定日日来揍你一顿。” 许大娘面上横肉一颤,毫不怀疑这话真实性。 这乡野来的世家小姐真是粗鲁! 许大娘气得牙痒痒,表面一个劲赔笑,“我哪还敢骗宋姑娘,若我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那我倒希望你这是假话。” 宋曦晚面色冷硬地扔下这话就走了。 许大娘这样毫无良心之人,竟还能好好活在这世上,反倒是她和谢丞騫前世都死的极其惨烈。 燕无双的事,不知谢丞騫查的如何了。 宋曦晚心里烦闷。 宋闻軼看著她这样那叫一个揪心,若非曦晚不让他进去,他定要把许大娘狠狠教训一顿。 “她可是欺负你了?” 宋曦晚回神,浅浅勾起唇角,“就她怎敢欺负我?况且谁不知我阿爹是大理寺卿。” 这话令宋闻軼眉心舒展开来,十分受用女儿对他的依赖。 “没错,日后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他,你阿爹是大理寺卿!” 宋曦晚笑意更显,故意追问:“如果是遇到官职比阿爹高的呢?又或者是皇亲国戚?” 宋闻軼毫不畏惧地应答,“天神来了,阿爹也会不遗余力保护你。” 区区皇亲国戚算什么? 大不了命豁出去。 宋曦晚眼角泛起一些湿润,前世阿爹便是如此做的,拼上这条命保护她和大哥。 “好。” 她也一样。 …… 翌日。 宋曦晚前往邀月居,特地要了包间,约见掌柜。 谁知,碰见了宋玲溪。 好些日子不见,宋玲溪这一副面老色衰模样,看著倒像是清醒不少。 宋玲溪似乎没看见她,直接进了另一个包间。 宋曦晚轻挑细眉,还没琢磨清楚,邀月居的老板就走到她面前,恭敬地问:“宋姑娘找小的有何贵干啊?” “进去聊。” 宋曦晚想著正事,便把宋玲溪一事拋诸於脑后。 进了包间。 宋曦晚开门见山问:“钱老七在哪?” 掌柜面色凝固一瞬,乾笑否认,“小的不知宋姑娘说的钱老七是谁啊。” 宋曦晚冷笑望著他,“不知?正是当年把我拐走的人,许大娘指证你和钱老七关係颇好,特地让我来问你的。” 掌柜额头都冒出冷汗,当即跪下。 “小的真不知什么钱老七,这许大娘是故意陷害啊!我跟她无冤无仇,为何她要这么做?” 宋曦晚淡漠看著他狡辩,一声不吭。 以至於掌柜说到后面,声音越发的紧促。 他舔著乾燥嘴皮子,满面哀求,“宋姑娘,你真的是被这许大娘矇骗了,小的怎敢干这勾当?” 宋曦晚倒了一杯茶水,轻抿一口才道:“我都没说你参与其中,你倒是不打自招。” 掌柜身子又是一软。 宋曦晚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说没关係,我会把你送去大理寺,让我阿爹亲自审问。” “別!小的真是被冤枉的啊!” 掌柜知道许大娘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他这邀月居也不是没有靠山,可这拐卖大理寺卿之女,谁担得起? 万一宋大人借题发挥,不少麻烦会找上来。 宋曦晚茶杯往桌面上狠狠一砸,声音冷厉几分,“那就老实交代。” 掌柜心都跟著一震,只好道:“据我所知这钱老七应当是在几年前就病死了。” 宋曦晚眸色一冷,身上的寒意骤然迸发。 逼得掌柜冷汗更甚,连忙解释,“是真的,我跟他是同乡,他离开上京城后就回乡下过日子去了,前段时间听一个同乡的提起他说是病死了。” 宋曦晚捏紧杯子,心气不顺,“所以你知道他干的事情却助紂为虐,帮忙隱瞒!” “没有!” 掌柜赶忙摇头,急声回答:“许大娘被抓后,我才恍然联想到这一点,在这之前我真不知道。” 什么关係好啊? 不过就是同乡人多说了两句,后来他在邀月居混得不错,钱老七就常来光顾。 除此之外,绝无私交! 掌柜为证清白,咬咬牙就道:“我不过是不想招惹麻烦才说不认识,可宋姑娘今日来了,我也想表示一下诚意。” 宋曦晚沉目,“说。” “当年钱老七离开上京城在我这里喝了酒,多喝两杯就嘲讽说『这世间只有银子才是真的,身边的亲人都是吃人不吐骨的牛鬼蛇神』,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了。” 掌柜战战兢兢把此事说出,一边打量宋曦晚面色。 惊讶的是,她脸上半点波澜都没有。 难道宋曦晚早就猜到了? 掌柜越想越是心惊,脑袋垂得极低,不敢抬起头来。 片刻后,宋曦晚清冷嗓音徐徐响起,“可我要钱老七。” 掌柜一怔,不解抬头。 一锭银子放在桌面上,以及宋曦晚淡冷声音传来,“他死了,你也得给我找一个出来,不然就去大理寺跟我阿爹说。” “宋,宋姑娘……” 掌柜是个精明人,隱约明白宋曦晚意思,更慌了。 宋曦晚站起身来,唇角含著冷笑,“把人找到后跟我说一声,我亲自带他去宋府指认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亲人。” 要么二房,要么是老夫人,又或者都是? 宋曦晚確实一直有这个猜测,可没有证据时,內心还是揣著一丝希望,不愿把事情想的太糟糕。 可真相总是这般破烂不堪。 掌柜咽一下口水,本还想拒绝,架不住宋曦晚那森冷目光看过来。 “你可想清楚了,助我查清真相还是帮助其他隱瞒罪行,邀月居我没办法,可你还是能送进大牢的。”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啊! 掌柜只得应下,“我自然会助宋姑娘討回公道,將钱老七带到你面前。” 人死了,隨便找个年纪相仿的谁敢说他不是钱老七? 第130章 有仇报仇 宋曦晚眉心皱褶才鬆开些许,抬脚正想离开时,想起方才见到的宋玲溪。 “我方才,似乎看见我那玲溪妹妹了。” 掌柜刚起来的身子又是一软。 著实是她这语气泛著一阵凉意,让人如同身置冬月。 他扯出一抹笑,“邀月居打开门做生意,张少夫人来光顾也是正常的,这没什么不妥吧?” 宋曦晚勾笑追问:“没,只是她那屋里是约了人?” 掌柜堆积著无助笑容,“这客人隱私,实在是不能隨意窥探泄露,宋姑娘若是好奇可以亲自去看看。” “行。” 宋曦晚乾脆答应。 掌柜心里反倒不踏实,总觉得宋姑娘憋著什么招数。 在宋曦晚浅笑下,掌柜只能硬著头皮离开,寻思著宋姑娘应当不至於在邀月居搞事吧? 虽然没几个人知道邀月居是三公主的,可这些年一直安然无恙,也看得出来是有靠山的啊。 掌柜一个劲劝服自己,心里安稳了些。 宋曦晚关上门,从窗外上了屋檐,摸到宋玲溪所在的房顶上。 她这妹妹心思歹毒得很,不得不防。 “宋曦晚那个贱人!把我和祖母害成这样,我绝对不能放过她,你还有什么招数?” 这不,一听就是骂她的话。 宋曦晚摇头嘆气,想不明白宋玲溪为何屡屡受挫,还非要一次次来自討没趣。 另一道阴冷嗓音响起,“她用那狐媚子手段把王爷给圈得死死的,我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宋曦晚挑眉。 (请记住 追书就上 101 看书网,?????????s??.???超实用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苏洵瑶也在啊。 敌人的敌人当真成了朋友。 宋曦晚觉得这坐在屋顶上听別人密谋如何算计辱骂她的经歷,多少有点稀奇。 “这样下去,她岂不是能顺利嫁入暄王府?洵瑶姐姐,你绝不能让她得逞啊!” 宋玲溪慌张央求,要苏洵瑶必须想法子毁掉宋曦晚。 苏洵瑶无奈道:“唉,以她现在的势头说不定还会在会试里大放异彩,到时候她才名颇盛再向皇上请求赐婚,可能真会成为暄王妃了,我倒还好,只是她本就针对你,若是再让她成为王妃定不会放过你的。” 宋曦晚听得想笑。 这分明想要利用宋玲溪,说的倒还挺为宋玲溪著想。 奈何宋玲溪现在对她恨意颇深,压根品不出苏洵瑶那点恶毒心思,还急著求法子。 苏洵瑶似有若无地来了句,“最好能阻止她参加会试。” “没错!一定不能让她参加!” 宋玲溪魔怔得厉害,一下就入套了。 宋曦晚轻笑摇头。 这两人如此费尽心思,她要是不回赠一份大礼,著实有点过意不去。 宋曦晚张望四周一番,心中很快有了一个主意。 约莫半个时辰后。 宋玲溪和苏洵瑶才从邀月居离开,一出门就感觉身子十分痒,让她们很是难受。 街上人来人往,为了面子,她们还是强行忍著。 两人急忙道別,想要先上马车。 谁知,车夫和马车都不知去哪了,急得她们面色涨红! “那是什么?” “乌鸦啊?” “等会,那掉下来的是什么东西?” “好臭!” “……” 天上莫名飞来鸦群,且刚刚好就在宋玲溪和苏洵瑶的头上拉鸟粪。 宋玲溪和苏洵瑶都一同发出惨叫声! 偏偏她们身子又痒得不行,一动更觉得难受,最后只得在地上哭著翻滚。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臭的。 路人看得目瞪口呆。 尤其苏洵瑶名声极盛,一会就让人认出来了,至於宋玲溪前阵子还在街上窜稀,今日又被乌鸦在头上拉粪。 真是报应啊! 苏洵瑶和宋玲溪纷纷气晕过去。 宋曦晚站在街角处,看完热闹就转身离去,还得是许神医的药管用啊。 这两人欠她的帐可都还没还清,今日过后至少能消停一会? 宋曦晚冷笑著回去。 在小巷转角处,手腕倏地被人拽住,往里一拉。 宋曦晚匕首都要掏出来,谁知迎上谢丞騫那含著笑意的深眸,面色忍不住一滯。 谢丞騫明显是在这里堵她的,还道:“今日我才知道,曦晚脾气不小。” 宋曦晚面色坦荡,“王爷,你这么閒吗?竟然跟踪我一路。” “我只是想见你。” 谢丞騫的话一向直白,还用手把她圈入怀中。 宋曦晚急忙挣脱,慌张看向四周,“你疯啦?这里隨时都有人路过的!” 谢丞騫不肯鬆手,还把她脸埋在他胸膛处。 “这样就不会有人看见了。” 宋曦晚听著他咚咚咚的心跳声,脑袋慌乱得不行,实在不知道谢丞騫从哪学来的这么赖皮。 她压低声音道:“赶紧鬆开!” 谢丞騫反而抱得更紧,喃声道:“我要离开上京城一段时间。” 宋曦晚挣扎的力度少了些,想起上次他去安南城时的凶险,心中莫名滋长出一抹忧色。 “皇上又派你去做什么?” 言语之间掺和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恼意。 谢丞騫沉笑问:“为我抱不平?” 宋曦晚偏开头,不明白他有什么好高兴的,皇上想除掉他,多半会派凶险的任务。 谢丞騫下巴抵在她秀髮上,淡淡香味让他心安了几分。 “与皇上无关,是燕无双离开上京城了。” 提到此人,宋曦晚心里一紧,“他离开上京城干嘛?” 谢丞騫察觉到她身子变化,眸色微深,双臂也在收紧。 曦晚喜欢过燕无双吗? 宋曦晚得不到回应,疑惑扬起脑袋,不料只见到他那锋利的下頜线,原来他们拥抱在一起的时候,她只到谢丞騫的脖子处。 嗯,脖子……那稜角分明,正在轻轻滚动的喉结当真是惹眼。 宋曦晚想起上次吻到意识迷乱时,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他这里,谢丞騫竟发出那极其蛊惑的沉吟声。 宋曦晚越想,面上越是发热,慌乱挪开视线。 这种时候,她怎么会想起那些奇怪画面?! “曦晚?” 谢丞騫见她心不在焉,连话都不回,心中发堵。 燕无双对她这么重要吗? 宋曦晚胡乱“嗯”了一声,“你刚说什么?” 谢丞騫眸底闪过一抹失落,嗓音沉闷地道:“我说,我可能没那么快回来。” 第131章 光天化日搂搂抱抱 宋曦晚思绪回笼,燕无双一事牵涉到沧国,拿走金镶玉面具后恐怕会去一趟那边。 一来一回,少不了要半个多月。 更別提这途中还会逗留,查清事情原委。 宋曦晚淡声道:“那你保重。” 谢丞騫面色一滯,垂目注视著她。 “没別的话了?” 宋曦晚似乎从他眸中看出一丝委屈,心神禁不住一紧。 还要说些什么? 她犹豫著道:“你要是查到什么就派人给我传信?” 这样宋曦晚就確保他是安全的,也知道燕无双跟嫣娘之间究竟是什么关係。 谢丞騫沉下面容,闷声问:“你不会想我?” 宋曦晚眼皮一跳,不知如何回答著问题。 想吗? 应该不会吧,她和谢丞騫虽解除误会,可这一世她对谢丞騫还没有当初的爱慕之情,自然不会牵肠掛肚啊。 宋曦晚琢磨著要这么直白回答吗? 最后,头顶传来谢丞騫轻轻嘆气声,再次將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罢了,我会想你。” 这一声无可奈何的呢喃令宋曦晚心跳快了几拍,而且被他抱得这么近又有些紧张,怕他察觉出端倪。 宋曦晚有点愧疚,要不违心说两句好听的话? 怎知,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和吐槽声—— “誒?居然有人光天化日抱在一起!” “真是荒唐!瞧这衣著好像还是哪位世家公子和姑娘,朗朗乾坤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去看看是谁吧?” 宋曦晚眸色一紧,扯了一下谢丞騫的衣袖。 这时候要是被发现,脸都要丟尽了! 谢丞騫低声轻笑,“別怕。” 宋曦晚不知为何他还能笑出来,赶忙催促,“快走。” 一抬头发现,他们在一条死胡同里,唯一出路被人堵住,只能翻越墙壁离开。 这样一来,必定会暴露! 宋曦晚暗暗瞪他一眼,都怪谢丞騫。 谢丞騫指腹流连在她脸颊,心满意足地盯著她这肆意真实的姿態,而非从前那样淡冷疏离。 曦晚对他必定是亲近的。 宋曦晚压根不知道谢丞騫心中在想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想如何应对这情况。 那脚步声越发靠近,令她心都沉下几分。 直接打晕还是威胁警告? “站住!” 不等宋曦晚思考出一个所以然,木云骤然出现,將那两人拦下,“王爷办事,生人勿近。” 这两人认出木云,纷纷惊恐起来,“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王爷见谅,今日之事我们绝不敢说出去半句!” 说完,他们慌乱离开。 宋曦晚嘴角一扯,眸中儘是不满。 什么叫王爷办事? 一男一女搂在一起,再加上这话,极其容易让人误会! 宋曦晚恼火地推开谢丞騫,侧目瞪了木云一眼,施展轻功翻墙走了,生怕慢一步忍不住揍木云。 木云一脸无辜地挠头,还不忘问王爷,“宋姑娘这是什么了?” 谢丞騫嘴角含笑,“她害羞了。” 木云一言难尽地看向王爷。 这瞧著更像是生气了。 木云已然习惯王爷这边没有眼色,问起正事,“人已经在城外准备好了,隨时可以出发。” “嗯,走吧。” 谢丞騫誓要查清前世杀死曦晚之人,否则难以心安迎娶她。 …… 这日后,不出所料传出王爷与一名女子在街头小巷拥抱一事,传得倒是不离谱,只是眾人都好奇这女子是谁。 与此同时,苏洵瑶和宋玲溪出尽洋相一事也被人津津乐道。 尤其苏洵瑶,从鼎鼎大名的才女沦落成为满身鸟粪、臭气衝天的霉女。 秋竹说完这笑话,又为姑娘打抱不平,“这什么世家姑娘啊?居然光天化日跟王爷搂搂抱抱。” 宋曦晚眸底闪过心虚,嘴上还在反驳,“这什么搂搂抱抱,不过就是以讹传讹而已,谁真正看见了?” “那人说他看见了,就是不见那姑娘长什么样,王爷抱她抱得极紧。” 秋竹以为姑娘对王爷还有心思,赶忙解释。 宋曦晚暗骂那两人几句,说好的绝不將此事泄露呢? 好在没人顺著蛛丝马跡查到她这里来,宋曦晚赶紧打住此事,“好了,閒事莫理,专注自己。” 秋竹咬著下唇,有点不甘。 王爷真是对不起姑娘的一片痴心! 宋曦晚又问:“过两日就是会试,杜夫子可来上京城了?” 秋竹点头,“早些时候派人传信,说正在分院那边落脚,若是姑娘有什么疑惑可以去找他。” 这分院便是朝廷特地打造的云鹤书院落脚处,来上京城的夫子亦或者弟子都可以住进去。 宋曦晚点头,“好,我明日去拜访他。” 这时,门外小廝过来传话,“大姑娘,门外有一个人送来一封信,说是邀月居的掌柜。” 宋曦晚眼底闪过厉色,接过信一看——钱老七已找到。 速度確实很快。 宋曦晚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目色越发暗沉,將小廝打发走后才问秋竹阿娘的近况。 秋竹道:“大夫人近日身子利索多了,可许神医说这心病一旦犯了还需要长期去调理,没那么快药到病除。” “这心病还需心药医。” 宋曦晚嗓音极凉。 阿娘一直以为是自己原因导致她走失十四年,倘若最后发现是有幕后黑手的话,是会放下心结还是刺激的病情加重? 宋曦晚心中没有把握,且这钱老七还没想到怎么去用。 思绪一时混乱。 她连想找个人商议都不知谁合適,要是谢丞騫在这就好了,以他的聪明定能助她理清思绪。 不知这时他到哪了? 秋竹见姑娘陷入沉思中,久久没说话,禁不住问道:“姑娘,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 宋曦晚下意识回答时,倏地一惊。 她怎么会想让谢丞騫来帮她理清思绪? 宋曦晚慌乱起身,“不行,此事必须要靠我自己来解决。” 秋竹一脸疑惑,“姑娘说的什么事啊?” 最近姑娘怎么神秘兮兮的,秋竹有一点慌张,这样下去姑娘会不会觉得她这个丫鬟不中用? “我要去见祖母。” 宋曦晚不信,这老夫人对当年的事情一点都不清楚。 第132章 是你派人拐走我! 老夫人自从中风后,被迫消停。 她本不甘心落得这个下场,一再催促李嬤嬤去找宋闻軼,为她做主。 “若非,那野种,我怎……” 李嬤嬤一阵无奈。 老夫人这是话不利索也得骂宋曦晚,看不清如今局势,大老爷压根就不想为老夫人做主啊! 李嬤嬤念在主僕情谊上,每次都应下,安抚老夫人的怒火。 可老夫人主持后宅这么多年,被敷衍多两次就意识到不对劲,目光狠厉地瞪著李嬤嬤。 “连你也欺我!” 怒得竟说出一句利索话来。 李嬤嬤当即跪下,泪眼婆娑地解释,“並非老奴欺瞒老夫人啊,这大老爷发话,若我再敢挑弄是非就把我赶出宋府,如今老夫人您这般模样,老奴如何能够放心离开?” 老夫人对她到底还是有几分情谊的,眼眶顿时湿了。 “儿子,不孝!孙女,欺凌,我惨吶!” “砰——” 话音落下时,房门倏地被推开。 老夫人和李嬤嬤皆是一惊。 她们抬头便看见宋曦晚清冷背影立於门口,逆著光都能瞧见她嘴角一贯的冷冽笑容。 “你,你!” 老夫人一见到这贱种,气得面色涨红,指著她想破口大骂,奈何舌头髮麻捋不直。 宋曦晚缓步走近,嗓音淡冷,“祖母莫要动怒,许神医可说了,你再气急攻心可是会要性命的。” 屋內似是骤地灌进一股冷风,逼得老夫人和李嬤嬤身子一抖。 交锋多次,她们清楚宋曦晚手段有多狠辣! 李嬤嬤只得安抚老夫人,一边哀求著道:“大姑娘求你行行好吧,別再来气老夫人了。” “求我?” 宋曦晚自顾自地坐落下来,眉眼含著讥笑,抬起冷眸又道:“那不得有个求人態度啊?” 李嬤嬤悄然咽一下口水。 她颤颤巍巍想要跪下,结果被老夫人阻拦。 “不许!” 宋曦晚似笑非笑勾唇,对老夫人这死活挣最后一点面子的戏码极其不屑。 老夫人怒目瞪著宋曦晚,咬牙道:“我死了,你,你定会,被天下人,唾骂!” 话都不利索,竟还能如此诅咒她。 宋曦晚眼底掠过冷色,“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祖母这么恨我?我自回来,没有做半点对不起你的事情。” 活了两世,宋曦晚都以为是偏心导致的。 可当年走丟真相让她开始怀疑,如果说是觉得她草包身份上不了台面,那尚且两岁时候的她呢? 老夫人嗤笑,“你,扫把星,一个!” 宋曦晚抬起冷沉双眸,静静凝视瘫在床榻上,时时刻刻需要照顾的老夫人,心中发凉。 她拳头都握紧了。 “所以,你当初让人把我拐走?” 老夫人本还在跟宋曦晚对峙,谁知她会突然问起当年一事,令她先是一愣,而后满目惊慌。 宋曦晚心冷得彻底,想扯出一抹冷笑都觉得无力,“你当真是对我恨之入骨,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你,胡说!” 老夫人反应过来,厉声反驳。 李嬤嬤满面怔愣。 这是什么情况? 什么叫当年老夫人让人把大姑娘拐走? 宋曦晚观察著两人神色,忽略掉心臟的痛处,面上平静无澜。 没必要为这种人伤心! 她眸色冷然地直视老夫人,“我已经找到钱老七,是不是我胡说,可以让他当面来对峙。” 提到钱老七,老夫人瞳眸瞪得极大! “不是,不是我!” “到这种时候,你还不肯认?无所谓,等人证物证俱全的时候,看看天下人唾骂的究竟是谁。” 宋曦晚面色极冷。 老夫人气得喘不上气,捂著胸口,脸色发白。 这模样把李嬤嬤嚇得不轻,赶忙急声叫喊,“来人啊,快叫大夫,老夫人病发了!” 宋曦晚站起身来,带著周身寒意往老夫人那边去。 李嬤嬤怕极了,“大姑娘,你……” “让开!” 宋曦晚冷声呵斥,指尖不知几时拿捏了一根银针,精准落在老夫人的几处穴位。 老夫人神色很快就平缓下来,气血回归。 李嬤嬤鬆口气之余,心里又在打颤。 大姑娘为何会救老夫人? 宋曦晚冷声道:“给我好好看著她,別这么轻易让她死去,我和她这笔帐还得慢慢算清楚呢。” 李嬤嬤身子一软,跌坐在床边。 完了。 方才的事要是真的,大老爷多半不会顾及母子之情,皆是她怕是也难以留在宋府。 李嬤嬤咬咬牙就衝著宋曦晚背影,跪著道:“大姑娘放心,老奴一定会好好照顾老夫人的。” 宋曦晚脚步一顿,偏头看她,“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这是一个表忠心的机会,奈何李嬤嬤是真不知道这事啊! “老夫人不曾跟老奴说过此事,只是大姑娘走丟后,老夫人確实没有想找的心思。” 宋曦晚冷笑出门。 太可笑了。 造成她十四年流离失所的人,竟然是和她有骨肉血亲的祖母,如今她回来还要处处刁难。 宋曦晚眼眶禁不住溢出泪水,身子力气像是被抽空。 偏偏,大哥站在前方。 宋君龄怔怔看著妹妹,泛红眼眶里泪水在打转,微张著薄唇却说不出来一个字。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大哥。” 妹妹的一声叫唤,让宋君龄心臟传来近乎窒息的痛,视线终究还是被泪水模糊了。 他张口想喊她名字,可嗓子像被灌了浆糊,堵得死死的。 宋曦晚见他快晕过去,急忙上前搀扶他坐下来,並帮他疏通身上的几处穴位。 片刻后,宋君龄才顺过气来。 “曦晚。” 大哥嗓音中满是哭腔,以及愤怒和失望。 宋曦晚鼻子泛酸,泪水一滴滴往下掉,可她还故作轻鬆地安慰大哥。 “大哥怎么还听墙角,这下把自己都给嚇到了吧。” 宋君龄抬起泪水纵横的脸,望著妹妹那张尚且稚气的脸,眉眼之间却总有一股超乎同龄人的稳重。 这些年她在外受尽磨难,本就叫他心疼。 谁知,谁知今日得知这一切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且还是他一向尊重敬爱的祖母。 “我要进去问个明白!” 第133章 火力全开的讽刺(加更) 宋君龄不愿相信,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 那是祖母啊,是阿爹的娘亲,怎么会如此对待曦晚? 宋曦晚用手抹去溢出的泪水,一边劝拦大哥,“现在祖母昏迷不醒,大哥问不出什么的。” 宋君龄如今听到曦晚喊祖母都觉得刺耳,攥紧的拳头狠狠地朝一旁的石桌砸去。 下了狠劲,节骨倏地破了皮,冒出血珠。 宋曦晚看得心疼,忙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她真是棋差一著,没算到大哥会正好过来探望祖母,听到这一切。 宋君龄身为唯一一个孙子,老夫人自幼是疼爱著的,前阵子大哥即便对老夫人有怨言,可只要在府中一日都会来请安。 如今知晓这事,怕是失望至极。 宋曦晚抿紧嘴角,琢磨著该如何安抚大哥的痛苦。 宋君龄闷声呢喃,“曦晚,你定很难过吧。” 宋曦晚微愣,眼神有一瞬飘移,嗓音极淡道:“还好,祖母向来不喜我。” 此过於真实的话,又刺痛宋君龄。 他倏地站起来质问:“凭什么啊?我定要去告知阿爹阿娘,让他们为你討回一个公道。” 曦晚走丟时,宋君龄才五岁,已经是记事年纪,清楚记得阿爹阿娘为了此事一蹶不振。 谁知……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看书首选 101 看书网,101????????????.??????隨时享 】 宋君龄想起两岁时的曦晚,白皙小脸圆润软糯,虎牙刚长出来,总是笑眯眯喊他“哥哥”时就心痛如刀割。 即便是祖母! 他也不能忍下这口气! 宋曦晚忙道:“大哥你先冷静一下,阿娘最近身子不好,你要是告知她这事,多半会再受打击的,阿爹又是个孝顺之人,你让他怎么处理此事?” 宋君龄脚步僵住。 他道不清心中是何种滋味,长这么大,他哭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都是与妹妹有关。 此刻,他更控制不住泪水。 “可此事不能就这样作罢,难不成让你一个人咽下这份委屈吗?” “我知道大哥心疼我,只是觉得应该从长计议。” 宋曦晚不想为了报仇让阿爹阿娘受苦,这不同於从前跟二房和祖母的一些龋齪,牵涉有点大。 宋君龄不理解之余,满面怒火地追问:“如何从长计议?” 宋曦晚轻声道:“先查个一清二楚。” 光一个老夫人还不够,宋曦晚想要把二叔一家一併解决,也想知道当年他们为何有这念头。 宋君龄面容绷紧,似是难以咽下这口气。 “要等多久?” “会试完。” 宋曦晚给出確定答覆,倒让宋君龄的气消散些许,会试对於妹妹而言还是颇为重要的。 宋君龄满目心疼看向她,最后道:“等会试结束后,必定要告诉阿爹,不能就这么算了。” “好。” 宋曦晚点头答应。 有李嬤嬤照料著老夫人,此次病发一事被隱瞒下来,宋府表面一如既往地平静。 唯独异常的便是宋君龄,平时一回上京城都要四处游玩,与各个才子高谈论阔,这会莫名的安静。 足足一日都未迈出房门。 徐氏知道后,心中担忧派人去问,只得到几句敷衍的话,“儿子是要准备殿试,阿娘不必担心。” 徐氏是了解儿子的,从未重视到把自己关起来准备考试,便派人给曦晚传话,让她问问。 宋曦晚正要出门拜访杜夫子,一听便知道大哥还在为昨日之事困扰。 她看向春秀,“你回去告诉阿娘不必担心,这是殿试,决定著大哥十年寒窗苦读是否能得偿所愿,他紧张些也正常。” 春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大姑娘没道理骗夫人啊,便没再说些什么。 “对了,夫人知道姑娘要去探望杜夫子,叮嘱你把这个带上。” 宋曦晚一看,是上好的文房四宝。 不算特別贵重,可对於文人而言是刚刚好的拜访礼。 阿娘確实事事俱到。 宋曦晚让秋竹接过,这才上马车前往分院那边,一路上遇到不少云鹤书院的才子们。 嘴上都在谈论明日的会试—— “此次苏姑娘居然参加考试了,先前她还说可能不会去参加,我还觉得有些许可惜呢。” “是啊,她身为上京城第一才女,必定能高中。” “你消息滯后了,如今第一才女早已不是她,宋姑娘近几次可是力压苏姑娘出尽风头。” “……” 宋曦晚一阵无言。 本以为他们会谈及此次会试的考试內容,谁知大多都议论她和苏姑娘究竟谁能更胜一筹。 实在不明白这为何成了悬念。 不过,苏洵瑶竟也参加会试了? 记得前世苏洵瑶早早以斐然成绩过了乡试,这才摘下第一才女名头,可后来一直没有参加会试,倒是婚事被一再揣测。 这次確实是冲她来的吧? 宋曦晚想著时,到了分院前。 谁知,一下马车就碰见苏洵瑶,真是冤家路窄。 苏洵瑶眸中闪过厉色,上前打招呼。 “曦晚妹妹。” “唔,怎么突然有股味道?” 宋曦晚一言难尽地捂著鼻子,向一旁的秋竹发问。 秋竹没悟出姑娘的意思,认真地用力闻了两下,没闻出来只能追问姑娘。 “什么味道啊?” “应该是鸟粪的味道?” 宋曦晚满面嫌弃。 苏洵瑶神色骤地阴沉下来,哪还听不出来宋曦晚故意讽刺前几天的事情。 那该死的乌鸦,怎么会正好在她身上排泄,害得她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且她还莫名奇妙过敏,浑身发红髮痒,导致这几天都不能出门,今日才终於好转一些。 苏洵瑶眼眶蓄泪,“曦晚妹妹……” “哭什么?又不是我让鸟儿往你身上排泄的,你找鸟儿哭去。” 宋曦晚一口打断她那装委屈的姿態,话还十分粗鄙。 气得苏洵瑶面容都有些扭曲,她就不该跟这个草包讲什么道理! 她走近半步,低声咬牙道:“宋曦晚,你还能囂张多久?王爷如今有了新欢,明日会试我也不会让你压我一头的!” 这贱人凭什么如此猖狂? 宋曦晚冷笑,“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把你这狰狞嘴脸藏好一点,待会被人看去了,你还拿什么装你的大家闺秀。” 第134章 骂架没有输过 苏洵瑶是真怕,当即扫视四周,怕有人见到她这般神情。 谁知,一个人都没有。 宋曦晚是故意诈她的! 苏洵瑶黑沉著脸想驳斥宋曦晚时,发现此人竟直直往里走了,根本不將她放在眼里。 这个贱人! 秋竹跟著姑娘步子,瞧著苏姑娘被气成那样,出一口恶气之余,又有一些心慌。 “姑娘,苏姑娘看起来似乎气得不轻,怕是会记恨上你。” 宋曦晚淡声反问:“在这之前,她就不记恨我了?” 一下问住秋竹。 这苏姑娘確实一直找姑娘麻烦,根本不能和好相处。 宋曦晚勾唇又道:“反正她都要得寸进尺的,我就这么任由著挨骂,岂不是亏大了。” 秋竹彻底被说服,“没错,总比让姑娘受委屈好。” 宋曦晚满意拍拍她肩膀,“孺子可教也。” “谁?哪来的孺子?” 杜夫子知道宋曦晚今日要登门拜访,早早在院里等著,听到这话就急忙跑出来,想看看她是不是带来什么有才之人。 宋曦晚恭敬行礼,“杜夫子,学生只是跟秋竹在说笑。” 杜夫子倒不介怀,舒展眉眼追问:“好些日子不见,你这伤养得可好?明日应当没问题?” 宋曦晚一一回应,让杜夫子放心下来。 片刻后,又来几个夫子,还有好几位官员。 最为惹眼的,便是当今丞相苏玉藺,也就是苏洵瑶的祖父。 苏洵瑶从后面进来,一改方才怒气衝天姿態,眼眶泛红地走到苏玉藺身边,低低叫一声祖父。 怎么看都像受尽委屈,令几个官员甚是关心,纷纷问她是不是受欺负了。 苏玉藺板著一张肃静面容,没有出声。 苏洵瑶小心翼翼地瞥宋曦晚一眼,而后摇头,“没事,是沙子进了眼睛。” 宋曦晚浅勾唇角。 这是还想往她身上泼脏水,真是一点都不死心。 这些朝廷命官都藏著八百个心眼,那看眼色功夫可谓是一绝,隨即就向宋曦晚投去意味不明眼神。 两人之间那点龋齪,他们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礼部尚书最为不满这宋曦晚,听闻为人不孝不义,在家中又顶撞长辈,这会便站出来。 “方才宋姑娘跟苏姑娘说了些什么?” 宋曦晚抬眼望去,眸色闪过冷意。 拉偏架拉得可真是明显。 杜夫子立马反驳,“任大人这是何意?未知全貌就咬定是我学生让苏姑娘这般模样?” 礼部尚书噎住。 这杜夫子以前做太傅时候就出了名的脾气不好,今日仍旧位高权重,是他不能隨意得罪的。 礼部尚书语气都缓和不少,“我只是问问。” “问问?苏姑娘都说是沙子入眼,你非不信就算了,却把矛头对准我学生,这分明是故意针对!” 杜夫子不吃这一套,越说怒火越盛。 整个院子里儘是他的嗓音。 礼部尚书面上掛不住,语气亦是不耐,“苏姑娘一向知书达理,就算被欺负也想著相安无事,我身为礼部尚书看见此等不义之事想要问清楚,有何不对?” “好啊,现在不是暗戳戳说我学生有欺负人嫌疑,直接一盆脏水泼过来,你这礼部尚书如此威风,皇上可知道啊?” 骂架这事,杜夫子一向是不甘於下风的。 三两下就把礼部尚书气得面红耳赤,愣是难以反驳。 皇上都被搬出来了! 礼部尚书只得找苏丞相求助,“丞相大人,您来说说,这是我错了?” 杜夫子冷哼一声,“明知自己无理就去找外援,你也就这点本事,还真不如从前的礼部尚书。” “你!” 礼部尚书怒目瞪著他,觉得今日来拜访这杜夫子就是个错误决定! 宋曦晚打从心底更敬佩杜夫子,不愧是她老师,这三寸不烂之舌走遍天下都不怕啊。 完全不用她出手。 至於这苏丞相,前世便被誉为忠臣,且与谢丞騫是忘年之交,也会这般不辨是非黑白吗? 苏玉藺沉缓目光也扫过宋曦晚,目色难明。 早前他想定下王爷与洵瑶婚事,却被王爷告知心仪宋家姑娘,苏玉藺便颇为好奇宋曦晚是怎样的女子。 宫宴只是匆匆一见,今日再见便发现,这份气量確实配得上王爷。 他沉声道:“一点小事何至於让二位爭个面红耳赤,洵瑶一向不会撒谎,任大人有心了。” 此话一出,眾人愣住。 包括苏洵瑶,这是要站在宋曦晚那边的意思吗? 杜夫子顺著恭维,“本就是如此,有的人就是爱操心,平日里正事不见能办成几件。” 礼部尚书一口气憋著上不上不下,再迎上杜夫子那挑衅不屑眼神,真想立即甩袖走人。 可今日聚在此处是为了明日会试啊! 苏丞相则道:“杜夫子和宋姑娘见谅,任家与苏家交好,任大人自幼看著洵瑶长大,不过是关心则乱。” 杜夫子没那么好打发,乾笑回应:“本就不是老夫受委屈,我出面不过是心疼我的学生,不如任大人就给我学生道个歉算了。” 礼部尚书气又猛地窜上脑袋,惊声质问:“你让我给她道歉?” “怎么?任大人是不认为自己有错,还是觉得我学生不配?” 杜夫子的话再次让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礼部尚书只想走人! 真是欺人太甚! 奈何今日苏丞相不知怎么回事,一再调解:“此事確实是任大人误会了,宋姑娘切勿往心里去。” 当眾给一个学生道歉,確实是有点丟面子。 苏玉藺便想从宋曦晚这里调和。 杜夫子不满地皱眉,可宋曦晚知道这本就是一件小事,要是她再追究下去,怕是適得其反。 宋曦晚淡笑回应,“苏丞相说的在理,这点小误会说清就好,不用如此郑重道歉的。” “不愧是我亲自挑选的学生,这份坦荡远超常人。” 杜夫子阴阳怪气地补充一句。 苏洵瑶和任大人纷纷变了脸色,偏偏又不能继续跟杜夫子吵下去,不然这事就收不了场了。 “好了,今日不是要议论明日会试之事吗?曦晚和洵瑶都在,正好一起来看看。” 第135章 一来就上这么高难度的啊 宋曦晚一愣,趁机低声问杜夫子,“这我们能看?” 提前泄露考题,可是作弊之罪。 这有靠山她也无法行这昧良心之事啊! 杜夫子“嘖”了一声,“想什么呢?並非给你们看明天的考题,这题是皇上出的也只有他一人知道,现在是想考考你们。” 宋曦晚鬆了口气,险些都要琢磨如何说服杜夫子放弃此事。 不过,考考? 杜夫子见宋曦晚面带疑惑,急得低声道:“你平时的聪明劲都去哪了?这是我特地安排的,想为你提前准备,若有思路不畅的地方可以请教一下的嘛。” 虽他不喜礼部尚书,可架不住是个有真材实料的,还有苏丞相亦是才学渊博。 宋曦晚瞭然一笑,“原来是开小灶啊。” “你身为我学生,开小灶怎么了?不料苏丞相把苏洵瑶也唤来了。” 杜夫子言语间带著一丝不喜。 上次诬陷曦晚一事,他可还没忘记。 宋曦晚安慰他,“既是如此,我定会为夫子脸上爭光的。”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此话让杜夫子心中服帖,眉眼舒展开来。 “当然,老夫信你。” 苏洵瑶眼角余光瞥见两人在身后其乐融融画面,心中恼火至极,怎杜夫子一再被宋曦晚蒙蔽双眼! 分明她才是上京城第一才女,前途更比宋曦晚光明! “你和宋姑娘还没解开误会?” 苏洵瑶猝不及防听见祖父沉闷声音,心头一跳。 她轻微摇头,低眉回应,“不知为何曦晚妹妹对我总是不待见,不肯听我解释。” 苏玉藺深深看她一眼,这孙女自幼聪明,奈何目光不够长远。 从不曾想过入朝为官,只想许的一门好亲事,不久前竟主动说想参加今年会试,让他甚喜。 “你们虽一起参加考试,可不必抱有敌意,大夏国容得下两个女官。” 苏洵瑶身子一震,惊愕抬头。 祖父这是何意? 怪她针对宋曦晚,且还认为宋曦晚能当上女官? 一股愤怒不满从苏洵瑶心间涌出,闷声道:“祖父今日才见曦晚妹妹一面,似乎对她颇为看重。” 苏玉藺不可置否,“她有超乎常人的稳重。” 年纪轻轻,定能成大事。 苏洵瑶面色一白,死死攥著拳头,指甲几乎都要嵌入肉中。 怎么连祖父都被宋曦晚给迷惑了? 不行,她绝对要让所有人明白,宋曦晚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一行人进入屋內,入座。 宋曦晚坐在杜夫子身旁,面前摆著一本出了名晦涩难读的书籍,听闻是前朝史官游歷时所撰写的《荒野诡事录》。 宋曦晚眼皮一跳,来这么高难度的啊? 苏洵瑶面色亦是略带异样,可捕捉到宋曦晚一闪而过神情时,心里放鬆许多。 看来,这贱人也没把握。 礼部尚书瞧见这书时都愣住了,第一反应质问杜夫子,“你这选的什么书,会不会太难了?” 杜夫子淡淡讽刺回去,“人不行就別怪路不平。” 气得礼部尚书又想拍桌而起! 这杜夫子分明是故意跟他对著干! 苏玉藺出面,“今日旨在商谈明日会试流程,探討才学都是其次,难易都可以。” 宋曦晚眼底掠过异色。 不愧是丞相,三言两语便把开小灶一事都带过,免得有人追究起来,惹得一身麻烦。 杜夫子附和,“就是,天天就你最多意见。” 礼部尚书黑沉著脸不再说话。 苏玉藺已向宋曦晚发问:“宋姑娘可曾看过此书?” 宋曦晚隱隱约约发现苏丞相颇爱跟她交流,仿佛今日来並不是特地为苏洵瑶开小灶的。 她坦诚回答:“略有耳闻。” 礼部尚书投来鄙夷眼神,“此书都不看全,你还想考女官?” 宋曦晚淡淡瞥他一眼,选择不应答。 礼部尚书心火那叫一个旺,总觉得宋曦晚这態度比杜夫子咄咄逼人还要让人生气! 真不愧是杜夫子看中要收徒的! “在座每个人都不敢说自己览尽天下书,你这般讲就有点无理了。” 苏玉藺则是都有些不耐烦,暗暗敲打。 礼部尚书周身气焰瞬间熄灭,偏开头独自恼火。 苏洵瑶亦是妒忌得很,祖父向来严厉却一再维护宋曦晚,她咬紧牙关,努力克制那股气。 而后,她勉强撑起一抹笑容问:“不知曦晚妹妹喜欢哪一篇章?” 宋曦晚想想便答,“自食恶果那个故事不错。” 眾人愣了,有这故事吗? 苏洵瑶嘚瑟一笑,语气扬起,“曦晚妹妹是不是记错了?亦或者你看的不是《荒野诡事录》吧,里面讲的可都是一些乡野见闻。” 宋曦晚坦然反问:“看的就是这个啊,郝莲为抢躲他人东西,最后死的不得其所,不是吗?” 眾人又是一怔。 郝莲? 说的是那位传奇女子,號称江湖怪盗的女侠吗? 苏洵瑶语气都禁不住带了些鄙夷,“曦晚妹妹当真是只知道鸡毛蒜皮?郝莲女侠可是出了名的劫富济贫,你却如此詆毁她。” “你看完了吗?” 宋曦晚眸色平静地反问。 愣是让苏洵瑶噎住,自是没看完,光是书籍就有十来册,可內容还是知晓的。 苏洵瑶见不得宋曦晚如此囂张,硬著头皮回答:“自是看完了才知道的,莫不是妹妹也看完了?” 宋曦晚点头,“嗯,还把外传看了。” 眾人这下是真惊住了,哪里来的外传啊? “这劫富济贫確实是好事,可外传记载郝莲劫的都是大善人,济的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所以不过是她想组建组织,还要为自己挣上一个好名声的手段罢了,最后被五马分尸也是活该。” 宋曦晚幽幽声音顛覆著他们的认知,这都是什么话? 唯有杜夫子眉开眼笑。 苏洵瑶咽不下这口气,沉声呵斥,“曦晚妹妹想要出风头也不可这样胡言乱语,扭曲事实啊。” 宋曦晚凉凉看她一眼,“你不知道不等於没有这事。” 苏洵瑶狠狠瞪她,尤其是郝莲这话在拐著弯骂她一样,明明是宋曦晚抢她东西! “那你倒是把所谓的外传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第136章 宋曦晚真敢这么做 宋曦晚眸色平静,浅勾唇角。 这淡然姿態令在座的人面面相覷,当真还有外传啊? 苏玉藺看出端倪,便问:“这外传可是在杜夫子手中?” 杜夫子捋捋发白鬍子,点头回答:“没错,前阵子好不容易刚得到的,便让曦晚有空时再拜读一下,谁知她如此勤勉。” 宋曦晚默默低头喝茶,明明是杜夫子再三交代要她儘快看完,还有许多书籍等著她。 瞧这话,还是个挺要面子的。 苏洵瑶脸色彻底惨白。 若是杜夫子亲自找来的外传,那定是真的! 苏玉藺对这外传著实有些好奇,忙追问:“宋姑娘可带回来了?我等可否拓印一份?” 宋曦晚一怔,看向杜夫子。 杜夫子笑道:“当然可以,我本也是如此打算的,此外传內容丰富又对前面几册內容做了修正,免得让学生们一叶障目。” 最后几字落下时,苏洵瑶面色难看至极! 杜夫子和宋曦晚绝对是故意戏耍她的! 可其他人不但没识穿他们阴谋,还纷纷称讚起来—— “此书竟还有外传,若传出去定会掀起一阵波澜,原来这郝莲真实面目是如此的。” “宋姑娘是真博学多识,流言果然大多都是虚假。” “明日会试,这宋姑娘必定大放异彩,倒是苏姑娘不够谦逊。” “……” 硬生生把苏洵瑶气的借著身子不適为理由离开了。 苏玉藺沉著面色,向宋曦晚致歉,“洵瑶自幼被家中骄纵,若是衝撞到宋姑娘,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若是旁人说这种不痛不痒的话,宋曦晚一个眼神都不想给。 可这位苏丞相確实德高望重。 宋曦晚淡声提醒,“我倒无妨,只是还望丞相大人多多为苏姑娘日后著想,目光总局限在这些事情上是否有帮助。” 苏玉藺微怔。 他见过不少年轻人,但鲜少有能如此不卑不亢之姿,无一不是敬畏或者过於张狂。 苏玉藺沉沉一笑,“谢宋姑娘提醒,今日一见,在下总算明白王爷为何会心仪於你。” 宋曦晚眸色一滯,面露怪色看著苏丞相。 什么东西? 谢丞騫跟苏丞相说,他喜欢她? 苏玉藺没多解释,跟杜夫子道別后就离去了。 徒留宋曦晚一人发懵,思绪拉回到不久前传出谢丞騫跟苏洵瑶即將定亲一事,难道是那时说的? 所以谢丞騫是铁了心要与她成亲吗? 宋曦晚越想,心神越是微妙,不知他那边情况如何了。 似乎,她真的会想起他。 …… 翌日。 宋曦晚前往考试场地,半路被告知大哥出事,还是一个陌生面孔。 宋曦晚看了一眼天色。 约莫还有一个时辰考试才开始,足够收拾一下宋玲溪了。 她淡声问:“出什么事了?” 那小廝一懵,宋姑娘怎如此平静? 宋曦晚摆摆手,大步往他跑来的原路走去,“算了,直接带我去看看吧。” 小廝后背冒出一股冷汗,总觉得少夫人的计划不太靠谱,这宋姑娘似乎非比寻常人啊。 他左思右想,狠狠跺脚只能给宋曦晚引路。 走到小巷里,一把匕首就抵在他脖子处,痛意和一股血腥味飘在空中。 “宋,宋姑娘,饶命啊!” “喊什么?我不过是想跟你商量点事,我突然不想找我大哥了,你知道我那玲溪妹妹在哪吗?” 宋曦晚眸光森冷,手腕用力往里推。 隨时会要了他命! 小廝立马明白,宋姑娘还真早就识破一切计划了! 他忙回答:“在茶楼里,前面有几个打手在等著,少夫人说绝对不能让你去参加会试。” 宋曦晚冷嗤一声,鬆开匕首。 “带路吧。” 小廝下意识摸一把脖子,手掌全是刺眼的殷红,嚇得他双腿都有些软。 他不敢怠慢,连忙换了方向。 茶楼就在考试场地附近,宋玲溪坐在二楼靠窗处,眉眼含带著得意和疯狂。 看日后宋曦晚还如何嘚瑟? “咚咚——” 房门被敲响。 宋玲溪眼睛一亮,“快进。” 门一打开,果真是她派去忽悠宋曦晚的小廝,宋玲溪倏地展露笑容。 “那贱人……” “咻!” 一把凌厉匕首骤然飞向宋玲溪,惊得她瞳孔瞪圆,身子扑下闪躲,可脸颊还是被划破了。 从嘴角处划开,看著格外瘮人。 丫鬟急声叫唤,“少夫人!” 宋玲溪痛得满目茫然,不知这匕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厉声呵斥,“有刺客!快来人保护我!” “砰——” 门猛地被关上,发出的震动声响让人心跟著打颤。 宋玲溪抬头就迎上宋曦晚那冷然目光,唇角还勾著一抹似笑非笑弧度,心倏地掉入冰窖中。 完了! “姐,姐姐。” “上次我是怎么警告你的?看来你是完全没放在心上,特地挑我最没空的一天来犯贱是吗?” 宋曦晚步步靠近,嗓音冰冷。 宋玲溪恐惧地咽一下口水,想要解释。 谁知,腰带猛地被抽走! 宋曦晚宛若索命阎罗般的声音再度响起,“虽然时间紧急,可姐妹一场,我还是想满足你心愿的,你不是想上吊自縊吗?来,我帮你。” 她手一扬,腰带就搭在樑上。 “哎呀不够长,妹妹再给我点。” 宋玲溪还没来得及反应,耳边听到撕碎布料的声音,定睛一看,她身上特地裁剪的衣裳没了! 仅剩下里衣! 那还是她特地让人从波斯买到的华锦,价格极贵! 宋玲溪这才回过神来,气恼地逼问:“你还想杀我?宋曦晚,你这个杀人魔当真不怕吗?” “怕什么?张家还能为你鸣冤不成?” 宋曦晚冷笑反问。 宋玲溪痛处被狠狠戳中,咬牙切齿地瞪著她,正要说些什么,便看见宋曦晚身影一动。 宋玲溪只觉后颈被人抓住,再回神时就被上吊了! 那股窒息感让她不停晃动身子,试图挣扎。 “咳咳……救命……” 片刻后,宋玲溪眼睛和舌头都突出,挣扎慢慢缓下。 似乎真要死掉了。 丫鬟和小廝被嚇得脸色惨白,却出不了半点声。 疯了! 宋曦晚真敢这么做? 第137章 苦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宋曦晚操起手中匕首,往那绸缎飞去,利落切断。 昏迷过去的宋玲溪重重摔落在地上,白皙脖子盘著一条狰狞恐怖的红痕。 小廝和丫鬟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不敢吭声。 少夫人死了吗? 那他们也要跟著完蛋了。 宋曦晚冷眸扫过他们,吩咐宋玲溪的贴身丫鬟,“还不速速去请大夫救你家少夫人?” “啊?” 丫鬟一懵,后才反应过来少夫人还没死! 可宋曦晚这是什么意思? 丫鬟来不及细想,连滚带爬往外走去。 小廝心里那个恨啊,他也想赶紧逃离这个鬼地方! 这不,他一抬头就迎上宋曦晚冷冽眸光,把他嚇得赶忙低头,跪在地上识趣求饶。 “宋姑娘放心,今日之事我定会守口如瓶,绝不往外说。” “不,你要说。” 宋曦晚摇头,走到桌前斟了一杯茶水,仰头饮尽。 小廝还是一脸懵,没能理解宋姑娘的意思。 直到宋曦晚又道:“我妹妹命苦嫁错了人,日夜遭受张坤凌虐待,浑身伤痕不堪其辱,所以今日在这茶楼一死了之,而我这个当姐姐的正好得知此事,將她救了下来,明白吗?” 小廝瞪圆双眼! 这又是什么秘辛啊? 他额头都冒出一层冷汗,赶忙点头,“是,宋姑娘大仁大义之事,小的一定会让人知道的。” “去吧,多往说书先生那边走走,让人知道我妹妹的苦,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宋曦晚眸色平缓,仿佛真要为宋玲溪討回公道。 可小廝知道这种丑事传出去,张家名声必定受损,怎可能会放过宋玲溪啊? 宋姑娘这招是真高啊! 罢了,谁叫少夫人如此不中用。 小廝一走,宋曦晚歇息片刻就起身前往考试场地,路过宋玲溪时低头瞥她一眼,面色冰冷。 “別著急,你的苦日子才刚开始。” 没多久,整个上京城都传遍张坤凌凌虐宋玲溪,且害得她上吊自縊一事。 听闻宋家还报了官,將张坤凌带走,结果没多久宋康文又屁顛屁顛跑去澄清绝无此事。 奈何有大夫证言,宋玲溪身上有多处伤势,这就说明宋康文所言全都是假的,且宋玲溪早已出嫁,他一个当爹的哪知道那么多?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宋康文是为了保住张家这门亲事,惹得不少人唾弃,还不如宋曦晚这个姐姐心疼妹妹。 而这时,宋曦晚正在奋笔疾书答卷。 运气不错,全是她看过的內容。 等会试结束时,宋曦晚走出来便发现,整个上京城已经在津津乐道宋玲溪那三两事。 这小廝確实很努力传播。 苏洵瑶早就知道宋玲溪计划失败了,心中慪气得很,再见宋曦晚嘴角噙著一抹笑意,根本按捺不住。 “曦晚妹妹,心情似乎不错啊?” 宋曦晚淡声反问:“怎么?苏丞相没让你少烦我?” 一提到祖父,苏洵瑶面色更为扭曲! 她咬牙道:“你那天究竟跟我祖父说了什么?” 宋曦晚浅笑,“你猜。” “宋曦晚!” 苏洵瑶真是烦死这种拿宋曦晚无可奈何的感觉,恨不得一刀子將她杀了,叫她还敢气人! 宋曦晚只觉好笑,低声警告回去,“何必每次都要自討没趣?你乾的那些事,我都还没找你算帐,以为杀死那个波斯商人我就查不到了吗?” 苏洵瑶身子一僵。 宋曦晚怎会知道这事? 宋曦晚轻笑问:“还有你教唆宋玲溪一事,若是被天下人知道,今日被点头论足之人就是你了吧?” 苏洵瑶心中凉透,眼中闪过恐惧。 这若是被发现,连祖父都保不住她! “你胡说什么!” “我想,等你从云端坠落到泥泞中,届时人人再践踏几脚时,你应当就清醒了?” 宋曦晚语气极轻,所说的话仅有两人可听见。 每一个字都像沉甸甸的石头砸在苏洵瑶心间,激起的涟漪令她闷得几乎呼吸不过来。 等她回神时,宋曦晚早就走远了。 “姑娘,你没事吧?” 苏家丫鬟过来扶著她,面露忧色。 苏洵瑶才压下那股恐慌,阴冷地挤出一句话,“我要杀了她。” 从前她只想毁了宋曦晚,让所有人看见宋曦晚那丑陋不堪的一面,可如今发现宋曦晚知道得太多了。 必须要死! 丫鬟心头一颤,不敢相信听到自家素来温婉大方的姑娘说了什么。 苏洵瑶冷然离去,心中已有算计。 宋曦晚也在回宋府路上。 会试结束,她想先去看看大哥如何了,应当好受些了? 谁知刚回去就听到二叔在嚷嚷,“玲溪是我女儿,用不著你们假惺惺报官!大哥,你赶紧给我撤诉!” “报官一事我並不知道,可大夫亲口所说玲溪身上伤痕有几十处之多,你就这么不管不问?” 宋闻軼本不该再为二房一事而烦恼的,今日之事確实骇人听闻! 张家怎么敢的? 且这二弟竟一点都不心疼宋玲溪,还要他想法子摆平此事。 玲溪有错,这也不是张坤凌那般凌虐髮妻的理由! 宋康文烦了,“官府那边说了,报案的就是曦晚,你让她把案子给撤了,別在这里给我找麻烦。” 宋曦晚继续往里走,淡声道:“二叔这话真叫人伤心,我心疼妹妹还有错了?” 宋康文一听到她声音,怒火更甚! “你哪是心疼,你这是故意坏她姻缘!还想断送我们二房的好日子,你的心比墨水还黑!” “啪——” 宋闻軼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宋康文后脑勺处。 他怒骂,“没良心的东西,给我滚!” 宋康文似是被打惯了,这会也不生气,只是一个劲讲道理,“我们已经分家了,你大房凭什么管我二房的事!” 宋闻軼气笑了,“你现在就知道已经分家了,你欠一屁股赌债还有偷娘东西要钱的时候,怎么就不记得了?” “那是以前!日后我定不会再踏进这家门半步!” 宋康文梗著脖子,大放厥词。 宋曦晚拦著阿爹,淡笑追问:“二叔可是想好了,真要我撤诉?” 第138章 爆出一个惊天大雷 这张坤凌一旦放出来,必定会找宋玲溪麻烦。 到时候必定会添新伤,且这张家的门估计宋玲溪也难再迈出来。 宋康文哪还会去考虑宋玲溪处境,甚是篤定地道:“没错!” “不行!” 一道虚弱悽厉声音从门外远远传来。 正是宋玲溪。 宋曦晚眸底闪过暗色,人比她想像中的要多。 她本以为顶多是二叔来胡搅蛮缠,正好当面断掉两家最后的一点亲缘,谁知宋玲溪也来了。 也好,今日一併说清楚。 宋玲溪脖子处的红痕还极其明显,先是狠狠瞪宋曦晚一眼,再给宋闻軼跪下。 “大伯父,此事必要为我討回一个公道!张坤凌凌虐我已久,我念在夫妻一场,一忍再忍换来的是他变本加厉,我只想和离!” 宋玲溪醒来后,张坤凌已被抓走,上京城流言纷纷扰扰。 她名声早已跌入谷底,如此一来连张家都对她颇有微词,还不如趁这机会赶紧逃离! 若真让张坤凌出来,她怕是离死不远了。 宋闻軼沉脸,似是在琢磨。 宋康文急红眼,“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女婿对你无微不至,你在张府又是少夫人,谁敢惹你?” “爹!你不管我死活就算了,竟还顛倒是非黑白?” 宋玲溪对这爹真是失望透顶! 宋康文咬牙呵斥,“你就是自幼被娇纵惯了,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非要学你娘的臭毛病,没点本事还想要夫君事事以你为尊!” 说到最后,宋康文是把对孟氏的怨气都一併发泄出来。 他的娇美人啊! 宋玲溪气笑了,“要不是你没本事,我和娘亲何至於落到这个地步,你为了权势还想推我进火坑!” “啪——” 宋康文怒得不行,跳起来就给了她一耳光。 宋玲溪身子本就虚弱,这一巴掌硬生生把她打得摔落在地,脸颊烙上一个通红巴掌印。 宋玲溪眼泪涌出,却没有半点震惊,似是早有预料。 她顺势跪爬到宋闻軼面前,苦苦哀求,“大伯父,看在我曾经也孝敬过你的份上,求求你救救我。” 那模样著实可怜。 宋闻軼面色冷沉,“你先起来。” 宋玲溪不肯起,“大伯父若不帮我脱离龙潭虎穴,我活在这世间还有什么意义?阿爹不疼,娘亲不爱……” “你住口!” 宋康文呵斥制止她的话。 宋闻軼瞪回去,“该闭嘴的人是你,你真是枉为我宋家人!” 宋康文急得跺脚,倒是宋玲溪眼底掠过笑意,继续低头拭泪。 怎知,大伯父转头问起宋曦晚,“报官之人是你,你认为如何处理较好?” 宋玲溪面色僵硬,难以置信地看著大伯父,宋曦晚这贱人怎么可能肯帮她? “虽说是二房家事,可玲溪妹妹曾侍奉过阿爹阿娘,如今危及生命,曦晚认为还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宋曦晚却选择帮宋玲溪。 几人皆是一怔。 宋闻軼心疼得不行,曦晚就是太过懂事了,到这种时候还是选择帮助宋玲溪。 宋玲溪气得半死,觉得宋曦晚搞这么一出大戏,为的就是拿她的伤害来挣名声! “既然如此……” “老爷,外面来了一个叫钱老七的人,他自首承认当初受老夫人和宋二爷所託拐走了大姑娘。” 小廝急忙进门,爆出一个惊天大雷。 前厅內眾人怔住。 宋曦晚朝小廝许去一个肯定眼神,来得刚刚好。 宋闻軼身影一晃,他常年判案早就锻链出敏捷思维,如今竟不太能懂这话是何意? “你,你说什么?” 宋康文亦是惊愕,怒骂否认,“放肆!何许人敢如此胡编乱造,这是要陷害我等啊!” 这罪名要是扣下来,日后大哥是真会跟他断绝关係的! 小廝缩一下脖子,“这是钱老七自己说的。” 宋闻軼呆滯眨眼,慢慢反应过来刚才小廝说的话,面部神情还是难以调动,彻底懵了。 怎么会跟娘和二弟有关? 宋闻軼又看向曦晚,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脑袋一阵发昏。 宋曦晚忙上前扶住他,“阿爹,没事吧?” “曦晚,这小廝刚才说什么?” 宋闻軼声音很虚,像是三魂不见了七魄。 宋曦晚想过阿爹知道时会受打击,没料到人会直接不清醒,心中有一丁点的后悔。 或许,她应该提前告诉阿爹的? 宋玲溪也是备受震惊,急切道:“不可能!我爹娘和祖母为何要这样做?这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 宋玲溪质疑目光落在宋曦晚身上,按捺不住地质问:“是不是你找人诬陷我们?你根本就不想帮我!” “住口!!” 宋闻軼红著眼眶,歇斯底里地吼出这两个字。 前厅的屋顶几乎都要被掀掉! 震得眾人皆是怔住,从未见过宋闻軼如此伤心欲绝,面容似是骤然苍老了十岁,让人心酸。 宋康文都顾不上张家的事,反正只要他耍赖缠著大哥,这筋还是连在一起的,大哥不能见死不救。 唯独宋曦晚走丟一事不能认啊! 他跟著跪下喊冤,“大哥,你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做这种事啊!而且娘为人,你也是知道的,纵然有点偏心可绝不对如此恶毒的啊!” 这话令宋闻軼稍微回神。 没错,娘只是对他严厉,可对君龄还是疼爱至极的,包括曦晚刚出生时也特地命人打造了长命锁。 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原来二叔早就知晓祖母偏心,那当真不知道此事吗?祖母可是已经亲口承认了。” 宋君龄冷清身影不知何时站在门口,面容比前些日子瘦削许多,眸色如无波古井幽暗。 所说的话更是让人震住。 宋闻軼喃喃追问:“什么叫你祖母亲口承认了?” “那日我亲耳听见祖母跟李嬤嬤谈话,说当初不应该把曦晚送走,而是一了百了。” 眾人一惊。 宋曦晚都震住。 大哥这谎言彻底把老夫人后路给堵住了,且大哥这神情看起来格外冷漠,找不到先前那温润谦恭影子。 了解大哥的人都知道,他不善撒谎。 第139章 彻底割断这份情谊 於是,没人再质疑这话。 宋闻軼甚至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阿爹!” 宋曦晚慌张叫唤,赶忙催促人去请大夫,抬头看向大哥时,只见他垂下的眼帘遮掩出一片灰暗。 宋曦晚心中冒出些许担心来,大哥这状態怪怪的。 而宋康文顾不上那么多,他眼珠子一转就想逃走,压根不敢再提张家的事情。 宋君龄却挡住他去路,“二叔,你该不会想逃吧?” 宋康文面色一滯,挺直腰板反驳,“我逃什么?此事根本与我无关,你莫要在这里信口雌黄!” “有没有关还需调查清楚,来人,先把二叔还有门外的钱老七请到偏院,等阿爹醒来后再做处置。” 宋君龄冷声下令,周身的气势初有家主之威,震得宋康文忘记反抗。 等走远才依稀听到宋康文骂骂咧咧的反抗声。 奈何没半点作用。 宋玲溪人都是懵的,为何会牵扯出这么多事,且大哥也叫她十分陌生。 她抬头迎上大哥晦暗眸光,心禁不住打颤。 “大哥,此事定有蹊蹺,你想想都知道祖母和我爹娘没理由这么做啊。” “谁说没有理由?” 宋君龄嗓音哑沉,像是被什么磨砂过,细听发现还藏有些许隱忍! 他动怒了。 宋玲溪没听出来,喃喃追问:“什么理由?” 宋君龄轻扯嘴角,目色冰凉,“你不是最清楚吗?为了掌控整个宋家,不惜给我设一个圈套。” 宋玲溪脸色一白。 这事,大哥一直没追究,她以为都翻篇了。 “我不追究是因为念在这么多年兄妹情分上,不愿用恶意揣测你,可你们竟敢!敢如此对待曦晚,你们心肠歹毒程度真叫我嘆为观止!” 宋君龄言辞之中,儘是失望。 宋玲溪从未见大哥用如此冰冷的眼神看她,让她猛地意识到,大哥和她的情谊恐怕真要断掉的。 不行! 如果和离了,她势必还要借著宋家重新找一户好人家的。 “大哥,姐姐走丟时候我才一岁,我根本不可能知道此事,琳表姐一事我也是被冤枉的啊!” 宋君龄面色却无半点动容,嗓音极冷,“可你是二叔的女儿。” 日后,他都不想再跟二叔一家有任何瓜葛。 宋玲溪瞪圆双眼,摆出淒婉姿態想要求得大哥心软些许,说著许多从前相处的事。 换来的只有宋君龄一句,“那些原本该是曦晚的。” 宋玲溪几乎窒息! 曦晚曦晚,为什么从前待她宠爱有加的人,如今心里就知道宋曦晚! 她不甘心! 宋曦晚静静承受宋玲溪怨恨目光,淡声吩咐身边的人,“去通知张府,把张少夫人接回去。” “是。” 小廝立马往外走。 宋玲溪被刺激得更是破口大骂,“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故意散播流言,无非就是想看更悽惨是吗?” 骂完,宋玲溪还要对著宋君龄道:“大哥,看见了吗?这就是你心心念念护著的妹妹!” 宋曦晚分明是极有手段之人,为何他们看不见? 宋君龄目色凉薄,轻声反问:“那又如何?” 宋玲溪不由地怔住,难以置信地呢喃,“什么?所以大哥你早就知道她是这样的人了?还任由她一再欺辱我?” 宋曦晚真是笑了,这顛倒黑白的本事倒是厉害。 不过,大哥居然知道她做的事? “张少夫人,曦晚是我妹妹,无论她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哪怕哪日她想杀人,我也会帮忙递刀子。” 宋君龄面色不变地说完此话。 宋曦晚和宋玲溪皆是震住。 大哥一向正直,世人皆道他乃当世不可多得的君子,此刻竟说只要妹妹愿意,可以助紂为虐。 宋玲溪彻底看清事实。 大哥心中只剩下宋曦晚一个妹妹。 宋曦晚心中酸涩,命人先將宋玲溪带下去。 前厅只剩下她和大哥。 静了片刻,宋曦晚才勾起一抹浅笑调侃,“大哥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搞出这么大阵仗了。” 面对妹妹,宋君龄面容才鬆缓些,“曦晚,我还是无法忍耐下去,此事不查清,我心不安。” 这几天,他甚至难以入眠,好不容易睡著还会梦到两岁时的曦晚,掉著豆大泪水喊哥哥。 那些悔恨和愤怒险些要把宋君龄魘住,差点醒不过来。 他好几个瞬间都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在梦里,今日等曦晚会试一结束,他就想过来与阿爹言明此事。 不料,正好碰上曦晚的计划。 宋曦晚见他眼眶又蓄了泪,嘆气拍拍他后背,“我明白,等阿爹醒来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嗯!” 宋君龄重重点头,而后安抚曦晚,“我让春秀陪阿娘去寺里上香,此事不急著告诉她。” 阿娘身子不好,一受刺激怕又会晕过去。 宋曦晚这才鬆一口气,等大夫来了后就去看看阿爹情况。 宋闻軼悠然转醒,素来凌厉的面上满是茫然。 宋曦晚急忙问:“阿爹,你怎样了?” 宋闻軼目光在儿子和女儿身上游走,伸手又在自己大腿上掐掐,低沉著嗓音呢喃,“是梦马?” “不是,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宋君龄逼著阿爹认清事实。 宋曦晚给大哥递去个眼神,试图让他別这么直白,奈何大哥在这件事情上很执著,偏头装作看不见她的暗示。 宋闻軼看两人动静就知道怎么回事,心臟位置还是揪著痛。 造孽啊! 半晌,他才沉重起身,“那个钱老七现在在何处?如果真是他们做的,我绝不可能徇私枉法。” 宋君龄眼角溢出一丝泪水,“在偏院,二叔等人也在。” 今日宋府必定会发生天翻地覆之变! 宋曦晚跟隨阿爹和大哥前往偏院,才走近就听到二叔嚷嚷著放了他,还让请老夫人过来。 真是孝子! 老夫人中风后就没能下榻,宋康文是一点都不疼惜这个爱他到骨子里的娘。 宋闻軼直接忽略他,厉声质问跪在中央的钱老七,“你就是钱老七?把你知道的一切都一一道来,否则我定要你受尽狱中酷刑而死!” 第140章 真是祸害遗千年 宋曦晚扫了这“钱老七”一眼,估摸著本就是有罪之人,掌柜恐怕许了他什么好处才干这不要命的买卖。 钱老七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他咽著口水,颤声道:“小的名叫钱老七,十几年前在上京城做一些小本生意,后来,后来有一日有人托我將宋大姑娘拐走……” 一切如宋君龄一样,钱老七把矛头对准二房和老夫人。 宋闻軼脸色又惨白几分,脚步都是虚浮的,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你,可是能为你所言负责!” 钱老七头脸匍匐在地上,颤巍巍地回答:“小的自是良心日日受煎熬,自从离开上京城返乡后,心中一直不得安寧,听闻宋大人找回宋大姑娘后才决定前来自首。” 宋闻軼怒斥,“如今才来自首有何用!若你有良心,早就该来告知我此事,我也用跟曦晚分开十四年!” 整整十四年,他恨吶! 宋曦晚眼眶酸胀,想上前安抚两句却被大哥拦住。 如今先解决此事要紧。 宋闻軼稳住身影,冷厉下令,“来人,去把老夫人还有宋康文一家带来!” “是。” 小廝不敢怠慢,忙去请人。 不到片刻,老夫人被抬著过来,而宋康文被护卫押著。 老夫人自上次晕过去后,身子又格外不利索,脑子都是糊涂的,记不清许多事情了。 可一看见小儿子被押著,她恼声质问宋闻軼,“你,这是,在作甚?” “娘,你可认得此人。” 宋闻軼面色冷硬,指著不远处的钱老七。 老夫人当然不记得了。 別说这本就不是原来的钱老七,隔了十四年,样貌都早变了。 宋闻軼则继续道:“这个钱老七前来自首,说你当初和二弟一起指使他拐走曦晚,可是真的?” 声音之中,布满失望。 老夫人身子僵住,浑浊双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以及一丝慌张。 那日被宋曦晚质问的记忆再次浮现,她本以为这小贱种一直没动静死心了,或者说了没人信。 谁料,今日竟要当眾对峙! “我……” “娘,你怎能如此?” 宋闻軼最是了解娘,加上他身为大理寺卿这么多年,眼神一向锐利,轻而易举就能判断出对方神情代表著什么。 老夫人急忙否认,“我没有!” 说话难得利索起来。 宋闻軼咬牙质问:“你没有?这钱老七为何指认你,还有你为何心虚?事到如今,你还抵赖!” 老夫人被逼问得喘过气来,心里一阵荒凉。 大儿子再生气也从未用这般冷厉语气对她说话,如今那眼神像是將她视作仇人。 他怎能为这小贱种一再伤她心? 宋康文为了撇清关係,当即站在大哥这边呵斥老夫人,“娘,这真是你派人做的?为何啊?” 老夫人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心那个痛啊! 她翻著白眼就要晕过去。 宋曦晚掏出银针,上前就扎在老夫人的穴位处,强行让她保持清醒。 “我也想知道,那年才两岁的我如何惹得祖母这般憎恨。” 老夫人目色清明几分,不甘地瞪著宋曦晚,狠狠地唾骂出声,“你,就是个,灾星!” 宋曦晚面色一沉。 这是终於忍不住要说出理由了? 宋闻軼泪水倏地涌出,绝望质问:“娘!你说什么?” 老夫人冷然偏开头,不再作声。 她不蠢。 事情过去这么久,只要不承认就行了,难不成宋闻軼这个儿子还能不顾一切送她进大牢吗? 宋曦晚看清她的打算,冷笑看向一旁的李嬤嬤,“你跟在老夫人身边这么久,你可知什么內情?” 李嬤嬤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她只有一个选择。 “老奴……只记得十几年前,老夫人和二夫人去青云寺祈福,遇到一个算命先生说大姑娘命中带煞,要是不送走,怕是会祸及全家,后来没多久大姑娘就不见了,其余的老奴也不知道。” 老夫人双眼瞪圆到极致,愤怒地看著李嬤嬤。 “你!” 这是跟了她二三十年的奴僕,竟敢背叛她! 李嬤嬤不敢抬头,要是不站在大姑娘这边,她怕是会活不下去啊。 且这事也不是假的! 宋曦晚眸底闪过冷意,“此话当真?” 李嬤嬤捣蒜似点头,“我绝不敢欺瞒大姑娘,当初我以为只是算命先生胡说八道,老夫人没放心上也就没说,如今想来確实奇怪。” 宋闻軼再气,脑子还是清醒的,“难道就因为算命先生的一句话,娘就要把曦晚送走?” “不止。” 李嬤嬤支支吾吾摇头,眼角余光瞥向宋康文。 那眼神分明有异。 宋康文都被气得不轻,怒声质问:“此事我完全不知情,你休要诬陷我!” 李嬤嬤低声道:“从青云寺回来没多久,二老爷就摔断腿了,之后老夫人大病一场……” 后面的话,大家都能猜到半分。 祸事连连,老夫人认定是宋曦晚这个灾星害得。 宋曦晚笑了。 查到最后,竟然是如此荒唐的理由? 宋康文满面惊愕,还真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后来宋曦晚走丟后,他还嘀咕家里怕是染上脏东西,风水不好。 原来是娘在背后做幕后推手了! 宋康文第一反应摘除自己,“大哥,我是真不知道此事,这都是娘乾的,你可別往我头上摁罪名啊!” 老夫人怔住,喃喃叫唤,“康文。” 宋康文反过来训斥她,“娘,你这也太离谱了!曦晚那会才两岁,你怎么狠得下心的?” 老夫人当然也是有点不忍的,所以安排钱老七把宋曦晚送去乡下,找户人家养著。 奈何山长水远,半路竟说走丟了! 老夫人一阵后怕,好些日子都不敢跟宋闻軼说话,后来慢慢忘了这个孙女,直到重新认回来。 她又怕得不行,好在两岁的孩童没记忆,大家都当作是走散了。 可宋府又开始鸡犬不寧,老夫人真是厌恨极了这个煞星! 走丟这么久,为什么宋曦晚还不死掉啊? 真真是祸害遗千年! 宋曦晚看得出来老夫人面上毫无半点悔过之意,正好也不用手下留情。 第141章 宋闻軼誓要断亲 “二叔虽不知,可当初和祖母一起去青云寺的二婶呢?” 宋曦晚淡冷嗓音像一颗石子砸在平静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是啊,孟氏是知情的。 宋康文脸色凝固住,包括不远处的宋玲溪身子都软了,他们一家怕是真要完蛋了。 偏院陷入死寂。 孟氏就是在这时赶到的,刚到偏院门口便听到宋曦晚的话,心倏地坠入深渊! 此事怎么突然被揭发呢? 孟氏迈著发软的腿走到宋闻軼面前,赶忙力证自己清白。 “大哥,我当真不知娘做的这些事情,那时候我还责备算命先生胡言乱语,我与曦晚无冤无仇怎可能毒害一个两岁女娃?” “真不知道?” 宋曦晚勾著一抹冷笑。 孟氏忙点头,“我发誓,我真不知道娘会叫人拐走你的!若是欺瞒你们,那我二房一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恶毒诅咒令宋康文脸上横肉一颤。 他心中其实是不相信是孟氏的。 宋曦晚亦然,“那二婶可知道当年二叔为什么会突然断腿?还有祖母为什么突然大病一场吗?” 眾人一怔。 隨后回味过来宋曦晚的话,一切就解释通了。 青云寺的算命先生偏偏说宋曦晚命中带煞,之后宋府出了一系列事情,直到宋曦晚走丟。 动手的是老夫人,主谋却是孟氏。 “我,我……曦晚,你怎能如此恶意揣测我?” 孟氏向来精明,此刻竟都不知如何反驳,面上的慌乱已经证实宋曦晚猜测是对的。 宋曦晚轻笑,“你都能为了宋玲溪谋取嫡女之位,恶毒到將一个两岁孩童硬生生丟掉,我顺著思路揣测又如何?” 老夫人本是满面阴冷,认为她此举是为了保住宋家,且她不曾想过要宋曦晚性命,走丟是意外。 可如今竟告诉她,一切是孟氏算计? 只为了让玲溪成为宋府唯一嫡女! 老夫人一口气没喘上来,指著孟氏怒骂,“你,你敢將我,戏耍至此?” 孟氏脸色彻底白了。 宋康文惊愕至极,完全没料到枕边人如此恶毒。 他可千万不能受牵连! “毒妇!当初娶你时,你不准我三妻四妾,到头来生这么一个赔钱货就算了,你怎敢对大哥的孩儿下手的?你这是想断我宋家子嗣啊!” 宋康文难得聪明一回,立马向大哥还有娘请求,“我跟她是断不可能再过夫妻日子的,我这就写休书跟她恩断义绝!” 宋曦晚冷嗤一笑。 到这时候,宋康文还在痴心妄想。 孟氏那阴狠性子,自然不会让宋康文独善其身,厉声痛骂,“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 宋康文瞪著怨恨双眼,“你胡说八道什么?” 孟氏句句诛心,“你向来无用,出一堆烂摊子还要大哥收拾,给不了我和玲溪安枕无忧的日子,我能怎么办?我必须要玲溪成为我们的希望,给你这个当爹的一条后路,你如今怪我?” 在场的人皆被震住。 二夫人承认了! 宋康文被骂过许多次,仍旧羞愤至极。 “你个毒妇,如今被拆穿就知道找我当挡箭牌?呸!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货色,还想像大嫂那样尊贵,你配吗?” 这话也是在狠戳孟氏心窝! 她扭曲狰狞著面容,恨不得当场杀了宋康文。 “来人,全都押送回大理寺!” 宋闻軼苍老又满是愤怒的声音打断这场闹剧。 护卫立即行动。 宋康文像条蛆似的扭动挣扎,“大哥,怎么还把我抓起来了!我完全不知道此事的啊!要捉你捉娘啊!” 最后一句话落下时,老夫人硬生生呕出一口血。 “康文,你,说什么?” 宋康文气得跺脚大骂,“都怪你!娘,你好端端的非要让人送走曦晚干什么?我现在这样全都是你害的!” 宋闻軼听得脑袋阵阵抽痛,怒吼,“带走!” 孟氏和宋康文的骂声渐行渐远。 偏院再次变得寂静,剩下的人神色各异。 老夫人泪流满面,哭著呢喃,“我的,康文吶,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言辞之中,唯有心疼,没有失望。 宋曦晚甚是佩服老夫人这颗爱子的心,被百般折辱都不肯恨宋康文半点,真有那么爱吗? 或者,一旦恨了便说明老夫人这几十年都是错的才执迷不悟吧? 但不要紧,宋康文和孟氏都不可能再有机会出狱了。 宋曦晚目光望向阿爹,正要劝慰时,阿爹又动怒呵斥,“我说带走,你们是耳聋了吗?” 护卫一震。 带,带走谁啊? 宋玲溪以为说她,泪眼婆娑地道:“大伯父,再如何也不关当初还在襁褓中的我事啊。” 宋闻軼冷硬否认,“不是你。” 眾人再次愣住。 而后,目光一併聚集在老夫人身上。 正在伤心中的老夫人也瞪圆双眼,嗓音发颤,“宋闻軼!你,你想,弒母吗?” “我身为大理寺卿,一向秉公办案,刚正不阿,即便是母亲,我也断不可能有包庇之心!” 宋闻軼態度坚决。 这下真震住所有人了,意识到宋闻軼此刻的愤怒。 连同宋曦晚和宋君龄都没料到,这毕竟是祖母,年事已高,以为阿爹顶多是私下不往来。 护卫不敢再怠慢半分,硬著头皮將老夫人抬出去。 老夫人半路就气晕过去了。 宋闻軼没有动容。 剩在最后的宋玲溪坐立难安,不知该怎么为自己爭夺最后一丝利益。 “从此我与宋康文断亲!再也不是兄弟,日后他的事跟宋家再无半点关係,也无情分可言。” 宋闻軼没给她留半点余地。 断亲! 宋玲溪脑袋都发懵,不明白事情为何沦落到这地步。 爹娘坐牢的话,她除了宋家就没有依靠了啊! 宋玲溪淒婉地看著宋君龄,“大哥……” “张家的人还没来吗?唤进来,让他们接走他们的少夫人,並且言明此人与我宋家再无半点关係。” 宋君龄面容冷峻下令,掐灭宋玲溪最后一丝希望。 宋玲溪最后被张家奴僕带走,离开前迎上宋曦晚森冷眸光,心彻底死了。 宋曦晚一定会把张坤凌放出来的。 第142章 心意早就不受控制 宋曦晚走丟一案在上京城传开,掀起阵阵骇浪! 宋府书香世家,且宋老夫人年年都去青云寺礼佛一段时间,还总是自掏腰包去城外开设粥棚,算得上大善人。 谁知竟是连亲孙女都可以扔掉的人! 宋康文一家更为离谱,这些年谁不知宋康文靠著大哥是大理寺卿吃香喝辣的,怎料是个白眼狼。 这日后,宋闻軼一病不起,加上宋家牵涉在其中,这案子交给其他人来审。 孟氏被判处斩,宋康文和老夫人一併被判坐牢,且还被抄家了。 听闻宋康文和老夫人日日以泪洗面,控诉冤枉。 久了,三人还互相责骂起来。 宋曦晚心中无半点波澜,这府中也因这事变得死气沉沉。 阿爹一病不起,大哥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內准备殿试,倒是阿娘颇为平静,似乎不受影响。 宋曦晚却是担心得不行,隔三岔五去探望阿娘。 徐氏都一如往常。 直到宋曦晚私下问春秀才知道,阿娘这是怕她心里有压力才故意装出来的,实则夜夜都哭湿枕头。 宋曦晚有一瞬茫然。 这个脓疮是否不该戳破呢? “姑娘,可是身子不舒服?” 秋竹见姑娘总是闷闷不乐,担心得不行。 宋曦晚无奈一笑,“你这几日总问我这话,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脆弱不堪的?” “当然不是!” 秋竹急忙否认,懊恼地解释,“我就是怕姑娘太过伤心,自从会试后连门都不出一下,往常你还会去书斋走走的。” 宋曦晚確实没有心情,只想著该如何让阿爹阿娘还有大哥高兴起来。 可她毫无办法。 而且书斋有什么好逛的? 杜夫子给她的书籍珍贵多了,本来杜夫子约好等考完试让她再去一趟分院的,宋府这事一出,乾脆都让宋曦晚好好在家休息,不必操劳。 宋曦晚淡声道:“我这好不容易有休息时间,你竟想著让我去劳累。” “哪有嘛。” 秋竹面色紧张地摇头。 她只是想让姑娘高兴一些。 以往姑娘都喜欢什么呢? 101看书 找好书上 101 看书网,101????????????.?????超方便 全手打无错站 秋竹琢磨著的时候,一道灵光在脑海中闪过,“对了,王爷那边来了信,当时姑娘去见大夫人了,我便放在姑娘书房的桌案上,姑娘看了吗?” 宋曦晚倏地抬眸,“王爷的?” 一般谢丞騫都会让王府的人来信,秋竹这么说,这信大概是谢丞騫亲笔写的。 “对!” 秋竹点头,旋即便看见姑娘急忙起身前往书房。 那著急模样倒是有几分前些日子的精气神了。 秋竹不知是喜还是忧,姑娘对王爷的喜欢超出她所料了。 宋曦晚道不清是什么心情,死寂一样的心湖確实泛起层层涟漪,谢丞騫会给她写什么呢? 他这一去,已有十几日。 可还安好? 宋曦晚这些日子偶尔会梦见谢丞騫。 从前梦见他都是前世相处时候,他百般冷漠的姿態,如今竟都是这一世相处的时刻。 每每醒来时,宋曦晚都会告诉自己不该如此。 这样下去,心意会难以自控。 可当宋曦晚拿起这封信时,她发现心意早已不隨她的理智所控制。 谢丞騫这一去是为了调查燕无双和嫣娘之间的联繫,以及前世杀死她的真凶,可她率先冒出的念头竟是谢丞騫千万別出事。 宋曦晚怔然看著信封那苍劲有力的字体——曦晚启。 完了。 她真的想谢丞騫了。 宋曦晚许久没能打开这封信,秋竹进来看见这一幕都觉得奇怪,轻声问:“姑娘不看看吗?” 宋曦晚这才回过神来,压下紊乱思绪,展开信纸。 ——曦晚,我一切安好,只是想你了。 后面几个字让宋曦晚耳尖悄然爬上一抹红晕。 谢丞騫这一世怎变得如此不害臊? 秋竹瞪著好奇双眼问:“王爷说的什么啊?” 宋曦晚轻咳一声,赶忙把信纸重新叠回去,“没什么,不过是说他那边一切顺利罢了。” 秋竹没有怀疑,只是担心姑娘情况。 “姑娘,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热了?” 秋竹抬手就想摸宋曦晚的脸。 宋曦晚心虚躲开,一边道:“大概是屋里有点热,你去给我倒一杯凉水来就行。” 秋竹愣住。 如今已经入冬了,姑娘是认真的吗? 此时,宋曦晚已经收好谢丞騫表明心意的那一页信纸,展开后面的那张。 总算是说正事的。 ——我已查的差不多,信中不好多言,但我很快便启程回上京,到时再告知你。 宋曦晚心寸寸沉下来。 查清了吗? 杀她的人究竟是谁? 宋曦晚仍旧不敢相信是燕无双,即便没有真正拜师,可那段时间是真真切切陪伴对方的啊。 “姑娘,水来了。” 秋竹捧著一杯凉水回来,打断宋曦晚的思绪。 宋曦晚眸底闪过些许无奈,只能接过来一口喝掉! 好凉! 秋竹观察著姑娘脸色是没那么红了,关心地追问:“还要吗?” 宋曦晚一口拒绝,“不用了,年关將至,阿娘最近没有什么精气神,我去置办一些需要的东西吧。” 秋竹早就想让姑娘出去走走,这下是高兴得不行,赶忙让人去准备马车。 两人出去还是儘量低调,毕竟外面还在议论宋家一事。 马车穿街过巷。 宋曦晚听著外面繁杂声音,內心反倒平静些许。 谢丞騫回来之时,会试结果也会出了吧? “滚远点!要是再敢靠近张家门口一步,我定不会放过你!” 一道骂声乍然传进来,让宋曦晚和秋竹都是一愣。 张家? 下一刻便听到宋玲溪悽然求饶声,“夫君,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別把我赶出张家,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宋曦晚闻言,掀开车帘一角查看,还真瞧见宋玲溪衣衫不整地跪在宋府门口。 张坤凌目色冷漠地看著宋玲溪,呵斥,“当初娶你是以为你贤良淑德,不料这心思竟如此齷齪不堪!你用上吊自縊这一齣戏码来给我泼脏水就算了,谁知你爹娘也是这样心怀不轨之人,我张家容不下你!” 宋玲溪哭得不能自已,一再哭求认错。 第143章 当晚一刀毙命 “我真的不敢了,以后绝对听从夫君之言,不会有半点忤逆之意,求求你不要休了我。” 宋玲溪从未这般卑微过。 自从便是天骄之女,在大伯父大伯母护航下,没人敢对她有半分不敬。 如今被张坤凌百般折辱,她还是要留在张家,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奈何张坤凌看向她的目光里儘是嫌恶,“我张家已经给过你多次机会,你屡教不改,我张家留不得。” 宋府一案震动整个上京城,连皇上在早朝时都怒骂几句宋康文无耻。 宋玲溪还是宋康文亲生女儿,哪能留? 正好,张坤凌趁机撇清先前一事,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宋玲溪身上,日后还能再娶一个娇美人。 想到此处,张坤凌嘴角笑容更冷,偏头吩咐小廝,“把门看好,別让閒杂人等来玷污我张家门楣。” “是。” 宋玲溪悽惨笑著。 閒杂人等? 玷污张家门楣? 张坤凌怎能如此厚顏无耻说出此话的! 周围聚集看戏的人颇多,见状都对宋玲溪百般嘲讽—— “活该!当初宋大人就是太过心慈了,才会將这宋玲溪当作亲生女儿对待。” “谁能想到一母同胞的兄弟心这么黑,更別说那宋老夫人,狠心程度简直是闻所未闻。” “呸!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大家还是走远点,免得沾上晦气。” “……” 宋玲溪被唾骂声包围,脸上甚是无光。 贱人! 所有人都想逼死她! 宋玲溪眼底闪过一抹恨意,衝著张坤凌背影怒骂,“张坤凌,你今日这般薄情寡义,他日定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张坤凌身影早就走远了。 小廝怕惹恼少爷,忙驱赶宋玲溪走远些。 宋玲溪狠狠瞪他一眼,到底还是架不住那些谴责嘲讽目光,灰溜溜绕过街角消失了。 宋曦晚放下车帘,面色淡冷。 以她对宋玲溪的了解,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秋竹看得咋舌,昔日囂张跋扈的二姑娘如今沦落到这般地步,心中浮起一抹怪异感觉。 可她还是暗暗嘀咕一句,“活该!” 因为二房一家,姑娘受太多苦难了。 宋曦晚眼底闪过一抹暗色,低声在秋竹耳边吩咐几句。 秋竹微怔,定住看姑娘一会,这才重重点头。 等马车过了拐弯处,秋竹便悄悄下车。 车夫又再驾车送宋曦晚前往市集那边,隨便挑选一些东西才打道回府。 翌日。 张坤凌横死在府中又引起一番动盪,查到最后,最有嫌疑之人竟是昨日被赶出张府的宋玲溪。 听闻昨夜宋玲溪趁机逃入张府,用匕首刺穿张坤凌的胸膛。 一刀毙命! 之后不知所踪,如今整个上京城都在搜捕著宋玲溪。 秋竹都懵了。 昨天姑娘让她去收买张府守门护卫,请他们夜里去吃酒,她猜到这是给二姑娘报復的机会。 谁知,二姑娘下手这么狠啊! 秋竹第一次做“帮凶”,心中有点不安,“姑,姑娘……” “看看我们昨日一起买的春联,如何?我觉得还是少了几分韵味,不如派人去请杜夫子亲自提字写一幅?” 宋曦晚面色淡然地查看著桌面几幅隨便买回来的对联,暗中提点秋竹。 秋竹慢慢回味过来姑娘的意思,心神微震。 姑娘这是让她装作不知? 秋竹不禁多看姑娘几眼,没能从那清冷恬静面容看出半点端倪,这才后知后觉姑娘心智並非常人可比。 她也不能拖姑娘后腿! “这些字大多都是才子们为赚几分钱財拿去卖的,哪能比得上杜夫子的字,姑娘早已拜杜夫子为师,定愿意为宋府题字。” 宋曦晚抬眸看她一眼,唇角浅勾,“嗯,那你亲自去一趟分院,今日上京城內可能比较乱,小心些。” “明白!” 秋竹重重点头。 她这去送口信的同时,还在打探缉拿宋玲溪的情况。 奇了怪的,一整日过去居然抓不到人! 这可是上京城,张府背后还有申贵妃撑腰,听闻张夫人得此噩耗后,整整哭了一天一夜,誓要將宋玲溪碎尸万段。 宋玲溪如今无依无靠,不可能躲得过这些官差搜捕才对啊。 秋竹回来就连忙把这消息告知姑娘,不免有点担心,“万一二姑娘疯起来对付姑娘你……” 宋曦晚面容平淡,轻声道:“有人插手此事了。” 有此能耐的没几个,愿意帮宋玲溪的,怕是只有一个。 苏洵瑶! 真是愚蠢,为了对付她將苏家牵扯进来,真是难为苏丞相为人秉公任直,最后若是落得一个窝藏杀人嫌犯的罪名是真不值得。 宋曦晚眸底有些许动摇,不知是否该插手。 谢丞騫要是在这会如何做? 几日后,此事慢慢消停,除张府还在悲痛欲绝,眾人的注意力已经落在会试结果上。 谁会拔得头筹? 宋曦晚整理心绪片刻,特地前往分院见杜夫子。 “此次考试耗费你诸多心神,府中又出了这样的事,应该好好歇著的,不必急著过来我这,等会试结果出来后也不急。” 宋曦晚淡笑,“谢杜夫子担心,弟子如今已经好多了,且夫子答应亲自提字赠宋府春联,弟子自然是要来的。” 杜夫子才名颇盛,一字可值千金。 当然,宋曦晚心中一直想著苏丞相一事,不知如何定夺。 “行,我已写好了,若是不满,我再重写。” 杜夫子得知宋曦晚的遭遇后,態度都比从前鬆缓许多,当年两岁的她能走到今日真是老天眷顾了。 宋曦晚面露笑顏,“夫子说笑了,您的字怎可能有人不满?” 杜夫子眉眼掠过一丝骄傲,“切不可如此自负。” 两人皆是一笑。 之后,宋曦晚暗中提及宋玲溪一事,又问到苏家情况,成功让杜夫子明了她的意思。 杜夫子一语点破,“你觉得是苏家藏了宋玲溪?” 宋曦晚纠正,“苏家的人。” 杜夫子恍然大悟,而后目色逐渐暗沉下来。 “苏丞相坐在此位置多年,心思定比多数人縝密不少,可苏家庞大,苏丞相也不可能事事知晓。” 第144章 有你是大夏国的福气 宋曦晚担心的正是这一点。 她不喜苏洵瑶,可苏丞相是无妄之灾,且苏丞相为国为民的心是有目共睹的,大夏国若因此失去这位丞相也太可惜了。 杜夫子捋捋发白鬍子,目光在宋曦晚面上掠过,甚是欣慰。 “苏洵瑶这样对你,你竟还想帮苏家一二?” “私人恩怨和家国大事,弟子还是分得清的,若苏丞相倒了,这朝中有合適之人担任丞相一职吗?” 宋曦晚拋出最为致命的问题。 杜夫子仰头大笑,引得宋曦晚满头疑惑,她说错什么了? 而后听到杜夫子道:“將来你若入朝为官,便是大夏国的福气。” 宋曦晚眼皮一跳! 她低声劝阻,“夫子,您方才还说不可这般自负,这也算得上是狂妄了。” 杜夫子是真心觉得宋曦晚性格正直,爱恨分明,有如此良才完全可以不愁大夏国之国运。 不过,这些话让人听了去確实不妥。 杜夫子便把话题拉回去,“苏家之事,你都能这么想,皇上定也不会牵扯无辜的,且这朝中確实更適合的丞相人选。” 一听,宋曦晚茅塞顿开。 也对,皇上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让苏丞相出事的。 她淡笑,“是我操心过多了。” 杜夫子目中流露一抹深意,缓声说道:“所以你儘管做你想做之事,不用顾虑太多。” 宋曦晚不由得抬眼看向杜夫子,最后露出些许无奈之色。 “什么都瞒不过夫子的眼。” 杜夫子呵呵一笑。 一离开分院,宋曦晚便让人查苏洵瑶的行踪。 既然已经没有顾虑,那她可不打算对苏洵瑶手下留情。 夜深时便有了信息。 苏洵瑶这几日都在府中,不过她身边的丫鬟一直都在向外走动,主要是去了郊外寺庙里。 去一次两次还能说是为会试结果祈祷,这去的频繁终归是有异。 宋曦晚决定亲自去寺庙那边查探一番。 天刚亮,城门开时就出去了。 (请记住 读好书上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宋曦晚换了一身轻便衣裳,又略作乔装,大摇大摆走在路上都没人认得出来。 除了王府的暗卫,给她匯报,“宋姑娘,苏姑娘方才也出门了,似乎也要去城外寺庙。” 宋曦晚手中没有信得过且办事效率特別高的人,这段时间几乎都是让谢丞騫的暗卫去查消息。 用著,確实方便得很。 什么消息都第一时间送来。 宋曦晚眸底掠过一抹精光,“这么巧,那倒是可以省下我不少时间,她带了多少人?” 暗卫答:“一个丫鬟和一个护卫暗中保护。” 宋曦晚唇角笑意更甚,这是要低调行事啊。 “既然如此,我甚是担忧啊,这荒郊野外若是出事怎么办?你去官府那边喊几个人来保护苏姑娘吧。” “是。” 暗卫忙应下,又瞥见宋姑娘那意味深处笑容,头皮都有些发紧,总觉得待会苏姑娘下场会很悽惨。 宋曦晚向前走了几步,又顿住回头,眸色有点复杂。 暗卫识趣追问:“宋姑娘可还有什么吩咐?” 宋曦晚抿紧嘴角,犹豫半晌才问:“你可知道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上次书信后便再无音讯。 不知情况如何了。 暗卫想到宋姑娘手中都有王爷令牌,早就默认她为未来王妃,自然不会隱瞒。 “据我所知,已经在回来路上,约莫过个几日就会抵达上京城。” 宋曦晚轻点头,表面风轻云淡,实则暗暗算计著几日日程的话,如今谢丞騫到哪里了。 那边是谁的地盘,是否安全? 宋曦晚想著就沉下脸,轻甩头嘀咕,“真是疯了,想这些做什么?” 暗卫满面不解,宋姑娘怎自言自语起来了? 宋曦晚没给他解惑,沉下面色就往寺庙那边去。 这是一个较小的姻缘庙,因著位置偏僻,几乎没什么人来,这庙里早就积满灰尘和遍布蛛网。 据暗卫传来的消息,苏洵瑶刚进去没多久。 宋曦晚独自绕到这寺庙后方,打探情况。 果真听到宋玲溪声音,“洵瑶,你不是说要送我离开这里的吗?我何时才能动身啊?” 以及苏洵瑶故作无奈地回答:“如今上京城內查得紧,官府已经怀疑你逃出城了,临近的城池都有你的画像,不好送你走。” “你祖父是丞相大人!你怎会一点办法都没有?” 宋玲溪急不可耐,语气更是衝撞得很。 一个巴掌声猝不及防响起! 而后是苏洵瑶的训斥声,“玲溪,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我不欠你什么,把你安排在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宋玲溪不敢有半点异议,哭哭唧唧地道歉,“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就是一时心急。” 仍旧卑微至极。 宋曦晚挑眉,这苏洵瑶著实不是个软柿子,轻而易举就拿捏了宋玲溪。 下一步该提出条件了? 果然,苏洵瑶又道:“我可以帮你离开上京城,可这也是冒著被砍头的风险,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你,你想我做什么?” 宋玲溪反应过来了。 苏洵瑶阴冷嗓音在这寂静庙中格外明显,“我要你,帮我杀了宋曦晚。” 宋玲溪惊呼出声,“什么?” 苏洵瑶一再怂恿,“你心中不也想让她死吗?反正都已经杀了一个张坤凌,再来一个宋曦晚又如何?” “可是我要是回上京城去,必定会被抓住的!还是等再过些时候,风平浪静再回来杀她吧。” 宋玲溪倒不抗拒让宋曦晚死,可在这之前必须要保证自身安全啊。 宋曦晚听著只想笑。 她这异想天开的妹妹真是没救了。 苏洵瑶怎可能答应呢? 这不,当即就沉声训斥,“再过一阵子就要揭榜会试结果了,宋曦晚必须要死才不会阻拦我。” 宋玲溪有点纳闷,“你身为京中第一才女,怕她做什么?先前她能夺得名声肯定是用了什么骯脏招数。” “谁说我怕她,我要的万无一失!” 苏洵瑶嗓音之中充满恼火,逼得宋玲溪只能答应。 可问题还是她怎么回上京城啊? 宋曦晚著实听不下去这种拙劣计谋,淡声打断她们的密谋,“简单,我亲自送你回去。” 第145章 她就是个魔鬼! 声音一出,寺庙中的两人都倏地望过来,面色僵硬。 宋玲溪目露慌张,频频后退。 “你怎么在这?” 宋曦晚浅笑道:“当然是来找你,自从你杀了张坤凌后不知所踪,我这当姐姐的担心得不行。” 宋玲溪才不信! 这贱人定是来捉她去官府的! 宋玲溪怒声质问:“我没杀张坤凌!你已经把祖母还有我爹娘都弄成这样了,我只能背井离乡,你非要把我逼上绝路吗?” 宋曦晚知道,宋玲溪在伺机逃走。 这人还不算蠢透,知道留在这里没有胜算,不如再次逃之夭夭。 宋曦晚也没去追,嗓音极淡地道:“逼你上绝路的人从来不是我,苏姑娘,你说是吧?” 苏洵瑶早在察觉宋曦晚没带其他人时,暂时鬆口气。 旋即,苏洵瑶又冷声质问:“你跟踪我?” “苏姑娘这话是何意?我不过是查到玲溪下落,特地来劝她回头是岸,你怎么也来找她?还是说,你早就知道她在这了?” 宋曦晚眸光冷然望过去,个个问题都在点破苏洵瑶那点心思。 苏洵瑶面容微扭曲,死死盯著宋曦晚,“这里就我们三个人,你还跟我装什么?我早知道又如何,你叫官府的人来了也没用。” 到时候,苏洵瑶大可以掐个理由脱身,或许还能反过来诬陷宋曦晚冤枉她。 反正这里只有她们。 宋玲溪不可能站在宋曦晚这边,而宋曦晚也绝不敢在这里杀了她。 宋曦晚眸底浮起寒意,“你这算盘打得倒是响。” “是你蠢到自投罗网罢了!” 苏洵瑶笑容一扬,当初一贯的自信骄傲再次浮现在脸上。 当真无耻。 宋玲溪听著两人对话,已然明白她沦为炮灰,瞪大双眼怒问:“你们果然就是想让我死!” 苏洵瑶侧目,继续忽悠宋玲溪,“有我在,死什么?倒是你这姐姐赶尽杀绝,先是陷害你杀了张坤凌,后又想污衊我窝藏杀人嫌犯,该死的人是她。” 宋曦晚扬眉望去,直言道:“你还挺不要脸,顛倒黑白的功夫比那些说书先生都要强。” 这讽刺令苏洵瑶面色一冷! 这贱人真是猖狂! 宋玲溪知道宋曦晚有些功夫在身,官兵又在来的路上,她除非是长出翅膀才能逃出去。 宋玲溪犹豫片刻,咬咬牙问:“洵瑶,你真能保住我?” “我祖父可是当朝丞相,怎能让你我蒙冤?” 苏洵瑶的漂亮话成功让宋玲溪放下心来,眸色狠戾地瞪著宋曦晚,“下贱东西!这次定要你付出代价!” “咻!” 宋曦晚眼睛都没眨一下,手中软鞭就甩向宋玲溪嘴巴。 “啊!” 宋玲溪吃痛地捂著红肿流血的嘴唇,方才的囂张气焰一下就退回去,惶恐地看著宋曦晚。 宋曦晚眸色冰冷,“蠢货,她要有这能耐,方才还会怂恿你杀我后再送你离开?” 由始至终,苏洵瑶都没想让宋玲溪活,不过是想榨乾最后一丝价值。 宋玲溪一脸灰败,不肯相信这个事实。 她颤著发疼的嘴巴问苏洵瑶,“不是的,你一定要有办法让我逃出去的对不对?你不是骗我的!” 苏洵瑶心神烦躁,看向宋曦晚手中的软鞭时有点畏惧。 这里没有他人,万一抽她怎么办? 宋曦晚读懂苏洵瑶神情,低头轻笑,“苏姑娘这什么眼神?方才不还大言不惭地睁著眼睛说瞎话吗?” “你敢!” 苏洵瑶目光看向寺庙门口,暗骂著官兵脚程这么慢。 只要来人了,她必要宋曦晚好看! 宋曦晚眸色一凝,一鞭子就挥在苏洵瑶肩膀上。 苏洵瑶痛呼倒地,双目难以置信,“你疯了吗?你就不怕等回上京城,我告你一个故意伤人罪?” 宋曦晚把玩著手中软鞭,在苏洵瑶这里屡次受的气算是出了一些。 她冷声问:“我一直好奇,你怎这般確信官兵会来呢?” 苏洵瑶被问得怔住,面色逐渐变得恐惧。 “你,你想干嘛?” “苏姑娘这般聪明,你说我没喊官兵又故意现身是为了什么?应该不会是送你们两人离开吧?” 宋曦晚步步逼近她,时而挥动手中软鞭,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所说的话更是骇人! 苏洵瑶声音都变了,颤著呵斥,“你要是杀了我,我祖父一定会追究你宋家到天涯海角的!” 宋曦晚面色冷厉,倏地又给了她一鞭! “啊!” 苏洵瑶大腿被抽得皮开肉绽,身子跌倒在地上,极其狼狈。 隨后,一股惊恐慢慢侵袭上苏洵瑶心头。 宋曦晚就是一个魔鬼,说要索命的时候根本不会在意其他后果,完全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苏洵瑶咬咬牙,屈辱地道:“我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今天这事也不会追究,宋玲溪让你带走,可以了吗?” 宋曦晚脚步停顿住,语调玩味,“苏姑娘,你这求人態度会不会太高高在上了?” 苏洵瑶牙齦都要咬碎了! 可还是放低语调,硬挤出歉意,“对不起。” 宋曦晚特地看向不远处的宋玲溪,继续追问:“那你的意思是,不拦著我杀宋玲溪了?” “是。” 苏洵瑶只能放弃这个计划。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宋玲溪几乎气晕过去,悽厉怒骂,“苏洵瑶!你这个虚情假意的贱人,你居然敢耍我?” 苏洵瑶本就恼火至极,哪能忍受一个阶下囚来羞辱她? “是你自己蠢,一次两次都上赶著给人当刀子,怪谁?” “贱人!我要跟你拼了!” 宋玲溪彻底崩溃,放弃苟且偷生想法,最起码得要苏洵瑶付出代价。 本来她都顺利逃走了! 这贱人非要说帮她,如今还把她的命视作螻蚁! 宋玲溪满面狰狞地冲向苏洵瑶,压著她就拳打脚踢起来,似是要把这阵子的怨恨都发泄出来。 苏洵瑶根本不是对手,反抗著时还被宋玲溪骑在身上狠掐脖子! 她只能看向宋曦晚,“咳咳……救命……” 宋曦晚翻了一个大白眼,转身就往寺庙外走。 第146章 唯一的赎罪方式 廝打和辱骂声渐渐落在身后。 宋曦晚特地在不远处守著,等收到暗卫消息才离开。 官兵在这时包围寺庙,將苏洵瑶和宋玲溪一併带回衙门。 回去路上引来不少人围观。 两人衣衫破烂不整,脸上还有一道道伤痕,甚至宋玲溪还在一口一个喊冤,骂一切事情都是苏洵瑶指使她的。 苏洵瑶脸色铁青,可无法当眾跟宋玲溪骂街,乾脆装晕过去。 可这件事终究和苏洵瑶脱不开关係了。 在什么情况下,一个世家小姐跑到城外一个废弃寺庙里,並且跟一个杀人嫌疑犯待在一起? 且两人还廝打起来,宋玲溪指证苏洵瑶帮助她逃走。 有心之人一利用,全都在议论苏家此举究竟在想做什么? 苏丞相连忙进宫,请求彻查此事。 奈何不少平日跟苏丞相不对付的人都趁机踩几脚,咬死苏洵瑶即便没有帮助宋玲溪逃走,必定也是知道宋玲溪藏身之处,知情不报。 苏丞相无言反驳,只得將苏家割席,言明苏洵瑶若真犯罪,定不会包庇。 皇上龙顏大怒,呵斥严查。 苏洵瑶暂时被扣押在大理寺內,直到查清这事才会放人。 宋曦晚早已回家。 不料碰上大哥。 宋君龄面色看著还有几分憔悴,嗓音带著沉闷,“我听说捉住玲溪了?” 宋曦晚点头,“没错。” 宋君龄第一时间打量宋曦晚,而后追问:“此事可与你有关?你有没有受伤?” 宋曦晚眼皮一跳,略诧异看向他。 “大哥怎觉得跟我有关?” 宋君龄抿紧嘴角,没再隱瞒,“从你回来,是否就一直想跟二房撇清关係?包括祖母?” 这话令宋曦晚心头一紧,不料大哥將此事看得如此透彻。 大哥会否觉得她城府颇深? 宋曦晚眸底闪过暗色,琢磨著该如何消除大哥的嫌疑。 “大哥,其实……” “我左思右想,你应当从一开始就知道二叔二婶做的事情了,对吗?” 宋君龄沙哑声音徐徐响起,打断宋曦晚的解释。 甚至叫宋曦晚心神一震! 她本想著大哥这几日把自己关在房中是为了修復心情,怎还琢磨出这么多事情来了? 完了,这该怎么解释前世一事? 宋曦晚眸光轻颤。 怎知,大哥扯出一抹苦笑,“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让你受了这么久的委屈,你应该早告诉我们的。” 宋曦晚的慌张和心虚骤然凝固住,呆愣地看著大哥。 “什么?” “大哥知道,是我不可靠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些,日后定不会了。” 宋君龄心中已有决定。 他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安逸活著,这样无法保护妹妹,他比妹妹多享受了阿爹阿娘十几年的疼爱,这些都要加倍补偿到曦晚身上。 宋曦晚有点跟不上大哥的思路,可明显感觉到大哥整个人气质变了。 “大哥,你想干嘛?” “此次殿试,我定要高中。” 宋君龄满面坚定。 宋曦晚暗暗鬆一口气,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只要大哥正常发挥,绝对没问题。” 前世若非宋家出事,大哥高中状元定当是没问题的。 宋君龄迎上妹妹信任坦荡的眼神,心中柔软得不行,二话不说让书童去准备东西,前往书院拜访还未离开的夫子们。 大哥刚走,宋曦晚又遇到穿著一身官服的阿爹。 她诧异问:“阿爹,你这是去哪?” “休假休的差不多了,今日开始重新回大理寺处理公务,你若是有什么事派人来知会我一声。” 宋闻軼眉眼柔和地吩咐著,时而还伴隨咳嗽声。 宋曦晚担心得不行,“阿爹还是在家中多休息些时日吧,皇上不是说准许你休假到身子彻底养好吗?” 宋闻軼宽厚手掌在她髮髻上虚抚一下,眼角还泛著泪。 他晃神呢喃著,“爹的曦晚都长这么大了。” 宋曦晚心中酸涩,明白阿爹心中的结还没解开。 “阿爹。” “皇上宽容准许我多休息些时日,可我有官职在身,不能真休息那么久,再不回去这位置就不好坐了。” 宋闻軼绝不能让曦晚再受委屈,势必要保住大理寺卿之女的名声。 且会试结果快出了,他相信以曦晚的聪明定能获得不错的名次,若想要谋取一官半职还需要他出面。 这几日难免要多走动。 宋曦晚劝不住,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走来的阿娘,急忙找帮手。 “阿娘,你劝劝阿爹,他这就是在胡来啊。” 徐氏面带淡然笑容,过来拉著她的手安抚,“你阿爹这么大个人了,做什么事都心中有数,你不必担心。” 宋曦晚怔住。 阿娘也站在阿爹这边。 宋闻軼直接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出门了。” 宋曦晚拦都拦不住! 她眼睁睁看著阿爹疲倦身影走远,转过身对阿娘说道:“阿爹身子还没好利索,你怎能同意呢?” 阿爹跟阿娘向来琴瑟和鸣,只要阿娘开口,定就不会去了。 “因为你阿爹必须去,如今苏家牵扯其中,已经不是简单的案件了。” 徐氏牵著她走到一旁的石桌坐下,分析此事。 二房一家,谁都不能逃过! 苏洵瑶非要牵扯进来,苏丞相若是想保护,那她宋家也不会害怕。 大不了撕破脸。 徐氏这几日想起当初对宋玲溪百般疼爱的时日都觉得噁心,若不是怕曦晚担心,她早就撑不住了。 如今宋玲溪自作自受,他们绝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宋曦晚才瞭然,不管是阿爹还是大哥,並非真的走出来了。 不过是为了保护她才硬著头皮去处理这些事情。 “不必这样的,我能解决。” 徐氏抓紧她手,“阿娘知道,你阿爹和你大哥都清楚你有多聪明,可是曦晚,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再悔恨,他们都无法回到十四年前的上元节。 如今唯有拼了命去弥补,心中才能好受些。 宋曦晚眼眶冒著水汽,最终还是没了话语,她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宋闻軼一回去就办了宋玲溪的案,杀人偿命,秋后处斩。 第147章 会试第一名是苏姑娘 至於苏洵瑶协助杀人嫌犯一案存疑,苏家主张是巧合,奈何大理寺咬死不肯放人。 双方僵持,连带著朝中气氛都变得微妙。 不少人暗示宋闻軼別做得太过,给苏丞相点面子,反正宋玲溪已经缉拿归案了。 谁知,宋闻軼当即来了句,“此话是羞辱我这秉公办案的大理寺卿,还是詆毁刚正不阿的苏丞相啊?” 完全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哪个罪名扣下来都够让他们吃一壶的。 最怪的是,苏丞相瞧著也不像很急的样子。 反倒他们瞎操什么心呢。 他们不知道的是,苏家已经乱成一团。 苏洵瑶身为苏家嫡女,又是最有出息的小辈,近些日子名声尽毁,如今还沾上罪行! 苏夫人跪在正厅中哀求,“爹,洵瑶自幼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啊?宋家这是欺人太甚!” 苏玉藺沉脸质问:“她为何要去城外寺庙。” 苏夫人一噎。 她也不知道啊! “许是近日议亲一事让她心神不寧,你也知道她一心就想嫁给暄王,如今却......她难免会失落。” 此话是故意想勾起苏玉藺的愧疚,苏夫人对这事也颇有怨言。 她不信暄王非宋曦晚不可,定是爹没去爭取! 苏玉藺猛地拍桌,厉声道:“事到如今,你还狡辩!那姻缘庙早就废弃了,她去有何用?” 这一下震得苏夫人连忙跪下,不敢再出声。 苏玉藺在家中鲜少动怒,讲究以和为贵,今日这般阵仗是从未见过的。 苏夫人委屈得不行,给夫君投去一个眼神。 苏寧远出面调和,“爹消消气,如今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把洵瑶给救出来,总不能看她这么被毁掉吧。” 苏玉藺没了声。 他一向更偏爱这个知书达理,又聪明好学的孙女,可最近她所作所为颇叫人失望。 当真不管,他这心过不去,可又叫他如何管? 苏玉藺重重嘆口气,满面沧桑道:“宋大人判案多年,从未有过冤假错案,等他查清吧。” “爹!” 苏寧远夫妻难以置信叫唤。 苏玉藺没好气道:“你们认定她没做此事又怕什么?” 扔下这话,苏玉藺就走了。 留下一脸堂皇的苏寧远夫妻,他们真没想到爹会不管洵瑶,那是他亲自带大的孙女啊! “夫君,这可怎么办啊?洵瑶若被定罪,我们这么多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苏夫人努力打造女儿名声,盼的便是让洵瑶嫁入皇室,没了暄王,那其他皇子也行啊。 如今一切快要成泡影了。 苏寧远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他咬咬牙,“爹不管,我们自己想想办法。” “可这宋闻軼不鬆口,谁去都没法子啊。” 苏夫人恨得不行。 大理寺独立办案,唯有皇上能否掉大理寺卿的决定,比大理寺卿官阶高的都不行。 苏寧远心中有了想法,“王爷不是跟宋家关係不错吗?这些年爹帮过他不少,总不能对洵瑶见死不救吧。” 苏夫人气闷道:“王爷不是对那野丫头有意思吗?” “这是两码事,当务之急是救洵瑶出来。” 苏寧远当即派人去信暄王府,怎料得到王爷不在京中的消息,问就是还要好些日子才回来。 苏寧远急也没用,只得委屈洵瑶一段时间。 ...... 几日后。 宋曦晚也在等谢丞騫回来,可惜一直没消息,反倒是会试揭榜之日到了。 一早,大哥便过来等候著,还穿著一身华贵锦服,精气神比起前些日子是焕然一新。 宋曦晚不由得问:“大哥这是约了人?” 宋君龄煞有其事点头,“没错,约了你一起前去看会试揭榜。” 宋曦晚忍俊不禁,“这榜上又不会有大哥名字,何必如此隆重?况且再过几日,大哥不是就要殿试了吗?” 宋君龄眉眼间流露出些许骄傲,一本正经道:“当然是妹妹的大好日子比较重要。” 宋曦晚故意嘆气,“你们都如此信任我啊?万一没能拿下会元,岂不是让你们失望了?” “怎么会失望!?没上榜大哥都会替你高兴的!不是,我意思是说曦晚什么都好!” 宋君龄急起来,话都乱说了。 宋曦晚见他脸色略涨红,连忙打住话题。 两人共乘马车出门。 一路到告示栏前。 那边已经聚集不少人,一个个仰著脑袋想看清榜上名字,嘴里念念叨叨,十分热闹。 “有我,居然真的有我名字!” “恭喜啊朱兄,可惜我没能上榜。” “这一二名竟是苏家和宋家那姑娘!” “......” 宋曦晚企图听清些,免得下车走一趟。 可实在是太过喧闹,只知道她和苏洵瑶在一二名。 谁前谁后,暂时听不出来。 宋君龄是个急性子,直接下了马车去看。 宋曦晚只好跟上。 走近后,那些声音清晰多了。 尤其是站她旁边的一男子无比感慨著:“苏姑娘不愧是上京城第一才女,直接中会元了!” 宋曦晚脚步顿住,眸色微凝。 苏洵瑶拿了会元。 且她屈居第二。 宋曦晚心中掠过酸涩,说不在意是假的,怎偏偏就被苏洵瑶压一头呢? 周围充满对苏洵瑶称讚肯定声,连带著都为她开脱宋玲溪一事必定是受了冤枉。 真是可笑! “不愧是我妹妹,才入云鹤书院没多久就能考出此等成绩,这可是多少才子都做不到的。” 大哥温柔的讚嘆声打断宋曦晚心中烦闷。 她抬头迎上大哥坦荡真挚眼神,嘴角禁不住微微扬起。 至少这一世有人无条件站在她这边。 “苏洵瑶不可能是会元,你们这榜单拿出来糊弄谁?” 一道呵斥声乍然响起。 眾人望去,脸色微变。 杜夫子来了! 而且刚刚说的什么? 公然质疑朝廷给出的会试榜单? 宋曦晚怔住,没料到杜夫子会直接这样说,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这话可是覆水难收啊。 “杜夫子,你这是做什么呢?会试是数十位官员一起审查的,怎么可能有紕漏?” 放榜的大人额头都冒冷汗了,好声劝说著。 第148章 谢丞騫回京 杜夫子满面不悦,“为什么有紕漏,你们心中有数!” 朝中最近不安寧,苏洵瑶一直被扣押在大理寺,宋闻軼还没查到实质性的证据。 这些人为討好苏丞相,竟打起会试主意! 若苏洵瑶高中会元,宋闻軼本就无铁证,那於情於理都得放人。 真是无耻! 杜夫子乃当代大儒,在才子们心中一向极有份量,且所说的又是如此不公不义之事。 眾人都信了个八成,围堵在告示栏前要一个说法。 放榜的齐大人真是两眼一黑。 他压低声音对杜夫子说道:“夫子如此行事,可曾想过后果?这脏水泼下来,您自己也会溅得一身。” “你还威胁我?” 杜夫子双目冷厉,声量是一点都不低。 眾人听了却更怒了,指责这齐大人仗势欺人! 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几乎要把齐大人淹没,都不知该怎么解决这困境。 “安静!” 一抹庄重身影从不远处走来,正是礼部尚书那位任大人,没穿官服,应当是正巧路过。 礼部尚书方才听了一些情况,直言道:“杜夫子若对榜单有疑问,不该举证吗?怎就空口鉴作假?” 这分明是站在苏洵瑶那边。 宋曦晚眸色微沉。 杜夫子当眾质疑,这事必须得有个结果,不然定会让夫子名声受损,且这还是为了她。 宋曦晚跟大哥交换一个眼神,示意他去找阿爹。 宋君龄会意,立马行动。 杜夫子沉脸反驳,“我身为云鹤书院夫子,最是清楚学生水平,苏洵瑶不可能高中会元。” “哦?苏姑娘不可能,那杜夫子认为谁才是会元的最佳人选?该不会是你身边这位宋姑娘吧?听说她还是杜夫子的亲传弟子?” 礼部尚书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暗中引导杜夫子此番行为全是为了宋曦晚。 形势一下扭转! 眾人面色惊讶,什么时候杜夫子收亲传弟子了? 杜夫子冷沉目光望去,气势毫不削弱,“是又如何?” 这反倒震得礼部尚书神色微滯,而后话中讥讽更甚,“亏杜夫子从前还是太傅,如今竟为一个亲传弟子不分青红皂白!” “到底是谁厚顏无耻,查查便知,我定会要求皇上重新查阅两人试卷,看看谁才该是会元。” 杜夫子言之凿凿,加上那篤定神情,挽回不少人信任。 礼部尚书气得咬牙! 区区一个前太傅怎敢跟他叫板的? “夫子可想好了,这要是查到最后,別把你这么多年的声誉毁於一旦了。” “笑话!老夫会怕?” 杜夫子句句懟回去。 礼部尚书打从心中信苏洵瑶实力的,上次在分院不过是宋曦晚运气好,又有杜夫子帮忙才贏了。 这会试讲究的是底蕴,从小流落在外的宋曦晚怎能比得上? 礼部尚书当即就想去宫中稟报此事,让皇上灭灭这前太傅的威风,谁知齐大人一直给他使眼色。 礼部尚书脚步顿住。 这是何意? 齐大人用口型说:“万万不可。” 礼部尚书能到今日之官职,少不了有过人眼力,一下就明白齐大人这四个字背后之意。 会试结果还真动手脚了啊? 他们怎么敢的!? 礼部尚书心中信念有点崩塌,脸色浮上一抹苍白,方才他就不该多管閒事走进来凑热闹! 杜夫子冷然目光扫过去,催促著:“走吧,老夫现在就跟你进宫。” “且慢!” 礼部尚书硬生生喊住,咬牙道:“这点小事怎能叨扰皇上,你手中可有证据?” 杜夫子眯起锐利双目,“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宋曦晚可是清晰看见礼部尚书和齐大人暗中交流,心中同样惊诧,还真动手脚了啊? 这可不是小事啊。 礼部尚书没好气道:“胡说,我不过是劝你好好想想,没有证据就污衊眾多官员,此罪责杜夫子担不起。” “查了,便有证据。” 一道冷冽嗓音乍然响起。 宋曦晚浑身一震! 其余人纷纷侧目望去,旋即露出惊愕之色。 “暄王来了!” 宋曦晚心跳不由自主加快,缓慢转动僵硬身子,便跟那双熟悉的墨色瞳眸对视上。 谢丞騫应当是刚回来,身上还穿著骑装,鬢髮还沾染著风沙。 半个多月不见了。 宋曦晚心中冒出一缕委屈。 在每次难以承受时,宋曦晚总想著要是谢丞騫在这就好了,他们有著共同的前世记忆,他能懂她。 可她等了好久。 谢丞騫视线直落在那抹思念已久的身影时,唇角浅浅勾起。 若非人太多,他真想一跃下马將她拥入怀中。 “王爷来得正好,这会试结果老夫认为必有蹊蹺,务必要查清楚,还我大夏国学子一个公道。” 杜夫子趁机上前半步,作揖请求。 礼部尚书神色僵硬。 这老太傅真气人! 谢丞騫寒冷目光落在齐大人身上,不容置喙道:“夫子素来有爱才之心,又是云鹤书院名声在外的良师,不会无缘无故有这般质疑的。” 礼部尚书和齐大人心里皆是一颤,暄王这是站在杜夫子那边啊! 杜夫子鬆口气,“谢王爷信任。” “正好本王也要进宫见父皇,两位大人,一起吧。” 礼部尚书头皮发麻,他忙说道:“王爷,此事与下官无关啊,下官並非批改试卷中的一人。” 谢丞騫眸色淡冷,“方才任大人之言,本王听得清清楚楚,你既对杜夫子之言不满,一起进宫对峙有何不可?” 这不可的地方多了去! “下官……” “还是说,任大人觉得本王请不动你?” 谢丞騫冰凉嗓音打断他的辩解,落入眾人耳中时,气都不敢大喘一下。 王爷气势当真嚇人! 礼部尚书眼皮一跳,忙否认,“王爷息怒,下官绝无此想法。” “那便请吧。” 谢丞騫没再给他辩解的机会,让木云將人请到宫中去。 礼部尚书和齐大人都一脸灰败,只能认命。 杜夫子轻哼一声,对宋曦晚道:“走,我倒要看看那苏洵瑶是如何贏过你的。” 宋曦晚面带无奈,正想说些什么时,面前已经站著谢丞騫的身影。 第149章 小別胜新婚 宋曦晚心头轻震,掀眸望他一眼。 近距离一看,便发现谢丞騫消瘦几分,本就立体的面容变得更为冷硬,周身裹挟著一股肃冷气质。 一如前世谢丞騫凯旋归来时那样。 宋曦晚心跳悄然漏跳一拍,忙故作平静地挪开目光。 杜夫子没察觉到两人之间流溢的氛围,笑呵呵地跟谢丞騫打招呼,“早听闻王爷出外办事,回来的真赶巧。” 谢丞騫眸光扫过一旁安静的人儿,淡声回答:“是啊,本王心有牵掛之人才连夜赶路,正好感受了。” 杜夫子懵了。 什,什么? 一向不近女色的王爷心中牵掛著谁? 宋曦晚瞳孔一紧,险些维持不住平静面色,他怎能在杜夫子面前说这些! 周围人群还没散去呢! 宋曦晚眼角余光扫去,全是愣住的人。 杜夫子最快回神,点头道:“王爷不愧是孝义之人,出门在外也牵掛著皇上。” 谢丞騫神色一滯。 宋曦晚嘴角压不住,轻轻勾起。 谢丞騫眸底闪过一抹无奈宠溺,而后对杜夫子道:“夫子乘坐王府马车即刻,本王还需询问宋姑娘一些事,会亲自送她进宫。” 杜夫子以为是问会试一事,应下就走。 宋曦晚还没来得及反应,直接被请上谢丞騫的马车,而他仍旧骑马。 车刚绕过喧闹街道。 谢丞騫便躋身进了马车,带著身上一贯的木质冷香涌来,令宋曦晚呼吸都禁不住放缓些。 车厢內格外昏暗,时而有光从车帘缝隙钻进来,恰好洒落在他冷峻容顏上,一双墨眸竟透出光亮。 宋曦晚呼吸微滯。 她甚至觉得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放。 明明才半个多月不见,那份思念怎好像汹涌得要將心神淹没。 “曦晚。” 谢丞騫將她面容收入眼底,叫唤嗓音丝毫不见方才的冷冰摄人。 是沙哑的,极具蛊惑性的。 宋曦晚越发无从抵抗,强行忽略那怦怦跳动的心,紧声反问:“干嘛?” 谢丞騫高大身影往里进一步,轻而易举就把她堵在里面。 宋曦晚慌张抬头。 他那温热气息更清晰地洒落在她脸颊处,痒痒的。 谢丞騫问:“我的信收到了吗?” 宋曦晚轻滚喉咙,“嗯”了一声。 谢丞騫深眸定定注视著她,再问:“那你想我吗?” 这不是谢丞騫第一次问这种问题,可宋曦晚依旧难以平静应对。 想吗? 当然想了。 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家中被低迷沉重氛围笼罩著,她一个人辗转难眠就会想谢丞騫在干嘛。 宋曦晚道不清楚是否又喜欢上谢丞騫了,可很確定真的想他了。 奈何这答案难以出口。 谢丞騫莫名执著,伸手抬起她下頜,逼著两人对视。 “想吗?” 宋曦晚直直撞入他那深不见底却又格外坚定的眼眸,脑子像是有一瞬间不受控制,轻轻点了头。 谢丞騫怔住。 他本是想逗她,没想真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宋曦晚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连忙躲开他手,话都不太利索。 “你去外面查杀我的人,又给我写信,怎能不想……唔!” 谢丞騫情不自禁,低头吻住她红唇。 温柔而又繾綣。 宋曦晚一瞬间的惊嚇都被抚平,任由著谢丞騫的放肆。 谢丞騫眸中笑意渐渐漾开,將这段时间的思念都倾注在这亲吻上,以至於宋曦晚后面呼吸都急促了。 两人才分开。 宋曦晚面色桃红地瞪著他,接著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將她抱在怀中! 她坐在谢丞騫那坚硬如石的大腿上,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 她怎是如此好色之人? 谢丞騫下巴抵在她单薄肩膀处,抬起隱忍双眸直勾勾看著她,似是意犹未尽。 宋曦晚哪受得住这眼神,连忙想挣脱,“王爷,请自重!” 奈何傅曜庭只单臂便牢牢箍住她腰肢,另一只手替她整理凌乱碎发,唇角含笑。 “曦晚,亲完便想跑是否太过不道德了?” 宋曦晚瞪圆明眸。 瞧瞧这说的什么话?! 偏她还想爭这一口气,“是你要亲的,与我何干?” 谢丞騫挑眉,一本正经解释,“你也亲我了,方才……” 宋曦晚赶忙伸手捂住他的嘴,真怕他说出什么惊人的话。 谢丞騫没有挣扎,只是用露出的眼睛看著她,眸色难得的纯粹赤诚。 宋曦晚一阵无奈。 挡住下面,倒是没能挡住上面。 “咳咳……王爷,快到宫门了。” 马车外传来侍卫提醒声音。 宋曦晚彻底清醒过来,这下更无地自容了,看向谢丞騫的目光满是不悦,倏地把他给推开。 谢丞騫心虚眨眼,把人拉回来哄著,“他们没听到。” 宋曦晚没好气瞥他一眼。 当她是傻子呢? 谢丞騫还提议,“要不你问问?” 宋曦晚可丟不起这个脸,果断打住这个话题,“要进宫了,这次会试事情可是牵涉甚广,查起来怕是都洗不白。” “这是他们应得的。” 谢丞騫眸中划过寒意。 趁他不在,欺负他的人? 宋曦晚瞄谢丞騫一眼,不经意地提起,“如此一来,苏家怎么办?苏洵瑶可还在大理寺的牢里。” 他真能狠心不管苏洵瑶吗? 谢丞騫蹙眉,思考著苏丞相在其中究竟掺和多少。 宋曦晚则以为他犹豫,心神一冷便挣脱开他的怀抱,语气冷硬,“不管王爷如何做,我都会尽全力保住杜夫子。” 谢丞騫一愣,不明白她怎么突然翻脸了。 直到一道灵光闪过他的脑袋。 谢丞騫不禁笑问:“吃醋了?” 宋曦晚瞧见他还笑得开怀的神情,气一下子涌上心头,硬邦邦地回答:“没有。” 说完,她就下了马车。 谢丞騫知道这是真生气了,连忙追上,试图哄说。 奈何宫门前站了许多人。 他低声道:“我定是站在你这边的,不用担心。” 宋曦晚偏头不语。 其实不完全是在生谢丞騫的气,她也在跟自己较劲,为何那么在意苏洵瑶在谢丞騫心中的位置呢? 这跟前世有什么区別? “曦晚。” 谢丞騫想拉著她手再解释,宋曦晚一个恼火甩袖。 结果变成给了谢丞騫一耳光! 第150章 王爷说打哪里都可以 宫门前倏地陷入死寂。 一道道震惊目光投射过来。 宋曦晚僵住在原地,眸光呆滯地看著自己的手。 方才她干了什么? 四周爆发出一道道惊呼声—— “我没看错吧?方才宋姑娘是直接给王爷扇了一耳光?” “老天爷,一定是我昨日睡得不好,乃至出现如此幻觉。” “不是做梦,宋姑娘真打王爷脸了,这下她是真完了。” “……” 眾人都替宋曦晚捏一把冷汗。 谢丞騫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大庭广眾之下如此辱他,定会遭到报復的! 宋曦晚何尝不慌,眼神闪躲著低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真是个意外! 若谢丞騫因此生气追究该如何是好? 皇室之人面子比命还重要,谢丞騫再如何喜欢她,怕是也忍不了。 谢丞騫將她眸中恐慌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揪痛。 她对他的喜欢没有自信。 谢丞騫淡声问:“不生我气了?” “曦晚不敢。” 宋曦晚抿紧唇角。 这时候她还生气岂不是不知天高地厚? 谢丞騫不喜她这般低眉顺眼,眸光冷冽扫过周围目睹这一切的人,都怪他们说那些话恐嚇她。 眾人险些被冻僵,而后一头雾水。 打王爷脸的不是他们啊! 完了,这是真生气,还迁怒他们。 一个个都在心中同情宋曦晚,谁知下一秒便见王爷面上寒冷褪去,微俯下身跟宋曦晚保持对视状態。 不知说了什么,宋曦晚瓷白小脸浮起一抹可疑红晕,且狠狠瞪王爷一眼,转身入了宫门。 最诡异的是,王爷还笑了! 笑容如沐春风,双眸望向宋曦晚背影时还带著一抹明显温柔! 眾人呆住在原地。 这是什么情况? 宋曦晚脚步迈得飞快,想把身后的谢丞騫给甩掉。 他怎敢当著这么多人面说那种话的? “只要你不生气,打哪里都行,不过可以回王府再动手吗?” 宋曦晚努力想忘记,偏偏这话住在脑子里,让她呼吸都热了几分。 她还能打哪里? 且回王府……宋曦晚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 这一路走到御书房前,两位大人和杜夫子都在外静候著,宋曦晚的心也已平復下来,缓步走过去。 杜夫子过来低声询问:“怎这么久?王爷为难你了?” 宋曦晚心中又泛起波澜。 马车上时,算为难吗? “没有。” “如此便好,待会进了御书房由老夫为你撑腰,你不必开口。” 杜夫子心绪回到正事上,目光不悦地扫过礼部尚书和齐大人。 可惜那两位早已没了气势,心中都在琢磨著该如何脱罪! 谢丞騫一到,眾人便入了御书房內。 皇上坐在桌案前,目色晦暗地看他们一眼,嗓音沉稳,“朕听闻杜夫子要揭发会试成绩造假一事,可有证据?” 杜夫子作揖,不卑不亢地道:“回稟皇上,在下身为云鹤书院夫子,甚是清楚两位学生的水平,因此对结果抱有质疑,恳请皇上彻查。” “所以,你並无证据?” 皇上声线平静,听不出半点情绪。 可一再追问便听得出来,他对杜夫子此举不是很赞成。 “是。” 杜夫子深知,也不退缩。 皇上目光又落在宋曦晚身上,问:“你牵涉其內,也认为这会试结果造假?” 宋曦晚眸色微沉,上前半步道:“回稟皇上,曦晚觉得以夫子之坦荡,不会无缘无故这般猜疑。” 皇上面色冷沉,而后轻咳几声,瞧著气息不太稳。 宋曦晚暗暗心惊。 比起上次见面,皇上状態越发差了,按照前世发展下去,怕是早春过后就会臥病不起。 届时,朝中必定动乱。 宋曦晚眼角余光下意识瞥向谢丞騫,这一世他双腿还在,即便装伤势未愈仍被申贵妃视为眼中钉。 估计也会危险。 宋曦晚思绪渐渐飘远,她知道有杜夫子和谢丞騫在,不管皇上愿不愿意,这会试是一定会查的。 “父皇,科举考试乃是为大夏国广纳贤良,若真有造假情况却不去管,长期以往,怕是会动摇社稷。” 谢丞騫一贯冰凉的嗓音在御书房內响起,语气坚定。 这番气势令皇上又是一恼,连咳嗽都更甚。 老五前些日子秘密出京,据说回边疆一趟,不知道在查什么,可这一举一动都叫他不由得提防。 今日又为宋曦晚这般劳师动眾,他若允了,不知这老五日后还会如何得寸进尺! 皇上沉声道:“无凭无据,你便控诉眾多官员,怕才是动摇社稷。” 御书房氛围骤然充斥著紧张感! 礼部尚书和齐大人暗暗鬆一口气,好在皇上態度看来是不打算查这事,毕竟这牵扯太过官员了。 谢丞騫毫不退让,“眾多官员审查出来的结果不能服眾,且此消息已街知巷闻,父皇若是遮掩过去,恐怕会引起民怨。” “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敢质疑朕的决定?” 皇上勃然大怒。 谢丞騫岿然不动。 其余几人心中都略紧张,本谈著会试的事情,怎如今像是变成这父子俩的较劲? 宋曦晚心中溢出一丝担忧,皇上若不管不顾罚谢丞騫怎么办? 旋即,她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那可是谢丞騫啊。 这不,谢丞騫嗓音冷硬又道:“儿臣为儿子,亦为臣,父皇如何怪罪都是应该的,可百姓不同,也不像儿臣这般体恤父皇。” 皇上面色铁青。 礼部尚书和齐大人觉得暄王脸皮不是一般厚。 杜夫子眼里满是讚赏,乾脆上前一跪,郑重请求,“老夫恳求皇上给天下学子们一个公道啊!” 这事又被推上一个高度,这要不查,学子们亦会不满。 皇上只觉头脑昏沉,胸腔处还传来一阵阵沉闷感。 他近日越发觉得力不从心了。 皇上气恼道:“查!若是最后查不出什么,你们二人必定要为此事负责!” 谢丞騫不痛不痒地回应:“儿臣谢父皇明鑑。” 杜夫子坚决认为结果造假,同样不慌。 唯有礼部尚书和齐大人双双腿软,满面慌张。 谢丞騫无心去管。 他回来后还没有机会跟曦晚好好相聚。 第151章 算算前世的夫妻帐 一出宫,宋曦晚便被谢丞騫拽上马车。 马车往暄王府方向去。 宋曦晚垂下眼帘,没有异议,周身满溢著一股低沉气息。 皇上对谢丞騫著实没有半点父子之情,即便如今身体愈发不好,竟还对他如此防备。 难怪前世他每次从宫中回来都似是心情不悦,將自己关在书房中。 她还以为是因为不想见到她。 “在想什么?” 谢丞騫唤她两声都不见回应,那模样看著不在状態,眉心不紧拢著。 宋曦晚抬头看他一眼,而后摇头。 不知该如何说。 谢丞騫看出宋曦晚的犹豫,沉声安抚,“会试一事,我定会查清,谁都夺不走你的东西。” 宋曦晚轻嗯一声,“我知道。” 整个人瞧著还是十分低迷。 似乎並不是因为这事。 谢丞騫转念一想,又道:“燕无双一事,我已查的差不多,等回王府再跟你细说。” 此事牵涉比较广,万一走漏风声又会引起动盪。 宋曦晚点头,“好。” 她瞧著还是一点劲都提不起来,像是陷在某件心事里。 偏谢丞騫猜不出来,心神沉下。 他知道曦晚有多想查清前世的杀手,以及她对燕无双的关心,肯定是想知道又害怕知道的。 可怎么都不是? “还在生我气?” 101看书 看书就上 101 看书网,??????????????????.??????超实用 全手打无错站 这一再追问令宋曦晚回神,淡声解释,“没有,我只是觉得皇上对你太过严苛罢了。” 若换作谢羌,怎可能会被这般对待? 谢丞騫一怔,眸底涌动著某些异样情愫,嗓音沙哑地问:“所以你刚才是在替我打抱不平?” 宋曦晚扯著嘴角,低声嘟囔,“我不过一个小小臣女,有什么资格打抱不平?就是觉得你应该挺伤心的。” 前世她跟阿爹阿娘相处时间不多,可以为他们不爱她时,心里还是会难过。 谢丞騫应当也有过许多失望瞬间吧? 越想,宋曦晚越觉得皇上真太过偏心了,这过分程度堪比她那祖母。 宋曦晚想安慰两句的时候,身子忽然被他环抱住。 这一次,他只是抱著她,没有说话。 宋曦晚身子僵住。 “我很开心。” 耳边是谢丞騫沉缓嗓音。 宋曦晚心弦悄然被拨动,总觉得现在的气氛比进宫前还要微妙,有一种心意相通的感觉? 这个念头让宋曦晚面上又有些热了,轻咳一声遮掩那点怪异情绪,“被骂了,你还开心什么?” 谢丞騫推开一些距离,眸色深邃地注视她。 “你说呢?” 宋曦晚心中发紧,故作平静地道:“不知道,你这心思向来比马蜂窝还密,寻常人都猜不出。” 谢丞騫噎住。 他在她心中是这般形象? “我没有。” “你有,以前明明说喜欢在冬日喝热酒的,我热去给你的时候,你却嫌弃说我太过清閒。” 宋曦晚举例证明,提起那些被敷衍的委屈就止不住,像是要把积攒已久的委屈全都倾泄出来。 谢丞騫面色僵硬。 那是他第一个断腿的冬天,也是他们成亲的第一个冬天,他不想用那般落魄模样面对曦晚。 宋曦晚又道:“你生辰时,明明答应我说会回来吃饭的,可我等到深夜,你只差人回来说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谢丞騫无言。 那次,他其实已经回到王府,不料看见燕无双和曦晚相谈甚欢的场面,尤其曦晚在他面前总是小心翼翼討好,偏偏在燕无双面前,永远都是自由肆意的一面。 谢丞騫便是从那时候开始,有了想让宋曦晚寻找真正幸福的想法。 谁知一步错,步步错。 “我错了。” 谢丞騫早已悔恨许久,可不知如何回到过去修改这些错误,即便回到重生前,那些伤痕还是在。 谢丞騫双臂紧紧拥抱住她,嗓音沉闷,“日后绝不可能再发生这些事情,我定与你岁岁年年,长长久久。” 言辞之中,儘是小心翼翼和求和。 宋曦晚何曾见过这样卑微的谢丞騫,心中怨气还是消散一些。 可她还是推开谢丞騫,“少来这套,我何时说愿意了?你难不成还要一意孤行,不管我意愿?” 谢丞騫知道曦晚的顾虑,低声哄著:“我怎敢啊?都听你的,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 宋曦晚:“……” 这架是一点都吵不起来! 偶尔宋曦晚都要怀疑谢丞騫不是重生,而是被夺舍了。 宋曦晚选择忽略这话题,闷声问起重要事宜,“你此次去边疆,调查到什么了?” 此次谢丞騫出外半个月的事还没告诉她,信中也没有提及。 宋曦晚虽害怕答案出乎所料,可还是想知道前世的杀手究竟是谁? 谢丞騫眸色一暗,正好马车停在暄王府后门。 他带著宋曦晚到书房,將调查到的信件递给她,“燕无双应当是想要为燕家满门报仇。” “报仇?” 宋曦晚有点意外,再查看那些信件,面色逐渐凝重。 她一直没有机会去了解燕家的事情,如今清楚那年燕家满门被杀戮的情况,心中一片骇然。 当年,沧国太子祁韦用阴谋劫走燕家数个妇孺孩童,逼得燕老將军乱了阵脚,一心想要去救回家人。 一个不慎就掉入祁韦设计的圈套里,不但没了性命,边疆还险些失守,连带燕家所有人都被祁韦在燕老將军面前残忍杀死。 最后只有燕无双生存下来。 这些年燕无双看似云游天下,实际一直都在调查沧国太子的踪跡,等待著復仇的机会。 可两国形势水深火热,再者以祁韦身份又难近身,燕无双不可能拿自己命去赌一个不可能,除非有十分把握。 燕无双的目標就盯上嫣娘,嫣娘本是沧国送到大夏国的人,只为搅乱朝中形势。 嫣娘虽远在齐王封地,可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跟申贵妃来往,帮申贵妃培养在朝中的势力。 这次也是运气不好被抓住,但被鞭打也没有鬆口便知道嫣娘对沧国是忠心耿耿的。 宋曦晚看著密密麻麻的字,心里像堵了块石头。 “那前世偽装成你杀我的人,是谁呢?” 第152章 他的爱只瞒过她一人 谢丞騫眸色一颤,这也是他不可言喻的痛。 杀她的人! 谢丞騫抬起骨节分明的手,定定落在纸上那一个名字,“应当是他。” 沧国太子,祁韦。 宋曦晚猛地抬头,瞳孔里满是震惊,“不可能吧,我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应当说他们连面都没见过。 谢丞騫幽深眸中漫出无尽难过和心疼,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或许她是因他而死的。 前世他的爱只瞒过她一人。 祁韦虽杀死燕家满门却没能如愿打胜仗,占据大夏国的城池,后来由谢丞騫镇守边疆,再也没给祁韦一丝机会。 交战几年,祁韦屡战屡败,心中早已憋著一股不甘,加之对谢丞騫这个头號劲敌了如指掌。 大有可能杀了曦晚来报復他。 前世申贵妃助谢羌夺得皇位后,便开始暗中跟沧国来往交易,试图一统天下。 那时,祁韦来往大夏国可以说极其轻易。 而偽装成他能藏匿许多痕跡,以至於谢丞騫至死都没能查到真凶是谁。 宋曦晚望著谢丞騫双眸,久久没有答案,甚至还见他眼角泛红,又让她心中惊骇。 这是哭了? 她第一次见谢丞騫这番神情。 “你怎么了?” 谢丞騫伸手將她拥入怀中,滚动乾涩喉咙,“祁韦做这一切……无非是想报復我,对不起。” 宋曦晚耳边听著谢丞騫那强劲有力的心跳,以及那饱含复杂情绪的嗓音。 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甚至不敢继续问下去,怕谢丞騫真哭出来。 可宋曦晚著实不懂,祁韦无端端装成谢丞騫刺杀她干嘛? 真不嫌麻烦? 宋曦晚几度张嘴都问不出口,最后只道:“那燕无双这次去沧国就是为了刺杀?成功了吗?” “失败了。” 谢丞騫淡冷嗓音中裹挟著一丝无奈。 宋曦晚从中听得出来,这半个多月发生了许多事情。 她没有出声,等待谢丞騫往下说。 “燕无双偷走金镶玉面具后,又去把嫣娘劫出来,便是为了获得嫣娘信任,將他一起带回沧国,伺机刺杀。” 奈何这嫣娘本就是沧国培养的探子,曾一度跟隨在沧国皇上身边伺候,因身段与样貌极佳,加之懂得蛊惑人心才被送来。 防备心可以说是极重的,表面信任燕无双,实际等回到沧国就过河拆桥,想杀了燕无双。 宋曦晚听到这里,心中一慌,“燕无双怎么样了?” 谢丞騫眸色一紧。 她果然还是很关心燕无双。 “重伤,还在边疆军营中疗养,一时半会回不来。” 宋曦晚鬆了口气,这才反应过来,“是你救了他?” 谢丞騫垂下深眸注视她,“不然呢?” 宋曦晚莫名感到后颈一股凉意,悄悄缩著脑袋,本还想问问燕无双具体伤势,可迎上谢丞騫眸光还是止住话语。 她默默转移话题,“这么说来,我这仇不好报啊。” “不难。” 谢丞騫早已在知晓一切时有了对策。 祁韦尚且只是一个太子,地位不稳,想要顺利登基需要再立下赫赫战功。 到那时候,谢丞騫会在战场上亲自取下祁韦头颅! 宋曦晚捕捉到他眸底一闪而过的杀气,心中略沉,“你之前的伤还没好齐,別衝动。” 谢丞騫瞥她一眼,语气不明,“我以为你都忘了。” 方才只知道问燕无双的伤势。 宋曦晚一头雾水地反问:“我怎么可能会忘?” 怪异的是,谢丞騫深眸倏地一亮,接而把她拥入怀中。 这阴晴不定的样子有点前世影子了。 头顶上方传来谢丞騫承诺声,“我不会再让你担心的,在这之前祁韦也別想安稳度日。” 宋曦晚拳头微攥,这个仇她比谁都更想报,不仅无缘无故杀她,害得她还误会谢丞騫了! “咚咚——” 书房门乍然被敲响。 宋曦晚当即把谢丞騫推开,恢復往常一本正经模样。 今日宫门前那一出已经引起不少议论,男女授受不亲,为了宋家名声,她最近都得跟谢丞騫保持距离。 谢丞騫则有几分不情愿,连带回应门外的声音都冷了几分。 “何事?” 木云回答:“回王爷,苏大人上门拜访了。” 谢丞騫和宋曦晚默契对视。 苏大人? 苏洵瑶的爹? 这才从宫中出来没多久,苏寧远后脚就找上门,难道是为了会试结果一事? 谢丞騫牵起她手,问:“你与我一同前去?” 宋曦晚把手抽回来,“我本就牵涉其中,要是再与你一起出现,旁人怎么还信你查出来的结果?” 谢丞騫盯著她红晕还没散去的小脸,心中有点痒痒的。 他沉声呢喃,“何时才能与你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 问得宋曦晚瞪圆双眸,红晕再次匯聚在脸上,著实是怕了他这张口就来的曖昧话语。 怎说得好像他们现在在偷情一样? “快去!” “那你在这等我。” 谢丞騫不情不愿地走远。 宋曦晚用冰凉的手背摸摸脸颊,一股烫意。 不行,再在王府待下去,她非得脑袋冒烟。 宋曦晚趁机逃了。 谢丞騫已然来到前厅,面容一如往日的冷峻。 “下官见过王爷。” 苏寧远一见到谢丞騫,连忙向前行礼,態度谦恭。 谢丞騫跟苏寧远並没有什么来往,只知道此人学识不如苏丞相,应当说连苏洵瑶名声都不如,在朝中当著一个不上不下的官。 “苏大人特地来王府,不知所为何事?” “下官希望王爷念在从前几分情谊上帮帮苏家,洵瑶性子你是知道的,断不可能做那些事的!” 苏寧远这阵子一直都在等暄王回来,得了消息便想往这边来。 谁知洵瑶这么爭气,高中会元! 苏寧远便想著有此头衔在,宋闻軼怎么说都得放人,谁知这杜夫子又闹著要会试结果造价。 当真是欺辱人! 他的洵瑶怎可能比不过宋曦晚这草包? 谢丞騫眸色冰冷,“苏大人慎言,本王与苏姑娘不过是相识较早,还真不了解她是什么人。” 胡说八道,万一被曦晚听去怎么办? 第153章 他从未这么无语过 苏寧远整个人僵住。 王爷为何变得如此冷漠? 从前分明是跟洵瑶郎有情,妾有意的啊,否则怎么隔三岔五借著他爹的名义上门拜访! “王爷,你不能如此啊,即便你移情別恋,我苏家亦不想追究,只求你帮助一把都不行吗?” 谢丞騫额头青筋一跳,冷声重复,“移情別恋?” 苏寧远被冷得抖索一下身子。 他语气缓和许多,“男未婚女未嫁,王爷有了其他心仪之人也能理解,可你不该如此无情。” 算起来,苏寧远还年长谢丞騫一辈,因著谢丞騫与他爹一向交好,难免多了几分长辈姿態。 暄王总归也要在意名声的,真不怕这见异思迁之事传出去吗? 谢丞騫从未如此无语过。 他与苏洵瑶私底下都没见过,顶多在丞相府时相见,多聊几句。 且这又是苏丞相孙女,才名在外,谢丞騫向来希望女子归宿不必只是嫁人,若能为官再好不过。 何来男女之情? 谢丞騫嗓音极冷,“苏大人若再肆意捏造事实,恕本王不能招待了。” 苏寧远心神一颤,呆呆看著暄王。 他真如此薄情? 一想到洵瑶还在牢中,苏寧远也不敢跟暄王爭执,只得咽下这股委屈。 “是下官说错话了,可王爷与臣父关係颇好,总不能这般见死不救,洵瑶这真是无妄之灾啊!” 谢丞騫冷眼落在苏寧远身上,只觉来见他真是一件浪费时间之事。 这脑子与苏丞相当真没得比。 谢丞騫正要下令逐客时,木云从门外进来,紧声稟报导:“王爷,宫中有人来传话。” “何事?” 谢丞騫问时,冷冽眸光扫过苏寧远,满满不耐。 苏寧远如置身冰窖之中,身子和脑子都动弹得不利索,琢磨著要不要暂时退避。 谁知,木云道:“苏丞相进宫请罪了,说会试结果確实有端倪,愿意一人承担这后果。” “什么!?” 苏寧远惊愕抬头。 谢丞騫拧紧眉心,没料到苏丞相动作如此之快。 为了保全苏家,这是真要割捨苏洵瑶了。 苏寧远这会顾不上跟谢丞騫周旋,急匆匆就走了,那样子看起来像是天都要塌下来了。 毕竟,苏丞相一旦认了,苏洵瑶再无后路。 木云都忍不住吐槽一句,“当真是难为苏丞相一把年纪,这后辈没有一个是省心的。” “苏丞相这也是无可奈何,与其查到最后发现结果造假,还不如以退为进,保全苏家。” 谢丞騫看得通透。 木云不由得意外,“王爷早就猜到苏丞相会这样做?” 谢丞騫不可置否地道:“这是最好的选择,苏丞相在做决定之前应当也考虑了许久。” 木云再次觉得王爷当真是料事如神。 而且,这是为了宋姑娘跟苏家彻底翻脸了。 谢丞騫转身就要往后院方向回去,一边吩咐木云,“你让厨房准备一些口味重些的菜,曦晚喜欢。” “啊?” 木云一脸迷茫。 谢丞騫不悦眼神扫过去,“你如今连这么简单的命令都听不懂了?” 木云赶忙摇头,“王爷你不知道吗?宋姑娘已经走了啊。” 谢丞騫身影顿住,眸光冰凉地看著他。 “走了?” 这眼神让木云感到危险,悄然后退一步,轻微点头。 完了! 宋姑娘这是偷偷走的啊? 谢丞騫心里浮起一丝委屈,面色冷沉。 “你就这么任由她走了?” 木云面无表情,不敢说话。 对於这种情况,他已经十分熟悉流程,接下来王爷应当便要他去领罚了。 这次是罚什么呢? 木云在脑海中琢磨著的时候,王爷声音又再响起,“罢了,你將我带回来的礼物,全都给她送过去。” “啊?” 木云再次懵住。 谢丞騫黑沉著脸,显然对他这慢半拍的反应极其不满。 “是!” 木云赶在王爷生气之前,赶紧逃了,一边暗暗庆幸王爷今日是真心情好。 他想起前些日子在外面就一阵心酸,王爷宛若一块走动的冰块,时不时还会冻伤他们。 多亏了宋姑娘啊! …… 宋府。 宋曦晚回到府中,面上余热散去。 不料,大哥和阿爹阿娘正在等著她,看样子气恼得很。 “那可是会试!他们怎么敢的?竟然想出这样的餿主意来逼我放人,还不如直接让皇上下圣旨。” 宋闻軼恼火声音几乎要把屋顶都掀飞。 宋君龄同样著急,“这群官员太过无法无天,要不是有杜夫子和王爷为曦晚撑腰,可就真的受尽冤屈!” 这话令宋闻軼和徐氏又是一阵愧疚。 他们没能保护好曦晚啊! 徐氏低头拭泪,一边念叨,“不知道宫中什么情况,曦晚这么久还没回来,会不会被怪罪?” “那我便进宫討一个说法去!” 宋闻軼完全气在头上,大有一副立马就换衣裳进宫的架势。 宋曦晚赶忙走过去,安抚他们,“阿爹,你冷静点。” 一听到她声音,屋內三人都望过来,又红了眼眶。 “曦晚,你没事吧?” 宋君龄一个箭步走到宋曦晚面前,上下左右都打量一番,怕她受了虐待。 宋曦晚哭笑不得,“那可是皇宫,又不是大牢。” 宋闻軼不知是不是真被气到了,哼哼著,“那地方与大牢又何区別?” “阿爹!” 宋曦晚眼皮一跳,当真被他嚇到。 宋闻軼自知失言,没再敢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只是心疼女儿。 “此事,我就算不要这乌纱帽也要为你討回一个说法!” 宋曦晚勾起浅笑,“应当很快就有结果了。” 以齐大人和礼部尚书那灰败神情来看,这事估计做的不严谨,应当是没料到杜夫子会当眾质疑,且一向跟苏家交好的谢丞騫会站在她这边。 而苏丞相也不会眼睁睁看著苏家捲入这个漩涡中。 “圣旨到——” 一道尖细声音从外悠扬传来。 宋家几人怔住,纷纷出去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宋曦晚在科举会试中摘得头筹,是为会元,朕甚感欣慰……” 后面一连串称讚的话,宋曦晚都能想到皇上写时得有多生气。 明明一个时辰前还不想查清此事。 第154章 从未有过如此荒唐之事 宋闻軼等人接过圣旨时,一脸茫然。 怎突然成为会元了? 宋闻軼跟宫中的人还算熟悉,趁机会问传旨公公,“此案不是还在调查吗?怎这般突然?” 传旨公公笑呵呵解释,“这都是一场误会,放榜时候底下的人不严谨竟写错苏姑娘和宋姑娘名字,这不发现情况后立马改正了。” 宋家几人一脸无语。 这事都能错? 连找一个能说服人的理由都懒,如何服眾? 宋曦晚眸底掠过暗色,看来皇上这是要保住苏家以及一群官员啊。 如今公道还给宋曦晚了,宋家也不能追著此事不放,毕竟这是圣旨,质疑天子威严只会招惹祸端。 宋闻軼深諳这道理,便没再说什么,送走了传旨公公。 人一走远,宋闻軼就沉下脸道:“一句误会便將所有事情都瞒下来了,简直欺人太甚!” 宋曦晚劝慰著,“阿爹,不必生气,我已经是会元了呀。” 那可是天子,他们胳膊拗不过大腿,且皇上这情况也熬不了多久,只能说自作自受。 “哎!让你受委屈了。” 宋闻軼当这大理寺卿这么多年,鲜少有如此无力的时候。 宋曦晚浅笑,“阿爹好好办案,我便不觉得委屈。” 宋闻軼面色一顿,抬头迎上女儿狡黠目光,转而一笑。 “你说得对,十几个官员我解决不了,难不成一个小小的窝藏嫌犯我还搞不定吗?” 反正苏洵瑶还在牢里,这帐还能討回来。 徐氏也是心疼,当即让人今晚多准备几道饭菜,庆祝一下。 宋君龄则提议,“这可是高中会元,如此喜事定当要宣告整个上京城啊,阿爹你说是不是。” “没错,明日我便去邀月居宴请四方。” 宋闻軼大手一挥,同意了。 宋曦晚眼皮轻跳,“不必这般隆重?又不是中了状元,且大哥当时中会元也没宴请谁啊。” 这还是她从大哥口中得知的,前两年大哥中会元,阿爹低调的连上门祝贺都谢绝了。 阿爹这职位稍有不慎,那便是受贿。 宋君龄丝毫不介意这区別待遇,还理直气壮道:“这不一样,你刚回来连认亲宴都没办过,上次去宫宴也不是你主场,这次得彻底堵住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嘴。” 宋闻軼认同点头,“没错,此事阿爹来办,你不必操心。” 宋曦晚压根说不过他们。 她一看阿娘,显然也是站在阿爹和大哥那边的,她只能把嘴闭上。 这宴请字帖当晚便送到各家。 包括苏家,宋闻軼也没落下。 苏寧远瞧著上面的字就来气,將请帖揉成一团扔去角落,怒骂著:“这宋闻軼真是厚顏无耻!