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欧陆,从击败拿破崙开始》 第1章 换一批 1794年,西班牙,马德里。 “换一批!” 看著眼前十多名穿著护士装的金髮碧眼的漂亮小姐姐,克莱门特摇摇头,挥手叫道。 听见吩咐,一旁的卡瓦鲁斯连忙示意眼前的小姐姐们离开大厅,苦笑著对克莱门特说道: “殿下,这已经是第五批了,您还不满意吗?” “满意?开什么玩笑,这样的护士带出去,你是想让我的士兵犯罪吗?” 克莱门特的目光恋恋不捨的从那些护士装小姐姐傲人的胸脯上移回,看向自己的头號亲信,怒斥道: “我要找的是能上战场,能帮忙治疗伤员的姑娘,不是给我自己选女僕,你找这些年轻漂亮的姑娘干嘛? 亲爱的男爵先生,难道你想看见我们的士兵每天都装作受伤好去看望这些漂亮的姑娘吗? 我再强调一遍,最好找那些结了婚,长得五大三粗能干活的女士,而不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来当护士。” 卡瓦鲁斯耸耸肩,一脸无辜的点头答应道: “明白了殿下,我以为年轻漂亮的姑娘救治伤员,会让士兵们更有士气。” “唉...”克莱门特嘆了口气,开始说教起来。 “你不明白,我们的士兵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看见年轻漂亮的姑娘会想些什么,这还用说吗? 我只是为了降低士兵们的伤亡,可不是给他们解决某种需求的。” 卡瓦鲁斯怪异的看了克莱门特一眼。 嗯,殿下也才二十岁出头,没有结婚,血气方刚,嗯... 明白了,这些年轻漂亮的,还是晚点送给殿下当女僕吧。 克莱门特並不知道自己的手下在脑补些什么,继续问道: “对了,军队集结情况如何了,后勤物资都准备好了吗? 这可是我第一次上战场,我可不想成为俘虏,天知道那些叛乱份子会不会连我的头也砍。” “物资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部分物资已经开始进行运输了,至於军队,这个月內差不多就能集合完毕了。” 卡瓦鲁斯立刻回答道,隨即担忧的看向克莱门特,试探性的问道: “殿下,您,您真的决定亲自去战场吗? 不再考虑一下?” 克莱门特闻言,眼神瞬间变得深邃起来,半晌后才幽幽的开口: “既然不能阻止这场战爭,那这场战爭起码得由我把握吧,再说了,保下你们,也是有代价的。” 事实上,克莱门特內心深处,对於战场还是有点恐惧的。 作为一个拥有前世记忆的21世纪的普通青年,战爭这种事情,距离他而言实在是太远了,最近的也不过是新闻报导罢了。 只是,即便对於战场有著害怕的情绪,他也不得不面对,毕竟,如今这是一个非常混乱的时代,他必须要適应战场,学会战场,掌握战场才行。 克莱门特的身份,是西班牙国王卡洛斯四世的长子,已经受封阿里斯图亚斯亲王。 这个头衔,代表了他是西班牙无可爭议的王位继承人。 然而,王储却不是这么好当的。 或许是因为他到来的原因吧,原本歷史上应该较早夭折的克莱门特原主,一直活到了十岁才“灵魂消散”。 对於这一世自己的身份,克莱门特还是很满意的,前世不过一个普通的牛马,这一世成为了王储,未来要当国王的,两者之间的身份地位差距,谁都知道该怎么选。 对於前世,克莱门特並没有太多的怀念,反而觉得有了前世的记忆和经验,足以让他在这一世大有所为。 不过很显然,现实和克莱门特的想像还是有些差距的。 藉助著对於歷史的了解,克莱门特在十多岁就展露锋芒,得到了当时的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三世的高度评价: “我的孙子真优秀,或许,我们西班牙也將迎来自己的『太阳王』。” 一个“好圣孙”的评价,让克莱门特做许多事情方便了许多。 比如搞点提前的投资,科技研发啥的,都获得了支持,並且在国家政策上还有了一定的建议权。 像卡瓦鲁斯为代表的西班牙“共和派”,歷史上此刻在西班牙国內都已经遭到清洗,现在还能团结在克莱门特身边,都是克莱门特的力保的结果。 卡瓦鲁斯自然也知道这一切,他望向克莱门特的目光中也带著一丝感激,但更多的是担忧,嘴唇张了张,最终只说出: “殿下...殿下一定要保重啊。” 克莱门特翻了个白眼,险些没气笑。 “闭嘴吧你,不要给我立什么flag,我可不是什么卡尔十二世。” 呸呸呸,人家卡十二好歹是国王,自己都还没当上国王呢。 再说了,自己能出现在这里,不就已经证明了许多事情吗? 自己多少,肯定得有点主角光环,如果再能有个系统,那自己妥妥镇压这一世。 虽说克莱门特这只小蝴蝶把自己弱小的翅膀挥舞得如同马达一般,也没能成功阻止法国大革命的爆发,没能从断头台下救走路易十六。 但是嘛,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蝴蝶效应不明显,那肯定是自己不够强,等到蝴蝶有一个地球这么大的时候,扇动的翅膀,隔壁月亮上的人肯定都要被吹感冒。 当然了,克莱门特没能救下路易十六的结果,就是卡洛斯四世震怒。 作为一个基本不理政务,但却对於所谓的家族荣耀很看重的人来说,路易十六的死亡让他无可忍耐。 於是,在卡洛斯四世的强力支持下,西班牙牵头组建了反法同盟,要和法国开战。 打法国...... 克莱门特都不知道卡洛斯四世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让西班牙的国力比歷史上更强的缘故? 总之,这场战爭不可避免的爆发了。 而为了减少西班牙的损失,更为了不成为法国革命政府的头號目標,克莱门特劝阻无果之下,只能选择了最后的办法,要求掛帅。 既然战爭不可避免,那克莱门特保全西班牙的力量,卖一卖联军还是可以的。 而如今组建一支护士队伍,就是克莱门特的战爭准备之一。 心思急转之间,克莱门特再次吩咐道: “行了行了,抓紧时间招人训练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不和你多说了,我还得去一趟王宫。” 一边走克莱门特一边嘟囔:“该死的,上辈子单身就算了,这辈子是王储怎么还单身著……” 第2章 选妃 克莱门特去王宫,自然是有理由的。 在东方,自古有储君不上战场的传统。 西方虽无这种传统,毕竟国王御驾亲征算是常態,但考虑到克莱门特还单身未婚,他的母亲,西班牙的玛利亚王后自然就操心起了他的婚事。 他得去王宫,对自己的婚事发表一下意见。 一想到自己的母亲玛利亚王后,克莱门特颇有些头疼。 还未成年之时,克莱门特展现出的聪慧和对大势的判断,虽然贏得了一定的话语权,但代价,自然也是有的。 其中最重要的代价,就是玛利亚王后的重视。 按理说,孩子表现优异,得到母亲的重视可以说是好事。 但在克莱门特这里,可就未必是好事了。 在歷史上,玛利亚王后就是一个热衷权势之人,加上卡洛斯四世“无为而治”,西班牙的大权其实就已经旁落到了她的手上。 这样的一个野心类似吕后武曌的人物,看见自己的孩子优秀时会做出什么样的表现呢? 答案显而易见,那就是强大的控制欲。 美其名曰为了你好的“培养”,实则是控制和监视,让克莱门特这个穿越者也体会到了无奈。 起初克莱门特也想过反抗一下,但很快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卡洛斯三世还活著的时候,克莱门特只是王室成员而已,没有自己的號召力和班底,在大家眼中也只是“未来可期”而已。 等到克莱门特好不容易成年,有了自己班底的时候,卡洛斯三世也没两年好活了,玛利亚王后手中的权力又更大了,更加没办法对抗。 要是在东方,手上有著一支禁卫军的克莱门特,说不定高地得来一个“玄武门之变”或者“夺门之变”,可惜,这是在欧洲,行不通。 无奈之下,克莱门特只能选择了隱忍,装得无比的听话和孝顺,表现得极为懂事,用来博取玛利亚王后和卡洛斯四世的好感。 这个策略,显然是有用的。 玛利亚王妃对於克莱门特的“懂事”还是相当满意的,这一两年对於克莱门特的控制都减轻了不少,並在两年之前,成功搬出了王宫,兴建了自己的行宫,得以积蓄自己的力量。 按照这样的趋势,再安稳等个几年,克莱门特自认为很有机会从他那不理政务的父亲和她那权力欲望旺盛的母亲手上拿到西班牙王国的大权。 只可惜,外部局势,没有给克莱门特这个机会,尤其是法国大革命的爆发,不给克莱门特好好掌握大权的机会。 没办法,摊上这样一个母亲,只能说克莱门特,或者说西班牙的幸运了。 克莱门特来到王宫的时候,玛利亚王后正在从桌上堆积如山的画像中进行著挑选,看的他眼角微微一跳。 好傢伙,真选妃啊。 只能说,这个时期的西班牙还算大国,波旁家族的名声也十分显赫,克莱门特身为西班牙王储挑选妻子,欧洲贵族们趋之若鶩是正常的。 克莱门特恭恭敬敬的向玛利亚王后行了標准的礼节,道: “亲爱的母后,中午好,愿上帝保佑您永远健康。” 玛利亚王后见到克莱门特,脸上露出了笑容,放下了手中的画像,打趣道: “噢,瞧瞧这是谁来了,原来是我们马德里无数贵族少女的梦中情人,我的好孩子,快过来!” 说著,玛利亚王后招招手,示意克莱门特靠近。 “你看看,这些都是欧洲的贵族小姐,可有你喜欢的。” 喜欢,喜欢有个屁用啊...... 我倒是想要一个苏菲玛索那样的,你能答应吗? 克莱门特在心中骂道。 作为西班牙王储和波旁家族的重要成员,克莱门特的身份就决定了能和他联姻的贵族,即便放在欧洲这个动不动就有“千年贵族”的地方来看,都只有寥寥几家能配得上。 身份摆在这里,结婚对象的相貌人品啥的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对方的身份,这才是政治联姻的目的。 心里这么想,但克莱门特面上还是相当会装的,微笑著回应: “一切全凭母后做主。” “呵,你这孩子。”玛利亚王后显然对於克莱门特的態度相当满意,脸上的笑容都更甚了几分,不过,隨即,她又想到了什么,笑骂道: “你这孩子呀,也就是嘴上说著好听,之前我给你挑的那门婚事,你不就拒绝了吗,白白便宜了安东尼奥那小子。” 见玛利亚王后说到这个,克莱门特连忙訕笑道: “那还不是当初不懂事嘛,母亲不要介意。” 事实上,克莱门特才不是当初不懂事,而是故意拒绝的。 玛利亚王后提到的婚事,乃是西班牙亲王加夫列尔和葡萄牙的玛丽安娜·维托里亚联姻一事,原本按照玛利亚王妃的想法,是准备让那位公主和克莱门特联姻的。 克莱门特当然不可能答应,阿玛莉亚公主和他算得上是近亲结婚,虽说在东西方王室之中,这种事情確实很普遍,但有著前世记忆的他完全无法接受。 即便內心深处已经接受了政治联姻,但克莱门特也接受不了自己生几个弱智孩子出来。 好在玛利亚王后並没有追溯这个话题的意思,而是嘆了一口气,继续开口说道: “別看这里的画像这么多,想挑一个合適的,確是不那么容易。 本来最好的联姻对象是奥地利的哈布斯堡家族,只可惜他们的嫡系已经没有合適的女士,而旁系则和你的身份不太匹配。 至於英国和丹麦王室那边,丹麦王室表示公主都已经有了婚约,至於英国人,英国人还没有答覆。 不过听说那位英国王妃似乎不愿意她的女儿嫁人,估计也很难了。 现在看来,只有其他小国里面选一个家族好的了。 比如巴伐利亚、萨克森等国的,你看看你喜欢哪个。” 说著,玛利亚王后摇摇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道: “哦,对了,还有个俄国的公主,似乎也没有婚约,不过有小道消息说是私生女,我是不太建议的。” 俄国?俄国妹子漂亮啊。 並且俄罗斯和西班牙之间,简直就是地缘政治下最天然的盟友啊,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双方之间根本就不存在利益衝突。 加之未来要对付英法,俄国也是重要的助力,如果能和俄国联姻搞好关係,是非常有必要的。 克莱门特顿时眼睛一亮,问道: “那位俄国公主,有画像吗?” 第3章 监军来咯 “噢,上帝啊,我的孩子,你怎么能对一个私生女有兴趣呢?” 玛利亚王后大吃一惊。 虽说很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孩子很不一般,有著自己的想法,但想要娶一个私生女这种事情,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 哪怕,那是俄国女皇的私生女。 她隨即收敛了笑容,正色道: “克莱门特,你的身份註定了绝不可能娶一位私生女,我和你的父亲不会同意的,收起你那愚蠢的想法吧。 你是王国的继承人,有著大把的公主可以挑选。” “啊?” 克莱门特也反应过来了自己的问题,连忙解释道: “母后您误会了,我並不是想娶一位可能的私生女,这对於我和王国的形象都是很大的打击,我很明白这一点。 我的意思是,俄国皇室还有没有其他的公主,我们可以和俄国联姻。” “和俄国人联姻?那些东欧蛮子吗?” 玛利亚王后顿时有些迟疑了起来,毕竟在这个时候的欧洲,俄国的形象並不是那么好。 要知道,此时的俄国还不是打贏了拿破崙的欧洲宪兵,在欧洲大陆属於边缘,和英法奥根本没法比。 就连西班牙这种老牌强国,对於俄国都有些瞧不起。 玛利亚王后刚才也就是隨口一说,根本就没把和俄国联姻当做备选项。 什么斯拉夫蛮夷,也配和我们高贵的波旁家族联姻吗? 见到玛利亚王后的迟疑,克莱门特並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所在,接著说道: “俄国不算蛮夷吧,他们如今也是欧洲强国了,不久之前才再次击败了奥斯曼人,已经不容小覷了。” 玛利亚王后沉吟思考了片刻,望向克莱门特,问道: “你是想和俄国联姻达成盟约吗,有这个必要吗? 这一次俄国人,甚至都没有答应参加对法国叛乱分子的战爭。 俄国人的目光,永远都在东欧和近东,真的能帮到我们吗?” 玛利亚王后的政治眼光还是不错的,一语就道出了此时俄国的战略重心,那就是自己的领土扩张。 但显然,玛利亚王后是低估了法国大革命带来的影响,也低估了俄国在实力膨胀之后的野心。 未来被称为欧洲宪兵,欧陆压路机的俄国人,可从未放弃过在欧陆爭霸的雄心。 如果不是英法这百年宿敌带著异教徒联手坑了俄国一波,或许俄国让欧洲感到颤抖就不至於等到那个红色帝国时期了。 克莱门特十分理解玛利亚王后的看法,耐著性子从地缘政治的角度给玛利亚王后解释起和俄国搞好关係结盟的必要性: “首先俄国和我们西班牙之间的距离看似遥远,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代表著双方之间的利益诉求很少会有衝突,这是天然的盟友啊。 其次在地中海、近东和远东地区,我们有著共同的敌人和利益诉求,可以一致对外。 最后则是面对英法普奥,如果有俄国在另一边牵制,我们所面临的压力也会小不少。 综上,我认为如果能藉助联姻和俄国结盟,那对於两国都是有百利无一害。” 克莱门特其实还藏有其他的话没说,那就是对於接下来对法国的战爭,他其实並不看好。 这一次的反法联军,俄国和普鲁士都没有参与,仅凭英国、葡萄牙、西班牙和奥地利,想要击败法国,可没那么容易。 趁著俄国还没借著反法同盟逐渐提升威望,提前下注总比未来上赶著要好。 毕竟,西班牙未来的重点,可不是什么欧陆称霸,能借著盟友的名头唬人总比自己下场要好很多。 “好吧...” 玛利亚王妃思考了一下,觉得克莱门特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对於自己长子的眼光,她还是比较信任的,当时在美国独立战爭之中就是因为克莱门特的建议,让西班牙收穫比损失更多。 玛利亚王妃有些意兴阑珊的嘆了口气,道: “唉...你这孩子... 既然你有这个想法,那我就问一下俄国那边吧。 不过俄国这距离太远,信使一来一回,不知道要多久。 看来,想赶在你出征之前为你把婚事定下,是行不通了,只能等你出征回来之后再说了。” “说不定这就是上帝的考验,想让我贏得胜利之后,再给我送来一个美丽贤惠的妻子。”克莱门特笑著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 玛利亚王妃頷首,望向克莱门特的目光中带著些许担忧,和无数普通的母亲担心上战场的孩子没有区別。 不过很快,这份担忧的神色就消散了,她接著说道: “我会让国务委员会那边,全力配合你出征的,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嗯差不多了,最迟下个月就要出发了。”克莱门特点点头。 “下个月吗?倒也差不多。” 玛利亚王妃也轻轻点头,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这一次戈多伊也会跟著你一同出征。 嗯... 我知道外界有一些与戈多伊有关的不好传言,但是那都是捕风捉影的传闻,当不得真。 实际上戈多伊是个优秀的年轻人,我很看好他,有他在你身边帮助你,我也能放心一些。 你有空的时候,也跟他多多学习交流一下,搞好关係。” 闻言,克莱门特险些表情有点没绷住,连忙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心神。 艹,这是什么意思,自己一个王储当主帅,居然还能派监军是吧。 派监军就算了,这人选也不挑一下吗? 自己这位母亲,简直是用人不避亲啊。 什么叫有对戈多伊不好的传言,整个马德里上到贵族下到官僚,谁不知道戈多伊是玛利亚王后的情人啊。 嗯,或许就自己那个便宜父亲卡洛斯四世不知道。 不对,以欧洲贵族的淫乱,说不定他知道不在意。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嫪毐一样的人物,居然来给自己当监军,辅佐自己,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心中骂了一通之后,克莱门特反应了过来,明白了玛利亚王后此举的用意。 克莱门特想借著出征的机会,给自己刷声望,玛利亚王后显然也有让戈多伊去蹭声望的目的,而她的目標,自然不会是自己,而是那位首席国务大臣。 看来,自己的这位母亲,已经忍不住想要对卡洛斯三世留下的这群重臣们动手了啊。 这对於自己,或许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得找个机会,坑一下这个戈多伊才行。 念及此处,克莱门特装作轻鬆的笑道: “放心吧母后,我会和他好好相处的。” 第4章 马德里大学 好好相处个蛋,我上了战场,不想办法弄死你,算我输。 背后身中十八枪自杀? 还是火炮手是临时工,操作失误了? 从王宫离开的时候,克莱门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找机会干死戈多伊,以至於都忘了给自己的国王父亲送上关切的问候了。 等到克莱门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马车都已经快到自己的別宫了。 算了,反正卡洛斯四世整天沉迷玩乐,少看他一天也没啥大不了的,他这样的君主离线制,其实也蛮不错的,起码比瞎折腾的强。 歷史上虽然卡洛斯四世能力不咋滴,但实际上卡洛斯三世为西班牙打下的底子还算不错,如果不是遇到了拿破崙脑子抽风想要谋求西班牙王位,西班牙不说完成復兴,起码不至於偌大的殖民帝国瞬间瓦解,还能再苟很久。 不过现在嘛,有了自己,殖民地独立这种事情大概率是看不到了,至少在自己有生之年应该没啥可能。 至於能不能带领西班牙復兴嘛,只要儘量不去招惹法国,吸引法国人的仇恨,儘早进入工业化,那还是有很大的希望。 工业化需要的原始积累,咱西班牙爷们几百年前就已经开始了,偌大的美洲殖民地带来的財富,完全都不需要压榨本土的人民。 祖辈打下的江山,不就是为了后代们能多享福少受罪吗? 一念至此,克莱门特叫停了自己的马车,吩咐道: “停车,不回別宫了,去马德里大学!” 马德里大学,和前世克莱门特知道的,那所由教士学校整合、改名而成的马德里大学毫无关联。 现今大学是由西班牙王室出资建立的,叫皇家马德里大学也不过分,不过此时的人们还不像后世一样,喜欢贴个王室的招牌,而西班牙王室也不需要借赞助大学来提升威望。 更重要的是,皇家马德里这个名字,对於克莱门特而言形象实在是太固定了,不適合作为一个大学的名字。 嗯,如果能完成工业化,確实可以提前把足球弄出来,这可是工人和小市民们最爱的运动,有助於缓解社会对抗,压制阶级矛盾。 没办法,谁让现在的克莱门特,也是肉食者了呢。 克莱门特的到来,並没有在马德里大学引起什么太大的波澜,並没有出现那种人山人海迎接他的场面。 原因倒不是克莱门特这个西班牙王储的身份太低,而是这个年代能上大学的人身份都非富即贵,马德里大学如今西班牙大学中最顶尖的存在,对於权贵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毕竟,马德里大学名义上的校长,还是西班牙国王呢。 克莱门特来马德里大学的目的,是来询问自己最关心的一项科技的进展了,顺带著挑选一些贵族学生,隨自己出征。 毫无疑问,这项科技自然就是蒸汽机的改良了。 蒸汽机早在十八世纪初期就已经被发明了,但因为其效率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运用,在1793年这个时间点,英国人瓦特已经对蒸汽机进行了改良,使之具有了大规模应用的能力。 克莱门特不是没想过直接从英国搞到相关技术,但受限於英国和西班牙此前的敌对关係和英国政府对相关技术的保密和重视,克莱门特从英国直接拿到技术的想法泡汤了。 没办法直接拿到成熟技术,那克莱门特就只能让西班牙国內自己搞了。 好消息是,此时的科技都处於发展阶段,根本没有代差,研发对容易,哪怕克莱门特忘了具体怎么改良,追赶起来也不难。 不过坏消息是,西班牙国內由於教育水平的问题,没有太多的科学人才。 或许是考虑到克莱门特和西班牙的困境,贴心的法国人给西班牙“送”来了许多人才。 法国大革命期间,国內可是混乱不堪,失去性命的,远不止一些贵族那么简单,就连许多无辜的平民也被牵扯其中。 这样的氛围下,科学家和学者们怎么还能放心的留在法国搞研究呢。 在克莱门特的挖角下,大量原本法国的科学家都来到了西班牙,不为別的,就因为西班牙国內相对太平,王室愿意出钱赞助科学研究。 就比如如今马德里大学的副校长,实际上的校长,著名数学家拉格朗日。 拉格朗日的大名,但凡是个对天文学有点了解的人都能知道,正是因为挖到了对方,凭藉著拉格朗日的名气,马德里大学才能吸引到来自欧洲各地的人才。 只是,见到克莱门特的拉格朗日,神色却不太正常。 以往见到拉格朗日的时候,对方嘴角总是带著淡淡自信的微笑,眼眸中带著智慧的光芒,而今天,对方的目光中似乎有些暗淡。 见状,克莱门特嚇了一跳,对方不会是生病了,连忙问候道: “令人尊敬的拉格朗日校长,您的身体还好吗,是否是您最近的研究太过让人疲惫,或许您该考虑適当多休息休息。 或许,我得帮您找个医生了。” “不...我的身体没有问题,我只是...”拉格朗日抬了抬眼皮,嘴唇微微张口,道: “我只是,听到了我的一个朋友的消息,为他难过罢了。” 听到这话,克莱门特第一反应是,拉格朗日已经知道了路易十六的死亡,对方能去巴黎,能来马德里,都离不开路易十六的邀请和帮助。 而路易十六的死讯嘛,则因为怕激起西班牙国內潜在的革命,因而只在上层圈子流传,自然也瞒住了拉格朗日。 只是,这个消息拉格朗日怎么知道的呢,难道是学校哪个背景深厚的贵族子弟透露的? 这些人口风真不严,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得好好教训一顿才是。 克莱门特压下心中的不满,装作平静的试探问道:“您...您已经知道了法国国王的死讯了?是谁告诉您的,也不怕惊扰了您。” 拉格朗日望了一眼克莱门特,那眼神又有了往日睿智的风采,挤出一丝笑容,摇摇头道: “殿下勿要多想,这些是我在法国的朋友写信告诉我的。 我很遗憾,听到路易殿下的死讯。 不过我忧虑的,却另有其人。” “哦...” 克莱门特点点头,拉格朗日作为知名学者,有著自己的消息渠道確实不意外,这可以理解。 隨即,他好奇问道: “不知道是谁,能让阁下如此忧虑呢。” “一个学术上的朋友,也是一个知名学者。”拉格朗日回答道,隨即脸上露出了迟疑挣扎的神色,看的克莱门特更加疑惑不解。 片刻后,拉格朗日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道: “殿下来得正好,请殿下救救我这个朋友!” 第5章 科学无国界 你说的那个朋友,不会是你吧? 克莱门特疑惑的看向拉格朗日,这可是许多人的藉口。 不过他立刻意识到不太可能,对方应该不是这种人,便真诚的开口问道: “阁下请说,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一定想办法帮忙。” 克莱门特说的真喜欢,为了西班牙的科学事业,他可不吝嗇千金买马骨。 “嗯...” 显然对於克莱门特的態度,拉格朗日还是相当满意的,脸色也比之前好看了不少。 “是这样的,我那位朋友,是一名法国学者。 殿下您也清楚,现在巴黎的局势很混乱,他也因为之前的一些事情受到了牵连,被逮捕入狱了,我想殿下有没有办法救救他。” “这个嘛...”克莱门特沉吟了片刻,觉得有点困难。 虽说为了预防法国大革命和救援路易十六,此前西班牙方面往法国派出了不少人手。 但隨著法国大革命越来越激烈对外国人的审查严格以及拯救路易十六失败,许多人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都已经撤出了巴黎。 如果此刻要从巴黎捞人的话,还是有些困难的。 不过考虑到这是拉格朗日的请求,而他口中的朋友估计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为了一位赫赫有名的科学家付出些许代价,也是值得的。 想到这里,克莱门特再次询问道: “不知道您这位朋友是因为什么样的罪名被逮捕的,如果是罪名不大,我们可以考虑钱將其弄出来。 能有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叫事情!” “用钱,或许不太行......”拉格朗日苦笑著摇摇头,道: “我这位朋友,是以叛国罪被逮捕的。” “这样啊...那確实有些麻烦了。”克莱门特皱了皱眉头,感觉到了难办,他倒也没询问为什么一个科学家会被冠以叛国罪。 在法国大革命期间,被叛国罪杀害的法国人,怎么也得有几万了,反正只要和革命党人不对付,甚至政见相左,都可以冠以叛国罪。 想了想评估了一下西班牙还在巴黎剩下的力量之后,克莱门特还是决定答应下来。 一个科学家而已,看管总不至於比政治犯还严密吧。 “不过问题不大,我会让人儘快去救他的,不知道阁下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呢?” “洛朗?拉瓦锡!”拉格朗日嘆气说道: “唉!我也早劝过他离开巴黎躲一躲风头,甚至可以来马德里居住一段时间,可惜他不听我的。 一个热爱法国的科学家,变成了法国的叛徒,那些革命党人不知道怎么想的。” 拉瓦锡!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克莱门特顿时精神一振。 好傢伙,真的好傢伙。 拉瓦锡,可是被誉为现代化学之父,对方提出的质量守恆定律和氧化学说,克莱门特前世可是学过一些皮毛的。 歷史上,拉瓦锡確实没有躲过法国大革命的波澜,最终被判处死刑,印象中还不到五十岁吧。 这样一位伟大科学家,就这样死在政治迫害中,不仅是欧洲人的损失,更是整个人类的损失。 不行,这样的人才,一定想办法救回来,为西班牙,为全人类的科研事业添砖加瓦。 於是,克莱门特激动的说道: “原来是『燃素论』的那位科学家,阁下放心,这样的人才,死了是全人类的损失,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他的!” 隨即,克莱门特也不耽误,借了一下拉格朗日的纸笔,当即写了一封命令,吩咐侍从道: “將这封信送到卡瓦鲁斯手上,让他按照信上的命令立刻做出安排,不惜一切代价救出拉瓦锡!” 等到克莱门特忙完了这一切,拉格朗日的神態已经恢復得和往日差不多了,微笑著开口道: “谢谢殿下伸出援手,我代表科学界谢谢您。” 说著,拉格朗日就准备给克莱门特鞠躬。 见状,克莱门特连忙上前稳稳的搀扶住了对方,连声说道: “別別別,您太客气了,拯救这样一位科学家,是义不容辞之举。 不管您信不信,您是为了科学,而我,也是为了科学。” 不过显然,拉格朗日是不太信的。 来马德里这么多年,亲眼目睹了克莱门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虽说对方对於科学和教育方面的投入和尊重不是假的,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克莱门特更多的是为了西班牙的利益和崛起。 只是,这和拉格朗日又没有太多的关係。 他要的,只是一个舒適的科研环境和充足的科研经费罢了,只要克莱门特或者说西班牙王室能提供,其他的事情他才懒得管。 心头担忧的事情得到处理之后,拉格朗日也开始关心起了克莱门特,笑问道: “殿下这次来,还是来询问蒸汽机的改良情况的吗? 很遗憾,或许要让殿下失望了。 效果还是没达到预期,或许还要过一段时间。” 克莱门特点点头,对於这个结果倒也不太意外,反正已经等了不少时间了,不差这一两年。 效率不过关的蒸汽机,强行推广並没有什么好处。 毕竟,这玩意还要和英国的產品进行竞爭的。 克莱门特笑了笑,说道: “没关係,好事多磨,相信在马德里大学的研究下,我们一定可以拿出更好蒸汽机,推动西班牙进入一个新时代。 这次来,除了日常询问蒸汽机和学校招募导师的进展之外,主要还是想请您给我推荐几位您的学生,最好是西班牙贵族子弟,隨我出征。” 拉格朗日倒是知道西班牙和法国要开战的消息,对於克莱门特掛帅也略有耳闻,疑惑的问道: “殿下需要人辅佐打仗,怎么不去军校找人,反而来我在这里了?” “哈哈哈...”克莱门特开心的笑了一声,道: “因为我要的不是军官,而是参谋。 其实打仗,和做数学题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別,懂数学的参谋,对於我的帮助更大。” 拉格朗日不理解也正常,欧洲现代军队的参谋体系建设,也是这一时期之后才慢慢出现的,这和东方很早就有谋士参军不同。 因而此刻,克莱门特提出要带专业的参谋,才会显得这么不寻常。 或许,未来大家说到军事理念和参谋制度的產生时,也会提到他克莱门特的名字。 至於打仗就是数学题这个,虽说有点夸张,但其实也是事实。 指挥打仗,尤其是大兵团作战的时候,根本能力其实就是数学。 先不说古代韩信点兵,就说前世近现代各种精確的作战指令,哪个不是和数学有关,就连机枪阵地前移五米这种指令,那也是数学不是。 “是吗?”拉格朗日不太理解,但打仗这种事情,显然他也不熟悉,只能接受。 略作思考之后,拉格朗日说道: “我的確有几位学生还不错,不过他们都不是西班牙人,至於贵族身份的嘛,嗯,可能只有安德烈斯了。” “安德烈斯?”克莱门特顿时来了兴趣,问道: “是国內哪个家族的吗?” “殿下肯定没听说过。”拉格朗日脸上掛著微笑,戏謔的开口: “一个没落男爵贵族的后裔,大贵族的子弟嘛,我想或许西班牙的军事学院更受他们的欢迎。” 拉格朗日这话是有的放矢,卡洛斯三世统治时期,在克莱门特的建议下,西班牙也算大力投资了教育,每个地区都有著公立的大学。 而其中王室直接赞助的,则只有三所学校,分別是马德里大学、西班牙陆军、海军学院。 由於陆军和海军学院毕业之后基本上就能成为军官,因而小贵族的子弟很多都会选择这两所军事学院就读,为的就是谋求一个好出路。 选择来马德里大学就读的,更多都是大贵族出身,他们的家族背景让他们不必去军校也能混个好前程。 “有点意思。”克莱门特更感兴趣了,小贵族出身来马德里大学就读的,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有钱想蹭个关係,要么就是成绩过硬,可以免费就读。 显然,得到拉格朗日推荐的这个安德烈斯,不太可能是前者。 “那就他吧,一个显然不够,您的其他学生有跟我去见识一下战场的想法吗?”克莱门特问道。 对於西班牙的贵族,克莱门特倒是可以直接徵召,贵族听从徵召为国出战是他们的义务,至於其他国家的人,还是要尊重別人的意见。 拉格朗日微微頷首,笑道: “能跟在殿下身边,想必他们应该不会拒绝。 不过还是希望殿下照顾好他们,更重要的是......” 说到这里,拉格朗日停顿了一下,略有深意的继续往下说“ “殿下更要照顾好自己,您的身上,可倾注著太多人的希望了。 如果王储有什么意外,恐怕西班牙的动盪也不远了。 其实您最好,还是委派一位將军出征。” 克莱门特知道拉格朗日的意思,西班牙国內的自由派如今都团结在他的周围,这其中未尝没有激进的,不过由於他本人非常开明,这些人也都看好他未来的统治,故而都比较本分。 但如果他本人出了意外,那这些人会做出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別说巴黎是革命老区,西班牙內战也是前世相当出名的,那可是打得异常血腥。 至於出征是为了刷声望,掌控军队这些事情,就没有必要和对方说了。 “我明白的!”克莱门特认真的点点头,隨即笑道: “阁下放心吧,我心中有数,何况这一次,联军胜算还是很大的。” 拉格朗日並没有过多的討论这个话题,对於政治,他是漠不关心的態度,能提醒克莱门特这么一句,已经是看在克莱门特对於科学的尊重和支持以及要救援拉瓦锡的份上。 否则,他根本不会多说一句。 当初巴黎动乱的时候,他可没提醒路易十六,帮路易十六说什么。 拉格朗日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对了殿下,我找到並联繫上您说的高斯了,他现在就在布伦瑞克的卡罗林姆学院就读。 不过,他目前只想先在那边完成学业。 至於毕业之后会不会来马德里,还没给我答覆。 不得不说,这小子確实是个天才,我很好奇,殿下是如何知道这样的一个人存在呢?” 面对拉格朗日略带审视的目光,克莱门特这些年早都习以为常,避重就轻的回答道: “我也是听人说的,他可是很小就展现出了天赋,您知道的,我们西班牙的人才不多,所以对於人才,我都很关注。 对於高斯这样年轻的天才,我更是十分期待。 我个人代表西班牙王室是非常希望学者们都能来马德里进行研究的,经费什么的,都好说,科学无国界嘛。” 科学无国界这种话,在克莱门特的前世已经被证明了是假的,谁说这种话会被嗤之以鼻。 可在如今的欧洲,这倒不是一句玩笑话,而是切切实实存在的。 德国的科学家可以在法国研究,法国的科学家可以拿到英国科学院的提名,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科学界还没有被政治所影响,民族国家这个概念也还没出现。 “您的诚意我知道的,我也想和这样的年轻人多进行交流,我会继续写信和他沟通的。”拉格朗日笑著点头答应。 又寒暄了一会儿,並和拉格朗日慰问了一下其他学者之后,克莱门特心满意足的带著四个参谋回到了自己的別宫,准备安排一场晚宴和舞会招待一下四人。 毕竟是跟著自己混的,未来將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是自己的代表,提前介绍一下军方的將领和贵族们给他们认识,对於未来的工作也是很有帮助的。 不过,克莱门特没有想到,一场规模不大的宴会,竟然也会有不速之客的到来。 当侍从稟报戈多伊来访的时候,克莱门特为数不多的酒意,瞬间消散得乾乾净净。 呵,真有意思,我没去找他,他先来找我了。 罢了,接下来还要共事呢,哪怕要坑他,面子上也得过得去才行。 於是克莱门特吩咐道: “去请戈多伊进来吧,我要把这位尊贵的客人介绍给大家。” 第6章 不是不去,缓慢的去 事实上,无需克莱门特的介绍,对於戈多伊这位西班牙王后面前的红人,在场的眾多宾客都不陌生。 即便戈多伊不在邀请名单中出现,大家对於戈多伊还是表现出了极度的热情。 戈多伊区区的禁卫军小军官的身份,和掛著的一个国务委员会的顾问头衔,是不值得他们如此热情的,但戈多伊是玛利亚王妃的情人这一点,就足够获得他们的尊重了。 谁不知道,如今的西班牙,绝大多数说了算的,是那位王妃。 如果不是顾忌到克莱门特的面子,这些人对於戈多伊的態度將会更热情。 克莱门特打量著戈多伊,不得不说,人家这张脸確实在全场人之间显得尤为特殊,哪怕是他也要暂避锋芒,怪不得能获得他母亲的青睞。 对於戈多伊本人,克莱门特是没有意见的,但和他母亲的情人关係,就註定了克莱门特不能友好的对待对方。 没办法,前世受过的教育让他无法接受和理解欧洲贵族们如此混乱的私生活。 戈多伊面对克莱门特,还是相当恭敬的,並没有仗著玛利亚王妃的支持而倨傲,克莱门特同样也表现得相当善意。 对於接下来要一同出征,双方都表示要互相配合,好好合作,爭取为西班牙打一个大胜仗。 两人之间略带无聊的场面话交流並没有持续太久,就有各种夫人小姐邀请两人跳舞。 对於这种事情,戈多伊十分热衷,他可是马德里各种舞会上的常客了。 克莱门特虽然不喜,但同样也不会拒绝,跳支舞而已,问题不大。 当然,许多夫人小姐借著跳支舞的功夫,撩拨他的情况,真是让克莱门特哭笑不得。 人家故意蹭蹭你,不小心摸到了你,你还能怎么样呢。 以克莱门特的身份,女人们对他前仆后继实在是太正常了,別说克莱门特如今未婚,就算结婚了,有几个情妇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类似的场景,克莱门特倒也不是第一次经歷了,倒也还能应付。 勉强应付了一会儿之后,藉口不胜酒力,克莱门特率先离开,只是吩咐侍从好好的观察一下他的四位新参谋。 次日,克莱门特得到了侍从的报告。 这四位参谋的表现都还不错,並没有一时间得到了克莱门特的重视而忘乎所以,也没和在场的夫人小姐们发生一些超越友谊的事情,算是相当懂分寸。 克莱门特对此很满意,目前看起来都是可以用一用的人才嘛。 接下来的两周时间內,克莱门特又马不停蹄的投入到各种工作之中。 作为王储,他身边庞大的利益集团和產业,在他离开马德里之前,许多事情都需要一一做出安排。 五月的马德里,气候已经变得宜人起来,西班牙首席国务大臣何塞·莫尼诺到访別宫,亲自和克莱门特见面。 “殿下,刚刚收到的消息,法国军队刚刚和普奥联军在尼尔温登经歷了一场大战,双方损失惨重。 目前,法国南方各省动盪不堪,如今,真是我们发动进攻的好机会。” 莫尼诺带来的消息,让克莱门特还想在马德里多待一段时间的想法彻底泡汤,但他心里也有准备,点头答应道: “明白了,我已经从禁卫军挑选了两千士兵作为护卫,明日即可出发。” 不过莫尼诺此行,可不仅是带来法国方面的消息,更为了传达一个新的安排: “殿下,王宫方面希望您主持东部的战事,至於西部的配合葡萄牙军队的进攻,则交给戈多伊。 此刻,他已经前往巴斯克地区和葡萄牙军队匯合了。” 闻言,克莱门特皱了皱眉头。 看来这段时间,那位戈多伊也没有閒著,对方是判断出了自己准备在战场上坑他,故意躲著他? 好强的杀意感知啊,莫非开了?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克莱门特也懒得再去管戈多伊了,战场上找机会干掉对方只是顺手的事情,並不是主要目的。 他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掌握军队。 於是,克莱门特装作不满的说道: “我记得我才是主帅吧,巴斯克方向的將领人选竟然没有询问我的意见,那我这个主帅是摆设吗? 是不是归我指挥,配合我行动的王国海军,也要听从那位戈多伊的命令呢?” 莫尼诺的神色不变,克莱门特不满是正常的,依旧笑著安慰道: “殿下多虑了,您麾下的五万军队並没有人插手,海军自然也是听您的指挥。 至於戈多伊手上的一万多军队,是临时调拨的,远不如殿下您的士兵精锐。” 听到自己的军权没被动,克莱门特也没那么不高兴了,但依旧板著脸道: “我知道了,我会儘快前往加泰隆尼亚的,国內的事务,就拜託伯爵了。” 说是这么说,但克莱门特对於前往前线一点都不急。 当他带著两千禁卫军和五百名临时招募的护士出发时,行军路线顿时让马德里一片错愕。 因为克莱门特,並没有直接前往加泰隆尼亚,而是南辕北辙,先去了卡斯蒂利亚地区。 马德里並不明白克莱门特想要干什么,但在没有国王和王后旨意的情况下,他们又不敢责问,只能数次写信提醒克莱门特。 然而克莱门特根本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 北上在卡斯蒂利亚逗留了一周之后,克莱门特才选择南下,但依旧不是前往加泰隆尼亚,而是直扑塞维亚而去。 “殿下,您...您这是何意? 咱们,咱们不去前线了吗?” 別说马德里方面了,就连跟在克莱门特的禁卫军指挥官塞尔吉奥准將,也忍不住发问。 营帐內,正在一封封翻阅信件的克莱门特,连头都没有抬一下,隨口回答道: “去啊,咱们不是不去,是缓慢的,有节奏的去前线。” 塞尔吉奥一脸懵,表示没有听懂: “殿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克莱门特抬起头,微笑著道: “我是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肯定要趁著这个机会多转转,至於前线嘛,倒也不急於这一时。” 这下,塞尔吉奥顿时大惊,心中不由得怀疑起克莱门特是不是不敢上前线了,但他也不敢质疑克莱门特,只得委婉的劝诫道: “殿下,您不在前线,前线军队群龙无首,很容易出现问题的。 再说了,战机转瞬即逝,我觉得您还是得儘快前往前线。” “出问题,目前大军不是还在国內吗,能出什么问题,法国人一时半会儿又不会来打我们。” 克莱门特撇撇嘴,显得有些不以为意。 说话间,他又再次低下头,在简易的桌子上翻找起来,將一封信丟给塞尔吉奥。 “至於延误战机,那更是无稽之谈了。 先等其他国家的军队替我们吸引一下注意力,咱们再发动进攻不好吗? 再说了,这些年马德里出了这么多改革政策,我很想看看各地的执行情况,这比战场上的一时得失更加重要。” 塞尔吉奥茫然的接过克莱门特丟来的信件,连忙拆开阅读起来。 这是一份英国方面的送来的消息,他们准备围攻法国的土伦军港,请求西班牙方面进行配合,最好是能出动舰队一起行动。 “殿下您要配合英国人的行动吗?”塞尔吉奥看完之后,认为克莱门特是在等待英国方面的行动,顿时鬆了一口气。 毕竟如果克莱门特怯战不敢去前线,或许对於克莱门特的声望会有所打击,但对方的身份地位不会受到影响,可塞尔吉奥这种想混点功劳的军官可就难受了。 “配合?”克莱门特发出一声轻笑,不屑的说道: “几年之前,我们和英国人还在大打出手,现在要我们配合他们,简直是笑话。 再说了,法国是我西班牙长期盟友,迟早会重新迎来他们的国王的,严重削弱法国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塞尔吉奥很快就接受了克莱门特的说法,对於英国,西班牙人確实也没多少好感。 当年西班牙从世界霸主之位上下来,英国人可没少出力,更別说双方之间连年战爭的仇恨了。 而法国王室重新復辟,在塞尔吉奥看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现如今,那么多的国家一同围殴法国革命政府,法国国內也有各种保王党起义,塞尔吉奥不认为法国政府能坚持多久。 等到波旁家族的成员重新坐上法国王位,法国和西班牙之间,自然也就又会变成盟友,正如这些年一样。 “可是,殿下,马德里方面的一直在催促我们儘快前往前线。” 旋即,塞尔吉奥又想到了什么,苦笑著开口道。 “甚至陛下,都亲自询问我情况了,咱们最好还是別再继续耽误了。” “无妨,马德里方面,我自会解释。” 克莱门特毫不在意,看向一旁一直默默听著,没有说话的安德烈斯道: “安德烈斯,辛苦你带上名单,让塞尔吉奥配合你抓人吧。” 安德烈斯立刻点头答应,“好的殿下,將军阁下,请您跟我来。” 塞尔吉奥都懵了,“抓人?什么抓人?抓什么人?” 但显然,克莱门特並没有向他解释的意思,挥挥手让他跟著离开。 “安德烈斯会跟你解释的。” 克莱门特刚刚並没有逗塞尔吉奥,趁著这次出征的机会巡视地方,確实是克莱门特的另外一个主要目的。 他之所以去找拉格朗日要来几名懂数学的参谋,可不仅仅只是为了打仗,更为了查帐。 卡洛斯三世在位时期,作为一个开明的君主,实际上是颁布了不少改革政策的。 在他的统治下,西班牙的中央集权得到了进一步的提高,与此同时,经济也得到了较快的增长。 但这些改革政策,自然也会触动一些既得利益者,虽说这些人不敢明目张胆的对抗王室,反对改革,但阳奉阴违的事情肯定少不了。 而这种中央政府自上而下的改革,又会由於地方和中央的矛盾,以及消息渠道的闭塞,导致许多问题被掩盖。 在西班牙国內,最为突出的自然就是税收和法律方面的问题了。 和同为波旁家族统治的法国不同,西班牙本土並未实施落后的包税制,而由中央政府制度各项税收制度,地方政府派出官员进行徵收。 目前西班牙主流的其实就三个税种,土地税、商业税和关税。 关税不用多说,由中央政府直接控制,而土地税和商业税,六成归中央政府,四成归地方政府。 商业税方面,由於此时西班牙国內的资產阶级力量並不强大,各地的资本家商人们也都乖乖交税,问题不大。 但在土地税上,问题可就大了。 先不说部分被免除赋税的大贵族,就说应该缴纳税赋的许多中小贵族,也通过和地方官员沆瀣一气见面税款,將这一部分税赋加到一般百姓头上。 与之相对应的,还有法律问题。 在1785年的《西班牙法律规范》中,就已经规定了废除各地方政府此前制定的法律,之后的地方新增法律,必须得到西班牙最高法院的批准才能实行。 然而多年过去,实际情况就是,各地自己的法律依旧有不少仍然在执行。 至於官员贪腐,豆腐渣工程之类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 在西班牙中央政府和王室权威浓厚的卡斯蒂利亚地区,这样的现象还不算多。 卡斯蒂利亚那边大多数都是大贵族违法乱纪,克莱门特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在其他地区,克莱门特就没有那么好脾气了。 考虑到中央巡视组已经从马德里派出过几次,但他在国务委员会却从未收到过这种关於地方乱象的报告,克莱门特决定重拳出击。 既然是带著军队来了,那就乾脆直接一点,直接用暴力手段雷霆解决问题。 反正问题发现得越快,解决得越早,对於西班牙的伤害也就越低。 此次向西班牙展现自己的手腕和態度之后,对於未来西班牙国內的种种改革方案,推行起来才会更加便利。 至於地方上会不会有不满意想要作乱? 有什么问题,和我的禁卫军说去吧。 对王储作乱,这些人是想九族消消乐吗? 这一次到前线的路程,克莱门特势必要杀他个人头滚滚! 第7章 大开杀戒 梅里达郊外,王室所属的庄园中,巴达霍斯行省的数十名官员贵族,正聚集在此。 三天之前,当克莱门特麾下的禁卫军在卡塞雷斯行省大肆抓捕官员贵族,並且当眾宣判了数十人罪行,砍了十余人脑袋之后,顿时引起了西班牙国內震动。 不是,王储他不应该是去前线打仗吗,怎么来地方调查官员贵族了。 调查就算了,这不给改过的机会直接砍,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一时间,雪般的信件飞往马德里,飞向了王宫。 对於王储这样的行为,一定要让国王陛下好好教育一下。 马德里的消息来回总得需要时间,可克莱门特却不会停在原地等待。 於是,在克莱门特往临近的巴达霍斯行省行军时,巴达霍斯的官员中,有几人在得知了克莱门特要来的消息后,嚇得直接跑路。 谁也不知道,克莱门特只是在卡塞雷斯行省一时兴起,还是真的准备一路巡视调查。 如果是前者还好,但凡是后者,那可就玩完了。 那几人评估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觉得如果被克莱门特知道后,很难留下性命,便果断选择跑路。 巴达霍斯行省中有官员跑路这事,顿时就让剩下的官员贵族们傻眼了。 不是,王储人都还没来,你们就跑路,生怕王储不知道咱们巴达霍斯行省有问题是吧。 为了將自己摘出来,又或者是为了“將功赎罪”,亦或者是为了向克莱门特政治投机“表忠心”,总之,那几名跑路的官员,在巴达霍斯行省上下一心的情况下,当天就被抓住了。 如今,聚集在庄园內的贵族官员们,都是等著克莱门特的到来,向他匯报巴达霍斯的情况。 毕竟有这几个畏罪潜逃的倒霉蛋,而他们又主动来找克莱门特交代,这些人都是当地权贵,哪怕是王储,也不能轻易得罪。 在来这之前,眾人就已经商议完毕,罪责全部推给逃跑的几人,为了避免他们开口否认,这几人已经“畏罪自杀”了。 至於克莱门特信不信,那就和眾人无关了。 再怎么样,克莱门特也不可能长久的停留在巴达霍斯,总归是要去前线的。 只要眾人上下一心,这一关也不算太难应对过去。 事实上,这些巴达霍斯行省的官员的想法完全正確。 在得知巴达霍斯行省发生的事情之后,克莱门特就知道这次路过巴达霍斯大概率砍不了几人了。 別说克莱门特如今只是王储,哪怕他是国王,也不可能完全將地方贵族官僚全部得罪。 中央政府想要统治地方,可离不开这些地方贵族的配合。 当然,克莱门特倒是不在乎地方贵族配合不配合的,按照他的设想中,未来地方哪有贵族们说话的份儿,都由中央派出的官员说了算。 不过现在一来是时机不成熟,整个西班牙的大权还没落到他的身上,由不得他隨心所欲。 二是他没有太多的时间,绕一圈视察地方王宫方面可以接受,在各地耽误太长时间,王宫和国务委员会肯定不会同意。 万一因为巡视地方耽误时间,导致最终马德里做出决定换个统帅,对於克莱门特而言就亏大发了。 相较於整顿吏治,掌握军权刷声望才是如今克莱门特的第一目標。 於是,巴达霍斯的官员贵族们,等来的就是彬彬有礼体贴下属的王储。 对於巴达霍斯官员们將大部分丟给死人的解释,以及保证之后会严格纠察,克莱门特当然也是全部接受,並表示不会追究。 至於这些官员贵族们送上的礼物,克莱门特也是统统笑纳,一时间宾客皆欢,其乐融融。 克莱门特在巴达霍斯的“宽厚”,自然也让西班牙其他地区的许多人鬆了一口气。 看起来,王储似乎並没有大肆清算地方不法之徒的打算嘛,至於卡塞雷斯的那些倒霉蛋,或许是因为哪里得罪了王储,让王储不满意了才有此下场。 只要后续王储路过地方,大家都做好接待,让王储满意,大家依旧可以和往常一样。 可惜,他们猜错了。 克莱门特並没有打算就此结束。 “5.26日-5.31日,殿下在塞维亚地区总计惩处官员一百九十四名,其中四十七人被判处死刑,当即执行。 6.7日-6.14日,殿下在格拉纳达地区总计惩处官员三百零二人,其中八十五人被判处死刑。 6.17日-6.23日,殿下在穆尔西亚地区总计惩处官员一百五十一人,其中三十三人被判处死刑。 6.26日-6.30日,殿下在瓦伦西亚地区总计惩处官员两百七十九人,其中一百二十八人被判处死刑。 7.2日-7.15日殿下在阿拉贡地区总计惩处官员一百六十三人,其中三十二人被判处死刑。 7.18日到如今,殿下在加泰隆尼亚地区总计惩处官员数量更是达到了六百七十六人之多,被执行死刑的人数也超过了一百人。 陛下,诸位大臣,王储殿下这样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各地官员的强烈不满和抗议,加泰隆尼亚地区甚至已经引发了小规模的叛乱。 还好王储殿下手握大军,快速平定了叛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国务会议上,国务顾问哈维尔放下缓缓念完手中的文件,一脸沉重的说道: “陛下,战爭之际,国內实在不宜出现动盪,还望陛下规劝一番王储殿下,让他不要再这样了。” “唔...”难得被叫来开会的卡洛斯四世,听到自己长子的所作所为之后,也有些呆滯。 好傢伙,这得杀了多少人啊。 不是,让他带著军队是去打法国人的,怎么反而杀了那么多西班牙的贵族和官员啊。 不过,既然那些官员和贵族是罪有应得,目前也没引发什么叛乱,那就问题不大。 对於自己长子的能力,他还是非常信任和满意的。 愣了片刻后,卡洛斯四世看向首席国务大臣莫尼诺,问道: “伯爵对於此事怎么看?” 莫尼诺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事实上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对於克莱门特惩处整治地方势力和不法官员的举动,他是非常认可的,只是对克莱门特暴虐的手段有些不满意罢了。 克莱门特看起来也是一个开明好说话的君主形象,怎么杀心这么重呢? 在他看来,有一些官员,明显是罪不至死的。 不过,考虑到克莱门特身为王储,有自己立威的意思在里面,他也觉得不是不能接受。 克莱门特成年之前就已经证明了有出色的处理政务能力,如今二十多岁再次向西班牙国內展现自己的手腕和態度,也有利於克莱门特將来的统治。 在他看来,地方势力確实早就该整治了,只不过这些年王国的接连面对两场战爭,加之殖民地还有一些叛乱,以至於重心还没来得及放在处理地方问题上。 克莱门特这次整治,应该能让西班牙地方老实许多。 心里这么想,但他却不能在嘴上那么说,克莱门特这一次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其中不乏位高权重的贵族子弟,他要是说赞成,可就平白无故的得罪了这些人。 克莱门特身为王储可以不在乎得罪这些贵族,但他作为首席国务大臣,还是需要贵族的支持才能开展工作的。 於是,莫尼诺开口说道: “陛下,我认为殿下此举確实有些不妥。 各地虽然有一些官员犯错,但王国既然有法律,王储殿下就应该將这些犯错的官员贵族交给法院审判,而不是自己宣判。 大敌当前,王国还是应该团结一致对外才是。 对於殿下的行为,我想陛下和国务委员会应该严厉批评,以安定各地贵族之心。 当然,王储殿下此行也揭露了各地的一些乱象,这对於王国之后的政策实施也会有一些影响。 至於如何解决,陛下,我有一个想法,诸位也可以听听是否合理。” “伯爵但说无妨。”对於莫尼诺这个西班牙第一重臣,卡洛斯四世还是非常信任的,直接抬手示意对方继续说。 “我认为陛下可以颁布一个敕令,规定一个期限,比如今年之前犯了错误的贵族和官员,如果主动认罪,那就可以减轻处罚甚至免於处罚。 而在这期间內,如果没有主动认罪,一旦之后被查实,那將严厉处罚。 並且这个期限之后,所有的犯罪都不再宽恕,按照律法处置。 如此一来,既能敲打地方,又能极大的缓解地方上的不满情绪,可谓一举两得。” “好好好!”卡洛斯四世闻言,顿时眼睛一亮,连声夸讚道: “伯爵不愧是国之栋樑啊,这个办法真好,就按照伯爵说的做吧。” 说完之后,卡洛斯四世突然想到了在场的其他人,又看向其他人,连忙补问道: “你们呢?觉得伯爵的提议如何?” 此刻国务委会会的眾人自然无不迎合,纷纷夸讚莫尼诺的方案好。 开玩笑,首席国务大臣提出的方案,国王都赞同了,这个时候唱反调,嫌自己的位置坐得累了吗? 再说了,莫尼诺的这个方案,確实可圈可点,不愧是从卡洛斯三世时期就执掌西班牙的首席国务大臣。 即便是莫尼诺的政敌,此刻也都挑不出毛病。 大方向定下之后,卡洛斯四世又听了一些其他事务的报告,重点关注法国同其他国家的战爭情况,听见没什么太大进展后,顿时兴致寥寥。 见到国王有些乏了,大家也都很清楚卡洛斯四世的脾气,便提议结束今天的会议,反正很多时候国务委员会做出的决议,卡洛斯四世也不参与的,不如早点让国王回去休息。 对於大臣们的懂事,卡洛斯四世也很满意,笑著道: “好吧,那今天就先到这里。 发问呵斥阿里斯图亚斯亲王的时候,记得加上一句,让他把在国內杀人的本事,用在战场上,我等著他的好消息。 对了,你们有空的话,也可以隨时来王宫陪我打打麻將。” 眾人自然是一阵附和,至於打麻將嘛,大家都没什么兴趣。 虽说由克莱门特发明的麻將確实挺好玩的,但作为西班牙王国最高权力机构的一员,在场的眾人哪个不是事务繁忙,谁能像卡洛斯四世一样清閒。 而在马德里的决定还没传到克莱门特手上时,克莱门特已经事实上停止了对於各种问题官员贵族的调查惩处行动了。 在马德里国务委员会桌上看似不起眼的几场加泰隆尼亚的叛乱,实际上却一点都不小。 其中有一场叛乱,甚至达到了万人的规模,一度声势浩大。 好在这些叛乱都是临时起意,一没充足的训练二没精良的武器,倒也让克莱门特麾下的一些新兵练了练手。 都已经到引起叛乱的地步了,克莱门特也適时收手了。 不过,之所以加泰隆尼亚地区能闹出叛乱,倒也不是什么后世的民族主义问题,最大的原因,反而是经济原因。 得益於卡洛斯三世的开明统治,以及对英国商品徵收关税的缘故。 这十几年时间,西班牙国內经济繁荣,工商业发展迅速。 其中,经济发展最为迅猛的,无疑就是加泰隆尼亚地区了。 当地的纺织业,已经有超过150座工厂,4000架织机,接近十五万的纺织工人。 而由於法律对於劳工的保障不到位,加上官员和贵族资本家的沆瀣一气,导致这些纺织工人绝大多数都深受压迫,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於是那场超过万人的叛乱,正是因为部分有心人鼓动纺织工人加入,才有如此之大的规模。 可以说,如果不是有这么多的纺织工人加入,就单凭那些不法之徒手中的力量,完全没资格掀起叛乱。 至於到底是哪些人故意鼓动纺织工人参与叛乱,克莱门特也很清楚,无疑是掌握了经济权利还没掌握政治权利的那些资本家唄。 清楚问题所在,克莱门特也没对那些资本家动手,俗话说得好,堵不如疏,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只要给他们一个合理的上升通道,这种事情就能避免了。 总之,巡视了一圈之后,克莱门特总体还是相当满意的,西班牙国內的发展情况,比他预想之中的要好很多,比隔壁法国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也不枉费他这些年的辛苦。 而就在克莱门特重新將重心放在军务上时,马德里的消息,也传到了他的手中。 第8章 目標塞特港 法国,土鲁斯。 这座不久之前才被法国保王党叛军占领的城池,如今已经被法国革命军重新收復。 带领革命军收復土鲁斯的,是在革命政府政治斗爭中暂时处於下风的卡尔诺。 由於雅各宾派的罗伯斯庇尔通过政变、清洗等方式,已经掌握了巴黎的大权,反对罗伯斯庇尔掌权的卡尔诺,无疑已经处於十分危险的境地。 恰逢伊比利亚两国联合入侵法国的消息在巴黎流传开来,为了躲避罗伯斯庇尔的风头,同时也是为了保卫革命果实,卡尔诺便主动请缨离开巴黎,前来镇压南部的保王党起义,抵御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入侵。 卡尔诺来到南方之后,很快就镇压了蒙托邦、土鲁斯等地保王党的起义,並成功遏制了法国南部愈演愈烈的叛乱势头。 解决完国內叛乱之后,卡尔诺也有了时间,好好的搜集伊比利亚联军的情报。 当得知西班牙方面的主帅是克莱门特时,卡尔诺顿时鬆了一口气。 一个二十多岁的王储,从未上过战场也没在军校接受过专业的军事教育,这样的对手,不足为惧。 唯一的问题是,他手上的兵力不足,只有不到三万人,而两个方向的西班牙和葡萄牙军队加起来,则有近八万人。 这样的兵力差距,让卡尔诺打消了主动进攻的念头,转而有了一个想法。 既然西班牙的主帅如此年轻,不懂军事,或许可以考虑诱敌深入,来一场决战,一举击败西班牙军队。 至於打进西班牙国內? 卡尔诺完全没有这个想法。 此时法国的外部环境实在是有点太差,几乎与大半个欧洲国家都在开战,即便法国是如今欧洲第一人口大国,也不可能维持这么长的战线。 “放弃边境那些不重要的据点,將兵力回缩到土鲁斯附近,我们依託城市进行防守! 边境地区,我们只留小股部队骚扰敌人的后勤补给线!” 卡尔诺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他想看看,那位年轻的王储会不会上当。 克莱门特自然不会上当,他亲征的主要目的可不是为了击败法国,大革命时期的法国战斗力有多夸张,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现在的西班牙军队,跟当年横扫欧陆,让人闻风丧胆的西班牙方阵步兵之间的关係,可能就只有是西班牙军队这点了。 即便听闻对面法军主帅卡尔诺手上的军队数量不足,好像很多还是新兵,相比克莱门特手底下的老兵不是一个级別,但克莱门特也没有轻举妄动。 只是派了小股部队,占领了一些法国的边境城镇,大军依旧在边境线西班牙境內集结。 克莱门特畏缩不前的行为,自然也引起了西班牙军队中的不满。 本来对於王储带领他们作战,无论是士兵还是將领,都对王储有著很高的期待,能在未来的西班牙国王面前露脸,获得战功,那未来很容易飞黄腾达。 然而,克莱门特就这样按兵不动,顿时让人们非常失望,军中各种传言满天飞。 比如什么王储根本就不是奔著打法国人来的,而是为了打压地方贵族。 又比如什么王储根本就是懦夫,只敢对西班牙人重拳出击,根本不敢惹法国人云云。 对於军中的谣言,克莱门特根本不理会,而是整日拉著贵族將领们饮酒作乐,似乎是在帮那些流言蜚语认证一般。 克莱门特如此行为,加上马德里方面对於他的斥责,军中终於有將领忍不住跳出来,私下找到了克莱门特。 “殿下,您到底想干嘛,为什么至今大军还停留在国內。 我们不是来打法国人的吗?法国人边境都已经不设防了,我们为什么不长驱直入,打到巴黎去!” 克莱门特面色怪异的看著眼前的卡洛中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好。 不是,谁给你的勇气,说出打进巴黎的话语的? 如果是一般的將领,此刻克莱门特根本不会重视,会告诉对方等著合適的战机就好,但面对一位中將,实际上此刻军队中真正的“指挥官”,克莱门特还是要给予对方一定的尊重,只能开口解释道: “將军阁下,您不要太过著急,我们应该等待著友军的行动之后再进行行动。 敌人边境只留下小股部队,重兵集结於重镇之中,很明显是想以逸待劳与我们决战,我们不应该被敌人牵著鼻子走!” 对於克莱门特的解释,卡洛中將自然嗤之以鼻,心中感慨王储果然是没上过战场,只会纸上谈兵。 什么叫对方想和我们决战,我们就不和別人决战,不决战怎么分出胜负呢,难道每天待著边境线,看著大军不断的消耗钱粮,法国人就会向西班牙军队投降了? 既然会战是无法避免的,那就不应当惧怕会战。 “殿下,你说得有一定的道理。 但自古兵贵神速,如今法国人在南部的军队数量並不算多,甚至相比我军数量上是有劣势的,我们应该趁著敌军处於劣势的情况下,主动发起进攻,而不是继续等待。 隨著时间的推移,敌人的军队数量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我们的优势將不復存在。” 说完这段话之后,隨即卡洛中將又补充道: “殿下,要不这样吧,您留在后方坐镇为大军守住补给线,由我亲自率领军队进攻。” 听到这话,克莱门特有些麻了,这什么意思啊。 合著在军方將领看来,自己是怯战了不成。 对方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如果克莱门特还没有什么表示,那这次担任主帅刷声望收兵权的想法估计只能適得其反了。 手下的贵族將领们都认为你怯战,那你还怎么收服人心。 但克莱门特也不想就此妥协,这反而会让手下的人觉得他是被迫下令进攻的,同样也不利於他的形象。 於是,克莱门特做出了一定的让步说道: “中將说得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敌人龟缩城镇防守,我们也不能將宝贵的兵力投入到攻城战之中去。 尤其是在我们的英国盟友还没行动的时候,我可不想自己的部队为英国人分担压力。 这样吧,命令第三军的第二师和第一军第三师一同进攻鲁西荣,先拿下鲁西荣再说吧。 至於后续的,等英国人的动作吧。” 克莱门特率领的西班牙军队,主要由五个师和两个炮团以及一个骑兵团构成,这五个师分別是第一军的二三师、第三军第二师、第四军的第二师、以及禁卫师。 西班牙军队中最为精锐的,是由原卡斯提尔的“王室军”改编而来的第一军,其次就是由阿拉贡军改编的第三军。 第一军和第三军的武器装备都比较好,是军中优先装备的部队,每个师都有自己的炮团。 实际上,克莱门特如今手上的军队,已经远远不止五万人了。 五万军队,是常备军的数字,加上这段时间动员到前线的民兵部队,此刻的克莱门特手上已经有接近九万军队。 这也是为什么,卡洛中將等军中將领对克莱门特不满的原因。 带著这么多军队,敌弱我强的情况下,就这么在边境线內乾耗著,岂不是拦了大家建功立业的路? 克莱门特这一下子派出两个主力师进攻,瞬间堵住了卡洛中將的嘴。 虽然他不太赞同克莱门特说的替英国人分担压力的看法,作为军人,他的目的是贏得战爭的胜利,政治因素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中。 但显然,身为王储的卡莱门特是必须有这方面的顾虑的。 至於能不能拿下鲁西荣嘛,卡洛中將压根就没考虑这么多。 两个师两万余人,进攻只有不到两千人防守的鲁西永,简直是手到擒来好吧。 事实上也是这样,在下达了进攻命令后不到三天时间,鲁西荣地区的首府佩皮尼昂就已经落入了西班牙的掌控之中。 克莱门特也將自己的指挥部,从西班牙国內搬到了佩皮尼昂。 与此同时,他则各派出了几个团,分別向马赛和蒙彼利埃方向发动进攻,拿下沿路的中小城镇。 这一路上,西班牙军队都没有遭到什么抵抗,推进得相当顺利。 直到,西班牙进攻的小股部队接近两座城镇的时候,法国军队的抵抗才变得激烈了起来。 不过,在接下来的进攻方向上,克莱门特麾下的將领们又出现了分歧。 以卡洛中將为代表的一群將领,认为该把目標重点放在对於土鲁斯的进攻。 他们的理由很简单,相较於蒙彼利埃周围的法国军队数量,土鲁斯的不到四万的法军短时间內不仅没有援军,还要面临另一路西班牙和葡萄牙军队的威胁,更容易获取战果。 而以塞尔吉奥为代表的另一些將领,则认为应该主力进攻蒙彼利埃。 虽说蒙彼利埃相比土鲁斯,敌人更容易获得增援,但一来进攻蒙彼利埃可以依託海军的支援,补给获取相对容易,二来则是进攻蒙彼利埃,则可以策应英国人对於马赛的进攻。 可以说,两个方案,都有一定的道理。 对於手下將领们的爭吵,克莱门特觉得没有必要。 俗话说得好,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全部都要。 这两个方案都很好,为什么不能同时实行呢? 反正,他手上的兵力够多,而他实际上对於这两个法国的大城市,其实都没什么想法。 他真正想要的,是蒙彼利埃西南部的塞特港。 “塞特,法国南部第二大港,这里是极其重要的交通枢纽,更有著法国一支分舰队的存在。 法国,是一个大国,一次战爭就消灭法国,或者说一次战爭就让法国的革命政府投降,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不断的削弱法国的实力,才能最终获得战爭的胜利。” 克莱门特指著桌上的地图,对將领们说道: “对於土鲁斯和蒙彼利埃的进攻都是佯攻,咱们真正的目標,是拿下塞特港,拿下这支法国舰队!” 是的,这才是克莱门特真正的目的。 对於歷史的了解,克莱门特知道,这一次的反法同盟最终会以失败而告终,不止这次,后续几次都是这样。 哪怕这个世界的西班牙因为他克莱门特的存在,比歷史上更强大一些,但也不足以逆转这种大势。 没办法,坐拥欧洲第一的人口,在这个时期只要法国人愿意,他们的战爭潜力就是无限大的。 因此,纠结於一城一地的得失,对於克莱门特,对於西班牙来说,根本是没有必要的。 西班牙参战,在克莱门特看来是毫无必要的。 西班牙真正应该做的,是趁著欧洲陷入战火之中时,低调发展经济,倒卖军火,大发战爭財才是。 但既然已经参战了,肯定是为捞取好处而来。 这一次,克莱门特盯上的就是塞特港中的法国舰队。 得益於他的波旁家族血统,克莱门特在法国南部的情报获取轻鬆了太多,那些反对革命的保王党人,都很乐於和克莱门特合作,分享情报。 哪怕,这是在“出卖法国”。 法国大革命对於法国的陆军而言,並没有太多的伤害,反而葬送了法国海军的希望。 由於此时的海军大量军官都是贵族,革命政府对於贵族又是毫不留情,这直接导致了此后很长时间內,法国海军的一蹶不振。 以至於到了拿破崙三世时期,进入铁甲舰时代,法国海军依旧没能重拾当初的辉煌。 借著法国大革命对於贵族的迫害,西班牙方面其实已经偷偷庇护了不少法国海军军官,极大的扩充了自家海军的实力。 而这一次,如果能拿下法国海军的这支舰队,那这一次的反法战爭,西班牙就已经捞回本了。 至於能否成功拿到这支舰队,克莱门特觉得把握还是很大的。 三年陆军十年空军百年海军,法国海军如今已经元气大伤,这支停留在塞特港的舰队,如今连水手军官都凑不齐,只能停在港口作为摆设。 而法国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西班牙人真正的战略目標,是缴获这支舰队。 这,就是西班牙最好的机会。 第9章 这是殿下的安排 “嘿,小伙子们,打起精神,敌人马上就要打过来了,都好好保养自己的武器,检查火药和子弹能否使用。 听当地人说,这两天可能要下雨,千万別受潮了。” 皮埃尔带著几名军官,正巡视著自己的军营。 身为法国加尔军团的一名上尉团长,他的部队负责防守蒙彼利埃东南的门户,贝济耶。 在这里,除了皮埃尔的一个团之外,还有一个骑兵营帮忙协防。 皮埃尔捡起一把刺刀,对著身旁一个年轻的雀斑男孩呵斥道: “嘿,托马斯,瞧瞧你的刺刀,都已经钝了,这可不行。” 雀斑男孩托马斯顿时小脸一红,连忙从皮埃尔手上接过刺刀道歉道: “对不起团长,我疏忽了,我这就去磨!” 见到对方侷促的模样,皮埃尔不由得笑了笑,友善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的勉励道: “不要紧张,虽然你们很多人都是第一次上战场,但是战场其实並没有那么可怕。 尤其是我们的对手,西班牙人,他们的士兵经常只会拿著枪对天开枪。 上帝啊,我可是亲眼见过不少西班牙士兵在三十步的距离上打不中敌人的。 那些西班牙人竟然敢入侵我们的领土,小伙子们你们难道会惧怕这样的敌人吗?” 皮埃尔的话语,自然让大战前颇为紧张的士兵们放鬆了下来,立刻有新兵问道: “团长,您说的是真的吗? 那些西班牙人,真的这么不堪?” “嘿...”皮埃尔呵呵一笑,摇头道: “当然是真的,那可都是我亲眼见到的,几年前在路易斯安娜,三万西班牙军队硬是没有打过四千英国军队。 如果不是我们法国军队帮忙,兴许西班牙人还要被英国人击败。” 皮埃尔说的,自然不是假话,不过嘛,倒也不全是真的。 他口中的西班牙军队,不是西班牙的正规军,而是新西班牙总督区徵招的土著奴隶兵。 这些士兵的战斗力,连西班牙民兵都不一定比得过,更別说法军了。 至於西班牙正规军的战斗力嘛,皮埃尔还是认可的。 按照他的估计,一名法军士兵的战斗力约等於1.5个西班牙正规军士兵,以法国目前欧洲第一的陆军实力来说,西班牙军队的战斗力也不容小覷了。 只是为了鼓励麾下的士兵,皮埃尔自然不会说清楚其中的区別。 没办法,谁让他的这支队伍中,新兵占了大半呢。 顿时,就有新兵疑惑的问道: “团长,既然西班牙军队如此羸弱,为什么他们胆敢主动进攻我们呢?” 对於这个问题,皮埃尔,甚至是绝大多数法国人都有一个统一的答案: “呵呵,那是因为西班牙的国王和我们路易国王是一个家族的,西班牙人想给那个背叛法国的国王报仇。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那个西班牙的国王,也害怕自己掉了脑袋,才会主动向我们进攻。 我们要让西班牙人知道,我们法国是不可战胜的! 法国万岁!” “法国万岁!” 士兵们跟著欢呼起来,一时间喊声震耳欲聋。 很好,士气可用,皮埃尔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只不过,等到皮埃尔回到自己的指挥部时,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因为,骑兵的侦查,带来了一个他最不想听到的消息,西班牙人,真的来了。 “这次的敌人数量约莫在三个团四千人左右,还有不少火炮。 我们的骑兵和西班牙人的骑兵也有遭遇,损失了好几个。” 骑兵营长雷米皱眉报告道,他的稟报顿时让在场的几名军官都有些沉默。 皮埃尔这个团是步兵团,只有三门火炮,还是在贝济耶城內搞到的,兵员中多半也是没有参加过战爭的新兵。 没办法,这一次反法同盟给法国的压力太大了,法国军队的主力和精锐,都用於北方防备尼德兰方向普奥联军的进攻了。 相比西班牙和葡萄牙,普奥联军的威胁更大。 北方的战事结果也不算好,虽说挫败了普奥联军进攻巴黎的意图,但法军主力也损失不小,短时间內也没办法抽调到前线。 至於南线,法军主力则因为收到了英国人要进攻马赛的情报,主力都集中在马赛附近,蒙彼利埃附近实际上就只有不到一万的军队,几乎都是杂牌军。 毕竟,此前西班牙军队一直在边境集结不动,一度让法国方面產生了误判,认为西班牙鑑於此前和法国的盟约只是表面参战而已。 但当西班牙人真的发起进攻时,南部法国军队脆弱的防线,显然不是西班牙军队的对手。 “就我们这点人,是无论如何也守不住贝济耶的,必须请求援军。”副团长弗朗索瓦皱眉看向皮埃尔,低声说道。 “嗯...”皮埃尔点点头,自己手上军队什么情况他很清楚,就凭著一千多的掺杂著新兵的杂牌部队,想要抵挡西班牙军队主力的进攻,无疑是痴人说梦。 而贝济耶作为蒙彼利埃的西南门户,一旦丟失,蒙彼利埃也很危险了。 要知道,蒙彼利埃还是法军南线的一个重要的补给中心和兵员基地,一旦蒙彼利埃失守,法国南部的局势有可能会瞬间失去控制。 別忘了,本来南方就是保王党人的势力范围,保王党人的起义才刚刚被镇压没多久。 “通知上面,让他们多调点援军过来,对了,还有火炮,没有火炮是不可能守住贝济耶的。” 与法国將领的紧张不同,负责进攻贝济耶的西班牙准將卡纳斯则十分轻鬆愜意。 作为一个也算身经百战的將领,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在敌国境內打仗是如此的轻鬆。 无论走到哪里,总有当地人偷摸报信,透露法国军队的情报,至於主动给他们带路的当地人,则是更多了。 甚至有小股的兵马,说要加入他们一起作战。 对於带路和情报,卡纳斯照单全收,至於一起作战嘛,考虑到这些贵族私兵的素质不一,他还是婉拒,让他们去后方找王储殿下。 作为前锋部队,一路上畅通无阻的轻鬆拿下一座座城镇的顺利,让卡纳斯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以至於卡纳斯都有一种错觉,自己不是在法国境內打仗,而是在西班牙国內,自己是去镇压叛军的。 对於法国保王党的贵族们而言,同样是波旁王室统治的西班牙军队,自然得是友军。 而那些反对贵族,害死国王的革命军队,自然是叛乱份子。 “侯爵大人,按照殿下的命令,我们要在9月5日之前拿下贝济耶。 现在的行军速度,是不是有些慢了? 按照这个速度,我们至少还得三天才能到贝济耶,那留给我们攻占贝济耶的时间可就不足五天了。” 米格尔团长看著行军缓慢的队伍,忧心忡忡的问道。 “我觉得没有问题。”卡纳斯看了一眼对方,微笑安慰道。 “情报说,贝济耶也就一千多新兵蛋子在防守,没有什么火炮,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再说了,行军速度不是我不想快,而是没有办法。” 说著,卡纳斯摊了摊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被马匹拖拽著移动的火炮,道: “你看,带著这些玩意儿,行军速度就是快不起来。 殿下给咱们拨的这些火炮,你总不能不要吧。 要知道,其他人想找殿下要炮团可都要不到。” “或许我们可以考虑把炮团留在后面,让步兵团轻装前往贝济耶,趁著敌人援军未到之前,夺下贝济耶。” 米格尔团长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对方的骑兵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踪跡,这样拖下去说不定敌人的援军都要到了,到时候攻占贝济耶就没那么容易了。” “亲爱的米格尔团长,你说得非常有道理。” 卡纳斯脸上掛著微笑,点头附和道: “按照这样的速度,或许,等我们到达贝济耶的时候,敌人的援军已经到了。” “將军阁下,请您让我率领我的部队提前出发,保证拿下贝济耶!”米格尔团长听见卡纳斯的语气有些鬆动,顿时一喜,连忙拍著胸脯保证道。 “不不不!”卡纳斯摇头,拒绝道: “亲爱的米格尔,提前拿下贝济耶对於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米格尔团长顿时懵了,一脸的不解: “大人这是何意?” “唉...”卡纳斯重重的嘆了一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米格尔啊,你打仗很勇猛,这没有错,但你有的时候考虑事情的格局实在是太小了。 有些时候,打仗,不仅要从战术层面去思考,更要从战略层面去思考。 我问你,我们拿下贝济耶的目的是什么?” 米格尔团长疑惑的问答道: “攻占塞特港!” “那攻占塞特港的目的呢?”卡纳斯再问。 “为了夺取塞特港中的法国军舰!”米格尔继续回答。 “错!”卡纳斯这次直接否定了对方。 “殿下可不是想要军舰这么简单,殿下想要的是法国人的舰队。 舰队,可不止只有战舰,还有操控战舰的士兵、指挥作战的军官。” “这有什么区別吗?”米格尔团长似懂非懂的皱眉问道。 “当然有区別!”卡纳斯语重心长的耐心解释。 “如果只是为了攻城略地,我们確实应该早点攻占贝济耶。 但如果是为了获取法国人的舰队加入王国,那我们就更应该將蒙彼利埃区域的法国军队,尤其是塞特港的法国守军,都吸引到贝济耶来。 如此一来,那些在法国国內被压迫的海军军官们,不就有了率领舰队投奔我们的机会了?” “啊?”米格尔团长经过卡纳斯的一番话,这才明白了过来,试探性的问道: “所以大人是准备在贝济耶,打一场大规模的会战吗? 您確定,这是殿下的想法吗?” “废话,殿下虽然没有明说,但我早已看出来殿下的安排了。 可不要小覷咱们这位殿下,这可是咱们西班牙未来的『太阳王』啊!” 卡纳斯显得很有信心,眼神深邃的回头看了一眼佩皮尼昂方向,道: “你以为殿下为什么独独给我安排了一个炮团,难道只是为了攻打一个小小的贝济耶吗? 贝济耶这样的小城,需要这么多火炮? 再说了,击败一千多新兵,和击败数千敌人,哪个功劳更大,还用说吗?” 事实上,卡纳斯完全猜错了克莱门特的想法。 虽说克莱门特也派人联繫了法国海军军官,但给卡纳斯的军队炮团这件事,完全不是卡纳斯想的那样。 在克莱门特的眼中,他麾下的这五万正规军可以算得上是西班牙陆军的精锐了,一场註定无法获胜的战爭,实在没有必要消耗精锐兵力。 给卡纳斯炮团,完全是想让卡纳斯利用火炮的强大威力,减少西班牙军队的伤亡。 毕竟,卡纳斯也算得上是歷史上西班牙这一时期的名將了,让对方多熟悉熟悉炮兵的应用也是好的。 法国大革命时期,数次反法同盟为什么打不过法国,很大的原因就是在於法国军队前期对於火炮的应用和重视领先欧洲其他国家。 等到其他国家军队也开始重视炮兵的作用时,那位纵横欧陆的科西嘉人,自然也就遭遇了滑铁卢之败。 因此,在西班牙军队建设改编的时候,克莱门特就很重视西班牙军队的火炮比例。 对此,当时的卡洛斯三世还颇有微词,认为如果给军队装备如此大量的火炮,那正规军的整编数量就会被削减。 不过,最终克莱门特还是说服了卡洛斯三世,西班牙陆军正规军的整编就变得以“精”为主,颇有些普鲁士的味道。 可以说,在拿破崙都还没崭露头角的时候,西班牙军队绝对是这个时期整个世界火炮装备率最高,使用最多的国家。 而几乎在西班牙军队不断逼近蒙彼利埃的时候,地中海上,一支庞大的英葡联合舰队,已经在法国人的配合下,驶入了土伦军港。 土伦军港上,一时间飘扬著各国旗帜! 第10章 罗伯斯庇尔的应对 “什么,你是说那些贵族將土伦港送给了敌人?” 马赛城中,法国將领卡尔托將军对於这个信息大吃一惊。 此刻,他刚收到了来自蒙彼利埃的拉波普將军的求援信,信中写到西班牙军队主力正在逼近蒙彼利埃。 西班牙此次出动接近十万军队的消息,对於法国方面而言简直是难以置信的。 要知道,哪怕是此前的七年战爭和美国独立战爭之中,西班牙也没出动这么多军队参战。 对於曾经和西班牙並肩作战过的法国將领而言,西班牙人的举动无疑是相当疯狂且难以想像的。 他还在犹豫是否要向蒙彼利埃方向派出援军的时候,突然收到了这么一个噩耗,他怎么会不激动。 隨即,卡尔托问道: “我们的地中海舰队呢,土伦港中的地中海舰队呢?他们现在在哪里?” 当得知地中海舰队由於蒙彼利埃方向西班牙海陆军的行动,已经提前前往塞特港协助防守时,卡尔托顿时鬆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丟了一个港口,法国的地中海舰队还在就好。 自从大革命爆发之后,法国海军无疑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大量的军官和士兵因为家庭出身问题遭到清洗,法国海军实力已经大不如前。 如今,要是把地中海舰队弄没了,那法国在地中海上將再无海上力量。 现在嘛,只是丟了一个港口,那问题就不算太大。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閒时看书选 101 看书网,101???????????.??????超愜意 】 只是,反法联军占领了港口,后续军队將通过土伦源源不断的来到法国本土,威胁马赛,一时间,他也分不出太多的兵力支援蒙彼利埃。 可想到塞特港的地中海舰队,为了保住法国海军为数不多的血脉,卡尔托还是咬咬牙,从自己手上捉襟见肘的兵力中分出了两个团支援蒙彼利埃。 虽然这点兵力不算多,但有援军,起码蒙彼利埃的法军也能多坚持一段时间吧。 至於多的援军嘛,也只能等待巴黎方面的行动了,他也无能为力了。 巴黎,国民委员会。 罗伯斯庇尔正在一份份逮捕令上籤下自己的名字。 自从雅各宾派掌权以来,法国革命政府內部反对的声音从未消失过。 不,或许不能这么说。 因为自从法国大革命以来,无论谁掌权,总是会遇到一群人的反对。 相较於此前掌权之人的妥协退让,罗伯斯庇尔无疑相当强硬,自上台以来都是严酷镇压反对派,一个不满意就全部送上断头台。 如今,死在雅各宾派死在罗伯斯庇尔手上的人,早已超过万人。 哪怕如今法国面临著外敌入侵的局面,革命政府內部也照样內斗,无数人依旧在反对著罗伯斯庇尔。 面对这些反对派,罗伯斯庇尔还是和往常一样,重拳出击。 什么,你反对我,那你不是一般的反革命了,拎著你的头,去和路易十六作伴吧。 就这样,罗伯斯庇尔在一份份名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代表著名单上的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即將消失。 突然,在一份名单上,罗伯斯庇尔犹豫了起来。 这份名单上,是一群科学家的名字,排在首位的,自然是鼎鼎大名的拉瓦锡。 对於科学家,罗伯斯庇尔倒是有些尊重的,毕竟他自己也受启蒙思想影响的人,况且这些人对於政治也不算热衷。 再加上此前,有不止一个人向他提出过赦免拉瓦锡,因此他此刻有些犹豫。 因为,保拉瓦锡的人中,有著他雅各宾派的成员。 他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暂缓执行这些人的死刑。 科学家和那些政治犯毕竟不一样,那些政治犯都是反对他的人,而这些名单上的科学家,很多其实都是无辜被捲入政治衝突。 对於这一点,罗伯斯庇尔內心还是比其他人都清楚的。 又连续签了几个名单,正当罗伯斯庇尔放下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时,有人匆匆的闯入了他的办公室內。 罗伯斯庇尔皱了皱眉头,想知道是谁这么没有礼貌,竟然一声招呼不打就闯入,难不成是想挑战他的权威吗?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来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铁桿盟友和支持者圣茹斯特。 后者的脸上,罕见的带著一些慌张。 “主席,你收到南方的消息了吗?”圣茹斯特开门见山的问道。 “南方?”罗伯斯庇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疑惑的问道。 “南方的贵族叛军不是大多都被击败了吗?难道事情出现了反覆?” “不,不是那些贵族,是那些外国联军。”圣茹斯特的慌张神色还未褪去,显然收到的消息让他足够震撼。 “西班牙和葡萄牙联军已经攻占了巴约纳,西班牙主力军队则已经打到了蒙彼利埃城下,英国和撒丁军队攻占了土伦,兵锋直指马赛! 如今,南部已经遍地烽烟,南方的將领们都在请求援军。 南边的局势已经十分恶劣了,如果不及时支援,恐怕整个南法將不再听从我们的號令。” 罗伯斯庇尔心中也是一惊,但却表现得平静许多,沉声安慰道: “我还没收到消息,不过不要紧。 不要急,慢慢將南边的情况告诉我。” 西班牙方面,和克莱门特磨磨唧唧的还去巡查地方不同,戈多伊可一点都没耽误,和葡萄牙的军队匯合之后,就一刻不停的朝著法国领土发起了进攻。 相比克莱门特这个没有接受过军事教育的主帅,戈多伊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禁卫军军官出身,军事素养还是合格的,加上手上兵力优势,自然取得了不错的战果。 法国西南部大量城镇,都被西班牙和葡萄牙军队成功占领。 並且戈多伊也很聪明,几乎是沿著海岸线行军,没有深入內陆,依託著联军掌握制海权的优势,补给畅通无阻。 而另一边的蒙彼利埃方向,卡纳斯將军在歷经两天的战斗之后,也轻鬆拿下了贝济耶。 即便会战之时,贝济耶城中法军的人数已经增援到了五千人之多,但缺乏重火力的法国军队,在被炮击一天之后,面对来势汹汹的西班牙军队进攻时,还是无力招架。 贝济耶会战,西班牙军队以损失不到三百士兵的代价,换来了法国军队近千人阵亡,一千三百多人被俘虏,可以说是战果辉煌。 至於马赛方向,以英国为首的联军,在拿下了土伦之后,利用船只进行军队集结,目前已经集结了近三万军队,而整个马赛地区,法军人数也不过三万罢了。 可以说,联军隨时都能对马赛发动进攻。 听到南法的战事竟然发展到了如此局面,罗伯斯庇尔也有些坐不住了,他猛然站起身,愤怒的自言自语道: “该死的西班牙人,他们疯了吗?” 也难怪罗伯斯庇尔会如此失態,事实上,对於这次反法联军,巴黎革命政府也有过判断,认为英国、普鲁士和奥地利才是主力,至於其他国家,都是凑数的。 哪怕这一次的反法同盟,是西班牙参与组织的,但革命政府內部也没认为西班牙会出多少力。 原因很简单,此前的两场战爭七年战爭和美国独立战爭中,西班牙哪怕也是重要的参与者,但也就海军算得上是倾尽全力,至於陆军方面,则完全是在划水状態。 尤其是对於英国占领的直布罗陀,西班牙方面出动六万大军,但也仅仅只是围困了三个月,压根就没有发起过进攻。 以至於很长一段时间,法国方面对於西班牙这个盟友都颇有微词。 谁曾想,以往打英国人都捨不得大规模投入陆军的西班牙,这一次打法国,竟然如此卖力。 “南边的局势不能不管,南部省份本来贵族势力就尾大不掉,现在已经和敌人勾结上了,如果不儘快处理,恐怕会波及全国。” 罗伯斯庇尔一边骂,一边做出了决定。 “可是,我们要怎么做,我们现在没有足够的兵力去支援南边了? 难道,你准备抽调北边的军队吗?” 圣茹斯特忧心忡忡的问道。 “当然不能从北边抽调!” 罗伯斯庇尔摇头,也逐渐冷静了下来,缓缓说道: “北边不仅不能抽调军队,甚至还要增派军队,联军在南边取得这么大的进展,普鲁士和奥地利说不定会想著趁此机会再奋力一搏,我们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这样,先抽调一个师去支援南边,再从巴黎抽调两个师赶往尼德兰方向。” 听到罗伯斯庇尔的话,圣茹斯特明显被嚇了一跳,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疯了吗,巴黎现在的军队数量本来就不多了,再抽调三个师,敌人要是进攻巴黎怎么办?” “不会的。”罗伯斯庇尔挤出一丝微笑,安慰自己的盟友道: “我们前线还有那么多军队,敌人是不可能绕过我们的军队来进攻巴黎的。 何况,巴黎也不是完全没有防备,我们还有庞大的市民军队可以保卫巴黎。 鑑於局势已经恶化到这种程度了,革命军的数量已经不够了,我建议立刻召开国民议会,要求扩军,动员全体国民保卫革命果实,抵御外敌入侵。” 听到罗伯斯庇尔的解释,圣茹斯特才放下心来,他就怕罗伯斯庇尔失去判断力。 至於召开国民议会动员军队,圣茹斯特则是十二分的赞同,国家到了如此危难的关头,是得全体国民一起行动,才能保卫革命了。 当下,圣茹斯特点点头,道: “好的,我这就去通知议员们,下午即刻开会!” 同一天,巴黎的某个私人俱乐部內,一名衣著华丽的中年男人,正盯著的面前穿著朴素的年轻人,不满的说道: “尊敬的罗曼先生,您似乎没有完成我们之间的约定。 我们已经给您提供了大笔的资金,但现在,我们要救的人依旧还待在牢房。 更重要的是,今天他的处死名单,已经交到了国民委员会进行批准。 我想知道,您和您背后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救人,难道要让我们眼看著那人被处死吗?” 名叫罗曼的年轻人皱了皱眉,他没想到对方的消息竟然如此灵通,连名单的事情都能知道,看来国民委员会內部,也有对方的消息渠道。 看来这些贵族,即便受到打压,但手中的实力依旧不容小覷啊。 或许,自己背后的人,真的可以考虑和对方进行合作。 想到这里,罗曼的语气中也带有一些歉意,道: “抱歉,您知道的,最近我们这边也有些麻烦事儿,国民委员会中有几人对我们盯得很紧,关於这件事倒是少了几分关注。 尊敬的男爵阁下,请您放心,別说那份名单没被批准,即便被批准了,我们也一定能把人带出来。” “最好是这样。”男爵对於罗曼的解释不置可否,郑重的再次叮嘱道: “我最后提醒你们一遍,你们既然已经收了这么多好处,最好是把事情办妥当了。 我可以告诉你们,要救那人的,不是我们,是西班牙的大人物。 一旦你们没有成功,得罪了那样的大人物,相信我,你们肯定就完蛋了。” 闻言,罗曼顿时不满意了,目光锐利的盯著男爵,语气不善的问道: “阁下您这是在威胁我们吗? 別忘了,如果没有我们的庇护,您甚至不能活著生活在巴黎。” “不...”男爵面色如常,一脸的平静,不急不缓的说道: “我並没有威胁你们,只是说一个事实罢了,至於相信或者不相信,那取决於你们的判断。 至於我的生死嘛...” 说到这里,男爵自嘲般的笑了笑,才继续往下说。 “连国王陛下你们都敢杀,我一个小小的男爵又算得了什么呢,您说对吧? 我只不过是一个办事的,无关紧要。” 罗曼见对方说得如此郑重其事,不像是假的,表情也凝重起来,询问道: “您说的那个大人物,是西班牙的哪个贵族?” 男爵轻笑一声,道: “这不是你应该打听的。” 然而,罗曼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依旧这么直勾勾的盯著对方,这样的眼神,把男爵看得后背都有些发毛。 他颇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你是想让那些的大人物惦记上你吗?” 罗曼似笑非笑,眼神犀利: “你的这幅表现,让我以为是西班牙的那位国王呢。” 男爵没有说话,站起身来,劝诫道: “反正你们自己看著办吧,我该说的已经都说了,这是我给你们的忠告。 至於那位大人物的身份嘛,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国王呢?” 第11章 地中海舰队到手 “砰...砰...砰...” 听见烦人的炮击声按时响起,法国地中海舰队司令特鲁格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猛的从桌边坐起,来到窗边,关上了窗户。 这是他来到塞特港的第八天。 自从五天前,贝济耶被西班牙人攻占以来,塞特港就从陆上,遭到了西班牙军队的围困。 守卫塞特港的法国军队,仅仅只有不到两千人,以一个团的法军主力和民兵为主。 而此刻,集结在塞特港外围的西班牙军队,已经超过了万人。 如此悬殊的兵力差距,加上塞特港和蒙彼利埃之间的联繫已经切断,让塞特港的法军士兵都非常绝望。 谁都清楚,塞特港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除非,援军能赶来。 只是,哪有援军呢? 稍微了解法国南部兵力部署的都知道,此时此刻,面对西班牙军队的进攻,法国南方羸弱的兵力,根本无力抵挡。 不过好在,兴许是忌惮塞特港中的法国地中海舰队协防,西班牙军队並未第一时间发起进攻,只是接连炮击外围和重要的防御设施,这样的炮击,已经持续了整整三天。 接连不断的炮击,不仅让法国胆战心惊,也更是让法国地中海舰队上下都產生了担忧。 西班牙人或许是因为忌惮法国的舰队不敢进攻,但西班牙可不是撒丁王国,同样有著强大的海军。 只是,西班牙人的海军呢,为什么迟迟没有出现? 或许负责守卫法军陆军不清楚,但法国地中海舰队肯定清楚。 特鲁格嘆了一口气,重新坐回桌前,拿起了桌上已经有些发皱的信件,也不知道被他拆开阅读了多少遍。 这封信的作者,不是別人,正是西班牙目前大军的统属,西班牙阿里斯图亚斯亲王克莱门特。 信中的內容自然是劝降,信中洋洋洒洒的痛斥了革命政府对於法国海军上下的迫害行为,並重申了西班牙对於海军的重视,以及双方王室同根同样以及往日的盟友关係。 克莱门特表示,只要特鲁格愿意带著法国地中海舰队加入西班牙,不仅愿意封对方一个侯爵爵位,还会给他手下的舰队补充人员装备,让对方成为西班牙地中海舰队特別分队的司令官,直属王室指挥。 除了他之外,整个法国地中海舰队上到军官下到水手,也全都给优厚的待遇,军官们的工资甚至翻了一倍。 相比法国革命政府已经拖欠海军工资长达两年半,这个待遇可以说让无数地中海舰队的军官们心动。 平心而论,特鲁格作为法国贵族的一员,对於法国大革命天然是有牴触的,尤其是他们还是杀害了路易十六。 只是,身为一个军人,他还是选择了效忠政府,听从巴黎的命令。 不过,看著革命党人不断清洗海军中的贵族军官,一步步將法国海军推入深渊,特鲁格是愤慨且无力的。 没办法,別说是他一个小小的中將,哪怕更高级別的將领,在这种动乱时刻也没办法保全海军。 他能做的,只是偷偷的保全部分军官,將他们送往西班牙。 也就是因为这个,特鲁格才和西班牙方面搭上了线。 如今,西班牙大军进犯法国,特鲁格的內心是相当矛盾的。 一方面,对於西班牙此前帮助了不少法国海军军官,为法国海军保留了火种,特鲁格是感激的。 而西班牙方面打著恢復国王统治的旗號,且也是波旁王室统治,特鲁格还是有好感的。 但另一方面,出於一个法国人內心的骄傲,出於一个军人保家卫国的想法,对於西班牙这样趁著法国內部不稳大肆入侵的行为,他又是不满的。 正是因为这样矛盾的心理,导致特鲁格即便明知道塞特港守不住,明知道其实西班牙海军就在不远处,他的地中海舰队绝无离开赛特港去安全地方的可能,但依旧对於西班牙方面的劝降选择了搁置。 或许塞特港中的其他人不清楚,但特鲁格非常清楚,这连续不断的炮击,其实就是西班牙人的催促和警告。 西班牙人是在用这种炮击告诉他,告诉法国地中海舰队上下,你们跑不掉的,对於赛特港,西班牙只要想打,隨时都能拿下。 放下了克莱门特的信件,特鲁格又拿起了另外一封信,这份信是此前效力於他麾下的一名舰长所写。 信中没有其他的內容,只写了西班牙海军的待遇,以及在西班牙过得相当开心,比在法国海军的日子好多了。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特鲁格轻轻皱眉,快速將两封信收进袖口藏好,平淡的开口道: “请进!” 很快,房门打开,一位魁梧的年轻军官走入房间內,恭敬的向著特鲁格行礼: “將军!” “文森特,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看见是自己的手下心腹,特鲁格鬆了一口气,责备道: “外面还在炮击,这个时候过来,万一出事怎么...” 特鲁格话语瞬间停住了,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的炮声已经停了。 不过,年轻军官文森特並没有察觉到不对,反而急切的开口: “將军,炮击是怎么一回儿事您难道不清楚吗? 是时候做出决断了,我已经收到了伯爵的回覆,伯爵同意我们向亲王殿下效忠,支持我们前往西班牙! 將军,不要再犹豫不决了,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整个舰队考虑吧。 难道將军阁下忍心將我们的舰队,葬送在港口之中吗?” “伯爵答应了?”特鲁格神情瞬间有些恍惚,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確定伯爵答应了?” “这种事情我怎么敢欺骗將军,这有伯爵的信件,请將军过目。”文森特一边说,一边从身上掏出一封信递给特鲁格。 特鲁格接过信件,快速瀏览了一遍,確认了签名和印章都没有问题之后,才郑重其事的把信件重新装好放入怀中。 见特鲁格只是默默收信,没有说话,文森特忍不住又追问道: “將军,连伯爵都认为没有问题,您还在等什么呢,是时候拋弃那些叛乱份子,让法国拨乱反正了!” 听得出来,对於法国革命政府,文森特没有什么好感。 至於他口中的伯爵,不是別人,正是如今法国保王党名义上的摄政,路易十六的弟弟普罗旺斯伯爵。 由於路易十六已死,他的长子又被革命政府软禁,因此普罗旺斯伯爵才是如今法国保王党中真正意义上的“国王”。 有了普罗旺斯伯爵的背书,也难怪文森特会急著逼特鲁格表態。 “你啊,做事別这么毛毛躁躁的。” 特鲁格瞥了文森特一眼,平静的开口。 “既然伯爵已经背书,那我也去找一找安托万上尉吧。” 文森特被嚇了一跳,连忙劝阻: “將军,您这是干嘛,安托万可是那些叛乱份子提拔的,不可能支持我们的。 您要是去了,说不定会有危险。” “你错了。”特鲁格摇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微笑。 “谁说安托万是革命党的人了,他明明是我们南方贵族的人。” 果不其然,在特鲁格找到了负责守卫塞特港的安托万团长,说出得到了普罗旺斯伯爵的支持时,安托万果断听从了特鲁格的劝告,准备向西班牙军队投降。 想想也是,席捲法国六十余省的保王党叛乱,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平定了呢? 其实,保王党军队中的不少人,只不过是摇身一变加入了革命党军队罢了。 保王党人只是见著革命党势大,选择暂时蛰伏罢了,而革命党人,自然也很难分辨军队中谁是属於保王党的。 再怎么样,革命党人也做不到把军队中的贵族全部清洗。 这个时代的军官,多多少少都是贵族出身,要是把贵族全部赶出军队,那整个军队就没有军官了,谁来指挥领导士兵们呢。 就连革命党內部,贵族出身的人也不少呢。 塞特港法国军队向西班牙“投诚”,法国地中海舰队摇身一变变成西班牙地中海舰队特別分队的消息,顿时震惊了半个欧洲。 欧洲各国方面,是看到了法国国內的动乱,保王党和革命党之间的分歧,已经大到了外敌入侵都无法暂时合作的程度。 对於反法联军而言,则无疑极大的增加了联军的士气。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据说维也纳和柏林方面,又光速组织了一波军队,准备对法国酝酿新一轮的攻势。 至於法国国內,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法国民眾出奇的愤怒。 好嘛,先是保王党人放死敌英国人在土伦登陆,让法国丟失了在地中海重要的军港。 现在,法国贵族竟然带著军队,摇身一变,变成了西班牙军队? 你们到底是法国的贵族,还是西班牙的贵族?你们还值得信任吗? 恰巧,此时巴黎革命政府发表了《革命宣言》,称法国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內有叛国贵族,外有欧洲各国联军,如果法国民眾不能团结一心拿起武器保卫法国,法国將成为下一个波兰。 波兰在什么地方,许多法国民眾並不知道,经过宣传知道了波兰被瓜分命运之后,法国人民愤怒了。 再怎么样,法国也是欧洲大国,是一度称霸欧洲的存在,怎么能像波兰那样的小国一样,沦落到被瓜分的命运呢。 既然那些贵族们背叛了法国,那就不要了贵族了。 一时间,法国大片地区爆发了针对贵族的各种打砸抢烧,民眾们也踊跃的报名参加革命政府的徵兵。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法国各地就自发组建了各种兵团,一下子让法国革命政府手中的兵力宽裕了起来。 克莱门特看到了《革命宣言》的时候,有些无奈。 好傢伙,这怎么感觉比他熟知的歷史上法国的动员还要猛呢。 法国动员还是其次,怎么就把西班牙描述成为了可耻的背叛者,侵略者呢,看起来比英国人仇恨还大啊。 想到歷史上法国这波动员之后爆发的战斗力,克莱门特瞬间打了退堂鼓。 既然已经成功拿到了法国地中海舰队,这一次出征,好处和声望都已经刷够了,那西班牙,就没有必要继续跟著反法同盟耗费国力了。 想跑,也不能直接跑路。 西班牙作为这次反法同盟的倡议者,如果率先跑路,那西班牙的国际声望和信誉一定会遭受不必要的损失,之后在欧洲的外交行为势必会受到影响。 虽说未来起码有很长一段时间,欧洲主要的关注点还是对付法国,但西班牙既不能吃到太多法国的仇恨,也不能吃到反法同盟的仇恨。 於是,克莱门特思考了两天半之后,想出了办法。 恰逢法军主动撤出皮埃蒙特之际,克莱门特主动找到了法国保王党们的代表安托万。 “殿下,您的意思是,会先帮我们攻占土鲁斯,然后西班牙占领的全部土地,都將全部交给我们来管理。 並且,西班牙將为我们训练士兵,提供武器?” 安托万听到克莱门特的建议之后,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上帝啊,这是天上掉馅饼了吗? 要知道法国保王党人虽说和反法联军有合作,但他们也从未想过反法联军会什么好处也不要,就这么白白帮忙。 欧洲各国但凡有这样好心,那欧洲这些年的大战,都算怎么回事儿? 因此,对於法国王室復辟之后,需要给反法同盟割让一些利益,基本上也成为了保王党的共识,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这也是一些保王党,选择和革命党人合作的原因。 在他们看来,法国的家务事如果损失了法国的利益,那就得不偿失了。 许多利益,都是法国无数先辈们流血奋斗才拿到的,现在就这么割让出去,想要再拿回来可就难了。 但现在,作为反法联军的倡议者,西班牙方面竟然提出啥都不要,免费帮忙,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看见安托万的表情,克莱门特頷首,非常满意对方的反应。 土地,有什么好要的,让法国持续放血,自己人打自己人,才符合西班牙的目的。 “不错!”克莱门特笑著点头,慢慢说道: “不过嘛,城镇可以给你们,但那些武器装备,你们还是需要支持一些费用的,总不能让我们亏本吧。” 第12章 马德里授权 克莱门特代表西班牙提出的方案,得到了法国保王党方面的重视。 法国保王党的首脑,那位普罗旺斯伯爵,决定亲自见一见克莱门特,和他好好谈谈。 西班牙方面,则有相当多的人对於克莱门特的决定表示不理解。 卡洛中將不仅连忙写信將消息传回马德里,更是直接来到克莱门特的面前规劝起来。 “殿下,难道咱们西班牙辛辛苦苦的打仗,就是为了无偿帮助法国人的吗? 將这些占领的土地白白送给法国贵族,我们能获得什么呢?” “当然是....” 克莱门特瞥了对方一眼,淡淡的回答道: “当然是法国贵族的友谊了。” “友谊...”卡洛中將被噎得不轻,一下子话都不会说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王储竟然能做出这样看起来十分弱智的举动。 不是,说好的英明神武的王储呢,说好的西班牙王国未来的希望呢,怎么是这个样子的。 难道此前所有关於王储的传闻,都是王室放出来的假消息吗? 见卡洛中將的脸慢慢变得铁青,克莱门特也不再逗对方,反而问道: “將军莫要忧虑,我的这个方案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对於我们而言,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如果殿下说的是西班牙无偿帮法国贵族打仗,没捞到一点好处,是最好的方式,那我没话说。”卡洛中將气得不行。 “將军您认为,这次的反法联军能打进巴黎,迫使法国革命党人投降吗?” 克莱门特不以为意,看向对方轻声问道。 卡洛中將想都没想,回答道: “当然,目前战局对於联军非常有利!” “呵呵~”克莱门特轻笑一声,又问: “卡洛將军可听说了巴黎发布的《革命宣言》,可知道这段时间法国军队数量增加了多少? 卡洛將军猜一猜,以法国如此多的人口,最终法国人能徵招多少兵力?” 卡洛中將自然是听说过《革命宣言》,他也不是政治白痴,能坐到將军位置,派来给克莱门特当副手的,怎么可能对政治一窍不通。 对於《革命宣言》发表之后,法国的变化,他还是清楚的,別的不说,光是如今西班牙占领区的法国民眾,对待西班牙军队的態度变化,就足以说明很多事情。 卡洛中將沉思起来,如果法国民眾都这么热情参军,坐拥欧洲第一人口大国的法国,军队人数绝对不会低。 那么即便是这么多国家组建联军,真的能对付法国吗? 恐怕很难,这么多国家之中,或许也就英国、西班牙和奥地利三国,是真正想击败法国革命政府的。 至於其他国家,不过是趁火打劫想藉机捞好处罢了。 而即便是这西英奥三国,各自的诉求也是不同的。 西班牙要的是让波旁家族重新坐上法国王位,英国要的是继续打压和削弱法国实力,奥地利要的是在义大利地区的利益。 三国目標不一致,彼此之间也各有防备,这样的联军,真的能一战击败法国吗? 当克莱门特再度发问,联军能否一战击败法国之时,卡洛中將沉默了。 他的沉默,落入克莱门特的眼中,自然就是答案。 “法国是一个大国,从外部击败一个大国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况且,咱们这一次出兵,不就是为了帮法国重新拥立一个国王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一定非得打到巴黎,用西班牙军队的血去换一个法国王位呢,这个王位又不属於我。 那么,我们在南法地区,扶持一个法国国王出来,不就可以了吗?” 克莱门特想利用法国保王党在南法地区的影响力,扶持一个法国国王出来,这样,既能够给自己的父亲卡洛斯四世一个交代,又能避免让西班牙真正的陷入战爭泥潭。 至於之后这个法国国王的结局嘛,那和他克莱门特有什么关係呢。 他可不是卡洛斯四世,把家族荣耀看得那么重要。 当西班牙王位继承战爭之后,法国和西班牙国王不能成为同一个人之后,摆在克莱门特这个西班牙王储面前的,也只剩下了西班牙优先。 一切,都以西班牙自己的利益为主。 一个强盛的法国,不符合西班牙的利益,因为强大的法国会尝试插手伊比利亚半岛,插手地中海,甚至染指北非。 而这些,都是西班牙传统的势力范围。 一个弱小的法国,也不符合西班牙的利益。 法国弱小了,就无法牵制欧洲的其他大国,主要是英国的注意力。 这些年西班牙国力能快速恢復,除了卡洛斯三世自己励精图治之外,法国和英国的多次衝突和战爭也是重要原因。 没有法国人的威胁,西班牙哪能轻易的取消英国商品在殖民地的贸易特权,扶持本土工商业。 克莱门特的这个想法,说服了前线的西班牙军官,也得到了马德里的西班牙首席国务大臣莫尼诺的认可。 作为西班牙王国实际上的掌舵者,莫尼诺比谁都清楚西班牙和法国之间的国力差距。 別看如今西班牙在法国南部的战事进行得相当顺利,没付出多少代价就收穫了大量的好处。 莫尼诺清楚,这一切固然有前线將领的功劳,更重要的因素则是法国主力被其他方向的联军军队牵制,因而西班牙的才会如此轻鬆。 但问题是在於,其他国家,未必能牵制多少时间,尤其是在北方的普奥联军在一场大规模会战之后按兵不动之后,让莫尼诺也有了危机。 如果普奥两国退出战爭,法军主力失去顾虑,从北边调往南边,那么西班牙能和法国对抗吗? 哪怕西班牙军队改革整编已经过去了好几年,陆军实力已不可同日而语,但莫尼诺也没自大到能和法国掰掰手腕。 什么?至於英国和葡萄牙盟友? 英国人情况不对绝对会退回自己的小岛,留下海军袭扰法国,这是他们最爱做的事情。 葡萄牙军队嘛,指望他们不如多动员一点民兵好了。 对於这一场政治仗,莫尼诺最初內心的想法就仅仅只是,只要西班牙不要输得太多,那就可以了。 至於不打,是根本不可能的。 因为这场仗,不仅仅是打给欧洲各国看的,更是打给西班牙国內看的。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克莱门特反对战爭的理由那么言之有理,莫尼诺还是选择支持国王的想法,对法国开战。 现在事情的进展,已经比莫尼诺预想的好了太多。 如今西班牙占领了法国南部大片区域,和法国保王党也搭上了线的同时,更是捞到了一支舰队。 如果能按照克莱门特的想法,在南法地区扶持法国贵族势力,推选一位法国国王出来,那西班牙就可以事实上的退出战爭了。 法国重新有了国王,西班牙的政治旗號和目的达到了,至於接下来的事情,那是法国內战啊,西班牙提供点武器装备和少量支持就好了。 毕竟,联军可不止西班牙一个,想让法国乱起来的,比西班牙著急的可多了。 归根结底,一切都还是因为西班牙不具备和法国对抗的能力,但凡西班牙能有足够的能力一路打到巴黎,那莫尼诺还是愿意继续战爭的。 可是既然打不过,见好就收方为上策。 这战爭一开启,西班牙的財政也变得捉襟见肘了起来,早点抽身而出让其他欧洲各国继续流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克莱门特的方案,送到了卡洛斯四世的面前时,这位西班牙国王显得不是很高兴。 “不行,战爭才刚刚开始,我们应该乘胜追击才是,怎么能见好就收呢? 依我看,法国的那些乱党已经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只要再进攻一段时间,乱党们就会投降的。 將我的侄子从牢里解救出来,送上巴黎的凡尔赛宫的王座,这场战爭才能结束。” 莫尼诺无奈,他没想到卡洛斯四世的执念这么深。 想要实现卡洛斯四世的要求,那估计卡洛斯三世这些年统治为西班牙攒下的家底,估计都得全部败光,甚至有可能,还要欠下巨额债务。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可不是开玩笑的。 路易十六之所以落入如此下场,不就是因为法国財政崩溃,需要筹钱导致的吗? 西班牙的財政情况,比法国好,但也只是相对的,这些年的战爭,西班牙也没少参与。 可以说,想要打进巴黎,单靠西班牙的国力,是不足以支持击败法国的,肯定要给其他国家许诺各种好处才行,那损失的可都是西班牙的利益啊。 用西班牙的利益,换取波旁家族重新统治法国,对於莫尼诺这样一个爱国西班牙人来说,是不太能接受的。 见无法说服卡洛斯四世,莫尼诺选择了走玛利亚王后的路线,希望玛利亚王后能够劝说卡洛斯四世接受克莱门特的方案。 相比卡洛斯四世將波旁家族的利益看得十分重要,同样是波旁家族后裔的玛利亚王后,就没这种想法了。 作为西班牙的王后,她最多只能掌控西班牙的大权,即便波旁家族重新坐上法国王位,她的手也伸不到巴黎,她更看重自己在西班牙的权势,更注重西班牙本身的利益。 对於自己长子的提议嘛,玛利亚王后还是非常支持的。 不过,她也趁著这个机会,提出了自己的诉求,那就是想要从西班牙,拿走更多的权势。 面对玛利亚王后提出让戈多伊加入国务委员会,成为一名国务顾问的建议,莫尼诺並没有思考太久就答应了下来。 虽说戈多伊的加入,会一定程度的影响到莫尼诺这位首席国务大臣的权势。 但有著玛利亚王后支持的情况下,戈多伊加入国务委员会,其实是迟早的事情。 早在这一次戈多伊同样也参加了对法战爭去镀金时,莫尼诺其实就已经做好了对方加入国务委员会的心理准备的。 这些年他借著卡洛斯三世时期的威望和与其他国务委员的良好关係,已经实际上数次和玛利亚王后进行过交锋了。 虽说这些交锋都是以莫尼诺获胜结束,但莫尼诺也清楚这样的情况是不长久的。 隨著卡洛斯四世的统治时间逐渐增长,隨著莫尼诺自己的年迈,已经开始有人不断的倒向玛利亚王后。 玛利亚王后代表著王室正统,逐渐得到支持,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事实上对於玛利亚王后掌权,莫尼诺实际上是不反对的。 卡洛斯四世不管事,王室总得有人管事吧,不然等到他卸任首席国务大臣之后,西班牙王国岂不是要乱成一锅粥了? 唯一可惜的是,就是玛利亚王后的才能,似乎有些平庸,尤其是,对比起年纪轻轻就展露锋芒的王储克莱门特而言。 而玛利亚王后,从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来看,似乎也没有打算让克莱门特直接掌权。 眼瞅著自己辛辛苦苦几十年,才重新回到正轨的西班牙,莫尼诺还是觉得让克莱门特提早掌权好些。 从支持克莱门特成为对法战爭的主帅之时,莫尼诺就早已经暗中支持帮助克莱门特了,只是这些,別说玛利亚王妃了,就连克莱门特自己也不知道。 得到了玛利亚王后的支持之后,克莱门特关於扶持一个法国国王的提案很快在得到了马德里的同意。 有了马德里的授权和支持之后,前线即便还存在的一些反对的声音也全都消失不见。 和王储意见相左还可以解释为支持国王支持政府,但当马德里都和克莱门特一个声音的时候,除非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否则不会有人触这个眉头。 而在这期间,克莱门特也没有閒著,早就利用自己的身份,从西班牙国內调来了大量的武器装备,提前开始为法国保王党训练武装。 早一点训练,早一点形成战斗力,克莱门特和西班牙也能早一点从法国战爭中脱身。 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克莱门特的堂叔,法国前任国王路易十六的弟弟普罗旺斯伯爵,来到了佩皮尼昂,亲自和克莱门特商议相关事宜。 第13章 会战优势在我 对於克莱门特,普罗旺斯伯爵也是充满了好奇的。 卡洛斯三世当年对於克莱门特的评价,可不仅仅只在西班牙国內的贵族圈子里流传,身为波旁家族中的一员,普罗旺斯伯爵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他很想知道,年幼的克莱门特到底有什么表现才会收穫卡洛斯三世如此高的评价。 太阳王,在波旁家族中,可以是最伟大的君主了。 通过短暂的观察,普罗旺斯伯爵並没有看出什么。 虽说克莱门特翩翩有礼,待人接物看起来原本他这个年龄更加成熟,但作为一个王储,这些都是基本操作,没什么太过稀奇的。 至於这一次西班牙军队的战果嘛,虽说出自克莱门特的指挥。 但这么巨大的兵力优势,加之克莱门特身边有这么多经验丰富的將领,这其中有多少是克莱门特自己的主意,普罗旺斯伯爵觉得不多。 所以,他想不通,为什么卡洛斯三世这样一个在他看来还干得不错的国王,能给予克莱门特这么高的评价。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自己的长孙造势吗? 普罗旺斯伯爵当然不会知道,克莱门特在七年战爭和美国独立战爭期间提出的建议。 其他的不说,就光说七年战爭之中,克莱门特提出的重兵防守菲律宾和古巴的提议,让英国军队蒙受巨大的损失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不起了。 毕竟和另一个世界中英国轻而易举的拿下菲律宾,让西班牙蒙受了巨大损失相比,这次的英国人从始至终都没攻占马尼拉,西班牙在远东积累的財富和物资,也没有化为乌有。 这也为西班牙在两次战爭中,拿到了比此前更多的好处奠定了基础。 就单说將英国势力彻底逐出南美洲这一点,改变的东西就已经不少了。 不然的话,英国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答应不再向西班牙的殖民地倾销商品。 固然这其中有英国拿下了印度,有新的市场的缘故,但难道就没有西班牙国力更强,战略判断更准的缘故吗? 想不通之下,普罗旺斯伯爵自然就会將克莱门特的许多成就,归根於他身边辅佐之人。 对於克莱门特的忌惮,就少了许多。 直到,两个人正式就相关事宜进行面谈的时候,普罗旺斯伯爵才发现,克莱门特確实有几分东西。 双方的第一次正式交谈,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因为普罗旺斯伯爵设想的,是西班牙军队协助,带著法国保王党军队,一路打到巴黎,终结革命政府。 显然,这和克莱门特,和西班牙政府的想法不一致。 西班牙方面,不仅不愿意掺和之后的战事,甚至表示要主动將军队撤回国內。 一旦西班牙军队离开法国,单凭如今不到两万人的保王党军队,如何应对法国革命政府的反扑。 自从巴黎革命政府颁布《革命宣言》以来,保王党人募集士兵都变得困难了许多,如果不是法国南部是保王党人经营多年的地盘,兴许法国人民自己都要反对他们了。 最重要的一点,在於如今在南法地区,法国革命军依旧有著不小的力量,这种时候西班牙要是撂挑子,那所谓的扶持一个法国国王也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无论是普罗旺斯伯爵,还是克莱门特本人,都很清楚,至少现阶段,西班牙军队是不可能完全撤走的。 双方第一次会谈之所以没有结果,只不过是谈判中的惯用伎俩罢了。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都是这样的。 等到第二次交谈的时候,双方也各自拿出了自己谈判的底线。 法国保王党方面,提出了自己的诉求,西班牙方面最起码要消灭或者重创土鲁斯或马赛地区的法国革命军主力,给法国保王党留下足够多的时间动员和武装军队。 