抢走洵瑶的会元,还扣押著她,这是想害死她啊!” 苏夫人也气得不轻,扶著椅子坐下,气得流下眼泪。 “爹为何要进宫主动认罪,他向来是疼爱洵瑶的,如今是想要拋弃洵瑶討好暄王吗?” 提起这事,苏寧远又是恼火。 暄王不给他这个长辈面子,连他爹也火上浇油。 这下洵瑶是真要完了! 苏夫人不肯放弃培养多年的优秀女儿,咬咬牙道:“夫君,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算又能如何?” 苏寧远老脸都豁出去了,什么都没捞著。 苏夫人阴声道:“暄王不愿意帮助我们,不是还有二皇子吗?他背后可还有申贵妃!” 他们对朝中情况还是略知一二的,二皇子虽断腿,可丝毫不影响申贵妃的地位啊。 苏寧远一怔,喃喃道:“你是说……” “没错,这是我们唯一的路了。” 苏夫人当初便相中更为得宠的二皇子,奈何苏家与暄王走得近,后来二皇子又出事,她才歇了这份心思。 如今看来,嫁给断腿的二皇子也总好过被判罪坐牢啊。 苏寧远犹豫,“爹不会同意的。” 苏夫人冷硬反问:“他如今都这样对洵瑶了,日后未必不会这样对我们,难道我们要坐以待毙吗?” 这也是为日后做打算啊! 苏寧远自幼便怕这丞相出身的爹,一时半会拿不定主意。 苏夫人气得无可奈何,只得劝说:“大不了我们先跟二皇子通下口风,等过了风声再成亲,这样爹也不会怀疑,你真能眼睁睁看著洵瑶被毁吗?” 当然不能。 苏寧远对这乖巧懂事女儿的疼爱远超不学无术的儿子,反正是为了洵瑶好,爹要真知道总归不会將他怎么样。 “行,那就这样吧。” 苏夫人暗暗鬆口气。 殊不知,他们儿子正站在门外听著这些话,满面冷嗤。 区区一个大理寺卿用得著这般惧怕吗? …… 翌日。 会试结果出错一事传遍上京城,不少人是知道杜夫子昨日质疑的,这会对“失误”一说不太相信。 建朝这么多年,从未有过如此荒唐之事! 听闻宋闻軼要在邀月居设宴祝贺,一早便有人来凑热闹—— “我倒要看看这宋姑娘是如何厚脸皮的,苏姑娘明明是上京城第一才女,能输给她?” “你不会是刚回来上京城吧?苏姑娘才女名声早就没了,宋姑娘才是真正的天降文曲星。” “没错,宋姑娘近些日子的风姿可叫不少才子佳人都纷纷仰慕。” “……” 宋曦晚这当事人正在邀月居的包间里,静候阿爹举办的宴席,听著这些话,不甚好笑。 又有几分尷尬,天降文曲星还是离谱了些。 阿爹设宴是在二楼。 这会人还没来,可一楼已经热闹非凡。 宋曦晚扶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中了状元。” 秋竹喜上眉梢,“不会,等姑娘中状元的时候再办一次更热闹的,他们就不会搞错啦。” 宋曦晚喝著茶,险些被呛到。 她的自信真是远不如身边人啊! “切勿口出狂言,这叫人听了去,定会日日嘲笑我异想天开。” 秋竹迷茫摇头,“我这是认真的啊,姑娘向来聪明,最近次次表现又极好,必定高中。” 宋曦晚噎住。 这每通过一次考试,下一个只会更难,因为入围的皆是才学渊博之人。 “咚咚——” 门外传来一道囂张跋扈的声音,“敲什么门?本公子来给她祝贺,不得她出门来迎见我?” 第155章 大好日子真是晦气 宋曦晚蹙眉,谁在这个时候来找茬? 门外的人急得不行,见没反应直接推门进来了。 宋曦晚眸色泛冷,抬头望去。 一个穿著华贵锦衣的公子哥儿摇著摺扇,投过来一记傲慢又鄙夷的目光,紧接著又微妙几分。 他问:“你就是宋曦晚?” 宋曦晚觉得此人有点面熟,可想不起来。 “公子哪位?” “本公子是洵瑶长兄,苏月麟。” 苏月麟自我介绍时,眼中满是自负,自顾自地走进包间。 宋曦晚面色冰冷。 前世因著太过在意苏洵瑶的存在,宋曦晚对苏家情况还算了解。 苏家这位紈絝子弟,自幼锦衣玉食宠著长大,整日仗著祖父是丞相不学无术。 听闻好几次被苏丞相气得晕过去,想要狠狠惩罚的时候都会被苏夫人护住,说苏月麟身子虚弱受不住。 真是慈母多败儿! 宋曦晚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淡声质问:“苏公子这是何意?若是来给我祝贺的,未免太过粗鲁了。” 苏月麟轻笑,“祝贺你?你將我妹妹害成那样,哪来的脸?不对,你这脸確实长得不错。” 苏月麟养废后,苏丞相都对这孙子死心了,只求別惹什么麻烦,所以很多重要场合都只带一个苏洵瑶。 记忆中,苏月麟还是挺能惹麻烦的,不过那些世家子弟看在苏丞相面子上,不敢追责。 长此以往,这苏月麟是无法无天得很啊。 “我害惨?苏公子可要慎言,万一落得誹谤罪便不好了。” “怎么?你这是威胁我,要把我也送进牢里?” 苏月麟满面不屑。 宋曦晚当真不想跟这样的蠢货交流,眼看著时辰差不多,便问:“那得看看苏公子今日前来究竟想做什么了。” 苏月麟偏头给小廝递去一个眼神。 两个身形健硕的小廝立马走上前,多少有点骇人。 秋竹立马拦在姑娘面前,怒声呵斥,“苏公子这是在做什么?光天化日想要……啊!” 话没说完,苏月麟给了她一个耳光,面容都变得狰狞些许。 “一个下贱丫鬟也敢在我面前放肆?今日本公子不过是想跟你家姑娘单独饮几杯,你给我滚开……嗷痛痛痛!” 宋曦晚额头青筋一跳,死死捏住苏月麟的手腕。 用力不重,可精准掐住穴位。 苏月麟面色红一阵白一阵,断断续续地咒骂著,“你这贱人,快放,放开我!” “苏丞相是怎么教出你和苏洵瑶这两个废物的,一天天净会仗势欺人,这手留著也没什么用。” 宋曦晚用力一拧。 苏月麟感到一阵剧烈疼痛,额头冒出一层冷汗,痛得他几乎晕厥过去。 两个健壮小廝都呆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宋曦晚颇为嫌弃地用手帕擦手,后扔到一旁的垃圾篓里,吐槽著:“大好日子真是晦气。” 苏月麟缓过疼痛来,满目震惊地大骂,“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居然敢扭断我的手!” “再废话,我把你脑袋都给扭断!” 宋曦晚冷声警告。 包间內气氛骤冷,震得苏月麟不敢出声。 宋曦晚越过他就往外走。 秋竹急忙跟上,愤愤不满地道:“小姐,我们就这么咽下这口气吗?他刚才实在太过分了,居然想强行玷污姑娘清白!” 宋曦晚脚步顿住,抬头瞥见秋竹脸上清晰的红痕,面色又是不悦。 “確实,只废了他手太便宜他了。” 秋竹身子一凉,生怕姑娘一个衝动酿成大祸,低声劝说:“这里是邀月居,人很多的,姑娘要小心。” 为了这么一个紈絝子弟,毁掉自己就不好了。 宋曦晚当然清楚,她从袖中掏出一小盒药膏来,递给秋竹。 “放心,我还没那么蠢。” 秋竹这才鬆一口气,接过药膏,十分熟练地给自己擦脸。 宋曦晚看得有点心疼,叮嘱道:“等回去你得好好练练武,不说能打回去,至少要懂得避开。” 每次这么挨打,看得宋曦晚心里难受。 秋竹憨憨一笑,“只要不是打在姑娘身上,我没关係的。” “我有关係。” 宋曦晚面色冷沉。 秋竹眼看著姑娘要生气,连忙保证,“好,等回去我一定好好练武术,绝对不会懈怠的。” 宋曦晚这才缓了面色,一路前往设宴地方。 那边已然聚集不少朝廷官员。 今日给面子的人倒是不少。 宋闻軼一看见她,脸上的骄傲更甚,“这位便是小女曦晚,打从就聪明伶俐,这诗书精通让杜夫子十分欣赏,真是青出於蓝胜於蓝。” 眾人呵呵赔笑。 寻思著宋闻軼不但不客气,怎还把自己都给顺便夸了呢? 宋曦晚面带浅笑,上前行礼。 “宋曦晚你给我站住!” 身后乍然传来苏月麟怒气衝天的声音,一下让所有人都怔住,认出苏月麟后更是惊诧。 苏家公子也在啊? 且这脸色瞧著不妙,喊的还是宋曦晚名字,走出来方向还跟宋曦晚一致,这是出什么事了? 宋曦晚知晓这人紈絝,殊不知如此愚蠢,在这种场合跟她叫囂是疯了吗? 宋闻軼冷声呵斥,“苏公子,你若来做客,本官很是欢迎,可若是来捣乱,本官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宋大人在这正好,我代表家父来祝贺,令千金二话不说就扭断我的手,此事怎么算?” 扭断手! 眾人一震,目光落在苏月麟右手上,正以一个诡异角度垂下来。 这,这可是苏丞相的孙子啊! 秋竹著急解释,“分明是苏公子无礼在先,硬闯进姑娘包间说要单独饮几杯,姑娘不过是为了自保!” 宋闻軼脸色黑沉至极,这苏家怎像个狗皮膏药,一直给他们找不痛快! 他冷声重复关键字眼,“闯进去?单独饮几杯?” 这周身气势逼得苏月麟后退半步,可还是硬著头皮否认,“这丫鬟胡说!我是收到请帖才来的,如果宋家不欢迎大可以一开始就別送请帖,何必这会再来羞辱我苏家?” 宋曦晚冷笑质问:“所以我为什么要扭断你手?” “当然是你心虚!” 第156章 王爷,可以睡你吗 苏月麟叫囂模样,令眾人理智悄然回笼。 这瞧著不像是个聪明的。 宋曦晚没好气发问:“哦,我这是因为险些被换掉会元身份而心虚?” 苏月麟本就腹中没点墨,这下被问的都有些磕磕巴巴,可京中散播不少阴谋论,他还是知道的。 “这会元本就不是你的,你从我妹妹手中抢走,还好意思假惺惺?” 宋曦晚笑容越发明媚。 其余人都不忍再多看苏月麟一眼。 蠢货! 苏月麟气得跺脚,指著他们骂,“我算是明白了,你们全都是站在这个小偷这边的,对吗?” “偷?” 一道冷冽入骨的声音从苏月麟背后响起。 引得眾人不禁望去。 暄王来了。 苏月麟身子颤了一下,回头迎上暄王眸光,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暄王也来这宴席啊! 苏月麟硬著头皮道:“没错,我苏家为了救妹妹才愿意把会元让给宋曦晚,如今她还变本加厉打骂我!” “你可知宋姑娘的会元是皇上亲自下旨的,你这话是在质疑皇上弄虚作假?亦或者是苏家越过皇上,可以操纵会试结果?” 暄王幽冷嗓音令眾人面色绷紧,心中暗暗为苏丞相抹把汗。 养出这么一个孙子,当真是天要灭苏家了! 苏月麟人都傻住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 明明有错在先的是宋曦晚,扭断他手腕一事也可以证明,为何成了苏家错误了? 苏月麟想起昨日爹娘说的话,目色凌厉地质问:“王爷是故意在帮宋姑娘欺负我们?” 眾人:“……” “闭嘴!” 一道苍老愤怒的声音倏地打断苏月麟愚蠢言语。 宋曦晚都惊讶了,苏丞相怎么来了? 苏月麟看见祖父,如同找到庇护,哭著走过去诉苦,“祖父,他们这些人都不將我们苏家放在眼里!” “啪!” 苏丞相忍无可忍,给他一个耳光。 年纪虽大,可力气却不少。 一下就把苏月麟给扇到地上去,方才本就扭著的手腕又被一压,发出一道清脆瘮人的断骨声。 “啊!” 苏月麟痛得面色苍白,捂著手腕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玉藺眼中闪过心疼,可当下还是得向宋闻軼还有宋曦晚道歉,“宋大人真是对不住了,我没想到他会如此糊涂。” 宋闻軼都没那么生气了,实在是看见苏月麟蠢成,心中都有几分心疼苏丞相。 暗暗庆幸,好在君龄和曦晚不是如此。 “苏丞相,我还是那句话,苏家若是来祝贺,我定当欢迎,若是找事,我宋家绝对不会怕!” 苏玉藺一把年纪,如今被这般训话,脸上不太掛得住。 可这確实是苏月麟太过放肆了。 “宋家出了如此才女,我苏家定当是祝贺的,且又有名次失误一事让老夫心中愧疚,今日还特地准备了厚礼赠与宋姑娘。” 苏月麟目中儘是失望,祖父竟还给这贱人准备贺礼? “祖父……” “把他给我抬回去,禁足一个月,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放出来!” 苏玉藺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冷声下令。 眾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真是难为苏丞相了,本该是告老还乡年纪,险些被这孙子搞得晚节不保。 苏月麟面上更是不甘,还想不管不顾大骂时,嘴巴被小廝捂住。 宴会恢復清净。 苏玉藺让人將贺礼献上来,竟是《春山居图》! 前朝闻名遐邇的诗人所作,且还是最为出名一幅绝作。 在场大多是文官,顿时看直了眼! 苏丞相这手笔是否太过重了? 宋曦晚瞳孔轻颤,要不说苏丞相能在这位置坐这么久,连心爱之物都捨得拿出来圆场。 这,她不敢收啊。 宋曦晚悄悄给阿爹递去一个眼神,询问他该如何处置好。 宋闻軼同样看直了眼,若非有那么多前因在,他私心里是真想要这《春山居图》的,回去好好研磨。 “苏丞相这礼太重了,曦晚不过是中会元而已,受不起啊。” 苏玉藺很是坚持,“宋姑娘从前遇到许多困难还能勤奋好学,回来亦是一件好事,这是老夫的一点心意。” 宋闻軼满面为难。 直到暄王开口,“苏丞相的心意,宋大人便收下吧。” 宋闻軼只得收下,对苏丞相一番照料,安排在较为重要的位置。 在场的人都清楚苏丞相秉性,与近日桩桩件件事情定无关係,所以这在宴席上也会多敬重几分。 宋曦晚瞧著苏丞相那模样,心中有几分难受。 当初她的顾虑又冒出来。 一时烦恼,加上今日宋曦晚是主角,便多饮了几杯。 宾客散去时,宋曦晚路都走不稳。 宋闻軼还要一一送客,徐氏和宋君龄留下来帮忙。 徐氏吩咐秋竹,“你先送她回去,再给她熬一下醒酒的汤,免得醒来头疼。” “是。” 秋竹应下,又喊了两人帮忙送姑娘上马车。 可为什么王爷在马车上啊! 秋竹惊得险些要叫出声,看见王爷比了个安静手势,秋竹才硬生生压住那声音。 不能叫,不然姑娘清白真会完蛋的。 秋竹忙接过姑娘,让帮忙的两个丫鬟离去,这才暗暗鬆口气。 “王府的马车在后面,本王照顾她就行。” 谁知,王爷又说出一句骇人言语! 秋竹瞪圆双眼,明知道应当拒绝的,可迎上王爷幽冷目光时,最终放弃。 王爷和姑娘单独乘坐在一辆马车上的次数,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了,且回宋府就这么一会的路,应当不会有事。 王爷总不至於如此禽兽。 秋竹劝服自己,这才往王府马车去。 秋竹没料到的是,“禽兽”的是她家姑娘。 宋曦晚在饮酒前就喝了解酒丸,所以並没有彻底喝醉,上马车时便看见谢丞騫了,心安理得地被他抱在怀中。 真是舒服。 谢丞騫低头瞧著她上扬唇角,淡笑问:“把我当床了?” 宋曦晚眼眸慵懒地睁开一条缝隙,双手勾在他脖子后面,言语调戏著:“那王爷,可以睡你吗?” 谢丞騫额头青筋一跳。 这个问题將他锁在內心深处的猛兽猛地放出。 他哑声回答:“可以。” 第157章 这是在玩火 宋曦晚得到满意答案,眉眼一弯便安心躺在他怀中,著实硌得慌,她还往里挪挪蹭蹭。 殊不知,这是在玩火。 谢丞騫清晰感受著曦晚细腻柔滑脸蛋触碰他颈脖处,藏在深处的那缕燥意渐渐膨胀。 奈何怀中的人儿闭著明眸便睡去了。 谢丞騫眸色一暗,沉声叫唤,“曦晚。” “嗯?” 宋曦晚懒得睁眼,嗓音柔软绵长。 宛若早春时的微风轻轻掠过,却会激起谢丞騫心湖阵阵荡漾。 他垂下墨眸,一只手圈住她纤瘦身子,另一只手抬起她下巴,低头便吻了下去。 “唔!” 突如其来的气息掠夺令宋曦晚惊了一下,睁开含著醉意朦朧的眸光,缓慢思考几秒。 而后,宋曦晚仰著白皙纤长颈脖回应。 她的吻很青涩笨拙,仅靠本能表达內心深处的情感,像是一个尝到果的人儿,想要更多。 那柔软触感划过薄唇以及贝齿时,谢丞騫內心大震! 他双手难以克制地抱紧她。 宋曦晚眉心拧紧,含糊不清地嘟囔著,“好痛!” 两人的唇瓣始终没离开。 谢丞騫眸中压著那险些要衝破出来的深色,他当真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这下难以收场。 “曦晚,等等。” 一开口,谢丞騫发现自己嗓音沉哑的可怕。 宋曦晚不明所以,亲得好好的,等什么? 谢丞騫深沉眸光扫过车帘一角,已经快到宋府了。 他试图推开曦晚,打算抱她回到房中再说。 怎知,宋曦晚瞪著一双澄澈又含带娇媚明眸看著他,腰板倏地停止,双手强行捧著他脸颊,迎头啃上去。 “嘶——” 谢丞騫尝到嘴角的一抹血腥味,眸中儘是惊愕和无奈。 宋曦晚露出得逞笑容,跟他的鼻尖抵在一起,语气霸道,“不让我亲,我非要亲!” 谢丞騫活了两世,第一次明白什么叫血液在沸腾叫囂,脑海中腾升起一簇簇的烟火。 绚烂又勾人。 他莫名想要放下所谓规矩,纵容自己。 谢丞騫双手箍住她腰肢,往前收紧,像是要把她揉入骨血中才肯罢休。 他低声呢喃,“让亲。” 宋曦晚眉眼笑意更甚,对他的乖顺颇为满意。 直到谢丞騫再次吻下来,且比方才要更汹涌猛烈,將她仅存的理智都拋到九霄云外。 马车早已停在宋府后门。 木云面无表情,不知该怎么提醒王爷和宋姑娘注意点,这要是被人知道,怕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他暗暗想著,再忍一刻钟! 结果,压根不用那么久。 王爷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我带她回房中,你先回去。” “是。” 木云如释重负,赶忙跑了。 谢丞騫满面宠溺无奈地望著亲到最后,竟累的睡过去的曦晚。 真是苦了他。 谢丞騫对宋府的路早已了如指掌,轻而易举避开耳目,进入到星月阁中,將她安置在床榻上。 宋曦晚懒懒打了个哈欠,翻身睡大觉。 谢丞騫额头青筋还没消下去,眸色沉沉地盯著点完火就呼呼大睡的人,轻声嘟囔,“没良心。” 若非他不信自己的自制力,这会定当再去討回这笔帐。 宋曦晚沉浸在睡梦中,一觉睡到翌日。 不知是否喝了酒,睡得非常香。 日头都晒三竿了。 秋竹也是疑惑,“姑娘昨日不是喝过解酒药吗?怎么还醉的如此厉害,似乎还过敏了。” 宋曦晚舒展有些酸软的身子,不解地问:“什么过敏?” 秋竹回答:“昨日我回来看见姑娘嘴巴红肿得紧,去问过大夫,说是可能有一点点过敏,但没事,我刚熬好药了。” 嘴巴? 宋曦晚伸手摸了一下。 记忆全都浮现了。 哪是过敏啊! 她这是抱著谢丞騫啃了好久,最后是怎么结束的都不记得了。 “姑娘怎么脸色还突然红了?是不是还出现发热症状了,赶紧把药喝了免得越发严重。” 秋竹著急得很,琢磨著要不要去告诉老爷和夫人。 宋曦晚赶忙打住,“不用,我没事!现在已经好了,药也不用喝。” 她急忙压下那点慌乱,一个劲地劝说自己,反正谢丞騫都亲过她不少次了,她亲回去怎么了? 而且记忆中,谢丞騫明明也挺高兴。 秋竹知道姑娘一向有决断,不好违背她的意思。 “对了,一早王府那边派人来传口信,说是近日上京城来了一个不错的唱戏班,王爷问你要不要去看。” “不去。” 宋曦晚一口回绝。 这果断得让秋竹一脸茫然,嘀咕著道:“我还以为姑娘会想去呢。” 最近姑娘跟王爷走的比从前还近,先前还一直惦记著王爷回来,这种时候不该多出去见面吗? “我如今才中会元,还有不少事务需要处理,哪有时间去听什么唱戏,你派人去回覆说等日后有时间再说吧。” 宋曦晚一本正经地为自己找了个理由。 昨日之事,著实荒唐了些,她需要点时间缓缓。 秋竹觉得姑娘说的有道理,事业还是比王爷更重要些。 宋曦晚按捺不住躁动的心,洗漱后便打算出门去拜访杜夫子,听说过几日他就要回书院那边了。 怎知,刚到门口看见失魂落魄的大哥。 宋曦晚止住脚步,“大哥,你怎么了?” 宋君龄闻声抬头,看见妹妹时,勉强撑起一抹淡笑。 “没事,有点累而已,你要出门?” 宋曦晚眉心轻蹙,总觉得大哥隱瞒了什么。 可昨日不还好好的吗? 她点头,“没错,打算去分院那边拜访一下杜夫子,大哥若是无事,可要跟我一同前去?” “不了。” 宋君龄面上儘是不得劲。 分明有事! 宋曦晚这脚都迈不出去了,特地走到大哥面前道:“大哥,你要是有什么事就直接跟我说,我一定是站在你这边的,不要自己一个人硬扛。” 话音落下,宋曦晚便见大哥泪眼汪汪。 这番模样当真是嚇人! “大哥,你好好说话啊,哭什么?” 宋君龄用手背拭泪,垂头丧气地摇头道:“我只是觉得,大哥很没用罢了。” 第158章 建议你去抱暄王大腿 宋曦晚一脸错愕。 什么事情便上升到如此轻贱自己啊? 宋君龄一瞬间整理好情绪,淡笑道:“大哥没事,你快出门吧,晚了杜夫子可就出发了。” 宋曦晚连再问的机会都没有,眼睁睁看著大哥身影远去。 不对劲。 宋曦晚吩咐秋竹,“你去打听一下,大哥昨晚到今天究竟遇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了。” 以大哥的实心眼,很容易吃亏的。 秋竹连忙去办。 於是,宋曦晚一人出门,前往分院。 正巧杜夫子准备启程,看见她时就喜上眉梢,“老夫最得意的弟子,总算是来了。” “夫子切勿这样抬举学生,实在叫我惶恐啊。” 宋曦晚忙忙否认。 杜夫子一如既往的自信,“这哪是抬举?你的才学摆在这里,旁人若是看不出来,那定是瞎了。” 宋曦晚只觉肩上一阵沉重,赶紧换了话题,“谢谢夫子认可,此次夫子回去,弟子不能跟隨了。” “无事,你就安心待在上京城,本来考中会元便等同於毕业了,没人敢对你有异议。” 杜夫子笑呵呵地回答著,停顿片刻又道:“只是这上京城水更深,以你如今之姿很容易会被盯上,即便有宋大人为你护航也免不了遭到算计,自己要擦亮双眼,知道吗?” 昨日设宴便看得出来,全都是给宋闻軼面子的。 倘若真是宋曦晚邀请,怕是不会有人来。 宋曦晚行礼回应,“学生定当铭记於心。” 杜夫子目光扫向周围,观察无人时才低声道:“必要时可以跟暄王多来往,打好关係。” “啊?” 宋曦晚惊愕。 杜夫子是前太傅,学识深受才子们认可,应当是有纯粹的文人风骨,不屑攀龙附凤才对啊。 居然让她去抱谢丞騫大腿? 大概是宋曦晚神情太过明显,杜夫子轻咳一声,掩饰尷尬。 “老夫是怕你受委屈,这暄王的势力以及威望在这朝中没几人比得上,且他似乎对你颇为欣赏,若能成为他幕僚也是好事。” 宋曦晚噎住。 不知该如何应这话,昨日他们还在马车上亲了好久呢。 杜夫子则以为宋曦晚不喜欢这种风气,语重心长地劝说:“入朝为官不必在书院,不少人都是捧高踩低,你再有志向又能如何?得先把自身地位给巩固住,再谈对这世间的建设。” 世道如此,位高权重之人更有话语权。 “学生明白。” 宋曦晚知道杜夫子是一番好意,耐心应下。 杜夫子见她算听进去了,心里鬆口气,一再嘱咐几句便上马车离开。 宋曦晚望著渐行渐远的马车,甚是惆悵。 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 她算是在云鹤书院最快考上会元之人,可承受杜夫子这恩情的应当是最重的。 方才最后那番话也让宋曦晚心间像压了一颗大石,若无法掌权,她谈何保护和改变。 明明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如今从人人敬仰的大儒夫子口中听说,依旧觉得无奈。 宋曦晚漫无目的在街道上走著。 前方倏地传来一阵喧闹——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残废也敢在我面前囂张?这小乞儿偷我东西是不是你指使的?” “我亲眼看著你的钱袋被其他扒手顺走了,你现在不过是想揍这个乞儿一顿出气罢了。” 嗯? 声音怎这般耳熟? 宋曦晚眼中闪过意外,连忙上前走几步,越过那些看热闹的人群,还真看见面带怒色的燕无双。 燕无双伤势还没好齐,手中还拿著拄拐,且旁边没跟著侍卫。 怎么回事? 谢丞騫不是说他在军营中养伤吗? 跟燕无双对峙的是一个酒楼老板,叉腰怒骂,“你亲眼看见,你倒是没拦著?反而还让他走了,现在又阻止我质问这个乞儿,你是不是存心针对我?” “我不过是觉得你这么大一个人欺负一个孩童,十分可笑罢了。” 燕无双满面讥讽。 酒楼老板怒极,立马命令手下把燕无双给抓起来。 燕无双没有半点畏惧,眸中还透出一缕冷意,似是要动手。 宋曦晚得知他伤势很重,这要是打起来,多半又得臥床好几个月。 “慢著!” 她这一喊,周围人视线都看过来。 宋曦晚眸色泛冷地望向酒楼老板,冷声呵斥,“这里是上京城,天子脚下,你竟敢动用私刑?” 近日宋曦晚在上京城里可谓是名人,无人不识。 酒楼老板气焰消散不少,赔著笑脸道:“宋姑娘误会了,我这也是想把嫌疑犯抓起来送去官府。” “毫无证据,口口声声说別人是嫌犯,你倒是比我阿爹还会断案啊。” 宋曦晚嗓音极淡,可宋闻軼都搬出来了,意思明確。 酒楼老板便知道宋曦晚这是站在小乞儿和残废王八蛋那边,咬咬牙只得放弃继续找事。 “小的哪敢啊!原来这位是宋姑娘朋友,那定当是我误会了。” 宋曦晚冷笑道:“你这话说的更像是我在包庇他们?不如还是前往大理寺走一趟?” 酒楼老板面色一滯,额头满是冷汗。 他摆手否认,“小的绝无此意,这位公子真是对不起了,是我眼拙误会了您。” 燕无双目光由始至终落在宋曦晚身上,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根本不搭理那酒楼老板的虚偽嘴脸。 宋曦晚没好气地提醒,“你该道歉的是另一个。” 酒楼老板瞪圆双眼! 还要他给一个小乞儿道歉? 他不愿意,奈何宋曦晚眸色极冷,让他半点拒绝意思都不敢流露出来。 酒楼老板只得对小乞儿憋出一句,“对不起。” “没关係。” 小乞儿唯唯诺诺地摇头,双目极其澄澈。 酒楼老板只觉骯脏,转过头还是问宋曦晚,“这样可以了吗?” 宋曦晚还有事情要问燕无双,不想跟这心口不一的人浪费口舌,但还是警告了两句。 “下次可要看清楚是谁偷你的东西,像他这么宽宏大度的人可不多。” 酒楼老板气得险些晕过去,最后訕笑著带人离开。 宋曦晚则带著燕无双和小乞儿去一旁的茶馆坐下。 第159章 一切都会有的 宋曦晚还给买了几个肉包子给小乞儿,柔声道:“日后遇到困难时候可以来宋府找我。” 小乞儿一愣,摆手道:“不用不用,姐姐送我包子已经足够了。” 宋曦晚心头酸涩。 她篤定地道:“没关係的,这对我来说不是一件麻烦事,而且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因为我也当过乞丐。” 小乞儿傻眼,连燕无双都是一震。 谁都没想到宋曦晚这么风轻云淡说出这些事。 宋曦晚迎上他们两个眼神,不禁笑道:“你们两个不知道这件事吗?我以为上京城无人不知。” 小乞儿一脸天真,“我真不知,姐姐跟我们不太一样。” 乾乾净净又漂漂亮亮的。 宋曦晚一本正经地解释,“以前都是一个样,吃不饱穿不暖,隔三岔五还要被人打。” 小乞儿满面震惊,有点怀疑漂亮姐姐是不是在骗自己,可她说的確实跟他现在一样。 本就又饿又冷,这还莫名其妙成小偷了。 “那我长大了,是不是就跟姐姐一样穿得漂漂亮亮,又有这么多肉包子吃了?” “会有的。” 宋曦晚毫不犹豫地点头。 反正当初她就是靠著这三个字活下来的,只要她不认命,一切都会有的。 燕无双插不进两人的谈话,且第一次听宋曦晚说起从前的事,死寂一样的心又轻微鬆动。 宋曦晚到底不放心,那酒楼老板一看就是个小心眼的,动不了她,动小乞儿还是轻而易举。 她想了想,让人將小乞儿送回宋府打打下手。 燕无双浅勾唇角,“宋姑娘真是菩萨心肠。” 宋曦晚摇头,“这不过举手之劳。” 燕无双不这么认为,有理有据地道:“当时街道上那么多人,唯有你路见不平了,这还把他安顿好,说是救命之恩都不为过。” “是吗?” 宋曦晚还真没觉得她这般伟大。 每次看见这些人被欺负,大多时候都是想到那时候孤立无援的她,救小乞儿也是救自己。 这跟朱孝泉那次是一样的。 燕无双却一再肯定,“我认为是。” 宋曦晚话锋一转,问道:“那燕公子为什么出手?” 燕无双微怔。 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宋曦晚却道:“我对燕公子一事略有耳闻,胆敢猜测几分,燕公子亦是想救当初的自己吧。” 燕无双倏地抬头,眼眸闪过震惊。 “你……” “燕公子为何突然回来了?” 宋曦晚觉得有些事情不必再遮掩下去,或许燕无双也发现她和谢丞騫之间的纠葛,不如直接发问。 燕无双面色沉下,拳头攥紧。 气氛倏地凝重沉静几分。 片刻后,燕无双声音才徐徐响起,“我想知道你和王爷的计划,为何他会突然出现救我?” 从得救后,这些疑惑就一直盘旋在燕无双脑中。 所以他拖著一身伤势也要回上京城问个清清楚楚。 宋曦晚眸色暗下。 关於前世的事情,该如何说呢? 记得的人只有她和谢丞騫。 罢了。 “我们在追查嫣娘,没想到你会偷走金镶玉面具,应该说是我们想搞清楚你的意图。” 燕无双眸色暗沉地盯著宋曦晚沉静容顏,那双眼里挑不出半点端倪,可他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他又问:“为何要查嫣娘?” 宋曦晚斟酌著道:“先前齐王企图造反,我们发现嫣娘不对劲,而且在追查的时候看见你了。” 除了前世之事,宋曦晚其他的都如实相告。 燕无双的注意力却落在那一个“我们”上,心绪乱了几分。 “前两次相见,宋姑娘分明跟王爷还不太对付,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变得如此亲近,连这般机密事件都知晓。” 宋曦晚面色一僵。 糟了,燕无双这是怀疑了? 宋曦晚很快又平復下来,默默问起別的事,“咳咳,那你如今伤势怎么样了?这一路舟车劳顿,伤口会重新裂开吧?” “无碍。” 燕无双眼底掠过黯淡。 她选择避而不谈,看来他真晚了一步。 不过也好,像他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呢? 宋曦晚不信,以谢丞騫的说法人是躺在军营中动弹不得的,这即便有仙丹也没办法即刻痊癒啊。 “正好许神医昨日回上京城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燕无双本想拒绝,奈何宋曦晚坚持,还打算让小廝抬著他去。 燕无双只能作罢。 一去到许神医那儿,立马挨骂,“你这是嫌命长啊?这身上得有十来个伤口,全都化脓了,你还能站著也是佛祖保佑了。” 这声量震的宋曦晚耳朵发痒,也听得出来確实很严重。 她同样训斥,“你真是胡来!” “可不是!小命没了不要紧,这可是会影响我招牌的。” 许神医真是气得不轻,言语充满讽刺。 宋曦晚听得不乐意,小声反驳,“小命还是要紧的。” 许神医冷哼一声,给燕无双上药。 两人围攻之下,燕无双不敢说半句话,心中確实划过一阵暖流。 伤口处明明传来剧烈疼痛,可他眉眼还是含了一丝笑意。 宋曦晚目睹他肩膀处鲜血淋漓又掺和著脓水的伤口,倒吸一口凉气,恨不得將嫣娘给拉回来抽多几鞭。 “狗东西!” 这一骂,引得燕无双和许神医都纷纷看向她,面带惊诧。 方才宋曦晚骂人了? 宋曦晚压下满腔怒火,从一旁拿过药粉道:“我来帮忙。” “不用。” 燕无双当即拒绝。 他的伤都在身上,需要褪去衣裳,男女授受不亲。 宋曦晚一眼看出燕无双介怀什么,直言道:“师父说了,不要把伤患当成人,这是医者治病罢了。” 燕无双:“?” 为何感觉莫名挨骂了? 许神医没好气瞪宋曦晚一眼,“去去去,该让你记得的事情,你不记,你这会元日后可是要入朝为官的。” 宋曦晚摸摸鼻子,知道许神医在生气她不继承衣钵一事。 他们並非真正意义的师徒,可她几乎把许神医独门医术学了。 “砰——” 这时,门突然推开。 宋曦晚被嚇一跳,抬头看见面色黑沉的谢丞騫。 第160章 我只是在害怕 屋內三人都呆住在原地。 燕无双最先反应过来,勾唇一笑,“王爷,好久不见。” 谢丞騫幽深眸光始终落在宋曦晚一人身上。 宋曦晚心神一滯,莫名心虚是怎么回事? “你,你怎么来了?” 这话令谢丞騫面色冷沉至极,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迈著步子往里走。 每一步都充斥著压迫感。 许神医手中的药粉都悄悄放下,察觉到气氛不太妙,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便看见谢丞騫拽著宋曦晚手腕走了。 “哎!” 宋曦晚没有防备,还趔趄一下。 奈何谢丞騫还是没停下脚步,似是想儘快离开这里。 燕无双看著这一幕,眸底闪过黯然,斟酌过后便想追上去,却被许神医给摁下去。 “你去凑什么热闹?” “即便是王爷,也不该光天化日之下对宋姑娘拉拉扯扯。” 燕无双虽觉得晚了,可方才宋曦晚神色分明是不愿意的。 许神医瞥他一眼,没好气地把他衣裳给扯下来,药粉直接就往化脓的伤口处撒下去。 疼痛让燕无双倒吸一口凉气,额头还冒出一层薄汗。 许神医淡声道:“还是顾好你自己吧,王爷从来不是这样的人,里面多著我们不知道的事。” 目前来看,宋姑娘的表现比起之前的抗拒要温和许多。 燕无双听出弦外之音,倏地抬头追问:“许神医知道什么?” “不知道。” 许神医一口否定,继续处理伤口。 可燕无双知道许神医撒谎了,且真相大概是王爷和宋曦晚关係匪浅。 一想到这里,燕无双心口处的疼痛不比伤口的痛轻。 此时,宋曦晚被拽到前往王府的马车上。 她面带不悦地发问:“王爷这是何意?” 谢丞騫沉脸不语。 该如何说他不想曦晚跟燕无双走得太近这些事? 宋曦晚想起上次谢丞騫还怀疑燕无双有问题,则解释道:“他身上伤势很重,在这上京城又无依无靠,你怎能將他置之不理?” “我置之不理?” 谢丞騫心中的气有些藏不住,眸色沉冷至极。 宋曦晚一怔,后知后觉这话说的有点重了,又继续道:“他一个人从军营回来,赶路赶了那么久,刚还差点被一个酒楼老板给欺负了,看在往日情分上,我们不能不管。” 谢丞騫拳头攥紧,手背处青筋浮现。 往日情分? 他嗓音极沉,“你倒是关心他。” 宋曦晚眸中闪过迷茫,为何这话听著有一点奇怪? 似乎藏著几分阴阳怪气? 宋曦晚坦荡反问:“当然要关心,你不是最清楚他对我而言是什么样的人吗?前世在暄王府时,唯有他照顾著我。” 这字字句句都在戳谢丞騫的心。 “所以呢?这次你便要……”去燕无双身边吗? 宋曦晚等不到谢丞騫后半截话,大概能猜出他不乐意她去照顾关心燕无双,可是为什么? 她琢磨不出一个所以然,只篤定道:“於情於理,我都不能弃他於不顾。” 那三年,如果没有燕无双,宋曦晚不確定自己是否真能熬过去。 燕无双是至亲至友之人啊。 谢丞騫冷笑,“即便帮他更衣上药?” “谢丞騫!” 宋曦晚被这满是讽刺的话语激得面色含怒,明眸里儘是失望。 她在谢丞騫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 谢丞騫直视著她,又道:“我听得一清二楚,难道只是一个误会吗?曦晚,你要明白你的身份。” 最气人的是,他受伤时候都不见曦晚这么担心,且主动提出要给他上药! 凭什么燕无双有这待遇? 甚至曦晚还为了燕无双,用如此冰冷的眼神看他。 宋曦晚气得咬紧牙关。 她知道自己身份,可当时只是一时著急,反应过来后已经打算交由许神医,调侃两句缓和气氛便退避。 谁知谢丞騫突然来了,如今还说这般难听的话。 宋曦晚心中浮起一抹致命的委屈窒息感! 一如前世那样! 她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怎么会觉得谢丞騫跟以前不一样了,又要再一次飞蛾扑火呢? “这些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宋曦晚偏开头,嗓音都冷了几分。 谢丞騫心头收紧,早在看见她一面淡漠疏离神情时便后悔了,他方才太过衝动。 他滚动喉咙,试图解释,“曦晚……” “王爷若只是问这些,那我无话可说,你要是看不过眼大可以去外面说我行事不端,我先告辞了。” 宋曦晚著实不想跟他聊不下去,直接往马车外走去。 谢丞騫伸手將她强行搂回怀中。 这力道还极大,宋曦晚想挣扎都不行,只得狠狠瞪著他警告,“王爷这是在做什么?” “我错了。” 耳边是谢丞騫沉哑呢喃。 宋曦晚却不接受,冷声讽刺,“王爷何错之有?你说的都大大有道理,是我不懂事而已。” 谢丞騫双臂逐渐加重力道,宋曦晚觉得呼吸都有点不畅快。 他真是有病吧? 每次让她委屈完就一句错了就完事了? 宋曦晚当真不愿意这样下去,先前便当作是一场梦算了,反正前世她便总是梦见这些。 怎知,谢丞騫嗓音又响了起来,“我是害怕。” 宋曦晚震住。 什么? 谢丞騫脸埋在她颈窝处,低声呢喃,“我害怕你又像前世那样,心里只有他一个,不要我。” 宋曦晚的愤怒乍然消散,只剩下一头雾水。 这说的什么玩意? 不对,他们之间是这个情况吗? “明明是你不愿意理会,怎就成我的错了?” “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把你推到他身边,让你果断选择离开。” 谢丞騫认错速度一向很快。 可这言语仍旧让宋曦晚摸不著头脑,有一种他们两人的前世记忆完全不一样。 她和燕无双之间从来都是亲友啊! 宋曦晚更好奇的还在前一句话,“是吗?那你是怎么推的?” 谢丞騫身子僵住,大概是问到他最不想回答之事。 越是这样,越可疑。 宋曦晚静静等待答覆。 片刻后,谢丞騫轻嘆一口气,闷声道:“我说了的话,你不准生气。” 第161章 无罪释放 宋曦晚噎住。 这种未知前因后果,先要保证的事情听著就不靠谱。 可宋曦晚確实想知道,勉为其难地点头。 谢丞騫抬起脑袋,冷峻面容直勾勾盯著她,轻咳一声。 “我以为你喜欢燕无双,所以特地允许他在王府自由出入,也是我让他教你功夫的。” “啊?” 宋曦晚惊了。 谢丞騫话锋一转便道:“可没多久我就后悔了,只是我再也没办法阻止这件事,因为你很开心。” 那笑容是谢丞騫从未见过的。 他嫉妒得发狂! 以至於后来燕无双来王府教宋曦晚武功时,谢丞騫都选择出门,眼不见为净。 奈何谢丞騫的心难以遏制,总想知道她的消息,想知道她对燕无双是否真那般喜欢。 越是试探,答案越不是他想要的。 宋曦晚一整个震住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是谢丞騫临时编造出来的吧? 可她抬头撞入谢丞騫十分诚恳的眼眸,心跳不知不觉加快起来,不知如何回应这话。 所以,谢丞騫前世这般在意她? 不可能啊! 谢丞騫自顾自地继续道:“曦晚,真的不能离他远点吗?” 宋曦晚大脑又是一阵发麻。 著实是谢丞騫这带著几分请求的语气,有点像……撒娇? 宋曦晚觉得脸颊都冒起一股火热,必须得想办法缓缓才行,这个时候马车却抵达王府前。 谢丞騫眸光定定地看著她,等待答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读小说就上 101 看书网,101????????????.?????超顺畅 】 宋曦晚心绪大乱。 方才明明还在爭执著此事,怎么转眼便成了让她做一个抉择? “不能。” 燕无双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朋友。 谢丞騫面色骤沉。 他不想要这个回答。 宋曦晚从他幽冷眼眸中捕捉到一丝落寞,心里那丝丝愧疚再次冒出,她想要解释得时候。 谢丞騫直接把人带进王府。 一路抵达他的院子。 宋曦晚心跳速度越来越快,不由自主地咽一下口水,希望谢丞騫能够冷静点。 “王爷,我家中还有事……” “这藉口你已经用过好几遍了。” 谢丞騫淡声打断。 听著倒不像生气的样子,可宋曦晚知道这平静底下酝酿著一股蓄势待发的怒火。 “砰——” 又一堵房门被谢丞騫用力推开! 宋曦晚心中同情这门片刻,觉得它们今天真是受罪了,偏偏遇到谢丞騫心情最不好的时候。 但很快她觉得自己处境比较危险,谢丞騫眸色极其冷沉。 谢丞騫捕捉到那瓷白小脸上的心虚,心里那股无名火越发压不住。 昨天,她明明那般折腾他,今日怎能又担心其他男子? “王爷?” 宋曦晚试探性地叫唤一声。 她莫名从谢丞騫眼中看出控诉和委屈是怎么回事? 谢丞騫步步逼近,瞳孔中的克制越发明显,那浑身的气势叫宋曦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两步。 直到她身子抵在门边上。 谢丞騫一只手撑在她的耳边,嗓音沉哑地再问一次,“真的不能?” 宋曦晚小心翼翼地点头。 得到的却是谢丞騫淡声道:“好。” 宋曦晚满目茫然,正要问时一个充满掠夺性的吻就落下来,下頜还被他指尖固定住。 明明力道不大,偏偏宋曦晚挣脱不开。 “唔!” 宋曦晚不满地挣扎著,还咬他一口。 谢丞騫才鬆开一点距离,目色冷沉地盯著她含怒的脸,哑声道:“不能便罢,怎还只许你轻薄我?” 宋曦晚瞪圆双眸。 他怎说得好像自己受了天大委屈一样? 偏偏昨日的事,她难以反驳。 谢丞騫眸色一暗,再次吻上来,这次要更为凶猛。 宋曦晚根本招架不住,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后背竟已触碰到柔软的床板,让她更是慌张。 “谢丞騫!” “叫夫君也没用。” 谢丞騫著实恼火。 凭什么? 宋曦晚满目震惊看著这个耍无赖的人,真的还是她认识那个谢丞騫吗? 她咬牙道:“你就是这样逼迫我的?” 谢丞騫眸色幽暗,哑声为自己鸣不平,“曦晚忘了吗?昨日,你也是这样对我的。” “胡说!” 宋曦晚不肯承认,有理有据地反驳,“你別以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明明是你先亲我的。” 谢丞騫面色一滯,但也不心虚,低头就是亲。 宋曦晚起先还在挣扎,后来乾脆懒得搭理他,让他一个人亲得起劲。 只是,他某处怎那般…… 宋曦晚脸红得跟虾子熟了一样,冷声掩饰心中惊慌,“你明明还说不会再推开我,你如今在做什么?” 谢丞騫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突然清醒了几分。 他垂目看著曦晚,眸中闪过复杂深沉。 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有点可笑,谢丞騫从不知有一天他会不自信到这个地步。 最后,谢丞騫把脸埋在宋曦晚颈窝处。 两人沉默不语。 宋曦晚感受到他身上漫出来的冷寂,心神说不动摇是假的,可不明白谢丞騫为何这般不安? 她囁嚅嘴唇,想说些什么,谢丞騫已经起身,恢復一片冷然神色。 “我让人送你回去。” 留下这句话,他就走了。 宋曦晚呆呆坐在床边,心中浮起一阵阵沉闷,想要去找谢丞騫说个一清二楚,但连怎么开口都不知。 罢了。 宋曦晚觉得大家都有必要冷静一下,便直接回了宋府。 这日后王府连信都没再送来。 宋曦晚心神沉下,那日她说的话让谢丞騫想要放弃了? 她明知道这样也好,可心中总是涌出一股烦闷,明明这一世是他非要撩拨她,如今算什么? “姑娘,不好了!” 秋竹急急忙忙从外面跑进来,面带著急色。 宋曦晚闷声问:“又出什么大事了?” 秋竹缓了两口气才道:“方才我听到外面的人说,苏洵瑶无罪释放了。” 宋曦晚倏地抬头,眉心紧蹙。 “怎么会无罪释放?” 秋竹摇头,“我也不知道,收到消息就第一时间回来告知姑娘了,大老爷还未此事进宫面圣了。” 照道理说,苏家出了这么多事,苏洵瑶即便能出来也不会这么快,所以是皇上鬆口了? 第162章 流言全都冲她来了 宋曦晚心中有一阵不好预感。 她下意识想让人去王府问问情况,谢丞騫必定知道內情,可想起两人之间的爭执还是打住。 唯有等阿爹回来了。 这一等,天色都昏暗下来。 满面疲惫愤怒的宋闻軼走进家门,瞧见她时眼眶都湿润些许,嘴角噙著一抹苦涩笑容。 “曦晚。” “阿爹,没事吧?” 宋曦晚从阿爹脸上印证自己想法。 当真是皇上插手了。 宋闻軼无奈摇头,“没事,只是阿爹没能帮你报仇,还是让这个苏洵瑶无罪释放了。” 宋曦晚心神一顿,嘴角还是浅勾著,“这也不能怪阿爹,本来就没有铁证,不过皇上让阿爹进宫做什么?” 提起这事,宋闻軼面色更黑,“不准我再追究苏洵瑶一事。” 这么久的愤怒在此刻都有些要宣泄而出。 皇上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宋家似的! 宋曦晚眸色泛冷,再次提出疑惑,“怎么会这般突然?苏丞相还有苏月麟的事情不是摆在这里吗?” 皇上还要力排眾议將苏洵瑶拉出泥坑,为什么? “苏家要將苏洵瑶嫁给二皇子。” 宋闻軼颇为无力地说出这话,再次震住宋曦晚。 她错愕地问:“二皇子不是早就娶正妃了吗?苏家甘愿让苏洵瑶当一个侧妃吗?” 不说苏丞相,苏寧远夫妻对苏洵瑶可是抱有非常高期待的。 “为了逃脱牢狱,有什么不愿意的?” 宋闻軼心里那个气啊! 这下不仅苏洵瑶无罪释放,苏家还试图散播流言,说当初就是被冤枉的,这都是宋家故意陷害。 尤其是宋曦晚,反覆被质疑“才女”之名是宋闻軼一手打造出来的,实则空有其名! 会元也是用了齷齪手段抢走,最后还不肯放过苏洵瑶。 宋闻軼想起那些话,脑袋便抽著痛。 他还特地安抚宋曦晚,“你最近几日都待在家中,千万不要外出,我一定会给你討回一个公道!” “阿爹还是先別生气,外面都是在瞎说的,何必介怀?” 宋曦晚今日没出门,还真不知道外面情况有多离谱,可瞧著阿爹面色確实难看。 这不,刚安抚完一个,宋君龄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荒唐!这群蠢货,根本没有脑子去思考的吗?你这会元连苏丞相都承认了,还说我们压迫苏洵瑶!” 宋曦晚面色极沉。 这流言像是有备而来啊,应当是苏家早就准备好的吧? 宋闻軼拍桌而起,缓过来后又气骂,“不行,今日我得去苏府跟他们对峙,究竟是谁压迫谁?” 宋曦晚急忙拦住,“阿爹,你现在去苏府岂不就是落人口实,冷静一下。” “我如何冷静?这顛倒黑白成这样,外面都在抵制你这个会元,朝臣还提议罢免我这个大理寺卿!” 若非为了宋府,宋闻軼方才就直接请辞,以证清白了。 宋曦晚沉目问道:“皇上如何说?” 宋闻軼气闷回答:“让我忍忍。” 这把宋君龄气得面色又红了几分,“做错事的又並非我们,为何要我们忍耐?皇上怎能如此……” “大哥。” 宋曦晚真怕他一个著急说错话,赶紧打住。 她猜皇上確实想敲打一下宋家,除了阿爹还有她最近都出尽风头,且苏洵瑶要嫁给二皇子,这名声就得洗白。 他们选择踩著她爬出泥潭,皇上选择答应,应当是跟当初约定有关。 届时真要赐婚,谢丞騫名声也会受牵连。 当真是机关算尽。 宋君龄气呼呼地坐落下来,只憋出一句,“这事绝对不能忍。” “確实不该忍。” 宋曦晚冷声附和。 想踩著她上位,也得问她答不答应啊。 宋闻軼和宋君龄纷纷看过来,面上带著几分好奇和期待,等待她的应对法子。 宋曦晚哭笑不得,阿爹和大哥都是朝中鼎鼎有名的才子,如今怎一副依靠著她的样子呢? 这种感觉倒也不赖。 宋曦晚认真道:“我得想想。” 宋君龄心疼妹妹一次次被泼脏水,面带无语地吐槽,“这二皇子也真是什么毛病,非要掺和进这一趟浑水。” “他还不死心罢了。” 宋曦晚將谢羌那点心思看得一清二楚,瘸腿了依旧惦记著皇位,娶了苏丞相的孙女胜算便会更大。 令她意外的是,苏洵瑶居然会答应,两世明明都一副非谢丞騫不嫁的模样。 这会苏洵瑶高兴吗? …… 苏府。 苏洵瑶无论沐浴多少次,身上仍旧带著一股难闻气味,让她甚是抓狂。 她扭曲一张洗的通红面容道:“再去给我拿些香露来,还有鲜,这些死耗子味怎么一直洗不掉!” 丫鬟心中暗暗吃惊,瞧见姑娘变成这样心里也难受。 丫鬟安慰著:“姑娘,已经没有味道了,你现在身上都是香味。” 迎来的却是苏洵瑶狠戾眼神,阴声呵斥,“怎么?因为我坐过牢,所以如今连你都看我不起,不听我命令了?” 丫鬟被嚇得立马跪下求饶,磕头认错,“奴婢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姑娘千万不要错怪奴婢啊。” “那就快滚去!” 苏洵瑶歇斯底里怒吼著。 丫鬟不敢再有怠慢,连滚带爬出去让人拿香露还有瓣。 苏洵瑶的怒火却歇不下去,用力地捶打水面,发出悽厉尖叫! 她本该是暄王妃的,如今竟只能嫁给一个残废的二皇子当侧妃,此等羞辱让她根本接受不了。 “宋曦晚!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这情况传到苏寧远夫妻耳中时,满满都是愁绪,面前还站著一个双鬢髮白、面容沉怒的苏玉藺。 他颤著手指骂道:“你们,当真是好得很啊!瞒著我做如此决定,是不是真的想要气死我?” 苏寧远夫妻身子皆是一震,脑袋埋得更低。 不敢说话。 早就料到会挨骂,不如老老实实受了。 苏玉藺捂住心口,“你们这样是害了洵瑶啊!” 苏夫人却因这句话按捺不住,忍著不满道:“爹,难不成我们任由洵瑶在牢中度日才对吗?你方才没听见洵瑶情况有多糟糕吗?” 第163章 他有免死金牌在手 苏寧远自认此事办得不错,腰板都挺直了。 “没错,既然暄王不肯娶洵瑶,那二皇子亦是个不错选择,有申贵妃在,日后谁还敢欺辱我苏家?” 苏寧远曾最担心之事便是爹这丞相身份没有了,必定要为洵瑶好好谋划亲事才行,如今便是最好的结果。 苏玉藺瞧著儿子那自信满满模样,整个人都苍老十年,看向苏寧远夫妻的眼神只有满满失望。 最后,他憋出一句,“你果真是愚钝啊!” 苏寧远面色顿时掛不住。 这话自幼他在旁人耳中就听到不少,曾经也委屈过,爹还会安慰他不用管旁人看法,他是独一无二的。 如今,爹竟也说他愚钝! 苏夫人心疼维护,“爹,你怎么能这样说寧远?他这也是为了苏家啊!” “罢了。” 苏玉藺周身力气像是散去,缓慢起身离开。 皇上肯答应这门亲事,怕也是对他这丞相有多顾忌,此事早已不能再回头。 他唯有在最后这些日子里尽心尽力办事。 苏寧远望著爹那充斥著绝望气息的身影,心里也不好受。 “爹何时这么胆小了?我们错在哪里了?” 苏夫人安慰,“爹这是怨我们没有提前跟他商量此事,从前他是一家之主,如今当然受不了。” 这么一说,苏寧远心里才舒坦一些。 “也对,爹一向就疼爱洵瑶,嫁给二皇子这个……心里当然不乐意,可我们也是无奈之举啊。” 但凡宋闻軼和暄王愿意鬆口,他们何至於做到这份上? 苏夫人眼底闪过冷光,“木已成舟,这门亲事是定死了,日后我们便要跟暄王少些往来。” 主要还是在苏玉藺这里,苏寧远明白这意思是让他去劝。 最后,苏寧远嘆气,“先去准备一些爹喜欢的东西,过几日等他气稍微顺一些,我再去赔礼道歉。” “好。” 苏夫人心中认定苏玉藺不会彻底撕破脸,到底还是一家人。 她倒要看看宋家还能如何囂张? 这日后,上京城都在流传著苏洵瑶即將嫁给二皇子一事,不少人都是表示可惜。 堂堂第一才女嫁给一个失势的皇子! 不少说书先生都暗戳戳把风嚮往怪罪宋曦晚那边带,指责是她毁掉了苏洵瑶,否则苏洵瑶的前途一片光明。 “没错,这宋曦晚实在是太过囂张了,听闻她在云鹤书院的时候经常得理不饶人。” “把同窗关在藏书阁里整整一夜,还有一个被她偷东西的居然就被杀死了,最后还是宋大人出面压下来了。” “这种人好可怕!老天,我之前还以为她真是好人。” “……” 燕无双正坐在楼上,听闻这些一边倒地泼脏水,怒极拍桌。 “一派胡言!你要真是这样的人,前些日子怎么会帮助那个小乞儿?” 宋曦晚今日特地来看看他伤势,顺便亲耳听听外面的形势。 当真不妙。 难怪阿爹和大哥气成那样,还一再念叨不让她出门,免得气到自己。 偏偏宋曦晚不是这么安分等待脏水泼上门的人,嘴角含带淡笑,“被骂的是我,你生气什么?” 燕无双咬牙道:“见不得这些人顛倒黑白。” 这憎恨分明的样子令宋曦晚有点意外,不由得道:“从前都没见你这般愤慨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燕无双面色一怔,“从前?” 他和宋曦晚没见过几次,在书院时候交流会多一些,可每一次他都是恪守礼仪相处的。 为何她语气听起来,似乎他们很熟悉? 宋曦晚后知后觉说漏嘴,垂下幽深目光,淡声回应,“从旁人口中听说过燕公子是个无拘无束,不管閒事之人。” 燕无双眸底掠过一丝黯淡,不动声色地问:“暄王说的?” 宋曦晚满面疑惑。 嗯? 怎么突然提到谢丞騫? 说来,谢丞騫在王府跟他生闷气后又逃了,这次不知要多久才咽下这口气,明明她和燕无双就是普通关係啊。 燕无双扯著一抹笑容,“我在这上京城也不认识什么人,你也只能从他那里打听我的事。” 宋曦晚瞭然点头,乾脆承认,“没错。” 今日除了关心燕无双的伤势,宋曦晚也想从燕无双这里打探关於祁韦的事情。 那个真正杀死她的凶手! 燕无双心思还在宋曦晚和谢丞騫身上,捕捉到她面容有点沉重,心里划过些许异样。 “那日王爷带走你,可是生气了?” 宋曦晚摇头,“不用管他,这脑子不知装的什么。” 燕无双笑容凝固住。 他太过了解谢丞騫了,这段时日对宋曦晚十分不同,如今宋曦晚这熟稔语气也不像是一个世家小姐对待皇室该有的。 “是吗?” 宋曦晚斟酌过后,正打算开口问时,楼下传来些许动静。 她低头望去便迎上谢羌甚是阴鷙的眼神! 谢羌应当是冲她来的。 这个认知让宋曦晚心神微紧,暂时她没有心力跟谢羌爭执,且这里全都是议论她的人。 宋曦晚想要暂时避让,“我们走吧。” 燕无双还没看清发生何事,但还是听宋曦晚的意思,打算回去许神医那里。 谁知,二楼跑上来一群侍卫,直接將他们围堵。 为首的人语气强硬道:“宋姑娘,二皇子有请。” “没空。” 宋曦晚扔下这两个就想越过他们离开。 侍卫將出口拦得密不透风,再次邀请,“二皇子说了,宋姑娘要是不愿意赴约的话,他会亲自去一趟宋府。” 这还威胁她了? 宋曦晚眉眼闪过些许不耐烦。 燕无双面色冷沉下来,嘲讽著:“二皇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威风,请人方式多少有点太过霸道了。” 侍卫沉声道:“公子慎言,妄议二皇子的后果,你可承担得起?” “哦?二皇子能拿我如何啊?” 燕无双身上可是有燕家满门换回来的免死金牌,还真不怕谢羌这威风。 今日,他即便在这里揍谢羌一顿都不怕! 宋曦晚不愿意燕无双掺和进来,上前一步道:“我跟你们去见二皇子,燕公子先回去吧。” 第164章 臭鸡蛋都准备好了 燕无双紧声道:“不行!” 这二皇子向来便不是个好人,且又跟谢丞騫有诸多恩怨纠葛,要是发泄找宋曦晚麻烦怎么办? 宋曦晚明白他的顾虑,唇角含著冷笑,“我阿爹再不济也是个大理寺卿,他总不能杀我吧?” 侍卫满面沉冷,没有吱声。 燕无双还是不放心。 宋曦晚则道:“二皇子这邀请的是我,並非燕公子,你即便前去,他也不会见你的。” 语气相比方才要疏离许多,燕无双心都凉了几分。 他明白宋曦晚这是不想让他掺和进来,变相保护他。 今日若是谢丞騫在此,宋曦晚还会这样吗? 燕无双琢磨之际,宋曦晚已经跟著二皇子的侍卫离开。 燕无双攥紧拳头! 自家变以来,燕无双第一次痛恨自己没有家世背景,帮助不了宋曦晚分毫。 他只得找来一个护卫,沉声吩咐:“你去一趟暄王府,把谢羌带走宋曦晚一事告知暄王。” “是。” 护卫一走,燕无双坐落回椅子上,勾起一抹苦笑。 他还是这般没用。 另一边。 宋曦晚走到一楼,护卫引领她越过连廊,去后面的院子。 中间有不少客人,满面憎恶嫌弃地看著她,言语不堪入耳。 一个大娘面容狰狞地骂著:“这就是害得苏洵瑶冤枉入狱的宋曦晚吧?一看就是狐媚子长相,这真是宋大人的女儿吗?莫不是顶替的吧?” 宋曦晚脚步一顿,冷眼望过去。 对方不但没有闪躲,反而还叉著腰大骂,“瞪我做什么?我哪句话说错了?” “你这嘴不想要了?” 宋曦晚眸色森冷,嗓音瘮人。 这大娘冷嗤一声,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周围二皇子的侍卫,似乎安心了许多,底气更足地狗叫。 “你一个世家小姐还当眾威胁我,看来流言说的都是真的,你这真实面目总算是流露出来了。” 宋曦晚没有错过她那一点神色变化,勾起嘴角。 她冷眼望去一旁同样站在原地的谢羌侍卫,根本不打算制止,甚至还把她的去路给堵住。 本书首发101 看书网藏书多,101???????????.??????隨时读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一齣戏是策划好的。 “二皇子这是为未过门的侧妃打抱不平吗?特地安排这么大的场面,二位感情倒是深厚啊。” 侍卫冷声提醒,“宋姑娘,污衊皇室可是重罪,到时候宋大人都未必能保得住你。” 宋曦晚笑了。 “事情干了,还不让人说?” 宋曦晚算是见识到谢羌这小肚鸡肠了,为了对付她,找来这么一些市井大娘来唱戏。 果然,在她句句反击之下,客人们都怒了。 怒骂声比方才更甚! 大有一副要把宋曦晚剥皮拆骨吃掉的架势! 宋曦晚沉静地站在骂声之中,淡然地看著这些人下一步会是什么。 一颗鸡蛋乍然从侧方扔过来。 宋曦晚身形一动,躲开了。 一股臭味瀰漫在空气中,伴隨著那人的唾骂声,“装什么呢?你自己做错事情才会被这么多人抵制,你居然还怪二皇子。” 宋曦晚低头冷笑。 臭鸡蛋都有啊,准备挺齐全。 恐怕不止一个? 宋曦晚猜测对了,念头刚落下的时候,四周是铺天盖地的熏臭味,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寻来这么多东西。 这么臭还带著在酒楼吃饭,谁信? 宋曦晚在第一时间做出应对方案,闪躲的同时还把那几个侍卫当作挡箭牌,让他们受罪。 侍卫们早就猜到宋曦晚的行动,立即撤离。 谁知,宋曦晚动作更快! 几个人都被点穴了,站在原地不得动弹,眼睁睁看著那些臭鸡蛋还有烂菜叶砸过来。 “让开!” 其中一个人应当是去了一趟后厨,搬出来一桶潲水。 侍卫们纷纷瞪大双眼,难得露出惊恐神色! 不要啊! 奈何他们动不得,嘴巴也张不开,硬生生承受这些东西,恶臭味让他们两眼一黑,只想晕过去。 客人们才发现不对劲。 “宋曦晚呢?” 没人发现,宋曦晚身形本就娇小,早在这混乱之中进入到后院。 此时正坐在谢羌面前。 宋曦晚拿起茶水一闻,驱赶外面瀰漫进来的臭味,还调侃谢羌。 “二皇子真是好雅致,在吃饭的时候搞这些事情,也不怕臭得自己食不下咽啊。” 谢羌面色冷沉地看著毫髮无损的宋曦晚,心情略不爽,“本宫今日才知道,宋姑娘武功了得啊。” 宋曦晚耸肩,“是比二皇子从前略胜一筹。” 谢羌黑沉著脸。 她竟还敢特地提到提前二字! “你攀上老五后,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二皇子如今连照顾自己都难,不同样囂张跋扈,看看外面都乱成一团了,可都是你的杰作。” 宋曦晚彻底不装了,反正二皇子和申贵妃的恨是解不开的,乾脆心里痛快了再说。 谢羌当真没想到宋曦晚一点客套意思都没有! 他阴声下令,“来人,宋曦晚污衊皇室,罪不可恕!抓去大理寺让宋大人好好审问一番!” 侍卫立即行动,宋曦晚一记冷眼横扫过去,凉声回答:“罪名都给我摁上了,我要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太过委屈了?” 不等侍卫行动,宋曦晚袖中软鞭一出,直直套出谢羌的脖子。 “咳咳……你,放肆!” 侍卫们都懵了。 宋曦晚这是疯了吧? 宋曦晚冷声呵斥,“我不想赴约是懒得给你眼神,而不是怕了你,你最好给我好好说话。” 谢羌今日確实想给宋曦晚一个下马威。 谁知此人是又硬又臭的骨头! 他阴声威胁,“你谋杀皇室,会诛九族!” 宋曦晚淡笑,“方才所有人都看得见,我才是被二皇子为难的,怎么会谋杀皇室呢?我也没这个胆子啊。” 边说著,她手中的软鞭还在收紧。 一股窒息感让谢羌眼睛瞪大,面色涨红。 侍卫们反应过来继续擒拿宋曦晚,二皇子要是真死在这里,被诛九族的人可就是他们。 宋曦晚趁机把这群侍卫给打趴下。 院子內响起一道道凌厉抽鞭声,以及侍卫们的痛叫。 谢羌倒是暂时得救,可根本无处可逃。 “宋曦晚!” 第165章 让这蠢货知道你背后有谁 谢羌怒火中烧,先前在外被宋曦晚这样下面子就算了,在上京城她是怎么敢的? 侍卫们没有防备,对宋曦晚安招式也不了解。 一群高手完全拿她没办法! 宋曦晚抽完最后一个,將鞭子收了回来,坐回原位。 “二皇子走那么远干嘛?方才还不是邀请我一起吃饭吗?正好,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聊聊了。” 谢羌嘴角一抽! 他脖子处还痛得不行,这时候还吃什么饭? 宋曦晚倒不介意,自顾自地尝了起来。 味道確实不错。 谢羌见她一副没事人模样,一口血堵在嗓子眼处,隨时都要吐出来。 “你可知你方才做的都是杀头大罪?如今你去自首,本宫倒是可以饶你一命,但势必要你下半辈子都在牢中度过。” “闭嘴吧你。” 宋曦晚掀起冷眸,语气不耐。 这无动於衷姿態实在把谢羌气得不轻,宋曦晚背靠谢丞騫就敢如此囂张吗? 父皇可还没死! 宋曦晚也不想做到这一步的,奈何这谢羌脑子缺根筋,非要来跟她作对,不先下手为强,今日定要遭殃。 她轻笑道:“杀头大罪的事情,你和你母妃乾的可不少,要是我全都给你们捅出去,恐怕你也肖想不了那位置了。” 谢羌面色一滯。 他犹豫地看著宋曦晚淡然神色,斟酌著她这是说真的还是假的。 下一刻,宋曦晚又道:“听说你要娶苏洵瑶为侧妃,苏家应当不知道你王府里的那些破事吧?你才娶进王府一年的侧妃最近怎么没有动静,她还好吗?” 谢羌猛地抬头,眼里露出防备阴森之色。 “你知道什么?” 宋曦晚笑容更甚,轻启红唇,“知道得可不少,你说哪一件呢?你把侧妃做成人彘……” “住口!” 谢羌猛地打断,满面惊恐。 宋曦晚也不再继续,品尝著饭菜,可不能浪费食物。 这些事情还是从谢丞騫口中得知的,这谢羌简直就是个变態,断掉双腿后更是草菅人命。 听闻这侧妃只是关心谢羌几句,便被认为是看不起他,直接被虐待。 谢羌咬紧牙关,很快想清楚怎么回事。 “老五告诉你的?” “你猜?” 宋曦晚耸肩,压根不隨著他意愿回答。 现在局势扭转,宋曦晚不可能轻易放过谢羌,特地又道:“听闻你那侧妃还是清河上官氏后人,建朝时立下大功,你这样行事要是被人知道了,可怎么办啊?” 谢羌心中浮起阵阵恐惧! 若是被知道,他定会被天下討伐,继承皇位一事不用再想了。 “你知道的可真多,这样我就更不能留著你了!” 谢羌起了杀意。 宋曦晚无奈摇头,继续刺激他,“你这脑子確实不如暄王,到这时候还想著杀人灭口,不应该討好我吗?” 第一句便让谢羌浑身怒火再次爆发! 为何所有人都说他不如谢丞騫? “你给我去死!” 谢羌启动袖中暗器。 宋曦晚这次轻易躲过去,身形一闪就来到谢羌面前,將他整条手臂给卸下来。 “啊——” 谢羌惨烈痛叫。 宋曦晚冷声道:“你不把这暗器放出来,我差点都忘了我们之间还有一笔帐要算来著。” 谢羌额头全是冷汗,至今不明白宋曦晚怎敢如此猖狂的? 他急忙抽出腰间的求救暗號,发出去。 一道烟火在空中炸开。 宋曦晚唇角笑意更冷,瞥著谢羌,“你非要惹我不痛快?” “你死定了,这可是潜伏在上京城中的羽林卫,他们一看见信號就会第一时间来救我!” 谢羌面上儘是自信。 话音刚落下,四周便出现一群充满肃杀之气的羽林卫,手执利剑对准宋曦晚。 谢羌身上疼痛似乎骤然消失,囂张至极地下令,“拿下!” “谁敢?” 外面传来一道冷厉嗓音,同时进来了一队气势丝毫不熟羽林卫的侍卫,面上统一戴著紫色面罩。 紫金卫! 谢羌目露凶光地瞪著迈步走进来的谢丞騫,阴声质问:“五弟居然在上京城內发动紫金卫,你就不怕父皇知道吗?” 谢丞騫眸色冷冽望去,“那又如何?” 简单几字令眾人心头一震! 包括谢羌。 他以为谢丞騫顶多在云鹤书院胡来,仗著山高皇帝远,可如今谢丞騫仍旧狂妄至极。 “你……” “將二皇子拿下,送进宫。” 谢丞騫不想再听到谢羌说半句废话,冷然下令。 紫金卫一动,羽林卫根本不是对手,眼睁睁看著二皇子被带走,面露慌色! 今日这阵仗实在是有点大了。 宋曦晚瞥谢丞騫一眼,等人走散些许时,才低声问:“你怎么带紫金卫来了?” “想让这蠢货知道你背后有谁。” 谢丞騫冷眸里多了几分怒意。 宋曦晚心神微凝,偏开脑袋不知说什么。 他们不是还在吵架吗? 谢丞騫知晓方才发生的事,语气缓了下来,“没事吧?没被他们砸中吧?” “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宋曦晚轻笑,后又望向谢丞騫嘟囔道:“你不是不想见我吗?何必要来。” 谢丞騫蹙紧眉心,冷声质问:“何人跟你胡说八道了?” 他怎会不想见她? 宋曦晚轻撇嘴角,语气不由得添了几分委屈,“你走得这么干脆,也没见派人来传话,我以为你还没消气呢。” 谢丞騫微怔,后才从她话语中听出些许蛛丝马跡。 曦晚也想见他? 这认知令谢丞騫心中的堵闷消散不少,眉眼柔和地握住她手腕往前一拽。 宋曦晚跌入到他的怀抱之中,这坚硬温暖的胸膛令她有点呆住。 “你在干嘛?快鬆开!” 大庭广眾之下,若是被人看见如何是好? 谢丞騫不肯鬆开,薄唇凑近她耳边轻语几句。 宋曦晚面色涨红。 什么玩意? 什么叫“不是生气,而是快克制不住才去冷静一下”啊? 那天情形浮现在宋曦晚脑海中,確实感受到谢丞騫那里…… 宋曦晚真是怕了谢丞騫这张嘴,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不害臊的吗!? “你给我鬆开!” “不松。” 第166章 大哥听见前世秘密 谢丞騫抱著她不肯撒手,心中才能鬆缓些许。 这次是燕无双派人来王府告知他,曦晚遇险的事。 他才知道,原来今日曦晚跟燕无双约在这里见面了。 谢丞騫担心之余,也怕曦晚会动摇,一路赶过来,此刻像是失而復得。 宋曦晚注意力一直落在四周,生怕会有人闯进来目睹他们相拥的这一幕,那她名声怕是会一落千丈。 这时,前方响起一阵脚步声。 宋曦晚头皮绷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宋曦晚再次推开他,低声警告,“有人来了!” 谢丞騫自然也已听闻,依依不捨地鬆开双臂。 两人一转身,看见进来的人是谢倾鳶。 宋曦晚有点意外,上前行礼,“参见三公主。” “不必客气。” 谢倾鳶淡然点头,后目光落在谢丞騫身上,“方才我目睹了全程,我陪你一同进宫。” 谢丞騫眉心轻蹙,“此事与你无关。” 谢倾鳶很是执著,“怎会无关?谢羌仗著二皇子身份,在这里横行霸道,朝臣之女说掳走就掳走,当真是过分!” 宋曦晚眸光惊诧,三公主目睹了全程? 包括刚才她和谢丞騫…… 宋曦晚心中微颤,尷尬的只想赶紧撤离,可谢羌是她所伤的,也该是她进宫收拾残局。 “我自有解决办法,你若掺和进去,皇后会不高兴。” “本宫不怕。” 谢倾鳶面带怒色,视线又落在宋曦晚身上,沉声道:“且上京城中针对宋姑娘的言辞越来越多,我不信没有幕后黑手,此事定要查清楚。” 不等谢丞騫说些什么,谢倾鳶就风风火火离去。 直接进宫。 宋曦晚望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心神微震地呢喃,“三公主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行侠仗义啊。” 不过,方才三公主看她时的眼神有些微妙,让她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意思? 谢丞騫无奈扶额,“她向来如此,最近申贵妃在后宫也越发肆无忌惮,挑衅皇后,她当然不能忍。” 提及此事,宋曦晚面色微沉。 “说来,三公主和亲一事是不是快到了?” 前世大概就是在这时候? 谢丞騫轻嗯一声,嗓音冷沉,“沧国那边又在频繁搞小动作,尤其嫣娘回去后,一直没有消停。” 嫣娘在大夏国蛰伏这么久,对这里可是了如指掌,亦是清楚每一个战將的战术。 如今回去,多半是会即刻行动的。 而皇上身子每况愈下,若是再频频打败仗,只能选择向沧国求和示好。 丟脸是丟脸,可能暂时保住大夏国啊。 宋曦晚心情沉重地道:“可是三公主去和亲后,一年后就死了。” 这还是皇室子弟里唯一跟谢丞騫关係不错的,前世这消息传来时,谢丞騫还哀沉了几日。 谢丞騫正想说些什么时,前方传来一道震颤声音,“你说什么?” 宋曦晚浑身一震。 她抬头望去便跟大哥充满震惊的眸光对上,心中慌张得不行。 糟糕! 宋君龄快步走到他们面前,急声追问:“和亲是什么意思?还有一年后死掉是什么时候?” 这要是出自其他人口,宋君龄定会狠狠揍对方一顿,居然敢公然诅咒皇室贵族。 偏偏这是他的亲妹妹,旁边还站著一个暄王。 宋曦晚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难不成说这都是前世知道的吗? “大哥……” “你们究竟知道什么?” 宋君龄按捺不住,嗓音冷沉不少,还带著一丝克制不住的衝动。 宋曦晚心里一阵冰凉。 她最不想看见的局面还是发生了。 那日大哥古古怪怪的,宋曦晚便让秋竹去调查会元设宴当晚的事,偶然得知大哥见过三公主。 可两人似乎闹得不愉快,大哥便消沉了。 如今看大哥表现,怕是真的喜欢三公主了。 宋曦晚不知如何说出这个伤人的事实,只得把话语权交给谢丞騫。 坦白从宽? 谢丞騫淡声解释,“长明大师的推算而已,不必记掛在心。” 长明大师这名號一出,宋君龄便彻底信了,那是大夏国的国师,听闻能够与神明通灵,推算出的事情至今没有不灵验的。 正因如此,这些年身子骨也越发不好,很少出面推算了。 唯有皇室中人才能知晓长明大师的下落。 宋君龄怔怔看著暄王,脚步踉蹌往后退,难以置信地道:“怎么会如此?三公主是皇后所出啊!” 此话多少有点失言,似是其他公主去就是应当的。 宋君龄却顾及不了那么多,只想否认这件事,“且为何要让三公主去和亲,大夏国比邻近几个小国实力都要强。” “大哥,你先冷静一下。” 宋曦晚鲜少见大哥气成这样,一个劲地安抚。 宋君龄不想对曦晚说重话,只是质疑暄王,“王爷可能为自己的话负责?若是胡乱造谣,可是会害了你自己。” 谢丞騫沉目,“当然可以。” 宋曦晚十分头疼。 大哥当真是关心则乱,这个时候不愿意相信便拿谢丞騫发泄,要是被谢丞騫计较怎么办? 这可是非议皇室的大罪! 宋君龄咬紧牙关,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谢丞騫幽冷嗓音继续响起。 “如果你是为了三公主好,劝你当作没有听过这件事,否则会给整个宋府带来灾难。” “只许王爷胡编乱造,不许旁人质疑?” 宋君龄不服气。 两人莫名爭吵起来。 宋曦晚甚是无语,打断这越发怪异的趋势,“你们两个给我等等,越说越离谱了,这件事重点都跑偏了!” 对於妹妹的话,宋君龄还是听的。 他也意识到方才有些胡搅蛮缠,暄王为人当初在帮他证明作弊案时就看得出来是个明白事理的人。 谢丞騫自然也不想曦晚为难,便道:“此事本王定会阻止,还望宋公子能守口如瓶。” “你来阻止?” 宋曦晚和宋君龄皆是一怔。 这一下圣旨可就收不回来了,否则皇上脸面都不要了。 谢丞騫深眸泛冷,“自然该由本王来断掉他们的念想。” 宋曦晚听出些许危险气息。 第167章 宫中当真是热闹啊 谢丞騫没有多言,扔下这话后便进宫了。 徒留宋曦晚和宋君龄兄妹俩在原地品著他方才的言辞。 两人相视一眼,聪明地没再提起这话题。 不管是真是假,长明大师的推算不能流出,否则会引起许多动盪。 “大哥怎么来了?” “我本是在书斋那边的,在路上听到你被人围堵在这里扔臭鸡蛋便赶过来帮你,谁知道来晚了。” 宋君龄言辞之中揣著一股无奈。 他也並非是来晚了,只是被挡在外面,根本没办法进来。 等紫金卫把谢羌带走时,宋君龄也是惊了一把,不料事情会闹得如此之大。 “你没事吧?这二皇子有没有伤你?” 苏洵瑶即將成为二皇子侧妃一事已经传遍整个上京城,今日特地搞这一出定是想对曦晚下手。 宋君龄瞧见二皇子那鼻青脸肿的样子,心中担忧得不行。 宋曦晚一笑,“没事,他打不过我。”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那就好。” 宋君龄鬆口气,旋即又紧张起来,“可是这人都送进宫了,万一皇上怪罪下来,不行不行,我得去找阿爹商量该如何应对。” 宋曦晚连忙攥住他的衣袖,“不必,有王爷在,他奈何不了我。” 谢丞騫多的是整治谢羌的办法。 宋君龄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宋曦晚的眼神都怪异许多。 “大哥看什么?我脸上沾东西了?” 宋曦晚疑惑挑眉,手摸著脸,该不会刚才吃东西留下米粒饭菜了吧? 那谢丞騫还这么近距离抱她! 宋曦晚思绪都飘到九霄之外了,结果宋君龄压低声音问道:“你和王爷可是私定终身了?” “咳咳……” 宋曦晚被惊的猛地咳嗽,满目堂皇。 宋君龄赶忙给她顺气,一边安抚,“別怕,大哥绝对不会对外说的,王爷人也挺好的。” 从先前的事一直到如今,宋君龄也看透了。 以暄王的聪明与英勇,向来也没听说过有什么红顏知己,也就一个有成亲可能性的苏洵瑶。 如今也算没了。 暄王对曦晚是真的照顾和在意。 宋曦晚顺气后才问:“大哥你怎么每次都这样,上次和刚才都还一副看王爷不爽的样子。” 宋君龄噎住。 他支支吾吾地道:“从前是大哥想太多了,如今觉得只要曦晚喜欢,什么都不成问题。” 这转变当真是有点快。 宋曦晚当即想到原因,该不会是因为三公主吧? 宋君龄眸色变得黯淡几分,“切不要瞻前顾后,王爷对你的关心还是很明显的。” 气氛都变得微妙了。 “大哥,你……” “宋曦晚!” 宋曦晚本想问些什么,门口处传来一声充满怨恨的娇喝。 宋曦晚一听便知道是苏洵瑶。 今日来找事的人可真多啊。 宋君龄转过身去,將妹妹保护在身后,面色沉冷地看著苏洵瑶。 “苏姑娘找我妹妹有何贵干啊?” 苏洵瑶本就在不远处的茶楼一直等待消息,她想听到宋曦晚悽惨的状况,谁知一切不如她所愿。 这贱人! 谢丞騫为她居然出动紫金卫,还是在这天子脚下,当真是不怕皇上知道后会大发雷霆啊。 二皇子还如此狼狈地被带走,让苏洵瑶这个还未过门的侧妃都觉得丟脸至极! 苏洵瑶眸色凶狠地瞪著宋曦晚,“你先前才陷害於我,现在又对二皇子下毒手,你当真是很大的胆子啊。” “胆子大的人是你才对,你怎么还敢在我面前蹦躂的?是不是之前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宋曦晚慢慢握紧软鞭,警告意味十足。 苏洵瑶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確实被嚇到了。 这软鞭抽在身上的疼痛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你……” “咻——” 宋曦晚一句废话都不想听,软鞭就击落在苏洵瑶的脚边。 这凌厉声音伴隨的苏洵瑶的尖叫声一併响起,最终苏洵瑶双脚无力地倒在一旁地上,恶毒地看著宋曦晚。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宋曦晚知道苏洵瑶这是怨恨堆积太久,破罐子破摔。 前不久她才对二皇子动手了,这要是再来一个苏洵瑶,这可是谢丞騫都帮她摆平不了的。 宋曦晚冷笑道:“放心,会有机会的,现在我就想让你慢慢死掉,听说你要嫁给二皇子做侧妃了,提前先恭喜了。” 苏洵瑶面色瞬间冷沉! 她不想嫁给谢羌这个废物,听说不仅双腿不能走路了,而且还不能人事。 凭什么? 暄王明明也是双腿受伤,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事了。 宋曦晚不配拥有这一切! 苏洵瑶面容扭曲地怒吼,“你等著,我会把原本失去的东西都夺回来,让你知道我究竟有多苦。” 宋曦晚耸肩,“哦。” 这轻描淡写的姿態把苏洵瑶气得心口堵得慌,咬牙吩咐身后的丫鬟,“扶我起来,我要进宫!” 身为未来的二皇子侧妃,苏洵瑶有信心能够给宋曦晚施压,且皇上答应这亲事分明也是存了这个心思。 宋曦晚目睹她离去,语气微凉,“这一个两个三个都说要进宫,宫中当真是热闹啊。” “这苏洵瑶进宫定会污衊你,只有王爷一个人在宫中真的能行吗?” 宋君龄方才虽还不满意王爷的態度,可这是妹妹心仪之人啊。 宋曦晚浅笑,“不,三公主也在。” 一提到谢倾鳶,宋君龄身形一震,眸色惊诧地看著她。 “三公主掺和进这浑水干嘛?她自己现在都自身难保,是不是就是这样让皇上不高兴……” “打住。” 宋曦晚都惊了。 大哥怎么会遇到三公主的事情就方寸大乱,这样下去可不能得偿所愿啊。 宋君龄著急却毫无办法,满面颓败。 殿试结果还没下来,他还没有任何官衔,否则定当会进宫鸣不平。 宋曦晚拍拍大哥肩膀,安慰道:“你不是比我更了解三公主为人吗?她一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宋君龄面色缓了些,可还是放心不下。 宋曦晚又道:“比起这些,大哥还是想想如何才能抱得美人归吧。” 第168章 自私自利之人 宋君龄本还想著三公主一事,谁知曦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脑子都有些发懵。 旋即,他那张俊容便红润起来。 “我……” 宋曦晚已然往前走。 这些心知肚明的事情,没必要再继续往下说。 宋君龄急忙跟上妹妹步伐,张启薄唇想要再解释些什么,最终还是选择放弃。 唉。 此事谈何容易? …… 宫中。 谢倾鳶满面冷厉地向父皇告状,“父皇,二哥身为皇子,却在酒楼之中如此为难一个朝臣之女,儿臣认为实属不妥,且宋大人知道定会上奏的,到时候其他朝臣会如何想?” 皇上时而轻咳几声,面色儘是颓靡。 他询问声音都极其虚弱,“羌儿,可有此事啊?” 谢羌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地哭诉,“父皇绝无此事啊,羌儿才是被宋曦晚打伤之人,她竟敢藐视皇室!儿臣恳请父皇为儿臣做主,將她收入大牢,听候发落!” 说罢,谢羌还给御医递去一个眼神。 御医硬著头皮上前道:“稟告皇上,二皇子伤势確实很重,身上不仅有多处鞭伤,且手臂也被废掉,需要养个一年半载才能转好。” “父皇,儿臣本就在秋猎遭奸人所算计,如今还没一个水落石出,如今又被宋曦晚这般凌虐,儿臣不服啊!” 谢羌想起宋曦晚那张小人得志的脸,心中溢出滔天怒火。 一个臣女竟敢如此囂张! 101看书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101???????????.??????隨时读 全手打无错站 谢羌眼角余光瞥向谢丞騫,又咬牙冷声道:“且秋猎当日,宋曦晚亦是在场的,谁知是否也与她有关?” 谢倾鳶蹙紧眉心,“大理寺都查过了,那根毒针没有十年以上的內力发不出来,宋姑娘怎可能有如此能耐?” 这个二哥,此刻真像是个见人就咬的疯狗! 谢羌阴声质问:“所以你的意思便是她打伤我一事是真的了?” “你!” “好了。” 皇上出声制止。 他掀起沉重眼皮,目色疲倦地望著面前三个儿女,心中腾升起一股烦躁,不想理会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伤势在此,便是铁证。 皇上看向福公公,道:“去传宋曦晚进宫。” “不必。” 谢丞騫沉冷嗓音在养心殿中徐徐响起,令在场的人心里都泛出一股寒意。 这可是在忤逆圣意啊! 皇上面色一怒,呵斥这个最让他不喜的儿子,“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一气令皇上咳嗽得不行,嚇得御医赶紧上前诊脉,为皇上护住心脉。 “皇上切勿动怒啊。” 谢羌眼中浮现一抹得意,顾不上找宋曦晚麻烦,训斥谢丞騫,“五弟,你竟敢违背父皇之意?” 谢倾鳶略著急地给谢丞騫递去一个眼神,这个时候跟父皇对著干不明智啊。 她由始至终目睹这一出闹剧,定能为宋曦晚討回公道的。 谢丞騫眸色淡冷,“儿臣並非忤逆父皇,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把宋姑娘牵扯进来,二哥的手是我废的。” 眾人一震。 皇上刚刚顺过来的一口气,险些都要岔开,颤声追问:“你说什么?” 这儿子究竟在做什么打算? 谢丞騫冷声解释,“二哥特地在酒楼算计为难宋姑娘,儿臣在前往缉拿他的时候正好碰见,又见他的侍卫对宋姑娘下死手,逼不得已才出手相救。” “你胡说!” 谢羌听得怒火又冒出来了。 这顛倒是非黑白本事真强,当他和父皇是个傻子吗? 谢倾鳶眼底闪过异色,迅速明白谢丞騫话中的“缉拿”之意,顺著开口发问:“五弟为何要缉拿二哥?” “我正要说此事。”谢丞騫眸光转向皇上,作揖恳请,“父皇,二弟肆意杀害府中嬪妃奴僕,造成眾怒,已有不少人告到大理寺了,若是不儘快给出一个公道,怕是会动摇皇室威严。” 冷冽言辞落下后,殿內一片死寂。 谢羌毫无方才的悽惨模样,只有惊慌。 不会的! 他明明已经封口了,谁胆子这么大敢去出卖他? 皇上一看便知道谢丞騫说的是事实,心中烦躁更甚。 这个儿子的权势已经脱离他掌控了。 谢羌还在哭著辩解,“父皇明鑑啊,绝无此事!儿臣怎可能如此丧尽天良,是她们自己要死要活的!” “闭嘴!” 最后那句毫无脑子的话,硬生生把皇上气得吐出一口血来。 废物! 不但办不成事,还屡屡受到掣肘,要他来庇护。 谢丞騫身影纹丝不动,谢羌恐惧地思考著对策,唯有谢倾鳶惊慌上前,担心叫唤。 “父皇,父皇可是难受?” 谢倾鳶只想纠错,不让谢羌继续肆无忌惮下去,可並不想让父皇出事啊。 皇上轻微摆手,望向这女儿的眼神颇为复杂。 最终,皇上道:“无碍。” 谢丞騫將这一幕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笑容。 看来皇上心意已决,即便真正关心也撼动不了他那自私自利的心。 谢倾鳶丝毫没察觉出不对,鬆口气提议,“此事兹事体大,不如让人去调查清楚二哥府中一案再做定论吧?” “不行。” 皇上坚决摇头,含带著血丝的冷然目光盯著谢丞騫,冷声下令,“不准查,若是泄露出去,朝廷必定动盪!” 当初谢羌为了巩固势力,娶了不少地方权势之女,包括大臣女儿。 死掉哪一个都会掀起轩然大波的! 谢倾鳶僵住,颤声道:“父皇,那可是一条条人命,难道就置之不理了吗?” 她不能理解,秉公办案不行吗? 皇上目色凌厉,“若引起动盪导致改朝换代,死伤只会无数,这你就不觉得是人命了?” 谢倾鳶无法理解这个答覆。 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繫? 谢羌宛若捡回一条命,擦去额头冷汗道:“谢父皇信任,儿臣定是冤枉的,绝不会让人奸计得逞。” 谢倾鳶胸腔处堵得不行,眼泪险些都要掉下。 太过委屈了! 她看向谢丞騫,希望五弟能站在她这边。 谁知,谢丞騫只问:“如此一来,那今日我算是误伤二哥了?应当不用负责?” 皇上和谢羌气闷得很,这话分明是威胁啊! 第169章 全都是自作自受 谢羌用唯一还能动的手指愤怒地指著谢丞騫,怒声质问:“你和宋曦晚將我害成这样,凭什么不负责!” 谢丞騫眸色寒冷,连一个字都懒得辩驳,只看向皇上。 若皇上非要追究此事,那便玉石俱焚。 皇上何曾看不出他的意思,冷声道:“好了,他此番也是为了查案,只是误会一场没必要再追究,除了倾鳶都退下吧。” 谢羌怒极,偏不敢忤逆父皇意思。 他只得恶狠狠瞪著谢丞騫,恨不得用眼神把他杀了。 谢丞騫眸光扫过一旁神色诧异的谢倾鳶,心神微沉,转身便退出养心殿。 和亲一事提前了。 以谢倾鳶的性子,怕是会掀起不少波澜。 谢羌压根不知道谢丞騫在想什么,一出殿门就阴沉嗓音怒问:“你早就是有备而来的!对吗?” “不然呢?像你一样,蠢得只会仗势欺人?” 谢丞騫淡冷眸光扫过去,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谢羌气得胸膛起伏不定,阴笑著,“此事我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宋曦晚定会为她所做之事付出代价!” 他动不了谢丞騫,可宋府不是难事! 谢丞騫冷声提醒,“你可就剩下一只手了,確定要自作自受?” 谢羌心中堵著那股恼火更甚,同时又有一点后怕,谢丞騫和宋曦晚一样都是个不讲道理的疯子。 他要去找母妃討个说法! 谢丞騫並未立即离去,视线落在敞开著养心殿门口,里面很快响起谢倾鳶甚是震惊的声音。 “父皇,你说什么?” “沧国屡屡来犯,边疆战事危急,这样下去我们会失去多座城池,唯有和亲才能让两国战事消歇。” 皇上语重心长的嗓音里儘是无奈。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谢倾鳶不能理解,“敌国来犯应当派人出征啊,和亲不过是把儿臣交过去当作人质而已!” 皇上沉声道:“沧国最近战事如有神助,屡屡战胜,派兵只会徒增伤亡,你不能为士兵们想想吗?” 这话堵得谢倾鳶无言以对。 她事事都要追求一个公道,以百姓安危为首要,她可以將生死置之度外,此刻当真不愿和亲。 若真到那一步,或许谢倾鳶还能深明大义答应,可事情真到如此境地了吗? 谢倾鳶不敢深想,轻滚乾涩喉咙,“不是还有五弟吗?他向来应对沧国有办法,此次定也可以。” 皇上回绝,“他伤势还未好。” 谢倾鳶却不是傻子,轻笑出声。 皇上满面冷沉,不明白一向听话的女儿,如今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有些失望地道:“在眾多儿女之中,朕最是看重你身上那股为国为民的骨气,朕还以为你会愿意的。” “若战事告急,儿臣定会第一个上战场,捍卫家国。” 谢倾鳶抬起通红眼眸,满面倔强冷硬。 这模样令皇上一怔。 仿佛从这女儿眼中看出失望来,叫他心神都沉下去,可和亲一事,他心意已决,不可更改。 “你能这样想……” “可是,父皇心中可有替儿臣想过?” 谢倾鳶从小到大,第一次打断父皇说话,这次当真是伤心到极致。 她知晓兄弟姐妹之间的爭夺,她向来不屑掺和其中,觉得父皇心中定是有他们的,不过是坐在帝位上无可奈何。 此刻,谢倾鳶才发现她太蠢了。 皇上哪能接受女儿的旨意,倏地沉了脸色,“倾鳶!你可知你这话该当何罪?” 天子威严,任何人不得褻瀆。 “如何?父皇还要治儿臣罪吗?可这样一来,父皇试图以此要挟母妃,压制五弟的计谋便会落空了。” 谢倾鳶面色淡漠,言辞犀利直白。 皇上瞪圆双眼,“你!” 这还是他那最为他著想的女儿吗? 谢倾鳶攥紧手心,冷声继续道:“五弟伤势早已癒合大半,而且他不上场杀敌也可以在后方排兵布阵,以五弟实力绝对没问题,只是父皇惧怕是吗?” 字字句句都扎在皇上心中,他本顺下去那口气倏地又涌上来。 皇上捂著心口喘气,怒色满面。 “你,你说朕怕?” “父皇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五弟自幼天资聪颖,父皇便听申贵妃的提议把五弟送去战场磨链,只为让他早早战死,谁知五弟撑下来了,且成为赫赫有名的战神,父皇怕他权势滔天威胁父皇的位置,所以把他留在上京城,对吗?” 谢倾鳶从未用如此恶意揣测父皇,今日却不得不承认。 这事实太过可笑! 皇室之中,当真没有亲情可言。 皇上本就气急攻心,这回又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乏力地倒回床榻上。 谢倾鳶下意识向前半步,最终又硬生生制止住脚步,把头偏到一边。 “传太医!” 扔下这三个字后,谢倾鳶果断走了。 太医一进来看见这状况,头都大了! 皇上怎么又吐血了? 且三公主神色瞧著很是嚇人,完全没有从前的平易近人,刚才明明还在关心皇上来著。 谢倾鳶走出养心殿后,重重呼出一口气,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泪水,可她心里还是极其难受。 父皇怎能如此对她! 若是母后知道了,定又要气病了。 谢倾鳶琢磨著该怎么跟母后说此事时,目光看向前方一抹身影,僵硬地顿住在原地。 谢丞騫怎么还在这里? 谢倾鳶硬著头皮上前,问道:“五弟在这等我?” “嗯。” 谢丞騫轻点头,看著她哭过的痕跡,直言道:“本是想跟你说些事的,没想到都听到了。” 谢倾鳶面色更为尷尬。 太巧合了! 她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谢丞騫则问:“你不想去和亲?” 这问题让谢倾鳶避无可避,沉声道:“这和亲,我要如何去?沧国真有诚意求和吗?” 两国讎怨从前朝到现在都没解决,若是不能彻底熄灭沧国的心思,和亲等同於送去一个人质。 谢倾鳶越想越恼火,“父皇真的糊涂!送我去,日后沧国以此要挟,他可以不介意,可我母妃呢?” 这一招当真是绝情啊! 谢丞騫淡声道:“不想去,那便不去。” 第170章 他说都过去了 谢倾鳶不曾想到他会如此建议,满面惊愕。 “五弟是何意?” “你是大夏国的公主,身份尊贵,没必要去往那蛮野地方和亲,皇后也定不会同意的。” 谢丞騫嗓音之中儘是对沧国的轻蔑。 別说谢倾鳶为皇后所出,其他公主都不该遭受这份罪。 谢倾鳶同样是这样想的,但不得不理智看待这情况。 “父皇下令,我若抗旨只会连累母后。” 谢丞騫眸底闪过一抹深色,淡声道:“父皇的身体情况,你也看到了,他在浑噩状態下做出的圣旨,朝臣有劝諫之权。” 谢倾鳶心神一震! 她从五弟言辞之中听出一丝决绝来,脑海中冒出一个骇人猜测。 “你想做什么?” 谢丞騫掀起沉寂双眸,语气平静,“为大夏国做些建设罢了,且沧国必定是要败在我手下的,你若去了,日后只会为难。” 言辞之中,儘是肃杀之意。 谢倾鳶心口直跳,算是明了五弟最终打算,他不想轻易向沧国低头求和。 父皇不让他出战,但五弟也不愿。 “那我该如何做?” 谢丞騫便明白三公主选择站在他这边,眸色厉色散去些许,唇角浅勾。 他道:“出去散心。” 谢倾鳶本做好跟五弟大干一场的打算,谁知他只是轻飘飘来了这么一句,搞得她很是茫然。 什么散心? 谢丞騫淡声解释,“你只管给皇后留几句言语,外出一段时间,等我消息。” 谢倾鳶仍旧不明白五弟这是何意,可打从心底相信他。 “好。” 谢丞騫又诧异望她一眼。 谢倾鳶確实是眾多手足中最为聪明的一个,奈何也是太过天真,竟相信皇上心有情义这么久。 如今看穿后,脱身的也算快。 谢倾鳶本想离开的,可想起方才在养心殿里跟父皇说的话,心中还是堵著一块石头。 “五弟,对不起。” 谢丞騫不解蹙眉,“怎么?” 她后悔了? 怎知,谢倾鳶苦笑道:“那时候父皇忽然要你上战场,你一定很难过吧?我应当竭力拦截的。” 那时候谢倾鳶还年幼,却也知晓危险,一再央求父皇撤回命令,奈何没用,连母后都劝她不要掺和进去。 所以谢倾鳶一直对五弟有愧疚,他每次回京都会嘘寒问暖,可五弟似乎早已不需要这些了。 谢丞騫眸色一沉,似是想起往事。 他只道:“都过去了。” 谢倾鳶更是难受,闷声道:“可过去了不代表你就没经歷过,我如今才看清父皇的用意,真的对不起。” 那时候,五弟一定觉得很无助吧? 谢丞騫扫她一眼,知道谢倾鳶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与其这样反覆道歉原谅,不如正事要紧。 “若觉得愧疚,便別让人找到。” 谢倾鳶一怔,后明白他的意思,赶忙点头,“放心,我一定不会影响你计划的。” 谢丞騫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谢倾鳶却跟上来,今日似乎有特別多话要跟他说。 “你和宋姑娘可是心意相通了?你眼光还不错,宋姑娘一看便比那苏姑娘要好得多。” 谢丞騫身形一顿,疑惑地看著她。 这怎么就提到曦晚和苏洵瑶一事了? 谢倾鳶以为戳穿什么秘密,立马保证,“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安安静静等你们大婚之日。” 谢丞騫倒是喜欢“大婚之日”几个字,唇角浅勾。 他忽地想起一些事,蹙眉问:“你们当真觉得我与苏洵瑶之间有什么关係?” 谢倾鳶被问住了,而后回答:“对啊,从前大家都这么认为,不过如今苏姑娘也要嫁给谢羌当侧妃了,应当不会再有人提起。” 谢丞騫面色沉下。 先前曦晚总有意无意地提到苏洵瑶,便是在意此事? 难道她也这么想的? 谢丞騫越想,当即出宫想去找曦晚。 谁知,谢倾鳶忽然语气冰凉地来了句,“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苏洵瑶穿著一身素衣进宫,妆面確实精心打扮过的,眼眸泛著红润,妥妥一副我见犹怜的脆弱模样。 “参见王爷、三公主。” 一走过来,苏洵瑶便福身行礼。 谢倾鳶始终不喜欢苏洵瑶的原因,便是觉得苏洵瑶太过柔弱,得知她窝藏宋玲溪时更是厌恶。 谢倾鳶语调微凉,“苏姑娘怎么进宫了?” 苏洵瑶低眉顺眼地回答:“洵瑶听闻二皇子被曦晚妹妹所伤,担心至极,所以前来探望。” 最重要的是,她迫不及待想知道宋曦晚是如何下场! 谢倾鳶轻笑道:“苏姑娘这未与他成亲便这般关心,二位感情必定很好。” 苏洵瑶神色微僵,下意识望谢丞騫一眼,怕他误会,可谢丞騫神色半点波澜都没有,仿佛这並不关他事。 他怎能如此? 谢倾鳶也在观察五弟神色,暗自鬆一口气,看来五弟对苏洵瑶当真没什么意思。 苏洵瑶咬咬牙,话语都没个重点,“二皇子遭到毒打,並不是小事,洵瑶特地前来关心也是应该的。” “没有毒打,只是误会一场,二哥这会已经出宫,苏姑娘白走一趟了。” 谢倾鳶淡笑回应。 苏洵瑶一震,满目难以置信,“什么叫误会?当时都出动羽林卫护驾了,宋曦晚是下了死手啊!” 下一刻,她便看向面色沉冷的谢丞騫,错愕看著他。 “是王爷不顾王法,保护宋曦晚了?” 谢倾鳶率先冷下脸,呵斥道:“苏姑娘慎言!” 苏洵瑶被震得身子一颤,死死咬著下唇,不甘心。 凭什么?! “二皇子受如此重伤,诸位视若无睹,洵瑶不服,定会鸣冤到底。” 这可是能彻底踩的宋曦晚起不来的机会啊! 谢倾鳶笑了。 苏洵瑶究竟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上了? 一个未过门的侧妃,说的像是谢羌正妃一样,真有如此情深义重? 谢丞騫眉眼闪过不耐,嗓音极冷,“苏姑娘想去便去,本王还有要事。” 他还得去找曦晚。 苏洵瑶气得不轻,又不敢强行把谢丞騫留下来。 谢倾鳶则道:“我们方才才在养心殿出来,苏姑娘真要去?” 第171章 儘快恢復夫妻关係 苏洵瑶僵住身子,大抵明白三公主是何意。 这是皇上的意思! 谢羌拖著极重伤势去告状,竟都不能將宋曦晚绳之於法,而她不过是有窝藏重犯的嫌疑便被关了这么久,还有没有王法? 苏洵瑶的理智几乎被这份不甘心吞噬,衝著三公主便道:“洵瑶向来以为三公主是深明大义之人,不料今日会选择助紂为虐,真叫洵瑶失望。” “放肆!” 谢倾鳶眸色凌厉,周身气势盛开。 她贵为皇室之人,苏洵瑶居然如此轻蔑质疑她,真是不怕再被抓进大理寺牢里了? 苏洵瑶当然怕! 她眼中的不甘心在触碰到三公主冷硬眼神时,到底还是压制下去。 “洵瑶一时失言,还请三公主別怪罪。” “本宫无意与你爭执,也没这个心思和时间,可看在苏丞相忠心耿耿份上还是要提醒苏姑娘一句,你那点上不了台面的心思最好都收起来。” 谢倾鳶冷然扔下这话后,直接离去。 她要儘快出宫藏起来,没空跟苏洵瑶耍心眼。 殊不知,苏洵瑶被气得几乎把手帕绞碎,死死瞪著她背影,眼中的阴毒渐渐显露出来。 这些人全都该死! 苏洵瑶本以为二皇子是一个不错的靠山,嫁进去也不算吃亏,如今四肢就剩下一只手能用,跟废物有何区別? 可圣旨已下,恐怕祖父也没有办法扭转局势。 苏洵瑶阴冷眸光扫向养心殿,到底还是没蠢到继续进去请命,转身便往后宫方向去。 一路直达申贵妃处。 谢羌无用,可以帮她的便只剩下同样憎恨这些人的申贵妃了! …… 当天夜里。 宋曦晚本在书房练字,窗户方向传来些许动静。 她一抬头看见谢丞騫眉眼含笑地站在门口,还伸手挥一挥。 莫名好笑。 宋曦晚放下笔桿,调侃著:“王爷这是作甚?若被人瞧见半夜三更潜入世家姑娘闺中,你这脑袋都不一定保得住。” “无人看见。” 谢丞騫深眸像是藏著熠熠星光,在这漆黑夜里都格外亮。 宋曦晚对上时,心头禁不住漏跳一拍。 她著实不懂,前世怎么没发现谢丞騫眼睛如此有神? 宋曦晚压著心中那点微妙,偏开目光道:“可王爷饱读诗书也应当自我约束,这样不太好。” 此时,谢丞騫已然翻身进了房中。 他问:“你我之间还需要约束?” 宋曦晚挑眉,“那当然了,如今我仍还是宋家未出阁的姑娘,这些都得小心提防一些。” 谢丞騫见她煞有其事模样,唇角不禁浅勾起来。 他一只手撑在桌案上,大半个身子围住坐在椅子上的宋曦晚,低声询问:“你这意思是想儘快恢復你我夫妻关係?” 宋曦晚闻著谢丞騫那似有若无的淡香,再听闻这话,脸颊再也抑制不住地浮起红粉。 “我可没说!” 谢丞騫低头盯著她白净脸庞,自顾自地往下说:“你若是想,倒也可以,不如就下月?” 宋曦晚眼皮一跳。 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谢丞騫!” 这下王爷都不喊了,谢丞騫便知道不能再继续逗她,略作委屈地道:“行吧,曦晚向来都是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本王不敢有意见。” 宋曦晚按捺不住,抬头瞪他一眼。 “你这张嘴不去参加科举当个文官,舌战群儒都是浪费了。” 谢丞騫眉眼笑意更浓,完全不在意她的讽刺,摸著她黑顺秀髮道:“多谢曦晚夸奖。” 宋曦晚一噎。 论不要脸的功夫,她是远远比不上谢丞騫。 再如此说下去,宋曦晚都不知道谢丞騫还能说出什么来,没好气地把脸转移回到桌案上。 “你来究竟有何事?” “来见你。” 谢丞騫答案言简意賅。 宋曦晚无奈摸著眉心,不自然地警告著:“你要是再这样胡说八道,我就喊人把你请走了。” 怎知,谢丞騫不但不受威胁,轻鬆还把她提起来搂入怀中。 他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处,垂下眼帘呢喃,“三公主这时应当离开皇宫了,明日皇上也会因病重无法上朝。” 宋曦晚的挣扎顿时停止。 这三言两语之间蕴藏著一股潜在危险,之后朝廷恐怕会不安。 “三公主去哪了?” 谢丞騫摇头,“不知,暂时不会回来的,以她的能耐也不会有人可以轻易找到。” 宋曦晚心中发紧,明日大哥知道后岂不是会著急? 可此时比较要紧的还是后面那件事。 “皇上无法上朝,可朝政事务日日都需要人处理,申贵妃等待这个机会很久了吧?” “嗯。” 谢丞騫淡声回答。 宋曦晚从中听出沉重之意。 一旦给了申贵妃机会,谢丞騫应当是最为危险之人,接下来宋家也不会倖免。 谢丞騫沉稳嗓音徐徐响起,“不会有事的,这段时间让宋大人儘量不要出面,保持中立。” 宋曦晚苦笑,“我阿爹那性子怕是很难保持中立。” 先前谢羌和申贵妃屡屡对她和大哥下手,且妖妃祸国,阿爹为了大夏国的子民也咽不下这口气。 谢丞騫又道:“那也没事,有我在。” 宋曦晚心神微震,下意识信任他,却也担心。 “你打算如何做?” “申贵妃掌权后,她的谋算就会一点一点浮现出水面,三公主无法和亲,沧国不接受其他公主定不会罢休,双方打起来,申贵妃罪责难逃。” 谢丞騫嗓音极冷,似是已经完全摸清整个策略。 宋曦晚不由自主地握住他的手,紧声道:“这样一来,边疆的战事会被挑起来,怕是守不住。” 到那时候,怕是唯有谢丞騫出征。 “不是还有我吗?祁韦手段远不如我。” 谢丞騫眸中儘是自信。 宋曦晚瞳孔一颤,一个诧异猜测在脑海中闪过,惊得她直接站起来,腿还撞到桌子。 可她顾不上那点疼痛,急忙问道:“你把计划提前,便是想要杀了祁韦?” 前世皇上彻底病倒可是在早春之后,如今都还未过年。 谢丞騫眸光则盯著她被撞到的地方,“疼不烫?” 第172章 王爷钻桌案底啦 宋曦晚哪还管得了这点小伤,眸色极沉,“如果你为了帮我报仇这么冒险,我不建议。” 祁韦人就在那,早晚都能杀。 按照前世时间推移下去,他们更有把握。 谢丞騫只得回答:“此事已不能听从你我意愿了,从我们回来去改变一些事情开始,一切就停不下来了。” 宋曦晚定住在原地。 无法反驳。 是啊,一个个小的改变造成今日局面,被迫往前走了。 谢丞騫知晓她担心什么,拽著她坐回他腿上,挑眉追问:“你不相信我?” 宋曦晚抬眸望去,撞上谢丞騫深邃幽暗瞳孔,里面似乎流溢著他征战沙场大获全胜后留下的孤傲。 年少成名的他,若非后来断掉双腿一再颓败,不可能会输的。 “信。” 谢丞騫眸色微颤,实在是她语气太过篤定。 他用手指勾起宋曦晚下巴,情不自禁地低头浅吻一下,蜻蜓点水般,愣是把宋曦晚心湖激起浅浅涟漪。 宋曦晚微瞪著明眸,闷声嘟囔,“说著正事,你怎么搞偷袭?” 过分! 结果,谢丞騫连解释都没有,低头又亲了一下,力道还重了些。 宋曦晚从中悟出一些挑衅之意,眸色含带著一丝恼羞。 这人什么意思? 宋曦晚胜负欲被激起,二话不说仰著脑袋亲回去,眼中儘是得意。 谢丞騫眸色微浓,圈住她腰肢的手臂渐渐收紧。 宋曦晚后知后觉感到危险,试图挣脱时已经晚了,谢丞騫分明是有备而来的,且亲她时极其熟练。 轻而易举便让宋曦晚失去防备,像极被扔在砧板上任由宰割的鱼肉。 “唔!” 她发出娇中带媚的抗议声。 谢丞騫身子一僵。 宋曦晚只知他动作停下,还以为抗议成功,想要挣脱的时候,迎来一个更为激烈的吻,將她呼吸全都掠夺走。 “咚咚——” 最要命的是,房门在此刻被敲响。 外面传来阿娘甚是关怀的声音,“曦晚,这么晚你还在书房吗?” 宋曦晚大脑一片空白,急切推开谢丞騫。 兵荒马乱中,宋曦晚不小心碰到桌上的笔墨用具,发出阵阵杂乱声。 完了! “曦晚?里面发生何事了?” 徐氏向来尊重儿女,不会轻易踏入他们的书房和臥室,便一再追问。 可宋曦晚知道这样下去,阿娘迟早会因为担心进来。 她连忙压低声音对谢丞騫道:“快走!” “曦晚,娘进来了。” 果然,阿娘没等多久便打一声招呼,直接推开门。 在这雷光火电之间,宋曦晚毫不犹豫地把谢丞騫被桌案底下塞进去,面上迅速恢復镇定。 徐氏则满面疑惑,“你方才在忙什么?怎么没有出声?” 宋曦晚心中一阵慌乱,硬著头皮解释,“看书看得太入迷了,不曾听到阿娘叫唤,对不起。” 徐氏没有怀疑。 曦晚这孩子向来勤恳读书,性格又要强,必定是想早早当上女官。 她眼里儘是心疼,“时候不早了,你可要早些歇息,若是累坏身子了怎么办?” 宋曦晚浅笑,“知道了阿娘,待会我便睡去,阿娘找我有何事啊?” “给你燉了些补汤,趁热喝了,歇息一会再去睡。” 徐氏边说著,让春秀把燉盅拿进来。 宋曦晚心里暖暖的,正要上前接过来时,脚不小心踢到谢丞騫,身子再次僵住。 糟糕! 险些忘记还藏著一个人! 徐氏见她愣住,心里更是难受,这几日流言蜚语是要把曦晚往死里逼,听说今日还被扔臭鸡蛋。 徐氏越想,眼眶都闪烁著泪水,直接走到她面前来。 嚇得宋曦晚忙绕出桌案,阿娘一走过来必定会看见谢丞騫的! “谢谢阿娘,我一定会喝完的。” 宋曦晚努力压制心中慌张,不让自己露出一丝破绽。 徐氏只以为曦晚是太过懂事,不想让她担心,便紧紧握住曦晚的手,而后又发现些许不对劲。 “你可是身子不適?脸怎这般红?” 宋曦晚心中苦得很! 她不该纵容谢丞騫胡来的,换作旁人,她还能胡乱搪塞过去,偏偏这是她最不想欺瞒的阿娘。 “方才在……在收拾东西,可能有点热了。” 徐氏瞧她精气神不像作假,也没追问,只是叮嘱,“若是不舒服或者不开心都可以告诉阿娘,別怕。” 宋曦晚微怔,才明白阿娘在担心什么。 最近的事应当让阿娘很是担心。 宋曦晚点头道:“好。” 徐氏这才带著春秀离开。 宋曦晚如释重负地鬆口气,发现自己双腿竟有些软,太嚇人了。 她忙上前关门,一转身便迎上谢丞騫颇为幽怨的眼神。 宋曦晚心虚地飘移目光,默默推脱责任,“都说了让你別这么晚来女子闺阁中,险些出事了吧?” 谢丞騫自知理亏,可是他从未钻过桌底! 他们明明曾是夫妻,怎温存一下还要如此见不得光,叫他憋屈。 宋曦晚瞥谢丞騫一眼便知道他在想什么,走过去柔声哄著,“好了,此事你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我介怀的不是此事。” 谢丞騫闷声回应。 宋曦晚眸中儘是疑惑,追问:“那是什么?” 下一刻,谢丞騫便把她拥入怀中,嗓音沉闷,“我想娶你回王府,这样便不用再避著任何人。” 宋曦晚心中一颤,发现心底似乎並不太排斥此事。 暄王府也没那么糟糕嘛。 宋曦晚不由自主地伸手环抱回去,轻声道:“等申贵妃一事了结后吧。” 谢丞騫倏地扶著她肩膀推开,深眸里儘是惊喜。 “你说什么?” 宋曦晚被他这神態弄得甚是意外,至於这么高兴吗? 她有理有据地分析,“如今局势不稳,若你我成亲必定会遭到各方阻拦,且会让宋家成为眼中钉,你明白吗?” 比起宋家,申贵妃更想除掉的是谢丞騫,宋曦晚这么说时也有些愧疚,只是她赌不起阿爹阿娘和大哥的性命。 谢丞騫再次紧抱住她,哑声道:“明白。” 只要她愿意嫁他便好。 天还未亮,宫中便传来紧急消息,皇上瘫痪了。 第173章 掌权之人 宋曦晚半梦半醒时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时而能听到一些下人提到“皇上”的字眼。 她心头一紧。 谢丞騫算的还真准,这时候他应该也进宫了吧? 宋曦晚心绪有些不安,皇上乃一国之君,突然病倒对朝中定是有影响的,消息怕是也瞒不了多久。 一传到边疆,这战事隨之而来。 阿爹一早进宫了,宋曦晚今日特地在家中陪阿娘,等到下午都不见阿爹回来。 徐氏在前厅来回踱步,不想表露出害怕样子让曦晚担忧,可面色却是抑制不住地绷紧。 宋曦晚劝说:“阿娘,你先坐下,不用著急。” 徐氏攥紧手帕,勉强露出一抹笑容,“阿娘没有著急,你阿爹又没做错什么事,倒是你被嚇到了吧?” 话是这么说,可宋曦晚看得出来阿娘心神不寧。 “是有点,前阵子便听说皇上身子不適,这次应当是病情加重,不知宫中是什么情况。” 宋曦晚垂下眼帘,遮掩一闪而过的暗色。 按照谢丞騫所说的,申贵妃应当会想夺权,那皇后定不会同意,一整日应当就在僵持著。 阿爹等朝廷大臣必然是要表態的,以阿爹性格不可能站在申贵妃这边,难免会被刁难。 不过有谢丞騫在,应该问题不大。 宋曦晚掌心都溢出一些汗津,面上还是颇为平静。 徐氏抿紧嘴角,又乾巴巴地安慰几句。 宋曦晚都一一应下,为了稳住阿娘的心绪。 过了会,大哥回来了,面色不太好。 徐氏当即追问:“情况怎么样了?” 宋君龄沉著目光摇头,“宫中戒备森严,我本想去打听消息的,但只知道谁都还没能从里面出来,也没人可以进去。” 这相当於封禁起来了,发生何事都无人知晓。 徐氏脚步有点发软,“那你阿爹……” “不会有事的,皇上病重又不是因为阿爹,顶多就是被刁难几句,可阿爹官职摆在这里,若要他命,这上京城必定会乱。” 前有皇上病重,后又重臣被斩首,谁还能安稳度日? 申贵妃不至於这么蠢。 徐氏轻嘆口气,“问题是你阿爹性格执拗,不懂得圆滑应对此事,难免会被人揪小辫子,再借题发挥就够他喝一壶的。” 宋君龄见阿娘如此忧心忡忡,张口就道:“没事,暄王也在呢。” 这令徐氏愣住。 宋曦晚也倏地看向大哥,用眼神质问:这时候提什么暄王? 宋君龄面色微僵,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有暄王在,必定会保住阿爹的啊。 可阿娘还不知此事,宋君龄便努力解释,“暄王为人正直,且之前跟阿爹一起办案,交情甚好,定不会看著阿爹出事的。” 徐氏点头,“你说的倒也有些许道理。” 宋曦晚暗暗给大哥递去一个警告眼神,切莫不要胡说八道了,她还没想好如何跟阿爹阿娘交代呢! 宋君龄心虚摸摸鼻子,趁著阿娘去门前等候时,悄悄来到妹妹身旁。 “对不起。” “哼。” 宋曦晚偏开脸,略表不满。 这才能让大哥长记性! 宋君龄绕到另一边,满面真挚地道:“我真不是故意的,心中还记掛著別的事情,以后定不会了。” 宋曦晚这才看他一眼,压低声音道:“大哥要是再如此,可別怪妹妹不给面子了。” “知道!” 宋君龄忙点头。 宋曦晚这才“消气”。 宋君龄又犹豫地嘟囔著,“皇上出事,如今宫中应当是皇后身份最为尊贵,不知三公主如何了。” 提起三公主,宋曦晚嘴唇微动,不知如何跟大哥说这事。 这会三公主不在宫中。 正想著时,门前传来些许动静,徐氏赶忙上前。 “夫君!” 宋曦晚和宋君龄对视一眼,同样走过去,看见一脸疲惫的阿爹,一走进家门就如释重负地鬆口气。 仿佛在宫中令他很是压抑,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其他不妥地方。 徐氏急忙问:“宫中情况如何了?” 宋闻軼进来后,倒了一杯茶水喝掉大半,而后才摇头回答:“不太好。” 一下便让三人的心都悬吊起来。 怎么个不好法啊? 宋闻軼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过,沉声道:“皇上瘫痪后无法上朝,甚至连话都说的不利索,只能躺在床榻上养病。” “这么严重!” 徐氏惊呼一声,她几乎能猜到朝中后出现什么乱况了。 不能说话,又不能行动,这跟废人有什么区別? 宋闻軼苦笑,“是啊,这病来得突然,把所有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我在宫中这么久就是商议朝政一事。” 皇上倒了,大夏国不能倒啊,边疆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沧国呢。 “所以由谁掌权?” 宋曦晚对这一点颇为好奇,想要印证心中猜测。 宋闻軼深深看她一眼,最后道:“申贵妃与暄王。” “什么?!” 这下连宋君龄都被惊到,气都沉不住,“暄王就算了,为何是申贵妃掌权?皇后还在这呢!” 申贵妃和皇后之间的仇怨,他们高门世家里都清楚得很,一方得势,另一方定然就会危险。 三公主怎么办? 宋闻軼递去一个制止眼神,“慎言!在这个节骨眼上乱说话,你想被人抓进大牢吗?” 宋君龄自知失言,话中还是带著几分不服,“我只是觉得此事太过不该,凭什么啊?” 宋闻軼和徐氏倒没发现儿子不对劲,宋曦晚知道大哥这是为三公主抱不平。 申贵妃得势,那是必然的,这也是谢丞騫设计的一环。 这不,阿爹便直言道:“皇上想要把三公主送去沧国和亲,三公主连夜逃走了,至今下落不明,这罪责便落在皇后头上了。” 宋君龄僵住,颤声呢喃,“什么?” 逃了,下落不明又是什么意思? 徐氏跟三公主打过几次照面,听闻此事都露出诧异神色,“就这么逃了?离开上京城了吗?” “不清楚,羽林卫找不到。” 宋闻軼觉得三公主亦是有过人之处的,羽林卫找了好几个时辰,竟一点踪跡都没有留下来。 第174章 怎就最后一面了 宋君龄备受打击,说不上应该高兴还是难过。 长明大师算卦是准確的,和亲真的来了。 他本还抱著最后一丝侥倖。 没想到…… 三公主当真跟他当初认识一样有魄力,一个身份务必尊贵的公主说走就走,还没让人查出踪跡。 徐氏后知后觉发现儿子脸色有点难看,想起上次他为了掩护三公主的事情,心中发紧。 “可皇后母族能同意吗?” 皇后能居於凤位,最重要的原因便是母族势力,皇上登基后外戚势力更是有增无减。 三公主不见虽为抗旨,可皇上病重无法惩罚,完全可以將此事掩盖过去的。 宋闻軼轻微点头,“皇后极其悲愤,且申贵妃有备而来,她便决定不掺和这些事情。” 应当是失望至极了? 徐氏嘆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宋曦晚则觉得不仅如此,皇后多半是跟谢丞騫提前通过风,或者猜出谢丞騫打算了吧? 谢丞騫和申贵妃共同掌权,两虎相爭到最后,说不定皇后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那三公主怎么办?” 宋君龄猝不及防又问一句。 此时连宋闻軼都发现儿子的不对劲,怎么一直追问三公主的事情? 宋闻軼沉下目色,没有多问只是道:“还在派人去找,若是找回来了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申贵妃定会藉此继续打压皇后,得看谢丞騫愿不愿意护住三公主。 宋君龄勾起一抹凉笑,轻声呢喃,“那还是別找回来比较好。” 宋闻軼和徐氏没听清,宋曦晚有內力在身听得一清二楚。 大哥这是真惦记上了啊。 宋闻軼提起另外一件事,“殿试榜单很快便会出,届时看看会把你安排到哪个官职,这段时间你定要谨言慎行。” “是。” 宋君龄兴致不高地应下,说完便走了。 留下宋闻軼和徐氏面面相覷,两人眼中都闪过一抹忧虑,应当不会是他们想的那样吧? 徐氏对宋曦晚道:“曦晚,有空多劝劝你大哥,切莫胡思乱想。” 宋闻軼同样附和,“没错,多事之秋別沾上麻烦。” 宋曦晚听出言外之意,阿爹阿娘这是不同意此事啊。 她表面应下,实则没有放心里去。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一开始察觉出大哥心意的时候,宋曦晚也觉得太过凶险,可想起大哥前世的惨况,又觉得有何不可? 大哥高兴的话,她愿意竭尽全力帮助大哥。 宋曦晚离开前厅后便前往大哥院子,看见他一人待在凉亭里还让人上了一壶酒,闷头一杯接著一杯喝了起来。 “大哥。” 宋君龄动作一顿,抬起含带恼火的眼眸,嗓音努力克制,“你怎么过来了?” 宋曦晚在他对面坐下,语调轻鬆,“我第一次见大哥如此借酒消愁,当然要来看看。” 这话令宋君龄神色微变,眨动双眼。 一个猜测在他脑海中掠过。 “你是不是早知晓三公主会逃走一事?” 宋曦晚挑起秀眉,大哥不愧是才名颇盛之人,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宋君龄没错过曦晚脸上任何神色变化,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猛地站起身来。 “她在哪?” “不知道。” 宋曦晚淡声回答,瞧著大哥这急匆匆模样又添补一句,“但羽林卫都找不到的话,说明是安全的。” 宋君龄又泄气坐回石凳上,低声呢喃,“安全便好。” 至少不用送去和亲,只是日后怕是难再相见了。 想到此,宋君龄又给自己添了满满一杯,仰头饮尽。 宋曦晚面带疑惑,“这不是好消息吗?为何大哥你看起来还是不开心?” 宋君龄嘴角噙著苦笑,闷声道:“只是觉得自己没用罢了,守护不了你,如今连心仪之人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你这是在诅咒公主吗?怎就最后一面了?” 宋曦晚前不久还觉得大哥脑袋灵光,这会只想扒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话说得这么清楚还不明白吗? 宋君龄眼中已然染上醉意,努力理解曦晚意思,而后又倏地站起来。 他双眸瞪得直圆! 宋曦晚:“……” 原来大哥真有如此呆萌的一面啊? 宋君龄眉眼都弯起来,进而向宋曦晚確认,“所以她只是暂时离开,之后还会再回来的呢?” “多半是。” 宋曦晚给出一个模糊不清的答案。 这又让宋君龄笑意消散几分,颇为苦恼地追问:“是就是,不是便不是,怎么还有一个多半的?” 宋曦晚按捺不住笑出声来,略带调侃地看著大哥,没有作答。 越是这样,宋君龄越是著急! “曦晚……” “好了,你且静静等待著便知道答案了,不过阿爹说的也对,近日最好还是低调些比较好。” 宋曦晚没亲自问过三公主意愿,確实不知道她如何想的。 万一三公主想去闯荡江湖呢? 宋君龄眼睁睁看著曦晚离开,急著想追上去,可最终还是制止住脚步。 问个清楚又能如何? 如今局势紧张,三公主不会轻易回来,他不能坐以待毙。 翌日一早,宋君龄便去拜访夫子和各位大人,爭取在殿试结果出来后能有一个势力相当的官职。 宋曦晚得知此事时,人正在暄王府。 谢丞騫今日不知哪里来的兴致,说要为她描画一幅,还特地准备了一身新衣裳。 宋曦晚意外的是,十分合身。 “怎会刚刚好?” “因为你的所有,我都了解。” 谢丞騫眉眼扬起一抹得意,话一如既往的让人难以直视。 宋曦晚没好气道:“正经点!你会不会画?要是画得不好,我可会跟你计较的。” 谢丞騫下笔时十分顺畅,唇角含笑,“我说真的。” 从前他就画过不少宋曦晚的画,且还是暗中观察后,凭藉脑海中的印象描画出来的,如今她就坐在那,怎可能画不好? 宋曦晚寻思著谢丞騫是出了名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再丑也不会丑到哪里,於是便没再追问。 “不过,你怎么还有空在这里作画,今日朝中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应当很忙才对啊。” 第175章 突如其来的告白 谢丞騫拿笔动作才稍微一顿,深邃眸光扫向宋曦晚。 最终无言。 很快,他便会忙起来了。 宋曦晚敏锐察觉到他欲言又止的眼神,眉心轻蹙,正想追问些什么的时候,木云急忙赶来。 “王爷……” “没空。” 谢丞騫直接打断,一点要听的意思都没有。 木云愣住在原地,识趣没再开口,看来王爷早就料到此事了。 宋曦晚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见谢丞騫面容冷了几分,不由得也跟著垂目琢磨起来。 难道申贵妃出招了? 这时,谢丞騫还有閒情逸致来一句,“曦晚,抬起头来。” 宋曦晚敛住心神,没有打断他的作画。 谢丞騫一向是个极有主意之人,若不想听说明此事並不太重要,又或者在他的计划之內。 这一画便是半个时辰后,谢丞騫放下画笔。 宋曦晚好奇地走过去,一看眼中就迸发出惊喜,忍不住开口称讚,“画得真不错。” 笔触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勾勒出她的模样,且比宋曦晚认为的还要好看几分,画中女子被赋予一种色彩。 谢丞騫眉心鬆开,眸光锁定著她,“你倒是挺会夸自己。” 宋曦晚一愣,而后笑著道:“我这分明是夸你画得好看。” 谢丞騫伸手圈住她,低声呢喃,“画中之人好看才能画得好看,曦晚难道不知此事?” 宋曦晚有一种被他说懵了的感觉,打从心底浮起一阵不自然。 “少胡说八道!” 谢丞騫没有继续调侃,注意力又落在那幅画上,轻声呢喃,“这幅確实比以往要好。” 宋曦晚捕捉到重点,“以往?你什么时候还画过我了?” 谢丞騫直言回答:“前世。” 宋曦晚惊得不行,挣脱开他的怀抱,瞪圆双眼。 “你从前怎么会画过我?”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读好书选 101 看书网,??????????????????.??????超省心 】 谢丞騫深眸紧盯著她,一言不发,可眼中之意已经流露出来。 这目光愣是让宋曦晚无处可逃,脸颊泛起一抹可疑红霞,下意识地偏开头反驳。 “你最近是越来越喜欢调侃我了,仗著没有证据就乱说一通,你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我,怎么可能会画我?” 下一刻,谢丞騫又將她拥回怀中,沉哑嗓音在上方徐徐响起,“没有骗你,我比你想像中的还要喜欢你。” 宋曦晚浑身一震! 这是在表白? 她一向冷静自若的大脑在此刻竟有些难以理清,什么叫比她想像的还要喜欢? 宋曦晚不信,沉声警告:“谢丞騫,我不喜欢別人骗我,即便出发点是为了哄我开心。” 前世与她而言,承载太多痛苦了,並非是他一句话就能彻底忘却的。 倘若以后发现是假的,宋曦晚怕自己会更难过。 谢丞騫倏地鬆开她,牵著她手往书房方向去。 宋曦晚全程紧绷著脸,路过欲言又止的木云时,脑子总算清醒几分,寻思著谢丞騫还有一堆正事没处理。 “木云等你很久了。” “无妨。” 谢丞騫仍旧不放在心里,带著她走进书房后便道:“证据在这里,你可以亲眼看看。” 宋曦晚怔住。 还有证据? 书房內的陈设跟以往没有差別,唯独她那一幅《孤舟》掛在正中央,十分显眼。 宋曦晚便问:“这个啊?” “不是,在这。” 谢丞騫將她的手引到屏风后面的一个凸起处,摁下去后正面墙壁竟然打开了,里面是一个暗室。 不大,里面也只有一幅幅的画。 宋曦晚满目震惊。 全都是她! 不,应该说全都是前世的她,练功时候,读书时候,连带著在厨房为他熬汤时也有。 宋曦晚几乎能听到心臟疯狂跳动的声音,颤声问道:“这……你都是什么时候画的?” 前世的画还能保留下来? “回来没多久画的,你对我百般躲避,我便知道是伤了你的心,只能借著这些画来想你。” 谢丞騫哑沉的嗓音在宋曦晚耳边打转,让她更是头皮发麻。 这下难以怀疑谢丞騫话中的真假。 谢丞騫总是爱抱著她,似乎这样才有真实感,缓声呢喃,“还好,现在不用这般落魄了。” 宋曦晚久久都没能回过神来,眼眶氤氳著些许雾气。 “那,那你……”前世为何要那样对她? 后面的话,宋曦晚问不出口。 谢丞騫却懂了,语气含带著懊悔,“是我太过自傲负了你,这一辈子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宋曦晚眼角滑落一滴泪,道不清为何哭了。 大概是为前世的委屈吧? 宋曦晚攥紧拳头,努力克制情绪,问道:“你今日搞这么一出,究竟是想做什么?” 像极离別前的盛宴,叫宋曦晚心慌。 谢丞騫嗓音森冷几分,“不打算做什么,你的仇,我非报不可。” 宋曦晚倏地转身,含著泪光的眼眸看他,继续追问:“你要出征了?” 这才几日啊? 申贵妃动作居然这么快? “嗯,据我猜测,再过一阵子申贵妃定会按捺不住,皇上瘫痪的事情也会传到沧国去,祁韦定会有所动作。” 谢丞騫低头注视著她这张白皙脸庞,心中甚是不舍。 宋曦晚心都跟著悬起来,“这太危险了。” 谢丞騫点头,“我知道。” 语气听起来似是丝毫不在意,令宋曦晚不知该如何劝说,谢丞騫反而安慰起她来。 “大仇得报后,我定会上宋府求娶。” 宋曦晚睫毛轻颤,便知谢丞騫下定决心,不可更改。 她便只能道:“定要保护好自己,若是出什么意外,我定会连夜让阿爹阿娘物色好人家……唔!” 狠话刚落下,谢丞騫便低头吻住她嘴唇。 不让她说! 宋曦晚瞪他一眼,可没有推开他的亲热,一想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去出征,心中便捨不得。 “咚咚——” 书房门被敲响,木云颇为无奈的嗓音在外面传来,“王爷,邓大人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邓大人,便是定国公之子,靠著祖上的功绩继承了爵位,可是没有什么实权。 此人还是谢丞騫的舅舅,这时候找上门来干嘛? 第176章 心疼王爷了 谢丞騫鬆开宋曦晚,深眸里含带著些许不悦。 他沉声交代,“你先回去,我去会客。” 宋曦晚却揪住他的衣袖,眸色不明地问道:“你这个舅舅前世似乎便跟你没什么往来?” 应当说是避之如蛇蝎,生怕因为谢丞騫沾上什么麻烦,此时上门定当不会是有什么好事。 “嗯。” 谢丞騫不可置否点头。 宋曦晚一看便知道,谢丞騫心里十分明白,不由得浮起一抹心疼。 她淡声道:“这种人,还有必要见吗?” “外祖父还在,表面关係还是要维持的。” 这倒让宋曦晚无法反驳,定国公倒是打从心底维护谢丞騫的,不过谢丞騫鲜少会明面上来往。 正是因为这邓大人! 宋曦晚抿紧嘴角,还在细想的时候,谢丞騫伸手抚平她眉心的皱褶。 “他奈何不了我。” 宋曦晚还能说什么? 她只得眼睁睁看著谢丞騫走远,可没有直接回宋府,而是问了去前厅伺候的奴僕情况。 若是旁人,宋曦晚不担心谢丞騫吃亏,奈何这邓云之是谢丞騫舅舅。 谢丞騫看著面冷,內心深处却是在意外祖一家的,毕竟这世上对他好的亲人只剩下定国公。 小廝打从心底把宋曦晚当成暄王妃,这点小事自然不会拒绝。 去上茶,亦或者上甜点,得了消息便告知宋曦晚。 “这邓大人太过无礼了,居然求王爷日后別再跟定国公一家来往,避免招惹是非!” 怎知,这把小廝都给说生气了。 宋曦晚沉下双眸,这倒是附和邓云之贪生怕死,胆小如鼠的作风,可这话未免太过膈应人! 谢丞騫明明是他亲外甥啊。 宋曦晚握紧杯子追问:“王爷如何回答的?” 小廝又道:“王爷没有答应。” 宋曦晚气又是一噎。 谢丞騫当然不会答应,这么大一个定国公还活著,怎可能会断绝往来呢? 小廝不等宋姑娘问就自顾自问下说:“邓大人一生气便拿王爷命盘说话,那嘴脸实在是太气人了,还要挟王爷!” 宋曦晚额头青筋冒起,倏地站起身来。 这邓云之当真是不要脸! 小廝被嚇一跳,“宋姑娘,你,你这是怎么了?” “去见客。” 宋曦晚一想到邓云之拿著长辈做派对谢丞騫指手画脚,心里便沉不住,只想会一会这厚顏无耻之人。 小廝瞄著宋姑娘周身冷意,心里一个打鼓,急忙找到木云,將此事告知他。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木云目光一转,直言道:“没有,此事你办的非常漂亮。” 宋姑娘这分明是心疼王爷了,促进感情有望啊。 小廝满面怀疑地看著木云,觉得他不太靠谱。 此时,宋曦晚已经抵达前厅门口。 正好听到邓云之气急败坏地指责,“当初你母亲非要进宫,我百般劝说无用,连累邓家只能如此苟延残喘著,如今申贵妃已经在暗中使小动作对族中之人下手,你也要继续执迷不悟吗?” 谢丞騫嗓音冷沉回答:“若族中之人是无辜的,申贵妃如何都不能屈打成招,舅舅不如还先查查他们。” “你什么意思?!邓家小辈光明磊落,绝不可能行差踏错。” 邓云之满目难以置信,厉声反驳。 谢丞騫淡声回应著,“既然如此,舅舅有何畏惧?若申贵妃敢乱判案,朝中大臣第一个会弹劾她,到时候邓家也再无威胁。” 宋曦晚心中不是滋味。 了解谢丞騫的人都知道他一向寡言,如今却对这个所谓的舅舅百般解释,心中定然是有所牵掛的。 邓云之却听不进去,“你当真不肯听我的?那我只能回去请长老们在族谱上除掉你母亲的名字,以保佑我邓家!” 得到的是谢丞騫冷冽入骨的质问:“邓云之,你確定要如此做?” 直呼其名,气势骇人。 邓云之从前仗著谢丞騫舅舅的身份,大多时候都不把他当成什么战神王爷对待,做足长辈姿態。 此刻他才后知后觉,谢丞騫並非真怕他这个舅舅。 邓云之瞬间软了態度,“” 应当说是避之如蛇蝎,生怕因为谢丞騫沾上什么麻烦,此时上门定当不会是有什么好事。 “嗯。” 谢丞騫不可置否点头。 宋曦晚一看便知道,谢丞騫心里十分明白,不由得浮起一抹心疼。 她淡声道:“这种人,还有必要见吗?” “外祖父还在,表面关係还是要维持的。” 这倒让宋曦晚无法反驳,定国公倒是打从心底维护谢丞騫的,不过谢丞騫鲜少会明面上来往。 正是因为这邓大人! 宋曦晚抿紧嘴角,还在细想的时候,谢丞騫伸手抚平她眉心的皱褶。 “他奈何不了我。” 宋曦晚还能说什么? 她只得眼睁睁看著谢丞騫走远,可没有直接回宋府,而是问了去前厅伺候的奴僕情况。 若是旁人,宋曦晚不担心谢丞騫吃亏,奈何这邓云之是谢丞騫舅舅。 谢丞騫看著面冷,內心深处却是在意外祖一家的,毕竟这世上对他好的亲人只剩下定国公。 小廝打从心底把宋曦晚当成暄王妃,这点小事自然不会拒绝。 去上茶,亦或者上甜点,得了消息便告知宋曦晚。 “这邓大人太过无礼了,居然求王爷日后別再跟定国公一家来往,避免招惹是非!” 怎知,这把小廝都给说生气了。 宋曦晚沉下双眸,这倒是附和邓云之贪生怕死,胆小如鼠的作风,可这话未免太过膈应人! 谢丞騫明明是他亲外甥啊。 宋曦晚握紧杯子追问:“王爷如何回答的?” 小廝又道:“王爷没有答应。” 宋曦晚气又是一噎。 谢丞騫当然不会答应,这么大一个定国公还活著,怎可能会断绝往来呢? 小廝不等宋姑娘问就自顾自问下说:“邓大人一生气便拿王爷命盘说话,那嘴脸实在是太气人了,还要挟王爷!” 宋曦晚额头青筋冒起,倏地站起身来。 这邓云之当真是不要脸! 小廝被嚇一跳,“宋姑娘,你,你这是怎么了?” 第177章 一出精彩大戏 缩头乌龟几个字对邓云之来说是奇耻大辱! 这还是被一个乳臭未乾的丫头骂,邓云之面色极为难看,颤著手指直逼宋曦晚面门。 “你说什么?” 宋曦晚挑眉反问:“我说错了?” 那不知悔改的姿態令邓云之气都不顺畅,將矛头对准谢丞騫,“你便如此纵容她羞辱你舅舅?!” 谢丞騫不为所动,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 此刻他心情正好著呢,没想到曦晚竟会站出来维护他。 宋曦晚则继续挑衅,“邓大人活这么一把岁数,如今自知理亏还找一个自己百般排斥的外甥来为你撑腰,丟不丟脸?” 邓云之当真没被人这般当面骂过,愣是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不料谢丞騫都不站在他这边,真是气人! 邓云之不想跟宋曦晚爭执下去,直接朝谢丞騫下令,“如今你身边危机四伏,即便你不为我这个舅舅著想,那也要想想你外祖父一把年纪,若是邓家没了,他如何受得了这个刺激?” 宋曦晚眯著冷眸,这还把定国公被搬出来了。 “王爷如今与申贵妃一同暂时掌管朝廷和后宫,为何邓大人就认定王爷会输?倘若王爷胜出,到时候邓大人是否还会腆著脸来王府求庇护?” 字字句句都格外扎邓云之的心! 他气愤逼问:“这是我与王爷之事,与你何干?” 谢丞騫淡声回应,“王府之事由她说了算。” 邓云之僵住在原地。 宋曦晚都惊愕看向谢丞騫,这话可就是认定她在暄王府的地位,且邓云之不得气死? “你,你们……” 谢丞騫深眸泛起冷意,言语之间儘是警告,“此事本王拿舅舅当自己人才说的,若舅舅对外肆意传播,本王也不能念在这点亲情置之不理,懂吗?” 这股气势压得邓云之喘不过气来。 他有一种预感,若是不答应,今日別想走出这暄王府。 邓云之到底是惧怕的,“你王府上的事情我不想管,可邓府的事情,你也不必管。” 谢丞騫轻笑。 这舅舅就是个榆木脑袋,根本讲不通。 直到一道庄重威严的嗓音从门口处传来,“邓家何时由你说了算?” 邓云之满面惊慌,转身便看见他爹在管事的搀扶下,步伐稳健地走进来,目光儘是不悦。 “逆子!跪下!” 定国公进来便先用手杖给邓云之背上来了一下。 邓云之本就不是习武之人,这一杖落下直接就跪在地上,痛得连忙伸手去抚摸后背。 谢丞騫面带无奈,“外祖父,你何必亲自前来?” 定国公冷哼一声,“我若再不来为你主持公道,这逆子怕是要把我也赶出去了,也不看看如今邓家的牌匾写的还是『定国公府』几个字,他竟敢越过我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邓云之听出他爹的份上,大喊冤枉。 “爹,我这也是为了家里啊!” “你给我闭嘴!” 定国公气得吹鬍子瞪眼,又给邓云之来了一下。 邓云之怕得要死,在手杖落下之前就连滚带爬躲开了,满目不甘。 “事到如今,你还要维护丞騫!要不是你一次次暗中相助,让他越发囂张,怎么会惹得皇上不高兴,针对我们邓家?” 定国公满面黑沉,“你找死吗?” 什么皇上? 那是害死他女儿的人! 谢丞騫上前扶住定国公,一边劝说:“不必动怒,舅舅打小就不懂事,脑子少长一根筋,你也是知道的。” 邓云之瞪圆双眼,“谢丞騫!我是你舅舅!” 定国公拨开谢丞騫的手,双腿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利索地走向邓云之,举起手杖就猛揍。 “还舅舅?就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说是我儿子,我都嫌丟人!” 邓云之狼狈逃窜,可总有几下会被打中的。 他偏偏不肯认错,还翻过来说定国公的不是,“世人都称爹为一声定国公,可谁真正给过你面子了?不就是因为都知道皇上不待见定国公吗?今日再不跟这兔崽子撇清关係,他日邓家必遭浩劫!” 定国公破口大骂,下手更狠。 “榆木脑袋!我今天就给你敲烂了!” 邓云之向来都是窝里横的人,坚信爹还有谢丞騫再如何也不能对他怎么样,血缘关係摆在这里。 他便更高调宣明,“爹,如今先把邓家摘出去,让申贵妃的目光別落在我们身上才是明智选择,切不可因小失大啊!” 定国公到底是上了年纪,没一会就气喘吁吁。 大概也是被气的。 “小?我看你对这个小,等回去我便请族中长老把你驱出族谱,这样你就能保住你的狗命了。” 谢丞騫过去扶住定国公,淡声道:“外祖父消消气。” 定国公瞧著乖巧懂事的外孙,热泪盈眶。 “受苦了孩子,是外祖父不好,没有管好这个逆子!” 邓云之瞧著这两人和谐画面,心里那口气压根出不去,攥紧拳头。 他本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 谢丞騫吩咐木云,“把他绑起来,免得外祖父追著打。” “是!” 木云毫不犹豫从外面进来,三两下就捆住邓云之了。 邓云之瞪圆双眼,气急败坏大骂,“你居然还敢对我如此不恭敬,爹,你看看他是怎么对我的!” 宋曦晚咋舌。 从未见过如此贪生怕死又厚顏无耻之人。 分明是邓云之一再挑衅,这还喊冤了。 令宋曦晚意外的还是定国公,年过七旬还是精神抖擞,一瞧见邓云之被绑起来就拿著手杖过去。 狠狠揍一顿! 前厅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痛呼声。 持续一刻钟才停下来。 谢丞騫当即让人送上来参茶给定国公,语调仍旧柔缓,“我一个人可以解决舅舅,外祖父不用费心。” 定国公重重合上杯盖,瞪著他训斥,“你怎开口闭口就说『不用』『不必』,是觉得外祖父没用,帮不到你什么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 谢丞騫浅勾著无奈笑容回答。 定国公冷哼一声,目光才看向不远处的宋曦晚。 “这便是你整日跟我提起的宋姑娘?” 第178章 催婚的来了 宋曦晚一愣,这还有她的事? 她忙上前浅浅行礼,“在下曦晚,大理寺卿之女,见过定国公。” 定国公面上怒意消散,布满皱褶的眼睛弯著。 “不错,丞騫眼光真不错,没隨他娘。” 这话当真是直白。 宋曦晚都不知如何去接。 听得出来,定国公因为谢丞騫母妃早逝一事,对皇上意见非常深,大逆不道的话隨口就来。 谢丞騫大抵是听习惯了,面色平淡没有任何表示。 定国公也不指望宋曦晚能说些什么,继而追问:“今日宋姑娘都来王府作客了,定是跟丞騫情投意合了?打算何时成亲啊?” “咳咳……” 宋曦晚没料到这话题如此跳跃。 此时不该继续谈谢丞騫和邓家之间的事情吗? 谢丞騫当即站起来,拿过方才自己喝过的茶给她,一边为她抚顺后背。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超贴心,101????????????.??????等你读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他话却是对定国公说的,“不急,等到那一日,我定会请外祖父坐在长辈座位上的。” 定国公一怔,眼眶又湿润了。 照道理说,谢丞騫身为王爷,迎娶王妃的礼俗跟寻常人家不一样,高座上不会有父母。 可即便真有,谢丞騫想的是他这位外祖父。 想到这里,定国公又狠狠瞪一眼被揍晕过去的邓云之,恨铁不成钢啊! “行了,你儘管做你想做的事情,邓家会无条件支持你的。” 定国公府,如今还是他说了算! 谢丞騫淡笑回答:“好,若我有需要时,定会找外祖父帮忙的。” 定国公心里舒坦些许,没有在王府多耽搁,冷声吩咐,“来人,把这逆子给我抬回邓府。” 路过宋曦晚时,定国公脚步一顿,笑意盈盈看著她。 宋曦晚一怔。 莫名觉得定国公眼神颇有深意,可她有点捉摸不透。 宋曦晚转身想问谢丞騫时,他便从背后抱上来,轻语在她耳边呢喃,“曦晚,谢谢你。” 宋曦晚偏头看他一眼,“谢什么……唔!” 他又搞偷袭! 这还是在前厅,奴僕隨时会进来的,到时候她是真没脸见人了。 宋曦晚用力推开他,责备的话语却说不出半句,因为谢丞騫那双素来冷厉的眼眸里闪烁著些许光亮。 不等她仔细观察是不是泪光,眼睛便被他大手覆盖遮挡住。 “不许看。” 沙哑语气里儘是霸道,令宋曦晚不禁勾笑。 她调侃问道:“王爷不好意思了?” “嗯。” 谁知,谢丞騫还真承认了。 宋曦晚心神都被他这扭捏作態勾得一盪,偶尔觉得谢丞騫真像话本里的公子哥儿,勾人心魄。 她用內力听著外面动静,倒是没人靠近。 宋曦晚滋长出一丝勇气,同样道:“我也会站在你这边的,別怕。” 一个浅吻又落下来。 没有深入,谢丞騫只是淡声应道:“好。” 他们彼此都很清楚,当下不是最佳时候。 宋曦晚依偎在谢丞騫怀抱中,想起谢倾鳶便问:“三公主去哪了?离开上京城了?” “没有,在邀月居。” 谢丞騫没有隱瞒,连行踪都告知的一清二楚。 宋曦晚诧异地抬头,眼睛越过他的手,好奇地眨动著。 “在邀月居竟都没被发现?” 谢丞騫盯著她那宛若小扇子般的睫毛,心里都跟著痒痒的。 他的曦晚,怎如此可爱? 谢丞騫真怕有朝一日会按捺不住,他似乎並没有想像中的冷静自若,每次面对曦晚都需要极大的自制力。 宋曦晚得不到回应,识趣道:“我还是別问了,知道太多不好。” “没有,不是因为这个。” 谢丞騫將她拥入怀中,低声轻喃。 宋曦晚一脸迷惑,总觉得谢丞騫说话云里雾里,直到两人身躯贴近,有东西咯著她的时候。 她脑子空白了。 他们不是在谈正事吗? 谢丞騫確实正经回答:“邀月居是三公主的地盘,羽林卫就算去搜也不会搜到什么,且我已让人在附近几座城池散布三公主踪跡,申贵妃找不到的。” “嗯。” 宋曦晚稀里糊涂地应声,趁机推开谢丞騫。 她偏开头道:“如此便好,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家。” 谢丞騫握住她手腕,一声未吭。 宋曦晚抬头撞入他墨玉般眼眸,眼里意思分明是叫她別走,惹得宋曦晚心神晃荡。 “吃过晚饭,我再送你回去。” 这…… 宋曦晚想拒绝,奈何谢丞騫那眼神让她心软了。 偌大暄王府,平日只有他一人孤零零用餐,这舅舅还在他的伤口处百般撒盐。 宋曦晚心中酸涩便答应了。 晚饭设在凉亭处,奴僕都离得远远的,谢丞騫亲自为她布菜。 “不用,你吃你的。” 谢丞騫却乐此不疲,眸光扫向一旁的桃酿,眼底闪过暗色。 听闻这桃酿喝一杯便会醉意入骨。 怎还把这酒拿上来了? 谢丞騫蹙眉,正想让人撤走,谁知宋曦晚已经拿起来为自己倒了一杯,眼看著就要喝下去。 “等等!” 宋曦晚疑惑看向他,“怎么了?” 那一脸懵懂无辜模样,似有若无地撩动谢丞騫的心,但理智仍旧占据上风。 “这是陈年酒酿,易醉,你酒量不好。” “我不怕。” 宋曦晚不管不顾,一杯饮尽。 这里可是暄王府,喝醉了也会有人把她送回去,有人想谋杀她也要打得过那些暗卫才行啊。 谢丞騫拦不住,眸光盯著那张渐渐红粉的脸蛋,轻嘆口气。 宋曦晚眼前晕乎乎的,轻晃脑袋想驱赶走那股昏沉感,奈何没用。 “谢丞騫,我怎么看著有好多个你。” “笨蛋,你喝醉了。” 谢丞騫拿过一旁的温水给她。 怎知,面前的人倏地拍桌而起,叉腰瞪著一双迷离明眸质问:“你骂谁呢?本姑娘是你可以隨意骂的吗?” 谢丞騫默默为自己辩解,“我没骂,是担心,你没吃什么饭菜垫肚子……” “你就骂了!道歉!” 宋曦晚不依不饶地呵斥著,眼眶还蓄著泪水。 谢丞騫:“……” 罢了,不跟喝醉的人计较。 谢丞騫只能连哄带骗让宋曦晚吃了点东西,还玩了什么给她当奴僕的戏码。 第179章 小手扒开他衣服 远处的侍卫们,满目震惊。 方才他们听到了什么? 木云本以为都见惯大场面了,此刻也懵了。 他悄悄问王伯,“这桃酿如此厉害?连王爷都发酒疯?” 王伯捋捋发白鬍子,瞥他一眼便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还年轻,所以不懂。” 木云:“?” 您懂,您倒是说啊。 王伯没多说,只是沉声吩咐他们,“如今朝中情况混乱,不少人都盯著王爷的错处,你们把嘴巴闭紧了。” “是。” 在此事上,侍卫们不敢有半点疏漏,且能在此处守著的都是王爷亲信。 毕竟王爷身边本就危机四伏,这些年王府里出现一个叛徒,怕是都能给王爷添不少乱。 怎知,王伯又补充一句,“去收拾一下王爷臥室,用香熏熏比较好。” 侍卫们:“?” 直到半个时辰后,他们看见王爷横抱著喝醉过去的宋姑娘走出凉亭,前往王爷的院子,终於明白王伯是何意。 真是高明啊! 宋曦晚窝在谢丞騫怀中睡得正舒坦,丝毫没发现自己如何“大逆不道”来,打从心底信任谢丞騫。 一定会送她回王府的。 这不,没多久宋曦晚就睡在柔软床褥上,满意地慵懒睁开眼眸缝隙,但因酒意看得不太真切。 “谢谢送我回来,你快回去吧。” 谢丞騫望著霸占自己床的人儿,眉眼儘是无奈。 她的信任令他有点……鬱闷! 谢丞騫低头望向方才被她小手扒的凌乱衣裳,领口已露出一片麦色肌肤,且她还得寸进尺。 如今倒是一个人安然睡去,留他独自难受。 谢丞騫盯著那抱著被褥呼呼大睡的瓷白脸蛋,不禁伸手捏住她细腻柔软的脸颊,哑声呢喃,“下次定不会再让你沾酒。” 宋曦晚被扰美梦,略不高兴地拨开他的手,含糊不清地呵斥,“大胆!” 毫无气势,还增添了几分娇俏,引得谢丞騫低头失笑。 最终,他给她盖好被子,低头在她额间留下一记浅吻。 “晚安。” 谢丞騫退出房间,前往书房,面色早已恢復冷沉。 他让人去宋府知会秋竹一声,今日曦晚不回去,让秋竹应付。 而后,谢丞騫又把木云唤来。 “申贵妃今日有何动静?” 木云站在他面前,时而抬眼打量王爷,这是把宋姑娘一个人留在房中了? 木云不敢多问,连忙回答:“申贵妃记恨著那日你爭权一事,不仅对邓家动手,包括宋家也一直被挑刺,宋大公子的殿试结果恐怕会有变化。” 谢丞騫眸色冰冷,“谢羌呢?” 木云继续道:“还在宫中养伤,准备迎娶苏洵瑶进门,不过苏丞相前些日子力挺王爷一事让申贵妃很不高兴,这桩婚事恐怕也会出问题。” 书房內气氛静了下来。 谢丞騫垂下眼帘,指尖轻轻敲打著桌案,思量对策。 “保住宋君龄,至於苏家一事,苏丞相会看著办,不用管。” “是。” 木云应下。 谢丞騫顿了一下又道:“本王院子需要改变陈设,包括房间也是,增添些字画和束,不要太过冷清。” 日后,曦晚要是不喜怎么办? 木云再愚蠢也猜得出来是为宋姑娘,便直言道:“宋姑娘若是嫁进王府,有自己的院子啊。” 何必改变王爷的院子呢? 谢丞騫冷颼颼地回了两个字,“没有。” 木云一头雾水。 而后才明白王爷这是不打算跟宋姑娘分开住啊,这怎么能行? 若是被礼部的人知道了,不知道暗地里又要怎么非议王爷和宋姑娘,可王爷那脸色实在是冷。 木云不敢有异议。 谢丞騫在书房处理堆积下来的公务,直到半夜才回房中歇息。 他特地泡了一个热水澡,又让人把里衣烘暖和一些,避免上床时候冷醒曦晚。 效果极佳。 谢丞騫刚掀开被子躺上床,宋曦晚便下意识寻找热源,小脸贴在他胸膛位置继续熟睡。 包括四肢也缠绕上来,完全把他当成被褥对待了。 宋曦晚身上散发著一股似有若无的淡香,混杂著些许酒甜香味,刺激得谢丞騫身子僵住。 他似乎做了一个不明智的选择。 谢丞騫默默想把宋曦晚推开,去一旁的软塌上歇息,谁知她手脚抓得极紧,不让动。 要是他力气重了些,她还会蹙眉低声呵斥。 谢丞騫只能放弃抵抗。 这一夜,他瞪著双眼清醒到天亮。 宋曦晚则睡了一个好觉,醒来的时候伸了一个懒腰,在心中暗暗感嘆:最近睡眠不错啊,床铺也比以往的要舒適。 “醒了?”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沉哑至极的嗓音,莫名还带著一丝幽怨。 宋曦晚倏地抬头,满目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你怎么在这?你昨晚没有回王府吗?” 她潜意识里认为谢丞騫把她送回家了。 