关於这一点,其实在克莱门特和西班牙政府的意料之中。 这也是克莱门特打算做的。 既然都决定扶持一个法国国王出现,总不能看著他很短的时间內被革命军解决,那根本起不到牵制巴黎革命政府,让法国持续放血的目的。 只是,要和法国革命军主力来一场硬碰硬的战斗,法国保王党,自然得拿出一些好处才行。 克莱门特要的,自然是钱了。 土地啥的,对於如今的西班牙来说,並不重要。 如今的西班牙算上殖民地,依旧是全世界领土最大的国家,並不缺土地。 再说了,从法国保王党这里拿一些土地,难道巴黎革命政府就会承认吗。 有著天然的庇里牛斯山脉不守,非要跑到南法来,那不是给西班牙自己增加难度吗? 对於克莱门特想要钱,法国保王党非常理解。 可理解归理解,他们也没那么多钱。 想想看,就连当初路易十六想从贵族们手上筹钱都那么困难,更別说现在他们头上还没有一个国王呢。 既然没钱,物资克莱门特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最终,在法国保王党人愿意从法国海军中,再弄一些战舰给西班牙,作为西班牙出兵的报酬,约为十五艘战列舰。 至於保王党军队需要的武器装备和物资,则必须用现金支付,考虑到保王党现金不够,则用法国南部数个地区未来两年的赋税作为抵押。 换句话说,未来两年的南法地区,法国保王党的地盘,將由西班牙人来进行收税。 战列舰没什么好说的,克莱门特对於风帆战舰这玩意没什么想法,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联繫其他国家,主要是对战舰有需求的撒丁王国和两西西里王国是否愿意接手。 他拿下法国地中海舰队,可不是为了战舰去,而是为了那些经验丰富的军官和水手。 这都马上十九世纪了,单纯的风帆战舰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淘汰,没多大的意义。 至於保王党提出的西班牙人来徵税这点,即便克莱门特知道对方是想用这招起码让西班牙军队保护他们两年,但克莱门特还是接受了。 虽然理想状態是西班牙能直接从战爭中抽身而出,但实际上想要直接和谈,也得人家法国革命政府愿意才行。 在没有打疼法国革命政府的时候,这是不可能的。 歷史上,西班牙最终退出战爭时,不仅被迫和法国结盟,还割让了土地给法国。 因此,想要安稳的收穫利益的情况下退出战爭,必须確保让法国革命政府见识到西班牙的实力才行。 两年时间,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 按照克莱门特的估计,奥地利和普鲁士起码两年內暂时不会退出对法国的战爭,那西班牙保下法国保王党也不会太难。 最终,经过细节上的磋商之后,西班牙和法国保王党签订了《佩皮尼昂条约》。 条约规定西班牙將承认法国政府(保王党政府)为唯一合法政府,承认路易十四的弟弟普罗旺斯伯爵为法国国王,否认巴黎政府的合法性。 西班牙与保王党政府结盟,帮助法国保王党政府夺取土鲁斯及其周边的控制权,同时帮保王党政府训练武装至少不低於五万人的军队,並持续十年提供后续武器支援。 作为交换,法国保王党政府將向西班牙提供十五艘战列舰,並且给予西班牙三亿里弗尔,这笔款项將以未来两年南法大部分地区的税收和关税为担保。 三亿里弗尔,差不多是法国大革命前法国政府大半年的財政收入了,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笔巨款。 可以说,如果这笔款项到位,那西班牙此次对法作战,不仅没亏钱,反而还赚了一笔。 如果再加上那十五艘战列舰和法国地中海舰队,那简直赚麻了,基本等於西班牙白赚了一年財政收入。 当然,这都只是条约上的內容,至於法国保王党政府能不能兑现承诺,还是要看战事的发展情况。 但不管怎样,起码在克莱门特的操作下,这场“政治仗”也变得有利可图了起来。 在条约签署过程中,其实是有一些小插曲的。 比如在法国国王人选上,普罗旺斯伯爵坚决拒绝成为新的法国国王,认为按照继承顺序,应该由被关在巴黎的路易十六的王太子继承。 普罗旺斯伯爵为什么拒绝,克莱门特自然是心知肚明。 如果普罗旺斯伯爵对於成为法国国王没有想法,那对方就不可能来找他谈这些,对方之所以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不想担上骂名。 除了本身《佩皮尼昂条约》对於法国不友好之外,更多的是担忧抢自己侄子王位的坏名声。 贵族嘛,都是要脸面的。 而在克莱门特说什么法国王太子已经遇害,还活著是巴黎革命政府放出的假消息,什么波旁家族已经钦定了,就由你来当这个国王云云。 最终,普罗旺斯伯爵只能强忍著內心的喜悦答应了下来,表示愿意为了家族成为新的法国国王。 就这样,条约终於是正式签订。 西班牙和法国保王党政府签订条约的消息,自然是瞒不住联军的其他国家。 各国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对於西班牙的行为都震惊不已。 好傢伙,你西班牙真会玩。 拉著我们帮你们波旁家族復辟,结果你西班牙在这偷偷摸摸弄好处是吧,三亿里弗尔,法国那些保王党人是怎么敢给的啊。 丫的,早知道你们法国保王党政府这么能卖国,我们也能帮你们训练军队,也能提供武器支持啊。 一时间,各国特使纷纷来和法国保王党接触,希望从他们手中捞到足够的好处。 很快,经过一番並不艰难的谈判之后,各国都从法国保王党手中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利益。 可以说,法国保王党与各国的条约中,除了没有割地之外,其余卖国的事情可没少做。 各国在签订了条约之后,战场上也卖力了起来。 他们是和法国保王党签订的条约,要法国保王党真正是法国的主人有些条款才能作数,那起码能把那位新国王送到巴黎去才行。 就在反法联军纷纷加大对法作战投入的背景下,1794年2月7日,在欧洲二十多国代表的见证下,路易十六的弟弟,普罗旺斯伯爵正式在蒙彼利埃登基成为法国的新国王,是为路易十七。 法国新国王登基,对於欧洲各国来说,代表了对法国的战爭进入更加激烈的阶段。 对於西班牙而言,则是到了收官阶段。 被这个消息刺激到的,无疑是法国巴黎的革命政府。 据说,法国革命政府的独裁者,得知了法国有了新国王的消息后,气得大发雷霆,连著在国民议会发表了十多个小时的演讲,差不多把波旁家族和法国贵族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个遍。 而原本在巴黎附近新组建的革命军,也由於法国保王党政府的的出现,从计划中前往尼德兰地区变成了前往南法地区。 罗伯斯庇尔和雅各宾派並不傻,知道一个法国国王的政治意义有多重要,无论如何,法国革命政府都要要抢在没有太多的法国人认可这位新国王之前,消灭南方的法国保王党政府。 与此同时,英国方面也加大了战爭的投入,直接派出了两万英军,协助法国保王党政府进行防守。 西班牙方面,则在法国保王党政府筹备登基典礼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为夺取土鲁斯做准备了。 克莱门特一声令下,由戈多伊指挥的西部伊比利亚联军也不再继续北上,沿著海岸线骚扰进攻法国,而是掉头南下,稳扎稳打的准备配合克莱门特的西班牙主力部队,进攻土鲁斯。 作为收官之战,这一次克莱门特也不再留在后方,让將领们衝锋陷阵,而是选择亲临一线指挥。 虽说到了目前为止,大半年的时间让克莱门特已经捞到了不小的政治声望,但克莱门特却觉得不太够。 一番操作之下,政治声望是差不多了,但军功感觉还是差一点,而这攻占土鲁斯如果由克莱门特指挥,那军事上的声望也差不多足够了。 无论怎么说,这一次土鲁斯会战,兵力是七万对五万,优势在我,克莱门特还是很有把握的。 第14章 俄国態度转变 土鲁斯城內,面对著前线雪般的敌军动向的情报,卡尔诺感觉到了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这一次,西班牙军队好像是动真格的了,真的要打土鲁斯了。 半年多以前,面对著克莱门特率领的西班牙军队,卡尔诺一度十分轻视,甚至想诱骗克莱门特的西班牙主力还和他进行会战。 那时候,卡尔诺对於法国军队战斗力相当自信,也很看轻西班牙军队战斗力。 然而,经过这大半年的战斗之后,卡尔诺的態度已经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西班牙的军队改革,他其实之前也有过耳闻,据说是从美国独立战爭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不过那时候或许是西班牙军队的武器装备配置不够,亦或者改革不久的缘故,西班牙正规军表现出的战斗力,並没有让人眼前一亮。 这也让法国国內一些关注西班牙军事改革的人,失去了兴趣。 这些年过去,隨著西班牙军事改革之后装备的补充和人员的训练,这一次的对法战爭中,西班牙正规军表现出的战斗力,確实让卡尔诺大吃一惊。 先不说西班牙正规军射击精確度居然比一般的法国士兵还要高,单单是西班牙军队中的火炮普及率和使用率,就已经让人不容小覷了。 经过大大小小的战役,卡尔诺悲哀的发现,由於法国军队和西班牙军队的火炮数量上的差距,很多时候双方之间的战斗,火力往往不在同一个档次。 小规模的战斗还好说,一旦人数上到千人乃至更多,西班牙军队总是藉助著更多的火炮优势,轻而易举的就能战胜法国军队。 这其中,固然有法国南方军队不够精锐的缘故,但火炮带来的火力差距,任何一个优秀的指挥官都不可能忽视。 因此,在卡尔诺后续写给巴黎革命政府的报告中,不止一次的提出过,要重视火炮在战爭中的作用,给更多的部队装备火炮,尤其是在南法地区,更要调动大量火炮支援才行。 否则以南部大多都是新招募士兵的现状下,火力之间的差距,会决定战场的胜负。 对於卡尔诺的报告,他的那位政敌罗伯斯庇尔还是相当重视的。 虽说两个人政治上有分歧,但在保卫革命政府这一点上,两个人的利益还是一致的。 罗伯斯庇尔从善入流,不仅让军工厂加班加点的生產火炮和炮弹,供应给前线部队,更是从巴黎和北方省份,搜刮各地的火炮送到前线。 得益於罗伯斯庇尔的支持,此时此刻,卡尔诺手上各种火炮已经有了近四百门,已经不算一个小数字了。 但面对著西班牙主力军队的进攻,卡尔诺可完全没有把握。 原因很简单,对面的西班牙军队,火炮、人数、人员训练度都远比他高。 情报显示,联军此次进攻土鲁斯的军队数量预计有九万人之眾。 如此庞大的兵力,让卡尔诺感到了一阵无力。 这么长时间了,他一直向巴黎方面请求增援请求增援,结果获得的援军数量远远不如预期。 结果,等到敌人发动进攻,他的兵力看起来似乎不足以击败敌人。 可这也不能怪巴黎方面,怪不到罗伯斯庇尔的头上。 巴黎方面,对於南法兵力不足的情况其实是有认知的,也一直源源不断的向南法地区派出军队。 只不过,相较於土鲁斯方向,巴黎方面更看重马赛方面的防御罢了。 由於马赛对於革命政府有著特殊的政治意义,加之马赛作为法国南部最大城市,战略地位自然是比土鲁斯更深一筹的。 因此,在马赛地区的军队甚至已经有足够的兵力开始考虑反攻土伦之时,土鲁斯的指挥官卡尔诺只能在想如何才能守住城市。 撤退放弃,完全不在卡尔诺的考虑范围之內。 蒙彼利埃能放弃,是因为当时赛特港內外勾结,负责守卫的法国革命军不仅要面对西班牙军队的进攻,还得担心城中內应,加之兵力差距过大,撤走是情有可原的。 可他手上零零散散的军队加起来已经超过五万人,虽说质量有些不堪,但起码人数看起来是有一战之力的。 只是,这获胜的概率嘛,多半还是敌人多一些。 面对著联军主力的逼近,卡尔诺能做的並不多,除了抓紧修筑各种防御工事,將附近的民眾动员发放武器训练起来,也不能再做些什么了。 以少胜多这种事情,並不是隨便一个人都能轻易完成的。 与卡尔诺相比,法国马赛军团的指挥官卡尔托將军,处境简直是天差地別。 此时的卡尔托,可谓是志得意满。 来自巴黎政府最新的任命,成为了南法地区最高的指挥官,理论上来说,即便是卡尔诺的土鲁斯军团,也要听从他的命令。 鑑於两边战场之间目前被联军分割开来,卡尔托肯定不能越过卡尔诺对土鲁斯附近的战事指手画脚。 但即便如此,如今在马赛附近的法国革命军,数量已经不少。 在不断的募集士兵以及来自北方援军的支援下,马赛周边的法国革命军数量已经来到了恐怖了八万余人,並且各式火炮也足足有六百门。 与之相对应的,则是以英国和撒丁王国为主的反法联军,军队只有不到五万人,其中英国军队三万八千人,撒丁军队六千人,剩下的则是以那不勒斯和其他义大利小国拼凑的部队。 虽说法国军队中依旧掺杂著大量训练不足的新兵,但对面的反法联军除了英国以外的军队,也都没啥战斗力,法国革命军明显占优。 更何况作为联军主力的英国军队,此时並没有都在土伦附近,近两万人是在蒙彼利埃附近,与数千法国保王党军队协助防守。 可以说,卡尔托无论是选择进攻蒙彼利埃还是选择进攻土伦,他都有著绝对的兵力优势,有著战略主动权。 在和几名法军將领商议之后,卡尔托决定还是先易后难,先收復土伦、尼斯,迫使撒丁王国退出战爭之后,再去进攻蒙彼利埃。 虽说巴黎那边的要求是儘快攻占蒙彼利埃,让法国波旁王室復辟变成笑话。 考虑到法国路易十七背后是西班牙在扶持,而西班牙无疑是南法地区联军中军力最多的,卡尔托认为还是暂时不去和西班牙对抗才较为明智。 反法联军参与的国家实在太多,首先將那些小国家踢出战爭,对於法国而言才更好。 至於那位路易十七嘛,只要最后法国革命政府贏了,那对方的復辟就是笑话。 但要是法国革命政府输了,卡尔托这样帮革命政府打仗的將领,一定会面临清算的。 孰轻孰重,卡尔托心中还是清楚的。 由於西班牙军队的表现,卡尔托也很重视自己手上军队的炮兵建设,无奈由於种种原因,法国革命军手上的炮兵人才確实不足,一位年轻的炮兵军官,也因此得到了极大的好处,直接成为了法国准將,也算是一颗冉冉升起的將星了。 这位被馅饼砸中,短短一年从少校一路光速提拔成准將的炮兵军官,不是別人,正是拿破崙。 拿破崙能得到这样的光速提拔,除了因为法国革命军突然对炮兵的重视之外,他自己的工作表现也值得称讚。 在得知与西班牙军队交战的战报后,拿破崙也同样提出了炮兵的重要性,並且主动在各地搜刮火炮,马赛军团能有这么多的火炮,也离不开拿破崙的贡献。 此时,在拿破崙的建议下,卡尔托派出了以民兵和新兵为主的两万军队,带著小口径的少量火炮,由多普將军率领,从马赛地区向蒙彼利埃进攻。 此举目的是为了迷惑和牵制反法联军,让反法联军不能及时支援土伦。 土伦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港口,在没有海军协助的情况下,掌握了海上控制权的反法联军,是能迅速的驰援的。 而卡尔托自己,则带著马赛军团剩下的主力约五万人,向土伦发起进攻。 实际上,法国革命军的举动,根本就瞒不住联军一方。 且不提由於法国保王党的存在,法军一方的情报漏的和筛子没什么区別,更主要的是,联军还有一个开掛一样的克莱门特。 对於法国革命军主力要优先收復土伦这一点,联军其实是清楚的,联军也在做出相应的准备和调整。 由英国牵头,新的一批英国和葡萄牙军队,数量约莫一万二千人,如今已经组织完毕,正要前往土伦。 只是,出於政治上的考虑,即便知道法国革命军对於蒙彼利埃是佯攻,联军方面也不可能减弱蒙彼利埃的防守,就连西班牙方面,都迫於压力分出了数千人支援。 好在,由於此时是冬季,天寒地冻並不適合大打出手,无论是法国革命军,还是联军一方,都只是在调动准备之中,双方之间只有小规模的衝突,並未有太大的战役爆发。 冬季大战,对於双方而言都有些太勉为其难,非战斗减员带来的伤亡,是双方都有些承受不起的。 双方也都清楚,只要这个冬天过去,天气暖和,法国革命军和联军之间必然会爆发大战。 相比之下,由於此前大战的影响,还处於各自补充兵员状態的莱茵兰-尼德兰战场,反而显得有些平静,普奥两国的兵员还在补充之中,法国一方也不急於进攻,双方显得有些和谐。 一时间,整个欧洲的目光,都聚焦在南法地区,想要看看这场大战的结果。 就连刚刚结束了自己的战爭的俄国和奥斯曼两国,也对於这场战爭表现出了关注。 圣彼得堡,俄国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专门召见了西班牙大使。 在此之前,面对西班牙波旁王室拋出的联姻橄欖枝,叶卡捷琳娜二世以孙女年纪太小为由,婉拒了对方。 同时,面对反法联军请求俄国也加入反对法国的战爭一事中,叶卡捷琳娜二世则是以俄国刚刚经歷大战,法国和俄国距离又太过遥远为藉口拒绝。 但现在,经过俄国將领们的分析,认为反法联军极有可能在南法地区取得较大优势之时,叶卡捷琳娜二世决定也加入进来分一杯羹。 此时的西班牙驻俄国大使,是西班牙前任检察长坎波马內斯,他也是西班牙“共和派”的重要成员,因为和西班牙首席国务大臣莫尼诺的政治斗爭,一度遭到罢免,成为西班牙权力场中的边缘人物。 幸运的是,与歷史上黯然退场不同,坎波马內斯得到了克莱门特的庇护,最终混得了一个閒职。 为了帮克莱门特实现迎娶俄国公主,与俄国结盟的战略构想,西班牙的玛利亚王后想到了这位曾经的西班牙重臣,將对方提拔成了俄国大使,负责和俄国方面沟通联姻和结盟事宜。 对於这个新的任命,坎波马內斯还是非常高兴的,他对於王储克莱门特的开明能干是十分欣赏,对於克莱门特庇护西班牙的“共和派”也很感激,自然愿意为克莱门特奔走。 只是即便坎波马內斯能力不俗,活动经费也充足,但在叶卡捷琳娜二世和俄国的战略重心都不在西欧的情况下,坎波马內斯这段时间在俄国的工作进展那是相当不顺利。 这次,俄国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的突然召见,让坎波马內斯都有些摸不著头脑,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俄国,坎波马內斯的消息渠道,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比叶卡捷琳娜二世更灵通。 简单的寒暄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之后,叶卡捷琳娜二世面带微笑开口了。 “大使上次的代表贵国王室提出的联姻请求,我在经过郑重思考之后,觉得这是一个对双方都有好处的提议。 波旁家族歷史悠久,声望响彻欧洲,罗曼诺夫家族和波旁家族的联姻,一定能让双方家族之间的关係更加密切。” 坎波马內斯没想到,被俄国方面搁置这么久的联姻提议,居然能被俄国方面主动提起,顿时在心中有了各种猜测。 莫非,是王储殿下在战场上获得了什么战果,才让这位俄国女沙皇態度发生了转变。 没等坎波马內斯开口,叶卡捷琳娜二世再度开口,话语似乎印证了他的猜测一般。 “至於贵国提出的双方结盟的建议,我也认为军事同盟有助於加强两国在远东和地中海地区的力量,有助於维护两国的利益。 关於贵国目前正在进行的战爭,俄国也愿意伸出援手,只是这有些条款嘛,双方之间还是得好好商议商议才行。” 第15章 会战前夕 俄国对法国態度突然之间出现了一个一百八十余的大转弯,从此前的冷漠围观变成如今的热衷参与,自然不是一件小事。 与西班牙之间的同盟还好说,这是俄国和西班牙之间的事情,可加入对法作战,这就不是一件俄国隨便说说而已的事情。 要知道,联军各国加大对法作战的力度,原因在於和法国的路易十七国王签订了一系列的条约,拿到了各种好处。 现在,这个牌桌上突然进来一个新的玩家,还是有很强实力的玩家,那牌桌的格局势必会发生改变。 此前各国约定好的利益,势必要进行重新谈判。 一时间,伦敦、柏林、马德里、维也纳和圣彼得堡都忙碌了起来。 以几个大国为首,反法联军一方已经达成共识,无论俄国最终是否选择对法国开战,联军內部起码得用条约约束,確保各方的利益不会受损,大家要共进退。 俄国胃口不大的情况下能参战最好,哪怕最后俄国不参战,那联军也要確保联盟中的国家不会因为和法国开战,受到俄国的威胁。 这一点,是维也纳方面硬性要求的。 谈判的事情,自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出结果的。 在欧洲外交官们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克莱门特的日子同样过得很充实。 自己媳妇有了著落这件事,並没有出乎克莱门特的意料。 印象中叶卡捷琳娜二世的孙女数量还是蛮多的,连神罗小国都能娶到俄国公主,以他波旁家族外加西班牙王储的身份,没理由娶不到俄国公主。 不过自己的那位未婚妻帕夫洛夫娜现在还是一个才十岁出头的小萝莉,即便东欧妹纸发育早,也还不是克莱门特眼馋的年龄。 因此,除了写信劝告马德里方面不要太过关注让俄国参战,而是重点在於俄国的盟约之后,接下来的谈判事宜,克莱门特都没有再关注了。 相比外交官们在谈判桌上的扯皮,克莱门特本人还是相当清楚,实力永远是谈判的基础。 战场上拿不到的利益,靠谈判桌能拿到的情况,不是没有,而是少之又少,那得运气非常好才行。 有些东西,即便谈判桌上拿到了,没有实力拿住,也是假的。 最为经典的例子,莫过於一战之后的希腊。 谈判桌上已经获得了英法的支持,眼瞅著就要重建拜占庭帝国,恢復东罗马的荣光了。 结果呢,嘿,没打过土耳其人,不仅重建东罗马的美梦破灭,也彻底失去了染指安纳托利亚的希望,甚至连君士坦丁堡都没能收回。 归根结底,还是要落到眼前的战事之中。 在这期间,让克莱门特高兴的,无疑是那位拉格朗日的朋友法国大科学家拉瓦锡的到来了。 通过走法国革命党其他派系以及找了某个资本家出了大量“保证金”之后,拉瓦锡成功被释放。 兴许是因为被迫害差点死亡导致拉瓦锡心灰意冷,又或者是感恩於西班牙王室的拯救,又或者是只是单纯想保护其他科学家不受迫害,总之这一次,拉瓦锡不是一个人来的。 藉助拉瓦锡在法国科学界的影响力,这一次足足有接近六十人跟著拉瓦锡离开巴黎,准备前往马德里。 当然,这一行人离开巴黎的过程也並不轻鬆,其中也付出了大量金钱开道。 好在,由於战事的缘故,法国的革命火焰如今绝大多数都是往外烧的,烧死的自己人少了许多,也让拉瓦锡一行人才能够一路南下,见到克莱门特。 见到拉瓦锡的克莱门特相当激动,上一次没能拯救路易十六,让克莱门特颇有遗憾,而拉瓦锡,严格意义上而言算得上是他真正“逆天改命”的第一个“名人”,他如何不高兴呢。 和拉瓦锡以及法国学者们的会面,是相当愉快的。 一路顛簸的学者们,面对丰盛的宴会,以及“知识渊博”说话风趣翩翩有礼的克莱门特,对西班牙王室,对在马德里未来的生活,都充满了憧憬。 拉瓦锡对於克莱门特的评价也非常之高,他惊讶於克莱门特竟然有著如此广博的知识面,对克莱门特在科学上一些天马行空的观点更是嘖嘖称奇。 离別之时,克莱门特委託对方到马德里之后,仿照法国科学院的形式,扩建西班牙科学院,让科学院不局限於自然科学的人才,社会科学的人才也要囊括其中。 对於这个任务,与克莱门特相谈甚欢的拉瓦锡並没有拒绝,他离开巴黎前往马德里,肯定不是为了养老的。 拉瓦锡微微点头,目光复杂的看向克莱门特,轻嘆一口气,颇为感慨的夸讚道: “这几日与殿下的相处交谈,真是让人受益匪浅。 殿下才思敏捷,想法天马行空不拘一格,令人佩服。 我想,殿下如果不是身份所限,或许也能成为一名优秀的科学家。” 拉瓦锡的夸讚,即便是脸皮已经修炼得厚比城墙的克莱门特,也感觉到了脸庞发烫。 我?科学家?我也配吗? 自家人清楚自家事儿,克莱门特无比清楚自己的智商也就是一个普通人的水平,哪敢跟天才只是门槛的科学家们相提並论啊。 他比这个年代科学家们唯一多的一点,也就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而已,还得多亏了那个信息爆炸的时代。 而自己面前的,正是这样一位巨人。 因此,克莱门特並不敢倨傲,连忙谦逊的解释自己不配。 送走了法国学者团之后,克莱门特的注意力也重新落到了战爭之中。 春雨,淅淅沥沥的落下。 简陋的西班牙军队指挥部內,克莱门特做出了他的部署。 “咱们的目標,是拿下土鲁斯,在此过程中,如果能儘量削弱敌人的有生力量,那就最好。 如若不能,就单纯拿下土鲁斯就行,至於敌人在土鲁斯的主力部队,那就交给別人去头疼吧。 现在,我做出如下安排。 第一军第二师,穿插到土鲁斯北部,拿下蒙托邦,阻击敌人从北部的支援。 第一军第三师进驻日蒙,切断敌人从西部撤离的凸显。 第三军第三师二团和葡萄牙军队,进驻阿尔比,切断敌人向东北方向的退路。 戈多伊的军队,由科洛米耶进攻以河为界的土鲁斯西城区。 我则率领剩余军队,进攻土鲁斯东城区。 至於法国军队嘛,则利用对地形的熟悉,严密监视加仑河动向吧。” 虽说孙子兵法有云,围城最好围三缺一,克莱门特也知道这个道理,但由於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以及战略需要,能吃掉土鲁斯的法国革命军,克莱门特还是愿意付出一些伤亡的代价。 此战中,其实压力最大的,无疑是第一军第二师,因为经过这几个月双方之间的战斗,土鲁斯东西南三个方向基本上已经被西班牙所控制,唯独北部,由於河流的阻拦,西班牙军队取得的进展並不多。 第二师不仅要承担渡河占领蒙托邦的任务,更要在蒙托邦附近阻击敌军可能的撤退和增援,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对此,克莱门特除了给第二师配备了一个炮团之外,更將禁卫师中的骑兵团配给了对方。 “亲爱的侯爵,如果敌人最终真的选择蒙托邦突围,实在拦不住的话,据城而守就行,我也不会怪罪你的。” 克莱门特特意找到卡纳斯,叮嘱道。 卡纳斯自然知道这个任务的艰巨,他心中也觉得完成预期的作战目標確实有些困难,但是,既然克莱门特將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他,足以证明王储对他的看重和信任。 得到了王储的青睞,意味著什么,卡纳斯比谁都清楚。 按照克莱门特如今的表现来看,绝对是一个雄心壮志的君主,那么未来西班牙参加的战爭肯定不会少,得到了克莱门特的信任,以后他在军中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上將,元帅,也不是不能期待。 而这一切,都必须要卡纳斯自己展现出足够的实力才行。 军队中的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你有能力,在后台的帮助下自然容易飞黄腾达,倘若你没有能力,即便后台再硬,也混不下去的。 就连克莱门特身为王储,此前没展现出能力之前,不也同样遭到军队的质疑吗? 眼下,他面临的任务虽说艰巨,可无疑也是展现自己能力的好机会。 想到这里,卡纳斯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向克莱门特保证道: “请殿下放心,既然殿下信任我,我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克莱门特倒是没有想到卡纳斯这么有信心,不愧是歷史上留下名字的將领,这份自信確实难得,於是他勉励问道: “很好,愿上帝保佑侯爵圆满完成任务。 侯爵还有什么要求,可以儘管提。” “殿下,我需要法国王室军队的协助!”卡纳斯並没有客气,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噢?”克莱门特想了想,点头道: “可以,我同意,没什么问题,只不过需要侯爵自己和他们协调。” 本来安排法国保王党军队监控河面,就是不信任他们战斗力才做出的,既然卡纳斯想用,克莱门特自然不会反对。 至於卡纳斯想利用王室军队干嘛,克莱门特也有所猜测,大概是要玩一下骗骗守军啥的招数,这种事情,歷史上见过太多了。 这场不大的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一周时间,又多给了法国革命军一点喘息时间。 等到雨过天晴,又休整了两天之后,西班牙军队才按照计划正式发起了进攻。 没办法,別说是现在,哪怕是一百多年之后,下雨也会让热武器失去不少战斗力,枪炮弹药修整保养的时间,是必须要等的。 西班牙军队的进攻,还是按照此次入法作战的常规套路,先炮击,再步兵进攻。 由於土鲁斯的指挥官卡尔诺对土鲁斯的防御工事相当上心,修建了大量防御性设施,並对城中关键点位的建筑进行加固,再加上法国革命军火炮数量也不少,开局阶段,西班牙的进攻並不顺利。 接连三天的进攻,西班牙军队也只不过啃下了土鲁斯外围的一些阵地,甚至还没摸到城市边缘。 进攻不顺利也就罢了,而这几日的进攻中,西班牙军队多次试图引诱法国革命军出城野战,但对方根本没这种想法,这意味著西班牙一方设想过的野外决战要泡汤了。 更加让克莱门特气愤的是,对於西班牙军队穿插进攻土鲁斯北边的行为,土鲁斯的守军並没有分出太多兵力去防守。 这代表了出现了对於西班牙而言,最为糟糕的结果,法国革命军,准备死守土鲁斯了。 只是,克莱门特有些想不通,在几面受到包围的情况下,对方指挥官死守一座孤城,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先不说城中的粮食够不够坚持这么长时间,那武器弹药的补给呢,总不至於土鲁斯城中的武器弹药也能抗几个月吧。 这样强行打巷战,对西班牙来说,要付出的伤亡可就大了。 克莱门特猜的不错,土鲁斯的武器弹药储备確实不算多,得益於西班牙军队的骚扰,土鲁斯的补给状態並不算好。 然而,死守土鲁斯,牵制西班牙军队,却是巴黎方面给出的命令。 虽说土鲁斯的战略位置还算出色,位於沟通大西洋和地中海的加仑河中断,扼守补给要道,但这也不是巴黎眼睁睁的看著土鲁斯以少打多的原因。 存人存地的道理,巴黎方面还是懂的,保留法军有生力量,土鲁斯还是能隨时打回来的。 真正的原因是,法国革命军的主力,在另一边对土伦以及撒丁王国发起了大规模的攻势,他们需要把西班牙主力牵制在土鲁斯。 可以说,巴黎的真正战略意图,是不让西班牙军队救援土伦,救援撒丁王国。 而一旦西班牙军队有撤军去支援其他战场的意图,卡尔诺率领的土鲁斯军团,则会立刻出来,尾隨西班牙军队要和西班牙军队作战。 至於补给,法国革命军方面也算是费尽心思。 比如夜晚利用小船给城中运物资,偷偷用木桶將物资放在河里顺流而下等等,总之他们的核心思想就是一个,以土鲁斯军团掩护马赛军团的作战计划。 很快,克莱门特也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键所在,颇为哭笑不得。 丫的,我们西班牙人根本就没有打算支援英国人好吧。 但既然猜出了法国革命军的战略意图,克莱门特决定,还是果断將敌人放出城来打了,野战,总比攻城战好打。 很快,西班牙军队就在克莱门特的命令下,停止了对土鲁斯的进攻,做出一番要撤退的样子。 现在,就看土鲁斯军团会不会跟著出来了。 第16章 卡斯特尔会战 十万人规模的军队会战,是个什么概念呢? 前世看各种影视资料的时候,克莱门特並没有什么感觉,那些影视资料中,也不会把所有人都录进去。 哪怕作为接近十万大军的统帅,克莱门特对於十万人军队作战之前也没啥概念,他手下的军队也没全部呆在一个地方,一个接一个的等著他来检阅。 但现在,在卡斯特尔这个地方,克莱门特知道了十万人级別的会战到底是什么样的。 原来,战场宽度需要几公里。 原来你自己的指挥命令,需要很长时间才能传递到第一线作战的军队手中。 原来,你自己也看不清你的军队到底是个什么战况。 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拿著望远镜看整个战场態势的克莱门特,心中感慨万千。 他突然意识到,为什么说千军易得一將难求了,这种规模的作战指挥,真的是需要天赋的。 而他克莱门特,显然很缺乏这种天赋。 不过好在,他身旁有人协助,他手下的军官们也经验丰富,而他的军队数量和战斗力,也远比敌人更多。 事实上克莱门特的判断没有任何问题,当他下令西班牙军队停止对土鲁斯的进攻开始后撤时,法国土鲁斯军团也立刻做出了反应。 不过,土鲁斯军团指挥官卡尔诺还是足够谨慎的,后撤距离不远之时,对方也只是派出了小股部队尾隨骚扰和侦查,主力依旧留在土鲁斯城中。 直到,西班牙军队一路向东撤退,眼瞅著真的放弃进攻之时,卡尔诺终於做出了反应,法军主力才跟著西班牙军队屁股后面前进。 至於现在的战场卡斯特尔选择,则基本上是双方军队共同选择的结果。 此地距离土鲁斯已经差不多六十公里,按照现在军队保持战斗力的行军速度,差不多需要费三天时间。 要知道,土鲁斯周边大量区域,是处於西班牙的控制之下的,土鲁斯军团,也不敢再继续深入敌境了,这意味著他们会有陷入包围补给被切断的风险。 土鲁斯军团,可没有足够的兵力保证来维护补给线路,但凡他们有足够的兵力,也不可能一直龟缩在土鲁斯城中等待西班牙的进攻了。 无论愿不愿意,卡尔诺接到的命令是牵制西班牙军队主力,如果不和西班牙军队进行一场大战,西班牙主力去支援其他地方,和土伦联军匯合,那卡尔诺也是要担责的。 至於西班牙方面,本来就是诱敌深入,但再往后撤寻找战场,对方肯定就不愿意了,说不定弄巧成拙。 敌人牵制西班牙军队的办法,也不止尾隨,敌人换个方向进攻,克莱门特也是要回防的。 因此,卡斯特尔就成为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战场。 此战,卡尔诺的土鲁斯军团在四万人左右,西班牙和葡萄牙联军的数量,则为五万八千余人。 可以说,这一场十万人的会战,基本上没有水分。 双方首日的会战,其实是以试探为主,都非常谨慎,並没有太多的战果,各自留下千余人的伤亡之后就结束了会战首日的战斗。 在克莱门特特意嘱咐西班牙军队收手的情况下,西班牙军队表现出的战斗力,让卡尔诺觉得有了战胜西班牙军队的希望。 按照他的估计,这场会战,即便不能取胜,起码也能保证个两败俱伤,足以让西班牙军队短时间內无法支援其他战场,完成牵制西班牙的战略目標。 然而第二天,当双方接著开打的时候,在炮击环节结束,双方仅仅作战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后,法国军队就已经显现出了颓势,让卡尔诺大吃一惊。 在首日的排兵布阵中,卡尔诺將法军中的新兵和民兵武装都布置到了左翼,以应对联军右翼方面实力较弱的葡萄牙军队。 首日的战斗中,双方也算是有来有回,菜鸡互啄。 但谁也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天,葡萄牙军队就这么生猛,硬生生的要將法军的左翼打崩溃了。 不是,一个晚上的时间,葡萄牙人难道受了上帝神启进化了吗? 其实,这並不是葡萄牙军队进化了,而是克莱门特的计策。 首日的战斗试探中,克莱门特自然也注意到了法军左翼的战斗力偏弱,是一个绝佳的突破口。 但他也知道,如果第二天直接更改排兵布阵,用精锐西班牙士兵去对付敌人左翼,那敌人指挥官只要不是傻子,肯定也会做出应对。 於是,克莱门特趁著夜晚,让自己的禁卫军,和葡萄牙军队更换了服装和旗帜,只留下少量的葡萄牙士兵在前排,用来迷惑敌人指挥官。 对於这个计策,克莱门特其实並没有太多的把握,毕竟虽说半岛的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长得都差不多,但两支军队的士兵精神面貌还是有著很多的区別。 禁卫军作为西班牙堪比第一军的精锐部队,无论兵员素质、武器装备还是训练水平,都远超葡萄牙军队一大截,很容易被看出端倪。 但不知道这个时代射击的硝烟太大,让对方的军官们没有发现,亦或者是对方根本没想到这一点,总之克莱门特这一招並不高明的瞒天过海竟然取得了成功。 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容易想像了,禁卫军士兵和法军新兵双方之间的射击精准度,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这样对射的结果嘛,自然就是法军一方遭受了巨大的伤亡。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在身边战友不断倒地的刺激下,法军左翼新兵军团自然而然的士气就出现了下滑,阵型也开始不稳了起来,眼瞅著就要崩溃。 卡尔诺此时自然也注意到了左翼的问题,不由得大骂出声: “该死的,对面右翼的绝对不是葡萄牙军队,该死的,左翼的马洛应该被送上绞刑架,怎么没有做出调整? 不行,左翼不能崩溃,让旺代团支援左翼。” 旺代团,自然就是卡尔诺手中的预备队之一。 大规模的会战,双方肯定不可能將所有军队都压上去,即便战场宽阔,那也不现实。 此时卡尔诺,眼见左翼有崩溃的趋势,及时做出了调整。 而被卡尔诺痛骂的马洛准將,作为法国革命军左翼的指挥官,那也是有苦难言。 事实上,在双方对射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敌人的命中率有些不太对劲,命中率有点过高了。 於是,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向身后的炮兵指挥官要求支援,让炮火多覆盖左翼,进行掩护。 炮兵指挥官维克多上尉,在收到左翼马洛准將的消息时,也第一时间做出了相应的安排。 可是,双方的炮兵才刚刚进行过一轮交火,炮兵本来就在转移阵地的过程中,以避免遭到敌人的火炮打击,一时半儿也给不到支援。 不过,维克多上尉也並不在意,他並不清楚左翼的情况,但左翼好歹也有几千人,哪怕敌人命中率再高,坚持一段时间等到炮兵就位提供火力支援也是不难的吧。 马洛准將,其实也是这么想的,面对著敌人精准的射击,马洛准將能做的,也只能是让部队在保持射击状態的情况下,缓缓后撤,试图用拉开距离的方式降低联军的命中率。 马洛准將的想法很好,然而他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他手底下的士兵,並不是久经沙场的老兵,而是一群新兵蛋子。 其中不少人,也只是第一次上战场罢了。 这些人,或许因为军纪或者一腔热血,能忽视掉伤亡,在战场上坚持一段,可这一切,是建立在坚守阵地的情况下。 起初,马洛准將的命令得到了很好的执行,左翼军团在他的命令下徐徐后撤,確实一定程度上让西班牙禁卫军的射击精准度下降了。 可禁卫军的指挥官塞尔吉奥也不傻,眼见敌人不断后撤,他也明白了对方指挥官的意图。 原本塞尔吉奥的应对也是保持著射击队形缓缓前进,一时间,双方缓慢的你进我退,很是热闹。 但塞尔吉奥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固然前进能保持射击距离,但这样一来,禁卫军的射击精度和频率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下降,毕竟移动瞄准是需要时间的。 这对於法国革命而言並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对方本来就是新兵居多,射击精度本就不高,但对于禁卫军而言,相当於白白丟掉了自己的优势。 塞尔吉奥意识到,跟著敌人的节奏走,禁卫军將丟掉自己宝贵的优势,也会让敌人反应过来稳住阵脚。 於是,塞尔吉奥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不管精准度了,直接全员发起衝锋。 通过昨日和今日的交战,他已经判断出了对面的法军士兵战斗素养不够,在对方缓缓后撤的情况下,衝锋也不会造成己方很大的伤亡,还能给敌人巨大的心理压力。 塞尔吉奥无疑做了一个正確的判断,当看见对面的“葡萄牙军队”发起衝锋时,正在后撤的法国革命军左翼军团,阵型瞬间开始稳不住了。 左翼军团之所以后撤,不就是对面射击很准,要暂避锋芒吗? 现在,对方追上来,距离不断拉近,给这些新兵的心理压力是巨大的。 在较远的距离上,敌人的枪弹都能这么准確,距离近了,那自己还能挡得住吗? 抱著这样的想法,不少法军士兵后撤的脚步,不自觉的快了一些,多走了几步,甚至有时还没完成射击动作,就又一次后退。 开始时,只有一小部分士兵是这样的,如果这个时候,军官们能及时制止维持阵型,甚至直接让所有人原地保持阵型,或许西班牙禁卫军就要遭受巨大的伤亡了。 可惜的是,左翼的法军基层军官,也基本都是新兵蛋子,他们並没能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人,是一种社会性动物,容易被群体影响。 在部分人的影响下,这种不开枪先往后撤的行为,很快就出现了人传人的现象。 等到军官们意识到不对,后撤早已变成了溃撤。 “停下!都给我他么的停下来,不准往后,向敌人射击!” 很快,有军官呼喊道。 “射击完再后撤,不是让你们跑!” 也有军官这样喊道。 然而这些法军军官的呼唤都是徒劳的,士兵们根本没有理会他们的打算,他们本来就是新兵,凭藉的就是勇气支撑著。 可现在,伴隨著敌人越来越近,伴隨著身边战友的倒下,勇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早都丟失了。 而一旦出现了大规模的溃逃现象,此时无论军官们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卡洛准將眼睁睁的看著自己前方本应向敌人射击的士兵们黑压压的向著自己衝来,顿时目眥欲裂,整个人身体不由得发颤,摇摇欲坠。 “將军撤吧!” 他身边的副官,倒是反应迅速,立刻把他架住,也跟著人群往后跑。 他们可不是新兵,知道战场上溃兵有多恐怖,也知道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拦住这种溃退的趋势。 於是,短短的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法军左翼就从被压制,到后撤,最后变成了崩溃。 此时此刻,西班牙禁卫军甚至距离法国军队还有五十步的距离。 刚因为左翼后撤派出预备队的卡尔诺,也难以置信的看著左翼的崩溃。 不是,刚刚不都还是往后退吗,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溃败了。 留给卡尔诺思考应对方式的时间並不多,因为此刻,得到了克莱门特命令的西班牙和葡萄牙约莫千余骑兵,正极速的从西班牙军队后方疾驰,目標正是法军已经溃逃的左翼。 而这支骑兵,本来只是为了协助禁卫军击溃敌人的,但没想到,此时此刻竟然从衝杀变成了追杀。 看见这支骑兵在战场上快速移动后,卡尔诺已然明白,左翼的崩溃是救不回来的了。 哪怕现在他让旺代团顶上去,大概率也是被溃兵衝散阵型。 而一旦左翼失守,整个法军都面临著巨大的风险。 要是,要是自己能早一点反应过来,要是左翼的卡洛能多坚持一会儿,一切都还来得及。 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咬咬牙,卡尔诺做出了决定: “命令炮兵向左翼炮击,不能让溃兵和敌人包抄左翼,然后传令,撤!” 说完,卡尔诺闭上了双眼,这场会战的结果,已经註定了。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向上帝祈祷,能多带走一些部队。 第17章 西班牙也伤亡巨大呀 一片狼藉的战场上,胜利者西班牙军队正在打扫著战场。 从尸体上摸索战利品,將尸体堆在一起准备焚烧或掩埋,总之,所有人都很忙碌。 高台上的克莱门特,则有些没回过神来,此前激烈战斗带来的兴奋感,此刻正隨著体力激素水平的下降缓缓褪去,让他有一种疲劳感。 事实上,观看指挥整场战斗的时间,也不过才过去三个多小时而已。 此战,虽说克莱门特获胜,但卡尔诺果断的断尾求生,还是为土鲁斯军团保存了最后的火种。 按照目前的不完全统计,此战法军丟下了四千多具尸体,以这个时代的伤亡率来看,起码还有近一万的法军失去了战斗力,加上三千多俘虏,土鲁斯军团损失一半是有的。 不过即便损失了一半,土鲁斯军团还是有一万多人,也还是有一定的战斗力。 伤亡和被俘虏的大多都是法军新兵,至於法军真正的精锐和老兵,跑得还是很快的。 西班牙军队方面,阵亡九百三十四人,受伤三千余人,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追击阶段被法军炮火覆盖导致的。 卡尔诺这一手炮火掩护撤退,固然为土鲁斯军团保存了有生力量,但也让法军此次带出来的火炮损失了个乾净。 此时的火炮还是相当笨重的,仓促撤退还要用火炮掩护的情况下,法军自然不可能带走火炮。 可惜,卡尔诺撤退的时候,將这些火炮大多炸毁,留给西班牙军队的並不多,让克莱门特有些惋惜。 这些,可都是坑路易十七钱的好东西啊。 “恭喜殿下,殿下英明! 在殿下英明神武的指挥下,我们才能取得这场大胜!” 卡洛中將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高台下方,看见正从高台走下的克莱门特恭维道。 “和我没太大关係,一切都是上帝保佑,陛下庇护,全军上下齐心的结果,我只是没给大家添乱罢了。” 克莱门特对於这种恭维的话,显然不太感冒,连忙谦虚道。 “殿下太过谦虚了,如果不是殿下您的计策,我们怎么可能轻易战胜敌人呢,这一战,都是殿下的功劳。” 卡洛中將继续拍著马屁。 “不是我的功劳,是大家的功劳,更是塞尔吉奥的功劳,此战,他应该为首功。” 克莱门特瞥了一眼卡洛中將,颇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开玩笑,他一个王储,要功劳干嘛,还能给他加官进爵不成,再进一步不得直接黄袍加身了? 克莱门特可没忘了,他的核心目的是干嘛,掌握军队,培养军队中自己的嫡系。 现在,算自己半个嫡系的塞尔吉奥立下大功,自然要好好捧一下。 至於声望,只要贏了,他身为主帅自然就能获得声望。 卡洛中將也不傻,立刻反应过来克莱门特不高兴的原因,连忙改口: “对对对,殿下说得对,塞尔吉奥准將这次当机立断的衝锋,可谓是立下了大功,当为首功。 殿下放心,我在写给马德里的报告中一定会大加夸讚塞尔吉奥准將的。 跟在殿下身边的塞尔吉奥如此优秀,看来都是平日里殿下领导有方啊。” 誒,这才对嘛,功劳是手下,才是他的。 克莱门特满意的点点头,隨即想到了什么,看向了西边土鲁斯方向,喃喃自语道: “不知道侯爵现在是否已经拿下了土鲁斯城,如果拿下了土鲁斯,那敌人肯定跑不掉。” 克莱门特率领西班牙军队撤走的时候,自然不是全部都撤走,土鲁斯北边的卡纳斯一部,不仅没有后撤,克莱门特反而给对方又增派了两个团的兵力。 进攻土鲁斯,拿下土鲁斯,是西班牙和路易十七之间约定好的事情,把卡尔诺的土鲁斯军团骗出来野战,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那么卡纳斯的军队,无疑是不能撤退的。 一来是卡纳斯所在的蒙托邦可以截断法军革命军增援土鲁斯的路线,让土鲁斯城中的人员和物资补给受到影响。 二来,则是卡奥尔距离土鲁斯很近,可以趁著土鲁斯城中主力离开的时候,伺机夺取空虚的土鲁斯。 即便这样安排会有可能骗不到卡尔诺,但再坏也比重新去攻占蒙托邦,给卡尔诺更多的时间获取支援强。 克莱门特设想中最坏的情况还是没有发生,巨大的政治压力之下,卡尔诺还是追了出来。 那么现在,卡纳斯能否按照计划夺取土鲁斯就成为了关键。 算上卡尔诺返回土鲁斯的时间,卡纳斯最多也就一周时间,考虑到土鲁斯城中还有法军,能否按照计划拿下克莱门特心中確实有些没底。 卡纳斯攻下土鲁斯,那卡尔诺剩下的军队,即便能撤回北方,短时间內也无法再度南下,克莱门特的所有战略目的就全部达到,此次作战计划就可以说是圆满成功,打个十分不过分。 如果卡纳斯没能拿下土鲁斯,让卡尔诺顺利返回土鲁斯,那这场会战的胜利其实就只不过是削弱了守军力量,只能给个六分及格分。 “我认为卡纳斯有这个能力,绝对不会辜负殿下的信任,成功攻占土鲁斯城!”相比克莱门特的踌躇,卡洛中將倒是显得相当有信心。 克莱门特一愣,隨即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哑然失笑,然后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卡洛中將,缓缓开口: “將军阁下倒是对您的侄子充满了信心啊,如果侯爵真的拿下了土鲁斯,我想战后,他或许就要成为公爵了。 並且,之后关於陆军的进一步改革,或许我也会多多倚仗他的帮助。” 此话一出,卡洛中將顿时精神一震,脸上討好的笑容也已经变成了发自內心的微笑。 由於年龄的限制和自身的能力问题,卡洛中將很清楚自己最多退休之前能够混个上將就顶天了,至於元帅,那是根本摸不到一点边的。 而现在,自己的侄子能得到克莱门特的看重,那元帅一职,或许並不是那么遥不可及了。 更重要的是,这代表著未来他离开军队之后,围绕他本人的庞大利益关係网,也有了人能照拂,这如何让他不惊喜。 隨即,卡洛中將果断的向克莱门特表示了忠心。 “殿下您说的哪里的话,我和卡洛斯,自始至终都是效忠於您的,时刻准备好为您而战。 殿下能有用得到我们的地方,是我们的荣幸,我先替卡洛斯谢谢殿下了。” 克莱门特敏锐的把握到了对方话语中的转变,卡洛中將说的是效忠於他,而不是一般將领说的效忠西班牙效忠王室。 这意味著,西班牙军队中卡洛中將代表的一派人,已经彻底倒向他了。 至於效忠他和效忠王室有没有区別,但凡对於西班牙政治有所了解的人都很清楚。 克莱门特自然明白这不可能是口误,显然是对方的“投桃报李”。 既然是自己人了,克莱门特也不客气,立刻说道: “將军说得好啊,我看在我回国之后,这法国战场的指挥权,还是要交给將军这种对国忠诚的人手上才是啊。” 打完土鲁斯,西班牙要撤出大部分军队,克莱门特和戈多伊要返回马德里,这在军队上层不算什么秘密。 撤走之后留在西班牙的军队主帅嘛,虽然原则上来说是大概率是一直辅佐克莱门特的卡洛中將,但这並不代表不会出现意外。 现在,从克莱门特亲口说出,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即便马德里有另外的想法,也需要尊重克莱门特这位王储的意见。 “请殿下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殿下的期望。”卡洛中將也恨不得拍著胸脯保证道。 看来,咱们这位英明神武的王储殿下,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掌握西班牙大权了啊。 其实当克莱门特主动要求率军出征之时,不少西班牙权贵就已经敏锐的猜到了克莱门特的想法。 对於让王储亲政,绝大多数西班牙权贵其实都不反对。 原因无他,实在是卡洛斯四世这国王太昏庸了一点。 在马德里上层之中,甚至一直流传著一个传言,据说前任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三世临死之前,是想直接传位给克莱门特的,只不过最终因为某些原因,最终还是选择了让卡洛斯四世正常继位。 这个传言,由於有些离谱,此前一直没太多人相信。 不过,隨著卡洛斯四世这些年的统治,越来越多的贵族相信了这个传言,谁让卡洛斯四世真的不似人君呢。 更关键的是,虽说玛利亚王妃政治才能尚可,但许多人根本走不了玛利亚王妃的门路,人家就爱年轻帅气的小年轻,你没一个好皮囊,王妃都不带理你的。 看著那些和王妃关係匪浅的人一个个崭露头角,自然会让许多无法幸进之人和既得利益者不满,这个传言自然也就流传起来。 他们巴不得王储和王妃之间爆发权力衝突,这样才有助於有野心之人上位。 可惜的是,克莱门特在卡洛斯四世继位之后,选择的是韜光养晦,並没有直接和他的母亲玛利亚王妃爆发大的衝突,让不少人非常遗憾。 但现在,隨著克莱门特出征,先杀人立威,又在战场上节节胜利,相关的传言,如今又在马德里传了起来。 克莱门特並不知道,此时此刻,马德里已经有很多人比他还盼望著他在对法战爭中获胜,盼望著他早点携大胜之威返回马德里。 他现在,则在做著战后的安排,顺便关注著土伦战役的进展。 战后的安排上,这些被抓到的法军俘虏,克莱门特决定“卖”给路易十七,好歹也算是接受过军事训练,如今也上过战场的“老兵”了,正在扩充自己军队的路易十七,想必不会拒绝。 如果真的拒绝不要,那克莱门特也不在意,无论是丟回国內挖矿修路,还是送去殖民地种地,区区几千人西班牙还是隨便都能安排的。 至於其他的,也都是一些小问题了,只有一个问题是关键,必须马上去做。 而这个问题,其实不是追杀卡尔诺,剿灭法国革命军土鲁斯军团,甚至也不是抓紧去夺取土鲁斯,而是放出会战的假消息。 没错,此战固然西班牙贏得很轻鬆,但显然也会带来一些新的问题。 最为关键的两个问题,一是支援其他战场,二是暴露西班牙的实力。 前者自不必说,英国人从始至终在克莱门特的心中都是最大的竞爭对手和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敌人,克莱门特可不想帮英国人守住土伦。 至於后者,西班牙的军事改革方案,当年克莱门特可是添加了很多东西的,至今也还没引起欧洲各国的广泛关注和学习,克莱门特不想此刻让其他国家关注到这一点,从而引起他们对於西班牙重新崛起的担忧。 毕竟西班牙王位继承战爭之后,对於西班牙,欧洲各国都已经视为了此等强国,不復往日辉煌。 这样的观点和態度,是十分有利於西班牙低调发展的。 在克莱门特看来,坐拥大半个美洲的西班牙,已经有称霸整个欧洲的一切前提条件,缺的只是发展的时间。 而被欧洲列强越晚关注,西班牙的发展也就能越快。 因此,在克莱门特的安排之下,卡斯特尔会战西班牙对外宣传的结果嘛,那就不是什么大胜了,而是两败俱伤的惨胜。 甚至,西班牙军队的伤亡还要更多,能贏,完全是因为军队数量远比法国人多。 至於能不能骗到人,克莱门特不清楚,但起码也能让人將信將疑。 法国方面,作为战败一方,自然不可能清楚西班牙的伤亡数据的,也只能有个大概的猜测,西班牙多说一些,对方未必不信。 甚至,基於往日的经验,说不定巴黎方面还会相信。 当然,唯一的问题就是参与此战的法军將领了,毕竟西班牙伤亡近两万的数字实在是有些过於夸张,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是假的。 但不管怎样,报出这样的伤亡,对於敷衍英国和路易十七的救援请求,应该是问题不大了。 现在,就希望卡纳斯能顺利拿下土鲁斯吧。 第18章 土鲁斯人的土鲁斯 土鲁斯,市议长的府邸內,灯火通明。 “尊敬的將军,为了西班牙和法国永远的友谊,乾杯。” 议长高举著酒杯,笑著走向今日宴会的主角,西班牙的卡纳斯將军。 卡纳斯將军也面露微笑,举起了酒杯礼貌的回应道: “感谢土鲁斯议长大人和诸位议员明智的选择,避免了美丽的土鲁斯城再遭战火。 来,让我们举起酒杯,为两国友谊乾杯,为两位陛下贺,愿上帝保佑两位陛下长命百岁!” “好!” “將军说得好啊!” 在场的眾多军官和议员们纷纷喝彩,也跟著举起酒杯,一时间,宴会现场觥筹加错,其乐融融。 谁能想到,在卡斯特尔法国和西班牙军队正在血战之时,几十公里外的竟然能出现两国人民其乐融融的景象。 似乎,东边的战爭,对於这里的人而言,是一场闹剧一般。 但事实上,仅仅一周之前,土鲁斯城也依旧炮火连天。 作为宴会的主角,卡纳斯无疑受到了眾多的关注,无论是法国的贵族还是议员,都频频向他敬酒,不多时,卡纳斯就感觉到了一丝晕眩。 卡纳斯很有分寸,察觉到自己不胜酒力之后,连忙推了之后的敬酒环节,找了个角落坐下来休息。 而土鲁斯议长,此刻也悄然坐到了他的身边,轻声问道: “將军阁下,您认为这场战役,到底谁会获胜呢?” 卡纳斯打量了一眼眼前的议长,对方斑白的头髮看起来已经有几天没有打理了,脸上的疲惫和眼中的血丝足以证明这位议长內心,远没有偽装得那么轻鬆。 卡纳斯非常理解对方的担心,如果自己是对方,肯定也有著同样的担心。 现在土鲁斯的本地权贵们选择了和法国路易十七政府以及西班牙合作,自然会担心革命军胜利,遭到清算。 “噢,亲爱的议长阁下,您这个问题显然没有必要。” 卡纳斯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立刻回道: “我们英明神武的亲王殿下率领著十万精锐大军,一路所向披靡,叛党们区区数万人的军队,也妄想和殿下爭锋,简直是笑话。 议长既然选择了和我们合作,想必也是知道我们实力的。 议长不要担心,我想,要不了两天,殿下胜利的消息就会传来,到时候您或许还要准备更盛大的宴会来庆祝呢。 如果我是议长您的话,现在应该考虑的是之后庞大的庆功宴会应该怎么举办才合適。” “嗯...”土鲁斯议长显然没有被卡纳斯的这番话说动,脸上的犹豫和担忧的神色显而易见,嘆了一口气才幽幽道。 “希望一切如將军阁下所言,我做的,也不过是为了避免城里的居民遭受苦难罢了,希望我的选择没有错吧。” 对於土鲁斯议长的话语,卡纳斯嗤之以鼻。 什么为了避免市民们遭遇战火,分明就是这群土鲁斯权贵们为了自己的地位罢了。 土鲁斯本地权贵的所作所为,对於卡纳斯这种正直的贵族而言,简直是值得鄙视的。 当法国大革命闹得如火如荼,革命政府夺取了巴黎政权的时候,土鲁斯当地镇压了革命份子,拒绝向巴黎缴税和效忠。 当法国保王党在南法地区大规模起义的时候,土鲁斯市议会又动员市民们保卫土鲁斯,不允许保王党军队进入城市,只愿意私下出售补给给他们。 可以说,在革命期间,土鲁斯人说好听点叫中立派两不相帮,说难听的就是骑墙派,等待著投靠最终的胜利者。 至於之后革命党军队入城,以及现在选择效忠法国保王党政府,也全都是因为形势所迫,想要保全自己的利益罢了。 无论是革命党人还是保王党人,真的认真起来,土鲁斯人都不可能完全维持中立地位的。 鄙夷归鄙夷,但土鲁斯人此时选择適时效忠保王党政府,並赶走了革命党人留下的守军,也的確给他省了不少麻烦。 在不知道西班牙和法国革命军战况之时,还用得著这些土鲁斯人,卡纳斯还得出言安慰: “议长放心,我手上的军队可不是吃素的,会保证土鲁斯的安全,那些乱党想重回土鲁斯,得问问我的枪是否答应。” “有將军您的保证,我就放心了。”土鲁斯议长挤出討好的微笑,口是心非的说道,心中则是不以为然。 哼,说得好听,要是西班牙主力败了,你们西班牙人和王室军队怕不是会灰溜溜的撤出土鲁斯,还保卫土鲁斯呢。 呸! 土鲁斯,终归是我们土鲁斯人的土鲁斯。 如果不是判断留守的革命党军队不太可能打得过西班牙人,他是说什么都不会选择和西班牙合作的。 西班牙在这位议长看来,不过是法国的僕从国罢了。 这些年,哪一次西班牙不都是像小弟一样的乖乖听法国的话,现在,也就是趁著法国內乱,这些西班牙人还神气了起来,一个个趾高气昂。 哼!等到法国內战结束,这些西班牙人恐怕也会和之前一样低法国一头的。 卡纳斯並不知道土鲁斯议长的想法,和克莱门特忧心土鲁斯的情况一样,此刻他的思绪也飘到了远处的战场,想要迫切的知道会战的战果。 自己好不容易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土鲁斯,也才刚获得王储殿下的重用,万一要是王储殿下不小心输了,那岂不是代表著他光明的前程会出现不少坎坷? 王储殿下,您可千万不能输啊。 心心念念关注克莱门特胜负的卡纳斯,並没有第一时间得到卡斯特尔会战的消息,反而是蒙彼利埃的路易十七和英国人,先收到了消息。 “西班牙的那位王储又贏了?重创叛党主力?” 路易十七听到消息,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因为土伦战事不利的精神也重新振作了起来。 “好好好,那么西班牙军队打下土鲁斯,应该问题不大了。 西班牙不愧是我们法国的好盟友,关键时候果然靠谱。” 路易十七这话,说著无意听著有心,一旁的英军將领奥哈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轻咳了一声,表示自己还在呢。 路易十七这才反应过来失言,隨即訕笑道: “当然,英国如今也是我们的法国的好盟友!” 这话,显然没啥说服力,英国和法国之间数百年的世仇,可不是简简单单几天就能改变的。 双方之间的关係之复杂,哪怕再过几百年,也是互相看不顺眼互相挖坑的,別说现在了。 奥哈拉也明白这一点,並没有计较路易十七的失言,反而皱眉沉声道: “尊敬的法国国王陛下,西班牙阿里斯图亚斯亲王大胜固然是好事,但战报说西班牙主力也元气大伤,短期內无法继续作战,恐怕土伦的形势还会更危急。 如果陛下您不介意的话,我想从守卫蒙彼利埃的军队中,分出一些去支援土伦。” “这怎么可以!”路易十七下意识的就想拒绝,原因很简单,蒙彼利埃外围,也还有著法国革命军在佯攻。 有路易十六掉脑袋的例子在前面,路易十七很清楚,一旦他被革命党人捉住了,那下场肯定不会有区別。 得到法国人民承认的国王革命党人都敢杀,更別提他这个不被许多法国人承认的国王了。 奥哈拉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也明白路易十七的担忧,只得耐著性子解释道: “尊敬的陛下,敌人进攻蒙彼利埃的只不过是小股部队,以我们的兵力,敌人没有可能攻占蒙彼利埃的。 土伦很重要,那里不仅有著联军主力,那里更是联军的补给基地,有著堆积如山的物资。 一旦土伦丟了,联军的后勤补给会遭受巨大打击,撒丁王国更是失去了侧翼的庇护。” “嗯......好吧!”路易十七犹豫了片刻,当看见手下法军將领同样微微点头示意之后,他还是同意了奥哈拉的想法。 路易十七也不傻,知道自己现在的这个王位到底是靠什么坐著的,一旦英国方面出现大问题,光凭西班牙肯定是保不住他的。 即便此次战爭西班牙表现得已经相当出色了,但西班牙的国力还是比英国差了太多。 於是,路易十七说道。 “亲爱的奥哈拉將军,英国军队可以离开蒙彼利埃,蒙彼利埃的防守问题,我想西班牙一定会伸出援手的。 刚好,也让西班牙军队来蒙彼利埃修整一下,也为我那堂侄的大胜,好好庆祝一下。” “防守蒙彼利埃,除非法国人革命党人失心疯了,否则蒙彼利埃一定是安全的,用不著防守。” 克莱门特接到路易十七的信后,忍不住吐槽说道。 “这位法国的新国王,还真是怕死啊,自己手上一万多人,难道防不住蒙彼利埃吗?” 想了想,克莱门特还是觉得应该意思意思,不能做得太过分。 “算了,好歹也是一家人,让卡洛中將派两个团去协防吧。 至於蒙彼利埃,我就懒得去了。 土鲁斯既然已经拿下了,和那位国王的约定已经完成,也该回马德里看看了。 安德烈斯,帮我写一封信回给法国国王,就说我不幸生病了,要返回马德里疗养,谢绝他的好意。” 安德烈斯点点头,立刻在一旁的桌子上写起信来。 克莱门特瞥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 这位安德烈斯,確实是一个人才啊,能干事,话少,听话。 自克莱门特出征以来,这位安德烈斯和另外两人协助克莱门特管理后勤,处理得是井井有条,而且除了数学方面颇有才华之外,在其他方面安德烈斯表现得也不差。 这样的人才,就得好好的用用。 並且,克莱门特此次出征,也意识到了有参谋,或者说有幕僚秘书的好处,许多事情都可以轻鬆很多。 这下,克莱门特明白了,为什么前世许多领导都要配备秘书,而领导秘书的权力都那么大了。 没办法,秘书確实好用啊。 克莱门特都想好了,回去之后,一定也要组建一支自己的秘书团,这样自己的工作也能轻鬆很多。 回到马德里之后,毕竟是要开始逐步夺权的,那事情肯定很多,他可不是老朱,有那种精力,组建秘书团是势在必行的。 至於另外两个参谋嘛,不仅相较於安德烈斯的表现有些逊色,更关键的是一个是德国人一个是义大利人,並且都不是贵族子弟,从出身上就註定了克莱门特不能重用他们。 这一点,目前暂时不能以克莱门特的意志转移,或者说,他目前说了也不算。 至於回去后怎么一步步的掌握西班牙大权嘛,克莱门特也已经想好了,那就从军事角度入手。 既然此次对法作战有了几场胜利,获得了军队威望,加上西班牙军队的战力明显因为军事改革提高。 而此前的军事改革,他又深度参与。 那么接下来,克莱门特只需要继续主持深化军事改革,就能牢牢的掌握军权。 有了军权,政权的事情其实就好办了。 如今欧洲的局势如此混乱,大多都是战时状態,手握军权,掌握政权也就不难。 关於接下来的军事改革嘛,克莱门特也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 现在看起来,经过第一轮军事改革之后,西班牙常备军的战斗力基本上已经不逊色於此时的法国军队了,那么接下来只需要將常备军的军制和训练制度推广开来即可,尤其是在殖民地区。 但民兵的素质,確实还是很差劲的,无论是军纪还是训练度,都堪比中世纪的农夫兵。 考虑到西班牙的经济和人口情况,维持一支规模庞大的常备军不可能也养不起,那么就要考虑建立一个庞大的预备役制度。 同时,法国地区的治安混乱情况,也让克莱门特有所警醒,虽然当时他在西班牙各地的时候,各地治安比法国好,但那是因为他隨身跟著军队的缘故。 那么,一支警察部队和內务部队的建立,同样也该提上日程了。 有了警察和內务部队,那也更加方便监察各地和掌握贵族和官僚系统,对於克莱门特掌权也很有帮助。 除此之外嘛,则是经济建设,而这相比军事改革来说,难度其实就低很多了。 克莱门特以极快的速度安排好了法国战场的后续,就藉口重病,带著禁卫军,率先踏上了返回马德里的路程。 这一次,他决定换一条路线,顺带把出国没巡视的地方也都巡查一遍。 西班牙的贪官污吏们,准备好迎接你们的王储殿下了吗? 第19章 急不可耐的戈多伊 “什么,卡斯特尔会战法国人伤亡不到两万,我们西班牙有三万多的伤亡? 我也是被法国军队击伤的,不得不回国养伤的?” 克莱门特懵逼的看向安德烈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一切。 “是的殿下,没错。” 一向表情没啥变化的安德烈斯,嘴角也有些抽搐,显然对於这个消息也有些忍俊不禁。 “这確实是巴黎方面放出来的消息,他们宣扬卡斯特尔会战其实他们是胜利的一方。” “我...”克莱门特一时语塞,有些难以理解。 不是,这对吗? 自己对外放假战报,目的只是为了不去帮英国人打仗,那么法国人同样放假消息的目的是干嘛呢? 难道,巴黎政府也被印度贏学所影响了,输了也要变成贏,无论如何就是贏贏贏? 不应该啊,这个时间点,也还没到乳法的时间段啊,法兰西男儿也还是真爷们啊。 面对克莱门特的疑惑,安德烈斯想了想,说出了他的分析。 “殿下,我认为法国巴黎政府如此宣传,可能有两种可能。 一是那位將军为了减轻罪责,故意伙同其他军官向巴黎政府隱瞒了战场实情,上报了假消息,让巴黎政府不清楚具体战况。 听说,那位卡尔诺將军,此前在巴黎的处境並不算好,很有可能处於自保的原因隱瞒真相。 另一种,则是巴黎政府知道真实的战况,但考虑到政治因素,决定向民眾隱瞒真相。 那位巴黎政府的独裁者,虽然地位稳固,可反对他的人同样不少,而一场战败,足以让他的政敌找到机会。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性不高的,那就是巴黎政府和我们打配合,想利用我们和联军之间的间隙。” 听完安德烈斯的分析,克莱门特觉得很有道理,大概率是第一种情况了。 那位卡尔诺本来就是巴黎政治斗爭的失败者,隱瞒真实战况可能性极大。 考虑到对方最后连撤退都没去土鲁斯,而是带著军队去了里昂,这样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不管怎样,克莱门特还是要感谢卡尔诺的,对方这样配合,足以让欧洲各国减轻对於西班牙的关注,也方便了西班牙及时从对法战爭中抽身。 西班牙都遭受了这么大的伤亡,王储都被打伤了,回国修整一段时间很合理吧。 自己被卡尔诺打伤的“战果”,送给对方又何妨呢。 克莱门特没有纠结,反而问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土伦和尼德兰战场的情况如何了,有消息送来吗?” 安德烈斯摇摇头,“暂时没有最新的消息,有相关消息,我会第一时间稟告殿下的。” “嗯...”克莱门特点点头,他关注联军对法国的作战,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判断这一次的反法战爭到底什么时候会结束。 一旦联军败局已定,那西班牙一定要成为首个跑路的国家,先一步退出战爭,被法国人盯上记恨的话,那会严重影响西班牙的经济建设的。 尤其是在两天之前,克莱门特收到了拉格朗日的信件,信中说在拉瓦锡为首的法国学者们的帮助下,他们已经完成了对於蒸汽机的改良,已经完全具备了实用性。 蒸汽机的大规模使用,这意味著西班牙国內马上就要进入工业时代了。 这种时候,再將宝贵的资源和政府精力,浪费在战爭中是得不偿失的。 “关於地形勘探的事情,让巴斯克和纳瓦拉的官员好好配合,抓紧时间完成,我们在毕尔巴鄂也待不了多久。” 克莱门特嘱咐道,隨即他又皱眉补充道。 “实在不行的话,清查帐目以及调查官员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还是儘快把地形勘测完毕才好。” 由於有克莱门特此前在西班牙中南部大片地区的“前车之鑑”,剩下没被克莱门特巡查的地方,也都趁著克莱门特忙於对法战爭时开始“擦屁股”。 地方贵族和官员们也不傻,知道克莱门特不可能放过这些地区不去巡查,即便本人不来,起码也会派人调查,故而有所准备。 这导致了克莱门特回国以来的这段时间,查处的官员和贵族数量大打折扣。 克莱门特心中清楚,如巴斯克纳瓦拉等地,绝不可能这么清廉,但人家有所准备的情况下,想查出东西,需要的时间太长了。 偏偏,克莱门特根本不可能逗留太多的时间。 至於要地形图嘛,则是克莱门特起了修建铁路的想法。 蒸汽机有了,蒸汽机车还会远吗? 西班牙的交通状况,哪怕经过了卡洛斯三世时期大规模的道路修建,总体来说还是有些拉胯的。 俗话说得好,要想富先修路。 想要发展经济,道路交通显然是重中之重。 而修建铁路,则可以大大的提升西班牙的交通情况,不仅有利於经济发展,更有利於增加中央对於地方的控制。 不过提到修铁路,克莱门特就不禁为西班牙这糟糕的地形头疼了。 我的天哪,和前世克莱门特生活的东方大国的苏联省相比,简直就像地狱。 境內多山少水,河流大多不具备通航能力,境內连一块像样的平原都找不到。 就连西班牙首都马德里地区,同样也是一片烂地。 西班牙人之所以把首都定在马德里,原因非常简单,这里位於西班牙中部,可以更好的掌控地方。 可以说,连定都上,西班牙人都吃了地理的亏。 如果不是地理因素,无论是此前的托雷多还是靠海的几个城市,都是比马德里更好的选择。 现在,克莱门特想要在西班牙修建铁路,自然也要发愁这个问题。 丫的这么多山,这铁路的修建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啊,但再难,这个铁路也得修,全国所有地区和重要城市通铁路,这是必须要做的。 只是,这工程难度可能会死很多人吧,或许,可以考虑考虑从非洲再薅点奴隶,哦不,劳工来帮帮忙? 克莱门特还在苦恼西班牙未来的铁路建设时,马德里城內,却是暗流涌动。 与克莱门特还要去巡视地方不同,成功通过战场混到了资歷的戈多伊,早已返回了马德里,並成功进入了国务委员会。 而进入国务委员会之后,几乎是从第一天开始,戈多伊就对首席国务大臣莫尼诺的权威发起了挑战。 兴许是克莱门特的战功刺激到了一部分马德里的权贵,又或者是戈多伊以及他背后的马德里王妃嗅到了什么不同的味道,戈多伊在王后的支持下,一步步的开始试图从莫尼诺手中夺权。 面对著来势汹汹的戈多伊,即便身为首席国务大臣,莫尼诺也有些招架不住。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財政大臣、法律大臣就已经替换成了王后的亲信,甚至连重要的新西班牙总督的位置,戈多伊都已经伸手了。 莫尼诺也试图进行反抗,但显然,国王的態度,让莫尼诺完全看不到希望。 “伯爵已经为国家操劳了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你看你的头髮都已经白,也该学我一样好好休息休息了。 西班牙的未来,总归是他们年轻人的,戈多伊是个优秀的年轻人,他来接替你,我也放心。 伯爵还是慢慢的把事情都交给戈多伊处理,好好休息,安度晚年不好吗?” 卡洛斯四世的这番话,代表著戈多伊上台,不仅仅只是王后的意思,更得到了国王的同意。 没有国王的支持,莫尼诺也很清楚他这个首席国务大臣的位置坐不了多久了。 对於手中的大权,莫尼诺虽然很留恋,但也並非捨不得,正如卡洛斯四世所言,这些年他也很累。 只是,戈多伊这样一个靠著裙带关係上位的人,要接替他的职位,他无论如何都觉得不舒服。 因为戈多伊,並没有展现出足够的才能,让人放心。 西班牙这些年国力恢復,其中少不了莫尼诺的功劳,他不想自己的心血就这么被辜负。 於是,趁著最后的关口,莫尼诺决定摊牌不装了,想要主动联络克莱门特,让他赶紧回马德里参与这场权力的交接。 当莫尼诺找到克莱门特留在马德里的代言人卡瓦鲁斯,说明了来意时,却遭到了卡瓦鲁斯的拒绝。 “伯爵大人感谢您对於殿下的支持,不过恕我直言,殿下此时不適合立刻返回马德里,参与到政务委员会的事务之中。” 莫尼诺顿时皱起了眉头,冷声喝问道: “男爵!你究竟有没有替殿下著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殿下如果还不返回马德里,难道要眼睁睁的看著整个国务委员会都落入戈多伊手中吗? 戈多伊难道会像我一样,那么支持殿下的想法吗?” “尊敬的伯爵,您说得確实有道理。” 面对怒气冲冲的莫尼诺,卡瓦鲁斯不卑不亢的解释道: “可是请问伯爵,殿下此刻返回马德里的意义在哪里呢? 戈多伊背后是谁,您和我都非常清楚,难道您是想让殿下此时与国王、王后爆发衝突吗? 如果此时真的爆发了衝突,殿下的胜算又有多少呢,对於殿下和王国又会带来怎样的影响呢?” 卡瓦鲁斯的反问,让莫尼诺愣了愣,一时间没有开口。 一旦克莱门特和王后乃至国王爆发直接的权力斗爭,考虑到国王才是西班牙的统治者,那克莱门特基本上就只有两个下场。 要么认输,克莱门特將很长一段时间被排除在西班牙的权力中心,直到卡洛斯四世死去,或者等著被原谅。 要么就是克莱门特不顾一切,发动政变,自己上台成为国王。 是啊,虽说克莱门特通过此前参与王国政策,在王国中颇受好评,得到了一些权贵的欣赏,这一次又在对法战爭中,竖立了王储的威望,展现了足够的才能。 但这一切,真的能让王国的权贵们下定决心放弃卡洛斯四世,转而让克莱门特直接上位吗? 这一点,莫尼诺自己也知道不太可能。 即便最近,马德里那则关於卡洛斯三世想让克莱门特直接当国王的传言闹得沸沸扬扬,但也只代表了他们对於国王或者说对於王后的不满。 不满和换国王之间的差距,差不多和从马德里到罗马的距离有一比了。 而即便克莱门特真的成为了新国王,那这样政变上位,西班牙国內的动盪肯定也会少不了的,並不是所有人都对卡洛斯四世不满的。 所以,克莱门特此刻即便回来,大概率也没办法改变什么,除非他真的做好了政变的打算。 莫尼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放鬆了一些,低声问道: “那么您的想法呢,或者说,殿下和殿下身边的人的想法呢?” 卡瓦鲁斯脸上露出微笑,淡淡的说道: “殿下的想法,就是我们的想法。 至於殿下什么想法嘛,只能说还不到合適的时机。” 开玩笑,跟在克莱门特身边的人,早就有人劝过克莱门特直接政变算了,但克莱门特可不想开这个坏头。 他是无可置疑的王位继承人,没有必要通过这种方式上位掌权。 这样做了,带来的坏影响可比收益大。 一点点的掌握权力,才是克莱门特的想法。 莫尼诺听完之后,忍不住嘆了一口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幽幽道: “有这样的一位殿下,还真是上帝保佑我们西班牙啊。 可惜啊,我或许看不见殿下將西班牙带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了。” 隨即,莫尼诺自嘲的笑了笑,又问道: “那么现在,我能为殿下做些什么呢?” “当然,伯爵大人能为殿下做的,可实在是太多了。” 卡瓦鲁斯依旧面色平淡的回答,只不过飞扬的眉毛,展现出了他內心的雀跃。 “围绕在王后和戈多伊身边的人,有能力的,也就那么几个,都非常好对付。 如果伯爵能在职位更替之前,將一些关键的位置,换成殿下的人,那么一切就变得简单了。” 说完,卡瓦鲁斯眯了眯眼,左边嘴角微微勾出一丝冷笑,幽幽道: “一群没有经验的年轻人,怎么可能处理好王国这么多复杂的事务呢? 外部局势这么混乱的情况下,可没有多少时间给他们学习和练手。 他们一旦犯错,那就是殿下和我们的机会......” 第20章 土伦战役 里昂,刚刚才获得“大胜”一场的卡尔诺,並没有获得休息的时间。 巴黎政府並没有让“立下战功的”卡尔诺返回巴黎,甚至没有给卡尔诺加官进爵,明面上的解释是因为卡尔诺丟了土鲁斯。 卡尔诺却心中明白,这肯定是罗伯斯庇尔不愿意让他回去参与巴黎的政治角力,因为目前罗伯斯庇尔在巴黎的高压统治据说已经引起了大量的反弹,甚至连雅各宾派內部都颇有微词。 再加上罗伯斯庇尔对於卡尔诺这个战果的疑惑,以及外部反法联军的压力,卡尔诺回到巴黎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战事结束,罗伯斯庇尔的权势彻底稳固。 卡尔诺接到的命令,是在里昂地区就近休整,招募新兵的同时,整编从北边来的援军,等待新的命令。 来到里昂之后,卡尔诺几乎每天都在训练士兵。 和西班牙军队一战,让他意识到了,如今法国革命军的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兵员素质。 虽说这些踊跃参军的年轻人,保家卫国的热情都很高涨,但卡斯特尔会战已经证明,光是热情是没有用的,必须要有严格长期的训练,让士兵们学会服从命令才行。 卡斯特尔会战中,但凡左翼的新兵不出现逃跑现象导致阵型溃散,卡尔诺也不至於输得这么惨。 因此,卡尔诺对於训练士兵非常看重,几乎是亲力亲为。 “將军阁下。”卡尔诺的亲信副官急匆匆的走到正在监督训练的卡尔诺身边,递过一封信。 “將军,来自巴黎的最新命令。” 卡尔诺皱了皱眉头,自己这才休整多久,士兵们都才凑到一起好好训练不到两周的时间,怎么就来新的命令了。 疑惑的拆开信,读完信上的內容之后,卡尔诺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將军怎么笑得如此开心,难道是让您返回巴黎了吗?”身旁的副官已经很久没看见卡尔诺露出笑容了,连忙问道。 “回巴黎?不不不...我想短时间內咱们都回不去了。”卡尔诺摇摇头,语气有些遗憾,但脸上的笑容却一点都没少。 “那您...”副官更加疑惑了。 “告诉你吧,我们刚刚取得了一场大胜,以英国为首的敌军在土伦被击败了,我们夺回了土伦港。 敌人已经被赶下海了,而现在,巴黎让我们进攻萨伏伊,让萨伏伊屈服。” 卡尔诺的语气变得轻快了许多,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大胜啊,比他自己所谓的胜利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他是发自內心的为此高兴。 “啊?”副官被这一消息彻底震惊到了。 土伦战役可以说是南法地区的关键战役,法国巴黎政府投入了大量心血,而这样一场辉煌的胜利,为什么马赛方面没有通知他们呢。 “我想,或许是那位將军已经忘了我们吧。”卡尔诺自嘲的笑了笑,毕竟名义上他也是土伦战役总指挥卡尔托的下属,但显然对方的地位和资歷不足以指挥他。 索性,双方之间就不联繫了,这也非常符合情理。 “行了,去做后勤准备吧,咱们得抓紧这个机会进攻萨伏伊,最好两天內就能出发。”卡尔托对副官命令道。 隨即,卡尔托又担忧的看向了训练场上的法军士兵。 只是,这些士兵的训练程度,是不是有些低了。 卡尔托摇摇头,想什么呢,接下来自己要面对的是萨伏伊,可不是精锐的西班牙军队,自己手上的这些军队,应该是足够了。 其实,巴黎送来的消息,並不完善,其实土伦战役,和卡尔托想像的,还是蛮有差距的。 法国革命军確实顺利的收復了土伦港,但和卡尔托认为的消灭了联军主力之后,再拿下土伦港,是有很大的区別的。 实际上,联军虽然丟了土伦港,但兵力並没有受到巨大的损失。 与其说是法军努力攻占了土伦港,倒不如说是联军自己內部內訌,导致了大家不想守土伦港了。 在卡斯特尔会战的消息传到了土伦,並且王储克莱门特都“受伤回国”之后,联军內部,顿时就起了分歧。 由於西班牙主力暂时撤出法国基本上要成为事实,关於接下来联军在南法地区的作战战略,联军內部吵翻了天。 撒丁和萨伏伊军队,不认同以英国和法国蒙彼利埃政府的想法,继续进攻马赛,这两国之所以参战,其目的只是为了夺取法国东部的领土,也就是要现实的利益。 而进攻马赛,大概率也会落入路易十七的保王党政府的手上,马赛路易十七总不可能让给这两国。 因此,没了西班牙主力策应吸引火力之后,这两国的將领都想带著军队离开,去夺取一些土地落袋为安。 至於那不勒斯军队嘛,则更简单了,那不勒斯本身对於参战就兴趣寥寥,位於义大利南部的他们更想趁机扩张自己在义大利地区的影响力,之所以参战,还是因为和西班牙之间的盟约,来自卡洛斯四世的要求。 现任的那不勒斯及西西里国王,是卡洛斯四世的亲弟弟,那不勒斯深受西班牙的影响。 如今西班牙自己主力都要撤了,那不勒斯军队继续留在这里也没啥必要了。 於是,在联军內部依旧没有定下让各方满意的战略后,那不勒斯的五千军队,率先离开了土伦,乘坐西班牙和那不勒斯军舰,从海上回国了。 眼见那不勒斯军队开溜,撒丁和萨伏伊的军队也不装了,两家將领一商量之后,直接说他们要去进攻尼斯,也走了。 带著援军才刚从蒙彼利埃赶来的英军指挥官奥哈拉人都傻了,不是,我这才刚来呢,怎么,怎么联军没了。 那不勒斯军队要走,奥哈拉劝不住,毕竟人家啥都不图,就是单纯帮西班牙打仗的,除了西班牙人,兴许也就路易十七有可能能劝一下,奥哈拉自然也不可能去自找没趣。 但对於萨伏伊和撒丁军队,奥哈拉肯定要尝试劝一下的。 这两家有自己的利益诉求,自然就有得谈,不然光凭这两个小国的实力,吃到嘴边的利益难道就能咽下去不成? 不过奥哈拉显然高估了英国的影响力,对於萨伏伊和撒丁两国而言,英国,你英国能管得到南法和北义大利地区吗? 你有这个实力吗? 到时候真的谈判的时候,你英国说了能算吗? 因此,面对奥哈拉诚恳请求两国军队留下的提议,萨伏伊和撒丁两国指挥官都表示英国人说得好,非常有道理,但是我们不听。 就这样,不到一周的时间,甚至法国革命军还没打到土伦外围,联军就已经事实上分崩离析了。 眼瞅著只有两万出头的英军以及数千保王党军队守卫土伦,而法国革命军主力又来势汹汹,奥哈拉果断做出了决定,那就是土伦不要了。 土伦的战略意义在於进攻马赛的桥头堡,现在眼瞅著没有进攻马赛的机会,那继续死守土伦也没有意义了。 將宝贵的兵力折损在这里,说不定蒙彼利埃也会有危险。 於是,仅仅留下两千英军和三千保王党军队守卫土伦之后,奥哈拉也安排起了撤退的事宜,抓紧时间运送土伦港中的物资。 法国革命军,卡尔托也得到了联军有军队离开的消息,但他一时间也摸不清联军的意图,误以为联军准备在其他地方开闢新战场,还一度分兵去其他地方防备。 联军起了內訌这种事情,对於卡尔托而言实在是太超纲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但卡尔托分兵的同时,也没停下对土伦外围的进攻。 相较於另一个世界线,由於西班牙军队重视火炮的使用带来的战力改变,让法国革命军更加重视火炮的应用,再加上法国有一个天才的炮兵指挥官,法国革命军的进攻比预想中的还要顺利。 等到法国革命军轻鬆占领土伦外围几个重要的要塞和制高点时,土伦守军也只不过象徵意义的坚守了两天,等待最后的物资运送完毕后,跟著英国舰队离开了土伦。 法国巴黎政府,成功收復了土伦。 在整个收復土伦的军事行动中,无论是联军一方,还是法国革命军一方,伤亡都不算大。 伤亡最大的一场战斗,还是此前联军在马赛和土伦之间试图击败革命军主力的欧巴涅战役,联军伤亡有六千多,法国革命军伤亡五千多。 至於接下来攻占土伦的战斗嘛,嗯,进攻方的法国革命军伤亡都不足三千,至於早早跑路的防守方反法联军嘛,则更是只有千余人。 可以说,法国巴黎政府攻占土伦,重新拱卫马赛的战略意图是达到了,另一个重创联军主力,让联军无力在南法发动新攻势的战略意图嘛,则只达到了一半。 之所以说是一半,是南法联军解体,意味著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不太会出现,但英国主力尚存,对於法国巴黎政府在南法的统治依旧是个威胁。 面对这样的局面,新锐炮兵准將拿破崙,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司令,我认为想要彻底终结南法地区的战事,必须要重创敌军主力。 此时我们最应该做的,不是去进攻蒙彼利埃,和英国主力硬碰硬,而是先战胜周边的小国,逼迫他们退出战爭甚至加入我们。” 拿破崙的这个提议,得到了一部分军官的支持,但更多的是反对。 尤其是那些对於革命政府十分热诚的军官,则都认为应该大举进攻蒙彼利埃。 原因很简单,拿下蒙彼利埃具有很大的政治意义,路易十七可是在这里登基的,这样一来可以给予法国国內的保王党一记重击,让保王党势力彻底蛰伏下去。 显然,拿破崙並不这么看。 “法国如今真正的威胁根本不是那些保王党人,而是各国联军,我们要做的就是瓦解各国联军。 既然各国能组建联军共同反对法国,为什么我们法国人不能一样也组建同盟对抗联军呢? 击败这些小国,用武力迫使他们加入我们,这样不仅能削弱反对我们的势力,更能增强我们的力量,这不比先对付保王党人更好吗? 再说了,那位伯爵既然选择了自称国王,拿不拿下蒙彼利埃重要吗? 没了蒙彼利埃,他还可以去土鲁斯,没了土鲁斯,他甚至还可以去马德里,难道我们也要打到马德里去吗? 只要我们贏了各国联军,各国不再承认他是法国国王,难道国內的那些贵族们还会承认他是法国国王吗?” 不得不说,拿破崙的这番话確实很有战略眼光,一举看透了如今路易十七政府的本质,那就是外国扶持的半傀儡政权。 实际上,就连法国国內的保王党,对於路易十七是不是合法的法国国王內部都充满爭议。 路易十六的儿子,可不像克莱门特说的那样死了,如今还好好的关在巴黎呢。 尤其是在路易十七登基之后,那位法国王太子早都被革命党人好好保护了起来,成为了重要的政治武器。 拿破崙的这番话,最终说服了法国革命军在南法地区的最高指挥官卡尔托,他认可了拿破崙的战略,先击败外国联军,再对付革命党。 於是,拿破崙再一次获得了重用,率领一支一万五千人的部队,清扫义大利地区,用武力迫使义大利的小国站在法国一边,宣布路易十七为非法的法国国王,法国革命政府才是合法政府。 而卡尔托本人,则继续坐镇马赛,紧盯著英军和保王党军队,以防止他们有进一步的行动。 这也是为什么,卡尔诺能从巴黎收到命令的原因,南法地区的战略局势,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而就在南法地区接连两场大战落下帷幕的时候,尼德兰地区集结的反法联军,也已经动了起来。 经过漫长的谈判和利益分赃之后,俄国应邀加入了对法战爭,此刻,第一批俄国军队一万三千人,已经抵达尼德兰,正式和普奥联军匯合,向著法国境內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势。 第21章 联军大败 阿里斯图亚斯,王室老旧得不知道多少年没修缮的城堡中。 看著这充满了歷史厚重气息的城堡,以及某个汗流浹背的城堡管理员,克莱门特脸上的冷笑愈发盛了。 “呵呵,看来我是真错了,这段时间,我就盯著政府中的蛀虫,忘了自家產业中,也有那么多硕鼠啊。” “殿下,殿下饶命啊。”年轻的城堡管理员直接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 “殿下,这和我没关係啊,都怪阿道弗,是他指使我这么做的。 殿下饶命啊,我只分到了一点点钱,我也没有办法。” 此刻,城堡管理员的心中只有恐惧和对活下去的渴望。 克莱门特连官员贵族都敢杀,杀他这种小角色更是如同捏死蚂蚁一样简单,他这样的人说好听点叫替王室管理財產,说不好听的就是王室的僕役。 別说王室了,就连贵族家中死几个僕役,也都太正常不过了。 “阿道弗,这是谁?”克莱门特疑惑的看向左右,轻声问道。 “殿下,那是阿里斯图亚斯的王室总管。”很快,有隨从立刻回答道。 “嗷~”克莱门特点点头,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隨即更加疑惑了? “不对吧,我怎么记得这里的王室总管是一个老头,也不叫这个名字呢。 算了,过了好几年了,大概率是换人了吧,去把这个阿道弗也控制起来,然后看著处理吧。” 想了想之后,克莱门特不再纠结,对身边的侍从吩咐道。 立刻,就有人动了起来。 克莱门特这一次来查看王室资產,其实完全是心血来潮。 作为王储,克莱门特是有著自己的收入来源的,他的收入来源分为两个部分,一是王室財產分成,二是个人资產。 以克莱门特阿里斯图亚斯亲王的头衔,他每年可以从王室收入中分到约五分之一,这笔钱已经相当不少了。 因为哪怕经过了部分財政改革,西班牙的王室收入和政府財政,其实高度关联,双方並未真正的划分清楚。 王室收入和政府財政没有完全分开,有利也有弊。 以王室收入中最大的部分,也就是殖民地收入为例吧。 西班牙庞大的殖民地產生的收益,每年都是直接交给王室,之后再由王室拨给政府的。 有了这项收入,让王室在西班牙的话语权向来不弱,更是波旁家族入主西班牙后能快速实现中央集权的保障。 但坏处嘛,自然就是行政效率的低下。 同样以殖民地为例,殖民地產生的收入,上交给王室,王室拨给政府,而遇到一些情况的时候,例如殖民地叛乱,临时扩军啥的,又要从政府拨钱给各个总督区,属实麻烦。 因此,歷史上才会出现多次西班牙王室直接绕过政府,直接从殖民地造船徵兵的情况。 克莱门特身为王储,除了阿里斯图亚斯这个名义上的封地之外,是不需要承担其他的国家支出的,这五分之一的王室收入对於他本人而言几乎算得上是巨款了。 但是实际上嘛,克莱门特的支出也不少。 主要大头在於王室赞助的几所大学开支、禁卫军的军费,禁卫军几乎是克莱门特一手组建的部队,至於王室直属的部队嘛,不好意思,那叫王室卫队。 再加上克莱门特自己也养了一帮人啥的,总体而言,王室收入的这部分,克莱门特的结余並不多。 克莱门特能动用的收入来源,还是他的个人资產,这里面小半是王室赠送给他的產业,比如卡洛斯三世活著的时候送给克莱门特的土地、种植园、工厂等,更多的则是克莱门特这些年自己的投资。 克莱门特此次心血来潮视察王室產业,自然也是因为即將规划修建的铁路问题,想要统计王室產业,出售一部分筹集资金。 按照克莱门特的铁路计划,想要实现西班牙本土各区域的铁路互联,那投资得是一个天文数字,谁让西班牙的地形修建难度这么高呢。 即便这几年西班牙的財政状况也在好转,但这么大工程项目,光靠西班牙政府投入,想要实现还是太过困难。 无论是接下来的陆军的军事改革,还是海军新战舰的建设,都是大笔的开销。 尤其是后者,蒸汽机进入实用阶段,铁甲舰还会远吗? 考虑到西班牙需要的海军规模,將风帆战舰,全部替换成铁甲蒸汽舰的投入,堪比再打一次大规模战爭了。 所以,克莱门特的想法,就是先由王室牵头贵族,出资修建第一条铁路,等到这条铁路投入运营,赚到钱之后,就可以用铁路收益吸引民间资本进行大规模的铁路建设了。 至於现阶段的铁路会不会亏钱? 誒嘿,先修经济发达地区的铁路骗人投资,剩下的地区,投资人亏了,到时候再收归国有不就好了,不就相当於白菜价修建铁路吗? 只是,克莱门特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这么大胆,连王室的钱都敢贪墨。 眼前的城堡,王室绝对是拨款修缮的,但如今破旧的样子证明,这钱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看来,王室资產的清查,也是必须要做了。 虽说王室资產的管理权是在克莱门特的母亲玛利亚王妃手中,但克莱门特觉得应该问题不大,自己那位母亲也不会眼睁睁的看著自家的钱被下面的人贪污吧。 “走吧,不看了...”克莱门特意兴阑珊的摆摆手,招呼侍从和亲卫们离开,隨便逛逛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当地其余王室產业的情况也没看的必要了,等著审一审那位王室总管,自然就清楚了。 目前看来,整个王室產业帐目上的很多资產和实际上的差距不小,筹钱时需要变卖的產业有些多了。 这样的话,说服玛利亚王妃的难度又提高了不少。 考虑到这一次马德里国务委员会的权力变动,自己没有参与,已经是非常友善的態度了,应该不至於这也不答应吧。 马德里的权力交接,比所有人预想得都要快。 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两任首席国务大臣之间,就已经完成了更叠,平稳顺利的实现了权力交接。 伴隨著首席国务大臣更叠的,还有国务委员会以及政府中的大量职位,也几乎是同一时间完成了新老交替。 好听的说,如今的西班牙政府扫除了暮气,作为年轻的政府朝气蓬勃。 不好听的说,就是一群权贵子弟和幸进之人,骤然间都身居高位,举手投足都能对西班牙產生影响。 出现这种现象,还是在於戈多伊本人乃至他背后的玛利亚王妃声望、能力乃至人手都不足以完全掌控整个王国的大权,必须需要政治上的盟友协助才行。 和西班牙的大贵族们进行权力分赃,就成为了必然。 光从这一点上来说,戈多伊和玛利亚王妃也还算懂政治。 並且,在戈多伊的建议下,和前任首席国务大臣莫尼诺一样的诸多卡洛斯三世时期的“前朝遗老”,都在离任之际,获得了国王卡洛斯四世的接见和奖赏。 其中较为位高权重的几人,甚至都获得了爵位的提升。 相较於另一个位面莫尼诺最终黯然下台的结局,如今平稳交接退休,也算得上是功成名就了。 除了爵位升了之外,莫尼诺还趁著安排职位的机会和王储一党以及大量的贵族改善了关係,现在的莫尼诺即便离开了马德里的权利中枢,也依旧对於王国政府有著一定的影响力。 这一次的权利交接,双方的配合,让马德里政府並没有出现太大的混乱,依旧是歌舞昇平。 作为明面上最大的贏家,新任首席国务大臣戈多伊的府邸最近一段时间简直是门庭若市,据说为了应对来访的客人,戈多伊的府邸已经连续开了二十天的宴会和沙龙了。 一时间,这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成为了整个西班牙最令人瞩目的存在,光芒甚至压过了刚刚在对法战爭中表现优异的王储克莱门特。 相较於志得意满的戈多伊一党,王储一派就显得相当低调了,这些原本就被西班牙上层所不喜的“进步派”们,最近更是一个个恨不得躲起来一样,好像生怕被人趁机清算。 好在虽然有人看这些人不爽,但也清楚这些人背后是谁,克莱门特作为当之无愧的王储,如今又颇有声望,未来继承王位板上钉钉,即便不爽,也没人愿意去清算他们,得罪一位未来的国王。 但与“王储党”低调的行事不同,事实上这一次克莱门特一系,则是另外的贏家。 明面上看,为了照顾克莱门特的面子,这一次“新老交替”中,王储党一些人也得到了提升,但位置都不算高,即便偶尔几个颇具声望的人身居高位,也只是屈居副职而已。 可事实上,当主官是一个不懂处理政务之人时,一个深耕官场多年的副职,和主官之间谁实际掌握的权力更多,那可不好说。 更重要的是,哪怕是一些选择和戈多伊合作的贵族们,他们对於戈多伊这样的“幸运儿”多少也是瞧不起的,心中更偏向於根正苗红的王储。 再加上戈多伊一派得势之后的囂张跋扈,这些人倒向谁其实也很明显了。 可以说,如果克莱门特这个时候要是还在马德里,说不定不少贵族会围在克莱门特的跟前,控诉戈多伊的跋扈之举,让克莱门特出手对付他。 比如那位准备上任新格拉纳达总督的马略卡伯爵,就毫不掩饰对於戈多伊的鄙夷,对卡瓦鲁斯说道: “真不知道陛下在想什么,竟然任命这样一位毫无经验的人担任首席国务大臣,这简直是拿王国的未来开玩笑。 我看,要不了多久,这位首席国务大臣就会给王国惹出麻烦。” 类似的话语,卡瓦鲁斯听得多了,自然都不会说出內心的想法,他很明白,这些话並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说给他背后的王储克莱门特听的。 对於类似的言论,卡瓦鲁斯在分辨不清敌我的情况下,都採用了同样的答覆,不正面回答。 什么戈多伊还是有能力的,什么陛下和王后的眼光不会错的,什么交给时间去证明啥的。 总之,就是不表態不支持。 当然,卡瓦鲁斯本人也是这次权力交接的受益者,从原本国务委员会一名普通的委员,甚至出席大部分政务会议资格都没有的一员,一跃成为了西班牙外交大臣,总管外交事宜。 他也是整个王储党中唯二拿到了政务主官头衔的人,至於另一位,拿到的则是阿里斯图亚斯地区总督,而这个位置,从克莱门特受封阿里斯图亚斯亲王之后,一向得经过他的同意。 至於卡瓦鲁斯为什么成为外交大臣,则来自於戈多伊的灵机一动。 俄国虽然已经作为反法联军参战,但和西班牙之间的两国盟约谈判,则陷入了停滯的状態。 西班牙一方在得到了克莱门特此前授意的情况下,希望缔结的是一份防御性质的同盟条约,即两国之间其中一国遭到攻击时,另一国无条件参与战爭,除了远东地区之外,双方没有参加进攻战爭的义务。 而俄国方面,则希望在地中海也加上类似的条约,即俄国和奥斯曼帝国开战之时,西班牙也要加入对土作战。 克莱门特想借俄国庞大的陆军作为威慑,以抵抗未来有可能发生的法国对西班牙入侵,同样俄国的叶卡捷琳娜二世也想著藉助西班牙的海军力量对抗他们最大的敌人奥斯曼帝国。 可西班牙一方的態度很明確,打奥斯曼土耳其,可以,只要是奥斯曼帝国先打你俄国,那我们西班牙一定帮帮场子,但如果是你俄国入侵奥斯曼,对不起,我们参加不了一点。 於是,两国的同盟谈判就这样僵住了。 同盟谈判虽然僵住了,联姻却没有什么问题,在克莱门特和那位公主帕夫洛夫娜都不在场的情况下,两人已经完成了“订婚仪式”,可以说是非常有趣。 戈多伊让卡瓦鲁斯当这个外交大臣,显然是將和俄国的同盟条约,以及未来对法国的外交政策责任,都甩给了卡瓦鲁斯,甩给了王储党。 卡瓦鲁斯心中也很清楚这一点,这些日子他除了要时刻关注马德里的动向之外,也在为西班牙的外交事业所操心,多次写信和克莱门特进行沟通。 再次送走了一名前来向王储示好的贵族之后,卡瓦鲁斯听到了一个让他骤然心惊的消息。 “男爵大人,来自法国的最新情报,联军在瓦尔密大败,被俘虏了几万人!” 第22章 克莱门特军改 “尊敬的殿下,您作为主帅,对於与法国的战爭走向如何判断,我们又应该做出怎样的应对呢?” 政务会议上,首席国务大臣戈多伊恭敬的向克莱门特行了一个標准的礼仪后,郑重的问道。 临时匆匆赶回马德里的克莱门特,脸上还带著赶路留下的疲惫,轻轻蹙眉开口: “虽然俄奥普三国联军这次遭遇了大败,但考虑到俄国这一次投入的兵力並不算多,三国应该还能再组织一波进攻。 短期內,我们不用担心南法的局势。” 说完,克莱门特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心中充满了无奈。 不是,有没有搞错啊,上一次还能和法国人打的五五开的反法联军主力,这一次怎么就突然间变得这么拉了。 不对,应该是,法国人怎么突然之间就爆种了啊。 不是,这对吗,你们的主帅也不叫拿破崙啊,为什么就爆种了啊喂。 瓦尔密会战,联军投入兵力总计八万余人,法军投入兵力不到十万,考虑到法军补充了新兵,实际上联军的战力还要更强一些。 会战开始之后,也如同双方之间的实力对比一样,联军一度狠狠的压制了法军,打得法军抬不起头,按照这样的节奏,即便不是联军胜利,也多半像此前的会战一样,双方各自伤亡巨大无力再战。 但是,什么叫法军士兵打著打著就唱起了歌,什么叫唱著歌的法国士兵就无视枪林炮火可以反推了,什么叫联军士兵看见了就害怕了? 啊? 这对吗? 不是,唱歌能加buff吗,搁这玩游戏呢,吟游诗人加buff是吧,联军士兵手中的枪炮变成玩具了,打不死人了? 说好的三国都是精锐士兵呢,怎么人家发动衝锋悍不畏死就怕了,就溃败了,这是精锐吗? 告诉我,翻译一下到底什么叫精锐啊? 不管克莱门特心中怎么骂人,却改变不了这场会战的结果,法军以两万伤亡的代价,换取了联军一万多的伤亡和三万多的俘虏。 虽然克莱门特嘴上说得轻巧,但再结合南法地区的联军內訌,克莱门特心中清楚,这第一次反法同盟的解散,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即便以俄国为主,联军还能再凑出一支主力部队,但已然不具备击败法国的能力了。 此时此刻,也该考虑西班牙如何体面的从这场战爭中抽身的问题了。 “那殿下您的意思是,我们什么都不做?需要將刚刚调回国內的军队重新派到法国吗?”戈多伊脸色也很难看,继续皱眉问道。 此时此刻,作为首席国务大臣,他心中还是有些慌乱和不爽的。 莫尼诺在任的时候,联军形势一片大好,怎么他才刚刚上任没多久,局势就出现这么巨大的变化了呢。 这场战爭,可是卡洛斯四世高度关注的啊,如果虎头蛇尾,势必会影响他在卡洛斯四世心中的形象,即便战爭的走向和他关联不大。 克莱门特此刻並不清楚戈多伊的想法,思考了片刻之后,有了想法,缓缓开口道: “我们肯定得做些什么才行,盟友大败了,我们得为盟友分担压力。 我看,既然如今法国海军实力受损严重,我们不妨进攻科西嘉岛,既能一定程度为盟友分担压力,也能为战后的谈判提供筹码。 至於陆军方面嘛,我看就这样差不多得了,必要的时候我们的军队也都要全部撤回国內防守。” 即便克莱门特说得比较隱晦,但在场之人都听明白了克莱门特的弦外之音,那就是这场仗,联军可能要输,西班牙得考虑和法国谈和的情况。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只是,这样的答案,显然不能让戈多伊满意。 “殿下,虽然联军有所失利,但殿下您才击败了敌人。 我想,殿下如果您再次亲自指挥的话,必將扭转战局,殿下为何不试试,反而对战爭如此悲观呢。” 克莱门特饶有兴趣的瞥了一眼戈多伊,心中有些好笑。 克莱门特不认为戈多伊不清楚此前克莱门特的安排和谋划,戈多伊能顺利上位,其中的缘由哪怕他此前不清楚,现在也应该了解了。 因此,克莱门特不认为戈多伊在装蠢。 既然不是装蠢,那戈多伊这样说的用意就很明显了,那就是想把克莱门特从马德里赶走,以便稳固权力。 甚至於,戈多伊想藉机打击一下克莱门特的声望,谁让此前的战爭中克莱门特出了风头呢。 明白了戈多伊的想法之后,克莱门特自然不会如他所愿,只是淡淡的解释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受伤了,短时间內不適合去前线了。” “殿下何时受的伤,受的什么伤,我怎么不知道?”戈多伊眉头微蹙,显然是在思考。 “哦,医生说叫什么晕血症,就是看见血啊,我就会头晕想吐,难道阁下是想让我以这种状態去前线指挥吗? 如果是这样,出现什么意外,一切都是阁下的责任了。” 克莱门特可一点都不惯著,当即把锅甩给戈多伊,你不是要我上战场吗,好啊,输了就怪你哦,到时候你这个首席国务大臣的位置还能坐得稳吗? 闻言,戈多伊也有些无奈了,哪怕他清楚知道克莱门特的藉口相当蹩脚,他也无能为力,难道他一个臣子还能强迫王储去打仗吗,別说他了,克莱门特不愿意的情况下,卡洛斯四世出马都不一定好使。 深吸一口气,平復了一下心情,戈多伊只能点头答应。 “那就按照殿下的说法吧。” 克莱门特不愿意掛帅的情况下,戈多伊也不傻,肯定不会自己推荐个將领去作战。 这一来克莱门特总指挥的头衔还在,他这么做无疑是挑衅克莱门特,会给自己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二来嘛,推荐的將领贏了还好,算他识人有方,可要是输了,他的威望就备受打击。 戈多伊认输了,但克莱门特却没有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誒,我记得首席国务大臣这次在战场上的表现还不错,既然你有想法,何不亲自指挥对法战爭呢?” 戈多伊闻言眼角忍不住抽了抽,根本不敢接话。 虽说一跃成为了西班牙当之无愧的重臣,但戈多伊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军事水平几斤几两,让他去指挥不过也是仰仗西班牙的將军们罢了。 最关键的是,才刚刚成为首席国务大臣,要是他离开马德里,岂不是眼睁睁的看著马德里的大权落入声望攀上的克莱门特手中。 別说输了之后,他大概率有可能成为替罪羊呢。 “国务大臣怎么不说话,我记得你是军旅出身吧,难道一个军人还能害怕上战场吗?”克莱门特眼见对方沉默,立刻穷追猛打。 “殿下说笑了,殿下的军事才能世所罕见,军事方面的事情,还是要以殿下为主。 既然殿下做出了决断,那就依照殿下的建议去做吧。” 戈多伊没办法,只能选择认怂。 他真怕克莱门特继续纠缠下去,让政务会议的其他人跟风,他是王后面前红人不假,但王后可不止他一个情人,也有人盼望著和他一样上位呢。 克莱门特等的就是戈多伊认怂,嘴角立刻掛上了笑容,道: “首席国务大臣说的什么话,我也不过是在军事少小有见解罢了,哪里算什么天才呢。 不过既然首席国务大臣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只能发表一下意见了。 刚好,通过这次的战爭,我发现王国的军事改革蛮有成效的,我觉得应该继续深化改革,提升军队的战斗力。 我这,有一份改革方案,大家不妨看看,觉得有什么问题可以一起探討嘛。” 说著,克莱门特示意坐在他身旁的卡瓦鲁斯,后者立刻拿出了一份文件,递到了戈多伊的手上。 这份军事改革方案,自然是克莱门特返回西班牙之后的成果了。 海军方面的变动,除了將舰队重新划分了一下,给海军单独建立一支用於登陆作战的海军陆战队外,变化並不大。 真正的重头戏,还是在陆军方面。 按照克莱门特的规划,西班牙之后將继续扩军,將常备军扩充到九个军之多。 其中,每个军平日里只保留一个半师的常备兵力,其中一个师用於日常作战安排,另外半个师用於各省安保,剩下的一个半师,则只保留军官,开战后由预备役士兵进行补充。 预备役制度,自然就是此次军改的大头了。 在规划中,西班牙16-25岁的男性,平日里每年都要接受军事训练,原则上每年训练时间不低於五周,这些年被编为预备役士兵,战时则徵招预备役士兵中18-30年龄段的进行补充。 预备役训练,由地方政府进行组织,卫戍的常备军负责训练,接受训练的男性在训练期间,可获得一定的津贴,战时待遇和普通士兵一样,战后恢復自由,亦可根据战场表现留在军队系统中。 与此同时,各地民兵全面取消,日常治安由新设立的警察部队负责,各地方政府可自行根据实际需求组建对应规模的警察部队,但所有警察部队的中高层管理则由中央直接任命,归属中央领导。 最后,则是建立一个西班牙安全局,主要负责对外国情报收集以及对军务、警察、官员系统的监察。 戈多伊看完这份名为《西班牙军事建设规划》的方案后,脸色难看了不少,沉默了下来。 在场的其他大臣一个个看完之后,表情也各不相同。 对於克莱门特的军事改革方案,捫心自问他们觉得是很好的,如果能顺利实施,確实能极大的提升西班牙的军事实力。 在这个欧洲局势越来越动盪的情况下,大家都很支持。 但问题是,这个时间点,克莱门特拋出这个方案,尤其是在刚刚戈多伊说完那番话之后,克莱门特才拿出了,这其中的意味就很明显了。 这或许就是克莱门特在表达自己的利益诉求,那就是政府事务啥的我可以不管,但军权,克莱门特这位王储要了。 只是,如果军权都被克莱门特掌握了,戈多伊一党难道还能掌握政务大权多久呢? 別忘了,这里面可是有个特殊的国家安全局的存在,职责范围可是有监察官员的。 “各位如何看待?”戈多伊並没有第一个说出的想法,反而是沉声问询其他人的意见。 “好,不愧是殿下,这份方案简直太完美了,我觉得就该这么做。”无需多言,卡瓦鲁斯第一个跳出来旗帜鲜明的表达立场。 而戈多伊一系的人,自然就跳出来反对了。 新上任的財政大臣费利佩面色不变,开始唱起了反调。 “殿下的这份方案確实很不错,我也觉得应该提升王国的军事实力,只是这份方案中的某些方面,还是太过激进了。 就比如,一次性扩军这么多,以及给参加训练的民兵发补贴,这可是一笔巨大的开支,那么问题来了,钱从哪里来呢。 我觉得吧,这份方案嘛,还是暂时搁置或者我们有选择的执行好了。” 法律大臣拉米罗也紧跟著开口了,但他的意思,同样也是反对。 “依我看,其他方面都还好说,但是这强制让全国的年轻男人都接受军事训练这一点,恐怕很难吧。 先不说让那些平民们接受训练需要费多大的力气,贵族们想必对於这个也不会满意吧。 还有就是,有高级法院的存在,那个国家安全局就没有必要监察官员了吧。” “.......” “.......” 一时间,眾人纷纷开口,大家都表示这份方案不错,但是嘛有一些地方太激进,不太合理,需要修改或者暂时搁置。 一圈发言完毕后,除了扩军和整编民兵变成警察达成了共识之外,其他的方面各人都有不同的想法。 克莱门特听得哑然失笑,好傢伙,要是按照他们的想法进行修改,这份军事改革方案等於没改,克莱门特自然不可能答应。 於是,克莱门特脸上掛著玩味的笑容,扭头看向还没开口的戈多伊,柔声问道: “首席国务大臣呢,你觉得我这军事改革的计划如何呢。” 戈多伊才刚刚说了军事上要多听克莱门特的,此时也不好自己打脸,当然他其实也蛮认可克莱门特的这份方案的,於是,他问出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我觉得殿下的计划虽然细节处还需要完善,但总体都是可行的,只是这么庞大的计划,工作量非常庞大,殿下准备交给谁去执行呢?” 第23章 利益交换 “噢,我最棒的儿子克莱门特,快到我跟前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王宫內,卡洛斯四世热情的向著克莱门特招手道。 克莱门特脸上掛著微笑,行礼之后来到了卡洛斯四世面前。 “嗯,不错不错!” 卡洛斯四世围著克莱门特绕了两圈,拍了拍比他还高的克莱门特后背,爽朗的笑道: “上了一次战场,看起来更有男子气概了,有一个国王的威严了。 我的好儿子,这一次你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克莱门特眨了眨眼睛,继续扮演著乖孩子,笑著回答道: “为父亲,为王国分忧,本来就是我该做的,说什么奖励啊。 嗯...如果真要说什么奖励的话,父亲每年多给我点钱吧,我现在的钱都有点不太够了。” “哈哈哈...你这孩子,怎么就想著钱啊。”卡洛斯四世摇头,虽说他不算一个合格的国王,但作为一个父亲,见到自己的孩子有能力,確实是发自內心的高兴,继续说道: “每年给你的钱都已经不少了,真不知道你这孩子钱都到哪里去了。 虽然你打了一场胜仗,確实该好好奖励奖励你,但现在我的手头也不算宽裕,这样吧,將王室在马德里的那几座武器弹药厂划到你名下吧。 现在正值战爭时期,收益也不会少的。” 克莱门特闻言,顿时眼睛一亮,武器厂,好东西啊! 当即,克莱门特乖巧的笑道: “谢谢父亲!” “噢,对了。”卡洛斯四世摸了摸鬍鬚,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听说你受伤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严重吗?” 还没等克莱门特回答,一旁的玛利亚王妃就走了上来,扒拉著克莱门特检查著,口中念叨: “噢,上帝啊,我的孩子,你没事吧。” 一时间,弄得克莱门特都不好意思了起来。 嗯...虽说原身的这位母亲確实权力欲过强,但这些年相处下来,起码也算一个的母亲吧,自己温水煮青蛙的策略是对的,否则真感觉自己有点禽兽了。 当即,克莱门特连忙解释: “没受伤,就是在战场上看到太多血腥了,有点不適应,嗯,估计休息一阵就好了。” 听到这里,玛利亚王妃似乎才鬆了一口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略带责备的说道: “既然需要休息,那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怎么回国之后又到处给自己找事情做呢?” 玛利亚王妃没有明说,但克莱门特当然明白她说的是啥事儿,只能打了个哈哈应付道: “哈哈...这不是顺路嘛,再说了,我看见有人敢侵吞咱们家族的財產,怎么能容忍他们呢。” 101看书 找好书上 101 看书网,101????????????.?????超方便 全手打无错站 玛利亚王妃提及这个,显然不是为了责怪克莱门特,瞪了他一眼后说道: “我当然知道你做得对,不过你呀,有的时候还是要宽厚一些,不要动不动就杀人,你这样,那些贵族们会害怕的,你看法国那位不就是这样吗。 我已经让人去清查王室的资產了,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吧,你就別插手了。” “咳咳...”见玛利亚王妃提到路易十六,卡洛斯三世连忙轻咳一声,接过话题,显然他觉得那位有些晦气,不应该拿来和自己的长子对比。 “对了,克莱门特,听说昨天政务会议上,你和王国新的首席国务大臣闹得有些不愉快,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见卡洛斯四世说到正事,玛利亚王位也严肃了许多,盯著克莱门特,等待他的回答。 克莱门特撇了撇嘴,昨天的政务会议开完之后,有关王储和首席国务大臣不和的传言,就在马德里权贵中传得沸沸扬扬,卡洛斯四世知道也不奇怪。 不过昨天的会议嘛,严格来说,两人也没有闹得很凶,甚至都没有撕破脸。 对於戈多伊提问的谁来主持工作的问题,克莱门特自然当仁不让,显然,戈多伊对於这一点不太满意。 紧接著,戈多伊又说工作太多,克莱门特一个人做恐怕太累,既然打仗受伤了,那就要好好休养生息才是。 显然,戈多伊是想分一杯羹。 但军权这玩意,克莱门特是不准备让的,当即表示这一次上战场发现了不少优秀人才可以协助,不用戈多伊操心。 於是,戈多伊自然就选择了將这份计划搁置。 最终,昨天的政务会议上,只討论通过了进攻科西嘉岛的战略安排。 至於现在,卡洛斯四世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不由得让克莱门特思考起了这其中的含义。 这是,戈多伊告状了,准备插手军改还是准备阻碍军改呢? 摸不清意图的情况下,克莱门特只能试探著小心解释: “並没有什么不快,只不过是一些想法上的分歧罢了,我想,这些分歧多进行几次沟通就好了。” 卡洛斯四世满意的点点头,笑著说道: “有分歧是正常的,你母亲和我都很看重戈多伊,我觉得他是一个很优秀的年轻人,你和他年纪相仿,在处理政务上,最好还是能团结一致互相协作,这对於你,对於王国都是好事。” 克莱门特有些无语,只能说,他的思维还是太东方了,理解不了西方这种开放的贵族生活,这也能夸讚对方的吗? 克莱门特一时间有些语塞,可玛利亚王妃已经接话了: “克莱门特,你的军事改革计划很好,只是涉及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虽然我很相信你的能力,但独自处理这么多工作,面对这么多问题还是过於勉强。 再说了,你的身体也需要注意。 这其中的一部分工作,你大可以交给戈多伊去做,他值得信赖。” 克莱门特更无语了,怎么听玛利亚王妃的意思,感觉戈多伊像是她给自己挑的辅政大臣一样? 可是,戈多伊真的有那个能力吗? 克莱门特仔细回忆了下歷史上的戈多伊,他好像上位之后也没干成什么事儿啊,一心一意的想和法国结盟抱大腿,结果反而弄巧成拙导致西班牙彻底衰落。 怎么看,这都不像很有能力的样子。 罢了罢了,既然玛利亚王妃开口了,此时此刻的克莱门特还是要给些面子的,毕竟,之后很多事情还需要她的支持呢。 “嗯,母亲说得有道理,我晚点会和首席国务大臣好好聊聊的。 哦,对了,母亲,我这有一件事儿,先提前给您说一下,想听听您的想法。” 既然戈多伊或者说玛利亚王妃想插手军改,那克莱门特自然也要从其他地方找补,权力上的事情自然不適合家庭中说,但说一下王室牵头投资铁路的事情,还是可以的,这毕竟算是家事。 听完克莱门特对於铁路的介绍之后,卡洛斯四世有些震惊,表现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真有这种东西?你手下的人已经弄出来了吗,快带来我见识一下。” “额...”克莱门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 “还在研製过程中,不过很快就能成功了,到时候我一定邀请父亲母亲去参观。” 克莱门特隨口扯到,什么火车铁路,这玩意现在压根就只存在於克莱门特的脑海中,哪有什么研製啊。 那些科学家们只不过刚刚改进了蒸汽机,还不知道蒸汽机有多大的应用范围,自然也不会想到火车铁路。 克莱门特还没来得及和相关的研究团队交流,实物自然是没有的。 不过嘛,从蒸汽机到蒸汽机车,难度不会太大,不过就是將蒸汽机输出的能量用来驱动罢了,估计用不了多久。 当然,试验型號的蒸汽机车距离真正应用,也还需要改进,但那就更不用著急了,铁路修建的时间可长著呢。 玛利亚王妃轻轻頷首,眼神中也露出期待的光芒,笑著说道: “如果火车和铁路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那这笔投资肯定是稳赚不赔的,王室自然会出这笔钱。 至於带贵族们跟投嘛,我想也得他们看见火车之后才尝试吧。” “明白了,多谢母亲。”克莱门特立刻欣喜的说道,玛利亚王妃答应了,那铁路计划就成功了一大半了。 万事开头难嘛,只要第一条铁路没有问题,克莱门特相信那些贵族们一定抵抗不了蒸汽时代的魅力。 事情说得差不多了,克莱门特又陪著两人说了些家长里短,正准备告辞的时候,玛利亚王妃又突然说起了一件事。 “哦对了,怎么差点把正事忘了。 俄国女皇说既然你和那位公主已经订婚,俄国公主可以提前来马德里居住,你看是否要提前接过来。” 这年头,像各国王室这样的大贵族,订婚之后,婚事几乎就是板上钉钉了。 想要撕毁婚约,那影响的可不是一个人的形象,而是一整个家族的形象。 对於克莱门特和帕夫洛夫娜两人的联姻来说,这背后除了家族,还代表了国家,更加不是儿戏。 因此,考虑到俄国和西班牙路途遥远,那边决定提前將公主送过来,也情有可原。 这年头,十来岁结婚,也不算过分。 克莱门特本来不想家里养个小萝莉,可转念一想,似乎叶卡捷琳娜二世的好像活不了多久了,而在她死后,俄国可是发生了政变的。 考虑到目睹这种政变可能对小萝莉的內心造成一定的阴影,克莱门特觉得还是接过来算了,至於住处嘛,就在王宫好了。 