谢丞騫一个翻身把她圈住在怀中,深眸里布满红血丝,直盯著她。 宋曦晚气势完全被碾压,脑子慢慢清醒,终於意识到这里並不是宋府。 她昨夜睡在王府了! 且又跟谢丞騫睡一起,这人还衣衫不整,露出那一大片的胸膛,看得她脑袋有些发昏。 哎,喝酒坏事啊! 宋曦晚故作淡定地道:“哦,原来我在王府啊,难怪我说这床被摸起来比宋府的要好。” “喜欢我便让人送到宋府去。” 谢丞騫侧著身子,抬起手替她整理凌乱的髮丝。 宋曦晚眼皮一跳,委婉拒绝,“倒也不用,你莫名其妙送床被来会嚇到我阿爹阿娘的。” “呵。” 谢丞騫轻笑,眸色越发深邃。 宋曦晚自知理亏,小心翼翼地为自己辩解,“你昨夜该劝著我啊,明知道我喝多了会闹腾。” 这桃酿是真要命啊。 谢丞騫不想跟她玩这点小心思,淡声道:“无碍,现在睡醒了再想想如何赔礼道歉。” 最后几个字,他分明是加重了语气。 宋曦晚心里一阵慌张,而后想起一件事,猛地瞪圆双眼,拿过被子就把自己给死死盖住。 她昨夜不但没有沐浴,今早也没洗漱! 谢丞騫怔住。 第180章 她也是要面子的 谢丞騫本只想调戏她,如今见她这般也不好继续下去,放柔缓声音道:“好了,不与你计较,出来。” “不!” 宋曦晚十分执著,还让谢丞騫先离开。 她也是要面子的! 谢丞騫后知后觉她在意的是什么,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好,我出去,派人送你回去。” 宋曦晚躲在被子里狠狠点头。 有什么话等她收拾好自己再说,如此狼狈不適合见人。 一阵脚步声浅浅响起,而后又是关门的声音。 宋曦晚以为谢丞騫真走了,鬆口气把被子掀开,谁知下一刻便被谢丞騫连带被子一併抱起来。 仔细端详一番。 宋曦晚瞪圆双眼,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像被裹紧的茧,动弹不得。 “不许看!” 谢丞騫眸光却没有挪开,眉眼之间含带著些许晦涩,“前世没能同床共枕,仔细见你素麵朝天模样,如今怎还不能看?” 宋曦晚安怒火顿时消了,反而怔住。 他们说的是一回事吗? “我还没洗漱,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 宋曦晚迎上谢丞騫真挚无比的眼神,彻底投降,“行行行,赶紧鬆开我,一夜不归,家里怕是会担心。” 虽知谢丞騫定会想法子应付,宋曦晚还是做贼心虚。 偏偏谢丞騫腻歪得很,“吃过早饭再回?” 宋曦晚受制於人,无法拒绝。 好在这一顿早饭吃得还算顺利,谢丞騫也有事要进宫一趟,宋曦晚便独自回府。 路过邀月居时,宋曦晚脚步不禁停下。 三公主在里面? “曦晚!” 前方忽然传来大哥的声音。 宋曦晚望去,果然看见大哥无精打采地走过来,这几日应当都休息得不太好。 她诧异问:“大哥怎出来走动了?” 宋君龄有气无力地回答:“听闻今日殿试结果要出了,出来看看,顺便逛逛这上京城。” 宋曦晚默默瞥他一眼,这哪是逛逛啊? 分明是想打探消息! 不过,殿试结果倒是一件重中之重的事情,她险些都给忘了。 “何时放榜?” “再过一个时辰吧。” 宋君龄似是对此事不太关心,应当说暂时也分不出心思,朝中这个情况,中了状元未必是好事。 宋曦晚则不以为然,眼角余光落在不远处的邀月居上,直接道:“那不如找个地方坐著等吧?” 若有缘分,不知能否见三公主一面。 宋君龄暂时不想那么快归家,便应下了。 两人在邀月居要了一个隔间,四周坐落著不少客人。 全都在议论今日殿试之事。 无一例外都认可大哥和余木舟,猜谁能摘得榜首。 宋君龄闷头喝茶,一边问道:“曦晚,你说三公主能去哪?她身边可有带侍卫?” 宋曦晚无奈嘆气。 大哥真是个痴情种啊,这才见过几面便如此上心。 宋曦晚只道:“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宋君龄肯定点头,“你说的没错,以她的武功定也不会受欺负的,就是这性子太过直率,容易被骗。” 什么? 谁容易被骗? 大哥当真是小瞧三公主了,前世虽被迫和亲还英年早逝,可在死之前也让沧国痛失三分之一的土地,不可能是善茬。 宋曦晚正想回应时,眸光捕捉到二楼转角处的一抹身影。 双方视线交匯。 宋曦晚肯定,三公主这是知道她来了,特地出来瞧瞧。 宋曦晚都替她捏了一把冷汗,邀月居客人这么多,三公主怎敢如此冒险? “大哥说这些是不是让你心烦了?对不起。” 宋君龄心情越发低迷,他也厌恶这样的自己,整日牵掛此事,难以想出策略。 若他能像暄王一样武功高强,或许还能帮上忙,不至於自怨自艾。 宋曦晚知道大哥缺少磨链,若是前世经歷过家破人亡后的大哥,此时定当能妥善解决好一切。 这时,掌柜走过来了,“宋姑娘,楼上有贵客邀请。” “带路。” 掌柜算是老熟人了,两人没有多问便明白意图。 宋君龄本想跟著去却被掌柜拦下,乾笑著道:“抱歉,贵客没说要见宋公子。” 宋君龄蹙眉,还是坐回去。 在这邀月居,应当没有危险吧。 “带上我大哥吧。” 宋曦晚眸光一转,心中有了些许盘算。 大哥这么一直打不起精神也不是办法,趁这机会见三公主一面,或许便放下心来了。 掌柜一脸犹豫,最终还是点头。 这位宋姑娘可得罪不起。 宋君龄茫然跟在妹妹身后,发现走过一个个包间,抵达后院时,心都紧绷起来。 他低声在曦晚耳边问:“莫不是有诈?” 宋曦晚摇头,“应当不会,方才有那么多人看著我们上来,又有二皇子前车之鑑在,谁还会这么蠢?” 宋君龄被说服了,没再追问。 掌柜热情打开门,恭敬道:“二位请。” “我先进去。” 宋君龄放心不下,决定以身犯险。 宋曦晚哭笑不得也没阻止,不知待会大哥见到三公主时会是何感想,应当会喜出望外? 正想著时,大哥脚步顿住了。 三公主惊讶嗓音同时响起,“宋公子怎么也来了?” 大哥没有作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宋曦晚眸底闪过意外,这情况跟她想像的不太一样啊? 怎感觉大哥並没有特別高兴? 三公主也露出疑惑之色,特地探头跟宋曦晚视线对上,满面写著:这是怎么了? 宋曦晚勾起淡笑,缓解局面,“三公主离宫一事传得沸沸扬扬,我大哥估计是被嚇到了,切莫见怪。” “无妨,坐吧。” 谢倾鳶心情似乎还不错,还让人上了好茶和甜糕。 宋曦晚坐落后,先是瞥一眼沉默不语的大哥,甚是不解。 但她还是跟三公主畅谈起来,“三公主近日可还安好?” 谢倾鳶扬眉,“少了那些繁琐礼节,又无人来打扰我,当然是极好的,就是偶尔有点无聊,不料正好看见你来了。” 这精气神瞧著確实跟大哥完全不一样。 宋曦晚继续追问:“我也开心能得知三公主安康,但三公主应当有要事见我?” 第181章 大哥,你是状元了 谢倾鳶眸中闪过狡黠,勾起唇角道:“这几日我在此处看了好些书籍,偶尔去包间听一些軼事,心中有了一个盘算。” 宋曦晚挑眉,还真来了兴趣,“三公主请说。” 谢倾鳶拿出一幅大夏国的江山图,上面著重勾勒出几个重要城池。 她纤指落在上面,徐徐说道:“我想在这几处都开一个邀月居,你认为如何?” 当初谢倾鳶开上京城的邀月居是一时兴起,她向来不喜待在宫中,而公主府也人多口杂,不如开一间茶楼。 在这里她可以褪下三公主的身份,融入到百姓之间,对盈利没什么要求,不亏损便行。 谁知,这几年邀月居生意越来越好。 如今已然成为上京城权贵们喜欢待的地方。 谢倾鳶觉得可以再把邀月居发展一下,选的这几个城池也是精心考量过的,利大於弊。 宋曦晚扫过那几个地方,满目沉思。 这並非富饶之地,却是各个封地之间的要塞。 宋曦晚不由得抬眼看向三公主,斟酌著问:“三公主是想好好经商?还是有別的想法?” “你果真聪明。” 谢倾鳶迎面称讚,后又道:“没错,如今我太过受制於人,毫无实权又是女儿身,父皇才想將我送去和亲,那我唯有加大自己筹码。” 有她公主之身护著的邀月居,没人敢找麻烦,再规训公主府的亲兵镇守,建立一道完整的传讯体系,將消息买卖便能立於一个有话语权的境地。 宋曦晚心中微震。 连带著一直沉闷著脸的宋君龄亦有些愣住。 这並非是小事啊! 谢倾鳶察觉到两人目光,眉眼满是自信地问道:“你们不信我?” 宋曦晚摇头,“並非不信,三公主胆识过人,若能成事怕是没人敢不给你面子,只是太难。” 据她所知,朝中便有不少人动过这心思,可皇上怎能坐视不管,一有苗头都被掐灭。 谢倾鳶神色暗淡几分,淡笑道:“我明白,难在我父皇那关,可如今他已经没这个心力去阻止这些了。” 宋曦晚知道三公主是被和亲一事伤透了心,对皇上也没有当初的孺慕之情了。 但她还是要提醒,“除了皇上,还有他人不可能坐视不管。” 一个人掌握著这么多秘密,只会被人灭口。 谢倾鳶眸色坚定,继续道:“这便是我想见你的原因,如果有五弟支持,此事会顺畅许多。” 宋曦晚怔住。 这还要把谢丞騫牵扯进来啊? 谢倾鳶似是真理清一切思路,沉声分析,“你们应当都能猜到,父皇病危,我又逃避和亲会成为沧国进攻的藉口,到时候避免不了一场大战,若能及时传递情报能减少许多错误判断。” 宋曦晚无法反驳,这也是她心中一直担忧的事。 可是…… 紧接著,谢倾鳶又道:“我外祖一家定会助我,而邀月居的一切事宜愿意听五弟发號施令。” 这已然成了交易谈判。 宋曦晚当然知道情报及时对於战场来说有多重要,最终还是道:“我只能替你传达此事,无法做主。” 谢倾鳶眉眼一喜,鬆了口气。 “你愿意帮我便够了。” 宋曦晚不禁勾笑,“三公主和王爷关係明明不错,为何非要让我来开这个口啊?” 谢倾鳶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因为我觉得比起我所说的话,五弟会更愿意听你的想法。” 宋曦晚噎住,面带些许不自然。 她就不该问这个事! 宋曦晚瞥向神色复杂的大哥,琢磨著要不要为他引导说几句,总不能心心念念这么久却一句话都没说啊。 “咚咚——” 怎知,这时房门敲响了。 谢倾鳶嗓音沉了些许,“何事?” 外面传来掌柜略带激动的声音,“当家的,殿试放榜了,宋公子摘得头筹,成为状元郎了!” 屋內几人都微愣。 宋曦晚早就料到大哥可能性很高,可这会听到確切答案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站起来,满目欣喜。 “大哥!你是状元了!” 前世的遗憾总算是弥补上了。 谢倾鳶面带惊讶,“早就听闻宋公子才学不浅,没想到真能高中,申贵妃没能给你使绊子也是难得。” 朝中这局势,多一个站在申贵妃那边的人,申贵妃的胜算就多一点,更別说是状元郎这种万眾瞩目的身份。 宋曦晚轻笑,“怕不是使绊子了也没用。” 上次她会元才被搞过一次,朝中的人肯定都怕,还有一个谢丞騫盯著,申贵妃想换也是无从下手的。 谢倾鳶也想通这一点,笑著祝贺宋君龄,“那便恭喜宋公子了,祝您日后步步高升,官途顺畅。” 宋君龄人还是懵的。 真成状元了? 他心中滋长出些许晦涩来,明明该高兴的,可还是有一种无力感。 不管是王爷,妹妹还是三公主似乎都有明確的事情要办,且目光长远,唯有他总是被琐事困住。 此刻,宋君龄才明白心中那点抱负可以说是天荒夜谈,而他日日牵掛的情感在三公主面前也是不值一提。 宋君龄垂下暗沉眼眸,沉声回应:“谢谢。” 谢倾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宋曦晚则是相反,大哥莫不是吃错药了? 她又跟三公主寒暄几句便带著大哥离开,回到府中的时候就忍不住低声询问:“大哥你怎么了?” 宋君龄知道瞒不过妹妹,勾起苦笑,“方才听你们畅谈,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 “啊?” 宋曦晚满面不解。 怎么得出这个感悟的? 直到大哥又道:“我此生只会读书,钻研复杂难懂的文章,时常跟才子们斗诗词歌赋,想著写出一篇绝世好文章,惊艷天下,可到了紧要关头,这些好像都没什么用。” 宋曦晚这才明白大哥的意思,无奈笑道:“怎么会没用呢?难道在大哥看来,杜夫子也没用吗?” “当然不是!” 宋君龄慌得不行,连忙否认。 他区区一个才子也不能跟杜夫子比较啊。 宋曦晚则道:“大哥还没找到自己才学该用在何处而已,怎就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了。” 第182章 你怎那么懂男女之事啊 宋君龄茅塞顿开! 他黯淡的眼眸渐渐溢出一缕光芒,拳头砸在自己手心上,“对,曦晚你说的有道理,我怎么就没明白呢?” 宋曦晚无奈嘆气。 大哥就是一根筋,从前如此,现在也是。 “你便是因此不愿意跟三公主说话的?” 一提到谢倾鳶,宋君龄面容又垮了下来,闷声回应:“哪是我不愿意跟三公主说话啊,是三公主心中並没有我。” 原来三公主一直都在上京城,他还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找,担心得夜不能寐,到头来是自作多情了。 那可是皇后所出的三公主,身份尊贵,背后定有人保护著的。 且一见面,三公主看他的目光只有惊讶,再无其他。 宋曦晚扶额,“大哥,喜欢一个人就得努力一点啊,不然你什么都不做就等著三公主对你死心塌地,爱的死去活来,可能吗?” 宋君龄愣住,俊容悄然冒出一股潮红,慌张地看向四周。 真怕妹妹这话被人听见! 尤其是最后两句,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怎么轻易掛在嘴边? “你小声点!” “怕什么,这里没有其他人。” 宋曦晚又不是莽撞之人,早就仔细观察过周围一遍。 宋君龄才暗自放下心来,瞥了妹妹一眼嘟囔著,“我怎么不知道你对男女之事如此了解啊?” 难道是跟暄王来往太多了? 这可不行啊! 宋君龄眼中已然冒出一丝忧色,赶忙提醒,“你能找到情投意合之人,大哥很为你高兴,可还是要注意些,別太出格。” 这下让宋曦晚面色泛红,一阵心虚。 昨夜,她还睡在暄王府来著。 宋曦晚轻咳一声,將话题踢回去,“我自有分寸,这会说大哥你的事呢,怎就说起我来了?你到底如何想的?” “我,我也不知……” 宋君龄垂头盯著脚尖,心中百感交杂。 宋曦晚摸摸鼻子,“那你好好想想,此事不著急。” 宋君龄觉得也是。 如今他考上状元了,若想保护家里和帮三公主,那是远远不够的,还得谋个好官,得去跟阿爹商量。 此时,宋君龄高中状元一事已传遍上京城,包括宫中。 申贵妃甚是恼火! 屋內的昂贵瓷器玉瓶都被她摔了个遍,满地碎片让宫女无从收拾,只得跪在地上承受这怒火。 “谢丞騫!他竟敢坏我好事!前些日子伤了羌儿,又夺走我一半权势便罢了,还要扶持他的人当状元郎,这摆明是要逐渐篡位!”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落下,宫女身子颤得不行。 申贵妃近日总是一会大笑,一会又格外生气,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贵妃娘娘息怒,不过就是一个状元郎而已,又没有官衔,宋公子出了名只懂得读书,並无威胁的。” 殿门处,忽然传来苏洵瑶声音,一如既往地说著贴心话。 申贵妃才稳住心绪,羌儿这个未来侧妃是个有手段的,也不会轻易忤逆她,倒叫她还算满意。 申贵妃坐下喝了杯茶水顺气,这才问道:“成亲一事將近,你怎么还总往我这儿来?” 苏洵瑶浅笑,“听闻贵妃娘娘近日颇为繁忙,寢食都顾不上,洵瑶特地命人从许神医那里要了独门秘方的安神茶来。” 申贵妃望著那些东西,淡声道:“你倒是有心。” “贵妃娘娘心繫大夏国,洵瑶实在敬佩,奈何能力不足以为贵妃娘娘分忧,只能做点小事了。” 苏洵瑶谦卑姿態摆在面前,彻底获得申贵妃的欢心。 这所谓丞相孙女,上京城第一才女在她面前不还是要伏低做小。 申贵妃道:“坐吧。” 苏洵瑶落座。 他黯淡的眼眸渐渐溢出一缕光芒,拳头砸在自己手心上,“对,曦晚你说的有道理,我怎么就没明白呢?” “你便是因此不愿意跟三公主说话的?” 一提到谢倾鳶,宋君龄面容又垮了下来,闷声回应:“哪是我不愿意跟三公主说话啊,是三公主心中並没有我。” 原来三公主一直都在上京城,他还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找,担心得夜不能寐,到头来是自作多情了。 那可是皇后所出的三公主,身份尊贵,背后定有人保护著的。 且一见面,三公主看他的目光只有惊讶,再无其他。 宋曦晚扶额,“大哥,喜欢一个人就得努力一点啊,不然你什么都不做就等著三公主对你死心塌地,爱的死去活来,可能吗?” 宋君龄愣住,俊容悄然冒出一股潮红,慌张地看向四周。 真怕妹妹这话被人听见! 尤其是最后两句,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怎么轻易掛在嘴边? “你小声点!” “怕什么,这里没有其他人。” 宋曦晚又不是莽撞之人,早就仔细观察过周围一遍。 宋君龄才暗自放下心来,瞥了妹妹一眼嘟囔著,“我怎么不知道你对男女之事如此了解啊?” 难道是跟暄王来往太多了? 这可不行啊! 宋君龄眼中已然冒出一丝忧色,赶忙提醒,“你能找到情投意合之人,大哥很为你高兴,可还是要注意些,別太出格。” 这下让宋曦晚面色泛红,一阵心虚。 昨夜,她还睡在暄王府来著。 宋曦晚轻咳一声,將话题踢回去,“我自有分寸,这会说大哥你的事呢,怎就说起我来了?你到底如何想的?” “我,我也不知……” 宋君龄垂头盯著脚尖,心中百感交杂。 宋曦晚摸摸鼻子,“那你好好想想,此事不著急。” 宋君龄觉得也是。 如今他考上状元了,若想保护家里和帮三公主,那是远远不够的,还得谋个好官,得去跟阿爹商量。 此时,宋君龄高中状元一事已传遍上京城,包括宫中。 申贵妃甚是恼火! 屋內的昂贵瓷器玉瓶都被她摔了个遍,满地碎片让宫女无从收拾,只得跪在地上承受这怒火。 “谢丞騫!他竟敢坏我好事!前些日子伤了羌儿,又夺走我一半权势便罢了,还要扶持他的人当状元郎,这摆明是要逐渐篡位!” 第183章 父子爭执 宋曦晚將谢倾鳶的想法写信给谢丞騫,並附带自己的想法。 很快得到回信。 谢丞騫愿意扶持谢倾鳶想做之事,这倒是在宋曦晚意料之中的,能將皇后拉拢在他们这边再好不过。 意外的是谢丞騫回信中问她,为何不亲自去王府,著墨还挺多,字里行间透露著些许委屈。 宋曦晚哭笑不得的回覆书信——近日局势紧张,不宜经常见面。 如今皇上这情况,赐婚是没什么可能,这要是传出去她一个未出阁女子总往暄王府跑就不好了。 且邓云之知道她和谢丞騫关係不浅后倒是没有往外说,这也是因为有定国公从中压著,万一哪天压不住了呢? 最重要的还是,宋曦晚觉得谢丞騫看她的目光时常很危险。 “大姑娘,还好你在这里。” 春秀走进星月阁,一见到她便鬆口气。 宋曦晚挑眉,“又出什么事了?” 每次能让春秀亲自来,府中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且连阿娘都难以解决。 春秀苦笑道:“大姑娘果真聪明,是老爷和大公子在书房吵起来了,大夫人劝都没用。” 宋曦晚颇为惊讶,“大哥跟阿爹吵起来了?” 大哥向来孝顺,从来不会忤逆阿爹意思,且阿爹也不是追求棒下出孝子的人,怎么会吵到阿娘都劝不住? 宋曦晚急忙起身,在路上听春秀简单说明情况。 殿试出榜已有两三日,朝中也该为这些才子安排官职,大哥身为状元郎理应是得到一个不过官衔的,谁知阿爹得到消息,多半是清閒职位。 大哥立马不高兴了,觉得其中有异。 阿爹则觉得在这种时候低调一些也是保全大哥。 两人意见不合便吵起来了。 宋曦晚离书房还有好些脚程的时候,都能听到大哥悲愤声音,“我读了这么多年,为的便是像阿爹一样忠心报国,如今一个记录卷宗的官职便打发我,说出去旁人如何看?” 阿爹语气同样冷硬,“品阶低的官职又如何?朝廷也少不了这些人员,你怎如此势利?” 大哥气得不轻,音调又高了些许,“我势利?遭受不公还要忍气吞声,这便是阿爹身为大理寺卿该教我的吗?” 宋曦晚眼皮一跳。 这火药味是越发浓郁了,急得她连忙走快几步。 “啪——” 刚到书房门口,宋曦晚便目睹大哥被阿爹扇耳光的一幕。 气氛都顿时安静下来。 徐氏忙上前呵斥,“说话便说话,你怎么还动手打君龄?他也只是觉得委屈而已!” 宋君龄脸偏到一边去,拳头都是攥紧的,压根没有被这一巴掌折服,俊容写著不甘。 宋闻軼心里又气又愧疚,微张嘴巴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重重地冷哼一声。 “他委屈什么?目光太过短视,又如此感情用事,朝中什么情况都不知道,等死了才来后悔吗?” 这话颇为严重。 徐氏都气红了脸,暗暗瞪著宋闻軼。 宋君龄只是冷笑,“到底是我短视还是阿爹太过没有胆量,等朝中爭个你死我活,我再去当太平盛世的好官,这样跟苟活有何区別?” 宋闻軼震住。 他清楚儿子从来不是好大喜功的人,这些年都勤勤恳恳读书,对升官发財没什么追求。 如今是在府中,宋闻軼当然是站在父亲的立场上去劝说儿子做选择,此刻才发现儿子早已长大了。 徐氏轻嘆口气,“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 宋曦晚走进去扶著阿娘,淡声道:“是啊,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是不能好好说的。” 宋君龄腰板挺直,眸色冷沉地直视阿爹,“我只问阿爹一句,若你是我,当真愿意听从你的安排吗?” 宋闻軼彻底无言,身为朝廷命官,且向来自詡文人风骨,怎能如此窝囊? 宋曦晚目光微转便道:“大哥切莫著急,任命朝廷命官一事又不是阿爹做主的,他也没办法啊。” 这算是解了宋闻軼的难堪,他顺著台阶下,“没错,我只是听到了消息,便告知你而已。” 谁知,莫名就吵起来了。 儿子最近脾气似乎不太好。 宋君龄亦不能逼迫阿爹为了帮他抱不平把自己搭上去,沉声追问:“是谁的意思?” 榜眼探的去处都比他这个状元郎討好,摆明是羞辱人! 宋闻軼没有隱瞒,“申贵妃。” 宋君龄猛地抬头,满面不解,“我与申贵妃无冤无仇,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她为何要……” 话没说完,宋君龄便想明白了。 是因为宋家跟暄王关係匪浅。 宋曦晚自知有自己责任在,默默劝说大哥,“此事应当还有余地,大哥暂时不要担心。” 大不了她去找谢丞騫问问,大哥是他这边的人,若是有一个重要官职,终归是好事。 怎知,阿爹直言道:“没有余地,任命状已经要下来了。” 宋君龄面色黑沉,一下猜中其中要害,“王爷也没拦住?” 宋闻軼觉得甚是奇怪。 为何君龄確定王爷会为他说话? 宋曦晚悄悄给大哥递一个眼神,可別一个不小心把她也拖下水了呀。 宋闻軼嘆气摇头,“如何拦?王爷近日也有难处,皇上病危消息已经传出去,沧国已经蠢蠢欲动。” 出征,迫在眉睫! 宋曦晚心神一紧,没再吱声。 宋君龄第一时间看向妹妹,发现她面色不对劲时也忘记自己的委屈,又关心多问几句。 “那么多將军非要王爷去吗?这不还有舅舅吗?” 徐氏投去一个冰凉眼神,淡声警告,“你这话可不要在你外祖父和外祖母面前提起。” 上了战场可不一定有命回来,每次徐家都是提心弔胆的。 宋君龄自知失言,闷声嘀咕,“沧国真是事多!” 宋闻軼则道:“此事早晚都要来,所以我才说你暂时待在这个位置上,静观其变,而非当个缩头乌龟。” 有宋家在,官职低一点又如何? 等到必要时候,有的是需要宋君龄的机会。 宋君龄垂下眉目不语。 他只是想儘快强大起来,保护想保护的人。 第184章 他怎么会在这里 宋曦晚见气氛缓和不少,连忙打圆场,“好了,阿爹和大哥有各自的立场,不必闹得这么僵的。” 徐氏附和,“就是!” 宋闻軼心虚地偏开头,那一个耳光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太过生气。 宋曦晚提议道:“大哥中了状元后都没好好庆祝,要不我们一家还是去邀月居吃个饭?” 宋君龄神色微凝,没有发表意见。 这次去不知能否见到三公主? 宋闻軼和徐氏没意见,若非最近朝中情况比较严峻,一定也会像宋曦晚之前那样宴请四方的。 此时,不適合太过张扬。 宋闻軼对儿子惭愧越甚,沉声许诺,“此事是阿爹亏欠了你,等日后再好好弥补你。” 宋君龄冷静下来,轻微摇头,“阿爹有自己的考虑,且儿子不需要这般铺张,我知道妹妹情况比较特殊。” 一眨眼,宋君龄又恢復往常乖巧懂事模样。 徐氏都心疼了,当即拍板说一家人去邀月居庆祝一番。 趁著阿爹阿娘去做准备的时候,宋曦晚悄悄把大哥拉到一边,关心地盯著他还有手掌印的脸。 “是不是很疼?” “还好。” 宋君龄呼出一口浊气,苦笑说道:“是我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这状元郎在乱世之中狗屁不是。” 他还妄想著以此能够成为宋家和三公主的支撑,愚蠢! 宋曦晚拍拍他肩膀,安抚道:“没事,慢慢来。” 如今朝中也不是申贵妃一言堂,谢丞騫没有插手说明有其他想法,等过段时间再去问他好了。 宋君龄只得点头,再不甘暂时也无可奈何。 一家人前往邀月居,定了一个包间。 佳肴丰盛,奈何没有庆祝气氛。 中途大哥还说要出去透透气,引得阿爹和阿娘颇为担忧地嘆气,宋曦晚倒是知道大哥想去碰见三公主。 徐氏將筷子搁置下来,瞥了一眼满脸心虚的宋闻軼,“你说你,为何要动手?儿子本来就够难过了。” 宋闻軼小声反驳,“我那不是担心嘛。” “阿爹阿娘別担心,大哥会明白你们用心良苦的。” 宋曦晚充当和事佬的角色,给两人添菜。 宋闻軼颇为欣慰,还是女儿贴心。 约莫一炷香后,大哥都没回来,他们也吃的差不多了。 宋闻軼坐不住了,“这孩子怎如此能生气?我出去找找。” “阿爹,还是我去。” 宋曦晚估摸著大哥去这么久,大概真如愿碰见三公主了,这要是被阿爹碰见了,今晚指不定还要吵。 她忙起身出门,找了一圈也没见大哥,掌柜都说没看见。 奇怪,大哥能去哪了? 宋曦晚刚想回去包间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穿著侍卫服侍的人,恭敬行礼叫唤,“宋姑娘。” 她蹙眉问:“你是?” 侍卫回应,“王爷有请。” 宋曦晚嘴角一扯,白日才通过书信,说了暂时不要见面,怎么这会就来邀月居拦截她了? 宋曦晚下意识望向周围,生怕被阿爹阿娘瞧见。 她低声回绝,“回去告诉他,我没空,改日再说。” 侍卫露出为难神色,靠近一步道:“王爷说是有急事,不然不会让小的来此处找宋姑娘。” 急事? 宋曦晚心悬了起来,难不成出什么事了? 宋曦晚当即紧声问:“他在哪?” “王爷在城外竹林等候宋姑娘。” 城外! 宋曦晚心神微沉,不知道谢丞騫出城有什么紧要事,可一旦出城等同於给了敌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他怎如此不谨慎? “你且在这里等著,我待会找你。” 宋曦晚吩咐完便回了包间,正要看见大哥面带异色回来,看见她时还不自然地轻咳一声。 怎么看都奇怪,不过宋曦晚此时没空追问。 她只道:“大哥你回来得正好,你跟阿爹阿娘说一声,我有紧要事先走了,晚点再回家。” 宋君龄握住她的胳膊,蹙紧眉心道:“现在已经很晚了,万一遭到歹人怎么办?我陪你一起去。” 宋曦晚浅笑,“歹人要是遇到我,那是他倒霉。” 正是因为这么晚,她才放心不下,谢丞騫身边有那么多暗卫,究竟出什么事才被困住在外面? 宋君龄沉目,仍旧不同意。 宋曦晚执拗坚持,“大哥,我非去不可,你若不肯帮我便罢了。” 一下便让宋君龄软了態度,不敢惹妹妹不高兴。 他闷声问道:“去找王爷?” “对。” 宋曦晚没有否认,眸光里的执著令宋君龄无奈,心中还泛出一丝酸溜溜意味,王爷在曦晚心中竟如此重要。 宋君龄最终只憋出一句,“注意安全。” 宋曦晚心中涌起些许暖意,大哥始终都是站在她这边的。 “好。” 应下后,宋曦晚便离开邀月居,跟隨侍卫前往城外竹林。 她心中儘是担忧。 殊不知在她走后没多久,谢丞騫抵达邀月居了,名义上是来找三公主,实际他想曦晚了。 一进包间,谢丞騫便淡声吩咐,“去问问,宋公子在哪个包间,本王还未亲自庆祝他中了状元郎。” 木云抱剑瞥他一眼,这理由倒是冠冕堂皇。 “是。” 他只能照办。 木云去找掌柜的路上,正巧跟宋君龄打了个照面,乾脆停下脚步。 “宋公子,真巧啊,可是在此处吃饭庆祝啊?” 宋君龄將阿爹阿娘送上马车后,特地返回来想跟三公主再说两句,谁知会碰见木云,神色逐渐变得怪异。 他问:“你怎在这里?” 木云挠头,这问题似乎怪怪的。 “我不该在这里吗?” 宋君龄暂时还没多想,甚至还鬆一口气,王爷贴身侍卫都一副悠然自得姿態,必定不会有什么危险。 於是,他靠近木云低声道:“早些送我妹妹回府,大晚上的总是去见外男,王爷不顾我妹妹名声啦?” 木云愣住。 什么跟什么啊? 很快,木云意识到不对劲,毕竟他常年跟在谢丞騫身边,对危险感知力比寻常人要强许多。 木云转而露出訕笑,“宋公子不必担忧,王爷必定不会做出伤害宋姑娘之事的。” 他说完便一阵小跑回包间稟告王爷! 第185章 一刀刺入她后背 谢丞騫特地让掌柜备好曦晚喜欢的茶点,以她的脾气,一进包间定会生气,他得先做好准备。 片刻后,木云急匆匆回来。 谢丞騫未来得及开口问,便见到木云猛地把门关上,面色凝重。 谢丞騫面色骤沉,“发生何事了?” 木云是他贴身侍卫,唯有出严重之事时才会露出如此神色。 木云咽一下口水才道:“方才我见到宋公子了,他说宋姑娘去找王爷了,可府內的人根本没有来通报啊。” 並非他草木皆兵,只是今早宋姑娘还来信说暂时不会跟王爷见面,这才逼得王爷找来了,怎可能突然找上门呢? 且还是在为宋君龄庆祝高中状元时,中途离场。 这分明有异啊! 谢丞騫眸中迸发出冷意,沉声追问:“查她去哪了。” “已经吩咐下去了。” 近日上京城亦是各路人马出现,混乱得很,木云也担心宋曦晚吃亏。 怎知,这一查竟没有半点踪跡,负责保护宋曦晚的暗卫也在半路跟丟,且还遭受到袭击。 谢丞騫浑身寒意瘮人,嗓音极冷,“一一道来。” 暗卫跪地回答:“宋姑娘跟隨著一个穿著王府侍卫的人走了,我本想提醒宋姑娘的,但走到巷子里的时候被高手拦截。” 这並不是好消息! 王府暗卫都是谢丞騫精心挑选的,武功远比一般的侍卫强,且极会藏匿踪跡。 对方竟能发现暗卫藏身之处,武功还在他之上! 木云急得不行,“宋姑娘必定是出事了,当时你是在哪里遇袭,知道他们要去哪吗?” 暗卫猜测道:“那个方向,应该是要出城。” “这么晚出城!” 每一个答覆都令木云心头髮紧,眼角余光瞥向王爷的脸色,极其黑沉,眸中含带怒意。 一个个信息了解下来,得出大致推测:有人借用王爷名义骗宋姑娘出城了。 “备马。” 谢丞騫心中一阵慌乱。 曦晚怎会轻易信了对方,应该是將计就计? 如果真没察觉到是骗局呢…… 谢丞騫从未如此恐惧过,前世曦晚惨烈发白的尸首浮现在他脑子里,让他心神发颤。 曦晚,你千万不要有事。 木云把马车的马带来,话还没来得及说一句,王爷便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毫无半点理智! 这模样令木云很是担忧,忙找来另一匹马跟上去,並吩咐暗卫,“召集人马跟上,一切以保护王爷和宋姑娘为主。” “是!” 不到片刻,暄王府的暗卫都在上京城中夜行,悄然往城外聚集。 寂静夜里儘是危险气息。 只是城外太大,出城门后便不好判断方位,好在一些痕跡没有完全销毁,应该是来不及。 谢丞騫凭藉这一点,判断曦晚所在地方。 而此时,宋曦晚已经抵达竹林。 四周一片静寂。 宋曦晚仔细观察周围,一边问侍卫,“王爷究竟是发生何事了?居然连城门都回不去。” “属下只知今日申贵妃突然派人刺杀王爷,王爷没有防备只能选择撤退,也不敢轻易回上京城。” 侍卫一板一眼回答著。 宋曦晚捕捉到一丝不对劲。 申贵妃针对完她大哥居然还要发疯对付谢丞騫? 这就算了,谢丞騫怎么会蠢到一点防备都没有,任由申贵妃的刺客逼的没有退路,连回城的胆子都没有了? 宋曦晚冷眼看向身旁的侍卫,袖中的匕首滑出,直直地朝著侍卫的脖子刺去。 对方敏锐发现危险,偏头躲开,而后一脸惶恐地看向宋曦晚。 “宋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你撒谎也得讲个基本法,王爷绝不可能是贪生怕死之人,你把我引到这里来是想做什么!?” 宋曦晚甚是懊悔,她被牵著鼻子跑了一路,居然才发现问题! 当真是被谢丞騫受伤一事给嚇到了。 侍卫当即跪下,表示忠心,“属下所言,句句属实,不知道宋姑娘为何会觉得属下有能耐撒谎?” 宋曦晚的匕首已然划破他的脖子,血珠爭先恐后地流出来。 “你还把我当猴子耍?” 侍卫额头冒出一层冷汗,悄然咽一下口水,可咬死没有欺骗宋曦晚,“属下没有!宋姑娘若是不信,便动手吧。” 宋曦晚微眯冷眸,倒还挺有骨气啊。 这到底是谁的人? 宋曦晚打从心底相信自己的判断,约她在这里见面的人绝不可能是谢丞騫,绝对是圈套。 谁知,背后传来一道略带无奈的声音,“曦晚,你可让我好找,你这是在做什么?” 宋曦晚愣住,转头便看向不远处的谢丞騫。 她的信心一下被动摇。 “你还真在这啊?” “不然能在哪?” 谢丞騫徐徐往她走过来,看清情况后便问:“他惹你生气了?別生气,我自会惩罚他。” 宋曦晚才注意到自己的匕首还没收回来,侍卫脖子处的血还在流,让她冒出一丝愧疚。 是她猜错了。 “没有,我只是担心他耍我而已,不过你为什么要约我在这里见面?没有受伤吧?” 宋曦晚回答之际,不忘打量谢丞騫的情况。 侍卫如果没撒谎,那申贵妃真是疯了。 谢丞騫摇头,“没事,她想杀我也得有这个本事,不过天亮之前我不能回上京城,她还有后招等著我。” 宋曦晚这才稍微鬆口气,谢丞騫还是一如既往运筹帷幄,没有蠢到掉入申贵妃的计谋中。 “那你为何把我叫来这里?” 下一刻,谢丞騫拽住她的手拉入怀中,低声呢喃,“方才遇险时候,有点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宋曦晚怔住。 那股诡异感在她心中再次腾升起来,道不清是什么,甚至还觉得捉摸不透。 直到,她后背忽然之间泛起一股瘮人凉意。 有危险! 宋曦晚第一时间想躲,可后背还是被插了一刀,血肉被利刃撕裂开的感觉让她浑身发凉。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见的是谢丞騫极其温柔的脸,还带著一丝迷惑。 “曦晚,怎么了?” “你……” 若非宋曦晚张口便觉得后背生疼,这都要怀疑是她错觉了。 第186章 夜间追杀 谢丞騫伸手拂在她脸上,面带关怀,“可是不舒服?” 宋曦晚清晰闻到他手掌的血腥味,一个荒唐猜测在脑海中冒出,第一反应便把他推开。 “你是谁!” 这不可能是谢丞騫,真是大意了! 面前的人轻笑一声,温柔褪去后是一张阴冷至极的脸,眉眼之间还含带著明显的暴戾。 他嘆气道:“本王当然是谢丞騫啊,你不认得我吗?” 宋曦晚早已迅速封住几处穴位,避免伤口流血过多致死,奈何伤口距离心臟太近,每呼吸一次都让她身子发麻。 昏暗漆黑的夜里,再加上伤口疼痛,宋曦晚的视线都变得模糊许多。 偏偏又能看得见面前这张脸,与前世慢慢重叠! 宋曦晚勾起冷冽笑容,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认得。” 面前的人挑眉。 宋曦晚又道:“我倒没想到你会这么快来上京城,沧国太子这么閒吗?还是说,你这太子留在沧国也没用?” 祁韦面色逐渐凝固,不再是方才那高高在上的轻蔑姿態。 这个女人竟知道他身份? 宋曦晚从他神色变化中得出確切答案,不知是庆幸还是苦涩。 庆幸这一世,谢丞騫依旧没有背叛她。 可祁韦又故技重施了! 偏偏她还中计了。 宋曦晚越想,心中的恼火更甚,连带著话语都充满讽刺,“杀我一个女子,你居然要用这样的法子,难怪你沧国皇帝不看重你。” “闭嘴!” 祁韦怒了。 区区一个下贱胚子,怎敢妄议他这位太子的? 宋曦晚压根不受威胁,两世都被同一个人暗算,这个仇摆在面前,要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正好,无须谢丞騫上战场为她討回公道了,不如今日做一个了断! “你倒是挺信任申贵妃,居然亲自冒险,可是你来了真的还能回去吗?即便杀了我,你也定会死在大夏国。” “哈哈哈——” 祁韦仰天狂笑,一记凌厉掌风劈过来。 宋曦晚一直有所防备,转身躲开的时候將毒粉撒出去,只为求得一线生机! 这可是许神医亲自研发出来的剧毒,说是给她防身用的。 粉末触碰到肌肤便会腐蚀,除非剜肉,不然会一直渗入到五臟六腑,最后彻底死掉。 “啊!” 祁韦吃痛声音传来。 宋曦晚已从地上爬起来,拼命往著一个方向逃跑,后背痛的她难以呼吸,眼泪冒了出来。 她暗骂一声! 要是正面对决,她一定会亲手杀死祁韦这狗东西。 竹林里太过安静,以至於宋曦晚能听见祁韦气急败坏大吼,让人来捉她的指令,包括杀手步步逼近的声音。 宋曦晚痛得不行,但不甘心在这里倒下。 至少这一世不想死在祁韦的算计里! 奈何这里都是竹林,没有什么藏身的地方,而她还受著重伤,无法支撑自己跑太远。 必须得想办法脱险! 宋曦晚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视四周,决定往竹林外走出去,抵达了深处。 前方渐渐出来树桩比较大的树木,虫鸣和猎物穿过草丛的声音接而响起,隨时可能出现野兽。 宋曦晚步伐却没停下来,直到看见一个跟其他地方不一样的草丛,伸手摸了一下確认。 是捕猎陷阱。 她轻呼出一口气,掏出一颗药丸塞进嘴里,必须要保持住清醒。 “人在那边!” 祁韦的人渐渐逼近。 宋曦晚眸底闪过杀意,往一旁的巨大树冠上躲去,又给追杀的人留下误导的痕跡。 她呼吸放慢,不敢有动静。 一点一点等待著。 来了! 约莫有四个人,武功全都很高,一旦敏锐些定会发现她布置的痕跡有问题,这令宋曦晚紧张的手心出汗了。 老天爷会站在她这边吗? 宋曦晚想著的时候,前面传来混乱声音,夹带著痛呼声。 “是陷阱!这臭娘们居然还有力气想这些阴损招数,今天我必须要把她大卸八块!” 暗骂声一併响起,宋曦晚勾起冷笑,指尖一弹。 一片叶子便飞了出去,击中一棵树! 那些被她提前撒在树上的好几种毒粉一併落下,几乎把她藏在身上的东西全都用光了。 若是有幸能保住这条小命,她日后出门定要再多带一些! 下面惨叫声一片。 宋曦晚静静听著情况,没有一个倖免,应当是没空来杀她了。 又等了片刻,宋曦晚才准备爬下树离开,可不知是不是绷著的一口气乍然泄去,这会她浑身无力。 直直摔落在地上! “唔——” 痛得宋曦晚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生怕还有其他杀手。 可她真的动不了了,连手都难以抬起。 真要死在这里吗? 宋曦晚脑海中掠过一幕幕昔日画面,眸色悲凉。 没料到这么快又一次经歷濒死情况。 好在这一世的画面都是喜悦温情居多,不像前世那样只有满满的不甘和愤怒,可惜没能亲手杀死祁韦。 谢丞騫会替她报仇吧? “曦晚!” 一道熟悉叫唤声从远处传来,硬生生把宋曦晚涣散的精神喊回来一些。 可她不確定了,是谢丞騫还是祁韦? 宋曦晚咬著舌尖,血腥味瀰漫在嘴巴中,逼迫自己清醒几分去辨別。 “曦晚,你在哪!” 他又喊了。 不同的是,声音中的关怀骗不了人,不像祁韦装出来的温柔。 宋曦晚决定赌一把,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拿出小药罐往茂密树冠上扔去,抬手时便感觉到撕裂般的疼痛。 树叶受了撞击,簌簌作响。 动静太小了,可宋曦晚没力气再来一次,眼皮沉重的直接合上。 另一边。 谢丞騫发现地上还没干的血跡,面色极其铁青,又怒又慌。 “曦晚!” 他不知道喊了几声,却没能得来一次回应。 木云都怕王爷把敌人给喊来,可四处搜寻都没能找到宋姑娘,只有这样做了。 他们赶到的时候正好跟一群撤退的杀手碰上,对方居然很熟悉他们的招数,没过几招就全身而退了。 真是气人! 不过,倒是確认了宋姑娘没在他们手上的事,一定是藏在某处。 第187章 仅剩一口气吊著 木云正想派人回去再叫一些支援来,王爷看起来势必要把这座山翻过来也得找到宋姑娘。 找了这么久都没动静,宋姑娘极有可能受伤了,伤势怕是还很严重。 时间很紧迫。 怎知,王爷脚步突然停下,冷声问道:“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木云怔愣住,仔细听周围动静。 只有虫鸣声啊。 王爷不等他回答,直接往竹林深处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他眼前。 木云头皮一紧赶紧跟上,担心前方还有陷阱,可越往里走,他的脚步便放缓慢下来。 前方飘来一阵刺鼻的血腥味。 不会是宋姑娘吧? 谢丞騫早已往那边跑去,走到一个已经被破坏的捕猎陷阱前,几具尸体横布在地上。 方才必定发生了一场恶战! 谢丞騫瞳孔缩紧,慌张查看周围,正要扬声叫唤时,发现前方树桩底下有一抹身影。 应当说只是一块衣衫布料,可谢丞騫认得出来是曦晚的,一瞬间呼吸都凝固住了。 木云从后面跟上来,见到这个状况时也震住了。 宋姑娘跟几个杀手廝杀战斗,现在確定杀手们都死了,那躺在前方一动不动的宋姑娘呢? 他不敢往下想,王爷面色也极为难看。 “王爷,属下过去看看。” 木云知道王爷定是迈不开步子,主动过去查探宋姑娘的情况,可脚步还没来得及迈出去就被王爷拦住。 谢丞騫轻滚咽喉,压下那如潮涌般的窒息感,亲自过去。 他不信! 曦晚一定不会没有事的,他们好不容易从前世回来,认清彼此心意,他们还没有真正成为过一对夫妻。 谢丞騫身子僵硬至极,走到那边时,地上那抹身影彻底露出来,包括宋曦晚惨白的脸庞,看起来毫无气息。 他脚步都晃了一下,浑身力气被抽走,瘫坐在她面前。 “曦晚……” 谢丞騫轻声叫唤。 没有回应。 谢丞騫颤颤巍巍伸出手指,放在她鼻底下,一开始没有探到任何气息,他整个人都崩了。 直到片刻后,她才呼出一缕缓慢气息。 谢丞騫浑身一震,立即把隨身携带的药拿出来,找到一个紫玉药瓶,把一颗鲜红色丹药倒出来,餵到曦晚嘴边。 可宋曦晚已经重伤,连服药的力气都没有。 谢丞騫心急如焚,冷声呵斥,“快去找水。” “是!” 木云知道宋姑娘还有救,一刻都不敢耽搁,那紫玉瓶里是唯一的救命圣药,还是王爷母妃留下的遗物。 王爷多少次面临生死都不曾服用,现在毫不犹豫给宋姑娘了! 这要是救不回来,王爷怕是会疯掉! 木云恨不得自己多长一双腿,怎么跑那么慢? 等他找到水回去,谢丞騫立即把药放进水瓶里,用內力融化,亲自渡给曦晚。 木云识趣退守到一边。 一刻钟后,药水才全都落入到宋曦晚腹中,谢丞騫察觉到她的气息逐渐稳定下来,便小心翼翼把她扶起来,用內力帮她护住心脉。 一眨眼便是几个时辰。 木云都担心得不行,真怕王爷先扛不住,可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敢过去打扰,免得让他岔气。 他们只得死守在这里,不让那群杀手再次返回来。 宋曦晚原本困得不行,灵魂几乎都要抽离的感觉,最后硬生生被拉扯回去,身子注入一股力量。 伤口似乎也不疼了,可眼皮还是沉重得挣脱不开。 有人来救她了吗? “曦晚。” 这么想著的时候,耳边传来谢丞騫满是迫切的呼唤,確认了宋曦晚心中的猜测,果然是他来了。 宋曦晚浑身的防备卸掉,安心躺著。 谢丞騫等她心脉完全护住时候,这才起身,脑袋却传来一阵眩晕。 “王爷!” 木云急步上前。 谢丞騫摇头,眸色越发凌厉慑人,“这几具尸体带回去,好好查验,还有送曦晚回王府,请许神医。” 这些帐,他定不会罢休! 木云赶忙照办。 好在他们这次来的人还挺多,搬走这些尸体也不费劲,需要费心的是身受重伤的宋姑娘。 若是太过顛簸,容易让她的伤口再次復发,这一路上几乎都是內功深厚的人抬著回去。 几乎快一个时辰,才终於回到王府。 许神医早早在王府等候著,嘴里还念叨著,“怎么一大早就让人过来治病了?宋姑娘怎么回事啊?” 他面上儘是担忧,这可是他的掛名徒弟。 “你快去看看。” 木云不指望王爷有这个心思跟许神医解释,只得亲自把许神医请到房间里,简单说了一下伤势。 这一下把许神医给嚇得不轻,“这么重的伤?居然还把犀灵丸都给用了!” “是啊。” 木云亦是头疼。 许神医没再跟他寒暄,急忙走进房中,一眼看见床榻上没有什么生气的宋曦晚,面色沉重地诊脉。 他再一看背后的伤口就禁不住破口大骂,“谁下这么狠的手啊?稍微再偏左一点,这便是犀灵丸都救不回来!” 太凶残了! 居然对一个小女子下死手。 这话一出,谢丞騫面色极为冷沉,没有吭声,可他周身瀰漫出来的杀意让人不敢靠近。 许神医也顾不上问个彻底,赶忙拿剪刀给宋曦晚后背伤口位置的布料剪开,那一把匕首还没有扒开。 心脉是护住了,血还没有彻底止住。 一旦扒出匕首说不定还会更严重,直接致死! 许神医额头都冒出一层冷汗,声音中不自觉地带了一丝颤抖,吩咐木云,“去我医馆拿些,还有库房里的一些药材……” 全都是止血的,还得缝合伤口。 木云的心紧绷到极致,从来没见过许神医这么慌张的样子,说明宋姑娘的情况真的危险。 木云都不敢看王爷面色,应下后连忙去办。 谢丞騫每呼吸一次都觉得生疼,盯著床榻上的人儿,后悔著没有多派几个暗卫保护在她身边。 “王爷,你先出去吧。” “不,我要留在这里。” 谢丞騫不肯走。 他有点害怕。 许神医看出他眼中之意,轻嘆一口气,“行,王爷留下帮忙吧。” 第188章 命悬一线 东西齐全后,许神医先用银针封住宋曦晚的几处穴位,避免扒出匕首的时候造成气脉逆流。 他深呼吸一下,后看向谢丞騫,“待会我拔出这匕首的时候,劳烦王爷儘快用药草敷在伤口上,务必要快。” “好。” 谢丞騫嗓音极其沉哑,有一丝可以捕捉的慌张。 许神医没有多说什么,利落行动。 他握住匕首把柄,往外用力! 在匕首脱离宋曦晚后背的那一刻,谢丞騫的药草就按在上面,可还是有血液连带著匕首一起溅出来,落在他的脸庞上。 温热又带著浓鬱血腥味,令谢丞騫呆住,可手中力道没有鬆开。 药草没有立即起效,覆盖在上面时也能感受到温热鲜血涌出来,这感觉让谢丞騫脑袋空白。 曦晚流了好多血。 “王爷,切不可鬆手,待会血就会止住了。” 许神医把银针放在火上烫著,注意到王爷面色带著一丝苍白便知道他受到衝击,连忙叮嘱。 谢丞騫沉声道:“我知道。” 他不会鬆手的,一定会把曦晚救回来的。 宋曦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后背很痛,痛的她想要翻滚大骂,可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 依稀听到周围有嘈杂声音,是谁呢? 她分辨不清,过了片刻又觉得背部没那么疼了,好像有一只大手捂住了那块地方。 谢丞騫时刻注意著宋曦晚神色,紧声对许神医道:“她很痛。” “痛是好事,要是不痛就没必要救了,现在可以把手鬆开一半了。” 许神医热好了针,一边吩咐。 谢丞騫大概明白许神医的思路,悄然挪开一小块位置,露出血肉翻开的伤口。 匕首是倒刺设计的,对方应当刺入后应当还故意搅动了一下,以至於伤口格外触目惊心。 谢丞騫近距离盯著这溃烂伤处,心如刀割! 曦晚这一世没有怎么习武,身体素质不如从前,如今又还年少,怎承受得住这一刀呢? 许神医同样暗骂一声。 哪个杀千刀乾的?! 缝好伤口,已经是下午的事,太阳都快要下山了。 途中宋曦晚醒来一次,但看起来十分迷糊,连话都上不了便又睡过去了,还发烧了几次。 许神医一把年纪险些熬不住晕过去,便把照顾宋曦晚的事交给谢丞騫,若有紧急情况再喊他。 谢丞騫明白许神医若出事,曦晚怕是也救不回来的道理,让木云好好安置许神医。 东西齐全后,许神医先用银针封住宋曦晚的几处穴位,避免扒出匕首的时候造成气脉逆流。 他深呼吸一下,后看向谢丞騫,“待会我拔出这匕首的时候,劳烦王爷儘快用药草敷在伤口上,务必要快。” “好。” 谢丞騫嗓音极其沉哑,有一丝可以捕捉的慌张。 许神医没有多说什么,利落行动。 他握住匕首把柄,往外用力! 在匕首脱离宋曦晚后背的那一刻,谢丞騫的药草就按在上面,可还是有血液连带著匕首一起溅出来,落在他的脸庞上。 温热又带著浓鬱血腥味,令谢丞騫呆住,可手中力道没有鬆开。 药草没有立即起效,覆盖在上面时也能感受到温热鲜血涌出来,这感觉让谢丞騫脑袋空白。 曦晚流了好多血。 “王爷,切不可鬆手,待会血就会止住了。” 许神医把银针放在火上烫著,注意到王爷面色带著一丝苍白便知道他受到衝击,连忙叮嘱。 谢丞騫沉声道:“我知道。” 他不会鬆手的,一定会把曦晚救回来的。 宋曦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后背很痛,痛的她想要翻滚大骂,可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 依稀听到周围有嘈杂声音,是谁呢? 她分辨不清,过了片刻又觉得背部没那么疼了,好像有一只大手捂住了那快地方。 谢丞騫时刻注意著宋曦晚神色,紧声对许神医道:“她很痛。” “痛是好事,要是不痛就没必要救了,现在可以把手鬆开一半了。” 许神医热好了针,一边吩咐。 谢丞騫大概明白许神医的思路,悄然挪开一小块位置,露出血肉翻开的伤口。 匕首是倒刺设计的,对方应当刺入后应当还故意搅动了一下,以至於伤口格外触目惊心。 谢丞騫近距离盯著这溃烂伤处,心如刀割! 曦晚这一世没有怎么习武,身体素质不如从前,如今又还年少,怎承受得住这一刀呢? 许神医同样暗骂一声。 哪个杀千刀乾的?! 缝好伤口,已经是下午的事,太阳都快要下山了。 途中宋曦晚醒来一次,但看起来十分迷糊,连话都上不了便又睡过去了,还发烧了几次。 许神医一把年纪险些熬不住晕过去,便把照顾宋曦晚的事交给谢丞騫,若有紧急情况再喊他。 谢丞騫明白许神医若出事,曦晚怕是也救不回来的道理,让木云好好安置许神医。 他再一看背后的伤口就禁不住破口大骂,“谁下这么狠的手啊?稍微再偏左一点,这便是犀灵丸都救不回来!” 太凶残了! 居然对一个小女子下死手。 这话一出,谢丞騫面色极为冷沉,没有吭声,可他周身瀰漫出来的杀意让人不敢靠近。 许神医也顾不上问个彻底,赶忙拿剪刀给宋曦晚后背伤口位置的布料剪开,那一把匕首还没有扒开。 心脉是护住了,血还没有彻底止住。 一旦扒出匕首说不定还会更严重,直接致死! 许神医额头都冒出一层冷汗,声音中不自觉地带了一丝颤抖,吩咐木云,“去我医馆拿些,还有库房里的一些药材……” 全都是止血的,还得缝合伤口。 木云的心紧绷到极致,从来没见过许神医这么慌张的样子,说明宋姑娘的情况真的危险。 木云都不敢看王爷面色,应下后连忙去办。 谢丞騫每呼吸一次都觉得生疼,盯著床榻上的人儿,后悔著没有多派几个暗卫保护在她身边。 “王爷,你先出去吧。” “不,我要留在这里。” 谢丞騫不肯走。 第189章 一掌击飞一个 宋君龄启唇却说不出一个字来,明知该为妹妹鸣不平,看著王爷这模样竟无法再生气。 王爷如今处境也挺难的,昨夜若非王爷出手相救,曦晚怕是…… 宋君龄不敢往下想,只好问重要之事,“昨夜我帮曦晚瞒过去了,可今日再不回家,我阿爹阿娘定会怀疑的,我该如何应对?” 他得提前跟王爷对好口供,是如实交代还是瞒过去? 若是说实话,阿爹估计也忍不下这口气去找申贵妃麻烦,若不说实话用什么理由都说不过去啊!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在王爷府中暂住,名声还能要? 谢丞騫目光落在毫无血色的小脸上,沉声道:“便说曦晚受了伤,在本王府中休养,等醒来本王自会给他一个交代。” “行,若曦晚醒来,烦请本王立马派人来告知。” 宋君龄面带犹豫,最终还是回府了。 他虽担心妹妹,却也得先安抚好阿爹阿娘才行。 消息带回宋府时,宋闻軼和徐氏被嚇得险些晕过去。 宋闻軼直发问:“什么伤需要在王爷府上休养?还要许神医出动!” 徐氏眼泪都冒出来了,“你快说呀,曦晚遇到什么事了?不行,我得亲自去一趟暄王府。” “我也去!” 宋闻軼急起来,什么都顾及不上。 宋君龄忙拦住他们,无奈劝说:“我刚才那边回来,曦晚还没醒来,你们去了也无用,且阿爹阿娘急匆匆赶过去叫人看见还会落下把柄。” 这一说,更让宋闻軼和徐氏心中慌张。 居然重伤昏迷这么久! 徐氏颇为自责,“昨夜不该让她独自离开的,如今上京城危机四伏,她那点功夫根本防不胜防。” 宋闻軼咬牙质问:“王爷可有说,究竟是谁干的?” 宋君龄摇头,“还在调查。” 迎来的是宋闻軼冷沉目光,他身为大理寺卿最不缺的便是敏锐力,一看便知道宋君龄有所隱瞒。 宋君龄不等阿爹逼问,又补充一句,“不过王爷已经应允我展开调查,说等曦晚醒来后定会给宋家一个交代。” 言外之意便是劝宋闻軼不要衝动。 宋闻軼攥紧拳头,却也明白王爷为人谨慎细致,这么嘱咐一定有王爷的缘由。 可是曦晚…… 徐氏低头拭泪,一心想去见见曦晚,嗓音带著哭腔,“到底多重的伤啊?她还那么小,承受了这么多。” 宋君龄心中亦是难受,正想安抚阿娘的时候,守门的小廝急匆匆进来。 他著急劝说:“各位大人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稟报老爷。” “羽林卫办案,阻拦者杀无赦。” 一道森严肃冷嗓音將小廝的话堵回去。 极具震慑力! 宋闻軼等人早就听到动静,纷纷对视一眼,这分明来者不善啊。 羽林卫进门的时候,宋闻軼已然恢復平静之色,冷眼看著杀气沸腾的羽林卫,没有半点惧色。 “各位擅闯我宋府是什么意思?” 羽林卫劈头盖脸质问:“宋大人,敢问宋姑娘何在?” 宋闻軼本就因曦晚受伤一事心烦,同样也联想到跟申贵妃有关,这居然还有人来找曦晚麻烦。 他面色铁青反问:“羽林卫受何人指令来找本官女儿,且为何又要找她?” “有人目睹宋曦晚昨夜在郊外杀人,此案已传入到宫中,申贵妃恐引起朝中慌乱,命羽林卫前来审问。” 羽林卫神色冰冷,言辞之间已將宋曦晚打造成一个杀人嫌犯。 宋闻軼忍无可忍,呵斥一声,“荒谬!仅听片面之词便如此肯定是真的,朝中只会越来越多的冤假错案!” 大理寺卿的威严尽显,奈何羽林卫不受用。 他们只听从申贵妃的。 “此乃贵妃娘娘命令,宋大人可是要抗命?既然如此,我等也只能亲自搜查整个宋府了!” 宋君龄按捺不住怒火,冷声质问:“贵妃娘娘没有铁证便如此对待宋家,这就不怕朝中混乱了?” 羽林卫的利刃瞬间出鞘,对准宋君龄。 “宋公子若再敢对贵妃娘娘出言不逊,我等也只能就地处置你了。” 宋君龄面上怒色不减,怎敢如此欺辱他们的? 昨夜分明是申贵妃设计想杀死曦晚,好在曦晚命大脱险,可人还在暄王府昏迷不醒! 现在,申贵妃便急著反咬一口,当真是无耻! 宋闻軼將宋君龄拽到身后,目色冷沉直逼羽林卫,“贵妃娘娘想找宋家麻烦直说,何必如此绕弯子?” 羽林卫冷笑不语,摆明是承认了。 他直接下令,“给我搜!” “把人拦住,今日便是死,我宋闻軼也不受如此冤屈,我倒要看看此事传出去后,贵妃娘娘如何还能服眾?” 宋闻軼嗓音同时响起,府中的护卫当即出动。 羽林卫眼底闪过杀意,阴声警告,“宋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如此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曦晚失踪,贵妃娘娘还要如此凌辱宋府,我身为一家之主,朝廷命官都护不住宋家,死又何惧?” 宋闻軼油盐不进! 他恼火至极,若死了能给申贵妃造成一些名声损伤,让朝中大臣彻底反了这妖妃也是值得的。 羽林卫冷嗤,“不知死活。” 而后他又下令,“把整个宋府翻过来都必须找到宋曦晚,阻拦著,格杀勿论!” “是!” 一群护卫如何能阻拦精心挑选出来的羽林卫,宋闻軼此举分明是自取其辱,还给了他一个治罪的理由。 羽林卫知晓申贵妃之意,乾脆就下令,“宋大人抗旨乃为一罪,一併抓住送到宫中由贵妃娘娘审问发落。” 宋闻軼气得胸膛起伏不定,“你敢!” 羽林卫眼神轻蔑,满面写著:我敢,你又能如何? 宋君龄都不曾想过会是如此情况,这申贵妃当真是疯了,光明正大便对一个朝臣剿杀。 阿爹若被抓去,不死也得被扒一层皮! 奈何他们的护卫武功都一般,根本敌不过羽林卫啊。 宋君龄急得不行,眼看著羽林卫的人就要向前抓走阿爹,结果被护卫一掌击飞了一个。 第190章 吐血的另有其人 眾人都怔住了。 这才发现院子里的羽林卫几乎都没能进入后院,全都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重伤不起。 宋闻軼懵了,府上的护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不对! 这全都是陌生面孔,只是穿著府中护卫衣服,可不是他的人! 羽林卫將领皆被震住,难以置信地呢喃,“怎么会……” 宋闻軼心神回笼,至少確认这些人是保护宋家的,管他到底是谁的人,如今能解燃眉之急就行。 “羽林卫无法无天,肆意闯入宋府,全都扣押下来送到大理寺去!” “你敢!” 羽林卫首领怒目瞪著宋闻軼。 换来的是宋闻軼不屑一顾眼神,语气凉薄地反问:“羽林卫都敢如此放肆,本官身为大理寺卿,按律例办案,有何不敢?拿下!” 护卫们立即行动,招式凌厉,又格外熟悉羽林卫的招数。 不到一刻钟,全都被扣住了。 羽林卫首领同样不例外,十分屈辱地瞪著宋闻軼,大放厥词,“我是受贵妃娘娘之命前来办事,你敢如此待我,想过后果了吗?” “狐假虎威,贵妃娘娘为何要如此做?分明是你假传旨意,蓄意谋害本官,此事我定会告到贵妃娘娘那里。” 宋闻軼冷笑反驳,心中亦是憋屈。 这都被欺负到头上来了,他还要想法子不跟申贵妃正面硬刚,怕宋府上下皆因此丧命! 他大手一挥吩咐,“带走,且让大理寺好好审问这群人的真正意图!” “宋闻軼!你给我等著!” 羽林卫首领强行被拖走,怒气衝天。 宋闻軼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望著院子內的一片狼藉,抬手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冷汗。 好险! 宋君龄亦是心有余悸,暗暗鬆口气道:“好在阿爹有先见之明,找来一批武功高强的护卫,不然今日怕是真会被拖走。” 宋闻軼瞥他一眼,面色又沉了下来。 “这些並非府中护卫,应当是今日一早被换了。” 宋君龄和徐氏同时愣住,心中又浮起一丝后怕,府中护卫被换掉他们竟一点没有察觉到。 这好在是帮他们的,若是不怀好意的呢? 至於是谁的人,其实也不难猜。 宋闻軼眉心儘是疲惫,低声呢喃,“王爷当真是算无遗策,知道申贵妃没有得手一定会恼羞成怒来宋家撒泼。” 宋君龄心中一紧,亏他今早还对王爷发脾气了。 徐氏则是担心,“申贵妃为何非要置曦晚於死地啊?幸亏人在王爷那,今日要是在这里,怕是会……” 他们的权势实在不如申贵妃。 宋闻軼拍桌而起,冷声道:“这都一而再再而三欺负到头上来了,我也不能坐以待毙,现在便去大理寺『办公』,有曦晚消息派人来通知我。” 这口气,宋闻軼不出都受不了! 宋君龄支持阿爹为曦晚撑腰,不然真以为他们是软柿子了? 徐氏则让秋竹悄悄准备一些东西,包括曦晚平日可以用上的都一併送过去,最近还是留在王府比较安全。 秋竹早已哭红眼,带上东西悄悄前往王府。 一看见木云,秋竹急声问道:“我家姑娘呢?醒来了吗?” 木云摇头。 秋竹哭得更猛了,一边咒骂著:“姑娘命太苦了,怎么总是遇到这些危险之意,老天爷真是太过分了!” 木云也觉得宋姑娘实在是惨,那一刀子连他都不一定受得住。 他劝慰道:“好了,这么哭哭啼啼的要是被宋姑娘听见了,定也会难受的。” 秋竹知晓姑娘心软,紧紧咬著下唇不敢再哭,缓过情绪后便问:“姑娘如今在何处?我能去见她吗?” “王爷在守著,等醒了再过去吧,你先去客房住下。” 木云瞧著王爷那入定般的架势,放弃领秋竹过去看宋姑娘,让王伯把她安置好。 秋竹不敢有异,只得点头。 这是王府,若是她闹得不愉快,旁人定也会对姑娘有意见的。 秋竹走了没几步便听到一阵喧闹声,抬头望去便见许神医急匆匆地路过,嘴里还在念叨著,“怎么还吐血了啊!?” 姑娘吐血了! 秋竹小脸倏地惨白,慌张地跟上去,步子都是虚浮的,好几次都险些摔倒。 她实在是太害怕了。 一走过去,门口已被好些个小廝堵住,拿著水盆清理血跡,还有帮许神医拿药材什么的。 秋竹压根挤不进去,也不敢闹腾,怕惊扰许神医治病,眼泪又冒出来了。 她只能站在门口闭眼祈祷,以至於耳边声音更为清晰。 许神医在骂人,“不是老夫说你,逞什么能呢?你是不是要把自己作死了才能安分一点啊?” 秋竹来不及细想,只觉许神医这话太过刻薄了,姑娘还有重伤在身呢。 偏偏许神医骂个不停,“你若是想,老夫可以亲自给你调一剂毒药的,保证不会让你觉得痛苦。” 秋竹忍无可忍衝进房中,跪下乞求,“还请许神医切莫如此伤害我家姑娘,要是生气,可以打骂秋竹的。” 房內瞬间一阵寂静。 许神医挠头,认出秋竹后更是纳闷,“我何时伤害你家姑娘了?” 秋竹忍著泪水抬头,正想指出他那些话的不妥,不料瞧见姑娘还沉沉躺在床上,而王爷用手帕擦著嘴角血跡。 吐血的是王爷? 谢丞騫淡声肯定秋竹心中猜测,“他骂的是我。” 秋竹满面窘迫,忙磕头认错,“奴婢该死,不是有意衝撞王爷和许神医的,还请你们责罚。” 许神医无语,“你这丫头怎动不动就要打要罚的,你来王府不是为了照顾你家姑娘的吗?” 一个个都不省心! 秋竹都要被自己蠢哭了,这会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咳咳……” 一道细微咳嗽声打破这尷尬局面,令眾人身子一震,同时看向床榻那边。 宋曦晚缓慢睁开双眼,眸色迷茫。 “姑娘!” 秋竹惊喜得眼中带泪地叫唤。 谢丞騫眸色寒意褪去,紧声问道:“曦晚,你醒了?” 许神医没好气地回应,“眼睛睁这么大,当然是醒了。” 第191章 两世的仇得她自己报 宋曦晚张嘴想要说话,后背伤口竟密密麻麻的痛,让她小脸瞬间又白了几分,额头还有细汗冒出。 谢丞騫面色一紧,当即想要查看她伤口如何。 许神医把他拉到一边去,“你是大夫吗?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还在这里给我添乱。” 念叨著时候,许神医已经施针在宋曦晚后背伤口附近,免得再次裂开导致出血,同时减少痛感。 宋曦晚眉心舒展开来,眸色清明几分。 她才得以张口,“谢谢。” 声音极为沙哑乾涩,秋竹条件反射从旁边拿过来一杯温水递给许神医。 许神医瞥她一眼,话还是在拉踩谢丞騫,“还是你这个小丫头聪明,懂得怎么照顾你家姑娘。” 秋竹本想应“当然”,可担心王爷生气连累姑娘,还是没吱声。 许神医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分配事情,“这日后便由你来照顾你家姑娘,別让閒杂人等干扰。” 秋竹眼皮一跳,许神医怎能说王爷是閒杂人等呢? 可她確实亲自照顾姑娘比较放心,便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是”。 谢丞騫早已习惯许神医这態度,目前曦晚已经醒了,便算是没有性命之忧,剩下由秋竹照料確实合適。 不过,谢丞騫没有立即走,深眸始终落在曦晚脸上。 显然有许多话想说。 许神医拿他没办法,只得嘱咐,“她现在身子还没好利索,不適合说太多话,你赶紧出来。” 说完,屋內的人都默默出去,留给他们二人空间。 宋曦晚望向谢丞騫那憔悴面色,眉心含带著一丝担忧,“你看起来很累,没休息好?” 谢丞騫心头微震,手落在宋曦晚脸颊上,轻轻拂过。 他不敢太用力,怕弄疼她,嗓音同样沉哑地问:“你现在还有空担心我?伤口是不是很疼?” 宋曦晚觉得这问的是废话,谁被这么一刀子刺入背里能不疼? 可迎上谢丞騫那满是愧疚自责的瞳眸,那些话还是被宋曦晚咽回去,轻微地摇头。 “不疼。” “不许骗我。” 谢丞騫自然不信,眼角泛起一丝红意,低声道:“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宋曦晚思绪慢慢回到那一夜的凶险,面色沉冷。 同样的陷阱,她居然还是这么蠢掉进去了! 她咬牙道:“祁韦居然冒死潜入大夏国了,来上京城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杀我,他也是有够执著的。” 两世了! 祁韦为何如此跟她过不去? 谢丞騫听到这名字,神色倏地冰冷下来,“我已经派人寻找他的行踪,定会为你报仇!” 宋曦晚眸色微沉,深知此事艰难。 一来有申贵妃在背后帮助祁韦,二来祁韦还能隨时戴上別人的面具掩藏行踪,很难找到他。 不过,这次事情谢丞騫应当也嚇得不轻,宋曦晚也不好泼冷水。 “好,当时他中了我的毒粉,这会估计也不好受,不用太过著急。” 谢丞騫面色却没有缓和,“不够。” 仅两个字便能感受到他滔天的怒意! 宋曦晚借著房內烛光,把谢丞騫面上的冷漠和憔悴清晰看在眼中,便知道他有多不好受。 她艰难地伸出手,想要握住他的手,结果一扯到伤口也疼了。 “小心!” 谢丞騫急得蹙眉,还想把许神医再次唤进来。 宋曦晚摇头,“没事,已经好很多了。” 谢丞騫语气不由得重了些许,“你有伤在身,不可这么轻易动弹,这几天都先好好好躺在床上,等伤势转好再说。” 言辞之间,儘是不容置喙。 宋曦晚抿唇,而后提出条件,“那你不能擅自行动,这个仇要是不把我自己带上,有什么意义?” 前世便罢了,没能活下来,这一世不能想错过手刃仇人的机会。 谢丞騫沉默不语,似是不想让她掺和到这么危险的事情里。 宋曦晚一眼看出他在打什么主意,语气柔软了几分,拽著他的衣袖轻微摇晃一下。 “好不好?” 谢丞騫注视著这张苍白小脸说出如此哀求的话,压根说不出拒绝的言辞,轻微嘆气。 他闷声道:“这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申贵妃已经按捺不住,让羽林卫去宋家逮捕你了。” “什么?她竟然这般厚顏无耻?” 宋曦晚气得想要起来,好在谢丞騫早有预料,率先制止住她激烈动静。 谢丞騫嗓音极沉,继续说道:“祁韦可以再等等,但申贵妃这笔帐,我必须要清算。” 什么慢慢来,如今底线都已然让人触及了。 宋曦晚问道:“你打算如何做?” 谢丞騫眸色冰寒,“她依仗著手中那些人肆无忌惮,那我便把爪牙全都拔掉,她还如何兴风作浪?” 这样一来,躲在暗处的祁韦也很有可能会出现。 宋曦晚沉目,知道很难再劝说谢丞騫打消这个念头,只得道:“注意安全,我家里如何了?” 有谢丞騫在,宋曦晚並不是很担心,可还是问了一句。 果然,谢丞騫告诉了她羽林卫被反杀一事。 宋曦晚的心安稳下来,“还好,阿爹阿娘已经很担心我了,若是再出事,我如何心安?” 谢丞騫紧紧握住她的手,郑重承诺,“我会护住你和你的家人。” 宋曦晚心神微震,低声道:“还有你自己。” 她无法看见谢丞騫为了保护宋家而出事! 谢丞騫点头。 当天,羽林卫便因徇私枉法,擅闯大理寺卿府邸一事被逮捕严查,整个羽林卫都受到重创。 包括执掌之人也被问罪,正是申贵妃亲自培养出来的羽林卫將领。 后面又换上了宋曦晚的舅舅徐將军代为掌管。 此事传到申贵妃耳中的时候,她正在跟谢羌商量要事,如何藉助沧国的力量將整个大夏国收入囊中。 谁知,谢丞騫如此狂妄! “岂有此理!宋曦晚杀人逃走,他竟还敢一再包庇,真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去把暄王给本宫带来!” 申贵妃怒极,也不想再跟谢丞騫绕圈子。 此次,必须要爭出个胜负来,否则后面计划无法开展。 第192章 瓮中捉鱉罢了 祥公公领命,正要出门的时候,申贵妃的贴身宫女急急忙忙从外面跑进来。 她连行礼都顾不上,惊恐地说出一句,“贵妃娘娘,出事了!” 申贵妃眸色阴冷,不安感从心中冒出。 “何事?” 宫女急声道:“暄王说有沧国刺客潜入上京城,此时还有可能已经进入到宫中,为了各位贵人的安全,他派紫金卫看守宫中,任何人不得进出。” 申贵妃脚步都有些不稳,难以置信地瞪著宫女。 这是直接夺权啊! 谢羌都气得抓紧轮椅扶手,怒声大骂,“谢丞騫是不是疯了?这样做就不怕被朝中大臣认为他图谋不轨吗?” 申贵妃的指甲几乎都要嵌入肉中,痛意让她越发生气。 可此时必须冷静下来,不能走错任何一步! 申贵妃冷声吩咐,“想办法告知那群大臣,暄王有意谋害圣上,必须要想办法护驾!还有送此物到城外驛站,寻求增援。” 羽林卫被牵制住,她能用的人並不多。 “是。” 宫女忧心忡忡地应下。 紫金卫名声眾人皆知,一旦围了皇宫,连一只苍蝇飞出去都难,这想送消息出去比登天还难,只能尽力一搏。 谢羌亦是知道这一点,心中冒出一阵恐慌感,颤声道:“母妃,谢丞騫这要是铁了心要弄死我们该怎么办?” 他不想死,他还等著坐上那皇位的! “啪——”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申贵妃扬手给了他一耳光,细长锋利的护甲划破谢羌的脸,冒出血珠来。 谢羌很懵,不明白母妃为什么突然动手打他。 “母妃……” “废物!每次出事只知道喊本宫给你收拾烂摊子,但凡你这脑子有谢丞騫的百分之一,今日能是如此光景?” 申贵妃当真厌恶这儿子的愚蠢程度,以她的聪明怎会生出这般蠢笨的人? 事事都只知道依赖她! 谢羌懵了,从未听母妃说过这般重话,喃声道:“母妃,你,你说我不如谢丞騫?” “不然呢?” 申贵妃眸色毫无温度,宛若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言辞犀利无比,“若非你是本宫亲生的,本宫早已把你这废物给拋弃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申贵妃是真后悔,在谢羌几岁时,她便发现此子不堪大用,为了大计应当再去寻找一个合適棋子。 奈何,她还是太过侥倖了! 谢羌见母妃模样不像有假,身子儘是无力感,低头呢喃著,“不会的,母妃你说气话是不是?” “滚!” 申贵妃扔下这字,便冷脸离去。 她不想再跟这个废物浪费口舌,比起这个儿子,还不如苏洵瑶这个准儿媳妇管用。 此次,苏洵瑶可別让她失望! 一日之间,朝中大变。 申贵妃这边的人纷纷来暄王府找麻烦,企图逼谢丞騫承认此举是为了谋朝篡位,结果连人影都瞧不见。 皆被一句“王爷受到沧国刺客偷袭,正在养伤”打发了。 这些人自然是不信的,谢丞騫行兵打仗本领摆在这里,这些年亦未听说过谁能近得了他身,怎可能受伤? 一个个认准谢丞騫是故意闭门谢客,气急只得去找位极人臣的苏丞相出面。 她连行礼都顾不上,惊恐地说出一句,“贵妃娘娘,出事了!” 申贵妃眸色阴冷,不安感从心中冒出。 “何事?” 宫女急声道:“暄王说有沧国刺客潜入上京城,此时还有可能已经进入到宫中,为了各位贵人的安全,他派紫金卫看守宫中,任何人不得进出。” 申贵妃脚步都有些不稳,难以置信地瞪著宫女。 这是要直接夺权啊! 谢羌都气得抓紧轮椅扶手,怒声大骂,“谢丞騫是不是疯了?这样做就不怕被朝中大臣认为他图谋不轨吗?” 申贵妃的指甲几乎都要嵌入肉中,痛意让她越发生气。 可此时必须冷静下来,不能走错任何一步! 申贵妃冷声吩咐,“想办法告知那群大臣,暄王有意谋害圣上,必须要想办法护驾!还有送此物到城外驛站,寻求增援。” 宫女 她连行礼都顾不上,惊恐地说出一句,“贵妃娘娘,出事了!” “好,当时他中了我的毒粉,这会估计也不好受,不用太过著急。” 谢丞騫面色却没有缓和,“不够。” 仅两个字便能感受到他滔天的怒意! 宋曦晚借著房內烛光,把谢丞騫面上的冷漠和憔悴清晰看在眼中,便知道他有多不好受。 她艰难地伸出手,想要握住他的手,结果一扯到伤口也疼了。 “小心!” 谢丞騫急得蹙眉,还想把许神医再次唤进来。 宋曦晚摇头,“没事,已经好很多了。” 谢丞騫语气不由得重了些许,“你有伤在身,不可这么轻易动弹,这几天都先好好好躺在床上,等伤势转好再说。” 言辞之间,儘是不容置喙。 宋曦晚抿唇,而后提出条件,“那你不能擅自行动,这个仇要是不把我自己带上,有什么意义?” 前世便罢了,没能活下来,这一世不能想错过手刃仇人的机会。 谢丞騫沉默不语,似是不想让她掺和到这么危险的事情里。 宋曦晚一眼看出他在打什么主意,语气柔软了几分,拽著他的衣袖轻微摇晃一下。 谢丞騫注视著这张苍白小脸说出如此哀求的话,压根说不出拒绝的言辞,轻微嘆气。 他闷声道:“这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申贵妃已经按捺不住,让羽林卫去宋家逮捕你了。” 宋曦晚气得想要起来,好在谢丞騫早有预料,率先制止住她激烈动静。 谢丞騫嗓音极沉,继续说道:“祁韦可以再等等,但申贵妃这笔帐,我必须要清算。” 什么慢慢来,如今底线都已然让人触及了。 宋曦晚问道:“你打算如何做?” 谢丞騫眸色冰寒,“她依仗著手中那些人肆无忌惮,那我便把爪牙全都拔掉,她还如何兴风作浪?” 宋曦晚沉目,知道很难再劝说谢丞騫打消这个念头,只得道:“注意安全,我家里如何了?” 第193章 王爷太会调情了 眾人悬著的心悄然放下,有苏丞相站在他们这边,胜算便大了。 暄王纵然有紫金卫,还能敌过上京城三万驻军? 兵部尚书由申贵妃一路提拔上来,此刻最为著急,“那便请苏丞相所保管的上京城兵符与在下一同调兵进宫。” 皇上病重后,上京城的兵符便一分为二保管。 本是想申贵妃和暄王阵营一人一个,互相制衡,好在苏丞相还是深明大义,选择倒戈。 苏洵瑶眼底闪过阴冷,当即將兵符呈上。 “这便劳烦江大人了。” 兵部尚书眼睛一亮,笑著恭维,“苏丞相对此次清君侧做出的贡献,日后下官定会告知皇上,请史官载入史册,名流千古。” 这边官员刚离开丞相府。 谢丞騫便收到消息。 他眉眼却没什么变化,沉著地搅拌著碗中的药,轻轻吹凉后再餵给宋曦晚,还问一句。 “烫吗?” 当真是无微不至。 宋曦晚哭笑不得,示意著站在一旁的人,“苏丞相一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谢丞騫淡声道:“用不著我动手。” 兵符虽可以调动士兵,可那是皇上康健之时,如今怕是不好说。 宋曦晚听出他弦外之音,眼中闪过意外,“你早有准备?” “当然。” 谢丞騫一边应答,一边餵药。 宋曦晚这两日伤口癒合不少,后背也不像先前那样疼痛,只是药苦得难以下咽,逼得谢丞騫亲自来督促。 她只得乖乖的喝,小脸皱成一团,还不忘用好奇的眼神望著他。 等待下文。 谢丞騫知道不给一个满意答覆,曦晚能一直追问下去,便道:“兵符用不了,申贵妃必定会狗急跳墙。” 敌人一旦乱了,破绽便会出现。 包括祁韦。 宋曦晚嗅出一阵危险之意,伸手牵住谢丞騫的手,久久没有吱声。 竹林遇刺的事情已然给她造成噩梦。 谢丞騫反过来握住她手,柔声呢喃,“別怕。” 宋曦晚心中的城墙像是被这两个字击碎,不由自主地靠在谢丞騫的怀中,总算安心几分。 她问起家里,“阿爹阿娘近日如何了?” 谢丞騫知无不言,“宋大人日日在大理寺审查那群羽林卫,想把他们全都关入大牢,宋夫人则在家中为你添置新年衣裳。” 宋曦晚这才反应过来,“是哦,年关將至了。” 算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家里过年,前世家破人亡后,在王府也没怎么好好过年。 “阿娘一定很想我,我何时才能回去?” 谢丞騫眸色微暗,低声反问:“不喜我陪在你身边?” 宋曦晚思绪被扰乱,掀眸望一眼他那略带委屈眼神,忍不住伸手扯一下他素来冷峻的脸庞。 手感不错。 谢丞騫挑眉望著她这点恶趣味,没有阻止,只是目光如炬地凝视著她,等待满意答案。 宋曦晚偏头轻笑,故意不给他准確答覆,“你说呢?” 谢丞騫面色微沉。 显然想听的並不是这三个字。 他正要开口时,宋曦晚仰著脑袋亲吻一下他的唇角,明眸注视著他道:“怎么可能不喜欢?” 屡次歷经生死,她最该明白的便是坦然面对心意。 否则若哪天不小心死了,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谢丞騫深眸迸发出一缕光亮,抬起左手覆盖在她脸颊上,指腹轻轻摩擦著她细腻脸庞。 “真的?” 他不敢相信,曦晚真还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宋曦晚面色变得认真,重重点头髮誓,“若有半字虚假,我便……唔!” 话没说完,谢丞騫便吻了下去。 温柔又繾綣地吻著,让宋曦晚身子不知不觉窝在他怀里,无处安放的手不小心摸到他的某处。 一道痛苦难耐的闷哼声在谢丞騫口中漏出。 两人皆是僵住。 宋曦晚猛地睁开双眼,脸蛋爆红。 她慌张想要缩回去,谁知道谢丞騫硬是攥住她的手腕,眸色逐渐变得晦暗克制起来。 宋曦晚人都傻了,掌心还越发的烫。 一时分不清是她热还是谢丞騫热。 宋曦晚心都快跳到嗓子眼,闷声嘀咕,“你,鬆手……我身上还有伤!” 谢丞騫低笑,嗓音含带沙哑,“那等伤好了?” 宋曦晚瞪圆双眼! 这说的什么话,简直是登徒浪子! 谢丞騫把脑袋埋在她肩膀,嗓音极闷,“再等等好吗?他日我会三书六礼迎娶你过门。” 宋曦晚脑子都转不过来,总觉得这话有点不太对劲。 什么叫她等等? 她根本就不著急! “走开!” 宋曦晚没好气地推谢丞騫肩膀一把,实在不想跟这人继续说这种没羞没臊的话。 谢丞騫不动,脸还往她颈肩处蹭蹭。 弄得宋曦晚极痒,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耳边传来谢丞騫无奈嘆气声,“你惹的祸,你不打算负责?” 宋曦晚一脸无辜,明白他意思后,呼吸一滯。 “我,关我何事?况且我如何负责?” 她的伤还没好。 接下来的事情,足以顛覆宋曦晚两世为人的认知,也彻底看清谢丞騫脸皮究竟有多厚。 怎么能,能如此…… 將近半个时辰过去。 秋竹本想进来唤姑娘去院子里走动走动,听到王爷在里面时,只好在一旁候著,可屋內动静十分奇怪。 王爷似乎惹恼姑娘了,时不时用恼羞语气呵斥。 “你赶紧的!” “日后不准再进这房中,你要不要脸?” “谢丞騫,你老实点!” 而王爷极其耐心哄著姑娘,那温柔宠溺语气令秋竹都恍惚了,王爷是有两副面孔吗? 不过,这嗓音之中又夹带著一丝痛苦。 王爷又吐血受伤了? 难怪姑娘这么生气,秋竹轻摇头,只好坐在院中等候。 又过了快一刻钟时间,房门猛地被打开。 宋曦晚顶著一张緋红脸庞,將谢丞騫赶出去,怒声骂道:“滚!我这几天都不想见到你!” 太过分了! 一点都不顾及她的伤! 谢丞騫心虚摸著鼻子,认错態度良好,“我错了。” 宋曦晚冷笑,“再不滚,我不客气了。” 谢丞騫看得出来这会是真把人惹生气了,默默道:“我晚些时候再来。” 第194章 得寸进尺! 不给宋曦晚拒绝的机会,他身影倏地消失。 秋竹满面惊诧地走过去,“姑娘,这是发生何事了?王爷怎么会惹你发这么大的火?” 居然叫王爷滚! 宋曦晚面色微僵,不自然地咳嗽一声,“他得寸进尺,此地不宜久留,你准备一下,我们回家。” “可是,王爷会同意吗?” 秋竹犹豫得很,人是王爷救的,万一扣住不让走怎么办? 宋曦晚眸中闪过一抹嗤笑,“他不同意又能如何?” 言语之间火药味十足。 秋竹不敢再多问,今日姑娘看著很是生气,不过气色倒是不错。 有许神医的药,这性命之忧是没有了,如今也只剩下好好养伤,在宋府也完全是可以的。 “是,我这就去准备。” 秋竹立马去办。 宋曦晚气才顺了一些。 谢丞騫知道此事后没有阻拦,只是叮嘱秋竹必须要照顾好宋曦晚,还让许神医一併去宋府暂住一段时间。 回到宋府时,已经是晚上了。 徐氏早早得到了消息,在府门等候著,一见到宋曦晚时便落泪了。 “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宋曦晚瞧见阿娘这样,心中十分难受,上前抱住阿娘。 她鼻子泛酸,愧疚道:“对不起,让阿娘担心了。” 徐氏努力克制住泪意,嗓音格外轻柔,“胡说什么?只要你安好,阿娘便高兴。” 这段时日,徐氏真是怕极了。 明知道曦晚在王府尚且安好,可这见不到人便一直放心不下,此刻才总算鬆口气。 “好了,快进去再说吧。” 徐氏没再继续寒暄,牵著曦晚往府里走。 才走几步,身后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阿爹的追问声:“不是说曦晚回来了吗?在何处?” 宋曦晚和徐氏一併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府门。 “阿爹!” 宋闻軼听闻女儿叫唤看了过去,眼眶瞬间红了,踉蹌地跑过来。 宋曦晚看著阿爹险些都要摔倒,心里都跟著一慌,急忙道:“慢点走。” 宋闻軼十分听话,脚步慢了下来,走到面前时泪水止不住地涌出。 他瞧著曦晚消瘦苍白的脸,“受苦了。” 宋曦晚浅笑表示,“无碍,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殊不知,越是这般越让宋闻軼和徐氏心里揪疼,这女儿的懂事都是用疼痛换回来的,她明明可以像京中贵女一样娇气抱怨的。 两人都偷偷偏开身子抹泪。 宋曦晚设想过这情况,可真正面对这情况时还是有点束手无策。 阿爹阿娘还挺能哭。 “曦晚!” 身后又传来一道叫唤,宋曦晚眼皮一跳。 大哥也来了。 宋曦晚转身果然瞧见大哥含泪模样,乾脆都不劝了,等他们三个哭完再说吧。 好在阿爹阿娘和大哥都没有哭很久,將她送回到院中,追问伤势。 宋曦晚一一解释,还言明许神医会来府中暂住,这才让他们放下心来。 宋闻軼信誓旦旦地说道:“此仇,阿爹定会为你报回来!” “阿爹莫要著急,剷除掉申贵妃又能如何?如今朝廷不稳,应当为百姓多想想,切不可意气用事。” 宋曦晚耐心劝导。 暂时没有合適的储君登基,情况还是棘手的,谢丞騫一直没有行动便是在顾忌这一点,不知这会他可有人选? 倒宋闻軼意外,隨后面色沉下。 “王爷可是有策略了?” “应当吧。” 宋曦晚在王府休养这么段时间,也知瞒不住阿爹阿娘跟谢丞騫的事,坦然回应。 换来阿爹阿娘还有大哥略微怪异的神色。 宋闻軼轻咳一声,便犹疑著问:“那你和暄王……” 徐氏用眼神制止,“曦晚这才回来,身子还没有好齐,这时候需要好好休息,你问这些做什么?” 宋闻軼噎住,面上的担忧却遮掩不住。 宋曦晚知道这事是绕不过去的。 今日不说,他日还是得交代。 宋曦晚垂下眼帘,轻声道:“阿爹,阿娘,我心悦王爷。” 屋內倏地静下。 宋君龄心头微动,而后冒出一丝敬佩和羡慕来。 妹妹的魄力叫他自愧不如。 他特地为曦晚说话,“喜欢便喜欢唄,只要你们两情相悦,王爷发誓日后不会辜负你便足够了。” 谢丞騫知道此事后没有阻拦,只是叮嘱秋竹必须要照顾好宋曦晚,还让许神医一併去宋府暂住一段时间。 徐氏早早得到了消息,在府门等候著,一见到宋曦晚时便落泪了。 宋曦晚瞧见阿娘这样,心中十分难受,上前抱住阿娘。 她鼻子泛酸,愧疚道:“对不起,让阿娘担心了。” 徐氏努力克制住泪意,嗓音格外轻柔,“胡说什么?只要你安好,阿娘便高兴。” 这段时日,徐氏真是怕极了。 明知道曦晚在王府尚且安好,可这见不到人便一直放心不下,此刻才总算鬆口气。 “好了,快进去再说吧。” 徐氏没再继续寒暄,牵著曦晚往府里走。 才走几步,身后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阿爹的追问声:“不是说曦晚回来了吗?在何处?” 宋曦晚和徐氏一併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府门。 “阿爹!” 宋闻軼听闻女儿叫唤看了过去,眼眶瞬间红了,踉蹌地跑过来。 宋曦晚看著阿爹险些都要摔倒,心里都跟著一慌,急忙道:“慢点走。” 宋闻軼十分听话,脚步慢了下来,走到面前时泪水止不住地涌出。 他瞧著曦晚消瘦苍白的脸,“受苦了。” 宋曦晚浅笑表示,“无碍,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殊不知,越是这般越让宋闻軼和徐氏心里揪疼,这女儿的懂事都是用疼痛换回来的,她明明可以像京中贵女一样娇气抱怨的。 两人都偷偷偏开身子抹泪。 宋曦晚设想过这情况,可真正面对这情况时还是有点束手无策。 阿爹阿娘还挺能哭。 宋曦晚心都快跳到嗓子眼,闷声嘀咕,“你,鬆手……我身上还有伤!” 谢丞騫把脑袋埋在她肩膀,嗓音极闷,“再等等好吗?他日我会三书六礼迎娶你过门。” 第195章 不,是心上人 其余几人皆是愣住。 徐氏竟愿意让王爷和曦晚单独相处? 虽说是在府中,如今又清楚两人心意,可若是传出去必定会影响曦晚名声的。 不等宋闻軼和宋君龄发表意见,徐氏將两人撵走。 一出院子,宋闻軼便不乐意了,“夫人这是何意?怎能任由外男待在曦晚闺阁之中。” 宋君龄附和,“就是,且曦晚瞧著也不乐意见王爷。” 徐氏淡淡瞥两人一眼,“你们还看不明白吗?这两人是在闹彆扭,正好趁机会说清楚。” 王爷愿意放下身段哄著曦晚,这心意便是摆在面前的。 他们虽爱护曦晚,却也要为日后做打算,曦晚方才之意是非王爷不嫁了,两家若闹了矛盾,为难的还是曦晚。 宋闻軼明白徐氏行事有她的道理,面色还是不悦地嘟囔,“为何还非要我们迴避?万一他在背地里欺负曦晚怎么办?” 徐氏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转身回院子。 与这种油盐不进的人有何好说的? 曦晚在王爷府中休养几日,怎还会特地赶来这宋府欺负人,这不上赶著落下把柄吗? 宋闻軼自知理亏,哼哼一声跟上徐氏脚步。 徒留宋君龄独自茫然站在原地。 这便算了? 宋君龄侧身望一眼,依稀能看见王爷弯下腰与曦晚说话,素来冷峻面容上堆满温和討好。 而曦晚冷沉著脸,一个好眼色都没有,时而横眉冷对地说几句重话。 瞧著,受欺负的人似乎是王爷。 宋君龄这才安心离去。 院中。 宋曦晚睨著面前之人,不解地问:“你偷偷给我阿娘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不把你赶出去?” 谢丞騫淡笑著为她添了一杯热茶,颇为自负地道:“宋夫人这是信任我,才安心把你交给我。” 后边半句又没个著调,宋曦晚眸色泛凉,轻哼一声,茶水都不接过来。 这气,断不可能轻易消掉! 登徒浪子! 谢丞騫將她气得面若桃红的容顏看在眼中,唇角不自觉地浅勾,“方才听你与家人表明心意,我还以为你原谅我了。” 宋曦晚倏地抬头,神色甚是尷尬。 “你一直在旁偷听?” “没有,只是不好意思打扰。” 谢丞騫一口否认。 宋曦晚半个字都不信,一脸不悦地瞪著他,“你还不好意思?这天底下还有好意思之人?” 谢丞騫心虚,在旁坐落下来,拉著她手道:“情不自禁,我真知道错了。” 宋曦晚瞥见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尤其是他掌心温度炽热,上面的茧子沟壑分明。 这触感……真叫她心中慌乱。 宋曦晚並非生气,而是不敢想起那令人心跳加速的一幕,默默抽回手,不肯搭理他。 偏谢丞騫不依不饶,下巴抵在她肩膀处,“近几日我会有点忙,没空来见你,等日后再好好补偿你。” 最后那句话中儘是曖昧旖旎之意,可宋曦晚安注意力全都落在前面所言。 “你要去哪?” 谢丞騫轻声呢喃,“上京城必定会乱上一遭,若非必要,別出门。” 宋曦晚眼皮一跳,知道这是危险將至。 从皇上病危开始,申贵妃便日日跟谢丞騫周旋,看哪一方可以技高一筹將对方击败。 接下来,怕是一场硬仗。 宋曦晚反握住他的手,心口一阵沉闷,“何时办完事情?” “儘快。” 谢丞騫没有一个准確答覆,暂时还不知祁韦带来多少人,若不剷除乾净只会留下隱患。 申贵妃亦是麻烦,后宫之中还有不少无辜之人,若她玉石俱焚,皇上和皇后难逃一劫。 此事十分棘手。 宋曦晚当然清楚其中弯弯绕绕,便问:“我能做什么?” 谢丞騫在她额间落下浅吻,“在府中好好休养即可,事情解决后,我便会下聘娶你回暄王府。” 宋曦晚眸底晦暗,对这打趣都没心思反驳,只道:“隨时告知我情况。” “好。” 谢丞騫一一应下,深眸观察著她神色,特地又问:“所以,原谅我了?” 话题又绕回来。 宋曦晚眸光无奈,不想答这问题。 不要脸! 谢丞騫轻笑著把她拥入怀中,感嘆道:“今日我才知道,曦晚的心比天上的云朵还要软。” 宋曦晚扯著嘴角反问:“我也是才知道,在你眼里,我先前居然是铁石心肠之人啊?” “不是,是心上人。” 谢丞騫一本正经回答,险些让宋曦晚被呛到。 他疯了! 宋曦晚觉得不能再跟谢丞騫待在同一个空间,赶忙让秋竹把人送走。 谢丞騫倒是没再赖著,“早些歇息,若是睡不著便让秋竹点许神医给的安神香,派人来王府告知我也行。” 留下这话后才终於走了。 宋曦晚一脸惊愕,安神香就算了,去王府告知他,难不成他还打算半夜来一趟吗? 不过,她心思很快落在旁的事情上。 上京城最后会变得如何呢? 兵符没能调动所有的禁卫军,兵部尚书格外恼火,特地和苏洵瑶一併前往驻扎在城外的军营。 “这群禁卫军莫不是疯了?兵符的命令都不听,若是苏丞相亲自前往可能还有用,偏偏在这节骨眼上病成这样。” 一路上,苏洵瑶听了不少此话,眼底闪过不耐烦。 她將问题拋回去,“上京城的禁卫军不都收编在兵部吗?为何尚书大人拿著两块兵符都无法调动?” 兵部尚书被质疑得脸上无光,却也不敢在这时候跟苏洵瑶闹得不痛快。 “这些禁卫军皆由武將训练出来的,且这些武將一直都对暄王唯马首是瞻,这定是暄王的命令!” 苏洵瑶冷笑,“你的意思是,王爷的口令比这兵符还管用?” 兵部尚书再次噎住。 目前来看,確实如此。 苏洵瑶气都不顺畅了,身边儘是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还不如申贵妃有谋略。 她冷声道:“若是如此,暄王便是以下犯上,坐实那逆反之罪,助长他的人一同死罪,並诛九族。” 兵部尚书被苏洵瑶阴冷语气一震,怔愣望著她。 而后,总算明白她的意思! 第196章 至於如此防备他吗 两人一到军营,兵部尚书便將几位將领提出来质问,威胁之意摆在台面之上。 士兵一身傲骨,可他们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人们呢? 户籍可都在户部那里,一查一个准! 將领皆被兵部尚书的无耻给气到,厉声呵斥,“如今皇上病重,动用兵符定不是皇上意思,我等有权力拒绝听令!” “放肆!” 兵部尚书恼极,等著面前铁骨錚錚的將领,恨不得把他们脑袋全都摘下来。 他咬牙质问:“皇宫受奸佞所控制,皇上与后宫嬪妃被软禁,你们身为禁卫军不护驾,意图何为?” 若非人少,向其他城池调派的援兵还未到,兵部尚书当真不想跟这群不学无术的莽夫爭执。 一个个的嘴气人至极。 “你说王爷上奸佞便是啊?我瞧著你更像是奸佞,在这里煽风点火还擅用私权,该罚之人是你!” “没错,区区一个兵部尚书又不会领兵打仗,被人耍得团团转还来我们这里耍威风,什么毛病?” “趁早回去吧,还诛九族威胁我们,难不成你还想僭越代替皇上写圣旨?” “……” 苏洵瑶同样被气得不轻。 这群武夫真是疯了,为何如此维护暄王? 她站出来,沉声道:“尚书大人的话你们不信,那我祖父呢?他身为两朝丞相,一心卫国,如今被气得臥病不起,日日还念著朝中的情况,这也不能让你们有半分信任?” 將士们面带犹豫。 旁人还好说,这苏丞相的忠肝义胆是看在眼里的,否则大夏国不会有今日之繁荣。 当然,亦有不信的反驳,“若我没记错的话,苏姑娘前些日子已与二殿下定亲,不日便要成亲,这究竟是苏丞相意思还是二皇子意思呢?” 眾人面面相覷,心神又稳定下来。 更有脾气极冲的將领直接下令,“尚书大人和苏姑娘假传圣意,扰乱军中,当真可恨,立即拿下!” “你敢!” 兵部尚书气得吹鬍子瞪眼,没料到这群莽夫如此猖狂。 他们还真敢! 一群將士围上来,数量上已经完全压制他们带来的人。 苏洵瑶瞳孔一缩,气急败坏地怒问:“这也是王爷意思吗?” 没人应答,直接动手。 场面彻底乱了。 军营另一边,谢丞騫坐在帐中,对外面的动静恍若未闻。 他冷声问:“还未查到祁韦踪跡?” 木云面带难色,“严查周围几座城池,毫无痕跡,应当早已藏起来了。” “在大夏国內,沧国太子竟如同进出无人之境,看来申贵妃在背后铺了不少路。” 谢丞騫嗓音极淡。 任谁都听得出来,他此刻心情不悦。 此时,帐外有人稟报,“王爷,兵部尚书已经被拿下,不过苏洵瑶趁机逃走了,我们正在追查。” 谢丞騫眸底闪过冷意,苏洵瑶竟逃了? 禁卫军的营帐可是重兵看守的,她应是早有准备。 谢丞騫沉声下令,“堂堂尚书却不懂行兵打仗之法,这几日让他在军营中好好体会一下,至於苏洵瑶只需跟踪行踪,不必抓回。” “是。” 帐外將领应声离去。 木云目光带著几分探究地看著王爷,没有吱声。 谢丞騫掀起冷眸,“说。” 木云犹豫著道:“王爷对苏姑娘还有往日情分?此事若是让宋姑娘知道,王爷便不是被赶走这么简单了。” 宋姑娘脾性非寻常女子能比,且王爷又一再纵容,这样下去唯有王爷越发律己才能討得宋姑娘欢心。 谢丞騫眸色冰凉地望著木云,冷声道:“眼神若不好使便去练。” 他不过是想看看苏洵瑶想做什么,从取得兵符到轻易逃脱,听闻先前还时常入宫与申贵妃一聚。 苏洵瑶知道多少? 木云缩著脖子,不敢吱声。 这会军帐外又来了人,是燕无双。 谢丞騫眼底掠过异色,命人进来,再把木云差遣出去。 帐內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谢丞騫望著面前瘦削之人,淡声问:“你不在府中好好养伤,跑来军营做什么?” “我想来助王爷一臂之力。” 燕无双身姿站得挺拔,眸色坚定。 谢丞騫没有回应,只用墨眸凝视著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片刻后,他才道:“你可想好了?” “大仇得报机会,我等待已久,绝不后悔。” 燕无双干哑嗓音里儘是恨意,当年燕家满门被屠戮,是他每夜梦回的噩梦。 他不惜以身犯险,远走沧国也只为杀死祁韦,奈何失败了。 谁知,当下机会又送上门了。 谢丞騫目色幽深,勾唇道:“你消息倒是灵通,本王底下都有你的眼线。” “王爷多虑了,我与王爷拜入同一师门,从前也跟王府多有往来,意外得到此消息罢了。” 燕无双垂下脑袋,態度谦恭。 两人之间似乎比从前多了疏离。 谢丞騫深知燕无双骨子里继承了燕家的正直,也是因为此才让他两世颇为忌惮,怕曦晚心悦燕无双。 “你伤势如何了?” 燕无双沉声回应,“已无大碍,上战场绝不会拖累王爷。” 谢丞騫没再拒绝。 他想了想,又道:“目前还不知祁韦下落,若真需要你出征的时候,必须以保住性命为首要,否则本王不会用你。” 淡冷言语中含带著一丝难以察觉的关怀,令燕无双微怔。 “是。” 谢丞騫便唤木云进来,让他安置好燕无双。 燕无双踌躇片刻,紧声问道:“对了,宋姑娘近日还好吗?” 帐內气氛倏地变冷。 包括谢丞騫的语气也凉颼颼的,“她自有本王掛念,你身为一个外男不適合如此频繁提起她。” 燕无双一脸迷茫。 他何时频繁提起了,这不是才问了一句吗? 谢丞騫一脸冷峻,显然不想为他解惑,眸中还透著冰冷警告。 燕无双只得把好奇咽下去,转身准备离开。 可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问:“你至於如此防备我吗?宋姑娘如此好的人,心悦她的多了去,你都这样防著?” 谢丞騫面色黑沉。 当然不是! 第197章 不过是想见他的託辞 燕无双得不到答案,还被谢丞騫无情赶出去。 他一头雾水,纳闷至极。 当真是他越界了? 不过,只要宋姑娘能够安好,燕无双觉得自己別无所求了。 报仇雪恨后,这条命还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兵部尚书被扣留在军营中一事,传到朝中各个大臣耳中,本就剑拔弩张的局势更是一触即发。 宋曦晚在家中休养,时而去找阿爹了解情况。 越听,心中越是不安。 “如今朝中大臣被逼著站队,质疑王爷的人越来越多,毕竟申贵妃的人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全都在行动了。” 宋闻軼面色冷沉,將这些事告知曦晚,同时亦有些忧虑。 这等同於一场豪赌啊。 宋曦晚抿紧嘴角,她也有好几日没见到谢丞騫了,倒是有收到他保平安的心,可祁韦一直没有下落。 按照脚程,临近城池的援兵也快到了。 这仗必定会打起来。 宋曦晚还是安抚阿爹,“申贵妃作恶至此,那些人持强凌弱许久,王爷绝不可能让他们得逞的。” 宋闻軼嘆气,“但愿如此吧。” 怕就怕万一,可他不敢在曦晚面前说这些。 宋闻軼转移话题,“你近日休养得怎么样?別整日为这些事情伤神,还是多注意休息。” 宋曦晚淡笑回答:“有许神医在府上,我怎可能有事?” 宋闻軼瞬间放下心来。 许神医確实是有真材实料的。 宋曦晚目光一转,便道:“倒是大哥,这两天怎么早出晚归的,要是在外面遇到危险如何是好?” “他最近刚刚上任,比较忙吧,阿爹有派人暗中保护著,不会有事的。” 宋闻軼不太担心,那些可都是王爷留下的护卫,连羽林卫都打不过。 宋曦晚瞭然应付著,心中却是不信。 大哥一个芝麻小官这么忙? 等晚些时候,宋曦晚便去了大哥院子,正好碰见他从外回来,脚步火急火燎地往书房去。 宋曦晚挑眉跟上去。 宋君龄进入书房后便坐下,拿出卷册开始写,一刻都没有歇息。 宋曦晚满面不可思议地问道:“大哥,状元你都拿下了,这勤恳劲还打算考什么啊?” 一出声,静得宋君龄下意识想把卷册藏起来,发现是曦晚后才鬆一口气,拍著胸脯定惊。 “曦晚怎突然来了?” 宋曦晚满目探究,“路过来看看,大哥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窥探到什么惊天秘密还是藏著宝贝了?” 宋君龄苦笑,將卷册摊在她面前。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图纸,旁边还有不少批註,瞧著颇为复杂。 宋曦晚犹疑问道:“这是机关?” 大哥点头,解释道:“是三公主让江湖术士画的东西,说是到时候用得上,我拿回来帮忙研究一下。” 宋曦晚眼中儘是意外,“你和三公主关係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上次见面时还爱答不理的样子。 而且这些可都是传信和安置秘宝的机关,三公主这么放心交给大哥? 宋君龄眼神飘移,支支吾吾道:“上次去邀月居庆祝时,撞见了三公主,多聊了几句。” 宋曦晚一眼看出有古怪,笑问:“只是聊了几句?” “对。” 宋君龄点头。 谁知,曦晚非要追问到底,“聊的什么啊?无缘无故怎么会提到这些东西,三公主这么信任你啊?” 这一个个问题令宋君龄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他不擅长撒谎,尤其是在妹妹面前,总觉得她那双眼睛轻而易举便能看透他的心思。 宋君龄蠕动嘴唇,最后放弃挣扎。 “此事说来话长,我也不知从何说起,如今三公主確实是把这事情交给我办了,大概是信任你吧。” 宋曦晚嘴角一扯。 大哥脑袋瓜子转的真快,还不忘把她拿出来当挡箭牌。 两人必定有什么猫腻! 但宋曦晚没问下去,这些都是大哥的私事。 “也是,不过大哥还会看机关图纸?” 宋君龄暗中鬆一口气,挠头道:“从前看过不少,理论还是懂得,不过还是得钻研一下,曦晚懂吗?” 在他心中,妹妹便是无所不能的。 宋曦晚还真略懂,“从前行走江湖的时候了解过一些,这两个图纸確实是上乘的,不过……” 宋君龄心都悬起来了,“不过什么?可是有什么问题?” 这可不能耽误三公主的事。 宋曦晚瞥见大哥著急神色,也没继续卖关子,“需要改进,三公主想办之事太大了,一旦有人能解开这个机关便会泄露消息,这还可能会给三公主带来危险。” 宋君龄恍然大悟,接著满面懊恼。 “你说得对!只是图纸都是出自江湖术士之手,牵一髮而动全身,这要如何改进啊?” 若让江湖术士修改,结果还是一样。 宋曦晚挑眉,“正好我近来无事,可以陪大哥一起钻研。” 宋君龄惊诧至极,“曦晚还会做机关?” “略懂。” 宋曦晚学过一些,可真要动起手来怕是没那么容易。 宋君龄心中对妹妹的敬佩是半点不减,立马让人准备好材料,协助她改进图纸上的机关。 忙到深夜,预料之內的是失败了。 宋曦晚百思不得其解,“不可能啊。” 宋君龄瞧著高掛的月亮,暗戳戳劝说:“不如今日先到这里吧,天色不造,曦晚快回去睡吧。” “只差一步了。” 宋曦晚绷紧面色,愣是想不出来。 宋君龄也无解,安慰两句,“我们今天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厉害了,还有时间,明日再想。” 宋曦晚篤定摇头,“不行。” 宋君龄拿她没办法,无奈道:“你还有伤在身,难道不睡了?” “这倒不是,我记得王爷擅长机关术,明日我去问问。” 宋曦晚勾起一抹浅笑回答。 宋君龄静默片刻,而后幽声发问:“曦晚,你该不会从下午便打了想去见王爷的主意吧?” 什么机关术,只是一个託辞! 宋曦晚眸底闪过一抹心虚,嗓音极其平静地反问:“大哥怎会如此想我?难道你不想帮三公主解决难题了吗?” 第198章 一不小心吃错醋了 宋君龄彻底没辙,翌日只得帮忙安排她出行。 走之前,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当真不告诉阿爹阿娘?” 宋曦晚摇头,“他们知道只会担心,且暗中会有许多人盯著我动静,这件事越少人知道,我便越安全。” 谁能保证家中没有一人是眼线呢? 宋君龄知道曦晚一向有主见,便放弃游说。 “早去早回。” “好。” 军营在城外,宋曦晚乘坐普通马车前往,还不忘调了两个紫金卫隨车。 一路倒是顺利。 半个时辰便抵达军营。 宋曦晚確实想谢丞騫了,这几日他应当很忙,不知有没有好好吃饭歇息。 她凭藉著暄王令牌,轻鬆进了军营,往主帐方向去。 走没几步,宋曦晚便看见好些个衣著裸露的舞娘路过,一个个面带娇媚性感神情,格外勾人。 宋曦晚茫然眨眼。 这是军营还是楼啊? 她跟上去,居然来到主帐前。 一个满面鬍子的彪悍大將畅快笑著,吩咐舞娘,“近日王爷忙著处理军事,颇为劳累,待会你们好好伺候著让他放鬆一下,明白吗?” “奴家明白。” 舞娘弯下婀娜腰姿行礼。 宋曦晚眼睁睁看著她们进了主帐,心情一言难尽。 她没有立即进去,而是从旁透过缝隙看著里面的情况,舞娘们一拥而上,围住坐在中央的男子,热情献吻。 他居然没躲开! 人太多了,宋曦晚看不清谢丞騫是如何神情,亏她还担心他在军中辛苦,这日子可是快活多了。 一股怒火涌上她心头,冷脸走进去。 “参见王爷。” 宋曦晚极冷嗓音像是给氛围炽热的帐內浇下一盆冷水,令眾人怔住。 带著舞娘来的將军怒声呵斥,“大胆!何人擅闯军营?” 宋曦晚投去一记冷眼,“军营重地,冯將军却找来一群来路不明的舞娘,倒是不怕有臥底会藏在其中啊。” 前世这冯明义还是出了名的猛將,没想到背地里竟如此不堪! 冯明义再次愣住,这姑娘认识他? 可这话当真气人! 他厉声下令,“区区小娘竟敢在这里口出狂言,来人,把她拿下!” 宋曦晚眸色极冷,从进来便没听见谢丞騫开口说一句话,且没让那些舞娘离开。 最可笑的是,她也不敢看那边一眼。 直到外面士兵应声拥入,將宋曦晚团团围住,利剑直逼她面门。 “谢丞騫!” 宋曦晚忍无可忍,朝那边怒喊一声。 帐內陷入死寂。 方才,这女子喊得可是王爷大名? 冯明义眼皮一跳,正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帐外又传来脚步声。 以及王爷冷冽声音,“捉住人了?” 这下宋曦晚也懵了。 外面怎么会有跟谢丞騫一模一样的声音? 糟了! 她似乎闯祸了。 当即又有人惊呼一声,“这里有一个吞毒药自杀了!” 宋曦晚转头望过去,看见一个穿绿衣的舞娘口吐白沫,想都没想便衝过去,用银针封住舞娘几处穴位,再强行逼她服下解药。 暂时性命无虞。 好在经过上次后,她把能救命的药都带上了。 “曦晚?你怎来了?可有伤到?” 宋曦晚刚鬆一口气,谢丞騫已经走到她身后,冷峻面容上儘是担心。 这峰迴路转的状况令冯明义和士兵们都傻住了。 没说计划里还有这么一环啊,而且王爷竟会露出如此温柔神色? 宋曦晚心虚摸摸鼻子,低声嘟囔,“你怎还搞这么一齣戏,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丟脸。” 谢丞騫一听便猜到是什么情况。 他冷眸扫向其余人,“將人带下去,问出消息。” “是。” 冯明义等人不敢多待,麻溜跑了。 出了主帐还心有余悸,似乎险些便得罪未来王妃了。 宋曦晚这才放鬆下来,暗暗瞪谢丞騫一眼,“这是要查什么消息啊?找来这么一大群舞娘。” 谢丞騫深眸盯著她脸庞,轻笑反问:“比起这个,你方才是不信我?” “没有啊。” 宋曦晚侧开身子,眺望远方。 她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谢丞騫將她拥入怀中,语气含带著些许委屈,“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打从心底相信我?” 宋曦晚莫名內疚,心虚解释,“上次伤得太严重,思考事情总是慢半拍,我这不是立即救活那舞娘了嘛。” “当真?” 谢丞騫唇角已勾起,可还是故意追问。 其实,曦晚吃醋没什么不好的,说明她在意他。 宋曦晚用力点头,“当然,我绝不骗你。” 谢丞騫忍俊不禁。 宋曦晚侧目望见他弯起的眉眼,轻推开他,“你故意逗我是不是?” 谢丞騫轻咳一声,“没有,你是来找我?” 故意转移话题! 宋曦晚也不说实话,“不,我来看看。” 谢丞騫却有了確切答案,抱著怀中人儿不肯撒手,下巴抵在她额前秀髮处,心神难得放鬆片刻。 “正好,我想你了。” 宋曦晚呼吸一乱,轻推开他,“这里可是军营,你战神的名声不要了?” 谢丞騫双手不肯鬆开,非要搂著。 “嗯,不要了。” 宋曦晚拿他没办法,只得任由他抱著,一边道:“我来可是有正事要办的,三公主的机关图纸需要改进,你帮忙看看。” 谢丞騫一一应下,“好,待会再说。” 这个待会居然便是快小半个时辰,从站著抱到坐著抱,期间有將领过来稟报也不得入內。 因为,她被迫坐在谢丞騫大腿上,而他就这么看军中情报。 宋曦晚默默想起话本里的妖妃和昏君。 她掀眸看向认真专注的谢丞騫,他眼皮底下有明显乌青,便知道这几日他都睡不好,这会也不好意思再跟他闹。 罢了,隨他去吧。 宋曦晚懒懒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竟睡著了。 谢丞騫注意到怀中人儿已经酣睡,唇角悄然勾起,轻轻將她安置在一旁软塌上。 天色昏暗时,宋曦晚才被木云唤醒。 “宋姑娘,我送你回去。” 宋曦晚茫然望向四周,只见一旁放著改进后的机关图纸,不由得问道:“王爷呢?” 第199章 方法如此凶残 木云如实相告,“冯將军没有才那舞娘口中问出有用消息,王爷便亲自过去审问了。” 宋曦晚眸底泛冷,“以这舞娘服用毒药的决绝,来歷定然不简单,想撬开嘴也是最难的。” 木云满目光亮地回答:“王爷也是如此想的!所以这才亲自动手,那舞娘本还想寻死的,好在宋姑娘的解药保住性命,还化去她一身功夫。” 宋曦晚略不自然地轻咳一声。 这份夸讚著实让她有点受不起。 殊不知,木云是真心觉得宋姑娘了不起,包括军中的士兵大多都知道宋姑娘这一號人物。 那毒可是军中隨行大夫都说剧烈无比,难解。 又有王爷对宋姑娘的在意姿態,整整一个下午都没出主帐,兄弟们对宋曦晚的敬佩又拔高些许。 宋曦晚全然不知这些,又问:“舞娘是沧国太子的眼线?” 木云点头解释,“王爷一直在追查沧国太子行踪,奈何对方藏匿得极深,似乎总能躲开我们的追踪,所以王爷便想出一招引蛇出洞。” 这计划果然跟宋曦晚猜测得差不多。 她淡笑问:“我可以过去看看吗?” 木云微怔,挠头道:“可是王爷吩咐我將你送回宋府,如今天色已晚,再耽搁会有危险。” “无碍。” 宋曦晚来都来了,眼看著祁韦消息正在面前,无法轻易离开。 木云无法推脱,只得答应。 关押舞娘的营帐距离这边较远,这一路走过去看见不少士兵巡逻看守,看见宋曦晚时候面上都甚是好奇。 有一瞬间,宋曦晚觉得自己像被观赏的动物。 这是她第一次来军营,怎么一个个都像是认识她一样。 宋曦晚按捺不住,低声问木云,“大家看我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木云直言回答:“当然,大伙这么多年从未见王爷跟哪个女子走得近,还这般放在心上,不得好奇啊?” 宋曦晚噎住。 確定不是因为她今日不小心破坏计划一事? 又走了一会,这才终於抵达关押舞娘的营帐前,才走近便闻到一股血腥味瀰漫出来。 宋曦晚蹙眉,“下手这么狠?” 万一搞没命了,线索便断了。 木云无奈撇嘴,“哪是我们啊?这舞娘就是个疯子,虽然功夫都被宋姑娘的药散去,可她一有力气就往自己身上扎刀子,后来绑起来才消停了。” 顽强得不行! 宋曦晚眸中闪过异色,“她究竟背负著什么样的秘密才迫不及待弄死自己灭口啊?” 不等木云回应,宋曦晚便走进营帐內。 意外的是,谢丞騫不在。 反而是燕无双正在审问,手中把玩著炙烤通红的烙铁,面色淡漠地望著面前的舞娘。 “不说,便永远都別说了。” 话音刚落,燕无双手中烙铁便摁在舞娘肩膀处。 舞娘死咬著下唇,不肯发出一丝痛叫或者求饶声,额头青筋和汗水同样冒出。 她绝不妥协! 燕无双勾起冷笑,漫不经心地把烙铁放回到炭盆里炙烤,一边拿起灵丹妙药往她伤口涂抹去。 “当然,嘴用不了,便写,若是手也被折断了,脚和身子一样能用,总之你轻易死不了。” 他森冷嗓音在帐內响起,令人心头轻颤。 此时的燕无双宛若一个活阎罗,使用极为残忍的手段都不眨一下眼睛,反而还十分熟练。 宋曦晚惊得站在原地,怔怔看著这一幕。 並非害怕,而是有一种她居然没有真正了解过燕无双的感觉,他居然还有如此阴暗的一面。 前世相处,燕无双大多都是玩世不恭,逍遥自在姿態。 或许现在才是他藏在內心深处的样子? 舞娘自是不肯屈服,怒目瞪著燕无双,“就凭你这个苟延残喘下来的孤儿,我会怕?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报仇成功,太子殿下定会为我报仇的!” 燕无双眸色倏地阴冷,拳头攥紧。 他知道这舞娘是故意激怒他,好让他直接杀了她,这张嘴说出来的话確实也叫他憎恨。 “哦?祁韦还会为你报仇?” 宋曦晚回过神来,徐徐往里走,嗓音含带著讽刺。 舞娘一眼认出她,咬牙切齿地道:“是你这个贱人!” 宋曦晚故作不悦地嘖了一声,“好歹我救你一命,你不感恩戴德便算了,怎么还骂起我来了?” “呸!若非你在这里坏我好事,我早已將谢丞騫那个疯狗给屠了!” 这舞娘大抵是真心求杀,言辞极其挑衅。 可惜这招对宋曦晚没用。 宋曦晚偏头看向燕无双,轻声道:“这里交给我,你去旁边歇著吧,別为了这种螻蚁动气。” 燕无双僵住在原地。 他听出来了,宋曦晚从方才便一直在,目睹了整个过程,包括他凌虐舞娘的事情。 燕无双心中掠过一丝无措,略紧张地看著宋曦晚,生怕从她面上看出对他的厌弃和恐惧。 宋曦晚面色平淡,见他一动不动便以为燕无双不乐意。 她一再劝说:“比起你,我更懂女子的心思。” 燕无双呼吸微沉,嗓子乾涩得很,到底没再说什么,默默退到一边去。 罢了,待会找个合適时机再解释吧。 舞娘注视著站在面前的宋曦晚,凶狠眼眸中带著一丝防备,显然还是怕的。 越是如此,宋曦晚笑容更甚,一只手拂在舞娘细嫩脸庞上,“可惜这张长得美艷的脸了。” 舞娘眼皮一颤,大概明白宋曦晚想做什么。 她冷笑道:“我连命都不要,你以为我还会在乎这皮囊?要动手就赶紧的。” “瞎说什么,我怎么捨得毁掉?”宋曦晚宛然一笑,偏头看向木云,“把这张皮扒下来吧。” 木云瞪圆双眼,险些被口水呛到。 什么玩意? 宋曦晚浅笑解释,“昔日祁韦用王爷面具来骗我,这自然也允许我还治其人之身啊,这张真皮一定比那些树脂做出来的要真。” 木云总算听明白宋姑娘之意,可后背还是一阵发凉。 宋姑娘瞧著细皮嫩肉,年纪尚浅,怎法子如此凶残? 舞娘亦是满面惊恐,怒声呵斥,“你敢!” 第200章 將她玩弄於股掌之中 宋曦晚轻笑,“你还挺拎不清自己情况,身为一个阶下囚竟想威胁我?还是想想有没有什么遗言吧,我会帮你传达给祁韦的。” 舞娘气的胸脯起伏不定。 她嘴硬反驳,“是你太高估你自己,同样的皮囊出现在太子殿下面前,他亦是能分辨出来的!” 说著,舞娘都平静下来,目光儘是轻蔑。 她险些便中了这贱人的计谋。 宋曦晚勾笑,“区区一个暖床侍女罢了,祁韦身边可不缺你这样的人。” “你!” 舞娘面色僵硬,怒气涌上心口。 宋曦晚將她腰间玉佩摘下,端详一眼便道:“这还是下乘货色,应当祁韦送你的吧?倒是跟你挺般配。” 舞娘自从得了太子殿下青睞后,何曾被这般践踏过? 这贱人还质疑她在太子殿下心中的份量! “你给我闭嘴!” 舞娘歇斯底里怒吼,似乎已在失控边缘。 木云打从心底敬佩宋姑娘,方才这舞娘在燕公子面前还一副傲慢姿態,现在心理防线被摧毁得差不多了。 宋姑娘早晚能问出关键信息。 宋曦晚轻拍舞娘肩膀,安抚似说道:“不用生气,不喜欢听实话,我不说便是了。” 可这话在舞娘耳中刺耳至极! 一个贱人凭什么对她用如此施捨般的语气? “哐当——” 舞娘正想骂两句的时候,宋曦晚將玉佩扔到炭盆里。 “这种破烂货还是帮你扔了吧,反正你也不会活著回去见祁韦了,算是我替你做一件好事,不用谢。” “贱人!我要杀了你!” 舞娘彻底崩溃,通红双眼溢出泪来。 那是太子殿下赠她的定情信物,亦是身份证明,若此物毁掉,她便是死也无法做太子殿下的鬼! 宋曦晚故作无辜地惊讶一声,“原来你还要的啊,木云,快去把她捞出来。” 木云一脸懵。 又是我? 木云不敢有异,配合地捞了出来,可那块玉已经发焦。 宋曦晚无奈耸肩,“我没说错吧,这东西压根不值钱,若是极好的玉哪能烤一下便成了这样呢?” 舞娘眼中恨意爆发,嗓音阴冷恐怖,“你如此激怒我又能如何?別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太子殿下早已离开,在安全地方等待著杀死你们!” 宋曦晚低头一笑,抬头时面上恢復冰冷。 “审问结束,杀了吧。” 木云和燕无双皆是一愣,这便结束了? 舞娘面上闪过一丝不安,死死盯著宋曦晚,想看看她又搞什么名堂。 宋曦晚懒得解释,向木云示意,“记得把皮扒下。” 木云颇为头疼,低声询问:“认真的啊?” “我像是跟你开玩笑的样子?” 宋曦晚没好气地瞥他一眼。 那坦然姿態到底还是让木云信服了,经过这一桩桩事情,他深刻意识到宋姑娘跟王爷一样都是绝顶聪明之人。 这么做一定是有道理的! “属下遵命。” 木云准备动手。 结果,燕无双跑出来阻止了,斟酌著开口道:“离开上京城有那么多城池,我们一座座去找恐怕也要好些时日,不如再问详细点?” 在他看来,舞娘这个消息跟没说一样,宋姑娘还是太过武断了。 宋曦晚知道他的质疑,心中掠过一丝怪异感,看来燕无双並不信她。 不过也正常,这一世他们並没有怎么相处过。 宋曦晚便道:“祁韦在上京城。” 营帐內倏地静下,仅剩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舞娘怒声大笑,嘲讽道:“你这个蠢货!我还真以为你有什么能耐,没想到竟然说出这样的胡话来。” “你也別演了,等找到他,我会说是你提供的消息。” 宋曦晚嗓音极淡,毫不动摇自己的推测。 这篤定语气反倒把舞娘弄的慌张起来,死死克制地质问:“我何曾说过太子殿下在上京城,你发什么疯?” 宋曦晚勾唇,“是啊,你这么忠心耿耿的一条狗,怎么会说他在呢?但你说不在,不就是在吗?你这么著急想改变我的猜测,说明我是对的。” 舞娘脸色惨白。 木云和燕无双才反应过来,宋姑娘的套话一直没结束。 方才说杀死舞娘,不过是想进行最后验证。 好计谋啊! 燕无双当即命人去告知冯將军此事,上京城从前阵子便严进严出,他们因著祁韦会易容术一事,便没怎么搜查上京城。 真是百密一疏。 舞娘试图做最后的挣扎,“燕无双!你真是疯了,居然相信这个贱人的胡言乱语,若太子殿下在上京城,谢丞騫怎么会一直找不出来?” 宋曦晚凉笑调侃一句,“木云看见没,什么叫越努力,越心酸。”。 木云知道宋姑娘心思,颇为捧场地点头,“看见了。” “行了,剩下的事你来处理。” 宋曦晚解决这麻烦,嗓子都有点干了,准备回主帐时顿住脚步。 她疑惑地看向木云,“所以,王爷在哪?” 木云默默摇头。 他也不知啊。 宋曦晚寻思著出去找找,不料迎上燕无双欲言又止的眼神,浅勾唇角道:“燕公子,你也辛苦了。” 燕无双愧疚垂眸,“方才质疑你,是我不对。” 宋曦晚摇头,“你不过是尽忠职守是应该的,我並非军中之人这样妄自下令,確实是不太符合规矩,应当是我道歉。” 今日她在这军营里著实是有点仗著谢丞騫的势指指点点了。 但感觉还不赖。 燕无双苦笑回应,“宋姑娘才思敏捷,得到重要线索,我怎可能怪你?” 宋曦晚见他一副备受打击模样,心中也不得劲。 她不过是看透舞娘对祁韦的忠心罢了,只要將这强势纽带扯断,便能动摇舞娘的心防。 “好了,事情解决便行,我这都有些饿了,可有东西垫垫肚子?” “当然有,我这便去准备。” 燕无双二话不说就往外走,直接往灶房那边去。 木云懵了。 “宋姑娘,您不是还要赶回宋府吗?” 宋曦晚目光一转,摆摆手道:“你回去一趟把这事告知阿爹,说上京城有危险,夜里不好行动,明日我再回去。” 第201章 你要哄我 木云眼睁睁望著宋姑娘离去背影,一头雾水。 他低声嘟囔,“可非军中之人不能在军营重地留宿啊,不过宋姑娘应该没关係吧?” 有关係也没办法,一时半会都不知宋姑娘在哪了。 木云忙去找王爷下落,告知他此事。 谁知,王爷不在军中。 宋曦晚得知这消息时,正坐在帐中和燕无双吃晚饭,秀眉轻微拧紧。 她语气里难免夹带些许担忧,“你身为王爷心腹,怎么连他去哪都不知道?这节骨眼祁韦定在暗中伺机行动的。” 木云默默琢磨著,这不是王爷给他安排送宋姑娘回去的任务吗? 这下好了,人没送走,王爷也不知去哪了。 木云安抚一句,“王爷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 “不懂什么叫阴沟里会翻船?”宋曦晚凉凉瞥他一眼,后把筷子放下,“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祁韦此人诡计多端,连她都险些没命,谢丞騫说不定也会。 木云急得不行,“宋姑娘!你可千万別,若是你再出什么差池,我这脑袋定会搬家的!” 宋曦晚一阵无奈。 她不过是想出去问问情况,总不能整个军营都没一个人知道谢丞騫情况。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解无聊,?0?????????????.??????超方便 全手打无错站 木云把她想成傻子了? 宋曦晚没好气地应著,“你跟在身后保护著。” 殊不知,燕无双眸底闪过暗色。 宋姑娘和王爷確实关係匪浅,方才还冷静跟舞娘周旋的人,此刻连自身安危都不顾及。 他忙道:“不可,夜色太晚了。” 宋曦晚怪异目光落在燕无双身上,心中冒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滋味,看来燕无双对她也不太了解。 她看著两人紧张面色,只得坐落回去,“行,那你去问问。” “好!宋姑娘在此处等我。” 木云麻溜跑了。 他真怕宋姑娘一个衝动自己离开军营,没一会便问了好几个將领,可没有確切消息,更不敢回去了。 营帐內,宋曦晚低头吃著饭菜,可没什么胃口。 燕无双察觉到她没怎么动筷,紧声问道:“可是饭菜不合胃口?抱歉,军营里只有这些食材。” 全都是简单饱腹的,不比宋府里的珍饈海味。 宋曦晚一笑,“燕公子把我当什么了?从前我可吃过更难以下咽的饭菜,这都算好的了。” 燕无双忙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宋曦晚难得见到燕无双手足无措模样,秀眉轻挑起来,“你今日怎动不动便向我道歉?我那么嚇人?” 这时的燕无双跟前世差別还是挺大的。 燕无双面色微僵,沉沉出声,“不是,嚇人的应当是我,方才让你看见残忍的一幕。” 虽宋曦晚没表现出来,可他知道那样的自己有多可怕。 宋曦晚微怔。 “你不过是用你的方式审问犯人而已,这还是跟你有血海深仇的人身边亲信,有必要仁慈?” 关键是,她何时这么轻易被人嚇到了? 燕无双抬起眼眸,黝黑瞳孔里溢出一丝光亮和小心翼翼。 他嗓音都哑了几分,“你当真这么想?” 宋曦晚不可置否地点头,“我没有理由骗你。” 本以为这是在交换信任。 谁知,燕无双弯著眉眼,似是放下一桩心头大石,低声呢喃道:“如此便好。” 宋曦晚心中滋生出一抹怪异感,为什么这一世的燕无双这么在意她的想法? 昔日谢丞騫所说的话,莫名在宋曦晚脑海中浮现。 不会吧? “你……” “晚晚。” 宋曦晚本想再追问两句,营帐门口处传来一道亲昵叫唤,令她心湖泛起一层层骇浪。 她惊愕望去,看见一身劲装的谢丞騫,素来冷冽的眉眼微蹙著。 显然,他这会不高兴。 宋曦晚顾不上问谢丞騫那一声“晚晚”是怎么回事,起身走到他面前,凑近仔细嗅著。 很好,没有血腥味。 谢丞騫眉间不悦因她这举动散去,唇角浅勾问道:“闻什么?” 宋曦晚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行为多么不雅。 她轻咳一声掩饰尷尬,“王爷这偷偷摸摸离开军营,我闻闻是不是又去找別的舞娘打探消息了。” 谢丞騫知道她在故意调侃,眼角余光扫去不远处怔住的燕无双,心中浮起一丝冷意。 “不会,有你在便够了。” 宋曦晚眼皮一跳,对谢丞騫这过分露骨的话十分熟悉,必然不是说给她听的。 这里除了他们,便只剩下燕无双。 她乾笑著打岔,“你要真去了,我也不知道。” 谢丞騫眸色微深,低声在她耳边反问:“不可能,但你倒是在此处跟燕无双一起吃饭。” 这还是他的主帐! 胆子可真大。 宋曦晚察觉到一丝危险,暗中给他使一个眼神,这种事情怎么能当著燕无双的面討论? “我们是在等你回来。” 谢丞騫轻哼一声,表示没被哄好。 宋曦晚头疼至极! 她拽著谢丞騫往外走,一边笑著对燕无双说道:“我和王爷还有些事要谈,你先吃。” 燕无双连回应的机会都没有,眸色晦暗地看著宋曦晚远去背影,放在腿上的拳头不自觉攥紧。 他想再爭取一次,可还有机会吗? 如果…… 此时,宋曦晚已拽著谢丞騫走到另一个安置杂物的营帐里,路上再次收穫到不少异样目光。 宋曦晚通通无视,进了营帐后便问:“你究竟去哪了?” “我以为你没空掛心我的事。” 谢丞騫语气甚酸。 宋曦晚哭笑不得地道:“今日我才知道你醋劲这么大,我不过是审问完舞娘后,顺便跟他吃个饭而已,你都想哪去了。” 下一刻,谢丞騫將她拥入怀中。 他宽大手掌覆盖在她后脑勺处,下巴抵在她柔顺青丝上,嗓音哑沉,“不准跟他吃饭。” 这略霸道的言语令宋曦晚愣住,挣扎著从他怀中抬起头,仰著那张白皙粉嫩的小脸。 “饭都不准吃?” “对。” 谢丞騫冷峻面容绷著,上面就差写著:我很生气,你要哄我。 宋曦晚著实忍不住笑了出来,双手箍住他精壮腰肢,轻声询问:“要怎么才不生气?” 第202章 一句话便让他缴械投降 这主动又乖巧姿態,甚是可爱。 谢丞騫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呼吸都不自觉变沉几分,真想提出过分的要求,却又怕她气恼的哭了。 世人皆说他生性凉薄,心狠手辣,殊不知现在只因她一个眼神,一句话便想缴械投降。 这叫他如何生气? 宋曦晚得不到答覆,便自行发挥,踮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薄唇。 “这样可以吗?” 她努力压制著跳快些许的心,故作平静地询问。 谢丞騫却將她脸上浮起的羞赫粉红看得一清二楚,再也按捺不住,捧著她的脸吻下去。 力道比宋曦晚方才的蜻蜓点水重许多,令她呼吸彻底乱了。 吻到最后,宋曦晚只觉头昏眼,全靠谢丞騫的手臂搂住她的腰做支撑才没有滑落在地上。 她觉得亏了,不满嘟囔,“吃一顿饭便要这样哄你吗?” 谢丞騫失笑,“对。” 他伸手为她整理凌乱髮丝,眸色温柔。 宋曦晚轻撇嘴角,没有再反驳。 实在是方才燕无双的反应令她有点心慌,万一真是谢丞騫认为的那样,她不知该怎么办。 保持距离是上上策。 宋曦晚没有提起这事,继续追问谢丞騫,“你究竟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还穿著这一身衣服。” 谢丞騫淡声回应:“进宫。” 这答案出乎宋曦晚意料,满面惊诧。 现在宫中守卫森严,所有人不得进出,里面应当也没有让谢丞騫关心的人。 “去见皇上?” 谢丞騫轻“嗯”一声,还不忘调侃一句,“曦晚果真是最了解我的人。” 宋曦晚面色却沉下来。 他这故作轻快的背后,必定是皇上不识好歹的指责辱骂。 “皇上对你说什么了?算了,反正是他纵容申贵妃至此,朝中才乱成这样,他还是好好反思自己吧。” 宋曦晚不想谢丞騫再次提起,徒增伤心。 谢丞騫淡笑,“没错,可惜他不是个会反思之人。” 他这位父皇病重至此,仍旧防备著他,还想命人將他的权夺走,避免大夏国的百姓受到战火之苦。 宋曦晚闷声问道:“你明知他如此,还去做什么?” “当初母妃逝世时,我尚且年幼,从外祖父口中得知母妃是急病身亡的,太医院却没有记录在案,所以想去问问。” 谢丞騫面色极淡,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无关之事。 宋曦晚心中一颤,不自觉地抱紧他。 她很少听谢丞騫提起他的母妃,应当说大多数人都忘记这位妃子了,连真正死因都没有记录下来,更是唏嘘。 那时候谢丞騫只有三岁,再聪慧也无法左右这件事情发生。 宋曦晚沉声追问:“他怎么说?” 谢丞騫回抱住怀中人儿,眸中儘是寒意,“如我所料,是申贵妃下的毒,本来想杀的人是我。” “什么?” 宋曦晚又惊又怒。 不等谢丞騫回答,她便又气愤道:“你只是一个孩童,再怎么得罪了她也不至於下这样的毒手吧?” 且最后还是谢丞騫母妃中毒死了,那他心里得多难受? 宋曦晚气得眼眶都红了些,想提刀进宫找申贵妃付出代价! 谢丞騫轻声道:“她想要谋得江山不是一朝之事,扶持谢羌便是她最好的路,所有具有威胁的对手都必须剷除。” 当初不少天资聪颖的皇子都无缘无故重病,不过都是些妃子所出,出身不高,申贵妃又独自受宠多年,自是没人敢查的。 而他是漏网之鱼。 宋曦晚不敢想要是谢丞騫没躲过这一劫,如今是否像他母妃那样,已经被人遗忘。 她恼怒至极地骂道:“她残害这么多条人命,竟还做这样的春秋大梦!” “不必为她动怒,她没这个能耐。” 谢丞騫轻拍她后背,以示安抚。 宋曦晚脑袋埋在他心口位置,听著鏗鏘有力的心跳声,只觉心疼。 受苦的是他,安慰她的也是他。 她咬牙道:“绝不能让申贵妃这么轻易死掉!至少彻底粉碎她的希望,让她绝望又痛苦的死去!” “好。” 谢丞騫一一应下,嘴角始终勾著。 有曦晚掛怀著的感觉真好。 这一日,宋曦晚在主帐里留宿,翻来覆去也没能入眠。 她似乎越来越依赖谢丞騫了。 可谢丞騫去跟將领们议事了,上京城这么大,想找到祁韦也不是容易之事,必须提前布下策略。 不行,她也得想个法子。 祁韦为什么一直躲在上京城却没有动静? 一来,估计是想跟申贵妃取得联繫,里应外合,二来,当时中了她的毒粉需要治疗,毕竟那是出自许神医之手,可不好解毒。 那诱饵除了她,便是申贵妃了。 谢丞騫定不会让她冒险的,这申贵妃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还未睡?” 宋曦晚正苦思冥想著,被子猝不及防被掀开,紧接著便被谢丞騫抱住。 他身子很暖,且带著淡淡香味,应当是特地去沐浴了一番。 “等你回来。” 宋曦晚往他怀里钻去,带著睏倦的嗓音极软。 她想著谢丞騫喜欢听这些话,便也不吝嗇。 谁知,谢丞騫轻嘆口气,“曦晚,你总是这样撩拨我,我担心自己忍不住。” 撩拨? 宋曦晚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困意都消散些许,一脸无辜地反驳,“我什么时候撩拨你了?你不要造谣!” 谢丞騫拽住她手腕,拉回怀中,沉闷回答:“现在就是。” 宋曦晚:“?” 苍天明鑑,她什么都没做! 她试图澄清一番,奈何被谢丞騫束缚住,他在她额间落下浅吻,甚是无奈。 “快睡,我不信自己。” 宋曦晚从这话中嗅出危险气息,立马老实了。 神奇的是,她方才还死活睡不著,窝在谢丞騫怀中时候莫名觉得安心,不知不觉便熟睡过去了。 等天亮时,谢丞騫早已起来,甚至还布好精致早饭。 宋曦晚有点恍惚,“这是从哪来的?” 一看便不是军营中该有的食物。 谢丞騫眸中含笑,揶揄著道:“宋大人差人来传口信时候,顺便送过来的,让你吃完立即回去。” 第203章 反正有人维护她 宋曦晚面色微滯。 昨日悄悄出门没给阿爹阿娘说一声,这还夜不归宿,这份早饭真叫她於心有愧。 她小声嘀咕,“我哪有这么娇贵?” “有。” 谢丞騫冷不丁回应。 宋曦晚微怔抬头,鼻子泛酸。 偏偏谢丞騫还要强调一遍,“晚晚值得世间最好的事物。” 宋曦晚心坎软得一塌糊涂,面上带著些许不自然,低声阻止,“好了,別说了。” “为什么不……” 眼看著谢丞騫又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宋曦晚忙把一个包子往他嘴里塞去,强行堵住他话语。 谢丞騫挑起剑眉,深眸却像是会说话。 宋曦晚一不做二不休,再用手挡住他的眼睛,心跳才平復些许。 她忙提起祁韦的事,“你们议事了那么久,得出来什么策略了吗?” 谢丞騫倒也配合,身子一动不动,咬了口包子。 等咽下去后,他才回答:“放点鱼饵,他自然会上鉤,事情也就结束了。” 淡冷嗓音里瀰漫著杀气。 宋曦晚心头微颤,清楚他是为她打抱不平。 “用申贵妃?” 谢丞騫嘴角扬起,“你现在越来越能摸透我心思了。” 又是这种话! 宋曦晚还有点习惯了,耳朵自动过滤掉,缩回手自顾自地尝起家里送来的早饭。 嗯,好吃! 谢丞騫笑看著她细嚼慢咽动作,追问:“不继续问我打算怎么放鱼饵?” 宋曦晚瞥他一眼,反问:“这不是明摆著的事情吗?多半是让申贵妃得以自由去联繫祁韦。” 前些日子,申贵妃的人没能送出消息,除了苏洵瑶独自行动外,祁韦还在蛰伏著。 估计便是在等。 谢丞騫大手轻抚她的秀髮,沉声叮嘱,“真聪明,那你应当也知道这几天最好別再出门,军营也不要来了。” 宋曦晚动作一顿,面上闪过不悦。 有危险便让她躲著藏著? 奈何谢丞騫眸色幽深篤定,不允许她有拒绝的可能。 宋曦晚只得答应。 用过早饭后,谢丞騫把木云喊来,冷声吩咐,“这次要是还不能把人安全送到,你便自己去领罚。” “是。” 木云心中叫苦,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应下。 宋姑娘是未来王妃,且又有自己想法,这哪是他能控制得了的啊? 好在这次宋姑娘十分安分,一直回到宋府都没有吭声,嚇得木云以为她悄悄逃了,撩开车帘查看。 幸好,人还在。 他提醒道:“宋姑娘,到了。” 宋曦晚懨懨地点头下马车,没法亲自报仇的感觉真糟糕,谢丞騫应当不会有事吧? 万一为她报仇而出事…… 走了两步,宋曦晚倏地转过身,神色凝重地看著木云。 木云心头一跳,率先开口道:“宋姑娘方才也听到王爷所言,要是你又跑了,他不会放过我的。” 宋曦晚噎住。 她默默道:“我只是想让你有消息的时候派人来告知我一声,还有转告王爷注意安全。” 木云肉眼可见地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没问题!” 应完,他立即回到马车上,隨时离开。 宋曦晚见他这么避之不及,实在不好再说些什么,直接挥手赶人。 “回去吧。” 一眨眼,马车便走远了。 宋曦晚转身回府把谢丞騫改进过的图纸交给大哥,还不忘告知他找哪个工匠靠谱。 “那都是前朝的能人,这些年隱居山林,可是手艺还是在的,一定能让三公主满意。” 且这些还是谢丞騫招至麾下的人,完全不用担心秘密会被泄露。 宋君龄捏紧手中图纸,面带些许激动,“我立即去找人!” 宋曦晚赶忙拦住,“你找三公主一起去吧。” 这毕竟是三公主想要的东西,旁人经手难免会有疏漏,亲自走一趟最为合適。 大哥不自然地挠挠后脑勺,小声嘀咕,“曦晚不必如此为我製造机会的。” 宋曦晚瞥他一眼,知道大哥会错意了也没拆穿,拍拍他肩膀说道:“大哥高兴就好。” 留下这话便进了府中,前去找阿爹阿娘请罪。 昨夜怕是让他们担心坏了。 宋闻軼没有责备,语重心长地去劝说:“你一向有自己的主见,阿爹不会拦著你,只是你得让阿爹阿娘知道你在哪。” 徐氏附和,“没错,昨夜我还梦到你出事了,这才一早让人去把你接回来,看见你没事才放心下来。” 宋曦晚愧疚更甚,因一时的不舍让阿爹阿娘担心至此。 她认真反省,“日后我去哪都告知阿爹阿娘。” 这才让宋闻軼和徐氏露出会心笑容。 宋闻軼暗戳戳问起军营中的情况,最近朝中本就动盪,听闻昨夜皇上还突然呕血昏迷,太医院一宿没睡的照看著才保住性命。 他轻嘆一口气,“皇上怕是……” 后面大逆不道的话,宋闻軼不敢说出来,可宋曦晚明白他的意思,眼底闪过嘲讽之色。 她直言不讳,“皇上没有正式立储君,若是真有三长两短,这王爷和申贵妃掌权的局面势必会被打破,如今朝中大臣都意向谁坐这个位置呢?” 宋闻軼心慌了一瞬,忙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曦晚,慎言!妄议皇位一事可是砍头大罪。” 他提这事,不过是想看看曦晚態度。 万一王爷坐上皇位,日后曦晚免不了要受委屈,趁如今还有余地,可以再好好想想。 谁知,宋曦晚挑眉反问:“说了又如何?他们是要在阿爹面前嚼舌根,还是要去王爷面前告状?” 不管前者还是后者都会维护她的,压根不怕。 宋闻軼哑口无言。 女儿当真聪明! 徐氏见曦晚心意已决,便道:“好了,曦晚才刚回来,你便问这些,她都还没好好休息。” 宋闻軼茫然眨眼,昨夜是谁一直在她耳边念叨此事? 徐氏暗中瞪了他一眼,拉著曦晚回星月阁那边,说是要给她做什么新年衣裳。 宋闻軼摸摸鼻子,追上去嘀咕,“那料子可是你娘亲自去订回来的,你必定喜欢。” 宋曦晚禁不住低头一笑,心里淌过暖流。 “那我也得给阿爹阿娘做一身新年衣裳。” 第204章 上鉤的鱼儿 此时,上京城的一处宅院中。 祁韦將桌面东西全都扫落在地,身上多处皮肤溃烂,双眼通红。 “你放才说什么?” 侍卫额头都冒出些许冷汗,紧声回答:“那个许神医说没空来。” 祁韦中毒这么多天,一直都藏在这个宅院里疗伤解毒,可效果很细微,溃烂之势根本挡不住,连他带来的医师也束手无策。 最终才把目標转移到徐神医身上,谁知这个所谓的神医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祁韦阴森冷笑,“既然如此,便让他日后都没空再去治病!” “这……” 侍卫当即跪下来,颤声劝说:“殿下万万不可!现在谢丞騫的人到处在找我们下落,这许神医跟他也是关係匪浅,若是动了,他一定会查到我们的。” 祁韦投去一记阴冷目光,心中憋屈。 他堂堂一个沧国太子,如今落得如此下场! 祁韦拳头狠狠砸在桌案上,怒声质问:“申贵妃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侍卫深知太子殿下脾气,若说实话定会怪罪於他,可也不能骗太子殿下啊。 侍卫两眼一闭,想要如实相告的时候,门外跑进来一个暗卫,低声在太子殿下耳边说了几句。 太子殿下眼中溢出喜悦,追问:“当真?” 暗卫点头,“確认过了,是申贵妃的人。” 祁韦倏地站直身子,笑容越发狰狞,好,好得很!这次便要谢丞騫提头给我赔礼!” 而后,祁韦不顾身上的疼痛站直身子,拿过纸笔迅速写了几个字,让暗卫去传消息。 大计將成! …… 翌日。 申贵妃病了,表明不想再掌朝中大权,全都交给谢丞騫。 这下朝野是真的震盪了。 不少大臣表明反对,呵斥谢丞騫咄咄逼人,害得皇上病重还想把申贵妃拖下水! 为此还言明绝不会再听从暄王命令,若暄王一意孤行,必定会天降大祸於大夏国。 奈何,暄王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此时,上京城的一处宅院中。 祁韦將桌面东西全都扫落在地,身上多处皮肤溃烂,双眼通红。 “你放才说什么?” 手下额头都冒出些许冷汗,紧声回答:“那个许神医说没空来。” 祁韦中毒这么多天,一直都藏在这个宅院里疗伤解毒,可效果很细微。 他带来的医师也是束手无策,最终才把目標转移到徐神医身上,谁知道这个所谓的神医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祁韦阴森冷笑,“要是没空,便让他日后都没空再去治病!” “这……” 侍卫当即跪下来,颤声劝说:“殿下万万不可!现在谢丞騫的人到处在找我们下落,这许神医跟他也是关係匪浅,若是动了,他一定会查到我们的。” 祁韦投去一记阴冷目光,心中憋屈。 他堂堂一个沧国太子,如今落得如此下场! 祁韦拳头狠狠砸在桌案上,怒声质问:“申贵妃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侍卫深知太子殿下脾气,若说实话定会怪罪於他,可也不能骗太子殿下啊。 他两眼一闭,想要如实相告的时候,门外跑进来一个暗卫,低声在太子殿下耳边说了几句。 太子殿下眼中溢出喜悦,追问:“当真?” 暗卫点头,“確认过了,是申贵妃的人。” 祁韦倏地站直身子,笑容越发狰狞,好,好得很!这次便要谢丞騫提头给我赔礼!” 大计將成! …… 翌日。 申贵妃病了,表明不想再掌朝中大权,全都交给谢丞騫。 这下朝野是真的震盪了。 不少大臣表明反对,呵斥谢丞騫咄咄逼人,害得皇上病重还想把申贵妃拖下水! 这毕竟是三公主想要的东西,旁人经手难免会有疏漏,亲自走一趟最为合適。 大哥不自然地挠挠后脑勺,小声嘀咕,“曦晚不必如此为我製造机会的。” 宋曦晚瞥他一眼,知道大哥会错意了也没拆穿,拍拍他肩膀说道:“大哥高兴就好。” 留下这话便进了府中,前去找阿爹阿娘请罪。 昨夜怕是让他们担心坏了。 宋闻軼没有责备,语重心长地去劝说:“你一向有自己的主见,阿爹不会拦著你,只是你得让阿爹阿娘知道你在哪。” 徐氏附和,“没错,昨夜我还梦到你出事了,这才一早让人去把你接回来,看见你没事才放心下来。” 宋曦晚愧疚更甚,因一时的不舍让阿爹阿娘担心至此。 她认真反省,“日后我去哪都告知阿爹阿娘。” 这才让宋闻軼和徐氏露出会心笑容。 宋闻軼暗戳戳问起军营中的情况,最近朝中本就动盪,听闻昨夜皇上还突然呕血昏迷,太医院一宿没睡的照看著才保住性命。 他轻嘆一口气,“皇上怕是……” 后面大逆不道的话,宋闻軼不敢说出来,可宋曦晚明白他的意思,眼底闪过嘲讽之色。 她直言不讳,“皇上没有正式立储君,若是真有三长两短,这王爷和申贵妃掌权的局面势必会被打破,如今朝中大臣都意向谁坐这个位置呢?” 宋闻軼心慌了一瞬,忙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曦晚,慎言!妄议皇位一事可是砍头大罪。” 他提这事,不过是想看看曦晚態度。 万一王爷坐上皇位,日后曦晚免不了要受委屈,趁如今还有余地,可以再好好想想。 谁知,宋曦晚挑眉反问:“说了又如何?他们是要在阿爹面前嚼舌根,还是要去王爷面前告状?” 不管前者还是后者都会维护她的,压根不怕。 宋闻軼哑口无言。 女儿当真聪明! 徐氏见曦晚心意已决,便道:“好了,曦晚才刚回来,你便问这些,她都还没好好休息。” 宋闻軼茫然眨眼,昨夜是谁一直在她耳边念叨此事? 徐氏暗中瞪了他一眼,拉著曦晚回星月阁那边,说是要给她做什么新年衣裳。 宋闻軼摸摸鼻子,追上去嘀咕,“那料子可是你娘亲自去订回来的,你必定喜欢。” 宋曦晚禁不住低头一笑,心里淌过暖流。 “那我也得给阿爹阿娘做一身新年衣裳。 第205章 扶持女帝也不是不行 皇上眼中都带著一丝错愕,不明白皇后意思。 討论储君时候提倾鳶做什么? 司徒箏淡冷眸光望去,直言道:“皇上膝下唯有丞騫资质不错,奈何皇上不喜,那便只有倾鳶能担此大任了。” “咳咳……” 这硬生生把皇上气得咳出一口血来,捂著心口,似乎被气狠了。 大臣们亦是无语。 其中由申贵妃扶持上来的官员冷嗤一声,“皇后这意思该不会是想要扶持出一位女帝吧?” 皇后冷声反问:“是又如何?” 態度当真是坦荡! 皇上顺气后,呵斥她,“你为了阻拦羌儿坐储君之位,连这样的糊涂话都说得出来,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动你?” 司徒箏面色冷漠,没有半点动容。 动她? 现在皇上还真没有这能耐,分明是自身难保,竟然在这里威胁她,今日若不是受了暄王之意来添一把火,司徒箏根本不想见这薄情寡义之人。 “连废后都搬出来了,皇上可是认真想过了?” 皇上神情凝滯,咬牙反驳,“朕何曾说废后了?且你三番五次忤逆朕,已犯宫规大错!” 司徒家镇守一方,势力虽不在上京城,可若是得消息回京只会给这乱糟糟的情况雪上加霜。 废后是不可能的,但可以软禁! 司徒箏看穿皇上那点心思,轻笑道:“如今宫中的人出不去,唯有这些个臣子能走动,倒是跟废掉没区別。” 皇上尊严又被挑衅,指著司徒箏想要怒骂,奈何气喘不上来。 直接晕了过去! “皇上!” 大臣们著急得不行。 皇后冷眼落在那张憔悴苍白面容上,毅然转身,准备离去。 福公公是个有眼力见的,为了保住小命也得摸清楚各个主子的心思啊。 “皇后娘娘且慢,奴才还有一事请教,如今皇上病重,太医也说皇上神志不清,这圣旨……” 司徒箏低头望见那道格外碍眼的圣旨,眼底闪过厌恶,表面还是平静得很。 她淡声道:“皇上旨意,本宫如何能违背?公公照宣便是了。” 司徒箏亦不明白谢丞騫此举用意,可光凭她一人无法扳倒申贵妃,不如鼎力支持谢丞騫。 况且,倾鳶和亲一事也有谢丞騫在背后出力。 福公公愣住。 照,照宣? 他还未来得及问,皇后娘娘已然走远,剩下他一人独自发懵。 所以皇后娘娘特地来养心殿只是想把皇上气吐血而已? 司徒箏回到坤寧宫时,贴身宫女立马上前,“皇后娘娘,三公主的信来了。” “在何处?” 司徒箏面上的平静瞬间被打破,急忙追问。 宫女將信件交给她,而后把门关上,命人在外面守著,避免有人偷听到这件消息。 司徒箏倒是不在意,如今整个皇宫都是由暄王掌控著,申贵妃要是真想动手,怕是会死得更快。 她展开信件一看,眼中是喜忧参半。 宫女贴心问道:“三公主说什么了?” 司徒箏轻微摇头,“说她没事,目前在做一件重要的事情,不方便回宫见我,让我见谅。”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司徒箏膝下仅有这么一个女儿,心中甚是掛念,可这女儿似是没有她那般在意她这母后。 