毕竟,王宫中,还有著克莱门特的弟弟妹妹呢。 “接过来吧,早点培养感情也是好的。” 临走之前,克莱门特还去王宫看望了一下自己的弟弟妹妹们,更主要是为了看看费尔南多。 对於这个原本歷史上的西班牙王储,克莱门特还是有丁点的愧疚的,送了他一把从法国搞到的短剑,说是某位贵族家族世代相传的好东西。 费尔南多此刻才十一岁,正是男孩子爱玩闹的性格,面对兄长送来的短剑自然是爱不释手,把玩了一会儿之后,费尔南多眼见僕人们没注意,悄悄在克莱门特耳边问道: “大哥,能带我出去玩吗,整日在王宫都无聊死了。 我什么时候能像大哥一样,不住进王宫啊。” 克莱门特有些好笑,摸了摸他的头笑著说道: “住在王宫多好,你知道有多少人想住住不了吗? 我也很忙啊,最近都没什么空带你玩。 这样吧,既然你觉得每天呆在王宫很烦闷,你或许可以向母亲请求去马德里大学进修,这样你就可以每天出去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得先完成宫廷教师的功课考核才行。” 闻言,费尔南多小脸顿时垮了下来,显得相当失望,闷闷不乐的说道: “啊,还要完成功课啊,那算了吧。 那还是等大哥你有空了,再来带我出去玩吧。” 克莱门特哑然失笑,不由得摇摇头,好傢伙,这性格,怎么和卡洛斯四世这么像啊,难怪歷史上这父子俩操作这么抽象,硬生生把西班牙弄得和亡国差不多。 克莱门特也没有再去管费尔南多,笑著点头答应之后,就离开了王宫,前往戈多伊的府邸。 得到了玛利亚王妃的授意之后,他得和戈多伊好好商谈一番才行。 军改既然戈多伊要插手,那其他方面,戈多伊也得让出一些东西才行。 戈多伊的府邸门口,一如既往的有著大量排队等著拜访的官员,当他们看见克莱门特的马车出现时,这些人脸上都带著惊讶,眼中流露著深深的好奇。 不是说王储殿下和首席国务大臣之间不和吗,怎么这才回来两天,就来亲自拜访了,难道传言都是假的吗? 以克莱门特的身份,自然是不用排队的。 戈多伊在听到克莱门特到来的消息之后,直接赶走了正在会谈的客人,亲自来迎接克莱门特。 甭管他权势再大,再怎么受国王和王后的信任,他都只是臣子,而王储是储君,未来的国王,面子上一定得恭敬。 进入会客厅,僕人们才端上茶叶咖啡摆好,刚被戈多伊轰走,克莱门特就开门见山起来。 “军事改革你想要参与分一杯羹可以,但是,其他方面你也得有所表示才行。 你成为首席国务大臣之后,我的人似乎过得並不好,我需要对他们的一些职位进行调整。” 听到克莱门特的话,戈多伊的神情放鬆了许多,也鬆了一口气,立刻恭敬的说道: “殿下您有什么想法,儘管说就好了,一切都遵从殿下您的意志。” 第24章 西班牙顶级贵族 克莱门特和戈多伊的这场权力交易,双方的討价还价持续了近三个小时之久。 最终,双方总算达成了一致。 为了推行军改,新设立一个部门国防部,统筹管理陆军和海军,海军大臣和陆军大臣都要接受国防部的领导,各自在国防部中担任副职。 至於国防部的领导,国防大臣一职,则暂时由克莱门特这位王储兼任。 国防部下属陆军部、海军部、军事科学院、武装部、后勤部、总参谋部,后勤部部长和武装部副部长一职,由戈多伊一系的人担任,其余中低层职位,总体按照六三开的比例进行分配。 武装部主要负责预备役工作,后期部则负责物资保障,因此各个行省和地区,也会设置相对应的职位,地方上的职位,则是双方五五开的分配模式。 新设立警察总署,管理全国警察部队,各个行省设立警察厅,受警察总署领导指挥。 警察总署署长一职,由戈多伊一派的人担任,五个副职和其他下属部门领导职位中,克莱门特一系拿走一半,地方厅长,则是戈多伊一系六成,克莱门特三成。 至於至关重要的国家安全局嘛,则几乎就变成了克莱门特的一言堂,除了安全局局长一职由克莱门特暂时兼任之外,戈多伊一系也只拿了三个副职中的一个,其他中高层职位也只有一成。 克莱门特在军改方面,尤其是警察部队上让渡了大量权力,自然也是有所收穫的。 其中国务委员会中,克莱门特一系的成员数量成功增加到了五名,並且新设立一个交通和基础设施建设部门,这个部门则完全交给克莱门特控制。 除此之外,在地方上,卡斯提尔和加泰隆尼亚的地区总督,也要换成克莱门特一系的人。 这样的结果嘛,双方都有些不太满意,但双方也都觉得不吃亏。 对於戈多伊而言,成功在国防部中插入钉子,並且掌握了警察部队,一定程度弥补了他在军队中声望和话语权不足的问题,有利於他坐稳当前的位置。 至於让出去的利益,其实很多他也没完全掌握。 对於克莱门特而言,更加关键的国家安全局被他所掌控,军权名义上也握在他手上,警察部队交出去,问题也不大。 没见过哪个国家的警察,能和正规军对抗的。 同时,拿到一个新部门交通部,以及两个经济发达地区的最高行政长官职位,非常有利於克莱门特接下来的种田计划,保证了不会遭到王国其他派系的干扰,利大於弊。 唯一让克莱门特有些不爽的是,如今的陆军大臣和海军大臣,是他不能掌握的,这多少会有些麻烦。 当然,別说是他了,就连戈多伊和前任首席国务大臣,对於这两位大臣也不敢轻易得罪。 至於原因嘛,当然是这两位的身份问题了。 陆军大臣,乃是西班牙最为显赫的贵族之一,阿尔巴公爵。 阿尔巴公爵,很多人或许並不知道,但他有一个孙女,连克莱门特前世的维多利亚女王都需要低她一头,可想而知这位的权势。 海军大臣,则是西班牙亲王安东尼奥,他是卡洛斯四世的亲弟弟,身份也十分尊贵。 歷史上,这位也是坚决反对玛利亚王妃和戈多伊的统治,支持王储费尔南多的政变,一定程度上导致了西班牙国內的混乱。 可以说,这两位大臣即便平日里懒得参加政务会议,类似於掛名的存在,但谁都不能忽视这两位。 尤其是对於克莱门特而言,一位相当於西班牙权贵的代表,一位相当於王室家族的代表,得罪了谁,都会对克莱门特的声望造成不小的打击。 不过好在克莱门特平日里和这两位关係还算不错,尤其是他的叔叔安东尼奥亲王,对方虽然能力平平,但对於克莱门特这个相当能干的侄子还是非常欣赏的。 可惜的是,他这位叔叔只是海军大臣,不是陆军大臣,此次军改中,海军的动作並不算多。 看来,接下来,和权贵们,还得有一些交易才行。 一想到这里,克莱门特就有些头疼。 唉,西班牙都已经算欧洲相对王室集权较高的国家了,內部问题都这么严重,可想而知集权不如西班牙的其他国家是个什么模样,推行改革有多难。 此时此刻,克莱门特是真的怀念曾经东方大国的官僚系统,那可真的是皇权至上啊。 没错,克莱门特怀念的就是东罗马帝国,只可惜,集权那么高的东罗马帝国也是很喜欢內斗,如今连首都都变了名字。 次日,美美休息了一晚上的克莱门特来到了马德里郊外的庄园,亲自拜访了那位陆军大臣阿尔巴公爵。 等参观了一下对方的庄园之后,克莱门特顿时有种好想把对方抄家的念头。 不是,我一个王储,还没你一个公爵的生活奢华,没你会享受,这对吗? 好在阿尔巴公爵对於克莱门特的態度很好,不仅表示王储说的话就是俺们的方向,王储的政策俺们要坚定执行,坚决支持王储,没有任何要求的同时,还以个人的名义送了克莱门特不少礼品,这让克莱门特相当满意。 阿尔巴公爵,是西班牙王国大大的忠臣啊,一定得好好重用! 在收下了阿尔巴公爵的礼物,哦不,善意之后,克莱门特当即拍著胸脯向阿尔巴公爵保证道: “公爵一片赤诚的爱国之心,实在是令我非常满意。 对於公爵这样的王国忠臣,王国可不会忘记您的忠臣。 这样吧,公爵家族有什么需要歷练的子弟,亦或者亲朋好友有需要照拂一二的,公爵儘管开口,我肯定不会让公爵失望的。” 政治嘛,就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等价交换嘛。 阿尔巴公爵似乎就在等著克莱门特开口,当即也不客套,笑著说道: “殿下既然如此说了,那我也不和殿下客气了,听说加泰隆尼亚的地区总督要发生变动,不知可有此事?” “咦?”克莱门特惊奇的瞥了一眼阿尔巴公爵,心中有些震惊。 要知道,昨日他和戈多伊做出的政治交易的现场,可就他们两个人,没有其他人。 加泰隆尼亚总督的变动,也是两个人商议的。 这才仅仅过去一个晚上,这位阿尔巴公爵就知道了相关消息,不管是从自己这边知道的,还是从戈多伊那边知道的,都充分说明了对方在王国的影响力。 看来,自己这趟是来对了,身为王储想要和平的掌权,和王国这种仅次於王室的顶级贵族搞好关係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公爵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居然这么快就得知了消息。 只是,这个总督的位置嘛......” 克莱门特一时间有些犹豫起来,加泰隆尼亚可是目前西班牙经济最发达的地区,是克莱门特下一步计划推行工业革命的试验区,这个地方的总督,克莱门特不太想任命非嫡系。 这样,有可能会影响他各种计划的推行。 见克莱门特犹豫,阿尔巴公爵连忙开口解释道: “殿下误会了,我並不是谋求加泰隆尼亚总督职位,我只是想问问殿下消息是否可靠。 如果真的有变动的话,我想看看新总督人选,再决定是否让我那不爭气的儿子去加泰隆尼亚歷练歷练。 至於殿下说的什么消息灵通,只是刚好凑巧关注这件事罢了,不值一提。” “噢,是这样啊。”克莱门特点点头,也鬆了一口气,不是要总督的位置就好办,其他的都是小事。 他挑了挑眉毛,笑著问道: “我记得公爵您的长子好像在海军歷练吧,怎么想到了让他从军中回来了呢?” “唉...”提及此事,阿尔巴公爵显然有些生气,脸色都难看了不少,略带恼怒的说道: “那小子,觉得海上太苦,出了两次海之后就再也不肯下海了。 不肯去舰上就算了,给他换个轻鬆的也不是不行,关键是他一声招呼不打,偷偷跑回马德里,整日和各家的一群混小子混在一起,不是喝酒就是美女,一点正事不做。 我这张老脸啊,都要被他丟光了。 所以,我想著派他去地方,去一位强势总督的手下好好歷练一下,加泰隆尼亚这些年发展不错,是个好地方。” 克莱门特明白了,原来是给自己不成器的继承人铺路啊,当即笑著说道: “那公爵確实不用担心了,不出意外的话,加泰隆尼亚总督的位置会由现任的驻俄国大使担任。 我想,公爵的长子在他的麾下,应该会变得听话不少。” “坎波马內斯?”阿尔巴公爵略一思索,就知道了是谁,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坎波马內斯作为西班牙前任首席检察长,他自然是有所了解的,这位前检察长可以说是为人正直铁面无私,对待工作相当认真热情。 也正是因为这种性格,坎波马內斯才会被眾多贵族和官员所不喜,最终在一次权力风暴中黯然离任。 阿尔巴公爵丝毫不怀疑,自己的儿子要是跟著坎波马內斯,肯定会听话不少,也能学到一些东西。 但阿尔巴公爵更关心的,则是坎波马內斯的职位变动。 要知道,坎波马內斯当年被赶走,可是有前任首席国务大臣莫尼诺的参与的。 阿尔巴公爵不禁想到克莱门特先是主动请缨对法作战,一场大胜之后果断急流勇退,选择回国,偏偏返回马德里又磨磨蹭蹭,坐看莫尼诺的下台。 等到莫尼诺下台,戈多伊屁股还没坐稳,克莱门特又拋出了这么一个涉及广大的军事改革方案,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细想之下,莫尼诺下台的原因,看似是那位王后宠臣戈多伊的急切,但这其中,未必就没有眼前这位王储的默许乃至推波助澜。 或许,克莱门特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权力交替的时机,从而扩大自身的权势。 那么,这位王储的眼光和能力,確实有些嚇人了。 原本阿尔巴公爵对於此前克莱门特一些想要提前掌权的举动是完全无视的,对於他这样基本上与国同休的顶级贵族而言,谁坐上王位,都对他影响不大,哪怕哈布斯堡家族重新取代波旁家族成为西班牙国王,也依旧要对他客客气气甚至仰仗的。 克莱门特虽有卡洛斯三世夸奖在前,又有近期亮眼战绩,但阿尔巴公爵对於克莱门特的“夺权”的姿態,还是觉得太过急躁了。 克莱门特哪怕真的聪慧,也还是需要时间歷练才行,真当谁都能成为彼得大帝,搞不好弄巧成拙都有可能。 但现在,从坎波马內斯担任加泰隆尼亚总督一事来看,或许很多事情这位王储真的早就布局了。 西班牙自己的“太阳王”,难道是真的? 既然如此,那自己的家族提前支持这位王储,未必不可。 坎波马內斯这样一位毫无背景之人都能重新获得重用,说不定他的家族也能因此再上一层楼,成为西班牙王室之下当之无愧的第一贵族家族。 想到这里,阿尔巴公爵老迈的心臟开始咚咚咚的跳动起来,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不少。 “原来是前检察长,我那不成器的孩子如果能跟著他学习歷练一段时间,那真是上帝保佑。”阿尔巴公爵再次开口,脸上的笑容更加热切了。 “对了,不知道殿下手上是否还有些职位空缺,我这里认识的一些其他家族的优秀核心子弟,都非常缺歷练的机会,如果殿下能给他们一个机会的话。 我想,无论是他们还是他们背后的家族,都会非常感激殿下的。” 克莱门特闻言大喜,开玩笑,大贵族家的核心子弟,哪里缺歷练机会啊,这分明是帮他和西班牙大贵族们牵线搭桥,克莱门特哪有不答应的道理,立刻答应了下来,许诺道: “公爵说的什么话,都是王国的优秀人才,如果能来我麾下任职,我自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待遇,就多谢公爵的帮忙了,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得来克莱门特人情许诺的阿尔巴公爵也很高兴,如果不是考虑到刚刚才送了不少礼物,差点就又准备再送克莱门特一些了。 就这样,宾客皆宜之后,克莱门特离开了阿尔巴公爵的庄园,去下一个庄园,拜访他的亲叔叔。 相比阿尔巴公爵,安东尼奥亲王显然更好对付,听完克莱门特的来意之后,就挥挥手表示让克莱门特隨便去做,无论做什么他都支持,好好干,给王室增光。 然后,这位西班牙亲王就去忙著设计自己的庄园,不理会克莱门特了,弄得克莱门特哭笑不得。 眼见一切都比计划顺利,克莱门特来到了马德里大学,想要亲自看看蒸汽机,顺便指导一下西班牙科学院的工作,然后他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不是,没有我,你们怎么连蒸汽机车都搞出来了?这不科学!” 第25章 冰冷的人情不如温暖的金幣 ???? “啊?” 眾人一下子都懵了,王储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这是在怀疑我们的工作成果,还是另有其意? 克莱门特也立刻反应过来了自己的失言,连忙改口解释道: “呸呸呸,我是说,这不是我对蒸汽机应用的一个想法吗,你们居然都做出来了,真是不可思议! 不知道这位和我有同样想法的人是谁,真是有默契啊,我都要怀疑是不是他偷走了我脑海中的想法,不然怎么这么不科学。” 说是这么说,但克莱门特真的有些被震惊到了。 不是,搞出蒸汽机车就算了,想到用蒸汽机当动力可以理解,但是眼前这一段木製轨道是什么东西,不是,这也能想得到的吗? 难不成,你们当中有人也开了,还是其中也藏著个穿越者啊? 克莱门特不动声色的观察著眾人的表情,想要看看谁出了问题。 “哈哈哈...”一旁的拉瓦锡爽朗的笑出声,摇摇头道: “殿下啊,看来您全都忘了,这,不就是你的想法吗?” 克莱门特更加懵逼了,“哈,我的想法?” “是啊。”拉瓦锡点点头,语气充满调侃的说道: “看来殿下那天晚上確实喝得不少,以至於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说罢,拉瓦锡解释了一下情况。 原来此前的宴会中,克莱门特和拉瓦锡閒聊时,拉瓦锡问到了西班牙科学院正在进行的研究。 克莱门特没有保留,说了一下科学院的重点项目蒸汽机、炼钢法以及各式武器的改进。 “在说到蒸汽机的时候,殿下可是向我们描述了蒸汽机广阔的应用前景,让我颇为感慨。 没曾想,殿下竟然忘了。” 克莱门特顿时有些尷尬了起来,原来闹了半天,是自己喝多了无意间透露的,有些訕笑道: “哈哈哈,我当时也就是隨口一说,没想到阁下竟然真的弄出来了,我要替西班牙人民好好感谢阁下。” “誒...”拉瓦锡连忙摆手,指了指旁边一人,笑道: “殿下要感谢的话,谢谢他吧,是他带领团队完成了蒸汽机的改良和眼前这辆蒸汽机车的设计,他才是当之无愧的功臣。” 克莱门特顺著拉瓦锡的手指方向看过去,也算是一个熟悉的面孔,是跟著拉瓦锡从法国来到西班牙的科学家之一,拉普拉斯。 只是,印象中这位大佬不是研究天文学的吗,怎么弄起了蒸汽机啊。 “殿下那天说蒸汽机的应用,让我很感兴趣,於是我便试著和大家一起合作,没想到真的弄出来了。” 拉普拉斯面对克莱门特的疑惑,笑著解释道。 “不过嘛,眼前的蒸汽机车只能算实验型號,经过我们的测试,时速大概只有不到五公里每小时,距离正式实用还有一段距离。” 公里,是才刚刚被发明不久的计量单位,在法国率先应用之后,西班牙也跟著使用,由於这两个大国的影响,欧洲许多国家也在陆续使用公里这一计量单位了。 克莱门特兴奋的心瞬间被打击了一下,五公里的时速,確实有些太慢了,要知道,眼前的蒸汽机车,可是没有拖曳货物的,这意味著现在的火车根本就没法用。 当然,或许和眼前的这个傢伙並不算太大有关係,如果造的更大一些,动力肯定会更足的。 但光靠体型来增加动力,显然是有些得不偿失的。 他想了想,在脑海中使劲的回忆,试探性的问道: “这个效率確实有些低了,或许,增加气缸能有效提高蒸汽机车的马力吧。” “不愧是殿下,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拉普拉斯眼睛一亮,讚嘆的说道。 “我也认为增加气缸会提高动力,但双气缸的话,有很多麻烦......” 紧接著,拉普拉斯就说了一堆克莱门特听不懂的话语,听得他一愣一愣的。 克莱门特只是知识面广,但知识的深度,哪能和这些真正的科学巨擘相提並论啊。 眼见拉普拉斯滔滔不绝,克莱门特双眼露出迷茫,一旁的拉格朗日终於看不下去了,连忙打断对方。 “好了,西蒙,就先介绍到这里吧,殿下还有其他的事情呢。” “哦,殿下,真是抱歉,您是一个极其聪慧的人,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和您交流一下,想看看您是否有一些灵感对我们的工作有所帮助。”拉普拉斯意犹未尽的解释道。 我也想啊,但问题是这些东西明显超纲了啊,前世他只是一个文科生,能记得一些东西全是靠著对歷史感兴趣,对於科学研究,他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的方向,不清楚细节。 否则,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了,他早就手搓核弹,衝出地球了,毕竟原理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吗。 “或许会让你失望了。”克莱门特摇头,苦笑道:“关於这方面的研究,我確实不太了解,给不了你相关的建议。 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小小的想法,轨道改用钢铁製作的话,那么火车的寿命和稳定性应该会提高不少。” “好吧,谢谢殿下了。”拉普拉斯也不气馁,作为科学家他也很清楚,灵感这玩意不是啥时候都有的,毕竟很多伟大的发明和理论发现,都是不经意间灵光一闪,只有什么时候闪,那真的只有上帝知道了。 火车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对於蒸汽机的另一个应用方向舰船上,同样也是卡在效率问题上,不过,比火车好很多。 由於船体的空间较大,因此整个蒸汽机的动力系统可以设计得很大,但这也不够完全支撑一艘战舰,按照拉普拉斯的说法,目前的蒸汽机最多为一千吨左右的战舰提供动力,还得有风帆辅助。 看起来,距离克莱门特设想的铁甲舰时代,依旧有些距离。 拉普拉斯建议,在多气缸问题没有解决之前,最好还是暂时別上船实验。 但对於这一点,克莱门特却很不认同。 西班牙的国情,註定了海军的重要性其实是远远超过陆军的,失去海军,意味著西班牙將断绝海上贸易,失去和广袤殖民地的联繫,这对於依靠殖民地吸血发展的西班牙而言,是完全不能接受的结果。 因此,克莱门特提议,早点和船厂合作,將蒸汽机弄到船上进行实验,一台不够就两台,前期要的不是即战力,而是相关的数据。 最重要的,就是蒸汽机在恶劣环境下能保持工作状態多久,海上毕竟是高腐蚀环境,和陆地上有所区別。 至於新步枪和后装炮的研究,则只是刚刚有了一点进展。 而这些进展,都要归功於拉瓦锡带来的这批法国科学家,这批科学家涵盖了方方面面,极大的增强了西班牙的科研实力。 这么一大群人,自然也不是好养的,匯报完工作之后,这群科学家都各自提出了自己的述求。 有要新建实验室的,有要新项目经费,有要修建更多天文台的,有要一些敏感文件权限的,总之,要求五八门。 面对著科学家们集体伸手要钱,克莱门特难以置信的看向老神在在的拉格朗日,声音略带著颤抖的问道: “尊敬的马德里大学校长,西班牙科学院院长,您是想告诉我,一年之前我拨给您的那么大一笔经费,已经完了吗?” 要知道,马德里大学和科学院每年是有固定的拨款,在克莱门特离开时可是又拨付了一笔三千万比塞塔的经费。 这笔经费,几乎都占了克莱门特手上现金的大半。 这仅仅过去一年多的时间,这些钱就没了? 难不成,是拉瓦锡这个贪污份子来了之后,把整个西班牙科学家的风气都带坏了不成? 但是,就算是吃喝玩乐,也不了这么多钱吧。 “咳咳...”拉格朗日轻咳一声,显然也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 “殿下,新来的这批法国学者们,您给出的待遇並不低,加上他们的一些研究项目也很烧钱,开销自然很大。” “光凭这些,也不至於都光了吧。”克莱门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哪怕知道教育和科研是烧钱的玩意,但这么大的投入,还是让他有些吃不消。 一瞬间,克莱门特萌生了想要查帐的想法。 拉格朗日只得继续解释,道: “殿下,其实您拨给我们的经费嘛,也不是都用在了日常开销上,其中很大一部分,我们都用於投资了。” “哈?”克莱门特更加疑惑了,投资,投资什么。 “殿下您看,你要我们改进各种机器,那我们是不是有相应的工厂,才好获取相对应的实验数据。 比如,买钢铁厂,纺织厂这种,殿下您难道觉得不合理吗?” 克莱门特无言以对,咬咬牙挤出一句话,“合...理。” “那既然未来还有很多新的项目需要用地,以及实验室需要建设,我们收购一些土地也很合理吧。” “...合理。” “誒...”拉格朗日摊摊手,一脸无辜的说道。 “我就知道殿下会体谅我们的,其实我们做这么多投资,也是为了让马德里大学和科学院有自己的经费来源,不至於完全依赖王室的拨款。 只不过,目前这些投资,因为种种原因,暂时还没產生足够的收益,所以眼下还是需要殿下一些帮助的。” “呼...”克莱门特深吸了一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傢伙,產学研,自我造血,这给我干哪来了,这是几百年以后的制度和想法吧。 但不得不说,一切听起来都很合理,克莱门特觉得不光不能责怪,反而要鼓励,只得说道: “能实现经费自给自足,確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您有这个想法,已经很难得了。 好吧,我会让人再送来一笔经费的。” 嘴上说得好听,但克莱门特心都在滴血。 妈耶,马上进入工业革命了,大把大把的发財机会,你们这些人投资的眼光难道能比我强吗? 与其让你们乱投资浪费钱,还不如让我来稳定赚钱呢。 但这些话,无论如何克莱门特都说不出口。 离开马德里大学的时候,克莱门特都感觉到了一阵头晕,丫的亏大发了,本来是想拿点研究成果去换钱的,但有用的研究成果没拿到,反而又损失了一笔巨款。 支持科研,果然不是一件便宜的事情啊。 没办法,自己招募的那么多科学家,也只能含著泪认下了。 换个方向想,钱不过是一个数字罢了,他们把钱了,相当於带动了西班牙的经济发展,西班牙经济发展好了,王室和政府的收入也会变多,等於克莱门特的钱也会变多。 这波,不亏! 嘴上说著不亏的克莱门特,在接下来的几天中,表现得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什么,某个男爵想要一个清閒的职位,没问题,钱给够,清閒的职位隨便他挑?” “某个伯爵侄子的职位想提升一下,当个新团长? 可以,团长的价码可不低哦。” “噢?某位富商的子嗣也想进入政府工作,完全没问题,我们就欢迎这种有赞助,哦不,有影响力的人加入政府。” “......” 面对新设立的多个政府部门的空缺,克莱门特除了安排自己的嫡系,以及和大贵族们进行利益交换之外,不少职位被克莱门特悄悄的“掛牌出售”,以弥补他个人的財政亏空。 什么?卖官鬻爵会影响王储的声望,会让政府部门中充满了关係户? 拜託,收钱的又不是王储本人,谁敢说这件事是王储做的,分明是下面人不懂事。 再说了,西班牙是什么社会?贵族社会,平均每二十个人就有一个贵族,这样的贵族社会中,难道政府部门中坐著的不是所谓的“关係户”吗? 即便克莱门特自己不卖官,也有的是人帮克莱门特卖,只不过说法就要变成我知道某某家的某某某很优秀,有一个岗位比较適合他,亦或者某某某很有影响力,给他家的某某某一个职位可以拉拢对方。 与其让別人拿到人情,还不如克莱门特自己把冰冷的人情换成温暖的金幣。 就这样忙碌了一个多月之后,相关部门的框架总算搭建完毕,和其他部门的职能扯皮也告一段落。 轰轰烈烈影响深远的克莱门特军改,伴隨著法律《西班牙兵役法》的颁布,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26章 苦一苦別国民眾 “恭喜侯爵大人升职,成为一军之长,恭喜恭喜了。” 巴塞隆纳,新任西班牙地中海舰队副司令特鲁格举著酒杯,对眼前的中年贵族庆贺道,目光不自主的放在了对方一身崭新的天鹅绒外套上。 “真是羡慕侯爵大人,不仅出身显赫,年纪轻轻更是已经成为军中大佬,未来成为一国元帅,几乎板上钉钉了。 唉,不像我......” 说著,特鲁格摇头嘆息,一副怨天尤人的模样。 卡纳斯瞥了一眼对方,有些好笑的低声笑骂道: “噢,上帝啊,听听咱们尊贵的舰队司令说的什么话,我真该用我的靴子,狠狠的踢你的屁股。 年仅四十三岁的舰队司令,海军中將,这是什么待遇啊,我也不过是个区区少將而已。 要说成为元帅,也是您先成为元帅吧。” “哈哈...”特鲁格乾笑一声,耸耸肩,把玩著手上的酒杯,笑著说道: “那可不一定,谁不知道如今您是殿下眼前的红人啊,据说,这一次陆军新扩建的几个军军长中,你是的军衔和年纪都是最低的。 再加上这一次又是你和我去进攻没啥难度的科西嘉岛,殿下培养你让你立功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打下科西嘉后,你估计也要成为中將了吧。” 特鲁格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什么情绪,但心中还是充满了羡慕的。 西班牙虽说这些年没落了,似乎在欧陆大国中有些掉队的样子,但在卡洛斯三世的治理之下,西班牙的国力有所恢復,此次对法战爭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再加上现今王储英明神武,励精图治,西班牙重回强国行列,不是问题。 所以,哪怕他从法国海军摇身一变成为西班牙海军,他也觉得自己选对了,以目前法国的混乱局势,重新重视海军不知道得猴年马月了。 现在在西班牙海军,他算是得到了重用。 但他也清楚,想要和卡纳斯一样,被那位王储视为心腹,估计困难重重,因此,他才会有些羡慕卡纳斯。 作为將领,谁不想有机会成为一国元帅,受万眾敬仰呢。 “都还没开始打,谁敢断言一定取胜呢。”卡纳斯轻轻摇头,颇为谦虚。 “再说了,军衔是否晋升,那是马德里说了算的,我们啊,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唉...真不知道,这场雨还要下多久。” 按照计划原本卡纳斯和特鲁格应该已经离开巴塞隆纳,进攻科西嘉了,可惜天公不作美,这几日连续的暴雨,让他们不得不推迟了作战计划。 因此,两人作为此次行动海陆军的最高指挥官,却只能在这里饮酒作乐,顺便庆祝一下卡纳斯的晋升。 “法国在科西嘉岛上本就没有多少驻军,当地人对於巴黎的那群人也没什么认同度,攻占科西嘉岛应该是手到擒来。”特鲁格说了这么一句后,话题一转,聊起了西班牙国內的局势。 “说起来,殿下和新首相这次的动作可不小啊,不知道西班牙国內对於这次的改革会有什么反应,听说连像你这样的贵族子弟都需要强制进入军队歷练。 嘖嘖,不敢想像那些贵族们会有多么反对。” “为王室上战场,本就是贵族的义务,怎么可能有人反对。 还有,那不叫首相,是首席国务大臣。”卡纳斯皱了皱眉头,不太认同对方的观点,纠正道。 “呵呵,侯爵大人以为现在的贵族还是当年的贵族吗,多少贵族不过是顶著个头衔,实际上连那些平民都比不上,还有什么贵族的荣耀和义务可言。” 特鲁格嘲讽道,这倒不是他瞎说,毕竟如果法国的贵族们当初要是团结起来,听路易十六的,也不至於导致大革命的爆发。 法国贵族都这样,西班牙贵族难道能好到哪里去吗? 卡纳斯默然,贵族们到底什么样子,他心里不清楚吗,多少贵族子弟名义上在军队中担任军官,实际上没有参加过一次训练,上过一次战场,指望这些人乖乖听话上战场,確实有些难为他们了。 只是,想到对方毕竟是法国人,卡纳斯不太想和对方討论这个话题,连忙岔开话题。 “这些事情,可轮不到你我操心,马德里会有人操心的。” “嘖嘖...”特鲁格摇头打趣道: “怎么,作为殿下的红人,你就不帮殿下操心操心,难道你指望著围绕在殿下身边的“共和党”人。 说起这点,我就奇怪,为什么殿下会和那些人搅和在一起。” 卡纳斯只是不想谈政治,但是並不是不懂政治,眼下,见特鲁格都说到这里了,也只能耐著性子解释道: “西班牙的情况和法国的不太一样,西班牙的进步派,他们追求的不是反对君主,也不是限制君主权力,而是给平民阶层们更多的权利,这一点,和法国的有著本质上的区別。 就拿殿下身边最器重的那个卡瓦鲁斯来说吧,你知道他之前想干嘛嘛,他想限制贵族的权利,保障平民的权利,就连前任国务大臣如果不是殿下出手保护他,现在估计不知道在哪个乡下养老去了。 这些人確实有各种想法,但他们都非常依赖殿下,没有他们,贵族们早就把他们赶走了,他们不可能对殿下不利的。” “呵呵...”特鲁格瞭然,但依旧对此不置可否,当年法国的革命党人说的不也是什么君主立宪吗,最后不也把路易十六弄死了吗? 人,都是会变的。 “我只不过是提醒一下罢了,你最好也提醒提醒殿下,那些人要用也要提防。 你要清楚,你如今作为殿下看重的將领,基本上是打上了王室的標籤,但如果西班牙没有王室了,你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这样的例子,几年前在巴黎,可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卡纳斯蹙眉,虽说对方是好心,但这样的话题岂是他可以参与的,且不说如今他才算刚刚进入王储的派系,就算是核心成员,这话出来会得罪多少人,想想也知道。 西班牙毕竟和法国不一样,接连几场战爭西班牙都收穫匪浅,王室的声望还是很高的,废除国王的论调,在西班牙根本没有市场,再考虑到王储如今的声望,这种问题短期內根本不用担心。 於是,他摆摆手,示意別再说这个了,道: “算了,不討论这个话题了,咱俩又不在马德里,人微言轻啊,还是说说眼下的战事吧。 如今联军在北方一败,咱们南边的压力估计也会大不少。 听说,巴黎政府的军队都已经打到撒丁王国了,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击退敌人。” “撒丁王国的將军们也是一帮蠢货,本来实力就不足以和法军较量,还和英国人把关係闹僵了,估计被击败是迟早的事情。 当然,英国人確实让人討厌。 不过嘛,他们在战场上本来也没什么作用,就算被击败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特鲁格毫不在意撒丁王国的死活,反而嘲讽英国人。 这个时期,只要你骂英国人,那绝对可以收穫西班牙人和法国人的友谊。 卡纳斯顿时也会心一笑,道: “英国人確实不是好东西,不过蒙彼利埃的那位陛下,还指望著英国军队的保护。 要是撒丁王国被击败了,那位陛下估计会睡不好觉了。 怎么,难道你就不为那位陛下担心吗?” 特鲁格对於路易十七越过路易十六的王太子直接继位,心中是有一些不满的,在他看来,国家本来就是因为贵族们小心思太多才弄成这个样子。 你路易十七作为路易十六的弟弟,不想著拯救法国,反而是趁著这个机会自己当国王,问题很大。 闻言,特鲁格撇撇嘴道: “亲爱的侯爵,我现在是西班牙的舰队司令,已经不是法国的舰队司令。 至於那位陛下睡得好觉不,愿上帝保佑他,那还是留给英国人去操心吧。 至少今晚这个天气,我是能做个美梦的。” 撒丁王国,都灵。 城外,撒丁士兵们垂头丧气的丟下武器,站在道路两旁,眼神复杂的看著正趾高气昂进入都灵城中的法国军队。 为首的法军將领,戴著一顶高高的骑兵帽,跨坐在一匹深棕色的高头大马上,不时拿著马鞭对身边的军官们指指点点。 这名法军將领不是別人,正是法国陆军准將拿破崙。 在刚刚过去的两个多月时间內,拿破崙带领法国革命军一路势如破竹,四战四捷,以不到三千法军伤亡的代价,俘虏了超过两万撒丁军队,击毙击伤撒丁军队更是不可计数。 在拿破崙的攻势下,即便撒丁王国拼尽全力,依旧无力阻止拿破崙的进攻,只能眼睁睁的看著拿破崙一步步靠近王国首都都灵。 等拿破崙带领不到两万法军来到都灵城外时,即便都灵城中尚有万人规模的守军,但撒丁王国上下已经是完全没有斗志,根本不敢抵抗。 因为,他们的国王阿梅迪奥二世,已经早早的逃出了都灵,前往撒丁岛避难了。 这也不怪撒丁国王阿梅迪奥二世太过软弱,实在是因为如今的法国巴黎政府有点不太当人。 国內把前任国王路易十六弄死就算了,不久之前,法国军队在占领卢森堡之后,也把卢森堡大公罢黜了,直接將卢森堡改成了共和制。 阿梅迪奥二世很清楚,在自己打不过法国人的情况下,留在都灵,说不定他就要被人罢黜,当不了国王了,即便不死,以后再想重新拿回王位,可就没那么容易。 而跑出去虽然丟人,但国王头衔还在,撒丁王国也不太可能冒出第二个国王,联军贏了也能跟著混混战利品。 国王跑了,撒丁王国的权贵们自然也跑得差不多了,剩下没跑的王国高层,面对拿破崙的军队,自然也无心抵抗,便选择了投降。 就这样,继卡尔诺攻占萨伏伊之后,拿破崙攻占都灵,代表著撒丁王国本土除了撒丁之外全境沦陷。 进入都灵城之后,拿破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搜刮財物。 他的士兵们,几乎是挨家挨户的搜刮財物和补给。 一般的平民家庭还好,法军只是拿些补给,只有少数倒霉蛋会倒霉,损失金钱。 但那些权贵之家可就不一样了,几乎是每家每户都付出了一大笔钱,才让法国士兵离开。 这让投降的撒丁贵族们悔恨不已,早知道拿破崙是这么个行事风格,那就应该拼死抵抗了。 不是,说好的保证他们的生命財產安全呢? 一些撒丁贵族坐不住了,想去找拿破崙抗议,但此时此刻,他们连拿破崙的面都见不到了。 对於拿破崙而言,这些人本来就是待宰的羔羊,得罪他们根本不用担心,有什么话,和他的士兵们说去吧。 在国王都跑了的情况下,撒丁王国真正的权贵怎么可能还留在都灵,留在都灵的又是什么重要角色呢,他们还能在法国军队的注视下闹出什么样吗? 当然,此时此刻的法国军队军纪,其实还是相对不错的,並没有烧杀抢掠的现象,拿破崙之所以让军队这么做,真实的原因是巴黎政府的財政问题。 要知道,法国之所以爆发大革命,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国內经济问题和財政收入问题。 经济问题虽说在战爭之后,由於军工业的带动和刺激,得到了恢復,但財政问题,却没有得到根本的好转。 这玩意不是说你杀个国王贵族,就能缓解的,你得收得上税才行。 很遗憾,革命政府上台之后法国的財政收入並没有增加,反而有所下滑。 毕竟,南部大量身份如今控制在蒙彼利埃政府手中,自然不可能给他们交税。 税收没有增加的情况下,巴黎政府的支出却在增加,战爭带来的不断增长的军费开支,几乎都要压垮巴黎政府了。 巴黎政府如今总计爆兵接近三十万,这么大规模的军队,自然是需要钱维护的,不说武器装备,军官士兵的工资你得给吧。 真以为单靠著保家卫国的一腔热血,就能有这么多的人上战场为巴黎政府卖命啊,那也太天真了吧。 事实上,巴黎政府最近一段时间都是靠著借贷勉强维持,之所以他们能借贷的原因,则是那些有钱的银行家害怕巴黎政府把他们砍了。 即便是这样,巴黎政府的財政情况也不算很好,部分军队也出现了欠薪情况。 比如拿破崙率领的义大利军团,作为將领的他,就已经被欠了两个月薪水了,士兵们也被欠了一个月了。 因此,拿破崙知道,想要继续维持战爭,就必须要以战养战,否则法国的体量再大,面对欧洲那么多国家的围剿,也只有失败的命运。 而如果能搞到钱,交到巴黎政府的手上,那他一定会得到巴黎政府的欣赏。 一连串的胜利,让拿破崙已经不满足於小小的准將了,他想要再上一步。 那么,也就只能苦一苦撒丁王国的民眾了。 第27章 法国的反攻 “尊敬的卡尔诺將军,將这些东西都送到巴黎,应该可以缓解一段时间的巴黎財政困难了吧。” 拿破崙笑著指著眼前撒丁王国王宫中堆积如山的財物,对著刚刚赶到都灵不久的卡尔诺介绍著,语气中满是羡慕。 卡尔诺看著眼前的財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既想说拿破崙两句,认为他这样是对於法国形象的破坏,可又不好意思开口。 拿破崙的举动,不正是忠心耿耿心忧国家的,这样的年轻人,又如何好意思责备呢? 但夸两句吧,卡尔诺也觉得不对。 夸了对方,这不就代表著自己鼓励法军抢劫嘛,一旦这样的行为形成风气,那以后法军的风气和战斗力就没法看了。 一支只想著劫掠的军队,是不可能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的。 想了想,卡尔诺只能中立的说道: “这笔钱確实有用,但军费的事情,是巴黎议会中的议员们该考虑的事情,咱们更重要的还是关注战爭本身才是。” 即便卡尔诺说得委婉,但拿破崙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能嘆气解释。 “將军阁下,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这会让我的士兵们看起来像是抢劫犯,不像是个士兵。 可是,您要知道,我的士兵们已经没有收到工资了,別说工资,他们甚至连吃的都需要自己收集。 上帝啊,將军您应该明白,如果再拖一段时间不给士兵们发工资,他们会做出什么。 所以,將军阁下,我这也是权宜之计。” 卡尔诺有些惊讶,虽说他也清楚巴黎政府的財政情况有些捉襟见肘,甚至连具体的亏空数目都知道,毕竟再怎么说他也算是巴黎政府的高层,只不过“暂时”离开了权力中心罢了。 可是,按照巴黎那边昔日同僚传来的消息,军费向来都是优先保障的,怎么会出现有军队没收到工资的情况呢。 他的军队,可没出现这种问题,难道巴黎那边又出现了什么状况吗? 卡尔诺决定,等会儿就写封信去巴黎,详细问问巴黎发生了什么。 考虑到拿破崙的军队没有收到军餉,那卡尔诺真的没办法苛责眼前的这位年轻將军了,对方是多么不容易啊。 没有军餉,没有补给,还能一路连战连捷,攻克撒丁王国的首都,甚至手下士兵抢劫之后第一想法是送到巴黎,这样的將军,谓之国之栋樑都不为过。 “看来,將军打进都灵並不轻鬆啊。” 卡尔诺看向拿破崙的目光中,多了一丝钦佩和欣赏之意。 “不不不,非常轻鬆。” 拿破崙一脸笑意的耸耸肩,这一路上的战斗对於他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挑战,於是他略带嘲讽,或许也是炫耀般的说道: “阁下误会了,撒丁军队根本就没什么战斗力,在我看来撒丁王国的军队与其叫军队,不如叫拿著火枪的农夫。 他们不仅缺乏训练,队形混乱,甚至连基本的战斗意志都没有。 如果我们的敌人都和撒丁王国一个水平,那我们將毫不费力的贏得这场战爭。” “但可惜的是,只有撒丁王国这样的小国才疏於军备。 我们真正的敌人,无论是英国、俄国、普鲁士、奥地利还是西班牙,他们的军队都很难对付。” “或许吧,不过我还没和他们交手过,並不知道他们的水平。 兴许,他们也不难对付呢?” 对此,拿破崙並不赞同,展现出了自己的自信。 “说的好,如果共和国的將军都像你一样优秀的话,或许敌人真的不足为惧,只可惜,我们军队中优秀的將领並不多。” 说到这里,卡尔诺有些感慨。 法国军事实力弱吗? 当然不弱,作为欧陆曾经的霸主,法国的军事实力在整个欧洲都是数一数二的。 然而这场反法战爭开启之后,法国却打得异常艰难,不復往日的荣光,这其中的原因嘛,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当初因为保王党试图联络普奥联军打入巴黎,引发了革命政府对於法国正规军的大清洗,大量有经验的贵族军官要么被迫害,要么离开了军队,导致法国军官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断层。 如果不是法国的军校建设卓有成效,从军校中捞了一批人进军队进行补充,巴黎政府別说扩军了,就连维持此前的军队规模都很困难。 这些年轻军官们,由於缺乏经验,在战场上的表现有时真的很堪忧。 像拿破崙这样,年纪轻轻就能適应战爭的军官,实属少数。 法国军队想要恢復往日的战斗力,还得等这批年轻的军官历练成长起来。 “对了,接下来可以麻烦將军阁下暂时在撒丁王国驻防一段时间吗,我想,我已经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卡尔诺还在感慨,拿破崙突然的请求,让卡尔诺停止了思考,他有些不解的看向对方,疑惑问道: “你要离开了,去哪?” “米兰,威尼斯,维也纳!” 拿破崙乾脆利落的回答道,显然是早有准备。 卡尔诺被嚇了一跳,一时间他都分不清眼前的这位年轻將军到底是因为战场获胜了几次自大,还是真的想法天马行空。 “米兰和威尼斯也就罢了,进攻维也纳,你是在开玩笑吗?” 卡尔诺忍不住问道。 “我是认真的。”拿破崙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向卡尔诺解释道。 原来,经过这段时间的战斗,拿破崙也收集到了一些关於联军的情报。 事实上,由於此前英国、撒丁王国等国的军队存在,奥地利在北义大利地区的布防相当空虚,整个北意地区只有在威尼斯的万余人驻守,其余军队基本上都投入到了尼德兰战场。 考虑到南法局势出现变故才过去没多久,奥地利方面很难想像撒丁王国这么快就投降,並且英国人没有任何动作。 因此,即便此刻维也纳已经收到了撒丁王国大部陷落的消息,也很难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起码在尼德兰的主力部队,是没办法赶回来的。 即便奥地利在进行新的动员,组织军队赶往北意,那也多半不是精锐,是临时徵招的军队,战斗力肯定不能和拿破崙手上经过战爭洗礼的两万法军相比。 考虑到这一点,拿破崙认为一路从北义大利奇袭维亚纳,整个计划的胜算还是很高的。 卡尔诺听完拿破崙的计划之后,认为拿破崙说的很有道理,但其中的风险,確实有点太大了。 奥地利再怎么说也是大国,两万多人就想攻占这样一个大国的首都,未免有些天方夜谭了。 但隨后,拿破崙再次开口,最终说服了他。 拿破崙表示,虽然有风险,但任何作战计划都是有风险的,只要卡尔诺这一路军队能驻留北义大利地区,拿破崙见势不对,也可以撤回义大利。 而进逼维也纳,不一定需要攻占维也纳,当法国军队出现在维也纳城外,但奥地利主力回不来的时候,这样的压力,就可以迫使奥地利皇帝坐上谈判桌。 如果这个时候法国方面对奥地利提出相对不那么苛刻的要求,奥地利大概率会退兵。 连续两场大战之后,奥地利也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在加上现在法国那位名义上的国王,已经和哈布斯堡家族没啥关係了,维也纳的奥皇选择退让,可能性很大。 卡尔诺权衡利弊半天之后,还是点头了。 拿破崙的提议诱惑力实在太大了,成功了,那就为法国革命政府减少了一个敌人,即便失败了,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拿破崙全军覆没罢了。 两万多军队的代价,以目前法国革命军的兵力来说,还是承担得起这个损失的,甚至连南法和北义大利的局势都不会动摇。 唯一可惜的是,如果输了,拿破崙这个刚刚崭露锋芒的小將,或许就要没了。 可人家拿破崙自己都不怕,他又有什么好劝阻的呢。 於是,两个人又商量了下关於接下来的安排。 拿破崙建议卡尔诺应该分出一部分军队继续南下,从热內亚进攻,一路打到罗马甚至那不勒斯去,不过卡尔诺显然暂时不想招惹教皇,谢绝了这个建议。 关於占领的一眾小国如何处理,拿破崙建议是將其合併组合成一个较大的共和国,从而变成法国的盟友,作为法国的屏障。 但卡尔诺觉得此时还不如暂时先併入法国统治,视作法国本土,战爭没有结束的情况下,弄一个这样的国家没有太大的意义。 不过两人在驱逐这些小国原本的统治者上,倒是达成了一致。 “听说,您和巴黎的那位主席关係有些不太好?” 会议末尾,拿破崙冷不丁的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卡尔诺蹙眉,有些不明白对方想干嘛。 “不不不,我和主席只是有一点点分歧,这很正常,谈不上不合。 怎么了,你是想和主席搭上线吗?” 卡尔诺下意识的以为对方是想投靠罗伯斯庇尔。 “好吧。”拿破崙无奈的耸耸肩,一幅无所谓的样子,连忙岔开话题告辞。 “我就是隨口一问,您別多想。 今天是多美好的一天啊,义大利的阳光多么柔和啊,祝愿將军在义大利一切顺利。” “太阳怎么这么大,见鬼,怎么这么热。” 亚琛东边的俄国军营,俄国陆军元帅苏沃洛夫巡视一边军营,一边忍不住抱怨。 自从两个月前以普奥为首的反法联军遭遇了瓦尔密会战失败后,几乎一夜之间,联军原本占领的尼德兰地区,又重新落入了法国革命政府手中。 不仅如此,法军还一度成功攻占特里尔,正式踏入神圣罗马帝国境內,一时间无人能挡,眼瞅著就要打入神圣罗马帝国腹地了。 好在三周之前,由於尼德兰的银行家们拒绝给巴黎革命政府放贷,尼德兰人民也不愿意给法国人提供高昂的战爭税,爆发了反对法国革命军占领的起义,让巴黎方面不得不分心应对,给了联军喘息之机。 隨著俄国后续主力到来,以及普鲁士和奥地利分別又爆了一波兵,最终还是成功把法国革命军重新赶出了神圣罗马帝国境內,收回了特里尔。 只不过,此时的普奥两国,已经彻底从前两次的主力沦为了配角,两国加起来不到四万的军队,和俄国单国八万大军相比,甚至只有一半。 对此,俄国方面自然是非常不满意的。 俺们俄国人从那么远的东边赶到法国打仗,你普鲁士和奥地利就出这么点军队,合適吗? 但接连的战损,让奥地利和普鲁士也凑不出更多的主力了,普鲁士还好说,有俄国和奥地利在可以放心打仗,但也不可能掏空自己的家底,这最后的一万多军队,已经是普鲁士人的极限了。 再多,他们也拿不出来。 普鲁士人少,走的是精兵路线,本身就没有法奥俄三国那么庞大的陆军规模,每次军队的损失需要补充的时间都太多了。 至於奥地利嘛,则是因为需要考虑的方向就太多了,那些防备奥斯曼帝国的主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全部抽调来参与这场战爭,再加上占领的波兰地区因为奥地利接连战败不太平,所以也抽不出更多的军队参加对法战爭。 可以说,如果不是俄国参战了,或许这两个国家压根就不可能再考虑进攻,早就进入防守阶段了。 好在虽然普鲁士和奥地利凑不出军队了,但英国方面难得的做了一次人,不仅抽调了近一万多汉诺瓦军队加入联军主力,甚至还拐来了丹麦王国,让后者也派出了数千人的军队进行助战。 奥地利和普鲁士两国,也在这个时候表示愿意为俄国提供补给,总算是安抚下了暴躁的俄国外交官,没让他们愤而退出战爭。 与此同时,法国方面在轻鬆剿灭尼德兰叛乱之后,也得知了北欧三国加入反法联军的消息,选择了主动出击。 经过集结之后,超过十一万法军,分为三路向联军发起了战略反攻,其中主力约七万人瞄准的赫然就是亚琛,这座在神圣罗马帝国有著不小政治意义的城市。 法军的目標,是汉诺瓦和普鲁士。 负责防守亚琛的,则是五万多俄国军队和不到两万人汉诺瓦与神罗小国联军。 面对著几乎是同等兵力的敌人进攻,苏沃洛夫元帅感觉到了不小的压力。 “该死的,特么的后续援军怎么还不到?” 第28章 圣彼得堡噩耗(加更求月票) 苏沃洛夫元帅说的援军,自然是计划中协助防守亚琛的普鲁士军队了。 按照计划,他们在九月末就应该赶到亚琛了,但现在已经接近十月四日了,依旧没看见普鲁士军队的影子,而俄国斥候部队也已经和法国侦察兵们交上火了,也难怪苏沃洛夫气得骂人。 “元帅大人,普鲁士人该不会是想让我们消耗法国人,他们渔翁得利吧。”一名俄国將领忍不住猜测道。 对於普鲁士人,许多俄国將领是没有好感的。 虽然由於歷史原因,两国之间的合作还是很多的,不说这次一同对付法国,此前大家瓜分波兰的时候,也算是合作愉快。 可这些,是在国家层面。 在军队,准確的说是在军队將领层面上,双方之间可就互相看不顺眼。 说起来,这也是怪普鲁士的容克贵族们。 由於长期以来受限於国力,普鲁士採取的都是精兵策略,组建一支小而精的部队,追求单兵素质和战斗力。 与之相反,俄国方面嘛,则完全是另一种风格,人海战术,许多军队都是农夫临时拉上前线,发把枪就让他们衝锋,反正对於俄国贵族们而言,俄国別的不多,灰色牲口多的是。 类比一下熟悉的游戏,就是一个开质量,一个开数量。 俄国將领眼中,分明就是你普鲁士人少,凑不出这么多军队,所以嫉妒我们。 普鲁士將领眼中,俄国士兵都是一群农夫,他们的將领指挥一群农夫,也没什么水平。 自然,普鲁士对於俄军的战斗力一直都颇有微词,双方私下的会晤中自然也会有轻视瞧不起对方的存在。 这也让双方军中的將领,彼此之间有些看不顺眼。 “哈,说不定那些普鲁士贵族害怕他们精锐的士兵都死光了,没人保护他们的財產了。 听说,他们一个合格的士兵可是也要训练长达三年呢,哈,真不知道训练这么久有什么用。” 紧接著,又有俄国將领跟风嘲讽著。 一时间,各种“普鲁士笑话”不绝於耳。 “好了!”苏沃洛夫皱眉打断,语气有些不悦。 “大敌当前,普鲁士好歹是我们的盟友,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让盟友听到了不好。 法国佬离我们不远了,我们应该团结一致才是。” “元帅大人,我们和法军兵力差距不大,我们还是本土防御作战,哪怕没有普鲁士军队,我们也能打贏。 等到击败了法国军队主力,咱们就可以一路长驱直入打到巴黎了。” 即便苏沃洛夫警告了,但依旧有將领不服气的这么说了一句,苏沃洛夫目光扫过,是一名年轻的上尉。 按理说,在苏沃洛夫面前,一个小小的上尉是没有资格开口说话的,军队之中等级分明,尤其是俄国。 但这位上尉嘛,显然不是一般人,对方的祖父,乃是不久之前去世的俄国高层权贵,波特金元帅。 在大半年前苏沃洛夫镇压波兰起义的时候,眼前的年轻人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少尉,大半年的时间,从少尉变成上尉,足以证明对方恐怖的背景。 面对自己刚刚过世不久老上级的亲孙子,苏沃洛夫也不太想批评对方,只能语重心长的说道: “波特金上尉,拥有自信是好事,希望上尉能在接下来的战事中证明自己。 但是法国军队的战斗力不容小覷,此战事关重大,我们不容有失,盟友的援军还是越早赶来越好。” 不过,波特金上尉显然没听懂苏沃洛夫的爱护,反而一脸不服气道: “我认为法国军队战斗力不过如此,就连没落的西班牙军队都能和法国军队打个五五开,此前普鲁士和奥地利两国也差点战胜法军,法国人上一次会战获胜只不过是单纯的运气好罢了。” 显然,这位波特金上尉,將西班牙军队作为了判断法国军队战斗力的参考。 苏沃洛夫眉头蹙起,这小子也有些太不懂事了,刚想呵斥两句,他的副官却满头大汗的拿著一封信跑到了苏沃洛夫身边,低声匯报: “元帅大人,圣彼得堡的最新命令。” 苏沃洛夫接过信件,也顾不得教训波特金上尉了,挥挥手,让眾人暂时散开,拆开信件瀏览起来。 一边看,苏沃洛夫的脸色一边在变。 当苏沃洛夫看完整个信件之后,信纸已经在他不自觉的用力中,出现了褶皱。 “大人,元帅大人?” 一旁的副官看见苏沃洛夫反常的反应之后,连忙低声呼喊对方。 苏沃洛夫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半天才做出反应。 “啊?” “元帅大人,您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副官顿时心急起来,关心的问道。 “不,我没事!” 被重大消息震惊的苏沃洛夫,这才恢復正常,缓缓摇头。 副官心思敏捷,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低声问道: “大人,难道圣彼得堡出事了吗?” “嗯...”苏沃洛夫重重的点头,隨即苦笑起来。 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这样的结果,眼看大战在即,他没有等到盟友的援军,而是等来了圣彼得堡的一封撤军命令。 原来,半个月前,叶卡捷琳娜二世突然摔了一跤,然后就不省人事,次日就已然离世。 他的儿子,保罗一世继承了沙皇之位。 继位伊始,为了表现得与眾不同,他立刻在宫廷会议上宣布,俄罗斯应该专注於本国事务,不应该分心欧洲。 於是,他推翻了叶卡捷琳娜二世在位期间和反法联军达成的协议,要求俄国军队退出对法战爭。 在保罗一世看来,这场遥远的战爭,对於俄国根本没有什么好处,除了消耗俄国的国力之外,什么都得不到。 俄国这么大,可扩张的方向这么多,犯不著在欧洲事务上浪费时间和国力。 於是,苏沃洛夫这位俄国对法战爭的总指挥,就收到了这么一封要求撤退的命令。 苏沃洛夫此刻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一方面,是对於前任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离世的悲慟,一方面,则是对於保罗一世这个命令的不理解。 在苏沃洛夫看来,不管怎么样,这一次欧洲大国联合起来反对法国的战爭,於情於理都应该站在反法联军一边才是。 先不管收益如何,起码这是能稳定削弱法国,保证俄国不绝於欧洲体系中的关键。 更何况,这场战爭,反法联军获胜的概率还要大一些。 但现在,还没分出胜负,就要退出战爭了,这让苏沃洛夫怎么能接受,前面一万多俄军的损失,就这样算了? 可哪怕再难以接受,沙皇的命令下了,苏沃洛夫也只能乖乖照做。 当苏沃洛夫找到汉诺瓦的英军指挥官,將俄国要退出战爭的消息告知对方时,別说英国人了,俄国將领內部也是一片譁然。 然而,沙皇的意志,不是他们能改变的。 俄国退出战爭,已然成了定局。 在法国军队的目视下,俄国军队就这样撤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第29章 中央巡视组 俄国一夜之间退出战爭,对於反法联军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 对於俄国人这样不提前照会各国,就退出战爭的行为,联军各国大使都表示了谴责。 但保罗一世对於这些外交抗议,选择了漠不理会。 你们抗议你们的,我该干嘛干嘛。 什么?你说英国人要求退钱,把英国赞助俄国的军费退回去? 行吧,这笔钱就算我们俄国借的。 什么时候还? 等有钱了就还! 什么时候有钱? 有钱的时候就有钱了啊。 总之,面对不要脸的俄国新沙皇,所有人都没啥好办法。 不出意外,在失去了俄军主力之后,面对法国革命军的进攻,反法联军几乎是瞬间溃败。 马德里別宫內,刚刚返回马德里的坎波马內斯略带调侃的说道: “据说,殿下您的准岳父,那位新沙皇,是这么给他的大臣们说的,英国人要钱的话,让英国国王来圣彼得堡来冬宫亲自要吧,当时,那位英国大使的脸都气绿了。” “呵呵...”克莱门特摇头,也觉得一阵无语。 好傢伙,毛子的这个信誉,果然是一脉相承,从来都没有变过啊。 不过自己和西班牙也没打算借钱给大毛,这位新沙皇在克莱门特的记忆中也干不了几年,並且也没影响双方已经签订的两国盟约,赖帐不赖帐的,和克莱门特关係不大。 比起这个,克莱门特更关心俄国现在的整体情况。 “不提我那个岳父了,伯爵还是说说俄国现在的情况吧,对我们而言,俄国是一个好盟友吗?” 坎波马內斯在成功促成了西班牙和俄国的盟约后,爵位得到了提升,受封为伯爵,既是奖励他在这件事上的功劳,更是对他以往功绩的肯定,也算得上是苦尽甘来了。 “嗯...”坎波马內斯沉吟了片刻,表情有些复杂。 “俄国的情况嘛,不好说,但就这些日子我在俄国的情况来说,俄国给我的感觉,他们的国家仿佛就是两个世界。” “噢?伯爵请详细说说。”一旁的卡瓦鲁斯,立刻来了兴趣。 紧接著,坎波马內斯就说起了他在俄国看到的情况。 坎波马內斯对於俄国最大的印象,其实就是贫穷。 哪怕是在圣彼得堡,民眾中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情况也是比比皆是,而他们国家的上层,则是生活奢侈享受。 当然,这並不是俄国一家的情况,基本上是这个年代全世界所有国家的情况,只不过俄国的底层,尤其是农奴们的生活更加悽惨一些罢了。 真正让坎波马內斯感觉到俄国是两个社会的,还是在於他们的拧巴。 一方面,俄国上层贵族,都在使用法语,穿著巴黎流行的服饰,渴望著欧洲先进文化。 但另一方面,俄国人又天天强调他们的正统性,什么继承自东罗马帝国,是唯一的罗马继承人,似乎他们才是罗马正统。 一方面,俄国的上层渴望参与欧洲事务,想让俄国获得欧洲各国的认可,不再是什么蛮子。 但另一方面,俄国人的更多的重心却又放在近东和远东这种欧洲人根本不关心的地方。 当然,最割裂的部分是,当俄国处於战爭状態的时候,底层的民眾们甚至不知道俄国有战爭,更不知道现在的沙皇是谁。 可以说,俄国的情况,其实很糟糕,远不如他们人口和版图展现出来的那么强大。 但是,坎波马內斯却提到了一点,那就是俄国的兵员实在是太充足了。 只要俄国的贵族们愿意,只要武器管够,俄国隨时隨地都能拉起一支军队出来。 哪怕那些农夫农奴们不知道为什么打仗,但还是愿意乖乖的上战场为了他们的贵族老爷战斗,这一点,足以保证俄国的军事潜力。 最后坎波马內斯总结道: “我认为俄国的总体实力,大概也就是和普鲁士一个水平,远远比不上我国,更別提英法奥三国了。 不过单论军事实力的话,俄国或许不在奥地利之下。 我们与俄国的盟约,总体上来看应该不会吃亏。” 西班牙和俄国最终签订的同盟条约,唯一的改变就是西班牙海军將在俄国海军无法突破黑海之时,给予俄国援助。 这基本上就是单独针对奥斯曼帝国的条款,考虑到如今已经渐渐沦为西亚病夫的奥斯曼帝国海军实力,对於西班牙来说,並不算太为难的要求。 而西班牙收穫的好处是,即便是西班牙主动挑起的进攻战爭,俄国也要协助西班牙防守远东的殖民地,主要就是菲律宾。 换句话说,如果下一次西班牙和英国开战,西班牙就无需在菲律宾投入太多兵力,交给俄国人就好。 当然,这些条款其实对於西班牙都是聊胜於无,最关键的还是双方受到敌国进攻时加入战爭这一点,能很大程度的確保法国未来对西班牙的攻势。 如果可能的话,其实克莱门特还想和奥地利签订类似的条约,只是双方在义大利地区的利益衝突有点太大,想要达成条约估计没那么容易。 现在,有了俄国这个例子之后,相信接下来和奥地利外交应该能轻鬆很多。 但这都要等战后了,因为现在,大家还是处於同一场战爭中。 克莱门特把和奥地利外交的想法暂时放在一边,说起了今天和自己人开会的正题: “普鲁士的新国王威廉三世被法国人击败,汉诺瓦大部被法国人占领,奥地利虽然取得了美因茨会战的胜利,但考虑到战场的形势,联军失败已经是时间问题了。 我这边收到巴黎的消息,据说普鲁士已经在和巴黎政府接触和谈了。 普鲁士退出战爭之后,奥地利估计也独木难支,在我们不考虑加大对法战爭投入的情况下,联军的失败已经是时间问题了。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是继续这么耗著,还是也主动和巴黎方面接触。 我担心的是,我们主动和巴黎方面接触的话,陛下那里不是很好交代啊。” 由於外交大臣卡瓦鲁斯是克莱门特的人,因此西班牙的外交很大程度都要受到克莱门特的影响,而有收益的同时,自然也会有代价,或许这就是当初戈多伊让卡瓦鲁斯当外交大臣的用意吧。 “殿下,我认为,在那位路易十七国王还在法国土地上,英国还没退出战爭之前,咱们都不应该和巴黎政府有任何的接触。” 卡瓦鲁斯显然早就想过问题的答案,几乎是脱口而出。 “为什么?” 克莱门特显然有些不理解。 “我们刚刚攻占了科西嘉岛,还占领了不少法国南部的土地,为什么不趁著现在手上有著足够筹码的时候和谈呢? 等到普鲁士奥地利等国陆续退出战爭,我们直面法国人主力时,再进行和谈,恐怕对方提出的条件会更苛刻。” “殿下您说的没错,站在利益的角度上来说,適时见好就收,或许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但是,殿下,或许您忘了,这场战爭对於西班牙,不应该说对於您的家族而言,不是一场普通的战爭。 那位路易十七国王,是王室家族的成员,也是殿下您力主支持登上法国王位的,在战爭还没有彻底失败的时候,放弃他,会让您的家族蒙羞的。 当然,家族声誉或许殿下您並不看重,但殿下您可別忘了,那不勒斯王国同样也是您家族统治下的土地,我们在西西里岛还有著海军基地,一旦您或者西班牙做出了背弃家族的事情。 那么那不勒斯王国,还会和我们保持这样良好的关係,依旧跟隨我们的步伐吗?” 卡瓦鲁斯的一番话,让克莱门特沉默了。 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了一个此前他根本没有意识到的重要问题,或者说,他被前世的歷史经验所影响。 是啊,前世西班牙之所以能退出战爭,反过来和法国结盟,归根结底,不还是打不过吗,打不过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不会苛责你,毕竟这么干的也不止西班牙一家。 但是现在,由於有著克莱门特带来的改变,虽然目前看起来最终的结局这第一次反法战爭,反法联盟多半也会输掉。 但问题是,现在的西班牙还没输啊,不仅没输,而且明面上看起来还是占据一定优势的,这种情况下,西班牙主动和法国巴黎政府议和,將路易十七的保王党政府和其他盟友卖了,那带来的政治影响可就大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克莱门特才反应过来,当初自己想的有点太单纯了。 当他把路易十七重新扶上法国王位的时候,这场战爭,西班牙就已经和英国一样,不能轻易退出了。 顿时,克莱门特的心情有些五味杂陈起来。 当初扶路易十七,是为了减少西班牙的投入,怎么现在反而骑虎难下,感觉还得加大投入了呢。 认识到自己错误的情况下,克莱门特试图弥补,再次问道: “那男爵的意思是,现在我们应该趁著普鲁士和奥地利还没投降,重新集结军队一举击败法国?” “不不不...”卡瓦鲁斯再次摇头,嘴角勾起一丝坏笑。 “殿下想岔了,咱们只是不和谈,不停战,但並不一定还要继续打啊。 殿下您派兵拿下科西嘉岛,不就提前做好安排吗? 当路易十七国王的军队和英国人的军队没办法保护他时,路易十七国王还能去科西嘉岛继续当国王。 至於法国军队嘛,庇里牛斯山脉会让他们识趣的知难而退的。 殿下,切莫因为其他国家的举动,更改咱们自己的计划。” 啊,我是这个意思吗? 这都是我计划的一部分吗? 我是想用科西嘉岛换法国殖民地的,哪里是为了安排路易十七啊。 但现在,克莱门特总不能当著自己一眾亲信的面承认自己一开始错了,只能找补道: “俄国突然退出战爭,確实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让我有些担忧了。 男爵说得没错,反正法国人打不进庇里牛斯山脉,议和不议和,確实没什么区別。” 开玩笑,歷史上拿破崙打西班牙,在卡三投了的情况下,法国军队都非常难受,补给很难通过庇里牛斯山脉运送到前线,以至於诞生了那句名言“西班牙的事情为什么总是那么糟糕”。 他们可不是西班牙,可以利用海路运送物资,现在的法国海军,还能用吗?就算能用,有法国地中海舰队的例子在前,巴黎政府还敢用吗? 如今,西班牙的实力远超前世,法国人从庇里牛斯山脉打进来的概率无限低,战爭状態还是和平状態,对於克莱门特的种田行为也没啥影响。 “殿下无需担忧,如今殿下主导的军事改革计划在我看来十分伟大,一旦顺利实施,我们的军事实力將大幅提升,到时候,重新帮那位路易十七回到巴黎也不是问题。 现在,殿下唯一缺少的就是时间而已,殿下忧心战局有些急躁,倒是可以理解。”坎波马內斯倒是在一旁出来帮克莱门特帮腔,他是真心认可克莱门特的能力,也很看好这份军改计划。 “说得对,时间確实是很大的问题。 说起来,本来已经给伯爵你安排了一个新职位了,但很遗憾,由於国內最近有些事情,所以还得耽误伯爵一段时间才能去上任。” 克莱门特很满意坎波马內斯的话语,笑著点头说道。 “殿下您说的,莫不是最近地方上有些反对军改的声音?”卡瓦鲁斯皱眉问道。 “嗯,没错,呵呵,这次军改把地方上的军权全部收走了,自然会有一些人不满意。 不过也好,上次我巡视地方,就有很多遗留的问题没有来得及处理。 刚好,我记得伯爵你原先是总检察长吧。 不知道伯爵大人有没有兴趣,召集一下老部下,借著推行军改,给我好好的巡视一下地方,整治一下地方上的风气呢?” 坎波马內斯自然不会拒绝,答应得很乾脆。 都是为克莱门特做事,当总督也罢,巡视地方也罢,区別不是很大。 “愿为殿下效劳!” “很好,就由你牵头,成立中央巡视组,巡视地方,我希望从此以后,这將成为一个固定的政策和制度。 至於国务会议那边,我会去解决的。” 第30章 国家安全局 “大人,殿下这有些过了吧。” 克莱门特要成立中央巡视组调查地方的想法,自然要和首席国务大臣戈多伊商议。 戈多伊並没有太多的意见,但他身边的人却有些忍不了了。 “巡视组的藉口是督查地方军改,这是殿下主持的工作,你要如何反对?” 瞥了对方一眼,戈多伊淡淡的问道。 “可是大人,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最起码也得在这巡视组里面安插一些自己的人吧。 否则,一旦对方小题大做,咱们安排的官员被对方拿下了,那怎么办?” 刚刚新官上任的警务总长哈维尔顿时不满的叫了起来,语气中充满了不忿。 “大人,咱们不能把刀就这么交到別人的手上。” “愚蠢!”戈多伊没忍住骂道。 “军事改革这种事情,得到了王宫的同意,得到了政务会议的支持,是如今王国头等大事,谁能阻止殿下的行动。 我问你,你说安插人手,这一次巡视组的成员全都来自法院,你认识几个法官啊,如何安插? 不是法官的人,你觉得可能得到政务会议的批准进入巡视组吗? 再说了,一些不称职的官员即便被换掉了,难道殿下就能任命自己的人了,不也还需要政务会议的同意吗? 与其担心这个,你倒不如好好的把你的警察部队建设好,这在未来可是相当有用的一股力量,现在警察总署和地方各个警察厅的情况如何了?” 哈维尔被戈多伊这么骂了一通,脸色涨得通红,想反驳却又不太敢。 因为,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完全来源於戈多伊。 戈多伊一系,准確的说叫王后一系,主要成员是围绕玛利亚王后身边的情人、宠臣、投机者,戈多伊就是其中最被信任的一位。 而哈维尔,其实和玛利亚王后之间,並没有联繫,他只是单纯的和戈多伊关係好,是戈多伊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之一。 也正是因为他和戈多伊的这层关係,警察总长这么关键的位置,哈维尔才能坐上,否则以他的家世背景和能力,这个位置根本轮不到他。 王后阵营中,盯著这个位置的人可不少。 戈多伊清楚,克莱门特想掌握军权,他想和克莱门特爭夺军队的控制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无论是从正统还是威望而言,克莱门特和他都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掌握警察部队,也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 当然,如果真的有一天,克莱门特发动兵变,指望警察部队肯定是不顶用的,但起码能保证他戈多伊不会死得莫名其妙。 不过起码,从当前克莱门特的举动来看,这位王储还是没有把卡洛斯三世从国王位置上弄下来,自己坐上去的想法。 那么,掌握警察部队,就可以很大程度的威慑其他人。 这其中,不仅有那些不属於王储派和王后派的第三方,更重要的还是威慑王后派內部的人。 玛利亚王后的情人,可不止他戈多伊一个,想要討好王后的人,更是每天都能出现新的。 “差不多了吧,目前马德里的总署已经运转起来了,地方上好几个大区的警察厅也开始正常工作了。 马德里警察厅一些关键的位置,我都换上了我们自己人。 但是,你也知道的,我们自己人数量不是很多,我在想,是不是再多联繫一些同乡。” 哈维尔对於自己的这个职位还是很上心的,立刻匯报导。 他口中说的自己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戈多伊自己的小圈子了。 “嗯... 他们的能力,是不是。 算了,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戈多伊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没办法,他的家庭背景太差,起势又太快,身边根本就没来得及聚集到足够可以信赖的人手,可克莱门特那边根本没得比。 如果不用乡党的话,那他確实连掌控警察部队都很难做到。 真以为当个总长,所有警察部队就会乖乖听话了啊? “有大人同意,那就好办了,这段时间,可是有不少人给我写信,想要进入警察总署呢。”哈维尔笑著解释。 “我是担心大人你不同意,才没答应,现在嘛,可以让他们过来了。” “你也要注意甄別,实在没能力的,或者是有些手脚不乾净的,还是隨便打发一下好了。 真正的要害部门,还是得安排有能力,不会犯错的人上去。 別真把警察总署当成自己家了,即便殿下不盯著,盯著警察总署的眼睛也不会少。”戈多伊再次叮嘱。 “大人放心,我有分寸。” “嗯,国家安全局那边什么情况,你有所了解吗?” “额,我已经派人盯著了,但是具体什么情况,確实不太了解,我也在试图安排人手进去,但效果不理想。 听说,现在整个安全局目前人数都不过百人,几乎都是从法国回来的人,想要打探消息实在是太难。” 见戈多伊提及国家安全局,哈维尔顿时有些无奈,只能將情况老实说清楚。 “这样吗?”戈多伊闻言蹙眉,一时间也搞不懂克莱门特的想法。 根据当初他和克莱门特的利益交换来看,克莱门特明显更加在意的是这个所谓的安全局,但是现在安全局的筹备情况,显然又不太对劲。 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才百人不到,这要等到安全局发挥作用,得等到什么时候。 莫非,这个安全局只是当时克莱门特故意留下的诱饵,想让自己去交换,只是自己最终没上套? 戈多伊琢磨半天,还是没琢磨明白,只能继续叮嘱: “那就继续派人盯著,我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明白,我会一直盯著的。” “对了。”戈多伊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殿下突然提议说这个调查组,你有没有听到一些地方上发生的事情啊?” “啊,没有啊?”哈维尔一脸懵。“发生了什么吗?” “没事了。”戈多伊摆摆手,示意对方该干嘛干嘛。 “忙去吧,早点让警察系统实现运转,很多事情我还指望著你帮我去做呢。” 被戈多伊心心念念的安全局局长菲利克斯,乘坐著一辆马车进入国家安全局的办公场地,他微微拉开马车的窗帘,不经意间扫视了一下门外看似繁忙的街道,仅仅几眼,就確定了几个目標。 隨即,菲利克斯放下窗帘,低声骂了一句“一群蠢货”之后,马车驶入了大门。 其实,国家安全局完全和戈多伊乃至绝大多数西班牙权贵猜的区別很大,国家安全局並不是没有搭建好,其实是早就搭建好了,只不过是现在才合法化了。 在克莱门特十一岁那年,提出想要组建自己的“侍卫队”也就是现在的禁卫军时,就已经开始了筹备自己的情报网络了。 从禁卫军组建开始,在禁卫军中挑选机灵,身家清白值得信任的士兵单独拎出来,作为自己情报人员的工作,克莱门特就已经开始了。 负责这项工作的,正是菲利克斯。 关於菲利克斯,这位曾经克莱门特侍卫队的副队长,许多人只会记得对方出身一个小小的男爵之家,唯一不同的是对方一手剑术在马德里都算排得上號。 但之后,或许是因为菲利克斯的家族背景太低,又或者是这位副队长不受克莱门特的欢迎,他的副队长一职,也早早的被人取代,以至於在他成为新的安全局局长之前,大家都快忘了这位菲利克斯。 可事实上,菲利克斯的军衔,其实一直在提升,当初作为克莱门特侍卫队时,由於规模问题,当时菲利克斯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少尉。 可在菲利克斯主导营救路易十六任务的时候,菲利克斯已经成为了上尉了,此次回国之后,更是直接成为了海军少將。 西班牙海军的军衔,相较於陆军是更为值钱的,这倒不是谁的偏好,而是西班牙的国情决定的,一位陆军上尉摇身一变成为海军少將,说菲利克斯不是克莱门特的心腹谁信啊。 对外的说法嘛,自然是菲利克斯救援路易十六的行动中有苦劳,把一眾法国科学家带回,更是有功劳。 但实际上,则是克莱门特对於这位自己心腹的奖赏。 谁能想像,当时年仅十七岁的菲利克斯,面对一位十二岁王储天马行空的想法时,不仅耐心倾听,还能沟通交流,最终按照王储的想法去做事,一直做到现在。 实话实说,如果菲利克斯当初拒绝了克莱门特的提议,以克莱门特现今禁卫军的规模以及当时他的职位而言,菲利克斯现在起码也能混个禁卫军的准將,区区海军少將,也算不上太多的提升。 事实上,克莱门特倒是想直接给对方一个海军中將的军衔,毕竟这只是名誉头衔,又不用上战场,可惜,遭到了他那位王叔的反对。 理由很简单,菲利克斯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男爵之子,不是皇亲国戚,也没立下什么大功,成为海军少將都已经过了,再给海军中將,海军中肯定有大量贵族不满,不能因为菲利克斯是克莱门特的人就这么厚此薄彼。 面对他的那位叔叔的反对,克莱门特也只能作罢,转而在財物上更多的奖赏菲利克斯,以奖励对方这些年在法国受的委屈。 没错,克莱门特的情报部门,其实是在法国完成搭建的。 当初之所以选择法国,而不是西班牙国內开始,是克莱门特和菲利克斯商议之后的结果。 一是当时克莱门特已经在美国独立战爭中几次判断出了英军动向,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在国內建设情报网络,很容易引起关注。 二是法国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將是欧洲各种事件的中心,提前掌握法国的情报,对於克莱门特有很大的帮助。 在这两点的考虑下,菲利克斯並没有在西班牙国內待太长的时间,就秘密前往了法国。 以至於当时克莱门特侍卫队副队长换人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来了个更强的关係户,根本没引起大家的关注,毕竟新的侍卫队队长是某位伯爵夫人的幼子,而那位伯爵夫人,是卡洛斯三世的緋闻情人之一。 坐在自己装潢奢侈的办公室內,菲利克斯不由得回想起了这些年在法国的生活,以及当初一脸稚嫩的王储找到他的情景。 “菲利克斯,我的副队长,我可以信任你吗?”懵懂的克莱门特小脸认真的看著他,眼神坚定。 “当然,我的殿下,我是您最忠诚的僕人。”菲利克斯好笑的看著克莱门特,语气却很坚定认真。 “好,菲利克斯,不知道你对於情报信息的重要性有什么看法,知道间谍吗?” “略有耳闻,请殿下指点。” 菲利克斯说完这句话之后,对面的克莱门特眼中闪烁不定,似乎是在思考,也没有直接回答。 最终,当时还不是王储克莱门特咬著银牙捏拳说道: “经过我的观察,我认为你是一个细心认真的人,我愿意信任你给你一个机会,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可是,你要是答应了,最后背叛了我,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你的家族,和你有关的一切人,付出代价的。” 看著年幼的克莱门特,菲利克斯那一瞬间似乎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十几岁的王孙,而是西班牙的国王一般。 鬼使神差的,菲利克斯被这个样子的克莱门特所感染,谦卑的微微低头,认真的说道: “我会永远忠诚於您,殿下!” 接下来的时间,克莱门特就给菲利克斯讲解了情报的重要性,他的观点,得到了菲利克斯的认同,作为接受过军事教育的军官,菲利克斯还是能感同身受的。 尤其是,当克莱门特说到一些因为间谍导致的后果时,更是让菲利克斯深有感触。 到了最后,克莱门特终於找菲利克斯摊牌了。 “所以,菲利克斯公爵,你愿意为我收集情报,培养间谍吗? 当然,虽然现在你不是公爵,但我向你保证,未来的你,一定会成为公爵,你的名字一定会在西班牙乃至整个欧洲家喻户晓!” 菲利克斯的答案嘛,自不必多说。 想到自己当初的答应,菲利克斯忍不住轻笑一声。 虽说当时自己是真的被年幼王储的天马行空所震惊,但更多的,也是为了抓住这对於他而言可能是一辈子只会出现一次的机会,努力的往上爬。 王储的长子,只要不死,意味著什么,十七岁的菲利克斯很明白。 就这样,菲利克斯成为了克莱门特情报网络的负责人,直到前不久他返回马德里,成为新设立的国家安全局局长,他才被眾人再次想起,而在这之前,就连那位號称克莱门特第一心腹的卡瓦鲁斯,也不清楚菲利克斯在克莱门特心中的地位。 现在,菲利克斯需要做的,就是將当初在法国做过的事情,轻车熟路的在马德里重新做一遍罢了,没什么难度。 唯一的麻烦是,此前在法国,他不被人注视,而现在,盯著国家安全局的人可不少。 但,这又如何呢。 把玩著手上的祖母绿戒指,菲利克斯冷冷一笑。 “马德里的这些人,真以为我在巴黎是白待的嘛?” 第31章 安全局了解一下? 巴塞隆纳,港口区。 清晨,阿曼达准时从睡梦中清醒,她睁开眼,看了一下身旁还在熟睡的丈夫,躡手躡脚的爬下床,儘量让自己不发出声响吵醒丈夫。 阿曼达抬头,从不大的窗户向外看去,屋外依旧是一片漆黑。 她伸手在桌上摸著,点亮了煤油灯,借著微弱的亮光,开始了她今日的忙碌。 作为家里唯一的女人,阿曼达每天需要都需要为家里的男人们提前准备好每日的食物,而由於她本人在一家附近的纺织工厂上班,要从早晨工作到晚上,因此也就只有早上起床时才有时间准备食物。 普通家庭的食物,没什么好说的,其实就是土豆罢了,將土豆丟入锅中煮熟,阿曼达的工作就算做好了。 相比其他人家,阿曼达加由於有著三个人参与工作,还算的上是比较富裕的,加上今天日子特殊,因此,今天的食物相较於平日显得丰盛了许多。 除了煮熟的土豆之外,还有牛奶、黑麵包,一小罐黄油和一款看起来就很美味的奶酪。 这些,都是阿曼达昨日下班之后买的。 兴许是土豆的香味沁人心脾,又或者是码头开始逐渐变得嘈杂,阿曼达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起床了,胡乱的用冷水抹了把脸后,眾人坐到了狭小的餐桌旁。 见到如此丰盛的一幕,小儿子劳尔顿时眼睛一亮,忍不住对著自己的老妈打趣道: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我记得也不是大哥和小妹的生日吧,怎么突然吃这么好。” “呵~”阿曼达伸手打了一下说话间就准备拿走一整块奶酪的劳尔,將奶酪分成三份,一边递给自己的三个孩子,一边骂道: “今天是你和你大哥去参加军事训练的日子,听说训练很辛苦的,不多吃点我怕你俩没命回来。” “我亲爱的妈妈,瞧你这话说的,军营哪有这么恐怖啊。”劳尔不以为意的撇撇嘴,將奶酪胡乱塞入嘴里,抓起一片黑麵包的同时,伸手从妹妹手上夺过装著牛奶的罐子,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次可是所有青年都要参加训练呢,听说如果表现好的话,就能直接成为一名士兵,那薪水可是相当可观呢。” “轮得到你小子吗?”一直没开口的父亲老劳尔忍不住轻轻一巴掌呼在次子的头上,笑骂道。 “就你小子,连去港口搬货物的力气都没有,还想成为士兵领军餉,美得你。 真要从你们这些人中挑士兵,正常人都会选你大哥的。 我警告你啊,去了以后不准偷奸耍滑,你要是在军营里被人打死了,那可谁都救不了你。 大卫,到时候你多看著你弟弟一点。” 默默对付著拳头大小土豆的大哥大卫,此刻在老劳尔说话之后,才默默点头答应开口: “父亲放心,我会照顾弟弟的。” “你看看你哥哥,你要是能像你哥哥一样听话懂事,我不知道有多省心。”老劳尔一边说著,一边帮小女儿將黑麵包泡进牛奶中,轻轻的递给女儿。 “爸爸,大哥真的能成为士兵吗?”年仅九岁的小女儿埃尔莎眨巴著自己的大眼睛,充满憧憬的问道。 和此时东方某大国此时正在流传的,好男不当兵,好女不嫁丁不同,此时的欧洲,士兵还是相当来说体面稳定的工作。 一方面,得益於欧洲各国的军事改革,更加注重常备军的建设和对徵召兵的使用,让常备军的士兵们收入水平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另一方面,由於军队绝大多数时候包吃住,上了战场之后还有机会获得额外的战利品,对於底层人而言,能成为一名士兵,其实已经算是相对体面的工作了。 更別说,万一战场上走了狗屎运,立下一些功劳,成为一个基层军官,那对於平民而言,可以说就是阶层跃迁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原本在西班牙,成为一个常备军的士兵並不难,但在此前卡洛斯三世时期的军改之后,对常备军的兵员素质也有了要求,底层青壮年,哪怕想要当兵,也没那么容易。 更多的,只能成为地方上的民兵,拿著微薄的收入,承担著和民夫们一样运送輜重的任务。 “哼,那些老爷们说的话都能当真? 街头捕鱼的老何赛你们知道吧,他家小子不知道听谁说的,送钱就能进入军队,结果呢,钱没了,人现在不也乖乖的跟著老何赛在捕鱼?” 老劳尔自然是对此嗤之以鼻。 “別想了,哪一次招兵不都是人山人海,真有那么容易进去,那些老爷们会这么好心把机会给你吗?” “也不能这么说,这是不是听说是阿里斯图亚斯亲王殿下颁布的法令吗,应该做不得假吧。 劳尔,如果你表现好的话,还是有机会成为一名士兵的。”阿曼达不动声色的轻轻拍了拍老劳尔的腿,笑著开口鼓励道。 可惜,老劳尔压根没有停下话头的意思。 “殿下亲自颁布的法令又如何,难道殿下还能亲自监督那些老爷们办事吗,最后的结果还不是那些老爷们说了算。 在我看来,这个狗屁法令就是瞎搞,多少人抢著当兵不要,还非要拉著那么多人训练,耽误大家赚钱,真不知道殿下在想什么。” 老劳尔的话,嚇了阿曼达一大跳,她慌忙站起身,查看自家房门关好没有,隨后发现没人注意这边,才心有余悸的喝骂道: “你找死也不要连累我啊,上帝啊,你刚刚说了些什么啊,殿下也是你能议论的?” 老劳尔也意识到了自己失言,也不再说话,专心对付起了自己的早餐。 “嘻嘻...母亲不要生气,对於父亲来说,挣钱才是大事,他自然觉得去训练不好咯。 不过嘛,我觉得父亲说得不对,殿下肯定不是瞎搞,否则怎么去训练还有钱拿呢。”劳尔已经狼吞虎咽的解决完了自己的早餐,嬉皮笑脸的说道。 “那点钱,还不如你大哥搬两天货物的多呢。”老劳尔再次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闭嘴!”阿曼达闻言,脸色冷的快结冰一样,恶狠狠的目光从父子两人身上扫过,冷声道: “你们两个要是再乱说话,以后就不要回来了,想死离我和埃尔莎远点!” 眼见阿曼达真的生气了,家里眾人都不敢说话,只是默默吃著东西,顺便打包自己的午餐和晚餐。 阿曼达则收拾起了剩下的食物,將埃尔莎送到邻居家帮忙照看,至於父子三人,则已经各自上路了。 老劳尔自不必说,他作为一个普通的码头工人,平日里的工作就是帮忙搬运货物,而早晨,正是接活的好时候。 至於大卫和劳尔兄弟俩,则去了另一个方向,郊外新建的军营。 在那里,有无数和他们年纪相仿的青年,都要接受西班牙的义务兵役制训练。 中午时分,烈日炎炎,等到那位鼻孔朝天的军官宣布解散的时候,劳尔几乎是瞬间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累,太累了。 仅仅一个上午的训练,就让他感受到了士兵这份工作,似乎和他憧憬的有所区別。 不过,想到那位军官身上豪华的服饰,想到那位军官口中的成为正规士兵的待遇,劳尔又觉得心头一热。 如果,如果能成为正规士兵,那她就可以向隔壁喜欢很久的阿尔瓦表明心意了,想必她那瞧不上自己的父亲,也会同意这门婚事吧。 就在劳尔默默掏出自己准备好的午餐,开始一边进餐一边憧憬成为士兵后的美好生活时。 距离他们这些预备役士兵不远的地方,一群衣著华贵的贵族,正在树荫底下对著他们指指点点。 “亲爱的上尉,你对这些人怎么看。” “哼?老实说,这些城里的年轻人,还是不如农村里那些年轻人,起码从身体素质上来说,还是那些农夫们更加身强力壮。 我认为这批人接受完训练之后,能作为合格士兵上战场的寥寥无几。”刚才在新兵们面前,还有些鼻孔朝天的上尉,此时却对面前的几人表现得尤为恭敬。 “辛苦上尉了,哎呀,这才是今年第一次训练嘛,上尉还是多给他们一些耐心好了。 那上尉你觉得,有没有適合招收的士兵呢?” 较为年迈的贵族,笑著安慰对方道。 “倒是有一些年轻人比较听话,看起来体能也不错,如果这次训练结束后表现不错,我会考虑为我的部队吸纳一些新兵的。”上尉老实的回答道。 “是这样的,这位是咱们加泰隆尼亚的警察厅厅长,巴勃罗伯爵。 上尉你也知道,咱们加泰隆尼亚的警察部队,也是刚刚创建的,之前的民兵部队中不少人,又被军队吸收了,导致整个加泰隆尼亚的警察数量严重不足。 我的意思是,这批人中比较合適的,上尉你看是不是先让警察厅的人挑一挑?”老贵族指了指身边的一个中年贵族,笑呵呵的问道。 上尉想都没想,直接就答应了下来,笑道: “总督大人太客气了,都是为王国,为陛下效劳,哪有什么区別,既然警察厅缺人,那就先招满就是。 警察厅人手充足,也才能更好的维护咱们加泰隆尼亚的治安吧。” 开玩笑,一个地区总督开口,他一个小小的上尉哪里敢不答应,別说是他,就是他头顶上司的上司,一军之长,也得给这位加泰隆尼亚总督几分面子。 即便有传言这位加泰隆尼亚总督干不了多久,要被人替换了,但那又如何呢,人家退休了,依旧是正儿八经的伯爵,关係网依旧还在,他一个区区上尉怎么得罪得起。 “如此就好,巴勃罗伯爵,这位年轻的上尉这么好说话,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啊。”加泰隆尼亚总督一笑,看向身边的警察厅厅长。 巴勃罗伯爵心领神会,上前两步,不动声色的將一份文件递给年轻的上尉,笑著道: “多谢第八军的配合,第八军既然驻扎咱们加泰隆尼亚,都是为了保卫加泰隆尼亚的平安,咱们之后还得多多配合才是啊。” 上尉有些错愕,接过文件,正要打开,老总督却制止了他,笑道: “你就收下吧,不过就是一家小小的纺织工厂罢了,也算是咱们加泰隆尼亚感谢上尉帮忙训练警察的酬劳了。” “这... 这太贵重了吧。” 上尉顿时迟疑起来,一家加泰隆尼亚的纺织工厂值多少,他还是心里有数的,面对这样一笔巨款,他有些心动,但又有些害怕,別忘了,这次军改可是多了一个国家安全局出来,他们也负责盯著军队呢。 这要是被那位嫉恶如仇的殿下知道了,那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放心。”老总督呵呵一笑,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宽慰道: “没人会知道的,再说了,这对於咱们的警察厅厅长来说,算不了什么,类似的工厂,他在地区总共有上百家之多。 微不足道的產业罢了,不要放在心上。” 闻言,上尉心一横,决定收下,便將文件揽入怀中抱紧,拍著胸脯保证道: “总督和厅长放心,这次训练,我的人一定会用心,绝对让警察厅能招收到合格的警员。” 傍晚时分,当晚霞出现在天边时,今日的训练已经结束了。 累到虚脱的劳尔,此时已经感觉整个身体不是自己的了。 他有些怀疑,自己想成为一个士兵到底是不是对的,怎么之前没人说过士兵的训练这么辛苦啊。 劳尔不会知道,其实一般的正规军训练,也没这个强度,但对於他们这些预备役而言,时间紧任务重,强度自然就拉满了。 再加上这次训练他们的军官,还有著表现自己的心思,那劳尔自然就倒霉了。 而就在此时,有人喊道: “警察厅招人了,欢迎报名,本地人优先。” 劳尔闻言,似乎浑身的疲惫都去了大半,新设立的警察,他知道,和士兵也只是也有些待遇上的区別,但警察能在家附近,这一点,就足以打动他了。 这不比有时需要出国作战的正规军士兵,更加好吗? 一瞬间,人群蜂拥而至。 等到劳尔排队挤进报名的军官面前时,那名少尉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的他的身形,就直接开口: “下一位!” 劳尔顿时急了: “我是本地人啊!我很熟悉巴塞隆纳的!” “本地人也没用,你不合格,赶紧滚蛋!”军官不耐烦的摆摆手。 面对军官以及身后士兵虎视眈眈的眼神,劳尔只能悻悻后退,在周围人幸灾乐祸的眼光中重新走出。 就在劳尔失魂落魄的走著时,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小伙子,听说你是本地人,你想成为士兵吗?安全局要不要了解一下?” 第32章 好商量?那殖民地给我吧 “感谢陛下,为两国人民带来了和平。” 柏林的王宫內,法国革命政府大使语气恭敬的说道,但对方脸上倨傲的神情,却让人看起来十分火大。 “哼!” 法国大使对面的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冷哼一声,语气冷淡的说道: “相信这次,贵国政府应该会满意了吧。 抱歉,我身体不適,恕我不能多多招待大使,还请大使先行离开吧。” 面对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的下达的逐客令,法国大使不以为意,觉得这不过是这位年轻国王的无能狂怒罢了。 在这次的战爭中,普鲁士可以说是输得一败涂地,虽说没有割地,但一大笔赔款对於刚刚经歷战爭创伤的普鲁士而言,绝对称得上伤筋动骨。 这位刚刚上任没多久的国王,如果能开心得起来,那才奇怪了。 作为胜利者,法国大使自然能容忍失败者的小性子。 这点气量都没有,当什么大使呢。 法国大使刚刚带著签订好的条约离开,普鲁士王宫顿时炸了锅,一堆日耳曼方言和俚语顿时冒了出来,无一不是在咒骂法国大使和该死的巴黎政府。 “行了!” 威廉三世蹙眉打断群臣,不耐烦的说道: “人在的时候你们不说话,现在人都走了,一个个在这里义愤填膺的装给谁看呢? 真那么忠心爱国,在战场上的时候为什么不努力一点呢?” 威廉三世心情很差,作为一个刚刚继位没多久的国王,他自然是想通过对外战爭提高自己的威望,从而稳固自己的统治。 可惜,他不仅自己上战场输了,甚至连整个普鲁士都输了,这让他如何心情美丽。 他心中,更是对俄国,对西班牙產生了一些怨恨,都怪俄国人不出力,否则何至於落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一次输掉这场战爭的,可不止普鲁士一家,能让他心里多少有点安慰,否则,他这个国王,以后恐怕很难当了。 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庆幸的自然是有好几家跟著他一样输掉战爭,甚至比他的下场还惨,比如,隔壁的奥地利帝国。 不过,和柏林方面直接投降了不同,维也纳方面,显然还想做最后无谓的挣扎和抵抗。 即便法国军队,已经从义大利和德意志两个方向,逐渐逼近奥地利的核心区域,然而维亚纳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弗朗茨二世,却依旧不想投降认输。 不能说弗朗茨二世完全徒劳无功,只能说奥地利的反抗,还是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法国方面的推进速度,但这也依旧无法改变大局。 终於在法军尼德兰军团打进西里西亚,义大利军团逼近维也纳之后,奥地利帝国和弗朗茨二世再也抵挡不住这样巨大的压力,选择和法国和谈。 而这一次的条约,和克莱门特所熟知的歷史,没有太大差距,都是要奥属尼德兰,要义大利地区。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超流畅 】 唯一不同的点在於,前世义大利地区法国选择了扶持傀儡国,而这一次,法国巴黎政府选择了自己吃。 事实上,对於奥地利而言,换取到威尼斯地区,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奥地利巨大的財政压力,威尼斯也一度是奥地利最大的赋税来源之一,也为日后奥地利的崛起埋下了伏笔。 只不过,此时的法国巴黎政府,根本意识不到这一点,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在意。 毕竟,奥地利+普鲁士+诸多神圣罗马帝国小邦国的联军,都不是法国人的对手,奥地利就算恢復一些元气,又能做些什么呢。 当普鲁士和奥地利分別退出战爭之后,急的,就变成了英国人和路易十七了。 路易十七急的原因很简单,联军眼瞅著大败了,那么他这个所谓的国王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至於英国人急的原因嘛,则是因为在克莱门特回国之后,英国人就取代了西班牙,成为了法国路易十七政府最大的投资者。 这倒不是英国人对於路易十七有多看重,纯粹是因为英国人想用同样的方式,报復法国人。 不久之前,正是法国人支持十三殖民地独立,给英国带来了重创,现在,他们也希望路易十七能给巴黎革命政府带来重创。 “阁下放心,我们西班牙是不会和那些叛党议和的。 我说过的,要么法国人把路易十七迎回巴黎当国王,要么,就战斗到底。 只有路易十七还活著,我们西班牙一定会为他重回巴黎战斗到最后一天的。 你说是吧,戈多伊男爵。” 面对著英国大使,克莱门特那是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一旁的西班牙首席国务大臣戈多伊,也非常配合的点头。 “没错,殿下说得对,陛下也是这个意思,请英国方面放心,我们西班牙绝对没有退出战爭的打算。” 即便克莱门特和戈多伊这么卖力的表演,但英国驻西班牙大使依旧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毕竟,说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但是能不能做到,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普鲁士和奥地利选择和法国巴黎政府议和之前,跟英国人的保证,比西班牙这两人还更卖力。 但结果呢,普鲁士和奥地利还不是选择投了,只剩下英国人在默默受伤。 此时此刻,英国人还在汉诺瓦和南法地区抵抗著法国革命军的进攻呢。 退一万步说,即便西班牙不退出战爭,但按照目前西班牙的这个战爭投入,他们和这场战爭的关係还有多少呢? 英国大使抿了抿嘴,语气沉稳的说道: “我自然是相信贵国不会轻易和巴黎和谈的,这场战爭毕竟是贵国组织发起的,当然不可能轻易退出。 不过,贵国目前对於战场的关心程度,是不是不太够,我看目前贵国在南法地区的军队数量都没有多少。 南法地区的压力还是比较大的,不知道贵国什么时候增兵呢?” 见英国大使点出了战爭是西班牙组织的,又暗暗指责西班牙划水,克莱门特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被人“冤枉”,连忙叫苦。 “大使说的哪里话,不一定非要在南法地区打仗才算和法国革命军交战吧。 上一次的土鲁斯会战,西班牙主力受到重创,现在都还没恢復,相信大使也对我们国內的扩军有所耳闻吧。 这主力受损,一时半会儿补充不上,我们也没有办法啊,总不能拉一些新兵去战场上人头吧。 看看维也纳的那位皇帝吧,他最后组织了多少军队参加战爭,不也无济於事吗,这军队的补充和训练,都需要时间啊。 大使啊,不要太著急。 放心,我们只不过是在重整军队罢了,哪能不参加南法的战斗呢,我们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著盟友挨打不是。” 克莱门特这样摆明了不想再派军队去南法作战的样子,其实並没有出乎英国大使的意料。 英国方面通过西班牙主力回撤,已经判断出了其实西班牙没有太多和法国死磕的心思,这场战爭更多的是出於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三世出於维护自己统治地位和声望的考量。 同为波旁的国王被革命党人噶了,他作为另一个波旁国王,自然也得有所表示,否则岂不是鼓励西班牙的革命党们有样学样吗。 不过,西班牙哪怕不想死磕想划水,但英国人还是希望西班牙再加大一些投入,起码不说兵力投入,再给点钱也好啊。 哪怕英国是目前整个欧洲財政收入最高的国家,但先后支援普鲁士和俄国军费,更是被俄国欺骗,对於英国政府而言也不是很好过。 別忘了,之前两场大战的创伤,英国政府可是没完全养好呢,至今还欠著一屁股的国债。 相比之下,虽说西班牙政府收入低了点,但財政非常健康啊,不欠多少钱这一点,放眼整个欧洲大陆都非常难得。 因此,英国大使也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既然贵国主力没办法出动,那贵国是否考虑减免一下法国王室的债务,对他们多提供一些物资和资金上的支持呢?” “哎呀,这个嘛。”克莱门特几乎是想都没想,立刻进入了表演状態,演出了一副非常为难的样子。 “不瞒大使,其实我一直都有这么一个打算,认为应该加大一些投入。 只是嘛,唉,实在是没办法啊。 本来之前我的父王都答应了一笔军费免费提供给法国国王陛下的,但是,唉......” 说到这里,克莱门特再次摇头嘆息,脸上露出有点羞於启齿的表情。 “唉...事已至此,也不瞒大使。 结果嘛,这笔我父王从王室资金中扣牙缝挤出来的钱,竟然被他输掉了。 没错,一晚上的时间,你敢想像一个国王就把一大笔军费输给手下的贵族们了吗? 你说说,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听到克莱门特这番话,一旁的戈多伊险些憋出內伤,看向克莱门特的眼神中也充满了笑意。 好傢伙,敢这么肆无忌惮的编排国王,也就只有王储能做出来了。 王储殿下为了堵住英国人的嘴,还真是什么谎都敢撒啊,国王陛下打牌確实经常输钱,但也不至於一晚上输这么多吧,再说了,国內贵族哪个不长眼的敢贏陛下这么多钱呢。 英国大使也有些目瞪口呆,他倒不是震惊於卡洛斯三世能做出这种事情,而是震惊於克莱门特竟然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说瞎话,简直拿他当三岁小孩子糊弄。 是,卡洛斯三世確实喜欢吃喝玩乐,也喜欢打牌赌钱,英国大使也有幸和卡洛斯三世打过几次麻將和扑克。 但正是因为如此,英国大使才知道卡洛斯三世做出这种事情完全是不可能的,基本上克莱门特瞎编。 问题是,即便知道是瞎编的,英国大使也只能捏著鼻子认了。 克莱门特能编出一个不靠谱的理由忽悠他,难道就不能编出第二个第三个,西班牙政府只要打定心思不投入,他又能如何呢? 於是,他只能面色古怪的说道: “呵呵,西班牙的国王陛下还...还真是有些特別哈,既然王室资金方面没办法,那政府预算方面能挤一点吗?” “唉...”克莱门特已经打定主意让眼前的英国大使没有收穫了,自然不可能答应,继续往下说道: “大使您是不知道啊,怎么西班牙的军费开支也已经超支了,多少原本的预算都填入了军费中。 是,我们在南法地区確实没有投入太多的兵力,但那也是和法国人一场大战之后伤亡重大才撤回的吧。 我们攻占撒丁岛,帮助西印度群岛法国殖民地反抗,这些也都是投入吧。 我们西班牙毕竟比不上英国,没办法投入那么多。 其实,我都想找贵国请求一下资金支援,只是一直开不了口罢了。 既然大使今天咱们都说到这里了,贵国政府不考虑考虑支持一下我们吗? 难道贵国可以支持俄国,可以支持普鲁士,就不能支持支持陪你们战斗到最后的西班牙吗?” 克莱门特一番话,直接把英国大使说无语了。 普鲁士和俄国是什么情况,你西班牙是个什么情况,能相提並论吗? 这两国都没什么海军,只能作为英国在欧洲大陆的打手,替英国出力。 但是你西班牙呢? 战斗到最后?呵呵,前几次战爭中西班牙確实一直都陪著英国战斗到最后了,不过战斗的对象也是英国罢了。 就双方这种关係,还指望著英国给你財政援助? 只要伦敦当权的不是傻子,应该都做不出这种事情。 罢了,英国大使觉得今日目的差不多了,虽说没有骗到西班牙加大投入,但正如克莱门特所言,西班牙不退出战爭,在其他战场牵製法国人的情况下,对於英国,就是不小的帮助。 “唉...”英国大使摇摇头,道: “殿下此言差矣,如果我国財政还宽裕,又如何会寻求贵国的帮助呢,財政援助这件事,真的没办法谈。 当然,作为盟友,殿下和贵国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还是可以商量的。” “真的吗?那你们把西印度群岛的殖民地都给我们吧,就当是对盟友的財政援助了。”克莱门特也不客气,立刻说出了要求。 第33章 殿下有兴趣政变吗 “殿下,您难道真的认为英国人可能將西印度群岛的殖民地转交给我们吗? 即便您提出了可以用钱购买,但我想这种可能性不大吧。” 英国大使离开之后,戈多伊问出了自己憋了半天的疑问。 “当然...... 当然不太可能。” 克莱门特淡淡一笑,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美国独立战爭,我们胜利之后,英国人就已经失去了在南美洲西班牙和葡萄牙殖民地的贸易权,由我们独家垄断,如果英国人再把西印度群岛的殖民地丟了,那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著我们控制整个美洲贸易了。 你觉得,英国人会这么傻吗? 或者说,你觉得英国人难道就这么甘心將美洲贸易让给我们吗?” “那殿下您明知道英国方面不会答应,为何还要对英国大使提出这个条件呢,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堵住英国大使的嘴吗?” “当然不是,这只是为了试探罢了。 一是试探英国人的財政情况,二是试探英国人目前对於殖民地的重心。 如果英国人愿意卖几个小岛给我们,那证明英国財政肯定有不小的问题,並且短期內他们也不会重新和我们爭夺美洲贸易权。 但如果英国人什么都没有表示,那证明英国人还是贼心不死,他们的財政状况也远不如这位英国大使口中说的那么糟糕。” 克莱门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在他印象之中,接连经过七年战爭和美国独立战爭之后,英国政府的財政状况可谓非常困难,一度濒临破產。 按照歷史上许多帝国的例子,英国或许从此就要一蹶不振,丟失自己的霸主地位了。 然而好巧不巧的是,英国人在这段时间爆发了工业革命,而他的老对手法国人则因为国內问题,遭到了欧洲大陆的围攻,从而给了英国很多时间去恢復。 之后,英国人甚至借著首先完成工业革命,硬生生的將自己的世界霸主之位又延续了一百多年,可以说是歷史上极其罕见的情况了。 为什么克莱门特对於这个印象这么深呢,原因还是前世在企鹅群中和人爭论过相关问题,爭论的重点就是,假如英国没有爆发工业革命或者是其他国家先爆发工业革命,英国的霸主地位是否还能延续。 谁曾想前世自己爭论的问题,现在竟然自己成为了参与者。 西班牙的蒸汽机改进已经成功,工业革命对西班牙打开了大门,但英国的工业革命,却没受到太大的影响,封闭的小岛,让克莱门特难以將影响力传达到哪里。 那么现在,克莱门特自然很关心英国的情况,毕竟两国都进入了工业革命,英国人才是西班牙长期最直接的竞爭对手。 考虑到由於自己的缘故,英国比歷史上额外多支出了一大笔军费,也就是援助俄国和普鲁士的资金,那么英国財政的恢復是否会受到干扰克莱门特当然想知道。 钱可不会凭空產生,要么多压榨殖民地,再来一次印度大起义,要么就只能削减开支,减少其他地方的投入。 现在,英国政府到底是怎么选的呢。 戈多伊不清楚这其中的內情,觉得有些不能理解,在他本人看来,英国人一向財大气粗,不仅有不完的钱,各国银行家门也热衷於购买英国国债,英国財政怎么可能出问题。 可既然克莱门特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多问什么,这里又没有其他人,犯不著和王储把关係闹僵。 “那如果英国人真的愿意卖,我们要买吗?” “为什么要买?”克莱门特诧异的看著戈多伊,眼神中带著复杂的情绪,似乎对方问了一个白痴的问题。 “既然我们的试探已经达成,钱买几个破岛难道就能把英国人赶出西印度群岛吗? 到时候隨便找个理由,什么我们也没钱了,討价还价一番最后没能达成交易不就好了吗?” ...... 此刻的戈多伊,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他也有些恼火自己居然能问出这么傻的问题,確实是有些丟人了。 王储殿下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戈多伊有些鬱闷,连忙岔开话题,说起了另一件事: “殿下,此前我们援助法国海地殖民地独立,殿下您指示我们海地可以加入古巴殖民地,並且答应海地人废除奴隶制的请求。 不过,殖民大臣和古巴总督,对此都颇有微词,他们认为废除奴隶制度会严重影响古巴殖民地的发展,请求殿下收回命令,他们寧愿不要法国的这块殖民地。” 克莱门特蹙眉,海地他想吃下去的殖民地,殖民大臣和古巴总督这么不配合,多少有点不给他面子了。 两个人说的反对废除奴隶制,他倒是能够理解。 西班牙殖民地使用奴隶的情形实在是太普遍了,以至於连殖民地都差不多独立完了,西班牙也只不过是名义上废除了奴隶制度罢了。 废除奴隶制,之所以这么难,倒不是什么西班牙人不进步不懂人权,纯粹是经济原因。 要知道,此时號称最大共和国的美国,同样也保留著奴隶制度,后来为了废除奴隶制度,美国甚至爆发了內战。 从这点上,就知道废不废奴,和思想觉悟没有什么关係,全都是利益。 率先完成废奴的,是英国,那是因为他们进入工业革命之后,生產的大量商品急缺市场,而奴隶,是没有消费能力的。 废除奴隶之后,这部分人自然就能消化英国產出的工业品了。 克莱门特借著海地独立之事,试图在整个西班牙及其殖民地废除奴隶制,也是出於同样的考虑。 英国本土人口比西班牙多,还有印度市场都满足不了需求,西班牙进入工业时代之后,本土加上殖民地的市场难道就够用吗? 美洲殖民地刨除奴隶之后,还有多少人口啊,能有多少消费力呢? 克莱门特也预想过,废除奴隶制肯定会动一些人的蛋糕,可能会遇到阻力,因此还特意给了古巴作为实验的机会,仅仅只在古巴推行,並且不是一步到位,而是陆续废除。 按照克莱门特的安排,古巴殖民地將每年减少奴隶的接收数量,十年之后不再接收新奴隶,二十年后等原来的奴隶消耗完了,自然就可以废除奴隶制度了。 只是克莱门特没想到,就这么温和的废奴方案,那些蓄奴派都接受不了,还能鼓动一个总督和殖民大臣来反对。 对此,克莱门特不能让步也不可能做出让步。 让步了,將来西班牙生產的大量商品,难道靠奴隶主和贵族们就能消费完吗? 再说了,让步了对於他的声望岂不是一个打击。 “这件事没什么商量的必要,奴隶制的废除,是歷史的趋势,就像王室逐步保证贵族和平民的权益一样,是不可能改变的。 如果殖民大臣和古巴总督觉得自己推行不了这件事,压服不了当地的权贵,大可以辞职不干。 他们不干,有的是人愿意干。” 一番话,让戈多伊的脸又黑了几分,对克莱门特也產生了不满。 不是,王储这肯定是故意的。 古巴总督就算了,按照西班牙的总督委任制度也干不了两年了,换了就换了,但是殖民大臣,分明就是王后派的人啊。 这是什么意思啊,借题发挥换自己人上来? 戈多伊黑著脸,声音有些不快的说道: “殿下,这两人不是这个意思,他们只是心忧西班牙,想让殿下考虑一下奴隶在殖民地的普遍使用,切莫听信身边一些人的谗言,导致毁了多年辛苦经营的殖民地。” 好嘛,戈多伊这也是不忍了,几乎就在点名克莱门特身边的“进步派”了。 很可惜,克莱门特不吃这一套。 “这件事我和王宫已经有过商议,无需多说,请首席国务大臣监督他们完成工作,在古巴施行好了,还要推行到其他殖民地呢。” 戈多伊非常不爽,可面对已经搬出了国王和王后的克莱门特,他也没什么办法: “好的,殿下,我会让他们好好推行废除奴隶制政策的,请殿下放心。” 戈多伊不再提反对的事情,克莱门特的语气也好了一些,一拍脑袋,想起了啥隨口说道: “噢,对了,不好意思啊,刚刚才想起来,那位殖民大臣好像和男爵关係不一般。 正巧,我这有一件事,刚好要麻烦男爵和殖民大臣,还请男爵帮我转达一下。” “殿下请讲。” “制定一份进攻尼德兰殖民地的计划,主要方向是好望角和远东。” 荷兰殖民地,克莱门特可是眼馋很久了,小小尼德兰,实力早已大不如前,还敢保有这么大的殖民地,你以为你是葡萄牙,有英国人保护啊。 以前克莱门特之所以不建议西班牙对尼德兰动手,那是因为没有合適的理由,贸然动手,很容易引起欧洲其他国家的干涉。 但现在,最有可能干涉的国家英国,此时和西班牙站在一边,其余国家则自顾不暇,正是夺取荷兰殖民地的好机会。 眼下,荷兰已经在被法国巴黎政府打败后,成为了法国的盟友,那么西班牙打荷兰殖民地,怎么说都是合情合理。 至於战后归还的问题? 呵呵,先等巴黎政府的军队越过庇里牛斯山脉,打进西班牙本土再说吧。 以现在法国海军和荷兰海军的实力,两个捆在一起,都不够西班牙大西洋舰队打的。 更关键的是,如今法国巴黎政府不出意外的话的,注意力都在南法的路易十七政府身上,哪有空管殖民地的事务,连自家殖民地起义都管不了,哪里还能照顾荷兰殖民地呢。 没法国帮忙,羸弱的荷兰军队,如何又是西班牙天兵的对手呢,吃尼德兰殖民地不比和法国革命军拼死拼活香吗? 既拓展了利益,又可以对盟友有交代,真是一举两得。 “尼德兰吗?”戈多伊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殿下放心,我会亲自拿出一份作战计划的。” 拿一份作战计划欺负尼德兰,对於戈多伊自己的声望增加,也是有帮助的,他自然不会拒绝。 告別戈多伊后,克莱门特的马车在禁卫军的护送下,缓缓离开国务委员会,驶向国家安全局。 除了英国大使的约见之外,今日克莱门特还有一场会面,正是国家安全局局长菲利克斯相邀,说是有事情匯报。 当代表阿里斯图亚斯亲王旗帜出现在国家安全局门口时,很快就有几人动了起来,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准备远离安全局。 一时间,克莱门特注意不到的暗处,异常忙碌。 负责包围克莱门特的禁卫军中,倒是有人注意到了这点,但也没做出什么反应。 国家安全局可是王储殿下的地盘,那位禁卫军出身的局长会保护好殿下的。 克莱门特並没有注意到发生的一切,进入局长办公室后,很隨意的坐在沙发上,往后一躺道: “为什么不去我的別宫找我,非要我来一趟这国家安全局,这马德里的破路得好好修修了,顛得我真难受。” 见克莱门特这么隨意,菲利克斯不禁莞尔,感觉殿下似乎还和多年前一样隨行。 他微微摇头,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克莱门特轻声道: “国家安全局成立这么长时间了,殿下还从未来过,总归是要看看我的工作情况吧。 再说了,殿下您如果长期不来的话,我这下面的人恐怕也会怀疑安全局到底有没有得到殿下的重视。” “呵,谁这么说,让他把领到的工资还我。”克莱门特开起了玩笑。 “即便是我最穷的时候,你的经费我可从没亏欠过,这话你也好意思说。” “这是什么?”克莱门特扬了扬手上的文件问道。“不会是贵族官员们的情报吧,这么快就有了?” “呵呵,还没那么快。”菲利克斯微笑著回答道,坐到了克莱门特的对面。 “安全局目前主要人员的名单和信息,我想殿下会需要这个。” 闻言,克莱门特也坐直了身体,不再嘻嘻哈哈,他知道手上这份名单的重要,叫来了自己的首席秘书安德烈斯,叮嘱道: “这份文件收好,只有你和我有权查看,明白了吗?” “好的殿下。”安德烈斯依旧是话不多的风格,默默接过文件,站在一边。 “殿下对您这位秘书很信任啊。”菲利克斯有些诧异,不由得多看了安德烈斯几眼。 “他和你一样,都值得信任。”克莱门特没有过多介绍安德烈斯的打算,开玩笑,自己身边的秘书和自己麾下的特务头子,难道能搞好关係联繫上? 那自己这个老板,迟早得完蛋。 “你叫我来,不会就是单纯为了给我这份名单和让我给你站站台吧?”克莱门特疑惑的看著安德烈斯。 “当然不是,我有一份十分重要的计划,需要殿下你的批准。” “噢,说吧。” “殿下,您有兴趣在巴黎发动一场政变吗?” 第34章 被盯上的卡尔诺 “巴黎?政变?” 克莱门特古怪的看向安德烈斯,心中有些惊奇。 安德烈斯的工作竟然已经做到了这种程度吗,莫非法国上下都被西班牙渗透了,那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场战爭或许就该改变策略,得出全力打了。 兴许是知道了克莱门特心中的想法,又或许是因为克莱门特的疑惑,安德烈斯立刻跟著解释道: “殿下,您还记得那位卡尔诺將军吗?” “卡尔诺?”克莱门特歪著脑袋想了想,从脑海中回忆起了这个名字。 “法国土鲁斯军团的指挥官?他怎么了?” “殿下有所不知,那位卡尔诺將军,虽然在土鲁斯战役中被殿下击败,但巴黎政府那边,一直都在宣传这场战役双方其实是不分胜负,甚至占优势的还是法国。 结果嘛,这位卡尔诺將军不仅没受到处罚,还因此继续得到重用,隨后一路攻陷义大利诸国,最后更是一度打到了维也纳郊外,迫使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认输投降。 现在,卡尔诺將军已经成为了巴黎政府中最有声望和名气的奖励,被巴黎人民认为是民族英雄。” 克莱门特不解,疑惑问道: “所以,卡尔诺和政变有什么关係?” “殿下有所不知,这位卡尔诺將军其实原本也是巴黎政府中的重要成员,只不过因为反对巴黎的那位罗伯斯庇尔主席,结果被流放到军队。 现在,他立下大功,巴黎反对罗伯斯庇尔的人,自然希望卡尔诺能够返回巴黎,制衡越来越专断的罗伯斯庇尔。 根据我收到的消息,在这些反对派的推动下,那位卡尔诺將军已经在返回巴黎的路上了。” “你的意思是,准备支持卡尔诺上位,替代罗伯斯庇尔? 那这有啥区別呢,换一个人执政,难道能改变局势吗,难道这位卡尔诺將军就会主动向我们投降。” 克莱门特在又好好在脑海中检索了一下关於法国大革命的进程,虽说歷史上罗伯斯庇尔也是被人干掉了,但法国也不是立刻就进入混乱的,依旧还能稳定的对外作战。 拿破崙远征埃及,其实就是一个最简单的例子。 那么,支持策划这场政变,能给西班牙带来什么好处呢,那位卡尔诺和西班牙也没啥联繫,总不能只是单纯帮法国换个独裁者吧。 “殿下,其实,根据我在法国的观察,其实法国保王党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即便是在巴黎,依旧有不少有权势的贵族。 只不过,受限於种种原因,他们並不想直接和革命党人对抗。 但如果,革命党內部分裂甚至开战,我想保王党人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迎接南边的路易十七重回巴黎。” 安德烈斯很有自信的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听起来似乎有一些道理。 “但是,你怎么保证革命党內部一定会內乱起来呢,而不是卡尔诺取代罗伯斯庇尔呢?”克莱门特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这都是殿下的功劳!”安德烈斯拍了一句克莱门特的马屁后,开始解释起来。 由於罗伯斯庇尔的恐怖统治,巴黎政府內部反对他的人还是非常多的,只不过害怕自己也被清洗,因此敢怒不敢言罢了。 即便雅各宾派內部,不少人对於罗伯斯庇尔血腥的统治也颇有微词。 而卡尔诺这位政治斗爭中的失败者回巴黎,则是雅各宾派和反对派一同努力的结果。 雅各宾派想通过卡尔诺,制衡罗伯斯庇尔,让罗伯斯庇尔有些忌惮,不再如此暴虐,温和一点。 至於反对派嘛,则很简单,那就是希望卡尔诺直接干掉罗伯斯庇尔,大家不用忍受这样恐怖的统治。 而两派的焦点嘛,就在卡尔诺的身上,卡尔诺做出什么选择,將会影响巴黎的政治走向。 不过看似有选择的卡尔诺,却根本没得选,只能和罗伯斯庇尔干起来。 甚至,双方之间只要卡尔诺回到巴黎,立刻就是你死我活的状態。 原因很简单,因为卡尔诺有一个把柄捏在西班牙人手上,等到他回到巴黎之后,卡尔诺在土鲁斯战役中撒谎欺骗巴黎政府的传言,就会传遍整个巴黎。 到时候,习惯了独裁统治的罗伯斯庇尔,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一定会把有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卡尔诺彻底打倒,甚至弄死。 