在哪不能说,做什么重要的事情也没说,只是让她见谅。 司徒箏眼眶都泛起泪光,低声呢喃,“倾鳶可是恼我这个母妃没能为她遮风挡雨,让她受这么大的委屈?” 宫女急忙安慰,“皇后娘娘千万別这么想,三公主若是知道,那才是真该生气的。” 皇宫中,谁不知道三公主性子直爽又爱憎分明,且对皇后和皇上都是真真放在心上的。 和亲一事,三公主要恼也该恼皇上啊。 司徒箏苦笑,“是啊,皇上怎能如此对我们母女俩?” 宫女是当初陪嫁进宫丫鬟,对皇后的感情宛若亲人,这会亦是心疼。 “国舅爷不日便会回京,到时候一定不会再有人敢欺负皇后娘娘和三公主了。” 从司徒箏嫁入皇后,司徒家便在韜光养晦,暗中培养势力,如今在岭南那片封地称王。 表面上附属於皇上,实际早已执掌一方。 宫女又道:“以国舅爷对皇后娘娘的掛心,绝不可能任由三公主到沧国和亲的。” 司徒箏心中才稍微稳定一些,家中爹娘和兄长都是重视亲情之人,这些年一直都会信件联繫。 司徒箏惯了报喜不报忧,若非这次事情瞒不住,她或许还会想尽办法独自解决。 “等兄长回上京城,你让他去见暄王一面。” “是。” 宫女没有多问,立即让人去办。 朝中这动静没能让谢丞騫分心,一直让暗卫调查宫中几人的动作,尤其是申贵妃的人。 一条条线索细查,必须要找出祁韦! 眨眼过去三日,储君圣旨已下,且由於皇上病重,眾多朝臣都表示希望储君来代理朝政。 谢羌自然是喜闻乐见,原本被母妃那样对待过后,他心中早已没有希望。 谁知,父皇没有放弃他! 谢羌眉眼含带得瑟之意,吩咐道:“如今本宫只是太子,不適合在朝堂议事,日后都叫他们去议事院吧。” 侍卫正要去办,谁知殿门迅速被人堵住。 “暄王有令,宫中贼人还没找到,安全起见,任何人不能轻易离开自己的宫殿。” 谢羌冷声呵斥,“如今本宫是太子!” 紫金卫不理会,手始终摸在佩剑的刀柄处,似是隨时都会用强行制止他们。 “你!” 谢羌压根不敢反抗,紫金卫的武功有多高,那是有目共睹的。 他憋屈地在原地踱步,想不出一个有用的法子逃离。 谁知,面前的紫金卫忽然面色变得紫红,双眼几乎要瞪出来,最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谢羌怔住,疑惑地问身边侍卫,“你做的?” 侍卫满面异色,“殿下,属下武功远不如紫金卫,如何能悄然动手?” 谢羌瞪他一眼,实力不行还好意思说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侍卫上前检查,眉心蹙紧,“背部有一枚暗器,正中要穴,所以晕倒了。” 第206章 无用的废物 谢羌慌得赶忙调转轮椅回殿內,一额头虚汗。 在这宫中有人能用暗器算计紫金卫,下一个要杀的会不会是他? 他这才刚当上储君! “二殿下,请留步。” 一道冰凉嗓音在面前响起,惊得谢羌僵住在原地,不敢再往前半步,悄然咽一下口水。 这刺客……何时出现在他宫殿之中的? 谢羌勉强保持镇定,沉声道:“你是何人?想要做什么?这里可是皇宫,谋害储君是死罪!” 一定是谢丞騫安排的人,造这一出大戏剷除掉他这个储君,否则紫金卫怎么会中招? 面前之人还全身黑色劲装,长著一张平平无奇的脸,谢羌实在想不起来是谁。 “二殿下误会了,我是来救你的。” 谢羌冷笑,“你当本宫是傻子?” 对方冷漠眸中闪过一丝不耐,这谢羌確实愚钝得可怕。 他只得道:“若我不是来救你的,为何单单对谢丞騫的人下手?且我家主子与申贵妃是合作关係,绝不会害你。” 谢羌心中慌张才散去一些,拧著眉心想判断这人话中的真假。 片刻后,谢羌才问:“所以,你要怎么救我?” 对方回答:“殿下如今已有储君之名,那谢丞騫定是不会容忍的,离开皇宫再做打算才是上策。” 谢羌心坎被戳中! 方才紫金卫的阻拦便是最好说明,谢丞騫早晚会杀了他的。 此人虽来歷不明,可一招便能打倒紫金卫,武功定当不凡。 横竖都是一死,不如赌一把! “你当真能帮我?” “当然,我的任务便是把你安全送出宫。” 谢羌答应了。 一切也比他想像中的顺畅,这个刺客並非单独行动,暗中还有人接应,在紫金卫发现他们的时候便迎敌,中途还给他戴上一张人皮面具。 出宫后,再无阻拦,也没人知晓他行踪。 谢羌暗暗吃惊,此人主子究竟什么来头? 这个疑惑在看见祁韦时候,直接消散,面上儘是震惊和些许惊恐。 “你,你怎么……” 祁韦用药膏涂抹著那溃烂发痒的伤口,恨不得拿刀子直接挖下来,可也没用,伤口还会继续溃烂。 唯有用药膏暂时缓解,不至於烂进骨子里。 他勾起一个阴森笑容,轻声道:“不必害怕,中毒了而已。” 谢羌慌张的心根本无法平復下来,早就听闻母妃提起过这个沧国太子,阴险狡诈且心狠手辣! 可,他们確实是合作关係,应当不会对他如何的。 谢羌这才勉强扯起笑意道:“殿下能出手相救,我当真是感激无比,我母妃可也会一起出来?” “她出来做什么?” 祁韦冰凉目光望去,又道:“我只救大夏国未来皇帝。” 申贵妃野心太大,不好控制。 若是谢羌成了他的傀儡,日后不怕吞噬不了大夏国。 谢羌喉咙一阵乾涩,明白祁韦意思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我母妃……” 话没说完,他便被祁韦阴鷙不耐的眼神制止住下面的话,又听到祁韦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殿下若是这样瞻前顾后,如何跟谢丞騫斗?” 谢羌面色僵硬,微垂下头,“殿下莫生气,我不会再问了。” 反正母妃也不过把他当成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 祁韦语气这才放缓,“把你救出来,便是为了把你登上皇位,如今上京城里的士兵一半由谢丞騫掌管,另一边则是由其他武將带领,只要你能说服他们,便能清君侧。” 计划都给谢羌铺好了,只需行动。 谢羌抿紧嘴角,眉眼闪过无奈,“那些武將如同犟驴,平日便不怎么將我放在眼里,怎么可能帮我?” 祁韦眸色更凉,耐心都被耗得差不多。 难怪申贵妃这么多年都没有成功篡位,这儿子真是无用至极! “那你就不会想办法?” 谢羌听出他语气的不耐,当即不敢再反驳,“会!我立即想!” 祁韦拳头攥紧,叫人给谢羌安排房间,再去调查这些武將的软肋,儘早成事。 …… 暄王府。 谢丞騫在军营中待了几日,如今回来时,眉眼疲惫还在。 他望著跪倒一片的紫金卫,淡声问:“人去哪了?” “在王府不远处的一处宅院中,祁韦也在其中。” 祁韦的人虽带著谢羌绕了不少圈子,且戴上人皮面具,可他们早有准备,將行踪看得一清二楚。 王爷这一出引蛇出洞,著实是妙! 谢丞騫眸底掠过寒意,“居然藏得这么囂张。” 木云亦是头皮发麻。 这日日提防查找的人,竟藏在王府附近,若是祁韦有什么阴损招数,半夜来刺杀可就麻烦了。 木云按捺不住地请示,“属下这就去抓人!” 怎知,王爷摇头道:“不急。” 木云一脸茫然,这几天折腾不就是为了抓住祁韦吗,如今怎么就不急了? 谢丞騫没有解释,又问了宫中紫金卫的情况。 “我等听从王爷之意,没有跟祁韦的人死拼,所以没有出现伤亡。” 如此便好。 谢丞騫把人遣散出去,这会又收到一封拜帖。 司徒盛送来的——明日我將抵达上京城,盼望能与王爷一敘。 谢丞騫嘴角轻勾,將拜帖烧掉,抬眸迎上木云欲言又止的好奇目光,便吩咐道:“明日有重要客人上门,让王伯好好准备。” “是……王爷,祁韦那边真不管了?” 木云到底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谢丞騫嗓音极淡,“上京城是本王地盘,只要確认他在何处便好,此次还要依靠他揪出那些害群之马。” 木云瞭然,“所以王爷还是有下一步计划的。” 这样他便放心了。 谢丞騫眉心轻蹙,“本王何曾让你担心过?” 木云惯来口无遮拦,直言道:“王爷在关於宋姑娘上的事情都格外衝动,属下如何能不担心啊?” 谢丞騫沉下眸色,警告意味跃然於脸上。 木云的话太多了。 木云聪明找藉口离去,不给王爷惩罚的机会,可往外走了两步又顿住,指著桌案上的东西。 “那个好像是宋姑娘派人送来的。” 第207章 这次是真把事情办砸了 谢丞騫目光顺从望过去,看见一叠年红,字体苍劲有力,一看便知道是出自曦晚之手。 他才恍惚想起,再过半月便是新年了。 “她人呢?” “在宋府,近日都在与宋夫人忙年关事宜,王爷可是要去一趟宋府?” 木云一眼便捕捉到王爷眼中的思念。 奈何王爷摇头了,沉声道:“不了,派人保住好宋府。” 木云微愣,有点没预料到。 今日王爷並没有什么要事处理,军营那边有燕无双和冯將军在也暂时不需要王爷操心,为何不去见宋姑娘一面呢? 谢丞騫垂眸下暗沉双眸,没有回答。 若此时见了,他怕捨不得,这段时间还是关键时刻,他必须要解决掉这些麻烦。 等一切尘埃落定后,他便会上门求娶。 木云狐疑地看王爷几眼,只得压下心中好奇,问道:“既然如此,这些年红要贴起来吗?” “嗯,拿浆糊来。” 谢丞騫点头,拿起来便往外走。 木云挠著后脑勺,低声嘀咕,“王爷这明明思念至极,寧愿待在王府贴年红也不去见宋姑娘是为何啊?” 从前可是见缝插针去见宋姑娘的! 他去拿浆糊时,不经意跟王伯提了一嘴。 王伯摸著下巴琢磨,“难道两人吵架了?王爷也是糊涂啊,这种时候不得去哄宋姑娘嘛!在府里贴年红有什么用?” 木云听王伯一分析,似乎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不由得著急追问:“那现在怎么办啊?” 王伯认真道:“哎,王爷这性子也是倔强,劝肯定是无用的,不如我们也送点东西去宋府,让宋姑娘高兴。” “有道理!” 木云眼睛一亮,立马便去准备。 在王伯的指导下,把库房好些个寓意吉祥的东西都搬进马车,送之前跟王爷提了一嘴。 礼尚往来,王爷自不会拒绝,还叮嘱木云好好挑选回礼。 木云鬆一口气,看王爷这意思还是想跟宋姑娘和好,不过拉不下脸罢了。 这事还是靠他! 木云当即带著一马车的礼物前往宋府拜访。 宋曦晚正忙著给阿爹阿娘挑选衣裳样式,得知谢丞騫派木云过来送东西,便让秋竹去领木云进来。 谁知,一箱箱的东西往院子里堆,最后跟座小山似的! 宋曦晚停下手中事情,急忙走到院子中央,错愕地问道:“这是怎么了?王府要搬迁还是被水淹了,要把东西都放在我这里啊?” 木云笑道:“宋姑娘真会开玩笑,这些都是王爷送给宋姑娘的。” 宋曦晚隨手打开一个盒子,便是极为珍贵的珊瑚玉,再开一个是稀罕至极的千年野山参。 奇珍异宝,尽显奢靡之气。 这送的哪门子礼啊? 宋曦晚眼皮猛地一跳,紧声追问:“究竟出什么事了?你直接告诉我,別这样藏著掖著。” 难道是申贵妃的人打算强闯王府,谢丞騫提前將这些东西转移? 这,至於吗? 木云不明白宋姑娘为何是这个反应,不喜反忧,令他都有点慌张起来。 他绝不能把此事办砸啊! “宋姑娘昨日不是遣人来送礼了吗?王爷今日有事,便让属下来一趟送你回礼。” 宋曦晚迷惑眨眼,“我送礼?送什么了?” 她怎不记得有这件事? 木云急得直跺脚,“宋姑娘亲自写的年红啊,王爷还特地把它掛在王府各处,抬头可见。” 宋曦晚:“……” 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木云,那点顺手写的年红还能被当成礼物,且送回来这么多珍贵宝物。 谢丞騫究竟在想什么? 木云得不到宋姑娘回应,便小心翼翼地补充道:“王爷当真是把宋姑娘放在心上的,希望宋姑娘不要跟王爷一般见识。” “什么?” 宋曦晚一头雾水。 木云忍不住道:“王爷从前不怎么跟女子接触过,若是惹恼了宋姑娘,还请宋姑娘多多见谅。” 这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未来王妃,可不能因此丟了。 宋曦晚额头冒出青筋,语气带著烦躁,“你今日说话怎么神神叨叨的?王爷何时惹恼我了?” 自宋曦晚从军营回来后,这一日日都在府中安分度过,时而会从阿爹口中得知朝中局势,可没有任何私下行动,便是怕谢丞騫为她分心。 如今怎成了她在生气? 这下木云也是不解,后知后觉他和王伯搞错状况了! 木云支支吾吾地解释,“若是王爷没有惹恼宋姑娘,为何今日有空也不来见宋姑娘啊?” 宋曦晚一口气堵在胸腔处,觉得木云说话当真是气人得很。 这会她才是真正恼了! 可宋曦晚还是保持理智,“王爷今日忙得很,哪有空?你莫要在这里胡说。” 木云不假思索回答:“有空啊,这会还在王府贴宋姑娘送的年红,明日还要招呼司徒国舅爷。” 宋曦晚眸色冰凉地扫向他,嗓音沉闷些许,“即便有空,王爷也有自己的事情做,为何非要来见我?” “不对,从前王爷都是只要有空便会见宋姑娘的,这次实在怪异。” 木云一本正经分析著,丝毫没发现宋曦晚越发难看的面色。 宋曦晚拳头都硬了! 不知道该生谢丞騫的气还是生木云的气,木云所说的每一句似乎都在暗中告诉她,谢丞騫对她没那么上心了。 真是气人! 宋曦晚倒是信任谢丞騫,他这么做一定是有理由的,奈何木云这嘴叭叭的撩起她的好奇心。 “他不来,那我便去看看。” “啊?” 木云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面带诧异。 宋曦晚一记冷眼望去,言语带著些许不悦,“怎么?王爷还吩咐过不允许我进王府?” “没有!” 木云赶忙摇头,嗅到宋姑娘身上漫出来的危险气息,有点心慌。 这次才是真正办砸事情了。 宋曦晚当即坐上空荡的马车,准备前往暄王府,而后又让秋竹回去拿上这两日去挑选的衣裳。 这才出发,她这段时日三本不想去打扰谢丞騫的,谁叫木云在她面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正好有了去暄王府的机会! 第208章 听闻王爷不想见她 抵达暄王府时,谢丞騫刚把年红都黏好。 王府里一贯的冷清都被驱赶不少。 王伯颇有眼色,笑呵呵地称讚道:“宋姑娘这字当真是好看,与府中陈设颇为般配。” “这是自然的。” 谢丞騫不可置否地一笑。 往年贴上年红,他都没有什么感觉,不过是新年该有之物,如今感觉却大为不同。 今年身边不仅有曦晚在,这还是她亲手所写的年红,以及他们的心意早已相通,真是个好年。 王伯颇为欣慰地瞧著王爷的笑容,正想说些什么时,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走来的身影,双眼一亮。 宋姑娘居然亲自来了! 王伯眼珠子一转,故意问道:“既然如此,新年时也要邀请宋姑娘来王府一趟才是。” 谢丞騫淡淡“嗯”了一声,到那时事情应当已经告一段落了。 想到此,他又道:“曦晚喜口味清淡一些,找厨子的时候要注意这些,还有找一下特色菜系,她也比较喜欢新奇食物。” 王伯笑意更浓,“是。” 王爷当真是孺子可教也,他不过隨口提一句,王爷便把后续事情都安排了。 宋姑娘,你可听到了吧? 宋曦晚確实听得一清二楚,原本故作绷紧的脸都有些松垮,心中也被谢丞騫这份贴心击中。 哼,木云果然在胡说八道。 宋曦晚走上前,出声打断,“我又不在王府过年,这么麻烦做什么?按照平日来便行,最近出入上京城不安全。” 谢丞騫倏地转身,冷峻面容上儘是惊讶。 “你怎么来了?” 王伯识趣地退下,还不忘把小廝一等都喊走,千万別耽误王爷和宋姑娘的独处时光。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宋曦晚缓步走到她画的年红面前,想到谢丞騫亲自贴上去的时候,心头又是一软。 她轻哼一声,“听闻王爷不想见我?” 谢丞騫眉心蹙紧,冰凉眸光扫向木云离去的方向,寻思著还是得好好惩罚一下木云才行。 “別听旁人胡说。” 宋曦晚得到否认答覆,心中那一点不快烟消云散,但还是故意道:“是吗?那王爷为何有空贴年红,也没空亲自来送礼啊?” 下一刻,谢丞騫便把她拽入怀中,紧抱著。 他哑沉嗓音在耳边响起,“你不知?” 宋曦晚 今年身边不仅有曦晚在,这还是她亲手所写的年红,以及他们的心意早已相通,真是个好年。 王伯颇为欣慰地瞧著王爷的笑容,正想说些什么时,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走来的身影,双眼一亮。 王伯眼珠子一转,故意问道:“既然如此,新年时也要邀请宋姑娘来王府一趟才是。” 谢丞騫淡淡“嗯”了一声,到那时事情应当已经告一段落了。 想到此,他又道:“曦晚喜口味清淡一些,找厨子的时候要注意这些,还有找一下特色菜系,她也比较喜欢新奇食物。” 王伯笑意更浓,“是。” 王爷当真是孺子可教也,他不过隨口提一句,王爷便把后续事情都安排了。 宋姑娘,你可听到了吧? 他绝不能把此事办砸啊! “宋姑娘昨日不是遣人来送礼了吗?王爷今日有事,便让属下来一趟送你回礼。” 宋曦晚迷惑眨眼,“我送礼?送什么了?” 她怎不记得有这件事? 木云急得直跺脚,“宋姑娘亲自写的年红啊,王爷还特地把它掛在王府各处,抬头可见。” 宋曦晚:“……” 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木云,那点顺手写的年红还能被当成礼物,且送回来这么多珍贵宝物。 谢丞騫究竟在想什么? 木云得不到宋姑娘回应,便小心翼翼地补充道:“王爷当真是把宋姑娘放在心上的,希望宋姑娘不要跟王爷一般见识。” “什么?” 宋曦晚一头雾水。 木云忍不住道:“王爷从前不怎么跟女子接触过,若是惹恼了宋姑娘,还请宋姑娘多多见谅。” 这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未来王妃,可不能因此丟了。 宋曦晚额头冒出青筋,语气带著烦躁,“你今日说话怎么神神叨叨的?王爷何时惹恼我了?” 自宋曦晚从军营回来后,这一日日都在府中安分度过,时而会从阿爹口中得知朝中局势,可没有任何私下行动,便是怕谢丞騫为她分心。 如今怎成了她在生气? 这下木云也是不解,后知后觉他和王伯搞错状况了! 木云支支吾吾地解释,“若是王爷没有惹恼宋姑娘,为何今日有空也不来见宋姑娘啊?” 宋曦晚一口气堵在胸腔处,觉得木云说话当真是气人得很。 这会她才是真正恼了! 可宋曦晚还是保持理智,“王爷今日忙得很,哪有空?你莫要在这里胡说。” 木云不假思索回答:“有空啊,这会还在王府贴宋姑娘送的年红,明日还要招呼司徒国舅爷。” 宋曦晚眸色冰凉地扫向他,嗓音沉闷些许,“即便有空,王爷也有自己的事情做,为何非要来见我?” “不对,从前王爷都是只要有空便会见宋姑娘的,这次实在怪异。” 木云一本正经分析著,丝毫没发现宋曦晚越发难看的面色。 宋曦晚拳头都硬了! 不知道该生谢丞騫的气还是生木云的气,木云所说的每一句似乎都在暗中告诉她,谢丞騫对她没那么上心了。 真是气人! 宋曦晚倒是信任谢丞騫,他这么做一定是有理由的,奈何木云这嘴叭叭的撩起她的好奇心。 “他不来,那我便去看看。” “啊?” 木云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面带诧异。 宋曦晚一记冷眼望去,言语带著些许不悦,“怎么?王爷还吩咐过不允许我进王府?” “没有!” 木云赶忙摇头,嗅到宋姑娘身上漫出来的危险气息,有点心慌。 这次才是真正办砸事情了。 宋曦晚当即坐上空荡的马车,准备前往暄王府,而后又让秋竹回去拿上这两日去挑选的衣裳。 这才出发,她这段时日三本不想去打扰谢丞騫的,谁叫木云在她面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正好有了去暄王府的机会! 第209章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宋曦晚心跳渐渐平復,低声回应,“好。” 前世说是当过夫妻,其实不过是同一屋檐下的两个人罢了,这次应当会不一样。 谢丞騫身躯微震,拉开两人距离,深眸里带著难以置信。 他扯著乾涩嗓音问:“你答应了?” 宋曦晚不曾见过这样小心翼翼的谢丞騫,心中被触动,浅勾起唇角回答:“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了?” 分明是他一再追问,她顶多也只是逃避过这个问题。 谢丞騫深眸微沉,没忍住吻了下来。 曦晚真好。 宋曦晚震惊地瞪大眼睛,谢丞騫现在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居然在这里亲她! 她忙用力推开,压低声音警告,“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谢丞騫轻挑剑眉,拉著她便回了院子。 继续亲她。 宋曦晚完全被谢丞騫的脸皮震住,且这吻比往日要凶猛几分,似是要把她揉进骨子里才肯罢休。 后来两人都仅存一丝理智,宋曦晚才得以回家。 马车上,秋竹好奇问道:“姑娘怎似好热的样子?王爷把你带到院子里做什么了?” 宋曦晚默默看秋竹一眼。 这丫头真是……毫无眼力! 她故作平静地回答,“没什么,让我帮忙搬了一些东西,这不才热了吗?” 秋竹急得不行,“王府这么多小廝和侍卫,王爷怎么让你干这种粗活,你应当喊我进去啊。” 宋曦晚:“……” 这真叫她心虚得不知如何回应,只得说几句搪塞过去,又提起回去路上买点东西才转移秋竹注意力。 宋曦晚回到宋府时,正巧碰见急忙出门的大哥。 “大哥,这是去哪啊?” 宋君龄闻声顿住脚步,看见曦晚时候眼睛一亮,忙走过来。 他四处观望后才低声说道:“邀月居。” 宋曦晚瞭然点头,这是要去见三公主,大概是聊那机关的事情。 她也不好阻拦,只得嘱咐,“近日上京城鱼龙混杂,大哥低调出行,多带几个护卫。” 这些都是谢丞騫的人,武功有保障。 宋君龄点头,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问:“其实三公主也说想见你一面,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宋曦晚意外挑眉,“见我?” “嗯,上次你拜託王爷改进后,她便一直想找机会给你道谢。” 宋君龄將三公主的意思转述。 宋曦晚琢磨片刻,决定前去邀月居看看,祁韦应当不至於在上京城中刺杀她,除非是不想活了。 今日听了谢丞騫说皇后的打算,宋曦晚还真想见三公主一面。 邀月居离宋府不算远,一刻钟时间便到了。 谢倾鳶知道宋曦晚来了后,满面雀跃地跑出来迎接,笑道:“你怎么来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你大哥不是说你还在养伤吗?”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听闻三公主想见我,便过来了。” 宋曦晚回答时,悄然观察著大哥和三公主的眼神交流,全然没有之前见面的生疏感。 这当真成朋友了? 可若是三公主当了女帝,大哥这…… 谢倾鳶一笑,拉著宋曦晚的手到一旁坐下,把一个木匣子摆放到她面前。 “这是改进后的七窍玲瓏木匣子,你看一下。” 宋曦晚见过图纸,倒是知道如何打开,操作起来的时候非常丝滑,而且能感受到其中的精妙。 她眼中闪过惊讶,“三公主这么快便找人做好了,而且使用起来非常方便。” 谢倾鳶眉眼含带著骄傲,“多亏你找五弟改进后的图纸,还推荐了工匠,这省去很多麻烦,製作才会如此之快。” 接下来只需要大批量生產,慢慢实现她的目標。 宋曦晚不动声色地望著三公主那一脸喜色,总觉得三公主还不知道皇后的打算,不知三公主如何想。 “这日后定会成为三公主的一大势力。” “嗯!我要用此捍卫大夏国,让敌国不敢再来侵犯!” 谢倾鳶重重点头,眸中流溢著光彩。 一旁的宋君龄亦是满面欣赏,大概是铁了心要帮三公主行大事。 这种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秘密的感觉,真是糟糕。 宋曦晚便问:“如今朝中局势慢慢倾斜向王爷和皇后这边,三公主还不回皇宫吗?” 谢倾鳶沉重摇头,“回去又能如何?和亲即便没了,日后还会有不少是我无法掌控的事情,不如在这里先完成这桩大事。” 宋君龄附和,“没错,以三公主的才智,此事指日可待。” 宋曦晚无言。 大哥这是越陷越深了! 她还是提醒,“皇后多日不见三公主定会担心的,若是有空不妨回去看看,好让皇后安心。” 最重要也是听听皇后的计策,免得被推著上了皇帝之位。 谢倾鳶不为所动,“无碍,我每日都有修书给母后,她会谅解我的。” 宋曦晚话全都被堵回去,最终还是选择拿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口。 哎,要怎么说呢? 殊不知,谢倾鳶將她这点举动都看在眼中,眸色微凝。 “宋公子,我院中还有另外的机关,你能否陪同掌柜去取来。” “可以。” 宋君龄不假思索答应,等走出到门口时才有点疑惑。 一个机关需要两个成年男子去搬吗? 不对,三公主一定是不放心钱掌柜一人搬机关,万一把核心机密泄露出去就不好了。 这是对他的信任! 宋君龄说服自己,脚步都快了些。 宋曦晚却知道三公主这是故意把大哥给支开,直言道:“三公主这是有话要跟我说?” 谢倾鳶淡笑,“这应该是我想问的,宋姑娘似乎顾忌著宋公子在场,有些话不方便说?” 宋曦晚拿捏茶杯动作一顿,轻笑回应,“三公主果然聪明,居然能看透我的心思。” 不仅如此,谢倾鳶还问:“此事应当还跟我母后有关?否则,宋姑娘不会一直让我回宫。” “没错。” 事已至此,宋曦晚没再藏著掖著,试探了谢倾鳶有没有想当女帝的念头。 这直接把谢倾鳶嚇得被茶水呛到,难得露出惊愕之色。 她嗓音拔高,“你刚才说什么?” 第210章 助她青云直上 宋曦晚一看这反应便知道,三公主还真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问问而已,如今皇室里没有合適的储君,皇子要么年幼,要么没有这个才能,不如三公主合適。” 谢倾鳶双眸瞪得直圆,好一会才平復下来,声音都压低不少,“五弟比起我,更能胜任此位置。” 她从未有过称帝的想法啊! 宋曦晚淡声道:“问过了,他不愿。” 谢倾鳶又是一懵,难以说明心中那怪异感受。 这可是皇位,天子之位! 申贵妃和谢羌拼死都想夺得的东西,五弟居然不愿? 谢倾鳶脑子转得极快,眸中的诧异更甚了。 “扶持我当女帝是五弟的意思?” 宋曦晚没料到她会得出这么一个结论,轻微摇头。 房內气氛有一瞬的静寂。 谢倾鳶又问:“是我母后?” 这下轮到宋曦晚不作声了,算是默认这个答案。 谢倾鳶瞪著一双英气眼眸,倏地站起身来,“这可真是荒唐至极,我得进宫问问才行。” 前段时间,她还是被迫要送去和亲而逃离宫中的罪人,如今竟要被母后送到爭夺帝位! 宋曦晚赶忙拦住,“先別著急,虽说王爷將整个皇宫控制住了,可也有申贵妃的人在里面,不要衝动。” “母后怎能不问我意愿便擅自做决定,难怪舅舅来上京城了,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谢倾鳶心中涌起一股恼火。 宋曦晚对三公主颇为激烈的反应有点意外,沉吟著问:“三公主不愿意?” 这把谢倾鳶问住了。 她闷声回答:“我从未想过这事,且先前父皇要把我送去和亲,现在母后想让我爭夺帝位,你倒是第一个问我愿不愿意的人。” 想到此,谢倾鳶心中冒出一缕悲哀感,她只想把命运掌握在手中就这么难吗? 宋曦晚了解三公主心结所在,设身处地也会觉得不高兴。 “以我拙见,皇后定不会逼迫於你的,只是她如今被困在宫中无法在信中跟你详谈这些事情罢了。” 谢倾鳶面上不悦才散去一些,有点心疼母后。 她能逃,可母后身为一国之后不能离开。 谢倾鳶抿紧嘴角,而后无奈道:“是我一时失去理智了,谢谢你。” “三公主不必言谢,只要你想清楚便好。” 宋曦晚亦觉得三公主会是不错的明君,若真能成此大事,第一位女帝出现对大夏国女子来说也是一桩好事。 问题是大哥那边…… 念头刚落下,门口那边传来些许动静,宋曦晚和谢倾鳶纷纷望过去。 宋君龄定住在原地,俊容上带著些许无措。 他微张薄唇,话都不太利索,“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在三公主院子里没找到其他的机关,想回来问问……” 谁知道会听到这么惊人的消息。 三公主要登基?! 谢倾鳶面色亦是有点不自然,囁嚅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最终还是把目光落在曦晚的身上,示意她救场。 宋曦晚心虚摸摸鼻子,没想到大哥还是知道了。 而且这两人神情看起来不像是普通朋友啊,三公主怎么会无措? 宋曦晚目光一转,站起身来说道:“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要问钱掌柜,你们先聊。” “曦晚!” 谢倾鳶急了,奈何没把宋曦晚脚步喊住。 房中只剩下她和宋君龄。 尤其是宋君龄那双眼格外澄澈,瞧著莫名有一种……委屈? 谢倾鳶轻咳一声,“你方才听到的不过是我母后的想法,做不得数,我想做什么由我自己来决定。” 怎知,宋君龄沉声问:“可是,你不想坐上那位置吗?” 谢倾鳶微怔,因为他语气颇为认真,没带著生气情绪。 不等她发问,便又听到宋君龄说道:“三公主確实很合適,你心怀天下,时刻將大夏国国运放在心中,没人比你更合適了。” “你……” 谢倾鳶心中一震,喉咙像是被人掐住,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宋君龄扯著嘴角笑道:“皇后定也是这么觉得才会如此决定的,三公主不妨好好考虑一下,不要急著拒绝。” 谢倾鳶沉沉看著面前的人。 她曾觉得宋君龄这个人太过浅显,一眼能看透他內心想法,连对她有意都是藏不住的,可此刻他是何意呢? 一旦坐上帝位,他们之间怕是没有可能了。 宋君龄似乎能察觉到三公主的疑惑,作揖且凝重道:“我希望三公主能做自己喜欢之事,而非顾虑任何人。” 而他会成为一名朝臣,助她青云直上,实现心中所愿。 谢倾鳶垂放在身侧的手握紧,压下那点翻涌心绪。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好。” 宋君龄嗓音哑了些许。 宋曦晚在外面等了不到一炷香时间,便看见大哥面色平静地走出来,望过来时还勾起一抹温和笑容。 不对劲! 这明显是在强顏欢笑,难道聊崩了? 大哥没给她发问的机会,直接便道:“时候不早了,你问完钱掌柜话了吗?我们该回府了。” 宋曦晚只得点头,与他一同回家。 路上时,宋曦晚实在憋不住便问出口,“大哥,你跟三公主是什么情况啊?似乎比以前要熟稔许多。” 宋君龄睫毛轻颤,声线仍旧保持沉著,“三公主所行之事是为了大夏国,我身为一名臣子,应当效力的,恰巧能得三公主信任罢了。” 这语气冷淡疏离得离谱,谁信呢? 宋曦晚反而更確定了,低声嘀咕,“看来大哥註定要单相思了。” 宋君龄面色一僵,本不想接话,可实在气不过。 “我怎么就单相思了?你怎么確定三公主对我无意?” 这气急败坏样子把宋曦晚给嚇一跳,赶忙安抚,“好好好,我没那个意思,大哥千万別生气。” 宋君龄气得涨红了脸,不知该怎么反驳曦晚这话。 他没生气! “你早知道皇后旨意,为何在去之前不与我说?” 若是他提前知道,方才听到那些话的时候,他至少不会如此慌张。 宋曦晚默默道:“怕大哥伤心。” 第211章 看见作精表妹便想逃 宋君龄无语凝噎,最后轻嘆一口气。 伤心又能如何? 他嗓音极闷,“罢了,此事並非你我能左右,三公主自有定夺,大哥也没你想的这么脆弱?” 宋曦晚眼珠子微转,总觉得大哥这话还是有点勉强,这脸都快要垮下来了。 “大哥可是要放弃了?” 宋君龄嘴角扯著一抹苦笑,言语之中还是带著执著在的,“若到她为君,我为臣那日,谈何放弃?” 他们定是捆绑在一起的,不管是以何种关係。 这下轮到宋曦晚说不出话来,大哥对三公主的感情比她想像中的深。 除君臣外,让大哥进宫阿爹阿娘恐怕不会同意。 宋曦晚不知如何劝说大哥,只得放弃此事,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把朝中的困局给解了。 希望能过一个安稳年。 …… 翌日。 谢倾鳶在谢丞騫人手的掩护下,成功进宫。 她一路找到坤寧宫,面色带著几分沉重,希望能跟母后好好谈谈,不要擅自为她做决定。 谢倾鳶不信真除她之外,没有合適的储君选择! 守在坤寧宫的奴才一见到三公主便露出喜色,正要去通报时被拦下。 “我自己进去,守好门口。” “喳。” 奴才忙应下。 谢倾鳶轻车熟路来到主殿,正要迈步走进去的时候听到一阵咳嗽声,让她心都禁不住揪起。 母后还道:“不知倾鳶如何了?她舅舅已经抵达上京城,定会想尽办法护她周全的吧,可这申贵妃心狠手辣,本宫还是不安。” 宫女柔声安抚,“三公主不是日日都有给皇后娘娘写信报平安吗?且三公主本就聪慧,又有武功在身,不怕的。” “本宫和申贵妃斗了这么多年,对她为人一清二楚,惯来会用阴损招数,倾鳶又是个率直性子,怎斗得过?” 司徒箏是真担心,若非皇宫这座牢笼禁錮住了她,她真想亲自出去看看倾鳶。 宫女给皇后娘娘递上一杯安神茶,贴心道:“皇后娘娘如此掛心,又拜託国舅爷和暄王保护三公主,申贵妃不可能得逞的。” 一再安抚下,司徒箏心中才平復些许。 她眉眼染上哀愁,“本宫只想她能好好的。” 谢倾鳶再也听不下去,走进殿中问道:“既然如此,母后为何还想让儿臣登上这帝位。” 身为公主,谢倾鳶自幼便在宫中长大,颇为熟知父皇日常事务,以及要跟朝臣勾心斗角。 这还能好好的? 司徒箏闻声倏地站起来,眼中欣喜按捺不住,急忙走到谢倾鳶面前,不由自主地用手摸她的脸。 “你,你真的回来了?” 宫女亦是红著眼眶,低声解释,“皇后娘娘这几日都睡不好,夜里醒来都说以为你回来了。” 司徒箏眉心轻蹙示意宫女別说这些,免得增加倾鳶烦恼。 谢倾鳶心头微震,原本那点不悦在此刻烟消云散。 她一向知道母后有多疼惜她,这次不告而別应当是真把母后给嚇得不轻才会寢食难安。 谢倾鳶语气缓和几分,“儿臣日日都给母后写信,母后不必如此担心,儿臣在外面挺好的。” 母后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笑著点头,“母后知道。” 谢倾鳶心中甚是酸涩。 若是知道,方才母后便不会说那些话了。 谢倾鳶拉著母后回去坐下来,宫女识趣地离去沏茶,给皇后和三公主一些独处空间。 司徒箏的目光没有从倾鳶身上离开过,那一抹忧色还是摆在脸上。 她心疼道:“瘦了。” 谢倾鳶淡声解释,“是因为近日在忙一些事情,多走动才如此,可儿臣一直有保重身体的。” “可有什么需要母后的地方?” 司徒箏想起她在心中说有要事去办,便主动开口。 谢倾鳶盯著母后看了一会儿,才犹豫著问道:“此事已经办妥了,不过儿臣此次进宫確实有一事想问母后。” 司徒箏微怔,这才想起方才倾鳶一进门问的话。 “你知道了?” 这语气倒是坦荡,令谢倾鳶都不知如何接话,同时也真確定母后是真心想让她登上帝位。 司徒箏將她神色看得一清二楚,轻嘆口气道:“並非母后想要操控你,只是觉得这是你想要的。” “儿臣何时想要这帝位了?” 谢倾鳶满面惊色,怀疑母后是否在外面听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流言回来。 她从未想过啊! 母后嗓音再次徐徐响起,“你想要的当然不是这帝位,而是百姓安康,除尽天下奸佞,大夏国国运连绵悠长,可这不正是天子该做的吗?” 谢倾鳶僵住在原地,呆呆看著母后。 过了片刻,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又不是小事,且怎能如此儿戏?儿臣又是女儿身……” “若是你想,什么阻碍都不重要。” 司徒箏面色凝重几分,嗓音极沉,像是一块巨石砸落在谢倾鳶的心间。 她想吗? 母后所说的,確实是她平生所愿,可是她似乎没有做好准备。 “儿臣没有自信。” “你有,只是你似乎还有什么顾虑?” 司徒箏一眼看穿倾鳶心中所想,犀利地指出来。 谢倾鳶眼中闪过些许慌乱,支支吾吾地搪塞过去,“顾虑自然是有的,这又不是一桩小事。” 说时,她迎上母后那一贯通透眼神,心虚得很。 好在母后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道:“那你便好好想想,不著急,现在需要先把申贵妃剷除了,你待会还要出宫?” 谢倾鳶点头,“嗯,儿臣有一定要做的事。” 司徒箏脸上浮现些许失落,可尊重倾鳶的决定,並吩咐两句,“出了宫便去探望一下你舅舅,毕竟许久未见了。” “好。” 谢倾鳶对著舅舅的感情还是挺深的,这些年即便不见面也一直寄岭南的礼物过来。 她在坤寧宫用过午饭后便离开,得知舅舅正好去了暄王府,乾脆便抄小道过去,免得引起注意。 谁知,来的不仅舅舅一人,还有她那娇宠得不可一世的表妹,司徒紫月。 谢倾鳶一看见这表妹就头疼得很,直接想逃。 第212章 不满便去告她一状 “三公主!你怎么来了?” 奈何被木云发现,一个惊呼便把她暴露了。 谢倾鳶眸光冰凉地望著五弟这贴身侍卫,若不是场合不对,真想给他来一拳! 前厅里几人纷纷望过来。 司徒盛面上露出欣喜之色,赶忙招手,“倾鳶来啦,快进来让舅舅瞧瞧,这都两年未见了。” 谢倾鳶只得硬著头皮进去,唇角掛著一抹淡笑。 “舅舅,表妹。” 司徒盛真心疼爱这外甥女,眼中的慈爱都要藏不住,一个劲的夸,“不错,又漂亮许多,比你母后当年要青出於蓝。” 这谬讚令谢倾鳶险些没绷住神色,她母后当年容顏可是冠绝整个大夏国的。 否则,父皇怎会在一眾世家姑娘中选中母后,可惜天子与皇后之间不是寻常夫妻,双方权势太容易消磨感情。 谢倾鳶正想寒暄两句,一道骄纵轻哼声便响起。 来自她那表妹,司徒紫月。 谢倾鳶淡淡望过去,便迎上司徒紫月那傲慢之姿,不满反驳,“父王胡说,天下人谁不知我这表姐只会舞刀弄枪,哪有你说的这么好看。” “紫月!” 司徒盛不悦地呵斥制止。 司徒紫月是集万千宠爱於一身长大之人,自然不畏惧父王的警告,还回了一句,“难道表姐觉得我说的不对?” 谢倾鳶眼底一暗,这皮球还踢回来给她了。 这表妹的囂张跋扈劲比当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不过谢倾鳶並不在意外貌一事,素来也不屑跟司徒紫月拌嘴,速战速决摆脱掉这表妹更为重要。 谁知,五弟开口了,“郡主慎言,三公主虽为郡主表姐,却也是这皇室血脉,且为皇后所处。” 前厅內几人微怔,大抵都没料到暄王会维护谢倾鳶。 “五弟,无碍。” 谢倾鳶深知舅舅此次前来是为了帮助暄王,这会没必要为了一个司徒紫月而闹得关係僵硬,暗中使了个眼色。 偏偏五弟还非要说下去,“且容顏易老,品质才能长久。” 司徒紫月气红了脸,难以置信地质问:“你这话是说我虽然长的比表姐好看,可是人品没她好?” 谢倾鳶嘴角一扯,太阳穴已有些抽疼。 这表妹当真是胡搅蛮缠又自信! 谢丞騫面色都淡了几分,难得会多言澄清,“本王没说前面半句话。”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s??.???超讚 】 “你!” 司徒紫月拳头都攥紧了,那张宛若琼脂的面容白里透红,显然被气狠了。 她向司徒盛告状,“父王,你看他如何跟女儿说话的?” 谢倾鳶不想五弟受到牵连,先发制人回懟,“紫月表妹,你若是想被眾星捧月的哄著,不如还是让舅舅先送你回岭南吧,上京城不適合你。” 司徒紫月怒喝一声,“你还敢赶我走?分明是你们眼巴巴求著我父王来帮你们的,怎敢如此放肆?” 气氛瀰漫著火药味。 谢倾鳶却发现舅舅並没有阻止司徒紫月骄纵,不知是真宠爱,还是在试探著些什么。 不管意图是什么,这都让她有点心寒。 母后入宫多年,可对司徒家还是一片赤诚之心,以为旁人亦是这样,毕竟舅舅这么快便来上京城了。 可如今谢倾鳶发现,舅舅的帮助並不简单。 谢倾鳶神色冷硬回应,“我不知母后是如何修书请舅舅来上京城的,若舅舅和表妹不满便进宫去告我一状吧。” 司徒紫月只是脾气大,又不是傻子,这如何告? 届时皇后定会帮著表姐! 司徒盛当即笑著缓和气氛,“怎么越说越离谱了,你们两个小时候明明还是要好玩伴,切勿伤了姐妹情谊。” 司徒紫月顺著台阶下,跺脚撒娇,“谁叫表姐心眼这么小,说她两句便想著把我赶走,我也很委屈啊。” 谢倾鳶脸色黑沉。 这当著所有人面都能这么顛倒是非黑白的吗? 司徒盛轻拿轻放地责备两句,“此事是你不对,跟你表姐这么久没见,怎能开口便如此不礼貌,快给你表姐道歉。” “我才不要!” 司徒紫月气得不行,直言拒绝便跑出去,还不忘瞪谢丞騫一眼。 上京城的人都太过分了! 司徒盛没拦住,甚是无奈地道:“小女自幼便被宠坏了,这是在下管教不严,暄王和倾鳶不要见怪。”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见怪又能如何? 谢倾鳶心中不適,將目光投向五弟,想看看他的意思。 谢丞騫面容淡冷,似是没將司徒紫月放在眼中,沉声道:“望日后国舅爷前来议事,別再带上无关紧要之人了。” 司徒盛面色微僵,眸中浮现不悦。 那是他唯一的宝贝女儿,怎就无关紧要了? 这暄王口气是真大! 谢倾鳶同样附和道:“舅舅,母后不曾与你说上京城近日危机四伏吗?你怎么將表妹带来了?表妹向来不擅长遮掩锋芒,这若是出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一个个问题里都是藏不住的不满。 司徒盛知道这外甥女脾性,也无意跟她离心,依旧满面无奈。 “她偷偷跟来的,我发现时已经走了一半多路程了,她又一再保证不会添乱,你知道的,我拿她没办法。” 谢倾鳶心中冷笑,一个字都不信。 舅舅这必定是有其他想法。 司徒盛自知理亏,主动问起申贵妃之事,“听闻如今宫中已在王爷的掌控之下,不知可有计划了?” 谢丞騫冷然眸光扫过去,没有跟司徒盛计较司徒紫月一事,继续谈正事。 谢倾鳶也没走,担心舅舅又向五弟施压。 这一商量便是快两个时辰。 直到最后,司徒盛对谢丞騫显然多了几分敬意,“王爷这计划縝密,叫在下嘆为观止,届时定会鼎力相助的。” 奈何谢丞騫没怎么跟他寒暄,让人將他送走。 谢倾鳶也没多留,本想叮嘱五弟几句,又觉得多此一举,五弟怎可能看不透舅舅那点心思? 令她意外的是,舅舅特地前往邀月居,说是方才没时间跟她好好聊会。 “舅舅想聊什么?” 司徒盛开门见山问道:“你方才生舅舅气了?” 第213章 当眾亲王爷 谢倾鳶面色微凝,斟酌后回答:“从前我一直很敬佩舅舅的深明大义,行事果断,今日让我很不理解。” 这种时候带司徒紫月来上京城有何作用? 司徒盛嗓音沉下,“你母后想让你坐上皇位一事,你可知道?” 谢倾鳶抿紧嘴角,点头道:“我今日进宫见过母后,她有跟我提及此事,只是我还没有定论。” 可如今这个情况像是所有人都推著她往那个位置去,不容许她仔细考虑。 这不,舅舅也问:“你不想?” 谢倾鳶心中浮起一阵无奈感,短短两天已经听到太多人问她这个问题,可谁都没给她思考时间。 她也给不出一个答案了。 母后的话,终究让她有所动摇。 司徒盛还是了解这个谢倾鳶的,即便她此时犹豫,最终也一定会答应。 他目色冷沉地分析,“你母后希望我能找暄王合作,可我亦是担心这暄王另有所谋。” 到时候,以他带来的这些人不一定能爭得过谢丞騫。 “五弟不是这样的人。” 谢倾鳶沉脸反驳。 司徒盛眉心蹙紧,“人心隔肚皮,你看到的只是別人想让你看见的,他若是真坦荡真诚,怎可能坐的上这个位置?” 谢丞騫的战神之名可是传到岭南去了,谁不知此人手段凶残,又心思极重,他若想杀一个人,没听过谁能躲过的。 这样的合作对象,如何能不提防著? 谢倾鳶无法认同,只觉得舅舅对五弟的偏见非常大。 她本想据理力爭,可迎上舅舅颇为固执的眼神,心中一片荒凉,知道说下去只有爭吵。 罢了。 什么协助,她不需要。 谢倾鳶深呼吸一口气,而后才问:“所以,这跟你带紫月表妹来有什么关係?是试探?” 司徒盛摇头,“事情迫在眉睫还试探什么,想要降低暄王叛变的可能,唯有一计能行通。” 谢倾鳶眼皮一跳,心中掠过一个不祥预感。 “是什么?” “暄王至今仍未娶妻,若是愿意迎娶紫月作为王妃便能消除此顾虑,这便需要你从中周旋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1?1??????.???超好用 】 司徒盛唇角勾笑,说出一个荒唐至极的计策。 谢倾鳶双眼瞪圆! 她直言道:“紫月表妹今日对五弟分明不喜,她的性子定当不会委屈的,到时候只会双方搞得难堪。” 且五弟心悦宋曦晚,连苏洵瑶当初的才女之名都没能得他青睞,更別提是这个囂张跋扈的司徒紫月。 舅舅真是疯了! 奈何司徒盛还真是铁了心,反过来劝说:“不会,来之前我便跟紫月说了此事,她没有意见。” 司徒紫月性子高傲,什么都要爭最好的,而谢丞騫无疑是整个大夏国最为惹眼的男子。 样貌、武功还有身份样样不输,冷漠点又如何? 谢倾鳶当真没遇到过这般棘手又无语的情况,一口气堵在嗓子处,噎的她说不出话来。 舅舅又道:“此事也是为了扶持你,解决暄王这个后顾之忧,他日看在紫月面子上必定会效忠於你的啊。” “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 谢倾鳶眸色淡冷地望过去,心中浮起一丝失望,但很快便接受这个事实。 连父皇都能弃她於不顾,其他人又怎会真心待她? 司徒盛先是一怔,后语气不悦地质问:“倾鳶,你这意思是不信舅舅?” 谢倾鳶勾起凉笑,“舅舅有句话说得对,人心隔肚皮,我已经不知道谁才是真心的了。” 全都戴著面具,撕下后可能还有另一张,到底什么是真的? “倾鳶!” 司徒盛气急叫唤,面上也露出失望。 谢倾鳶偏开头,攥紧拳头哑声道:“舅舅,你知道的,我不擅长也不喜欢这种算计之事,恕我不能答应。” “你……罢了,是舅舅考虑不周全,让你伤心了。” 最终司徒盛没再继续说下去,还自我反省了,这令谢倾鳶心中暗暗鬆一口气。 至少舅舅还是愿意听她意见的。 谢倾鳶嗓音放缓,“我知道舅舅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和母后,所以不会放在心上的。” 司徒盛眼底掠过一抹深色,语重心长地道:“你明白便好,我想办法联繫一下你母后,商量后续之事。” “好,我可以差人为舅舅送信。” 谢倾鳶没再像方才那样激动,愿意跟舅舅缓和关係。 上京城危机没有解除,母后也还在宫中,必要时候还需要舅舅出手保护母后。 司徒盛应下后,便离开邀月居。 一上马车,司徒盛神色便沉下来,吩咐身边亲信,“去告诉紫月,此事需要她自己爭取。” 亲信面带疑色,“可是方才三公主不是说……” 司徒盛眉心皱得极紧,话中儘是不满,“她还是太过天真,不懂世间险恶,我不想跟她闹僵,可也不能眼睁睁看著她被人利用背叛。” 若暄王登基,他们这一遭便是白白给人做嫁衣了! 倾鳶要是为帝,司徒家的辉煌只会越来越好,再也不会只能憋屈地待在岭南荒地! 他那皇后妹妹定也是这么想的。 亲信不敢再问,立即去办。 …… 翌日。 宋曦晚將近日裁剪好的衣裳全送到阿爹阿娘那里,又喝了药后,便在院子里閒的没事干看书。 无聊。 不知谢丞騫那边情况如何了? 她这么想的时候,秋竹急匆匆走进来,面上还带著不忿。 宋曦晚不由得好奇,“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秋竹红著眼眶却还在强行压制著泪水,本不想说的,可迎上姑娘那好奇无辜面容,心中恼火得很。 他们就是看姑娘好欺负! “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个紫月郡主,今日在街道上遇见王爷的时候,竟然,竟然……” 秋竹都不好说后面的话,这个紫月郡主太过分了! 宋曦晚听得一头雾水,“到底做什么了?至於让你生气到这个程度。” 这个紫月郡主她略有耳闻,盛宠至极之人,做出点什么事情来都不奇怪,可对方居然是谢丞騫的话,应当不会让她得逞? 秋竹狠狠跺脚,“当眾亲王爷!” 第214章 上门打脸 宋曦晚满目惊愕,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当眾什么? 秋竹仔细道清当时情况,“王爷应当是有事要去军营,路上不知遇到什么事情停下来,紫月郡主便是这时候突然出现的。” 任谁看了都觉得紫月郡主是故意的! 宋曦晚难以言明心中是什么感想,这个紫月郡主当真是有够凶猛的。 她不由得问:“王爷没躲?” 秋竹闷闷摇头,“不知。” 当时情况很混乱,谁也看不清,王爷第一时间把人推开了,可紫月郡主却扬言亲到了,还说要对王爷负责。 真是……离谱得很! 秋竹越说,那股恼火便越是涌上来,“我当真从未见过如此厚脸皮之人,堂堂郡主根本不顾及自己声誉的吗?” 宋曦晚算是了解来龙去脉,轻挑细眉地呢喃,“有点意思。” 这让秋竹更是睁圆双眸,难以置信地开口,“姑娘,这算盘珠子都要蹦脸上了,哪里来的意思?” 王爷和姑娘早已到谈婚论嫁地步,这紫月郡主分明是横插一脚进来。 宋曦晚將话本放下,拍拍双手道:“正是这样才有意思。” 司徒紫月这是冲谢丞騫来的,近日司徒家跟谢丞騫的往来摆在眼里,这意图清晰得很。 她正觉得无聊,这趣事便自己鬆手来了。 秋竹错愕地问:“姑娘不生气吗?” 宋曦晚浅笑反问:“为何要生气?王爷若是给了司徒紫月机会,她便不会用这样的手段来逼迫王爷了。” 且谢丞騫武功摆在这里,不可能会让司徒紫月得逞。 秋竹见姑娘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的恼火也消散一些。 “那姑娘要去哪?” “找王爷啊,他竟没能制止这种事情发生,不得给我一个说法吗?” 宋曦晚不可置否地回答。 秋竹一脸懵,方才姑娘还说相信王爷,这转头又要找王爷討说法,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她当然不会猜到,这不过是她家姑娘的一个藉口罢了。 因这一出闹剧,谢丞騫没有去军营,暂时在邀月居歇脚,目色冰冷地看著面前的司徒紫月。 “敢问郡主此番行为是想要做什么?” 司徒紫月身姿鬆弛地坐在凳子上,手中把玩著茶杯,眸中带著些许妖嬈。 她笑道:“王爷还看不出来吗?我这么做当然是因为心悦於你啊。” 谢丞騫面色极为平淡,没有因这话泛起一丝波澜,眸色还冷冽入骨。 “这便是你肆意冒犯的理由?” 这股寒意令司徒紫月笑容微僵,而后又恢復那傲娇之姿,“不行吗?王爷,我可比你想像中的更適合你,也能为你得到更多的支持。” 谢丞騫掀起冷眸,“不必。” 拒绝得乾净利落,一点余地都没有给司徒紫月留,令她脸色有点崩不住,心中的征服欲也冒出来。 “王爷果真与眾不同,越发让我喜欢了。” 以往那些郎君不过都是看在她郡主身份刻意討好,且家世才貌处处不如暄王,爹还说是她挑剔。 如今看来,证明她是对的。 她司徒紫月的夫君必定得是谢丞騫这般的男人! 谢丞騫眸色泛冷,对司徒紫月这种自以为是之人甚是厌恶,且今日流言怕已传开。 不知曦晚可否知道,他必须在这之前处理好。 “王爷,真巧啊。” 谢丞騫念头刚落下,谁知身后乍然响起一道心心念念的声音,令他不禁露出惊愕之色。 他一转身,还真看见曦晚的身影。 谢丞騫眉眼温和不少,“你怎在此处?” “路过。” 宋曦晚淡笑回应,眸光落在一旁同样打量她的司徒紫月。 確实不像是个善茬。 而领宋曦晚过来的木云也是茫然,方才宋姑娘还说要找王爷,这怎么进门便成偶遇了? 还有这紫月郡主什么时候找来的真是阴魂不散! 谢丞騫没有怀疑曦晚的话,毕竟这没什么好撒谎的,深眸里还冒出喜色,“正好,王府里来了一批新茶,我本想派人送去宋府,现下省事了。” 今日又能与曦晚待在一起。 司徒紫月將暄王的欣喜看在眼中,心中冒出一丝不爽,言语中带了些许阴阳怪气。 “王爷与这位姑娘关係匪浅,连王府都隨意邀去,倒不怕被人瞧见后说閒话。” 日后等她成了暄王妃,这一切流言可就由她承担了,且这么个身上毫无贵气的女子只会脏了暄王府的地。 宋曦晚清晰感受到司徒紫月的敌意,不由得觉得好笑,“郡主对王府之事似乎很关心?” “放肆!我与王爷说话,何时轮得到你来插嘴!” 司徒紫月横眉冷对地吆喝一声,企图仗势欺压宋曦晚。 宋曦晚不解眨眼,问谢丞騫,“我做错了?” “没有。” 谢丞騫一口否认,半点犹豫都没有。 宋曦晚朝著司徒紫月无辜耸肩,展现什么叫真正的仗势欺人。 一句话没说,便把司徒紫月的怒火挑拨到极致! “王爷是何意?今日你我之事已经传开,难不成你想当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宋曦晚禁不住低笑出声,惹来司徒紫月憎恶目光。 她赶忙解释,“抱歉,实在是有点好笑,所以没忍住。” 司徒紫月只觉这解释气人,她死死瞪著宋曦晚,“你竟敢嘲笑本郡主,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然而,她的人全被谢丞騫的人拦在外面,不得进入。 司徒紫月怒问:“王爷这是纵容这贱婢肆意嘲讽我?不怕我爹知晓此事?” 在岭南时,无人敢顶撞司徒家之人半句,正是因为有她爹在,连上京城这些人都要给几分面子。 更何况是如今还有求於他们的暄王! 司徒紫月极有自信,连如何惩罚宋曦晚和敲打暄王都想好了。 “知道又如何?” 谁知,暄王嗓音极冷地反问。 司徒紫月震住在原地,颤声警告,“如果没我爹的帮助,你的计划必败无疑!” 宋曦晚又想笑了。 自信到这个地步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谢丞騫周身气势寒冷,“应当是郡主回去转告国舅爷,若再越界,別怪本王不客气。” 第215章 娶了王妃便没有这些破事 司徒紫月呼吸都重了几分,以她脾气本该强势训斥回去,绝不允许任何人忤逆她的。 奈何暄王气势过於慑人,竟叫她心中冒出些许慌张。 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 司徒紫月再三压住心中的怒火,阴冷目光扫向宋曦晚,到底还是屈服了。 “原来这位姑娘跟王爷关係这么好,是我冒犯了,敢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宋曦晚轻挑秀眉,对司徒紫月这態度转变很是意外。 本以为这郡主会不顾一切跟谢丞騫叫板,如今不但忍让,还询问她的名字,还是有点城府的。 確实有意思。 宋曦晚目光流转,淡笑回答:“名字便罢了,我无意跟郡主交朋友。” “你!” 司徒紫月好不容易平復下来的心湖又被搅乱,没料到这个贱婢居然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她! 宋曦晚向谢丞騫那边浅浅作揖行礼,“我本是想进来跟王爷打个招呼的,没料到阻扰两位了,我便先行告退了。” 谢丞騫眼皮微跳,眸光溢出一抹深色。 此刻,他总算明白曦晚的出现並非真是偶遇,怕是已经收到消息了。 “木云,送客。” 谢丞騫当机立断下令。 司徒紫月面色稍缓,以为暄王是要把这个贱婢送走,继续跟她聊关於双方合作的事情。 还好,这个暄王没有彻底昏了头。 司徒紫月正想坐回位置上时,谁知木云便走到她面前,示意道:“紫月郡主,请吧。” 司徒紫月面色僵住,双眼瞪圆。 她咬牙切齿地道:“王爷让你的送不是我!” 若非身份不合適,木云真想给这个自以为是的郡主一个大白眼,王爷怎可能让他送走宋姑娘? 王爷那是看见宋姑娘都走不动路的人。 木云重复一遍,“郡主,请吧。” 司徒紫月下意识看向暄王,见他压根没有要解释的样子,便知道木云没有请错人。 在她和这贱婢之间,暄王竟然选择了这贱婢! 他怎敢这样对她! 司徒紫月本还想质问两句,暄王的侍卫都涌进来,面上带著肃冷之意,显然要是司徒紫月再不走会被强行送出去。 “行!你如此待我,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司徒紫月撂下狠话便毅然回去。 她欣赏暄王的能力,也有意选择他为夫婿,可这並不代表暄王就可以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她必须要让暄王听命於她! 宋曦晚目送这紫月郡主离去,唇角笑意淡了些许,“王爷,你这可是让人给记恨上了。” 谢丞騫给木云一个眼神,让他带著侍卫们离开包间。 门一关上,他便攥住宋曦晚的手腕,把她往怀里一拽。 宋曦晚毫无防备地坐在谢丞騫腿上,倒也没有挣扎,反而近距离地盯著他这张惹眼的容顏。 “王爷真是一如既往的招惹桃。” “没有。” 谢丞騫坚决否认,下巴亲昵地抵在她的肩膀处,语气温沉不少,“特地过来找我的?” 宋曦晚偏开眼神,嘴硬地道:“都说了是路过,本来是要找三公主的,看见木云便过来了。” “撒谎。” 谢丞騫不信。 宋曦晚也不慌,反而试图夺回主动权,“王爷在这里跟强吻你之人谈话,我跑来做什么?” 话音刚落下,耳边传来谢丞騫低沉笑声,令宋曦晚不禁错愕望去。 她这是打算找他麻烦,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谢丞騫眸色暗沉地盯著宋曦晚姣好容顏,低声呢喃,“没有让她得逞,我躲开了。” 这坦荡又颇为认真的语气令宋曦晚有点噎住了,在脑海中设想好的言辞都说不出口了。 “你倒是淡定,篤定我会信?” “嗯。” 谢丞騫不可置否地点头。 宋曦晚彻底败了,倏地站起身来,明眸带著一丝故意的不悦。 “凭什么?你搞出这么流言,我才不信!” 她还想折腾一会的! 奈何谢丞騫像是看穿她的一切心思,十分配合地认错,“是我没有防住,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曦晚別生我气了。” 宋曦晚:“……” 得,压根吵不起来。 她乾脆坐在一旁,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喝,而后才没好气地道:“一点都不好玩。” 谢丞騫笑声更甚,素来冷峻的眉眼化作一滩春水似的,温柔暖和。 宋曦晚都不禁看怔片刻,轻哼一声,“我说这紫月郡主为何突然盯上你了,你是不是也对她笑得如此灿烂了?” “冤枉啊,曦晚。” 谢丞騫依旧配合地求饶,还解释道:“她这不过是想要控制我,避免我有叛变的心。” 这一点宋曦晚当然知道,司徒盛算盘打的是极好! 她便道:“旁人也就算了,但这紫月郡主脾气如此跋扈,他是怎么有信心能征服你的?” 司徒紫月那性子,但凡有点野心之人怕是都不愿屈就,她这位郡主是要绝对地位的。 谢丞騫眸光一转,淡声道:“因为我一直未娶。” 宋曦晚愣了一下,“跟这有什么关係?” “应当说是以为我无心男女之情,隨便一个女子便能让我答应,而司徒紫月身份又不低,足以证明他的诚意。” 谢丞騫耐心解释后,令宋曦晚面上迷茫更甚,压根无法理解司徒家的想法。 不等她说些什么,谢丞騫便往她这边凑过来一些,言语中含带些许委屈。 “若我早已有王妃,日后定能杜绝此事。” 宋曦晚感受到他飘过来的气息,心神微滯,哪能听不明白他那点调侃。 她轻笑一声反驳,“比起这些假设,王爷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解决今日之事,司徒盛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背后还有一个皇后在,谈不拢怕是也难以再合作。 怎知,谢丞騫反问:“他能奈我何?” 轻飘飘的话中儘是狂妄,偏偏出自他口还叫人无法否认,一个司徒盛还真拿谢丞騫没办法。 “三公主恐怕会为难。” 宋曦晚担心的是这一点。 谢丞騫眸色淡冷,“若她想要坐上帝位,这些事情必须要懂得如何处理,要是这都拎不清,可以放弃此事了。” 第216章 完全不是他对手 宋曦晚一怔,不得不承认谢丞騫才是更合適那位置的人。 这想法足以胜过许多人。 她不由自主地说了句,“你是一贯的懂得未雨绸繆,你是不是从未遇到过让你慌张的事情啊?” 难怪他从不打败仗,这谁想得比他还要深远呢? 且谢丞騫应对任何难题都是游刃有余的样子,从不自乱阵脚。 “有。” 谢丞騫冷不丁回应。 宋曦晚诧异望去,好奇追问:“什么事情啊?” 怎知,她撞入谢丞騫极为幽沉的双眸,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情绪流溢出来,令她心跳漏了一拍。 他轻启薄唇,“你。” 宋曦晚呼吸一滯,一瞬间忘了回话。 谢丞騫语气沉缓地继续道:“活了两世,在关於你的事情上都会让我手足无措,不知用什么章法才能打胜仗,而且还不能让你伤心难过,让你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一个。” 后面的话太过直白,这下还真让宋曦晚手足无措了。 他突然干嘛呢! 这些话像是化身一头小鹿在她心中撞个不停,连身体都泛起一股热意,只想找个凉快地方冷静。 偏偏谢丞騫不给她这个机会,非要问:“曦晚你呢?” “我咳咳……” 宋曦晚刚开口却发现嗓子有点乾涩,竟还被方才弥留的茶水呛到,面色更红了。 谢丞騫下意识伸手给她顺气,没有作声。 可每一下都像是拍到宋曦晚的灵魂深处,令身子都不禁轻轻发颤,又败给他了。 宋曦晚好不容易平復下来,立马起身准备逃离,“我还得去找一趟三公主,不跟你在这里喝茶了。” “她不在邀月居。” 谢丞騫箍住她腰肢不让走,嗓音游刃有余,似是非要她给一个回答。 宋曦晚尝试挣扎,无果。 此人固执起来的时候真是叫人头疼得很,她只得道:“我没有王爷在战场歷练出来的意志,大多时候身边的人遇险都会慌张。” 谢丞騫又问:“包括我?” 宋曦晚无言了,深知这人得不到一个明確答覆不会放过她。 她一恼火便用双手捧著他的脸,一字一句地道:“对,包括你,所以请王爷好好保护自己,別让我慌张。” 谢丞騫幽深眸光注视著这张白皙脸蛋,哑声回答:“好。” 他绝不会让她慌张害怕。 可这番乖巧模样令宋曦晚气息微乱,默默想起身並道:“好了,现在我可以走……唔!” 一只大手落在她后脑勺处,轻轻用力便让她的唇瓣落在他薄唇上,接踵而来的是一个炽热猛烈的吻。 唉,她完全不是谢丞騫对手。 …… 另一边。 司徒紫月揣著一肚子的火回去,正好碰见爹回来的时候,眼眶不爭气地红了。 “爹!” 这充满委屈的一嗓子让司徒盛急得不行,忙走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司徒紫月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到最后,她忍不住辱骂宋曦晚,“你必须要想办法帮我整治那个贱婢,把她做成人彘餵狗!不然我这口气出不了!” 司徒盛是知道女儿今日计划的,在听闻暄王竟如此维护一个女子的时候,面色猛地冷沉下去。 “他都毁你名声了,居然还当眾下你面子!” “就是,我本都不想跟他计较的,谁知道他一再过分,还没成亲都如此欺负女儿,等他日我嫁入暄王府后如何是好?” 司徒紫月认定计划不会变,这桩婚事必定不会有意外。 可她要绝对的掌控权! 司徒盛亦是心疼女儿,一再安抚,“此事爹定会给你討回一个说法,等你表姐夺得帝位,司徒家在大夏国的地位便不可动摇,暄王一介王爷又能如何?” 这倒是让司徒紫月气消一些,她享受著那种至高无上的感觉! “暄王可以不计较,但那贱婢必须惩治。” 司徒紫月光想起那贱婢莫名高傲的嘴脸便憎恶至极,一个下贱玩意在她面前显摆什么? 不过是凭著暄王的偏爱罢了! 此时要是不剷除,日后指不定会趁虚而入当上暄王的侧妃,她可不能看著这样的事情发生。 司徒盛眼底浮现冷意,“区区一个贱婢,杀了便是,不过你说王爷颇为关心,动手的时候还是要隱蔽些。” 这又让司徒紫月有些许不悦。 她何曾要这般卑微了? 司徒盛一眼看出女儿的执拗,柔声劝说:“爹知道让你受委屈了,可如今大事要紧,切不可节外生枝,等事情了解,爹定会让暄王为你鞍前马后谢罪。” “真的?” 司徒紫月一想到谢丞騫那么高傲的人要低声下气哄她,心情顿时愉悦。 司徒盛语气篤定,“当然,爹何时骗过你?” 这才让司徒紫月暂时鬆口气,派身边的暗卫动手,让他乾净利落地解决掉。 反正这贱婢连名字都不敢告诉她,那便让这名字在这世间永远消失。 “爹,你跟姑母通过信了吗?” 司徒盛对那无关紧要的贱婢也不感兴趣,注意力同样回归到正轨上,轻微点头。 他沉声道:“你姑母此次是铁了心要送倾鳶坐上帝位,你也不要总跟你表姐过不去,日后少不了还要打交道。” 司徒紫月满不在乎,冷嗤一声,“表姐要真有这么一日,全都是阿爹扶持,她还敢对我使脸色?” 若非她不是皇室眾人,这帝位根本轮不到表姐! 司徒盛没有反驳,这是实话。 他愿意亲自来一趟上京城,图的便是日后势力扩大。 不过,司徒盛还是安抚,“这也是为了让你姑母不难做,要是闹得太僵,你姑母可是会伤心的。” “好吧。” 司徒紫月还是喜欢这个姑母的,有什么好东西全都派人运到岭南这边送给她,那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吧。 等嫁给暄王后,她跟谢倾鳶关係也更深一些。 罢了。 司徒紫月又问:“那我何时能嫁给暄王?” 司徒盛目色幽深地道:“年后差不多了,事情结束便会让你姑母下懿旨。” 司徒紫月眉眼露出喜色。 可接连几日,她派出去的刺客都没音讯回来。 第217章 可做好满门抄斩准备了? 司徒紫月意识到不对劲,正想派人出去打探。 一个木箱便被送了过来。 打开一看,正是那名暗卫的头颅! “啊——” 司徒紫月被嚇得惊呼出声,转身便乾呕起来,面色苍白至极。 她身边的丫鬟急忙让侍卫把这东西拿走,又赶忙给司徒紫月倒了一杯热茶,缓缓噁心感。 “郡主,奴婢这就去请大夫来。” “不用。” 司徒紫月咬牙拒绝,眸中的厉色越发瘮人。 这个头颅必定是那贱婢故意送来嚇唬她的,当真是狂妄至极! 司徒紫月拳头攥紧到极致,掌心嫩肉几乎被指甲狠狠嵌进去,可最终还是气不过,將一旁桌案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查一下这个贱婢在哪?我要亲自去会会!” 丫鬟不敢耽误,立马派人去查。 很快,查到那名女子的身份,竟然是大理寺卿之女。 这消息对司徒紫月来说也是颇为意外,“那贱婢浑身上下都没有一丝世家小姐该有的风范,怎可能是大理寺卿之女。” 司徒紫月本也不在意这个贱婢是谁,打从心底认为她是一个不起眼的人物。 没料到背后还有一个大理寺卿! 丫鬟回答:“听闻这宋姑娘幼时便走丟了,前不久才找回来,这件事整个上京城都是知道的。” “难怪!如此低贱!” 司徒紫月怒骂一声,对宋曦晚的鄙夷更甚。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解闷好,?0?????????????.??????隨时看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丫鬟则小心翼翼地追问:“大理寺卿官阶不低,而且对这失散多年的女儿颇为宠爱,郡主还要对她动手吗?” 今日头颅一事分明是警告了。 司徒紫月一记冷眼扫过去,不屑地轻哼出声,“区区一个朝臣之女,残害我的手下,不该给一个交代吗?” 丫鬟了解郡主性子,这是铁了心要弄死宋曦晚,不敢再有言语。 司徒紫月坐落在椅子上,眸中阴冷光芒流转。 “我先前真是轻敌了,以为一个暗卫足以杀了这贱婢,不料宋府的护卫如此了得!得想另一个法子!” 大理寺卿这位置颇为重要,掌管著朝中重大案子,若是不剷除,以后也会影响司徒家。 司徒紫月打定主意,起身道:“我要去大理寺。” “是。” 丫鬟只管吩咐人去行动。 这边刚出门,消息便传到宋府这边。 宋曦晚正在陪阿娘品尝著暄王府送来的新茶,秋竹走到她耳边低语几句,令她不由得露出些许惊愕之色。 这紫月郡主居然还要去找阿爹麻烦,真是给她脸了! 碍於阿娘还在,宋曦晚不想让阿娘太过担心,找个藉口便回了院子。 这才问秋竹具体情况,“这几天她都没动静,我还以为是学聪明了,怎么突然要去大理寺?” 秋竹环顾四周后才压低声音道:“好像是说紫月郡主身边亲信被杀了,非要说是姑娘下的手。” 真是离谱! 姑娘这段时日一直在府中修心养性,除了看书便是陪大夫人和大公子,哪有空去杀紫月郡主的人? 况且,紫月郡主是不是太看得起姑娘了! 宋曦晚同样露出怪异之色,“我杀了她的人?” 秋竹皱著脸点头,“收到的消息就是这样的,我看就是她想要故意找事,真是过分!” 那天流言不知怎的没有传播开来,一旦提起紫月郡主全都是关於她在岭南时候的跋扈事跡。 眾人如今对这司徒紫月印象极差,谁要是敢提一嘴暄王和紫月郡主有关,定会获得一个大白眼。 她配吗? 宋曦晚眸光流转,而后调来府中护卫问话,“这几日可有人想来暗杀我?” “有。” 护卫直接点头,又道:“是司徒家的人,按照王爷的意思斩下头颅送回去了。” 宋曦晚和秋竹皆是一怔。 下手这么狠? 秋竹立马维护安抚她,“这紫月郡主也太过分了,居然还排暗卫来杀姑娘,现在都是咎由自取!” 宋曦晚意外的是谢丞騫斩下头颅的命令,说明是真不怕跟司徒盛彻底撕破脸。 万一祁韦突然行动,可是会让他们胜算变少。 “王爷不让你告知我这事?” 护卫斟酌片刻才摇头,“並非不准告知,王爷说要是姑娘不问就没必要说出来影响姑娘心情。” 宋曦晚嘴角一扯,这跟不告知有什么区別? 她总不会閒得没事便问一句今日有没有人来刺杀她的啊。 秋竹心中则是对王爷多了几分好感,不忘暗戳戳替他说话,“姑娘,王爷这也是担心你啊。” 要不是有王爷派来宋府的护卫,这暗卫怕是得手了,这后果想想就可怕。 宋曦晚淡声回答:“我知道。” 司徒紫月一再逼近,还试图下毒手,要是不给点教训,日后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目前看来,这震慑似乎没用,还把司徒紫月激怒了。 宋曦晚沉目道:“走吧,去大理寺。” 秋竹知道姑娘要去帮老爷对付紫月郡主,赶忙让人备好马车。 约莫小半个时辰便到了。 大理寺门外已经停著司徒紫月的马车,宋曦晚掠过一眼,迈著步子往里面走去。 一走近,便听到司徒紫月极为傲慢的声音,“宋大人身为大理寺卿,此事不该给本郡主一个交代?” 阿爹沉声反驳,“郡主无凭无据,仅带了一个头颅便说是曦晚所为,是否太过武断了?” “武断?我看宋大人这是要包庇杀人罪犯!若告到宫中,宋大人可做好满门抄斩准备?” 司徒紫月惯了仗势欺人,语气重了几分,妄图逼宋闻軼胆怯求饶,並且严惩宋曦晚。 谁知,宋闻軼只板著那张铁面无私的脸,冷厉回应,“本官断案,问心无愧,郡主若想插手不妨过问国舅爷,以权势涉大理寺之事该当何罪!” “你!” 司徒紫月气得瞪圆双眼。 这宋家没一个正常人,竟都不將她放在眼里! 宋曦晚听了两句便往里走,淡冷嗓音打断这火药味十足的氛围,“听闻紫月郡主要告我杀人之罪,这是怎么回事啊?” 司徒紫月听到这令她憎恶的声音,面色不由得浮现些许狠戾。 这贱婢居然来了! 第218章 撕破脸又能如何 宋闻軼第一反应是担忧,语气放缓不少,“曦晚你怎么来了,可有多带点护卫?路上没出什么意外吧?” 他猜也知道,紫月郡主暗卫被斩下头颅一事定不会是司徒家所为! 如果紫月郡主说的是真的,那曦晚定不会无缘无故动手的,怕不是紫月郡主这暗卫想要对曦晚动手。 有一便会有二,谁知司徒家还有没有安排別的暗卫刺杀。 宋曦晚浅笑回答:“没事,谁会这么不长眼在上京城派杀手啊,也不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司徒紫月面色一僵,眸色极冷地望著宋曦晚! 这贱婢是故意讽刺她吗? 宋闻軼附和道:“確实,上京城奈天子脚下,定不会有人无辜枉死的,紫月郡主这暗卫莫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司徒紫月被这父女俩连番攻击,心中恼火几乎压不住。 “本郡主初来上京城怎会得罪人?且那日本郡主派身边侍卫去给宋姑娘送礼谢罪,再也没回来过!” 宋曦晚笑了,“送礼谢罪?” 司徒紫月为了找藉口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司徒紫月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没错!在邀月居时,本郡主对你说了几句重话,后来便想送礼缓和关係,免得王爷日后难做。” 宋闻軼沉下面色,这其中怎还有王爷之事? 且这话听著便让人觉得紫月郡主和暄王关係匪浅,他侧目望一眼曦晚,见她神色平淡,应当没事? “哦?既然如此,郡主为何一口咬定是我杀了你的暗卫?” 司徒紫月冷声呵斥,“自是你对本郡主怀恨在心,不但拒绝收礼,还把我的人给杀了。” 宋曦晚眸色泛冷,“郡主这编故事能力倒是不错。” 真是张嘴便来! 司徒紫月亦不管可不可信,只要宋曦晚付出代价,且肯定暗卫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死了的。 她眸色狠戾地质问:“不然谁会杀了我的人?” “郡主有冤情,本官定会严查清楚,並非在没有铁证之下冤枉他人。” 宋闻軼目光冷沉地看向司徒紫月,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派杀手的人竟还敢恶人先告状! 司徒紫月眯起阴冷双眸,不认同这个解决办法,嗤笑道:“宋大人,宋姑娘可是你女儿。” 宋闻軼蹙眉,“那又如何?” “本郡主认为宋大人会有包庇嫌疑,要求由他人来严查此事。” 司徒紫月抬起下巴,勾起一抹得意笑容。 宋曦晚眸色骤沉,瞬间明白司徒紫月在这里胡搅蛮缠的原因,並非想直接把她绳之於法。 目標是阿爹! 宋闻軼亦是想通这一点,正要说些什么,外面走进来好几个人。 为首的便是司徒盛,后面跟著一个太监和几个侍卫。 “爹!” 司徒紫月看见司徒盛便露出笑顏,高兴地走过去,回头看向宋曦晚的目光充满挑衅。 宋曦晚心头微紧,这事闹大了。 司徒盛客气地道:“宋大人请见谅,爱女身边侍卫都是跟隨多年的,感情深厚,这横死在上京城,我等必定是要討回一个公道的。” 宋闻軼面色极其黑沉。 不要脸! 他目光再落在司徒盛身后的太监上,一眼认出来是皇后身边的祥公公,心沉到了谷底。 祥公公拿著懿旨走上前,尖细嗓音徐徐响起,“宋闻軼接旨——” 宋闻軼只得下来听皇后旨意。 其余人纷纷跪下。 祥公公这才宣读懿旨,“今朝中事务繁忙,大理寺案子日益增长,特派国舅司徒盛协助大理寺卿事务……” 后面大多都是在称讚司徒盛能力,又暗中表示司徒盛插手大理寺事务后,地位跟宋闻軼平起平坐。 这分明是削权! 且司徒紫月暗卫一案还没解决,她又非要告宋曦晚一状,那宋闻軼便不好再插手此事。 最终会由司徒盛来审查此案! 宋曦晚眸色极沉,对皇后產生一丝不满,怎能插手大理寺之事? 宋闻軼亦是不满,迟迟没有接旨。 司徒紫月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反击,“宋大人这是何意?要违抗皇后懿旨吗?这可是忤逆之罪啊。” 罪名一摁下,这可真是诛九族了。 宋闻軼深知这一点,再憋屈也只能先应下。 “臣……” “后宫不得干政,皇后娘娘可是忘了?” 这时,一道冷沉嗓音从外面传进来。 在场几人纷纷变了面色。 暄王来了! 宋曦晚抬头,果然看见他穿著一身墨色衣袍缓步走进来,冷峻面容此刻更像是染了寒霜。 仅一眼便让人心里犯怵,呼吸不由自主放轻。 司徒盛蹙眉问道:“王爷方才所言是觉得皇后这懿旨不该下?” 谢丞騫冷然眸光瞥向他,嗓音极冷,“父皇虽病危,可未曾將朝中事务交给皇后处理,皇后可知如此越界的后果?” 司徒盛心中打了个寒颤,而后儘是怒火。 后果便是废后! 可那是皇上还康健时,现在申贵妃都能干政,凭什么到了皇后就不行,更別提倾鳶日后还会登基。 司徒盛咬牙道:“皇后本意只是想维持朝中秩序,总不能皇上病危便让冤假错案发生。” “此事自有本王处理,无须皇后费心。” 谢丞騫油盐不进,周身寒意更甚。 似乎司徒盛再说一句,他不会再客气,即便对方是皇后。 司徒盛浑身一震,向来居於高位的他鲜少受这样的憋屈,一时之间也忘了保持理智。 他怒声质问:“王爷究竟是针对我等,还是要对宋家袒护到底?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明明说好是合作,怎每次他都像是低人一等。 谢丞騫冷眼望去,轻启薄唇,“若国舅爷拎不清,便是两者都有。” 司徒盛身子都轻晃一下,不料谢丞騫如此决绝。 司徒紫月见过谢丞騫维护宋曦晚的模样,可此刻怎能对她爹也这个態度! “王爷是真打算跟司徒家撕破脸?” 谢丞騫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冷声道:“没记错的话,上次本王警告过郡主不要得寸进尺?” 这样自命不凡之人,撕破脸又能如何? 第219章 他早已位极人臣 肃冷裹挟杀气的言语令司徒家两人宛若跌入冰窖中! 冷得心头髮颤。 司徒盛自詡国舅爷,在岭南亦是称王,何曾被这样三番五次下面子? 且这暄王还一副他无关紧要的姿態,当真气人。 若在岭南,司徒盛早已命人將谢丞騫拿下,严惩泄愤! 奈何上京城並非他地盘,此次带来的也只有数百个精锐,大部队都远在十里外的营地中,赶不及来救他。 司徒盛只得暂时咽下这口气,冷声呵斥,“王爷今日之事,我定会进宫告知皇后娘娘。” 谢丞騫神色毫无波澜,似是压根不在意。 如此更把司徒盛心口处的怒火激得快要爆发,狠狠瞪谢丞騫一眼后,带著满是不情愿的司徒紫月走了。 一走出大理寺,司徒紫月便气得直跺脚,“爹,我们就这么走了?王爷简直欺人太甚!” “不走能如何?他手中还有杀人於无形的紫金卫。” 司徒盛何尝不恼,可保住性命才是重中之重。 司徒紫月咬牙切齿地骂道:“全都怪宋曦晚这贱婢!王爷到底看上她哪一点了?” 司徒盛目光冷厉,嗓音满是杀意,“先前是我们大意了,但不要紧,我们还有机会。” 反正他们暂时不会离开上京城,等扶持倾鳶上位再跟宋家清算。 司徒紫月耐心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从前在岭南时杀一个贱婢根本不是这么难的事! “那如今该怎么办?” “进宫。” 司徒盛心中已有定夺,他那皇后妹妹对谢丞騫太过信任了,才会出现今天这种屈辱的事。 他绝不可能让妹妹糊涂下去! 而此时,大理寺內。 暄王暗卫將司徒盛行踪告知了他们。 宋曦晚嘴角抿得极紧,满面不悦。 方才差一点,阿爹这个大理寺卿都会被他们夺走,区区一个国舅爷竟能定夺朝臣去留。 手伸得太长了,皇后亦是糊涂。 她沉声道:“他这一进宫定会在皇后面前顛倒是非黑白,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番纠缠。”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解无聊,??????????????????.??????超靠谱 】 宋曦晚真是厌倦应付这些人了,明明还有一个祁韦等著解决,为何还要来浪费她时间精力。 “不会。” 谁知,谢丞騫淡声回答。 宋曦晚和宋闻軼都不由自主望过去,目露不解。 不等他们细问,谢丞騫解释声徐徐响起,“皇后没有任何实权,不会胡来。” 此次任由司徒盛胡闹,不过是想要给出一些诚意,或许其中还带著一丝试探他的意思。 若到这个地步还选择跟他对著干,谢丞騫不介意换一个储君。 宋曦晚明了他言外之意,心中微震。 这一刻清晰意识到掌权是一件多重要的事! “王爷还是要小心,这司徒盛非一般人。” 宋闻軼在这朝中当官多年,对一些腌臢事颇为了解,司徒盛能在岭南称王,手段必定狠辣。 谢丞騫眉眼温和些许,“好,我不会让曦晚担心。” 宋曦晚:“……” 这怎么扯到她这里了? 宋闻軼倒是颇为满意这答覆,在这乱世中,庆幸曦晚挑选的夫婿能有保护她的能力。 他还盛情邀请,“今日是小年了,不如王爷一起去宋府吃个便饭?” 谢丞騫微怔。 自母妃走后,他许久没好好过年,更別说是小年,且前世也未有机会跟曦晚家人吃饭。 不料机会来得如此突然。 谢丞騫没立即应下,而是將目光投向曦晚那边,徵求她同意。 宋曦晚亦是惊讶阿爹这决定,可想到谢丞騫自己一个人在王府过小年,確实有几分不忍。 她展露笑顏,“阿爹都发话了,王爷不如便应了吧?” “好。” 得到首肯,谢丞騫毫不犹豫答应,心中还冒出一丝期待。 三人乘坐马车回宋府时,司徒盛已马不停蹄赶到宫中,意料之外地顺利抵达坤寧宫。 一进门,他便悲痛气愤地道:“请皇后为臣做主!” 司徒箏被这嗓门嚇一跳,见兄长竟还跪下行礼,她忙上前搀扶。 “兄长何至於此,有话好好说啊!” 司徒盛身形不动,抬起赤红双目控诉谢丞騫,“臣奉皇后之命前去为宋大人排忧解难,谁知暄王忽然出现还问罪皇后干涉朝政,简直过分!” 他添油加醋把大理寺一事转述给皇后,希望皇后能定罪谢丞騫,压一压这暄王气焰。 司徒箏却是愣住,“暄王当真如此?” “千真万確!紫月也在场,皇后若是不信可以把她传进宫中!” 司徒盛越发激动。 而皇后抿唇不语,眸色逐渐凝重。 这反应令司徒盛心头凉了几分,有点摸不准她的意思,这时候不应当气急將暄王传进宫问话吗? “皇后……” “兄长,暄王不是鲁莽狂妄之人,他这样做定会有他的理由,你还是別去插手大理寺一事了。” 皇后断然给出答覆,语气颇为认真。 司徒盛身子一软,眸中儘是难以置信,“箏儿!你可知道这一忍意味著什么?日后倾鳶怎么办?” 失望之下,他连皇后都不喊了。 现在退让,那即便倾鳶爭下帝位,必然也会受制於谢丞騫,这样司徒家还有什么活路? 司徒箏眉心轻蹙,觉得兄长態度不太对劲,似乎对暄王的排斥达到了顶峰,连理智都不復存在。 她肯定道:“兄长,暄王不会这么做。” 以谢丞騫能力,若是惦记著帝位,何曾轮到他们来爭? 且申贵妃势力还没完全剷除,这时候若还得罪暄王,他们只会被逼得走上绝路。 奈何司徒盛不信。 他认为暄王不过是一个王爷,手握重兵又如何,还吊著一口气的皇上根本不喜欢暄王。 妹妹还是太过怯弱谨慎! 司徒盛忍不住说了气话,“若你一心维护暄王,那又何必来信要为兄过来受这份憋屈!” “兄长!” 司徒箏露出伤心之色。 她一个人在宫中顶住这一切,迫不得已才求得从前无条件维护她的兄长来帮助,如今他怎能这样说? 司徒盛早在说出口一刻便后悔了,可还是生气地把脸偏到一边去。 他冷声道:“我定不会让暄王操控你和倾鳶的!” 第220章 被抓包了 司徒箏连解释都没能说出话,眼睁睁看著兄长冷漠离去背影,身子轻晃一下。 谢倾鳶刚进门便见母后脸色苍白,忙上前搀扶。 “母后,你没事吧?” 司徒箏闻声转头,见是倾鳶后更为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低声呢喃,“本宫做错了吗?” 未出嫁时,司徒箏一向听兄长话,且兄长对她亦是关怀至备,他们很少爭吵,方才她从兄长眼中看见失望。 这令司徒箏有点自我怀疑了。 谢倾鳶方才有听到一点动静,沉目扶著母后坐下,斟酌片刻才劝慰,“母后並没有做错。” 五弟在军中威望无人能敌,一直按兵不动只是想把对百姓的伤害降到最低,而非胆怯。 谢倾鳶无奈道:“恕儿臣直言,舅舅在岭南称王太久,心气早已不同往日,且五弟尚为年轻,舅舅不服也正常。” 司徒箏这才平静些许,眸色复杂。 此局难解。 她们不能没有暄王的支持,申贵妃近来太过安静,谢羌又不知所踪,仿佛在酝酿著一场大事。 越想,司徒箏头都有点发疼,“怪本宫,方才没能解释清楚,你舅舅这脾气怕是……” “母后不必忧心,此事交给儿臣处理吧。” 谢倾鳶一再安抚,语气格外平淡。 引得司徒箏抬头望她一眼,轻声道:“母后今日才发现,母后的倾鳶已经长这般大了。” 谢倾鳶不禁一笑,“这是什么话,儿臣早就长大了啊。” 否则父皇怎么会要送她去和亲呢? 司徒箏抿紧嘴角没有接话,她意思是倾鳶已经到了为她排忧解难,分担压力的时候了。 她想到日后还要把皇位交给倾鳶,便应下了。 最后,司徒箏还是叮嘱一句,“切莫跟你舅舅闹的太僵,他跟你是血脉至亲,不会害你的。” 谢倾鳶眸色一沉,並不认同。 这血脉还不如五弟来的亲,且舅舅的心思根本不至於扶持她上位,而是想要的更多。 这些,她不好跟母后说。 罢了。 谢倾鳶已然逐渐接受母后的安排,也清楚她肩上扛的是什么,不能再像从前那般锋芒外露。 “儿臣明白,母后放心。” 司徒箏这才面色稍缓。 谢倾鳶又跟她相处了一会,才离开皇宫。 今天是小年,她本想跟母后一起用膳的,可碰见舅舅跟母后说的那些话后,突然没了胃口,还不如一个人自在。 谢倾鳶漫不经心地在上京城街道走著,望著繁华街景,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不知不觉间,竟走到宋府门前。 她更是恍惚,第一次来宋府还是因为一桩许大娘的拐卖案,那也是她和宋君龄的初识。 一想起那个天真纯粹的世家公子,谢倾鳶面色微紧。 好些日子没见他了,自从听闻她极有可能要去爭夺储君之位时,宋君龄便没有再来上京城。 明明说好来日要当她的忠臣,骗子! 谢倾鳶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真想像从前那样蛮横行事,闯门逮人质问。 奇怪的是,她竟生不出一丝勇气。 谢倾鳶再三踌躇,还是选择转身离开,她不能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三公主?” 怎知,转头便迎上宋曦晚几人,她身子不自觉僵住。 怎这么不赶巧啊! 宋曦晚在回来路上还特地逛了一圈,给家中各人买点礼物,耽搁了点时间,但也刚好快到吃晚膳,著实是没料到三公主会来啊。 而且方才远远看著,三公主神色有点落寞。 不会是来找大哥的吧? 宋曦晚思绪在脑中转了千百回,笑著便道:“真巧啊,若是有空不如一起留下来吃晚膳?王爷也来府中作客。” “啊?” 谢倾鳶本想找个理由儘快脱身,猝不及防收到宋曦晚的邀请,面上露出些许茫然之色。 五弟居然来宋府吃晚膳? 不过,五弟和宋曦晚感情颇好,这也能理解,可她若是留下来吃晚膳,只显得不伦不类了。 谢倾鳶淡笑拒绝,“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回一趟邀月居。” 宋曦晚一看便知道谢倾鳶在顾忌什么,眼角余光瞄到不远处从府门走出来的大哥,立马招手。 “大哥,今晚王爷和三公主在府中作客,你让厨房多准备几道菜。” 这一喊,便是堵住了谢倾鳶的拒绝后路。 谢倾鳶面上难得出现一丝无措,她没答应啊! 不远处的宋君龄亦是怔愣片刻,但迅速收拾好神色,点头道:“知道了,我这就去吩咐厨房。” 说完,直接转身回府里,完全没给谢倾鳶阻拦的机会。 宋曦晚则道:“再忙也还是要好好吃饭的,今日还是小年,三公主不妨赏个脸?晚膳过后,我再派人送你回去。” 宋曦晚还暗暗给谢丞騫递了个眼神,他便附和,“没错,暂时上京城內没有什么要紧事要忙。” 宋闻軼一向不会反对曦晚的决定,便和气道:“是啊,现在天色不早了,晚膳不会耽误太久的。” 轮番上阵劝说,谢倾鳶哪还能拒绝。 她跟著这几人走进宋府时,心中还是有些微妙。 宋府整体给她的感觉格外朴素,不像那些铺张浪费的高门世家,恨不得把“富贵”显摆出来,处处彰显著淡雅气息。 不错,跟宋君龄很是搭配。 谢倾鳶这念头刚落下,前方便出现宋君龄身影,令她眸色不由得一紧。 几日不见,宋君龄似乎瘦了些,往日澄澈明亮的双眸也黯淡不少,周身涌现著一股跟他不適配的沉稳气息。 这变化令谢倾鳶拧紧眉心,他受人欺负了? 宋曦晚眉眼一弯,对宋闻軼说道:“阿爹,你前些日子不是作了一幅画吗?趁王爷在这,你带他去鑑赏一下吧。” 宋闻軼面色尷尬,低声回绝,“不过是平日无聊的一些消遣,用不著让王爷去欣赏。” 他虽才名在外,可也知道暄王幼时便才学出眾,天资让不少夫子都眼馋想收为徒,他怎好意思班门弄斧? 谢丞騫却是默契明白曦晚之意,淡声恭维,“一直听闻宋大人才学颇盛,不知今日能否一饱眼福。” 第221章 找个地方耍流氓 宋闻軼面色略带尷尬,不知怎么应王爷这话,目光在另外几人脸上流转。 明白这是非看不可了! “王爷,这边请。” 宋闻軼放弃挣扎,为谢丞騫引路。 宋曦晚默默跟上,路过大哥时候还特地递去一个眼神,这不容易创造出来的机会可得把握住。 宋君龄眼底闪过一丝暗沉,面色绷紧,直到几人离去。 连廊里仅剩下他和三公主。 两人一时无言。 谢倾鳶表面儘是淡然,实际上心中紧张得不行,尤其是这沉默瀰漫出来的压迫感,让她有点无所適从。 “我……” “你……” 两人本想开口缓和气氛,不料嗓音重叠在一起,又下意识顿住,不由得惊讶地看向对方。 谢倾鳶对上他那双沉稳眼眸,而后露出一抹浅笑,“宋公子这几日很忙?好些时日没来邀月居了。” 宋君龄微怔,滚动干哑喉咙,“三公主有事找我?” “嗯,先前设计出来的机关做了一些调整,想宋公子帮忙看看。” 谢倾鳶甚是自然地回答,可只有她知道,这些都只是搪塞理由。 机关早已定型,改进的都是一些细节,跟当初两人一起打磨定下的不会有太大的差別。 宋君龄则信了,眸底飞快掠过一丝失落。 原来是为机关的事。 他勉强扯出一抹浅笑,礼貌回应,“近日確实是有些忙,等有空我定会去一趟邀月居。” 言语之间儘是疏离。 谢倾鳶指尖微蜷,打从心底不喜这种感觉,可又清楚这才是他们之间原来的样子。 她垂下眼帘,嗓音极淡,“好,麻烦宋公子了。” 气氛又是一阵沉默。 宋君龄紧紧盯著三公主的脸,一些话语已然涌在喉咙,想问她皇后的建议考虑得如何了。 可最终还是没开口,只得尽地主之谊带她去前厅那边招待。 这消息很快传到宋曦晚耳中。 她露出懊恼无奈之色,抬眼悄悄看前方正在欣赏书画的两人,低声嘀咕,“白瞎了这么好的机会。” 秋竹一脸好奇,“姑娘说什么机会?” “没事,晚膳时间快到了,你去帮忙准备吧。” 宋曦晚知道大哥生性如此,宫中局势也不明朗,大哥心中有顾忌也正常。 可不管皇后如何,三公主是个明白事理之人,大哥不必这么小心翼翼的。 那边,谢丞騫早已注意到她的情况,便跟宋闻軼寒暄两句结束这个仓促的书画欣赏。 宋闻軼如释重负,赶忙道:“確实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去看看厨房那边准备的如何,王爷让曦晚带你在府中逛逛吧。” “好。” 谢丞騫一点头,宋闻軼脚步急促地离开。 这一幕落在宋曦晚眼中,她一头雾水地看嚮往他这边走过来的谢丞騫,“我阿爹这是怎么了?” 谢丞騫直言道:“自行惭愧了。” 宋曦晚满面惊诧。 这是什么话? 谢丞騫自行检討,“怪我,方才看的时候想帮你拖延时间,便多说了两句,宋大人不喜但似乎也不敢反驳。” 宋曦晚“噗嗤”一声笑出来,她当然知道阿爹谦虚是一回事,可文人傲骨还是在的。 她恍然大悟,“这才是阿爹一开始不想给你欣赏的原因?” 听闻谢丞騫在开蒙时便天资独厚,跟一些夫子理论时都不遑多让,势要爭个明明白白。 偏他还角度刁钻,拋出来的问题格外棘手。 久而久之,自然没人会自討没趣找他这位暄王討论才学。 宋曦晚想到阿爹急忙溜走背影,嘴角笑意根本压不住,扫去方才大哥带来的些许鬱闷。 谢丞騫无奈宠溺点头,“应当是你想的这样,我该注意一下的。” “无妨,正好也该去前厅了。” 宋曦晚將秋竹带来的消息转告给他,不由得嘆气又道:“从前怎没发现大哥胆子这么小。” 话音刚落下,手便被谢丞騫紧握在手中,他掌心传来一阵温热,令她下意识想要缩回。 奈何谢丞騫更快地加重力道,让她逃脱失败。 宋曦晚微瞪明眸,又心虚地看向四周,即便没人还是紧张。 她低声喝止,“这里可不是王府!” 谢丞騫轻挑剑眉反问:“在王府便可以?” 宋曦晚跟不上他思路,眸中儘是惊愕,方才他们不是还在討论大哥和三公主的事情吗? 怎么变成在哪里可以腻歪? 谢丞騫看出她眼中疑惑,沉哑嗓音缓缓响起,“旁人的事情,我们无法插手。” 且他亦不想让曦晚的心思落在別人那里,若她眼中心里都只有他一人,那该有多好。 宋曦晚没摸透谢丞騫意思,单纯以为他这么说是觉得外人插手太多会影响大哥和三公主。 她认真琢磨后点头,“你说得对。” 没注意到面前的人深眸沉了几分,故作不经意地提起宋闻軼说的话,“方才宋大人让你带我逛逛宋府。” 宋曦晚瞥他一眼,“这里你都熟悉的很,还逛什么?” “不熟悉,我只知道你院子在何处。” 谢丞騫一面坦诚。 可这话却让宋曦晚脸颊浮现些许红粉,恨不得伸手捂住他胡说八道的嘴! 这么大声,很光彩吗? 在谢丞騫软磨硬施之下,宋曦晚毫无抵抗力,只能在晚膳,带他隨便逛逛。 宋府底蕴极深,府邸亦是从祖父那辈就建成了,这些年有修葺过,可地方还是非常大的。 逛起来差不多得半个时辰,宋曦晚便想著隨意走走。 谢丞騫颇为体贴,“在你院子后面似乎有几株梅,这时候应当开了?看那个如何?” 宋曦晚当然乐意,不用一直逛。 可莫名其妙看什么梅? 一共就几株,又不是什么名贵品种,谢丞騫什么样的梅没见过啊? 宋曦晚揣著这个疑惑还是带他过去了,这还是前些日子阿娘给她移植过来的,为了应景。 確实开了,也挺美的。 “你喜欢梅……唔!” 宋曦晚转身想问他时,便被他低头吻住了。 她先是一怔,而后反应过来,谢丞騫根本不想看什么梅! 不过是找个安静地方耍流氓! 第222章 阿爹阿娘吵起来啦 半个时辰后。 宋曦晚带著谢丞騫一起去前院里吃饭,而面上緋红还没彻底消散。 她用手掌捂著还有点滚烫的脸颊,一边狠狠地瞪旁边神色淡然,一身正气的人,心中恼火。 凭什么谢丞騫一点痕跡都没有? 宋曦晚轻哼一声,“日后离我远点!” 谢丞騫当即便往她这边靠近一步,自然而然地牵起她手,一口拒绝,“不行。” 宋曦晚瞪圆双眸! 听听这理直气壮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提出什么过分要求呢。 宋曦晚本想再好好爭论两句,奈何已走进厅堂中,阿爹阿娘他们早已坐在布好饭菜的桌前。 徐氏忙招手,“快来坐下。” “来了。” 宋曦晚只得先把这笔帐放心里,快步走到阿娘旁边坐下,一个眼神都没再给谢丞騫。 她得让他好好反省! 谢丞騫嘴角浅勾,目光落在坐曦晚另一边的宋君龄身上,一言不发,可身形迟迟未动。 那双素来肃冷眼眸里几乎写著:我想坐这里。 宋君龄:“……” 他环顾一圈,剩下另一个座位便是在三公主附近,他方才特地避开来著。 宋君龄微沉眸色,盯著始终垂著脑袋,颇为安静的三公主,心中到底滋生出一丝不忍。 三公主初次登门做客,安排在暄王身边是正確的,可暄王不是个体贴之人,只会让三公主更拘谨。 罢了。 宋君龄站起身来,煞有其事说一句,“阿爹,我许久没跟你好好喝一杯,难得今天是小年,我们父子俩不醉不归。” 宋闻軼一脸懵。 又是他? 宋闻軼连拒绝机会都没有,眼睁睁看著儿子从对面走过来,再在他旁边坐落下来,还倒了一杯酒。 谢倾鳶早在宋君龄开口之时便是微怔,闻到他身上一贯的淡雅沉香时,心神轻微发紧。 不过很快又平復下来,宋君龄这是为了五弟和宋姑娘吧。 他倒是一贯善良。 而谢丞騫顺其自然在宋曦晚旁边坐下,眉眼舒展开来。 宋曦晚:“……” 当真是不要脸! 宋闻軼和徐氏互相交流一个眼神,哪还能不懂王爷那点小心思,可谁都没有开口戳穿。 反正曦晚都表明心意了,两人早晚会水到渠成,拦都拦不住。 况且今日还是小年,开心最重要。 徐氏眯著眼睛笑,“难得今日这么热闹,王爷和三公主赏脸,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不用客气。” “好。” 谢丞騫还真应下。 徐氏仍旧被他的隨和给惊到,隨后又觉得这说明王爷確实把曦晚放在心上,连那些身份尊卑都能放在一边。 奈何这还不止,王爷还给曦晚布菜,精准夹中曦晚喜欢的菜式。 鱼刺帮忙挑了! 盛汤便算了,怎还帮忙吹凉? 宋曦晚面上努力保持平静,不管给谢丞騫投去多少个制止眼神都没用,只得故作平常。 她夹另一道菜,不吃他的,无声抗议著。 怎知,谢丞騫直接夹开,“你上次的伤还没彻底好起,许神医说还要戒口一段时间,这个太过油腻。” 宋曦晚凉凉望向他,不悦呼之欲出,直言道:“王爷管好自己便行,不用如此照顾我。” 气氛倏地冷沉几分。 宋闻軼和徐氏的心悬吊起来,真怕曦晚这过於生硬的话惹恼王爷。 这可是暄王啊! 意料之外的是,暄王不但没有生气,还软下態度哄她,“日后再让御厨给你做,可好?” 宋曦晚嘴角一扯,这是御厨问题吗? 谢丞騫又道:“我记得宫中有位御厨来自扬州,最是擅长做这道菜,定会让你满意。” 谢倾鳶难得插话,“没错,那是母后亲自找来的御厨,听闻厨艺天下无人能敌,我尝过一次他所做的膳食,实为珍饈。” 宋曦晚不爭气的心动了。 她好奇追问:“真有这么好吃?” “当然。” 谢倾鳶来了兴致,聊起那位御厨时候眼睛都亮了几分,详细说起先前吃过的珍饈,令人食慾大动。 宋曦晚注意力一下被吸引,连碗中那块肉何时被夹走都没发现,也懒得去跟谢丞騫计较。 没了便没了吧,日后可以吃御厨做的。 有这么一个话题起了头,整个晚膳氛围都颇为不错。 宋曦晚阻挡不住谢丞騫的照顾,乾脆放弃挣扎,在阿爹阿娘频频惊讶的目光下,安心吃喝。 最后,宋闻軼和徐氏都麻木了。 王爷对曦晚著实是宠了点。 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可君龄这晚膳吃的似乎心事重重,且跟三公主之间还瀰漫著一种奇怪氛围。 难道他们闹得不愉快? 晚膳过后,夜幕暗沉,宋家没有多留王爷和三公主。 宋曦晚难得脱身,想回院子的时候被阿爹和阿娘拦下来,令她的心不由得悬起,以为阿爹阿娘要问她和王爷之事。 谁知,阿娘沉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你大哥最近怪怪的?” 宋曦晚愣住,抬眼望见大哥远去背影,一身冷寂落寞气息。 这是从前没有过的。 她不知如何回答,含糊带过去,“可能大哥最近有点累?他不是刚开始上任嘛,事情颇多。” “他那就是个閒官,能忙什么?” 宋闻軼压根不信,目色还凝重几分,问出心中推测,“是不是跟三公主有关?他俩……” 问到最后,话还是噎住了,不知从何说起。 宋曦晚知道阿爹阿娘素来聪明,怕是早已看出端倪,只是这么久一直没有细问。 这会估计是太担心大哥了。 她沉吟片刻,这才劝说:“这是大哥之事,他一向是个恪守本分又极为通透之人,定会处理好这些事的。” 反正,著急也没用。 徐氏算是得到肯定答案,轻嘆口气,“未必,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意神態,话也变少了。” 宋闻軼却不认同,“若他一直像以往那样,如何成大事?” 徐氏倏地恼了,“可我只要我孩儿安好,这一生快乐无忧,不必非得追求什么大事!” 两人言语间都带著火药味。 宋曦晚也是第一次见阿爹阿娘居然还会吵架,呆住在原地,不知如何应对, 第223章 他是真懂苦肉计 最先败下阵来的还是宋闻軼,语气稍缓地解释,“我当然也是这么想的,可如今局势你也知道。” 若扛不住事,连自己小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徐氏冷然偏开脸,认可之余亦是恼火。 宋闻軼无奈向曦晚投去求助眼神,希望让她帮忙劝说。 宋曦晚摸摸鼻子,决定不参与到其中,“大哥今夜似乎喝了不少,我过去看看他如何了。” “誒!” 宋闻軼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他望著贴心小袄跑远的身影,心里一阵凉颼颼的。 徐氏瞥他一眼,嗓音亦是冰凉,“夫君近日这么忙,便在书房好好处理事务吧,妾身先回去歇息了。” 宋闻軼眼皮一跳,怎能眼睁睁看著她走,忙跟在背后求饶认错。 “澜芝,我只是一时糊涂说错话,你不要生气嘛……” 等两人走远,宋曦晚才从柱子后悄悄探出头来,如释重负鬆口气。 阿爹还真是能屈能伸! 她打了个哈欠便回星月阁,並不打算去大哥添堵,谢丞騫说得对,这不是她掺和进去就能解决的事。 忙活一日,不如早点回去歇息。 宋曦晚沐浴更衣后便打发走秋竹,独自回房。 一推开房门便察觉到不对劲。 有人在! 宋曦晚浑身戒备起来,往前走两步后,神色逐渐变得怪异。 这怎么会是谢丞騫的气息? 她把房中的油灯点燃,一眼捕捉到在床榻上的身影,明眸不由得睁圆,快步走过去。 谢丞騫躺在她床上,还用手臂挡住双眼,呼吸均匀地睡著。 宋曦晚用力眨动眼睛,怀疑她出现幻觉了。 可床上的人还散发著缕缕酒气,素来冷冽的脸上浮著一层醉后红晕,一如他离去时的模样。 他真莫名其妙出现在她床上了! 宋曦晚仍旧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低头叫唤著,“谢丞騫?” 没有任何反应。 宋曦晚心都提起来,生怕他是病了,伸手想要拿开他挡住眼睛的手臂,不料手腕倏地被握住。 宋曦晚面上露出一丝诧异,还没反应过来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拉力把她整个身体往前拽。 “啊!” 她控制不住身体往前倒,最后撞入到谢丞騫怀中。 他一只手握住她手腕,另外一只手搂住她腰肢,令两人身躯贴得极紧。 宋曦晚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意,眉心轻微拧紧,正要推开的时候,便感觉到整个人被翻转。 莫名睡在了一旁,谢丞騫脑袋还窝在她颈肩处,完全变成抱著她睡觉的状况。 “怎这么久才回来?” 他低沉嗓音里充满蛊惑性,钻入宋曦晚耳中的时候,像是有一道小电流悄然窜了进来,令她心跳都不禁快了几拍。 宋曦晚一时之间分不清谢丞騫到底有没有喝醉! 她没好气地问:“你不是回王府了?” 换来的是谢丞騫抱得更紧,沉哑语气里带著些许委屈,“走到一半时,突然想你了。” 宋曦晚一脸懵,而后哭笑不得。 此刻倒是確定谢丞騫没有完全喝醉,不过是凭藉那几分酒意在耍赖皮! “若是被人知道堂堂暄王,如此粘人,你也不怕会招惹来笑话。” “怎会是笑话?分明是他们羡慕。” 谢丞騫油盐不进,嗓音里还含带些许得意。 宋曦晚更是惊愕。 喝多几杯的谢丞騫不如往日沉稳,难得露出少年该有的意气,令她心神不由得微盪。 她觉得话本上的妖精也不过於此。 宋曦晚尝试推开谢丞騫,“呵,你倒是自信,可你一身酒气又还未沐浴更衣,给我走开!” 当然,这只是藉口。 宋曦晚被他这么一直抱著倾诉心意,身子里的热意都要压不住了,担心这样下去会失去理智。 首要任务是抵制诱惑! 谢丞騫抬起脑袋,一双含著雾气的深眸紧紧注视著她,“那我这就去沐浴更衣,你等我。” 宋曦晚:“?” 她不是这个意思! 偏偏谢丞騫还真起身,准备往外面去让人准备热水。 宋曦晚脸色爆红,双手抓住他手臂,不让走。 “不行!你要是在我这里沐浴更衣,明日必定会传到我阿爹阿娘那里的,我可没你脸皮这么厚!” 谢丞騫乖巧地坐在床上,无辜茫然地眨眼问:“那我要回王府沐浴更衣后再过来?” 宋曦晚噎住。 她难得发现跟谢丞騫交流如此之难! 片刻后,宋曦晚才语气冷硬地道:“你回去后还来做什么?別在这里耍赖,赶紧让木云带你回去。” 坚决不给他半点拒绝机会。 谢丞騫沉默盯著她一会,最后妥协,“木云已经回去了,这时候应该睡下了,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回去吧。” 说完便起身,脚步虚浮的他身子晃了一下。 谢丞騫还不舍隱忍地看她一眼,往外走时一步三回头,双眸在屋內微弱灯光照射下,略显可怜。 仿佛是一只遭到背弃的狗狗。 宋曦晚看清谢丞騫装可怜的把戏,没有吭声。 谢丞騫磨磨蹭蹭走到门边,沉闷出声,“我先回去了,近日祁韦的人开始走动了,虽说宋府有紫金卫守著,可以防万一,你还是要小心点。” “咯吱——” 房门缓慢被拉开。 宋曦晚心头一跳,到底还是开口喊住他,“等会!” 谢丞騫站定在原地,侧目看过来问道:“怎么了?” 宋曦晚狠狠咬牙,谢丞騫就像算无遗策的狐狸,一张口便精准戳中她最为担忧的点。 別的可以不管,祁韦出手必定是朝著夺命来的。 这么晚確实危险! 宋曦晚只得让谢丞騫回来,“罢了,简单洗漱下便睡吧,明日一早再走。”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眠了。 一眨眼,谢丞騫便回到床边,幽深双眸里竟透出著些许亮色,浅勾唇角。 “在你回来前,已经简单洗漱过了。” 宋曦晚嘴角一扯,越发肯定方才中了谢丞騫的苦肉计! 他早有预备! 她默默问:“我现在收回刚才的话还来得及……唔!” 谢丞騫不给她將话问完,俯身便捧著她的脸细细吻著,而后越吻越深。 第224章 皇上驾崩了 宋曦晚便知道,收不回来了。 带著几分醉意的谢丞騫把骨子里的少年轻狂都放出来似的,亲还不满意,恨不得要把她啃一遍。 宋曦晚意志都因此涣散几分,可又能感受到谢丞騫的温柔和克制。 胡闹到最后,两人里衣凌乱得很。 她呼吸彻底乱了,以为谢丞騫又要像上次那样厚脸皮,殊不知迎来的是他紧抱著她,哑声说:“睡吧。” 宋曦晚微怔,这情况跟她料想的不一样。 就这么睡了? 以谢丞騫的性子,不可能不胡搅蛮缠的啊。 大抵是宋曦晚的疑惑表现得太过明显,很快听到头顶上传来他满是克制的嘆气声。 “不能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宋曦晚才瞭然是什么意思,倏地笑出声,眸中闪过一抹狡黠。 报仇的机会似乎来了! 她伸起柔若无骨般的小手,轻轻抚摸著谢丞騫滚烫脸颊,低声问道:“可你真睡得著?” 谢丞騫身子一僵。 他抱著宋曦晚的五指收紧,恨不得把她整个人揉入骨血中,嗓音极沉地警告,“別闹。” 仅隔著一层薄衫的紧抱令宋曦晚呼吸有点困难,掀起双眸便能看见谢丞騫稜角分明的喉结。 再往上看,是他泛红肌肤,极具力量感的青筋若隱若现,他浑身冒出一层薄薄汗津。 这神態令宋曦晚羞红地撇下眼。 要不要继续闹呢? 她的手已不由自主地落在他青筋上,指尖轻轻描绘著,引得谢丞騫似痛苦般低吟一声。 宋曦晚悄然咽一下口水,她好像也玩砸了。 不等她细想,谢丞騫已覆身上来,落下一个炽热的吻。 这充满侵略性的吻令她下意识想推开,双手却在这时被谢丞騫十指紧扣住,抵在头顶上方。 宋曦晚宛若成了俘虏,任由他处置。 迷糊之间,她只看见谢丞騫垂著一头青丝,一路往下吻去。 冰凉的吻和她炽热肌肤接触时,宋曦晚有种浑身发麻感,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儿,渴望著什么。 他们似乎都失控了,且谁都没有喊停。 这样下去真会出格的。 宋曦晚脑海中闪过这念头,依旧没有挣扎,不知是因为他们曾经是夫妻的缘故,又或者此生也认定他了。 而谢丞騫更像是没有束缚的猛兽,步步逼近。 “咚咚——” 直到轻微谨慎的敲门声响起。 两人理智才迅速回笼,此时已跟袒露相待差不多。 宋曦晚脸色更红,无辜又羞赫地瞪圆双眼,看著眉眼染著欲色的谢丞騫,呼吸重了几分。 谢丞騫抿紧薄唇,最终把头埋在她颈窝处,低声呢喃,“对不起。” 他险些便衝动了。 宋曦晚倒不生气,方才確实是她先故意招惹的,可这话题实在是让她心神动盪得很。 她赶忙转移话题,“门外有人。” 应当是谢丞騫的人,若是秋竹不会只敲门,一声不吭的。 “嗯,我去看看。” 谢丞騫正要起来,又被宋曦晚拦住,面色极其不自然地看了一眼他敞开来的里衣,一大片蜜色肌肤露出。 她一声未吭,谢丞騫已明白她的意思,面容也浮起一抹可疑红晕。 他默默躺回去,沉声问门外的人,“何事?” “稟报王爷,皇上驾崩了。” 门外暗卫传来一道震惊消息。 宋曦晚和谢丞騫皆是怔住,方才那点旖旎之情都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怎会如此突然? 照道理说有许神医的药吊著,至少还能再撑一段时间的。 皇上驾崩可就意味著这场帝位之爭正式开始了。 果然,暗卫接著又道:“谢羌正带领著一队兵马闯入皇宫,说要討伐王爷近日桩桩罪名。” 宋曦晚眸色一沉,谢羌哪里来的兵马? 整个上京城都在谢丞騫的管辖之內,一旦有异动应该会第一时间发现的啊。 她灵光一动便看向谢丞騫,他面色没有半点波澜,怕是早已预测到谢羌这一步棋子。 谢丞騫注意到怀中人儿的目光,大手搂住她肩膀,嗓音沉冷地下令,“让他进。” “是。” 暗卫应声后便离去。 屋內亦是一片安静。 宋曦晚眉心轻蹙,“谢羌的兵马是祁韦给的?可是应该数量不多吧,怎么会连宫中都敢闯!” 谢丞騫垂目,“也有申贵妃的死士,他们想要趁此机会將谢羌这个『储君』登基罢了。” 谢羌消失一段时间,在祁韦那里应该学到不少东西。 宋曦晚从谢丞騫沉稳语气中听出一丝寒意来,紧抿著嘴角。 真正的危险来了。 谢丞騫手覆盖在她肩膀处的一个伤口上,冷声呢喃,“有些事情也该去收尾了,你这些伤该有人负责代价。” 宋曦晚心头一跳,抓住他的手,目中儘是担忧。 “祁韦为人奸诈……” “我知道。” 谢丞騫柔声安抚,另一只手替她整理有些许凌乱的髮丝,语气篤定地道:“我绝不会让自己有事。” 宋曦晚面色沉下,深知他心意已决。 可她如何放心得下? 宋曦晚便有了一个决定,“我陪你一起去。” 谢丞騫一口拒绝,“不用,你若去了会让宋大人和宋夫人担心。” 宋曦晚急切却无法反驳,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温柔细腻的吻落在她的唇角,还有他用手轻拍她后背。 一下又一下,试图驱赶她心中忧虑。 宋曦晚彻底没辙。 “那你保证,绝不可受伤。” 谢丞騫浅勾著笑意,言语调戏道:“这是自然的,等事情结束后,我便要迎娶你过门。” 奈何宋曦晚这时候没心思跟他开玩笑,满面沉重地坐在床上,看著他整理衣裳。 早知道便赶紧睡了,暗卫来了也当没听见! 一刻钟后,谢丞騫便准备离去。 宋曦晚依依不捨地拉住他袖子,扬起一双透亮明眸,直勾勾地盯著他。 谢丞騫深呼吸一口气,而后轻声嘆出来,没忍住又低头吻她一下。 “你这样叫我如何走?” 宋曦晚很想说,那就別走! 可此事牵涉到整个上京城,若谢羌和祁韦阴谋成了,受罪的只会是大夏国的百姓。 第225章 差点露出真面目 宋曦晚面色绷紧,依旧坚决,“不行,我要亲自去一趟,即便我现在答应你不去,可我不保证会不会偷偷溜出去。” 到那时,谢丞騫只会更担心。 谢丞騫无言以对。 这確实像是她会做得出来的事情,且她分明是威胁,竟还当著他面如此理直气壮。 真拿她没办法。 “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出面。” 这是谢丞騫做的最大让步。 宋曦晚挑眉,拍拍他肩膀道:“我自有分寸,事情紧急,王爷还是速速行动吧,切勿耽误事情。” 她並不打算跟谢丞騫一起行动,祁韦这么狡猾的人,一定也会留有后招。 在暗中才能伺机而动! 谢丞騫面色倏然黑沉,咬牙追问:“你要自己一个人去?” “非也,借王爷的紫金卫一用。” 宋曦晚知道他不会轻易答应,便也没有得寸进尺,为了安全起见也不可能单枪匹马行动。 奈何这並不能让谢丞騫神色鬆缓,幽深眸光直盯著她,似乎斟酌著该怎么打消她这念头。 谁料,宋曦晚率先开口,“谢丞騫,我不想当一个囿於后宅之中的主妇。” 前世她甘於困在暄王府后院三年,亦是不得善终。 宋曦晚便明白,这不是她想要的,也不適合她。 她要在这世间为自己谋得一席之地,努力考取功名,精进武功也为了保护自己和报仇雪恨。 如果一切都交给谢丞騫,那她重活一辈子有什么意思? 谢丞騫身子微顿,目光沉沉地望著这张倔强脸庞,最终轻嘆一口气。 “別受伤。” 宋曦晚眼眸一亮,用力点头。 等送走谢丞騫后,宋曦晚便换上一套黑色劲装,悄无声息离开宋府。 一路前往谢丞騫说的那处宅院。 祁韦的藏身之处! 这段时日一直在家里养伤,可两世杀身之仇,她一日都未忘记,必须要手刃仇人才能解恨! 天边才泛起鱼肚白,宅院却已有不少人走动。 四周已被谢丞騫的人包围。 宋曦晚藏在暗中观察,清冷目光扫视著府中一切,可隱约察觉到不对劲。 动静这般大,祁韦怎好像没有要出现的意思? “搜。” 这时,谢丞騫极冷嗓音响起。 他的人应声行动,带著骇人杀意衝进宅院中,任何能藏人的地方都没放过。 宅院里越发喧闹。 逮捕了不少试图逃跑的人,可几乎都是祁韦在当地买回来的奴僕,一个沧国人都没有! 宋曦晚眸色冷沉,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也对,祁韦怎可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如果不在这里,那他此刻会躲在哪里看这一出大戏? 宋曦晚正在琢磨,想让人去跟谢丞騫通下消息时,眼角余光捕捉到一抹身影极快掠过。 一瞬便消失在夜色中! 宋曦晚眸色一凛,一眼认出那身影施展的招式正是燕无双曾经教她的。 燕无双也来了? 他这是去哪? 宋曦晚在疑惑之际,已经施展轻功跟上去,好在燕无双似乎忌惮什么,没有用尽全力。 否则,她不一定能跟上去。 追到一半时候,宋曦晚便大概知道燕无双前往的地方是哪,谢羌在宫外置办的府邸。 谢羌已经进宫了,难道燕无双是要去找祁韦! 宋曦晚脑海中闪过这个猜测时,身形都微僵,本来收敛的气息都微控制好。 一眨眼,前方早已没有燕无双的身影。 宋曦晚蹙眉,正想查找的时候,耳边乍然响起一道划破空气的声音。 “咻——” 危险降至! 宋曦晚下意识躲避过去迎战,抵挡对方招数的时候,她便认出对方是燕无双,甚是惊讶。 燕无双的武功比前世要凌厉许多! 是她从未发现,还是这一世的燕无双进步? 过了几招后,燕无双眸中儘是惊诧,冷声质问:“你是谁?为何会懂得燕家独门招式?” 宋曦晚瞬间心虚慌张,差点忘记这一世他们还没切磋过。 她招招都用的燕家招式,自然会引起燕无双怀疑! 宋曦晚歇了摘下黑色面巾停战的心,必须得先逃走,换一身衣裳再来跟燕无双说话。 谁知,宋曦晚刚想动,燕无双便看穿她的心思,强势拦截。 “为什么想逃?” 燕无双经歷过大风大浪,自詡看人还是准確的,这个会用燕家招式的女子对他並无恶意。 甚至还很害怕看见他! 为什么? 燕家满门分明被屠戮的只剩他一个,当初还是他亲自给他们下葬的,绝不可能还有人存活著。 可,万一呢? 燕无双心中冒出一点点希翼,他真是受够这孤苦伶仃的日子,偌大燕府只有他一个人。 越想,燕无双下手更是毫不犹豫,出招全都衝著这神秘女子的面巾去。 他要摘下来! 宋曦晚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心里极慌,十分后悔因那点好奇心追上燕无双,现在把自己推进坑里了。 她又不能把紫金卫喊出来,燕无双一定能认出来的! 至此一战,宋曦晚算是彻底明白再光明正大对战上,她是真打不过燕无双这位师父。 “等等!” 迫於无奈之下,她喊停了,声音特地压低不少。 燕无双还真没再动手,目色沉著地看著她追问:“你是谁?“ 宋曦晚忽悠道:“江湖中人,向来行事不留名,你不懂这规矩便罢了,怎还一言不发就对我动手?” 她暗中盯著適合逃走的方向,不能再跟燕无双这么耗下去了。 不然祁韦都要跑了! 燕无双冷然开口,“方才你跟了我一路,意欲何为?” 宋曦晚心神一震,燕无双果然从一开始便察觉了,难怪会时不时放缓脚步,直到僻静地方直接下手。 真有心机! “公子误会了,不过是正好走同一条路罢了,绝没有跟著公子的意思。” “不认无所谓,那便摘下你的面巾!” 燕无双淡然应著,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弹指间便掷出一颗石子。 宋曦晚想躲已然来不及,被击中穴位! 她身子完全动弹不得。 宋曦晚心中一阵荒凉,她对燕无双是真的没有任何防备,才会中招了。 第226章 只为报仇 燕无双逐步走近,手直直朝著她的面部伸过来,准备一举摘下。 宋曦晚眼中儘是恐慌! 她已在脑海中思考著该怎么解释会燕家招式一事,要不说是谢丞騫教的?燕无双会信吗? 眼看著燕无双的手快要触碰到面巾时,宋曦晚视死如归地闭上双眼,等待他摘下来。 谁知,燕无双的手改变了方向。 为她解穴了! 宋曦晚身子突然又能动,僵住在原地,满面迷茫地看著燕无双。 这是什么意思? 燕无双转过身去,嗓音极淡,“走吧,今夜上京城不安全,最好不要到处乱走。” 宋曦晚仍旧不明白燕无双为何放弃看她真实面目这件事,甚至还提醒她危险,这是对陌生人该有的关心? “你……” “若在跟著我,別怪我不客气。” 不等宋曦晚问清楚,燕无双冷然扔下这句话走了。 这次身影消失得极快。 宋曦晚眸色从茫然逐渐转变为凝重,燕无双究竟是真不想知道她是谁,还是猜出来了呢? 宋曦晚得不出一个答案,暂时只能压下这凌乱思绪,从另一边前往谢羌的府邸。 这个仇非报不可! 府邸这边还是一片安寧,唯有两个守门的护卫,府內没有什么动静。 她从后门潜进去,避开所有奴僕。 祁韦在哪呢? 宋曦晚浑身进入戒备状態,不让自己的气息外露一瞬,走遍半个院子的时候才在书房那边发现祁韦。 她心中的恨意在这一刻爆发出来,袖子里的匕首滑落在掌心中,隨时准备划破祁韦喉咙。 天色已亮了大半,宋曦晚第一次清楚看见祁韦面貌。 他长得极为阴柔,右边下頜一路顺延到脖子里有一块溃疡伤口,呈现著鲜红色,应当是刚剜去上面的脓,以至於整个人看起来更是面目可憎。 宋曦晚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许神医的毒药果真了得! 祁韦坐在椅子上,嗓音沉哑地开口问:“谢羌已经进宫了?” 身旁的人回答:“一切还算顺利。” 祁韦手指在椅子把手上轻轻敲打著,阴鷙目中流露出阵阵杀意,却是久久没有吭声。 不知在等待什么。 他越是如此,宋曦晚心里便越是没底,总觉得祁韦在谋划著名什么。 “还不出来?” 片刻后,祁韦乍然开口。 宋曦晚面色一沉,险些没控制住身上的气势,出去跟祁韦廝杀。 他这么快就发现她了?! 宋曦晚考虑著该怎么出手才能一击毙命,正面打胜算太低了,毕竟祁韦身边有这么多高手,唯有召唤紫金卫行动。 她心中已有定夺,正要发出暗號的时候,一抹身影乍然出现前方屋顶上,令她瞳孔缩紧。 果然是燕无双! 燕无双面色淡漠地睨著祁韦,半点畏惧都没有,言语中含带杀意,“看来你一直在等我。” “是你。” 祁韦认出这个当初在沧国试图刺杀他的人,满面嘲讽不屑,“我还以为是那个该死的贱人。” 宋曦晚:“……” 原来祁韦这是在等她啊。 燕无双眉心拧得极紧,脑海中掠过方才神秘女子身影,心口禁不住冒出一层波澜。 如果真是她,恐怕正在这府邸中某处伺机而动。 “少废话,今日我定要取你狗命,为燕家满门报仇!” 燕无双稳下心神,没有继续跟祁韦浪费时间,身形一动便执著利剑往祁韦面门刺去。 祁韦目中不屑更甚,阴声道:“在沧国的教训还没让你学聪明吗?你如何能跟我斗?” 区区螻蚁! 话音落下时,四周倏地冒出来十二个杀手布成阵形! 燕无双被围住亦没有慌张,沉著地去应对,试图打破这个杀阵,没有像上次那样轻易被击败。 祁韦眼中难得浮起些许讚赏,可依旧是在欣赏著一齣戏的姿態。 “不错,你这段时间竟然研究出破阵方法了,这样的人才杀了也是可惜,不如归顺於我?” “做梦!” 燕无双显然被此话激到,怒喝一声。 这一刻的分神给了杀手们趁虚而入的机会,数把利剑直直衝著燕无双的几处命穴去。 燕无双被困在其中,找不到一个逃生位置。 宋曦晚眸色一凛,手中暗器已经发出! 凌厉骇人的银针直逼著那群杀手的死穴,逼得他们只能收回利剑,下意识地看向她这边。 局势扭转! 燕无双没有错过这个机会,使出燕家独门杀招,一击杀死离他最近的三个杀手。 阵型彻底被破! 剩余的杀手也有一丝乱了阵脚,试图重新整理队形对付燕无双,可暗中的宋曦晚没给他们机会。 她知道今天跟祁韦会是一场恶战,东西可没少带,且每一枚银针都必须派上用场,不能浪费。 一时之间,那些杀手都近不了燕无双的身。 燕无双眸色凝紧地看向暗器发出的方向,会是她吗? 现下是杀死祁韦的千载难逢时机,绝不能错过! 燕无双面色一冷便冲向祁韦那边,利剑带著滔天杀意,唯有把他头颅砍下来才肯罢休。 祁韦死死盯著突破重围的燕无双,手摸到一旁的剑柄,怒意爆发。 “你带的帮手竟还能躲过我的耳目,今日真叫我刮目相看,既然如此,那就都死在这里吧!动手!” 最后两个字响起时,整个宅院发出凌乱脚步声。 宋曦晚耳朵一动,听到有人正在往她这边靠近,杀气极甚! “小心!” 千钧一髮之际,那边还有燕无双急切提醒声。 宋曦晚心神一紧,来不及多想便应对包围过来的杀手,並发动紫金卫的信號,直接迎战。 而燕无双的目標依旧是祁韦,奈何他身边高手环绕,难以近身。 祁韦有伤在身,这可是好时机! 他不甘心! 想到此,燕无双招式更为凌厉,剑走偏锋,连身上受伤都不去管,只为了能近祁韦身。 紫金卫加入这战场后,宋曦晚总算脱开身,连忙过来帮燕无双。 发现燕无双的处境非常不好! 他甚至双眼猩红,身上有伤也没有退缩,完全像失去理智了,只要报满门被屠戮的仇恨! 第227章 不是她死,便是他亡 祁韦面色狰狞,在燕无双靠近他时便抽出一旁的佩剑,凌厉反击。 他的功力並未因身上溃烂伤口而减退,宋曦晚站在这么远都能感受到他摄人的剑气。 兵刃相接声乍然响起! 好在燕无双挡住了,可剑尖距离燕无双喉咙只有一指距离,极其危险。 宋曦晚眸色一紧,想上去帮忙时,清楚捕捉到祁韦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屑杀意。 “小心!” “咻——” 宋曦晚刚喊出声,祁韦扭动手腕,利剑顶端的机关被触动,又往前延伸出手掌长短的白刃。 这足以刺穿燕无双的脖子! 宋曦晚浑身血液一凉,惊怕至极。 燕无双注意力都集中在祁韦身上,没错过他任何神色变化,早在宋曦晚出声提醒时便侧过脑袋,躲开祁韦的杀招。 奈何还是慢了,脖子处肌肤被划出一个口子,血珠爭前恐后地冒出来。 燕无双退开几步,跟祁韦保持距离,正好落在宋曦晚赶过来的方位,有意无意地挡在她面前。 他顾不上伤口,低声道:“这里危险,快走!” 宋曦晚提起来的心悄然回落,从袖中拿出一瓶药膏来,嗓音极冷,“我跟他也有仇。” 正好能藉此机会让燕无双歇息一会。 “胡闹!你不是他对手!” 燕无双没接她的膏药,蹙眉急声阻止。 宋曦晚身子僵住在原地,眸光不明地望著面前的人,面巾之下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肯定,燕无双一定知道她是谁了,否则不会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关心。 祁韦阴森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很快看出端倪来,冷笑出声,“原来你还是过了啊。” 这句话分明是对宋曦晚说的。 燕无双立马上前一步,將她纤瘦身子拦在背后,目光冰冷地盯著祁韦。 “狗贼!我们的帐还没算清,受死吧!” 他已然执著利剑重新发起攻击,根本不给宋曦晚拒绝的机会。 宋曦晚气急! 祁韦则半点惧色都没有,冷然地挥手下令,“今日若是让这两人离开,你们也別活了。” 四周又冒出许多死士护卫,来势汹汹。 顷刻之间便將他们两人都包围住。 燕无双反倒躡手躡脚起来,咬牙对祁韦说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把其他人牵扯进来做什么?” “哈哈哈——” 祁韦被他逗得仰天大笑,用看蠢货一样的眼神睨著他,还不忘掠过宋曦晚。 他轻笑道:“你这意思是让我放过这个专门来刺杀我的贱人,你这样蠢货还好意思为燕家报仇?” 燕无双当然知道他所言过於愚蠢,可打从心底不想宋曦晚出事。 暄王不应该陪在她身边保护著吗? 这时候滚去哪了? 宋曦晚知道燕无双是担心她,脚步轻缓地走到他身边,语气篤定,“我的仇,不会假手於人。” “宋……你这是何苦?祁韦不是一般的人,身边死士更是无数。” 燕无双紧张至极。 从他开口一个字,宋曦晚便摘下面巾,继续装下去没意思,反而还会妨碍她出手。 今日要么她死,要么祁韦亡! 没有別的选择! 宋曦晚眸色寒冷,轻声道:“不必担心我,我会保护自己,希望你也是。” 燕无双还是不放心,偏偏祁韦的死士不再给他劝说的机会,一蜂窝便涌上来,带著瘮人杀意。 宋曦晚身影一闪,犹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可招式毫不犹豫。 每一招都直击死穴! 眨眼间,好几个死士都死在她的剑下。 燕无双亲眼看著这一幕,不由得愣住在原地,如果说方才的切磋只是试探,现在完全肯定。 宋曦晚懂得燕家招式。 为什么? 燕无双没来得及细想,强行让自己敛住心神应对这些死士。 祁韦的死士武功都极高,除了一开始出了奇招外,后面他们都没能討到什么便宜,打得很是吃力。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耗光体力。 宋曦晚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心中已有定夺,偏头对燕无双道:“为我掩护,拖住他们!” 说完,她便直往祁韦方向去。 燕无双额头都冒出一层冷汗,觉得宋曦晚太过衝动。 祁韦武功不在他之下,她怎可能打得贏? 可他没有选择,如果不帮宋曦晚挡住那些死士,一把把利剑便会將她捅成筛子。 她是不是太信任他了? 宋曦晚確实信任,即便燕无双没有前世的记忆,可此刻他们的敌人是一致的,没道理內訌。 方才燕无双已经跟祁韦交手一轮,看得出来燕无双的计划是击破祁韦的招式,但祁韦的防御很难打穿。 对付这种阴险狡诈之人,必须不走寻常路! 祁韦早已发现宋曦晚逼近,目中变得阴鷙恐怖,沉声怒骂,“贱人,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当然,我要取你狗命,看招!” 宋曦晚冷声回应,抽出腰间的软鞭甩过去。 鞭子很长,所以两人距离要比用剑时候远,这样一来祁韦也能轻而易举地抓住她的软鞭。 宋曦晚勾唇一笑,“不错。” 全在计划之中! 祁韦瞬间察觉到这是她的圈套,下意识扔开鞭子,可身上原本溃烂的伤口开始发痒发痛,宛若有千万只螻蚁撕咬著他。 祁韦痛得低沉哼出来,目光猩红地瞪著宋曦晚。 “你敢使诈!” 宋曦晚眸色极冷,“你也配说这话?比起你那点齷齪手段,我这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祁韦无法忍受身上密密麻麻的刺痛感,脸上迅速冒出一层薄汗。 上次中毒后,他用尽名贵药材也只是暂时压制那溃烂蚀骨疼痛,现在疼痛重了十倍不止! 这样下去,怕是会活生生痛死。 祁韦脑海中刚闪过这个想法,手已经封住各个穴位,试图缓解。 奈何没用! “你做了什么?” 祁韦耐心彻底耗光,面容赤红地瞪著她怒问。 宋曦晚欣赏著祁韦那气得半死,又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扬起嘴角。 “没做什么?好一阵子没见给你送点小礼物,没想到你这么没用,上次的毒都没解开,这才叠加了毒性。” 第228章 一场哄骗的合作 祁韦恨不得手撕这个擅长用毒的贱人,这张嘴说出来的话怎如此让人气得咬牙! 那毒如何解? 寻遍天下医师都没有一个敢说能解,唯一有点希望的许神医莫名其妙失踪,根本找不到人。 这一切定都跟宋曦晚有关! 他牙齦几乎都要咬碎,可最终还是咽下这股怒火,“你要如何才能给我解药?” 宋曦晚禁不住笑出声,颇为诧异地问:“方才你还想杀我,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投降了?” 投降二字对於祁韦来说是羞辱,他当沧国太子这么多年,何曾如此落魄过? 可原本的毒都没能解,跟宋曦晚抵死顽抗也没用。 他深呼吸说出这话,“我们可以合作。” 宋曦晚挑眉,目光扫去一边还在激战的燕无双,淡声说道:“你这看著也不像是合作意思。” “住手!” 祁韦当即喊停。 眾多死士立马停止进攻,而燕无双大抵是气不过,暗中给他们补了几剑。 可惜这群死士对疼痛的忍耐力远超常人,愣是一声都没吭。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燕无双一直有注意宋曦晚这边的情况,对她下毒牵制祁韦,而祁韦还轻易中招颇为意外。 她仿佛很了解祁韦。 出於担心,燕无双还是快步走到宋曦晚旁边,紧声询问:“有没有受伤?” 宋曦晚摇头,“我没事。” 祁韦看著两人互动,心中那把火焰猛窜起来,这两个不识好歹的人看起来关係倒是不错。 他极力压制著眼中狠戾,嗓音都因疼痛而带著颤抖,“解药!” 宋曦晚瞥他一眼,神色淡冷。 “我这解药极其珍贵,你拿什么来跟我交换?” 祁韦眉心紧拧,“你想要什么?” 如今他处於劣势,不能跟宋曦晚闹翻,还要让步更多的利益蒙蔽她的双眼,等待反击时机! 只要解药到手,他必要把这贱人大卸八块,扔去餵狗。 宋曦晚没错过祁韦眼中恨意,只觉好笑。 一个手下败將还不懂得学乖点,真当她有这么好骗? 她隨便拋出一个问题,“是你派人护送谢羌进宫的?你想要做什么?” 祁韦却以为宋曦晚是真想合作,目中的得意掩藏不住,坦诚相告,“救出申贵妃,登基。” 答案是昭然若揭。 宋曦晚轻微点头,没了下文,似是在思考什么。 而祁韦身上的钻心之痛越发明显,让他肌肤上都冒出青筋来,血液亦是隨时都爆出来。 难以忍耐! 祁韦急切开口,“如果你是想要这皇位,我可以立刻让人杀了谢羌和申贵妃,这样可以了吗?” 宋曦晚故作意外,“你愿意这么做?据我所知,你冒险前来上京城就是为了立下这功劳回去继承沧国帝位,並且控制谢羌。” 祁韦面上横肉一抖,满目震惊。 这贱人居然都知道! 他咽一下口水,压下疼痛继续开口,“当然愿意,我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宋曦晚信他才有鬼,面上却没显示出来。 这一次加重版的毒药可是由她亲自改良过的,在祁韦之前所中的毒基础上加了更强毒性。 同一个人中了两种毒,毒性效果会发挥到十倍不止。 一刀杀了祁韦还是太便宜他了,这样的人就应该在无尽痛苦中慢慢死去,带著所有不甘心和愤怒下地狱! 宋曦晚把玩著给祁韦希望,最后狠狠掐灭的手段。 燕无双全然不知,以为宋曦晚真要答应,低声阻止,“绝不能信他的话,他完全是一个奸佞小人!” 宋曦晚险些忘了身边还有这人,不经意地反问:“是吗?” “自然!当初祁韦就是用这样的手段骗我祖父退出战场,明明一致达成休战想法,祁韦却暗中偷袭!这才导致燕家满门……” 燕无双亲自撕裂开那些伤口给她知道,企图获得宋曦晚一丝信任。 宋曦晚心神一紧。 她倒不想让燕无双回忆起那些痛苦的事情,奈何一时半会不知怎么安慰。 祁韦听闻则大怒,“那是你祖父无能愚蠢!连敌人的话都能听信,不死在我手下,迟早也要被他人杀死!” “你说什么?!” 燕无双面色骤冷,手中再次执紧利剑,杀意沸腾。 祁韦冷笑道:“技不如人怪敌人太强大,真是可笑!今日我认输,愿意拿出筹码换取性命,与你那无能祖父可不一样!” 祁韦了解过宋曦晚,这贱人跟谢丞騫才有一腿,倒没查出跟燕无双有什么联繫,必定不会因他放弃诱人条件。 大夏国皇位,谁不想要? “咻——” 怎知,一条软鞭猝不及防往他脸上抽过来。 祁韦瞪圆双眸想躲,可身子完全没有力气,死士们也离得远,他只能硬生生挨了这一鞭子。 偏偏宋曦晚还抽在他本就溃烂的伤口处,腐肉强行被撕裂开来,一种被撕烂的剧痛让他险些晕厥过去。 祁韦怒火和憋屈控制不住,怒问宋曦晚,“你这是什么意思?拒绝合作?” 宋曦晚眸色冰凉,“只是提醒你,认清自己处境。” 小命都在她手中,好意思叫囂? 燕无双微怔地看著她,明白她这样做是为了维护他,心中那股怨怒悄然消散了,或许他该相信她。 她这般聪明的人,怎会听信祁韦谗言呢? 祁韦破防大喊,“宋曦晚!” “如何?解药不要了?” 宋曦晚岿然不动,一句话便制止住祁韦,让他不敢再发怒。 不过,祁韦亦有一丝怀疑,“你当真有解药?还是只是哄骗我的手段?” 宋曦晚轻笑,“你爱信不信,既然那些死士都是你的人,那便把麻烦都给处理掉,我便给你解药。” 她太过淡然,以至於祁韦有点摸不准主意。 “行!” 祁韦没有別的选择,可狠话还是要撂下的,“你若是敢欺骗我,我便是死也会拉上你陪葬。” 宋曦晚浅笑不语。 到那时候,祁韦恐怕没有这能力了。 隨著两人达成合作,紫金卫成功將这宅院控制住,宋曦晚找了个桌椅坐下歇息,等待谢丞騫来。 燕无双跟到她面前,抿唇问出心中最好奇之事,“你怎么会燕家独门招式?” 第229章 最残忍的死法 宋曦晚眼皮轻跳,最不想面对的事情还是来了。 她满面意外,用早已准备的说辞搪塞过去,“什么是燕家独门招式?这是我从前流露在外时候学的。” 燕无双眉心蹙得极紧,认为不可能,燕家独门绝学不可能流到外面去。 “你可有拜师?” “有。” 宋曦晚脸不红心不跳地圆谎,“不过师父为人比较神秘,没跟我提起往事,难道他也是燕家的人?” 燕无双眼中疑虑消散不少,点头回应,“有可能,他可曾跟你说叫什么名字?” 宋曦晚隨便编造一个称號。 没有真名,燕无双推断不出来此人是谁,只是能学到独门功夫的在燕家地位一定不低。 可这么多年,他未曾听说过哪个长辈在外闯荡。 不过宋曦晚没有骗他的必要,应当是有些他不知道的长辈之事,不知是否还活著呢? 燕无双眸色黯然,轻声呢喃,“如果有缘能见一面就好了。” 宋曦晚心虚得很,瞥见燕无双那神情,心里亦是不好受。 他对她倒是信任。 “不管如何,今日大仇得报便是值得庆祝的事情,没必要垂头丧气的。” 燕无双闻言抬头,瞳孔深处溢出一丝光亮,方才心中漫出来的孤独在这一刻似乎都被驱散了。 他浅笑道:“这么说来,我们很相似。” 这次以后,燕无双不想放弃的心更甚,反正她还没嫁给別人。 宋曦晚没品出他的弦外之音,扬眉附和,“没错,都是深受祁韦迫害之人,我会让他生不如死的!” “你方才不是说要和他合作?” 燕无双捕捉到宋曦晚眸中杀意,有点惊讶。 宋曦晚耸肩反问:“我有什么必要跟一个仇人谈信任吗?借刀杀人才是他最后的价值。” 一旦申贵妃和谢羌死了,朝中危机解除,祁韦没有活著必要。 燕无双不由自主地盯著她眉飞色舞的面容,心神微动。 她真的很好。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 宋曦晚还没等来谢丞騫,眉心拧紧问身边的人,“不是让你们派人去通知王爷吗?怎么还没来?” 侍卫回答:“通知了木云,其余的情况不清楚。” 宋曦晚心中浮起不好预感,最棘手的祁韦已经被她控制住,谢丞騫这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正琢磨著时,祁韦的人回来了。 他单膝跪地稟告,“谢羌已死,申贵妃逃了,宫中已经乱成一团。” “废物!” 祁韦本就极其难耐,再听闻属下连一个妃子都抓不住,別提有多恼火。 他下意识望宋曦晚那边看过去,承诺道:“放心,整个皇宫都被控制住了,她逃不到哪里去,我定会把她的脑袋奉上!” 宋曦晚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弧度,“我还以为沧国太子当真是什么了不起人物,居然还会把事情办砸,这叫我怎么信你?” 祁韦面色红一阵青一阵,这贱人是真懂得怎么气人。 申贵妃那心眼比马蜂窝还要密,要他如何防得住? 祁韦再气不过,还是要跟宋曦晚好好商量,“你先把解药给我,我亲自出马,绝对会给你一个交代。” “你当我是个傻子?” 宋曦晚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直觉告诉她,谢丞騫应该是进宫了! 祁韦著急怒喊,“你去哪?至少我还是杀死谢羌了,按照承诺,你也该给我一半的解药!” 他真的守不住这蚀骨钻心的疼痛,最后一丝神智都要被蚕食掉。 天底下怎有如此残忍的毒药! 宋曦晚脚步微顿,不回头都能想像到祁韦是如何狰狞痛苦神色,唇角悄然勾起来。 “此毒,没有解药。” 祁韦瞪圆双眼,难以置信地质问:“什么?如果没有解药,你方才所说的合作都是骗我的?” 这个贱人怎么敢的? 他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沧国太子! 宋曦晚不可置否地承认:“没错。” “你!” 祁韦被激得气血翻涌,原本还在压制著毒药爆发的功力一下逆行,让他整个人如同被炽火燃烧。 又热,又痛,濒临死亡的感觉! 祁韦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彻底慌张,张口想要求救。 只要能活著,不管宋曦晚想要什么,他都会想方设法拿过来的,他还没坐上皇位,不想死! 偏偏他喉咙像是被一个只大手死死掐住,无法发出一个音来,视线也变得一片通红。 祁韦怀疑自己出现幻觉,前面怎么会有一个湖? 宋曦晚站在湖边向他欣然欢笑地挥动手,看向他的目光里充满著完全不可能的羞涩爱慕。 她远远娇声叫唤著,“王爷!” 祁韦眼睁睁看著自己双手拿起一把弓弩,对准宋曦晚的心臟,毫不犹豫地发动利箭。 一箭將她杀死! 宋曦晚带著满面迷茫和惊愕坠入湖中。 而他满不在乎地收起弓弩,对躲在暗处的人,低声冷笑,“这就是谢丞騫的王妃?不过如此。” “可在王爷眼中,她便是心头宠,杀了她之后,取王爷的命指日可待。” 祁韦十分恍惚,不知道这看到的究竟是什么画面。 那个神秘又是谁? 他意识渐渐迷糊,那侵蚀魂魄般的骇人疼痛持续到他没了最后一口气。 宋曦晚由始至终都没转身,只从侍卫口中知道祁韦死了的消息,甚至没有大仇得报的痛快感。 她只想儘快见到谢丞騫,想知道他究竟遇到什么事了。 燕无双则一路跟隨,自然察觉到宋曦晚神色不对劲,轻声问:“你不高兴?” 宋曦晚回神,不解地反问:“怎这么问?” “祁韦死了,你似乎毫无波动。” 燕无双垂下眼帘,而他则是有一种多年仇恨总算宣泄出来的感觉,心里还是畅快的。 宋曦晚斟酌片刻,缓声道:“因为我知道他必死无疑,这毒从一开始便没有解药,所以这一刻来临在预料之中。” 燕无双抿紧薄唇,抬起暗沉眼眸盯著她。 “真是这样吗?你是在担心王爷吧?” 宋曦晚没料到他会这样问,倏地抬头,撞入燕无双深沉复杂的双眼里。 第230章 全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宫中。 谢丞騫眸色冰冷地望著面前已经没了气息的皇上,面容平静无澜。 还差一个申贵妃,母妃便能安息了。 “还没找到她人?” 暗卫紧声道:“已经派人搜查,申贵妃可能有一条逃生通道,不过城门已经锁上,她出不去的。” 他们在追杀祁韦的时候便收到申贵妃逃走消息,当即进了宫,又遇到谢羌的人垂死挣扎。 了半个时辰才把人制服。 这一耽搁,申贵妃更是不知所踪。 谢丞騫蹙眉道:“她不会离开皇宫。” 申贵妃向来聪明狡猾,很清楚即便逃出皇宫也不一定能顺利离开,之前所做的一切还会白费。 她应当正在某处等待著翻盘机会。 若是没人看见她,说明正有人帮她隱藏踪跡。 暗卫怔愣住,不明白王爷为何如此篤定。 宫中全是他们的人,既然申贵妃没有逃出去,怎么可能没人看见她,难不成还会隱身术? 谢丞騫又问:“皇后那边如何情况?” 暗卫不明所以,只得老实回答,“有司徒將军的人镇守在那,暂时没事,三公主也进宫了。” 谢丞騫垂眸不语,转身前往坤寧宫。 养心殿过去並不远,才走近的时候便听到里面喧闹一片,皇后惊慌失措的声音极其明显。 “兄长,你这是做什么?快救倾鳶啊!” 司徒盛则沉声道:“切莫著急,我再想想办法,她身上藏著各种剧毒,靠近容易没命。” 申贵妃正挟持著谢倾鳶,目光狠毒地扫视坤寧宫一圈,低笑出声。 “姐姐,我们相处二十几年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对我?杀了羌儿,还把我逼上绝路!” 本来只差一步,她便能得偿所愿。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谁知,忽然出现一群死士砍下羌儿头颅,还追杀她! 申贵妃越想越恼,手中利刃往谢倾鳶脖子用力刺进去,血液倏地便冒出来。 她面容狰狞地大骂,“我也没有办法,姐姐也尝一下这痛彻心扉的滋味吧!” “不要!” 司徒箏哭得嗓音都哑了,卑微哀切地求饶,“求求你放了倾鳶,我什么都不会跟你爭了。” “母后不必求她,要杀要剐隨她便,反正她也必死无疑便足够了!” 谢倾鳶见不得母后这般样子,若非大意中了申贵妃的软骨散,她何至於成为俘虏。 申贵妃阴冷目光盯著她,轻笑出声,“你倒是有魄力,这样的孩儿应当由我生出来才对。” 若不是因为谢羌这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货,她早就成功了! “你也配?” 谢倾鳶毫不畏惧,言辞极具挑衅。 与其苟延残喘,还不如死的有价值一点,这也是为黎民百姓造福。 申贵妃眸色骤冷,举起手中匕首往她肩膀处刺进去,嗓音阴鷙道:“我欣赏你,你怎能如此不识好歹?” “唔……” 痛意令谢倾鳶差点晕过去,脸色苍白如纸。 司徒箏被嚇得大叫一声,急切道:“不要!兄长,你快想想办法,我只要倾鳶好好的!” 司徒盛面露为难,可眼底闪过冷意。 並非他救不了,只是这外甥女太过肆意妄为,心里根本没有司徒家,一心只想偏帮暄王。 留著有何用? 司徒盛憋了好几日的怨怒,直到紫月怒问:“爹为何山长水远来上京城干著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们不把司徒家放在眼里,那便把他们想要的东西抢过来好了,看谁还敢给我们脸色看!” 一下给他开闢了一条道路。 总归是要改朝换代的,为何他不可以? 指望谢倾鳶这样的外甥女,不如把权势都掌握在手中! 司徒盛方才特地放任申贵妃潜入坤寧宫,为的便是借申贵妃的手杀死倾鳶,最后好上位。 他冷声下令,“所有人听令,救三公主!” 侍卫当即行动,慢慢缩小对申贵妃的包围圈。 这一举动无疑是激怒了申贵妃,她素来精明,阴冷目光直逼著司徒盛,一眼拆穿他的意图。 甚至,申贵妃还嘲讽皇后,“我的好姐姐,你真是有一个好兄长啊,你想扶持倾鳶上位,他倒是想抢过来,哈哈哈——” 可那又如何? 她得不到的东西,其他人都妄想得到,最好能让他们为之爭斗起来。 申贵妃又给了谢倾鳶一刀,玩味地对司徒盛说道:“你就是想逼我这么做是什么?可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一个封地郡王想要坐皇位,真是可笑!” “闭嘴!” 司徒盛心中一惊,没料到申贵妃轻而易举点破他的心思。 计谋將成之前,决不能让申贵妃乱了他的计划! 司徒盛给自己的人使了个眼色,试图不顾一切拿下申贵妃,但还是要给申贵妃动手杀了倾鳶的时间。 司徒箏脸色苍白,心中猜疑慢慢滋长,再也控制不住。 兄长…… 她颤声喊停,“住手!” 坤寧宫眾人都静下来,纷纷看向皇后,等待她继续开口。 司徒盛则拧紧眉心催促,“皇后你这是做什么?倾鳶的伤势很重,不能跟她耗下去了。” 言辞之中仍旧是关心,司徒箏眼神复杂地看向兄长,明知道不该怀疑的。 她哀切道:“强行动手,她会杀了倾鳶的!” “不可能!她还有所求,杀了倾鳶,她根本也逃不出这里!” 司徒盛耐心快要耗光,他的人只守在这坤寧宫中,暂时可以瞒过暄王的眼线,可时间久了不行。 他必须要儘快解决! 侍卫收到司徒盛指令,不再犹豫,利剑直逼申贵妃。 “不要——” 司徒箏整颗心都悬起来,惊叫阻止。 申贵妃眸色一凛,扬手便撒出一把毒粉,侍卫纷纷退避。 奈何没用,所有人身子都僵住了。 包括司徒盛。 他满目骇然,用甚是僵硬的嘴巴质问:“你,干了,什么?” “你真当本宫没有任何准备?”申贵妃讽刺一笑,而后给司徒箏解毒,低语道:“来,杀了他。” 司徒箏定住在原地,从方才起情况就已经出乎她预料。 为何兄长要叛变,申贵妃又为什么帮她? 而且,还让她杀了兄长。 第231章 凶险但管用啊 “哐当——” 申贵妃朝她扔了一把锋利匕首,无声凝视著她。 那抬起来的高傲眉眼一如从前让她討厌! 可是…… 司徒箏颤抖地目光看向兄长,眼中溢出复杂神色,不明白事情怎么变成这样子。 当初修书请求兄长助她一臂之力的时候,从未想过最后会沦落到兵刃相见,实在荒唐! 司徒箏望见面色苍白憔悴的倾鳶,显然因失血过多而精神不振,这样下去很危险! 她咬咬牙,弯下身子捡起那把匕首。 司徒盛看见这一幕便慌张至极,想要阻拦奈何身体不受控制。 他只得迫切开口,“箏儿,你切不可听信这妖妃谗言!再等等,暄王的人便会来救我们了!” “哈哈哈——可笑!你故意封锁住坤寧宫的消息,不就是为了防著谢丞騫破坏你的计划吗?竟还妄想他来救你。” 申贵妃满目嘲讽。 这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哪来的自信可以斗过她和谢丞騫,登上帝位? “你休要血口喷人!” 司徒盛面色极其难看,没想到这妖妃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申贵妃只递给他一个轻蔑眼神,並不打算跟他打嘴仗,只把目光看向皇后。 今日她虽败了,可至少也看了一出大戏。 司徒箏能稳坐多年后位,除了有司徒家的帮衬,更多的还是因为她识时务且目光深远。 她並非愚钝之人! 本来形势大好的局面,如今被逼迫得难以保全性命,叫她如何相信兄长? 司徒箏眸色冷下,拿著匕首一步步逼近司徒盛,满面决绝。 “箏儿!你真想杀我?” 司徒盛震惊又是失望,连答案都来不及等便怒喝下令,“来人,把皇后和妖妃给我拿下!” 外面可还是有他的弓箭手,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亮出最后一张底牌。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行动声,危险一触即发。 司徒箏彻底死心,悲凉地道:“兄长为何如此对我?这帝位若你想要,直接说就好了。” 她想让倾鳶登基,亦是想要扶持司徒家,一开始没想让司徒盛夺位,只是怕他背负千古骂名。 谁知,一切是她一厢情愿! 司徒盛冷哼出声,“这怪不得我,是你先不听我的话,帮著暄王来欺辱我!” 司徒箏目露愕色,不敢相信他这离谱的指责。 她何曾欺辱兄长了? “动手!” 司徒盛不管不顾下令,生怕慢一步这妖妃又有什么脱身之计。 弓箭破空声倏地传来! 申贵妃眯著阴冷双眸,拽过谢倾鳶的身子当挡箭牌。 司徒箏惊恐大叫,“不要!” 下一刻,她毅然挡在倾鳶面前,为倾鳶爭取最后一丝生机,希望倾鳶能挨到暄王的人马到来。 谢倾鳶意识已经迷糊,可还是看见母后纤瘦又伟岸的身影,眼眶骤然涌出泪水。 她想要拨开母后的身体,奈何没有一丝力气。 母后…… 谢倾鳶后悔了,从一开始她该坚定走这条路,今早夺得权势便不会有今日这样的悲剧发生。 可惜她没有机会了。 眾人都以为皇后要被万箭穿心致死,怎知那些利箭的方向全都是对准司徒盛的,凌厉精准刺入他的四肢。 剩余利箭全都落在司徒盛的周围,硬生生把他隔绝开来。 “啊——” 司徒盛发出悲惨叫声,几乎要把坤寧宫的屋顶都给掀飞,震得其余人心里都忍不住打颤。 他们怔愣地看著这一幕,无法言语。 怎么回事? 那些利箭不应该射到皇后的身上吗? 司徒盛的弓箭手是精心培养的,不应该出现射错人这么离谱的事故,而且看著利箭的落点便知道这些弓箭手的箭法有多好。 申贵妃面容一抖,率先意识到不对劲,拽著谢倾鳶打算逃走。 可她一转身,一把利剑直直刺入到她心口处,刺穿她的心臟! 申贵妃逐渐喘不上气,逐渐看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人,他寒冷眸色宛若看一个已死之人。 是谢丞騫! “你……你什么时候……” 话未完全问出口,申贵妃便吐出一大口鲜血,不再跳动的心臟令她再也无法呼吸,最终倒地死去。 原本被申贵妃挟持的谢倾鳶跟隨倒下,不过还是被木云眼疾手快扶住,並立即呼唤,“太医快过来。” 太医颤颤巍巍地走进来,不敢多言,赶紧给三公主疗伤。 这血流得太多,全凭一口气吊著,真是苦了他,好在宫中有不少名贵药材。 司徒箏从刚才开始便像是被点穴了一样,身子无法动弹,连谢丞騫何时的的都没发现。 真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她缓慢找回力气后便跌落在地板上,顾不得形象就踉蹌地爬到倾鳶的旁边,看著她惨白的脸禁不住哭出来。 “快,快救倾鳶!” “皇后娘娘別急,你身上也还有伤,切勿加重伤情啊。” 太医心中那个慌,根本救不过来了! 司徒箏完全不在意,嗓音里儘是哭腔,“不必管我,本宫只要倾鳶好好的。” 太医额头都冒出一阵冷汗,其余的太医都被分到別处救治伤患,连一个给他打下手的都没有。 三公主伤势太过严峻,他针灸餵药都忙不过来。 “誒?参片在哪来著?快帮我找找!” 话音刚落,一个白瓷瓶便递到他面前,耳边还有一道清冷嗓音,“光参片不够,这个穴位封住,不然太耗费三公主气息了。” 太医愣住,下意识抬头,看见一张年轻的白皙脸庞。 怎有点眼熟? “快啊!” 宋曦晚见他一动不动,著实有点著急。 救人可是爭分夺秒的事情! 她一路寻来坤寧宫便发现这惨况,都没来得及跟谢丞騫说上一句就给谢倾鳶医治。 太医被吼得身子一抖,觉得有失顏面,默默反驳,“哪来的丫头,一边待著去,这个穴位不能动!” 宋曦晚冷静分析,“三公主心气已经损耗大半,唯有对这命门下手才有一线生机,你其他操作都只是吊著她一口气而已。” 这招可是许神医教她的,凶险但管用啊。 第232章 神医的徒弟 太医眉心一跳,不想搭理宋曦晚。 奈何她说的是实话,三公主情况太糟糕了,软骨散的药劲还没过去又流了这么多血,怕是都活不过明日。 可至少,不是死在他手上啊! “你懂什么?” 太医目光闪躲地呵斥一句,拿过参片便往三公主的嘴里塞,用尽所有保守的保命手段。 宋曦晚太阳穴轻跳,目露不耐。 下一刻,她揪著太医的领子往上一提,隨手扔到一边去。 “誒!” 太医狼狈地倒在一边,痛得哎哟大叫,再看见宋曦晚拿起银针就往三公主的命穴刺去。 他倏地瞪圆双眼,怒声喝止,“你给我住手!” 宋曦晚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全神贯注进行施针。 太医拦不住宋曦晚,只好连滚带爬地到皇后和王爷面前,竭力为自己撇清关係。 “皇后娘娘,王爷明鑑啊!此人狂妄又粗鲁,她这是想要三公主的命,这一针下去,微臣可是回天乏术!” 司徒箏听闻这话,脚步虚浮。 她认出宋曦晚了,方才没有阻止是因为谢丞騫没有动静,仿佛对宋曦晚很是信任? 可刘太医是宫中老人,这些年也混到太医首位置,他所说的话不无道理。 司徒箏心中不安,抿紧嘴角看向谢丞騫,斟酌如何开口。 谢丞騫嗓音冷沉道:“不要打扰到她。” 眾人心神一震。 王爷这是何意? 司徒箏颇为了解谢丞騫,他这语气分明掺和了一丝不耐,若她再开口只会惹得他不快。 或许,宋曦晚真有办法? 正在此时,一直昏迷不醒的谢倾鳶突然吐了一口黑血出来! “啊!” 司徒箏惊得险些两眼一黑晕过去。 刘太医轻嘆口气,三公主这是真没救了,好在方才的事情可以证明与他无关,这小丫头铁定要付出代价。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宋曦晚却未停下手中动作,当谢倾鳶吐完黑血后,当即又塞了一些稳住心神气血的药给她。 吐的都是谢倾鳶体內的瘀血以及软骨散留下来的毒性,问题不大,最棘手的还是失血过多。 许神医曾给过宋曦晚几颗生血神丹,这会都用上了,希望能补上谢倾鳶流失掉的那些。 刘太医见宋曦晚还在苦苦挣扎,施针动作一直不停,也多了几分同情。 “收手吧,三公主已饱受折磨,姑娘还是別再让她难受了。” “闭嘴。” 宋曦晚头也没抬,语气格外不客气。 一下把刘太医气著! 好心当成驴肝肺便算了,她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丫头,哪里来的信心可以救回三公主? 他倒要看看,最后她如何收场? 宋曦晚没空跟刘太医拌嘴,忙得根本腾不出手擦汗,害怕一个失神便让三公主陷入危险中。 这时,一块散发著冷冽幽香的手帕落在她脸上,轻轻擦拭著。 “別著急。”耳边传来谢丞騫沉缓嗓音。 宋曦晚內心浮起那一缕燥意瞬间被他驱赶走,唇角浅勾。 “好。” 这一幕则让刘太医和司徒箏都愣住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和顏悦色的暄王,说话还格外轻柔! 不敢想像宋曦晚在暄王心中占据著何等份量。 刘太医甚是后悔,方才他似乎对这丫头说话似乎大声了点,王爷不会怪罪吧? “母,母后……” 一道细微虚弱叫唤声乍然响起。 谢倾鳶醒了。 司徒箏眼眶当即红了,扑在倾鳶旁边急忙道:“母后在这,別怕。” 宋曦晚吐出一口浊气,沉声对皇后说道:“暂时保住三公主的性命了,可是还需要好好养著,这几日是关键时候。” “好,好好,谢谢你。” 司徒箏得到这消息,喜极而泣。 刘太医则是懵了,没忍住错愕地问出口,“救活了?” 他方才给三公主诊过脉,心肌已经乏力得很,绝不可能生还的,迫於压力才一个劲的施救。 这丫头还真做到了? 宋曦晚凉凉瞥他一眼,“这位太医,虽然你误判了,可三公主情况严峻,这段时间希望你好生照料著。” 刘太医脸上臊得慌,心中对这丫头还有一丝感激,没有把他的狭隘放在心上。 “微臣领命。” 宋曦晚让人把三公主安置在坤寧宫的偏殿,避免挪动太远撕裂伤口。 司徒箏当然没意见,寸步不离地跟过去。 刘太医本也是要过去的,可纠结再三还是忍不住对宋曦晚发问:“敢问姑娘师承何方?这医术令老夫大开眼界。” 如此年纪,说是天才也不为过啊! 宋曦晚用的全都是许神医传授的医术,也不好埋没他的功劳。 “我师承许灵子。” “啊?” 刘太医一脸震惊,而后颤声確认,“可是人送外號『许神医』那位许灵子?” 宋曦晚挑眉点头。 天底下应当没第二个医术高超的许灵子了。 刘太医身子一软,直接跪在地上道歉,“方才是老夫有眼不识泰山,衝撞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他真是白活这把年纪了,这些年心心念念想找许神医指点下医术,一直没见到便罢了,这下还把许神医徒弟给得罪了。 宋曦晚嘴角一扯,“不必如此。” “要的!姑娘若是不肯原谅,老夫决意长跪不起。” 刘太医很是执著。 宋曦晚眸光微凝,“你这还威胁上我了?方才答应我会照顾好三公主也只是隨口一应是吗?” 刘太医嚇得脸色一白,连忙起来並且摆手否认,“绝对没有!” “去吧。” 宋曦晚不想跟他浪费口舌,她还想问谢丞騫宫里的事。 奈何刘太医一动不动,还露出乞求为难之色,令她一阵头疼。 “还有何事?” 刘太医轻咳一声,“是这样的,老夫在医术上有些地方不明白,不知可否见许神医一面,求得他指点。” 丟脸不要紧,他要抓住此机会! 宋曦晚直言道:“不巧,师父老人家前些日子已经离开上京城了。” 她给祁韦下毒后便担心许神医有危险,连夜把人送走的,后来有收到许神医的传信,暂时不会回上京城了。 刘太医如遭雷劈,僵住在原地。 第233章 她从来与旁人不一样 宋曦晚知道怕死是人之常情,方才刘太医已经尽全力救治三公主了,医术还有待增长罢了。 宫中伤患这么多,她也不能置之不理。 “不过,或许我可以为你解答一二。” 刘太医呆呆看著她,眼眶泛红。 他抬起手,悄悄用袖子拭泪,想起方才的事情让他更为愧疚。 “姑娘当真是菩萨心肠啊,心胸之开阔让老臣十分惭愧,对了,微臣还未知晓姑娘大名。” 宋曦晚眸中闪过一丝无奈,没想到这太医首真真正正是个性情中人,一哭完全停不下来。 外面的人若听了,怕是会以为她欺负人了。 “在下宋曦晚。” 刘太医面色变得怪异,小心翼翼地追问:“姑娘这名字跟宋大人千金似乎一样……”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 因为刘太医想起上京城这段时间各种流言,尤其是关於暄王的桃色流言,说暄王爱慕宋大人爱女。 他茫然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松垮的脸皮不自觉一颤。 他可真没眼劲啊! 宋曦晚一口承认,“我爹正是大理寺卿。” 刘太医扯著乾笑,一个劲垮捧,“原来如此,难怪宋姑娘给人正气凛然的感觉,宋大人教女有方啊。” 还好,他刚才没蠢到家跟宋曦晚过不去,大理寺卿也是个不好啃的硬骨头。 宋曦晚將刘太医那点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没想跟他继续寒暄客套。 “谢太医谬讚,三公主的伤势不能耽误,太医还是今早过去照料著比较稳妥,皇后娘娘的伤也需要处理。” “是是是,老夫这就去。” 刘太医极其听话,抬脚正想走,可眼神还是一言难尽。 宋姑娘方才说要指点一二的事不知作数否? 宋曦晚看穿他的欲言又止,直言道:“刘太医若有什么疑惑可以先写下来,让人送到宋府,若我懂的定会知无不言,若我不懂会等许神医回上京城后,替你转交给他。” “好!老夫告退!” 刘太医眼睛一亮,麻溜走了。 实在是王爷那眸光太过冰凉,再待下去怕是会被冻僵。 宋曦晚目睹刘太医离去后,浑身的劲都散去不少,身子都不像刚才那样站立的板正。 谢丞騫顺其自然地伸手扶住她,沉声问道:“累了?” 宋曦晚一向不喜欢让人担心,此刻迎上似谢丞騫深眸,心中微微被触动。 她倏地伸出双手抱住他,脑袋埋在他心口处,低低地“嗯”了一声,从昨夜到现在没消停过。 顿了片刻,宋曦晚又道:“祁韦死了。” 谢丞騫身子微紧,后伸起大手轻轻落在她的后脑勺上,嗓音温沉,“你做得很好。” “这是自然的,你可以相信我的。” 宋曦晚语气傲娇,惦记著昨夜他的百般阻拦。 谢丞騫沉沉地应了一声。 他是出於害怕才不想让她涉险,却总是忘记他的曦晚与旁人不同,她聪明又勇敢,还很果断。 她应该在天上飞,而非囿於笼中。 “曦晚!” 外面乍然传来大哥急切叫唤。 宋曦晚连忙鬆开谢丞騫,抬头正好看见大哥脚步凌乱地跑进坤寧宫中,他看著这狼藉宫殿瞪圆双眸。 “这,这你没事吧?” 宋君龄第一时间关心妹妹情况。 宋曦晚浅浅摇头,这才问:“大哥,你怎么进宫了?” “我们一大早醒来便得知二殿下造反的事情,本想去你院中告知你此事,才知道你半夜离府。” 这一猜便能猜到宋曦晚去哪了,他们如何放心得下? 阿爹便相信办法带他进宫,奈何守卫森严,一直到这场战爭结束时,他们才被人带进宫。 一路走进来,到处充斥著血腥味,横尸遍地。 即便从王爷的人口中得到曦晚还安好的消息,他和阿爹还是怕得不行。 宋曦晚面露愧疚,“让你们担心了。” 宋君龄当即反驳,“瞎说什么?你没事便好。” “阿爹呢?” 宋曦晚心里暖暖的,可张望也没见阿爹人。 宋君龄轻嘆口气,“路上也遇到不少刚进宫的大臣,他们带著阿爹去议事,他让我先过来找你。” 今日之惨状,如何才能降低对大夏国百姓的伤害,还是要好好商议。 宋曦晚瞭然点头,后又瞥了大哥一眼,不知如何跟他说三公主身受重伤一事。 偏偏宋君龄已揣测出一二,“皇后娘娘还有……三公主,没事吧?” 申贵妃的尸首还在坤寧宫內,还有司徒盛的,可以想像这里刚才定发生了一场恶战。 “受了点伤,正在偏殿休养,大哥过去看看吧。” 宋曦晚斟酌著,简单回答。 宋君龄眸色猛地一紧,微微启唇想要追问,可又硬生生压下了。 他闷声道:“一点小伤,有太医在应当没事。” 宋曦晚错愕。 大哥怎如此怂,连看一眼都不敢。 “宋姑娘,宋姑娘,幸亏你还没走啊。”刘太医从偏殿跑过来,看见她如释重负,而后道:“三公主方才又吐了一次黑血,看著好像又昏迷过去了,这状况瞧著不正常啊?” 宋曦晚正想应答后,一旁的大哥率先急声问道:“怎么还吐血昏迷了?不是说小伤吗?” 这下轮到刘太医懵了,“谁说是小伤啊?三公主可险些没命二。” “什么?!” 宋君龄是真急了。 宋曦晚及时安抚,“情况正常,她还在排除体內的毒性,造血丸在起效,你注意为她及时针灸换药就行。” 刘太医鬆了口气,对宋曦晚甚是敬佩。 居然还有造血丸! “如此便好,那老夫先回去了,还得让人熬皇后娘娘的药,宋姑娘顺便看看这药方如何?” 药方上是很寻常的疗伤药方,多了些补气血的,没大问题。 换言之,根本不需要来问她。 宋曦晚默默看刘太医一眼,“刘太医,相信你自己的医术,不必事事都来过问我的。” 刘太医收回药方,丝毫没有被肯定的喜悦,唯有忧虑。 他踌躇著道:“宋姑娘说有问题可以隨时问你才问的,宋姑娘可是觉得老夫太烦了?” 宋曦晚:“……” 怎么委屈上了? 第234章 比她人还高的聘礼单子 宋曦晚瞧著刘太医那卑微模样,不敢对他再说一句重话。 待会又要哭出来。 她认真再看一遍药方,努力从中挑出些许可改进的地方,“再多加些安神的,皇后娘娘这几日估计会睡不好。” “有道理!” 刘太医恍然大悟地点头,还真被她提醒了。 从方才开始,皇后娘娘明显就一副忧思过虑的样子,今夜估计也捨不得离开三公主身边。 偏殿只有一张软榻,自然也睡不好,提前开安神很有必要。 宋曦晚瞥见大哥满面焦灼模样,便又道:“你带我大哥前去看看三公主吧,如今宫中人手紧缺,他也能帮点忙。” 刘太医愣住,让大理寺卿之子给他打下手? 宋君龄自然没意见,还自我力荐,“我曾熟读药经,定不会给太医添乱的。” “额……好。” 刘太医哪能拒绝? 这可是宋姑娘的兄长,又是宋大人的儿子。 不过,他確实也忙不过来。 宋君龄跟著太医前往偏殿,宋曦晚摇头嘆气,“大哥这分明担心得紧,还一直装作不在意。” 谢丞騫並不在意,侧目看她,“宫中还需要整理一番,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宋曦晚则问:“不需要我帮忙?” 谢丞騫有了先前的教训,倒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犹豫著问:“你以前还学过修葺宫殿?” 宋曦晚噎住。 她本意是想帮忙审问活下来的敌军,可一想谢丞騫的人最擅长此事,她还是选择回去休息。 忙活一日,確实累了。 两人走出坤寧宫时,天空在放晴。 宋曦晚深深呼吸一口气,没有从前的沉闷,反倒多了几分自由。 终於大仇得报。 这日后,皇宫都在重新修葺,並且清理数不清的尸首,朝中有阿爹等大臣把守著也没出状况。 大哥则在宫中一直帮刘太医打下手,实则在照顾三公主,那点心思实在是昭然若揭。 宋曦晚还听闻苏丞相“病好”了,特地进宫谢罪,请求责罚,不过谢丞騫没有降罪。 苏玉藺乃一代忠臣,这是不爭的事实。 而苏洵瑶自那次从军营逃离走,不知所踪。 宋曦晚觉得以苏洵瑶的心气,怕是在某处韜光养晦,等待著报仇时机。 但无所谓,她从不认为自己会输给苏洵瑶。 现在最重要的是过个好年! 宋曦晚忙里忙外地布置好整个宋府,又让人准备上乘猪牛羊,亲自督促这顿年夜饭。 “姑娘,王爷来了!” 秋竹急急忙忙跑进厨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著。 宋曦晚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又不是第一次来,你这么惊讶做什么?让他在前厅等著。” 虽然以谢丞騫的性子,极有可能跑来厨房找她。 秋竹缓过来气才继续道:“王爷,似乎是来提亲的。” “哐当——” 话音落下时,厨子们的铁勺和刀子都掉了。 眾人满面惊愕。 宋曦晚亦是投去意外目光,第一反应便是,“你听错了吧?他没跟我提起这件事啊。” 秋竹一脸认真回答:“我听得清楚,王爷带了聘礼单子来问大夫人够不够,还有一些资產没整理好。” 单子上不知写的什么,反正老长了,大夫人看完都沉默了。 宋曦晚顾不上督促厨子们,立马往前厅去。 抵达时候,她见阿娘脸色甚怪,看见她还鬆了口气,忙把她拽进前厅里。 徐氏一边道:“曦晚你来的正好,这事阿娘还得问问你的意见,上次你虽然说愿意嫁给王爷,可这终究是件大事,急不来的。” 宋曦晚点头,觉得阿娘说的颇有道理,后又瞥谢丞騫一眼。 “王爷怎突然来提亲了?” “没有提亲。” 怎知,谢丞騫一口否认了。 这下轮到宋曦晚羞得慌,所以秋竹真听错了,这还把她给带沟里了? “不对,那阿娘方才为何那样说?” 徐氏从旁边拿过聘礼单子,塞到她手里,“王爷確实只是问问聘礼一事,可这实在太……” 高门世家出身的徐氏都未曾见过这样的聘礼,等同於把整个暄王府都送给曦晚了。 徐氏也不是觉得曦晚配不上这样的聘礼,而是这样显得他们给曦晚准备的嫁妆就不够看了。 这如何能成为曦晚底气? 徐氏便觉得这亲事不著急,等他们再努力挣点银钱添到曦晚嫁妆里也不迟。 宋曦晚展开那比她还要高的聘礼单子,双眸瞪圆。 她难以置信地问:“这么多?” “不多。” 谢丞騫素来冷沉嗓音里儘是篤定,顿了下又道:“还有日后我所有获得的资產都归你。” 宋曦晚茫然眨眼,迎上谢丞騫幽深眸色时,忽然明白他用意。 他在说:所以你不能不要我,不然我会一无所有。 她的心莫名乱跳。 徐氏完全不理解这行为,好言相劝,“这,王爷还是再三思量吧,这难免太过张扬了。” 如今战后还是乱糟糟的,若是引起不满,不敢想像曦晚要被如何詬病。 谢丞騫眸色篤定,轻摇头道:“宋夫人,我明白你在顾虑什么,这些也是我给曦晚的底气,且不会有人非议她半句。” 他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这……” 徐氏打从心底高兴王爷对曦晚如此看重,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只得看向曦晚。 宋曦晚收起聘礼单子,放到阿娘手中,“就按王爷的意思去办吧,我相信他。” 最后一句让徐氏心里酸溜溜的,曦晚对王爷同样很是看重。 “那便听你的。” 不过今晚等老爷和君龄回来,她还是要跟他们暗中商討一下嫁妆的事,绝不能落下太多。 徐氏有心事也没继续跟他们閒谈,把王爷交给曦晚去应付。 宋曦晚看著阿娘远去背影,轻嘆气道:“你怎么一声不吭便来了,还带了聘礼单子,这把我阿娘给嚇得不轻。” 她也惊得不行! 谢丞騫走到她耳边,低声道:“今夜,我不想一个人在王府吃饭,王伯备好了聘礼单子,我便顺便带过来了。” 宋曦晚心坎狠狠被戳中。 她就知道谢丞騫一个人会孤独,本也打算派人去请他来的。 第235章 他生来就很耀眼 宋曦晚闷闷应一句,“我没漏掉你。” 谢丞騫眸色微沉,而后才悟出她的意思,面色倏然晴朗。 “你想我来?” 他说这话时语调都比平常高了些,看向她的眸光还晶亮得很,似乎对这件事情是真的在意。 宋曦晚心跳悄然加快,故意不正面回答。 “不过,你忙完了?” 三公主伤还没好,没办法接手宫中的一切事物,所以全都压在谢丞騫这里。 这几日宋曦晚別说看不见谢丞騫影子,连阿爹都是早出晚归。 谢丞騫淡声道:“木云自会看著办。” 事事都需要他出面,培养这群人是做什么的? 他要和曦晚过第一个年。 宋曦晚几乎可以想像到木云是怎样如鯁在喉的神情,不过他平日那么跳脱,是该好好锻链下。 谢丞騫抬手替她擦去脸颊处的一些灰烬,“方才干什么来了?怎跟个小猫似的。” “你才小猫!既然你来了,那便来帮忙。” 宋曦晚才想起厨房那边还有一堆人等著她呢,二话不说拽著谢丞騫往厨房那边走去。 此时,厨子们正一边忙活,一边热议方才的事情—— “王爷这不声不响就来提亲了啊?日后大姑娘是不是就是王妃了?” “肯定的啊,王爷真有眼光。” “大姑娘不仅聪明,人还善良,王爷听闻性格挺孤僻冷酷的,日后会不会欺负大姑娘啊?” “……” 宋曦晚正好跟谢丞騫抵达厨房门口。 她死死压制住嘴角笑意,投去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给谢丞騫。 明显在说:听见没,我可是有很多人撑腰的。 谢丞騫无奈一笑,轻声表示无辜,“我怎么敢欺负你?暄王府一切都是你的,包括我。” 宋曦晚小脸倏地又红了两分。 这么多人在呢,说什么情话! 她乾脆走进去,对厨子们说道:“今日任务繁重,辛苦各位了,等明日一定让阿娘给你们一个大红包。” 厨子们笑眯眯应著,在看见大姑娘身后的暄王时,手中的工具险些又拿不稳。 这是什么稀客啊?! 宋曦晚笑道:“我特地给你们找来的帮手,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儘管开口。” 厨子们僵住在原地,面面相覷。 大姑娘这是让他们使唤王爷干活? “这,不太好吧?” 其中一个厨子小心翼翼地开口,还不忘给大姑娘递去一个制止的眼神,可別得罪王爷了。 宋曦晚挑眉反问:“这有什么不好的?今夜王爷也是要留下来吃年夜饭的,帮忙不应该?” 后面那句,她是看向谢丞騫问的。 “应该。” 谢丞騫一点犹豫都没有,走到砧板前,拿起菜刀便开始切菜。 厨子们抖了抖脸皮的肉。 老天爷! 堂堂战神將军居然拿著菜刀雕胡萝卜,这是他们可以看到的吗? 问题是……这雕得不太像样啊。 厨子们一脸欲言又止,想要提醒王爷两句,可骨子里那股敬畏感还是在的,说不出一个字。 宋曦晚凑到旁边,仔细琢磨后道:“不错,这兔子真可爱。” 厨子们:“?” 大姑娘,你方才对我们可不是这样的。 宋曦晚实在是不想打击谢丞騫的信心,看这样子便知道不怎么进过厨房,在军营中都是胡乱应付的。 厨子们专业的,要求当然高点。 谁知,谢丞騫憋出一句,“不是兔子。” 宋曦晚疑惑抬头,话语都被堵在喉咙,不知该怎么接话。 不是兔子是什么? 总不能是龙吧。 谢丞騫一脸淡然放下不知是何物的胡萝卜,再拿起一根道:“我想雕一条龙,寓意好些,方才不太习惯这刀,现在知道了。” 宋曦晚嘴角一扯,还真是龙啊! 厨子们纷纷向大姑娘投去求救眼神,他们最是见不得浪费食物之人,王爷这刀功实在不行啊。 这样练下去,哪还有胡萝卜给他们做菜? 宋曦晚亦是后悔拉谢丞騫来这里了。 “那个……咦?” 她本想劝说两句,直接把谢丞騫带走,可在看见他手中雏形渐露的胡萝卜,茫然眨眼。 这次的確实龙模龙样! 这跟方才的谢丞騫是同一个水平吗? 厨子们都看呆了,这次王爷控刀是真的强,没有一丝多余的力道,连带龙鳞都格外精细。 光只是一个脑袋就栩栩如生了! 眾人不由得呼吸都不由得放轻,静静地看著王爷雕龙。 时间悄然流逝。 不到半个时辰,大功告成。 “哇——” 眾人憋在嗓子里的惊嘆声纷纷发了出来。 宋曦晚第一反应怀疑谢丞騫刚才是故意的,好在第二次的时候展现真正实力,造成反差! 谢丞騫还真没有,还一脸沉著地审视刚才雕出来的胡萝卜龙,沉声道:“还可以更好。” 眼看著他又要拿起一根胡萝卜,宋曦晚忙阻拦住。 “行了,又不是雕胡萝卜比赛,贏了赏金子,这么认真干嘛?” 厨子们也觉得这样很好了,比他们要好得多! 谢丞騫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似乎还是放心不下。 宋曦晚这回是真把他拉到另一边去帮忙,免得他非要雕出一个满意的胡萝卜才肯罢休。 谁知,他低声请求,“我再试一次?” 宋曦晚哭笑不得,“你这是干嘛?迷上雕胡萝卜了?” 谢丞騫摇头,嗓音极轻地落在她耳中,“这样他们就不会觉得你挑选夫君的目光有问题了。” 宋曦晚错愕抬头,“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啊?” 谢丞騫轻“嗯”一声。 那俊容上的真挚做不得假,令宋曦晚心里软得不行,而后又觉得谢丞騫太过较真了。 “不会的,你刚才已经做得很好了,就算別人怀疑那又怎样?我喜欢就行。” 宋曦晚浅笑著,低低回应他。 方才谢丞騫展现出来的超强天赋已经让人望而生畏,谁还敢质疑他? 谢丞騫轻而易举被这句话哄好,做其他事情的时候更为认真,从一开始尝试熟悉,到后面接触新的厨具都能熟练运用。 这学习能力,宋曦晚都很是羡慕。 她终於相信了,有些人真的生来就耀眼。 第236章 以真心换真心 徐氏得知王爷在厨房帮忙时,险些两眼一黑晕过去。 曦晚这丫头,真是乱来! 徐氏当即想要赶过去,为曦晚找回点补,没走两步便被刚才宫里回来的宋闻軼喊住。 “夫人急急忙忙去哪啊?” 徐氏停了脚步,宛若找到主心骨鬆了口气。 她先把最为重要的聘礼之事告诉了宋闻軼,又愁著曦晚的嫁妆。 宋闻軼重重点头,“夫人所言有理,王爷態度摆在这里那是王爷的事,我们宋府也是要表明对曦晚的看重。” 再多的嫁妆不过是锦上添,那又如何? 他们还就要给曦晚添这簇拥的鲜。 徐氏便道:“我想著过阵子盘点一下家里的铺子,看看一共有多少,还有库房里很多贵重的东西都一併算上,就是有一个问题,君龄那边……” 儿子娶妻也是要彩礼,总不能厚此薄彼。 宋闻軼面色瞬间变得怪异。 这些天他老往宫中里跑,也知道君龄帮刘太医打下手一事,可他看得出来此事没那么简单。 夫人身体不好,宋闻軼不敢多说这些。 他轻咳一声道:“不著急,上次他不是还说目前没这想法吗?等再过点时日,我们也能腾出新的收入来补上。” “也是。” 徐氏惦记著王爷一事,暂时没发现宋闻軼的不对劲。 她赶忙说起王爷在厨房的事。 这下连宋闻軼都惊了,“什么?” 徐氏懊悔道:“我不该让曦晚独自一人招待王爷的,这办得是什么事,万一他心里对曦晚有了隔阂怎么办?” “王爷不是这样的人。” 宋闻軼见惯大风大浪,很快冷静下来。 关键是此刻跑去厨房劝说,岂不是坐实曦晚此事办得不妥吗? 两人商议后,决定装作不知道。 日落西山。 宋君龄也回来了,眉眼间的疲惫还在,可精气神还是极佳的。 他如今看见王爷都不意外,而且还飢肠轆轆的,打过招呼便入座,丝毫没注意到阿爹阿娘投来的眼神。 “大哥,先趁热喝汤。” 宋曦晚知道大哥最近忙得不行,在宫中没怎么好好吃饭。 宋君龄心里一阵暖烘烘的,用勺子喝了一口鲜美的菌菇汤,眼睛都亮了。 “请了新厨子吗?好喝!” 他大为称讚,不由得多喝了几口。 宋曦晚直接道:“是王爷做的,你慢点喝,小心呛……” “咳咳——” 已经晚了,宋君龄在听到“是王爷做的”时,受了惊嚇。 宋曦晚忙让人给大哥递去手帕,无奈道:“都说了让你慢点,急什么?厨房里还有一大锅呢,管够。” 宋君龄满面震惊地看著妹妹。 不是这问题啊! 他目光一转才接收到阿爹阿娘的眼神,確认他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事的。 “挺,挺好喝的,王爷厨艺原来这么了得。” 宋曦晚琢磨片刻,“应当说他厨艺天赋很高,其他菜他也有份参与,这一道是他亲自做的,你尝尝。” 谢丞騫谦恭接话,“今日多加叨扰,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宋闻軼和徐氏本还有些拘谨的,见王爷確实没半点不满时,对王爷又多了几分好感,纷纷表示让王爷把这里当自己家。 宋君龄压下心中起伏,基於自幼学习的礼仪,这会也不好再冒失。 他暗道:王爷此举,值得敬佩学习! 阿爹阿娘这分明是这王爷的诚意给折服了,可他亲自下厨似乎达不到王爷这样的效果啊。 这一顿年夜饭,宋家几人和王爷之间的关係確实亲近不少。 年后成亲已是心照不宣之事。 饭后,宋曦晚牵著谢丞騫的手在院中散步,打趣道:“不错嘛王爷,不废吹灰之力就让我阿爹阿娘和大哥认可你了。” “多亏了曦晚教导。” 谢丞騫仍旧没有揽功劳。 宋曦晚顺杆爬,“那你说说,我怎么教导你了?” 两人正走回到星月阁的一座小桥上,他顿住脚步,將她拉前一步,接著月色看著她皎洁脸庞。 谢丞騫道:“谢谢你,教会我以真心换真心。” 他嗓音中莫名带了一丝乾涩,伴隨著小溪悄悄流动的声音,显得不太真切。 宋曦晚下意识想问她何时教的? 可迎上谢丞騫那被柔和月光照耀的眼眸,前世的记忆渐渐浮现。 她每一次靠近,每一次关怀,每一次…… 这一世,他们关係调换了。 谢丞騫知道曦晚一定明白他的意思,將她轻轻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柔软发顶处。 “真好。” 宋曦晚像打通了任督二脉,总能从他无厘头话语中听出准確意思。 她笑著回抱住他,点头附和,“是啊,真好。” 他们没有重蹈覆辙,还有结为夫妻的缘分,大仇也得报了。 一切都很好。 可惜这份平静和安寧在年后不久被打破了,祁韦被虐杀致死的消息传回到沧国,引起沧国皇帝震怒。 迎接而来的又是一场战爭。 谢丞騫这日,正式上门提亲,成亲之日定在两个月后的初八。 朝中已然恢復正常,毕竟沧国都要打来了,还是要想办法应对的。 三公主的伤好了不少,开始处理政务。 至於登基,皇后也在筹备。 宋曦晚想著亲自去一趟给刘太医带一堆疑难杂症的答案,顺便探望三公主。 刘太医一见她就吹捧,“宋姑娘果真厉害,按照你的疗养方法,三公主伤势已经好大半了,这简直是奇蹟啊!” 听得宋曦晚耳朵起茧。 “呵,那我和许神医,谁更厉害?” 一个问题把刘太医噎住了,他无辜地瞪大双眼。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宋曦晚总算清净,三公主已经回到自己的宫殿静养,她直接迈了进去。 大哥急切劝著:“你別乱动,这才好了一些,要是扯到伤口怎么办?” “无碍,还有这么多奏摺要看,不能耽搁。” 三公主则十分执著。 大哥强硬道:“你要是再不顾及身体,我明日便让人把奏摺全都拦下来。”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宋曦晚津津有味地听著两人拌嘴,不急著出声打扰。 刘太医一脸茫然,宋姑娘笑什么呢? 第237章 大哥或许不在意名分 刘太医小心翼翼地问:“不进去吗?” 宋曦晚才收敛嘴角笑意,轻咳一声往殿里走进去。 “参见三公主。” “曦晚!” 谢倾鳶一见到她,也顾不上跟宋君龄爭辩,急忙著站起来又道:“不必如此多礼,你不久前才救了我一命。” 谢倾鳶在醒后便知道自己在鬼门关里走一圈,对宋曦晚是打从心底的感激。 一旁的宋君龄忍不住提醒,“三公主,切莫激动。” “闭嘴。” 谢倾鳶眉心轻蹙,著实忍不住地低低喝止一声。 可在曦晚面前,三公主还是收敛了,避免留下一种她对曦晚大哥不尊重的印象。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藏书全,101???????????.??????超靠谱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宋曦晚淡笑著装作没看见这一点,拉著谢倾鳶的手坐落在旁边的椅子,二话不说就诊脉。 刘太医和宋君龄不约而同屏住呼吸。 一个担心自己没治好三公主,一个担心三公主伤情加重。 反倒谢倾鳶並不在意,还跟宋曦晚閒聊起来,“你应当早些进宫的,我等了好些日子。” “三公主找我有事?” 宋曦晚收回手,疑惑挑眉。 谢倾鳶一笑,“听闻五弟上门求娶了,你於我又有救命之恩,当然是要好好感谢你才行。” 好歹她如今也是即將登基的储君,手头宽裕得很。 说著,谢倾鳶便迫不及待让人將备好的谢礼送上来,一一给曦晚介绍。 这可全都是她精心挑选的。 刘太医欲言又止,怎就聊到谢礼去了,方才的诊脉结果如何了? 宋君龄按捺不住,“曦晚,三公主伤势怎么样了?” 谢倾鳶这一次次被他打断,眉眼里的不悦冒了出来,直言道:“你看曦晚这淡定样子,肯定没事啊。” 这么说,似乎也有道理。 可宋君龄还是眼巴巴地看著妹妹,等待一个准確答案。 宋曦晚没料到三公主这里如此热闹,大哥和三公主之间分明亲近不少,说话时没什么疏离感。 “三公主果真聪明,伤势恢復得好,再养几天便没什么大碍了。” 这还多亏三公主本就是个练武之人,身子恢復也比寻常人要快。 刘太医鬆了口气。 幸好啊! 谢倾鳶向宋君龄投去一个眼神,而后便道:“你不是还要和刘太医去熬药吗?別耽搁了。” “好。” 宋君龄没有多问,立马带走了刘太医。 那模样似乎真不想耽误熬夜,谢倾鳶看著他远去背影都噎了一下,乾笑著对曦晚说道:“你大哥挺好骗。” 这样赤诚的人,若是没有宋家护航,不知道得吃多少亏。 宋曦晚不禁笑道:“因为说这话的是三公主,大哥才深信不疑,他向来如此。” 谢倾鳶面色微凝。 她知道曦晚的弦外之音,可不知怎么回应。 这姿態令宋曦晚轻挑细眉,犹豫著问出口,“恕曦晚冒犯问一句,三公主和我大哥……” 说到后面,宋曦晚卡住了,確实有点冒犯。 谢倾鳶泄了口气似的,身子软在椅子上,“母后已经在准备登基大典了,这日后註定儘是风雨。” “大哥不会在意的。” 宋曦晚语气篤定地回答。 谢倾鳶目色复杂地看她一眼,斟酌过后才道出最重要的问题,“我知道,可他是个有才之人,十年苦读最后难不成是进后宫啊?” “咳咳!” 宋曦晚亦想过这一点,当三公主这么直白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有点被震住。 谢倾鳶坦然得很,拿过旁边的茶递给她,沉声道:“你大哥不是甘於此的人,我也不想把他困在后宫。” 直觉告诉她,这不是喜欢一个人该做的事。 宋曦晚认可三公主的话,但憋出一句,“我大哥……不是在乎名分之人。” 谢倾鳶呆愣看著她。 宋曦晚又补充道:“当然,三公主若是心有所属,日后又想纳妃子,我大哥还是在乎的。” 这下轮到谢倾鳶被惊到了,脸倏地红了! “什么纳妃子,你胡说什么?我才不会干这种事,谁要是敢逼我,我立马就请辞不干了!” 若非为了黎民百姓,没有合適的人选,谢倾鳶怎会硬著头皮顶上去。 居然还要像父皇那样纳妃,日日翻牌子去宠幸谁? 这样的日子想想都累,谢倾鳶寧愿时间练功批阅奏摺都不想这样。 宋曦晚目露愕色,当了皇上还能请辞啊? 三公主神情看著不像是在开玩笑,宋曦晚才惊觉三公主说不定真的干得出来这种事。 谢倾鳶一再表示,“若是皇室內培养了合適的储君,我隨时都可以放手,云游天下。” 宋曦晚无奈地笑著摇头。 谢倾鳶问:“你不信?” “我並非不信三公主,是不信这世道也不信这人心,坐上那个位置很多事情就身不由己了。” 宋曦晚只觉三公主还是天真。 不料,谢倾鳶没有半点质疑,“可是曦晚,我始终相信人定胜天。” 万一呢? 宋曦晚心弦被拨动一下,神色微怔。 她轻点头,“也对。” 是她顾虑的有点多,当他们尝试去做了还有一丝机会,一直不去做那就完全没有可能。 比起那么遥远的事情,谢倾鳶担忧的还是沧国来犯一事。 “五弟可能要出征了。” 事关边疆国土,以及大夏国的百姓,唯有派谢丞騫出征胜算才大。 宋曦晚浅笑,“全听三公主定夺。” 她早已想过此事,也觉得这是最佳策略。 谢倾鳶心中宽慰曦晚的识大局,又有一点心疼,低声骂著,“这沧国也是的,挑这时候进攻!” 明明再等等,便是曦晚和五弟的成亲之日。 这一去都不知什么时候来,若是战事吃紧,必要推迟。 “无碍,三公主倒是可以再许我一个官职,隨军出征便好。” 宋曦晚面不改色地道出藏在內心深处的一个打算,越过所有人,直接说到三公主的耳中。 谢倾鳶惊讶,“你要隨军?” 宋曦晚无奈道:“自我连中两元后,这官职一直没有下来,当下也没有合適我的,还不如跟著去討个军功。” 话是准备这么说,谢倾鳶哪不知道这是因为五弟啊! “不行!” 宋君龄不知何时回来了,扬声阻止。 第238章 隨军出征 宋曦晚眼皮一跳,方才跟三公主聊得太过入神,竟都没发现身后的动静。 宋君龄急步走进来,用鲜少露出的沉著眼神盯著她。 “不可以。” 他再一次表明態度。 宋曦晚垂下眼帘,没有吭声。 她早知道家里出於担心会阻拦,所以才想先斩后奏,没想到还是被大哥给逮住了。 兄妹俩气氛凝固住。 谢倾鳶充当和事老,用眼神示意宋君龄別这样说话,“曦晚只是提一下,你冷静点。” 宋君龄才意识到他有点过於强硬,这都把曦晚嚇得低眉顺眼不说话了。 “大哥只是一时著急,没有要吼你的意思。” “我知道。” 宋曦晚轻声回应。 宋君龄放缓態度,“所以你好好考虑一下,战场每日都有那么多人战死,太过危险了。” 光是想想曦晚要是去了,他和阿爹阿娘怕是会睡不著觉。 怎知,曦晚比想像中的坚持。 “我討要一个官职又不是要去前线,在后援里一样可以做点贡献。” 宋君龄两眼一黑,本来对王爷观感极好,现在有一点不满了,把他妹妹带成这样子了! 他不好对曦晚说重话,只得看著三公主。 三公主拒绝就行了。 谢倾鳶:“?” 她好好劝架,转头就被宋君龄给推进火坑了! 宋曦晚掀起平静冷沉眼眸,静静等待三公主的意思,虽然她最后一定会用別的方法去的。 谢倾鳶从曦晚眼中看出这一点,乾脆顺水推舟。 “曦晚办事向来稳妥,不会让自己深陷危险之中的,况且还有五弟在,他一定会保护好曦晚安。” “三公主!” 宋君龄难以置信地瞪圆双眼。 谢倾鳶心虚地挪开视线,不跟他对视。 宋曦晚嘴角浅勾,起身给三公主行了一个礼,“谢三公主成全,我定当会为大夏国,为朝廷做贡献的。” 这话深得谢倾鳶心,深觉她和曦晚都是一类人。 不甘於此! 两人相视一笑,唯有宋君龄在旁急得上躥下跳,最后气急回家了。 他要告知阿爹阿娘这事! 谢倾鳶摸摸鼻子,悄悄问道:“你不去拦?” 宋曦晚摇头苦笑道:“早晚都要知道,回去再好好想想对策。”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中藏著隱隱的火药味,谢倾鳶著实佩服曦晚这心態,跟她一样,认定的事情就要做。 “我先前提及的组织已经步入正轨了,要是你需要,拿这块令牌就行。” 谢倾鳶指著那堆礼物里,其中一个不起眼的锦盒。 之后,她又让人给宋曦晚多备一些在战场时用得上的东西。 宋曦晚哭笑不得。 她这还要回家接受阿爹阿娘和大哥的劝阻,三公主却认定她能顺利出行一样。 “那我便先行告退,三公主保重身体。” “你也是。” 谢倾鳶只真心地应一句。 宋曦晚一回到宋府,阿爹阿娘和大哥確实都在场,一个个面色都格外的沉重。 气氛格外安静。 谁都没先开口。 宋曦晚直直在他们面前跪下,嗓音沉沉地道:“阿爹,阿娘,对不起。”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宋闻軼几人都被她这举动嚇得不轻,一拥而上扶起她。 宋曦晚不肯起,继续开口,“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不想我去这么危险的地方,可我心意已决。” 从前更危险的时候不是没有过,流浪时候也遇到突然起了战事,她清楚流离失所的百姓哀嚎声有多可怕。 正是这样,宋曦晚才想隨军出征。 “祁韦是我杀的,我不可能把一切后果交给別人承担,我的力量或许很绵薄,可我还是想尽我所能。” 宋闻軼三人怔住。 紧接著,纷纷湿了眼眶。 无论他们有多疼爱曦晚,希望能用幸福快乐记忆代替从前的痛苦,可此刻才发现这还是太难了。 曦晚比谁都要懂事,想的也深远。 “起来吧。” 宋闻軼再一次把她扶起来,言语之中掺杂著满满无奈。 宋曦晚听出了妥协,心中也不好受。 起来后,屋內依旧是一片寂静。 过了片刻,宋闻軼才眸色沉沉地看著她,无奈嘆气,“你向来有主见,即便我们不同意,你也会去的。” 宋曦晚无法反驳,愧疚低头。 徐氏红著眼眶道:“从前我们都没管过你,如今又如何能管你?可是我真的怕再一次失去你。” “阿娘,不会的。” 宋曦晚忙安抚她,再三表示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且有谢丞騫在,很大概率打胜仗。 宋君龄其实在曦晚回来之前便跟阿爹阿娘商议了一番,那点忧虑和著急慢慢都平復下来。 阿娘说得对,从前都是曦晚一个人做决定的,现在他们如何能左右得了? 爭到最后还会伤了感情。 “若你受伤了,我定会找王爷算帐的!” 宋闻軼和徐氏都是一个態度,暄王战神之名摆在这里,最后连未来王妃都保护不好,责任必定最大! 宋曦晚笑著附和,“没错,我会向他传达你们的意思。” 好在阿爹阿娘和大哥比想像中接受的快,否则她都该头疼了。 而谢丞騫成了最后一个知道这事的人。 他刚从军营中训练完回来,也要准备几日后出发的行军,听到这事时都愣住了。 “曦晚要隨军出征?” 木云挠头道:“三公主给宋姑娘任命了兵部员外郎的职位,说最近朝中事务不多,协调到军营中帮忙。” 这理由实在怪得很! 如此隨便的吗? 谢丞騫自然不信这说辞,指尖轻揉眉心,將佩剑扔给他就准备前往宋府找曦晚。 谁知,才走两步便看见宋曦晚身影。 她问:“王爷这是要去哪?” 木云眼珠子一转,十分识趣地拿著佩剑跑了,给两人独处空间。 谢丞騫迈步走到宋曦晚面前,沉声问:“兵部员外郎?” “哦?王爷这么快知道了,我这才拿到委任书呢。” 宋曦晚扬扬手中的信函,眉眼含著笑意。 谢丞騫算是確认心中猜测,这一切都是曦晚自己请求来的。 他將她拥入怀中,宠溺无奈地嘆一口气,“家里同意了?” 第239章 这是疯了啊 宋曦晚点头,“当然。” 虽说是先斩后奏,好歹还算顺利。 谢丞騫最是了解曦晚性子,这是下定决心了。 他抱著她的双臂收紧,低声许诺,“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宋曦晚挑起满是自信的眉眼,“说不定到时候是我保护你呢,你最好赶紧先討好我。” 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宋曦晚的见识比寻常人要强,到时候她又是坐镇军中大本营,很是重要。 “如何討好?” 谢丞騫信她,毫不犹豫反问。 这反倒把宋曦晚噎住,嘟囔道:“你堂堂战神,怎一点骨气都没有?不应该跟我理论一番?” 谢丞騫不以为意,“听王妃话是应该的。” 宋曦晚:“?” 在这种对话上,她是拿谢丞騫半点办法都没有。 她暗暗琢磨著如何扳回一局的时候,一个侍卫进来了,在不远处稟报,“王爷,紫月郡主求见。” 宋曦晚诧异,“她不是回去岭南了吗?” 司徒盛死后,司徒紫月便立即想逃,没多久又被谢丞騫的人抓住,直接送到皇后那里,听候发落。 同为司徒家的人,又没有参与到此事中,皇后自不会对司徒紫月下死手,只派人把她送回去,並下令司徒紫月永世不得岭南。 这怎么又跑回来了? 一问才知道,司徒紫月在路上遭到土匪了,而她带来的精英侍卫全都战死在宫中,以至於这次没能敌过土匪。 她的人拼尽全力才把司徒紫月送回上京城。 宋曦晚眸光一闪,总觉得土匪这事荒诞得很。 “那不应该去报官,来找王爷做什么?再不济也应该找皇后为她主持公道才对吧。” 侍卫被问住,这他也不知道啊。 紫月郡主是这么说的。 谢丞騫一个眼神都没给,嗓音寒冽,“送她进宫见皇后。” “是。” 侍卫看得出来,王爷眉眼之间那点不耐烦,不敢再耽搁下去。 谁知这紫月郡主不是一般人,骨子里的骄横让她不可能这么轻易听命於人,谢丞騫怎能不见她! 即便她爹有错,司徒家没有受到牵连,连皇后都没有怪罪於她便说明她郡主地位还是不可动摇的。 况且她爹死了。 上京城这一遭可以说损失惨重,司徒紫月怎甘心这样灰溜溜逃回岭南,如何面对封地的百姓? 更別提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叔伯,回去下场定很糟糕。 她要留在上京城,而且是最尊贵的身份! 可惜帝位被谢倾鳶坐了,如果是谢丞騫,那她司徒紫月便极有可能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不过,暄王妃的身份也行。 “告诉王爷,今日我必须要见到他,我手中有他感兴趣的东西。” 侍卫面露为难,王爷方才那样分明是不肯见紫月郡主的,奈何这郡主又言之凿凿,到底有什么? 司徒紫月看出他的犹豫,冷声呵斥,“快去,若是耽误了大事,你可承担得起?” 侍卫还真不是轻易被恐嚇之人,可想到出征在即,或许紫月郡主手中有什么秘密武器? 想著,他还是冒著危险回去稟报了,成功得到王爷一记冰凉目光。 “你听不懂本王命令?” 谢丞騫眉间不悦已然溢出。 他从来不需要不听命行事的人,尤其是在军中,此番行事只会耽误时机。 “属下知错,请王爷降罪!” 侍卫果断跪下认错,额头上儘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宋曦晚在旁听著,拦下谢丞騫的惩罚,“他也是被紫月郡主忽悠了,不如就去见见?” “曦晚。” 谢丞騫不太愿意,语气里隱隱含带著撒娇意味。 他好几日不见曦晚了,好不容易能跟她温存片刻,根本不想浪费时间去应付无关紧要的人。 宋曦晚大概能猜到司徒紫月意图是什么,不过是想去凑凑热闹而已。 皇后仁慈,没有追究司徒紫月是否知道此事,可按照先前打过几次照面的情况,她觉得司徒紫月必定知道。 这一出“被迫逃回上京城”的戏码看得出来,司徒紫月心眼多著呢。 谢丞騫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还是依她了。 两人往偏厅方向去,一眼看见满面高傲的司徒紫月,衣著还是十分光鲜亮丽,谁信这是死里逃生的人? 装都不知道装的像点。 司徒紫月听闻王爷愿意见她时便喜上眉梢,可在看见宋曦晚时又冷沉著脸。 她仍是颐指气使的態度,“你怎么在这?” 宋曦晚好笑反问:“我在哪,应该与郡主无关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司徒紫月的府邸。 司徒紫月黑沉著脸,险些就想像从前那样狠狠教训宋曦晚,可想到正事还是忍住了。 即便有皇后保住她性命,但这远远不够! “我不过关心两句而已,宋姑娘不必如此咄咄逼人。” 宋曦晚挑起秀眉,这郡主是真懂得收敛了,开始以退为进,反咬一口。 她耸肩应答:“郡主误会了,我也不过是如实回答而已,倒是郡主有何事来这里啊?” 问题拋回来时,司徒紫月感到一股屈辱! 她下意识想用宋曦晚方才的话懟回去,而后才意识到宋曦晚这是故意的! 司徒紫月死死凝视著宋曦晚,咬牙道:“我来找王爷商议一些朝中大事,麻烦宋姑娘迴避一下。” “哦?” 宋曦晚意味不明地点头,身子没有半点动弹。 司徒紫月蹙紧眉心,打算再出口赶人时,暄王冷冽目光扫过来。 他语气不容置喙地道:“本王与曦晚之间,没有任何秘密。” 此话令司徒紫月心神一震! 她怔愣地看著暄王。 怎么可以! 朝中大事涉及各种机密,暄王却说跟宋曦晚之间没有任何秘密,这该有多信任她? 宋曦晚似笑非笑地催促,“郡主直说吧,或许我还能给点建议。” “此事事关岭南之地,我不可能告诉你。”司徒紫月十分坚持,后又对暄王说道:“先帝一直想要收回岭南主权,王爷难道不想吗?” 宋曦晚满面惊愕。 司徒紫月这是疯了啊! 司徒盛一死,她连整个岭南都想放弃。 第240章 有点心计但不多 谢丞騫眼皮都没抬,“若不说,便请回吧。” 他向来不会受人威胁,当即让人请走司徒紫月,连再给她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司徒紫月狼狈地被拽走,羞愤至极! 她明明是想助谢丞騫增强权势,三公主登基又如何,实权远远都不如暄王。 谁知,暄王如此不赏脸! “王爷!你会后悔的!” 司徒紫月挣扎无果,远远喊出此话。 宋曦晚失望摇头,“这紫月郡主被骄纵得太过,有点心计可不多,每次都太过傲慢。” 但凡懂得隱忍一些,必定是可怕的对手。 她又望一眼谢丞騫,“你真不好奇她要贡献什么秘密给你?岭南如今发展还不错,收回实权也挺好。” “不好奇。” 谢丞騫的答案没有半点犹豫。 宋曦晚一眼看穿他深眸里的意思,勾唇浅笑。 也是,谢丞騫若真想要岭南的时候,自然会领兵亲自夺回来,用不著司徒紫月在这里献殷勤。 “可这司徒紫月看著不像是会轻易放弃的样子,这下皇后娘娘估计要被烦扰了。” 谢丞騫眸色泛冷,“这是好事。” 皇后太过注重司徒家,若非当时形势所迫,或许事后她还不会处置司徒盛。 可她软弱,三公主便要承受更多。 皇宫。 司徒紫月確实来找皇后诉苦了,一路上还想了不少说辞。 “皇后姑母!” 她一见到皇后便哭著跪下,伤心叫唤。 司徒箏正在查看登基大典的相关摺子,得知紫月来甚是惊讶,再见她哭成这样,难免有点心疼。 “紫月,你怎么回来了?哀家不是让人送你回家了吗?” 司徒紫月把遇到土匪的事情说了一番,还揣测那並非土匪,而是有人故意想要夺她性命安排的。 她声泪俱下,“皇后姑母,我险些就见不到你了!” “岂有此理!谁如此大胆?” 司徒箏满面怒意,直接拍桌而起。 这时候,谢倾鳶正好过来给母后请安,忙安抚道:“母后切勿动怒,刘太医说了你的身子还需要好好养著。” 她目光落在司徒紫月身上时,神色冷淡几分。 这个表妹又想做什么? 司徒紫月压根不给谢倾鳶行礼,跪著诉苦,“皇后姑母,爹死了,他们就恨不得把我也弄死,我回去岭南也一定活不下去的。” “有哀家在,谁敢!” 念在昔日情分上,司徒箏对兄长的嫡系血脉还是有几分照顾的。 司徒紫月苦笑,“眾人皆说我是罪臣之女,我在皇后姑母跟前確实没人敢动手,可一旦离开就会有杀身之祸,我真的害怕。” 司徒箏抿紧嘴角,叫人把司徒紫月扶起来。 这个侄女从前都是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如今这般卑微恐惧,司徒箏心里也不好受。 况且……兄长有意谋反一事也没证据確凿。 谢倾鳶了解母后,便率先开口问司徒紫月,“难不成,你想留在宫中陪母后?” 那她必定不同意! 司徒紫月太多诡计了,日后总在母后身边吹耳旁风,不知会搅什么浑水。 “不是。” 幸亏司徒紫月摇头了。 谢倾鳶刚想鬆一口气,谁知这表妹又道:“紫月不想再回岭南了,恳求皇后姑母赐婚我和暄王。” 殿內倏地静了。 赐婚谁? 谢倾鳶早知晓司徒紫月心思,没料到她时至今日还没歇这心思! 司徒箏亦是尷尬,她哪有本事去插手谢丞騫的婚事? “紫月,並非姑母不愿帮你,只是这暄王和宋曦晚情投意合,且定下亲事,姑母还是为你挑选其他佳婿吧。” 司徒紫月没料到一向疼爱她的皇后姑母拒绝的如此彻底,心凉了大一片。 上京城中哪还有比暄王更出色的男子!? 她攥紧拳头,压著恼火道:“紫月……愿意当侧妃。” 只要能嫁入暄王府,司徒紫月便有信心杀死宋曦晚,到那时她便是暄王身边唯一一个妃子。 谢倾鳶冷沉嗓音戳穿事实,“你愿意,可也得王爷愿意。” “所以紫月请求赐婚!” 司徒紫月不屑跟这个只会冰冷无情的表姐说半句,反正皇后姑母点头后,谢倾鳶必须要帮她。 谢倾鳶冷笑一声,浑身威严不自觉地展露出来。 “我若不允,谁敢赐婚?” “你!” 司徒紫月被震得忘了反驳,而后双眼含泪地求皇后,“姑母,我自知从前是骄横了些,对表姐態度不算亲近,可她怎能如此对我?” “我如何待你?舅舅试图杀我,我不信你不知道此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母后送你回岭南已经是仁至义尽,你还想让我对救命恩人不义?” 谢倾鳶字字珠璣地逼问她,嗓音如同寒冬冷风,周身透著一股不可侵犯的气势。 別说司徒紫月,连司徒箏也被震住。 这样的倾鳶令她们陌生。 司徒紫月回过神来,可怜兮兮还想求司徒箏,“姑母……” 谢倾鳶直接下令,“来人,押送郡主回岭南,若再让她逃了,人头落地!” 羽林卫瞬间涌进来,抓走了司徒紫月。 “不要!你们放开我,谢倾鳶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是你表妹!” 谢倾鳶冷然身子佇立在原地,没有理会。 直到声音渐行渐远。 殿內恢復往常的平静。 司徒箏才找回自己声音,“紫月只是太过紧张害怕才会慌不择路,我们可以和她好好说,你何必这般无情?” “是儿臣无情,还是母后太过纵情?” 谢倾鳶一针见血地反问。 司徒箏身子僵住,恍惚间从倾鳶身上看见当初皇上的身影,越发疏离陌生。 她颤声问:“你说什么?” 谢倾鳶不想气母后,可见母后仍旧优柔寡断,听信司徒紫月的话,心里没由来的气。 “母后推儿臣坐在这位置上,究竟是为天下还是为司徒家?摆在眼前的现实,母后当真看不见吗!?” 她將舅舅和司徒紫月来上京城后干的事情桩桩件件说出来,而母后的脸色越发白了,让她於心不忍。 可事实就是残酷的。 “母后,儿臣日后要为这大夏国每一个百姓负责的。” 第241章 后宫三千美男 司徒箏触碰到倾鳶好冷静沉著目光,心中掀起阵阵波澜。 不知何时,她竟已经长大了。 从前倾鳶还会听她这母后的话,如今已有自己的主见,偏偏这话还叫她无法反驳。 司徒箏心中浮现出一抹失落感,垂下脑袋道:“哀家知道了。” 谢倾鳶抿紧嘴角,心中亦是不好受。 若舅舅和表妹是真心对待他们的人,那谢倾鳶定不会让他们有任何危险,可他们只想利用母后。 “儿臣,先行告退了。” 谢倾鳶沉默半晌,最后转身离去。 她垂头丧气地回了自己的宫殿。 “三公主,出何事了?” 宋君龄远远看见三公主情绪低落,急得赶紧跑到她面前。 她可不是轻易受挫折的人啊。 谢倾鳶闻声抬头,迎上宋君龄焦灼面色,心里才稍微舒缓一些,可那点难过还是止不住。 “我不知自己做得对不对,母后心中一向以我为先,庇护我长大,又把我推到这个位置,可我还是让她失望了。” 宋君龄怔住。 大致猜到方才三公主跟皇后闹得不愉快。 失望? 不会是因为他和三公主的事吧? 宋君龄心中不安,默默劝慰著,“皇后近日在忙登基大典一事,可能心情本就不好。” “不是心情问题。” 谢倾鳶摇头,是母后太信任舅舅一家了,连明知道可能是错的还是要一意孤行,让她不解。 宋君龄摸摸鼻子,“那是为何?” 谢倾鳶抬头看他一眼,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这些琐碎之事,还是没必要给宋君龄增添烦恼,反正她是绝不可能任由母后继续惯著司徒紫月的。 殊不知,这一眼让宋君龄更確定心中猜测。 他又不知从何开口问。 若因为皇后和三公主因为他而產生爭执,他该如何是好? 宋君龄揣著这个糟糕的问题,日落时刻回了家。 正巧,司徒紫月被押送回岭南的消息很快到宋曦晚这里,三公主和皇后又让人送来许多奇珍异宝。 宋曦晚看得咋舌,“三公主上次不是已经赠送过一次谢礼了吗?” 太监恭敬解释,“回宋姑娘,三公主说你即日就要启程,边疆不比上京城东西齐全,切不可让你受委屈。” 宋曦晚无奈扶额。 她隨军出征又不是去游玩,受苦受累都是应当的。 奈何三公主心意摆在这里,宋曦晚也不能让人送回去。 “那劳烦公公替我谢过三公主了。” “宋姑娘不必客气,三公主一再叮嘱奴才要告诉宋姑娘保护好自己,若有什么需要儘管传信回来。” 太监笑眯眯回答著,眼神和语气里的討好都藏不住。 宫里谁还不知道三公主对宋姑娘极为在意,这完全是三公主跟前的大红人,定要恭敬才行。 宋曦晚嘴角一抽,赏了些银子给公公,让人送公公出去。 这一抬头还看见失魂落魄的大哥,呆呆地盯著她院子里的奇珍异宝。 “大哥,今日这么早回来了?” 宋曦晚望一眼还亮著的天,平时夜幕降临了才能看见大哥人。 宋君龄迈进院中,盯著那堆奇珍异宝轻声嘆气。 宋曦晚:“?” 大哥似乎不太对劲。 她乾脆没说话,静静等待著大哥主动开口。 果然,片刻后大哥终於按捺不住,闷声询问:“曦晚,三公主和皇后怎么对你这么好啊?” 这问题让宋曦晚措手不及。 大哥这是羡慕了? 宋曦晚斟酌著问:“要不分大哥一点?” 宋君龄目光才转移到她身上,面容更垮地向她请教,“大哥不需要金银財宝,你教教我如何能得到皇后青睞?” 宋曦晚呆住,这又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不过,她算大致明白大哥的意思,继续问:“皇后找你谈话了?说不同意你和三公主?” “不是。” 宋君龄苦笑。 他还能寧愿皇后找他呢,这样他还有力证心意的机会,不至於像现在这样,什么都做不了。 宋曦晚循循诱导地问下去,总算清楚发生什么事。 她摸著下巴嘀咕,“不应该吧。” 宋君龄略带疑惑,瞳孔之中还带著一丝希望。 妹妹一向比他聪明,又因救了三公主得皇后的欢心,妹妹这么说一定是觉得皇后不会不满意他! 宋曦晚冷静分析,“三公主是要登基的人,这后宫都能容得下三千美男,怎么会独独不喜你一个。” 气氛倏地冷了。 宋君龄整个人僵住。 后宫三千美男!? 宋曦晚后知后觉说错话刺激到大哥了,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皇后不会针对你一个的,放心。” 宋君龄呼吸都觉得心口疼,这要怎么放心? “別说了,我还是自己想想办法。” “三公主不是那样的人……” 宋曦晚试图挽救,奈何大哥已经摆摆手走远了,那背影萧条又带著几分落寞,让她看著都不好受。 但其实,大哥应该相信三公主的吧? 宋君龄確实相信。 正是因为相信,他心里才拨凉拨凉的,三公主若不愿意得承担多少压力? 难怪三公主说让皇后失望了! 不行,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让女子来承担这一切? 宋君龄决定第二天去面见皇后,诉说他对三公主的情意,日后绝对会不舍不弃。 腹稿都打好了,没料到会碰见暄王。 “王爷怎么来了?” 谢丞騫挑眉瞥宋君龄一眼,敏锐察觉他面部透露出来的紧张,才道:“来商议登基一事。” 宋君龄恍然点头,立马打了退堂鼓,“那我晚点再来。” “不必,一起吧。” 谢丞騫將他喊住,提步往宫殿里走进去。 宋君龄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一个閒散小官还能参与商议登基这种大事吗? 他犹豫再三,还是跟上去了。 司徒箏看见他的时候,著实有点意外,还没来得及问,谢丞騫的嗓音率先响起。 “本王不日便要出征,在此之前要让三公主登基,宋公子將出任丞相一职,皇后认为如何。” 一开口便把司徒箏和宋君龄都震住了。 出任什么? 丞相! 宋君龄人都是懵的,想说些什么,喉咙像是这人掐住。 第242章 官拜左丞相 司徒箏最先找回声音,“王爷为何突然有此决定?宋公子是个可造之材,可丞相一职还是不妥吧。” 如此年轻,歷代王朝从未有过! 谢丞騫道:“苏丞相年事已高,苏家此次又牵涉其中,不適合再让他掌握大权,封为右相最为合適。” 而左相是谢倾鳶自己的人,对稳固皇权颇为重要。 司徒箏明白暄王意思,顾及宋君龄在这,话还是委婉不少。 “即便如此,那也可以找一下其他大臣啊,宋公子尚且年轻,不曾深入过朝廷,怕是……” 言辞之间,儘是不信任。 “三公主,出何事了?” 宋君龄远远看见三公主情绪低落,急得赶紧跑到她面前。 她可不是轻易受挫折的人啊。 谢倾鳶闻声抬头,迎上宋君龄焦灼面色,心里才稍微舒缓一些,可那点难过还是止不住。 “我不知自己做的对不对,母后心中一向以我为先,庇护我长大,又把我推到这个位置,可我还是让她失望了。” 宋君龄怔住。 大致猜到方才三公主跟皇后闹得不愉快。 失望? 不会是因为他和三公主的事吧? 宋君龄心中不安,默默劝慰著,“皇后近日在忙登基大典一事,可能心情本就不好。” “不是心情问题。” 谢倾鳶摇头,是母后太信任舅舅一家了,连明知道可能是错的还是要一意孤行,让她不解。 宋君龄摸摸鼻子,“那是为何?” 谢倾鳶抬头看他一眼,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这些琐碎之事,还是没必要给宋君龄增添烦恼,反正她是绝不可能任由母后继续惯著司徒紫月的。 殊不知,这一眼让宋君龄更確定心中猜测。 他又不知从何开口问。 若因为皇后和三公主因为他而產生爭执,他该如何是好? 宋君龄揣著这个糟糕的问题,日落时刻回了家。 正巧,司徒紫月被押送回岭南的消息很快到宋曦晚这里,三公主和皇后又让人送来许多奇珍异宝。 宋曦晚看得咋舌,“三公主上次不是已经赠送过一次谢礼了吗?” 太监恭敬解释,“回宋姑娘,三公主说你即日就要启程,边疆不比上京城东西齐全,切不可让你受委屈。” 宋曦晚无奈扶额。 她隨军出征又不是去游玩,受苦受累都是应当的。 奈何三公主心意摆在这里,宋曦晚也不能让人送回去。 “那劳烦公公替我谢过三公主了。” “宋姑娘不必客气,三公主一再叮嘱奴才要告诉宋姑娘保护好自己,若有什么需要儘管传信回来。” 太监笑眯眯回答著,眼神和语气里的討好都藏不住。 宫里谁还不知道三公主对宋姑娘极为在意,这完全是三公主跟前的大红人,定要恭敬才行。 宋曦晚嘴角一抽,赏了些银子给公公,让人送公公出去。 这一抬头还看见失魂落魄的大哥,呆呆地盯著她院子里的奇珍异宝。 “大哥,今日这么早回来了?” 宋曦晚望一眼还亮著的天,平时夜幕降临了才能看见大哥人。 宋君龄迈进院中,盯著那堆奇珍异宝轻声嘆气。 宋曦晚:“?” 大哥似乎不太对劲。 她乾脆没说话,静静等待著大哥主动开口。 果然,片刻后大哥终於按捺不住,闷声询问:“曦晚,三公主和皇后怎么对你这么好啊?” 这问题让宋曦晚措手不及。 大哥这是羡慕了? 宋曦晚斟酌著问:“要不分大哥一点?” 宋君龄目光才转移到她身上,面容更垮地向她请教,“大哥不需要金银財宝,你教教我如何能得到皇后青睞?” 宋曦晚呆住,这又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不过,她算大致明白大哥的意思,继续问:“皇后找你谈话了?说不同意你和三公主?” “不是。” 宋君龄苦笑。 他还能寧愿皇后找他呢,这样他还有力证心意的机会,不至於像现在这样,什么都做不了。 宋曦晚循循诱导地问下去,总算清楚发生什么事。 她摸著下巴嘀咕,“不应该吧。” 宋君龄略带疑惑,瞳孔之中还带著一丝希望。 妹妹一向比他聪明,又因救了三公主得皇后的欢心,妹妹这么说一定是觉得皇后不会不满意他! 宋曦晚冷静分析,“三公主是要登基的人,这后宫都能容得下三千美男,怎么会独独不喜你一个。” 气氛倏地冷了。 宋君龄整个人僵住。 后宫三千美男!? 宋曦晚后知后觉说错话刺激到大哥了,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皇后不会针对你一个的,放心。” 宋君龄呼吸都觉得心口疼,这要怎么放心? “別说了,我还是自己想想办法。” “三公主不是那样的人……” 宋曦晚试图挽救,奈何大哥已经摆摆手走远了,那背影萧条又带著几分落寞,让她看著都不好受。 但其实,大哥应该相信三公主的吧? 宋君龄確实相信。 正是因为相信,他心里才拨凉拨凉的,三公主若不愿意得承担多少压力? 难怪三公主说让皇后失望了! 不行,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让女子来承担这一切? 宋君龄决定第二天去面见皇后,诉说他对三公主的情意,日后绝对会不舍不弃。 腹稿都打好了,没料到会碰见暄王。 “王爷怎么来了?” 谢丞騫挑眉瞥宋君龄一眼,敏锐察觉他面部透露出来的紧张,才道:“来商议登基一事。” 宋君龄恍然点头,立马打了退堂鼓,“那我晚点再来。” “不必,一起吧。” 谢丞騫將他喊住,提步往宫殿里走进去。 宋君龄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一个閒散小官还能参与商议登基这种大事吗? 他犹豫再三,还是跟上去了。 司徒箏看见他的时候,著实有点意外,还没来得及问,谢丞騫的嗓音率先响起。 “本王不日便要出征,在此之前要让三公主登基,宋公子將出任丞相一职,皇后认为如何。” 一开口便把司徒箏和宋君龄都震住了。 出任什么? 丞相! 宋君龄人都是懵的,想说些什么,喉咙像是这人掐住。 第243章 原来当时他也在 翌日。 宋曦晚睡得迷迷糊糊之际,便被谢丞騫带出去逛上京城了。 她一度以为这是谢丞騫的理由,实际另有安排。 谁料,他们真的就这么漫无目的地逛了起来。 茶馆品茶,上好的糕点,吃完又去城外纵马射箭…… 宋曦晚发出疑惑,“真只是来逛逛啊?” 这时候谢丞騫明明应该很忙才对啊,怎有空在这里跟她一起浪费时间。 “过几日便要离开上京城,你不想好好看看?这一去恐怕最快也要一年半载才能回来。” 谢丞騫的话令她心神轻颤,总算明白他的用意。 这是她归家后第一次离开这么久。 宋曦晚不由得看他一眼,“那你呢?” 谢丞騫纵横沙场这么久,从前可曾会思念过上京城的繁华? 答案是没有。 他道:“唯一一次还是刚回来时候,迫不及待想赶回来见你一面,听说你去了画舫又赶了过去,本还想出手相救,顺理成章提亲的。” 没想到宋曦晚独自解决了,那时候他谢丞騫意识到一点不对劲,可不敢细想。 怕她心中怨恨。 事实证明,谢丞騫猜对。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宋曦晚满面诧异,“当时你也在?” “嗯,就在离你最近的画舫上。” 宋曦晚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况,还真没发现他的踪跡,大概那时候的埋怨著他前世的无情辜负。 如今想来,还挺好笑的。 宋曦晚直言道:“即便你救了我,当时我也不会答应你提亲的。” 那时候的谢丞騫在宋曦晚眼中跟张坤凌没有区別,甚至可能更恶劣。 此话让谢丞騫面色微沉,眸中掠过一抹痛色,没有吭声。 终究是因为他前世负了她。 宋曦晚则以为他又在闹彆扭,目光微转地哄了一句,“现在我已经不那么想了。” 谢丞騫倏地將她拽入怀中,沉声呢喃,“你怎么这么好?” 他何其有幸。 宋曦晚唇角浅浅勾起,颇为傲娇地反问:“现在才知道?” 谢丞騫轻微推开她,深眸里儘是认真,嗓音染笑道:“一直到知道。” 目光对视,一股旖旎氛围悄然蔓延开。 宋曦晚清晰看见他的脸慢慢凑近,两人嘴唇快要碰上的时候。 外面突然传来木云略带著急的声音,“王爷,边疆八百里加急传来了军报。” 宋曦晚惊得连忙推开了谢丞騫。 好险! 差点被木云看见,她还要不要面子? 谢丞騫额头青筋冒起,一记冰冷目光望过去,恨不得將木云冻僵。 木云缩了缩脖子。 从前有急报的时候,必须要第一时间告知王爷,今日险些忘了宋姑娘也在。 他弱弱补充道:“很急。” “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宋曦晚眼看著太阳即將下山,也想回家了。 在出发之前,宋曦晚希望能多陪陪阿爹阿娘他们。 谢丞騫只好派人送她回去。 这日后,宋曦晚都待在家中陪阿娘,只听闻登基大典顺利举行。 三公主正式称帝。 皇后也成为了太后,而大哥的委任书也下来了。 宋闻軼和徐氏皆是被嚇得不轻,毕竟没有提前知晓这件事情。 这日还是上元节,一家人都在。 宋闻軼一看曦晚和君龄淡定神色便察觉出端倪,“你们早就知道此事了?” 宋曦晚老老实实回答,“前几天知道的。” “怎么不跟家里说!方才接到圣旨的时候,我差点晕过去。” 宋闻軼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膛。 儿子的官职一眨眼比自己还要大,宋闻軼百感交集。 宋君龄则道:“委任书一日没有下来,儿子也不敢轻易这事,免得阿爹阿娘白白高兴一趟。” 宋闻軼噎住。 此时也没有想像中高兴啊。 “你可知道左丞相一职意味著什么?尤其是你这般年纪,日后怕是会有不少人再暗中盯著你。” 朝中如今信服三公主称帝的人只有一半,剩下的无非是成不了什么气候,也忌惮著暄王的威慑不敢有动静。 可一旦有机会,他们绝对会不遗余力把人拽下来。 宋君龄沉下面色点头,“儿子知道。” 宋闻軼再次没了话语,尤其是曦晚一句意见都没发表便知道她的態度,且圣旨已经下了,总不能抗旨。 “大哥为人聪明,又有阿爹提点,日后必定会青云直上,阿爹阿娘不必担心。” 此时,宋曦晚才开口安慰。 彻底压下宋闻軼和徐氏的忧心。 罢了,儿大不由娘。 宋曦晚提起另外一事,“今日是上元节,听闻会有灯会,不如今晚一起去凑凑热闹?” 面前几人纷纷变了脸色。 十几年了,他们都没过上元节,因为总是会想起曦晚走丟的噩梦。 没想到曦晚会主动提起来。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 即便已经找回曦晚,他们仍旧痛恨分离的这十三年! 他们没资格看上元节的灯。 宋曦晚將阿爹阿娘还有大哥面上的黯淡看在眼里,心里颇为不好受。 她扯起一抹笑容,语气带著明显的期待,“我都还没见过上京城的灯会,听闻极其热闹,你们就陪我一起去嘛。” 宋闻軼几人哪还有拒绝的余地? 难得曦晚向他们撒娇。 “好。” 徐氏率先点头。 当晚,宋家一行人便乘坐马车前往灯会所在的中央街道,宋曦晚还特地让他们盛装打扮一番,一定要留下美好回忆,替代掉那些糟糕记忆。 灯会比想像中热闹,一下马车,宋曦晚眼睛都亮了。 她感嘆一声,“好美。” 数个精美灯高高掛在两边,连河里的小舟也熠熠生辉,不少百姓都笑意盈盈。 宋闻軼等人都愣住了。 他们太久没有参与过上元节,上一次还是十三年前,这番热闹令他们不禁恍惚。 確实热闹。 隨之而来的则是担忧,徐氏见曦晚满面跃跃欲试,赶紧道:“小心些,这里人太多了,万一衝撞到你可就麻烦了。” “不会,现在的我可以保护好自己了。” 宋曦晚小脸上堆满从容。 她绝不可能让自己再陷入这样的危险中,尤其是今天。 “咦,那不是王爷吗?” 大哥指著前方的身影发问。 第244章 记忆被触发了 宋曦晚抬眼望去,还真看见了谢丞騫,身边还有一个英姿颯爽的女子。 而且有点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那日说是来了军中急报后,宋曦晚就没再见过谢丞騫,本以为他会忙的在军营脱不开身。 这还有空逛上元节呢。 “曦晚,要不你去找王爷吧,我和你阿爹大哥自己逛逛。” 徐氏也看见暄王身边的女子,下意识打量曦晚的神色,倒没有难过跡象。 宋曦晚回神,明白阿娘用意。 她笑道:“不用,今夜说好要一起逛灯会的。” 且谢丞騫应当是有要事,若有空的话定会来找她,她上赶著过去耽误事情怎么办? 徐氏仔细端倪曦晚神情,不似强顏欢笑,没再说什么。 宋闻軼和宋君龄身为男子,对这些事並不敏感,觉得曦晚自有她的道理。 正巧灯会那边有表演看。 一家子便过去了。 这些才艺杂耍游走四方,等到特殊节日才演上这么一回,没一会就把来逛灯会的人都吸引过来。 宋曦晚发现周围不少人戴了上元节特色的面具,给自己和阿爹几个都买了。 宋闻軼哭笑不得地看著手中充满喜感的面具,再看见曦晚那兴致冲冲神色,到底还是戴上了。 谁叫这是他的宝贝女儿呢? “阿爹,你快看那个!” 宋曦晚指著变脸表演,兴高采烈地叫唤著。 宋闻軼几人心中那点忧虑才消散不少,他们似乎真的被困在十三年前了,很久没这么热闹地过上元节。 这些杂耍,当真有趣。 奈何这里人真的太多了,挤著挤著人还是走散了。 宋曦晚为了不让阿爹他们担心,提前叮嘱道:“若是待会找不到人了,半个时辰后回马车那里等。” 徐氏赶忙提醒,“你小心些。” “好!” 宋曦晚一口应下。 这可是离开上京城前过的最后一个节日,她可不能错过这个热闹,拼命踮起脚尖看。 宋曦晚有功夫在身,倒是不受什么影响。 意料之中的跟阿爹他们走散,但应该没有离得太远。 变脸表演一结束,宋曦晚就想往回去找,可想要找一个出口实在困难。 她好不容易往外走了几步。 忽然,听到一道稚嫩的求救声,“救命……” 宋曦晚目光倏地转移过去,看见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孩童倒在地上,周围大人的腿挤压的他快没有空间。 借著透进来的几缕灯光,宋曦晚看见她惨白的小脸,呼吸一滯。 原以为她早忘了两岁时候的记忆。 可现在看著这个小女孩,那些让她无助慌乱的记忆涌上脑海,那种无力感几乎要把她淹没。 宋曦晚攥紧拳头,强迫自己回神,往前走去营救那个小女孩。 偏偏这时候周围有人发生了爭执—— “刚刚分明就是你踩到我了,你今天要不是给我赔礼道歉,我们就去衙门见!” “你这人好不讲道理,灯会人这么多,不小心踩到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你还揪著不放。” “呵,正常?別人都没踩到我,偏偏是你,你分明是故意的!” “有病,懒得跟你说!” “……” 两人骂著还动起手来,而他们周围的人都纷纷退避开,担心殃及池鱼。 这样一来,那小女孩处境更是危险! 宋曦晚和她之间隔了好几个人,一时半会难走过去,眼睁睁看见有人被她绊倒后,准备一脚踩到她幼小的身躯上。 “不要踩!” 宋曦晚惊呼得下意识出声制止。 可场面太过混乱,没人听见她说什么,包括那个踩上去的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往下倒。 宋曦晚瞳眸瞪圆,几乎可以料想到会发生什么样的惨况,脑袋一片空白就想拨开人群衝上去。 奈何隔得远! 她离小女孩还有一臂距离时,已经来不及了。 宋曦晚心跳几乎都要停止,脑海中已经呈现出极为惨烈的一幕。 “唔!” 一道闷哼声响起,將宋曦晚拉回神。 她定睛一看便愣住了,意外地问道:“燕公子!” 燕无双不知从哪里出现的,整个身子將小女孩包裹住,独自承受那一脚包括好几个推搡倒下的人重量。 他来不及解释什么,沉声吩咐,“快疏散人群,不然伤亡不可预估。” 宋曦晚浑身一震,点头就发送求救信號。 周围有不少护卫在,她被困在人群中心,很难將这些人井然有序地撤离,只能让人从外面开始动手。 不到一刻钟时间,人群確实都被散开了。 宋曦晚暗鬆一口气,忙走到小女孩面前,检查她的情况。 没有外伤,不过应当被嚇得不轻。 宋曦晚掏出一药瓶来,餵小女孩吃了一颗,帮助她凝气安神。 燕无双將她平放在地上。 没一会,小女孩气息平稳不少,两人才安心。 “还好无大碍。” 宋曦晚想起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心都还有点发紧,便对燕无双说道:“多亏你及时出现了。” 燕无双眼底划过暗色。 其实他一直都跟在她身后,自从杀死祁韦后,燕无双便回了老宅的祠堂告慰满门忠烈。 一直到前些日子才回来,上京城已经安定不少。 燕无双的心却始终难以平復。 他总是在想宋曦晚在何处,此事又在做些什么,在閒暇之余会不会想起他呢? 等到最后,確实她和暄王定亲一事。 燕无双无数次告诫自己该放下了,今夜在酒楼上赏月时,不过不经意低头扫一眼却能捕捉到她身影。 曦晚,你为何又出现了? 燕无双找不到答案,不知不觉走到了灯会的杂耍表演处,见她语笑嫣然,又见她调皮戴上面具。 那颗他以为已经死寂的心,莫名地猛烈跳动起来。 “曦晚。” 燕无双情不自禁地叫唤她名字。 那些哽咽在喉咙处的情感想要宣泄出来,想问她,是否能给他一个机会。 宋曦晚一直观察著小女孩情况,没注意到燕无双神色变化。 “怎么了?” “我……” 燕无双正想说些什么,眼角余光瞥见一抹冷峻身影逼近,眸色倏然冷淡。 第245章 唯一的女將 宋曦晚这回注意到燕无双神色不对,可还没来得及细想清楚,她整个人被一股拽力拉了起来。 “受伤了?” 谢丞騫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他沉著面容检查曦晚身上情况,好在没有伤口。 宋曦晚则好奇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话音落下的一刻,她就悟了。 因为那信號弹。 这还是祁韦的事后,谢丞騫给她的,一旦发出代表处境什么危险,他的人会第一时间过来救援。 谢丞騫这多半是被嚇到。 宋曦晚赶忙解释,“我没事,方才是为了救这个小女孩,她现在情况稳定下来了。” 说时,宋曦晚的目光不经意落在谢丞騫身旁一身便装的女子上,眉眼带著明显的锐利。 一看便是久战沙场的人,也是她刚才看见那一个。 朝中什么时候有女將军了? 宋曦晚疑惑著时,身后便传来燕无双的声音,“宋姑娘,要不先把她送去医馆?” 宋曦晚这才拉回思绪,点头应道:“好。” 她知道这个小女孩的情况不太好,必须要儘快送去医馆针灸,跟谢丞騫说一声便打算和燕无双离开。 结果,手臂被谢丞騫抓住,“我送你过去。” 宋曦晚轻挑眉望向一旁沉脸等待的姑娘,琢磨著她应该还有事情要跟谢丞騫商量。 她正想拒绝的时候,那姑娘开口了。 “王爷,属下还有要事稟报。” 关瑶上前一步,声音冷冽如冰,语气中带著几分急切。 她知道宋曦晚! 这个即將嫁给暄王的无知女人,竟夺走了她最想要的身份。 关瑶自幼留在谢丞騫身边,拼了命去建立战功就是为了能站在他身上。 谁知道,王爷回上京城短短几个月就定亲了! 她不甘心。 以王爷行事风格必定不会不管军营之事的,关瑶心中篤定。 殊不知,谢丞騫眉头皱得更紧,语气冷淡:“回军营再议。” 女將军满面惊愕。 她声音提高了几分:“此事关乎前线战况,刻不容缓,还请王爷即刻定夺。” 气氛陡然凝滯,眾人面面相覷。 燕无双抱著昏迷的小女孩,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语气淡然:“关姑娘说得对,王爷应以大局为重。宋姑娘这边,我自会护她周全。” 谢丞騫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的曦晚,何时轮到燕无双来保护? 宋曦晚思绪被牵走,总算想起来这位关瑶。 谢丞騫身边唯一的得力女將,现在名声还不如其他將士出名,可日后的沧国一仗立了大功。 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关瑶一直镇守边疆没再回来,所以她们前世也只见过一两面。 “前线战报我已看过,具体部署明日再议。你若无事,先回军营待命。” 谢丞騫嗓音极冷。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下了死令,不容置喙。 关瑶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却不敢再违抗命令,只得低头应道:“是,属下告退。” 她转身离去时,森冷目光再次扫过宋曦晚。 宋曦晚望著关瑶离去的背影,心中疑惑。 这什么眼神? 此时,谢丞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走吧。” 宋曦晚目光在谢丞騫和燕无双之间游走,心中暗暗无奈。 这两人也是怪怪的。 “好。” 医馆离这不远。 抵达后,宋曦晚再次为小女孩施针救治,银针在她指尖翻飞,动作嫻熟而精准。 谢丞騫站在一旁,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眸中带著几分温柔。 “如何?” 宋曦晚轻声道:“受了惊嚇,需要静养几日。” 燕无双沉默不语,只给宋曦晚收拾东西。 装什么! 他心中忍不住暗骂:方才明明都没关心过这小女孩一句。 “劳烦燕公子走这一趟了,你先回去吧。” 谢丞騫还下令赶人,觉得燕无双在这十分碍眼。 燕无双眸色沉沉看向暄王。 他猜,暄王估计知道他出现在曦晚身边並不是意外这事。 可明明是他先来的,为何要他先走? 气氛陷入死寂。 宋曦晚没料到这状况,猝不及防啊,该怎么缓和气氛呢? 忽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譁声。 “王爷,不好了!关將军在回营途中遇袭,身受重伤!” 谢丞騫眉心拧紧,沉声道:“怎么回事?” 以关瑶功夫不至於会被偷袭才对。 而且他前脚才走…… 侍卫回道:“关將军刚出城不久,便遭遇一群黑衣人伏击,现已昏迷不醒!” “王爷快去吧。” 燕无双似是扳回一局,轻笑催促。 这关瑶是个狠人。 谢丞騫斟酌片刻,还是决定去看看,“曦晚,我派人送你回去。” 宋曦晚却站起身,淡声道:“关將军受伤,或许需要医治。” 她也想看看究竟伤到什么程度了。 上京城经歷宫中反叛一事后,可以说是无比安全的。 …… 军营。 关瑶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肩头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宋曦晚上前查看伤势,眉头紧锁。 有点严重。 “伤口有毒,需立即解毒。” 她取出隨身携带的银针和药瓶,动作利落地为关瑶施针解毒。 谢丞騫站在一旁,目光极沉。 “王爷,袭击关將军的人,身份不明,但武功路数像是沧国的死士。” 一名侍卫低声稟报。 谢丞騫眸色泛冷。 “沧国的人?” 宋曦晚都觉意外,沧国人不是都隨著祁韦落网了吗? 谢丞騫冷声吩咐,“务必查出那伙黑衣人的下落。” “是。” 侍卫领命而去。 宋曦晚也完成了施针,关瑶的脸色稍稍好转,但仍未甦醒。 “她需要静养,毒素已解,但伤势较重,需得小心照料。” 谢丞騫目光落在关瑶苍白的脸上,语气低沉。 “她不能有事,她在边疆待的时间最久,最了解情况。” “你放心,我会尽力医治她。” 宋曦晚没有多言谢丞騫的冷漠,这不是她该管的。 问题还是这关瑶伤的莫名其妙,不查清楚,宋曦晚心里不痛快。 “这事太过蹊蹺,在王爷的地盘伤了王爷的人,胆子也太大了。” 燕无双嗓音悠悠响起。 第246章 配合一下他的表演 宋曦晚嘴角一抽。 燕无双怎么也跟来了? 谢丞騫目色冰冷地盯著这个阴魂不散的人,若非洗曦晚在这,定叫燕无双后悔! “你很閒?” 燕无双无视那股寒意,笑著对宋曦晚道:“宋姑娘,你落下东西了。” 一看,竟是宋曦晚隨身携带的小医药包,好些丹药可都在里面,方才只给关瑶施针都没发现医药包不见了。 宋曦晚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落下的,只当是方才太过匆忙忘了。 “谢谢,这些可都是许神医的灵丹妙药。” “举手之劳。” 燕无双一如平常应著,眼底却划过深色。 他不想再因懦弱而错过了,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把曦晚留在身边,他有信心照顾好曦晚一辈子。 谢丞騫心中浮起不安,今天的燕无双令他陌生。 一举一动仿佛都带著极强目的性,不断靠近曦晚,意图是什么? 谢丞騫没问,沉声提醒,“时候不早了。” “確实,那我先告退了。” 燕无双一笑,这次倒没强行留下,毅然离开。 营帐刚落下的一刻,谢丞騫就攥著宋曦晚手腕,深眸儘是幽怨。 谢丞騫还语气篤定地道:“他对你另有企图。” 宋曦晚眼皮一跳。 早料到这人不会轻易翻篇,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她算帐,营帐里可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关瑶。 “回去再说。” 宋曦晚还是要面子的,压低声音扔下一句就往外走。 谢丞騫冷脸跟上去,今日必须要让曦晚答应离燕无双远点。 两人刚走,床上的关瑶便睁开双眼,目中儘是冰冷,没有半点虚弱之色。 她都如此了,王爷竟还跟那女的形影不离! “宋曦晚!” 关瑶咬牙挤出这名字。 如果不能让王爷放下,那別怪她心狠手辣。 另一边。 宋曦晚走到一半,手便被谢丞騫自然而然牵起来,把她惊得想挣脱开。 周围全都是巡视的士兵呢! 偏偏谢丞騫毫不在意,还存了点故意的心思,以此消灭一些人不该有的念想。 宋曦晚完全挣脱不开,只隨了他去。 罢了。 沧国死士忽然又出现这事,令宋曦晚心乱了几分,是祁韦的人有漏网之鱼还是沧国那边派来了新的人? 好好的上元节竟闹出这么多的事。 她本还想…… “等会!” 宋曦晚忽然想起还在灯会等她的阿爹阿娘还有大哥,瞪圆双眸站定在原地。 她都忘了派人去告知他们一声! 谢丞騫不知此事,便想著让人去宋府一趟。 宋曦晚摇头拒绝,“不行,今天是个特殊日子,我得回去。” 阿爹阿娘他们上次过上元节还是十三年前,这次要是她再出点事,他们恐怕真会对上元节恐惧了。 谢丞騫二话不说,决定陪她回宋府。 “军营这边……” 宋曦晚看得出来军营比起上次多了许多马车,不少东西都装备好了,出发在即。 而且还有一个受伤的关瑶。 谢丞騫则道:“在走之前,我也该见见你的家人。” 这一去不仅充满危险,时间还长,他至少想让他们安心一些。 宋曦晚心头微动,没再拒绝。 乘坐马车回到灯会那边时,繁华热闹早已褪去,街道变得萧条冷清。 可宋曦晚一眼看见阿爹阿娘和大哥还在等待,周围有许多护卫在。 他们满面忧心,並无离去打算。 其中一个护卫询问:“宋大人,宋姑娘估计不会回来了,要不我们还是先护送你们回去吧?” “再等等。”宋闻軼摇头。 徐氏和宋君龄也是一个態度,曦晚说了在这里等的,一定会回来的。 宋曦晚眼眶都红了,一阵小跑过去。 “阿爹,阿娘,大哥!” 她一喊,那边三人目光都倏地望过来,原本沉著的面色都绽放开来,露出舒心笑容。 这让宋曦晚更是愧疚,抱住阿娘第一反应就是道歉,“让你们久等了,我刚才……” 说著,嗓音带著哭腔。 徐氏连忙拍著她后背安抚,“没事,我们都知道。” 护卫早在第一时间告知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不愿意走不过是担心曦晚会回来找他们。 当然也知道曦晚会回家,可是…… 他们就是想等。 十三年前没等回来曦晚,至少现在想弥补这个遗憾。 宋曦晚光从这一句话中便知道他们的用意,眼泪一下就掉出来了,她居然还一直到处走,让他们等那么久。 “对不起。” “傻孩子,你这是去救人,为什么要道歉?” 徐氏对她的懂事格外揪心。 宋闻軼见状,眼眶也含带一些泪,笑道:“好了,回来就好,我早已让人先回去准备热汤,回去就能喝了。” “好。” 宋曦晚点头。 宋君龄注意到一旁並不打算离去的谢丞騫,挑眉道:“谢王爷送曦晚回来,这是要回军营了吧?” 他们不捨得责怪曦晚,可对谢丞騫的安排还是不满的。 军中没有医师? 非得让曦晚大老远跑一趟,还不让人回来告知一声。 谢丞騫故作没察觉到那点敌意,谦恭地向宋闻軼请示,“方才有人遭到沧国死士刺杀,这么晚了,我亲自护送你们回去。” 什么?! 沧国死士刺杀! 宋闻軼几人脸色都变了,纷纷紧张地看向曦晚。 宋曦晚赶忙安抚,“我没事,刺杀的不是我。” 她暗暗瞪了谢丞騫一眼,怎么还故意提起这事。 谢丞騫眸底掠过一抹心虚,脸上还是面不改色,“现在还没找到他们下落,还是小心为上。” “对,必须小心。” 宋闻軼几人一下被说服,不敢赌那么一点点可能。 唯有宋君龄纳闷地嘀咕,“这么多护卫在身边,再厉害的死士也难以得逞啊,多一个王爷就能万无一失了?” 谢丞騫没回应。 宋曦晚知晓谢丞騫那一点小心思,乾脆也装没听见。 而宋闻軼和徐氏默默对视一眼,同样没作声,王爷藉口都找到这份上了,怎好意思让他下不来台? 不过是多一个人喝汤罢了。 回到宋府后,宋闻軼赶忙让人把补汤备好,邀请坐下,细问沧国死士一事。 第247章 为她量身定製的军规 谢丞騫如愿喝上一碗热汤后,缓声道:“祁韦身边的人已全部被我们杀死,不可能有漏网之鱼,而沧国想派死士来,也没那么容易。” 宋家几人一愣。 这又是何意? 宋曦晚眼观鼻,鼻观心。 他明明早料到这情况,非要到这里才说。 谢丞騫直言道:“所以,极有可能有人在背后弄虚作假。” “可为何要这样做啊?” 宋闻軼总算明白王爷意思,可还是不理解对方动机。 谢丞騫轻微摇头,“暂时不知,不过成不了什么气候,过两日我们便会启程,上京城有三公主在,不会有事。” 提起出征一事,宋闻軼几人面色都不好了。 唉,曦晚终究要走了。 气氛都因为变得清冷些许。 宋曦晚深知阿爹阿娘们的顾虑,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明白无论说什么都难以让他们安心。 谢丞騫声音又再响起,“二位放心,我会定期让人传信回来报平安,绝不会让你们失去曦晚音讯的。” 不知是否谢丞騫本就有让人信服的本事,宋闻軼和徐氏都缓了面色。 “好。” 宋君龄不乐意了,暗戳戳提醒,“王爷,我也很关心曦晚安危的。” 怎就把他漏了? 谢丞騫掀起眼眸,直言道:“你身为左丞相,军报定会第一时间知晓,不必担心。” 宋君龄无言反驳。 且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军报肯定不是直接到他手中的,最大的可能还是通过三公主,不对,陛下知晓。 阿爹近日可是暗中试探好几次他和陛下的关係,宋君龄可不敢多言。 …… 一眨眼,便到了出征之日。 宋曦晚看著阿爹阿娘和大哥备下的两马车东西,目瞪口呆。 “这会不会有点多?里面都装了什么啊?” 她险些都要怀疑是不是把整个星月阁打包带走了! 徐氏满面不舍,嘆气解释,“这不多,在军中不像家里这么方便,阿娘担心你不习惯,让秋竹把床褥都送过去了,还有一些你平时习惯用的。” 宋曦晚得知床褥都带上时,也不觉得两辆马车多了。 这分明是少了! “阿娘,我这又不是去游玩,不必如此劳师动眾的。” 若是被旁人知道,指不定还要笑她太过娇气。 徐氏不这么认为,“谁说去前线打仗就必须艰苦的?唯有吃饱喝足才有精力迎敌,这道理旁人不懂?” 这…… 宋曦晚还真被说服了,最终还是没有让阿娘伤心。 宋闻軼简单交代,“阿爹知道你懂事又聪明,可万事切记还是要留个心眼,任何时候都要保证自己的安全,知道吗?” “知道。” 宋曦晚一一应下。 她知道,阿爹阿娘支持她也是下了不少决心的。 宋君龄摸摸她秀髮,眼眶含了些许泪意,“无论如何都要记得,我和阿爹阿娘等你回家。” 宋曦晚倏地也红了眼。 出发前,她没忍住跟他们拥抱一下,才毅然离开。 上了马车,宋曦晚泪水也禁不住往下掉。 谢丞騫用手帕给她擦掉,一边安慰著:“很快,我们就回来了。” 宋曦晚靠在了他怀中,重重嗯了一声。 马车启程,一路顛簸。 宋曦晚没多久就睡著了,依稀听到外面传来些许声音,好像还提到了什么关將军。 是说关瑶? 宋曦晚睁开惺忪双眼,抬头看见谢丞騫稜角分明的下頜,喃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关瑶醒了。” 耳边传来谢丞騫淡然声音。 宋曦晚挣扎著想起来,却又被他抱住问:“不多睡一会?” 宋曦晚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她醒了,我不得过去看看嘛,毕竟昨晚的伤就是我治的。” “有军医在。” 谢丞騫不肯鬆手,似乎真没让她去的打算。 宋曦晚觉得奇怪,“你不想让我去?” 上次分明还让她给关瑶医治,怎么突然变卦了? 谢丞騫嗓音温沉,“你是朝廷官员,不需要做这些事情,上次是迫不得已,但现在不必这样。” 且现在军中大部队一起启程,若是还给关瑶医治,日后需要曦晚动手的时刻必不少。 这也有道理。 “可是她的伤似乎挺严重。” 宋曦晚还是有点犹豫,即便跟关瑶的第一次见面不太愉快,可还是希望前线上能多一个勇猛的女將。 谢丞騫態度坚决,“她已经脱离危险了,若这点伤势都难以解决,那到战场上没有人能救得了她。” 言语之中儘是残酷,却也是事实。 “好,下官听从王爷吩咐。” 宋曦晚见他一脸严肃,故意调侃了一句。 他眉眼瞬间舒缓开来,嘴角浅浅勾起,指尖挑起她的下巴。 “下官?” 宋曦晚被迫迎上谢丞騫那含带一丝危险的眼眸,轻咳一声反问:“我可是以兵部郎中身份出征的,而王爷作为主帅,没问题吧?” 谢丞騫眸中笑意晕开。 “没问题,既然如此,一些军规你也该遵守?” 宋曦晚茫然眨眼,而后老老实实点头。 这確实是要的,若搞特殊只会影响军心,难以打胜仗。 谢丞騫缓声开口,“一,在军中无条件服从主帅命令。” 仅第一条就让宋曦晚察觉到一丝不妙,尤其是发现谢丞騫那眸中闪过的异色,让她不由得后悔。 谢丞騫又道:“二,在军中不可私自行动,任何行踪要与主帅报备。” 宋曦晚觉得这条有点苛刻了,不由得追问:“这么多士兵,你一个个都得管?” 谢丞騫摇头,“不是,可你不是士兵。” 这话带著一丝曖昧不清,宋曦晚一时之间不知道他意思是她官职,还是他们之间的关係。 罢了。 她问:“三呢?” “三,不可让自己陷入危险中。” 宋曦晚心猛地一跳,越发確定谢丞騫这军规是故意针对她的。 她默默瞥他一眼,“王爷你这军规是真隨心所欲,专门为我制定的?” “没错。” 谢丞騫还承认了! 宋曦晚想抗议时,外面传来一道虚弱冷冽的叫唤声,“王爷,属下有事求见。” 是关瑶。 这是身受重伤都要过来啊? 第248章 她打脸还是很熟练的 关瑶这毒也让宋曦晚有点迷惑。 这症状跟许神医提起过沧国的一种烈毒很像,无色无味,专用於牢。 一旦中毒,功夫短时间內会丧失,而且几个月內身体都极虚,只能慢慢恢復。 关瑶是谢丞騫麾下得力战將之一,又熟知沧国部队的情况,对方特地用这种方法来对付关瑶也有道理。 可关瑶似乎並不太受影响? 这才离开上京城没多久,就有那么多需要稟报的事情。 宋曦晚眸光微转,浅笑道:“这人都亲自来了,要是不帮忙检查一下伤口说不过去吧?” “曦晚。” 谢丞騫无奈叫唤。 方才的军规都白说了? 宋曦晚才没把他乱扯出来的军规放在心上,她又不上前线,在军营中註定要充当后援角色,很多事情需要她独自判断。 她催促道:“快点,关將军的伤势不可耽搁。” 谢丞騫看出她的执意,到底还是鬆口了。 打开车帘。 两人一起下了马车。 此时,大部队都就地休息,全都守在谢丞騫马车不远处,避免敌袭。 以至於形单影只,且满面虚弱的关瑶十分显眼。 宋曦晚抬头便迎上关瑶肃冷目光,如今是大白天,越发確认关瑶对她是有一种敌意。 甚至,这感觉还有点熟悉。 “关將军,伤势好了?” 关瑶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语气冷硬地回答:“宋姑娘,我有要事稟报王爷,劳烦你迴避一下。” 宋曦晚挑眉,又是这种话。 上次也是这样,就差直接说她在这里碍事了。 谢丞騫眸色不悦,正要开口时。 宋曦晚拦下,淡笑道:“关將军还不知道?我是陛下钦点的兵部员外郎,隨军出征是为了这一仗能大获全胜,任何军报我都有过问权力。” 轻缓声音中裹挟著一种压迫感,令关瑶都不由得一震,而后大怒。 “你在以权势压我?” “实话实说罢了。” 宋曦晚面不改色回应,倒也没有对关瑶置之不理,又问:“包括关將军的伤口,要是需要,我也可以帮忙的。” 毕竟,中毒后的关瑶看起来过於精神了。 军营中分明没有解毒之法。 关瑶不知宋曦晚精通医术,上次救她也不过是装作献殷勤,一切还是多亏了她自己提前吃下的解药。 她满面不耐地冷声呵斥,“將士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宋姑娘这是第一次隨军出征,我如何能信你?” 谢丞騫沉声喝止,“关瑶。” “王爷,前线的將士都与我出生入死,你最懂得军情的重要性,我一条性命无所谓,他们如何是好?” 关瑶当真是气急攻心。 她都伤成这样了,王爷一直都没来看她一眼,如今还跟宋曦晚窝在马车里。 明明她才是待在王爷身边最久的人! 宋曦晚眸色一冷,附和点头,“关將军既然如此不信任我,这確实会影响军心。” 关瑶满面讥讽,以为宋曦晚总算懂得看眼色了。 怎知,下一刻便听宋曦晚提议,“王爷,关將军此伤势太重,不適合再在前线战斗,不如还是留在后方吧?正好也可以监督我。” 在后方监督?! “不可能!” 关瑶凭藉著一次次的战功才走到今天,怎可能甘心待在后方? 谢丞騫却应下了,“你身受重伤,还是以安全为重,本王会派人接替你的位置,日后军报也不用你亲自来稟报。” 关瑶脚步一晃,满面难以置信。 王爷为了宋曦晚居然要把她从前线换下来? 一次次的打击让关瑶终於明白了,王爷现在已经彻底被宋曦晚迷了眼,她若再执著下去,怕是后果更糟糕。 关瑶咬紧牙关,向宋曦晚低头,“属下只是太过忧心,一时语气冲了,还请宋姑娘见谅。” 宋曦晚並不意外。 两次见面,关瑶看似在鲁莽行事,实则是在试探。 若真如此愚钝,怎么可能会坐上这个位置,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但她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关將军误会了,我真没有怪罪將军,不过为何从刚才开始关將军就一直称我为宋姑娘,还是改成宋大人合適一些。” 关瑶知道宋曦晚是故意的,牙关咬紧,“宋大人。” 宋曦晚浅笑点头。 “坐了半天马车,人都累了,我四处走走。” 说著,宋曦晚就走了,剩下交给谢丞騫处理。 关瑶感到屈辱! 不明白这一个柔弱无骨的女子凭什么如此囂张,要是在战场上,怕是都熬不过一刻钟! 趁宋曦晚一走,关瑶便忍不住问:“王爷真要接受宋姑……宋大人如此插手军中之事?她不过是京中高门世家的女子。” “女子又如何?关瑶,別忘了你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谢丞騫扫去冰冷眸光。 关瑶浑身冻僵。 耳边再次传来王爷寒意瘮人的声音,“你若再如此行事,这后方也容不下你。” “属下,知错。” 关瑶攥紧拳头,低头认罚。 谢丞騫又问:“方才究竟有何急事?” “据可靠消息,沧国此次派出的主帅是他们的五皇子,祁义。” 关瑶在王爷面前,不敢有半点怠慢。 谢丞騫蹙眉,“祁义?” 祁义年纪尚轻,他从前都没有碰到过,关於祁义的了解少之又少。 这次沧国来势汹汹,居然派出这样一个毫无经验的主帅,意图是什么? 关瑶赶紧把知道的消息全都说出,“祁韦死后,沧国都在夺权,这个祁义就是第一个被推出来的,他们想要用来消耗我们的兵力,之后再全力出击。” “消息可靠?” 谢丞騫沉目里闪过暗色。 沧国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万一,他从一开始就速战速决呢? 关瑶迫不及待想要得回王爷的信任,语气都带了几分迫切。 “嗯,下去吧。” 谢丞騫语气却很淡。 关瑶著急想再说些什么,谢丞騫却直接往宋曦晚离开的方向走了。 这把关瑶气得头昏眼,有种体內的毒素还没清完一样! 宋曦晚! 她转身离去,回到自己的马车上,提前让人带消息回前线军营中。 第249章 你是我妻子 一连半月都在赶路,总算抵达前线。 宋曦晚在路上大致了解状况。 现在双方在禹洲关口僵持著,谁都没能先攻下一步。 听闻祁义已坐镇前线。 关瑶自那日后,没再到宋曦晚面前说三道四,听说日日都在安分养伤,不过也会参与军中会议。 毕竟关瑶曾经待在前线很久,更清楚情况,对沧国士兵也是十分了解。 宋曦晚倒是因此清净不少。 不过,她对关瑶的说法保持怀疑,盯著禹州关口的图纸问身旁的谢丞騫。 “这个是祁义真只是推出来的一个牺牲棋子?” 祁韦之死乃沧国大事,沧国皇帝无论平日是怎么看待这位太子的,如今都必须摆出一个態度来安抚眾怒。 行军打仗又不是什么小事,首战的主帅若是输了,这可是很影响士气的。 谢丞騫沉目点头,“你看得很透彻。” 如此浅显道理在武將这里变成了一叶障目,他们更信奉用实力说法,主帅指哪打哪。 关瑶正是这一类人。 宋曦晚挑眉,“那你打算怎么做?” “攻城。” 谢丞騫轻缓地吐出两个字来。 宋曦晚却显而易见地感觉到他身上的魄力,打从心底敬佩。 这就是谢丞騫独有的气质,无论对方准备了什么招数,全都不在他的考量之內,不必想怎么应对。 主动权,永远都应该掌握在他手里。 “看来你已经有战术了,那我这员外郎就派不上用场了。” 宋曦晚將面前的图纸合上,站起来准备走人。 谢丞騫把她拉回怀中,沉声反问:“谁说的?” 若不是两人姿势过於亲昵,宋曦晚真是信了他的邪。 但她还是配合发问:“说说看,需要我做什么?” 谢丞騫的吻就已经落下,不言而喻。 宋曦晚都习惯了。 近日他越发粘人,一旦只剩两人在便逮著她腻歪,令她略带无奈。 一吻完毕。 宋曦晚才逮到空隙问:“这就是王爷需要我做的事情?我可是兵部员外郎,你尊重一下我的官衔。” “你也是我的妻子。” 谢丞騫理直气壮回答。 这反倒把宋曦晚噎住,片刻才反驳,“我们只是定亲了,又还没正式成亲,哪里来的妻子?” 话音落下后,谢丞騫掀起墨眸,一声不吭地盯著她。 那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线! 宋曦晚当即心软了,“行行行,前世算是,可现在总这样,旁人看见了如何是好?” “那便看。” 谢丞騫一点都不担忧。 这任性模样哪还有半点战神痕跡,完全是一个讲不通道理的意气少年郎。 宋曦晚嘖了一声,故意调侃问:“你该不会是觉得要出征,短时间內见不到我,捨不得了吧?” 谢丞騫面色更沉。 依旧沉默。 宋曦晚微微瞪圆双眸,难以置信地问:“还真是啊?” 她还想追问些什么的时候,那带著几分赌气的吻又落下来了。 这下宋曦晚確认自己猜对了。 “报——” 外面传来一道洪亮嗓子。 宋曦晚安顿下来两天,已经听了好几次,全都是最及时的前线消息。 每当这时候,谢丞騫这个主帅必须要前去坐镇,第一时间做出应对策略。 “去吧。” 宋曦晚这会总算得以解脱,起身让谢丞騫去处理正事。 谢丞騫眸色冷凝地望向外面,不知在想什么。 可那神情中的凝重令宋曦晚心跳悄然一顿,她暂且不了解军事,可太过了解谢丞騫的一举一动了。 她下意识问道:“快要出发了?” “嗯,一起过去吧。” 谢丞騫点头。 宋曦晚眸光暗沉,真到这种时候,捨不得人似乎是她。 不出意外,这次来的是紧急求援。 禹州城內百姓暴动,而军中士兵不敢伤他们,快压制不住了。 沧国士兵一日之內突发好几次袭击,消耗他们不少人。 真是腹背受击! “王爷,末將请求前往镇压。” 关瑶不肯放过立功机会,也想证明给宋曦晚看,什么样的人才配留在王爷身边。 谢丞騫面色泛冷,否决了。 他要亲自前往禹州。 这决定震住在座所有人,皆是不解。 沧国在禹州城外的將士不多,一个年纪轻轻的祁义也起不了什么气候,用得著王爷亲自出征吗? 但没有人敢出口质疑,因为军令如山。 谢丞騫最后下令,“本王出征期间,营中一切大小事务由员外郎做主,若有违抗,按军法处置。” 眾人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王爷还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管他们! 关瑶牙齦都快要咬碎,站出来道:“王爷,这恐怕不妥,宋大人虽为员外郎,可不熟悉军中要务,若是出了乱子,宋大人怕是也会自责。” 宋曦晚勾笑。 这关瑶是真学聪明了,不明晃晃针对她,还懂得迂迴战术。 “关將军说得有理,王爷,不如让关將军协助本官一二,如何?” “好。” 谢丞騫连犹豫都没有。 曦晚想做什么都可以,反正军营中皆是他的人。 这態度差別令关瑶心中不忿,暗中瞪了宋曦晚一眼! 宋曦晚必定是故意的! 居然让她一个將军协助她这乱七八糟的官? 关瑶想爭一口气,碍於先前的受挫还是作罢,语气冷硬道:“我定会好好协助宋大人。” 宋曦晚低头轻笑,抿了一口茶水。 其余人面面相覷。 早就听闻宋大人和王爷已然定亲,殊不知王爷对这位宋姑娘如此信任上心,真叫他们大开眼界。 日后可不能隨便得罪这位宋姑娘,当然也有不少看不惯的。 宋曦晚不动声色地把这些眼神收入眼中。 这营中怕也不会安寧。 当夜,谢丞騫便出发了。 宋曦晚替他整理好盔甲,言语还是缓了许多,“不要受伤,早日归来。” 谢丞騫沉沉地“嗯”了声,低头浅吻她唇角。 “等我。” 宋曦晚浅笑点头。 目送谢丞騫离去后,她心里浮起些许悵然。 这还是她第一次送谢丞騫出征。 宋曦晚本以为放心至极,谁知那颗心已经开始悬掛起来,知道他归来才会落下。 “宋大人。” 偏偏还有不长眼的迫不及待来找茬。 第250章 背后搞偷袭 宋曦晚抬眼望去,果然看见一身劲装的关瑶。 她站在阴影中,神色看不太清,可宋曦晚还是从她身上感受到明显的敌意。 宋曦晚不动声色地反问:“关將军,这么晚有事?” “宋大人,你可知我走到今天杀了多少个敌人?” 关瑶步步走近。 那张平日肃冷的脸藏著暗涌,眼中杀气几乎掩盖不住。 四周只有她们两人。 宋曦晚轻微挑眉,“我有必要知道?” 这事不关己的姿態令关瑶面色骤变! 她压低嗓音警告,“我劝你识相便赶紧回上京城当你的世家小姐,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宋曦晚淡笑反问:“本官乃皇上钦点兵部员外郎,关將军是以何种身份要本官回去?一个打仗前身受重伤的將军?” “你!” 关瑶狰狞地呵斥,“你敢羞辱我?” 宋曦晚连忙摆手,“这还不是,若我真想羞辱,关將军怕是要在地上找个缝隙钻进去了,比如说,关將军总惦记不属於你的东西。” 话音落下,一道细微的关节转动声响起。 宋曦晚低头掠过关瑶攥紧的拳头,手背还有清晰可见的青筋。 显然,这是被气得不轻。 “你把王爷当作东西?” 关瑶確实是想来敲打一下宋曦晚,顺便给她一个下马威。 王爷已走,宋曦晚还有何底气? 宋曦晚眸光倏冷,气势丝毫不输给关瑶,轻声道:“你针对我的原因,果然是因为他。” 这跟苏洵瑶一直找她麻烦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关瑶对谢丞騫確实忠心耿耿,无论怒气多重都从未想过背叛谢丞騫。 正因为此,宋曦晚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著关瑶。 偏偏关瑶要来面前犯贱! 关瑶满面坦然,“我自幼便跟在王爷,从训练到立下汗马功劳,没人比我更合適站在王爷身边!” “哦?那倒是怪了,你这些话怎不在王爷面前说?” 宋曦晚讥笑反问。 关瑶神色一凛,没了言语。 宋曦晚则细细琢磨起来,“应当是你了解王爷的性子,也明白王爷对你並无情意,怕说了就要被扔掉?” 最后两个字格外刺耳,关瑶的怒意不断飆升。 “宋曦晚!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那便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宋曦晚眸中寒意迸发,著实不想跟关瑶浪费口舌。 关瑶真想用匕首划破这张令人厌恶的脸,可很清楚她確实动不得宋曦晚。 至少不可以明目张胆。 没关係,她准备了一个能让宋曦晚安然死去的办法。 关瑶嗓音阴冷地道:“后方一样充满危险,宋大人好自为之。” 扔下这话后,她冷然离去。 宋曦晚捕捉到关瑶眼底掠过的一缕锋芒,轻嘆口气。 这下可真不是她气量小,是有人上赶著要送人头。 接下来两日,营中还算平静。 关瑶要么在营帐里,要么出去练武,暂时不见有什么异样。 宋曦晚收到谢丞騫的来信,已抵达禹州,准备击退沧国士兵。 她眉心轻蹙,这祁义究竟做的什么打算? “报——” 又是熟悉的稟报声。 宋曦晚头也没抬,“进。” 一名士兵急忙走进来道:“宋大人,我们在几里外发现许多可疑的马蹄印和脚步印记,马蹄纹路像是沧国特有的。” 宋曦晚目色一沉,“他们在何处?大约有多少人?” “不知。” 士兵嗓音艰涩。 谁也没想到,王爷还在前线攻打沧国的士兵呢,沧国居然还暗中派人来营中这边搞偷袭! 最可怕的是除了那些马蹄印和脚步印,其余半点行踪都找不到。 宋曦晚眉心拧得极紧。 对方这么囂张? “派一支精锐部队出去查,务必要小心谨慎,不可让对方发现行踪。” “是。” 士兵应下后没有立即离去,而是犹豫地请示,“宋大人,此事要不要派人告知王爷?” 宋曦晚一口否决了。 前线情况更糟糕紧张,沧国即便真的来人了,也不可能是大部队。 若只是几百上千,她完全有把握应付。 士兵盯著宋曦晚那坚决脸庞,最后也没再说什么,领命去办事。 可这事很快就传到留守在营中的各个將军之中,全都跑来宋曦晚这里了,包括刚刚从训练场下来的关瑶。 她进门便厉声指责:“出如此大的事情,宋大人为何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而是擅自做主?” 营帐內气氛骤冷。 其余將军心中自然也不满宋曦晚的决策,可碍於王爷的嘱咐不敢质问她。 这下关瑶出头,他们全都保持沉默,等待宋曦晚的答覆。 宋曦晚幽冷眸光闪过眾人,便知她预料之中的考验还是来了。 光谢丞騫一两句话,这些心高气傲的將军们怎可臣服,更別提还有一个煽风点火的关瑶。 “何为擅自做主?” 宋曦晚冷沉嗓音不紧不慢响起。 將军们皆是一愣,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对! 是宋曦晚面上没有半点慌乱,眉眼间还夹带著一丝神似王爷的冰冷。 他们悄然咽下口水,方才涌上大脑的怒意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让他们彻底冷静下来。 关瑶却没有。 这可是她精心给宋曦晚准备的礼物! “沧国的士兵来偷袭我军大本营,如此重大之事,你一点都不在乎!若是让他们攻进来了,你担得起责吗?” 宋曦晚眸色沉稳地睨著关瑶,从她面上读出许多情绪。 唯独没有真正的著急。 她垂下眼帘,“若出事,本官即便豁出这条命也是要负责的。” “呵。” 关瑶不屑冷哼,言语鄙夷,“你区区一条卑贱的命能有何用?到时候还不是要我们这些將士拼命抵抗!” 眾人蹙眉。 今天这关將军是不是火气有点旺啊,说话这么难听! 宋曦晚嗤笑,“堂堂武將,且还是女子出身,竟如此粗鄙狂妄,今日我倒是见识了一番。” 不骂回去,她就不叫宋曦晚! 营帐里的氛围更凉了。 將士们逐渐嗅出一丝不对劲,现在还是在討论沧国士兵偷袭一事吗? “二位稍安勿躁,这还是儘快商討应对之策比较稳妥。” 第251章 不看不看,不敢看啊 清脆关瑶听出这群手足都在和稀泥,不悦地瞥他们一眼。 孬种! 她朝宋曦晚投去一个挑衅眼神,冷声道:“宋大人连消息都不与我们说一声,定是早已想出万全之策了?” 关瑶坚信宋曦晚这淡定自若模样定是装出来的。 最后由她来收拾这烂摊子的话,到时候看宋曦晚哪还有脸待在这里! 宋曦晚眼皮都没掀起,嗓音极淡,“方才已经派人去处理此事,关將军急什么?” 那点心思真是半点都藏不住。 “处理?仅派人去查探,等你收到消息的时候,敌人都已经深入到我们军营中了。” 关瑶满面讥讽,凌厉眼神扫过在场的將士,继续道:“若宋大人实在没辙,便主动把这军令牌交出来,各位说对吗?” 將士们心神一震。 这……军令牌可是王爷亲自给的啊,强行夺走不太好吧? 宋曦晚没有立即反驳。 她倒要看看有多少人站在关瑶这边,免得日后还要给她使绊子。 营帐內安静片刻。 紧接著,有人动摇了。 “关將军所言也不无道理,请宋大人再三考虑,这也是为了后方安危,不给王爷添乱。” “打仗可不比读书上朝,宋大人聪慧是眾人皆知的,可行军还是要讲究经验一事。” “没错,宋大人可以先交给关將军处理,等日后掌握这些事情,再来证明能力也不晚。” “……” 大多数还是担心后方出乱子,逼得王爷在前线无法施展。 当然,也有单纯不服她的。 宋曦晚眸底掠过锋芒,关瑶还是了解这些將士的,三言两语便能挑拨起他们的心绪。 那她要屈就吗? 这一次低头,不会再有下次机会了。 关瑶定会將她逼到无路可退。 “报!” 这时,一个侍卫急步走到宋曦晚面前,將一封密信交给她。 宋曦晚看见信封上独特的纹路,眼中闪过意外。 是三公主成立的千鸟宫! 信纸泛红,说明是极其重要的消息,所以侍卫不顾正在商议大事也直接送进来给她。 宋曦晚当即想打开时,一把利刃带著凌厉杀气直逼侍卫脖子。 宋曦晚眸色一冷,拔起一旁匕首迎击。 “咣——” 关瑶手中利刃断了! 兵器断裂的清脆声令眾人汗毛竖起,眼睛瞪得直圆看著刚才那一幕,久久没有回过来神。 宋大人居然……砍断了关將军的剑? 而且出手极快,连他们都没有看清! 关瑶亦被震住,虎口还传来一阵麻痛,清晰告诉她刚才的事是真的。 她怒问:“你,干了什么?!” 宋曦晚一个翻身,匕首抵在关瑶脖子处,寒声反问:“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你为何要对我侍卫下死手?” 眾人不自觉屏住呼吸,有种坠入冰窖的错觉。 相处几日,第一次见宋大人如此恐怖的一面。 关瑶丟尽顏面,想挣扎时,那刃口逼进她的肉里,很是生疼。 她只得咬牙回答:“我们在商议机密军情,区区一个侍卫出入自如像话吗?若是走漏风声,宋大人置將士们於何地!” 又是这种煽风点火的话,宋曦晚都听腻了。 其余將士没敢吱声,可面上神情很明显是赞同关瑶的。 宋曦晚想起那信上內容,倏地鬆开了关瑶,只道:“这是王爷的紫金卫,绝无背叛的可能。” 眾人一惊! 是,是那堪称为神兵且神出鬼没的紫金卫? 关瑶白了脸,激烈否认,“紫金卫是王爷亲隨!从来都只在暗中保护王爷,怎么可能为你所用?” 宋曦晚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懒得爭执。 “属下確实是紫金卫,遵从王爷之意保护宋大人,此乃令牌。” 一向冷酷无情的紫金卫此刻都有些恼了,方才关瑶出手时,他就有所察觉,正想阻挡却被宋姑娘抢先了。 若传回卫里,他面子往哪搁? 不过,他打从心底感激宋姑娘下意识的出手相救。 关瑶看清那熟悉的令牌,脚步无力地往后退,满面不敢相信。 曾经她为了武功进步更快,特地想要请教紫金卫,王爷拒绝了,说紫金卫自服从他一人。 现在凭什么宋曦晚就可以! 其余將士们目光纷纷挪开,不敢跟紫金卫对上,生怕对方传消息给王爷。 这下他们真真確定了,王爷对宋曦晚极其重视。 唯有关瑶不甘心,紧声逼迫,“所以,宋大人是要用紫金卫去击退敌人吗?” 真是如此的话,她的计划就失败了。 不知道王爷给宋曦晚留下多少紫金卫,可紫金卫除了驍勇之外也极其擅长战术,只有几个都能带领其余士兵反击。 “不。” 怎知,宋曦晚否决了。 关瑶一怔,而后冷沉著面色盯著宋曦晚。 这贱人还有什么招数? 宋曦晚则道:“本官细想方才各位所言,觉得甚有道理,我初来乍到对这里並不熟悉,不敢轻易做这么重要的决策。” 將士们冒出一头冷汗,囁嚅嘴唇却不知如何反驳。 宋大人这该不会是记恨上了吧? 他们想法跟关瑶一样,有紫金卫在,哪需要宋大人出手啊,直接坐收成果就行了啊。 偏偏这位宋大人勾唇道:“这几日本官有听闻各位事跡,当属关將军最为出色,潜伏在外的敌人便交给她吧。” 眾人:“?” 关瑶眯著双眼,不会蠢到相信宋曦晚真会把立功机会轻易让出来。 方才的信里定有什么! “宋大人的顾虑,我能理解,不过为了万无一失,宋大人不知可否把收到的消息尽数告知我?” 关瑶目光直盯著宋曦晚手上信件,意思极其明显。 她怀疑宋曦晚是看了这信才將此事交给她的。 宋曦晚一笑,扬著信纸问:“你確定?” 关瑶蹙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紫金卫出面阻止,“此乃密令,除宋大人外,任何人不得查看,违令者杀!” 宋曦晚嘆气,满面惊慌,“抱歉了关將军,还有在座的各位,我有点怕死,你们要是不怕也可以看。” 眾人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看不看,不敢看啊! 关瑶彻底丟脸。 第252章 一天都没撑过 关瑶黑著脸离开,走前还瞪了宋曦晚一眼。 她定要把宋曦晚死无葬身之地! 宋曦晚目送关瑶离去,而后扫向其余还在面面相覷的眾人,淡然一笑。 “诸位还有事?” 仍旧是一致摇头。 眨眼间,全都找藉口离开了。 营帐內恢復安静。 宋曦晚周身的气势都散去一些,眉心拢紧再次展开方才收到的信,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偏头问侍卫,“消息確定为真?” 侍卫回答:“已经查验过,不会出错。” 宋曦晚捏紧信纸,上面的字扰乱了她心神。 ——祁义准备偷袭后方。 她就知道这祁义不简单,可著实没料到祁义如此大胆行事,直接扔下禹州不管,偷袭后方! “王爷那边可收到消息了?” 侍卫摇头,“这是千鸟宫送来的,消息只会到宋姑娘一人手上。” 除非宋姑娘將消息送去禹州那边。 宋曦晚没这么做。 路途遥远,消息送去再等回信,后方恐怕都沦陷了。 而且如果祁义不在前线,说明必定有其他的主帅布下了局,没必要让谢丞騫分心到这边。 她沉声道:“按照原计划继续去调查,你带领一支小队在四周巡逻,有新发现立即回来稟报。” “是。” 侍卫应下,后又犹豫发问:“宋姑娘方才不是说要把此事交给关將军处理吗?” 宋曦晚嘴角浅扬,“她精心策划这一出大戏,本以为这样能把我赶走,怕是会自食恶果。” 上次偽造中了沧国的毒,这次又偽造沧国的人偷袭。 关瑶確实用心良苦。 宋曦晚总不能扫兴,还特地嘱咐侍卫,“你办事时小心些,切莫妨碍到关將军。” 侍卫眼皮一跳。 他跟在宋姑娘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一听这语气便知道关瑶这次怕是要倒大霉了。 “属下明白。” 此时,关瑶那边已经换上盔甲,说要亲自出去迎敌。 留守在营中的將军都纷纷劝阻。 “关將军旧疾未愈,切勿衝动,这沧国人行事向来狠辣且狡猾,万一中了他们圈套就不好了。” “没错,不如先派人出去查探情况,再伺机而动。” “敌在暗,我们在明,关將军还是先冷静一下比较好。” “……” 关瑶神色极沉。 从方才他们维护宋曦晚开始便让她十分窝火,如今还百般阻拦她的计划。 关瑶一个凌厉眼神望去,质问:“你们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畏手畏脚?沧国大部队都还在禹州,区区偷袭的队伍就让你们怕成这样了?” 更別提,那还是她亲自安排的人! 她出手解决,简直是易如反掌。 將士们面面相覷。 这哪是怕? 分明是谨慎,这也是他们一向的行事作风,反倒是关瑶今日格外奇怪,行事太过冒进。 他们还想劝,关瑶一锤定音,“宋曦晚已將此事交给我,我自会解决,你们怕就在营中好好等著。” 说完,关瑶上马领著一支队伍离去。 將士们不由得急了,又气又恼地热议—— “这可怎么办啊?关瑶还有伤在身,对方要是派来了高手,她这绝对逃不掉的啊。” “要不再派一些人暗中支援吧?” “凭什么?我们的好心都被当成驴肝肺了,你看她领情吗?还怪我们阻止她立军攻呢!” 几人商討一番,最终还是让宋曦晚来做这个决定。 无论如何,那也是王爷钦点坐镇之人。 宋曦晚毫不意外关瑶的行动,倒是觉得这群人找上门有点奇怪。 这是认可她的地位了? 宋曦晚悠然地吃著大饼,慢嚼细咽后才问:“你们与关將军相识,並肩作战有很多年了吧?” 將士们不明宋曦晚是何意,只是点头。 宋曦晚又道:“那该相信关將军才对,她若是毫无本领之人,怎可能会走到今日呢?” 眾人心神一震。 有道理! 他们对宋大人印象更是好了不少,甚至內心都冒出一丝愧疚来,他们先前还对宋大人有偏见。 包括关瑶对宋大人也一直是敌对態度,可宋大人对关瑶竟如此信任! 宋曦晚不动声色把他们神情看在眼中,浅笑道:“不过以防万一,诸位还是要加强军营的防守比较稳妥。” “是!” 將士们本也打算这样做的,现在听到宋大人这样吩咐,对她越发敬佩。 谁说宋大人不懂战术? 这不是挺会顾全大局嘛! 其中一个还道:“但我们的防备也不是万无一失的,宋大人即便在军营中也是需要小心行事,一定要让紫金卫隨身保护。” 宋曦晚挑眉,一一应下。 她算是发现,武將有多容易忽悠了。 …… 翌日。 军营中都一如往常。 除了关瑶队伍整整一日没回来,目前还联繫不上外。 “报——” “在三里外发现了战斗痕跡,而且还有关將军的人!” 这消息將营中炸开锅。 宋曦晚都惊讶了。 关瑶居然撑不过一日? 其他將领压根坐不住,纷纷要求亲自去找关瑶回来,也怕敌人严刑逼供知道了营中情况。 那他们可就完了! 宋曦晚沉目琢磨,最后轻微摇头,“关將军带的都是精锐部队,对上居然还被打的没有还手之力,对方不简单。” 此话让眾人心彻底沉下去,紧张感慢慢腾升起来。 “那,该如何是好?” 一名將领不知不觉向宋曦晚询问,等待她的命令。 其余人亦是绷紧身子,没有昨日的质疑。 宋曦晚又细问了三里外的具体情况,战死的都是关瑶的人,伤势残忍恐怖,不过逃走痕跡被处理过。 暂时不知道剩下的人是在敌人手中,还是躲起来了。 一直没有任何求救信號的话,前者可能性比较大。 宋曦晚沉声分析,“搜救是要的,可对方为何不杀了剩下的人,而是掳走?” 立即有人回答:“自然是夺取军报。” “不一定。” 宋曦晚觉得对方是故意虚张声势,又或者说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引起他们的恐惧。 在这时候一旦乱了阵脚,可就会跌入万劫不復之地。 她做了决定,“再等等。” 第253章 这是来找她报仇的 等? 將领们懵了。 现在关將军下落不明,及时出兵去查找才对啊。 宋曦晚眸色极沉,摇头分析,“我们目前不清楚对方有多少人,贸然派人只会徒增伤亡。” 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可是他们在等什么呢。 夜色渐深。 宋曦晚跟几个將领商討著营中的防卫。 这时,派出去查探情况的紫金卫回来了。 他沉著道:“对方是一支两百人的精锐骑射兵,带队的人確定是祁义。” 眾人一震! 即便心中早有预测,可真正得知是祁义亲自来的时候,还是被惊到。 那沧国前线的主帅是谁? 目前也来不及细想这事,他们抓住重点问:“可是知道关將军所在何地了?” “是。” 侍卫没有隱瞒,直言道:“关將军被祁义抓住,此时正在十里外的一片溪谷驻扎,一直没有要行动的跡象。” 宋曦晚眸光微沉。 其余人面色尷尬,对关瑶略感不满。 当时非要出去的时候还立下豪言壮语,这才一天就被俘获了,真是丟人! 不过好歹是自己人,不能坐视不管。 立即有人站起来,向宋曦晚请示,“宋大人,末將愿意率兵前往营救关將军。” 宋曦晚淡声提醒,“祁义一直按兵不动,为的就是请君入瓮。” “那又如何?他只带领了两百兵马,我们留在营中的人可是有三万。” 这差异根本不用畏惧祁义! 宋曦晚指尖轻敲著桌面,像是在琢磨著什么。 是啊,祁义两百兵马能做什么? 以一敌百也不可能荡平整个军营,所以祁义的目標更像是想刺杀谁,一个想法在宋曦晚的脑海中划过。 她缓慢抬起双眼,面色怪异。 眾人:“?” 宋大人这怎么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宋曦晚默默发问:“这祁义和祁韦关係如何?“ “祁义是第一次出征,不太了解,不过当初调查祁韦的时候,发现祁韦跟沧国每一个皇子都有过节,倒没听说过他针对祁义。” 这算是侧面印证宋曦晚想法了。 以祁韦这么阴险狡猾的性格,怎可能放过一个潜在危险,除非是关係不错才放过祁义了。 这是冲她来的! 其余將领得不到宋曦晚回应,可看著她神色,心里有点没底。 “宋大人,怎,怎么了?” 宋曦晚勾起冷笑,“没什么,既然已经知道关將军在哪,我们自然是要去营救的,不过诸位还是留在这里镇守大本营较好。” 將领们先是一怔,而后倏地瞪圆双眼。 宋大人这是想…… 宋曦晚淡冷嗓音里是不容置喙,“本官去救关將军。” 她倒要看看这个祁义哪来的胆子,为了祁韦那样的人报仇,连命都不要! “不可!” 將领们嚇得不轻,急忙劝阻。 宋大人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王爷回来肯定不会轻饶他们的。 宋曦晚心意已决,甚至並不打算带太多人,只有二十个紫金卫。 將领们两眼一黑。 完了! 宋大人本来就没有行兵打仗的经验,这还就带二十个人,比祁义的人少了十倍。 关瑶可是常年在军中,还带了几百人都败得一塌糊涂! 偏偏宋大人一点劝阻机会都不给他们,直接安排好一切,说出发就真出发。 徒留他们独自慌张。 “这,这可怎么办啊?要不要赶紧去通知王爷?” 话音落下,眾人都静默了。 禹州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两日,关瑶可是一天就出事了,宋大人应当坚持不了那么久吧? 忽地,又有一道细微怀疑声音响起,“可是,那日见宋大人出手砍断关瑶的剑,不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啊。” 眾人又是噎住,最终决定还是听从宋大人的命令,不过也得送信去告知王爷。 不然真出事,可就是他们的锅。 宋曦晚回了自己的营帐,换上谢丞騫为她准备好的盔甲,面料用韧性蚕丝织造而成,轻薄又有很强的防御性。 秋竹急得不行,“姑娘,这会不会太危险了?” “会。” 宋曦晚没有安慰她。 话音落下,秋竹脸倏地白了,双眸含带泪光看著她,显然被嚇得不清。 宋曦晚拍拍她肩膀,语气坚定,“秋竹,別忘了我为什么来这里。” 此次交战皆因祁韦之死而起,现在祁义又极有可能为了祁韦报仇才来的,她必须要亲自解决这个麻烦。 秋竹当然知道,无措地垂下脑袋。 “那姑娘……一定不要受伤。” “好。” 宋曦晚点头应下。 紫金卫的人已经召集完毕,隨时可以出发。 她並非过於自信才带这么一点人,而是动静太大会吸引祁义注意,必须要让祁义以为她还在军营中。 紫金卫能力极强,且各自有擅长本领。 二十个,足够了! 十里距离不算远,可那溪谷附近是一片沼泽,若是不小心很容易会陷进去,打起来也是一个不好施展的地方。 祁义多半还会布下陷阱。 可以说是危机四伏啊。 宋曦晚便叮嘱他们,“无论发生何事,切记將自身安危放在首要。” 紫金卫应下,可心里一致认为保护宋姑娘才是最重要的。 借著夜幕的隱藏,他们一路往著溪谷方向出发。 但为了防止祁义有派人在暗中盯梢,宋曦晚等人行动都谨慎不少,了一个时辰才抵达附近。 天色尚暗,四周寂静。 他们按照事先查探到的位置靠近,可对祁义到底还是不了解,宋曦晚派了一个轻功了得的紫金卫再次去確认情况。 不到一刻钟,人就回来了。 “祁义的人还在,而且时刻保持著警惕状態,关將军看起来被严刑拷问过,看起来不是很好。” 宋曦晚大致了解这祁义手段,也是个心狠手辣的。 至於关瑶,她並不在意。 不过这齣戏还是要配合演一下的,不然怎么放鬆祁义的警惕? 她沉声布置战术,“你们先去暗杀祁义的人,儘量消耗掉,若被发现就佯装营救关瑶,但一定要牵制住祁义的人,而我会对付祁义。” 紫金卫面色凝重,但听从宋曦晚命令。 第254章 营救还是补刀呢 深夜里,静得只能听闻溪流涌动的声音。 祁义正擦拭著佩剑,锋利刀刃上飘逸著似有若无的血腥味,令他目色变得越发狠戾。 他定会为皇兄报仇! “咻!” 剑刃抵在关瑶细长脖子处,稍微用力便能要了她的命。 祁义阴声质问:“你不是说你在军营中位高权重?今夜定会有人来救你,怎毫无动静?” 关瑶身子绷得极紧,內心滋长出一丝恐惧。 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安排了自己的人充当沧国敌袭,明明只要“歼灭”,宋曦晚便会丟尽脸面,谁能想到祁义来了? 而且这个祁义手段太过残忍了! 短短一日便把她凌虐得浑身是伤,偏偏他又不让她死去,只是一遍遍折磨她。 关瑶一开始还会嘴硬对峙,试图让祁义害怕。 可她错了。 祁义就是个毫无人性的疯子! 关瑶手脚都已经被卸掉,此刻连支撑身子都觉得格外费劲,只能卑微地抬起下巴回应。 “他们一定会来的。” “呵。” 祁义满目讥讽,剑刃往上游走,不经意地划破关瑶的脸皮肌肤。 这点刺痛感对关瑶来说不算什么,可她还是惊恐地瞪圆双眼,苦苦挣扎著哀求,“不要毁我的脸!” 她还想当暄王妃的,若毁容了,王爷怎愿意娶她? 祁义面色阴冷地警告,“若今夜无人来救你,別说是这区区皮囊,我还会把你的五臟六腑挖出来餵狗!” 关瑶的心都跟著拧紧,迎上祁义那双阴鷙眼睛时,確信他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可是,宋曦晚真会来救她吗? 整整一日都没有动静,那贱人应该恨不得她去死,避免她爭夺暄王妃之位。 关瑶咬住下唇,不甘心这样被宋曦晚害死! “说实话,我没把握。” 祁义扬起凌厉剑眉,没想到这传闻中巾幗不让鬚眉的女將示弱了,难道有什么诡计? 不过,他抓住关瑶也是一个意外。 她居然如此看轻他,连使用的招数都格外敷衍,否则他怎么会轻易抓住她? “你在求死?” “不!” 关瑶坚决要求,语气急切篤定,“现在军营中由一个绣枕头掌控大局,她根本不懂得战术,而且跟我也有私人恩怨,她確实不会来救我的。” 与其期望宋曦晚带人来救,还不如她自己想办法。 关瑶打定主意,只要祁义按照她的计划前往军营,她一想到办法逃脱就能够反杀祁义。 脱离危险后,她还要宋曦晚为这次事情做出解释! 那日密信里写的怕就是这事! 祁义眼底闪过凶光,“绣枕头?” “没错,一个从未带兵打仗过的女子,仗著攀附权贵才当了一个兵部员外郎,绝非你对手。” 关瑶连忙点头,想要动摇祁义的心。 怎知,祁义张口道出一个名字,“宋曦晚?” 关瑶面色僵住。 “你,你怎么知道宋曦晚这贱人的?” 祁义仰天大笑两声,而后面色骤然冷厉不少,“她居然还能掌管整个军营,谢丞騫真是信任她啊。” 关瑶心乱如麻。 相处两日,她从未见过祁义露出这样的神色,那眼中藏著的分明是滔天恨意。 一些没能理清的线索在这一刻都匯聚在一起,让关瑶微微睁圆双眼。 “你此次来就是为了杀宋曦晚?” 祁义收回剑刃,面色已经恢復如常,“你既然想活命,那就把你知道的情报告诉我。” 关瑶立即答应了。 她也想杀了宋曦晚! 反正祁义此次带来的人不多,即便去到军营那边也不可能打败所有將领,不如借刀杀人。 祁义则投去一记鄙夷眼神,“看来你们大夏国的將军也不过如此,为了个人恩怨连情报都可以出卖。” 关瑶难堪至极! 祁义冷声催促,“说吧。” “军营那边……” 话没说完,前方传来兵刃相接声音,硬生生打断了关瑶的话。 祁义倏地站起来,手执佩剑看著声音来源的方向,“什么情况?” 诡异的是,没人回答。 祁义才发现周围的护卫不知什么时候倒下了,即便前方打斗也离他比较远。 糟了! 祁义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被包围了,而且对方武功极高,居然不动声色解决掉他的人。 他眸色一冷,转身就抓起关瑶挟持住。 祁义呵斥道:“出来!” 关瑶极其紧张,这情况说明来救她的人在暗中守了很久,说不定还听到她刚才准备出卖军营的事。 但她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等回去之后只要狡辩是权宜之计便好了。 “哟,关將军原来在这里啊。” 谁知道走出来的人居然是宋曦晚! 祁义紧盯著面前一身轻装盔甲的女子,高高竖起一个马尾,眉眼之间含带著一缕冷淡嗤笑。 他不曾见过杀死大哥的人,可直觉告诉他,就是面前这女子! 关瑶咬牙质问:“宋曦晚!怎么会是你?” 若是其他人来,她还能相信是真心真意来营救的,而且实力比起宋曦晚好的不止一丁半点。 宋曦晚眸色冰凉望去,“你都说了,我如今是掌管军营大权之人,你被沧国虏获,我自然是要来救的。” 这字字句句都在扎关瑶的心。 什么掌管大权,什么虏获,一派胡言! “我不过是……被暗算了!” 宋曦晚懒得跟关瑶爭执,目光落在一旁的祁义身上,轻笑出声。 这成功激怒祁义,他神色阴狠地盯著宋曦晚,“我还没去找你,你这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宋曦晚挑眉,“你来找死,我顺手送你一程又如何?” 两人言语之中儘是火药味。 关瑶尚且被祁义挟持著,听到宋曦晚一点担忧都没有,还一直挑衅祁义,气得冷声怒问。 “你这是来救我的?” “不是。” 宋曦晚否认的也快,令关瑶懵了。 宋曦晚暗藏杀意的目光直落在祁义身上,淡声道:“我来斩草除根。” 祁义面容微微扭曲。 这女子,太过狂妄了! “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关瑶眼看著祁义准备杀了她再跟宋曦晚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了他。 第255章 暗箭难防 宋曦晚也抓住时机,在这一刻发起攻击。 犀利软鞭扫向祁义的脸! “咻!”一声,让他狰狞的脸上添了一道鞭痕,血肉都翻开来,散发著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祁义痛得吸了一口凉气,阴森眸光直盯著宋曦晚,杀气沸腾。 他执剑迎上来,招招致命。 奈何在第一招的时候,宋曦晚就处於上风,而祁义已然自乱阵脚,根本拿不下宋曦晚。 宋曦晚反倒还越发得心应手,摸清祁义的招数后,轻而易举就把他逼到无路可退。 祁义面色极沉,大抵也没想到宋曦晚武功如此高强。 包括关瑶都震惊了。 她一直以为宋曦晚就是京中的贵女,先前在上京城闹出的动静也是以才名出眾的,谁知道武功也如此厉害! 关瑶跟祁义交过手,非常清楚他出招狠辣,內力也深厚。 应付起来,很是吃力! 如今,宋曦晚竟游刃有余,祁义已经吃了她很多鞭了。 眼看著营救成功在即,关瑶却没有半点欣喜,內心深处还涌起一股深深的恐惧和嫉妒。 今天这是要是传回到军营当中,她这个大夏国唯一女將的名声地位都保不住,更別说要当暄王妃了。 宋曦晚,最好能死在这里! 一旦念头冒出来,关瑶很难再把她压回去,尤其想到近日被宋曦晚羞辱的种种。 关瑶咬紧牙关,摸到腰间的一个暗器,原本是想著就算死也要拉上祁义垫底的,现在局势明朗。 即便宋曦晚死了,而她带来的人一定能杀死祁义。 关瑶谨慎判断后,目色一冷就发动暗器。 “唔!” 宋曦晚猝不及防中了招,难以置信地看向关瑶那边,对上关瑶那双阴冷且凝聚疯狂的迎神,心凉得透彻。 想过关瑶疯,可著实没料到会做到这个地步! 在生死之际对自己人放暗箭! 宋曦晚拿鞭的肩膀被刺穿,骨肉被破裂开的痛意让她没办法再挥动鞭子,这就给祁义製造了机会。 他的利剑毫不犹豫冲向她的面门。 宋曦晚瞳孔一缩,堪堪往旁边闪躲开。 可祁义没给她喘息时间,拼命追击,那架势不把她砍成几十块都不肯罢休。 宋曦晚逃无可逃,发了信號召唤远处的紫金卫。 在这间隙还是挨了一剑! 祁义早已发现宋曦晚的盔甲刀枪不入,唯一能攻击的地方就是小腿,那一块的防御比较弱。 宋曦晚想往后撤退,等待紫金卫来救援,可是视线开始重叠模糊。 有毒! “看来我运气还算不错,关键时候还有这么一个俘虏来助我一臂之力,宋曦晚,受死吧!” 祁义面色一凛,提剑砍向宋曦晚心臟处。 不远处的关瑶露出一抹得逞笑容,从此之后,她再也不用见到宋曦晚这个討厌的人了。 夜晚起了凉风。 利剑“噗嗤”一声没入肉中,利落又瘮人。 关瑶的笑容却僵住了。 她微瞪圆双眼,惊声呢喃,“你怎么会在这里?” 燕无双抽回刺入祁义心口处的剑刃,深冷眸光扫向关瑶,杀意渐起。 宋曦晚浑身力气散去,跌坐在地上给自己摸索解药,好在她后来都有隨身带药的习惯。 缓了片刻,她眸色才逐渐清明。 而此时,关瑶已经被燕无双捆绑住,沾染著祁义鲜血的剑刃抵在关瑶脖子处,隨时会要了她的命。 关瑶怒骂,“燕无双!你疯了吗?杀害同僚,可是重罪!” 燕无双睨著关瑶无耻嘴脸,嗓音极冷,“你也配提『同僚』二字?” 若非他及时赶到,曦晚怕是…… 祁义则投去一记鄙夷眼神,“看来你们大夏国的將军也不过如此,为了个人恩怨连情报都可以出卖。” 关瑶难堪至极! 祁义冷声催促,“说吧。” “军营那边……” 话没说完,前方传来兵刃相接声音,硬生生打断了关瑶的话。 祁义倏地站起来,手执佩剑看著声音来源的方向,“什么情况?” 诡异的是,没人回答。 祁义才发现周围的护卫不知什么时候倒下了,即便前方打斗也离他比较远。 糟了! 祁义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被包围了,而且对方武功极高,居然不动声色解决掉他的人。 他眸色一冷,转身就抓起关瑶挟持住。 祁义呵斥道:“出来!” 关瑶极其紧张,这情况说明来救她的人在暗中守了很久,说不定还听到她刚才准备出卖军营的事。 但她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等回去之后只要狡辩是权宜之计便好了。 “哟,关將军原来在这里啊。” 谁知道走出来的人居然是宋曦晚! 祁义紧盯著面前一身轻装盔甲的女子,高高竖起一个马尾,眉眼之间含带著一缕冷淡嗤笑。 他不曾见过杀死大哥的人,可直觉告诉他,就是面前这女子! 关瑶咬牙质问:“宋曦晚!怎么会是你?” 若是其他人来,她还能相信是真心真意来营救的,而且实力比起宋曦晚好的不止一丁半点。 宋曦晚眸色冰凉望去,“你都说了,我如今是掌管军营大权之人,你被沧国虏获,我自然是要来救的。” 这字字句句都在扎关瑶的心。 什么掌管大权,什么虏获,一派胡言! “我不过是……被暗算了!” 宋曦晚懒得跟关瑶爭执,目光落在一旁的祁义身上,轻笑出声。 这成功激怒祁义,他神色阴狠地盯著宋曦晚,“我还没去找你,你这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宋曦晚挑眉,“你来找死,我顺手送你一程又如何?” 两人言语之中儘是火药味。 关瑶尚且被祁义挟持著,听到宋曦晚一点担忧都没有,还一直挑衅祁义,气得冷声怒问。 “你这是来救我的?” “不是。” 宋曦晚否认的也快,令关瑶懵了。 宋曦晚暗藏杀意的目光直落在祁义身上,淡声道:“我来斩草除根。” 祁义面容微微扭曲。 这女子,太过狂妄了! “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关瑶眼看著祁义准备杀了她再跟宋曦晚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了他。 第256章 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宋曦晚露出惊愕之色,用手指指著自己,“你要教我?” 前世的一些记忆浮现在宋曦晚脑海中,一丝怪异感浮现出来,看向燕无双的眼神都带著打量。 他该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燕无双唇角浅扬,“反正你已经懂那么多燕家独门招式,虽然不知道那位前辈是谁,可由我来教也未尝不可。” 而且燕家满门只剩下他一个,不见得会有人来指责他。 宋曦晚见他神色不像有假,自然是心动的。 前世她跟在燕无双学的时间不长,很多招式都是入门再加以自己理解,实际上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若是练成,日后也不用隨身携带那么多救命药。 “可这会不会不太好?毕竟我非燕家人。” “不会。” 燕无双斩钉截铁否认。 