而卡尔诺,难道能眼睁睁的接受死亡的命运嘛。 到时候,两边爭斗起来,各自都掌握军权,则有很大的可能陷入內战。 那这样,就是保王党的机会了。 只要那位路易十七回到巴黎,前期投资了路易十七,又一手策划了这场政变的西班牙,自然能收穫巨大的回报。 克莱门特听完,觉得安德烈斯说的有一定的可能,可行性也很高。 西班牙需要做的,只不过是放出谣言,暗中让巴黎保王党和路易十七政府联繫起来而已,风险並不高。 虽说事件最终的演变,不见得会像西班牙这边预测的这样,但西班牙这边也不会承担什么损失。 革命党人如果能很快稳定內部,那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就行,还是值得一试的。 克莱门特点点头,补充道: “我同意你的计划,不过嘛,有些地方还可以完善一下。 比如,这个谣言,不一定非得先说卡尔诺战败的事情,可以先传一些例如『卡尔诺有朋友被罗伯斯庇尔弄死了,想找对方討个说法』,『卡尔诺和牢里的谁谁谁是朋友』,以及『什么罗伯斯庇尔准备让卡尔诺远征英国』这样的谣言。 先把双方的对立情绪挑起来,他们互相打起来的可能性才会更高。” “殿下英明,比我想得周到多了,我这就按照殿下的建议好好的修改完善整个方案。”安德烈斯继续拍著马屁。 克莱门特才不会相信安德烈斯的鬼话,对方如果真没想到这些,就根本不可能给自己说这次政变巴黎陷入內乱的可能在六成以上。 安德烈斯之所以没说嘛,自然是给他克莱门特这位王储留下指示的空间,要是下面的人什么都做好了,岂不是显得领导没有用。 看来,经过了这些年,安德烈斯不仅情报工作出色,这官场上的小道道也学会了啊。 不过,这並不算什么好事,现在自己还没上位还好说,自己上位之后,看著自己情报头脑和其他官员相处融洽,恐怕不会接受的,即便对方是自己的老部下。 希望,对方能够考虑明白这一点吧,毕竟,安德烈斯也是聪明人。 “呵呵,那就按照这个做吧。 国內的情报网络建设,主要是地方上的倒不用著急,以目前西班牙的局势来看,马德里就能决定一切,弄好马德里,盯住王宫和国务委员会,就没太大的问题。 现在,除了忙这件事之外,你得想个办法,优先建设英国相关的情报网络。 政府情报不关键,以想办法搞到他们各种科技和工业设备为主。” 安德烈斯相当懂事,並没有问克莱门特为什么,只是点头答应,说道: “殿下放心,这两件事我会亲自主持的。” 远在神圣罗马帝国的卡尔诺,並不知道千里之外的马德里,已经有人惦记上他了。 对於接到返回巴黎的调令,即便卡尔诺身边的人很高兴,可卡尔诺本人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由於这一次重新让卡尔诺返回巴黎,並不是单独招了他一人,而是一批在本次战爭中表现出色的將领,名义上都是回巴黎受封赏,卡尔诺並没觉得有什么太多的问题。 只不过是暂时回巴黎,大概率又要被丟出来,有啥好兴奋的。 直到此刻,巴黎那些运作他回去的人,都还没私下联繫卡尔诺,卡尔诺也不清楚他返回巴黎的过程中到底有多少暗中的角力。 相比淡定的卡尔诺,和他一同回巴黎的拿破崙,就显得兴奋多了。 用一句少年得志来形容此刻的拿破崙,一点都不为过。 名义上虽然是卡尔诺和拿破崙一起打穿的奥地利帝国,打到了维也纳,但实际上主要靠的还是拿破崙本人。 前期,卡尔诺只不过对义大利中部的一堆小国展示了法国的实力,直到一路走到罗马郊外,教皇派出使者表示愿意承认法国巴黎政府后,卡尔诺才重新返回,和拿破崙合併一处。 而这个时候,拿破崙都已经在蒂罗尔和萨尔茨堡两地,两次大败奥地利军队,为法国革命军进军维也纳扫清了障碍。 卡尔诺本人之后也打了一些战役,不过那时俄国已经宣布退出战爭,奥地利人也没多少战意,临时拼凑的部队战斗力自然也不算高,成为了卡尔诺和拿破崙辉煌战绩的一部分。 这一连串的胜利,让拿破崙真正成为了一名將军,变成法国如今最为年轻的少將。 不仅如此,据说在卡尔诺和卡尔托两人的推荐之下,巴黎政府有意把拿破崙树立成为英雄典范,有可能会在这次封赏中把拿破崙的军衔再提一提,让其独当一面。 或许,巴黎封赏结束之后,指挥南法的战事的,就有可能变成年轻的拿破崙了。 事业上收穫满满的同时,拿破崙在爱情上同样也有收穫,神圣罗马帝国的一些女人们,对於这位年轻的將军充满了好奇,不少都和他有了深入的交流。 同时,更是传出了符腾堡大公愿意將家族的旁支,嫁给拿破崙当妻子的消息。 可以说,此时此刻的拿破崙,绝对是整个巴黎政府最受瞩目的將军,风头甚至盖过了卡尔诺。 “將军大人看起来似乎並不是太开心啊,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不知道刚刚从哪位女士房间中爬回军营的拿破崙,一边整理著自己凌乱的衣物,一边对卡尔诺说道。 “我看,这时候將军就应该和我们一样,找点女人才对。 反正战事告一段落了,也不算违反军纪。” 法国军队的军纪嘛,其实也不算多好,但起码战时不准去嫖妓抢劫啥的,还是有规定的。 只是这些规定嘛,违反者也不少,別说此时的法国军队了,哪怕再过两百年的军队,也是正常不过的。 对於军官的限制嘛,更是几乎没有。 因此像拿破崙这样的军官,去找点女人放鬆一下,几乎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不过拿破崙现在並不算违反军纪,因为按照规定来说,此刻的他以及眾多法军士兵,实际上算是“假期”,在打完了和奥地利的战爭之后,巴黎方面也是给了他们休息时间的。 “呵呵,我对女人,向来兴趣不高。”卡尔诺瞥了一眼拿破崙,轻轻摇头,收回目光,重新將注意力放在自己手上的书上。 “適当的放鬆有助於保持清醒的头脑。”拿破崙不以为意,凑到了卡尔诺身边,继续问道: “將军在看什么?” 很快,拿破崙看清了封面,顿时来了兴趣。 “《西班牙军改方案》?这是什么?” “这是我们的敌人西班牙王国刚刚在全国范围內实行的军事改革方案,这是一部分內容,我想看看我们的敌人在军队建设方面的想法,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卡尔诺没有抬头,淡淡的说道。 对於西班牙这样的国家来说,克莱门特军改这么大的事情,想要完全瞒过其他国家,显然是不现实的,这年头贵族们不主动吹嘘就算了,你还指望著他们保密。 区別只是在於,其他国家知道之后,有的重视,有的不重视。 例如奥地利英国这样的,以前和西班牙军队打过交道,自认为很清楚西班牙战斗力的,自然不屑一顾。 而对於刚刚和西班牙完成交手的卡尔诺而言,已经感受到了西班牙军队的变化,並输给了克莱门特,自然更加关心。 “有什么新奇的內容吗?”拿破崙拉开椅子坐下问道。 “他们將民兵改了个名字,专门用来负责国內的治安,以及学习我们,动员起了全国的青壮年。” “噢,看来西班牙人很会学习啊。”拿破崙有些惊讶,事实上法国革命政府能这么快爆出大军贏得战爭,靠的不就是《革命宣言》带来的全国动员吗? “是啊,西班牙人已经不能小覷了。”卡尔诺將书放在一旁,盯著拿破崙道: “以后你遇到西班牙军队,也要小心一些。” “呵呵,到时候再说,我不相信西班牙军队能厉害到哪里去。”拿破崙很有自信,不想继续聊这个。 “阁下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会突然来找你吗?” “你在床上被女人打败了,落荒而逃?” “......” “將军大人开什么玩笑,只有女人跟我求饶的,没有女人跟我求饶的。 好了,我就直说吧,將军大人知道吗,这次回去,你有可能要变成元帅大人了!” 第35章 科西嘉大公 科西嘉,阿雅克肖。 这座位於科西嘉岛西南部的城市,如今早已飘扬著西班牙的旗帜。 西班牙攻占科西嘉的歷程,可以说是相当顺利,几乎没有遭遇一点像样的反抗。 当飘扬著西班牙旗帜的舰队驶向科西嘉岛的港口时,还没等卡纳斯和特鲁格发起进攻,科西嘉人就已经將法国守军全部卸下了武器,等待著西班牙天兵降临了。 这也不怪科西嘉人不爱法国,事实上此时的科西嘉人对於法国根本没有任何认同感。 科西嘉在十几年前,才因为反抗热內亚暴政以及部分觉醒民族主义的缘故,从当时的管理者热內亚手中获得独立。 然而热內亚人並不甘心被赶走,很快,热內亚就將科西嘉岛卖给了法国人。 刚刚成立的科西嘉共和国,就这样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因此,对於法国人,科西嘉人哪里谈得上什么归属感,绝大多数科西嘉人甚至都还参与反抗过法国统治的游击战,根本没有忠诚度。 至於来的西班牙人,不管怎样,也不会比法国人更差吧。 当然,不少人也抱著,西班牙人来了,能帮助他们脱离法国人掌控的想法。 其中最欢迎西班牙军队的,无疑是科西嘉的贵族们。 此前归顺法国,是因为法国人能打,科西嘉人打不过,归顺法国之后,还能依旧享受自己的贵族特权,依旧是人上人。 但自从法国大革命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且不说正统老巴黎的法国贵族们都被革命党人迫害,他们这些地方小贵族,哪有什么话语权,对於巴黎革命政府派到科西嘉的官员,这些人是敢怒而不敢言。 现在,西班牙人来了,虽说战局他们不清楚法国人会不会胜利,但起码给了他们反抗的勇气。 西班牙舰队刚刚出现在海平线上,法国革命党政府委任的科西嘉大区最高行政长官,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不费吹灰之力拿下科西嘉,对於西班牙来说是好事,但对於卡纳斯和特鲁格而言,就不算什么好事了。 谁都知道,进攻科西嘉是一个刷功绩的好机会,尤其是对於卡纳斯这位被克莱门特看重的將领而言,攻占科西嘉无疑能给他的履歷上增光不少。 但可惜,法国在科西嘉岛上的力量实在是太弱了,而科西嘉人又太配合了,让他们两颇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而在没有接到新的作战任务安排时,两人也只能留在科西嘉岛等待马德里的命令。 “那位撒丁国王又派了使者过来,带了不少礼物,请求我们西班牙军队保护他的安全。” 特鲁格隨手掏出一枚红宝石戒指,丟给卡纳斯,漫不经心的说道。 “看来,撒丁国王是有些害怕了啊。”卡纳斯接过戒指,打量了一下收入怀中。 品质还不错的戒指,白得的好处,不要白不要。 至於答应对方的条件嘛,呵呵,他和特鲁格都没这个胆量公然对抗马德里,別说他了,此时的任何一个西班牙將领估计都没这个胆量吧。 “能不急嘛,普鲁士奥地利丹麦先后退出战爭,英国人和土鲁斯那位国王也自顾不暇,找了一圈没人帮他,如今龟缩在小岛上,害怕自己的王位不稳。 换做我坐在撒丁国王的位置上,肯定比他还急。” 特鲁格身为一个法国人,对於撒丁王国这样的义大利小国君主,自然就谈不上尊重,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呵呵,听说,法国要撒丁王国割让萨伏伊和皮埃蒙特,那位撒丁国王这下真要变成撒丁国王了。”卡纳斯也开起了玩笑。 撒丁王国全名撒丁-皮埃蒙特王国,主要地盘分为三部分,分別是萨伏伊、皮埃蒙特、撒丁岛,前面两块地如今已经落入法国人的手中,法国人明显没有要还的意思,那么只剩下撒丁岛的撒丁-皮埃蒙特王国,確实可以改名撒丁王国了。 “上帝啊,看在礼物的份上,我都告诉他们了,好好的找找英国人或者联繫马德里,比找我们两个强多了。 不过可惜,看样子他们应该也都派人去了,但估计收效不大。 你说,这位撒丁国王会不会答应巴黎的要求啊。” 特鲁格继续嘲讽问道。 “我觉得不会,割让这两块地之后,撒丁王国那就没剩下啥了。 再说了,在英国人和我们还没退出战爭之前,估计他还是心存侥倖的,否则,也不会躲到撒丁岛了,而是早早投降了。”卡纳斯笑了笑,又伸出手,示意特鲁格分给他更多。 “誒,你这人,你一个大侯爵,还缺这点钱啊,真是的。”特鲁格翻了个白眼,两人如今的关係也算的上相当亲密了,顿时开起了玩笑。 一边说,特鲁格一边从兜里又掏出两枚戒指,轻轻拍在桌子上。 “没有了哦,下次想要自己去和撒丁王国的使者谈,你不知道应付他们有多烦人。 嘖嘖嘖,当侯爵就是好,什么都不做,就有钱入帐,不像我们,需要累死累活的。 唉...什么时候,我也能成为侯爵啊。” “行了吧,按照欧洲的局势,我估摸著后面战爭不会少的,如果你能率领海军打贏几场关键战役,別说侯爵了,就算公爵,也大有希望。” 卡纳斯一边不动声色的將戒指收入包里,一边笑著说道。 “噢,上帝啊,公爵,那想都不敢想,那我得立下什么功劳才能实现啊。” 特鲁格摇摇头,根本没有吃卡纳斯换的大饼。 “万一人死在战场上,那成为公爵也没什么意思了。” “別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这可是在战时。”卡纳斯皱了皱眉头,似乎不太想听见这些话,摆摆手道: “既然你来了,那就跟我走一趟吧。” “去哪里?”特鲁格不解。 “去见一下科西嘉人的代表,他们说有一个方案想通过我们递交给马德里。”卡纳斯站起身,示意特鲁格跟上。 这段时间以来,科西嘉人还是相当配合西班牙军队的,不仅为他们提供了免费的补给,还乖乖的奉上了一笔“军费”。 对於如此懂事的科西嘉人,卡纳斯还是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看看这些人想要干什么的。 见到卡纳斯和特鲁格这两位西班牙在科西嘉的代表之后,科西嘉人也没有多耽搁,很快说明了来意。 科西嘉人想要西班牙支持他们独立建国,而作为代价,他们愿意成为西班牙的小弟,並且从西班牙王室之中选一个人成为新的科西嘉公国大公。 此前科西嘉建立共和国失败的教训,让科西嘉人意识到了,作为小国想要独立存在,就必须要依附於大国。 而在地中海区域,能选的国家其实並不多。 首先排除的,自然是奥地利,奥地利虽然陆军实力还行,但海军实力多少有点配不上大国地位,科西嘉作为一个岛国,自然是希望依附的国家能有强大的海军,才能保卫科西嘉的安全。 动不动被人上岛,科西嘉人也受不了啊。 其次嘛,法国也被排除了,刚刚才反对法国,现在又重回法国的怀抱,谁知道那位路易十七真的回到巴黎之后会不会报復,哪怕科西嘉人杀的只是革命党的官员。 科西嘉人不敢赌,那就只能和法国人说拜拜了。 那剩下的,就只剩下了两个波旁家族的国家,一是西班牙,二是那不勒斯和西西里王国。 在这两者里面选嘛,自然也很好选。 那不勒斯王国自己都要受到西班牙的控制,科西嘉人上赶著去当小弟的小弟,多少有点犯傻。 因此,投靠西班牙,就成为科西嘉人唯一的选择。 科西嘉人独立建国看似有得选,其实根本没得选。 至於大公从西班牙王室中选,则是为了保证科西嘉依附西班牙之后,最终不会被西班牙吞併,即便吞併也有相当大的自治权。 好歹是你西班牙王室的人,总得给点面子吧。 “呵呵,科西嘉想法很好,但是为什么大公的人选,不能是我呢?” 马德里的政务会议上,克莱门特装作忧愁的说道。 “唉,难不成,科西嘉人看不上我啊,不然怎么不直接点名让我当大公啊,我可不介意多一个大公头衔。” “呵呵,殿下不介意,但想必科西嘉人会介意的。 毕竟,殿下之后肯定会成为我们西班牙国王的。 否则,以殿下的才能,多统治一个小小的科西嘉岛,又有什么问呢呢。” 卡瓦鲁斯笑呵呵的拍著马屁,顿时引来了一堆人的附和。 对於科西嘉人主动投靠这种事情,大家又不存在什么利益衝突,都是,也没有选择困难,政务会议中的眾人自然不介意给克莱门特这位王储一点面子。 政务会议通过之后,人选自然是要交给卡洛斯三世和玛利亚王妃的。 开玩笑,从王室家族中挑人去当大公这种事情,哪个不长眼的敢替国王和王后拿主意啊,嫌命长不成。 即便贵为第一宠臣的戈多伊,对於这件事也不敢发表意见。 当然,大家不说话,其实人选基本上也固定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大公的头衔,得落到克莱门特的亲弟弟,也就是费尔南多的头上了。 毕竟,相比儿子,弟弟就要疏远一些了,卡洛斯三世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的。 果不其然,经过王宫没有商议的商议,费尔南多成为了新生的科西嘉公国的大公。 当然,由於费尔南多年纪尚小,依旧暂时住在马德里,西班牙王室这边会派几名官员去帮费尔南多统治和管理他的领地。 对於这一点,科西嘉人並没有任何异议。 本来找一个大公就是掛名的,科西嘉的大权其实还是科西嘉本地的那些贵族们把持,现在费尔南多本人不去,其实更好。 “我觉得这个大公的位置,就应该留给我和殿下的孩子才对!”俄国公主,克莱门特的未婚妻,小萝莉帕夫洛夫娜听到这个消息,不满的对克莱门特说道。 听到这话,克莱门特有些目瞪口呆。 不是,哥们,不对,姐们,这对吗? 帕夫洛夫娜看克莱门特没有说话,继续说道: “殿下身为王储,如今还没继承王位的情况下,就应该由我们的孩子拿到这个大公之位才对。 对了殿下,您什么时候和我结婚啊。” 克莱门特一时语塞,只能支支吾吾的回答: “啊,这个嘛,得听两位陛下的安排。” 帕夫洛夫娜已经从俄国来马德里有一段时间了,而这段时间里,克莱门特其实和对方接触的並不算多。 一来是推行军改的原因,克莱门特本人很忙,没太多空閒。 二来嘛,则是因为帕夫洛夫娜住在王宫,而克莱门特一般不太想来王宫。 毕竟,在自己的別宫,他是当之无愧的老大,而到了王宫,他要给別人当儿子。 嗯,是真正的儿子。 不过,考虑到和帕夫洛夫娜未来要作为夫妻相处很长很长时间,还是需要培养感情的,克莱门特还是儘量抽出时间和帕夫洛夫娜见面。 这一次,就借著商议科西嘉大公人选的机会,克莱门特又和自家未婚妻帕夫洛夫娜见面了。 显然,对於克莱门特的回答,帕夫洛夫娜並不是很满意,顿时嘟起个脸有些生气的说道: “殿下的回答有些太敷衍了,我都已经到马德里这么长时间了,按理说早就应该安排婚事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呢? 现在,我问殿下什么时候结婚,殿下也支支吾吾,莫非殿下和贵国王室想悔婚不成。” “这...”克莱门特顿时无语,这件事其实完全和他有关。 虽说按照欧洲的规矩,帕夫洛夫娜和克莱门特之间,確实可以结婚了,但是面对一个小萝莉,克莱门特总过不了自己心理这关,心说起码得等对方成年之后再说吧。 於是,本来按照玛利亚王妃的安排,双方之间应该早就开始准备婚事了。 这安排,却被克莱门特用战爭之中,不合適作为藉口搪塞了过去。 不过看起来,这样的安排,帕夫洛夫娜並不理解,还有一些怨气。 “我知道了,殿下是不是还在想那位女伯爵? 殿下放心,我结婚之后,我也不会阻止那位女伯爵成为你的情妇的。”帕夫洛夫娜似乎想到了什么,皱著眉头说话。 第36章 巡视组的额外工作 “我不是,我没有,你別瞎说! 什么女伯爵,你哪里听来的子虚乌有的事情。” 克莱门特顿时来了一个否认三连,不过即便是修炼多年的他,此刻脸色也有些涨红。 这一点,帕夫洛夫娜自然也看得明白,她只是年纪小,並不是傻。 再说了,接受完整皇室教育的,除了天生弱智的之外,哪有什么傻子。 帕夫洛夫娜瞪了克莱门特一眼,唬著小脸道: “哼!你和那位瓜尔多女伯爵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了。 没事,我说了,结婚之后,允许她成为你的情妇,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管,身为王储有情妇很正常。 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和我结婚!” “我真没有!”克莱门特有些无奈了,拍了拍额头,投降道: “我只是认为战时不合適,亲爱的帕夫洛夫娜公主殿下,如果您真的急切的话,那我现在就去找人筹备婚礼。” “算啦~既然殿下都说了战爭结束结婚,那我也不催了。”帕夫洛夫娜也没有咄咄逼人,反而眨巴著眼睛,看著克莱门特说道。 “那你这是干嘛...”克莱门特更加摸不著头脑了。 “嘻嘻...”帕夫洛夫娜笑了笑。 “只是听说了一些传言,特意来找殿下证实一下,不过目前看来,有些传言似乎並不只是传言。 不知道,殿下有没有兴趣跟我说说呢?” “这个嘛...唉罢了...” 克莱门特嘆了口气,將事情说了出来。 其实嘛,所谓的他和那位瓜尔多女伯爵有一腿的传言,是真的,也不是真的。 真实的部分是,当初本来他的祖父卡洛斯三世和他的母亲玛利亚王后,想安排克莱门特娶葡萄牙的公主。 然而由於葡萄牙王室和西班牙王室之间错综复杂的联姻关係,实际上这个联姻,妥妥的近亲结婚。 克莱门特当然也没办法用近亲结婚作为藉口反对,这玩意在波旁家族不管用,他的父亲卡洛斯四世和他的母亲玛利亚王妃,同样也是近亲结婚,甚至整个欧洲王室都很常见。 比如曾经统治西班牙数百年的哈布斯堡家族,最后王位落到波旁家族手上,就是因为哈布斯堡家族极其迷信近亲结婚带来的所谓“血脉纯洁”,所以,克莱门特不能用这个理由反对。 於是,克莱门特就找到了当时只是瓜尔多伯爵之女的黛安娜,以对方为藉口,说自己喜欢黛安娜,只想娶黛安娜。 克莱门特这样说,自然不可能被接受,一向宠爱他的祖父卡洛斯三世一度因此训斥他。 克莱门特作为王储的长子,不出意外未来要成为西班牙国王的人,他的妻子不可能是普通的贵族女子,区区一个瓜尔多伯爵,在西班牙国內都排不上號,怎么会轮得到他呢。 要知道,英国王室,就因为某位王子要娶一个平民女子,被剥夺了继承权,如果克莱门特执意如此,那恐怕也成不了如今的王储了。 不过,克莱门特也只是找个藉口反对这个婚事罢了。 最终,在卡洛斯三世的干涉下,那位瓜尔多伯爵带著自己的儿子和女儿离开了马德里,克莱门特和葡萄牙公主的婚事,也不了了之。 当时的卡洛斯三世是这么说的,克莱门特还小,或许还对男女感情有所期待,但他未来身上肩负著王国的重担,他之后会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就这样,克莱门特的婚事才会一直拖著。 而那位瓜尔多女伯爵黛安娜,则是因为父亲和兄长都战死在一场海战中,承袭了爵位,只是至今也未婚罢了。 由於那位黛安娜女伯爵早已不在马德里居住,而克莱门特也成为了真正的王储,这段曾经的风波,就没人再提起过。 倒是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个陈年旧事翻了出来,还传到了帕夫洛夫娜的耳朵,实在是让克莱门特有些没想到。 至於克莱门特和那位黛安娜女伯爵之间到底有没有感情,克莱门特捫心自问应该是有些好感的,毕竟那位女伯爵漂亮聪慧,接触时间长了有好感正常。 当年以对方当藉口的时候,也想过要是卡洛斯三世同意,不用娶葡萄牙公主娶黛安娜也不错。 只是总体上而言,那也只是有好感,而根本没有恋爱,更谈不上什么情人。 “所以,殿下和那位女伯爵只是朋友,只不过是殿下不想娶葡萄牙公主的藉口对吗?” “是这样的,也不知道是谁故意把这件事摆到了公主殿下您的面前,希望殿下您也不要被有心人打扰。” “好吧,我明白了。”帕夫洛夫娜耸耸肩,摊开双手道。 “我还以为那位女伯爵至今未结婚,是和殿下真的有什么呢,如今看来,是有人想我多想,今后我会注意的。” “嗯...亲爱的公主殿下,您以后有什么事儿,都可以直接来问我的。”克莱门特想了想,接著说道: “这段时间,我也不是很忙,如果公主殿下想到处逛逛,也可以隨时联繫我。” “好的,我知道了。”帕夫洛夫娜闻言开心了不少。 “那就说好了,过几天我会去殿下的別宫,殿下记得带我好好玩几天。” 从王宫离开,克莱门特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看向一旁的安德烈斯,冷声道: “通知安全局,让他们想办法弄点人到帕夫洛夫娜公主殿下的身边,保护好公主殿下。 顺便,给我查一查,最近公主殿下和谁有接触。” 安德烈斯点头,“好的殿下,我这就去办。” 登马车登到一半的克莱门特,又想起了什么一样,猛的扭过头,脸上带著些许纠结说道: “替我准备一份厚礼,送到瓜尔多女伯爵那里。 记住,这件事一定要低调,越少人知道越好。” 说完,克莱门特才进入马车之中,留下了嘴角抽抽的安德烈斯。 加利西亚,圣地亚哥。 “钦差大臣”坎波马內斯,已经离开马德里两个多月了。 从马德里出发之后,坎波马內斯带著规模庞大的中央巡视组,直奔莱昂-加利西亚地区而来。 作为巡视组的组长,克莱门特给他的任务是巡视一遍地方,而他之所以马不停蹄的直奔加利西亚地区,原因也很简单。 这里,是克莱门特此前自己从未查过地区。 克莱门特回国之后,按照他的计划,是准备要去一趟莱昂和加利西亚的,但由於尼德兰反法联军的失败,导致克莱门特並未能按照计划前往,只能先行返回马德里。 於是这里,就被坎波马內斯列为巡视组督查的第一个目標。 从北向南,其实也有利於坎波马內斯开展工作。 总体而言,整个西班牙地区,是南边靠近地中海区域人口较多,经济发展较好,北边临近大西洋的区域,则相对人口稀疏,经济发展落后。 如此一来,自然是先北后南,先易后难才有利於工作的展开。 名义上,中央巡视组只不过是为了督促各地的军事改革方案推进,纠察地方违法乱纪行为。 但实际上,就连戈多伊等人都知道,中央巡视组肯定不止这点目的,否则也不会有近百人规模的巡视组。 要知道,再加上保护他们的禁卫军,人数已经达到了六百人之多,路过哪里不都是浩浩荡荡的。 戈多伊等国务委员会委员们没有猜错,巡视组除了名义上的工作外,还被克莱门特安排了其他的工作,但却和他们猜的爭权夺利不一样,而是对整个西班牙进行一次摸底工作。 是的没错,受限於西班牙的官僚系统还是太过简陋,行政效率不高,无论是克莱门特本人还是戈多伊这个首席国务大臣,亦或者是卡洛斯四世这位国王,都根本不清楚西班牙国內的具体状况。 別的不说,由於没有户籍制度,国务委员会甚至都没有西班牙具体的人口数据,只有一个大概的估计。 这一点,別说比肩近现代的行政机构了,就连古代东方大国的封建官僚系统都比不上,人家好歹能统计土地有多少,人口户数有多少。 但这在西班牙,却没有一个精確的数字。 关於这方面的问题,克莱门特已经詬病过多次了,但他也清楚,这不是短期內能改变的事情,在目前官僚系统绝大多数人都是贵族的情况下,想要提高行政效率,属实有点难为西班牙的这群官员了。 难道你指望著堂堂的贵族老爷们,亲自去乡野田间,挨家挨户的搜集情报,还是指望著贵族老爷们老老实实的將自己的財產都告诉政府呢? 这不现实! 在克莱门特没有真正成为西班牙国王,拥有无可动摇的权威之前,克莱门特也不敢轻易挑战贵族官僚系统,否则,说不定他还没干掉贵族们,就被贵族们干掉了。 再说了,西班牙目前才普及到五年通识教育,距离实现中学义务教育普及都还有一段距离,干掉贵族官僚们,又有谁来帮克莱门特干活呢。 贵族们虽然懒散,但好歹也干点活不是。 也正是因此,这次中央巡视组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搞清楚西班牙各地的情况,好让克莱门特能因地制宜的制定发展计划。 作为一个已经开始工业化的国家,如果政府和领导层並不知道自己国家的各项数据,例如人口,粮食產量,人均收入,矿產分布,交通状况等等情况,那制定的各项政策就有可能事倍功半。 反之,如果能知道这些数据,那么对於西班牙经济发展和国力提升,则是莫大的助力。 因地制宜,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不是一句玩笑话。 百人的巡视组中,只有不到二十人是和坎波马內斯一样的法官出身,以及十余名会计,用来真正进行督查和审计,其余的都是克莱门特从马德里大学借调而来的各学科学者和学生们,用来进行实地调研。 而这一路上,坎波马內斯观察到的情况,让坎波马內斯的心情也不太好。 在俄国短暂生活的时间內,他是亲眼目睹了俄国中下层民眾生活的悽惨,原本他以为,西班牙的民眾会比俄国好很多。 西班牙连续好几任国王都是相对开明的君主,也比较重视民生,可没有沙皇那种把下层当做牲口的想法。 可以前没注意,但现在实际上这一路从马德里到加利西亚,坎波马內斯却乐观不起来了。 没错,西班牙的普通百姓生活確实比俄国百姓好一点,但好得也有限。 区別只是在於俄国百姓可能会没饭吃,而西班牙百姓只是吃不饱罢了。 西班牙百姓能果腹,也根本不是啥治理的功劳,完全是因为土豆在西班牙国內大规模种植並且成为绝大多数底层百姓的口粮缘故,和同时期某东方大国的xx人口盛世差不多。 在西班牙王室权威比较重的区域,如马德里附近,卡斯提尔附近,普通农民的生活会好不少,碍於王权,当地的贵族们不敢太过分。 但距离马德里和托雷多越远,底层百姓尤其是农民们的生活就越差。 名义上西班牙本土是不存在农奴这种东西的,按照法律实行的是佃农制度,即农民们帮贵族耕种,贵族是得给钱的,还不能限制农民人身自由。 可实际上,情况却不是这样的,在远离城镇,地方贵族实力强大的村落,当地完全和神圣罗马帝国境內的小邦国一样,当地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位贵族的私產,从人口到財產,无不例外。 什么?你说法律,那你让马德里的老爷们来说吧,你不听话你敢反抗,明天贵族老爷的亲兵就把你处理了。 当然,这些贵族在自己的封地作威作福,但却没几个人敢对抗王室,对抗政府。 只是,阳奉阴违的现象,怎么可能杜绝呢。 甚至在某个村庄,坎波马內斯还见到了这样一幕,一个已经在西班牙官方体系中不是贵族的男爵后裔,竟然还能如当地的领主一般,还执行著如今被整个西班牙贵族们鄙夷的“初夜权”。 虽说这位打著贵族旗號招摇撞骗的“领主”,当场就被坎波马內斯判处死刑,立刻执行。 可那些围观的村民身上,却没有兴奋和大仇得报的神情,反而看向他们的目光充满了恐惧,让坎波马內斯颇为心酸。 这些该死的地方小贵族们,他们到底还有几分贵族的荣誉,他们还能算是贵族吗? 这个问题,坎波马內斯回答不了,也没法回答,因为这些人的贵族身份,不是他能给也不是他能取消的。 难怪临走之前,克莱门特会特意叮嘱,这次巡视调查工作一定要慢要仔细,现在坎波马內斯明白了,原来殿下是怕他们遗漏这样的村庄。 当时找到的这个村庄,就是位於一个山谷深处,以往的话,他肯定会忽略,只是这次特意之下,才会想到去看一看。 看著自己桌上堆积如山的关於加利西亚地区的调查报告,坎波马內斯嘆了一口气。 看起来,想要完成殿下安排的这个工作,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他站起身,把手中刚刚看完的一份报告放在其中一摞,对身旁的助手道: “这一沓,全部让人誊抄一遍,先送到马德里给殿下过目。” 第37章 工作小组领导制 “一万人打荷属东印度?三千人打好望角? 总计出动舰船不到一百艘,其中战列舰仅仅二十艘? 这份关於夺取尼德兰殖民地的计划,我该说你们是对西班牙海陆军实力充满自信呢,还是该说你们有些太过自大瞧不起尼德兰人呢?” 政务会议上,克莱门特將殖民大臣埃米利奥准备好的作战方案摔在桌子,毫不留情的奚落道,顿时让全场气氛为之尷尬起来。 顿时,一群人的目光,在面色阴沉的戈多伊和气得身体发抖脸色涨红的殖民大臣埃米利奥之间,扫来扫去,颇有一种等著看好戏的状態。 作为整个计划的制定者,埃米利奥其实对於军事,不说一窍不通吧,起码也是不太擅长的。 埃米利奥只是一个小小的男爵后裔,甚至连禁卫军官职都没混到的年轻男子,他能成为殖民大臣完全是因为玛利亚王后的看重,这其中,也有戈多伊引荐的功劳。 因此,在王后派中,埃米利奥是少数戈多伊自己人之外对他相对友好忠诚的大臣了。 埃米利奥接到了制定夺取尼德兰殖民地作战计划时,几乎是第一时间找戈多伊商议,可以说,这份计划名义上出自埃米利奥的手,但其实基本都是戈多伊的意思。 埃米利奥没有军事才能这一点,政务会议上的人都是清楚的。 那么这份计划,要么就是殖民部的人出的,要么就是戈多伊的手笔,但无论如何,克莱门特都基本上是指著两个人的鼻子骂了。 埃米利奥想要反驳几句,但军事才能的不足,让他问出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殿下的评价是否太过苛责,尼德兰本土都已经被法国所占领,他们连防御本土的兵力都不足,哪还有多余的兵力防守殖民地呢。 我认为,这些兵力足以攻占尼德兰殖民地。” “是吗?”克莱门特倒是没想到,这位殖民大臣会先开口反驳,在他的计划中,得是戈多伊跳出来才对。 不过埃米利奥跳出来也好,这个回答给了克莱门特进一步攻击的理由。 “那请问阁下,你知道尼德兰在殖民地有多少军队,殖民地有多少人口,能动员多少武装吗? 还有,你是否知道,英国人已经对尼德兰的南非殖民地发起了攻势,而我们则有可能需要和英国人爭夺控制权呢? 那么现在,你还认为这份计划的兵力是足够的吗?” 克莱门特的问题,別说是殖民大臣埃米利奥了,就算是戈多伊本人都无法回答,甚至於克莱门特自己也只有一个大概的预估,埃米利奥怎么可能回答得上来。 “我...” 被问住的埃米利奥,此时只能憋出一句。 “对不起殿下,诸位同僚,这確实是我工作的疏忽,我会重新收集相关情报,做出一份新的计划提交政务会议审议。” “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了。”克莱门特得理不饶人,继续说道: “通过这份计划,我认为殖民大臣埃米利奥能力不足以胜任,殖民大臣的位置不如换一个能力足够的人来担任。 至於作战计划,由我亲自製定吧。” 此言一出,原本有些窃窃私语的政务会议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震惊的看向克莱门特,包括了王储派的人员。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解书荒,1?1??????.???超实用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啊,不是,王储殿下您认真的吗? 咱们都以为你只是来打击一下这位首席国务大臣戈多伊的声望罢了,您怎么就直接发难,想要拿下殖民大臣这一职位了。 戈多伊本就难看的脸色,此时又黑了一分,毕竟计划是他本人做的,克莱门特明面上骂的是埃米利奥,但其实骂的不就是他戈多伊吗。 戈多伊也明白,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再不说话,恐怕自己的这个政治盟友埃米利奥就要保不住了。 “殿下有些言重了,埃米利奥本人担任殖民大臣的时间不算太长,还不太熟悉工作情有可原。 这份作战计划固然有缺陷,但既然殿下已经发现问题,那重新制定一份就好,还犯不著更换殖民大臣吧。 王国殖民地的情况本来就错综复杂,殖民大臣开展工作实属不易,再次换人,也需要时间来熟悉,不如给埃米利奥多一些机会。” 戈多伊开口了,此时其他王后派的人也不得不跟著表態,支持埃米利奥这位殖民大臣。 即便他们私下对戈多伊不满,但此时此刻,面对克莱门特对王后派的进攻,他们还是得站在同一战线。 不然,今天克莱门特能以自己的意志换掉殖民大臣,明天就能以自己的意志换掉財政大臣,过段时间甚至能换掉首席国务大臣,那这政务委员会中,王后派的人还有容身之地吗? “首席国务大臣说得有道理,殿下因为一个计划完全否定殖民大臣的工作能力多少有些过了,像攻略西印度群岛法国殖民地上,殖民大臣不也做的很好吗?” “没错,工作嘛,自然做得有好有坏,再说了,这不只是一份计划,又没真正实行,也没造成什么后果,殿下不要太过苛责了。” “......” 一时间,整个政务会议现场都是王后派为埃米利奥求情的声音。 至於王储派,则把目光放在了外交大臣卡瓦鲁斯的身上,等待著对方参团才跟团。 面对著自己派系的目光,卡瓦鲁斯也有些坐立难安,屁股不自觉的在椅子上挪了挪位置,看向了克莱门特。 不是,你们都看我干嘛啊,卡瓦鲁斯鬱闷不已,这事儿王储殿下没跟我提前说啊,我也不知道王储殿下就是这么隨便一说敲打一下对方,还是真的准备向戈多伊一系发难,这自己怎么跟啊。 自己万一猜错了,一个闹不好,就演变成两派人之间的斗爭了,那对於西班牙政局而言可不是好事。 至少虽然现在大家都知道西班牙权力中枢之间充满派系爭斗,但明面上双方可都是能合作一起谋国的,要是真演变成双方之间的大战,还不是克莱门特的意思,那他可就成罪人以及牺牲品了。 克莱门特自然也注意到了卡瓦鲁斯的目光,只是轻轻的摇头,示意对方保持沉默,等到王后派系成员的发言进入尾声之后,才若无其事的开口道: “诸位说的也有道理,埃米利奥成为殖民大臣的时间並不长,还没完全熟悉工作也情有可原,换人確实也很麻烦。” 说到这里,克莱门特顿了顿,观察著眾人的反应。 王后派的大多数人都鬆了一口气,但极少数人,却皱起了眉头。 这些人,显然政治嗅觉更强,意识到了克莱门特既然开口提及此事,不太可能轻轻揭过,否则打击的,是他这位王储的声望。 那么,显然克莱门特还有处置没说呢。 克莱门特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放过殖民大臣埃米利奥,因为让埃米利奥制定作战计划,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圈套,是克莱门特为了爭夺殖民部权力的藉口罢了。 无论埃米利奥和戈多伊的作战计划到底有多好,但凡拿到政务会议上之后,克莱门特一定都会挑刺的。 像这次埃米利奥这份完全没有可行性的计划就不说了,参战人数不够明摆著失败针对起来实在是太简单了。 哪怕对方拿出了一份完美的计划,克莱门特想挑刺也有办法,藉口嘛无非是,兵力不够打不下,兵力这么多浪费钱,时间长短,风险大小。 总之,一份作战计划,只要没有真正实施並取得成功,挑刺实在是太过容易了。 更別说在整个政务会议中,克莱门特算得上对军事极为了解的几人,再加上他的王储身份,能对他的意见进行反驳的基本上就不存在了。 所以嘛,只要克莱门特说这份作战计划有问题,哪怕他是韩信写的作战计划,那它也得有问题。 至於克莱门特想要插手殖民地事务的原因嘛,除了此前埃米利奥和古巴总督反对他的废奴政策之外,更重要的还是因为殖民地对西班牙而言太过重要了,克莱门特不放心继续掌握在別人手上。 通过这次的军改和此前参加对法战爭,克莱门特已经基本保证了自己对於军权的大概掌控,虽说距离彻底掌控军队还有一段距离,但起码军权问题可以先放在一边。 那政府权力方面,中央大权短时间內克莱门特是爭夺不过戈多伊的,这不是克莱门特能力的问题,而是对方背后是西班牙真正的国王和王后,他只是王储而已。 地方权力呢,克莱门特倒是有心插手,然而地方贵族的势力,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克莱门特能够撼动的。 別看他此前杀人啥的,都没闹出太大的风波,那是因为地方贵族给他这位王储面子,知道克莱门特只是路过立威罢了,况且克莱门特杀的人里面,也没有真正意义上地方大贵族,双方自然相安无事。 可如果克莱门特想以王储的名义去掌握地方,这些贵族的反弹,一定不会小,说不定还会闹出全国通电换王储的戏码来。 在没有彻底掌握中央权力之前,克莱门特自然是无力对地方贵族们下手的,最多也就是像如今这样,借著中央的名义派点人去地方敲打敲打,让他们和中央合作。 那么,克莱门特唯一能染指控制的,也就只剩下了殖民地。 相比於本土地方上的贵族,殖民地的权贵们显然就很好处理多了,在拿破崙彻底摧毁西班牙中央权威之前,西班牙政府对於殖民地的掌控力度可从始至终都很强力。 更关键的是,广袤的殖民地名义上而言,属於王室的土地,只不过是王室將管理权力让渡给了政府罢了,克莱门特王储的身份掌控殖民地事务就更加方便了。 所以嘛,殖民地权力,克莱门特是一定要试著掌握的。 至於埃米利奥,谁让他不仅不是自己人,还能力平平呢,找个藉口打压一下对方,顺带著殖民部安插自己人,那不是应有之举吗? 顿了顿,克莱门特带著微笑开口道: “不过嘛,考虑到接下来和法国及其盟友的战事大多发生在海外殖民地,殖民部在这其中,发挥著至关重要的作用。 鑑於殖民大臣不熟悉工作,以及殖民部在接下来一段时间的重要性,我提议组建一个工作小组进驻殖民部,协助殖民大臣工作,让殖民部更快的运转。 除了殖民部之外嘛,我认为工作小组制度也可以大规模推广嘛,比如財政部,警察总署这些,都可以由工作小组进驻,协助工作嘛。 这些部门运转流畅,对王国而言才是好事。” 面对克莱门特的图穷匕见,戈多伊知道王后派再想独掌殖民事务是不太可能了。 但这也没有太出乎戈多伊的意料,事实上,西班牙的核心精华除了本土之外就是这殖民地了,他早在对前任首席国务大臣下手的时候,就担心过克莱门特会插手殖民地的管理。 结果,克莱门特在军改利益分配中甚至连提都没提,这让戈多伊非常意外。 现在来看,当时克莱门特不提这个,不是因为他善良对殖民地大权没想法,而是把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军权之上。 如今,隨著军改的顺利推进,克莱门特对於殖民地权力有想法也很正常。 至於克莱门特话里后半段什么財政部警察总署啥的也想插手,戈多伊则是无视了。 很明显,这不过是克莱门特漫天要价的小伎俩罢了,谁都看得出来。 “殿下的说法我同意,殖民部確实是王国重要部门,让殖民部保持良好运转很有必要。 只是殿下说的成立什么工作组,有些过於繁琐没有必要,不如直接再选几个人进入殖民部协助殖民大臣工作。” 戈多伊同意了一半,做出了些许让步,表示愿意让克莱门特插手殖民部,但成立工作小组,则是直接拒绝了。 他也不傻,分些殖民部的职位给王储派,只要殖民大臣没换人,总的大权依旧在王后派手中,而这个工作小组一旦成立,搞不好最后殖民大臣都要成为摆设。 谁知道最后工作小组到后面,会不会演变成投票决定殖民部事务,而所谓的殖民大臣在其中只有区区一票的结果呢。 还没等克莱门特开口,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觉得殿下提议的工作小组建议很好啊,应该大力推广。 像什么最高法院,检察院,都欢迎工作组的入住。 至於工作小组的人选,我看则由国务委员会的成员担任就好了嘛,反正他们都是王国的决策者。” 听到这话,不仅戈多伊傻了,就连克莱门特也有点懵了。 第38章 试探与放话 突然在政务会议上开口的,不是別人,乃是身兼西班牙最高法院院长和检察总长的恩塞纳达侯爵费尔明。 这位恩塞纳达侯爵费尔明,乃是第二代恩塞纳达侯爵,他的父亲,第一代恩塞纳达侯爵赛农曾在费利佩五世时期担任过西班牙首相职位,也就是现在的首席国务大臣一职,之后也曾在卡洛斯三世时期担任重要职位。 这位恩塞纳达侯爵费尔明本人,则是一路官运亨通,先是在海军歷练成为准將,后在地方担任地区法院院长,之后回到马德里,很快进入最高法院担任大法官。 等到坎波马內斯政治斗爭失败后,从检察总长位置上被赶下去两年后,恩塞纳达侯爵就成为了新的检察总长。 而在一年多前,戈多伊成为新的首席国务大臣,原本最高法院院长也退休后,戈多伊一时半会儿手上没有法律工作的合適人选,就让这位恩塞纳达侯爵兼任了最高法院院长。 可以说,这位恩塞纳达侯爵掌握的权力,在政务会议眾人之中也算排得上號的,算是大贵族在政务会议中的代表人物了。 只是在以往的政务会议上,这位恩塞纳达侯爵可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大多数时候都是隨波逐流,除了和他自己工作有关时才会多说一些。 对於这位在政务会议上表现“中立”的功勋之后,大家也没把恩塞纳达侯爵太放在心上,反正恩塞纳达侯爵也没什么意见,哪边支持者多就听哪边的。 可谁也没想到,今天恩塞纳达侯爵突然一反常態,突然说了这么一番话。 而就在恩塞纳达侯爵开口后没多久,陆军大臣阿尔巴公爵也开口了,紧跟著说道: “对对对,我也觉得殿下的建议很好啊。 国务委员会很多人都是閒著的,平日里无所事事,也不参加政务会议,不如让他们协助咱们这些大臣工作,岂不是一举多得啊。” 这两位带头开口了,政务会议上剩下的两名大贵族虽然有些懵,但也紧跟著表示同意,顿时让在场的人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这四人,都是王国顶级的大贵族,从他们的爵位和所担任的职位就不难看出,无论是谁掌权,对於这几人都不会轻易得罪,即便是国王卡洛斯三世在此,也会考虑一下得罪了这几人的后果。 而这几人此时开口,说的是同一件事,代表的则不仅仅只是他们几人以及身后的家族那么简单,更是代表了西班牙的大贵族集团。 这个份量,已经相当重了。 即便是提出工作小组建议的克莱门特,也已经眉头紧蹙。 至於首席国务大臣戈多伊,则脸色已经黑得要滴出墨水来了。 戈多伊觉得今天自己这运气有点背了,先是王储一波借题发挥被莫名其妙骂了一通就算了,现在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掛起的大贵族们,也开始不给他这个首席国务大臣面子了。 这要是今天控制不了场面,那以后政务会议上他可主导不了了。 但直接和这几位大贵族对抗,他也有点不太敢,於是便说道: “几位说的有道理,殿下的提议確实蛮好的,不过那不是今天主要討论的內容,关键还是在於战爭问题,既然殿下愿意接过此事,不如下次再討论如何。” 戈多伊採取的策略就是拖,他相信克莱门特一定能明白他的意思,会和他配合的。 克莱门特当然懂了,开玩笑,西班牙政务会议和所谓的国务委员会,完全是两个东西。 前者是真正意义上的西班牙中央权力机构,能决定上到宣战,下到徵税这种事情。 至於国务委员会,名义上乃是西班牙最高权力机构,所有事务都要国务委员会投票同意才行,但实际上已经形同虚设,政务会议决定的事情,国务委员会根本就没有不同意的说法。 政务会议成员,都是国务委员会中的一员,至於国务委员会的成员们,则绝大多数都是贵族子弟亦或者王室亲戚,只是掛名拿个津贴罢了。 现在,恩塞纳达侯爵提出从国务委员会选人成立各个工作小组进入各部门,显然是贵族们试图反扑的表现。 国务委员会从最高权力机构到沦为摆设,实际上不就是国王或者说王室集权的体现,將原本也参与国家事务的贵族们提出决策圈吗? 现在,贵族们想要重新尝试夺回一些权力,也算正常。 只是,克莱门特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 闹呢,集权本来就不容易,好不容易夺走的权利,怎么可能轻易还给你们,这些该死的贵族,不会以为自己和戈多伊两个都是年轻人爭权夺利,你们就能混到好处了吧。 哪怕这是一次试探,克莱门特也不会答应。 大不了,就先和戈多伊联合起来对付贵族们罢了。 接收到信號的克莱门特淡淡开口道: “嗯...首席国务大臣说得是,这个工作小组的设立问题嘛,虽然诸位都很支持,但细节上还需要斟酌。 我看,不如下次政务会议再商议吧。” 还没等戈多伊接过话题宣布会议到此结束,又有一个长期掛机不发表意见的人开口了: “誒,何必下次呢,我觉得难得大家这么有兴致,不如就在今天商议就好,也要不了多久。 我看,从国务委员会挑人是很好的建议嘛。 只是,我觉得国务委员会现在的人有点少了,不妨再商议商议多增加一些委员会成员,否则也没那么多人成立工作小组嘛!” 谁啊,敢在首席国务大臣和王储都开口之后,还横插一槓,真不怕死是吧。 眾人看向声音的来源。 哦,原来是国王陛下的亲弟弟,西班牙亲王安东尼奥殿下啊,那没事了。 安东尼奥的开口,显然在戈多伊的意料之外,原本刚刚打算说的散会,硬生生到了嘴边被憋了回去: “额...殿下说得是,如果其他人没有意见的话,今天討论也不是不行。” 说话间,戈多伊看向了財政大臣费利佩,示意对方开口。 费利佩刚准备说话,克莱门特的声音再次响起: “王叔既然开口了,那今天的会议延长一下也无妨,那大家就一起商议一下这两件事吧。” 费利佩愕然,这... 自己到底还要不要说话呢,貌似没自己说话的空间了吧。 “唉... 两位殿下太著急了吧,下次再议吧。 我这年纪大了,精力有些跟不上,不如这次的会议就到这里吧。” 率先发起进攻的恩塞纳达侯爵,却选择了主动退让。 不仅是他,阿尔巴公爵也跟著开口: “是啊,既然王储殿下没想好具体的方案,那就不急於一时,等殿下想好再说吧。 行了行了,没事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坐了一会儿,都感觉腰酸背痛了。” 说吧,阿尔巴公爵就站起身来,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 戈多伊看向克莱门特和安东尼奥,见两人微微点头,便挤出一丝微笑道: “好吧,诸位都辛苦了,那今天的政务会议就到这里吧,下一次开会,会通知各位的。” 戈多伊话才刚刚说完,剩下三名大贵族几乎是立刻起身,跟著阿尔巴公爵联袂而去。 剩下眾人面面相覷,也各自三三两两的退去,只有少数几人没有动作,依旧坐在椅子上。 片刻之后,依旧留在会议现场的,只剩下了克莱门特、戈多伊和安东尼奥三人,其他人都很懂事的离开了,包括各自的心腹。 等到眾人离开,安东尼奥率先站起身,丟下了这么一句话。 “你们两个,都是王室权力的代表,爭斗也要控制好范围。 別人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眼睁睁看著你们斗,毫无反应的,你们当这是过家家呢? 別斗到最后,自己利益受损就算了,导致王室的利益也受损。 今天的事情,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们自己注意点吧,好自为之吧。” 说完,安东尼奥也离开了会议现场,给克莱门特和戈多伊单独谈话。 这么一会儿功夫,戈多伊已经想明白了刚才安东尼奥开口的用意。 既然贵族们想重新用国务委员会来掌握权力,那只需要在国务委员会中重新安排自己人即可,这也为什么安东尼奥强调国务委员会人数不够的原因。 这样的结果嘛,自然是那几个大贵族不愿意接受的,那岂不是意味著他们如今掌握的权势也要丟掉,所以他们才会选择退让。 戈多伊有些感慨的事儿,自己都费了一段时间才想明白,而克莱门特却是瞬间领悟了其中的关键,自己和王储殿下之间的差距,確实不小啊。 “殿下,您有些急躁了,王国迟早都是您的,您想要殖民地的权力,大可以直接和我沟通的。 您这样在政务会议上发难,无疑是给贵族们留下了机会。 好在今日,並未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但希望殿下您之后还是能通知一下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这样才不至於再次发生今日的一幕。” 对於事情有点超乎自己掌握这一点,克莱门特也是有些不爽的,但听到戈多伊的话后,他的不爽反而少了很多,撇撇嘴冷笑道: “怎么,给伯爵你说了,你就会乖乖放弃手中的权力吗?” “......”戈多伊沉默,这个问题两人都有答案,无需多言。 “好了,殖民地的管理权我势在必得,没什么好说的。”克莱门特站起身,也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兴趣,他想去找一找安东尼奥,和这位王叔好好聊聊。 从今日安东尼奥的表现来看,自己这很长一段时间,都有点小看了这位西班牙亲王,或许可以跟他学习一下,或者拉拢拉拢,成为自己的助力。 “殿下留步!” 戈多伊皱眉起身,幽幽的问道。 “我不明白,殿下您如今掌握的权力,已经是西班牙歷任王储之中最大的了,为什么殿下您还不满足呢? 以殿下您的年纪和年龄,这西班牙王国迟早是您的,您完全可以慢慢接手,不必这么急切,难道您真的想这么快坐上王位吗?” 戈多伊的话,其实已经有些过分了,但克莱门特却毫不在意,因为他知道,这个问题嘛,其实不仅是戈多伊想问,想要问他类似问题的,还有很多。 只是那些人,没有戈多伊的地位和胆量开口罢了。 既然如此,克莱门特索性就回答一下这个问题,也借著戈多伊的口说给其他人听,表达自己的態度: “你既然知道王位迟早是我的,那你就应该明白西班牙王国就是我的財產,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著自己的財產在这个混乱的时代受到损失。 至於我为什么这么急切,如果这是一个和平稳定的年代,那我不介意放慢自己的步伐,但在这么一个混乱的时代,我认为整个西班牙没有人比我更知道如何带领西班牙走在一条正確的道路上。 陛下做不到,前任首席国务大臣做不到,至於你,也做不到! 这西班牙终究是要我做主的,你觉得我的父亲母亲能压制我多久,扶持你多久呢? 我也学著我的王叔给你一些忠告吧,你最好安安分分的当好一个首席国务大臣,配合我做事,那么以后我可以保你和你的家族富贵。 如果你还是这样目光仅仅只盯著爭权夺利,那么你最好祈祷上帝把我干掉,亦或者你能把我干掉。 否则,当我坐上西班牙王位的时候,就是你们这些绊脚石的死期! 戈多伊伯爵,你是聪明人,希望你也好好想清楚这其中的利弊,不要害了王国的同时,也害了自己。” 说完,克莱门特转身朝著门边走去。 戈多伊有些不爽,立刻反击道: “殿下这么有自信,您做的就是对的?整个西班牙就没有比您更適合领导西班牙的人了吗?” 克莱门特脚步一顿,回过头,嘴角掛著嘲讽的微笑。 “当然,只有我一个,因为这都是上帝的旨意。 你信与不信无所谓,时间会证明一切的,好自为之哦,我的首席国务大臣。” 说完,克莱门特不再理会戈多伊,快步离开会议场地。 会场內,戈多伊脸色多次变幻,时而凶狠,时而挣扎,时而愤怒,时而释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戈多伊才发出一声长嘆: “唉.....” 之后,他起身落寞的离开了会场。 第39章 高斯的选择 走出政务会议大厅的时候,克莱门特其实有一点懊悔,觉得自己有点过了。 说清楚自己想要领导西班牙就好,威胁戈多伊的那番话,確实有点画蛇添足了。 戈多伊被自己威胁一番,想通了好好配合还好说,要是没想通,铁了心和他作对,那对於自己还是会带来不小的麻烦的。 不过既然木已成舟,克莱门特也无惧了。 在拿到军改主导权的那一刻,其实西班牙的权力斗爭基本上就已经分出了胜负了。 借著手头上的军权,只要愿意,克莱门特隨时可以不经过政务会议的情况下调动军队直接包围封锁整个马德里。 那区区的王宫卫队,也不可能是克莱门特手上禁卫军的对手,政变登上王位,对於克莱门特並不难。 但是,难的一直都是收场的问题。 一来卡洛斯四世虽说玩了一手君主半离线制度,但也没做出什么错事,如今並没有天怒人怨,贵族和民眾中天然支持他的就不少,他罢黜卡洛斯四世自然会引起一部分的不满和反对。 二来则是克莱门特的声望,也没有达到那种全国上下都非他克莱门特坐上王位不可的程度。 现在的克莱门特,在民眾,在贵族们的眼中,也只是有能力的王储罢了。 王储有能力,人家国王都已经开始让你慢慢掌权了,你还发动政变,那会严重打击王室的声誉和形象。 君主制国家,王室的声誉和形象可是非常重要的,波旁家族统治西班牙的时间,毕竟也才几十年。 克莱门特和戈多伊之间小小的爭斗,都引来了贵族们的反扑试探,真要政变了,这些贵族做出什么事儿,提出什么要求都不奇怪。 克莱门特难不成,真的能把贵族们都杀光? 隔壁共和国都做不到的事情,在西班牙这种贵族二十比一的国家中想要做到,简直不可能。 三来则是国內国际形势都不好,克莱门特不想因为政治因素影响到西班牙宝贵的发展时间。 国內方面,刚刚进入工业时代,本身就很容易积攒新旧利益团体的矛盾,加上各种改革,本身底下就是暗流涌动。 国外方面,西班牙还在打仗,还处於大敌当前的状態。 政变这种事情,一旦处理不好,引起国內混乱,不仅耽误国內经济发展,影响各种改革的推进,更容易引来外国干涉,法国革命政府可是一直想输出革命,英国这种也是巴不得西班牙衰落的,更別提当年丟了西班牙王位的哈布斯堡家族了。 万一这三家联合起来,即便可能性很小,那也算得上是自找苦吃。 所以和平的,平稳的接过西班牙大权,即便只是王储掌权,克莱门特也是能接受的。 至於是不是西班牙国王的身份,反倒是其次,难不成他还活不过卡洛斯四世不成? 克莱门特只希望,事情能向好的方向发展,歷史上戈多伊虽然能力平平,没干出什么成就,但也算是爱国的吧,面对自己的威胁,总不至於选到最极端的方向。 他也不会很天真的一切都往好了想,既然自己和戈多伊的斗爭已经引起了贵族群体的反弹,那他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才行。 跟隨安东尼奥来到对方的庄园,安东尼奥亲自给克莱门特泡了一壶茶,笑著问道: “我亲爱的好侄子,一路跟著我,是不是有一些话想问我,你儘管问吧,我知无不言。” 事实上,原本克莱门特確实有一堆话想问,但在路上,其实克莱门特自己也已经想通了。 是啊,安东尼奥不是王储,他有能力如果不藏拙,那势必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別的不说,自己的那位母亲玛利亚王妃,多半会將安东尼奥当做威胁卡洛斯四世王位之人,说不定会对安东尼奥下手,对方哪能这么悠閒。 因此,这些疑问就没有问的必要了。 而克莱门特跟著对方前来,只为了一件事。 “我亲爱的叔叔,如果我说,我现在就要取代我的父亲,成为西班牙国王,您会支持我吗?” 安东尼奥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甚至递茶的手都没有抖一下,似乎对於克莱门特的问题早有预料,只是微微的一笑,问道: “为什么都等了这么久,突然就等不及了呢?” “啊?”克莱门特没想到对方是这个反应,有些意外。 安东尼奥耸耸肩,一脸无辜。 “早在你组建自己的禁卫军时,我以为你就打算这么做了呢。 如果你没有想过政变,何必组建一支只听命於你的军队呢? 当初先王去世的时候,马德里有一些谣言,我也以为是你安排的,以为你会动手,但没想到不是你。 你忍了这么久確实难得,但现在,似乎你不打算忍了,能告诉我原因吗?” 克莱门特选择了实话实说:“我觉得有点慢了!而且我担心没那么容易。” “原来是这样吗?”安东尼奥点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即便你成为国王,也不是隨心所欲的。” “我明白。”克莱门特当然懂这一点啊,要是国王能隨心所欲,那路易十六怎么会摸不著头脑。 哪怕你贵为皇帝国王,有些事情也是需要妥协的。 “我会代表王室支持你的。”安东尼奥对於克莱门特的问题给出了肯定的答覆。 “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十分不建议你那么做。 我那位哥哥不喜欢处理政务,我那位嫂子和他的代言人看起来也不是你的对手,你完全可以避免这种极端的方式。 我相信你能忍到现在,也明白选择这种方式的后果。” “我当然明白,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这样做的。 我只是想要提前做一些准备罢了。” 安东尼奥瞭然,点点头笑道: “看来你和我那位嫂子的代言人聊得不是很愉快啊,不过也不用担心,费尔南多太小了,还不够聪慧,威胁不到你的地位。” “有备而无患嘛,我也不希望事情变得如此糟糕。” “有道理,喝茶吧~” 克莱门特並没有在安东尼奥的庄园待太长时间,得到了確切的答案后,继续逗留也没有必要,他回到自己的別宫,召集自己的下属,开始做起了一系列的安排。 通过这些安排,以及今日在政务会议上的种种,即便克莱门特没有直说,卡瓦鲁斯也有了自己的联想。 顿时,卡瓦鲁斯兴奋了起来。 殿下,这是准备要动手了吗? 