宋曦晚也就应下了,寻思著日后有机会去给燕家诸位上香,算是一点心意。 回到营中时,天色已亮。 可眾將领都没睡,无时无刻都在担心宋曦晚遇险。 谁知等回来的会是重伤且破口大骂宋曦晚的关瑶,而紫金卫冷酷无情地把人关押下去。 这什么情况?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一问,將领们两眼一黑,腿都软了。 关瑶居然想暗中杀了宋曦晚,疯了吧? 其中亦有人信关瑶的说辞,小心翼翼地道:“事情还未查清,说不定真是一场误会呢?关將军不像是这么拎不清的人啊。” 相处那么多年,关瑶確实一向尽责,有危险也从不退缩。 当即有人驳斥,“呵,她近日针对宋大人的样子,你是没看见?我看她不是被夺舍就是魔怔!” 营帐內顿时没了声。 目光聚集在上方暗沉著脸,一语不发的宋曦晚上,等待她发话。 这会宋曦晚的伤势已然完全包扎好,对关瑶的事情却没有要多问的意思,而是问起这一夜军营中的情况。 “可有敌袭?” 將领们一怔。 他们都还没上报,宋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仅有两人潜进来了,还没靠近主帐这边就被捉获了,这还是多亏了大人昨夜的嘱咐,我们的戒备才能森严。” 宋曦晚猜得没错,祁义不会只做一个准备。 这边事情顺利解决,不知禹州那边是什么情况。 她心中始终有点不安。 罢了,还是让人去查探一下消息,再做打算。 宋曦晚下命令后,便去休息了。 徒留一群人满目茫然,完全摸不著头绪,只得看向还没离开的燕无双。 一个跟关瑶並肩作战多年的將领还是忍不住开口,“燕兄,所以该怎么处置关瑶啊?她现在还有重伤在身,这么一直关押著不太好吧?” 燕无双眼底闪过一抹冷色,沉声道:“你若担心,便亲自去照顾著。” 眾人打了个寒颤。 不敢再出声。 这样的燕无双实在有点瘮人。 …… 翌日,禹州。 谢丞騫眸光冷凝地看著从后方传来的书信,上面的字令他不由得捏紧纸张。 此刻,木云面色凝重地走进来稟报,“王爷,我们的防线被攻破了,沧国那边似乎来了一个很了解我们战术的军师。” “查到是谁了?” 谢丞騫收回信纸,相信曦晚能处理好军营中的事。 木云摇头,“只听闻是一个神秘女子,没有露脸。” 谢丞騫神色没有半点波澜,仿佛根本不担心这个突然出现的军师能造成什么后果。 可他却说,“既然如此棘手,那就调遣燕无双来迎击,他曾钻研沧国事宜那么久,必定会有什么心得。” 木云:“?” 这么突然? 燕无双这一来可是要不少时间,他们只能暂时防备,一边等待? 谢丞騫掀起淡冷眼眸,一言不发却让木云心中犯怵。 “是!” 木云应下打算去办时,身后又响起王爷的声音,“关瑶试图杀害同僚,罪不可赦,让人將她押送回京审问。” 木云脚步一顿,心中掠过一阵凉意和无奈。 他和关瑶认识也算久,这確实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可真是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閒的没事去惹宋姑娘做什么呢? 这消息传回到军营中的时候,关瑶已经被关了两日。 她快疯了! 在这个毫无自由的偏僻营帐里,连送上来的饭菜都不是热乎的,平日里对她敬仰的小兵,眼神皆是鄙夷的。 宋曦晚不肯放过她! 她必须要想办法逃走,前往禹州让王爷为她主持公道。 奈何自从祁义被杀后,军营的戒备更重了,担心还有下一次的敌袭。 关瑶则觉得他们太过夸张了,沧国人这次进攻全是衝著宋曦晚来的,只要把宋曦晚交出去就好了! “哎,关將军,你这是何苦呢?” 一道略带无奈的声音乍然响起。 关瑶抬头,便看见平日里关係最好的战友,张奇。 她眼底划过一抹锋芒,勾著自嘲苦笑道:“我遭人陷害至此,连你也觉得是我错了吗?” 张奇一噎,方才禹州来了消息说要把关瑶押送回去,按照王爷的意思,这罪是定了。 宋大人交由他来办此事,张奇心里都有点发毛。 这是巧合还是有意试探呢? 无论如何,出发之前张奇还是想来劝劝这位伙伴,“有人证在,宋大人身上的伤口跟你的暗器也是一致的,这叫旁人如何信?” “我们出生入死这么久,在战场上,我有多少次救你於危难之中,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关瑶气急,怎么所有人都站在宋曦晚这边? 张奇眉心蹙紧,“这不是我觉不觉得的问题,你究竟有无过错,等回上京城自有人审查。” 关瑶面色一凝,“什么回上京城?” 张奇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但等启程的时候,关瑶总会知道的,没必要隱瞒。 他便把王爷的意思说了一遍。 关瑶面上血色尽褪,身子无力地倒在一边,眸中儘是荒凉。 “这是王爷的意思?” “没错,禹州送来的信。” 张奇的篤定答覆令关瑶彻底绝望,如果连王爷都不信她,还要如此羞辱她,那她该怎么办? 一定是宋曦晚暗中煽风点火了! 第257章 毫无悬念的刺杀 关瑶眸中儘是阴狠,即便她无路可走,那也要把宋曦晚拽下来垫背! 张奇没注意到关瑶神色,只是尽最后一点善意道:“看在曾经的情分上,回去时候我会好好安置你,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回上京城路途遥远,关瑶又有伤在身,舒服点还是重要的。 关瑶掩下眼底暗涌,轻微摇头。 “什么时候出发?” 张奇以为关瑶是死心了,语气又缓了不少,“午后,如今还在让人准备一路上要用的东西。” 关瑶没再说话。 那么,她只剩下一个时辰了。 上京城还是宋曦晚这种高门贵女的地盘,这个案子必定会判她有罪,而按照律法即便不是死罪也是终身监禁。 关瑶怎么甘心? 她要杀了宋曦晚! 此时,宋曦晚正在追问亲自送信来的木云,“禹州情况有这么糟糕?可为什么只叫燕无双去?” 木云冒了一额头冷汗,这是连他都没搞明白的事。 王爷这决定怪得很。 他支支吾吾解释,“王爷……定是有他的考量,他也不会事事跟我细说,我只是听命行事。” 宋曦晚见木云確实不知,神色绷紧。 越想越怪。 偏偏要点名燕无双去? “所以,禹州情况究竟如何,这个你总知道了吧?” 木云瞒不过去,只得把沧国神秘军师一事说出,为了不让宋姑娘担忧,还说了王爷並无什么异色。 宋曦晚则觉得,那是谢丞騫身为一个主帅必须临危不乱。 如果主帅乱了,还如何打胜仗? 这都需要请求救援了,说明情况紧急。 “既然如此,我隨你一起去禹州。” “啊?” 木云茫然眨眼,而后著急拒绝,“可是王爷没说让宋姑娘你去啊,军营这边不是还需要你吗?” 宋曦晚淡声道:“祁义死了,军营不会再有人来打扰。” 木云则道:“宋姑娘怎如此確定?” 沧国人也不少,免不了还有其他人想给祁韦报仇,就说上次那个嫣娘,也有危险啊。 宋曦晚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著木云,那嫌弃之意溢於言表。 木云:“……” 有话不能直说,怎能用这样的目光伤害他? “沧国剩下几位皇子都是你们熟悉的,没有一个会连命都不要来给祁韦报仇,而即便祁韦忠心耿耿的属下来了,军营中的將领们也不是吃素的。” 宋曦晚淡声解释著。 木云难以反驳,要不说宋姑娘能以才学一鸣惊人,这脑子確实是聪明的。 “可是王爷那边……” 宋曦晚直言打消他的疑虑,“王爷留我在此处,一来是想让我避开危险,二来则是让有需要的时候去救援,现在这里危险也不少,那边也確实需要,我亲自前往有何不妥?” 木云深刻发现,他根本说不过宋姑娘。 最终妥协。 为了不让宋姑娘赶夜路,他本想把返程定在第二日,可宋曦晚表示要儘早出发,免得耽误事。 除了他们和燕无双外,宋曦晚把紫金卫都带上了,剩下的將领守卫后方要地,等待命令。 一切准备妥当。 木云不由得感嘆,“宋姑娘这才当兵部员外郎没多久,居然就已经对调遣人手如此瞭然。” 宋曦晚勾唇,“这是自然,我不能拖后腿。” 在他们出发之前,张奇过来跟宋曦晚稟报押送关瑶回上京城的事。 “末將待会便从官道一路回上京城,等押送关瑶回去后再回来为王爷和宋大人排忧解难。” 提到关瑶,宋曦晚神色都淡了几分,轻轻嗯了一声。 张奇却面带犹豫,“只不过,方才末將听闻关瑶想见大人一面,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宋曦晚轻挑细眉。 不用猜都知道关瑶见她是为何,无非又是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她一口拒绝,“没必要。” 张奇愣了一下,到底没再问什么,准备撤退。 谁知道一个士兵急急忙忙跑过来,扬声道:“不好了张將军,关將军不见了!” 一道惊雷倏地劈了下来,让在场几人都傻住。 军营就这么点地方,还能逃了? 张奇慌张至极,人是他看管著的,逃了可是他的责任啊。 “快去找啊!这里守卫森严,她轻易出不去,一定还藏在某处,你去多派点人搜寻。” 士兵只得应是。 张奇转身遇上宋曦晚似笑非笑的神情,心都紧绷起来,无措道:“大人,我也不知她是怎么逃的。” 宋曦晚体贴道:“关將军曾经立下赫赫战功,军营中难免会有人不忍心见她落魄,出手相救也能理解。” 当然,这事操作起来极难。 关瑶逃出去的概率不到一成,但她还是选择这么做,说明意图很可能不是逃生。 张奇更为尷尬,毕竟他还真有过这样的想法! “我一定会把人找回来的。” “去吧。” 宋曦晚语气平淡得很,这令木云甚是疑惑地看著她。 等张奇一走,木云就忍不住问:“宋姑娘,你是不是猜到关瑶在哪了?” 宋曦晚瞥他一眼,目光给予肯定。 多半,正在暗中观察著,等待著杀了她的时机? 木云迎上宋姑娘那眼中冷笑时,不由自主地紧绷身子,脑海中闪过一个猜测——关瑶怕是要完蛋了。 宋曦晚忽然道:“你一路奔波,定没有好好吃一顿饭,趁还有时间,我让人给你备膳。” 木云那句“不用了”卡在喉咙,眼睁睁看著宋姑娘走远。 他大概猜到宋姑娘意图了,硬生生止住跟上去的脚步。 以宋姑娘的武功,关瑶还真打不过。 唉。 本来还有一条命在,这是自暴自弃,直接白送了。 木云中了片刻,前方便传来一阵打斗声,他赶过去的时候,这场毫无悬念的刺杀已经结束。 关瑶狼狈地倒在地上,狠狠瞪著宋曦晚,“贱人,你不得好死!” 宋曦晚对她的辱骂不所为动,嗓音极淡地道:“明知道打不过我,为何还要白费力气?” 木云都看不下去了,好意劝说:“关瑶,你还是別一错再错了。” “你说,我错了?” 关瑶满目猩红,悲愤失望。 第258章 埋了吧 木云眉心拧紧,“你还认识不到自己的问题?以下犯上,胆敢行刺未来王妃,王爷没立即处死已经是开恩了。” 宋姑娘可是王爷逆鳞! 他们都不敢对宋姑娘说一句重话,偏偏关瑶不知天高地厚。 “未来王妃哈哈哈——” 关瑶的注重点却在別处,目中满是怨恨地瞪著宋曦晚,从齿缝间蹦出一句,“你也配?” 宋曦晚扯著嘴角,轻笑道:“究竟谁才真正的配,从来都不是你一个下属该关心的事。” 她尤其加重“下属”二字声音,狠狠刺痛关瑶的心窝。 木云才品出一丝不对劲来。 为何宋姑娘和关瑶的重点在討论“王妃”身份? 一道灵光划过木云脑海。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超贴心,101????????????.??????等你读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莫非! “你给我去死!” 这时,关瑶找到一个关键时刻,奋起想要搏杀宋曦晚。 木云目光一紧,想要出手阻止时已经晚了。 一把匕首直直插入关瑶的心口处。 宋曦晚面容极冷,轻声呢喃,“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既然不想活著,那就算了。” 关瑶保持著执刀姿势,愣在原地,眼神呆滯地往下看。 顷刻间,鲜血已染透衣裳。 “你,你……” 宋曦晚倏地拔出匕首,没给关瑶继续说话的机会。 关瑶倒在地上,彻底没了气息。 张奇这才带人找过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后背爬起一阵阵凉意。 他张口想问些什么,可嗓子眼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直到宋曦晚望过来,毫无波澜的眸光宛若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死神,这震慑力完全不输给王爷。 “关瑶不知悔改,刺杀本官已被就地伏法,张將军便不用跑这一趟了,本官会亲自去一趟禹州给王爷解释清楚。” 宋曦晚忍下这话就回营帐了。 显然只是知会一声,压根不打算解释。 张奇下意识点头,连宋曦晚路过的时候都稍微屏气,生怕惹得她不快。 等她走远,张奇才缓慢回神,视线落在死不瞑目的关瑶身上,向木云投去一言难尽的眼神。 “这,该如何处理啊?” “埋了吧。” 念在昔日並肩作战上,木云也不好把事情做的太绝。 张奇噎住。 他问的不是这个啊! 关瑶在军营中地位不低,宋大人说杀就杀了,这要是让其他弟兄们知道,必定会有不满吧? 片刻后,张奇才憋出一句,“宋大人今日怎似乎有点衝动啊。” 木云不解看他,“你一次次被人暗中刺杀,难不成还能宽宏大量原谅对方?” 张奇再次哑口无言。 这么说,关瑶確实错得离谱。 “我只是担心宋大人,她来军营没多久,直接杀死一个有战功的將领总归不好……” 木云明白他的忧虑,淡声提醒,“那又如何?军中主帅是王爷,你也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想法是对是错。” 谁敢忤逆王爷? 张奇轻咽口水,低下头应是,派人处理关瑶尸首。 这消息没一会確实传遍军营中。 不过没有一个人敢来找宋曦晚麻烦,因为从张奇口中得知,当时的宋曦晚有多嚇人。 一个眼神便让人如坠冰窖,手起刀落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况且,听闻宋曦晚要亲自去禹州向王爷解释。 这不是他们该担心的事了。 出发时。 燕无双瞥一眼神色平淡的宋曦晚,唇角抑制不住勾起,“你最终还是把她杀了。” 宋曦晚骑在骏马上,颇为坦荡的回答:“我可以一次、两次的机会,但绝不可能有第三次。” “像这样心术不正的人,给第二次都是浪费。” 燕无双认为宋曦晚还是太过心慈手软,早在对付祁义的时候,便应该把关瑶一併杀了。 宋曦晚捕捉到燕无双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薄唇微微抿著。 她轻声道:“这是教我武功的人教我的道理。” 若非十恶不赦之人,不能因一些片面的事情便定了別人死罪,或许那人只是一时被蒙蔽了。 前世的燕无双经歷燕家满门惨案后还能这样想,令她敬佩了许久。 可现在,他却不认同了,“虽不知究竟是燕家哪位长辈,应该很早就脱离燕家了吧,否则怎会说出这种话。” 宋曦晚忽而感到一阵无力。 不是的。 前世的他真是这样想的,可这一世的燕无双总是会让她有点恍惚,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燕无双。 这些问题,宋曦晚最终还是没问出口,因为不知如何解释。 这一路前往禹州是日夜兼程。 十二个时辰都没合眼休息。 宋曦晚的伤口都似乎有点裂开了,总是有扯著的痛,燕无双和木云看著都颇为担心。 燕无双提议道:“要不休息一下吧,你脸上都没有血色了。” 宋曦晚摇头,“前面就是禹州关口,再走几十里就到了,不必耽误。” 她想早些见到谢丞騫。 燕无双眼底浮起些许不赞同,禹州情况还需要拉锯好些日子,又不是他们到了就能解决的。 奈何宋曦晚倔强的不行,非要继续行动。 他心中不由得烦闷,很想问她究竟是担心禹州情况还是为了暄王? 木云知道宋姑娘性子,也就没劝。 不料,人还没到禹州就晕倒了。 宋曦晚忽然感到气血翻涌,还没来得及细想怎么回事,人就从马车上跌下去。 “宋姑娘!” “曦晚!” 昏迷前,依稀听到燕无双和木云著急呼喊。 宋曦晚想要睁开双眼,可一点力气都没有,浑身还流溢著一种密密麻麻的疼。 中毒了? 木云人都傻了,盯著宋姑娘青白交错的脸,一点都不像正常人该有的神色。 燕无双封住宋曦晚几处命脉,冷沉嗓音里带了几分颤意吼木云,“还不快去通知王爷!” 木云慌乱应下,宋姑娘要是有什么事,王爷定会震怒的啊。 可是,燕无双这样有点奇怪,留他和宋姑娘独处应该没问题吧? 木云没有一个准確答案,只得快马加鞭前往禹州。 燕无双把宋曦晚安置在一旁僻静的地方,手中不知何时攥住一个青白色的瓶子,眸色灰暗。 第259章 他也怕会赌输了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曦晚中了沧国的毒。 是祁义下的。 此毒名为“夺命”,中毒者七天內表面不会有什么异样,甚至连医师都不一定能看出来。 宋曦晚也真是因为这样没有察觉到自己中毒。 直到这两日三奔波劳累,毒性像是一头成长起来的巨兽,慢慢侵蚀掉她的心气。 唯有用犀草才能救下,服用后虽能解掉,但短时间內她会忘记近日事情,且功力不如从前。 燕无双早已准备好。 他便是想著等宋曦晚毒发的时候,趁机將她带走,这是他唯一能为自己爭取到的机会。 如果相处过后,她是否会觉得他比起谢丞騫更合適? “曦晚,你可会怪我?” 宋曦晚无法回答,只觉得身体极累。 整个人仿佛浸泡在一个巨大水缸中,五感皆被褪去,根本无法做什么挣扎。 她倒是佩服自己。 到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思去分辨自己中的究竟是什么毒,在许神医的医书上有没有记载过? 宋曦晚凭藉著最后一缕理智,想起来是什么毒,立马藉助內力封住关键的穴位。 这毒也太阴损了! 祁义这狗东西,用的招数果然跟祁韦一样入不了眼。 嗯? 怎么突然会有一股力量涌进来,將她身体里的毒素慢慢清掉,同时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不好! 宋曦晚意识到有人给她解毒,想起糟糕的后果,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是谁给她解的毒? 半个时辰后。 谢丞騫策马赶来,四周早已没了曦晚和燕无双的身影,面色阴沉。 跟在身后的木云更是心慌至极,抱著一丝侥倖道:“这里不太安全,燕无双应该是带著宋姑娘去別处了吧……” 声音到后面越来越小,因为王爷面色过於黑沉冰冷。 仿佛下一刻,此处便会被冰封一样瘮人。 “找。” 谢丞騫只吐出一个字。 木云身子颤得更厉害,王爷越是如此时,说明他的怒火越重。 这要是找不到,他的小命怕是都保不住! 木云不敢耽误,立马发送信號发动人去找,又把原本跟在身后的紫金卫喊来问了一遍。 出发到一半的时候,宋姑娘便担心这么多人一起行动会引起沧国人的注意,所以让他们稍后跟上。 谁知,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紫金卫离得远,確实不知道宋曦晚和燕无双去哪了。 木云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心都凉了一大半,尤其是他派出去的人找了一会说周围没有任何痕跡时。 他確信燕无双是故意的! 明知道身后还有紫金卫在,即便是找一个安全点的地方也不至於把所有痕跡都抹去。 这说明燕无双不希望被他们找到。 木云一口气堵在胸腔处,眼角余光瞄向不远处满面寒霜的王爷时,更是不知如何交代。 可越拖,宋姑娘越危险。 木云只得硬著头皮过去,將目前情况告知王爷。 “我增派人手去找。” “报——” 木云话音刚落下,一个前线士兵急忙赶来,还没站稳就道:“沧国的人突袭了,城门被攻破!” 木云浑身僵住,怎偏偏在这个时候啊? 谢丞騫面色极沉。 片刻后,他冷声道:“回禹州,你继续派人追查。” “是。” 木云是一点都不敢怠慢,却又觉得新奇。 以王爷对宋姑娘的在意程度,他以为王爷会不顾一切去找宋姑娘,谁知道最后还是以战事为重。 木云不知道的是,谢丞騫只是在赌燕无双不会伤害曦晚。 况且曦晚也不是逆来顺受之人,知道燕无双这所作所为,怕是会对燕无双產生嫌隙。 但其实,谢丞騫也怕赌错了。 若是燕无双这一世变了呢? 谢丞騫不敢去细想,可身为主帅,他也不能扔下禹州百姓不顾。 他必须要快速结束! 沧国军营。 祁盛饶有兴致地望著眼前的女子,举起酒杯道:“多亏了军师的谋略,才让我们有如此胜算。” “三皇子谬讚了,这是三皇子有眼光才能成此事。” 一抹头戴纱帽的女子低低笑著。 不居功,可言语之中透著的傲慢自信没有半点收敛。 祁盛本就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哪能听不出来她只是客套两句,当即就开怀大笑奖赏。 “胜利在即,军师想要什么奖赏?儘管说!” 女子放下酒杯,嗓音倏地阴冷几分,“奖赏倒不必,我只希望三皇子能帮我凌迟一个人。” 杀,不够,必须要將她五马分尸,痛苦而死! 祁盛目中闪过异色,鲜少见这神秘军师露出如此恨意。 他也来了兴趣,“哦?此人是谁。” “宋曦晚!” 女子咬牙挤出这个名字。 祁盛面色微变,“你说的可是杀死太子的人?听闻祁义前去敌袭也没有音讯传回来,怕也是凶多吉少。” 对这个不曾见过的宋曦晚,祁盛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太子兄长是什么人,他最是了解,残忍无情还暴戾,可一个女子居然轻易杀了太子兄长。 现在最为阴森的祁义也死了,说明这宋曦晚是真有本事。 “怎么?区区一个女子便让三皇子怕了?这样日后还如何统领沧国,一统天下啊?” 女子看出祁盛那犹犹豫豫之色,气猛地涌起。 祁盛神色微冷,不太喜欢这样被挑衅,可想到还是需要藉助这个军师的力量打败谢丞騫,只能忍耐。 “军师说笑了,我只是在想该如何帮你凌迟此人罢了。” 女子才舒心一笑,“沧国十二酷刑,全给她用上!” 祁盛眼皮轻跳。 顿了片刻,他才开口问:“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此人跟军师到底有什么仇恨?要动如此狠手。” 女子没了声音。 什么仇恨? 宋曦晚夺走了属於她的一切,原本她是高高在上的第一才女,还是未来的暄王妃。 自从宋曦晚出现后,她便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如今还要流落到沧国,为曾经最是痛恨的敌国献上良计,只为让谢丞騫彻底看清他究竟失去了什么! “不共戴天之仇。” 苏洵瑶嗓音里满是杀意。 第260章 她是从三年后回来的 宋曦晚醒来时,脑袋昏沉得很。 她微眯著沉重眼皮,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残旧屋子,门口处站立著一抹孤寂身影。 这是哪里? 宋曦晚尝试支撑身子起来,引得前方的人转身。 “醒了?还难受吗?” 燕无双走过来,眉目的紧张一闪而过。 宋曦晚捂著额头,认出他时有点诧异,“你怎么来了?不对,我们这是在哪啊?” 燕无双观察著她神色变化,一时之间拿不准她忘记多少事情。 是到军营,还是再往前些的上京城? “你忘了吗?” 宋曦晚缓过那阵疼痛,没听出燕无双的试探,努力回想后道:“我记得……你在教我那招潜龙在渊啊。” 怎么会来到这个陌生地方,她身为王妃,擅自离府免不了又要被非议。 到时,又给王爷惹麻烦了。 王爷怕是更不愿见她。 燕无双面容僵住,答案出乎他的预料。 “什,什么?” 潜龙在渊是燕家独门招式,他曾在跟祁韦的打斗中见宋曦晚使出来过,可她说是燕家其他人教的。 可如今,她说他在教她? 宋曦晚亦是不解燕无双为何心不在焉,抿唇道:“我资质太差了,你要是不愿意教也没关係。” 报仇只是执念,她也知道此事极难。 燕无双呼吸紧促几分。 他预先想过许多种可能,唯独没料到会是如此荒唐情况,甚至有些怀疑宋曦晚是不是记忆乱了。 他不敢问,只得含糊附和,“没有,你很聪明。” 宋曦晚眼中闪过一丝侷促,低声道:“谢谢。” 燕无双再次愣住。 这样的宋曦晚让他十分陌生,明明她是很坚韧的人,遇到危难时也不会露出怯意或者柔软一面。 而此时的她,似乎很小心翼翼。 燕无双无措至极。 屋內气氛也因此冷了不少。 宋曦晚则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得赶紧回王府才行,不然会明日又要传出不少閒话。” 王爷如今处境艰难,她不能再给他添堵。 怎知,她刚站起身来,手臂便被燕无双攥住。 宋曦晚茫然抬头,殊不知迎上燕无双幽深眼神,里面蕴藏著极其复杂情绪,让她心震了一下。 “你,怎么了?” “我是谁?” 燕无双哑著嗓音,想要確认。 宋曦晚无奈一笑,“燕公子,你怎么问起这种问题?怪嚇人的。” 燕无双面色绷紧。 確实嚇人。 明明长得的一模一样,为何服用解药后反倒变了一个人,难不成是解药出了什么问题? 他念头一动,又给宋曦晚把脉,十分稳定。 这下宋曦晚都嗅出不对劲了,忙把手挣脱开来,目露些许紧张。 “燕公子,你今天为何这么奇怪?” 燕无双该怎么解释,奇怪的人不是他。 宋曦晚不等他回答,转身便往外面走去,只想赶紧回王府。 谁知,外面一片荒芜。 他们这是在山里,而且这一片山林还格外陌生。 宋曦晚身子僵住在原地,喉咙像是被什么掐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方才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你的武功是我教的?而且你应该要回到王府去?” 身后是燕无双沉哑追问声,让她身子发凉。 宋曦晚懵了。 她直觉燕无双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可为何他似乎听不懂她的话,还要明知故问这些事情? 静了片刻,宋曦晚才轻缓问出声,“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燕无双面色一紧。 那些问题似乎在此刻都不重要了,她即便恐惧慌张也没有怀疑是他谋划了这件事情。 “你中毒了,服用解药后会不记得最近的事。” 宋曦晚鬆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 旋即又紧张起来。 “那我离开王府多久了?得赶紧回去!” 燕无双见她一心要回王府,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为何什么都不记得她还是要记得王府? 他不解问:“为何一定要回王府?” 宋曦晚都有点习惯跟燕无双牛头不搭马嘴的对话,心里琢磨著,燕无双该不会也中毒失忆了。 “我身为暄王妃,不回王府去哪?” 而且宋府已不是她的家了。 燕无双攥紧拳头,继续问:“暄王妃?” 这一再追问让宋曦晚有些惊愕,“你该不会连这些都忘了吧?你究竟还记得什么啊?” 燕无双:“……” 他从未有过如此无力的一刻。 忘记事情的究竟是谁? 太过怪异了。 燕无双本是想带她到一处僻静宅院里,好好相处一段时间再做打算,如今状况似乎更糟糕了。 她信誓旦旦说著那些他未曾参与的记忆,令他开始怀疑自己。 “是不记得了。” 宋曦晚瞪圆双眸,一时之间没了话语。 两人无声地四目对视著。 燕无双为了解惑,追问:“所以你知道什么?” 宋曦晚关注点则是在,“我们究竟中了什么毒啊?你武功这么高强,而且还在王府里都有人动手?” 燕无双垂下眼帘,言简意賅回答,“沧国的『夺命』。” “岂有此理!沧国真是欺人太甚,这都过去快八年了,沧国的人还要对你赶尽杀绝吗?!” 宋曦晚气得脸都红了。 燕无双则倏地抬头,轻声呢喃,“八年?” 祁韦杀燕家满门时是五年前,何来八年? 他呼吸越发沉了。 宋曦晚正在气头上,没有注意到燕无双的异色,只道:“此事必须要告知王爷,让他上奏才行。” “嗯。” 燕无双失神地应著,又问了一些事情。 宋曦晚知无不言。 她说的全是三年后的事情,可许多情况跟如今又不一样,仿佛他们待的不是一个大夏国。 可是,若无经歷过,真能如此言之凿凿吗? 燕无双回想起初见宋曦晚时的端倪,她和谢丞騫之间奇怪的氛围,一个离谱猜测在他脑海中掠过。 宋曦晚和谢丞騫是从三年后回来的? “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白?” 宋曦晚一边找路,转头发现燕无双神色极其难看,立马担心询问。 燕无双怔怔看著她,心绪久久不能平復。 他张唇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轻微摇头。 第261章 怀疑自己被夺舍 宋曦晚是真觉得今日燕无双奇怪,可想想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无措也是正常的。 她只能安慰,“没事,我们先回王府,然后让太医给我们看看,一定能恢復记忆的。” 燕无双没有吭声。 如何告诉她,现在回不来王府呢? 原本的计划似乎也行不通了。 宋曦晚探头查找一番,发现根本没有路,急得脸都绷紧了。 “从哪走啊?” “那边。” 燕无双指著峭壁。 宋曦晚眼眸瞪圆,震惊地道:“你带著我从峭壁爬上来的?” 她没有半点记忆,说明当时可能还是昏迷状態! 燕无双点头。 宋曦晚对他更为敬佩,竖著大拇指,“不愧是燕家后人,以后也教教我可以吗?我觉得不外传。” 燕无双从繁乱思绪中回神,哭笑不得。 这样的宋曦晚要鲜活许多,后来发生何事,才会让她变得沉稳內敛了? 宋曦晚得不到回答,识趣地道:“要是觉得为难也可以拒绝,我没有关係的。” 燕无双这才道:“不用教,你已经会了。” “怎么可能?我的轻功飞檐走壁都算勉强,这么高的悬崖,我绝对会腿软摔下去的。” 宋曦晚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笑著否认。 事实上,她还真会了。 从峭壁下来的时候,宋曦晚一脸懵地看著自己过分灵活的手脚,稳得像个武功高手。 燕无双好笑望著她这可爱神情,“你看,我没骗你吧。” “我什么时候会的?” 宋曦晚还是不敢相信。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燕无双淡笑道:“这得等你恢復记忆的时候才知道。” 宋曦晚嘴角一抽,“我究竟失去多久记忆?轻功又不是一两日能进步神速的,完了……” 说到后面,宋曦晚脸色都白了。 失踪太久的话,王爷是不是都当她已经死了? 燕无双莫名能看穿她的心思,压下眼底闪过的郁色,淡声道:“放心,王爷也不在王府。” 宋曦晚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不是说失忆了吗?” 燕无双不知如何回答。 他算是深刻意识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好在宋曦晚也没多问,对他似乎有一种天然的信任,以至於燕无双心中愧疚更甚。 穿过一片片的森林,又走了好一段官道。 四周都是陌生景象。 宋曦晚已经意识到事情不是一句失忆可以解释的,她的武功也比从前要精进许多。 若非她的脸没变,几乎都要怀疑她夺舍別人了。 “禹州?” 他们站在一个城门前,宋曦晚不自觉地念出这个名字,脑袋迅速闪过一抹怪异的光芒。 是什么呢? 她抓不住这个感觉。 燕无双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带著宋曦晚来到这里,他本以为会是谢丞騫先找到他们。 “他就在里面。” “嗯?” 宋曦晚不理解这个“他”是指谁,过了片刻才逐渐睁圆双眼。 不会是说王爷吧? 燕无双肯定她的猜测,“你不是要见王爷吗?走吧。” 他也想知道那个荒唐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为何现在的宋曦晚会知道三年后的事情。 王爷呢,知道吗? 城门本是紧闭著的,隨处可见战斗过后的痕跡,血腥味瀰漫在空气中。 宋曦晚闻著白了脸。 这里必定是发生了一场死伤无数的战爭,王爷腿可还受著伤,为什么要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是皇上要赶尽杀绝吗? 宋曦晚越想,心乱如麻。 等燕无双验明身份,城门一开,她就迫不及待往里跑。 路上,宋曦晚还忍不住问领路的士兵,“王爷如何了?” 士兵不认识宋曦晚,可见到燕无双的令牌时便知道是不可怠慢之人,坦诚交代王爷的伤势。 “还在昏迷中。” 宋曦晚身子一软,抑制不住地开口道:“为何会受伤昏迷?他明明行动不便,你们也不知道劝著点吗?” 士兵:“?” 他连与王爷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如何去劝? 燕无双眉目里儘是失落。 从醒来后,宋曦晚的眼里心里都只有暄王一人。 他似乎如何爭取都没用。 “他身为主帅,如今战况吃紧,必然是要亲自率军才能稳住军心,不过,王爷是个有分寸之人。” 宋曦晚放心不下,闷声反驳,“若是有分寸,怎么会昏迷?亲自率军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情况!” 燕无双微微惊讶。 从方才宋曦晚的话里捕捉到些许不对劲,三年后谢丞騫出了什么事? 还未想清楚,他们已经抵达暄王暂住的宅院。 门口有重兵把守。 宋曦晚看见这一群带著肃杀气息的侍卫,心都紧张起来。 说来惭愧,她空有暄王妃的头衔,王府里的小廝丫鬟都没几个使唤得动,更別说这些侍卫。 应当说,王府里有许多地方也是她不能去的。 宋曦晚攥紧袖子,走上前准备开口表明来意,若是被拒绝了,那也要得知王爷情况。 “宋姑娘!” 怎知,这些侍卫两眼放光,惊喜叫唤。 宋曦晚懵了。 “什,什么?” 其中一个当即吩咐,“快去通知木云,宋姑娘回来了!” 剩下的则簇拥著她往里走。 宋曦晚不曾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大脑的弦紧紧绷著,隨时会断掉。 事情怎越来越魔幻了? 才走几步,一个熟悉身影快速穿过连廊,紧张兮兮地念叨著,“你確定是宋姑娘?会不会是沧国奸细?” 侍卫回答:“燕將军也在,应当就是宋姑娘。” 宋曦晚脚步顿住,与木云四目对视。 木云彻底鬆一口气,竟还似乎腿软了,往后晃了一下身子。 “谢天谢地,宋姑娘你真的回来了,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宋姑娘消失的这几天,木云连呼吸都不敢大喘气。 宋曦晚身子僵住在原地。 若说方才还只是觉得奇怪,现在是无尽的恐惧。 木云何曾对她这般和顏悦色过? 木云暂时没发现宋曦晚不对劲,差遣走那些侍卫,“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来安置宋姑娘。” 等人走后,木云瞪了一眼燕无双。 他拿燕无双当兄弟,而燕无双差点害得他没命! 第262章 另一个她 不过,现在並非跟燕无双计较的好时机。 王爷还在等著呢! 木云冷眼瞥向燕无双,“你先在偏厅等著。” 燕无双深深看木云一眼,心中已有定夺,王爷应当没有受伤昏迷,否则木云怎么如此淡定。 他又看向宋曦晚,沉默离去。 这件事急不来。 宋曦晚敏锐察觉两人之间流转的紧张气氛,剩下她独自面对木云时,心中难免又侷促些许。 偏偏木云热情得很,“宋姑娘,我带你去见王爷。” “好。” 宋曦晚暂时压下那些杂乱思绪,跟隨木云步子穿过连廊,走进后院。 什么都没有王爷的安危重要。 边走,她边问:“王爷伤势严重吗?” 话音刚落下,便看见一抹挺拔身影站在前方。 宋曦晚身形僵住。 王爷……站起来了? 谢丞騫三两步走到宋曦晚的面前,深眸里儘是担忧,一把把她拥入怀中。 两人身躯贴在一起时,宋曦晚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梦吗? 王爷为什么会抱她? “回来就好。” 谢丞騫紧紧抱著她,不敢鬆开一丝力度,怕她又会消失。 完全没有发现怀中人儿的怪异神色。 宋曦晚呼吸都因此紧促几分,清晰感受著王爷的心跳声,小脸红一阵白一阵。 这还是那个连跟她多说两句话都嫌麻烦的王爷吗? 片刻后,谢丞騫没得到怀中人儿的回应,才微微推开她。 他盯著宋曦晚明显不对劲的神色,眉心拧紧,“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王,王爷……” 宋曦晚囁嚅嘴唇,却不知从何说起。 不舒服的人是他吧! 谢丞騫从宋曦晚面上捕捉到一丝不安,眸色倏地冷了。 “燕无双欺负你了?” 声音亦是极冷的。 宋曦晚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双腿没出息地软了,险些摔在地上。 她从不知道如何跟一个人亲近,回到宋家没多久,宋家便家破人亡,嫁给王爷后也是得不到半点青睞,唯有察言观色。 最怕的,便是王爷如此阴沉的脸色。 宋曦晚忙后退两步,低头否认,“没有没有,王爷別生气。” 空气都安静了。 木云早已识趣离开,偌大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人。 谢丞騫双手维持抱她时的动作,忘记放下来,深眸里儘是惊愕。 她,不太对劲。 谢丞騫斟酌片刻,这才开口,“我没有生气,你……怕我?” 这个问题问出口的时候,谢丞騫自己都觉得荒唐。 宋曦晚眼皮一跳,更为紧张地摇头,“没有!” 谢丞騫:“……” 一股无力感涌上他心头。 听闻当时曦晚的症状不对劲,极有可能是出了什么问题。 谢丞騫一想,便让人请来大夫。 当即让宋曦晚担心了,准备查探他的手,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王爷可是哪里不舒服?” 这些小动作全都落在谢丞騫的眼中,他十分確定现在的曦晚对他是在意的,可又感觉很小心翼翼。 有点熟悉。 谢丞騫想到什么,额头青筋一跳。 大夫是在这个时候来的,快速地给宋曦晚诊脉,没有任何异样。 宋曦晚才意识到王爷请大夫是为了她,清明眼眸中满是惊讶。 失忆后,怎么一切都变了。 王爷的目光终於落在她身上,可为何她並没有想像中开心。 或许是因为王爷看的那个人似乎不是她? 包括木云,那些侍卫的热情主动似乎是对另一个她。 宋曦晚心中冒出丝丝缕缕的酸涩感,很想问个明白,又怕王爷知道后恢復从前的冷漠,最后还是选择避而不见。 她得自己先捋清楚。 谢丞騫则是去见了燕无双。 见面那一刻,凌厉掌风击出,偏偏燕无双没有躲避,正中心口。 “唔!” 燕无双嘴角溢出鲜血,面带痛意。 谢丞騫却没因此息怒,冷声逼问:“想以死谢罪?” 燕无双用手背擦了一下血,轻笑出声,“我有什么罪?反倒是王爷,你和曦晚究竟藏著什么秘密呢?” 这一声亲昵叫唤,令谢丞騫面色更冷。 从前燕无双分明只喊宋姑娘! 甚至还想打探他们的秘密,谢丞騫越发觉得燕无双危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对她做了什么?” 燕无双也不恼,笑道:“是祁义给她下毒了,我不过是想救她。” 谢丞騫不信,“救她需要抹去所有痕跡?” 他太过了解燕无双,当时的想法一定是想要把曦晚藏起来,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又主动出现了呢? 不等燕无双回答,谢丞騫又问:“她中的什么毒?” 没有比曦晚安危更重要的事了。 “夺命。” 燕无双笑容淡去,直言服用解药后出现的情况,“短时间內会消失一段记忆,隨著时间会慢慢恢復,不过……” 说道这里,燕无双眸色一凛,紧紧盯著谢丞騫。 没有言语。 可谢丞騫已观察出一丝端倪,现在的曦晚跟前世很像。 燕无双一定是发现了,特地回来求证。 谢丞騫嗓音寒冽道:“她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这次你辜负了她的信任。” 说完,他离开了。 如何处置燕无双得等曦晚想起这一世的事情再说,他不能让她伤心。 燕无双定定站在原地。 虽没得到一个准確答覆,可已经猜到大半。 最好的朋友…… 燕无双垂目自嘲一笑。 而谢丞騫已往后院走去,听闻曦晚已经睡下,推开门的动作放轻。 一路走到床榻边。 她的睡顏恬静安寧,没了方才的唯唯诺诺,让他轻鬆一口气之余,心又揪疼起来。 没想过这一世还会见到这样的曦晚。 那些被按压在內心深处的愧疚和苦涩再次汹涌,让他的呼吸有点发紧。 谢丞騫缓慢伸出手,刚触碰到她光洁的眉心时。 她秀眉蹙紧了。 “不要,阿爹,阿娘,我错了。” 宋曦晚总是梦回阿爹被斩首时的画面,还有阿娘病逝,大哥死於非命,心痛得难以呼吸。 即便在睡梦中,她也能感到眼角溢出泪珠。 宋曦晚都习惯了,却难以去麻木,每次都是剜心般的疼痛。 不同的是,这一次眼角处好像被一抹柔软触感覆盖住。 第263章 可以离我远点吗 很轻,很柔,宛若一股暖流包裹住她的伤痛。 宋曦晚都恍惚了。 第一次有这种微妙的感觉,努力睁开双眼想要看看是什么,可困意捲来让眼皮极其沉重。 难得睡了个好觉。 谢丞騫吻去她眼角处的泪水,疼惜地替她整理碎发。 他拥著她睡了一夜。 宋曦晚醒来时,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想要起身时发现脸上传来一缕温热气息。 嗯? 她疑惑地睁眼抬头,看见一张面容冷峻坚毅的脸,整个人都僵住了。 怎么会是王爷! 宋曦晚慌得想要从他怀中挣扎出来,偏偏谢丞騫的手臂如同钢铁一样固定在那,让她没有半点办法。 甚至,他们还贴得更近了。 宋曦晚的脸正好在谢丞騫的胸膛处,清晰感受到那起伏。 一下又一下。 令她不由地觉得热了,却不知如何应对这个情况。 两人保持这个姿势半个时辰。 宋曦晚本想装睡等王爷醒来后,主动鬆开她。 等到后面,她有点急了。 宋曦晚嘴唇张合几下,终於鼓起勇气喊了一声,“王爷?” “嗯,我在。” 谢丞騫应得极快,像是早就醒了。 宋曦晚被这个猜想惊到,眼眸微微瞪圆,身子更是绷紧。 她还是没追问,只是道:“你,你怎么在这?” 谢丞騫確实早已醒了,也知道她的挣扎不安,深知必须打破她的认知。 他可不愿意让曦晚一直躲著他。 “曦晚,你我是夫妻,我不在这应该在哪?” 宋曦晚怔住。 是啊,他们成亲了,共睡一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这是第一次啊! 她难以反驳,只得道:“时候不早了,该起了。” 谢丞騫见她挣扎弱了些,眸中闪过一抹笑意,突然发现直接回到成亲后的关係也不错。 尤其是她在他怀中,侷促又羞涩的模样,令他沉沦。 “还早,再睡会。” 这几日找不到曦晚,谢丞騫都难以入眠,今日不想轻易鬆开她。 宋曦晚却睡不了。 昨夜睡前多喝了些水,方才又挣扎犹豫了半个时辰。 很急! 但这糟糕的理由实在难以启齿,宋曦晚低声嘀咕著,“我,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不睡了。” 谢丞騫有些好奇,“何事?” 而后,他眸色暗沉下来,曦晚还没想起这一世的事情,唯一需要处理只有燕无双。 他沉声道:“你要去见燕无双?” 语调中掺杂著一丝冷意,令宋曦晚愣了一下。 怎突然提起燕无双? 不过,昨日来到这里后已经很晚了,后来她睡下也没去问燕无双的情况。 反正王爷和燕无双关係不错,必定会好好安顿他,可如今听这口吻怎好像跟她想像的不太一样啊? 思考间,宋曦晚腹部又是一禁。 不行! 忍不了了! 宋曦晚顾不上徵求谢丞騫的同意,不知道哪里的力气,挣脱开他的怀抱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上,跑到隔壁的茅房。 她面如死灰地解决人有三急,连房间都不想回去了。 好丟脸。 谁知,谢丞騫站在外面,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天色已然凉透。 宋曦晚涨红著脸看他,恨不得在地上找一条缝隙钻进去。 偏偏他还问:“要出恭怎么不说?” 宋曦晚只想两眼一黑晕过去。 这种事要她怎么开口? 况且现在的王爷过於黏人了,让她有点无所適从。 “王爷,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宋曦晚后面几个字是挤出来的,更不敢抬起头跟他对视,怕收到他冷厉眼神。 可即便低下头,宋曦晚还是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几乎把她的发顶看穿。 正在她以为谢丞騫不打算开口时,他靠近一步。 宋曦晚这才发现他手中拿著她的鞋子,半跪下来,为她穿鞋。 “不能。” 以及,他的回答。 宋曦晚震住在原地,连他究竟什么时候给她穿好鞋子都没发现,眼眶冒出温热泪水。 成亲三年,他们第一次这么亲近。 昨天盘旋在宋曦晚心中的问题又冒了出来,王爷究竟是对她好,还是別人? 谢丞騫起身时,看见她小脸上儘是泪痕,有点无措。 他伸手给她擦拭泪水,“哭什么?” 宋曦晚才意识到自己又丟脸了,微微摇头又问:“我只是不明白,王爷为什么突然愿意接受我了?” 这个不確定性令宋曦晚很是不安,若是哪天他又恢復以往那样呢? 谢丞騫眸光一暗,“我从来没有不接受你。” 从前是他错了。 宋曦晚闻言又震住,呆呆抬头,迎上他坦荡幽沉目光,心弦被轻轻拨动。 他没有撒谎。 “那……你的腿好了?” 宋曦晚都不知如何回答,乾脆转移话题,问起昨日的想问的事。 谢丞騫正想解释时,木云来了。 他急声稟报,“王爷,沧国派人潜入城內,把我们的粮仓给毁了!前方也传来消息,沧国的军队在暗中行动!” 这事发生的突然,让木云也是头疼。 本来他们的粮仓储备是足够,谁知沧国下这么狠的手,命都不要就为了毁掉粮仓,虽然及时抢救,可还是损失了不少。 大战一触即发。 不过这也是在他们的预料中,王爷受伤昏迷消息传出去好几天了,沧国定然按捺不住。 谢丞騫沉下眸色,“迎战。” “是。” 不用王爷详细下令,木云已然清楚需要做些什么,而且也要给王爷和宋姑娘道別的时间。 他一走,宋曦晚便著急问:“你的腿真的可以啊?” 谢丞騫將她轻轻拥入怀中,安抚道:“我的伤已经好了,不用担心,等我回来。” 宋曦晚怎能不用担心? 可也知道他身为一个主帅要担起的责任,便轻轻点头。 “不要受伤。” “嗯。” 谢丞騫心中亦是不舍,昨日她才回来,今日又要分开了。 他鬆开了抱著她的手。 宋曦晚刚抬起头的,他便俯身吻了下来,令她的心猛地一紧。 甚至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谢丞騫就已经鬆开了,一再叮嘱后才走了。 徒留宋曦晚一人在原地发呆。 她伸手摸了一下脸颊,很是滚烫。 没多久,侍卫过来稟告,“宋姑娘,外面有人找你。” 第264章 送上门的旧仇人 宋曦晚蹙眉,“谁啊?” 她在这陌生的禹州可一个人都不认识。 侍卫摇头,只道:“对方说是宋姑娘朋友,有急事相见,还交给我们这个东西,说宋姑娘看了自然会见她。” 侍卫递来一个精致的荷包。 宋曦晚第一眼没认出来,只觉陌生,可脑海中闪过一些陌生画面。 这是她送给秋竹的! “秋竹呢?” 侍卫本就是守门的,自然不会知道府中每个人的行踪,宋曦晚只能去问別人,才知道秋竹一早上出去了还没回来。 一定是出事了! 宋曦晚顿时著急,“快派人去找。” 秋竹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了。 侍卫们是绝对听从宋姑娘命令的,立马派人出去寻找。 宋曦晚想起门外找她的人,寻思著此人应当知道些什么,便让侍卫把人带进来。 不料,是一个陌生女子,也有些年纪了。 “你是谁?手中怎么会有这个荷包的?” 女子露出些急色,“今天我出摊的时候,碰见遇见一个姑娘不知道被什么人追著,我本来想出手相助的,可是姑娘说怕给我惹麻烦,只是让我来送著荷包。” 宋曦晚浑身发凉。 秋竹为什么会被追杀? 她紧声问:“你可看清追她的人长什么样子了?” 女子犹豫点头,“穿著寻常百姓的衣裳,可是凶神恶煞的,似乎还提到什么沧国,別的我也不知道了。” 沧国的人! 宋曦晚没有怀疑,毕竟前不久才听闻沧国的人潜进来想要毁掉粮仓,可为什么会盯上秋竹呢? 一道灵光在她的脑海中掠过,燕无双说她的毒也是沧国的人下的。 全都是冲她来的。 宋曦晚手脚冰凉,立即起身道:“你能带我去那个地方啊?” 侍卫当即劝说,“宋姑娘外面太危险了,我们会派人去找的,你还是在这里等待消息吧。” “没错,那些人看著就不是好人。” 女子忙点头附和。 宋曦晚摇头,“他们的目標是我。” 她要是晚去了,不知道秋竹会遭受到什么。 一想到这里,宋曦晚已经等不下去。 侍卫们劝不住,只能多安排一些人跟在宋姑娘身边保护著,王爷去了前线,消息传过去也没用。 女子给他们指路。 宋曦晚即刻出发。 走到门口时,遇到燕无双,他道:“我陪你去。” 宋曦晚发现他面色比昨日要苍白许多,可情况紧急也顾不上问些什么。 她轻点头。 多一个人,多点胜算。 秋竹失踪的地方是在禹州城的西边,那里是暂时安置的流民区,到处荒芜破烂。 一个棚子里就有十几个人待在里面,男女老少都有,神情都是呆滯绝望的。 宋曦晚倒不意外。 从前,她也在这种地方待过。 女子指著不远处废弃的宅院道:“就在那边。” 宋曦晚给身边的人使去一个眼神,立马有人过去搜查,但没有任何收穫。 也是,对方怎可能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呢? “分开去找,现在城门是关闭著的,他们一定逃不出去。” “是。” 侍卫们分散开。 宋曦晚身边只剩下燕无双和那个女子。 燕无双察觉到宋曦晚身上的一丝熟悉气息,夺命解药的药效似乎变弱许多了? 正在他琢磨之际,旁边的女子倏地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来,利落地抵在宋曦晚的脖子上。 这变故来得太快。 宋曦晚和燕无双都没反应过来,她就被挟持住了。 宋曦晚却不慌,一些陌生记忆又冒了出来。 可她还是平静开口问道:“原来是你设的局,秋竹在哪?” “比起这个,不如先猜猜我是谁。” 女子嗓音变得阴冷无比,匕首还一点一点往宋曦晚的脖子刺进去,肌肤一破,血珠就爭先恐后地冒出来。 宋曦晚秀眉拧得极紧。 从方才到现在,对这个女子没有半点印象,她从前得罪什么人了? 燕无双沉声道:“苏洵瑶,放开她。” 这一喊,让宋曦晚和苏洵瑶都意外了。 “你是苏姑娘?” 宋曦晚哪怕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会是她,堂堂丞相孙女,何至於要偽装成一个陌生女子来对付她啊。 不对,苏洵瑶为什么要对付她? 而这疑惑模样让苏洵瑶十分厌恶,咬牙怒问:“你把我害成这样,还让我无家可归!今日不杀了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苏洵瑶原本是把此事交给祁盛。 可祁盛一拖再拖,还以要打胜仗为託词,说之后俘虏了宋曦晚再给她报仇。 真以为她好骗? 苏洵瑶等不及,乾脆趁著去销毁粮仓的时候顺便出动了。 没想到宋曦晚这么蠢,轻而易举就咬上她拋出的饵。 宋曦晚一阵无语,“我何时这么做了?” “你还不认!” 苏洵瑶恨极宋曦晚那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手中匕首又用力几分。 燕无双当即道:“她中了夺命。” 苏洵瑶动作才顿住,面色先是一顿,而后露出讽刺笑容,“看来祁义也不是隨隨便便死了,还是办成点事。” 痛意让宋曦晚浑身绷紧,那些失去的记忆冒出来不少。 可她关注点还是在苏洵瑶的话上,难以置信地质问:“你知道祁义的事?不对,你居然出卖大夏国的消息给沧国!” 难怪她听闻沧国的进攻顺利,连王爷都有点处於下风。 苏洵瑶身为苏丞相孙女,从小耳濡目染,又跟王爷来往较多,自然了解王爷的战术。 “这叛国之罪,你叫苏丞相如何自处?!” 宋曦晚胸腔涌起一股怒意质问。 苏洵瑶阴声呵斥,“这一切都怨你,若非你將我逼上绝路,我怎么会鋌而走险?” 宋曦晚气笑了。 她从未想过苏洵瑶是这么厚顏无耻的人。 讲不通,那就罢了。 “你把秋竹藏在哪里了?” 苏洵瑶勾唇道:“想知道就跟我走,还有你,滚回去。” 后面那句话是对燕无双说的,她只要宋曦晚的命,多一个人只会碍手碍脚。 燕无双面色黑沉,並没有要走的打算。 宋曦晚眸底闪过暗色,对他说道:“你回去吧。” 第265章 一顿操作全凭直觉 燕无双面色一紧,“曦晚!” “走。” 宋曦晚眉目间儘是坚决。 她倒要看看苏洵瑶能做出什么来,而且她太想知道方才一闪而过的记忆是怎么回事。 似乎,快想起来了? 苏洵瑶冷笑,强行带走宋曦晚。 眨眼间就消失在流民区。 路上还有人接应,帮助苏洵瑶躲开紫金卫的追查,一路往禹州城最深处去。 没多久,路上只剩下她们两人。 四周诡秘寂静。 苏洵瑶的警惕也放许多,目光在宋曦晚的脸上游走,讽刺质问:“中了夺命,所以你还记得多少?” “什么都不记得了。” 宋曦晚懒得撒谎。 反正这几日处处流露出来的不正常让她麻木了,仿佛她並不是这里的人一样。 这答案却把苏洵瑶刺激得不行! 她阴沉嗓音里充满恨意,“你把我害成这样,竟然说什么都不记得了。” 宋曦晚眸光环顾周围,是一段僻静小路,再往前走有一个比较大的深潭,旁边有几棵枝叶繁盛的大树,从缝隙间可以看到一个稻草木栏。 仔细一听,有几个人的气息,其中还有一个格外虚弱。 是秋竹吗?! 苏洵瑶確实带她往那个方向去,而后一把把她推进稻草木栏里。 “不管你记得多少,你欠我的一切都用这条命来还。” 宋曦晚跌落在泥泞地里,手臂都磨损破皮了,可暂时也顾不上这点疼痛。 她率先看了一眼稻草木栏里的情况,看见晕倒在角落,凭藉著依稀月光可以看到秋竹小脸苍白,额头上还有明显的伤口。 “秋竹!” 宋曦晚急忙想要爬过去,才走两步,后背猝不及防受到一记猛击。 整个人当即趴在了地上。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好痛! 苏洵瑶手中拿著一根粗壮的木棍,冷笑地睨著她,“去哪呢?我们的帐都还没有算清楚。” 宋曦晚缓了片刻,才顶住那剧烈的疼痛。 她咬牙道:“放了秋竹,你恨的人是我。” 苏洵瑶疯癲大笑,“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千辛万苦把你带到这里来,为的就是让你痛苦又绝望地死去啊。” 宋曦晚抬起冷眸看著苏洵瑶扭曲又狰狞的脸,心中冒起一股不好预感。 同时,她心口起起伏伏,什么东西似乎要迸发。 这也是解药留下的症状吗? 苏洵瑶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不过是一个卑贱的丫鬟而已,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越紧张,我就越想把她慢慢杀掉,你一定会很痛苦吧?” 宋曦晚身子一僵,拳头攥紧。 “你找死?” “碰——” 苏洵瑶一怒,再次挥动手中粗壮的木棍。 不过这一次没有得逞。 宋曦晚早在她动手之前就预判掉躲开,那棍子最终落在一旁的木栏上,硬生生砍断了风吹日晒后脆弱的木头。 而苏洵瑶本就不是练武之人,没能打中目標,身子跟著一倾,脚步不稳了。 趁这机会,宋曦晚翻身夺走她手中木棍。 试图反杀! 苏洵瑶也不是傻子,发现自己处於下风后,立即怒吼,“把她给我抓住!” 躲藏在暗处的侍卫倾巢而出。 宋曦晚眸色一凛,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做出反应。 她摸到袖中的粉末,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药,直接扬了出去。 已经靠近的几个侍卫来不及躲避,硬生生吸了一口进去,想要运气封锁毒性蔓延。 可来不及了。 身上奇痒无比! 他们滚在地上想要制止住身体的痒意,可发现一点用都没有,身体里像是有成千上万条虫子撕咬著血肉,让人想要挠破皮肤把它们揪出来。 苏洵瑶离得远些,勉强躲过攻击,可看著几个侍卫的反应,似曾相识。 她倏地瞪圆怒眸,“当初给我下毒的人是你!” 宋曦晚好不容易在喘口气的机会,艰难地支撑著身子站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手中摸到一把匕首。 她身上的东西是真多。 对於苏洵瑶的质问,宋曦晚並不想回答。 生死之际,成王败寇! 宋曦晚手执著匕首,脚步一动,刺向苏洵瑶的面门。 苏洵瑶面色大变,可来不及逃了。 眼看著匕首就要刺入她的心口处,苏洵瑶恐惧地闭上双眼。 “哐当——” 谁知,匕首被挡住了。 宋曦晚目色一沉,看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武功极高。 苏洵瑶却认出来了,这是祁盛的死士! 苏洵瑶厉声催促,“快杀了她!” 黑衣人没有说一个字,可周身的杀气更盛,提剑想动手时。 外面传来动静。 燕无双带著人找来了。 黑衣人当机立断地放弃杀宋曦晚的任务,带著苏洵瑶消失在这黑夜中。 宋曦晚本想去追的,可身上受了多处的伤,仅有的力气早就已经消耗得差不多,而且也十分担心秋竹的情况。 她忍痛走过去,跪倒在秋竹身边,手指放在她的鼻底处。 还有气息。 宋曦晚鬆了口气,拿出好几瓶丹药,凭藉直觉挑了一瓶,仔细闻闻后確定不是毒药。 这才餵给秋竹。 此时,燕无双等人已经找过来了。 他疾步走到宋曦晚的旁边,急声问道:“曦晚,你怎么样?” 宋曦晚脑袋晕乎乎的,可还是强撑著最后一缕清醒道:“快把秋竹送回去,她伤得有点严重。” “好。” 燕无双安排人將秋竹送回去,以及去追查苏洵瑶。 宋曦晚坐在原地,捣鼓著瓶瓶罐罐,感觉对了就直接把药往嘴里塞。 燕无双看著这一幕,心神发紧。 “你,都想起来了?” “没有。” 宋曦晚只能抓住几个画面,可也大致能猜到那段记忆里,她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按照这个情况,应该也快了。 约莫一刻钟后,宋曦晚恢復了些许力气。 她准备回去,却发现燕无双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曦晚蹙眉问:“怎么了?” 燕无双拳头攥紧,而后又鬆开。 “对不起。” 宋曦晚面带茫然,“无缘无故怎么跟我道歉?你做错什么了?” 燕无双嘴角噙著一抹苦笑。 第266章 连自己的醋都吃 “我来晚了。” 方才,燕无双真的很害怕宋曦晚会出什么事。 她的武功因为夺命的解药削弱了,也不记得苏洵瑶是怎么样的人,很容易吃亏。 沧国死士训练有素,但凡晚一步…… 燕无双越想,面色越是冷沉。 宋曦晚轻拍一下他的肩膀,轻声道:“没关係,这都是我自己的解决,真出什么事也与你无关。” 为了秋竹,这条命豁出去又如何? “有关,我不会原谅自己。” 燕无双嗓音沙哑地回应。 宋曦晚愣了一下。 这样的燕无双有点奇怪,那双漆黑瞳眸里似乎流溢著难以遏制的情愫,让她不敢探究下去。 她微抿薄唇,沉默片刻便换了话题,“好了,现在不是没事吗?时候不早,我们该回去了。” 燕无双深深看她一眼,到底还是没捨得逼迫她。 打道回府。 这一夜,宋曦晚都陪在秋竹方便,不肯离去。 秋竹没有练武底子,承受了这么重的伤,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宋曦晚心头一阵苦涩。 这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她低声呢喃,“我不准你有事。” 秋竹朦朦朧朧之际听到姑娘的声音,想要睁开眼睛却觉得身体疲惫,费了好长时间才终於从眼睛缝隙里看到一丝光亮。 她恍惚片刻,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倏地想要坐起来。 “姑娘!” 那个苏洵瑶一定是不安好心,她一定要儘快告知姑娘。 结果,下一刻便被一只手摁回去。 宋曦晚语气带著些许无奈,“你现在还有伤在身,不能轻易动弹,扯到伤口会发炎的。” 秋竹这才发现,姑娘就在床榻边。 她的泪水像掉线的珍珠,一颗颗往下掉。 这把宋曦晚给嚇到了,赶忙把秋竹扶起来,查看伤口,“是不是哪里疼了?我都说了,你不要这么冒失。” “不是,我只是开心姑娘没事。” 秋竹忙擦去眼角泪水,小心翼翼地解释。 宋曦晚確认她的伤口没有撕裂开,这才放心。 她不由得笑道:“这叫什么话?我为什么会有事,还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苏洵瑶抓走了你?” 秋竹点头,“我本来是想要给小姐去买点喜欢吃的糕点,谁知半路遇到了一个女子受伤了说需要帮忙。” 秋竹没有怀疑,將那人扶到最没有秩序管理的流民区,想离开的时候便被直接敲晕。 醒来后,秋竹才知道那是苏洵瑶偽装的。 “她还想从我口中套出姑娘的事,我怎么能如她所愿?她就恼羞成怒,直接对我用刑了!” 堂堂丞相之女,竟干出这种事! 秋竹本想跟姑娘再抱怨两句的,可看见姑娘沉冷的面色,还是打住了。 她一改方才的气愤,扬起一个浅浅笑容,“还好有姑娘在,所以我一点都不怕。” 宋曦晚闻言,心疼得很。 “下次不要再这么好骗了,如果连你都不在了,我以后还怎么支撑得下去?” 秋竹震住,微微瞪圆双目。 她在姑娘心中有如此重的份量吗? 秋竹虽然感动,但不希望真有这样一日的时候,姑娘因为她伤心过度做出什么傻事来。 “姑娘可千万別这样想,老爷夫人还有大公子知道了得有多伤心?还有王爷,你们还得成亲呢。” 宋曦晚本沉浸在难过情绪中,忽地僵住了。 她错愕问:“什,什么?” 秋竹一脸迷茫,“我说错了吗?” 在姑娘心中,定然是老爷夫人还有大公子最为重要啊,何时轮到她一个丫鬟? 宋曦晚捕捉到非常关键的信息,再次追问:“我和王爷还没成亲!” “对啊。” 秋竹不可置否地回答,见姑娘一副见鬼的神情,心里禁不住打鼓。 前日姑娘回来时,她不在府中,等回来听闻姑娘已经睡著了,都没来得及问她近日情况。 谁知,昨日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这下才终於发现姑娘的不对劲。 秋竹斟酌著问出口,“姑娘,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宋曦晚浑身发凉。 她以为已经习惯自己不记得事情这回事,现在才发现情况比她想像中的要严重许多。 “我阿爹阿娘他们……在哪?” “上京城的宋府里啊。” 秋竹这会也是真惊慌了,悄悄咽一下口水。 姑娘怎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宋曦晚没想到抱著一丝希望问出口的问题能得到一个肯定答覆,身子都不禁往旁边偏了一下。 秋竹眼疾手快地拦住,忙著下床,“我这就去喊大夫。” “不用。” 宋曦晚还是记得她身上带著伤,轻微调整呼吸。 她抿唇片刻,才道:“秋竹,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 “啊?” 秋竹眼睛都睁大了。 而后才知道,姑娘真的不记得最近的事情了。 秋竹只好从姑娘回到宋府的时候开始讲起,一桩桩一件件让宋曦晚的眉心直跳,满面不敢相信。 这些都是她做的? 说到最后,秋竹都紧张了,“姑娘,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想起了一些。” 只有几个画面,从秋竹口中得知全幅面貌时,颇为震惊。 阿爹阿娘和大哥都还在,她和谢丞騫还未成亲。 这是三年前! 宋曦晚脑子都乱了,也搞不懂究竟什么事让她能有如此大变化啊? 秋竹放心不下,还道:“找大夫看看吧,万一有什么问题呢?” 宋曦晚哭笑不得反问:“你不是说我拜了许神医为师吗?” 难怪,她身上有这么多毒药和疗伤的药。 秋竹点点头,接著又问:“也对,可姑娘还记得吗?” 宋曦晚静默了。 不记得。 可身体似乎记得,每一种药都不会拿错。 秋竹压根不担心自己的情况,只想確认姑娘的事,“王爷知道这事吗?姑娘,你们成亲之日可是没多久了。” “他知道。” 宋曦晚回想起那日王爷的神情,也是惊讶的。 可为什么他会爱上现在这个她呢? 明明那三年,她费尽心思都没能得到王爷的一丝温柔。 这个问题冒出来的时候让宋曦晚心里像堵了一块。 第267章 想要悔婚 几日后。 谢丞騫回来了。 此次迎战大胜,沧国的士兵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他马不停蹄回到禹州城,连身上的盔甲都还没来得及脱下,便一路赶往曦晚的院子。 这会,宋曦晚正在调配秋竹的药剂量,忽然感到有一抹身影往她这边跑过来,让她下意识想抬手防备。 毕竟苏洵瑶还没抓到,谁知道她会不会鋌而走险再来刺杀。 结果,手刚抬起来便被谢丞騫轻轻握住。 宋曦晚怔住。 “你怎么……” 话没说完,谢丞騫便已將她拥入怀中。 宋曦晚心臟都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鼻间充斥著盔甲特有的沉重铁锈味,应该不是上阵杀敌那一件? 她呆呆站在原地,享受著从前没有过的待遇,伸手想要回抱住他,可想到这几日埋在心间的种子,又缩了回去。 好几天了,记忆还没回来,宋曦晚更惆悵了。 谢丞騫喜欢的究竟是哪一个她? “等很久了是吗?” 谢丞騫从前毫无牵掛,只知道要打贏胜仗,凯旋时也没有迫切想见面的人。 此刻不一样,家中有她等著。 宋曦晚不知如何回答这问题,寻思著不能让人扫兴,轻轻嗯了一声。 抱了一会,谢丞騫才鬆开她,墨眸盯著日思夜念的脸庞,低头想吻她的唇。 宋曦晚却躲了。 这个吻落在她的脸颊上。 气氛静了下来。 宋曦晚懊恼之余又有一点紧张,有什么好躲的,又不是没亲过! 谢丞騫这才发现她的异样,拉开两人距离,眸色深了几分。 “躲我?” “没,没有。” 宋曦晚心虚摇头,却连他的视线都不敢对上。 她琢磨著该怎么解释比较合理的时候,谢丞騫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脸掰回去。 强行四目对视。 宋曦晚不敢动弹,无辜地眨动双眼。 谢丞騫眸色微沉,心还是软了。 “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提起这事,宋曦晚眼底掠过一抹黯然,不太明白谢丞騫这语气是何意。 可惜吗? 还是著急担心那个她不会回来。 宋曦晚压著酸涩,轻微摇头道:“我问过了,还是有一定可能会无法恢復的,你要是,要是……” 不想成亲,也是可以的。 她已经联繫后面那句话好几日,可当著王爷的面竟说不出口了。 谢丞騫从她欲言又止的神色中捕捉到不对劲,面色微沉。 “你想说什么?” 宋曦晚咬著下唇,慢慢积攒勇气中。 谢丞騫也不急,沉默等候。 安静。 静得宋曦晚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伴隨而出的话,“现在这个情况不太適合成亲,回京后退掉吧。” 谢丞騫指尖猛地一紧! 他没想到几日不见,一回来就要被退婚。 偏偏她还一副小心翼翼姿態,勾起他的心疼,捨不得说半句重话。 该拿她怎么办? 宋曦晚久久没得到他的回应,不由自主地抬头想观察他的神色,正好撞入他幽深又危险的瞳孔中,心口猛地一滯。 下一刻,谢丞騫直接横抱起她,往屋里走去。 “休想。” 仅有的两个字裹挟著他的沉怒,嚇得宋曦晚身子僵住。 尤其是他大步流星走向屋里,让她慌张得想要挣脱,“不是,王爷你先放我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很快,她被安置在床榻上。 谢丞騫一只手撑在她旁边,另一只手解开沉重盔甲,掀起墨眸。 “谈?” 宋曦晚紧张地咽口水,乖巧点头。 谢丞騫却不给她辩解机会,三两下便只剩下里衣,硬朗的胸膛轮廓若隱若现。 要命! 宋曦晚小脸红成一片,眼神慌乱。 耳边只听闻谢丞騫轻笑声,“晚晚,你我早已是夫妻,哪有悔婚的道理?” 他们之间没有生离,除非死別。 宋曦晚心头微震,“你……” 王爷也知道那些过往? 她试探过秋竹和燕无双,没有一个人能懂她,所以她是有点害怕的。 谢丞騫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指腹固定住她下巴便吻上去,没让她逃。 他哑声警告,“这种话,我不想再听见。” 宋曦晚脑子都乱了。 谈话就谈话,干嘛还要这么……羞人! 她勉强保持理智,问出內心深处最酸涩的问题,“可是,你真的喜欢我吗?” 谢丞騫身子微震。 他凝视著怀中人儿忐忑不安的眼神,是这一世曦晚从未展露过的,让他的愧疚感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从来都喜欢。” 言辞坚定,眸色坦荡。 宋曦晚泪水从眼角流出,呼吸发紧,居然哭了。 谢丞騫慌乱替她擦泪,一边轻声哄著,“好了,不欺负了,方才只是有点……生气你说要退婚?” 这把人嚇成什么样了。 他险些忘了,这个时候的曦晚內心藏著许多伤痛,会对还不曾憎恨的他露出脆弱的一面。 “我没哭。” 宋曦晚后知后觉丟人,扯过被子想盖住脸。 在这种姿势还曖昧不清的时候哭了出来,真的丟脸。 谢丞騫低沉笑著,“好,没哭。” 宋曦晚:“……” 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是怎么回事? 她恼火地扔开被子,瞪著泛红的明眸,想要逃离。 “王爷刚刚回来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那自然是走不成的。 宋曦晚脚步刚迈出去,腰肢便被他的手臂搂住,往他怀里带。 最后变成了相拥而眠的状態。 他问:“还是要退婚?” 宋曦晚莫名嗅出一丝危险,识趣地摇头,“你都这样说了,我还退什么?我就是怕你后悔,才提了一下。” 谁知道谢丞騫反应这么大! “不会后悔,不管你能不能想起来,我喜欢的都是你。” 谢丞騫知道她內心的不安,薄唇贴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肯定心意。 直白明了,让宋曦晚无处可逃。 最后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一个更为炽热的吻骤然而止,令宋曦晚难以招架,完全跟隨他的节奏。 到后面,谢丞騫嗓音里夹带著难耐。 “当初,我们还没圆房。” 宋曦晚心头一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稀里糊涂地又嗯了一声。 第268章 清算的来了 清晨。 “姑娘?” 门外传来秋竹轻声叫唤。 宋曦晚慵懒地想翻身,身体冒出一股酸胀感。 嗯? 昨夜荒唐的记忆浮上脑海,让她猛地睁开双眼,满面羞红。 他,他们圆房了! 最重要的是,她还全都想起来了! 谢丞騫昨夜怎么说来著,“我们早已是夫妻,等凯旋迴京后便再一次成亲,不会再让你有任何退婚的想法。” 宋曦晚极为窘迫,捂著额头懊悔。 一句想悔婚把自己带沟里了! 因这个破解药,她最近几日干了不少蠢事。 还有燕无双…… 宋曦晚两眼一黑想晕过去,不想面对自己留下来的烂摊子。 外面,秋竹等了片刻也不见姑娘回应,担心之下便推门而进,正好看见姑娘呆坐在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 秋竹嚇得不轻,忙跑过去问:“姑娘,你没事吧?” “有事。” 宋曦晚喃喃回答著。 事情还很糟糕! 秋竹不明不白,只能干著急安抚,“姑娘別怕,王爷都已经回来了,沧国那边短时间內都不会再来进攻的,我们的人也一定能找到苏洵瑶的。” 宋曦晚轻嘆口气。 “不是因为苏洵瑶。” 一个手下败將,成不了什么气候。 秋竹微愣,想起姑娘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又道:“大夫说了,只要过一段时间还是很有希望恢復的,不用著急的。” 怎知,姑娘还是摇头。 “我已经想起来了。” “啊?” 秋竹彻底懵了。 所以姑娘现在在忧愁什么啊? 宋曦晚难以跟秋竹解释这件事,只是叮嘱,“这件事你先替我保密,我还得好好琢磨怎么处理。” 此次中毒时,燕无双所安排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 宋曦晚也很清楚不能再自欺欺人,这件事必须要解决,可暂时没有一个思绪。 秋竹不理解,但一向听话。 “好。” 宋曦晚这才起来洗漱更衣。 一动,她轻轻吸了一口凉气。 秋竹忙扶著她,小脸都是红的,嘟囔著道:“王爷也真是的,怎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呢?” 宋曦晚面上的淡然倏地消失了,偏头惊愕地看著秋竹。 什么意思? 难不成昨夜外面都听见了? 宋曦晚从未有一刻如此无措,真想再服用一次夺命的解药,让自己彻底忘记这些事。 秋竹读懂姑娘脸上神色,忙解释,“姑娘放心,昨夜周围的暗卫都退得远远的,我是为了给姑娘送水才留著伺候的。” 宋曦晚险些没提上来那口气,压根无法放心。 此地无银三百两! 况且秋竹一脸平静跟她解释討探对於宋曦晚来说也是一个挑战,深深闭上双眸,再三说服自己才压下那点羞耻感。 “不许说了。” “哦哦,不说。” 秋竹乖巧点头。 宋曦晚放弃挣扎,让秋竹准备了浴桶,好好放鬆。 可一闭上眼儘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她头疼得很,苏洵瑶虽说成不了什么气候,但这笔帐必须要討回来的。 苏洵瑶竟还为沧国卖力! 前些日子谢丞騫一再跟沧国僵持不下便是因为这个吧? 秋竹思绪飘到別处去,“姑娘的嫁衣是不是要开始准备了,成亲之时不知道能不能赶回上京城。” 这还没成亲便圆房,可是非常骇人听闻的。 防止有人传出去影响姑娘的声誉,成亲一事还是不能耽搁。 “不著急。” 宋曦晚则觉得战事还没解决,如何能办这喜事。 秋竹嘀咕,“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宋曦晚才明白秋竹顾虑什么,浅笑反问:“那又如何?这是我和王爷之间的事情,无论旁人说什么都不能影响。” 秋竹注意到姑娘眉眼之间的神采,轻易被说服。 恢復记忆的姑娘似乎更坚毅一些。 沐浴更衣后,宋曦晚前往书房找谢丞騫。 院子里比往日平静不少,尤其是靠近书房的时候,瀰漫著一股紧张气氛。 “你是何意思?” 是谢丞騫的声音。 宋曦晚往里扫了一眼,看见好几个將领。 其中一个垂下脑袋还是硬著头皮道:“属下知道王爷信任宋大人,可是她轻易就杀了关將军,这件事要如何服眾?” 原来是从冲她的。 宋曦晚眸色微凉。 她认出来这个將领一直是在前线的,对军营后方的事情应该是不了解,所以这是单纯给关瑶鸣不平? 谢丞騫嗓音极冷,“关瑶一而再,而再三设计杀害朝廷命官,此罪该死。” 面前几个將领身子绷紧。 他们跟隨王爷出征多年,了解此刻王爷的怒火有多甚。 可…… “王爷明明已经下令押送关瑶回京接受审问,宋大人却要下死手,是为以下犯上,此罪又该如何?“ 將领们是心寒的。 区区一个女子在王爷心中如此重要,连带他们这些兄弟的命都可以轻易践踏吗? 这次是关瑶,下次保不准是他们。 谢丞騫寒冽眸光里没半点鬆动,一点让步意思都没有,“她乃陛下亲封官员,有权就地处置任何人,谁若不满便请辞退出军营,回上京城上奏。” 气氛倏冷。 语气之强硬也是半点后路都没给將领们留,让他们脸色都白了几分。 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异想天开,竟妄图逼迫王爷听他们的。 临阵退出军营,回去怕是会被唾沫星子淹没! 况且,也不至於为了关瑶特地去上奏。 “诸位不必担心,等战事结束后,本官自然会向陛下亲自稟明此事。 宋曦晚缓步走进去,不赞成承担此事。 书房內眾人望来,纷纷变了脸色。 都怪这个宋大人蒙蔽了王爷的双眼! 最要命的是,王爷方才还冷若寒霜的脸,此刻已经如沐春风。 “你怎么来了?“ 语气温柔至极! 这一对比,他们更是清晰发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蠢事,只想逃离了。 宋曦晚淡声道:“我身为兵部员外郎,听闻王爷昨日打了胜仗归来,所以特地来问问当前的战事情况,没想到遇到弹劾我的时候。” 最后那句话让將领们头皮一紧,不由得露出些许心虚之色。 第269章 她是红顏祸水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宋曦晚这是故意施压,让他们顏面至於何处? 有人心气冒了出来,当面对峙,“军营不比朝廷,宋大人既然隨军出征应该就要知道军令如山的道理,我等只是提出质疑。” 谢丞騫一记冷眼扫去,眉目不喜。 將领额头都冒出一层冷汗,方才涌出来的气焰又被强行压了回去。 其余人更不敢出声,心中对宋曦晚的意见更大。 王爷明明是如此英明神武之人! “质疑什么?诸位详细说说。” 宋曦晚倒是平静,清楚此事若不解决,只会影响到军心。 可书房內一片寂静。 顶著王爷的冷冽目光,没人敢再发出心中的不满。 宋曦晚则道:“王爷,可否退避一下?” 谢丞騫深深看曦晚一眼,今日她看起来似乎沉稳冷静许多,不像昨日那样处处小心翼翼。 他还在纠结时,宋曦晚又给他递了一个眼神,印证他的猜测。 她记起来了。 “好。” 谢丞騫便答应了。 这一世的曦晚不必担心,自有办法去解决这些冥顽不灵的將领。 將领们:“……” 王爷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吗? 这里可是王爷的书房,多少军情机密都藏在这里,怎么能让宋姑娘待在这里。 但没人敢拦王爷。 书房里很快只剩下他们和宋曦晚。 这样也好,氛围没有方才那么寒冷压迫,他们必须要让宋曦晚主动离开这里! 怎知,宋曦晚率先开口问:“我可否问一下诸位,今日来找王爷声討我之事是何人先提出的?“ 將领们一愣,不明白宋曦晚的意思。 有人冷声一声,“宋姑娘因与王爷关係匪浅便被军营中胡作非为,任何一个將领都无法眼睁睁看著你害得军心溃散,你若要追究,我等绝对奉陪!” 其余人皆是一个態度。 不仅团结,脾气还挺大。 宋曦晚看得出来他们是打从心底为了军中情况好,而非故意针对她。 但要说这背后要是没有人指点的话,宋曦晚是不信的。 她问:“本官所做一切决定都是为了维稳军营,何来溃散军心一说?” 將领们满面不信。 不等他们辩驳,宋曦晚又道:“当时情况,你们可曾认真了解过?若关瑶杀死了我,直捣黄龙,谁能担负起这份责任?” 这一问,將领们没了声。 事情大致了解过,但他们不信关瑶会做出这样的蠢事,一定是宋曦晚做了什么,关瑶才会动手,而且只是为了制止她。 一切都是误会吧。 宋曦晚一眼看穿他们的心思,勾起一抹讽刺笑容,冷声逼问:“还是诸位认为,本官命贱,死了也无妨?” 將领们心头一震,忙否认。 “绝无此事!” “我们只是关瑶的死太过蹊蹺,她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对宋大人动手呢?” “对啊,在战场上,除了敌人,我们不会杀死任何无辜之人。” “……” 宋曦晚冷沉眸色听他们的言语,暗暗感嘆关瑶是真把自己的路走窄了。 明明有大好前途的。 她便追问:“所以,你们又为何觉得我无缘无故要杀死关瑶?” 同样的问题让將领们怔住,还真没想过这问题。 军营中传开王爷沉迷温柔乡,刚下战场便马不停蹄赶回禹州城,只为了这位宋大人。 而且这位宋大人近日所做的一切事情都骇人听闻! 这怎么能行? 不过,这宋大人为何要杀关瑶啊? 其中一位將领推测,“宋大人应当是记恨关瑶对你下手一事,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把她杀了。” 宋曦晚投去一言难尽的眼神。 武將確实大多脑子不太好使,方才明明还不信关瑶要杀她。 “所以诸位即便不明白前因后果,却非要拿这一事来逼我离开,对吗?” 將领们:“……” 宋大人太过敏锐了。 一猜就中! 宋曦晚目光扫过他们神色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心中掠过无奈,这是真把她当成什么红顏祸水了。 气氛静了片刻,將领们才纷纷开口。 言语温和不少,可话里话外还是希望宋曦晚能主动回上京城,等待他们凯旋。 日后就安安分分当暄王妃,切莫再来掺和军营的事情。 宋曦晚笑了,“意思我是明白了,但我还有一事想问。” 將领们挑眉,示意她往下说。 宋曦晚眸色倏地凌厉不少,沉声发问:“自本官隨军至今,何曾做过一件危害军营的事情?如今你们因为防患於未然便要先处置了我,道理何在?” 眾人被这充满压迫性的话语震住,內心还滋生出一丝畏惧。 无法反驳。 偏偏宋曦晚还要继续撕开他们丑陋的面具,“拿著一些流言蜚语来逼迫王爷,来针对我,这能让军心凝聚起来?” 將领们面色难堪,而且此刻的宋大人口吻太像王爷,叫他们不敢造次了。 开始后悔今日乾的这事! 宋曦晚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便道:“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去好好练武或者休整,敌人可不会等著你们处置完我才进攻。” 將领们暗中交流一个眼神,还是退了。 再待下去,他们怕是老脸都丟尽了。 奈何一走出书房便看见院子里的王爷,一双冷然深眸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脑袋埋得更低。 想走,可这么不跟王爷说一声又不太好,可该说些什么? 不等他们思考出答案,王爷沉冷声音从前方响起,“回去自行领罚。” “是!” 將领们暗暗鬆口气,赶紧逃了。 领罚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可待在这里有种被王爷目光凌迟的感觉。 他们一走,宋曦晚从书房里走出来,勾唇一笑调侃道:“你把他们嚇成什么样子了。” 谢丞騫缓步走向她,掌心贴在她的脸上,没有作声。 宋曦晚迎上他双眸,心弦微动。 “怎么了?” 谢丞騫低声呢喃,“让你受委屈了。” 他身为主帅,竟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 宋曦晚眉眼掠过一抹色彩,笑道:“这有什么的?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这模样跟昨日著实不一样。 “昨夜记起来的?” 第270章 上擂台挑战 宋曦晚本还想著解释自己並不介怀一事,谁知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提起昨夜,她瞬间红了脸! 宋曦晚用眼神制止谢丞騫继续往下说,还要不要脸? 谢丞騫耳尖也蔓延了一丝可疑红晕。 昨夜……是有些荒唐。 他轻咳一声,“我是问,你是不是记起来这一世的事情了?” 宋曦晚偏开眼神,只想去喝一杯冷水给自己降降温。 后知后觉谢丞騫居然发现她的不同了。 她诧异问:“有这么明显吗?” 完了,她本还想著再隱瞒一下,等战事结束后再跟燕无双说清楚的。 “嗯。” 谢丞騫不可置否地回答。 宋曦晚懊恼地捂著额头,侷促道:“要不我还是先离开吧?反正这里也不需要我。” 谢丞騫眸底掠过暗色,语气不明,“因为燕无双?” 宋曦晚也没隱瞒,將在外面的事情全都告知他了,满面无奈。 怎会刚刚好就把这一世的事情都给忘了呢! 重生一事,说出去也没人信吧? 谢丞騫沉声提醒,“他將你带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去了。” 这笔帐还没算。 宋曦晚面色微凝,打量一下他神色,委婉道:“或许当时逼不得已,你也了解他这个人,不会伤害我的。” “呵。” 极冷的冷笑声倏然响起。 宋曦晚乖巧噤声了。 实在是谢丞騫神色太过阴沉,仿佛她再多说一句便能惹怒他。 他道:“正因为了解他,所以知道他为何带你走。” 宋曦晚败下阵来,微攥紧拳头。 最后也只別出来一句,“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谢丞騫道不清是什么心情,尤其是见她对燕无双的一再犹豫,这份重量让他嫉妒。 他凝紧眸色,最终还是只说了一个好字,便去处理军务了。 谢丞騫怕再说下去,他会口不择言。 宋曦晚看著那满是委屈的背影,一阵头疼。 明明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啊! 罢了。 此事確实不宜拖下去。 宋曦晚问了小廝,知道燕无双正在练武场,决定过去一趟。 这个练武场是临时搭建的,供给军中將士们练武,离宅院这边不算远。 走了一刻钟便到了。 烈日当空,练武场这边人也不少。 大多都是打了一场胜仗后,凯旋归来的將领们想继续精进武功,为下一场做准备。 燕无双正好在擂台上,跟一个將军比试。 台下都在狂呼—— “林將军加油!拿出战场上的威力来。” “那可是燕无双啊,林將军勇猛是勇猛,可是很难瓦解燕家独门招式。” “不一定,燕將军还有伤在身呢,而且这已经是他的第三场了,体力也该耗尽了。” “……” 宋曦晚站在台下,静静看著这场比试。 燕无双用尽了全力。 没有悬念。 十招之內出了胜负,燕无双胜。 四周欢声更甚,燕无双面容却格外平静,半点喜悦都没有,也不打算下去。 等待下一个挑战的人。 有人忍不住道:“燕將军不会还想打吧?这样下去,可是会受伤的。” 宋曦晚轻蹙眉心。 她从旁边拿过长矛枪,上场挑战。 全场陷入一阵寂静中。 大多都是认识这位兵部员外郎的,更別提王爷对宋曦晚还是捧在手心里的,未来的暄王妃啊。 可这是要干嘛? 不会是上去挑战燕无双吧! 这个猜想划过眾人脑中时,倏地爆发热议—— “宋大人怎么跑上去了啊,而且还拿的是长矛枪,比她人都要高了!” “听闻刚才好几位將领去王爷面前声討宋大人了,这该不会是想要找机会证明自己吧?” “也不是这样证明的啊,刀剑无眼,燕將军的武功还如此高强!” “你们担心过度了,宋大人是会武功啊。” “……” 宋曦晚反杀祁义,又就地正法关瑶一事有传开。 可大多数人都是不信的。 或者说,认为这其中大多都是紫金卫的功劳,宋曦晚只是作为下令的人。 毕竟怎么看都是一个细皮嫩肉的世家小姐。 燕无双眸中闪过意外,“你怎么来了?” 宋曦晚则道:“许久没跟你较量了,想试试进步了没。” 上次交手时怕他认出也没尽全力,今日倒是一个好机会。 燕无双一愣,隨后面色微紧。 她想起来了。 燕无双仔细看她的双眼,没有责备也没有要质问的意思,似乎真的只是单纯切磋。 “好。” 宋曦晚浅勾唇角,率先发起攻击。 她的动作极快,落点也直击命门,一点余地都没有留。 燕无双神色一凛,迅速化解。 两人招式一脉相承,比的就是谁更快想出制止对方的招数。 底下的人慢慢没了声,目光紧紧跟隨擂台上的两个人,微微张大嘴巴。 宋大人武功这么厉害的吗?! 方才在书房声討宋曦晚的人也是呆住。 他们脸上儘是羞愧难堪,得亏宋大人是个脾气好的,没当场跟他们打一场。 “哐当——” 兵器掉落在地上。 眾人定睛一看,眼睛又瞪圆到极致。 宋大人手中的长矛枪抵住在燕无双的喉咙处,再进一厘就会要了他的命。 燕无双举起双手道:“我输了。” “没劲。” 宋曦晚把长矛枪扔给一旁的士兵,让他放回去架子上,才吐槽燕无双,“你这样的话,我贏了也不觉得光彩。” 燕无双无奈一笑,“你还有很多杀招没出,我知道。” 那些毒粉,隨便一个足以让他失去反抗力。 宋曦晚不信。 他分明是故意找藉口,前世就是如此,每次切磋都手下留情了。 燕无双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又问:“来找我就是为了切磋?” 既然她想起来了,应该会厌恶他吧? “来这里,自然是切磋。” 宋曦晚声音很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在里面,而后走下擂台。 燕无双跟隨在后。 其余人识趣地让出一条路来,无声地目送他们远去,才缓缓鬆一口气。 在这武力之上的军营中,今日过后,他们心中不敢再对宋曦晚有半点不满。 宋曦晚倒没想到因此解决了一个麻烦。 毕竟,眼前还有燕无双这大问题。 第271章 他等不了一点 两人在练武场附近的茶馆二楼坐下。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最先打破这份安静的人是燕无双,嗓音极沉,“抱歉。” “为什么道歉?” 宋曦晚垂目喝了一口茶水,故作不明白燕无双突然的歉意。 燕无双眼皮一颤,侧目注视著她。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我在军营中的时候就知道你中毒了,甚至准確推算到毒性什么时候会发作,可没有提前告诉你。” 包括后面,他还因为心中那一点执念,不顾她的意愿带她离开。 直到得知他不曾参与过的记忆里,她和暄王早已成亲。 宋曦晚轻声道:“我把你当成是很好的朋友,是师父,也是亲人。” 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前世燕无双也没有动情啊。 燕无双面色微滯。 这些关係已经说明宋曦晚的態度,要是他还继续强求,怕是只会疏远。 可现在,他真能轻易放下吗? 燕无双找不到答案,对那他不曾参与过的三年十分好奇,“可以告诉我,三年后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窗户纸猝不及防被捅破。 宋曦晚捏著杯子的手一紧,连带著茶水都溢出来一些。 该怎么解释这玄乎的事呢? “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像是从三年后回来的。” 燕无双抬起诧异眼眸,即便早已有所预料,此刻从她口中听到还是觉得惊奇。 从三年后回来? 宋曦晚言简意賅总结了一下,宫中变化以及沧国的事情,与现在已经差別甚远。 这些事情在燕无双心中掀起层层骇浪。 尤其是听到宋曦晚风轻云淡说出前世家破人亡的时候,清晰捕捉到她面上一闪而过的悲痛,便知道她还没放下。 燕无双才苦笑道:“难怪你这次还是愿意嫁给王爷,他在宋家落难的时候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宋曦晚噎住。 倒也没有。 前世的谢丞騫让她也时常痛苦怀疑,愿意再跟谢丞騫重新在一起,是因为他这一世的改变。 不过这些,宋曦晚没必要跟燕无双说,正好也能断掉他的念想。 “嗯,等回上京城后,我和王爷便会成亲。” 燕无双神色微僵,艰涩地从口中说出一句恭喜。 宋曦晚扬起一抹淡笑点头。 话已经说开了,她也没打算多留,家里还有一个闹彆扭的人等著。 “咚咚——” 怎知,宋曦晚还没开口,包间的门先被敲响了。 进来的人是秋竹。 后面还有一个面带微笑的木云。 宋曦晚挑眉问:“你怎么来了?” 木云目光在燕无双身上掠过,回答道:“王爷在楼下等著宋姑娘,不知道宋姑娘忙完了吗?” “王爷来了?” 方才在院子的时候分明还说有军务要处理,一副不想理她的样子,眨眼间就跟著来这边了? 宋曦晚揣著这个疑惑点头,跟燕无双道別,“那我先告辞了。” 燕无双没有留人的理由,轻轻点头。 他望著曦晚远去的背影。 日后,这样单独坐在一起喝茶的机会怕是都极少了。 …… 马车上。 宋曦晚才撩开车帘的角,一只大手就握住她的手腕,用力地往里面一拽。 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最后直直地落入到谢丞騫坚硬的胸怀中,他的双手还紧紧地搂著她的腰肢,不允许她逃跑。 宋曦晚被迫像没了骨头一样,躺在他的怀里。 尝试挣脱无果后,乾脆放弃。 她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依靠著,一边问道:“王爷不是说要处理军务没空吗?怎么突然又来这边的,而且还穿成这样。” 一身的锦衣华服,完全遮掩住征战沙场时候的杀气,像那种只可远观不可褻玩的世家公子,透出著一股矜贵气息。 招摇得很! 谢丞騫淡然回应,“处理完了。” 宋曦晚没好气地瞥他一眼,“从你说要去处理军务到现在一个时辰左右,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打了胜仗后,可是有不少摺子需要写,军中各个將领的安排也不能怠慢。 偏偏谢丞騫就是“嗯”了一声。 宋曦晚便知道他铁了心不认,她也没辙,只得问起別的事情,“所以出来是有何事?” “陪你逛逛。” 谢丞騫一本正经地说出让宋曦晚无语的话,抬头盯著他暗沉的面色,无情地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逛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方才她还想著回去路上给谢丞騫带点糕点,哄哄他。 结果他亲自来了,宋曦晚便想起方才他说了两句就找藉口不理会她的事情,委屈悄然滋长出来。 谢丞騫摁著她想要逃离的身子,沉声道:“方才是我错了,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出来解决此事的。” 转身走了没几步,谢丞騫便后悔了。 再一问,曦晚去练武场找燕无双,两人还较量一番,让他恨不得想要曦晚带回去,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她有她的打算。 可这两人聊归聊,怎么还去茶楼的包间了,究竟会在里面说什么呢? 谢丞騫在马车里等了片刻,一向的耐心都耗光了。 根本等不了! 所以,他让木云上去找曦晚,直到看见她时,心里才安稳下来。 宋曦晚抬头瞄谢丞騫一眼,心里还是受用的。 “行吧,那勉为其难陪你逛逛。” “好。” 谢丞騫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马车在旁边停下。 宋曦晚和谢丞騫一下来便看见一间拍卖行,门口贴著今日的拍卖主题,不少人往里面走进去。 仔细一听,似乎今天有什么珍品? 谢丞騫了解过一二,为她解释,“禹州城盛產玉石,附近的矿脉也有不少,所以挖到极品玉石的可能性比较高,当天就会送来拍卖。” 这种东西太过珍贵,放在手里过夜都十分凶险,別提现在还正在跟沧国交战,到处一片混乱。 宋曦瞭然点头,“那我们也进去看看吧!” 她对玉石没有什么兴趣,可是来都来了,禹州城其他地方也不一定好逛。 谢丞騫自然不会拒绝。 两人要了一间二层的包间,拿著一个出价的牌子。 刚坐下来,谢丞騫便故作不经意地问:“方才在茶楼喝够了吗?” 第272章 钱多的没地方挥霍 宋曦晚兴致冲冲地探头看下面的情况,乍然听到这话时露出无奈神色。 她就知道谢丞騫一定会憋不住问! 方才都是装得大度。 “没有。” 宋曦晚知道若是不回答的话,谢丞騫一定还会找机会继续问的,便坦诚回答了。 准確来说只喝了一口。 谢丞騫深眸里闪过些许笑意,让人送来茶水和糕点。 他亲自给宋曦晚倒了一杯茶水,“那多喝了点。” 宋曦晚:“……” 他那点心思不要太明显。 窗外传来一阵阵的喧闹声,原来是负责拍卖会的人出现了,先是打了招呼,又跟大家介绍此次拍卖会的一些细则。 宋曦晚没空跟谢丞騫爭执这点事情,拿过茶杯如他所愿地喝了一口,目光始终落在外面。 这个拍卖会场跟戏楼差不多。 一层是完全没有阻隔的桌椅,一看熙熙攘攘全都是人,二层里则是数个包间,唯有拍卖会场里的人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 保密性极好,一般也是包间的人拍下珍贵的藏品。 而拍卖的东西全都最前方的一个小高台上,一件件东西往台上送。 宋曦晚第一次参加拍卖会,难免有点稀奇。 “这种拍卖会一般都是谁的办的?要是卖的是傢伙,捲款跑了怎么办?” 谢丞騫淡声解释,“每一个拍卖会都是由商人工会审核的,向朝廷报备过,如果出现这个状况便是诛九族的死罪。” 宋曦晚微微瞪大双眼。 这也太绝对了,万一有什么误会导致的呢? 谢丞騫把糕点往她那边推了一下,又道:“如果只是货不对板,拍卖会这边处理好就行,买方不报官便不会出现这些事。” 背后的操控性还是挺大的,不如让买方永远闭嘴。 不过一般不会出现这种状况,做生意为的赚钱,且一直绵延下去,诚信十分重要。 宋曦晚恍然大悟点头,“这个拍卖场的生意这么好,便知道以前没有出过什么大问题,客人对他们还是挺信任的。” “没错。” 谢丞騫肯定点头,又示意面前的糕点,“你早上起来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 这么一说,宋曦晚还真有点饿了。 昨夜到现在耗费不少精力和体力,这会难得可以放鬆。 宋曦晚拿起一块糕点品尝了一下,眉眼舒缓开来,“拍卖会的糕点还弄得这么好吃,难怪这么多人愿意来。” 要知道,他对糕点的要求可是极高的。 谢丞騫满意地看著她品尝模样,嘴角还沾上一些碎屑。 他伸手替她抹去,笑问:“喜欢?“ 宋曦晚稀里糊涂地点点头,实际注意力早已转移到外面拍卖会情况,第一件宝贝送了上来,是一块上乘的和田玉。 听说后面还有一块极品的羊脂白玉,质地纯净、温润细腻,佩戴后还能延年益寿。 宋曦晚觉得里面有夸张成分,可是玉確实好玉。 谢丞騫则盘算著既然她喜欢,那待会让木云把拍卖会的厨子给请到宅院里。 只要她喜欢。 他一看她双眼透亮地看著拍卖会上的玉石,便把喊价的號码牌放到她的手中,方便她出手买下。 这份无比细心的体贴总算吸引了宋曦晚的注意,侧目看他一眼。 “干嘛?弥补我?” 谢丞騫一脸认真地道:“我还没送过你什么礼物。” 话本上都写,男女之间会有定情信物。 可他们没有。 宋曦晚轻哼一声,“哪有人送礼物让自己挑的,不应该是你选吗?一点诚意都没有。” 况且目前拍卖的玉石都一般般,上京城的家中还有一堆,宋曦晚並没有要买下的衝动。 怎知,谢丞騫还真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沉著点头,“也对。” 接下来的拍卖,他格外认真。 宋曦晚:“……” 他可真不太能开玩笑啊。 这时,下面传来一道声音:“接下来是今日的亮点,极品的羊脂白玉,佩戴在身上能为人驱除疾病,延年益寿,好运连连……” 宋曦晚嘴角一扯,这吹得天乱坠,真有人信? 起拍价不高。 可眨眼间就升到一万两了。 一个个兴致高涨,仿佛今天的这里就是为了这个极品羊脂白玉。 宋曦晚惊了,正想跟谢丞騫吐槽了两句的时候,手莫名被人託了起来。 谢丞騫出价,“两万两。” 別人都是几百几百的加价,他倒好,一开口就让人望尘莫及。 两万白银! 疯了吧? 宋曦晚忙把手给缩回来,低声质问:“你是不是钱太多了?为了一块玉石,出这么高的价格?” 谢丞騫不以为然,“这是我第一次送你礼物。” 再贵也值得。 言语中的执著令宋曦晚微怔,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外面传来一道骄横声音。 “三万两!” 拍卖会的气氛彻底被引爆。 哪有人加价是一万两起步的!? “究竟是谁啊?这个价格已经是超出这块羊脂白玉该有的价值了,钱多没地方挥霍吗?” “很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价格了,这小小的禹州城什么时候来了这些人?” “几万两跟买白菜似的,人比人,气死人!” “……” 宋曦晚也没想到还有比谢丞騫还要疯的,眼中闪过异色。 这声音听著怎还有点熟悉? 谢丞騫眸色一暗,举起牌子,“五万两。” 宋曦晚从他拿起牌子那一刻就意识到糟糕,当即想要用手捂住他的嘴,可惜晚了。 价格喊出去。 外面的热议声彻底没了。 全场鸦雀无声。 这块羊脂白玉有这么值钱吗? 宋曦晚咬牙,低声道:“我不要这块羊脂白玉了,不准再报价了!” 如今流民四起,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若是被人知道堂堂暄王用五万两买下一块羊脂白玉,恐怕少不了弹劾的奏摺。 “无碍。” 谢丞騫给她投去一个安抚眼神。 宋曦晚眼皮一跳,这是什么无不无碍的问题啊! 罢了。 对方估计也不会再继续加价,五万两是板上钉钉的了,日后不能再让他胡乱才对。 “六万两!” 谁知,那道骄横声音再度响起,还含带了一丝咬牙切齿意味。 第273章 王爷的面子很值钱 宋曦晚满面错愕,忍不住吐槽,“这是真正的人傻钱多吧?” 她眼角余光瞥到谢丞騫蠢蠢欲动的手,整个人飞扑到谢丞騫面前,双手死死地捂住他的嘴巴。 “不许喊。” 宋曦晚冷声警告。 根本顾不上两人的姿势有多曖昧,好在包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谢丞騫享受著美人在怀的感觉,素来冷厉的双眸微微弯著,点头。 听她的。 宋曦晚这才鬆开手,颇为认真地道:“一块玉,再珍贵也只是一块玉,什么延年益寿作用都是不可信的!” 钱若是多的没地方,还不如拿去施粥賑灾。 为了防止谢丞騫改变主意,宋曦晚乾脆把牌子抢回来,不让他碰。 谢丞騫拿过茶水喝了一口,眸中含笑,“从两万两开始,我便不打算拍下这块羊脂白玉了。” 超出本身价值,那便是冤枉钱。 他大可以用五万两去买另一个更值得的礼物给曦晚。 宋曦晚脑子一动,这才反应过来。 “你刚才是故意哄抬物价?” 谢丞騫不可置否地嗯了一声,“对方性格急躁又极为高傲,肯定不会愿意让出这块羊脂白玉,既然她想要便给她吧。” 宋曦晚咋舌。 那是给吗? 无缘无故让对方多了三万两,现在对方估计也反应过来了,怕不是气得牙痒痒。 “那人究竟是谁啊?禹州城里谁能如此一掷千金?” 据她所知,战事刚起的时候,有点家底的人都第一时间逃跑了,剩下的权贵也借著避难名义离开。 只剩下一些普通百姓,以及城外涌进来的流民。 谢丞騫眸色微暗,“或许也有人不知死活来这禹州城闯荡一番。” 宋曦晚嘴角轻抽。 若真有这样的人,那死在禹州城內也不冤枉。 比起这个说法,宋曦晚更倾向於对方或许是衝著这个羊脂白玉来的。 谢丞騫得知她的猜想,勾起一抹宠溺笑容。 “可要打赌?” 宋曦晚又是一阵惊愕,笑问:“堂堂王爷,这样真的好吗?” 谢丞騫眉眼含笑,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 这自信姿態令宋曦晚的胜负欲都冒出来,確实有点想看见永远胜券在握的谢丞騫赌输了的样子。 日后可就有机会笑话他了。 宋曦晚便问:“赌什么?” 谢丞騫眼中划过异色,侧过身子在她耳边低语两句。 宋曦晚骤然红了脸,明眸里布满难以置信。 没想到谢丞騫是这样的人! 她咬咬牙,“行。” 反正,宋曦晚不认为自己会输,对方必定是为了得到这羊脂白玉才如此高调囂张的。 拍卖会已经进行到尾声。 方才竞拍成功的人前去找伙计钱货两清就行,谢丞騫便带著宋曦晚离开包间,前往拍卖场所的后院。 意外的人,一个拦他们的人都没有。 宋曦晚意识到不对劲,直接问谢丞騫,“你认识这里的人?” “王爷,怎来了也不跟小的知会一声,真是有失远迎。” 不等谢丞騫回答,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男子走来,身子有点佝僂,可眉眼透著精明,地位应该不低。 谢丞騫应道:“来看看。” 王富贵脸上堆满笑容,不断地恭维,“来得巧啊,最近拍卖会里来了一批货,王爷可以过来看看的。” 除了拍卖之余,有点门路的也可以直接跟他们购买。 像王爷这样的,必然不能怠慢。 包括王爷身边的人,王富贵也是十分尊敬,一口一个姑娘跟宋曦晚套热乎。 聊了几句,宋曦晚就確定他是这里的掌权人,心里暗暗吃惊。 有谢丞騫这关係在,说不定根本不需要拍那羊脂白玉,走后门找王富贵买就行了。 王富贵一听方才的事,也是直拍大腿懊恼。 “怪我!居然不知道王爷也在,要不现在就给王爷拿来那羊脂白玉?” 宋曦晚意外地道:“这不行吧,那位姑娘不是已经拍下了吗?万万不可影响到你们的声誉。” 王富贵眉眼笑意更浓。 方才他便察觉到这位女子非同一般,能让冷麵无情的暄王留在身边,且看向她的目光也是柔情满满。 心底多善良啊! “姑娘不必担心,那位先下根本拿不出六万两银子,违反了拍卖会的规矩,日后我们也不会再让她参加拍卖了。” 宋曦晚虽不知道王富贵心中在嘀咕什么,可是迎上他那双过於热情的眼睛,不由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不过,那位女子怎么回事啊,没钱还喊六万两! 她心中浮起一抹不好预感,眼角余光瞥了谢丞騫一眼。 “那,她不要这羊脂白玉了?” 王富贵冷哼一声,“钱没带够如何要?还说要报官,说我们谋暴利。” 真是晦气! 宋曦晚做最后一丝挣扎,乾笑道:“说不定她也只是一时著急,为了这个羊脂白玉才喊了价格,没发现钱不够吧。” “绝无可能。” 王富贵一口咬定那就是个来捣乱的。 不够钱的第一时间就想逃了,是他们的人快速拦下了。 谢丞騫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 宋曦晚:“……” 那个女子著实有点不公道了,怎能如此行事? 王富贵则訕笑道:“如今拍卖会已经结束了,若是王爷想要那块羊脂白玉,一万两即可。” 这价格一下跌到谷底。 宋曦晚心惊得不行,看来谢丞騫这面子还是很好用的,居然值五万两。 谢丞騫没有立即应下,目光扫向一旁的人儿,“这要本王的未来王妃做主。” 王富贵难得露出诧异之色。 未来王妃! 他看向宋曦晚的目光更为敬重,改了口风,“小的眼拙,竟不知宋姑娘是未来王妃,也不知王爷好事將近,如此小的便將这羊脂白玉作为贺礼,送给二位。” 宋曦晚愣住。 一眨眼变成免费的了? 她连忙拒绝,“不,不必如此,太过贵重了。” 这要是收了,日后还得还人情,不能连累谢丞騫。 王富贵也甚是精明,“宋姑娘不必担心,这只是小的一点心意,绝不会因此打扰二位的。” “你要把我的羊脂白玉送给谁?!” 门外,乍然传来一道怒喝声。 第274章 赌输的后果 宋曦晚闻声望去,看见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裳的女子,与她年纪倒是差不多。 可这脸像是在哪见过? 王富贵脸色都黑了,沉声警告,“这位姑娘,你付不出六万两银子,给我们拍卖场造成的困扰还没找你算帐,你还要在这里滋事!” 万一衝撞了王爷和未来王妃,他可如何是好? “谁说我付不起,这不是让人回去拿银子了吗?哪有人出门带几万两银子在身上的,分明是你做生意言而无信。” 对方囂张反驳,为自己开脱。 王富贵从未见过这般难缠的人,碍於王爷还在,他没心情跟对方爭辩下去。 “方才你已经言明不愿意接受这个价格,这桩交易便作罢了,来人,把她带出去。” “你!” 任霏儿恼火至极,冷冽目光投向宋曦晚,冷声嘲讽,“好啊,今日我算是看明白你们拍卖场了,不讲信用,还私底下把客人已经拍下的物品送出去。” 她也並非一定要那羊脂白玉,此时是咽不下这口气。 阿姐把她送到这个鸟不拉屎的贫瘠之地,让她避避风头,可实在太过无聊了! 今日好不容易碰见这么一个拍卖会,竟还有阿姐最喜欢的羊脂白玉,她便想著送给阿姐让她高兴一下。 最好能让她儘快离开这里。 至少去上京城也好啊,听闻那里繁华热闹得很。 谁知,拍卖的时候遇到有人抬价! 任霏儿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便拍下高价,可身上银票不够才闹出这样的事。 她本想就这样走掉,可阿姐叮嘱还在。 任霏儿只得让人去拿银子解决此事,进来也是想跟王富贵说一声,可听到王富贵就这么把羊脂白玉送给別人的时候,气上心头。 这两个还是当时抬价之人! 任霏儿咬牙道:“你们一起做了一个局坑蒙我的银子是吧?此事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王富贵额头青筋都冒出来了,一句话都不想说,衝著进门的护卫使去一个眼神。 “什么意思?你还想蓄意伤人吗?” 任霏儿被迫后退两步。 最后狼狈被赶走。 依稀能听到她怒气衝天的声音,“滚开!我自己会走,你们给我记得!” 声音彻底消失。 王富贵才抬起袖子擦擦额头的冷汗,向王爷还有未来王妃赔礼道歉,“是我们这里的守卫疏忽了,惊扰了两位。” 宋曦晚收回疑惑目光,浅笑问道:“没事,不过这位姑娘是禹州城当地人?” 王富贵摇头,“应该不是,今日是第一次见。” 宋曦晚眉心拧得更紧。 所以那熟悉感是从何而来的? 她看向谢丞騫,还没开口问便看见他眸中闪过的异色,心中多少有了一点掂量。 王富贵非要把羊脂白玉送给他们,宋曦晚便收下了。 这才跟谢丞騫回去。 一上马车,宋曦晚便忍不住问:“方才那个人,你有没有觉得在哪里见过?” “嗯,像齐王那位侧妃。” 谢丞騫给出了一个准確回答。 宋曦晚倏地瞪圆双眼,喊出那个快不记得的名字,“嫣娘!” 自从这嫣娘逃回沧国后,一直没了音讯,估计也是怕他们再次找到她。 后来祁韦死了,她又在哪呢? 不对,这个任霏儿跟嫣娘是什么关係,为什么出现在这? 一个个问题让宋曦晚脑袋都乱了许多,唯一能確定的就是,“这禹州城是真不安全,各路人马都在潜伏著。” 苏洵瑶都还没找到,嫣娘的人也冒出来了。 谢丞騫却推断,“沧国可能动乱了。” 宋曦晚满目惊讶,而后又觉得不奇怪了。 祁韦和祁义接连死了,祁盛又打了败仗,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怎可能不借著这个机会造反呢? “那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发生內乱,哪还有空再来犯。 谢丞騫眸色微沉,“可以赶在成亲之日回去。” 突然来的一句让宋曦晚怔住,本在谈正经事,怎么就提到成亲了? 偏偏谢丞騫又道:“方才打赌你输了。” 宋曦晚沉默不语。 不知道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估计是不行。 马车回到宅院前了。 宋曦晚眼皮一跳,故意转移话题,“这个任霏儿就任由她在禹州城里吗?要不要派人去跟著,你事务繁忙,还是我亲自去吧。” 身形刚动,手腕便被谢丞騫握住,耳边是他低沉含著一丝戏謔的笑声。 “她自然会找上门。” 宋曦晚脸垮下来。 是啊,任霏儿那脾气分明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今日觉得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回场子。 可是这不是重点啊! 宋曦晚见逃不过,开始胡搅蛮缠,“不公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在禹州城了?不然,当时怎么会提出打赌?” 谢丞騫轻挑剑眉,深眸中的笑意越浓。 “这套话术是刚才现学的?” 宋曦晚略尷尬,想起任霏儿也是一样的给他们泼脏水。 她皱著小脸,苦苦思考著该怎么解决此事。 谢丞騫则率先走出马车,朝她伸出手道:“天色不早了,先用晚膳。” 这一折腾,確实入夜了。 宋曦晚轻嘆口气,只能认命。 今夜,再想想法子好了。 …… 另一边。 任霏儿几乎把院子里的东西都砸了个遍,堵在心口的那股气才消散一些。 那王富贵竟然真把她的羊脂白玉送人了! 不就是六万两,怎能如此羞辱她? “你们给我抢回来!” 侍卫一再劝说:“殿下息怒,娘娘说过绝对不能让大夏国的人知道你在这里,否则会有生命危险的。” 提到阿姐,任霏儿才冷静些许。 可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任霏儿怒问:“那两人究竟是什么来歷?查清楚了吗?” 侍卫脸色变得更为难看,小心翼翼地回答:“派人跟著他们马车,发现到了一座宅院里,听闻那是暄王的住处。” 任霏儿倏地抬头,面上闪过一丝恐惧。 沧国之人,没人不认识大夏国这位战神暄王,杀伐果断,战无不胜之人。 当初也是他把阿姐害成这样的! 第275章 场子被砸了 任霏儿咬牙道:“那就更不能放过他们!” 侍卫面色微凝。 殿下性子一向如此鲁莽,决定了的事情根本就劝不回来。 沧国大军都不能拿谢丞騫怎么样,光凭他们几个侍卫又能如何,多半是要丟掉性命的下场。 “殿下……” “如今沧国情况,你们也是知道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暄王,若能趁这个机会把他杀了,我这大功劳一件,还能给阿姐帮助。” 任霏儿打断他们的劝说,眼中已经冒出兴奋光芒。 侍卫们只觉一言难尽。 那可是暄王啊,如何能杀得了? 任霏儿则信奉“防不胜防”这个道理,细细琢磨,“只要我们的安排周到,必定是有机会的,你们多派一些人去盯著他。” 侍卫们被逼无奈,只能照办。 一出门就互相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出同样的意思。 不能任由殿下胡来! “兵分两路,你们去盯著暄王,我把消息传回到大殿下那里,看看她如何处理此事。” 几人点头。 这一夜,宋曦晚几乎没能怎么睡。 等履行完赌约时,她已经累到昏睡过去,依稀听到有人来稟报事情。 似乎跟那个任霏儿有关? 宋曦晚模模糊糊地琢磨著:这確实是个急性子,这么快就行动了。 没一会,她感受到有一具炽热身躯抱她入眠。 是谢丞騫。 宋曦晚习惯性地靠过去,含糊不清地问道:“任霏儿派人来杀我们了?” “没有,只是让人在附近盯梢。” 谢丞騫给她重新盖好被子,语气平淡至极。 盯梢的下一步,恐怕就是等待著猎杀的机会,可两人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区区几个侍卫能起什么风浪? 宋曦晚將任霏儿那点心思揣摩得一清二楚,故意挑衅一句,“她一个沧国人,潜伏在这里还敢盯梢,这是根本不把你这位王爷放在眼里啊。” 谢丞騫轻笑,知道她还因方才的事情耍性子。 他配合点头,“嗯,倒是叫人害怕。” 宋曦晚:“……” 没趣! 过了片刻,谢丞騫还是叮嘱道:“这几日若是没事,还是儘量少出去外面,暂时还不知道沧国是什么情况。” 即便是一成概率,他也不能让宋曦晚去冒这个险。 宋曦晚打了个哈欠,懒懒应下。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早已忘得一乾二净。 王富贵还登门拜访了,又带了一堆珍贵礼物。 宋曦晚无奈推却道,“王掌柜实在不必如此破费,王爷已经去了军营,不知道王掌柜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找王爷?” “不不不,这些都只是一点心意,確实也是有点事情要麻烦王爷。” 王富贵满面尷尬。 昨日送那羊脂白玉的时候还一再声明只是礼物,若是没有急事绝对不会的打扰王爷,谁知道才一天就如此了。 宋曦晚知道王富贵是个拎得清的人,绝不会挟恩图报,今日来应当是真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了。 “不知是何事?” “昨夜拍卖会场被砸了,我派去调查的人至今都还没见回来,如今这情况,官府那边人手紧缺也无法帮忙,所以小的才来斗胆请王爷帮忙。” 王富贵是个商人,在朝中有后台,可是山高皇帝远,禹州城如今又是混乱,对方来的还都是一些武功极强的人。 唯一能求助的门路就是王爷了。 宋曦晚蹙眉问:“拍卖会场不是有护卫守著吗?” 王富贵嘆气。 確实是有护卫守著的,可是深更半夜只有几个人巡逻啊,对方有备而来,三两下就把他的人打倒了。 宋曦晚又问:“你可有怀疑之人?” 王富贵默默瞥了她一眼。 视线交匯,两人心中都冒出一个答案来。 任霏儿! 宋曦晚寻思著这事跟自己脱不开关係,便道:“此事我先派人调查一下,不管是何人所为,一定会给你討回一个公道。” 王富贵当即鬆口气,起身行礼,“小的谢过宋姑娘!” “不必客气。” 若能趁机捉到任霏儿,那么打探沧国目前情况这事便轻而易举。 安全起见,宋曦晚叮嘱王富贵近日小心些。 王富贵打从心底感动,未来王妃实在是善良,难怪王爷会钟情於她。 “谢宋姑娘掛心,也请宋姑娘小心些,此人行事不讲王法啊。” 宋曦晚目中闪过冷意。 不讲王法才能更好地把人逼出来,要是像苏洵瑶那样躲在暗处等待出手机会,这才是最棘手的。 她没有跟王富贵多言,让人把他护送回去。 而后又喊来紫金卫,细问昨夜的情况。 紫金卫回答:“一共有两个人在前门和后面盯梢,武功都不低,王爷说暂时不用理会。” 宋曦晚眸光微转。 盯梢在筹划什么呢? 拍卖会场被砸一事说明这任霏儿还是懂得捏软柿子的,当下恐怕也已经知晓他们的身份。 “任霏儿目前住在哪里?” “城东的一间客栈里。” 宋曦晚算是彻底摸清这个任霏儿的性子,在大夏国的地盘上还如此囂张行事。 砸店后,居然还心安理得地住在客栈。 她眸色一沉,“带几个人,我去会会她。” 前后门有盯梢的,那便直接翻墙。 一炷香后。 宋曦晚已经在城东客栈的屋顶上,按照紫金卫查到的房间位置,悠然坐下。 紫金卫一头雾水。 不行动吗? 这架势看著像是来屋顶上看风景。 宋曦晚从怀中拿出一包药粉,递给其中一个紫金卫,“去,给她加点料。” 紫金卫恍然大悟,宋姑娘这是不想闹出太大动静。 他拿过来,从窗户攀爬下去,听著里面的情况。 运气不错,没人。 他潜进去把粉末加入水中,整理好痕跡再回到屋顶上,向宋姑娘转述里面的情况。 宋曦晚挑眉,“不在?” “是,不过东西都还在,应该是外出了。” 宋曦晚再次感慨这个任霏儿的胆识,搞出这么多事情还大摇大摆出去逛街,真不怕被人抓起来啊? 难不成任霏儿手中还有什么秘密武器? 正想著时,楼下的房间门被猛地打开了。 第276章 偷听墙角被发现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让你们去给我办事,你们转头就去阿姐那里告我一状!” 任霏儿怒气十足的声音同时传来。 宋曦晚几人对视一样,默契地放缓气息。 阿姐? 应该是那个嫣娘吧? 很快,有人回了任霏儿的话,“殿下,娘娘交代过务必要照顾好你,此事太过凶险,我们也是……” 剩下的话被一个耳光硬生生制止住了。 力度应当是极大的。 那巴掌声都穿透屋顶了,可见这个任霏儿著实不是个好伺候的主。 任霏儿气急败坏地骂著,“我好不容易可以为阿姐排忧解难一次,现在全都被你给毁了,不听话的狗留著也无用!” “殿下饶命,属下知错了。” 那侍卫怕得声音都发颤。 结果,任霏儿还是动手了,锋刃刺破皮肉的声音格外清晰。 宋曦晚面色一冷。 这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些? 殊不知,任霏儿只觉得这是杀鸡儆猴,一点问题都没有。 她擦拭著沾了血跡的利剑,冷眼凝视著其余的侍卫。 “你们跟我来这里,便是要听命於我,明白了吗?” 剩余几个侍卫连头都不敢抬,紧声回答:“是!” 任霏儿脸色才转好些许,坐落回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阿姐那边暂时瞒过去,告知她我会收手就行,不过我们的计划还是要进行,这次必须要拿下暄王人头!” 侍卫们除了应下,別无他法。 哪条路都走不通。 宋曦晚却是诧异,这个任霏儿的胃口还挺大啊,目標居然是谢丞騫! 紫金卫们一脸无语,不知道这个任霏儿哪里来的底气。 武功……也没多好啊! 任霏儿完全不知道屋顶上有几个人在探听著她的计划,让侍卫们匯报情况。 “王富贵的人已经处理好了,至於王富贵很是精明狡猾,我们暂时近不了身。” “暄王每日一早就回去军营,日落而归。” “……” 宋曦晚嘴角一扯,还真是任霏儿乾的。 坏事做尽啊! 不过是为了一块羊脂白玉就砸场子,自己的侍卫说杀就杀,这性子能活到今日也是命大。 很快,任霏儿声音再度响起,“既然这个暄王不好得手,那就先解决那个贱人,看见她那张脸我就来气。” 宋曦晚:“?” 直觉告诉她,任霏儿说的就是她。 果然,任霏儿的侍卫回答:“听闻那女子还是大夏国皇帝钦点的兵部员外郎,若是能绑了她,胜算確实比较大。” “嗯,去吧。” 任霏儿也是这个意思。 宋曦晚笑了。 她转头看向紫金卫,发出灵魂拷问,“我在旁人眼中是这么好拿捏的?” 一个个都先对她下手! 紫金卫默默摸摸鼻子,斟酌著如何回答能让宋姑娘心中愉悦些。 宋曦晚盯著这几张沉闷又认真的脸,直接放弃。 “殿下!” 下面传来一声惊呼声。 宋曦晚倏地站起来身,十分坚决地道:“今日要让他们看看,谁才是好欺负的。” 紫金卫:“……” 原来宋姑娘会因为这些事情生气啊? 动静大了,加上任霏儿的情况不太对劲,侍卫们很快发现屋顶上的人。 一个个暗暗心惊! 二话不说拿出佩剑衝上来。 宋曦晚交给紫金卫处理,独自进了屋里去看看任霏儿的情况。 侍卫们急得不行,想要衝回去阻拦,奈何紫金卫武功太高,稍有差池就会没命! 仔细一看,这不正是那位宋大人嘛。 他们心里一阵冰凉,连带著抵抗都弱了几分。 殿下的计划是半点都行不通! 任霏儿喝下水没多久,浑身就有一种僵麻感,让她嗓子发不出一个音节,可屋顶上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啊……” “怎么了?难受?” 任霏儿本想唤人回来,谁知面前忽然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抢走她羊脂白玉的贱人! 任霏儿哪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目中儘是杀意,跌撞著想衝上去弄死她。 宋曦晚轻轻一躲。 任霏儿就扑倒在地上,姿態狼狈,嘴里还发出口齿不清的骂声。 宋曦晚看著她这轻易放倒的样子,嘴角禁不住轻扯。 “就这点能耐,你还想杀谢丞騫?” 外面紫金卫的战斗也告一段落了。 宋曦晚刚坐下。 好几个人就被紫金卫从窗户丟进来,正是任霏儿的侍卫。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任霏儿看见这一幕,双眼赤红地瞪著宋曦晚,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嘶吼声。 宋曦晚没理会她,问那几个没被下药的侍卫,“你们这位殿下在沧国是什么身份?跟那位嫣娘又是什么关係?” 问题刚出口,任霏儿眼中的惊恐更甚,试图阻止。 可她的身体动弹不得! 而紫金卫的剑已经抵在几个侍卫的脖子处,以死相逼。 侍卫连一刻都没有犹豫,颤颤巍巍地开口,“殿下是,是沧国的郡主,跟嫣然娘娘一母同胞。” 反正都是死,至少还是得先出一口恶气,跟著任霏儿这段日子让他们受够了。 任霏儿怒极低喝一声,“啊!” 宋曦晚也是没料到,这么轻易就出卖了? 这也得怪任霏儿自己行事不讲道理,哪个手下愿意臣服这样的人呢。 她趁机继续问:“现在沧国是什么情况?主要爭夺皇位的人是谁?” 几个侍卫一愣。 消息这么快就传开了吗? “一个是嫣然娘娘,另外一个是二皇子祁盛。” 侍卫还是回答了,担心宋曦晚不知道二皇子是谁,甚至直呼其名。 宋曦晚看出来这些侍卫是真抱著必死的决心。 沧国情况太过复杂,这个嫣娘当初嫁给齐王这么多年,回去之后还能成为爭夺皇权之人,势力必定不弱。 当初嫣娘还说齐王的儿子不是亲生,该不会也是沧国皇室血脉吧。 宋曦晚暗暗咋舌。 乱成一团了。 难怪要把任霏儿送来这里,就这个衝动的性格,迟早坏大事。 宋曦晚摸著下巴琢磨,而后决定让紫金卫先把任霏儿几个人带回去,好好看著。 今晚等谢丞騫回来再做打算。 谁知,门外和窗外突然衝进来一批黑衣人! 第277章 如同死神一样 一阵杀气扑面而来,令宋曦晚迅速警惕。 刀剑相接! 紫金卫已经迎敌,可来的人比较多,又是突袭,一时之间让他们乱了阵脚。 宋曦晚目光锁定地上的任霏儿,一个黑衣人將任霏儿扛走了。 她眸色一沉,急追上去。 后面想要拦截她的黑衣人全都被紫金卫拦下。 宋曦晚依稀听到他们叮嘱小心,其实也是有一点紧张的。 对方这么大一群人是怎么悄无声息隱藏在禹州城內的? 现在又要去哪里?! 宋曦晚揣著这些问题一直跟上去,周围越走越偏僻,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却处处瀰漫著一股紧张微妙的氛围。 包括带著任霏儿离开的黑衣人也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只露出一双阴鷙冷厉眼眸。 死士! 宋曦晚眉心拧紧,手摸到腰间的软鞭,隨时出手。 任霏儿还没彻底晕过去,发现宋曦晚落单时候的扯著喉咙道:“杀,杀死……” 她的情况还没有好转。 沧国的百毒解竟然都没用吗? 黑衣人没有理会任霏儿的命令,两只手指放在嘴边猛地吹了一声。 周围树叶簌簌掉落。 有埋伏! 宋曦晚耳朵微动,查探到好几个方位有敌人,来不及细想,手中的软鞭已经使了出去。 对方有六个人。 武功都是极高的,招式还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跟之前交手过的沧国死士是差不多的,估计是那嫣娘的人。 宋曦晚眸色泛冷。 看来这个嫣娘也知道任霏儿是靠不住的人,留了后手。 一个打六个,宋曦晚使出浑身解数还是有点吃力。 这些死士阶位应该很高。 “唔!” 宋曦晚手臂被划出一道伤口,血腥味迅速在空气中散发开。 一瞬间的慌神,足以让这些死士找到可以突破的点。 凌厉的杀招直击宋曦晚的面门! 宋曦晚瞳孔一缩,脑子迅速转动如何应对。 逃为上策! 这个念头刚刚落下的时候,这几个死士也察觉到她的意图,將她所有的退路都给包围得死死的。 宋曦眸光沉冷地扫向这几个死士,手掌心摸到袖中的毒粉。 在他们剿杀的那一刻,猛地撒了出去。 那几个死士屏住呼吸,手中的动作难免有一瞬间的停滯。 宋曦晚便趁机撤退。 “追!” 奈何这群训练有素的死士是真难缠,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衝上来,森冷杀气逐渐逼近宋曦晚的后背。 她咬牙,儘量逃向街道那边。 禹州城是在谢丞騫的管辖之內,街道上会有不少士兵巡逻,他们再囂张也要顾忌几分。 计划虽好,但宋曦晚唯独算漏了一点。 他们居然还带了弓弩! “咻——” 破空声让宋曦晚头皮发麻,身子已经下意识往一旁偏过去,堪堪躲开。 可这样一来,她原本的逃走路线被迫改变。 而那边是死胡同。 宋曦晚呼吸一滯,没想到自己今天可以倒霉到这个地步,双眼掠过荒凉感。 最气人的还是刚才撒出去的毒粉,对这些死士似乎没有什么作用。 要么是这些死士自幼便服用百毒,一点一点练出来的体质,要么就是在行动之前就服用了解百毒的药。 反正情况很糟糕! 弓弩的箭已经对准下,且还是六把。 每一个死士眼神都古井无波,仿佛她只是训练场上的一个靶子。 一句废话都没有。 发射弓弩。 宋曦晚早看好方位,既然註定逃不掉,那至少要避开要害位置。 不能放弃任何一个求生的时刻。 弓弩离她本就近,一个呼吸之间便能没入到她的身躯。 宋曦晚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准备迎接六支箭刺入身体后的巨大疼痛。 “哐当——” 谁知,一道刺耳的剑声响起。 箭全都被砍断! 宋曦晚倏地睁开双眼,看见身穿盔甲的谢丞騫站在她面前,冷硬侧面透出一股恐怖森冷气息,几乎能將人吞没。 以至於宋曦晚都不敢露出半点喜悦之色,呼吸悄悄放轻。 几个死士看见谢丞騫时眼中也没有半点波动,重新拿起佩剑跟谢丞騫打了起来。 招式仍旧凶悍凌厉。 可谢丞騫的肃杀之气更重,每一剑都能把这些死士给震得后退一大步! 宋曦晚第一次见这样的谢丞騫,狠戾得宛若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杀神,跟平时与她相处时候的温和完全不一样。 难怪他能百战百胜,成为大夏国的战神。 不管是深厚的武功底子,还是对战时候的经验技巧,完全是她这种只学了几年功夫的人比得上。 意料之中的是,那几个死士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而且无法逃离! 最后,纷纷自杀了。 宋曦晚怔怔看著这一幕,心有余悸。 谢丞騫才转身蹲在她旁边,深眸里闪过一丝惊慌,嗓音极沉,“昨夜不是跟你说,这几日都最好待在府中吗?” 若是从前,宋曦晚说不定会被他语气震住,可现在她听得出来,谢丞騫刚才也是被嚇到了。 她抿著下唇,用安好的手拉住谢丞騫的手掌,语气委屈。 “我另一只手疼。” 血还没完全止住,已经把一整个袖子给染红大半。 谢丞騫额头青筋跳动一下,双手一伸把她横抱起来,目光落在那几个死士的尸体时,杀意又溢出。 宋曦晚怀疑他有鞭尸的衝动,垂下眼眸更不敢说话。 这时,谢丞騫带来的人也赶到了。 他们看见这状况也愣了片刻。 谢丞騫把佩剑扔给木云,冷声吩咐,“收拾乾净。” “是!” 木云应下,对这几个死士一点都不同情。 对谁下手不好,偏偏挑选宋姑娘,死得不冤。 宋曦晚窝在谢丞騫的怀中,还没来得及细想,他们就走出幽静且狭窄的小巷。 一道道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 宋曦晚才猛地看过去,一阵头皮发麻。 外面什么时候聚集了这么多人? “我去,王爷怎么会抱著宋大人出来了?” “所以刚才是宋大人遇到危险了?难怪王爷会著急地衝进去。” “先前就听说过宋大人会是未来王妃,如今看来传闻是真的啊。” 第278章 非要作死 宋曦晚默默把脑袋埋到谢丞騫的怀中,试图掩耳盗铃。 她压低声音催促谢丞騫,“快点走。” 谢丞騫垂下墨眸將她窘迫模样看在眼中,面上的寒冷才融化几分。 偏偏他不如她所愿。 “你的伤口还没处理,不能激烈动它。” 宋曦晚一脸错愕地抬头,对他这个藉口没有半点信任可言。 手臂上的不过是擦伤,又不是一整只手臂断了,走快两步还能废掉啊? 当然,心虚至极的她是一个字都问不出来,乾脆闷头等谢丞騫走过那充满好奇声的路。 直到马车车帘放下。 宋曦晚才如释重负地鬆口气,小声嘟囔,“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我刚回到城门便收到消息赶过来了。” 谢丞騫在马车上翻出来疗伤的药,一边缓声解释著。 即便说得含糊不清,宋曦晚也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些將领士兵看见一向稳如泰山的王爷这么著急,定然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便急急忙忙全都涌过来了。 万一有什么事,他们要站出来王爷排忧解难。 奈何他们走得慢啊,王爷三两下骑马消失了,紫金卫也是不甘示弱,徒留他们苦苦地跑过去。 抵达时候,王爷已经解决掉麻烦。 於是便看见谢丞騫抱著宋曦晚出来的画面。 宋曦晚嘴角一扯,任由著谢丞騫给她的伤口上药,又好奇问道:“今天出现这么多刺客死士,他们都是怎么进来的?” 谢丞騫淡声道:“禹州城本就不止一个城门,上次打了胜仗后,不少流民出入,混在其中也不难。” 宋曦晚恍然大悟,而后觉得可惜。 任霏儿就这样被救走了。 “嘶!” 药粉撒在伤口上的时候,宋曦晚痛得轻吸一口冷意。 她下意识地抬头瞪谢丞騫一眼,结果跟他那双沉冷眼眸对上时,气势一点一点减弱。 谁叫她理亏呢? 宋曦晚弱弱地为自己辩驳,“我也没想到会这样的,这些死士比之前遇到的还要厉害,应该是从小就培养的。” 谢丞騫轻嗯一声,莫名的冷。 气氛凝固。 宋曦晚便知道他这是在生气,放柔语气哄说,“而且我绝对不是有勇无谋,而是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你看我没猜错。” 这话总算换来谢丞騫一记还算平和的眼神,淡淡地瞥她一眼。 他並非生气,而是后怕。 前世他们运气好,还有重来的机会,可是这一次要是死了说不定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谢丞騫盯著她这张小心翼翼的脸,到底还是心软了。 “日后若是有什么安排,必须要先派人告诉我。” “好!” 宋曦晚赶忙点头。 现下让谢丞騫的怒火消散是最为重要的,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这乖巧姿態令谢丞騫彻底没了脾气,小心轻柔地给她包扎好伤口,而后又把她拥入怀中。 他双臂微微收紧。 宋曦晚心神微震,斟酌片刻才问:“刚才是不是嚇到你了。” 头顶上方传来一道沉闷的应声。 仅有一个嗯字。 宋曦晚乾脆没再开口,静静地躺在他的怀中,任由著马车將他们送回去。 此时,另一边。 任霏儿身子逐渐能动了,喉咙里发出的嗓音也越来越多。 “那个贱人,死了没?!” 任霏儿从来这么狼狈过,这个宋曦晚不仅抢了她的羊脂白玉,还要使出这样的阴招来对付她。 如果宋曦晚不死,她难解心头之恨! 死士没有作声,静静地看著天空。 没有任何动静。 失手了。 確定此事后,他才对任霏儿说道:“娘娘命你,即日离开禹州城,不能再生事端。” 提到阿姐,任霏儿面上闪过烦躁和心虚,不想这么轻易就离开。 任霏儿了解阿姐身边的这群死士,一看这个样子就知道没能杀死宋曦晚,她怎么能当一个丧家之犬狼狈离开呢? 一个激动,她声音都恢復了,“我不走!我要杀死暄王还有那个贱人,助阿姐的一臂之力!” 死士面色一沉,冷声提醒,“这是娘娘意思。” 任霏儿身子僵住。 她纵然囂张跋扈,可是这么多年来没有忤逆过阿姐的意思。 “可是我能走去哪里?一旦回去,祁盛就会想方设法针对我以此的要挟阿姐,留在这里还有一丝的机会。” 死士眸中闪过冷色。 若非这是娘娘最为在意的妹妹,他是真不想管。 死士只能打破她不切实际的幻想,“你杀不了暄王。” 那可是整个沧国为之忌惮的人物。 任霏儿激烈打断,“谁说不行!我还有一个办法,天师交给我的蛊虫足以杀死暄王,而且还能操控他为我们卖命!” 死士眉心凝得极紧,觉得任霏儿有点魔怔了。 还是直接打晕带走吧。 念头刚起,四肢已经恢復力气的任霏儿从怀中掏出来一个竹筒,轻摇一下。 “啊——” 死士的脑袋像是被人强行撬开,疼痛之余又充满折磨。 任霏儿对这个情况十分满意,高高在上地道:“看,连你们这些绝世高手都抵抗不了一点神王蛊,暄王也是一样的!” 说著,她便摇动竹筒便离去了。 死士痛得捂著脑袋在地上打滚,直到任霏儿走远,疼痛才平復下来。 而他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没有一丝力气。 蛊虫虽然厉害,可任霏儿忘记了一件事情,这些蛊虫都是从小就安置在他们的身体里,主动接纳的。 可是暄王不可能会让蛊虫上身的! 死士缓了片刻才勉强支撑著身体爬起来,他必须要儘快告知娘娘这件事,而且还要拼上这条命拦下任霏儿。 任霏儿逃走后,便给自己换了一张人皮面具。 她也不是一点本领都没有的! 今日仇恨,唯有杀死暄王和宋曦晚才能解开。 任霏儿按照记忆中的位置,一路来到暄王暂居的宅院,没有轻举妄动进入。 她要无声无息地潜进去! 夜深。 宋曦晚早早沐浴后,准备睡下。 她告知谢丞騫沧国目前的情况后,他连夜召集將领们商量军务。 这一仗要儘快取胜。 第279章 不要命的来了 宋曦晚惦记著这件事情,睡得也不算踏实。 夜里的风还一直吹动,让窗户吱呀作响。 她起身想去关上,走到窗边时候,看见一个丫鬟在前方连廊走过,不由地蹙眉。 这么晚了,还在忙什么? 宋曦晚眸中闪过一抹异色,而后穿上外衣,跟上去看看。 近日禹州城不安定,以防万一比较好。 宋曦晚走到那边时候,丫鬟的身影早就不见了,问了暗卫才有一个大致方向。 书房? 这个去处更值得怀疑,该不会是要盗取机密吧? 想到这里,宋曦晚的脚步都加快些许,抵达到书房外的时候,放轻步伐。 果然看见那个丫鬟了。 丫鬟低声嘀咕,“不在这里吗?” 宋曦晚听著更是觉得奇怪,这丫鬟在找什么? 没有一个准確答案之前,宋曦晚没有急著上前打扰,只是在暗中观察著。 今夜月色正好。 丫鬟又站在书房前的院子,手中掏出来一个类似竹筒的东西,神秘兮兮地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宋曦晚直觉不妙,忍不住地走近几步。 依稀听到一句,“一切就靠你了。” 宋曦晚:“?” 莫不是个疯子,对著一个竹筒说这话。 这个念头刚起的时候,宋曦晚便听到细微的嗡鸣声,声音的来源正是丫鬟手中的竹筒。 她眸色一凛! 莫不是蛊虫? 宋曦晚还真猜对了,那蛊虫往书房方向去后,丫鬟又轻笑地出声,“乖乖的,明天爬进谢丞騫的身体里。” 这声音…… 宋曦晚嘴角一抽,她当真是低估任霏儿的胆子,白天才被她的毒粉折磨得动弹不得,晚上又来找死。 不过,这也確定了沧国確实是有什么缓解百毒的药,不然任霏儿不会这么快恢復。 那个蛊虫怕是来头不少,目標还是谢丞騫。 任霏儿这样暴戾之人,为了她姐姐嫣娘居然连命都不要。 宋曦晚琢磨片刻,还是选择暂时撤退。 今夜谢丞騫不会回来,蛊虫在这里,任霏儿一时半会肯定不会离开,也不可能把蛊虫用在別人身上。 暂时安全。 那她该如何应对呢? 宋曦晚揣著这个疑惑回了房,彻底没了睡意,便写了一封信让暗卫速速送去给谢丞騫。 “务必让他儘快查看,明日先別回来了。” “是。” 暗卫转身要走时,宋曦晚又喊住他,再次叮嘱,“你告诉他,要是敢回来,我就立即收拾东西回上京城。” 若是谢丞騫知道这里的事,定然会不顾她的意愿回来的。 她对蛊虫不熟悉,却也听闻过一些骇人事跡,一只小小的蛊虫不仅能杀人於无形,还能控制一个人。 若谢丞騫中招,后果不堪设想。 暗卫一脸茫然。 事情这么严重吗? 暗卫不敢有一丝耽搁,速速去將书信带到。 谢丞騫展开信纸一看,眉心拧得极紧,“她真是一向的爱胡闹,立即给我备马。” “王爷等等!” 暗卫额头都溢出一层冷汗,宋姑娘猜得也太对了。 他硬著头皮把宋姑娘的话带到。 王爷脸色黑沉如墨,冷声追问:“她当真是这样说的?” 暗卫垂目点头。 谢丞騫捏紧手中的信纸,上面一行雋秀字跡极其清晰——任霏儿將蛊虫放在书房之中,目標是你。 蛊虫…… 沧国那边確实擅长巫蛊之术,能用在他身上的也不会是一般的蛊。 谢丞騫知道曦晚的打算,暂时歇了回去的心思,並把木云喊进来。 “去查查,任霏儿跟哪些巫蛊术士往来比较多,擅长下什么蛊。” 木云惊诧。 沧国如此卑鄙,巫蛊都用上了?! 他看著王爷极其冷沉的面容也不敢多问,当即领命去查。 关在军营中的俘虏不少,逮两个军衔比较高的一顿毒打拷问,很快就有了答案。 极有可能是神王蛊。 中蛊之人会失去神智,成为一名傀儡,而且还会武功大增。 七日后,则会暴毙身亡。 木云得知这事后,直呼歹毒。 “这个任霏儿得了失心疯吧?一而再再而三地对王爷和宋姑娘动手,属下这就回去亲自杀了她。” 谢丞騫阻拦,“蛊虫还在府中,若是轻举妄动,她一定会狗急跳墙。” 到时,任霏儿的目標很可能就是曦晚。 木云只得打消念头,著急追问:“那,那该如何是好?” 谢丞騫眼底闪过一抹冷厉,“最好能让蛊虫落在任霏儿自己的身上。” 木云认为这事极难。 操控蛊虫的人正是任霏儿,她还能对自己下狠手? 谢丞騫淡声道:“他们不是说,蛊虫若是太久找不到宿主便会失去控制吗?” “任霏儿又不是个傻子,王爷一直没回去,她还能察觉不到不对劲?” 木云实在不想泼王爷冷水。 可是王爷想得太好了点? 谢丞騫看向木云的眼神里掺和了一丝复杂。 木云一头雾水,为何王爷用看“蠢货”似的眼神看他! “蛊虫正在书房中,派人关起来。” 很快,谢丞騫给出了答案。 木云瞪圆双眼,激动地一拍双手。 蛊虫若是没有控制之人驱使,不会无缘无故进入一个人身体里的,只要在任霏儿不知道的情况动手便是安全的。 不愧是王爷! 果真聪明。 “我这就让暗卫去办。” 宋曦晚收到回復时,轻挑细眉。 正好她也是这样想的。 一开始还有点顾忌直接接触蛊虫会不会有危险,现在谢丞騫的回覆让她安心不少,可以放开手去做。 首先要引开任霏儿,其次翻找时候动静一定要小。 “找到后用这个七窍玲瓏盒锁起来,它便逃不出来。” “是。” 当夜,暗卫便迅速分工合作,等待时机。 任霏儿也在书房附近苦苦守了一夜,但也不气馁。 白日谢丞騫总该会回来一趟,那就是她最好的机会。 “你在这里干嘛?”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疑惑叫唤声。 任霏儿眼底浮现杀意,打算直接灭口,转身却看见好几个僕人。 她的杀气瞬间收起来。 不能引起动静。 “有事?” “天都亮了。还不赶紧去后院帮忙。” 第280章 这也太入戏了 迎上几个奴僕目光,任霏儿心中的怨气一压再压。 罢了,正事要紧。 她敷衍地应著,“知道了。” 一点要行动的意思都没有,其中一个嬤嬤便皱著脸呵斥,“还不赶紧去把后院打扫乾净,若是耽搁了,我定会告知管家。” 任霏儿的辱骂声都冒在嘴边。 一个贱婢也敢对她大呼小叫! 她有的是办法暗中杀掉这贱婢,念头刚刚掠过的时候,一抹身影从不远处施施然走来。 “这是在做什么?” 是宋曦晚。 任霏儿眸光里的狠戾几乎掩藏不住,险些都要把蛊虫召唤出来上宋曦晚的身。 不行! 等解决了谢丞騫的时候,这个贱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任霏儿一想到谢丞騫会亲手杀死自己未来的王妃,嘴角的弧度便压制不住。 宋曦晚:“?” 任霏儿该不会是真疯了吧? 一会露出凶狠神色,一会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真实瘮人。 要不是怕任霏儿真对嬤嬤下死手,宋曦晚也不会出面拉仇恨,这下倒是把她搞得有点懵了。 嬤嬤胆子还贼大,当面告状,“宋姑娘,这个奴婢也实在太不像话了,一大早就在这里偷懒,喊她还要给老奴脸色看。” 宋曦晚都替嬤嬤捏了把冷汗。 任霏儿可不是受气的主,一个忍不住当场动手也不是没可能。 这不,任霏儿脸色极其黑沉。 人皮面具怕是都要气得掉下来了。 她咬牙反驳,“谁说我偷懒了?” 嬤嬤一点都不虚,“你不是偷懒,你在书房面前鬼鬼祟祟做什么?还有你这丫鬟瞧著有点面生,到底什么时候来的?” 提到这个,任霏儿气势才稍微收敛一些,怕被识穿。 “我正要去,是你一直在这里妨碍我。” 任霏儿没好气地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一点丫鬟该有的恭顺都没有。 嬤嬤还在入戏,向宋曦晚告状,“宋姑娘你看看她,哪家的丫鬟脾气这么大的,我看要不就发卖了吧!” 宋曦晚:“……” 嬤嬤的戏让她嘆为观止。 逐渐走远的任霏儿浑身迸发著一股阴冷气息,应当也是被嬤嬤气得不轻。 直到任霏儿身影消失,暗卫们悄无声息地进入书房中。 一切按计划进行。 宋曦晚瞥向还气鼓鼓的嬤嬤,不禁一笑,“人已经走了。” 嬤嬤才恢復平日里的神情,恭敬地问:“宋姑娘,我表现得还不错吧?” “你这可是把她气得起杀心了,去外面避下风头吧,等这边的事情解决后,我再派人把你接回来。” 嬤嬤脸上横肉一颤,总算露出些许慌张,“不至於吧?这里可是王爷的地盘啊。” 乱来可是会掉脑袋的! 宋曦晚浅笑不语。 其余几个奴僕便看得出来,宋姑娘是认真的,心里都不禁漏跳一拍。 这个丫鬟究竟什么来歷啊? 没有一个敢问,毕竟这些事情不是他们该打听的。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奴僕们识趣离开,宋曦晚深深看一眼书房的位置,也走了。 一个时辰后,暗卫传来消息。 没有找到。 而任霏儿忙完后院的事情回来了,第一时间就是查看蛊虫,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暂时离开。 宋曦晚也不意外,这样的神王蛊不可能待在显眼的地方。 必定是在隱秘暗处,等待行动信號。 找起来极其耗费时间精力,那只好让任霏儿继续忙去。 一整日下来,任霏儿干了前面十几年都没干过的活,气得好几次想大发脾气,偏偏谢丞騫一点回来的动静都没有。 任霏儿不得不怀疑,她的计划是否败露了?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任霏儿脸色彻底阴鷙下来,打算去印证自己这个猜测。 结果才走两步便听到暄王回府的消息,让她硬生生制止住脚步,眉目染上喜色。 终於回来了! “阿姐,很快我就能送你一份大礼了!” 任霏儿解决手中的活,避开眼线前往书房,奈何谢丞騫还没过来,应当还在宋曦晚那边。 没关係,她能等。 另一边。 宋曦晚明眸含带一丝不悦地盯著面前的人,直接发问:“没有收到我的信吗?我都还没让你回来,你回来做什么?” 谢丞騫轻轻將她搂入怀中,“不放心,而且蛊虫不是找到了吗?” 这消息他都知道了? 明明半个时辰前的事情。 宋曦晚轻微挑眉,当即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你早就回来禹州城了?” 谢丞騫毫不心虚地嗯了一声,还有理有据地反驳,“你只是让我暂时別回府里。” 宋曦晚惊呆了。 这分明是在钻空子啊。 偏偏谢丞騫不觉得有任何问题,故意岔开话题,“那个蛊虫呢?你有没有受伤?” 宋曦晚:“……” 真是拿他没有半点办法。 人已经回来了,消息估计也传到任霏儿那里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暗卫就来稟报消息,说任霏儿在书房里蛰伏著。 宋曦晚忍不住吐槽,“她这急性子能活到今天是真的运气好。” “打算怎么做?“ 依谢丞騫看,直接杀了便可,不过曦晚要是想玩也不是不行。 宋曦晚淡声道:“昨日我翻看了一些关於巫蛊之术的书籍,以及你给我的消息,猜这个蛊虫应当七日內便会暴走?” 算上这两日,最多也剩下五日? “没错。” 谢丞騫眸中浮现些许笑意,补充道:“曦晚真聪明。” 突如其来的温和语气令宋曦晚不禁无奈,用眼神警告他。 商议著正事呢! 谢丞騫才接话,“可任霏儿今夜必定会动手,如果发现蛊虫一点动静都没有,必定猜到发生什么事。” 不可能等五日。 宋曦晚摸著下巴细细想著,便问:“那,直接动手?” 谢丞騫点头。 反正蛊虫已经抓到,任霏儿那点武功不可能逃得出这里,关起来等五日便可。 確定计划后,宋曦晚便站起来,“行,我们过去看看她。” “好。” 谢丞騫满目都是宠溺。 两人在任霏儿的注视下,前后走进书房里。 任霏儿目光如炬,险些笑出声。 成功了! 第281章 她就是故意的 书房內。 宋曦晚坐在椅子上,一手托腮地看著谢丞騫沏茶。 他的动作可真好看,行云流水般自然。 茶香慢慢溢出,连带著气氛都变得安逸不少。 “喝吧。” 谢丞騫面上更是看不出半点焦灼,將沏好的茶推到她的面前。 很香。 宋曦晚禁不住低笑出声,“外面可是还有一个要我们命的人,我们还在这里品茶真的好吗?” 谢丞騫挑起剑眉,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不过是一个跳樑小丑而已,今日不可能脱离得了这里。 宋曦晚低头抿了一口,眉眼舒展开来。 这禹州城盛產茶叶,每年都往朝廷里进贡许多,可香味远远不如当地的。 正在这静謐时刻,外面传来一道幽幽笛声。 应当是用竹子吹响的,细听似乎没有章法,可越到后面笛声的情绪越发高涨,像是一场盛大的仪式。 “吱吱吱——” 七窍玲瓏盒里同时传来一阵焦躁不安的声音。 宋曦晚和谢丞騫对视一眼,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任霏儿开始行动了。 笛声一直没停下,也没有暗卫去制止她。 宋曦晚低声问谢丞騫,“她这么辛苦安排了这么一出大戏,要是发现没有成功应该挺难过的,要不你配合一下?” 谢丞騫:“?” 宋曦晚抬起一双晶亮明眸,显然不是隨便说说的。 谢丞騫眸中闪过无奈。 没料到她还有如此调皮的一面。 还没等谢丞騫给出一个回答,书房的门倏然被推开。 任霏儿纤瘦身影站在门口,脸上的人皮面具还没撕下来,可那眼睛里的囂张跋扈轻易就能认出来。 宋曦晚站起来,怒目呵斥,“放肆!书房重地,谁允许你隨便闯进来的?” 谢丞騫:“……” 他默默垂下眼眸,不影响曦晚的表演。 任霏儿还没发现任何异样,目光死死盯著谢丞騫,嘴角的笑容越发阴森。 “暄王,感觉如何啊?” 神王蛊是天师给她的,绝对不会失手! 宋曦晚先是皱眉,而后瞪圆双眼质问:“什么意思?你居然敢给王爷下毒!” 任霏儿冷冷地颳了宋曦晚一眼,嗓音阴冷,“闭嘴!蠢货,现在你只有死路一条,识趣的话跪下舔著我鞋底道歉,我还能饶你一命!” 宋曦晚眼皮一跳。 舔鞋底是什么恶趣味啊? 宋曦晚强行压制那点外露情绪,继续跟任霏儿演下去,“真是岂有此理,王爷跟前,哪里容得了你放肆!” “不知死活!” 任霏儿眸色一冷,拿起手中的竹笛子,吹了起来。 笛声跟方才的有点不同,应该是给蛊虫下达了命令。 宋曦晚急急忙忙跑到谢丞騫面前,关切地问:“王爷,你没事吧?” 谢丞騫:“……没事。” 罢了。 难得她想找点乐子。 任霏儿满目讽刺,吹笛的声音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等待著谢丞騫出手杀死宋曦晚,解她的心头之恨! 谢丞騫面容一冷,抽出旁边的佩剑。 任霏儿眼中儘是得意的笑,但下一刻笑容就僵住了。 因为那把剑是衝著她来的! “啪嗒——” 竹笛被佩剑一分为二。 任霏儿的人皮面具也因此被划出一道裂痕,甚至还伤到了里面的皮肉,一点一点鲜血渗透出来。 格外狰狞。 她难以置信地摸了一下脸,亲眼看到那鲜血的时候,瞳孔放大。 任霏儿冷眼看著谢丞騫怒骂,“我是让你杀掉这个贱人!” 为什么谢丞騫会对她动手? 难道是神王蛊失灵了吗? 不可能! 那是天师用心头血培养多年的神王蛊,即便是意志再坚定的人也绝对无法挣脱。 谢丞騫连解释都懒得给,冷声下令,“拿下。” 门外的暗卫应声进来,迅速压制住任霏儿。 任霏儿拼命挣扎却无果,嘴里一直念叨著,“不可能,你为什么会不受神王蛊控制!我不相信!” 这是她唯一的筹码啊。 宋曦晚见这场戏就这么结束,默默地摸摸鼻子。 她告知任霏儿真相,“蛊虫都没有进入到他的身体里,怎么控制?” 任霏儿整个人僵住。 “怎么会……” “吱吱吱——” 安静下来,任霏儿才听到七窍玲瓏盒里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蛊虫被关起来了! 任霏儿气得吐出一口鲜血来。 宋曦晚下意识后退半步,免得被溅到。 谢丞騫將她拽到怀里,示意人把是任霏儿带下去,好好看著。 “放开我!我是沧国最尊贵的郡主,你们怎么敢这样对我?!” 任霏儿像疯了一样挣扎,甚至还自爆身份。 最后暗卫强行把她拽走,书房才安静下来了。 宋曦晚这才呼出一口气,“总算是送走这尊大佛了。” 谢丞騫指尖在她额头上轻点一下,宠溺的语气中带著些许无奈,“你还想继续演?” 宋曦晚尷尬轻笑一声,“我这也是为了让任霏儿放鬆警惕啊,万一她身上还携带了別的蛊虫呢?” 这都是为了安全。 谢丞騫淡淡的眸色里儘是质疑。 “好了,人已经抓住了,我得回去补个觉。” 宋曦晚心虚地挪开视线,绝不承认刚才確实是想要看看任霏儿知道真相后震惊的样子。 毕竟这几次任霏儿的一些操作也是让她头疼得很! 谢丞騫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往他们住的院子回去,附和道:“確实,今日要好好休息一下。” 宋曦晚脚步瞬间顿住,总觉得他这话里藏著意味不明的情愫。 “你回去做什么?军中不是还有许多事情等著你解决吗?” 谢丞騫偏头看她一眼,深眸流转疑色,“我昨夜赶回来,又在客栈里一夜没睡,你意思是让我別休息了?” 宋曦晚噎住。 她可没说! 於是,他们这么稀里糊涂地回了房中,又稀里糊涂地脱得只剩下里衣跟他大白天里相拥而眠。 而且睡著睡著,谢丞騫还格外奇怪。 “曦晚。” 耳边是他低沉且充满蛊惑性的嗓音。 宋曦晚身子不由得一颤,支支吾吾地应著,“干嘛,快睡觉。” 倏地,谢丞騫翻身压住她了。 第282章 蛊虫饿了 宋曦晚咬咬牙,就知道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她把被子一卷,完全遮盖住自己身体,並滚到床的最里面,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闭眼。 睡! 谢丞騫静静看著她这个操作,低沉地笑出声。 他將那裹成蚕蛹似的人儿来回怀中,问道:“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 宋曦晚气的牙痒痒地闷哼出这话,还不忘挣扎几下。 太热了!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便把薄被给掀开,一个浅吻就落在她的嘴唇上。 “唔!” 宋曦晚无处可躲,被迫承受,气得在他唇上咬了一下。 谢丞騫尝到嘴唇上一丝似有若无的血腥味,但也没鬆开。 反而还更热情。 宋曦晚彻底失去挣扎力气。 …… 沧国。 任嫣儿得知妹妹失踪后,又气又急。 “我不是让你们必须要把她带回来吗?!” 底下的人一脸灰败。 其中一个硬著头皮回答:“我们已经劝过郡主了,可是她非要一意孤行,甚至还用神王蛊控制我逃走了。” 任嫣儿怒极! 可也知道神王蛊对於这群死士来说意味著什么,一旦发动,死士会彻底失去武功。 她咬牙质问:“所以霏儿现在在哪里?查到了吗?!” 没一个敢说话。 这个状况,任霏儿多半是凶多吉少。 想要谢丞騫的命,痴心妄想! 任嫣儿在谢丞騫手中受过苦难,自然知道他的手段有多残忍,一气之下把所有东西都扫落在地了。 下面的人浑身都绷紧,担心这股怒火烧到他们身上。 “去,派人去找!” 任嫣儿再三压住心中的恼火,这才下达命令。 死士们一刻都不敢逗留。 殿內又陷入死寂中。 任嫣儿头疼得很,这个时候谢意来了。 他整张脸紧皱著,眉眼里儘是烦躁,“母后,那些人为什么不让我出去啊,天天在这个关著,无聊死了。” “你出去做什么?现在外面乱得很。” 任嫣儿看见这个儿子就来气,从齐王府到沧国,脑子里永远就只知道吃喝玩乐,刚来的时候还闹著要父王。 齐王早就死了! 况且,那也不是他的父王。 任嫣儿轻嘆口气,紧紧攥住谢意的手,“意儿,你日后是要肩负起沧国重任的人,这玩心要收收了。” 谢意的脸皱成一团。 “为什么要我啊,这宫里不是有很多人吗?就那个什么二皇子,不是也行吗?” 他不喜欢做这种无趣的事情,烦人。 不是批奏摺就是要翻牌子宠幸哪个妃子,根本没时间出去斗蛐蛐,打猎等等。 任嫣儿气结,咬牙道:“要是祁盛坐上皇位了,你我只有死路一条!” 这么多年,她忍辱负重潜伏在大夏国,为的就是这一日。 她出身卑微,不能成为后宫之主,那么她的儿子必须就要坐上帝位,到那时候谁还敢看不起他们? 谁知,事故频发! 祁韦祁义相继出事也罢了,减少有力的竞爭对手。 可现在霏儿生死不知,任嫣儿都不敢派太多人去禹州城找,万一让祁盛钻了空子,苦心经营的一切就会被毁掉了。 谢意被这话惊了一下,颤声问道:“这,至於嘛……” “成王败寇,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任嫣儿苦口婆心地劝说。 谢意也不是没心没肺之人,知道母后从来不会害他,也就勉强点头。 “好吧。” 任嫣儿这才鬆一口气,又道:“这些时日你父皇身体不好,你都去照拂,必要时候多说说大夏国的事情。” 这些情报对於皇上来说,比宝物还重要。 谢意不情不愿地应下。 唉,一个毫无关係的父皇也要他伺候,还是那个父王好啊,虽然最后揍了他一顿。 他还是更喜欢大夏国,这里的大鹏都不够大。 任嫣儿看著谢意念念叨叨地出去,不由得摁著太阳穴,止住疼痛。 没有一个省心的。 晚些时候,任嫣儿收到消息,確定霏儿就是在谢丞騫的宅院消失的,心里一沉。 当即让人修书一封送去禹州城。 宋曦晚在院中批阅军营后方事务,守卫送来了信。 她疑惑地展开一看,眸色微沉。 ——祁盛军中有一军师,乃是苏玉藺孙女苏洵瑶,她清楚暄王的战术。 “哪来的?” 守卫摇头,“一个摊贩送过来的,说是要人交给她的。” 投名状却没有任何署名的意思。 宋曦晚轻笑,“这点事情也想用来做交易?” 令她没想到的是,第二日又来了一封。 ——如今祁盛已派骑兵从侧边突破禹州城,而苏洵瑶会在前方布下陷阱,引暄王军队前去。 宋曦晚嘴角一抽,把这信递给谢丞騫,“你怎么看?” 谢丞騫眸光在上面掠过,淡声道:“这人清楚沧国军中情况,並且希望祁盛输,但应该没这么简单。” 这太冒险了。 宋曦晚斟酌著这两封书信,小声嘀咕,“感觉还想从我们手中拿到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 任霏儿! 跟祁盛有这么大仇恨的人,也就只有嫣娘了,这一招是想要一石二鸟啊。 没有署名,不就是怕东窗事发吗? 宋曦晚震惊,“这姐妹俩,行事风格都这么极端的吗?” 而且,確实姊妹情深。 她又忍不住问谢丞騫,“要放人吗?” “你觉得呢?” 谢丞騫平淡嗓音里听不出一丝变化,应该说对这件事並不在意。 全凭宋曦晚做主。 宋曦晚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一个侍卫便急步出来稟报,“王爷,蛊虫开始躁动了!” 那动静还不小,嚇得他们立马来报。 宋曦晚挑眉,这时机还真是有够凑巧的。 她直接站起来说道:“那就行动吧。” 谢丞騫问道:“不打算做这个交易?” “她真当我们是个傻子吗?区区一个祁盛,你怎么可能搞不定?” 宋曦晚对谢丞騫极有信心,苏洵瑶了解的不过是前世的谢丞騫,这一世的他只会让敌人捉摸不透。 这话取悦了谢丞騫,那冷峻容顏上倏地露出笑容。 “好,我定不会让曦晚失望。” 宋曦晚嘴角也禁不住浅勾起来,“走吧,去看看这神王蛊有多厉害。” 第283章 残忍的廝杀 后院。 任霏儿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几天,想像中的虐杀没有的他们只是不管不顾把她扔在这里。 她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会。 他们是想要把她饿死吗? 也不对,每天都有新鲜饭菜送进来,这样反倒让任霏儿更是紧张害怕。 她不会相信谢丞騫和宋曦晚有这么好心,估计是在谋划著名什么,可是她没有心思去想。 阿姐一定会派人来找她的! “咯吱——” 柴房的门被悄然推开。 光芒从外面传进来,让好几日都待在昏暗环境中的任霏儿觉得很是刺眼,微眯起双眼试图看清门口的人。 饭菜才送来没多久,这次是什么? 任霏儿还没看清的时候,一道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动静先传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中藏著焦躁不安,极其瘮人。 是什么声音? 侍卫將一个黑色的精致木盒扔进来。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解无聊,??????????????????.??????超靠谱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任霏儿眼皮一颤,一眼认出来这就是那天装著神王蛊的七窍玲瓏盒。 蛊虫处於暴走状態,似乎正在用它的手足刮著木盒的內壁,发出来让人脊梁骨发凉的动静。 任霏儿颤抖著嘴唇,步步后退。 她听天师提起过,如果蛊虫太久没有进入到宿主体內,也没有天师的心头血滋养的话,多半会暴躁不受控制。 算来,確实到了该投餵的时候。 任霏儿一下懂得他们的意图,眼眸瞪圆到极致,怒声惊叫,“你们快把它拿走,快拿走!” “怕什么,这不是你亲自带来的蛊虫吗?” 门外,宋曦晚的声音幽幽响起。 任霏儿气急败坏怒问:“你早就知道我潜进来了是吗?故意把我调走,就是为了抓住蛊虫来对付我,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宋曦晚轻笑,“坏事全都是你先开始做的,我不过是让你自食恶果就成小人了,那你算什么呢?” 到这种时候,任霏儿还是不懂得收敛脾气。 蛊虫躁动声音越来越大! 任霏儿亲眼看过它寄托在一个宿主身上后,如何將宿主的血肉全都侵蚀透彻,它会在体內不停窜动,有时候会破皮而出,再钻进去。 直到宿主彻底没了气息,它才肯罢休。 因为它不吃没有生机的血肉。 任霏儿越想,浑身紧张又害怕,哭著时候还在威胁,“你要是敢这样对我,我阿姐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宋曦晚恍若未闻,淡声解释著这个七窍玲瓏盒。 “这个盒子一共有七道机关互相制衡控制著,十分牢固,蛊虫是绝对没有逃脱的可能。” 任霏儿闻言,鬆了口气。 果然,这贱人只是在嚇她而已,要是真想动手还是要考虑一下沧国那边是否动怒。 她嘴角的笑容刚扬起,宋曦晚又道:“不过送进去的后,我已经把里面的六道机关打开了,最后一道就要看看蛊虫多久能撞开。” 七道机关都在的时候无坚不摧,可只剩下一道的时候就只是一个装饰的盒子。 宋曦晚特地观察过这个蛊虫的力道,想要撞开最后一道非常容易的。 估计,不用一炷香的时间。 任霏儿僵住在原地。 凭藉著窗户纸投射进来的依稀光芒,她似乎能看到七窍玲瓏盒的盖子张合著。 神王蛊要飞出来了! “不要,不要……” 任霏儿害怕的双腿不停地蹬著地面往后退。 可就在她的后背碰到那堆稻草的时候,七窍玲瓏盒的盖子猛地被撞开。 一只小小的蛊虫飞了出来。 黑暗中,任霏儿觉得自己还看到了它那猩红的眼睛,里面带著残虐杀意。 四目对视上! 任霏儿下意识想要张口惊叫一声,蛊虫已经衝著她这边飞过来,匍匐在她的脖子处,对著那根清晰可见的血管咬了一下。 任霏儿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密密麻麻的刺痛在脖子处蔓延开来,她惊恐地伸手想要抓住蛊虫將它杀死,可摸上脖子的时候只有温热血热。 哪里还有神王蛊的踪影? 蛊虫进入她体內了。 这个认知在任霏儿脑中浮起的时候,面色倏地惨白。 接踵而来的是浑身被撕咬的痛,体內的血肉被蛊虫一点一点啃蚀挖空,让她忍不住在地上翻滚惨叫,想要抑制住这种折磨人的感觉。 偏偏这蛊虫又格外聪明,对这来之不易的食物十分珍惜,专门先吃不是要害的部分。 免得任霏儿这么快死掉。 任霏儿受尽折腾,恨不得直接结束自己生命。 奈何蛊虫没给她这个机会,吃饱喝足后开始操控任霏儿,让她为自己所用。 任霏儿像一只殭尸,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双目无神。 宋曦晚在门外看著这一幕,胃里涌起一股噁心感。 这时,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 “別看了。” 是谢丞騫。 宋曦晚也没有看下去的打算,反正任霏儿这情况不可能活下来的。 她拉下谢丞騫的手,牵著他离去。 任霏儿的惨叫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宋曦晚才道:“那个嫣娘要是得不到我们的回信,应该就会明白我们的意思,到时候恐怕不会放过我们。” 这姐妹俩的脑迴路都是一样的。 “那又如何?” 谢丞騫毫无担忧之色。 显然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宋曦晚浅笑,“也是,你自会解决他们。” 谢丞騫轻轻拥抱著她,嗓音沉哑地道:“等此次战事解决,我们便立即回上京城。” 算起来,成亲之日已经將近。 “好。” 宋曦晚明白他的意有所指,默契地点头。 这么说,嫁衣还是要先准备起来了。 如同嫣娘信中所写那样,祁盛进攻了,而且苏洵瑶確实安排了一支队伍从侧面偷袭,想要一举拿下谢丞騫。 擒贼先擒王嘛。 想法是好的,可事实证明沧国没有这个实力。 谢丞騫的武功以及作战经验完全超出这些人,轻而易举就把这些人都给击败。 包括苏洵瑶也一併被擒获。 可惜的是祁盛逃走了。 宋曦晚对此有一些疑惑,趁机问谢丞騫,“你该不会是故意把祁盛给送回去的吧?” 军队都溃败了,祁盛照道理也没有退路了。 居然逃了? 第284章 又是一个臥龙凤雏 谢丞騫坐在帐中,不可置否地轻挑剑眉。 他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任霏儿虽死了,可这个嫣娘对付曦晚的帐还没清,且祁盛一死就能让嫣娘的儿子顺其自然地坐上沧国的皇位。 怎能如此遂了她的愿呢? 他更喜欢做坐收渔翁之利的人。 宋曦晚明白谢丞騫的意图,轻笑道:“这样一来,那个嫣娘怕是会恨极我们。” 不过,这不重要。 谢丞騫勾唇,“那她会死无葬身之地。” 夺权这种事,向来都是残忍的,最先焦躁不安的人一定会失败,且祁盛也不是一个隨意拿捏著的软柿子,不会放过她的。 结果显然而见,不过谢丞騫並不关心,只道:“三日后,我们便启程回上京城。” 他一心想回去。 这也在宋曦晚的计划內,点头回答:“好,我们这就让人做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需要她忙的,一声下令,下面的人自然会把一切事情办妥。 三日是给將士们的休整的时间。 宋曦晚不忙,便去了一趟拍卖会场见王富贵一面。 “任霏儿的事情已经解决了,王掌柜放心,日后她都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 王富贵眼睛一亮,著急之下都想给宋曦晚跪下磕头。 宋曦晚赶忙拦住,“不必如此,王掌柜送了我一份礼物,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暗戳戳地表示还清这份人情。 毕竟谢丞騫身份特殊,若是有人以此来做文章,免不了有不少的流言蜚语。 王富贵表示理解,立马道:“宋姑娘太过客气了,那只是小的一份心意,不必掛心,等战事一结束,小的一定会尽绵薄之力为重振禹州城出一份力。” “好。”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宋曦晚知道王富贵是一个拎得清的人,既然说出口就会实现承诺。 这禹州城的流民太多了,若是不好好安置,日后怕是会引起暴动。 而后,她又提起另外一件事,“听闻你们拍卖行从西域那里购置了一批上等绸缎,不知道我可否看看?” 王富贵眼珠子一转,立即明白宋姑娘的意思,让人赶紧送上来。 西域的绸缎触感极好,且吐出来的蚕丝也要比一般的蚕丝更有光泽和韧性,用来裁剪衣裳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当然,也有点奢侈。 数量太少,所以很贵。 宋曦晚则是想用来裁剪成亲时的嫁衣,来之前有听阿娘提了一下这件事,想要亲自动手给她裁剪嫁衣,如果有西域那边的料子更好。 可上京城山长水远,加上最近战事连连並不好找。 宋曦晚也是偶尔听到这消息,所以想来碰碰运气。 绸缎送上来后,宋曦晚眸中闪过一抹惊艷。 確实不错。 王富贵一如既往地慷慨,“若是宋姑娘喜欢,我这就让人送到府上。” 宋曦晚自然是喜欢的,但这一次说什么都不愿意平白无故收下,付了一笔银子。 王富贵推脱不掉,只得收下。 在宋曦晚离开的时候,他还真挚祝贺,“上京城太远,小的不能亲自前去喝王爷和宋姑娘的喜酒,便在这里祝王爷和宋姑娘琴瑟和鸣,白头偕老,恩爱两不疑。” 宋曦晚露出一抹浅浅笑容。 这话,倒是悦耳。 “谢谢王掌柜。” 这一世,他们必然恩爱两不疑。 …… 三日,一晃眼过去。 军队整装出发。 宋曦晚仍旧坐在谢丞騫的马车上,看著熟悉的禹州城越来越远,不禁感慨。 住了一阵子,倒是有点不舍了。 谢丞騫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握住她的手问道:“怎么了?” “没事,觉得禹州城还是挺好的。” 儘管因战事而变得遍地苍夷,不少百姓逃难,流民也聚集在这里,可是承载著她第一次隨军出征的记忆。 谢丞騫手掌握紧。 宋曦晚从他温热掌心里感受到一丝安慰,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传来些许躁动。 有人袭击? 不至於吧,回去的將士密密麻麻,来了就是送死啊。 宋曦晚正疑惑著的时候,外面传来木云带著些许无语的声音,“王爷,是谢意。” 嗯? 宋曦晚和谢丞騫都怔了。 这个谢意该不会是齐王那个吧? 事实上还真是,谢意从沧国边境一路逃跑过来,浑身上下十分狼狈邋遢,眼睛都哭红了,可泪水像是流不完。 他也太惨了! 母后还说他日后要成为沧国皇帝,谁知道昨日一大早就差点被人杀了,听说还是他臥病在床的父皇下令。 依稀听到说是母后將祁盛的军报出卖给暄王了,导致打了败仗。 祁盛带著重伤回到宫中,第一时间就是告发此事,有理有据表明母后对这个父皇不忠,其实是想要毁了沧国! 甚至,还指出他其实並不是父皇的儿子。 谢意都震惊了,第一次发现完全看不懂的心思,也想问清楚究竟哪个才是他爹。 可惜没有机会了。 父皇大怒,下令要杀死他和母后。 母后被逼得只能举兵造反,在这之前还把他送出去了,让人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先躲藏起来。 奈何祁盛的人步步追击,护送他的人死得七七八八。 谢意无处可去,又听闻暄王要班师回朝,二话不说来投奔了。 宋曦晚听完他的讲述,一脸无语。 这个谢意也是真离谱! 投奔到敌人阵营,究竟是怎么想的。 谢意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还一本正经地分析,“我觉得祁盛说的可能是真相,齐王才是我的父王,我跟沧国皇帝一点都不像啊。” 宋曦晚:“……” 她默默看向谢丞騫,用眼神徵询他该如何处理这谢意。 这个傻子,似乎至今都搞不懂发生什么事了。 嫣娘所作所为,怎么可能是为了大夏国? 谢丞騫问:“所以,你要跟我们回上京城?” 语气中听不出悲喜。 谢意倒是习惯暄王的冷,素日的紈絝都收敛许多,態度端正地点头。 “父王被斩首后,临安城已经没有我的家了,回那里的话必定会被瞧不起的,还是去上京城吧。” 宋曦晚无奈扶额。 又是一个臥龙凤雏! 第285章 是王爷给的信心 宋曦晚按捺不住把现实摆在他面前,“如今两国在交战,你已经是沧国的皇子了,跟著我们回上京城也只会被当成俘虏。” 没人能接受一个敌国皇子在皇城脚下。 谢意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脸色倏地白了,无辜地看著宋曦晚。 “那,可是我……” 他想为自己辩解,可是找不到一个强有力的理由。 忽地,哭了。 该死的泪水又涌了出来,一滴一滴砸落在地上,恨不得要把地面砸穿一样。 这可怜又脆弱的模样令宋曦晚慌了。 她偏头问谢丞騫,“我刚才说话没有很凶吧?” “没有。” 谢丞騫轻微摇头,而后沉冷目光扫向谢意,“再哭便滚回去。” 谢意浑身一抖,硬生生止住泪水。 但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到了,开始打嗝,根本停不下来。 他还怕谢丞騫因此生气,无措地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嗝!等会,嗝!我缓缓,喝口水嗝……” 宋曦晚:“……” 她实在搞不懂,那个嫣娘为什么会觉得谢意適合坐上沧国的皇位呢? 当真不怕谢意把整个沧国给搞砸了啊。 最后,他们还是暂时带谢意上路。 谢意换了一身安静的衣裳,拘谨地坐在宋曦晚和谢丞騫面前,眼角余光时不时瞥向宋曦晚。 宋曦晚:“?” 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马车內气氛寂静。 谢意见他们没有要问沧国事宜,便主动开口打破这阵沉默,“宋姑娘,我们从前是不是在哪见过?” 这眼神太熟悉了。 宋曦晚回想起当初夜潜进齐王府,装扮成谢意身边小廝小九的事情,面上还是非常平淡。 “没有。” 谢意嘀咕,“是吗?也是,我都没去过几次上京城,大概我还是太想小九了。” 在临安城的日子,太过无忧无虑了。 他不止一次午夜梦回,希望能回到那段快乐的日子。 宋曦晚捕捉到他眼中的惆悵,有一丝心虚。 她转移话题,“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这又把谢意问住了。 他从来不是有主见的人,一直以来也是按照母后的意愿去做,他能有什么打算呢? 临安城回不去,上京城去不了,沧国……他不喜欢。 “不知道。” 谢意坦诚摇头,而后又怕惹得暄王不痛快,忙摆手解释,“我也不是要赖著你们的意思,你们找一个合適的城池放我下来就行。” 天大地大,总有他的容身之处吧。 宋曦晚嘴角轻扯。 以谢意这么傻白甜程度,怕是不出几日就客死他乡了。 她道:“你要是愿意,可以暂时隱姓埋名跟著我们,等著你母妃的接你。” “不要!” 谢意一口拒绝。 这坚决態度让宋曦晚出乎意料,毕竟从刚才见面开始,谢意就是一副什么都凑合隨便的样子。 虽说她不喜这个嫣娘,也觉得这个嫣娘在这爭权战爭不一定能活下来,不过以嫣娘的心思,死之前一定会安顿好谢意的下半辈子吧。 谢意目光黯淡,“我不想去沧国当皇帝。” 宋曦晚噎住。 他如今都无处可去了,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一回去就能当皇帝,保住小命都不错了。 素来冷静的宋曦晚,著实忍不住好奇问:“你怎么会这样想。” 谢意丝毫看不见她的无语,还坦诚道:“当皇帝太没劲了,什么都不能做,我也不明白母妃为什么执著这件事。” 日日玩耍不好吗? 宋曦晚认为,她和谢意颇难沟通。 偏偏她看著谢意一脸认真模样,还真说不出什么打击他的话。 齐王和嫣娘这些年把谢意保护得太好了。 宋曦晚拋出一个现实问题,“如今你什么都没有,武功也不会,如何闯荡四方?” 谢意猛拍大腿,像是被惊醒。 “对哦!” 宋曦晚:“……” 罢了。 不说了。 谢丞騫听了半晌,这才道:“既然你不愿意回去沧国,那留下来就不能再是皇室身份,而是一个普通百姓,可以做一些小生意谋生。” 安稳过完一辈子也是一件幸运之事。 谢意却失望地啊了一声,小声地嘟囔著,“我还以为以我的资质,可以练武当个大侠呢。” 宋曦晚这下都不惊讶了。 她还是不要尝试去理解谢意的想法,完全就是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 “你要是想,也可以。” 最意外的是,谢丞騫还认同了。 谢意原本的愁眉苦脸瞬间消散,眼睛里迸发出喜悦光芒。 他直接从马车里站起来,脑袋成功撞到车顶,痛得脸完全皱成一团。 但他的欢喜还是没有散去,笑眯眯地追问暄王,“你当真觉得我可以?” “嗯。” 谢丞騫言简意賅。 对於谢意来说,確实天底下最好的肯定,比猎到大鹏都要开心百倍。 这模样令宋曦晚禁不住低头一笑。 忽然有点理解谢丞騫为什么会给谢意信心了,这样一个笨拙又真诚的人,著实让人不忍心去伤害。 谢意已经陷入美滋滋的幻想中。 谢丞騫则是行动派,当即让木云把他送去將领们那里好好打造。 这一路上,只要停下休息,谢意就得练武。 宋曦晚以为谢意这么娇气的人,坚持不了两天,实际上还是她先入为主了。 在喜欢做的事情面前,谢意这样的人都表现出惊人的毅力。 有空就练。 不过,谢意属於又菜又大癮那种人,並没有表现出什么惊人的武学天赋。 宋曦晚旁观了一会,侧目看向谢丞騫,问道:“你觉得他真能成为大侠吗?” “可以。” 谢丞騫仍是肯定態度。 宋曦晚失笑,“你们从前都没有什么交集,这次居然这么信任他啊。” “这次要打赌吗?” 谢丞騫纵横沙场这么多年,带过不少的將士,早已锻链一双识人的目光。 在將士身上,意志力是最难可贵的特质。 谢意恰恰好拥有。 宋曦晚这会一听到打赌就红了脸,咬牙道:“堂堂王爷,怎么一天到晚把打赌掛在嘴边,你也不怕说出去別人如何看你。” “不重要。” 谢丞騫从不在意这些。 第286章 命都豁出去了 宋曦晚觉得颇有道理,眼珠子一转。 “行,赌就赌。” 谢丞騫从她那双明眸中,分明捕捉到一丝狡黠。 她应当不会这么轻易让自己吃亏。 果然,下一刻宋曦晚又道:“我赌他可以。” 留给谢丞騫的只剩下不可以这个选择。 既然他这么在信心,那她赌的便是对谢丞騫判断力的信任。 谢丞騫低头一笑,“明目张胆的抢?” “嗯!” 宋曦晚毫无心虚之色,还理直气壮地道:“反正,你也没说我只能选择哪一个啊,你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略带调皮的挑衅令谢丞騫眉目掠过无奈,还是败给了她。 赌便赌吧。 他问:“好,你想要什么?” 宋曦晚微怔,哭笑不得地追问:“你这是还没开始就认输了?” “不行?”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结果,谢丞騫也学了她理直气壮那一套。 宋曦晚哪还能说不行,这相当於白白送给她一个机会。 她赶忙道:“那便答应我一件事,不过暂时我还没想好是什么。” 谢丞騫替她整理额前的碎发,眸色暗沉地低声道:“好。” 他气息洒落在宋曦晚的脸颊上,痒痒的。 氛围旖旎几分。 宋曦晚怀疑他是故意的! 这一路回上京城,谢丞騫就格外腻歪,在马车上的时候更是没有鬆开过抱她的手。 她试图挣扎的时候,前方跑来谢意那张喜上眉梢的脸。 “王爷,你要和我切磋一下吗?” “当然可以。” 宋曦晚替谢丞騫一个口答应下来。 谢丞騫眸光幽怨地看著她。 宋曦晚心虚挪开视线,让堂堂的战神王爷去跟一个刚刚开始练武的菜鸟切磋,確实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可谁叫他一天到晚都想那些有的没的! 正好去打发一下时间。 谢意完全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怪异氛围,还傻乐著警告,“我刚才正好练成了一个绝招,王爷可要小心一点。” 宋曦晚对谢意总是莫名冒出来的自信,已经习惯了。 她对谢丞騫提醒道:“点到为止。” 打出一个好歹来,只会耽误他们回去的行程。 结果,谢意赶忙保证,“好!我觉得会儘量手下留情的。” 宋曦晚:“……” 谢丞騫连佩剑都没拿,走到一块空地处,准备跟谢意切磋。 这事瞬间传开。 不少將军纷纷围过来,急红了眼。 凭什么谢意一个菜鸟能得到王爷的亲自指点,这可是他们进军营这么久以来都没有过的待遇。 人比人,气死人! 谢意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平日里这些將领看见他就绕著走,说很忙。 现在全都聚集过来了。 他一两手空空的王爷,更为好奇。 “王爷,你的剑呢?” “不需要。” 谢丞騫嗓音极淡,身影佇立在那也没有表现出要出招的意思。 谢意总算感到一股压迫感,悄悄地咽下口水。 他握紧手中的剑,鼓起勇气向谢丞騫发起攻击。 “哐当——” 剑还没碰到谢丞騫,谢意倏地感受到手腕的疼。 他痛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胸膛处又感受到一股推力。 谢意最终跌倒在地。 好痛! 眾人没有一个露出意外之色,只是满脸蠢蠢欲动,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机会。 宋曦晚看见谢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满面绝望,摸摸鼻子。 这下总算是认清现实了吧? 不过,谢丞騫这齣手也是一点都不留情,打击谢意自信心了怎么办。 “宋,宋大人。” 宋曦晚暗暗琢磨时,耳边忽地传来一道紧张地叫唤声。 她看过去,是之前声討她的將领之一。 这会脸上儘是拘谨和討好,宋曦晚不仅挑眉,“何事?” 对方抱拳,诚恳地道:“听闻是你让王爷和谢意切磋的话,不知道我等有没有这个机会……”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 自从上次得罪宋大人后,他们几个將领都是夹紧尾巴做人,遇见宋大人都是能避则避,没想到今日还要求於她。 比起这么一个珍贵的机会,丟脸算什么? 其余將领一看也不甘示弱,纷纷跑过来围住宋曦晚,满目期待。 毕竟整个军营中,只有宋大人能使唤得动王爷啊! 宋曦晚:“……” 最后答应了。 一个谢意还是不够谢丞騫练,再多来几个,这样一来,她就有许多歇息时间。 双贏啊! 谢丞騫得知此事后,脸色黑沉地扫向这群属下,冷声询问:“你们確定?” 警告之意溢於言表。 將领们都能料到答应下来后,迎接他们的会是什么下场,必定会被打得很惨。 但是……至少留条命吧? 日后出征还是要用得上他们的啊,王爷一定不会往死里打的。 想到这里,將领们都硬著头皮点头。 若是怕死怕疼,如何能领兵打仗? 宋曦晚打从心底敬佩这些將领的勇气,为了提高自己的武功,命都豁出去了。 不过,她倒是喜闻乐见。 这边如火如荼地进行切磋,谢意那边已经在默默给自己涂抹伤药,一脸受到打击模样。 宋曦晚把自己配製的金创药递给他,“用这个效果会好点,淤青也能快点消散。” 谢意愣愣地看著那金创药,眼眶一下红了。 宋曦晚淡声道:“哭什么?要是觉得难受,可以去做別的事情。” 谢意手忙脚乱地接过药瓶,用袖子擦去泪水,闷闷解释,“我只是,只是想起从前了,父王也是这样关心我的,给我最好的金创药。” 短短几个月,他却沦落到这个境地。 宋曦晚抿唇不语。 谢意娇生惯养长大,家道中落到今日也是不容易,身边是一个人都不在了。 “可是,你现在一样可以给自己涂抹伤药啊。” 宋曦晚偶尔觉得,谢意这样乐观愚钝一点也是好事,遭遇这么多事情也没有被击垮。 谢意怔住,捏住手中的金创药,重重点头。 “没错,我可以!” 输了一次而已,时间还长,他还有机会。 宋曦晚捕捉到他眉目间的执著,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她提醒道:“上完药就过去看看吧,这样的机会可是不经常有。” 第287章 狗仗人势 谢丞騫的军队实力十分强横,是敌军们闻风丧胆的存在。 每一个將领都有自己的特色,此次难得能和谢丞騫切磋一番,必然会不遗余力,什么看家本领都会使出来。 这对谢意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谢意双眼倏地亮了,腾地站起来,“你说得对!” 这下他也顾不上擦药了,急急忙忙往切磋的地方去。 宋曦晚轻笑著摇头。 谢意是真的好哄。 这一日,谢丞騫一个人单挑了十几个將领,无一不被打得落流水。 全军趁这个机会休整。 回到上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 宋曦晚看著熟悉的城门,眼眶禁不住热了,马不停蹄地赶回宋府。 出门在外这么久。 她真的想阿爹阿娘还有大哥了。 一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所以宋曦晚没有提前告知哪天到达。 宋府里,一片安静。 徐氏还在跟春秀商量成亲一事,曦晚到时候是以王妃的身份嫁进去的,繁文礼节自然是比较多。 除了嫁妆,不知曦晚嫁衣准备得如何了。 这些可不能马虎。 春秀见夫人始终愁眉不展,便安抚一句,“夫人不必如此担心,我看王爷对姑娘十分上心,定然不会让姑娘受委屈的。” 徐氏何尝不知道这些,虽说王爷出征了,可这段时间暄王府的王伯总是派人过来商议成亲一事。 当时,战事情况明明还不明了。 暄王府那边还是按照原本的日子进行准备,徐氏还问过王伯,是否需要延后。 王伯一口拒绝,说王爷出征之前千叮万嘱一定要按时备好这些事宜。 徐氏只好配合准备。 不料前阵子就传来消息,打了胜仗。 徐氏不免惊讶。 王爷这是早就料到自己会在成亲之日赶回来吗? 这也確实说明王爷是真的在意曦晚,可徐氏还是嘆气,“虽然是这样,可我还是想为曦晚做些什么,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大,大夫人……” (请记住 看书就来 101 看书网,101????????????.??????超方便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门外,小廝一阵跑进来,声音都变调了。 徐氏闻声抬头,还没来得及问些什么的时候,便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外面小跑进来。 她激动得倏地站起来! “曦晚!” 宋曦晚眼中酝酿著的泪水,没忍住一下流出来。 她一把抱住了阿娘。 “阿娘,我回来啦。” 徐氏还是有点不真切感,抱著曦晚呢喃著发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我该不会是白日出现什么幻觉了吧。” 宋曦晚拉开两人距离,让阿娘看清自己的脸。 “没有,我真的回来了。” 徐氏才確定自己没有看错,眼中的喜色掩藏不住,赶忙把她拉到一旁坐下。 她摸著曦晚的脸,仔细看著道:“瘦了。” 宋曦晚哭笑不得,“哪有。” 回来的一路上,谢丞騫就是以这个为理由好吃好喝地伺候她,愣是让她比隨军出征的时候还要重了些许。 阿娘这分明是睁著眼睛说瞎话。 “不行,春秀,你快去告诉厨房,晚上准备曦晚喜欢吃的,还有让人通知老爷和大公子早点回来。” “好好好。” 春秀也是激动得眼眶都红了,没给宋曦晚多说一句话的机会,跑远了。 宋曦晚乾脆歇了阻止的心思。 她问起阿娘这段时间家中如何,书信里来来去去都是“一切都好”这样的內容,她还是得亲自问一句才能安心。 果然,阿娘神色有一点闪躲,话里还是掩盖过去了。 “挺好的,就是日日惦记著你何时回来。” 宋曦晚眸色微沉。 阿娘有事瞒她? 宋曦晚没有追问,阿娘性子一向如此,要是不肯说,不管怎么问都会用一两句话忽悠过去。 等回了星月阁,她直接让秋竹去打听。 不出半个时辰就有消息回来了。 “是表姑娘知道姑娘要跟王爷定亲之后就一直闹,缠著大夫人说要嫁给秦大人家的二公子。” 宋曦晚挑眉,“这徐妙宜不是想嫁给我大哥了?” 秋竹撇嘴,“肯定是有说过的,可大公子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当眾就拒绝了表姑娘,听说表姑娘还哭得厉害。” 奈何大公子还是一个眼神都不给,在朝中忙得早出晚归。 没人敢再问一句。 徐家如今也已经没落,不可能强行摁头这桩亲事,徐妙宜没办法只得把目標看向上京城里的世家公子。 这秦大人便是吏部尚书,膝下有许多子女。 最为出色的莫过於是这个二公子,今年也谋得一个不错的官职,样貌也是上乘。 秋竹吐槽,“表姑娘算盘是打得极好,想著退而求其次,可是秦家怎么肯呢?所以表姑娘就想借姑娘的暄王妃的名头。” 宋曦晚嘴角一扯。 没记错的话,当初徐妙宜还给她使过许多小辫子。 秋竹继续道:“大夫人不就对她避之不及了,偏偏表姑娘是铁了心,哪哪都跟著大夫人,还在外面说一些让人误会姑娘的话。” 徐氏一恼,乾脆回了一趟娘家,表明態度。 除了徐老夫人,其他人对徐氏都颇有微言,觉得徐氏现在儿女都有好后路,便对娘家百般厌恶。 双方闹得不愉快。 自那之后,徐氏言明日后除了侍奉爹娘,其余事情一概不管。 宋曦晚满面意外,“看来他们是真的很过分,把我阿娘这么重视亲情的一个人逼成这样。” “是啊!” 秋竹也觉得表姑娘太过分了。 这亲事是能强行摁给別人的吗? 宋曦晚垂下眼帘,不用猜也知道阿娘有多伤心了,最亲近的人竟然如此待她。 “你去准备一份厚礼,帮我送给外祖母,说是我此次隨军出征带回来的一些礼物。” 秋竹面带犹豫,“这,要不要先跟大夫人说一声啊?” 宋曦晚摇头。 “我不过是孝敬外祖母而已,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还有到时候也要邀请外祖母来喝喜酒,其余的不用多说。” 这个面子,还得是她自己给阿娘挣回来。 秋竹见姑娘神色篤定,便赶紧去办了。 徐府这边得知这事后,直接炸开锅。 徐妙宜咬牙道:“表姐这是什么意思?居然只给外祖母一个人送礼,连喜帖也没有送到我们的手中。” 第288章 腆著脸登门拜访 蓝氏对女儿最近时不时的发疯甚是头疼,再一看旁边的夫君也没表態。 她只得劝说:“好了,你消停会。” 近日,家中因跟徐氏闹掰一事已经十分头疼,老太太都不肯见他们了。 女儿还要一直闹。 徐妙宜委屈至极,“娘,我这也是被逼的,表姐眼看著都要成为暄王妃了,我的亲事还没个著落,怎么能不著急?” 蓝氏无奈嘆气,只得示意徐驍勇出面说两句。 徐驍勇是个武將,说话向来是粗声粗气的,“那你著急有什么用?让你別去烦你姑母,非不听!” 他那日也是昏了头,被妙宜一两句话就生阿姐气。 新帝登基,原本的安排都暂时搁置了。 徐驍勇本以为能隨暄王出征的,谁知名单上没有他的名字,那些实力不如他的反倒还有了建功立业的机会。 要是阿姐替他说两句…… 娘知道这事后,气得让他去面壁思过,怒斥道:“那是你阿姐,没有义务帮你铺路,你要怪就怪为娘的没本事!” 徐驍勇才醒悟过来,想跟娘道歉都被拒之门外。 阿姐那边也不愿意见他。 唉! 徐妙宜见爹也不站在自己这边,委屈得红了眼眶,“行啊,你们都不帮我,那就让我一直待在家里,永远嫁不出去被人笑话算了。” 又是这种话! 徐驍勇听著就头疼,摆手不管。 “隨便你。” “爹!” 徐妙宜没得到想要的回答,委屈地瞪圆双眼,看著爹远去的背影,只得把希望寄托在娘的身上。 “娘,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蓝氏“哎哟”一声,完全处理不了这事,说不出一句话。 徐妙宜伤心至极。 她道:“好啊,你们都不管我,那我去死好了!” (请记住 101 看书网书库全,101????????????.??????任你选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蓝氏嚇得眼皮一跳,想要去拦的时候只抓住徐妙宜的衣袖。 奈何徐妙宜气在头上,直接跑了。 这一去还不知所踪,蓝氏派人去找都没下落。 姑娘家要是彻夜未归,名声可就全毁了! 秋竹在徐府待了片刻,將这些消息通通带回去给姑娘,满面著急。 “姑娘,表姑娘不会真想不开吧?” 宋曦晚觉得不会。 徐妙宜骨子里就是个傲慢自私的人,闹这一出多半是要逼著徐府顺从她的意,这也是在逼她阿娘啊。 她淡声道:“只要不搭理她,到了时间自然会回来,你怎么那么著急?” 秋竹一脸认真地回应:“怎么能不著急?这就快到姑娘嫁入王府的日子了,表姑娘要是出什么事,不吉利啊!” 宋曦晚一噎。 她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不用担心。” 话音刚落,小廝就来传话,说徐驍勇和蓝氏来了。 有够快的。 宋曦晚便问:“我阿娘请他们进门了?” 小廝点头,“大夫人听到是表姑娘失踪了,还是让他们进来了,现在正在前厅里。” 宋曦晚也就过去看看。 舅舅和舅母不是什么坏心肠的人,从前也是太过纵著徐妙宜了,这才会被一再拿捏。 这不,宋曦晚到前厅的时候,听到蓝氏哀求声。 “阿姐,真的求求你了,我只有妙宜一个女儿啊!那日都是我不好,顶撞了你,你切莫放在心上。” 徐氏眉心拧得极紧,面上没有鬆动之意,请他们进来,不过是怕让人看了笑话。 她沉声提醒,“人不见了就去报官,来我这里有何用?” 蓝氏哑口无言。 府上的人出去找了找不到,报官又有什么用呢,根源问题还是在妙宜的亲事上,只要徐氏能鬆口。 “我俩今日来也是想为妙宜求一桩好亲事,即便不是吏部尚书家的二公子也可以的!” “够了!” 徐驍勇都听不下去了。 一天天为了这亲事来烦阿姐,他这脸也掛不住。 他缓了语气道:“阿姐,我来这儿只是想借点人,而且听说曦晚消息一向灵通,不知道能不能帮忙找找妙宜。” 徐氏向来吃软不吃硬,这又是自己亲自看大的弟弟。 “不是我说你们,自幼就太过宠著妙宜,一点规矩都没有,哭闹撒泼两句就什么都答应她,才会有今日这事!” 徐驍勇抬不起头,深深自责,“是我的错,这些年太忙於在外行军打仗。” 一下戳中徐氏的心。 她当初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多关照妙宜,谁知妙宜越来越不像话! 蓝氏有点不满徐驍勇的態度,却也只是紧紧攥住帕子,不敢再说些什么。 氛围都静了些许。 宋曦晚缓步走进去,淡声说道:“舅舅既然开口了,曦晚没有拒绝的道理,自然会派人去帮忙找的。” 前厅內几人倏地看过来。 蓝氏和徐驍勇脸色都不太自然。 他们比谁都清楚,妙宜这次闹成这样,多半就是因为曦晚能嫁进暄王府的原因。 徐驍勇愧疚地低下头,“曦晚,舅舅对不起你,大喜之日將近还要帮舅舅忙。” “舅舅,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宋曦晚没有跟徐驍勇客气,言辞还一针见血。 徐驍勇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僵硬,大概也真没想到曦晚会直白说出这些事情,目光又缓慢地转移到阿姐身上。 他更是羞愧,喃声道:“阿姐,对不起。” 徐氏偏开目光,语调仍旧维持平静,“你年纪已经不小了,徐府是靠你肩负起来的,做任何事前都该三思。” “我谨遵阿姐教诲。” 徐驍勇的態度让徐氏心里那口气消了一些,派人帮忙找妙宜,还叮嘱一定要低调。 蓝氏欲言又止,可徐驍勇不开这个口,她如何能提? 於是,她憋著沉闷的气回家。 在路上的时候,蓝氏才按捺不住说一句,“夫君,我们的要求也不过分啊,妙宜嫁个好人家就不闹了。” 徐驍勇面带不悦地呵斥,“此事不用再说了,她想要一桩好婚事,我们自会去帮她谈。” 蓝氏懵了。 他们如何去谈? 徐驍勇没有解释,他想的是亲事高攀是不可能的,可以徐府的家底还是能谈到一桩不错的亲事。 只要妙宜別太固执。 夜深时,徐妙宜被送回了徐府。 第289章 一不做,二不休 徐妙宜满面委屈恼火,想要继续逃走。 府门却被守得极严! 她气得怒骂,“我是徐府嫡女,出入家里还需要你们同意吗?你们凭什么拦我!” 徐妙宜是真打算玉石俱焚,逼得爹娘他们同意为止,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知道她在哪里。 抓她回来的还是一些生面孔! 若非安全回到家中,徐妙宜都要怀疑对方图谋不轨。 守在门口的两个护卫绷紧肃冷的脸,没有给出半句解释。 徐妙宜有种一拳头砸在上的无力感,发疯似的跺脚尖叫两声,把从后院里跑出来的蓝氏和徐驍勇都嚇一跳。 “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蓝氏急声问道。 徐妙宜直接控诉两个护卫,“他们欺负我!我以前怎么从未在府上见过他们,区区一个护卫倒是很大的架子啊!” 一怒之下,徐妙宜把最近承受的憋屈全都发泄在这护卫身上。 蓝氏和徐驍勇面色微僵。 这两个护卫是曦晚派来帮忙的人。 说来確实有本事,他们的人找遍整个上京城都发现不了妙宜的踪跡,谁知曦晚的人不用半天就找到了。 一听,徐妙宜瞪圆双眼,“是宋曦晚的人!?” 徐驍勇不悦蹙眉提醒,“妙宜,曦晚是你表姐,不得无礼。” 况且曦晚派来的护卫还在,要是回去告知曦晚了,他这舅舅的脸面往哪搁? 徐妙宜气在头上,言辞更为放肆,“我怎么无礼了?爹,你不知道这两个对我有多粗鲁,而且男女授受不亲他们都不懂,这分明是故意要坏我名声,让我无法嫁给秦二公子!” 每一句都听得徐驍勇脑袋突突地疼。 阿姐说得对! 这些时日是真的太惯著她了,才让她如此蛮不讲理。 “你要是顾及自己名声,怎么会搞这一出离家出走的事情!”徐驍勇忍无可忍呵斥出口。 气氛陷入死寂。 徐妙宜脸都气红了,心虚却还是不服气。 蓝氏想要缓和气氛,“好了,妙宜才回来……” “你再纵容她,日后整个徐府都会受牵连。”徐驍勇打断蓝氏话语,又转头警告徐妙宜,“嫁入秦家也是不可能的,你的亲事,我们自会帮你定夺。” 徐妙宜鲜少见爹態度如此冷硬,浑身力气像是被抽走,无力地后退两步。 她要哭了。 怎么所有人都站在宋曦晚那边! 蓝氏亦是被震住,只得劝说妙宜,“你也別担心,爹娘不会害你的,一定会帮你找到一个好人家。” 徐妙宜不甘心! 她还想硬著脾气顶撞,可跟娘的目光对上,便知道现在再继续闹下去也没用。 暂时咽下这口气,再做打算。 “那让他们两个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他们!” 徐妙宜妥协了,可眼里还是容不下宋曦晚的人。 徐驍勇拧紧眉心,在考虑时。 护卫开口道:“宋姑娘吩咐过了,为了让徐大人安心,在徐姑娘定下亲事之前都让我等在这里守著,若是徐姑娘逃出去便立即带回。” 徐妙宜好不容易压下去怒火在这一刻冒了出来,衝上前想给他们一人一个耳光。 狗奴才! 蓝氏眼疾手快拦下,同样觉得这样不太舒服,语气温和地道:“这太好吧,妙宜已经知道错了,日后不会再这样的了。” “娘,我没错!” 徐妙宜激动否认。 蓝氏险些都压下不住她,只得把她往身后拽去。 护卫一声不吭,態度没有半点鬆动。 蓝氏好歹是徐家夫人,哪能如此被下脸,便指望徐驍勇能开口。 “夫君,这传出去不像话啊。” 怎知,徐驍勇直言道:“人是曦晚找回来的,说明她没有要害妙宜的意思,我觉得曦晚说得挺有道理,便这样办吧。” 扔下这话,徐驍勇转身就走了。 留下一脸震惊错愕的蓝氏和徐妙宜,两人都不敢相信徐驍勇居然同意了! 要知道徐驍勇向来也是要脸的人啊。 徐妙宜气得握紧拳头,指甲几乎都嵌入肉中,那点痛意却没让她心中怒火消散。 她咬牙道:“娘,爹这是昏了头吗?” 蓝氏眼皮一跳,目光在面无表情的两个护卫脸上扫过,压低声音道:“回去再说。” 徐妙宜几乎是被蓝氏拖著离开的,一路还不忘狠狠骂宋曦晚。 “这个表姐真的太过分了,也不知道王爷究竟看中了她什么,心胸狭窄还极其恶毒。” 蓝氏也觉得宋曦晚这事办的不地道。 一个后辈,架子倒是摆得足。 可徐驍勇都不站在她们这边…… 蓝氏习惯性把那点不满压下去,耐心劝说,“徐家现在地位不如从前,你也还是先冷静一下,別跟你爹对著干了。” 徐妙宜跺脚,“娘,你就是性子太软弱了,他们才敢这样欺负你!” 蓝氏面色一僵。 没料到有朝一日,女儿会这样说她。 蓝氏语气里也夹带了些许怒意,“那能怎么办?这一个月你闹了多少次?有用吗?” 徐妙宜无言反驳。 是啊! 家中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那还能怎么办? 徐妙宜面色一狠,从齿缝间挤出这句话,“他们不帮我,我自有办法帮自己!” 蓝氏心都跟著猛跳,急忙问:“你可莫要做傻事!” 徐妙宜一个劲怂恿,“我为自己爭取幸福,怎么会是傻事?娘,你真的还想继续看人眼色吗?你和我,哪里比不上姑母和宋曦晚!” 这话还是戳中蓝氏的心坎。 进了徐府,她尽心尽力侍奉公婆,夫君外出打仗,她则是亲自教导妙宜长大,可这么多年就没有人看见她的好。 如果,她这身份能再尊贵些。 徐妙宜见娘的神色有所鬆动,便乘胜追击在她耳边低语两句。 蓝氏脸色倏地一白,险些都要摔倒在地。 “你疯了!?” 徐妙宜满面固执,“不疯的话,我根本就没有机会,娘的膝下只有我一个孩子,若是我不能有个好出路,那些姨娘能放过你?” 蓝氏十分不堪,没想到女儿什么都知道。 过了片刻,她才犹犹豫豫地说道:“事情暴露的话,你爹会发怒的。” 第290章 为什么不是他像我 徐妙宜似乎不在乎,“他现在已经不管我死活,生气又能怎么样?计划成功的话,他日后可也跟著享福了。” 蓝氏满面纠结,最终还是点头。 妙宜可是他们徐府嫡女,夫君向来也是在意她的,要是真的闹出什么事情了,大不了就是骂一顿。 若是成功了…… 蓝氏光是想到日后的荣华富贵,心跳得就厉害。 殊不知,徐府的一切已经在宋曦晚的监视之下。 暗卫將这件事告知宋曦晚。 “徐姑娘应该是有什么打算,不过她和蓝氏当时靠的太近,属下没有听到最关键的內容。” 宋曦晚面不改色地翻著面前的话本,淡声道:“就她们那个脑子也不会想出来什么高明的法子,继续盯著。” “是。” 暗卫应下后,离开。 秋竹及时给姑娘换上一杯热茶,不解地问:“姑娘,这事不用告诉大夫人吗?他们这也太过分了,竟然过河拆桥。” 宋曦晚轻摇头,“阿娘该说的都跟舅舅说了,告知她只不过是伤了两家的和气,况且这是徐妙宜和蓝氏所作所为。” 她对徐家也还是有一点感情的,尤其是外祖母的疼爱。 秋竹点头,又迷惑嘟囔,“可是,表姑娘能做些什么啊?” “看看就知道了。” 这些高门贵女最是擅长的后宅手段,宋曦晚也了解不少。 按照暗卫所听到的前后话语,八成跟她的亲事有关。 秋竹见姑娘不著急,不由得感慨,“这去了一趟战场回来,姑娘越发像王爷了,就那种……掌握一切的感觉!” 宋曦晚扬眉望过去,对这说法不太满意。 “不能是他像我?” 秋竹茫然眨眼,这也行? “能。” 结果,门口处传来王爷的声音。 宋曦晚和秋竹同时望过去,一起露出见怪不怪的神色。 “我去给姑娘热茶。” 秋竹识趣地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离开。 宋曦晚:“……” 刚不是才热了一壶? 谢丞騫缓步走到她面前,自然而然地坐下。 宋曦晚目光跟隨他移动,故作好奇地发问:“王爷今日怎么来了?” “不行?” 谢丞騫扬起剑眉,颇为理直气壮。 宋曦晚险些没忍住笑出来,细细跟他掰扯,“这自然是不行的,大婚將近,新婚夫妇是不能见面的。” “等不了。” 谢丞騫眼皮都没抬,拿过她的茶喝一口。 这哪有新婚夫妇模样? 完全是老夫老妻! 宋曦晚不甘示弱地道:“这便等不了了?没记错的话,王爷前世可是硬生生扛了三年。” 谢丞騫身子一僵。 提起往事,他总是理亏的。 “曦晚,別这么狠心。” 语气委屈巴巴,仿佛她说了什么重话伤到他一样。 宋曦晚偏偏还真吃这一套,没再提及这事,“你刚回京应当很忙才对啊,怎还有空过来,明日一早又要上朝。” 谢丞騫一点都不心虚,“若事事都需要我,还要皇帝做什么?” 宋曦晚噎住。 他可真是狂妄啊! 谁敢如此议论新帝啊? 谢丞騫完全没把此事放在心里,而是拉过曦晚的手,沉声呢喃,“我好不容易来找你,你怎就净想著赶我走?” 宋曦晚:“?” 谢丞騫又问:“你不想我?” 这问得宋曦晚脸蛋倏地红了,明明知道他是在故意耍这些伎俩,心跳还是忍不住乱了。 想吗? 有点吧。 “曦晚?” 得不到满意答覆的谢丞騫轻声再次叫唤,语调微微上扬。 见鬼了,怎么听出一丝撒娇意味了? 宋曦晚忙把自己手抽出来,清清嗓子道:“说正事,你今日不是进宫了吗?三公主……不是皇上如何了?” “一切正常。” 谢丞騫言简意賅地概括,显然不想聊这种话题。 宋曦晚非要聊,硬著头皮把朝廷近况还有边疆战后如何整顿说了一遍。 而他始终都是“嗯”。 最后,宋曦晚愣是找不出话来了。 谢丞騫才问:“没了?” 宋曦晚眼角余光斜他一眼,分明从开始就知道她在没话找话,还要处处回应著她。 他一把拉近她,轻声道:“若是没了,我便有话说了。” 近得宋曦晚猛地站起来,压低嗓子喝止,“这可是在宋府,不能胡来!” 谁知,谢丞騫低头一笑。 那宽大的肩膀还止不住耸动,笑得停不下来。 宋曦晚:“?” 她哪句话说错了? 过了片刻,谢丞騫才扬起那张含带笑意的脸庞,解释道:“我不过是想抱抱你,你想到哪里去了?” 自然是想到…… 宋曦晚脸颊越发的滚烫,若非两世为人,现在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一把推开谢丞騫,咬牙道:“滚,抱也不行。” “誒!” 谢丞騫被一直往外推,立马认错,“好好好,我不该跟你开玩笑,我知道错了。” 宋曦晚听著更气了。 他果然是故意的! 她用力把人推出去,再把门狠狠关上。 “晚了!” 这会,正在另一个屋里热茶的秋竹闻声走出来,担心姑娘有事叫她。 没料到会看到王爷被赶出来的一幕! 秋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知道姑娘向来胆子比较大,可这会不会让王爷太没面子了? 她对徐家也还是有一点感情的,尤其是外祖母的疼爱。 秋竹点头,又迷惑嘟囔,“可是,表姑娘能做些什么啊?” “看看就知道了。” 这些高门贵女最是擅长的后宅手段,宋曦晚也了解不少。 按照暗卫所听到的前后话语,八成跟她的亲事有关。 秋竹见姑娘不著急,不由得感慨,“这去了一趟战场回来,姑娘越发像王爷了,就那种……掌握一切的感觉!” 宋曦晚扬眉望过去,对这说法不太满意。 “不能是他像我?” 秋竹茫然眨眼,这也行? “能。” 结果,门口处传来王爷的声音。 宋曦晚和秋竹同时望过去,一起露出见怪不怪的神色。 “我去给姑娘热茶。” 秋竹识趣地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离开。 宋曦晚:“……” 刚不是才热了一壶? 谢丞騫缓步走到她面前,自然而然地坐下。 第291章 洗手作羹汤的王爷 宋曦晚险些被刚送进嘴中尝尝的汤呛到,把纸条拿到眼前再三確认。 是谢丞騫的字跡。 秋竹探头好奇看一眼,这段日子她有跟著姑娘学了一些字,但整句话读起来还是有点费劲。 过了片刻,她才明白这纸条意思,倏地捂住嘴巴,瞪圆双眼。 “这是王爷给姑娘熬的汤?” 音调都上扬不少,不敢相信。 宋曦晚已经冷静下来,淡定地“嗯”了一声。 非要说什么特殊之处,估计就是他亲手熬汤这事。 秋竹悄悄咽一下口水,良久憋出一句,“王爷……竟还会洗手作羹汤啊。”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安静。 宋曦晚亦是惊讶。 前世从未听说过此事啊,难道是现学的? “那,姑娘趁热喝吧。” 秋竹替姑娘倒了出来,动作十分谨慎,生怕浪费了一滴。 全天下估计也就姑娘能喝到王爷亲手熬的汤。 宋曦晚仔细地品尝了几口,眼中闪过些许意外。 不错。 问题是有点多,又快到就寢的时间,宋曦晚便邀请秋竹一起喝。 嚇得秋竹连忙摆手拒绝,嗓音带著颤抖,“这是王爷特地为姑娘准备的,我可不能喝。” 宋曦晚一眼看出她的忧虑,淡声安抚,“这里只有你和我在,没事,这些可都是珍贵药材,若是倒掉也太浪费了。” 方才若不是谢丞騫故作调戏,她定会让他一起喝完再走。 想来,他恐怕也是故意的。 宋曦晚想到谢丞騫那样一脸肃冷沉稳的人,竟会有不好意思的一面,嘴角不自觉地浅勾起来。 她再三邀请,秋竹犹豫坐下。 反正王爷也不知道! 一喝,秋竹再次瞪大双眼,“好喝”两个字几乎从眼中流露出来。 宋曦晚不由得一笑,暂时原谅谢丞騫今晚那些小心思。 明日从宫中出来后,可以去一趟暄王府。 翌日。 宋府马车徐徐朝著皇宫去。 谢倾鳶知道她来了,早早结束早朝在御书房等著。 一见面,谢倾鳶先红了眼眶。 “你可算来了。” 宋曦晚虽有兵部员外郎一职在身,可当时是为了隨军出征临时任命的,现在战事已了,照道理说也是先收回去。 等皇帝论功行赏,正式授予官职。 所以宋曦晚这段日子都在家中休息,也不用上朝,此次进宫也没有以任何的身份。 两人也以朋友的关係相处。 谢倾鳶顾不上礼仪,轻轻地抱了她一下。 宋曦晚哭笑不得,“皇上,你这样成何体统?” 谢倾鳶有理有据地反驳,“你我之间讲什么体统,我们本就是朋友,你还曾救过我一命。” 举手投足之间已养成帝王气势,不许人轻易反驳。 “好好好。” 宋曦晚顺从她意思点头。 谢倾鳶亲自开这个口,和她不懂礼数还是有差別的。 毕竟坐在这帝位上,几乎没人能从一而终,疑心会慢慢地长了出来,吞噬掉曾经那些情感,成为一个铁面无情的君主。 目前来看,谢倾鳶还是没有大的变化。 她满目关怀,“此次你隨军出征,一切可还好?” “王爷和我大哥没说?” 尤其是大哥,回来这几日都一直问她在战场的事情,不可能到宫中不告诉皇上的啊。 果然,谢倾鳶点头,“说了啊,可我觉得他还是报喜不报忧,我可是收到消息说有人故意排挤你,需要我出手吗?” 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谢倾鳶便怒极。 岂有此理! 这群人竟一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连她钦点的兵部员外郎都敢欺负。 宋曦晚嘴角一扯,“倒也不是排挤,他们不满也是正常的。” “曦晚,你就是太好说话了。” 谢倾鳶拧紧眉心,面上儘是疼惜。 宋曦晚:“……” 不明白谢倾鳶为什么会有这个错觉。 不过,宋曦晚知道她这也是为了想给她撑腰,便缓声解释,“若我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日后还怎么为皇上效劳啊?” 朝中如今只有她一个女子为官,宋曦晚唯有做得比大多数男子好,才能为其他女子开拓一条路。 谢倾鳶面上忧虑才散去一些,伸手轻拍曦晚的肩膀。 “果然,我没看错人,正好你进宫,我有一件事想要跟你商议。” “何事?” 宋曦晚满面疑惑地倾听。 谢倾鳶翻出来一份摺子,递给她看,“如今我登基了,总算可以一件件的实现当初所愿,我想打造一个女学体系。” 从进入书院开始,再到科举,入朝为官建立一个选拔体系。 先帝虽说女子可以为官,但都没有什么实际举动,到最后能读书的皆是高门世家女子,且没几个最后是真想当官的。 如今有完整体系,那么女子便不会只有相夫教子一个选择。 宋曦晚查看了摺子,明眸里掠过亮色。 看得出来谢倾鳶这段时间一点都没忙著,这个体系设计得还算成熟,字里行间都能看出她的决心。 “確实不错,不过推行起来可能有点难。” 並非宋曦晚泼冷水,连曾经誉为第一才女的苏洵瑶都一心只想高嫁,更別论其他人。 谢倾鳶不可置否地点头,“我知道啊,但那又如何?总要有人开始的,若我无法彻底推行下去,但日后也会有其他人的吧。” 至少她们努力过。 宋曦晚心弦被拨动,“陛下说得有理。” 这忽然尊敬的称呼让谢倾鳶禁不住笑笑,而后谦虚道:“可这事不是靠我一个就能办成的,我需要你的帮助,正好你如今没有官职在身,交给你来筹办此事如何?” 反正那兵部员外郎一开始只是为了让曦晚能名正言顺隨军出征,现在人回来了,也该给她一点正事干了。 宋曦晚有点惊愕,“我?” 她连最后的殿试都还没考,便要受到这样的重任吗? 谢倾鳶直白反问:“你没信心?” 愣是让宋曦晚懵了,而后禁不住笑出声。 怎么激將法都来了? 宋曦晚思索片刻,还是点头,“既然如此,臣定不辜负陛下信任。” 离开时,谢倾鳶又喊住她。 “对了,苏洵瑶你认为该如何处置?” 第292章 最后一面 宋曦晚险些都要忘记这一號人物了,从禹州城回来后,苏洵瑶便被关押在大牢之中,听候发落。 “陛下问我?” 这种事一般都是皇上做主,她如今连官职都是待定的,哪能决定这些事情? 谢倾鳶蹙著眉心,“毕竟是苏家嫡女。” 苏玉藺为两朝丞相,对大夏国的付出有目共睹,如今虽已告老还乡,可朝中许多官员都还是他的门生。 叛国之罪,一般是诛九族。 这…… 宋曦晚明白谢倾鳶的顾虑,斟酌著道:“此事,应当是苏洵瑶个人所为。” 谢倾鳶先是一怔,慢慢悟出曦晚的意思。 以苏玉藺对朝廷的付出,且这么大年纪已经告老还乡,要是再对他动手只会寒了其他人的心。 “我明白了。” 既然是苏洵瑶个人所为,那便祸及父母好了。 据她所知,苏洵瑶爹娘並非善类,怕是也知道一二。 当日,苏府便被下令收回爵位,並且要抄家。 苏洵瑶流放千里后再处斩。 眾人都明白,这是不能让苏洵瑶死得太过轻鬆。 苏洵瑶爹娘直接哭晕过去。 告老还乡的苏玉藺得知苏洵瑶所作所为后,便派人送来断亲的陈情书,谢倾鳶下令为苏玉藺正名,不会受此事影响。 此番举动贏得朝中上下的讚颂。 而宋曦晚委以重任筹办女学,开始忙了起来。 推行起来还是难。 宋曦晚为了此事,好几日都待在暄王府,趁机听听谢丞騫的想法。 书房都被她占为己有。 谢丞騫享受著两人独处机会,可偶尔还是会冒出一丝不高兴来,“我们大婚之事,你似乎都没有如此上心。” 宋曦晚手执著毛笔,苦思冥想中。 听闻这话也只是隨口应著,“不是有你在操心吗?” 况且还有阿娘亲力亲为,哪里轮得到她? 谢丞騫眸色一暗,手一下就抱住她的细腰,把人往怀里带。 “你一点都不在意?” 这猝不及防的动作让宋曦晚身子一动,再一看笔尖的墨汁都弄脏宣纸了,急得站起身来整理。 她可是写了一下午的! 可惜没用。 宋曦晚转身瞪著他,眸中的不悦呼之欲出。 谢丞騫深眸里闪过心虚,轻咳一声道:“我给你重新写一份,方才记下来了。” 宋曦晚:“……” 一时之间也不好继续发脾气。 真是气人。 上面密密麻麻的內容,他这么漫不经心就记下来了? 谢丞騫难得让她从正事上抽离出来,还討好似地表示,“还有这个地方不够严谨,我替你重新想想。” 宋曦晚说不上来是怎么感觉。 最后还是作罢。 “不用,我自己来。” 这做好了,日后可是她个人功绩,不能假手於人。 谢丞騫这次不敢再打扰她,只是默默继续方才的话题,“嫁衣的款式,你挑选吗?” 又是成亲之事。 这语气还委屈巴巴的,令宋曦晚有点自我怀疑了。 她真的很不上心吗? 宋曦晚把东西整理到一边后,这才回答:“还没,不过先前从王富贵手中买回来的绸缎已经让涟衣阁那边去做了,阿娘会盯著的。” 而且涟衣阁还是上京城最为有名的裁衣铺,一个月只接几个单子,每一件衣裳都精致秀美,完全不用担心。 谢丞騫面色又沉了,摆明有些许失落。 宋曦晚只得补充一句,“明日我去看看。” “我陪你。” 谢丞騫神色骤然转晴。 宋曦晚没有拒绝,嘴上则道:“哪有新郎官亲自去看嫁衣的?” 谢丞騫是油盐不进,一本正经地回答,“明日便有了。” 宋曦晚:“……” 罢了,他这是铁了心要去。 没想到第二日去涟衣阁之前,宋曦晚先收到一个从大牢里传出来的消息。 流放前,苏洵瑶想见她一面。 宋曦晚认为没必要,毕竟她现在忙得很。 可苏洵瑶却说要告知她一个秘密,关於沧国的。 这心眼是真的多。 秋竹有点担忧,“姑娘,你要去吗?这个苏洵瑶一看就是不安好心。” 上次居然抓住她要挟姑娘! 宋曦晚认可,“她估计还是不甘心,想要做最后挣扎,可是你说她现在都被关在大牢里了,还能做些什么呢?” 听闻擒获苏洵瑶的时候还费了一番功夫,最后她双腿断了。 秋竹被问住,茫然地嘟囔,“估计做不了什么吧。” 可想到苏洵瑶那样的人,觉得一切还是小心谨慎些比较好,那就不是个正常人。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宋曦晚一开始不想去,如今还是有点好奇。 苏洵瑶究竟在想什么呢? 秋竹没有多说什么,姑娘做的决定向来都是对的。 宋曦晚出门前叮嘱秋竹,“你就不用陪我去了,先去涟衣阁那边吧,告诉王爷我晚会到。” 秋竹当即想阻拦,可想到那是大牢,应该没问题还是点头了。 马车先去了大牢。 远远就看见苏洵瑶被困在一个囚笼中,低垂著脑袋,浑身散发著一股阴鬱气质。 这一次大概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宋曦晚缓慢走过去,苏洵瑶似乎有所察觉抬起那张阴冷落魄面容,眸色猩红地看著她。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苏洵瑶的嗓音极其沙哑,像是被什么磨礪过,可里面的恨意还是没减少。 宋曦晚毫不在意,“你死到临头还要见我一面,我自然是要如你愿的。” 苏洵瑶冷笑质问:“死到临头,你以为你贏了吗?” 下一刻,她猛地抓住囚笼的栏杆,模样狠戾嚇人。 “早晚有一天,你会死在沧国的利剑之下,会有人替我报仇的!而我即便死了,也会化身为恶鬼日日夜夜缠著你!” 侍卫一看这样,纷纷上前阻拦,剑已出鞘。 宋曦晚轻挑细眉,从这疯话里挑出了重点信息。 “你说的该不会是祁盛吧?她现在就是一个丧家之犬,有何可惧。” 苏洵瑶笑得更为疯狂。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你要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带走。” 这时,谢丞騫冷沉嗓音乍然出现。 第293章 运气好罢了 宋曦晚和苏洵瑶纷纷看过去,面色各异。 一人惊讶,一人怨恨! 谢丞騫一个眼神都没给苏洵瑶,走到她身边轻声道:“你迟到了。” 言语之中带著些许的幽怨,与方才让人把苏洵瑶带走的冰冷是天差地別。 一下勾中苏洵瑶心中积攒已久的哀怨,悽厉质问:“王爷,我对你一片痴心,你为何要如此对我!宋曦晚究竟有什么好的?” 他们自幼一起长大,两家也有过谈婚论嫁的时候。 王爷虽说没有点头答应,可也没有拒绝啊,不就说明还是有可能的吗? 偏偏这个从市井乡野回来的贱人抢走了属於她的一切! 宋曦晚冷眼看著她挣扎出来的自认深情,直言戳穿,“你痴心的从来不是他这个人,而是暄王妃这个身份,可別把自己也给骗了。” 前世谢丞騫在秋猎出事后,苏洵瑶跑得比谁都快。 “你胡说!” 苏洵瑶神色慌乱,咬紧牙关否认。 宋曦晚冷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最清楚,在沧国的时候你应该也想过要留下的吧?” 这猜测真把苏洵瑶震住了。 她,她怎么知道的…… 宋曦晚自然是摸清苏洵瑶那自私至极又贪慕虚荣的性子。 苏洵瑶確实很想报仇,可也要为日后做打算,她出卖了大夏国,且苏家也回不去了,最好的归宿就是能以尊贵的身份留在沧国。 可惜啊,祁盛那些人又不是傻子,娶了苏洵瑶这个大夏国的人,也不怕被唾沫星子淹死。 宋曦晚又下了一剂猛药,“你还指望他们为你报仇,你可有想过为什么祁盛能逃,而你轻易就被抓住?” 苏洵瑶浑身无力地瘫坐下来。 当时,她和祁盛是一起逃走的,面对追杀,他们决定兵分两路。 一方逃脱后,再搬救兵营救。 谁知道还不用一个时辰,她就被包围,活捉押回上京城。 苏洵瑶確实一直在等著祁盛来救她。 “不会的,你骗我!” 宋曦晚眸色淡漠得看著她那张绝望又扭曲的脸,嘴角笑意更冷,没有再多说,只是给了押送的侍卫一个眼神。 侍卫立即领命,让人押走囚笼。 往城外去,一路流放到边疆后再斩杀。 苏洵瑶不死心,抓住那囚笼的栏杆撕心裂肺地痛骂,內容来来去去还是诅咒她不得好死。 谢丞騫脸色阴沉恐怖,杀意渐现。 经歷过前世,他是真害怕听到曦晚落得那样的局面! 宋曦晚一眼看出他的神情不对劲,拉住他的手劝说,“她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不用管她。” 谢丞騫没有说话,可面色仍旧难看。 宋曦晚便岔开话题,“你怎么会过来?我不是让你在涟衣阁等我吗?” “不放心。” 他黑沉著脸说出这话,宋曦晚不禁一笑,“你方才又不是没看见,她整个人都被困在牢笼之中,只能狗吠两句。” 谢丞騫轻嘆口气,没有解释。 谁也不知道他心中唯独怕那点万一。 他只道:“日后不用管这种人。” 宋曦晚也並非衝著苏洵瑶口中的秘密去的,而是想到这两世跟苏洵瑶的交集太过出乎意料,想看看她最后的样子而已。 一如既往,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和失败。 “好。” 为了让谢丞騫心里舒服一些,宋曦晚顺从他的意思点头。 两人上了马车,前往涟衣阁。 秋竹早在那里等候著,急得团团转。 一旁的木云难以理解,“秋竹姑娘,你这么担心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爷和宋姑娘有什么生命危险呢。” “哎呀,你不懂!” 秋竹懊恼懟回去。 姑娘可是叮嘱过她过来告知王爷一声,让他们一起在这里等。 结果,王爷话刚听完就赶往大佬那边,根本不给她阻拦的机会,这万一坏了姑娘的事怎么办? 木云挠挠头,他確实不懂。 这时,一道熟悉的动静响起,木云当即亮起双眼,“王爷回来了!” 秋竹一脸茫然,“哪儿?” “楼下!马车回来了。” 木云对暄王府的马车声音了如指掌,一听就能认出来。 秋竹拋去一个怀疑眼神,“你又不是顺风耳,怎么可能能分辨出来马车声音,你就是逗我玩的吧?” 毕竟木云总爱干这种事,为了缓解气氛。 木云微笑看著她没有解释,等会自然就知道他说的对不对。 “咯吱——” 片刻后,包间的门被推开。 宋曦晚率先进了门,迎上秋竹怔愣错愕的神色,轻挑秀眉,“不认识你家姑娘了?” 秋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不是。” 原来真能听出来啊! 木云投去一个甚是得意的眼神,仿佛在说:现在相信我了吧。 秋竹在心中暗暗嘀咕:这是运气好吧? 宋曦晚见她絮絮叨叨的,便问:“怎么了?” 秋竹连忙摇头,“姑娘,你没事吧?” 宋曦晚舒心一笑,“自然是没事。” 现在苏洵瑶已经流放了,日后也翻不什么风浪来。 秋竹这才鬆口气,眼角余光瞥一眼王爷,自从上次喝了几口汤后,她心里总有一点虚。 这边,木云已经去把涟衣阁的娘子请过来了。 “参见王爷。” 李娘子先是行礼,而后又对宋曦晚笑著福身,“奴家已经用姑娘送来的绸缎做了一个初期的嫁衣,若是不喜欢可以再修改的。” 宋曦晚点头,“有劳李娘子。” 这个李娘子来自富饶的江南之地,生的一双巧手,自从开了这涟衣阁后,可以说是客似云来。 奈何她只有一双手,若非不提前预定,很难请她出手。 此次也是仗著谢丞騫的面子。 李娘子让人把嫁衣送上来,一件华贵庄重的衣裳落入他们眼中,红绿交配,针脚细致,多亏这绸缎料子也轻盈縹緲。 “好看!” 宋曦晚眼中儘是满意,比前世那件要好看许多。 她看向谢丞騫,徵询他的意见。 谢丞騫浅勾嘴角,“你喜欢便好。” 李娘子目光在两人身上游走,一下便知道王爷和宋姑娘確实是真心相爱的。 否则,怎么会亲自陪宋姑娘来这里看嫁衣呢? 第294章 投怀送抱送错地方了 李娘子识趣地笑道:“万幸,宋姑娘喜欢就好,那便按照这个款式去做衣裳上的纹样,定会在大婚之日完成的。” 宋曦晚回以笑容,正要说些什么。 楼下传来一阵喧闹。 依稀听到有一个女子在嚷嚷著,“我表姐就在上面,你给我让开!” 嗯? 有点耳熟。 宋曦晚跟秋竹交换一个眼神,秋竹低声在她耳边道:“是表姑娘。” 徐妙宜来这做什么? 很快,侍卫冷声拒绝,“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偏偏徐妙宜是一点面子都不要了,纠缠不休,“我都说了我是来找我表姐宋曦晚的,你们王府的人凭什么拦我?” 宋曦晚一阵无语,竟还拿她当藉口了。 秋竹亦是不悦,还问:“姑娘,要不要我去把她赶走?” “你?” 宋曦晚被秋竹的自告奋勇搞蒙了。 秋竹用力点头,她也要努力一点,比木云还有用才行。 宋曦晚淡笑拒绝,“你怕是赶不走她,把她请上来吧。” “啊?” 秋竹满面失望,看来姑娘都不认可她的本领。 宋曦晚只是好奇徐妙宜究竟想做什么,而且闹得这么不可开交,只会传出流言。 片刻后,徐妙宜被请上来了。 她今日是精心打扮过的,眉眼描绘著桃红妆色,少女肌肤又细腻如蛋白,再加上一身娇俏襦裙。 看起来更像是会情郎的模样,见她可不需要如此。 “参见王爷。” 徐妙宜先是向谢丞騫行礼,眼里哪还有她这个表姐。 这眼神似乎还一直粘著谢丞騫? 宋曦晚默默地给瞥一眼谢丞騫,唇角浅勾地应声,“不必客气,你这闹这么大就是为了上来见我一面啊?” 话题强行拉了回去。 徐妙宜眸中闪过不喜,觉得宋曦晚太碍事。 可是在王爷面前,她还是要保持那知书达理,温柔可人的形象,轻声道:“听闻表姐在这里看嫁衣,所以想上来帮忙看一眼,毕竟前些日子你还帮了我忙。” 宋曦晚似懂非懂地点头,而后拒绝,“不需要。” 徐妙宜整个人僵住在原地,满面难以置信。 “什,什么?” “你闹离家出走这事,我也不是为了帮你,可是外祖母年事已高,我不想她为你牵肠掛肚罢了。” 宋曦晚大致猜出徐妙宜是什么意思,也不打算留情面。 徐妙宜脸色更是苍白。 她怎么能,能在王爷面前提这事! 徐妙宜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表姐误会了,我不是离家出走,只是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 宋曦晚扯著笑反问:“是吗?可我留在徐府的侍卫说你一哭二闹三上吊,还夜深人静的时候想翻墙出去,这也是心情不好?” 徐妙宜气得胸脯起伏不定。 那些护卫果然是宋曦晚派来监视她的! 她眼眶一红,向旁边丰神俊朗的男人求助,“王爷,我真没有做这些事,不知道表姐为何要冤枉我。” 徐妙宜特地研究过,男子最是怜香惜玉,见不得她这样娇滴滴的小娇娘委屈落泪。 只要王爷心疼,她的计划就能成功! 宋曦晚將徐妙宜的戏码看得一清二楚,继续问:“我跟你说话,你找王爷做什么?对了,护卫不是还在吗?你如何出来的?” 一再发问,徐妙宜脸都掛不住了。 “王……” “鏘——” 利刃出鞘声倏地响起。 是木云。 他冷声提醒,“徐姑娘请离王爷远一些,王爷不喜生人。” 没看见王爷这脸色有多黑沉吗? 徐妙宜再这么闹下去,多半会没命。 徐妙宜看著面前的利剑,呼吸都急促了,颤抖著嘴唇道:“我,我不是,知道了知道了!退后了!” 这个侍卫真是囂张,光天化日之下居然用剑逼迫她。 这笔帐她记住了! 宋曦晚 宋曦晚一阵无语,竟还拿她当藉口了。 秋竹亦是不悦,还问:“姑娘,要不要我去把她赶走?” “你?” 宋曦晚被秋竹的自告奋勇搞蒙了。 秋竹用力点头,她也要努力一点,比木云还有用才行。 宋曦晚淡笑拒绝,“你怕是赶不走她,把她请上来吧。” “啊?” 秋竹满面失望,看来姑娘都不认可她的本领。 宋曦晚只是好奇徐妙宜究竟想做什么,而且闹得这么不可开交,只会传出流言。 片刻后,徐妙宜被请上来了。 她今日是精心打扮过的,眉眼描绘著桃红妆色,少女肌肤又细腻如蛋白,再加上一身娇俏襦裙。 看起来更像是会情郎的模样,见她可不需要如此。 “参见王爷。” 徐妙宜先是向谢丞騫行礼,眼里哪还有她这个表姐。 这眼神似乎还一直粘著谢丞騫? 宋曦晚默默地给瞥一眼谢丞騫,唇角浅勾地应声,“不必客气,你这闹这么大就是为了上来见我一面啊?” 话题强行拉了回去。 徐妙宜眸中闪过不喜,觉得宋曦晚太碍事。 可是在王爷面前,她还是要保持那知书达理,温柔可人的形象,轻声道:“听闻表姐在这里看嫁衣,所以想上来帮忙看一眼,毕竟前些日子你还帮了我忙。” 宋曦晚似懂非懂地点头,而后拒绝,“不需要。” 徐妙宜整个人僵住在原地,满面难以置信。 “什,什么?” “你闹离家出走这事,我也不是为了帮你,可是外祖母年事已高,我不想她为你牵肠掛肚罢了。” 宋曦晚大致猜出徐妙宜是什么意思,也不打算留情面。 徐妙宜脸色更是苍白。 她怎么能,能在王爷面前提这事! 徐妙宜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表姐误会了,我不是离家出走,只是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 宋曦晚扯著笑反问:“是吗?可我留在徐府的侍卫说你一哭二闹三上吊,还夜深人静的时候想翻墙出去,这也是心情不好?” 徐妙宜气得胸脯起伏不定。 那些护卫果然是宋曦晚派来监视她的! 她眼眶一红,向旁边丰神俊朗的男人求助,“王爷,我真没有做这些事,不知道表姐为何要冤枉我。” 第295章 王爷也爱看话本 谢丞騫眸色一言难尽,戳穿方才宋曦晚的打算,“你刚才故意在看戏。” 语气极其篤定,倒叫宋曦晚有点心虚。 这是怎么被他发现的? 她默默否认,“我只是好奇她怎么出来的。” 谢丞騫满脸写著“不信”二字。 若不是曦晚一直暗中给他使眼色,在徐妙宜开始放肆的时候,他就已经让木云把人给扔出去了。 浪费时间! 宋曦晚轻咳一声,把话题转移到木云身上,“方才你也很机灵,不错,保护好王爷。” 木云:“?” 这种时候还是別把他拉下水了吧? 他乾笑两声,赶忙道:“秋竹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出去看看。” 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走的时候还不忘把包间门给关上。 “砰——” 宋曦晚的心一片冰凉。 木云是真不讲义气,明知道谢丞騫这会不高兴,不应该留下来一起鬨他吗? 面前那道冷颼颼的目光一直没有挪开。 宋曦晚便知道今天不给个交代,这事过不去了。 她一脸认真地保证,“现在我確定了她的意图,不会再有下次。” 谢丞騫没有吭声。 显然不接受这么轻飘飘地把事情翻篇。 宋曦晚只得妥协,“你想如何?” 谢丞騫眉间皱褶才鬆缓些许,望著窗外尚且亮著的天空,淡声道:“这边事情已经解决,那便回王府吃晚膳了。” 宋曦晚一脸疑惑,“不是才吃过午膳?” 这怎么又要吃晚膳了? 谢丞騫眸光暗沉地看著她,瞳孔中蕴含的意思格外明显。 不仅仅是吃晚膳,这几日曦晚都在忙女学一事,要么就是在宋府陪阿爹阿娘,他许久没能跟她好好温存。 宋曦晚静默。 最终答应。 可在上马车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问道:“所以你刚才並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提出回王府吃晚膳一事是吗?” 越想,宋曦晚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偏偏谢丞騫面上没有半点慌张,眉目染著愉悦。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坦荡得很! 宋曦晚气笑了,暗戳戳阴阳怪气一句,“王爷这点心计是从哪里学来的,这后宅宗妇小妾都不一定够你玩。” 谢丞騫全盘接收,坦诚回答:“从你留在王府的话本上学的。” 宋曦晚险些被呛到。 “什么?!” 谢丞騫用手轻拍她后背顺气,一边解释,“往日你总喜欢抱住那些话本看得废寢忘食,想来是真的喜欢,所以我便看完了。” 此刻,宋曦晚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形容自己心情。 那些话本都是先前为了打发时间留在那里的,大多都是讲些后宅韵事,好些日子没有空去看了。 他居然说看完了! 而且他还学会了那些后宅手段,用来对付她。 宋曦晚面色涨红,无辜地瞪著面前这人,从嗓子里挤出来一个问题,“那,好看吗?” “不错。” 谢丞騫点头。 话本中说了,若是想要哄佳人高兴,必须要有共同话题,爱屋及乌。 她喜欢,他就喜欢。 宋曦晚活了两世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要与谢丞騫聊话本好不好看的事,尤其是他还长得周正严肃,怎么看都不会喜欢这种话本的人。 她光想像到谢丞騫一本正经坐在桌前看后宅韵事的话本模样,便不禁打冷颤。 太违和了! 同时,宋曦晚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小声嘀咕著追问:“那你最喜欢哪一本?” 谢丞騫望著她带著几分异彩的脸,嘴角不自觉浅勾。 话本上说得果然没错。 討论对方感兴趣的事物,可以增进感情。 谢丞騫便认真思索,一一分析每个话本的优缺点,不理解的地方也有很多。 ——这位女子明明与丈夫已经离心,为何还要尝试挽回对方的爱? ——还有这本,男子退婚后又要后悔,不但辜负了现在的娘子,还对他人造成伤害了。 ——姜府这一家似乎没个正常人,如此迫害一个嫡女意欲何为? 宋曦晚听得瞠目结舌。 这下真相信谢丞騫是看完那些话本了,而且內容还记得那么清楚。 分析得还颇有道理! 一路上,宋曦晚的话匣子都被打开,跟谢丞騫一起聊话本。 赶车的木云:“……” 王爷如今跟宋姑娘真是太像了。 想当初,他还给王爷安排话本去学习如何追求宋姑娘的时候,王爷还不屑一顾。 这样也挺好。 等宋姑娘嫁入王府后,王府定不会向从前那么冷清。 …… 徐府。 徐妙宜憋屈地被送回家中,又被徐驍勇训了一顿。 包括协助她逃出去的蓝氏也没能倖免。 最丟脸的还是徐妙宜还有脸去找曦晚,当真是不知道自己什么处境吗? 一怒之下,徐驍勇冷声警告,“你们若是再闹出什么事的,那就一起回清河老家反省去,没有允许不得回来!” 蓝氏和徐妙宜纷纷腿软,清河老家离上京城可不是一般的远。 且那边早已没有族人的,仅剩一些奴僕看守宅子,回去必然是要过清苦日子的。 蓝氏低声哭诉哀求,“夫君,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也是看见妙宜在家中憋了几天,才想办法让她出去散散心,日后绝对不会了!” “散心!这还散到涟衣阁去了,你找你表姐做什么?” 徐驍勇不信,还怀疑徐妙宜另有所图。 徐妙宜当然不肯承认,还理直气壮地回答,“先前我任性离家出走,害得姑母和表姐担心,我听闻表姐在涟衣阁,特地上去道歉而已。” 她也不怕徐驍勇去查,反正当时確实是谈这些事。 唯一可惜的是没能让王爷多看她一眼! 徐驍勇蹙紧眉心,保持怀疑。 徐妙宜又红著眼眶继续道:“可是表姐似乎对我有什么误解,就像爹现在这样,不管我说什么都不信,还让人把我赶出涟衣阁。” 这话倒是有点可信度,曦晚对妙宜確实没什么姐妹之情。 徐驍勇只道:“这也是你不对,若你先前没有跟那宋玲溪走那么近,曦晚怎么会跟你疏远?” 宋府之事,他也是知晓。 第296章 方才你可威风了 徐妙宜气得不行,语气也有些咄咄逼人,“那么久之前的事了,表姐难不成还记恨著?” 谁知道宋玲溪是如此恶毒之人? 先前当手帕之交的时候,玲溪可是一个心善的女子,对她也是极好的。 后来出的一桩桩事情,徐妙宜打从心底觉得是宋曦晚在背后推波助澜,这才把玲溪逼上了绝路。 现在也是这样对她! 徐驍勇冷声呵斥,“你表姐从小流落在外,你却选择跟那宋二姑娘混在一起,她心中有芥蒂也是正常的。” 徐妙宜失望地看著徐驍勇,可还是没像之前那样反驳。 她选择暂时忍气吞声,“我知道我做错了。” 徐驍勇面色才好一些,冷哼一声离去。 徐妙宜怒得原地跺脚,咒骂了几句。 这疯癲样子令蓝氏眉心一跳,多少有点害怕了,小心翼翼地提醒,“妙宜啊,要不这事还是算了吧,王爷对你根本没意思啊。” 今日还被丟脸地送回来了,想来宋曦晚应该知道妙宜的心思,这样下去真会被送回清河老家的。 “不能算!” 徐妙宜满面偏执,压低声音提醒,“娘,爹从前最在意的便是我和你,现在已经变成宋曦晚了,你甘心吗?” 这…… 蓝氏无言以对。 不甘心也没辙啊,在意也不能当饭吃,她可一点都不想被送回清河老家。 徐妙宜压根没想得到蓝氏的答案,自顾自地道:“王爷只是一时半会被宋曦晚蒙蔽双眼而已,天下男子可都喜新厌旧!” 她一定能捉住机会的。 蓝氏想劝,可徐妙宜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转身就走了。 “誒!” 看著那决绝背影,蓝氏心中冒出不安。 不知道妙宜还打算做些什么。 …… 过了些时日,女学一事传开。 引起不少人好奇议论—— “女子不是一直都可以进入书院读书,並且可以入朝为官吗?这个女学又有什么区別?” “据我观察,应该是特地给女子准备了一个科举和考取功名的书院。” “那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女子能懂什么策论时政,到时候科举的题目定也会简单许多,十年寒窗的才子该怎么办?” “没错!究竟是谁提出来的女学,女子就该在家中相夫教子,来抢男子的活算什么回事?” “……” 抗议的声音越来越大。 宋曦晚正式被封为御史大夫,负责督促监察推进此事,成为大夏国第一位正式任命官职的女子。 两件事结合在一起,那些才子更是慌张。 上来就是从三品! 正常的才子从考科举开始到当上官员都难,更別说是三品,有点地位都不错了。 宋曦晚先前两次考试虽然都拔得头筹,可没有参加过殿试,就因为如今皇上是女子,宋曦晚也是女子便能成为从三品的御史大夫。 这让他们日后如何是好? 不少才子爆发怨言,一些內涵宋曦晚的打油诗都传遍上京城,毕竟他们也不敢骂女帝。 皆是在说,宋曦晚无能。 宋曦晚知道,但不打算给予回应。 这背后牵涉各方利益,无论说什么都会给了对方乘胜追击的机会,一旦爭辩下去,只会浪费时间。 令宋曦晚没想到的是,在早朝上被针对了。 一提到推进女学的事情,当即就有官员站出来劝说:“如今才刚刚打了一场仗,接下来还不知道沧国会採取什么行动,北方最近天气恶劣,许久未下雨……” 宋曦晚淡声打断他的絮絮叨叨,“李大人,究竟想说什么?” 这位李大人面露不悦。 她怎刚当上御史大夫就如此囂张? 可满朝文武都在,李大人也不好倚老卖老,只得继续道:“国库空虚啊,筹办女学太过费银子了,况且原本的书院也有女子啊,何必多此一举?” 又是这些话。 宋曦晚面上毫无异色,嗓音极淡地反问:“多此一举?” 李大人冷哼一声,“当……” 宋曦晚不打算听他废话,直接又道:“李大人可知道每年参加科举的女子有几个?又有几个能高中?文人诗会等等向来都是男子为先,女子连发话机会都没有,女学是为了纠正女子这种思想,有一个良好的读书为官的途径。” 清冷声音在朝堂中盪开,字字句句振聋发聵。 李大人羞愤得很! 这宋曦晚居然一而再再而三下他的面子。 他刚张开嘴想反驳,宋曦晚再次开口,“还有诸位若对我有意见,便衝著我来,当然科举成绩考过我再过。” 別说连中三元,就算是两元的也没几个。 其他官员都一脸尷尬,有点被內涵到。 李大人的话一次次被堵,心中那股恼火都憋不住了,尤其是他科举成绩还真没有宋曦晚好,这更羞辱人了! “你……” “好!” 上方,传来谢倾鳶充满气魄的声音,还鼓掌称讚,“宋爱卿说的极有道理,推进女学之举,势不可挡。” 皇上都表態了,其余官员也无可奈何。 更別提还有宋闻軼和宋君龄两人在,官位可比他们都高。 一人一个眼神过来就足够震慑力了。 这事啊,確实拦不住了。 退朝后。 宋曦晚准备出宫,阿爹在旁边絮絮叨叨骂著李大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匹夫!还敢以大儒自居,呸!” 宋曦晚哭笑不得,“这个李大人入朝为官多年,难免会固执一些。” “他那何止是固执,完全是欺负你这个小年轻!又嫉妒你的官职比他高,也不看看你身上还有战功呢。” 宋闻軼是真生气了,若非曦晚一直冷静应对,他一定跟那李大人对骂。 居然敢欺负刚刚开始上朝的曦晚! 宋曦晚心里暖暖的,顺从地安抚阿爹,“既然您明白他是这样的人,何必还要跟他生气呢,这只会气坏自己身子。” 宋闻軼也不想曦晚担心,闷声道:“我那不是心疼你嘛。” “放心,我是阿爹的女儿,怎可能这么轻易被欺负?” 现在那位李大人估计气得不轻。 宋闻軼见她神色不似有假,心里也宽鬆些许,点头道:“那是,方才你可威风了。” 第297章 大婚之日 宋曦晚迎上阿爹自豪眼神,笑意更甚,“哪有?我只是实话实说。” 周围还有许多大臣路过呢,这要是被听去了,免不了又是一番是非。 真正入朝为官后,宋曦晚深切认识到这些官员的心眼有多密集,一个不高兴就写奏摺参一本。 这时,那位李大人正好路过他们,投来一记不满目光,还附带了一声冷哼。 宋闻軼有种被挑衅到的感觉,嚷著嗓子道:“没错,你说的全都是实话,就该给那些狭隘的人一点眼色瞧瞧。” “你说谁呢!” 李大人本来憋著一肚子火,听闻这话时候压不住怒火反问过去。 宋闻軼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你急了?” 这態度是真的气人。 李大人指著宋闻軼的手直发抖,那脸涨红得很,仿佛隨时都会晕过去。 偏偏宋闻軼不肯罢休,还对曦晚说:“有的人就是爱指手画脚,明明我是在跟你说话,无缘无故插话进来,没礼貌。” 最后三个字对李大人这种自詡儒者的人来说是赤裸裸的羞辱,急得大骂,“分明是你们蛮横无理,一再针对!” “你都蹬鼻子上脸了,还不允许我们说两句?” 宋闻軼文人出身,加上这些年跟多少穷凶极恶的歹徒打交道,早已练成吵架本领。 最重要的就是脸皮要厚,不能轻易破防。 看看李大人这样的就不適合吵架,说两句就要死要活的。 宋曦晚:“……” 这两人怎么突然吵起来了? 李大人骂不过,只得撂狠话,“好啊,你们给我记著!” 说完,他便往宫外疾步走去,生怕慢两步会被宋闻軼追上继续爭执一样。 宋闻軼也是个不好对付的,直接衝著李大人背影吆喝,“怎么?你打算告到哪里去?抑或是要秋后算帐啊,我宋某定当奉陪!” 中气十足。 李大人一定听到了,不然脚步不会越来越快。 宋曦晚目睹这一出莫名幼稚的骂架,轻拍著阿爹的后背安抚,“阿爹,你何必跟他置气呢。” 宋闻軼冷哼一声,“故意气他而已。” 这种所谓儒者要面子得很,最注重名声,不会跟他胡搅蛮缠的。 宋曦晚目光扫向李大人消失的方向,淡声道:“虽然如此,这类人也是固执得很。” 很大可能还会在这件事情上给她使绊子。 “有阿爹在,不怕。” 宋闻軼打定主意,谁敢没事找事就把人拉到大理寺好好审问一番。 宋曦晚没有拂掉阿爹的好意,点头应下。 至於真有什么问题,她定会让对方后悔的! …… 接下来,宋曦晚都忙推进女学的事。 而她和谢丞騫的大喜之日到了。 宋曦晚的紧张感才慢慢冒出来。 当然,还是不如前世的紧张,那时候她成亲前一晚根本睡不著。 前世她还什么都不懂,完全听从宫里来的嬤嬤安排,现在倒是轻车熟路了。 那些规矩礼仪都是一点即通。 姚嬤嬤都惊了,“宋姑娘当真如传闻一样聪明伶俐,不需要老奴操心,日后嫁到暄王府定然也能操持好大小事务。” 宋曦晚浅笑,恭维一句,“还是姚嬤嬤教导得好。” 前世宫里送来的也是姚嬤嬤,她是宫里老人,操办了不少皇室侯爵的成亲之事。 她那会確实什么都不懂,很多地方需要一遍两遍三遍去確认,姚嬤嬤也从来不会嫌她烦,这份耐心消除了她的不安。 这一世,姚嬤嬤还是非常慈眉善目,重要的地方都细心教导。 宋曦晚一一应下。 天色刚亮。 宋曦晚便要起来换上嫁衣,姚嬤嬤不由得感慨道:“听闻这凤冠霞帔是王爷特地为宋姑娘准备的,果然特別合適你。” 姚嬤嬤眼中儘是惊艷。 她送过许多新娘子出嫁,可以说没有一个比得上宋姑娘的,样貌本就惊绝,这凤冠还是宫里御用工匠打造出来的。 精致奢华,还有这一身霞帔加身,一般人是真压不住。 偏偏出现在宋姑娘身上的时候就刚刚好,一眼可以看得出来这凤冠霞帔都是为她量身定製的。 姚嬤嬤讚不绝口。 宋曦晚前世也没见姚嬤嬤如此,便笑著道:“嬤嬤再夸下去,我可要信了。” “老奴可不是信口开河,宋姑娘不信可以自己看看镜子。” 姚嬤嬤瞪圆双眼,一本正经地解释。 宋曦晚过去看了一眼,確实有点意外。 镜中的人,唇红齿白,面若桃红,一双清冷明眸似乎透著熠熠星光,丝毫没有前世的紧张羞赫,嘴角不知何时浅勾起来了。 姚嬤嬤赶忙问:“老奴说的没错吧?姑娘当真是好看极了。” 宋曦晚向来不是在意皮相之人,这会被姚嬤嬤一再说好看,难免有些许不好意思。 好在外面喜婆来走流程了。 吉时已到。 姚嬤嬤为她盖上红盖头,没一会就有人扶住她的手。 宋曦晚还听到压抑且极轻的哭泣声,心神一震,眼眶不自觉也有些酸胀。 “阿娘……” “我在。” 徐氏轻拍她的手,没有多言。 宋曦晚却更想哭了。 前世成亲的时候阿娘已经病重,没有亲自陪著她出嫁,甚至担心会衝撞喜事还特地去寺庙里住了一段时间,为她祈福。 好在这一世,没有那么多遗憾了。 徐氏察觉到女儿的情绪,赶忙安抚,“別哭,待会脸了。” 宋曦晚轻轻“嗯”了一声,努力克制情绪。 喜婆搀扶著她迈出房门,院门,以及到府门。 四周热闹非凡。 迎亲队伍早来了,谢丞騫穿著一身红衣坐在马背上,眉目中原本的寒意融化殆尽,仅剩下喜悦和紧张。 前世,他因双腿残废,没能亲自来迎亲。 这是他最为遗憾的事。 谢丞騫从前几日就已经难以入眠,每天数著还有多久到大亲之日,一遍遍熟悉迎亲的流程,生怕有误。 “吉时已到——” 喜婆吆喝一声。 谢丞騫抬眼看见从府內走出来的人儿,即便红盖头遮住了脸,他也一眼认出那是他的曦晚。 谢丞騫按捺不住,下马前去迎接他的新娘。 第298章 反手出卖了她 眾人见状,眼皮一跳! 新郎官下马迎亲也正常,可那都是普通人家如此,皇室中人是不必如此的。 即便迎娶正妃,不亲自来也没关係。 谁能想到王爷不仅亲自来了,而且还把老百姓迎娶的礼数做到极致。 王爷真是超爱啊! 宋曦晚察觉到他的气息靠近,会心一笑,默契地把手递到他的掌心中。 由他牵引,上了喜轿。 喜婆回过神来,继续扯著嗓子说祝词,走流程。 喜轿缓缓驶动。 前往暄王府。 接下来,则是老百姓们最津津乐道的事情,聘礼和嫁妆呢? 这可是宋府和王爷联姻啊,应该不会少吧。 事实证明何止不少,多到让人瞠目结舌。 金山银山都明晃晃地在他们眼前走过一样,一箱箱的。 珍稀宝物、綾罗绸缎、真金白银还有许多地契、以及一些他们压根都没有听过的东西。 这种规模让他们大开眼界。 宋府有钱,暄王更有钱…… 而徐妙宜也混跡在人群中,听到这些嫁妆和聘礼的时候,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姑母家这么有钱的吗!? 王爷也是,为了迎娶宋曦晚竟然给了那么多的聘礼,这等同於把整个王府都掏空了啊,日后还有给侧妃的聘礼吗? 徐妙宜越想,越是焦灼。 不行! 等她入了王府后,必须要想办法让宋曦晚把这些聘礼吐出来,全都是她的! 徐妙宜在丫鬟耳边低语几句。 丫鬟被她嚇得双腿发软,脸色苍白,“姑娘万万不可啊,这要是被发现了,奴婢一定会被打死的!” 徐妙宜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有我护著你,你怕什么?” 事情一成,她可就是暄王侧妃了。 丫鬟拼命摇头,不敢答应这种会砍头的大事。 徐妙宜没了耐心,直接要挟,“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只能把你弟弟卖掉了,省得他一直在家里浪费粮食。” “姑娘!不要啊!” 丫鬟跪下哭求。 她和三岁的弟弟相依为命,幸得徐老夫人垂怜才能带在身边照顾,要是卖给人牙子,那小身板必定熬不过去的。 徐妙宜眼中闪过得意,轻易拿捏对方,“求我是没用的,你要是乖乖听我的话,我自然不会赶尽杀绝。” 丫鬟浑身无力,流泪答应。 “好。” 徐妙宜又恢復平日姿態,故作好心地道:“放心,等事情办成之后,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丫鬟不敢吭声。 这事,怎可能办得成? 趁著婚宴,丫鬟跟在徐妙宜的身后得以进入王府,整个人越发的忐忑不安。 徐妙宜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警告,“你这样跟告诉所有人,你准备干坏事有什么区別?给我藏好点!” 丫鬟怯弱点头,“是。” 今日是暄王大喜之日,来的人非富则贵,隨便碰一个都是权贵高官。 十分热闹。 丫鬟在徐妙宜的授意下,摸到了王府后院。 这边人少了许多,丫鬟紧张得冷汗都要冒出来了,硬著头皮走到了婚房前。 “你是……菱?” 秋竹在这边伺候姑娘,看见一个丫鬟紧张兮兮地走过来,等走近才认出对方模样。 表姑娘的丫鬟怎么在这? “扑通——” 菱跪下磕头,嘴里念叨著,“奴婢求求表姑娘救救我弟弟的命,日后就算让奴婢做牛做马也甘愿的。” 这把秋竹嚇了一大跳,连忙喝止,“你这是做什么?今天是姑娘的大喜之日,你这样哭哭啼啼的是不是故意的!” 怪不得秋竹,她对表姑娘身边的丫鬟极为防备。 “奴婢知错了,即便表姑娘,不对,王妃想要我的命都可以,只求你可以救救我的弟弟。” 菱实在不觉得徐妙宜的方法行得通。 这完全是找死! 她没有別的办法,只能寻求一个保护伞。 秋竹脸色都黑了,“大喜之日你开口闭口就是命不命的,是不是表姑娘特地让你来搞破坏的?” 菱慌乱否认,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里面传出来一道淡然嗓音。 “进来吧。” 秋竹急了,“姑娘,她……” 一向听姑娘话的她,最后还是把话咽回去了,不情不愿地给菱开了门。 菱双腿颤抖地往里走。 一看见坐在床榻边,红盖头不曾掀起的宋曦晚,当即跪下了。 “今日奴婢自知衝撞了王妃,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如果不请求王妃为我做主,我弟弟就会被徐家发卖了!” 话音落下后,面前的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反应。 菱心里都在打鼓,颤声又问:“王妃可是不信我所言?” “你莫名闯入后院,说了这些无凭无据的话,要我如何信?” 宋曦晚顺从著反问。 菱倒是有条有理地解释,“我家姑娘想要当王爷侧妃,特地让我在酒水里下药,今晚狸猫换太子跟王爷有夫妻之实,药还在这里。” 宋曦晚嘴角一抽。 徐妙宜这脑子真是稀奇得很,这种砍头大罪都肯做。 这个菱也出乎她的意料,明明恐惧得很,却还能保持理智。 “你让我相信这么荒唐的一件事?况且,你为何要背叛你家姑娘?” 菱自嘲一笑,“我家姑娘心比天高,想的是极好,可这里是暄王府,这么多年连刺客都没能闯进来一个,这点手段真的有用吗?” 明明是死路一条! 她抬起头,目光篤定地看著那红盖头,继续道:“徐老夫人对我有恩,我也不想看著徐府陷入困境。” 宋曦晚按捺不住撩起红盖头一角,仔细打量面前的人,目中露出欣赏。 是棵好苗子。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菱。” 菱心神被王妃那容顏勾了一下,有点不敢再多看两眼。 这下更確定自家姑娘没戏了,光是这张脸就比不上啊! 宋曦晚轻点头,再次把红盖头放下,倏地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有兴趣来女学读书吗?” “啊?” 菱懵了。 这不是在说徐妙宜痴心妄想一事吗? 宋曦晚还替她想好后路,“不过你还要养家餬口,只得辛苦一些,一边干活,一边来女学读书,如何?” 第299章 落红的事我有办法 菱了些许时间才明白王妃说的是什么意思,双眼慢慢瞪圆。 她还忍不住再问一遍,“我,我去女学?” 读书之事向来都是高门权贵的公子小姐才有资格做的事情,怎可能会让她这种卑贱下等的丫鬟去玷污。 王妃莫不是故意试探她吧? 菱立马匍匐在地,颤声求饶,“谢王妃抬举,奴婢自知身份低微,绝对不敢如此痴心妄想。” 宋曦晚淡声问:“你有什么顾虑?” 女学的学院在京中,正是云鹤书院的別院,规模不大。 因为她了解过,大多数的高门世家小姐都並不打算参加这个女学,对入朝为官也不感兴趣。 尤其还有那一群所谓才子煽风点火,暗中传递“娶妻娶贤,绝不可能娶一个不顾家的女子”这个想法,退缩的人则更多。 没人报名,皇上批准也无济於事。 李大人正因此而得意中,上朝碰面时都不吭声了,只任由宋曦晚去折腾。 宋曦晚思来想去,不能让高门世家姑娘来参加也没事。 反正从一开始也不是为了让这群自幼便能进入书院学习的人筹办的,她的目光要放在其余的女子身上。 寻常百姓家中的姑娘,抑或是奴藉之人也可以。 身份从来不是问题。 菱后知后觉王妃是认真的,先前確实也有听说过王妃大力推行女学一事,心中也是有几分羡慕的。 如果她可以…… “王妃,奴婢只是一个丫鬟。” “我知道。” 宋曦晚嗓音很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这让菱心神狠狠一震,有一瞬间衝动想答应,可还是低声道:“此事败露后,我家姑娘定不会饶了我的。” 爹娘已死,她唯一愿望就是弟弟能好好活著,她这条命就无所谓了。 宋曦晚明白菱顾虑,“做错事的人不是你,该付出代价的人也不会是你。” 她给过徐妙宜太多机会了,既然徐妙宜非要作死,那她不介意助力一把。 菱低头不语。 道理是如此,可世间对她们这种奴藉从来都是冷眼旁观,视为螻蚁。 她怎敢奢望?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体验佳,101????????????.??????超讚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宋曦晚没有逼菱立即给出答覆,而是道:“女学一事你好好考虑,现在先回去告知你家小姐,说你已经把事情办妥了。” 菱错愕抬头,转而想明白王妃的意图。 光凭她这一包药粉还有几句话,难以咬定徐妙宜想干这事,若能人赃並获就不一样了。 “是,奴婢告退。” 菱压著胡乱跳动的心,离开暄王府后院。 秋竹走了进来,略著急地问:“表姑娘这怕不是失心疯了,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要不要我去告诉木云?” 王爷当下肯定没空了,让木云多找几个暗卫守著王府后院。 “她自寻死路,我们拦著干嘛?” 宋曦晚压根没把徐妙宜这点手段放在眼里,心中还在惦记著菱那聪明脑子,不好好培养一番就是浪费啊。 秋竹也听闻方才的事,默默嘀咕,“姑娘怎么没想著喊我去女学?我也很能吃苦耐劳的。” 如今她还隨著姑娘进入王府了,可不能再像从前一样。 姑娘说了,多读点书,人能聪明点! 而且……她也想得到姑娘的赏识。 宋曦晚不挑起红盖头都知道秋竹是什么神情,她向来都是一个藏不住事的人。 “你若想去直接去就行,何必我劝?” 秋竹眼睛一亮,兴奋追问:“姑娘,我真能去?” 宋曦晚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否对秋竹关心有点少了,竟然不知道她对女学一事这么感兴趣。 她便道:“当然,日后你想做什么可以直接和我说。” 秋竹眉开眼笑,“我只要能陪在姑娘身边,帮姑娘做事情就行了,其他別无所求。” 像木云成为王爷的左膀右臂一样,她也希望自己能这样。 宋曦晚有点奇怪地问道:“你最近怎么总跟木云比较?” 秋竹愣住,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因为她觉得自己太过没用了,有危险的时候保护不了姑娘,还要姑娘来救她,险些陷入危险中。 气氛静了片刻。 宋曦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传来西喜婆的提醒声,“王妃,王爷准备过来当洞房了。” 直白的话语令秋竹脸色微红。 虽说姑娘跟王爷…… 宋曦晚则淡定得很,“知道了。” 前世走到这个流程的时候,她还紧张得不行,结果谢丞騫一整夜都没来。 喜婆走远后,秋竹才小心翼翼地道:“姑娘別怕,落红的事我有办法。” 宋曦晚:“?” 秋竹最近是真的让她大开眼界,懂得还不少啊。 难得秋竹这么想表现,宋曦晚也没说什么,便將此事交给她解决。 洞房不是重点,外面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徐妙宜。 宋曦晚吩咐秋竹,“到时候,你让暗卫別出手,让她进来。” “好!” 秋竹出马去办。 另一边。 徐妙宜知道菱已经得手,喜上心头,“这件事情你办的很漂亮,接下来就看我的了,要是我爹娘问起,你就说我提前回去了。” 菱掩藏眼底的暗色,乖巧点头。 婚宴接近尾声。 徐妙宜目光没有从暄王离开,今日他穿著一身喜服比平日要更为亲近,眉目始终含带著喜悦的星光,让人沉沦。 这样的人中龙凤,比起秦家二公子优秀太多了! 谢丞騫敬酒一巡后,面上已经明显醉意,摆摆手便让木云扶住著自己回去婚房那边。 眾人拦都不敢拦,更別提要去闹洞房,大家都体面地目送王爷离去。 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徐妙宜悄悄潜入王府后院。 她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徐妙宜在心中暗暗劝告自己:別怕,今日事成以后,用不了多久她就成为暄王侧妃。 反正宋家和徐家为了名声,必定会帮她把这件事掩盖下去的。 徐妙宜在暗中打探婚房前的情况,正好没有人看守,让她脸上露出喜色。 老天爷都站在她这边! 徐妙宜不敢再耽误,赶忙走到门的一边,躲著。 等待时机。 第300章 洞房花烛夜 约莫片刻后。 不远处走来两个身影。 正是木云和暄王,木云还问:“王爷,你真醉了吗?” 暄王朦朧应了一声,听起来是不太清醒。 徐妙宜暗暗鬆口气,虽说她买的是最强效的蒙汗药,可王爷身体素质本就非同一般,现在加上喝醉了,应该没问题。 两人抵达婚房门口时,脚步皆是顿住。 一同往徐妙宜躲藏的方向看来。 徐妙宜感觉身子僵住了,清晰听到自己的心在加速跳动,他们难不成发现他了? “王爷。” 关键时刻,秋竹来了。 她微微行礼,恭敬道:“王妃说切勿耽误吉时。” 谢丞騫原本带著几分醉意的眼眸有片刻清明,看了秋竹一眼,而后往婚房里走进去。 木云身为合格的贴身侍卫,自然是要去查看那边情况。 结果,脚步刚迈开就被秋竹拽走了。 若非木云有武功在身,还真会被秋竹拽得摔倒,这会只得跟著她多走了几步。 “怎么了?” 秋竹乾笑著道:“今夜是王爷和王妃的洞房烛夜,你可不能在这里待著。” 提起这事,木云面色难得有点尷尬。 他低声解释,“秋竹姑娘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是那边好像有点异动。” 此时,两人都走远了。 几乎要走出后院了,秋竹才鬆开他,坦言道:“我知道,宋家和徐家的人都还没走,你去请过来吧。” 木云满面诧异,隨后明白其中必定有什么內情。 王妃那武功不可能没发现有人潜伏在外面的,各个暗卫也没有行动! “是谁啊?” 他好奇地凑近问,秋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么好奇做什么?你先去把人请过来,自然就知道了。” 木云只得照办。 婚房內。 谢丞騫关上门后,脚步稳健不少,走到床前。 他望著凤冠霞帔的人儿,压住心口的酸胀,迫不及待撩开那红盖头。 一张心心念念的容顏落入谢丞騫眼眸中,他的眼尾处泛起些许红润,替她委屈。 宋曦晚总算卸去头上那沉重的凤冠,活动一下脖子便看见谢丞騫眼里的泪光,不禁露出好笑惊愕之色。 “你哭了?” 谢丞騫单膝跪在床前,將她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处。 他低声呢喃著:“对不起。” 宋曦晚微怔,手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拍著安抚,“你这是喝多少了?竟然把自己喝成这个样子了。” 谢丞騫没有吭声,只是这么紧紧抱著她。 前世让她一个人独守空房,很是抱歉。 他的曦晚该有多失望害怕呢? 宋曦晚甚至感到脖子处的肌肤泛凉,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想要推开谢丞騫看看是不是真哭了。 奈何他抱得极紧,根本松不开。 宋曦晚只得道:“听闻耽误吉时的话会影响夫妻之间的感情。” 谢丞騫当即鬆开了,蹙眉追问:“真的?” 两人距离极近。 宋曦晚清晰看见他脸上的泪痕,便知道刚才他是真的落泪了。 当真是新奇! 她用指腹触碰他的脸,感嘆道:“这新婚夜还能看见你哭,也是值得了。” 谢丞騫偏开头否认,“那是酒。” “噗嗤——” 宋曦晚被这蹩脚理由逗笑了,身子都禁不住地往后仰,很快又被谢丞騫拥回到怀中,摁著亲吻。 强行制止她的笑。 宋曦晚可没忘记正事,手掌在他胸前轻轻锤了一下。 谢丞騫依依不捨地鬆开,幽深眸光还是警告著她不许继续笑。 宋曦晚收敛了些许,轻声道:“外面还有人。” “谁?” 谢丞騫眸色不悦。 这个时候躲在外面的,一律视为是来扰乱他新婚夜的,理当让人拉出去处理了。 宋曦晚在他肩膀上戳了一下,语气调侃地道:“你的桃。” 谢丞騫猜出来人,眉间覆盖一层寒霜,低声质问:“为何不让人把她赶走?” “她现在都敢做出这种事了,只是赶走的话,徐家一定会不顾一切保她的,可我不想再给她翻身的机会了。” 宋曦晚嗓音极轻,可里面的冷意不比谢丞騫少。 谢丞騫只能妥协。 “儘快处理。” 別耽误他的洞房烛夜。 宋曦晚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笑意吟吟地道:“好,现在需要你配合我一起喝下她给我们准备的喜酒。” 反正都是要喝合卺酒的。 罢了。 谢丞騫单手將她抱起。 “啊!” 宋曦晚被嚇一跳,整个人几乎掛在谢丞騫身上,就这么让他一路抱著走到桌子旁边也没能坐下来。 谢丞騫將她固定在怀中,一只手给两人倒酒。 这样的姿势太过曖昧了。 宋曦晚脸颊不自觉地浮起些许红粉,默默道:“你让我下来啊。” “就这样喝。” 谢丞騫说话间,递来了一个酒杯。 先前还没有成亲,他只能私下跟她温存,如今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这样抱著喝合卺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宋曦晚从他话中听出不容拒绝意味,只得接过来。 谢丞騫也拿起酒杯,勾过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喝了那杯酒。 宋曦晚心神一动。 今夜这气氛著实极好,若是没有徐妙宜在这搅乱该有多好? 一杯酒下肚,宋曦晚才终於放开一些,双臂缠绕著谢丞騫的腰肢,依偎在他心口位置嘀咕。 “你可会怪我擅作主张?” “永远不会。” 不用细说,谢丞騫便明白她意思,篤定否认。 宋曦晚唇角浅勾,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双手攀在谢丞騫的肩膀处,直起身子献吻。 谢丞騫轻挑剑眉,享受著她难得的主动。 眨眼间,两人转移到床上。 外面的徐妙宜一直都在听动静,那些甜言蜜语让她酸得脸皱成一团,很想进去骂宋曦晚这么不要脸。 药效怎么还不发挥作用? 她蹲得腿麻,也快冷死了! 某个时刻,里面没声了。 徐妙宜从终於鬆口气,躡手躡脚地往那边去,確认周围没人看见的时候才推开了房间的门。 里面漆黑一片。 依稀能看到床在哪,她直步走过去。 “咻——” 原本熄灭掉的油灯又亮了起来。 第301章 当眾对峙 徐妙宜猛地一惊,几乎忘记呼吸。 灯……怎么又点燃了? 她立即看向床榻那边,根本没有人! 徐妙宜大脑一片空白,心都悬到嗓子眼处,已经意识到她的计划败露了。 为今之计是赶紧逃! “碰——” 徐妙宜刚转身想走,结果婚房的门被人猛地推开。 门口站了密密麻麻的人。 她的爹娘还有姑母一家,后面还有宋曦晚和王爷。 徐妙宜脸色彻底白了,浑身力气像是被抽走,险些瘫软在地。 徐驍勇怒斥,“你在这里做什么!” 嗓门大得像是要把屋顶掀飞,站他旁边的蓝氏都被震得身子发软,囁嚅著嘴唇想求情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谁能想到妙宜会做到这个地步啊?! 徐妙宜阴冷目光定在宋曦晚脸上,大致猜到这一切是她故意安排的,亏她还以为真的计划成功了。 她坚决不认此事,“我,我只是喝醉了,走错地方。” 这个荒唐理由自然没人信。 “你还撒谎!” 徐驍勇一眼看出她脸上没有半点醉意。 今日之事,分明是徐妙宜的算计,且在不久前还让人来告知一声提前回府了。 全是藉口! 徐驍勇满目失望,不知自幼懂事的女儿怎么变成这般满口胡言谎话之人,气得让人將徐妙宜带去报官。 “夫君,不可啊!若是报官,妙宜必定会成为上京城的笑话,日后还怎么做人啊?” 蓝氏就这么一个女儿,怎能眼睁睁看著她被毁。 徐驍勇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可气在头上! 一旁还有阿姐在,王爷和曦晚这一道道的目光让他觉得脸面扫地。 他铁了心怒喝,“她连这种事都干得出来,还怕什么別人笑话,家中教不了她,那就送去让王法惩治!” 徐妙宜满面难以置信,又慌又怒。 “爹你不信我?我才是你女儿啊,你怎么能听信宋曦晚的三言两语就要把我置於死地?今晚这一切都是她故意设计陷害我的啊。” 从一开始,宋曦晚就知道她下了蒙汗药,选择將计就计。 贱人! 宋曦晚扯著浅笑,懒得搭理。 这时候舅舅要是拎不清,徐家迟早会走上末路。 徐驍勇被气得脑袋发昏,“你,你还不认错!” 徐妙宜梗著脖子嘴硬,“无凭无据便要受这冤屈,我不服!” 反正,蒙汗药是在黑市里买的,那些贩子一天换一个样,根本找不回来。 “王爷,人带来了。” 木云逮著一个肤色黝黑的男子过来,直接扔在地板上。 男子苦苦哀求,“王爷饶命啊,我真的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只是做点小贩生意,求求王爷网开一面。” 院中迴荡著此人声音。 可没人回应。 宋曦晚则问:“表妹,你可认得此人?” 徐妙宜当然认得,脸色彻底没了血色。 黑市卖蒙汗药的小贩! 为什么会被抓来了? “不巧,我跟许神医学过一点医术,闻到杯中的蒙汗药时就知道有人胆敢在王府婚宴动手脚,自然是要调查清楚的,也想看看幕后之人究竟是想做什么,没想到会是表妹。” 宋曦晚淡冷嗓音落入眾人耳中,清晰知道怎么回事。 包括地上的小贩,听罢便知道王府为何要把他抓来这里,原来是有人胆大包天用他的药给王爷和王妃下药了。 疯子! 小贩为了將功抵过,认真看了徐妙宜一眼后,果断嚷嚷,“没错!这位姑娘今日在我这里买过蒙汗药,还特地说要药效最强的!” 黑市交易,一般不过问买家怎么用。 可正常人也干不出来这种事啊,暄王在大夏国是何许人也,哪能容忍这般被人搅乱大喜之日? 小贩忙为自己开脱,“可我真不知道她要用来对付王爷和王妃的啊,求求王爷饶我一命,日后我绝不干此勾当了!” “你胡说!” 徐妙宜气得浑身发抖,面上还带著惊恐。 她该怎么办? 宋曦晚不想再跟她浪费口舌,淡声提醒,“试图用毒药杀害皇亲国戚,轻则死罪,重则诛九族。” 眾人心中一震。 蓝氏听到“诛九族”三个字时,险些晕过去。 她缓过来神,当即跪下哀求,“求王妃息怒,妙宜只是一时被蒙蔽了双眼,绝非是坏心肠的人啊。” 宋曦晚面上没有半点动容,“舅母,做错的人不是你。” 如此护著,日后只会酿成大祸。 蓝氏怔怔看著冰冷的宋曦晚,此刻才意识到这个能站在暄王身边的外甥女有多慑人,令她不敢再开口。 徐驍勇顿时像老了十岁,同样朝著他们跪下,沉重道:“王爷,王妃,今日之事是我教女无方,若要我的命也没有怨言,恳请看在往日亲情上,放过徐家。” 宋曦晚抿唇不语。 谢丞騫由始至终都没一句话。 气氛极静。 徐妙宜见此状况,心凉透了。 为什么一切跟她料想的不一样呢? 至於这样求宋曦晚吗? 爹可是宋曦晚的舅舅啊,徐妙宜还真不相信宋曦晚会心狠到杀死他们,现在不过是嚇唬他们而已。 她咬牙率先开口,“要杀要剐隨你便!要不是姑母不肯帮我促成跟秦二公子的亲事,我也不至於这样。” “住口!” 徐驍勇额头青筋猛跳。 这个女儿是真想害死徐家吗? 徐妙宜害怕,但一点都听不进去劝说和威胁,扬声反问:“我哪句话说错了?她宋曦晚就是见不得我过得好!” “带走。” 宋曦晚直接下令。 木云当即把人拖拽下去,院子里才恢復安寧。 徐驍勇和蓝氏都不敢拦,毕竟这会头上还悬著一把大刀,隨时都会落下来。 意料之外的是,宋曦晚也没说什么,“今日天色不早了,我先让人送你们回去,过些时日再商议如何处理这事。” “那……” 蓝氏还想问妙宜怎么办,被徐驍勇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暂时来看,曦晚没打算把事情闹大。 宋闻軼夫妇离开时,两人方才都只是沉著脸,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可態度是明確的,“你想如何便如何,不用顾忌什么。” 第302章 迎接那不见踪影的小世子 宋曦晚面色稍缓地看向阿娘,轻轻点头。 她知道阿娘现在对舅舅一家是失望得很,连生气愤怒的情绪都没了。 “阿娘不用掛心,我知道怎么处理的。” “嗯。” 徐氏轻声点头,转身往外走。 那脚步瞧著都有几分虚浮。 宋曦晚亲自送他们出后院,在路上嘱咐阿爹和大哥,“阿娘状態看起来不太好,你们当心一些,若有什么问题及时告诉我。” 鬱症太容易復发了,她有些担心。 宋闻軼和宋君龄纷纷点头应下。 宋君龄沉目安抚,“你也照顾好自己,不必为这种不值得的人伤心。” 宋曦晚一再表示没事。 两人才安心离去。 王府后院恢復安静,宋曦晚刚想转身,肩膀就被谢丞騫搂住。 “夜里太冷,回去吧。” 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 宋曦晚眼皮一跳,莫名听懂他的言外之意,耳尖悄然爬起一抹粉色。 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整个人便被他横抱起来。 大步流星地回他们婚房。 门被用力关上。 油灯也被吹熄了。 宋曦晚一句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跟著谢丞騫的行动而浮动,完全忘记方才出现的插曲。 今夜的他有点过於炽热。 叫了好几回水。 秋竹绷紧那张红透的脸,出出入入好几回。 打从心底担心姑娘会受罪! 王爷怎如此…… 翌日。 秋竹进去伺候的时候,宋曦晚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惊得不行,急忙问:“姑娘,不是,王妃你没事吧?” 成亲了,秋竹还是需要点时间改口。 宋曦晚原本没事,听闻秋竹问的时候则有点抬不起来头,轻咳一声道:“没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谢丞騫怎么不在? 这几日应当是休假的啊。 秋竹回答:“已经日晒三竿了,王爷早早起来了,说不要打扰你,现在应该在书房处理公务。” 宋曦晚点点头,又眯起睏乏双眼。 昨夜都没能睡个好觉。 秋竹还算了解姑娘,一眼看出她这会还想继续赖床,低声提醒,“王妃还不起来吗?这要是被传出去,不太好吧?” “这里是暄王府,没人敢传出去。” 宋曦晚一点都不担心。 况且传出去又如何? 累了困了,难不成不让休息? 秋竹瞭然点头,日后得跟王府里的人打好交道才行。 宋曦晚也没再躺多久,强撑著让自己起来,洗漱更衣后,眉目已经清明许多。 她先去了书房那边。 正好谢丞騫从里面出来,脚步还迈得有点急。 “你去哪?” 王府內其他鲜少接触宋曦晚的奴僕皆是心惊,怎么王妃不但不给王爷行礼,竟还敢用这种质问语气。 王爷生气可是很嚇人的! 念头刚起,他们便看见平日面色冷沉的王爷露出笑容,言语温和地回应王妃,“想著你该起了,陪你吃午膳。” 奴僕们:“?” 这样的王爷让人太陌生了。 宋曦晚注意到周围的眼神,到底还是要脸的,“你小声些。” 谢丞騫淡声问:“你何时在意这些了?” 知她者,莫过於谢丞騫。 宋曦晚嘴硬道:“我不在意是一回事,旁人怎么看也是另外一回事。” “好。” 谢丞騫顺从应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走远。 奴僕们默默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確定了一件事:王爷对王妃是视若珍宝啊。 如此温和宠溺態度从未见过! 心中暗暗决定,日后碰见王妃,他们可不能有一丝差错。 接下来几日,谢丞騫和宋曦晚都在王府里温存。 两人是形影不离。 奴僕们一开始还屡屡震惊,后面已经见怪不怪了。 王伯十分乐衷看见此事。 夫妻和谐好啊,很快就能看见小世子了。 为此,王伯特地吩咐厨房,“近日王爷多加劳累,你们多准备一点补汤。” 厨房是个聪明人,当即眼睛一亮,应下。 没半天,王府里就传出小世子不久就会到来的消息。 宋曦晚得知时,口中的茶水险些喷了出去,控制住了也是被呛得不轻。 “什,什么?” 秋竹忙给她拍背安抚,一边解释,“我看他们说得有板有眼的,还以为是真的呢,看来不知道是谁传出流言了。” 但是,王爷和姑娘所生的小世子一定极好看吧? 宋曦晚能理解这些流言出现,无奈扶额道:“罢了,你去准备回门的东西吧。” 越解释,只会越抹越黑。 秋竹立马道:“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隨时可以出发。” 她可不会等到姑娘催才去办事,早就让人赶紧准备妥当。 “最近確实长进了,赏。” 宋曦晚淡笑,拿出一个金叶子给她,“最近你也一直在忙,等回门的事情结束后,你就放几天假出去玩吧。” 秋竹眯起眼睛笑,“我不想去玩,得赶紧学习看书,免得进了女学跟不上大家。” 这一脸充满斗志模样令宋曦晚吃惊之余,又有不少信心。 女学这条路,她必要走下去! 小半个时辰后。 宋曦晚便和谢丞騫一起回门,路过喧闹的街道,听到不少关於他们聘礼嫁妆的热议。 意外的是还有不少人去宋府打听大哥的亲事。 女儿嫁妆都这么多了,宋君龄身为嫡长子又如此有出息,聘礼必定不菲。 以至於,宋曦晚到家时得知,大哥这几天乾脆都早出晚归避风头。 她哭笑不得。 徐氏嘆气,“你大哥也是的,確实都到了成家立室的年纪,一点都不做考量。” 宋曦晚收敛住笑容,没敢接话。 哪是不考量啊? 这分明是豁出去了,而且选择暂时隱瞒。 “大哥自有打算,如今他又居於丞相的位置,阿娘不必掛心。” 徐氏也没说什么,“你说得对,孩子大了就翅膀硬了,哪是爹娘想管就管得了的。” 宋曦晚知道阿娘话里提的是徐妙宜。 听闻阿娘从小就对徐妙宜极好,现在落得这个境地难免会有点失望,这眼下都有明显的黛色。 “自己选择的,那就自己受著唄。” 徐氏看她一眼,最终还是道:“你外祖母派人来传话了,说想见你一面。” 第303章 新婚夫妇真好啊 宋曦晚眸中掠过暗色,不用问也知道外祖母见她是为了徐妙宜的事。 成亲那日后,徐妙宜一直被关在一处別院里,由谢丞騫的人看管著。 一开始还在吵闹,后来大概是累了,不再挣扎了。 “好啊。” 宋曦晚答应下来。 徐氏露出些许犹豫,“你要是不想的话,没必要勉强。” 此次徐妙宜做得的事情实在过分,分明也是看在两家关係亲近才敢这般放肆,轻拿轻放日后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宋曦晚淡声安抚,“阿娘,我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徐氏鬆口气,可眉间的皱褶还是没有熨平。 两家最近本就僵著,若是太过强硬的话,怕是真会决裂。 那又能如何呢? 宋曦晚一眼看出阿娘眼中的纠结踌躇,便转移了话题,“今日是我回门的日子,阿娘可別再这样愁眉苦脸,我会解决的。” 徐氏闻言,当即变了脸色。 “你说得对。” 可不能因此给曦晚招来晦气。 两人不再提起徐妙宜一事,倒也还算愉悦。 之后,宋曦晚也回自己房中待了片刻,阿爹阿娘还为她留著星月阁,即便知道日后她很少会再回来。 日日派人清扫,颇为乾净。 秋竹小声嘀咕,“听春秀姑姑说,大夫人这几日经常来星月阁这边待著,一坐就是两三个时辰,估计是捨不得。” 宋曦晚心里不好受,阿娘今日妆容明显重了些许,应当想要掩盖那些倦色。 两世算起来,她们相处的时间还是不算多。 “早知道再在家中多待两年再成亲了。” 秋竹眼皮一跳,下意识看了旁边的王爷一眼,心悬起来为姑娘辩解,“这,王妃只是太过重视亲情了。” 谢丞騫面色平静,自然是清楚这一点。 他给秋竹使了一个眼神,让她下去。 秋竹小心翼翼地看姑娘一眼,暗暗示意她不要再说出那些伤感情的话来了。 大家都说,这样不利於夫妻感情。 读懂秋竹眼神的宋曦晚:“?” 等秋竹走远,她才仰起脑袋问谢丞騫,“怎么?我说这种话让你不高兴了?” 眉目之间分明在说:不高兴也要憋著。 谢丞騫在她身旁坐下,浅勾唇角,“不会,这样我才能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 前世那种明明相伴在身边,心的距离却格外远的感觉,他不想再去体会。 宋曦晚满意收回视线,语气坚决地道:“所以我日后得多点回来陪阿爹阿娘他们。” 一般都是嫁出去的女儿,便是泼出去的水。 隔三差五回娘家还会被说閒话。 可宋曦晚觉得她了两世才能跟家人平安相聚,如今又要因为成亲而时常不能见面吗? 谢丞騫一如既往的点头,“好。” 宋曦晚噎住。 顿了片刻,她才发出疑问:“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只会说好?” 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换作另一个人,宋曦晚都要怀疑对方是在敷衍自己,偏偏谢丞騫平淡嗓音里能让人听出真挚。 谢丞騫挑起锋利剑眉,眸色却是温柔的。 “你想让我拒绝你?” “也不是……” 宋曦晚总算发现自己有一点不识好歹了,斟酌著解释,“若你有意见也可以提出来的。” 谢丞騫淡声反驳,“我提的,你都拒绝了。” “我哪有?” 宋曦晚话出口的时候,脑海中先冒出一些奇怪的画面,后知后觉他说得都是什么时候的意见! 她的脸腾地红了。 明明在说正经事,他怎么歪到那些事情去的? 谢丞騫还坦荡得很,完全没有不好意思。 宋曦晚咬咬牙吐槽,“脸皮真厚。” 谢丞騫双眸微弯,“心情好点了?” 宋曦晚瞪他一眼,不想接话再给他脸色。 奈何她忘了这一世的谢丞騫黏人得很,得不到回应不会罢休,而且用尽各种手段。 他大手一捞,强行把她半个身子搂入怀中。 两人脸几乎贴在一起,还故意道:“娘子心情不好,是为夫的问题。” 宋曦晚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哭笑不得地问:“你能不能少看点话本?一天天学回来的都是什么话啊?” 见她笑了,谢丞騫眸中才闪过满意,可不打算就此收手。 今日过后便要结束休假了。 下次不知何时才能时时刻刻陪著她。 “我以为你日日看会喜欢,包括你放在枕头底下那本,我也看了。” 宋曦晚整个人如遭雷劈。 枕头底下那本是秋竹搜刮回来的,一开始不知道是什么內容,她打开看了一眼,人都傻了。 太过香艷荒唐! 她本是要扔掉的,奈何谢丞騫这几天一直待在她身边,而后她都快忘记了。 没料到,他会发现的。 宋曦晚坚决否认,“我不喜欢!” 谢丞騫安慰,“夫妻之间,不必如此害羞。” 宋曦晚一口气堵在胸腔处,挣脱著要起身想捂住他的嘴巴,可她身子本就不稳,刚起来又扑回到谢丞騫怀中。 他用手护住她。 两人面对面抱在一起。 这也没什么。 可宋曦晚抬头时看见阿爹阿娘站在院子门口,面色略尷尬,迎上她的眼神后默默转身离开。 依稀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阿爹:“新婚夫妇真好啊,王爷確实是把曦晚放在心上的。” 阿娘:“道理是如此,不过还是得注意些,光天化日之下多安排几个人守著,免得叫人看去了。” 宋曦晚:“……”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谢丞騫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呢! 她黑沉著脸,一把推开谢丞騫。 “都怪你。” 谢丞騫心虚摸摸鼻子,主动认错,“下次会注意听有没有旁人在的。” 宋曦晚被他的“下次”无语到,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往阿爹阿娘那边追上去。 其他人无所谓,可不能让阿爹阿娘对她產生这种印象啊! 走了一会,门外小廝进来了。 “王妃,外面有一个叫菱的人说要见你,她还说自己是表姑娘的丫鬟。” 宋曦晚脚步一顿,有点意外。 菱怎么还找到宋府来了? 她目色一沉,让小廝带菱进来。 第304章 上门清算 菱满面苍白,拖著虚弱不堪的身子走进宋府,一看见宋曦晚就哭著下跪。 “求求王妃,救救我弟弟……” 又是这句话。 宋曦晚一看便知道她身上应该有伤,立即让小廝准备椅子和茶水,这才让菱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菱先是道歉,“奴婢本也不想这个时候来打扰王妃的,可是夫人非要说是我教唆姑娘做出这种事。” 而且还杖责了她一顿,年仅三岁的弟弟被嚇得哭个不停,他身体本就不好,夫人还说弟弟是拖累要卖给人牙子。 菱怎么求饶都没用,无奈只能来求王妃相助。 她不停磕头,“求求王妃,只要能让我姐弟二人无性命之忧,奴婢不管做什么都愿意。” 宋曦晚看她额头都破皮了,连忙阻止。 “你先起来,不必如此。” 菱哭得浑身无力,靠著小廝搀扶才能坐稳。 宋曦晚追问具体情况,“此事是我舅母一人所为?其他人也没有阻止?” 菱苦涩凉笑,“谁会在意我这等粗鄙丫鬟的性命,徐府如今因为姑娘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夫人和老爷日日爭吵。” 而她和弟弟,便成了泄愤对象。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海量小说在 101 看书网,101????????????.??????任你读 】 宋曦晚脸色沉下,“在这种风口浪尖上,舅母还如此行事,你弟弟如今在何处?” 菱知道王妃这是愿意帮自己,哭得难以控制。 “被送去人牙子那里了,我拦不下来。” 宋曦晚立即让人带著菱去找她弟弟,並给了她一瓶膏药,“涂抹在伤痛的地方,暂时能缓解一些。” 菱攥紧手中的药瓶,用力点头。 “谢谢王妃。” 日后,她条命就是王妃的! 木云亲自带人去找人牙子,宋曦晚想了想还是没立刻去徐家,免得让阿娘担心。 她只让秋竹去传话,“告知外祖母一声,我明日便去探望她。” “好。” 秋竹马不停蹄去办。 徐家这边收到消息时,面色皆是异样。 早有预感会等来这一天,可得知这么突然的时候,徐家人的心都是悬起来的,尤其是徐驍勇夫妇。 这几天他们寢食难安,一边惦记著妙宜的情况如何,另一边又摸不准曦晚打算怎么解决这事。 正好,这会徐老夫人把徐驍勇夫妇喊来了。 秋竹一走,徐老夫人凌厉目光扫过面前两人,充满威严地质问:“刚才秋竹的话你们都听见了,有什么想法?” 徐驍勇和蓝氏心头一跳。 这还能有什么想法啊? 最先开口的还是徐驍勇,沉声道:“一切听从娘的定夺。” “砰——” 徐老夫人猛拍桌子,怒目看著他,“这个时候就知道让我这个当娘的来定夺了,平时你们是怎么管教女儿的?” 徐驍勇和蓝氏向来是怕娘生气的,直接跪了下来认错。 “娘切莫气坏身子,这都是儿子的错,你要打要罚,儿子都认了!” 徐老夫人那口气堵得不上不下,冷声质问:“你可知这次她做的事情会將徐家三代积攒下来的名声都毁掉,打你罚你有何用?” 徐驍勇脑袋垂得更低,无言反驳。 他当然知道。 徐老夫人知道生气也没用,语气沉重几分,“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再去说是谁的责任也没用,明日曦晚来了,必定是要谈这事。” 屋內静了几分。 徐驍勇和蓝氏都在等待娘的意思,要如何处置妙宜。 半晌,徐老夫人继续道:“就依曦晚的意思吧。” 暂时还不知道曦晚是怎么打算的,可不管明天怎么说都依她办。 而蓝氏身子力气倏地被抽走,瘫软在地喃声道:“娘,妙宜是我们徐府的嫡长女啊,这些年你也是看著她长大的……” “够了!” 徐老夫人怒喝一声,制止住蓝氏往下说。 她目中儘是冷厉,“若不是你疏於管教,她怎么会连这种事情都办?若是这事连累了徐家,你也逃不脱责任。” 一下让蓝氏没了话。 不管如何处置她,她这位徐夫人日后可就抬不起头了。 …… 翌日。 宋曦晚带著菱登徐府的门。 一路进入到前厅。 徐家等人都在,面色都带著几分僵硬,大概是心虚。 “参见王妃。” 眾人行礼。 宋曦晚上前搀扶徐老夫人,“外祖母不必如此,曦晚受不起这礼。” 徐老夫人见曦晚一如既往的尊敬,心里鬆口气之余又是愧疚。 这多么好的孩子啊! 蓝氏在看见菱的时候,面上横肉一颤。 “你怎么在这里?” 徐老夫人闻声看去,眉心轻拧,“你是妙宜身边的丫鬟?” 菱上前行礼,“是的,老夫人。” 徐老夫人没料到还有这么一个情况,目光温和地看向宋曦晚,“这是怎么回事?妙宜的丫鬟怎跟你一起来?” 宋曦晚扶著老夫人坐下来,眸光平静地凝视蓝氏。 “这就要问舅母了,为何要把怒火都发泄在一个丫鬟身上,难道是觉得表妹做的並没有错吗?” 蓝氏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这死丫头居然敢去找宋曦晚告状! “砰——” 徐老夫人气得又狠狠拍一下桌子,这两日她真的要被儿子一家给气得头昏眼。 她声音都有些发抖,“你,你们干的什么蠢事!” 蓝氏双腿一软,跪下否认,“娘,我绝对不是泄愤,是这个丫鬟教唆主子做这样的事情,我才把她赶走的。” 宋曦晚勾著淡笑,面上没有半点动容。 菱想了一夜,也知道不能光靠王妃为她討回公道,此事还是得靠自己。 “夫人所言,全是污衊,那日明明是姑娘逼迫我去给王爷王妃下药,若是我不愿意就要把我弟弟发卖了,我逼於无奈只能寻求王妃庇护。” 字字句句,条理清晰。 蓝氏惊得忘记反驳,没想到这丫头嘴皮子这么厉害! 徐老夫人怒骂,“孽障!” 不知道是说徐妙宜还是蓝氏,可蓝氏是被嚇得不轻。 宋曦晚忙给老夫人顺气,“外祖母息怒,我来也只是想好好解决此事,阿娘也不想看见你因此气坏身体。” 徐老夫人羞愧更甚! 第305章 全都送回乡下 若曦晚今天一来就发火质问,他们心里还能好受些。 偏偏她一再关心徐老夫人。 徐老夫人提著的一口气像是卸掉些,坐在椅子上,没有再说一句话。 这份沉默让蓝氏绝望。 最终先打破这僵局的人是徐驍勇,声音听起来也沉重几分,“此事確实是我们错了,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 宋曦晚早已料到这一点,徐府大多都是明事理的人。 除了徐妙宜和蓝氏这两颗老鼠屎。 “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便不报官处理了,表妹一心想要谋得一桩好亲事,我建议舅舅能儘快为她定下亲事,送离上京城,若是表妹愿意就送回清河乡下吧。” 清冷嗓音徐徐响起,带著不容拒绝的气魄。 徐家几人面色皆是一颤。 无论哪个选择,妙宜都不能再在上京城了。 徐驍勇身为父亲,自然有决定的权力,沉重点头。 “好。” 话音落下时,蓝氏一脸灰败。 她知道这事已成定局。 下一刻,宋曦晚淡冷眸光扫过来,蓝氏的心猛地发紧,一阵寒意从脚底冒上来。 “至於舅母所为,我身为一个后辈不便插手,还是交由外祖母来定夺吧,不过我想要菱和她弟弟的卖身契。” 此言一出,屋內眾人皆是惊讶。 包括菱也是茫然,而后又红了眼眶。 王妃帮助她到这个地步已经让她万分感激了,可王妃还考虑到她日后的处境,直接要把她和弟弟从徐家带走。 两个奴僕而已,徐家没有不答应的可能。 徐老夫人做主道:“好,我让人给你取来。” 一切谈得顺利。 好在曦晚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对妙宜也没有赶尽杀绝,这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宋曦晚拿到菱两姐弟的卖身契时,便让人把马车上的徐妙宜送进来。 徐妙宜被关了几日,好不容易回到家,一看见祖母等人就哭出来了。 一路小跑到前厅,张开就哭诉,“祖母,爹,娘呜呜呜……宋曦晚她欺负我……” “啪——” 徐老夫人动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气氛倏静。 徐妙宜这几日置气没有好好吃饭,而徐老夫人怒火正盛,一巴掌便让她整个人倒在一旁,久久没缓过来。 大概也是被嚇到了。 祖母虽然严格,可自幼都没有动手打过她。 徐老夫人目色冷沉地吩咐,“把这个孽障带下去!明日送回清河乡下,等找到合適夫婿便嫁出去。” 徐妙宜身子更软,满面震惊和绝望。 送去乡下,还要隨便找个夫婿嫁出去? 她不甘心地哭著问:“祖母!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徐老夫人见她不知悔改,怒斥道:“这要问你自己,为何要做出如此辱没门楣的事情,今日是王妃大度没有把你送去见官,否则我定要把你驱出族谱。” 徐妙宜一点都听不进去。 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她只是想要为自己爭取一下。 这有什么错! 如果姑母一开始就帮她牵线秦二公子的亲事,她定不会走这一步险棋。 不,要是宋曦晚没有被找回来就好了。 徐妙宜越想,心中越是失衡,双眼怨毒地看著宋曦晚。 “都怪……唔!” 后面的话被徐老夫人身边的嬤嬤捂住了,强行把徐妙宜给拖下去。 再敢出言不逊,后果可就不是回乡下这么简单了! 徐妙宜想挣扎,可力气哪比得上这些做惯粗活的嬤嬤,最终一句话都没能再说出口。 直到身影消失。 宋曦晚没有多加逗留,向徐老夫人拜別,“外祖母,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我就先告辞了,下次再来探望你。” 徐老夫人折腾这一番,也有些睏倦了,轻轻点头,“好。” 可还有一个蓝氏要处理。 等宋曦晚一走,徐老夫人冷厉目光直盯著蓝氏,话却是问徐驍勇,“你的夫人如此不明是非,还把妙宜教成这样,已犯七出之条,你想如何处理?” 蓝氏脸彻底白了,慌乱求饶,“娘,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让夫君休了我,日后我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若是被休,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的! 徐老夫人没作声,等待儿子的答覆。 徐驍勇面带难色。 娘虽问了他想如何处理,看似把决定权交给他了,实际上还是想要让他休妻,不然不可能会突然提一嘴。 可是…… 徐驍勇偏头看了一眼蓝氏,她髮饰早已因多次求饶而乱了,那张布满岁月痕跡的脸上掛著泪痕。 这么多年夫妻,他又因为出征一直都不在家中,怎能说休就休? 他跪了下来。 说来也讽刺,他这几天跪的次数比这些年在爹娘跟前侍奉的都要多。 他低声呢喃,“娘,你从小便教导儿子一定要做个正直的人,肩上扛著整个徐家的责任,子不教,乃父之过,现在我又如何能把一切过错推在夫人身上。” 声音中儘是无奈。 蓝氏哭得不能自已。 分不清是懊悔还是感动,至少夫君没有坚决放弃她。 徐老夫人仍板著脸,等待他继续往下说。 什么道理都没用,此事要给曦晚一个交代! 徐驍勇也清楚这一点,闭上双目沉沉地道:“便把她一併送回清河老家吧,正好能和妙宜有个伴。” “夫君!” 蓝氏惊恐地叫唤出声。 她不想回那个清贫的清河老家,等时间久了,她这个徐夫人的头衔就如同摆设,更別提还有那些小妾等著上位。 她不愿! 奈何,蓝氏没有任何话语权。 徐老夫人对这个决定也还算满意,沉声拍板道:“既然你还是念著夫妻情义,我也隨了你,可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她敢再乱来,徐府的门不会再让她踏进半步!” “是。” 徐驍勇应下。 蓝氏知道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了,整个人都是懵的,任由徐驍勇把她带走。 蓝氏回院子的路上一直哭。 她不理解,“为了一个丫鬟就要把我送回清河乡下,凭什么?这么多年你出征在外,爹娘身体每况愈下,我一个人操持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第306章 谁敢来砸我场子 徐驍勇心中的內疚冒了出来,温声安抚,“这我自然是知道的,也不是让你去了清河乡下后就置之不理,暂时先躲避风头而已。” 蓝氏的情绪稍微平復,委屈地扑入徐驍勇的胸怀中。 “夫君说的可是真的?” 徐驍勇最是见不得她这般可怜模样,点头承诺,“当然。” 蓝氏自知形势不可逆转,没再给徐驍勇添加烦恼。 否则,日后真的別想回来了! 她又对徐驍勇说了好些腻歪的话,要他保证儘快把她接回,不能忘记他等等。 徐驍勇一一应下。 暗卫將这些全都转告给宋曦晚。 这时,宋曦晚刚刚安顿好菱两姐弟,知道对蓝氏的处置也没有什么意见。 赶回乡下对於一个后宅主母来说已经是奇耻大辱。 舅舅那几个小妾看似安分守己,可在这种难得的冒头机会怎么会放弃呢,蓝氏想要再回来比登天还难。 当然,这些於她无关。 宋曦晚的心思全都放在女学上,杜夫子知道她要推行女学,二话不说辞去云鹤书院的事务来帮忙。 她知道这是要给她撑腰。 毕竟这段日子在李大人的努力之下,越来越多的人对女学不屑一顾,可杜夫子要来的消息传出后就扭转些许舆论。 那可是杜夫子! 报名女学的人数多了些,大多是清官或者官阶比较低的家里出身,要么是衝著討好她和谢丞騫来的,要么就是真想博一把。 无论如何,好歹在见色了。 菱和秋竹则每日腾出时间是听杜夫子讲课,回到王府也不懈怠干活。 一整日下来没有什么歇息的时候。 宋曦晚看著都觉得累,便道:“王府里的事情可以分担点给別人,不必如此苛求自己,万一累坏身子。” 秋竹乖巧应下。 姑娘说什么,那就一定是有道理的。 菱则是面容坚毅地摇头,“王妃,奴婢不累的,只要是你吩咐我做的事情,我就算赴汤蹈火也会完成。” 若能换来安寧日子,这点累算得了什么? 宋曦晚也算摸清菱的性子。 有韧性,很倔。 可有些时候过刚易折,而且菱身子有点弱,正是之前熬出来的。 她淡声问:“可我怎么觉得,你並不听我的话?” 菱猛地一惊,跪下来就道歉了,“奴婢该死,不知道是哪里做得让王妃不高兴了,日后一定会改正的。” 这动静把秋竹嚇一跳,赶紧把给扶起来。 “哎呀,你这人怎么跟倔驴似的,王妃这意思是说你刚刚没有听她的话別干那么多活,王妃让休息,我们就休息唄。” 毕竟,真挺累的。 菱愣了一下才明白王妃的意思,眼眶冒出些许水汽。 在秋竹的搀扶下,菱慢慢站起身的,小心翼翼地点头,“奴婢知道了,日后绝对会听从王妃命令的。” 宋曦晚不指望菱能立即纠正过来,便暂时没说什么。 “嗯,今日便好好休息陪你弟弟吧。” 菱又是一阵感动,下意识想要拒绝,可想起刚才的事情还是犹豫点头。 王妃人真好,跟徐姑娘不一样。 她在徐家的时候几乎没有过休息的时间,而且一定要猜透主子的心思,若是有一点怠慢不是惩罚就是扣月钱。 所以,菱更没有空跟弟弟相处。 如今得来这个珍贵的机会让她喜极而泣,走出门的步子也轻快许多。 秋竹眼眶红了几分,小声嘟囔,“菱在表姑娘那里受了多少委屈啊?亏我以前还以为表姑娘是个脾气好的。” 宋曦晚眸色微沉,淡声道:“这便是让你们去女学的原因,若是他日真能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命运便会掌握在自己手里。” 秋竹一怔,心中像是被狠狠触动到。 她在心中重复姑娘说的那句: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 翌日。 宋曦晚趁著菱和秋竹去女学书院的时候,特地去见见杜夫子。 从他进京后就马不停蹄开始授课解惑,暂时都分不开身来跟她师徒聚谈一下。 杜夫子的热情也超出她的想像,一句累都没喊过,安排的课程比在云鹤书院的时候还多,连脾气似乎都好了许多。 若谁有不懂的,杜夫子都会耐心解释。 哪像云鹤书院时那样,一听到有才子提问就怒斥,“这么多年都没弄懂这个问题,你脑子是拿来装什么的?” 久而久之,也没几个才子敢问杜夫子了。 宋曦晚倒是没在杜夫子教导下受过什么苦,如今再看看杜夫子对待女学的学子如此爱护,大致也明白杜夫子的用意了。 愿意进女学之人,大多基础一般,可有韧性也懂得礼节,没有那些饱读诗书的才子傲气。 作为夫子,定然更喜欢这样的学生。 “誒?曦晚,你什么时候来的?” 杜夫子一下课,抬头就看见站在门外的大徒弟,满面和蔼。 宋曦晚浅笑回答:“弟子许久没有上您的课,便听了听,夫子可是累了?” 杜夫子眉开眼笑地摆摆手,“不累,要不是怕她们累,我还能再讲一个时辰。” 这股劲真让宋曦晚哭笑不得,调侃一句,“夫子若在云鹤书院时也这般,那些学子定也会围著你转的。” “哼!少提那些扶不上墙的阿斗。” 杜夫子目中儘是嫌弃。 能进云鹤书院读书的,说非富即贵都不过分,可真能脚踏实地读书的没几个,心眼比马蜂窝还多。 如此带著功利之心,能读好书才怪。 宋曦晚则道:“可进入女学之人,也是想为考取功名啊。” “不一样。” 杜夫子斩钉截铁地摇头,又没细说究竟哪里不一样。 宋曦晚大致能猜出他的意思。 追求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 “你们快把人给我找出来,什么女学,我看就是个坑蒙拐骗的地方!” “这位夫人,不能乱闯此地。” 宋曦晚和杜夫子纷纷望去,两人脸色都沉了几分。 这还有上门找麻烦的人? 杜夫子板著脸,冷声道:“好啊,我倒要看看谁敢来砸我的场子!” 第307章 那可是暄王妃 宋曦晚眼皮一跳,想要拦都来不及。 听外面动静应该来了不少人,杜夫子都一把年纪了,可不能磕著碰著啊! 等她走到门口时。 杜夫子已经跟为首的妇人爭执起来。 对方颇为不讲道理,直接质问:“你们所谓的女学,实际就是拐带正经女子来这里耽误大好年华是吗?” 气得杜夫子脸都红了,他可以对著那些学子犀利教训,可却没有跟这样的妇人爭吵过半句。 加上他骨子里还有著儒者的思想,更不会主动去做这样的事情,能避则避。 今日没想到对方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岂有此理!休要血口喷人,推行女学可是陛下的旨意,你现在这意思是觉得陛下拐带女子了?” 杜夫子把罪名强行扣了回去。 效果还是明显的。 那个妇人气势都收敛不少,自然知道违抗圣旨是什么样的下场,可也没有因此罢休。 “行,那陛下没有让你们强行带著別人家的姑娘进这个女学吧,你们把我女儿忽悠进来之前,经过我同意了吗?” 招收学生一事是宋曦晚负责的,杜夫子不了解这些內情。 可他无条件站在曦晚这边! 杜夫子理直气壮反驳,“人人都有求学的日子,你要是不同意就要阻拦女儿的大好前途,这是一个当娘的该做的事情?” “你!” 妇人没想到这个顽固的夫子嘴皮子如此了得,三言两语反倒成了她的错了。 宋曦晚倒不意外。 要知道杜夫子在云鹤书院的时候,骂遍学子无敌手,不对,连那些夫子都不能倖免。 这下战绩又要扩张一番,连一向难缠的后宅主母都骂得无力还手。 不过,这位是谁的娘亲? 宋曦晚一点印象都没有,正想上前询问的时候,一抹素白衣裳的身影从书院里走出来,面带难堪之色。 她冷声发问:“母亲,你在这里做什么?” 宋曦晚认出来了。 吏部主事家的千金,夏荷眠。 当初女学书院刚开的时候,夏荷眠便是朝廷命官家中第一个来的姑娘,所以宋曦晚对她还是有印象的。 性子颇为安静,好学刻苦,年纪明明跟她相仿,身上却有一股沉稳气质。 吏部主事是正六品的官,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而且这位夏大人在朝中更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算是个清官? 宋曦晚在心思琢磨著的时候,门口的情况越闹越烈。 夏夫人横眉冷眼地呵斥,“这句话我问你才对,你好端端来瞎掺和什么女学,竟然还骗我说日日出去学女红,赶紧跟我回家!” 夏荷眠不为所动,质问:“是妹妹告诉你的?” 这態度让夏夫人极其不满,怒声道:“你还敢怪你妹妹?沅兰是为了你好才告诉我的,否则我和你爹都被蒙在鼓里!” 宋曦晚眸光微闪。 夏夫人对她口中的沅兰和夏荷眠的区別有点大啊,眼中的厌恶也是瞒不了人的。 而且夏荷眠喊的是“母亲”。 宋曦晚心中大致梳理清楚这个情况,目光落在夏荷眠的身上问道:“夏姑娘,你可要跟你母亲回家?” “我不回去。” 夏荷眠一点犹豫都没有,语气格外坚决。 夏夫人当即恼了,声音拔高好几度,“你说什么?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要我把你爹喊来。” 夏荷眠冷声道:“就算爹来了,我也不会回去。” 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处可以收留她的地方,离开那个噁心膈应的家。 “好啊!你现在真是翅膀硬了,把她给我押回去!” 夏夫人懒得跟夏荷眠多说,直接就吩咐身后的护卫。 护卫向前。 还没碰到夏荷眠就被宋曦晚轻易踹飞出去。 “砰砰砰——” 全都砸在门上,动静还不小。 气氛倏冷。 夏夫人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看向宋曦晚的目光带著怒意,“你是什么人?居然敢伤我家丁!” 暄王大婚,吏部主事这种官阶的自然没有收到邀请,宋曦晚也未曾以暄王妃的身份出席宴会等场合。 夏夫人认不出来也正常。 宋曦晚只道:“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动手之前经过我同意了?” 一股压迫感逼向夏夫人,让她眼皮一颤。 可很快,夏夫人又觉得被这么一个黄毛丫头训斥很是丟脸,以为这不过也是女学里的一名学子而已。 全上京城都知道,女学里没有一位显赫背景的学子,可以说夏荷眠都是这里面家境最好的了。 夏夫人有恃无恐地逼问:“我要带走我的女儿,还要经过你同意?你算什么东西,要是不想被告到你家中去,赶紧滚。” 宋曦晚许久没有这么无语过。 “那你便去告。” 她倒要看看这个夏夫人能告出个什么名堂来! 夏夫人没想到宋曦晚这么硬气,嗓音一下像是被卡在喉咙。 周围几人眼神也颇为奇怪。 这让夏夫人心里涌起一抹不安,正想说些什么,夏荷眠便缓步走到宋曦晚面前,微微行礼。 “请王妃息怒,我母亲並非有意要得罪王妃,多半是被人教唆才来女学找我,她会儘快离开的。” 第一句就让夏夫人眼皮直跳。 什,什么? 王妃! 女学是暄王妃一手筹办的事,夏夫人倒是知道,可没想到面前这位衣著朴素,身边还没有丫鬟跟著的人就是暄王妃啊! 夏夫人再蠢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她可招惹不起大名鼎鼎的暄王。 今日来是想强行带走夏荷眠,谁知道暄王妃也在! 夏夫人颤声解释,“参,参见王妃,方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希望王妃不要怪罪。” 宋曦晚眸光冰冷,“如果今日我不在,你就能如此擅闯女学书院了?甚至还敢让护卫硬掳走人,是何人教唆的?” “这……” 夏夫人额头都冒出一层冷汗,没人教唆啊! 是她自己想要带夏荷眠回去成亲,那亲事都订好了,赶紧把人嫁出去就行了,免得在府中碍眼。 可这会夏夫人也不敢说实话,只得给夏荷眠递去眼神,让她收拾这个烂摊子。 第308章 全都是她找来撑场子的 夏荷眠无奈嘆气,直言道:“是妹妹又跟母亲说了些什么吧,她向来如此,看见我来了女学之后就一直闹著说这里不好,想让母亲把我带回去。” “你胡说!” 夏夫人一听到夏荷眠居然把沅兰拖下水,气得厉声反驳。 宋曦晚更是確认。 夏荷眠应该不是夏夫人所出,可却是嫡女,那现在这位夏夫人应该是续弦,而且又与夏大人有一个女儿? 宋曦晚嗓音淡冷地问:“既然不是,你为何非要夏姑娘离开?” 夏夫人噎住。 这法子確实是沅兰出的,说想要夏荷眠回去,必须要把事情闹大,让夏荷眠在女学里待不下去。 最后迫不得已就要嫁给城西金铺的公子。 身为夏家嫡女嫁给商贾確实是下嫁了,可谁叫郎君就是个清贫的六品官,没钱打点什么时候才能升官啊? 还有沅兰也要议亲了,嫁妆总该要看得过去的。 谁知道夏荷眠不但不愿意嫁,还来参加这劳什子的女学! 这不就是跟她这个主母过不去吗? 夏夫人咬牙道:“荷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已经是谈婚论嫁的时候,王妃也不好这样耽误了她吧。” “耽误。” 宋曦晚好笑地说出这两个字。 夏夫人迎上这位王妃的眼神就心里犯怵,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哪里不对,再继续读什么女学都快二十了。 老姑娘还有谁要啊? 夏夫人话也是这样说的,“我们做父母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我也明白王妃这个女学需要人撑场子,可是荷眠真的不行。” 宋曦晚:“……” 撑场子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包括杜夫子脸色都黑了。 他是不屑於和妇人吵架,可这一再詆毁还是要个头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女学是什么坑蒙拐骗的地方呢。 杜夫子冷哼一声,“荷眠怎么就不合適了?我看这孩子就特別聪明,最適合了。” 这话让夏荷眠不禁错愕抬头,有点受宠若惊。 毕竟天底下恐怕没几个学子能得到杜夫子的称讚! 夏夫人对这种臭教书的没有什么敬畏之心,冷嗤一声,“你就吹吧,她什么料子我能不知道?” 这法子確实是沅兰出的,说想要夏荷眠回去,必须要把事情闹大,让夏荷眠在女学里待不下去。 最后迫不得已就要嫁给城西金铺的公子。 身为夏家嫡女嫁给商贾確实是下嫁了,可谁叫郎君就是个清贫的六品官,没钱打点什么时候才能升官啊? 还有沅兰也要议亲了,嫁妆总该要看得过去的。 谁知道夏荷眠不但不愿意嫁,还来参加这劳什子的女学! 这不就是跟她这个主母过不去吗? 夏夫人咬牙道:“荷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已经是谈婚论嫁的时候,王妃也不好这样耽误了她吧。” “耽误。” 宋曦晚好笑地说出这两个字。 夏夫人迎上这位王妃的眼神就心里犯怵,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哪里不对,再继续读什么女学都快二十了。 老姑娘还有谁要啊? 夏夫人话也是这样说的,“我们做父母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我也明白王妃这个女学需要人撑场子,可是荷眠真的不行。” 宋曦晚:“……” 撑场子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夏夫人当即恼了,声音拔高好几度,“你说什么?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要我把你爹喊来。” 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处可以收留她的地方,离开那个噁心膈应的家。 “好啊!你现在真是翅膀硬了,把她给我押回去!” 夏夫人懒得跟夏荷眠多说,直接就吩咐身后的护卫。 护卫向前。 还没碰到夏荷眠就被宋曦晚轻易踹飞出去。 “砰砰砰——” 全都砸在门上,动静还不小。 气氛倏冷。 夏夫人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看向宋曦晚的目光带著怒意,“你是什么人?居然敢伤我家丁!” 暄王大婚,吏部主事这种官阶的自然没有收到邀请,宋曦晚也未曾以暄王妃的身份出席宴会等场合。 夏夫人认不出来也正常。 宋曦晚只道:“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动手之前经过我同意了?” 一股压迫感逼向夏夫人,让她眼皮一颤。 可很快,夏夫人又觉得被这么一个黄毛丫头训斥很是丟脸,以为这不过也是女学里的一名学子而已。 全上京城都知道,女学里没有一位显赫背景的学子,可以说夏荷眠都是这里面家境最好的了。 夏夫人有恃无恐地逼问:“我要带走我的女儿,还要经过你同意?你算什么东西,要是不想被告到你家中去,赶紧滚。” 宋曦晚许久没有这么无语过。 “那你便去告。” 她倒要看看这个夏夫人能告出个什么名堂来! 夏夫人没想到宋曦晚这么硬气,嗓音一下像是被卡在喉咙。 周围几人眼神也颇为奇怪。 这让夏夫人心里涌起一抹不安,正想说些什么,夏荷眠便缓步走到宋曦晚面前,微微行礼。 “请王妃息怒,我母亲並非有意要得罪王妃,多半是被人教唆才来女学找我,她会儘快离开的。” 第一句就让夏夫人眼皮直跳。 什,什么? 王妃! 女学是暄王妃一手筹办的事,夏夫人倒是知道,可没想到面前这位衣著朴素,身边还没有丫鬟跟著的人就是暄王妃啊! 夏夫人再蠢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她可招惹不起大名鼎鼎的暄王。 今日来是想强行带走夏荷眠,谁知道暄王妃也在! 夏夫人颤声解释,“参,参见王妃,方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希望王妃不要怪罪。” 宋曦晚眸光冰冷,“如果今日我不在,你就能如此擅闯女学书院了?甚至还敢让护卫硬掳走人,是何人教唆的?” “这……” 夏夫人额头都冒出一层冷汗,没人教唆啊! 是她自己想要带夏荷眠回去成亲,那亲事都订好了,赶紧把人嫁出去就行了,免得在府中碍眼。 可这会夏夫人也不敢说实话,只得给夏荷眠递去眼神,让她收拾这个烂摊子。 第309章 奇葩的理由 夏志鸣是个读书人,认为女学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而且如今荷眠还能得到王妃的器重。 好事啊! 夏志鸣张嘴想要回答的时候,耳边传来李大人十分刻意的咳嗽声。 来之前,李大人可是明著暗著跟他说了对女学这事的不满,这还是他的上司。 这...... 两边都不是他可以得罪得起的人啊! 夏志鸣琢磨半天,只从嘴里挤出一句,“这还是要听荷眠自己的意思,我不能轻易做主。” 眾人面色怪异。 自古以来,女子在家中是听爹娘的,出嫁从夫,什么时候夏志鸣变得这么明白事理了。 李大人脸都气歪了,冷声警告,“夏大人这说的是什么糊涂话?” 夏志鸣扯出一抹难看笑容,没有吭声。 宋曦晚冷眼扫过去,“李大人这是要仗势欺人?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夏大人,此横行霸道作风若是传出去,怕是不好。” 左一句仗势欺人,右一句横行霸道,直接让李大人怒火更盛。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恶霸呢! “我只是......” 杜夫子没忍住出声打断,“好了,你有完没完,堂堂男子连容忍女子读书上进的气量都没有吗?” 他本就跟这几个人周旋得烦了,这李大人还一点都不懂事。 听闻这阵子也给女学使了不少绊子,杜夫子目色更为不悦,恨不得把李大人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李大人这种儒者是远远比不上杜夫子名声的,碰上只有恭敬说话的份,半句重话都说不得。 他颇为委屈。 怎所有人都觉得宋曦晚是对的! “我只是为了大夏国著想,个个女子都说去读书考取功名,婚嫁之事置之不理,日后若是行兵打仗,哪里还有人啊?” 李大人自认这个出发点没有错,腰板都挺直了。 宋曦晚嘴角一抽,“李大人就是因为这个一直跟我过不去?” 这理由如此奇葩! 为了让大夏国一直有人行兵打仗就要剥夺女子读书考取功名的权利,是不是太过分了? 杜夫子也不苟同他的想法,没好气地说道:“好端端的婚嫁之事被你说的像是禽兽配种一样,你管的是不是有点多了。” 除夏夫人外,一个个都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李大人。 皆是嫌弃。 李大人有点破防了,扬声反问:“我哪里说错了!?” 宋曦晚直言道:“这么担心,那你就多纳几房小妾,自己努力点。” 一下让李大人面色涨红,难以置信地看著宋曦晚。 身为王妃,怎能说出如此粗鄙之言! 宋曦晚从他眼中读懂骂意,懒得给他眼神,“来人,把李大人给好好送回去。” “是。” 侍卫一左一右围住李大人,压迫感十足。 以至於李大人觉得自己要是不肯走的话,一定会被侍卫直接架著离开的。 为了保留最后一点顏面,李大人冷哼一声,“你们不想听便罢了,我已经仁至义尽。” 宋曦晚:“......” 杜夫子更是忍不住想要暴揍他一顿,袖子都撩起来了,还是宋曦晚把人给劝住了。 “別跟他一般计较。” 李大人趁机赶紧跑了,毫无刚才来时的威风。 这背影看得夏志鸣一脸茫然,方才来的路上李大人还信誓旦旦说要王妃给一个公道。 怎这么快就跑了? 宋曦晚注意力回到夏志鸣身上,“你放才说的可算数?” 夏志鸣愣了一瞬,险些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直到看见一旁的荷眠,赶忙点头。 这个节骨眼上,它可不敢跟暄王妃闹得不愉快。 宋曦晚又问夏荷眠,“你怎么想?” 夏荷眠行礼,语气篤定道:“荷眠虽然才疏学浅,可还是志在读书,希望能留在女学。” “好。” 宋曦晚一口答应。 事情敲定下来。 夏夫人见状知道没了希望,脸色极为难看,心中暗暗唾骂著夏荷眠这个没良心的傢伙! 不过,这事算是翻篇了吧? 待会回到家中,她可得好好跟郎君解释,切不可迁怒到她的身上啊。 夏志鸣没打算多留,准备告辞。 “且慢!” 结果,杜夫子出声阻止了。 这也是宋曦晚没有料到的,投去一个好奇的眼神。 便知道杜夫子说:“荷眠的事是解决了,那夏夫人来女学闹事还派人硬闯就算了?” 夏夫人腿都软了。 这老东西怎么还惦记著这件事! 宋曦晚低头浅笑,无奈耸肩道:“这事我也帮不了二位,夫子向来比较较真,是要给一个解释的。” 夏志鸣脸色尷尬,不知道该给什么解释啊! 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突然就被请过来了。 想到这里,夏志鸣斜眼瞪了夫人一眼,低声质问:“你无缘无故怎么来这里闹?快给王妃和杜夫子道歉!” “我,我只是担心荷眠......王妃,杜夫子真是对不住了,是我太过愚蠢衝撞了二位。” 夏夫人本还想狡辩两句,可迎上这几人的眼神,瞬间老实了。 道歉要是能解决,那再好不过了。 可是,杜夫子冷哼一声,“道歉就算了?” 明显不肯轻拿轻放! 夏夫人要两眼一黑晕过去了,这老东西对女子不是特別容忍吗? 夏志鸣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乾笑问道:“杜夫子认为如何处置比较好?” 杜夫子对夏志鸣也没什么好脸色,髮妻的女儿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居然还一副没看见的样子。 “首先,你该给荷眠道歉。” 夏夫人瞪圆双眼,震惊道:“我给她......” 夏志鸣目色冷硬地拦住她说下去,“住口!” 现在还嫌情况不够糟糕吗? 夏夫人鲜少被自家郎君这么呵斥,心都跟著一颤,只能老老实实给夏荷眠道歉。 “是我误会你了,对,对不起!” 后面三个字,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夏荷眠面色难得变了一下。 这么久了,第一次得到这位母亲的道歉,可是她没有一点高兴的情绪。 而杜夫子声音再度响起,问她,“你接受吗?” 第310章 有人撑腰的滋味 夏荷眠等人都愣住。 这还要问接不接受的啊! 夏夫人都看出来了,这个什么夫子就是故意针对她,一定是还记恨著刚才她骂他的事情。 真是气人! 夏荷眠则从杜夫子的眼中读出一丝安慰来,似乎鼓励她大胆地说出不公。 可哪有那么简单? 亲娘早早离世,爹的心更多在那个嫡长子身上,她在家中如同无依无靠之人。 夏荷眠自知还没有足够的势力抗衡这样的家,目前还是忍为上计。 等有一日,她不需再依靠他人再说吧。 “母亲出於担心,我自然接受。” 话音落下时,夏志鸣和夏夫人都一併露出满意神色。 这个女儿一向懂事,不会乱来的。 杜夫子有点气闷,终归还是理解夏荷眠的选择。 他大手一挥,“既然如此,那你赔偿损毁的东西就罢了吧。” 夏夫人那口气堵在胸腔处不上不下。 道歉完了怎么还要赔钱! 夏志鸣一点意见都没有,连忙承诺,“放心,该我们赔的,一点都不会少的。” 这才让杜夫子那口气咽了下去,冷哼一声就把头偏到另一边去。 宋曦晚出面收拾局面,又算计了一番损失。 其实也就是那扇门,被砸了有点摇摇欲坠,修理起来得要二十两银子。 夏志鸣和夏夫人听到这个数额的时候都是心臟狠狠一颤,这可比得上他们好几个月的开支了。 一扇破门怎么那么贵? 而且砸坏的人还是宋曦晚自己! 两人揣著一肚子的火也没地方发,最后还是硬著头皮啃下这个哑巴亏,让人跟他们回去取钱。 书远內恢復清净。 夏荷眠当即跪下,言辞诚恳,“谢谢王妃和杜夫子的照拂,若不是有你们给我撑腰,今日怕是很难收场。” 宋曦晚將她扶起来,嗓音温和,“你身为女学中人,照顾你是理所应当的,而且你还是受委屈了。” 夏夫人也没能得到该有的惩罚,日后怕还会继续针对夏荷眠。 “无碍,至少能有几日清净,我也好去读懂杜夫子留下的书。” 这点委屈对於夏荷眠来说不算什么,反正这母亲来来去去就那点手段,她应付得来。 杜夫子听著心中更是不得劲,气鼓鼓地道:“刚才有我们给你撑腰,不用怕的嘛。” 夏荷眠听到“撑腰”两个字时就红了眼眶,已经太久没有人无条件站在她这边了。 王妃和杜夫子真是极好的人。 她浅笑反回去安慰,“今日过后,他们定然也不敢明面上太过亏待我。” 宋曦晚和杜夫子心里都有些沉闷,而后又觉得这或许就是筹办女学的意义,让她们有了选择权。 可是这条路要走许久。 宋曦晚心跟著沉下去许多,回到家中时还是闷闷不乐。 谢丞騫得知她回来了,一路从书房寻过来,不料看见她愁容满面的样子,立即沉下脸。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他就说要跟著一起去,可曦晚偏偏不让,说太过招摇。 宋曦晚抬起头来,又失魂落魄地垂下去。 这样子让谢丞騫面色更是黑沉,正要去把秋竹喊过来细问一番,但是被宋曦晚拦下来了。 “没什么事,我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太等哦异想天开了。” 谢丞騫拧紧眉心,沉声道:“不可能。” 这篤定的答覆让宋曦晚都懵了一下。 “怎么就不可能了?你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谢丞騫坐落在她旁边,一脸认真滴解释,“你做事向来有主见,不会盲目的。 宋曦晚微愣,没想到谢丞騫对她这么信任,先前明明在军营时候还拦著她。 不过,她的心情莫名因他这句话舒坦了些。 宋曦晚便把夏荷眠的事情说了一下。 谢丞騫眸色沉下,“这確实是个问题,书院一直没什么人便是大多数父母都不想让女儿来读书,怕错过一桩好姻缘。” 可问题是,那姻缘真的是好的吗? 有的甚至素未谋面就定下亲事,之后一生囿於后宅直到死去。 夏荷眠的娘亲便是如此。 “所以啊,我还是把一切想得太过简单了,根深蒂固的思想难以改变,反而还会受到反抗。” 宋曦晚重重嘆了口气。 不知何时才能实现她和陛下最初的展望,才刚开始就已经让她有点受挫了。 谢丞騫则问:“你想放弃了?” “谁说的!” 宋曦晚拍桌而起,目中带著一股燃烧的火。 谢丞騫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安抚她坐下来,“既然不放弃,那便好好想想如何加快推进。” 宋曦晚撇嘴,“哪有那么容易。” 道理她都懂,可这就像是蚂蚁想要撼动大象。 不等谢丞騫说什么,宋曦晚又坐直身子,坚定地道:“不过,我是绝不可能放弃的。” 一点挫折算得了什么? 宋曦晚很快就平復了心情,谢丞騫禁不住低声笑了出来,眼中满含著温柔和宠溺。 “我相信你。” 宋曦晚轻挑秀眉,肚子里传来一阵阵的飢饿感。 谢丞騫牵起他的手往外面走去,一边说道:“我还以为你一肚子的气吃不下了。” 宋曦晚嘴角一扯,这话怎么说得好像她很小心眼一样。 她故意不否认,“那现在也不气了,自然就吃得下了,而且吃饱才有力气解决这些事情。” “说的对。” 谢丞騫附和,晚膳的时候一直给她布菜,生怕她会饿著了一样。 一旁的丫鬟小廝已经习惯王爷的没规没矩了,垂下眼帘装作没看见。 宋曦晚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只想赶紧填饱肚子去书房那边好好想想应对方法。 走了两步,谢丞騫就把她横抱起来,往院子那边去。 “誒!我还有要事要办,你快放我下来!” 宋曦晚察觉到不对劲,急忙挣扎。 奈何谢丞騫的手很稳,一点也没被她动摇,还语气淡定地道:“天色已经晚了,点灯夜读容易伤眼。” 宋曦晚:“?” 这对吗? 很快,谢丞騫把她带回房中,关上了门。 宋曦晚一阵无语地道:“才吃饱饭就睡觉,对身体更不好。” 谢丞騫挑眉,“谁说睡觉?” 第311章 夫妻日常 宋曦晚眼皮一颤,抬手就在谢丞騫的腰处狠狠掐了一下。 力道一点都不留情。 谢丞騫面容难得扭曲几分,眼里满是委屈,“你这是想谋杀亲夫?” 宋曦晚冷声警告,“再不正经点,掐的就不是腰了。” 居然饱暖思淫慾! “我如何不正经了?只是想著你这几日辛苦了,给你好好按摩。” 谢丞騫鬆开了她,淡定辩解。 宋曦晚冷笑不语。 到底什么意思,他自己心里有数。 她心中冒出一个想法,转而勾笑问:“你真的想为我排忧解难?” “对。” 谢丞騫点头。 宋曦晚笑容更甚,手还搭上了谢丞騫的肩膀,眸光勾人。 这嫵媚又娇俏的样子令谢丞騫眸色暗了些许,呼吸沉下,明知道她不会轻易让他愉悦的,可还是任由著她挑弄。 她娇艷欲滴的红唇慢慢靠近,散发著香甜味道。 快要碰上他的唇。 谢丞騫喉咙轻滚,按捺不住地低头迎上去,不料被她用手捂住嘴巴。 “那便劳烦王爷今夜在书房歇息了,我要一个人好好想想如何解决书院的事,放心,我不会挑灯夜读的。” 说话间,宋曦晚已经把人给推出房间。 “砰——” 门猛地被关上。 她还反锁了。 谢丞騫站在门口,摸摸险些被撞上的鼻子,无奈一笑。 不远处的暗卫们:“……” 实在搞不懂为何王爷被赶出来了,还不恼火! 他们慢慢意识到,这个王府地位最高的人是王妃。 …… 翌日。 宋曦晚一早便起来上朝,而谢丞騫已经在马车上等候著,面色还有点憔悴。 宋曦晚眼皮一跳。 不至於吧! 睡一夜书房而已,他何时变得这么娇贵了? 宋曦晚心中涌出些许愧疚,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昨夜睡不好?” 谢丞騫闻言看过去,从她眸中察觉出一丝不对劲的味道。 昨夜是传来消息,说谢意失踪了。 沧国內乱已经结束。 祁盛登基,那带走谢意的只可能是逃走保命的嫣娘,为了预防沧国再次发起进攻,必须要提前做好安排。 在书房睡了一夜倒是方便。 可是难得曦晚能担心他,谢丞騫便附和著开口,“嗯,书房的软榻太窄小,不太合適。” 宋曦晚没有怀疑。 书房的软榻她睡过,对她这个身形来说是刚刚好,可对於谢丞騫来说还是小了些。 “那今夜,你回房睡。” 谢丞騫眉眼舒展开来,一把抱过宋曦晚又开始腻歪,“心疼我了?” 宋曦晚伸手推开他的脸。 不知羞耻! 这还是去上朝的路上,估摸著也快到皇宫了! 宋曦晚面露微笑,“我的意思是,我去书房睡。” “曦晚。” 谢丞騫面容一垮,在她耳边低声委屈地叫唤。 这神態破像那种费尽心思求得主人垂怜的烈犬…… 宋曦晚发现自己还是挺受用这一套的,嘴角的弧度险些没压住,刚刚好马车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 抵达皇宫。 宋曦晚忙把谢丞騫推开,镇定地道:“走,去上朝。” 两人一下马车。 宋曦晚恢復往日平静之色,浑身散发出一贯的冷冽气质,並跟谢丞騫保持距离,最近必须谨言慎行。 免得李大人那一群人给她找不痛快。 殊不知,这样反倒让路过的官员们面面相覷。 王爷和王妃这是怎么了? 前些日子还听说两人恩爱有加,已经准备迎接小世子的啊。 其中一个官员小声嘀咕,“昨夜沧国那边不是来了紧急消息吗?然后我就赶紧去了一趟王爷府议事,你们猜怎么著?王爷居然是睡在书房的!” 眾人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 原来像王爷这样的人也惧內啊! 一个个看向王爷的眼神都带了几分同情,宋曦晚確实性子不太好,昨天把李大人气病又插手夏姑娘的事可传开来了。 此乃悍妇啊! 宋曦晚走在前方,时而感受到后背凉凉的,那些人的目光像是扎在她身上。 偏偏她一转身,这些人就不约而同地看向別的地方。 太过刻意。 宋曦晚低声问谢丞騫,“又出什么事了?” 他消息最为灵通,莫非李大人又暗中搞了什么事? 谢丞騫眉心轻拧,也不理解他们的怪异。 “没有。” 宋曦晚觉得哪里怪怪的,最终还是没追问下去。 早朝时,宋曦晚才知道沧国內乱已经结束,祁盛登基的事,不禁意外。 这速度比她想像中的要快得多。 不过暂时来看,祁盛没有什么异动,应该要忙著处理嫣娘那一党的余孽,可嫣娘似乎已经逃走了? 谢意的消失,多半和她有关。 自从来了上京城后,谢意几乎跟销声匿跡一样,还故意戴上人皮面具参加他们的婚宴,而后又安静退场。 他其实有点过於懂事了。 嫣娘虽说不会伤害他,可真的能给谢意想要走的路吗? 退朝后,谢丞騫和宋曦晚一併前往御书房,商议要事。 “在想什么?” 谢丞騫看出宋曦晚眉目中的忧色,轻声询问。 宋曦晚抿紧薄唇,无奈地道:“不知道谢意如今怎么样了。” 谢丞騫则道:“以他的聪明,不会有事的。” 宋曦晚错愕地看向他,用眼神一再確认。 说谁聪明? 谢丞騫確实不太担心,淡声道:“大智若愚。” 这分明像是胡扯的话,可宋曦晚居然反驳不了一句。 如此说来,从齐王到两国战事以及沧国內战,每一个都是极其凶险的情况,而谢意愣是活下来了。 確实是一种本事。 谈话间,两人已经快走到御书房前。 宋曦晚才想起一件事,倏地转头看向谢丞騫,“你是昨夜就知道这些事情了?所以並不是睡不好!” 谢丞騫神色微顿,一瞬间在琢磨如何应对。 但这已经让宋曦晚看出不对劲来,当即道:“你还想忽悠我!” 差点被骗了! “没有,书房的软榻確实不好睡。” 只是他没睡多久,那些官员一个个半夜找来,请求命令。 这王爷实在不好当。 宋曦晚瞪他一眼,“不好睡是因为不习惯,多睡几天就好了。” 第312章 需要想个別的办法 谢丞騫意识到情况糟糕,拉著她的手果断承认错误,“我知道错了。” 宋曦晚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每次都这么说! “哐当——” 结果,身后忽地传来一阵东西摔落在地的声音。 两人下意识回头。 好些个宫女太监路过,其中一个没拿稳手中的杯盏,摔碎了。 她哭著磕头认错,“对不起,对不起!求王妃饶命!” 其他几个也是求著宋曦晚开恩。 宋曦晚本也想责怪她,可从这些宫女太监话中总算捕捉到些许怪异,这些人眼里怎么好像没有谢丞騫这位王爷? 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这一声声的王妃饶命让宋曦晚头疼,便出声阻止,“好了,停。” 瞬间全场鸦雀无声。 太监宫女们一个个脸色苍白,额头上都出现明显冷汗,仿佛在等待著生死命令。 宋曦晚:“……” 她的形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奇怪了? 宋曦晚很想开口问,可当她刚刚张开嘴巴的时候,面前倒了一群的太监宫女身子就抖个不停。 最后,她只能挥挥手放他们走。 命令一下,太监宫女们马不停蹄地逃跑,有些还差点摔倒了,但还是连滚带爬起来离开。 生怕慢一步就会没命似的。 宋曦晚默默看向一旁的谢丞騫,发出灵魂拷问:“为什么他们这么怕我?” 谢丞騫倒是猜到大半,包括早上那些官员的態度。 他斟酌著道:“你是王妃。” 而且是他视若珍宝,並且低下头颅的王妃。 他们对他这位王爷的敬畏,全都转移到曦晚身上,这倒不错。 日后不会有人欺负她了。 宋曦晚隱隱约约察觉到不对劲,可也没再说什么。 直到事情越发超出控制。 上京城里不知怎么流出她是驭夫有术的流言,一个个后宅主母纷纷示好,想要请教她怎么降服自家夫君。 请帖一个接一个的来。 宋曦晚本就忙著女学一事,如今看见这些帖子头疼得很。 她暗暗吐槽著,“谁说我驭夫有术了?明明每次都是谢丞騫故意戏弄我,我那都是为了保护尊严!” 秋竹乖巧地回答:“可大多数女子都是以夫为天,別说是戏弄,即便被打骂也是要忍气吞声的,可王妃在王爷面前从不委屈自己。” 这,倒也是。 宋曦晚想起当初自作自受的宋玲溪,也反抗过,可是没用。 女子在这世间想要立足確实难。 “等会!” 宋曦晚脑袋灵光一闪,倏地站起来,“我想到了!” 秋竹一脸迷茫。 姑娘这是想到什么了? 宋曦晚拿过纸笔,开始写请帖。 这段日子,秋竹已经学了许多字,大致能看懂姑娘写的內容。 她惊讶地问出口:“王妃要办游湖宴?” 秋竹太了解自家姑娘了,对这种应酬攀比的宴会一向不喜欢,那些京中权贵发来的帖子全都被姑娘拒绝了,现在居然要亲自邀请別人参加? 宋曦晚勾起唇角,“这样我才能让推崇女学的人越来越多。” 一个人的影响力还是太弱了,若是十个,十个又传百个,百个又传到千个呢? 秋竹摸不准姑娘的心思,可作为一个合格的心腹,必须要第一时间去帮姑娘搞定这事。 一日之內,上京城朝廷名官的夫人都收到了邀请。 王妃要举办游湖宴。 眾多主母都纷纷疑惑,这是什么新奇的事情啊? 那些官员知道后也是心头一紧,最近李大人被气病,王爷又对王妃低声下气求饶,让他们对王妃是避之不及。 可请帖都来了,要是不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於是,官员们一再叮嘱,“不管王妃说什么,必须要听她的,不可得罪!” …… 两日后。 一条画舫靠在岸边,眾夫人们抵达的时候都有点被震住。 这,这像是先帝赐予王爷的画舫,那时候还是王爷第一次立下战功,先帝龙顏大悦,耗费不少工匠打造出这艘船。 极其奢贵,內部装饰更是金碧辉煌,一眼就看得出来价值不菲。 皇室中人不少人想要借来一用,可都被王爷拒绝了,没想到王妃轻易就能用上。 王妃驭夫有术的传闻不假! 夫人们心中既是拘谨又十分期待,若是王妃真能传授两三技巧就再好不过了。 宋曦晚看著满满当当的人,心中甚是满意。 用这一条画舫游船就是明智选择! 画舫徐徐前行。 宋曦晚淡声道:“今日邀请各位前来只是简单聚聚,不必太过拘谨,放轻鬆聊就行。” 夫人们当即恭维一番—— “谢王妃能邀请我等前来,还如此以礼相待,让我等感激不尽。” “没错,王妃的气度当真让我钦佩,本来就忙著朝廷的事情还来跟我们聚聚。” “今日天气好啊,老天爷知道王妃要办游湖宴都赏脸了。” “……” 宋曦晚看著这一张张笑容灿烂的脸,也不知道有多少是真的,但这並不重要。 今天过后,让她们都露出真正的一面! 她直接进入正题,“各位先前就有送不少帖子来王府,可我要忙著朝廷的事就没有应邀,今日也是想趁著机会听听大家的话。” 夫人们眼睛一亮! 王妃要是愿意说,那就再好不过了。 裴夫人最是按捺不住,轻咳一声就连忙问道:“是这样的,听闻王爷和王妃感情极好,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所以有点好奇王妃是怎么和王爷相处的呢?” 要知道暄王是什么人啊? 冷漠无情,杀伐果断! 她们从前一直以为暄王妃不太好当,也不相信王爷能成为一位好夫君,谁知道这才成亲多久,王妃把王爷给治得服服帖帖。 真是叫人羡慕! 宋曦晚低头喝了一口茶,而后缓缓开口,“方法嘛,自然是有的。” 夫人们立马坐直身子,洗耳恭听。 奈何宋曦晚又道:“不过还要听听具体的情况,我才能告知各位如何去跟自己的夫君相处,谁来先说?” “我我我?” 裴夫人迫不及待地举手,性子著急得不行。 其余夫人都掩嘴偷笑。 宋曦晚在脑海中回忆著那位裴大人在朝中的情况,而后点头。 “请说。” 第313章 这是王妃的鸿门宴 裴夫人站起身来,甚是紧张。 她揪紧手中的帕子道:“是这样的,我家夫君每日都说忙著公务,一个月也不来我房中几次,这……这我该如何是好啊?” 孩子早已生了,裴家主母的位置基本不会有人动摇,可是裴夫人不甘心啊。 他们年少便相识,一见钟情又结为夫妻都十几年了。 现在就如此疏离,日后可怎么办啊? 宋曦晚仔细琢磨,“这裴大人身处慎刑司一职,难免是忙了些,可不至於一个月也不去几次,二位平日是怎么相处的?” 裴夫人老老实实告知了王妃。 自然就是跟一般夫妻那样,不过裴夫人本来就娇惯了,心中又只有夫君一人,难免总是跟著跑。 宋曦晚明了,“你逼得越紧,裴大人越不肯来是不是?” “对对对!王妃你真是料事如神啊!” 裴夫人激动地点头,眼中又迸发出些许希望。 或许王妃真能帮她一把! 宋曦晚直言道:“这都是被你惯出来的,从今日起夫人可以把放在裴大人心中的心思收收,培养点別的兴趣,来女学逛逛都行。” “啊?” 裴夫人懵了。 其余夫人们都未曾设想过这样的法子,对王妃表示非常怀疑。 这能有用吗? 裴夫人是个直肠子,直接就问:“这不太行吧,要是夫君发现我疏忽他了,岂不是会生气,然后影响夫妻之间的感情?” 夫君还没小妾,万一因此被別的女子趁虚而入呢? 她不敢赌啊! “裴大人心中有裴夫人,而且你们之间十几年的感情哪有那么容易破裂?不信你可以试试,若不行,我定然会负责。” 宋曦晚觉得裴夫人最大的问题就是閒的没事干,一天十二个时辰恨不得都黏在裴大人那里,时时刻刻派人传话。 这,谁受得了? 正好可以给裴夫人找点事干。 裴夫人咬著下唇,还是觉得这样的法子不太稳妥,可想起夫君交代过,此次来游船宴一定要听王妃的。 她只好应下,“是。” 若是夫君生气了,那她就把王妃给说出来。 宋曦晚眸中掠过一抹狡黠,故作不经意地提起,“听闻裴夫人未出嫁前,画技是一等一的好?” 裴夫人又懵了,怎么话题转得这么快? 她犹犹豫豫点头,“不过是平日的消遣爱好罢了。” 其他夫人听闻立马就道—— “裴夫人这是谦虚了,你当初可是师承墨画大师的人,这些年在裴府也画了不少画作送给我们,可都珍藏著呢。” “没错,就去年那幅《凤求凰》,我夫君看了都说裴夫人的才情一绝。” “我也一直想求一副裴夫人的画作,可惜裴夫人要忙著照顾家中,一年也没有画出多少幅作品。” “……” 络绎不绝的称讚令裴夫人微微红了脸,颇为不好意思。 许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被人吹捧的日子了。 宋曦晚轻拍桌子,便道:“既然如此,裴夫人不若即日起来女学传授一下画技?正好可以让你消遣一下时间。” 裴夫人瞪圆双眼,惊愕道:“什么?” 其余夫人面面相覷。 忽然,有点悟到王妃办这个游湖宴的原因了。 她们出身高贵,自幼便被教导得知书达理,总有一技之长的,嫁人后即便用不上这些技能,可骨子里还是记得的。 王妃想要借她们来为女学授课? 这,不太好吧? 夫人们暗暗庆幸自己方才没有那么衝动,不然现在就被架在裴夫人那个尷尬的位置上,进退不得。 裴夫人慾哭无泪想拒绝,“王妃,若是如此拋头露面,裴家会被人笑话的。” “有我在,谁敢笑你。” 宋曦晚眸色一凛。 声音落下的瞬间,整个画舫如坠入冰窖中,冷得让人想打颤。 没人敢大口呼吸。 她们后知后觉这就是一个鸿门宴! 而且王妃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凶悍,难怪能把暄王治得服服帖帖。 裴夫人压根没有拒绝的机会,只能硬著头皮答应。 宋曦晚这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起其他人还有没有需要驭夫之术,果不其然得到的都是摇头答案。 唉。 连上京城算是有地位的女子都如此,谈何改变呢? 不过没关係,有裴夫人一个打样就行了。 宋曦晚没有强行追问,直接把裴夫人带走,让剩下的夫人们自己游船去。 眾人:“?” 王妃,你这是装都不装了啊。 裴夫人心里那个颤啊,无比后悔方才一个衝动举手了,夫君要是躲著就躲著唄,这有什么的啊? 现在她每跟王妃走一步,心肝跟著一颤。 听闻王妃素来凶残,她怕自己小命不保。 “裴夫人。” 宋曦晚忽然喊了一声。 裴夫人当即扬声回答:“在!” 气势十分昂扬。 宋曦晚都被她这音量嚇一跳,目色无奈地看著裴夫人,劝说道:“不必如此紧张,把我当寻常朋友就好。” 裴夫人挤出一个难看笑容,“是。” 宋曦晚:“……” 罢了。 她也不指望初次见面就能让人卸下心防,还不如说最重要一事。 “裴夫人的诉求,我也听懂了,明日起你就来女学授课,家中大小事务不必去管,若是裴大人有意见让他去找王爷即可。” 裴夫人知道无法挣扎,只得应下。 宋曦晚又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裴夫人不可向裴大人抱怨此事,反而要装作出你是乐意做此事的,之后儘量避免跟裴大人接触。” 裴夫人这下是真想哭了。 怎么王妃连她打算如何做的事都算得一清二楚了! “这样做的话……好。” 裴夫人那点意见在触碰到王妃淡冷眸光时,默默咽了回去。 她膝下儿女双全,反正夫君也已经不怎么来跟她温存了,不至於因为这点事把她休了吧? 翌日开始,裴夫人老老实实到女学授课。 第一次给人上课还是有点紧张得,可裴夫人很快发现这些学生们都认真听讲,看向她的目光里儘是敬重。 莫名触动裴夫人的內心,她似乎很少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第314章 夫人不要他咯 裴夫人那点紧张和牴触都消失了。 毕竟即便是家中奴僕,顶多也是敬佩,而非这种尊敬又带著些许崇拜的目光。 授课確实好玩。 第二次来的时候,裴夫人早早就出门了,还认认真真备课,力图让每一个学生都能提高画技。 一时之间,確实忘记那位让她魂牵梦绕的夫君。 慎刑司这边就不一样了。 裴林这几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少了点什么。 他把身边的小廝喊进来,斟酌著问:“夫人这几日没有让人送汤水过来?” 小廝摇头,“没有。” 裴林无奈嘆气,“看来又跟我置气了,她这性子一向娇惯,现在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怎还如此?” 偶尔,他还是掛念初初相识时候的她,眉眼温柔而又有才情卓绝。 裴林又想自己是不是確实忽略她了? “今日早点回去,你再去买一份夫人喜欢的糍粑粑。” 小廝应下。 不到半个时辰,裴林回到府中,直奔院子。 他清了清嗓子道:“夫人,我回来了。” 院子內一片安静。 裴林疑惑蹙眉,心中又冒出些许不高兴来,这是真生气了? “夫人。” 他提高了嗓音。 仍旧没人回答。 裴林的耐心都耗光了,打算走进臥室中质问一番,结果没走两步就看见一个丫鬟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丫鬟满面惊讶,“老爷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啊?” 裴林气笑了,“我何时回来还要经过你们批准?” 岂有此理! 丫鬟不知道老爷为什么生气,连忙跪下磕头认错,“奴婢该死,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求老爷开恩!” 裴林也不是喜欢迁怒之人,再三咽下那口气才道:“行了,去把你们夫人喊出来。” 丫鬟身形微僵。 她小心翼翼地道:“夫人,还没回来。” 裴林知道夫人不是跟自己耍脾气不应声后,面上怒意散去一些。 “去散心了?” “不是。” 丫鬟脸都皱成苦瓜那样,老爷以前都不会这么早回来的啊,怎么偏偏轮到她值日就回来了! 她刚刚就不该跑出来! 这神情清晰落在裴林的眼中,一抹不好的预感在他心中浮起,自家夫人究竟干嘛去了? 他冷声呵斥,“老实交代。” 丫鬟只得把游船宴后的事情都告诉了老爷,夫人这几日都在女学授课。 裴林震住在原地。 “什么?” 他的夫人去女学授课了? 那个地方可是朝中大臣暗暗排斥的地方,更別提那群所谓的才子,十分惊恐自己的利益被剥夺,日日唱衰。 裴林倒是没什么意见,他当初对夫人一见钟情也是因为她作画时太过让人惊艷。 可这…… 裴林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怎么没人跟我说起这件事啊?” 好歹他也是一家之主,夫人要去做如此拋头露面的事情,不应该提前给他知会一声吗? 丫鬟小脸都白了。 她也不知道夫人是怎么想的啊! 自从去了游湖宴后跟换了个人似的,还叮嘱他们不用告诉老爷,反正老爷也不会在意她去哪。 裴林听到这话,无言以对! “不行,我倒要去看看她想做什么?” “你要去哪?” 裴林刚转身,便碰上从外面回来的裴夫人,脚步顿住。 裴林立马发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去女学授课的?为何从来没有跟我知会一声,你知不知道这样做……” 说到后面,他没声了。 因为裴林发现自家夫人的眼神很不对劲,太过冷淡。 从前夫人看他的目光总是透著爱慕和光亮,仿佛他是她的全世界。 现在对他似乎没有一点感情了! 裴林心里酸胀得很,还有一丝慌张,却又不知如何继续开口。 裴夫人淡声道:“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夫人……” “我只是去女学为王妃办事而已,你这么大发脾气做什么?这些年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 不等裴林说出完整的话,裴夫人率先打断。 態度极冷。 裴林眼皮一跳,语气不由自主地放缓,“我只是担心你,你这是怎么了?在外面有人惹你生气了?” 裴夫人冷笑出声。 这几日她过得越是开心,便越明白嫁入裴府后的日子有多压抑自己。 曾经那么爱作画的她,后来黯淡无光,日日就知道围著这个夫君转。 “何必在这里假惺惺,你何曾在意过我是否会生气?你既然忙,那就日日去忙,我们各自安好。” 裴林:“?” 他夫人怎么变成这样啦! 殊不知,这些话憋在裴夫人心中许久,连带著看向裴林的目光都有几分失望。 “没事我就先回房了。” 裴林手足无措,试图解释,可最后只有一个“没”字。 最后眼睁睁看著夫人离去。 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马追上去,想要重新理论一番。 明明是她先不打招呼去什么女学的,最后怎么就变成是他的错了呢? 裴林跑到房间门口,刚想说话,便看见夫人又出来了,手中还拿著好些东西。 仔细一看,是宣纸。 她不耐烦地问:“还有事?” 裴林气势弱了下来,轻轻摇头。 裴夫人路过他离开,裴林鬼使神差地说了句,“今夜,我在你这儿睡。” 他们许久没有同床了。 裴林琢磨著还是別跟她置气了,好好哄下夫人,女学的事情之后再提吧。 裴夫人脚步一顿,只扔下两个字,“隨你。” 裴林面色僵硬。 这是铁了心要跟他闹脾气吗? 当夜,裴夫人在书房里忙活,没回房睡。 裴林难得独守空房。 这是成亲十几年以来,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 他彻夜未眠。 裴林心里窝火得很,寻思著夫人再怎么生气也应该適可而止,不然怎么经营夫妻之道? 这必须得敞开了好好谈谈! 裴林简单洗漱一番就过去找夫人,结果书房里没有人。 丫鬟硬著头皮回答:“夫人一早就去书院了,说是今日任务繁重,不可耽搁。” 裴林险些气晕过去。 他脚步踉蹌几下,小廝搀扶住他才没倒下。 又是这女学! “走,我要去看看!” 第315章 又变成恩爱夫妻了 书院里。 裴夫人带来了许多珍藏的画作,让她们寻找自己合適的而且喜欢的去临摹。 画画这种事情讲究一个耐心,而且要有悟性。 如果不合適自己的非要去画,最后只会出来四不像,即便画得形像,意也难传达。 裴夫人认真给她们一个个讲解。 秋竹原本不太懂怎么下手,听到裴夫人的话后露出惊嘆之色,“原来是这样啊,裴夫子你好厉害啊。” 这一声裴夫子让裴夫人不禁笑出声,笑靨如。 不远处的裴大人看著这一幕愣住。 他似乎很久没有见到夫人这么开心的模样,刚开始成亲的那几年还好,后来有了儿女,夫人慢慢变了个人似的。 每日只想著儿女,忘记他这位夫君。 一些小事都要亲力亲为,慢慢的他们关係也变得疏远。 后来孩子大了。 夫人的重心似乎又回到他的身上,可经常给他一种和以往不一样的感觉,仿佛那不是他曾经喜欢的人。 直到此刻,裴大人眼眶都有些酸涩。 原来夫人从来没有变过。 只是夫人的心力都在家中,不像未出阁之前那样热衷於自己的事情。 “裴大人,怎么来了也不告知一声。”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冷嗓音。 裴大人惊得回头看。 正是宋曦晚。 他慌忙行礼,“下官参见王妃娘娘。” 宋曦晚好奇盯著这个裴大人的眼睛看,有点意外地问出口,“裴大人,你这是哭了啊?” “啊?” 裴大人没想到王妃会突然这么问,用手背抹了一下脸颊,才发现眼角处有些湿润,老脸都跟著一红。 他刚才怎么哭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应该,应该不是,就是天气有点热,流汗了。” 裴大人颇为尷尬地否认。 宋曦晚也没有拆穿,点头附和,“这日子是有点热了,裴大人要不要到屋內喝一口凉茶,消消暑?” 裴大人僵住在原地,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他想把夫人带回去,算是要砸场子。 这,王妃怎么还请他喝茶啊? “不……” “你怎么来了?” 那边,裴夫人也注意到这边情况,脸色倏地沉了,三两步走过来。 裴大人看著她一步当两步走,心里都跟著颤,“夫人你小心些,要是崴到脚了可如何是好?” 好在裴夫人没有摔倒。 她眸色极冷地瞪著自家夫君,一口回绝他的心思,“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裴大人斟酌半晌,才默默道:“我没有要把你带回去的意思。” 裴夫人狐疑地看著他,摆明不信。 昨夜还跟她爭吵的人,现在估计是碍於王妃在这里,故意这么说罢了。 “好了,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吧,別打扰她们作画。” 宋曦晚一眼看出这两人在闹什么彆扭,便开口打圆场。 这下裴大人不想喝茶也得进去了,实在是娘子对他似乎有点过於抱有恶意了。 “哼!” 裴夫人一向听王妃的话,没有多说什么就往屋內去。 她倒要看看自家夫君要说些什么。 一走进屋內,裴大人更是拘谨了,左边是夫人,右边是王妃。 他像夹在糕点里的馅儿! 宋曦晚淡笑著发问:“裴大人是来探望裴夫人的吧?二位感情真好。” 裴大人本想喝口茶压压惊的,不料王妃来了这么一句,险些被呛到。 裴夫人冷笑,“王妃误会了,我们感情一般。” “夫人。” 裴大人无奈了,用得著什么都跟王妃说嘛? “怎么?我说错了吗?我们感情早消磨殆尽了,这是你我都清楚的事情,也没必要装得表面恩爱。” 这些年,裴夫人都厌倦此事了。 尤其是这几日在书院里待久了,与王妃经常沟通,让她有所顿悟。 求而不得的东西真有必要继续求吗? 裴大人眼皮一跳,觉得今日夫人的火气越来越足了,对他们的感情好像也一副无所谓的態度。 他头疼得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得老老实实地解释,“我真的只是来看看你在忙什么,没有要阻止你的意思。” “你昨日不是这样说的。” 裴夫人不吃这一套,委屈地反驳。 裴大人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王妃,真怕这位传闻中极其凶悍的王妃知道他对女学有所怨言,一怒之下处死他。 他轻咳一声,“你误会了。” “呵。” 裴夫人不信。 两人僵持住了。 宋曦晚这才缓缓开口,“夫妻之间有点误会也是正常的,正好趁著这个机会好好说开嘛,裴大人是这样想的吧?” “对对对!” 裴大人点头跟捣蒜似的,生怕慢一点又让夫人不高兴了。 宋曦晚又道:“前些日子游湖宴上,裴夫人和我说,裴大人最近都是忙於公务,没空理会裴夫人?” 这又让裴大人脸色僵住,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只得认了。 宋曦晚嘆气,“这就是你不对了,裴夫人满心满眼都是你,你再忙也是要照顾妻儿的,怎能让她伤心呢?” 字里行间是对裴夫人的维护,裴大人最不想看见的局面还是发生了。 不过,他似乎没有想像中的憋屈。 反而还替夫人有一丝庆幸,王妃为人似乎真的不错,还关心著夫人的感受。 裴夫人的委屈有人诉说,面色都好了些许,言语还是冷硬的,“没错,这个家又不是我一个人,为何总是我在操劳?” 裴大人张张嘴,无法反驳。 对啊。 为何总是夫人在操劳呢? “反正这样也没意思,你要是不满,我们就和离。” “不要!” 裴大人一听到那两个字,立马站起来,扬声拒绝。 屋顶险些都被掀飞。 裴夫人都被嚇一跳,捂著心口反问:“你这么凶干嘛?” 裴大人急得团团转,一边道歉,一边说出自己的意思,“成亲之时,我们都发过誓的,此生只可能死別,不可生离!” 这下轮到裴夫人愣住,偏开头继续道:“可若想从前那样,何必呢?” “绝不可能像从前那样,我不会再让夫人你受委屈了。” 今日过后,裴大人已经醒悟了! 第316章 招牌打出去了 裴夫人怔然看著他,久久没有说话。 她了解他。 所以知道他每一次的不耐烦是真的,如今这份真挚也是真的,倒叫她不知道还该不该相信了。 裴夫人下意识向王妃投去求助眼神,想问问她该如何应对。 宋曦晚看得出来这夫妻俩还是有感情的,先前不过是被日常琐事磨灭了爱意。 轻轻一勾,从前的爱意便出现了。 “裴大人既然都这么说了,裴夫人不如相信他一次,若是发现最后他是在欺骗你的,再做打算也不迟。” “好。” 裴夫人当即应下。 裴大人心里有点不得劲,从前夫人最听的就是他的话,现在王妃说什么都答应。 可他不敢说些什么。 为了这个家,裴大人决定要好好支持夫人。 这日后,上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一件事。 慎刑司的裴大人每日一早先把夫人送去女学书院授课,自己再去上朝,傍晚再忙也会去把夫人接回家中。 引得眾人热议—— “所以这裴大人是支持女学的意思?” “这还用问吗?而且这夫妻俩的感情是真好,成亲这么多年,膝下儿女双全还愿意亲自接送,叫人羡慕。” “你懂什么,我听闻这还是王妃在暗中授予了裴夫人驭夫之术,这才让裴大人变得服服帖帖。”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超贴心,??????????????????.??????等你寻 】 “……” 宋曦晚擅长驭夫之术一事传得沸沸扬扬。 她都有点不好意思出门了。 谢倾鳶听闻后,在见到宋曦晚时也是惊嘆,“曦晚,你这是从何学来的?难怪我说五弟能对你死心塌地。” 宋曦晚无奈道:“陛下,你也开我玩笑。” 若是她真懂得什么驭夫之术,前世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好好好,不开你的玩笑。” 谢倾鳶举手投降,而后问起別的事情,“所以现在女学情况如何?那群夫人估计按捺不住了吧?” 宋曦晚勾起浅笑,轻轻点头。 现在全都上门求这“驭夫之术”,殊不知宋曦晚只是帮助裴夫人找回自己,莫要太过把自己当成附属物而已。 谢倾鳶拍拍她的肩膀,“你也是辛苦了,为了让她们参与到女学中,连自己的名声都可以拋却。” “只要有用就行。” 宋曦晚毫不在意,反正谢丞騫也从不介怀这些。 她匯报完这些事情准备离开时,便注意到谢倾鳶似乎圆润了几分,眸色不由得一紧。 当皇上日子这么滋润的吗? 这眼神让谢倾鳶有点疑惑,“怎么了?” “陛下最近胃口很好?” 谢倾鳶满面惊讶,“这你都看得出来?我最近是不是胖了许多,最近御厨的厨艺是真不错,我连睡眠都好了许多。” 刚刚登基那会,谢倾鳶几乎都没怎么睡过觉。 五弟班师回朝后,她总算能歇会。 说到睡眠都好了的时候,宋曦晚面色更奇怪,嘴唇抿得极紧。 不会吧…… 谢倾鳶如今十分敏锐,看出曦晚脸上的复杂,顿时坐直身子,“你,曦晚你怎么这个神情?我该不会中毒了吧?” 都怪她太过愜意了,居然让人有可乘之机! 宋曦晚摇头,“应该不是,我给你把把脉?” “快快快。” 谢倾鳶著急得不行,真怕自己也落得父皇那一个下场。 宋曦晚手搭上去,静静观察她的脉搏。 宋曦晚瞳孔一震。 喜脉! 她就是这么一好奇,没想到真猜对了。 谢倾鳶鲜少看见曦晚露出这样的神色,心里慌得不行。 “你快说呀,究竟怎么了?別嚇我!” 宋曦晚缓缓收回手,难以诉说心中的震惊。 这个孩子应该是大哥的吧? 谢倾鳶:“?” 静了半晌。 宋曦晚才开口道:“好像,是喜脉。” 殿內又陷入死寂。 谢倾鳶想过自己会死,想过中毒,唯独没想过是这么一个结果。 怀孕了。 而她的后宫如今一个妃子都没有。 就上次,谢倾鳶忙著处理奏摺,將避子汤搁置到一旁忘了喝。 居然就! 宋曦晚观察著谢倾鳶的神色就知道,这事是个乌龙,犹豫著道:“要不让太医再来看看,或许有误呢?” “曦晚,自信些,你师承许神医。” 谢倾鳶瞥她一眼,语调里带著些许滑稽。 宋曦晚摸摸鼻子。 谁也没料到,只是来稟报女学一事,居然就诊出谢倾鳶有一个孩子。 她还是没忍住问:“是,我大哥?” 谢倾鳶难得露出一丝不好意思,话里带著些许无奈,“不然呢?” “陛下要如何处理?” 宋曦晚又正经些,还不忘称呼她为陛下,希望她好好想想。 谢倾鳶似乎接受得极快,耸肩道:“还能如何?生下来唄。” 说完的一刻,两人默契对视。 而后无奈笑了。 谢倾鳶又道:“我当真没想到这一点,生孩子倒没什么,只是这公务繁忙,真怕会让肚子里的孩子受伤。” 宋曦晚佩服回应,“陛下想得倒是开,是不是忘了我大哥不在你的后宫里。” “那怎么了?一定要告诉他们,谁是孩子的爹吗?就算我后宫佳丽三千,许神医来了都不能確定是哪个妃子的吧?” 真是话糙理不糙! 宋曦晚一时无言反驳,只得道:“那我大哥愿意吗?” 自己的孩子不能认。 谢倾鳶面色也沉了几分,抿紧嘴唇。 “为今之计还是得赶紧培养一个帝王,过个十来年,他就能跟孩子相认了。” 宋曦晚:“……” 偶尔觉得,大哥这感情路是有点坎坷。 她目光不由得落在谢倾鳶平坦的腹部上,有点好奇地问道:“有什么感觉吗?” “我要是有感觉,早就让太医来给我看看了。” 谢倾鳶甚是无奈。 她手摸在腹部上,低声呢喃,“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你娘这几年可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忙的。” 新帝登基,隱患还有许多,谢倾鳶也不想事事都依靠谢丞騫。 未来几年的建设必须要稳。 宋曦晚浅笑道:“这倒不必担心,我和大哥一定会为陛下分担压力的,你只需要好好休养就行。” “休养?陛下为何要休养?” 偏偏这个时候,宋君龄来了,一听到陛下不舒服还加快脚步。 第317章 我说,是喜脉 宋曦晚和谢倾鳶不约而同地僵住。 这才刚刚知道喜脉的消息,没想到宋君龄就来的这么巧,她们该怎么跟他开口呢?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答案。 “没什么,既然大哥来了,那我就先告退了。” 宋曦晚当机立断撤离。 谢倾鳶微瞪圆双眼,用眼神控诉宋曦晚这个行为太过於不讲义气。 宋曦晚默默偏开脸,装作看不见。 这毕竟是他们两人的事情,她掺和一脚进去终归不太好,况且大哥现在的身份也比较特殊,她留在这里多尷尬? 宋曦晚毅然告辞。 “誒!” 谢倾鳶还想留,奈何曦晚的脚步十分快,让她的话都来不及说完。 她一转头还遇上宋君龄怪异的打量目光。 谢倾鳶的心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摸摸鼻子才问:“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不是要跟大臣们商议要事吗?” 宋君龄对她早已了解,强行把话题拉回到刚才的事情上,“曦晚给你诊脉了?身子究竟哪里不舒服?” 他最担心的就是她不舒服,其余的事情都好说。 “没哪里不舒服。” 谢倾鳶支支吾吾地解释。 这在宋君龄眼中就是心虚,语气更为严肃,“陛下,现在连我都要隱瞒了吗?” 一声“陛下”让谢倾鳶的眼皮轻跳。 显然,宋君龄有点生气。 谢倾鳶无奈嘆气,“真的不是身体不舒服,曦晚只是给我诊出了一些別的东西。” 宋君龄面色冷硬地站在她面前,一声不吭。 等待著她继续往下说。 谢倾鳶最是受不了他这样,偶尔固执起来的时候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好好好,我说,是喜脉。” 她硬著头皮把刚才的事情说出来。 宋君龄本来都准备好要把太医给召来的,猝不及防听到她的一句喜脉,脑子直接转不过弯来。 “什么?” 谢倾鳶抬起头瞥他一眼,这反应跟她刚才真是一模一样。 她心里稍微平衡些,至少不是她一个人被嚇到! 谢倾鳶轻咳一声,“我腹中有了我们的孩子。” 宋君龄喉咙发紧,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慢慢的,他眼眶都红了。 这模样把谢倾鳶给嚇一跳,连忙站起身来,问道:“你怎么还哭了?我都还没哭呢,日后可是要带著孩子上朝。” “我不是哭。” 宋君龄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先是否认,而后又担心地看著谢倾鳶,“那你可有感觉到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谢倾鳶摇头,“没有。” 这段时日她还吃好喝好,不然曦晚也不会发现这事。 宋君龄不放心,“要不还是让太医来看看?” “行。” 谢倾鳶没有意见。 既然已经决定要把孩子生下来,那是要好好照顾,不可有任何的疏漏,之后的膳食以及作息也得调整。 谢倾鳶顿了一下又道:“在这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想想如何应对此事呢?” 时间长了,怀孕一事瞒不了。 宋君龄点头,“是该早做打算。” 谢倾鳶趁机提出自己的想法,而宋君龄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不太乐意。 要过十年八年才能认自己孩子? 可……確实也没有更稳妥的方法,不能引起朝廷动乱啊。 此时,宋曦晚已经走到宫门。 她心中暗暗琢磨著谢倾鳶和大哥聊得怎么样了,以大哥的性子,最后应该还是会听从陛下意思的。 “在想什么?” 太过认真,以至於前方何时出现了一个人都没发现。 宋曦晚闻声抬头,鬆了口气,“你怎么走路没声。” 谢丞騫淡声道:“我喊了你两声,你都没反应。” 言语中含带著一丝委屈。 什么事情能让他的王妃如此走神? 宋曦晚茫然眨眼,疑惑地嘀咕,“有吗?” “有。” 谢丞騫篤定回答,深眸里的探究更为明显,继续追问:“你刚刚是从陛下那里出来?聊什么了?” 当真是敏锐得很啊! 宋曦晚也没有隱瞒的意思,环顾四周,確定没人的时候才低声说道:“陛下怀孕了。” 饶是谢丞騫一向冷静沉著的人,此刻面上都出现震惊之色。 “你確认过了?” 这个质疑让宋曦晚不由得挑眉,“你这是不相信我的医术?” 她可以怀疑自己,但谢丞騫怎么能怀疑他? 谢丞騫眸光微凝,识趣地换了话题,“陛下什么意思?” “生下来唄。” 宋曦晚这会已经完全接受此事。 谢丞騫面色也平復下来。 瞧著,对这个决定没有什么意见。 宋曦晚感慨道:“方才確认是喜脉的时候,真把我惊到,陛下这也太不注意了。” 等过几个月显怀瞒不住的时候,朝中必定又震盪。 不过,大哥应该会想办法解决。 宋曦晚很快就把这事拋在脑后,和谢丞騫一起坐马车回王府,路上发现他始终沉著脸,没有吭声。 “你在担心三公主?” 快到王府的时候,宋曦晚按捺不住问出口。 谢丞騫抬起冷沉墨眸,薄唇张启,“我们是不是也该抓紧点了?” 宋曦晚:“?” 抓紧点什么? 她后知后觉谢丞騫的意思,急得想要站起身来,好在被谢丞騫眼疾手快地攥住,才没有撞到车顶。 “你想什么呢?我们才成亲多久!?” 宋曦晚小脸通红地制止他的想法。 谢丞騫眨动双眼,周身气势都散去,看起来怪可怜的。 一下让宋曦晚心软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想要孩子?” 谢丞騫倒也不是想要,只是曦晚最近太忙,若是能以此为理由,他们相处时间便能多些。 可一看见曦晚这纠结犹豫的神情,谢丞騫心软了。 他怎能逼她呢? “没有,只是逗你玩。” 宋曦晚鬆了口气,可为了安抚谢丞騫还是道:“如今我身上负担比较重,实在是没这个时间精力,你別著急。” 谢丞騫一噎。 他也没有那么著急。 可话是他先说出去的,这会也只能硬著头皮圆,“好,我明白。” 宋曦晚则觉得他这么顺从的態度不太真实,谢丞騫莫不是在为了她而隱忍? 这可不利於夫妻感情啊! 第318章 今日怎这么乖 一回到王府,谢丞騫便被木云叫走处理事务。 宋曦晚独自回院子,摸著下巴思考方才的事。 秋竹一看就贴心问:“王妃有什么烦心事吗?” 宋曦晚瞧著她那张好奇又乖巧的脸,想到秋竹最近在女学的表现格外出色,有些事情也是可以问问她。 就当,是小考嘛。 “我似乎做了一些让王爷不太高兴的决定,可我又不愿意让步,你觉得我应该如何破这个局比较好?” 秋竹愣住,“这不简单吗?” 王爷对姑娘的在意是所有人看在眼里的,只要姑娘稍微示好,王爷必定就不会计较了。 宋曦晚先前没有过哄谢丞騫的经验,这会听到秋竹的话也有些意外。 “就这?” 秋竹一笑,“是啊,王妃没发现吗?每次你不经意示好的时候,或者关心的时候,王爷都会笑。” 能让王爷那样的人笑了,说明王爷是真心喜欢啊。 宋曦晚还真没仔细观察过这事。 每次都是真情流露。 很快,她又有疑惑了,“我一般都怎么示好?” 秋竹被问住,倒也不是不知道答案,而是不好意思开口。 在姑娘的注视下,秋竹才低声道:“王妃早早回房歇息的时候,王爷就特別高兴,而且还会叮嘱人任何事都不要打扰。” 宋曦晚:“……” 想起来了。 確实是这么一个情况。 宋曦晚纠结片刻,决定还是勇敢一把。 今夜让谢丞騫高兴高兴。 入夜。 谢丞騫还在书房处理事务,最近各个大臣的奏摺越来越多,谢倾鳶为了休息,將这些事情全都推到他这里。 他本要拒绝的,可想到谢倾鳶如今情况,只得先处理。 明日便全都交给宋君龄! “咚咚——” 敲门声响起。 谢丞騫掀眸,眉目中的倦色一扫而空,唇角浅勾,“你怎么来了?” 宋曦晚走进房中,还把门关上了。 谢丞騫:“?” 宋曦晚缓步走到桌案前,一双明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谢丞騫,没有说话。 谢丞騫察觉到她今日怪怪的,便放下手中奏摺。 “找我有事?” “你还没忙完吗?” 宋曦晚没有回答,牵起他的手,嗓音轻柔地反问。 谢丞騫眉心一跳。 她身子靠过来的时候,明显能闻到那股沐浴过后的淡淡香味,而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人,可以清晰感受到曦晚在主动挑逗他。 谢丞騫的忍耐力,轻而易举被她攻破。 “曦晚。” 他哑声叫唤。 宋曦晚没有错过那张素来冷峻面容上的克制和隱忍,心跳跟著一乱,本来只是想隨便討好他一下。 现在,她似乎把自己带沟里了。 有点热。 宋曦晚轻声回应,“我在。” 声音落下的瞬间,腰肢便被谢丞騫的大手搂住,將她整个人带入怀中,落下一个炽热又让她无处可逃的吻。 两人呼吸大乱。 宋曦晚还觉得有点呼吸不过来,挣扎了好一会,小脸红得不像话。 谢丞騫才依依不捨地鬆开她,暗沉的双眼凝视著她。 “今日怎这么乖?” 温沉嗓音里带著一股蛊惑性,让宋曦晚脑子更是迷糊,窝在他怀里一句话都说不出。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今夜是她掌握主权,让谢丞騫高兴才对,怎轻易就调换过来了? 宋曦晚带著最后一丝理智,从他的怀中坐起来,满面认真地道:“你不许动!” 谢丞騫挑眉。 “喝醉了?” 宋曦晚来之前確实浅酌半杯,为了壮胆。 在清醒状態下,她觉得自己会有点不好意思。 她点头承认,“没错。” 怎知,面前的人竟低头一笑,眉眼弯起。 宋曦晚的心都因此被牵动,手指不自觉地覆盖在他的眉眼上,额头贴了上去,想要近距离看见他眼中的星光。 亮晶晶的,让她欢喜。 谢丞騫享受著她的热情主动,任由她摆布。 时而调侃一句,“在看什么?” 宋曦晚喝的酒开始起效,完全拋去那一点不好意思,小声嘀咕,“看我自己,似乎还挺好看的。” 谢丞騫嘴角笑意更掩藏不住。 大致猜到她今日的心思,也就陪她胡闹下去。 “今日才发现?” 宋曦晚撇嘴,“早就知道了,不过想要看看你眼里是不是这么认为的而已。” 谢丞騫眸色微暗,不由自主地吻上她的红唇。 怎么会不是呢? 他的眼里向来只有她。 一吻,宋曦晚便缴械投降,整个人只能任由他拿捏。 不过谢丞騫这一次亲的稍微克制一些,让宋曦晚很快投入其中,没有再像刚才那样强烈挣扎。 期间还在琢磨,这算是让他高兴了吧? 这一夜,从书房到回院子里都没消停过。 后果就是宋曦晚第二日都没能起来,女学更是没去。 秋竹伺候姑娘的时候都不由得感嘆一句,“王妃,你这得做了什么对不起王爷的事情啊?要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宋曦晚累得不行,闷声道:“你別管。” 反正经过昨夜,她也不会再对那事有一点愧疚感了! 秋竹识趣闭嘴。 可外面频频传来小廝的稟报声,不是这家的夫人拜访,就是那家的夫人来送礼,心思昭然若揭。 “把她们请去偏厅等著。” “是。” 宋曦晚打发走小廝后,这才对秋竹道:“帮我更衣。” 秋竹看著姑娘硬是从床上起来了,心中感动得一塌糊涂。 为了女学,姑娘真是拼了。 小半个时辰后。 宋曦晚身影缓缓出现在偏厅,原本还在热议的夫人们当即噤声,起来行礼。 “参加王妃。” “免礼。” 宋曦晚坐下,目光扫过面前这些人,故作好奇地问:“各位夫人这是一起约好来王府拜访的?” 夫人们纷纷否认。 全是巧合。 不过目標还是一致的,想要向王妃学习驭夫之术,这些日子她们看见裴夫人气色越来越好,心里羡慕得很。 无比后悔那日在游船宴上没有相信王妃,现在只能巴巴地往上赶。 宋曦晚听后,轻微点头,“原来是这样,各位夫人这么信任我,我自然没有冷眼旁观的道理。” 第319章 他要当甩手掌柜 一句话当即让夫人们坐直身子,洗耳恭听王妃的驭夫之术。 宋曦晚將她们脸上的好奇和期待看在眼中,放下茶杯后才道:“明日,劳烦各位前往女学书院,我再一一细说。” 夫人们面色微僵。 她们並非愚钝之人,裴夫人在女学书院授课一事在上京城也不是什么秘密,王妃让她们去女学书院。 什么意思很明显。 这…… 夫人们互相看对方一眼,拿不住主意。 她们不想这样拋头露面啊,可是有些事情不付出怎么好意思谈回报呢? 宋曦晚没有多留她们,让秋竹送客。 给点时间她们好好考虑。 走出王府的大门,这群夫人就按捺不住低声交流起来—— “各位是怎么想的?明天真要去这女学书院?” “不太好吧,我家郎君听说裴夫人的事情后,一再强调我绝不能去女学授课。” “那我夫君还说过不能得罪暄王和王妃呢,现在王妃都开口了,我总不能不识好歹拒绝吧?” “……” 秋竹將这些话一一传回给姑娘这里。 她知道姑娘在打什么主意,小心翼翼地分析,“王妃,你说明日真的会有人来吗?” 宋曦晚轻声道:“明日便知道了。” 有时候真不能低估这群夫人对与夫君琴瑟和谐的心,反正她的身份已经算是给她们选择的底气。 那群大人真要来找麻烦,也得掂量掂量。 …… 翌日。 宋曦晚抵达书院时,还算早。 除了来授课的夫子就是那些学生,昨日的夫人並不见踪影。 秋竹有点失望,“居然一个都没有?” 宋曦晚抿紧唇线,也產生些许怀疑。 一个动摇的都没有? 宋曦晚收回心神,没有被这件事影响心情,对一旁的秋竹道:“无碍,你先进去上课吧。” 秋竹略担心地看著自家姑娘,怕她不高兴。 很快,秋竹眼角余光瞥见门口停下的一辆马车,看著就华贵不凡。 下来的人正是吏部尚书的夫人! 她徐徐走过来,行礼,“臣妇参见王妃。” 宋曦晚闻声转头,轻挑细眉,眼中闪过些许笑意。 来了。 她淡声道:“温夫人免礼,秋竹,去带温夫人进屋里喝茶。” “是!” 秋竹马不停蹄地引路。 好歹还是来了一个,说明姑娘昨日没有白费功夫,这还是一个尚书夫人,身份地位极高。 一点都不亏! 秋竹这么想著的时候,忽地又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谈笑声响起,“温夫人来得这么早啊,昨日那样说,我还以为温夫人会不来呢,没想到比我们都早。” 宋曦晚抬眼看去,全是昨日的夫人们。 一个没落下。 她唇角不自觉地勾起。 这日后,上京城达官显贵家的夫人一有空就往女学书院去,授业解惑一个也没落下。 以至於各位大人心中都有怨气。 尤其那位李大人之前还怂恿才子们排斥女学,朝中也分成两派,聪明人一般是保持中立的,两边都不去掺和的。 夫人们这样一来,岂不是莫名让他们都站在女学这边了? 这可不行啊! 最要命的是,他们试图说服夫人们跟女学保持距离,全被拒绝了。 口径还相当统一,“先前是你让我一定要听王妃意思,切不可开罪,现在让我贸然离开,你想过我会如何吗?” 大人们被堵得哑口无言。 这事在上京城也闹得沸沸扬扬,说是朝廷下定决心要推行女学,各位官员纷纷赞成。 气得李大人一个个登门拜访。 大人们实在没了办法,各种理由推脱不见,见了的暗戳戳提示李大人要是有意见不如去找王爷说。 李大人脸都气红了,暗骂一句,“我人微言轻,找王爷有什么用?” 有人提议,“一个没用,多找几个。” 李大人知道目前只有这么一条路走,咬咬牙喊上几个跟他一致反对女学的官员前去找暄王。 此时,谢丞騫正在宫中把事务交给宋君龄。 一桩桩一件件让宋君龄有点头疼,委婉推脱,“王爷,你做这些事情本就得心应手,不必全都交给我的。” “三个月內,你要全部接手。” 谢丞騫没有给他討价还价的余地,直接给出时限。 宋君龄目瞪口呆。 “三个月?为什么!?” 他没听说王爷又要出征啊,最近他还要照顾倾鳶,手中的事情也繁多,实在是挪不出来这个精力。 谢丞騫则道:“若连这点都做不到,当初本王为何要把你扶持到这个位置?日后你又如何协助陛下治理天下?” 宋君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话是这么个道理,可这是不是太急了些? 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王爷的声音再度响起,“曦晚安排好上京城女学一事,整个大夏国就会推行,届时本王定要陪她一起去各地巡察的。” 宋君龄这才懂了。 王爷这是想当甩手掌柜,跟曦晚多些相处的时间! 他心中有意思小怨言,可又觉得王爷话说到这份上,没有给他后退的机会。 “我儘量。” 谢丞騫投来一记淡冷目光,“你必须。” 宋君龄:“……” 他知道王爷一向说一不二,可没想到会在这种事情上体验到。 “下官参见王爷!” 不远处传来急急忙忙的声音。 谢丞騫和宋君龄一併望过去,看见李大人为首的几个官员走来,纷纷蹙眉。 著实不太想应付他们。 李大人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討人嫌,屁顛屁顛走到王爷面前,行礼道:“王爷,下官有急事想要和你商討。” 谢丞騫一点面子都不给,“什么事急得你们贸然进宫,一声通传都没有就闯进来了?” 官员们脸色微变,额头都冒出些许冷汗。 王爷的气势一如既往嚇人! 李大人硬著头皮道:“是为了王妃女学一事,她把朝中许多官员的夫人都带去女学书院授课,这影响让我等难以坐视不管,只能请王爷出手。” 谢丞騫眸色泛冷,“请本王出手?” 李大人点头,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结果王爷冰凉的声音徐徐传来。 “各位大人没听到上京城的流言吗?” 第320章 本王惧內,但不惧外 大人们愣住。 什么流言? 很快,暄王告知了他们答案,“本王惧內,不敢插手王妃的事情。” 眾人倏地瞪圆双眼,包括宋君龄眼皮都是一颤,没料到王爷会如此痛快承认这些流言。 那些官员彻底无言。 流言是一回事,可王爷尊严都不要了吗? 谢丞騫满面坦荡,直接打发掉他们,“没別的事就走吧。” “这……” 李大人不甘心啊! 他目光一转,只得把心思放在一旁的宋君龄身上,“宋丞相,那王妃是你妹妹,你还是劝劝吧。” 宋君龄面带微笑拒绝,“李大人可是抬举我了,这王爷都束手无策的事情,你怎么会认为我能行?不如,你去稟报皇上?” 李大人憋屈得很。 此女学就是王妃和皇上非要推行的,稟报皇上有何用?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王爷和宋君龄都不打算插手此事。 岂有此理! 难道真的拿那女学没办法了吗? 李大人不甘心,咬咬牙道:“既然如此,下官再想想办法。” “李大人。” 转身的一刻,王爷幽冷嗓音在身后响起,莫名让他脊梁骨一凉。 几个官员身子僵住。 有点后悔今日来和李大人胡闹! 李大人硬著头皮转身,迎上暄王那极冷眼神时,心都有些在打鼓。 “王爷还有何事?” “本王虽然惧內,可对外不会心慈手软,有些事情还是要適可而止。” 冷冽嗓音让整个屋子如同坠起了十二月的寒风,险些把人冻僵。 李大人鲜少体验到什么叫能杀死人的眼神。 他差点都忘了呼吸,怔怔地看著暄王,眼底悄然蔓延出一丝恐惧。 其余官员直接死了这条心。 女学,也挺好的。 如今王妃已经贏得那么多朝廷命官的支撑,他们要是再闹下去也无济於事,还会惹得王爷不痛快。 不如就此打住,好好过日子吧。 谢丞騫挑眉追问:“各位可听懂了?” “懂,懂了……” 官员们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不敢慢一点。 李大人也是恍恍惚惚地应下,最后由同僚拉走,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宋君龄看著这一幕,略好奇地反问:“王爷明明一开始就可以这么做,为什么到这个时候才去警告他们呢?” 这样就不用耗费曦晚那么多心思。 谢丞騫淡淡瞥他一眼,“你懂什么?本王只要曦晚高兴。” 若是从一开始插手,曦晚定会觉得没有成就感,如今她已经解决大半,剩下的他不过顺水推舟。 意义不同。 宋君龄摸摸鼻子,打从心底为曦晚高兴。 王爷当真满心满眼都是她啊。 “时候差不多了,本王要去接曦晚,这些东西若有什么不懂的,明日再一併问。” 谢丞騫没有多留,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宋君龄看著几乎堆起来的奏摺和资料,重重地嘆一口气,认命地坐下来处理。 他累一些,倾鳶才能轻鬆一些。 接下来好些日子,宋曦晚都在忙女学书院一事。 庆幸一切步上正轨。 她和谢倾鳶商量过,决定要把女学书院落实到各个城池,那么她接下来一段时间就不会待在上京城。 谢倾鳶大手一挥,批准了。 而且还给宋曦晚准备了一批武功高强的护卫,以及尚方宝剑,让她敞开了去做。 宋曦晚哭笑不得,走之前提醒,“陛下气色看著是越来越好了,不过还是要小心注意些,切勿劳累。” “这些话,你大哥日日在我耳边提起,我耳朵都要起茧了。” 谢倾鳶无奈扶额。 这兄妹俩真是一个品性。 宋曦晚则点头道:“也对,有大哥在,我不必担心。” 谢倾鳶特地调侃回去,“比起这个,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如何向五弟说这事啊,他能同意你一个人离开上京城?” 这……多半是不同意的。 宋曦晚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来,也是为此事。” 是谢丞騫。 谢倾鳶轻挑眉,“你来的这么巧,想说什么?” 谢丞騫直言道:“朝中一切事务,我已经交给宋丞相处理,陛下有什么事找他就行,我会和曦晚一起去各个城池筹备女学。” “什么!?” 宋曦晚和谢倾鳶纷纷惊愕。 第一次听闻此事! 谢倾鳶在意的点是,“你把这些多事情都交给他,他如何忙得过来?你就算去了別的城池,也还是可以处理的啊。” 宋曦晚:“……” 这是重点吗? 偏偏谢丞騫还一本正经地解释,“我要照顾曦晚,处理不了。” 谢倾鳶噎住。 宋曦晚无辜地眨动双眼,用眼神询问:你在说什么啊? 最后,谢倾鳶还是败下阵来,“算了,以你性子肯定是安排好一切,顺便来知会我一声而已,去吧去吧。” 大不了,她再培养一下其他的官员,给宋君龄分担一些。 “谢陛下。” 谢丞騫顺著应下。 一直到离开宫殿,宋曦晚才缓缓从方才的情况回味过来,疑惑地盯著谢丞騫。 “我需要你照顾?” 这理由是否有点太过荒唐了? 谢丞騫淡定应对,“那只是对陛下的说辞,是我离不开你,不过是想在外人面前留点薄面才如此说。” 宋曦晚直接被堵得反驳不了一句。 著实是那句“是我离不开你”太过挠心,让她脸颊发热。 半晌,宋曦晚才小声嘀咕,“那我不要面子的吗?” 谢丞騫脚步一顿,认可地点头,“这是我没有顾虑到的问题,那我现在回去跟陛下重新说一下?” “別!” 宋曦晚可丟不起这个人。 方才谢倾鳶看著他们离开的嫌弃眼神,已经足够明显。 谢丞騫勾唇,“好,都听你的。” 宋曦晚看著他的笑容,便知道自己又被他算计了! 他可真是轻鬆拿捏了她! “这事,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算的?我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 谢丞騫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缓声解释,“很早就想过了,若天下安定,我们就游歷四海。” 前世他就这么想了,可惜那时他没能做到。 好在现在还有机会。 第321章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决定此事后,宋曦晚特地回家陪了阿爹阿娘几天。 两人不再像从前那样瞻前顾后地担心,只是叮嘱她照顾好自己。 宋曦晚故意跟阿娘撒娇,“如今是觉得我长大了,不必担心了?” 徐氏牵著她手,瞥一眼否认,“怎么可能?你永远是阿娘的孩子。” 可从这次女学的事情看得出来,曦晚心中有自己的抱负要去做,作为娘亲哪有不支持的道理? 况且,王爷还在身边陪著。 唯一遗憾的是跟曦晚相处时间太短。 宋曦晚看出阿娘眼中的伤感,轻声道:“等我完成这些事情后,回来必定好好陪伴你和阿爹。” “好。” 徐氏眉目含笑,而后又道:“今夜我让人准备了你喜欢的饭菜,还让你大哥早些回来,可最近他似乎很忙。” 家中一个个都有官职在身,忙起来是早出晚归,反倒只有她一个人閒著。 宋曦晚心虚地挪开目光,自然知道大哥在宫中忙著什么。 不是照顾谢倾鳶的身子就是处理谢丞騫留下来的公务。 “他身为丞相,难免忙些。” “也对。” 徐氏没有多疑。 宋曦晚提起另外一回事,“等我离开上京城后,女学书院那边还是需要有人看著,阿娘可愿意担任这事?” 她听府中奴僕说,阿娘近日很是无聊。 在不影响身体的情况下,帮忙打理一下女学书院还是可以的,正好也不用一个人在家中胡思乱想。 徐氏一愣,“我?” 徐氏有听闻京中不少达官显贵的夫人都去女学授课,心中也是有一丝嚮往的,可她身子实在不好。 宋曦晚一语打破她的犹豫,“嗯,那边有我留下的人还有杜夫子,不用阿娘怎么操心,权当去看看就好。” 日日憋在家中对身体更不好。 徐氏心头一动,“也好。” “好什么?你们在聊什么?” 宋闻軼得知曦晚今日回娘家了,早早就从大理寺回来,一看见她们娘俩坐在谈笑,心中的疲惫都散去。 还有什么画面比此刻更为赏心悦目呢? 宋曦晚抬头叫唤,“阿爹。” 宋闻軼笑容更甚,三两步走到她们面前,“看著是瘦了些,最近是不是太辛苦了?我让厨房给你补补。” 宋曦晚哭笑不得地说道:“阿爹,我们日日上朝都见面,怎么说得好像很久没见了一样。” 况且王府有谢丞騫在,需要补什么第一时间就补上了。 她分明就没瘦! 宋闻軼也不尷尬,笑呵呵地道:“穿官服可能不太明显,如今一回家就明显了。” 宋曦晚:“……” 睁著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她是真不如阿爹。 徐氏嗔他一眼,“胡说些什么,閒著就去找王爷下棋。” 王爷是一起的的,不过曦晚非要说和她独处,把王爷赶去前厅那边坐著喝茶,她都担心王爷会不高兴。 外面盛传曦晚会驭夫之术,在徐氏看来,那不过是王爷真心对待曦晚,不愿意让曦晚受委屈而已。 可夫妻之道,还是要互相尊重才能长久。 宋闻軼不满地垮下脸,“我不想和王爷下棋。” 这根本不是一个级別的。 王爷每次都儘可能谦让他,输得没那么明显,可宋闻軼当官半辈子,哪里看不懂那点小伎俩。 宋闻軼一把年纪是真的不想丟这个脸,每次跟王爷一切磋探討,便有一种半辈子都白活了的感觉。 可明明他当年也是上京城赫赫有名的才子啊! 徐氏没好气地道:“你不去,难道让我去吗?” 宋闻軼摸著下巴认真思索片刻,“夫人当年的棋艺完全不输给我,要是跟王爷下棋还真不一定会输。” 徐氏:“……” 宋曦晚看著阿爹阿娘推脱,不由得低头笑出声。 两人一併看过来,目光带著一点幽怨。 宋曦晚立马举手投降,“好了,不用你们去应付他了,我们一起过去。” 徐氏和宋闻軼暗暗鬆口气。 虽说王爷对曦晚的感情摆在这里,可他们对暄王的敬畏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没有那么轻易消除。 若非必要,实在不想跟暄王独处。 宋曦晚和阿爹阿娘去前厅的时候,发现大哥已经回来了,正缠著谢丞騫问公务上的事情。 她低声嘀咕,“你们看大哥,一点都不怵。” 宋闻軼和徐氏噎住。 谈论公事和应付王爷那能一样嘛! 谢丞騫第一时间发现宋曦晚,便把摺子给回宋君龄,无情地扔下一句,“你自己解决。” 宋君龄脸都皱成一团。 今日他听闻曦晚和王爷回府了,可是特地把公务都带回来了,那些多的摺子,看了几天几夜都没理清。 正好想趁这机会偷个懒的! “这事还是王爷比较清楚,况且曦晚要陪阿爹阿娘,没空的。” 宋闻軼嘖了一声,“胡说什么呢?我和你阿娘要去厨房看看,曦晚和王爷留在这里,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 堂堂一个丞相,什么事都要找王爷,像什么话! 宋君龄委屈极了。 那原本不是他的事情啊! 宋曦晚无奈扶额,先是把阿爹阿娘打发走,这才体贴地问大哥,“有什么问题?我给你看看?” 宋君龄一下哄好,还是妹妹更心疼他。 “是靖州的贪污案,这个金额有点对不上,我算了几天,怀疑还有一批赃款没有找到,可是没有头绪。” 宋曦晚准备拿过摺子查看,半路被谢丞騫抢走。 他幽冷嗓音徐徐响起,“靖州水路发达,短时间內想要运走那么大一批白银还没有痕跡不是容易的事情,去查查水底。” 宋君龄微怔,而后茅塞顿开。 “对哦!” 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呢? 宋君龄对王爷的不满都消散几分,可还是忍不住嘀咕,“王爷早就想到这一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这就不用浪费时间了。” 他现在很忙的! 谢丞騫淡淡地回了一句,“本王以为你能想到。” 宋君龄自尊心纷纷受挫。 若是之前,他仔细琢磨一下或许会有答案,可最近实在是忙得晕头转向。 宋曦晚嘆气摇头,“不知道还以为怀孕的是大哥你呢。” 第322章 离开上京城 宋君龄面色一滯。 这也没办法,倾鳶天天都盯著朝中事务,一点都不顾及腹中胎儿,只能由他来学习怎么好好安胎。 忙著忙著,脑子就转不过来了。 “王爷要不还是考虑……” “时候不早了,该吃饭了。” 谢丞騫牵著宋曦晚的手,直接离开。 宋君龄眼睛都瞪圆了,想要挽留,“誒,我话都还没说完呢!” 奈何王爷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宋曦晚嘴角笑意按捺不住,低声道:“我很少看见大哥这么著急无措的样子,还是別折腾他了。” 谢丞騫不以为然,“这点事情若是都处理不了,日后我们不在上京城,他要一个人肩负的担子更重。” 宋曦晚怀疑他在故意胡说八道,可仔细想想还是觉得有道理。 忙是忙了点,习惯就好。 …… 两日后。 宋曦晚和谢丞騫离开上京城,前往靖州。 她走前对大哥说道:“照顾好阿爹阿娘还有陛下,靖州的贪污案,我会帮你查探一二,不必担心。” 宋君龄心软得一塌糊涂。 果然妹妹才是贴心小袄! “好,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宋曦晚浅笑点头,又一一跟阿爹阿娘告別。 这才坐上马车。 她看著窗外街景徐徐掠过,心里不由得有点感慨。 “上次回来也没多久,现在又要走了。” 谢丞騫握紧她的手,温声安抚,“解决完事情,我们就回来。” 宋曦晚靠在他的肩膀处,轻轻地嗯了一声。 一路还算平和。 快抵达靖州的时候,出现了一些意外。 收到一封匿名的信——观阳楼见面。 只有五个字。 连是谁的笔跡都看不出来,送信的还是一个几岁的孩童,宋曦晚也问不出来什么。 她和谢丞騫商量该怎么办,“我们初来乍到,这个人就送来信了?你觉得是老朋友还是这靖州里的人。” 谢丞騫拿捏著那张纸看了一会,沉声道:“应该是认识的人。” 这让宋曦晚更是意外。 “谁啊?这么清楚我们的行踪,前脚刚到这靖州城,后脚就要约见面。” “去看看就知道了。” 谢丞騫將纸放在一边,风轻云淡地回答著。 宋曦晚也习惯了。 他一向是这样的,与其在这里揣摩,还不如直面去跟对方碰撞一下。 “行,去看看。” 宋曦晚也想知道对方是谁。 进入到靖州城,两人现在提前找好的宅院安置下来,这边州府大人就登门拜访了,殷勤又敬畏。 他急忙道:“参见王爷和王妃,小的有失远迎,实在是抱歉。” 州府大人紧张得脸上的横肉都在颤抖,他知道王爷王妃在路上,可是探子的脚步怎么那么慢? 人都到了,消息才送来! 他这一路赶过来,险些喘不过来气。 “州府大人不必多礼,我们此次来靖州城主要是查看女学推进一事,还有贪污案,其余的当我们不在就行。” 宋曦晚让人给他倒了一杯茶,率先说明情况。 州府大人乾笑著应下,心里慌张得很。 这怎么可能当作不在嘛? 他也是新官上任,上一个因为贪污了十万两的白银,著实骇人听闻,现在脑袋都已经搬家了。 这会必须要好好表现,免得让王爷和王妃不喜。 “今日我在观阳楼设宴,为王爷和王妃洗尘,不知道可否有空?” 宋曦晚挑眉,又是观阳楼? 正好。 “不必铺张浪费,我和王爷自己洗尘就行,州府大人还是自己忙去吧。” 州府大人“啊”了一声。 实在不解。 王爷和王妃的性子怎么跟传闻中的不一样啊,说好的为人严厉且无情,一点小事就会严惩呢? 宋曦晚准备和谢丞騫去会一会那个神秘人,可见州府大人还是愣住在原地。 她便又道:“州府大人若是没事就带人去找找那些白银,儘早破案。” “是!” 州府大人回过神来,连忙应下。 他眼睁睁看著王爷和王妃的身影走远,疑惑地挠头嘀咕,“第一次听说还有自己给自己洗尘的。” 不对! 王妃可是下了命令,让他儘快破案,他可不能耽搁。 州府大人立马调派人手去查那批白银下落。 此时,宋曦晚和谢丞騫也抵达观阳楼。 顾名思义,这就是一个欣赏朝阳和落日的塔楼,楼层极高,视野开阔。 是个邀请三五知己一起吟诗作对的好去处。 “人在哪?” “小的参见王爷,王妃!” 掌柜急急忙忙地过来打招呼,满面紧张。 州府大人要在这里宴请王爷王妃的消息已经传开,他特地让人提前打扫了天字一號房,赶忙把人请上去。 宋曦晚和谢丞騫对视一眼,隨著掌柜往楼上走。 一走就是五层。 这一层十分静謐,应该是掌柜提前清空了人。 宋曦晚暗自琢磨:那个人还能来吗? “王爷,王妃这边请。” 掌柜把他们请到天字一號房去,又让人上了茶水糕点,还问要不要听戏。 齐全得很。 不过,宋曦晚拒绝了,“我和王爷独自观阳就好,没有事情不要来打扰。” 掌柜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王爷和王妃还是新婚尔尔,难免是想要多点私人空间,便赶紧点头道:“好嘞,有任何吩咐可以喊我。” 门关上。 彻底清净。 宋曦晚环顾四周,最终还是坐下来好好品茶,对方约来这里,自然是有办法找到她的。 “这里还真不错。” 放眼望去,一片橘红色的天空,一轮夕阳。 谢丞騫淡笑道:“你还欣赏起来了,不好奇那人是谁了?” “不著急。” 宋曦晚觉得该著急的是对方。 这么想见他们,可得努力想想法子。 “咚咚——” 念头刚响起,房门就被敲响。 宋曦晚和谢丞騫相识一笑,从对方眼中读懂一个意思:来了。 他们都是练武之人,一听就知道门外的人脚步声故意放轻,一般店里的伙计是不会注意到这些的。 “进。” 声音落下后,门便被推开。 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他们眼中。 宋曦晚稍微瞪圆双眼,错愕地问:“你怎么在这?” 第323章 险些被逼疯 面前站著的人竟是失踪了好一段时间的谢意。 他看起来皮肤黝黑许多,咧开牙齿笑的时候显得极白,双眼也比从前坚定许多。 宋曦晚实在是惊讶得不行,走到他面前仔细地打量一番,忍不住追问:“你这段时间去哪了?” 谢意挠挠头,神情略显拘谨,“到处走走,顺便处理一些事情,没有提前告知你们一声,抱歉。” 处理一些事情? 不用想,多半是跟沧国的事情有关。 宋曦晚嘴唇轻抿,到底还是没有直接发问,先把谢意带到窗口那边坐下来。 这才追问:“你母妃来找你了?” “嗯。” 谢意眼中闪过暗色,轻微点头。 沧国內乱结束,他母妃大败后逃走,可是在半路上因为一场大病死了,来找他的是母妃留下来的心腹。 他们希望能培养他,有朝一日能为母妃报仇,重新登上沧国帝位。 谢意伤心至极。 选择跟他们前去母妃坟前祭拜,看见生前那么卯足劲想要干出一番事业的人,现在在他乡只有这么小小的一个土坟。 说不唏嘘就是假的。 谢意最终拒绝了母妃心腹的提议,对於什么帝位一点都不渴望,他始终更想有一个自由身去行万里路。 说到这里,谢意眼睛都亮了,“说来也巧,我正好要来靖州这边就听闻你们的消息,所以才想来见一面。” 不告而別这件事,谢意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宋曦晚淡笑,“知道你没事就行。” “我肯定不会有事,现在我的武功可是大有长进,一路上拔刀相助好几次呢!” 谢意眉目儘是得意。 宋曦晚却看得出来,他那眼神不像从前那么纯粹了,应该是嫣娘离世一事对他还是造成不少影响。 有些事情,谢意不说,她也不好问。 “你可要小心些,切勿被利用了。” 谢意露出些许怪异目光,小声嘀咕,“我比你年长,为什么你每次都用这种长辈似的语气和我说话?” 宋曦晚:“……” 大概是看他傻得可怜吧。 但这话能说吗?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谢丞騫接过话道:“她只是担心,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谢意眨巴那双无辜的眼睛,很想说就是因为明明都是相似年龄还要被担心很是奇怪。 可注意力很快就被谢丞騫的话转移走。 他一脸认真地道:“当然是继续仗剑走天涯,不过好不容易又和你们见面了,先留在靖州一段时间吧。” “也好。” 宋曦晚没有意见。 谢意则干劲十足,主动向宋曦晚发问:“你们来靖州是查那个贪污案吗?有没有需要我做的事情?” 宋曦晚也不浇灭他的热情,仔细琢磨后道:“確实就有一事,靖州前任州府的贪污案,你可知道?现在还没找到那批白银,我们怀疑应该是藏在了河道里,你去帮忙找找。” 一下让谢意腰板都挺直了。 前任州府的贪污案! 这可不是小事,一旦找到那批白银,可是能造福不少百姓的。 “包在我身上!” 谢意应下,当夜就去找现任州府了。 夜深人静,州府睡得迷迷糊糊,完全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 他打了个哈欠,有点不悦,“何人深更半夜来打扰?若是有事状告,明日一早再来。” 谢意蹙眉,义正言辞地问道:“贪污案的白银还下落不明,你是怎么睡得著的?王爷王妃可是奉命我来查找的。” 前面的话还让州府大人想翻白眼,听到王爷王妃的时候,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你是王爷王妃的人!?” 谢意点头,“自然。” 此事是宋曦晚交给他办的,暂时说是她的人也没什么。 这话在州府大人耳中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他白天的时候就让人去找那批白银,可是没有什么下落。 最近天气还转凉,他就早早睡下了。 反正底下的人去找就行。 谁知道王爷王妃还派人来督察他了! 州府大人心都在颤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那王爷王妃喊你来所谓何事啊?这天都还没亮。” “等天亮了,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批白银的下落,当然是儘早行动比较好。” 谢意一本正经地说著。 昨夜和宋曦晚他们分开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想行动,可是考虑到州府大人需要睡觉才稍微等了几个时辰。 这时候出发正好! 抵达江边的时候,天也亮了。 州府大人一口气堵在胸腔处,实在是鬱闷得不行。 王爷王妃带来的人是不是轴了些? 他也不敢有意见,只得点头,“好,你说的有道理!” 州府大人只得硬著头皮让人做准备,陪同谢意一起出发去查找白银的下落,可这人的精力超乎他的想像。 整整一日,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不对! 应当说好几日,州府大人都没能好好休息,最后落得一个臥病在床的下场。 偏偏州府大人还担心王爷王妃怪罪,拖著残破不堪的身子前去登门拜访,为这件事情负荆请罪。 宋曦晚看见他的时候都被嚇一跳,“州府大人,几日不见,你怎么落得这番模样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请王妃降罪,是下官无能,这么久都没能查到白银的下落。” 州府大人颤颤巍巍地跪下来,声泪俱下。 宋曦晚眼皮一跳。 前些日子州府大人明明还好好的,现在活脱脱被妖怪吸走精气一样,仅剩一口气吊著。 她连忙道:“靖州水路颇多,一时之间找不到也是正常的,你不必如此,先起来吧。” 州府大人不敢动。 这种达官显贵可不能信,要是应下来说不定就真的脑袋不保了。 王妃要是真这么宽宏大量,怎么可能会派一个人来折磨他! “恳请王妃看在下官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放下官一条生路,此案一定会儘快查个水落石出的。” 宋曦晚:“……” 这种感觉莫名有点熟悉。 在上京城的时候,她那凶悍的驭夫之术似乎就是这么出现的。 她指尖揉揉眉心,直接道:“再不起来好好说话,那就赐你死罪。” 第324章 世人的误解 地上的人马不停蹄爬起来,满面惊恐。 州府大人本就有病在身,压根就站不稳,险些又摔了回去。 小廝眼疾手快扶住,把他摁在椅子上坐著。 州府大人惶恐想起身。 “坐著。” 宋曦晚语气强硬地下令,不容拒绝。 州府大人身子一抖,不敢再动。 他在官场这些年,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出色的,王妃面上的不耐烦已然明显。 宋曦晚见人总算老实才追问具体情况。 州府大人一一细说。 主要问题是在谢意身上,当然,他也不敢当著王妃的面蛐蛐她的人,委婉表示谢意太有斗志了。 而他一把年纪无法跟上步伐! 州府大人眼泪汪汪地道:“王妃想破案的心,下官能理解,没人比下官更想找到这批消失的白银,可是下官真的有心无力,愧对王妃,下官请辞告老还乡。” 宋曦晚嘴角一扯。 她著实没料到谢意这么厉害,竟然把才上任没多久的州府大人逼得想要告老还乡。 一路升到这个官职可不容易,可以说耗费了州府大人半辈子时间。 她无奈道:“州府大人言重了。” “不不不!下官是说真的,请王妃开恩!” 州府大人觉得再继续下去,他小命都要保不住了,还不如不当这个官了。 宋曦晚看著州府大人那过於真实的惶恐之色,有点不好意思。 她本来只是想给谢意找点事干,结果把人给逼上绝境了。 靖州河道眾多,水里搜寻东西本来就难,运气好点或许几天能找到,可是运气不好找上几个月也不稀奇。 宋曦晚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太早能找到。 偏偏谢意…… 她头疼得很,乾脆道:“来人,去把谢意带来。” “是。” 侍卫应下想去办,门外就跑进来一抹身影。 谢意的声音远远传来,“找我干什么?正好,我也有一事要跟你说,欸?州府大人怎么在这里?不是说告病了吗?” 宋曦晚清晰看到州府大人在听到谢意声音的时候,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尤其是听到最后一句,州府大人都想哭了。 宋曦晚只得道:“州府大人说你最近忙於查失踪的白银,可是有什么进展了?要是没有也不必灰心,慢慢来。” 谢意这么热情,宋曦晚都不好意思打击他。 怎知,谢意激动得不行,“我就是要说此事!白银的事有点眉头了,想让你过去看看!” 一下令宋曦晚和州府大人都露出惊讶之色。 “找到了?” 谢意斟酌著道:“找到一点点。” 他的人只从水底找到几块银子,距离完整的十万两还远著,也不能是结案了。 这下州府大人都坐不住了,原本苍白的脸色迅速变得红润许多,“居然真的找到了,那赶紧加派人手啊!” 宋曦晚:“……” 刚才是谁说想要告老还乡的? 谢意也有些担心,“州府大人,你看起来气色不太好就歇著吧,此事我来安排就行。” “不行!” 州府大人被折磨这么久,小命都没了半条,怎么能眼睁睁看著这么一个立功的机会从指缝间溜走? 他腾地站起来,好像身体灌入了不少力气。 宋曦晚也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找到那批白银了,没有阻拦州府大人,不过还是担心他的身体,让人送来医治寒症的药。 州府大人眼眶更为湿润,谢过王妃后就服下去。 没多久,他觉得身体里的疲惫都消散许多。 王妃还是颇有善心的! 三人一道前往靖州城外的无忧河,那边已经有不少官府的人在运作,地上有不少被打捞起来的白银。 看著不像有假。 州府大人蹣跚走过去,那样子看得谢意都有点担心,“他这样真的没事吗?” 宋曦晚默默瞥他一眼,“你问我?” 明明是谢意把州府大人搞成这样的。 谢意从她的眼中看出一些奇怪意思,挠头道:“那我问谁?” 这缺心眼的样子真是一如既往,也不知道州府大人是怎么被谢意拿捏得死死的。 宋曦晚懒得跟谢意细说,往岸边走过去。 地上的白银还布著密密麻麻的水珠,看得出来是刚刚打捞起来,州府大人正趴在地上仔细端详这些白银。 而后发出一阵奇怪的笑声。 “是,王妃,真的是那批丟掉的白银!上面还有官印!” 宋曦晚轻挑细眉,把人喊过来问了几句,“水下是什么情况?” 衙役道:“找到了一艘沉船,里面用布袋捆著许多白银,防止丟失,应该就是前任州府大人安排的。” 果然如此。 宋曦晚轻微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谢意就气的牙痒痒地道:“这个人也太坏了,到死也不肯说出这批白银的下落,要不是我聪明,还真找不到。” 宋曦晚:“……” 那边州府大人急急忙忙说要上奏到朝廷去,看起来没有半点病態之色。 而谢意督促著他们继续打捞。 这倒是没了宋曦晚的事,她乾脆没管。 意外的是,谢丞騫也来了。 宋曦晚调侃问了一句,“怎么?这小报告还打到你的面前了?” 谢丞騫面色平淡地点头,“嗯,谢意派人来说是已经找到白银了?” “他还是一个都不落下,这衝劲不当个官都可惜了。” 宋曦晚无奈摇头,想当初初次见面的时候都没想过谢意会变成今日这样,那分明就是个没有脑子的皇室子弟。 当然,以谢意的身份不可能入朝为官的。 谢丞騫则道:“他也不適合日日上朝,在外奔波,当个巡抚还是可以的。” 宋曦晚错愕地看他一眼。 “你还真有这个想法?” “嗯。” 这一声应答让宋曦晚不由得再细细观察谢丞騫这张冷峻面容,半晌才道:“世人对你的误解实在是太深了。” 什么冷酷无情,分明心里比谁都软。 谢丞騫眸色淡然,將她轻轻搂入怀中,轻声道:“只有你明白我就行。” 他人的评价,从不重要。 宋曦晚打从心底认同。 白银案破后,两人也在奔波推行女学书院一事。 第325章 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半个月后。 圣旨从上京城八百里加急送来,把州府大人还有宋曦晚等嘉赏了一番,送来不少赏赐。 至於这批白银,考虑到路途遥远就不用送回上京城了,直接用於女学的建设。 靖州城也是许多文人才子聚集的地方,而且临近几个重要的城池,如果能成功建设,对后面的推行就容易许多。 宋曦晚便日夜沉浸在此事。 倒是谢丞騫略閒了些,谢意暂时留在靖州城帮忙,看见暄王无所事事都有点看不过去。 “王爷,你整日游手好閒,这让外人看去了,指不定会说些什么。” 谢丞騫眸光幽冷地看他一眼。 大抵也是觉得奇怪。 这个出了名的只知玩耍的人,现在跟他说这些? 谢意被他盯得心里一阵发毛,气势瞬间就弱了下来,低声追问:“我说错了吗?我这也是为了你著想啊,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对王妃献殷勤。” 谢丞騫目色倏冷,“献殷勤?” 此事,他怎么没听说过。 谢意一本正经地点头,“王妃为人低调,在外行走时都不摆架子,跟那些才子交流的时候,可是得到不少倾慕,今日还说要一起研討什么诗会。” 谢意实在不喜欢这种场面,所以才没跟著去,再一看王爷这么淡定,心里甚是佩服。 那群所谓的才子,心里可都精明著。 “在哪?” 一道冷冽嗓音骤然响起。 冷得谢意轻打寒颤。 他抬头迎上谢丞騫那双宛若凛冬的眸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判断有误。 王爷一点都坐不住! 谢意试图缓和气氛,“就,就观阳楼里啊,王爷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对这种场面不感兴趣而已。” 早知就不多嘴了! 谢丞騫还真不知道,这段时日都在府中处理军中事务,这些是无法交给別人的,只知道曦晚每日也忙著奔波。 谁知,竟还有人对她虎视眈眈。 他合上摺子,冷声吩咐,“木云,备马。” “是。” 木云早已习惯王爷这跟著王妃转的样子。 比起生气,感觉更像是找个理由拋下公务,去找王妃。 可谢意不知道。 他见状心里急得不行,本想再解释几句,可还是没胆子在这个时候触暄王的霉头,只得拉著木云著急交流。 “完了,王爷看起来很生气,不会对王妃怎么样吧?” 印象中,父王虽然宠爱他的母妃,可生气起来的时候也动过手,把他嚇得不轻。 谢意比起暄王这个有血缘关係的兄弟,心里还是偏向宋曦晚的。 木云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向他,很想问他怎么会有这样的误解,可隨即想到王爷难免会借题发挥找王妃“麻烦”,话还是咽回去。 他斟酌回答:“应该会。” 但王妃也不是省油的灯,多半不会吃亏,这些不是他们这些下属该操心的事。 谢意则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他害了宋曦晚啊! 不行,他得赶在暄王之前去观阳楼一趟,让宋曦晚想好应对方案。 木云一眨眼,发现面前的谢意不见了,疑惑地挠头。 这人是怎么了? 一天到晚都神神叨叨的。 此时,观阳楼。 宋曦晚特地宴请当地的文人才子们交流,不出意外来的全是难的,没有一个女子。 他们倒是客气得很,可骨子里的傲气还是在的。 提到女学时,保持一致的怀疑態度—— “我虽然能理解宋大人的初心,只是建朝这么久以来,唯一一个女官还是宋大人,当初的阻力似乎也不小,如今真是一个女学能解决的?” “没错,女子若能当官看似是一条康庄大道,可家中事务如何是好?总不能让男子回去操持家中事务吧?” “此事是要推进,但不能操之过急,上京城的女学书院都还没彻底站稳,何必这么快就来靖州办此事呢?” “……” 字字句句,皆是虚偽。 宋曦晚頷首品茶,没有跟他们爭吵,今天主要是来物色可用之人。 毕竟靖州城不像上京城,能选用的才女们实在不多,而且她也不能像先前一样费心思去培养,最好是从现有的挑选来用。 结果跟预料中的大差不差。 而这份沉静,无形之中给了这些文人才子一股压迫感,他们的声音慢慢弱了下去。 他们面面相覷一眼,拿不准宋大人这是何意。 直到有人又道:“宋大人今日找我等来,无非也是想从中探探口风,我等不善於撒谎欺瞒,若有得罪还请勿怪。” “诸位误会了。” 宋曦晚浅笑否认。 淡冷嗓音在眾人心头浮起一抹不安。 这位宋大人不就是想看看他们的態度,试图得到支持吗? 很快,宋曦晚才又继续说道:“各位寒窗苦读多年也没能加官进爵,可见才能远不如最为顶尖的才子们。” 眾人:“……” 这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偏偏宋曦晚丝毫不觉,“所以我没必要从你们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建议,诸位最好是能放下那点自傲。” “宋大人!” 有人恼了,站起来怒喝一声。 宋曦晚投去一记冰凉眼神,轻声警告,“我话还没说完,最好不要打断。” 那人面色一变,咬咬牙还是坐下来。 该死的! 不过是一个当了官的女子,怎么囂张成这样? 其余人不敢吭声,他们自詡文人才子,確实是没有官职在身,哪能跟宋曦晚硬碰硬啊。 一些较为精明的便礼貌询问:“所以,宋大人意欲何为?” 前些日子便隔三差五邀请他们吟诗作对,谈论时策,有点像考察的意味。 宋曦晚收回眸中淡漠,淡声道:“书院即將建设完成,需要有夫子授课,近几日接触中,我认为你们几位颇为合適,可否愿意为我效劳?” 话音落下的一刻,身边小廝便任命帖子给了其中几个。 一下让人红了眼! 这有了认命文书,相当於有了铁饭碗,日后可是吃朝廷官粮的。 被选中的几个一脸茫然,他们只是安安静静待著就有这样的馅饼掉下来啊? “砰——” 这时,门被猛地推开。 第326章 小瞧王妃了 房中几人皆被嚇一跳。 纷纷望去。 居然是谢意。 宋曦晚挑眉想问些什么,谢意先气喘吁吁地开口道:“王,王妃……王爷,要来了……” 宋曦晚:“?” 来就来唄,他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沧国士兵攻过来了。 其余人还没从方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乍然又听到谢意喊的这一声“王妃”,一个个都露出惊奇的神色。 什么王妃? 下一刻,又一抹身影出现在门口,冷厉的眼神让他们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一个几乎被他们忘却的事情慢慢浮现在脑海中。 听说前段时间大名鼎鼎的暄王带著王妃前来靖州城了,对这位王妃听闻是上京城的贵女,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 之后也没有什么动静,他们都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王爷倾慕,可惜一直都没能见面。 今日才知道,原来这位宋大人就是暄王的王妃啊! 他们脸色一白。 想起方才的大放厥词,有点后怕王妃来找他们清算。 宋曦晚挑眉看向门口的谢丞騫,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时,一旁的谢意率先挡在面前。 “王爷不要生气!这只是文人才子们的交流而已,那些话都是我自己胡说八道,你切勿不要放在心上。” 眾人:“?” 宋曦晚一头雾水,从这话中嗅出些许不对劲。 谢意究竟和谢丞騫说什么了? “让开。” 谢丞騫看著挡在面前的谢意,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好不容易可以找机会的见曦晚,可不能让他在这里搅乱。 谢意只觉这两个字里充满威胁,瞪圆双眼解释,“你这是不信我吗?也行,可是你至少要信王妃吧,她怎么看得上这里的人?” 文人才子们:“?” 一个个目色带怒地看著谢意,对他十分有意见。 他们自知比不过暄王,但当著他们面这样说真的好吗? 宋曦晚大致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嘴角轻抽,给一旁的小廝使去一个眼神。 小廝立马悟了王妃的意思,把这群人全都赶走。 包括谢意。 房內最后只剩下宋曦晚和谢丞騫。 “这唱的哪一出?” 宋曦晚坐落回椅子上,浅浅地喝了一口茶,跟那群迂腐的才子们沟通还是挺费劲的。 谢丞騫面上毫无心虚之色,“谢意说这群才子倾慕於你。” “咳咳——” 宋曦晚险些被茶水呛到。 大意了。 早就知道谢意的脑子跟正常人还是不一般的,她就不该喝著茶听这些话。 她一阵无语,“你信了?” “嗯。” 谢丞騫不可置否地点头,那双深眸直盯著她。 委屈之意在其中流转。 宋曦晚一眼看出来他的偽装,没好气地说道:“那你和他是同一类人,难怪先前对他这么上心。” 见她不入套,谢丞騫才摸摸鼻子,没再偽装。 “今日忙完了?” 宋曦晚轻嗯一声,说起刚才的情况,“这段时间考察了挺久,找的几个都是性子比较踏实,不骄不躁之人,应当可以胜任。” 至於来报名女学的女子也不少。 这是在宋曦晚的意料之外,她还以为靖州城的女子会比上京城的更循规蹈矩,没想到反而少了那些教条束缚。 如此一来,倒是方便许多。 谢丞騫闻言,眸中闪过异色,“那么你接下来可以歇息了?” 宋曦晚品出他的弦外之音,从方才开始就觉得不太对劲。 “我近日疏忽你了?” “对。” 他的答案一如既往肯定。 反倒让宋曦晚哑口无言,跟他相视无言片刻,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行,等忙完这几日便好好逛逛这靖州城,听闻城外还有一个桃林和姻缘庙。” 这话顿时抚平了谢丞騫眉宇之间的皱褶,唇角不由自主地浅勾起来。 他轻点头,“好。” 门外。 谢意还在跟木云周旋,急切道:“还是要进去看看吧,万一打起来了,我们一人拉住一个。” 木云无语了。 “打不起来。” 奈何这谢意也是一头倔驴,非要做一些不可能发生的假设。 他义正言辞地道:“我知道你维护你家王爷,可是王妃那么小一个身板,一拳过去可就是会没掉半条命的。” 木云:“……” 一时之间不知道说谢意担心过度,还是说他太过小看王妃了。 据他所知,王妃身上藏著的毒药可是能在顷刻之间夺人性命,王爷的武功就算再高强也没用啊。 可这些话要怎么跟谢意说明呢。 算了。 “来人!把他给我带走!” 谢意直接被两个侍卫架走,毫无还手之力。 远了,还听能闻他的咒骂声响起,“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傢伙,平日里王妃对你们的好都忘记了,居然任由她在危险中也不管。” 侍卫们忍无可忍,上手捂住他的嘴。 彻底消停。 宋曦晚出来的时候也听到那些话了,心里百感交杂。 说谢意担心她吧,似乎完全错了方向。 她一言难尽地对谢丞騫说道:“还是给他找点事情干吧。” “有道理。” 谢丞騫也觉得谢意过於碍眼,当日就让人给他安排了一个任务,去临城办事。 听说谢意走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確认宋曦晚真的没事才肯离开,可还是一再撂狠话。 如果暄王敢欺负王妃,他就算拼上这条命也会告到京城去。 宋曦晚十分惊讶。 “没记错的话,一直扶持他的人是你,怎么现在似乎我才是他的恩人?“ “他可能想齐王府了。” 没料到,谢丞騫来了一句没头没尾话。 想齐王府跟她有什么关係? 一道灵光闪过宋曦晚的脑海,双眼不由自主地瞪大,“你的意思是,谢意看出来当初的小九是我假扮的了?” 谢丞騫眸中意味不明,轻声道:“有这个可能。” 宋曦晚难以置信,“他有这么聪明?” 旋即一想,这段时日谢意確实比从前要成熟许多,虽然偶尔还是闹出一些笑话来。 以谢意性子,若是怀疑了,应该直接发问才对。 谢丞騫则道:“如果他不说,那就当作不知道,不必细想。” 第327章 结局(一) 眨眼便过去半年。 靖州城的女学已经完全建设起来,包括周围几个城池都开始推行女学。 宋曦晚拿到上京城送来的信件,目光扫向一旁的人,淡声呢喃,“又是一年秋猎了,我们恐怕要回上京城一趟了。” 算算日子,谢倾鳶也该生了。 自从显怀后,这件事情就瞒不住了,整个朝廷吵得翻天覆地,非要说让陛下充盈后宫,找回孩子的爹。 大哥被气得不行,哪个敢提这件事情,不出半个月就有麻烦事上身。 抄家坐牢都有。 一开始大家还不明所以,多几个中招才发现事情不对劲! 宋丞相这是为了陛下剷除异己啊,要是再继续说下去的话,他们怕是脑袋不保,乾脆就默契没再提这件事情。 反正,陛下所生必定是皇家血脉,日后扶持上位也好。 京中才逐渐稳定下来。 倒是阿娘,隔三差五就去一趟宫里,估计也是察觉出什么,不过没表示有意见,应当是大哥说了些什么。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1?1??????.???超好用 】 现在又过去一段时间,宋曦晚也想著该回去一趟。 毕竟生孩子等同於过鬼门关,她还是要在旁边盯著点才能安心。 谢丞騫点头道:“我已经让人去准备,明日就可以启程。” “这么快!” 宋曦晚面露惊讶,而后低头一笑,“看来陛下建设的情报机关,还是没有你的人送消息来得快。” 对於上京城的一切消息,谢丞騫確实了如指掌。 並非想要爭权,在这世间就算想全身而退也必须要为自己保留一丝余地,避免陷入困境。 “正好也半年没回去了。” 宋曦晚轻嘆气,“是啊,时间过得真快,这一次回去后恐怕又要在上京城里多待些时日,阿爹的身子似乎不太好,得给他好好看看。” 上京城里全是她牵掛的人,还是无法轻易拋下的。 谢丞騫轻搂著她,隨她的意思。 反正曦晚在哪,他就在哪。 翌日。 他们便启程回上京城。 州府大人知道这事后,急急忙忙过来送行,还有点可惜,“怎么没有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提前准备。” 宋曦晚知道这州府大人最喜欢的就是设宴,无奈一笑,“不必铺张,留著点银子照看好女学书院便好。” “王妃放心,下官定会鞠躬尽瘁,维护女学书院!” 州府大人拍著胸脯保证。 他还是有点不舍的,当初还以为王爷和王妃是凶悍且不讲道理之人,相处一段时日后才发现他们如此隨和。 有他们在,那些所谓的江湖大盗都不敢来靖州城造次,他这州府当的还是十分滋润的。 唉! 之后可都要靠他自己了,州府大人越想越忍不住眼眶的泪水。 宋曦晚:“?” 有这么不捨得吗? 这边还没安慰完州府大人,前方又有一个人策马而来,远远听到谢意吆喝的声音—— “你们要走了吗?” 隔得挺远,可言语之中的焦灼还是能听出来。 “吁——” 顷刻之间,谢意的马停在他们面前。 他额头上还布满了汗,这几个月在几个城池奔跑,他的面容都黝黑许多,没有从前那种娇贵的公子哥儿感觉。 宋曦晚一路看著谢意这么成长过来,心里还是挺感慨的。 她点头道:“是啊,我们要回上京城了。” “怎么这么著急?” 谢意脸都皱成一团,对这个突然知晓的消息有点无措。 他这几个月都在暄王的手下办事,早已习惯和两人相处,他本以为自己都没家了,可在他们这里还是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这一去,怕是许久都不能再见面了。 宋曦晚见谢意眼眶竟都红了,便道:“也不著急了,我们来靖州城主要也是为了女学,现在一切建设好,是该回去了。” “那我呢?” 谢意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一副隨时都要哭出来的样子。 宋曦晚微愣。 她还真没想到谢意的去留,毕竟谢意一直都在说自由,不想要受到拘束,上京城对他来说还是太危险了。 可是,这话要是说出来,谢意大概真会哭。 宋曦晚暗戳戳给谢丞騫递了个眼神,让他想法子解决。 谢丞騫面色则格外平静,“你留在这里,继续处理之前的事情,有任何问题让人来向本王稟报。” 一点犹豫之意都没有。 太过直接了。 谢意眼眶瞬间水汪汪的,可谢丞騫没有半点心软,反而又问:“难不成你要当甩手掌柜?让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当然不是!” 谢意自尊心向来就高,急声否认。 而后,他才慢慢接受分別的现实,垂下脑袋,依依不捨地道:“知道了,那你们一路上要小心。” “嗯。” 谢丞騫冷然转身,带著宋曦晚上了马车。 下令出发。 他们徐徐远去。 宋曦晚从车帘处可以看到谢意那张失魂落魄的脸,心情复杂。 她瞥了谢丞騫一眼,“你这么冷漠干嘛?先前不是还挺关心他的吗?” “有吗?” 谢丞騫眸色平淡地反问,紧接著又道:“他如果想要闯出一番天地,独立便是最该学会的事情。” 宋曦晚哑口无言。 她看著谢丞騫冷硬的侧脸,莫名有点心疼。 曾经年幼的谢丞騫就是这么一步步被逼到今日杀伐果断的样子吧? 宋曦晚靠在他的肩膀上,没有再说话。 谢丞騫搂著她身子,放缓语气,“好了,下次我儘量委婉点。” 他不想看见她不高兴。 宋曦晚轻微摇头,“没关係,按照你原本的想法去做就好。” 她不想他勉强自己。 这一路走走停停,回到上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天后。 两人才刚刚到上京城的城门,便有人等候著,急忙告知宫中的情况,“陛下今日突然腹痛,太医只能先帮陛下缓解,可是暂时束手无策,宋丞相知道王爷王妃今日抵达上京城,让我速速带你们进宫。” “什么!” 宋曦晚急了。 怀孕时候腹痛可危险了,而且那么多太医居然会束手无策? 谢丞騫当机立断牵过来一匹马,带著她一路往宫中方向赶去。 第328章 结局(二) 抵达皇宫时,甚至都没下马。 为了节省时间。 这可把守卫嚇得不轻,建朝以来从来没见过哪位可以骑马衝进皇宫的,这可是砍头的大罪啊! 再定睛一看,居然是暄王和他的王妃,守卫们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 那可是战无不胜的暄王! 估计他们刚出手,暄王就能一剑要了他们的命,那不如让陛下责怪赐死呢,至少死的没有那么痛苦。 殊不知,现在宫中一片混乱。 谢丞騫的马停在养心殿前,宋曦晚提著裙摆著急地走上阶梯,走近宫殿的时候,清晰听到里面传出来的痛叫声。 是谢倾鳶! 宋曦晚头皮一麻,步子又加快了些。 太医们跪倒一片,颤颤巍巍地建议—— “宋丞相,陛下的情况已经非常危险了,要是不儘早下决定,恐怕会危及到陛下性命的。” “是啊,我等曾经为先帝多位妃子诊脉保住皇室龙脉,可是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怪的情况,必须儘早下决定!” “恳请宋丞相儘早做决定,切勿耽误陛下的医治。”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超好用,??????????????????.??????等你读 】 “……” 宋君龄脸色都黑了。 这一个个自詡是天下名列前茅的医师,现在居然让倾鳶放弃腹中胎儿! 他在倾鳶身边照顾这么久,十分清楚倾鳶对这个孩子有多看重,怎么可能愿意这样做? 果然,床榻上的倾鳶听到这句话,心都揪起来了,咬牙道:“不可以!必须要保护我的孩儿!” “陛下!” 宋君龄很是挣扎,他的心早就偏向让太医动手。 孩儿以后还能有,可他无法想像失去倾鳶的日子! 谢倾鳶捂著腹部,白著脸道:“不行,不可以……” “让开。” 宋曦晚的声音骤然响起。 眾人一愣。 宋君龄看见妹妹来了,眼眶都有些湿润,“曦晚!” 宋曦晚给大哥投去一记安抚的眼神,越过那群太医走到床榻旁边,快速给谢倾鳶诊脉,查看她的情况。 没来得及多说,她拿出一排银针给谢倾鳶几处穴位扎上。 原本疼痛的谢倾鳶慢慢平復下来。 太医们皆是一惊! 这是什么医术? 宋君龄喜出望外地问道:“这是好了吗?” “还没有。” 宋曦晚眉心轻蹙,问起谢倾鳶最近的情况,究竟是发生何事才导致有滑胎的跡象。 饮食太医们都是把关过的,绝对不会有事。 殿內也没有会导致滑胎的药物。 一问宫女,大概率是朝中事务繁杂,前些日子宋丞相又忙到晕过去,陛下於心不忍就总是偷偷忙到半夜,第二日一早又起来上朝。 如此一来便出问题了。 宋君龄一听,语气都急了许多,“我都说了我能处理,你怎么不听呢?” 太医们心都在颤抖。 他们照顾伺候陛下这么久,早就怀疑过宋丞相和陛下的关係,这次危机更是看得出来,绝对是关係不简单啊! 这不,宋丞相居然用这样的语气跟陛下说话。 陛下还一点都不生气,还心虚地道:“我已经很小心了。” 宋君龄又不能拿她如何,危机都还没脱离。 宋曦晚算了一下时间,如今已经怀胎快九个月,想要引產也是可以的。 就是极其危险。 太医一听到宋曦晚这个想法,纷纷劝说,“不行啊!这引產容易导致大出血,只能顺產生下来!” 陛下若出事,他们也难逃一死。 宋曦晚冷眼扫过去,“你们的意思是非要把孩儿扼杀在腹中?” 太医们瞪圆双眼,不敢吭声。 他们哪是这个意思! “曦晚,我要引產。” 谢倾鳶已经做了决定,语气篤定。 宋君龄浑身一凉,从太医们的口中知道此事非常危险,可是倾鳶那么篤定,曦晚也这么说。 他要如何选择? 似乎也轮不到他选择,在倾鳶答应的一刻,曦晚已经安排太医去准备需要用到的东西,包括布置场地。 宋君龄的脚底像是扎根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想说些什么,嘴巴也张不开。 直到曦晚走到他的面前,轻声道:“大哥,相信我。” 话音落下。 宋君龄才缓慢回过神来,轻点头。 现在他也只有相信曦晚这一条路了,好歹也是许神医的徒弟,一定没问题的。 很快,殿內的人都清完了。 仅剩下宋曦晚和谢倾鳶。 宋曦晚看著床榻上明明处於不舒服的情况,还一脸倔强的人,无奈道:“还好我这段时间也没有疏於医术,也没少看接生方面的书。” 没想到真能派上用场了。 谢倾鳶眉心皱褶都散开,勾唇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你还笑,若是我晚一天回来,怕是真要出事!” 宋曦晚想到这个可能性,额头都要冒出一层虚汗。 偏偏谢倾鳶似乎真不觉得危险,还有力气道:“事实证明,老天爷还是站在我这真命天子这边的,让你及时回来。” 宋曦晚:“……” 她实在不想跟谢倾鳶爭辩此事,让她喝了引產的汤药。 银针封住几处穴位。 殿外。 宋君龄急得来回踱步,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谢丞騫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太医们气都不敢出一下。 时间悄然流逝。 一个时辰过去,殿內开始传出来痛呼声,眾人都绷紧身子,又不敢进去打扰。 天色都黑了,里面声音逐渐变小。 眾人面面相覷,很想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直到一道婴儿啼哭声乍然响起,把他们都给惊了一下。 生了! 太医和宫女太监们纷纷跪倒一片,迎接龙子诞生。 宋君龄马不停蹄进了殿中。 谢丞騫跟在后面,在宋曦晚出来的时候把浑身乏力的她横抱起来,迈著步子离开。 压根不在乎什么龙子情况。 宋曦晚安稳地窝在他怀里,低声嘟囔,“是个小皇子,看著还挺像大哥的……” 谢丞騫静静听著,时不时应一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安稳地睡了过去,他便一路抱著在怀中,乘坐马车回王府途中也没鬆开。 这才是他的天下。 宋曦晚稳稳地陷入熟睡,知道反正有他在,绝对不会出任何事情的。 他们向来信任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