调动军队,监视王宫和王后一系成员,审查报刊,这一切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 卡瓦鲁斯深吸一口气,似乎已经看见了首席国务大臣的位置在向他招手了。 以他在王储派中的地位,一旦克莱门特上位,这个位置自然就是他的。 这一天,终於要来了吗? 与马德里的暗流涌动不同,维也纳可谓是乌云密布。 输掉了这一次的对法战爭,接受了耻辱的换地条款,对於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弗朗茨二世和他的国家而言,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战爭的失败不仅导致神圣罗马帝国诸多邦国对於奥地利是否能保护他们產生了怀疑,(和法国签订的条约將部分神罗土地置於法国的看管),也对弗朗茨二世是否有足够的能力领导帝国產生了怀疑。 因此,当高斯来到维也纳的时候,看到的一幕让他不由得摇头。 这里的贵族,还是沉浸在醉生梦死之间,音乐厅和剧院中高昂的包厢票依旧一票难求。 城市小商人和学者们,则在各个地方畅谈法国共和国的体制优越性,將战爭的失败归结於体制问题。 至於底层的平民们,则依旧为了一口吃食而挣扎著工作,乞丐们则在卖力的祈祷著。 这样的场景,让高斯意识到,这里似乎也不是適合他的研究地点。 一个多月之前,当高斯提前完成了自己的大学学业,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是留在卡罗林姆学院担任教职,第二个选择,则是应拉格朗日的邀请,前往西班牙,到马德里大学当教授。 然后,高斯选择了or,来了维也纳。 高斯不愿留在自己读书的卡罗林姆学院,原因很简单,被法国人蹂躪了一圈的神罗小国,基本上都在舔舐伤口,对於教育和科研的投入大不如前,科研环境不好。 布伦瑞克在神罗內部只能算中等体量,亲眼目睹了法国军队对於布伦瑞克的破坏之后,高斯觉得还是应该选一个相对稳定的地方。 法国首先被高斯排除了,身为神罗子民,即便此前巴黎是群星薈萃的科研圣地之一,但现在高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的。 西班牙也差不多,即便有著拉格朗日的盛情相邀,他还是更想在神圣罗马帝国进行科研,好歹距离自己的家乡太近。 所以,高斯来到了维也纳。 只是,到了维也纳之后,亲眼目睹了维也纳的环境后,高斯明白,维也纳也不是適合他继续科研的地方。 或许,真的要离开了吗? 嘆了一口气,高斯快步走向一个偏僻的街道,来到了一栋房屋之前,轻轻敲门。 没过多久,房门打开一张高斯熟悉的脸出现在高斯面前。 “回来了?”尼诺笑著说道,让开了一个身位道。 “嗯...”高斯点点头,大步走进房间內,將刚刚买好的麵包丟在桌上,平淡的说道: “麵包的价格又涨了!” “靠,又涨了,这个月已经涨了三次了,皇帝陛下难道就不管管这种事情吗? 再这样下去,不知道维亚纳要饿死多少人!” 尼诺顿时不满的大声吼叫起来。 “皇帝陛下哪里有功夫管这种小事呢,估计皇帝陛下还在为输掉战爭的事情而烦恼呢。” 高斯耸耸肩,一脸不在意的说道。 “再说了,即便皇帝陛下知道麵包的价格涨了,他又会做些什么呢? 你以为陛下会强令麵包降价吗,不,不会,陛下根本不会关心这些民眾的死活。 更何况,我相信他也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你觉得陛下手下的那些贵族,会將这整件事情稟报陛下吗? 麵包涨价,对於手握土地的贵族们而言,或许是他们希望看到的,因为这样,他们土地生產的粮食也涨价了,他们能赚到更多的钱。” 尼诺顿时泄气了不少,怒骂了一句“该死的贵族”后,从袋里拿出一个黑麵包使劲的掰揉著。 “对了!” 尼诺看向高斯,疑惑的问道: “你还没有在维也纳找好工作吗,按照现在麵包价格的涨幅,如果再过两个月我们两个还没有工作,恐怕要饿死在这维也纳了。 现在,我们手头上的钱可不多了。” 尼诺和高斯是同学,两人是约好来维亚纳找一份喜欢的科研或者教职工作的。 然而到了维也纳之后,混乱的维也纳並没有太多的工作机会,而高斯对於维也纳的情况也不熟悉,更没有亲戚,只能靠著存款度日。 可两个普通的大学学生带的那些钱,在维也纳这个神圣罗马帝国的首都並不算多,加上物价飆升,根本就经不起。 “不找了。”高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也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麵包,啃了一口道: “我决定离开维也纳,去马德里看看!” “西班牙吗?”尼诺皱了皱眉头,作为一个义大利人,马德里对於他而言实在是有些远,远不如维也纳靠近家乡,从心底上,他还是更加倾向於留在维也纳的。 “为什么,你之前不是不愿意去吗,怎么突然之间改变了主意?” 尼诺和高斯除了是同学之外,还是朋友,否则也不可能跟著高斯来到维也纳,自然是知道拉格朗日邀请高斯的事情,故而才疑惑的发问。 “我想明白了,就算留在维也纳,以目前维也纳的情况,我也很难有属於自己的实验室,神圣罗马帝国的混乱,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相比之下,马德里无疑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起码在那里,我能获得一个以我名字命名的天文台和实验室。” 第40章 国务委员会改革 “这是我最新制定的作战计划,各位看看吧。” 政务会议上,克莱门特將自己制定的攻占荷兰南非殖民地和东印度群岛的计划方案放在了桌上。 相较於此前殖民大臣埃米利奥的方案,此次克莱门特的方案无疑准备得更加充分和细致。 首先在兵力上,克莱门特直接调动了西班牙大西洋舰队和太平洋舰队主力以及拉普拉塔、菲律宾两个总督区舰队协助,將战舰数量一口气来到了七十余艘,其中主力战列舰就有近四十艘,辅助运输陆军士兵的船只超过百艘。 按照此前的海军改革,西班牙的海军分为大西洋、地中海和太平洋三大舰队的同时,各个总督区有一支自己的殖民地舰队,平日里归属总督调动,以避免各殖民地出现叛乱无法请求海军协助的情况。 陆军方面,西班牙则计划调动六千人进攻南非殖民地,三万人进攻东印度群岛。 其中兵力大头由各个殖民总督区的军队为主,抽调了新组建的第六、七、八三个军参加,虽说这些军队刚刚组建不久,战斗力不强,但荷兰军队的战斗力同样也很弱,更別说只是殖民地的军队了。 歷史上,英国进攻荷兰的南非殖民地时,面对数千英国军队,荷兰人仅仅抵抗一天就投降了,开普殖民地直接就落入英国人手中。 算算时间,好像现在开普殖民地还在英国人手中吧。 因此,总体来看这个计划真正的难点,还是和英国人之间的爭斗,不过考虑到西班牙投入的力量比英国人更多,双方之间还是盟友,西班牙获得优势並不难。 至於荷兰人,抱歉,纯纯就是给西班牙新军练兵的经验包罢了。 荷兰海军或许还不错,但荷兰陆军吗,呵呵当年尼德兰起义的时候本土作战都不是西班牙军队的对手,何况现在呢。 对於克莱门特提出的新方案,几乎没有遭到任何反对就在政务会议上通过了。 除了財政大臣费利佩隨便说了说规模这么大,投入很大,被克莱门特以狮子搏兔,任需全力搪塞过去之外,其他人根本没有提出任何反对的意见,都是一边倒的同意。 因为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今天会议的重点根本不是这个作战计划,而是关於国务委员会的事宜。 就在前天,克莱门特等待了许久的戈多伊,终於在深夜偷偷拜访了他的別宫,当场跪地对克莱门特宣誓效忠。 对於戈多伊而言,最后做出这样的选择实在是不令人意外。 选择成为玛利亚王妃的情人,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上位,为了权势。 而现在,他已经成为了玛利亚王后的政治代言人,拥有了权势。 如何稳固自己的权势,成为了他第一考虑的事情。 面对克莱门特日渐增长的权势,戈多伊只剩下了两个选择,要么对抗,要么合作。 歷史上,因为没有成年王储的缘故,戈多伊对於卡洛斯四世和玛利亚王后都有很强的控制力,一度两人都沦为了戈多伊的傀儡。 可现在,由於有克莱门特的存在,戈多伊並没能掌握王宫,相应的,他的权势也没有膨胀到无人限制的程度。 如果选择和克莱门特对抗,戈多伊认真思考之后,觉得在面对拥有军权,获得了军队不少支持的王储,即便能够一时压制克莱门特,但基本不可能达成让克莱门特退出权力中心,乃至最好的更叠王储结果。 那么,和克莱门特对抗的结果,至多就是获得短期的权势,还要面临克莱门特將来的报復,那就得不偿失了。 戈多伊丝毫不会怀疑,克莱门特对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都是试图嚇唬他。 按照克莱门特此前的种种所作所为,戈多伊真的选择了对抗这条路之后,那就只能等著克莱门特成为国王之后的报復了。 所以,戈多伊就只剩下了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听从克莱门特的建议,乖乖选择合作。 如此一来,他不仅能保住现在已有的权势,未来的前途和家族的命运,也有了保障。 当戈多伊宣誓效忠之后,也宣告了克莱门特基本上掌握了西班牙的大权。 並且,这种掌控不是明面上的,而是暗地里的,可以为克莱门特省下诸多麻烦。 那一夜,克莱门特和戈多伊深聊之后,达成了许多共识。 明面上,戈多伊依旧是王后的代言人,维护王后的利益。 暗地里,戈多伊却按照克莱门特的想法,去治理国家,推动各项政策和法律。 如此一来,即便某些政策和法律引起了不满,仇恨也不会在克莱门特身上,而是在戈多伊和玛利亚王后的身上。 克莱门特也並没有完全信任戈多伊,此前的安排依旧在运作著,只是对於如调动军队这样的动作暂时暂停罢了。 毕竟,戈多伊虽然都跪下宣誓了,但是这只是口头上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而克莱门特交代给戈多伊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有关国务委员会的改革。 既然西班牙的贵族们,对於王室的集权有所不满,想要恢復自己的权力,那么,一味的对抗,反而会影响西班牙国內的团结,动摇王室的统治根基。 与其如此,倒不如给他们找一个敌人。 恰巧,这个时期,西班牙確实就有这么一个贵族们天然的敌人。 没错,他们就是资產阶级。 得益於卡洛斯三世时期西班牙的经济发展,產生了大量的收益者,这其中固然有不少贵族,但更多还是普通的商人、银行家、手工业者。 这些人,一直以来在西班牙都没有什么地位,现在,他们的经济实力和政治实力不匹配,那自然可以让他们成为贵族们的对手。 这样做一方面可以让贵族把注意力放到压制新兴的资產阶级,另一方面则给了资產阶级一个上升渠道,如此一来,王室不就可以居中调解,坐收渔翁之利吗? 很快,在对尼德兰殖民地作战方案討论结束之后,戈多伊开口了。 “上次会议中,关於工作小组和国务委员会的问题,並没有討论出结果,这一次,我们將继续討论。 顺便,我说一下自己关於这方面的看法。” 紧接著,戈多伊就拿出了和克莱门特討论过的方案。 首先,是关於工作小组人选和职责。 工作小组的人员构成,全部来源於国务委员会,而他们的职责,只是协助部门大臣进行工作,换言之,他们都得被各部门大臣所领导,並且没有决定各部门事务的权力。 其次,则是关於国务委员会成员改组的问题。 戈多伊提出,国务委员会成员由两部分构成,一是国王任命和大贵族成员,人数占比约为六成。 大贵族的定义嘛,起码得是伯爵以上爵位,並且伯爵家族至多一人进入,侯爵家族两人,公爵家族三人。 剩下的四成,则交由各地区进行选举產生,名额分配由各地区共享平分一定数量的固定名额以及根据人口数量的差异名额决定。 戈多伊的方案说完之后,顿时引起了在场眾人的激烈討论。 首先是工作小组,原本克莱门特提出的时候,是抢夺一个部门的控制权,如今变成了协助部门大臣工作,那等於没有变化,只不过是各方又挑了人手协助自己控制各个部门。 而最关键国务委员会呢,虽说保持了贵族和国王亲信继续担任的传统,但却严格限制了贵族爵位,等於增加了王室的权力,更是莫名其妙的增加了选举名额。 一阵討论过后,见克莱门特这位王储没有发言,在场的几名大贵族显然知道王储派和王后派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今天克莱门特估计不会跳出来唱反调了。 对於戈多伊这样明晃晃的增加王室权力的行为,几名大贵族显然是不能接受的。 “我反对!” 阿尔巴公爵皱眉开口,眼神冰冷的看著戈多伊,问道: “按照首席国务大臣的方案,那么国务委员会中如今两百多名成员,要被罢免一半,那么这些人该怎么处理呢? 再者说了,这其中不少贵族,虽然爵位不高,但在马德里以及各个地方依旧是很有影响力的,就这样將他们排挤出国务委员会,您想过这些人的想法吗? 难道首席国务大臣,就不怕这些人和我们作对吗?” “公爵阁下说得有道理,但是我们不是开放了地方选举吗? 这样人如果真的都是地方上有影响力的贵族,难道在地方选举中,还会输掉吗? 他们难道不能同样以地方选举的方式,重新进入国务委员会吗?” 戈多伊显然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不急不缓的回答道。 阿尔巴公爵皱著眉头,显然对於这个回答不太满意,但他实际上想问的,其实是一些只不过是和大贵族关係好被塞入国务委员会的这些人怎么办,可他却问不出口。 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按照规矩,这些人其实是没资格进入国务委员会的,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是不可能拿到政务会议上討论的。 於是,他选择了另一个切入点: “那么国务委员会总的人数有多少呢,那些选举进入的和直接成为的,都是一样的任期吗。 以及,国务委员会既然都增加了选举,那么是不是考虑像其他国家议会一样,开放一些其他权利呢? 例如新的法律,收税,战爭问题等等,可以重新由国务委员会投票同意吗?” 没等戈多伊开口,克莱门特抢先开口了。 “公爵说得很有道理,我认为选举的这些委员和直接任命的,肯定不能是一个待遇,选举的给个十年八年任期意思一下就行了,地方中小贵族,差不多得了。 至於重大事项重新由国务委员会討论通过,我觉得没什么问题,无非就是把政务会议上大家同意通过的事情再去国务委员会通过一遍罢了。 难不成咱们討论同意的东西,国务委员会的人还有不同意的吗? 这样一来也好,让国务委员会的委员们也多一点参与感,挺好的,公爵还真是考虑公道。 至於人数问题嘛,我觉得都是小问题,不行人数多一点也无妨对吧。” 作为整个方案的策划者,克莱门特自然要在关键的时候站出来。 阿尔巴公爵的意思很明显,想要將这些大事的决定权交给国务委员会,从而通过国务委员会贵族人占比更高,从而提高贵族的话语权。 克莱门特这番开口,自然是为了堵住对方。 如果是国务委员会为主,那贵族们自然是铁板一块,以整个阶级的利益为主。 可一切还是以政务会议为主,那就不一样了。 过了政务会议的东西,在国务委员会过不了,那影响的可不仅仅只是王室的权威了,还有你们大贵族的声望,怎么你们大贵族在政务会议上都同意的东西,推进不下去,那你大贵族是不是有点捞了。 这样一来,就强行把政务会议上的眾人绑在一个利益集团,分化贵族中的大贵族和一般贵族,分裂的贵族集团,自然就不可能对王权形成什么威胁了。 什么,你说大贵族在政务会议上也反对怎么办? 西班牙可不是就只有这一家大贵族,而且大贵族怎么来的,看看身兼两个部门首脑的恩塞纳达侯爵不就明白了? 前者的父亲只不过是一个小贵族而已,两代人的时间通过效忠王室,得到了如今的地位。 那么,如果真的有大贵族明確站在王室的对立面,这个大贵族的家族,会不会被人取代呢?好难猜啊。 闻言,阿尔巴公爵的脸色有些难看了,但在戈多伊提出方案,克莱门特帮著找补的情况下,他也知道再多说什么,都於事无补了。 归根结底,西班牙的王室集权,自波旁家族入主以来,其实是在不断提高的,王室的力量在不断增加。 除非,所有贵族联合在一起,否则就光他们几个大贵族站出来,力量显然不太够看。 何况他们只是想要更多的权利,不是找死。 既然事情没办法改变,那只能想办法在现有的框架下增加自己的权势了。 於是,阿尔巴公爵说道: “殿下说得有道理,不过我认为为了加强政务会议对於国务委员会的控制权,我认为应该每个大臣都可以提名一些人进入国务委员会,这样才能確保任何方案都能顺利从国务委员会通过。” 第41章 点燃巴黎 法国,巴黎。 回到巴黎的卡尔诺,立刻就察觉到了巴黎城內诡异的气氛。 名义上他们这些將领都是回巴黎接受表彰的,但卡尔诺感觉到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 议员们私下的串联走访似乎有些太过频繁了,而且罗伯斯庇尔等政府高官看他的目光中似乎也不太对。 政治嗅觉灵敏的卡尔诺,从这些细节中感受到了不对劲。 於是,卡尔诺选择了深居简出,儘量不和其他人接触。 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能完全避免麻烦,依旧有人想要拜访他。 已经察觉不妙的卡尔诺,只想在这混乱的局势下明哲保身,自然不会接受,除了少数几个此前关係不错的同僚,其他人根本见不到卡尔诺。 即便能见到卡尔诺,卡尔诺也会在別人试图开口聊到政治的时候直接打断对方,並警告对方对此没有兴趣。 卡尔诺认为,自己的表態已经足够了,足以让某些人安心。 即便是有心想拿他做文章的人,见到他这样的態度之后,估计也会转换目標吧。 可惜的是,卡尔诺想多了。 当他接到返回巴黎命令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入局了,即便他再不情愿也没有用。 在卡尔诺回到巴黎,距离表彰大会还有三天的时候,麻烦主动找上门了。 “噢,亲爱的將军阁下,回到巴黎您不享受生活,天天躲在家里干嘛呢?” 拿破崙笑著走到卡尔诺的面前,作为少数几个能够拜访卡尔诺的人,他和卡尔诺的关係在其他人看来非常不一般。 外人都此时都已经在喊卡尔诺为元帅了,但只有拿破崙依旧喊著將军,按照他的说法,不是还没正式册封吗,急啥呢。 “还能忙什么,忙著写方案唄。” 卡尔诺笑著放下手中的笔,抬手示意拿破崙坐下说话。 最近这一周时间,他根据西班牙的军事改革方案,也在草擬一份法国的军事改革计划,准备等到离开巴黎之前,將其递交上去。 虽说巴黎的情况不太对,可作为一个热爱共和国的將领,他肯定还是得为共和国考虑。 法国巴黎政府目前还在和西班牙进行战爭,西班牙的军事实力提升了,如果法国没有对应的提升,很容易在这场战爭中败下阵来。 一旦战爭失败,巴黎政府势必会被推翻,路易十七会重新来到巴黎,这是卡尔诺不愿意见到的。 “哇哦,將军大人这种时候了,还有功夫为政府操心啊。 如果我是將军大人的话,恐怕早就坐立不安了,看来我还得跟將军大人多多学习啊。” 拿破崙感慨的夸讚了一句。 “什么意思?什么叫都这种时候了?你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卡尔诺不太理解,蹙眉问道。 “我就猜到將军大人不知道,您看看这个呢?” 拿破崙笑著將手边的报纸递给了卡尔诺。 卡尔诺接过报纸,仅仅看了一眼,就神情大变。 报纸上头版头条写著,《卡尔诺元帅怒批政府》。 卡尔诺接著往下看,只见整篇报导都是在说卡尔诺批评罗伯斯庇尔杀心过重,认为罗伯斯庇尔应该怀柔,如果继续高压,將会带来不好的后果。 这些话,確实都是卡尔诺说过的话,报纸上倒是没有瞎写。 唯一不同的是,卡尔诺说这些话的时间,是在此前离开巴黎之时,而到了报纸上,则变成了卡尔诺回到巴黎之后。 这时间上一改,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前者可以算是同僚之间的规劝,还可以用政治分歧来解释,即便是当时的罗伯斯庇尔也没对卡尔诺下手。 但后者的意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从规劝变成了一种威胁,像是卡尔诺携大胜之威,威胁罗伯斯庇尔。 “这些是杜撰的!”卡尔诺斩钉截铁的说道。 “有人想挑拨我和主席之间的关係!” “这个我也明白,只是將军您准备怎么应对呢。”拿破崙耸耸肩,摊开手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话应该都是將军您自己说过的吧,否则报纸上可是不敢隨便报的。 那么,显然,將这些透露给报社的人,必然是听到了將军和主席的谈话,听到了你们俩谈话的人,想来在政府中的地位不会低。 將军阁下,有人想利用您的身份做文章啊。” “我早就知道了。”卡尔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有些愤恨的说道。 “从我回到巴黎的时候,我就知道巴黎的情况不对了,他们之间的权力斗爭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我无意参与,最近闭门不出已经表明了態度,但没想到,还是把我卷进去了。” 此刻,卡尔诺的脑海中已经冒出了几个名字,毕竟当时能听见他和罗伯斯庇尔对话的人並不多。 只是,一时半会儿,卡尔诺並不能確定是谁。 “可是如今的情况已经表明了,將军您即便想置身事外,可別人不想让您置身事外,难道將军就这么等待吗?”拿破崙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动声色的劝道。 “与其等待,不如主动下手。” 卡尔诺身形一顿,眼神复杂的看向拿破崙,沉默起来。 片刻之后,卡尔诺再次开口,摇头道: “不,如今共和国面临著外敌的威胁,虽然我对主席的政策也有一些不满意的地方,但他將政府领导的很好,我不想在这关键的时候引发政府內乱。” 拿破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他很快將失望的神色掩盖过去,点点头道: “將军赤诚爱国,实属难得。 不过,这些不利於將军的传闻,也得解决不是吗?” “嗯...”卡尔诺頷首,淡淡的说道: “无妨,我会亲自找报社澄清此事的,主席那边,我也会派人沟通的。” 次日,巴黎大大小小的报纸头版头条都是同样的新闻。 《卡尔诺元帅承认批评政府!》 “啪!”罗伯斯庇尔將几份报纸狠狠的甩在桌子上,看向雅各宾俱乐部的成员们,冷声问道。 “这个卡尔诺是什么意思,昨天还在跟我说对政府没有意见,很感激提拔他成为元帅。 怎么,今天就在报纸上对我大放厥词了,他是想干嘛?” 雅各宾派眾人也是面面相覷,他们也不理解为什么卡尔诺会这么做,当然,有几个心怀鬼胎的人自然明白实情,只是此时此刻也不会表现出来。 “我认为应该暂缓晋升卡尔诺为元帅,卡尔诺这是对政府的挑衅,决不能容忍!”有雅各宾派的成员第一个站出来表明態度。 “没错,这是挑衅,是反对者的试探,卡尔诺说不定都和那些反对者合作了,我认为应该將卡尔诺抓入牢房。 誹谤主席,誹谤政府,这是反革命的举动!” 立刻,第二个人就跟著开口。 “......” 一时间,眾人都在声討卡尔诺,重点无外乎当初罗伯斯庇尔对他很宽容,还让他“戴罪立功”,可现在卡尔诺仗著打贏了几次战役,获得晋升元帅的机会不仅不感恩,还要恩將仇报。 因此,应该对卡尔诺重拳出击。 “够了!”罗伯斯庇尔狠狠的拍了拍桌子,制止了眾人的討论。 “你们说的有可行性? 把卡尔诺抓了,甚至直接杀了,这可以吗? 现在,整个巴黎都知道卡尔诺是保卫共和国的英雄,即將被政府晋升为陆军元帅,这个时候杀掉卡尔诺,难道你们就没有考虑过民眾的想法吗? 我看,还是这样吧,將卡尔诺的元帅改为上將,晋升结束之后將他赶出巴黎,就当是对他的警告了。” 罗伯斯庇尔其实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之所以来到俱乐部召开这场会议,只不过是为了试探一下雅各宾派內部罢了。 卡尔诺的性格罗伯斯庇尔有所了解,知道对方不是那么鲁莽之人,这背后一定是有人推动,加之此前两个人衝突的言论流出,不得不让罗伯斯庇尔怀疑是雅各宾派內部有人在故意搞事。 然而今天的试探却不太成功,他重点怀疑的两人,表现得非常正常。 既然如此,將眼下的风波平息下去,就成为了首要任务。 很可惜,罗伯斯庇尔犯了和卡尔诺一样的错误,那就是错误的估计这场风波的准备程度以及猜错了幕后黑手。 很快,报纸上又登出了一个重磅消息,直接让整个巴黎都沸腾了起来。 《卡尔诺土鲁斯战役作假,这样的人也配叫民族英雄?》 这篇由《法兰西时报》带来的头版头条,直接了当的揭露了当初土鲁斯战役的真相,那就是西班牙军队大胜,卡尔诺被打得溃不成军,最终丟掉了土鲁斯,直接导致了路易十七的復辟。 除了批判了一通卡尔诺之外,爆料的参与了土鲁斯战役的军官还表示,其实罗伯斯庇尔政府是知道卡尔诺惨败的,但为了不打击罗伯斯庇尔执政的声望,便有意跟著卡尔诺隱瞒了战败的消息,將败仗美化成为了大胜。 报导最后,则是那位军官的话语: “或许有的人並不相信,但这不重要,因为事实就是如此。从未听说过打贏了战役却丟失重要城镇的,如果当初获胜的是卡尔诺,那么土鲁斯不会落入西班牙人的控制之中。 普鲁士和奥地利都先后和我们停战了,但西班牙人依旧不愿意退出战爭,就已经证明一切了。” 巴黎民眾一开始看见这篇报导的时候,第一时间是不相信,怒骂,觉得《法兰西时报》在造谣,这家报纸在巴黎虽然成立时间很久,但一向销量一般,没什么大活。 以至於不少人,都认为这是这家报社借著卡尔诺和政府的不和谐关係操作,炒热度。 但很快,伴隨著政府下令去抓捕《法兰西时报》的成员,下令全巴黎封禁《法兰西时报》时,巴黎市民顿时觉得不对劲了。 如果是假的,那么抓造谣的人就好了,为什么要进行封禁呢? 那只有一种可能,事情是真的。 於是,巴黎市民们开始想方设法的打听事情真相。 事实上,卡尔诺当初土鲁斯战役的事情,其实很好查的,因为如今在巴黎城中,就有好几个参与了那次战役的军官。 仅仅几个小时过去,巴黎市民们就从参与战役的军官以及政府那边获得了消息。 《法兰西时报》的报导的消息,都是真的! 一时间,巴黎市民们的怒火被点燃了,纷纷上街游行起来,围住了政府大楼,围住了议会,围住了雅各宾俱乐部和卡尔诺等一眾军官的住宅。 巴黎市民们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遭到了背叛。 人们选举你们这些人成为议员,授予你们治理国家的权力,你们这些人竟然串通起来欺骗人民吗? 那你们还有资格治理这个国家吗? 至於卡尔诺等军官,人民不是不能接受战败,打仗嘛,胜负无常,哪个国家能確保一直贏呢,但你不能打败了也说是贏了吧,那么这样大家怎么相信军队的战绩呢? 巴黎某个街角的咖啡馆內,看著群情汹涌的巴黎市民,带著各种武器上街游行,某位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儘管不是第一次看见巴黎人民上街闹事了,但每一次这样的场景都让他有些幸灾乐祸,这一次,更是他一手参与策划,如何能让他不心情愉悦呢。 没错,所谓的《法兰西时报》,早就是西班牙人控制的报社了,里面大多都是西班牙情报人员。 以往,这间报社和其他报社没什么区別,也从未整活,目的只不过是在关键的时候,引导一波巴黎的舆论。 而此刻,等了这么多年的《法兰西时报》,也总算发挥了作用,將巴黎完全给点燃了。 剩下的,就无需西班牙人操心了,等著好戏开场就行。 “巴黎政府的反应確实挺快的,那么快就想到抓报社的人。 但是,有什么用呢? 我们散布的,可不是谣言,而是事实。 真相的破坏力,往往比谣言更强大。 现在,你们两边,还能互相信任吗?” 男子喃喃自语道,嘴角的弧线一直都没有下去,轻轻拿起手边的咖啡,美美的抿了一口。 “这么精彩的剧本,即便是大剧院也不常见呀。” 第42章 我是拿破崙(补更) 卡尔诺住所外,密密麻麻的巴黎民眾正朝著他的住处围来,很快將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让卡尔诺出来,给我们一个解释!” “骗子,出来接受审判!” “你根本不是英雄,是骗子和小偷!” “......” 巴黎民眾的呼喊声震耳欲聋,卡尔诺此刻似乎已经沦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此时此刻的巴黎人民,已经忘了即便卡尔诺输掉了土鲁斯战役,但依旧贏下了之后的许多战役,否则也不可能被授予元帅。 但即便有理智的民眾想起这一茬,也会更多恼怒於卡尔诺的欺骗。 好在,此时此刻,面对卫兵们的枪械,巴黎民眾还是保留了一些最后的理智,没有强行冲入住所。 那些军官们可能是骗纸,可这些士兵们的確是共和国的守护者,是他们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才让巴黎人民能有不满的机会。 卫兵们紧张的端著枪,额头上不禁冒出汗珠,时不时回头看向屋內,等待著命令。 没有军官的命令,他们一不敢开枪二不敢驱散民眾,开枪杀伤民眾的后果,不是小小的士兵能够承担的。 至於驱散民眾,难道你认为民眾就会乖乖听话吗?他们要是听话,就不可能聚集到此处了。 一旦驱离引起双方之间的衝突,他们这十几名士兵,根本不是这人潮般巴黎民眾的对手。 屋外气氛紧张的同时,屋內的气氛也很紧张。 屋內的卡尔诺等人也听到了外面的呼喊,別说屋子的隔音不怎么样,哪怕再好,那么多人一起大声呼喊,想要听不见也很难吧。 此时卡尔诺的住所內,除了卡尔诺和自己的几个亲信军官之外,还有一个不速之客拿破崙。 事实上,此刻几人还能在这里商议,完全得益於拿破崙的临场反应。 拿破崙自从来到巴黎之后,一直都在关注著巴黎的各种事情,也察觉到了这其中的暗流涌动。 虽然不知道谁是幕后黑手,但种种跡象已经表明,这些人已经把卡尔诺当成利剑,用来对付罗伯斯庇尔。 谁让此时此刻的卡尔诺本人是这批军官中和罗伯斯庇尔唯一有过衝突的呢,再加上又要晋升元帅,很难不被有心人做文章。 从前日报纸上突然出现卡尔诺的新闻之后,拿破崙就开始做起了一些准备,这才会跑到卡尔诺的住处示警。 可试探卡尔诺发现对方没有上位的意图之后,拿破崙一度想放弃各种准备,但还是决定再观望看看。 如果卡尔诺能平息风波,那拿破崙也不会轻易趟浑水,如果不能平息风波,作为朋友,拿破崙怎么也得想办法保一下卡尔诺。 紧接著,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拿破崙的意料,这场风波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平息的。 先是卡尔诺的声明被人刻意扭曲,本来是澄清变成证实,之后又传来巴黎政府准备將卡尔诺从元帅降成上將的消息,让双方之间的关係变得微妙了起来。 等到今日,《法兰西时报》的头版头条,更是直接扔了一个炸弹出来。 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拿破崙就立刻派人去城外的军营联络军队,並组织了一波卫兵前来保护卡尔诺。 拿破崙很清楚,巴黎人看见这个消息之后,肯定会对卡尔诺对政府有不满,一个搞不好,卡尔诺就会被愤怒的巴黎民眾所撕碎。 此前法国革命的种种,让年轻的拿破崙早就明白了,民眾的期望和支持带来的好处越多,让民眾失望之后的结局也就越惨。 好在,他来得及时,毕竟民眾核实消息也需要时间,他带著十多名士兵,赶在卡尔诺住所被封锁之前,见到了卡尔诺。 可惜的是,本来卡尔诺是有机会逃走的,但卡尔诺却没有选择。 一方面,卡尔诺认为这件事巴黎政府会出面解决。 这种时候放出这个消息,固然会打击卡尔诺的声誉,但对於巴黎政府的声望打击无疑更大,个人行为和政府行为哪个对於巴黎人民更可恨,卡尔诺还是清楚的。 另一方面,卡尔诺觉得如果自己无缘无故的逃到城外,那无疑是落入了別人的陷阱,反而让自己背上了“畏罪潜逃”的罪名。 所以,卡尔诺的选择是继续待在家里,等著巴黎政府派人来接他和政府高层会面。 拿破崙当时就表示了反对,他认为即便要和巴黎政府高层会面,也得选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比如城外的军营。 在还没有搞清楚此事是谁在背后鼓动的情况下,继续留在巴黎城內是很危险的。 很可惜,拿破崙又一次没能说服卡尔诺。 卡尔诺的一厢情愿,並没能等来巴黎政府的召见,却等来了愤怒的巴黎民眾。 此时此刻,对於卡尔诺而言,情况已经非常糟糕了。 如果外面围著的是巴黎政府的军队,那卡尔诺大不了跟著走一趟,起码双方之间还能进行沟通,不至於出现最坏的结果。 但现在,外面是成千上万巴黎市民,愤怒的巴黎市民可不会给卡尔诺开口的机会,他们会做出什么事儿来,完全不可预测。 当初管理巴士底狱的那位贵族,不也一厢情愿的认为和巴黎民眾谈判能避免流血嘛,结果还不是死得很惨。 所以到了现在,卡尔诺也认清了现实,无论如何,先保证自己活下来再说。 “將军,您换上士兵的衣服,混入守门的卫队士兵之中,我出去和民眾沟通,然后您跟著我前往军营。” 拿破崙给出了自己的方案。 这一次,卡尔诺终於没再拒绝,乖乖听话,让拿破崙也鬆了一口气。 等到卡尔诺换好衣服,拿破崙带著几名军官从屋內走出,身材矮小的他此刻却义无反顾的走在最前面。 “你们在干什么,你们是要衝进一名共和国將军的住宅,抓捕一位共和国的將军吗?” 拿破崙大声开口,洪亮的声音让一些吵闹的民眾安静了下来。 显然,共和国的將军,还是有一些威慑力的。 不少人上头结束之后,也还是害怕自己的举动遭受惩罚的。 然而,不是谁都这么冷静,很快,人群中有人喊道: “卡尔诺出来了,抓住他!抓住这个骗纸!” 一时间,人群骚动了起来。 “砰!”拿破崙从一旁的卫兵手上夺过火枪,朝著天空开了一枪。 枪声响起,让人群安静了片刻。 “我不是卡尔诺將军,我是拿破崙·波拿巴,是共和国的陆军少將。 我奉命前来邀请卡尔诺將军前往议会,但很遗憾,在我赶到这里之前,卡尔诺將军已经离开,前往城外的军营了。 你们想找卡尔诺將军,我也想找卡尔诺將军。 现在,还请你们给我让开一条道路,让我执行命令。” 拿破崙丝毫没有畏惧,抱著火枪,对著人群冷冷的说道。 人群再度议论纷纷。 “他不是卡尔诺啊?” “別信他,他就是卡尔诺。” “不对不对,我见过卡尔诺,不长这样,也没这么矮。” “拿破崙是谁啊?” “你听说过拿破崙吗?” “好像是攻占土伦打到维也纳的那个少年將军。”还是有人知道拿破崙事跡的,不確定的说了出来。 “哇...” “是他啊......” 等到民眾证实了眼前的是拿破崙不是卡尔诺之后,民眾们对於他的態度也缓和了许多。 毕竟,他们之所以对於卡尔诺这么仇恨,不就是因为对方欺骗了民眾,是个假的“英雄”吗? 现在,一个真正的英雄站在面前,民眾们自然是很有好感的。 “將军,您可以离开,不过您得让我们进屋內把卡尔诺抓出来!” “没错,將军您请便,我们自己进去抓人。” 很快,有民眾代表上前说道。 “后退! 闯入一个將军的住宅,你们知不知道是违法行为,我难道能眼睁睁的看著你们闯入吗?” 拿破崙拿著火枪,指了指试图靠近的几人,扭头对著士兵们冷冷说道。 “谁要是再上前,直接开枪!” 闻言,几名胆大的民眾也顿住了脚步,大喊道: “拿破崙將军,您的战绩我们听说过,我们也很佩服您。 不过,还请您不要包庇卡尔诺,將他交出来。 您如果包庇他,那您和他一样,可都是欺骗公民行为!” “我说过了,卡尔诺將军已经离开了,不在住所。 怎么,你的意思是不相信我吗?”拿破崙丝毫不肯退步,眼神凶狠的看向刚刚说话之人。 那人被拿破崙的充满杀意的眼神嚇了一跳,面对一个沙场將领的眼神,这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他躲开拿破崙的目光,继续喊道: “將军,我们不是不信任您,但我们这么多人既然来了,总要有个结果吧。 既然將军您说卡尔诺不在屋內,我们进去看看总可以吧。” 没想到这一次,拿破崙却变得好说话了起来,隨手指了指一个人群中的一个青年。 “可以,你去吧!” 那名青年有些发懵,估计是没想到自己被选中,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不知道谁就把他往前推了一步,险些给他摔一跤。 “见过卡尔诺將军吗?”拿破崙不带感情的问道。 “见...见过几面。”青年老实的回答道。 “行,那就你了。”拿破崙轻轻点头,对著身边的军官吩咐道: “你带著两个士兵,跟著他进屋看一圈,把他盯好了。” “是!”军官心领神会,立刻答应道。 “你们其他人有意见吗?”拿破崙再次看向人群。 “將军,就一个人是不是有些少了?”人群中有人问道。 “怎么,找个人还要多少人呢,要是都进去了,屋內丟什么东西,都算在你头上? 再说了,你见过卡尔诺將军吗,要不你也跟著进去?”拿破崙斜了对方一眼问道。 开口之人瞬间闭嘴,訥訥的缩回人群不再多言,毕竟,他確实没见过卡尔诺。 但有其他人见过卡尔诺,顿时有人举手想要进屋,拿破崙又隨手指了一个让他也跟著进去。 五个人转身进了屋內,开始寻找起了卡尔诺。 片刻之后,几人重新从屋內回来,两名被选中的代表出来之后摇摇头,顿时让围观的民眾大失所望。 “现在知道我没有骗你们了? 散了吧!还围著这里干嘛!別挡著我的路。”拿破崙挥挥手,示意民眾散去。 此时市民们也已经没了继续围著卡尔诺住宅的动力了,卡尔诺不在,继续围著也没有意义。 至於去城外的军营围卡尔诺,嗯,那还是想想算了,围军营和围住宅意义完全不一样,还不如换个方向,去堵议会呢。 “走,去议会,让议员们给个交代!” 很快,在新的招呼之下,人群渐渐离去。 等到民眾走了大半之后,背后都已经湿透的拿破崙才低声说道: “我们走,去城外的军营。” 刚才的一幕实在太惊险了,事实上卡尔诺就一直在民眾们的眼前罢了,他就是在门边的一个卫兵。 只是由於拿破崙太出风头,导致民眾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才没有注意到卡尔诺。 而那两个自称认识卡尔诺的人,进房屋之前也压根不会想到,卡尔诺就是跟在他们身后监督的士兵。 归根结底,只是粗略见过几面的人,哪里记得清別人的长相,在这种充满压力的环境下,没认出偽装之后的卡尔诺也很正常。 拿破崙其实也是在赌,万一卡尔诺被认出来了,估计他的下场恐怕也不会好,愤怒的民眾那个时候可不会管你是谁,只会把你当做骗他们的帮凶泄愤。 好在,一切顺利。 一行人就这样往城外移动,途中遇到了不少士兵和民眾,都在往议会和雅各宾俱乐部的方向匯合,显然各有目的。 等到一行人距离城边越来越近,眼瞅著就要安全时,遇到了一队士兵,拦住了他们。 “你们是哪里的军队,议会刚刚颁布的法令,任何人不得出城不知道吗?” 闻言,拿破崙一行人顿时心中咯噔一声。 坏了,这个时候封锁城市,巴黎政府不会是想著拿卡尔诺的性命去平息民眾的怒火吧。 第43章 反抗独裁统治 法国,议会大楼外。 愤怒的巴黎民眾们已经包围了议会,等待著议员们出来给个解释。 相比军官们住处的群情汹涌,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围在议会附近的巴黎民眾显得就安静了不少。 没办法,早有准备的巴黎政府已经调集军队將议会大楼保护了起来,面对荷枪实弹的士兵,巴黎市民们倒也很识时务,表现得相对理智。 罗伯斯庇尔这些年杀的人头滚滚,多少让巴黎政府有了一定的威慑力。 现在,既然议员们说了会调查这件事,那就先等议会给个说法吧。 人权,一个身影正奋力一路挤开人群,衝到了士兵们的面前。 “站住!”士兵们注意到了这位不速之客,立刻用枪对准了他,大声喝止。 “我是议员,要进去开会!”男子脸上的汗珠將他的头髮牢牢的粘在额头,身上原本整洁的衣衫看起来凌乱不堪,根本没有往日议员们的形象。 “议员?”一名军官听到这个话,按下了士兵们的枪枝,狐疑的打量了他几眼,似乎是在脑海中回忆。 还没等想起什么,他身旁的一名政府高官就凑到了军官耳边,低声说道: “是夏尔议员,放他过来。” 有人背书,那军官自然不会怀疑,点点头,抬手示意士兵们让开一条道路,还笑著跟对方打起了招呼: “先生,会议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我建议您还是稍微整理一下著装比较合適。” 男子並没有理会他,看了一眼那名官员,后者对他微微点头后,他径直进入议会大楼。 男子走进大楼之后,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匆匆说道: “卡尔诺没有落入巴黎市民手中,好像是逃到了城外的军营,可以准备动手了。” 真正的夏尔议员点点头,挥挥手,示意对方躲藏起来,立刻进入了议会现场。 与此同时,国民议会中,罗伯斯庇尔正慷慨激昂的解释著发生的一切: “这一切都是谣言,是別有用心者的阴谋,他们试图离间国民议会和革命军的將领,这种想法不会得逞的。 卡尔诺將军是忠诚於共和国的,我们也信任卡尔诺將军。 那些阴谋家试图顛覆国民议会,顛覆共和国,完全是在做梦! 而这些阴谋家,这些叛徒,就藏在这国民议会之中。 我认为,我们应该將这些叛徒抓出来,让国民议会恢復团结!” 罗伯斯庇尔和往常一样,对於所谓的政府欺骗民眾一事予以否认,在国民议会中,他和他身边的雅各宾派,经过这些年的血腥统治,已经彻底威慑住了国民议会。 只要能继续控制国民议会,搞定议员们,外面的民眾闹得再欢也无济於事。 至於事情的真相嘛,那重要吗? 当初他知道卡尔诺的战绩很可能有问题,但也依旧选择承认,如今这种时候更不可能否认卡尔诺的战绩。 將卡尔诺交出去平息愤怒的想法,罗伯斯庇尔压根就没有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作为选项,这样岂不是逼著他承认错误吗? 一个最高掌权者,是不能犯错的,尤其是在这种新生的共和国中,犯错,就意味著政治生命的终结,甚至是物理生命的终结。 就在罗伯斯庇尔讲话的时候,他瞥到了几名议员进入场地的身影,他並没有放在心上。 临时性的开会,议员们接到通知也需要时间,迟到啥的都很正常,往常的会议也出现过类似的场景。 等到罗伯斯庇尔说完,全场鸦雀无声。 这一切,似乎和往日没有任何区別。 就在罗伯斯庇尔满意的微微点头,准备宣布让军队去驱散民眾,顺便回俱乐部草擬一份议员们的替换名单时,突然有人大喊道: “你这个骗子,你这个暴君,你还想欺骗恐嚇我们多久?” 紧接著,又有人喊道:“根本没有人阴谋顛覆共和国,这都是你杀人的藉口!” 这两名议员的开口,似乎像触动了某种开关一样。 “哗...”一时间,议员们开始吵闹起来,对著罗伯斯庇尔和雅各宾派眾人指指点点。 “.......” “......” “......”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罗伯斯庇尔有些懵了,他的脑海霎时间一片空白,身形也有些摇晃,完全不明白今天的议会是怎么了。 在他身边,圣茹斯特站起身来,大声吼道: “安静!” 试图让议员们停止叫骂,恢復议会的秩序。 但显然,圣茹斯特的声音根本没有办法和这些议员们相提並论。 此时的国民议会之所以出现这一幕,除了有人带节奏之外,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在於罗伯斯庇尔和雅各宾派的高压统治。 自从雅各宾派当政以来,死在雅各宾派手里的所谓“反革命者”已经不低於五万人了,而国民议会中,更是有著上千人惨遭毒手。 这些国民议会的议员们,表面上看风光无限,掌握著共和国的大权,但实际上他们早已沦为了橡皮图章,每次开会的进程都被雅各宾派成员牢牢掌控。 仅仅是失去应有的权力也就罢了,更关键的是,罗伯斯庇尔杀人实在是太疯狂了,谁也不知道他的屠刀会不会下一刻砍到自己的头上来。 对於议员们来说,这次的事情不管真相如何,起码绝大多数人和此事无关,也不关心最终如何处理。 无论政府是对的也好,错的也罢,反正也不需要他们去和民眾解释。 可是罗伯斯庇尔和雅各宾派呢,却依旧要把帐算在他们头上,还要清洗议会。 谁也不知道,这一次的清洗名单中,会不会有自己。 將自己的性命,寄託於他人的仁慈和微不足道的幸运之上,实在是太扯淡了一点。 於是,在有议员带头反抗罗伯斯庇尔之后,议员们很快就加入其中,对於生命的渴望让他们做出了最为理智的选择。 大家一起反抗,你总不至於把人全都杀了吧。 面对议员们集体的叫骂,罗伯斯庇尔脸色苍白,半晌说不出话来,这是他这么多年从未预想过的一幕,此刻恐惧和无力感已经击败了他。 其他的雅各宾派成员,也好不了多少。 毕竟,作为曾经在议会上台的他们,深知被所有的议员反对是什么样的下场。 此刻,圣茹斯特等少数几名雅各宾派成员还是能有反应的,圣茹斯特起身离开座位,准备直接叫士兵们將议员们控制起来。 事情已经失控了,此刻找军队的支持无疑是正確选择。 然而,议员们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呢。 “圣茹斯特要逃跑,抓住他,他们才是叛国贼,审判他们!” “我提议开除他们的议员身份,开除他们的公民权!” “同意!” “同意!” “同意......” 议员们一边说著,一边有人上前按住了雅各宾派的眾人,同时,也有议员去外面叫士兵。 不多收,当议会军的士兵们在议会证实了国民议会的决定时,雅各宾派的眾人已经被士兵们控制起来了。 “將他们押到外面,告诉市民们是雅各宾派和卡尔诺阴谋顛覆共和国,现在,雅各宾派眾人已经被抓捕,向全国通缉卡尔诺!”夏尔议员站出来大声说道。 很快就有军官按照议员们的命令去做,將雅各宾派一眾人押出议会大楼,並宣读了国民议会的决定。 然而,预想之中市民们的欢呼没有出现,市民们反而有些不太敢相信的问道: “议会是不是弄错了?” “主席他们怎么是叛徒呢?” “......” 雅各宾派在巴黎市民中还是颇具声望的,因此市民们的愤怒其实也只是在官员们的身上,並不在雅各宾派的身上。 此时,见到议会竟然將罗伯斯庇尔等雅各宾派成员都抓了起来,他们是不能接受的,甚至有人试图將雅各宾派成员救下来。 不过,议会的士兵们显然不会给民眾这个机会,宣告完了这一切之后,他们押送著雅各宾派眾人,前往监狱。 与此同时,议会內,率先开口反对罗伯斯庇尔的那位夏尔议员,在议员们的推举下,成为国民议会的临时主席。 而这位夏尔议员,不,夏尔主席,立刻下达了他就任之后的第一个命令。 全城搜捕雅各宾派成员和他们的党羽,控制市民卫队,命令议会的军队进攻城外的军营,抓捕卡尔诺。 一道道委任状也在夏尔的笔下被写出,那些支持夏尔的人,此时都获得了升官。 议会的动乱,很快就传到了巴黎市民卫队的耳中。 一直以来,巴黎市民卫队也就是革命公社的士兵们,都是雅各宾派最有力的支持者,正是在他们的支持下,罗伯斯庇尔和雅各宾派才能血腥统治共和国,强势镇压国民议会。 此时,听说罗伯斯庇尔等人被议会军队逮捕的消息之后,这些人自发的组织起来,准备去营救罗伯斯庇尔等雅各宾派成员。 然而,还没等市民卫队和议会军相遇,他们就遇到了另外一支军队,那是驻扎在城外的巴黎军团。 两支军队见面,市民卫队这边还没来得及和对方沟通,巴黎军团就率先开火了,市民卫队自然而然的进行反击,一时间枪炮声响彻巴黎。 “卡尔诺率领巴黎军团政变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声之后,顿时市民卫队一片譁然,战意全无。 国民议会给雅各宾派安排的罪名,就是他们串通卡尔诺政变,市民卫队的士兵们原本是不相信的,所以他们才会组织起来,试图去营救罗伯斯庇尔和雅各宾派成员。 但现在,卡尔诺带著军队打入了巴黎,谣言变成了事实摆在他们面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而在对面的巴黎军团中,卡尔诺听到他政变的呼喊,也是有些懵逼的。 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由不得他犹豫了,他还是下达了进攻的命令,想要儘快打到议会,打到市政厅,控制这两个关键的地方。 数小时之前,当拿破崙和卡尔诺等人被议会军队拦在城郊时,拿破崙等人原本第一时间准备战斗,强行衝破关卡衝出城外。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军官认出了卡尔诺,立刻找到了对方,和对方进行沟通,告诉了卡尔诺一个惊人的消息。 国民议会中,有人在阴谋发动一场政变,试图针对当权的雅各宾派和卡尔诺等共和国军官,他希望卡尔诺能儘快去城外调动巴黎军团入城,粉碎这场政变。 对於这个消息,卡尔诺並没有全信,但也没有不信。 他相信的是,目前巴黎確实有人在针对他和雅各宾派,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消息传出,让两边关係闹得如此之僵硬。 他不相信的点在於,既然雅各宾派或者说议会中有人已经知道有这么一场政变,那么为什么不直接调兵解决问题,还要找上他呢。 但是,卡尔诺將信將疑,拿破崙却觉得这个是一个好机会,几乎想都没想就替卡尔诺答应了下来。 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以及发布消息的人是什么样的意图,都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卡尔诺能顺利到达城外掌握军权,带著军队进入巴黎城中,一切不都变成了卡尔诺说了算吗? 更何况,眼下不是拿到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吗,也为卡尔诺和拿破崙掌握军权省了不少事。 於是,拿破崙几乎第一时间扯著卡尔诺答应了下来,顺利通过关卡来到城外的兵营。 掌握巴黎军团的军权,比拿破崙和卡尔诺想像中的要轻鬆不少,原本的巴黎卫戍司令此刻並不在军营之中,而在巴黎城中。 对方由於也是等待晋升中的其中一员,今日在城內去订做礼服。 没有最高长官在场,加上卡尔诺和拿破崙炙手可热的身份,加上所谓的“命令”,很轻易的就说服了不少中层军官,让卡尔诺接手了军队的指挥权。 而卡尔诺到这个时候,想的都是先驱散城內的民眾,然后率领军队保护政府和议会高层,等见到罗伯斯庇尔之后,再將军队的控制权交给对方。 可他也没想到,他才刚进城没多久,就和巴黎的市民卫队打了起来,似乎巴黎城中的情况不太对,让他不由得心中警惕起来。 在他身边,拿破崙此时眼神都快发光了。 市民卫队就这么被击溃了,岂不是意味著巴黎城內的武装力量又少了不少,这可真是一个好机会啊。 第44章 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什么?卡尔诺带军打进巴黎了?” 议会內,夏尔听到士兵们传来的消息,惊得连正在签字的笔都险些没拿稳。 “怎么会?他怎么敢的,他不是应该......” 夏尔下意识的想说卡尔诺不是应该已经被抓起来了吗? 但他显然意识到了什么,把准备说出来的话咽了回去。 封锁巴黎不准出入这件事,是他的派系和法国贵族们达成的协议,毕竟在巴黎这种地方,能够调动军队的,除了掌权者雅各宾派,就只剩下了蛰伏起来的保王党们了。 共和党人再怎么丧心病狂,总不能把贵族军官全都杀完吧,別的不说,就像拿破崙这样的军官,不也是贵族出身吗? 真把贵族出身的军官全图图了,恐怕就不是法国军队打到维也纳,而是奥地利军队兵临巴黎了。 这一次,实际上就是共和党人中反对雅各宾派的人,联合法国的保王党人,一起策划的行动。 只是,夏尔没想到,贵族们竟然在这个时候搞了小动作。 艹,这些该死的贵族果然不可信。 来不及咒骂贵族们,夏尔此时很头疼要怎么应对卡尔诺。 卡尔诺虽然在土鲁斯一战中输了,但此后的战果那都是实打实的啊,是一位出色的將领,而对方率领的巴黎军团,又是精锐,显然不是那么容易被击败的。 “去將巴黎卫戍司令找来,宣布卡尔诺和雅各宾派密谋造反,解散议会,號召全体巴黎人民保卫共和国。” 此时此刻,夏尔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巴黎人民自发动员起来了。 毕竟,现在的他掌握议会,手握大义,应该能號召得动巴黎人民,只要巴黎人民选择支持国民议会,愿意听从国民议会的號召,那他未必不能將卡尔诺镇压下去。 然而很可惜的是,夏尔的打算落空了,巴黎市民们被这接二连三的消息搞得摸不清头脑,有的认为这一切都是雅各宾派和卡尔诺的阴谋,应该武力保护国民议会。 但也有人认为,这一切是国民议会中有人捣鬼,没听巴黎军团的士兵说是议员中有人叛乱吗。 总之,由於此时的国民议会並没有一个真正能让巴黎市民们信服的领袖出现,大多数巴黎市民选择了旁观,无视了国民议会发出的命令。 而议会所掌握的军队,显然和精锐的巴黎卫戍军团不能比,两者交战之后,议会军几乎是节节败退。 此时此刻,那些当时反对雅各宾派的议员们几乎是瑟瑟发抖,各自逃窜起来。 他们也不知道,卡尔诺到底和雅各宾派之间到底有没有关係,如果真的有,那他们试图干掉雅各宾派眾人,无疑是找死的行为。 在短暂的商议过后,这些议员们做出了决定。 跑! 跑出巴黎,借著国民议会的合法性,从外面调动军队来镇压卡尔诺和雅各宾派。 否则,继续留在巴黎,那就是等死。 当议员们在军队的保护下撤出巴黎时,一小支军队也正从另一个方向离开巴黎。 这些人,自然是西班牙人和法国保王党成员。 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西班牙人要回国稟报,而保王党则准备南下联络保王党军队,准备趁著巴黎混乱的机会,將路易十七迎回巴黎。 当巴黎军团顺利控制了市政厅和议会大楼时,卡尔诺这才鬆了一口气。 不过紧接著,卡尔诺就面临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被议会宣布罢免敌对的雅各宾派眾人,应该怎么处理。 卡尔诺在考虑,是否要重新扶持他们上台。 不过很快,卡尔诺就无需考虑这个问题了。 因为拿破崙,带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什么,你说议会军撤走的时候,將主席等人全都打死了?” 卡尔诺看向拿破崙,恶狠狠的问道。 “是的,元帅大人,很遗憾,我带著士兵只找到了主席他们的尸体,还请元帅不要难过。 现在,我们应该考虑的是如何让共和国恢復稳定,再考虑帮主席等人復仇一事。” 拿破崙点点头,一脸坦然,似乎事情的真相真的是如此一般。 卡尔诺就这样盯著拿破崙,足足有数分钟的时间,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低下眼帘,低声道: “那你觉得,接下来我们要如何做呢?” “既然那些议员已经逃跑,那他们就不再是议员,我们首先得选出新的国民议会议员,然后召开议会,拿到议会的授权。 之后,再全力剿灭叛军,恢復共和国的和平。”拿破崙几乎是脱口而出,显然早就想好了。 “好...”卡尔诺的声音带著一些疲態,摆摆手道。 “就先这么做吧。” 至於两人为什么都没说此刻派兵去追击,原因也很简单,巴黎城內还有其他的零星武装,巴黎军团还没彻底控制这座城市,派兵追击很容易因为一些意外导致失去对巴黎的控制。 如果是那样,可就得不偿失了。 巴黎在法国实在是太重要了,谁掌握了巴黎,谁就掌控了法国。 很快,在巴黎军团的“邀请”下,巴黎市民们以极高的效率“选”出了新的议员,国民议会会议再次开启。 新国民议会授权成立国家紧急事务委员会,目的是保护共和国不受顛覆,卡尔诺成为了国家紧急事务委员会的主席,也就是实际上当前法国共和国的最高领袖,而拿破崙,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名委员。 並且,卡尔诺还得到了巴黎卫戍司令的任命,確认了他对於巴黎军团的掌握权。 至於卡尔诺战绩有问题的事儿,所有人似乎都忘了,好像压根就没听说过一般。 议会结束之后,卡尔诺签署命令,调兵遣將准备剿灭之前的议会军和前议员们。 等到一切结束,卡尔诺將拿破崙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恭喜主席。”拿破崙脸上带著掩饰不住的兴奋,他一跃成为七人国家紧急事务委员会的委员,相比他之前的身份,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有什么可恭喜的。”卡尔诺的脸色早已恢復平静,將手边的一份文件递给拿破崙道: “感谢你在这次事情中的帮助,我和共和国都不会忘记的,看看这个吧。” 拿破崙兴奋的接过文件,是一份军衔晋升嘉奖和一封委任状。 军衔晋升自不必说,中將军衔对於年轻的拿破崙来说,已经快到顶点了。 而委任状上的內容,却让拿破崙皱起了眉头。 拿破崙仔细看了几遍內容之后,扬了扬手中的文件,疑惑的看向卡尔诺,问道: “主席您这是什么意思,这就准备赶我出巴黎了吗?” 原来,委任状的內容,是任命拿破崙为南法地区司令,统领南法战事。 虽然看似相比此前拿破崙的职位,明明白白是升官,但考虑到现在拿破崙已经是国家紧急事务委员会的委员,这里面的含义就非常有意思了。 那就是,卡尔诺不准备將拿破崙留在巴黎,留在权力中枢。 卡尔诺抬了抬眼眸,幽幽的嘆了一口气道: “你是一个很有勇气,很有能力的年轻人,我很欣赏你,共和国也很需要你。 可是,你这么年轻,野心却有些大了。 我不知道你在这次的事件中扮演了怎样的地位,但我知道罗伯斯庇尔他们一定不是死在议会军的手中。 听我一句劝吧,年轻有野心是好事,但太过冒进终归会吃亏的。 你还年轻,未来有的是机会回到巴黎,现在,去战场吧,那个舞台更適合你。” “荒谬!”拿破崙“啪”的一下將文件摔在桌上,眼睛通红的看著卡尔诺,低吼著咆哮道: “大人,您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吗? 如果没有我,您今天要么被那些暴民们愤怒的打死,要么被议会那些人当作替罪羊绑在断头台下! 如今,您能坐在这间富丽堂皇的办公室中籤著各种文件,难道不全都是是因为我吗? 我这么为大人您著想,您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將我赶出巴黎?” 卡尔诺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拾起那份文件,再次放到拿破崙手上,轻声道: “我已经决定了,去战场吧。 一位优秀的將军,不应该在巴黎这种地方浪费时间,你今天拯救了共和国,你是共和国的英雄。 现在,英雄难道就不愿意去消灭进攻共和国的敌人吗?” 拿破崙的手死死的攥著文件,狠狠的盯著卡尔诺,身体因为剧烈急促的呼吸微微颤抖著,似乎下一秒,拿破崙就会暴起,狠狠的打卡尔诺一顿。 但最终,拿破崙还是渐渐平静了下来,咬牙说道: “遵命,我的主席!” 说完,他转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边时,拿破崙停下了脚步,说道: “希望以后主席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砰!”一声巨响,是拿破崙摔门而出的声音。 “唉...”卡尔诺嘆了一口气,摇摇头,看向桌前那柔软的椅子,这把椅子,他刚刚坐过。 之前,则是罗伯斯庇尔的座位。 而在罗伯斯庇尔之前,也有多人曾经坐在这边椅子上。 这把椅子代表著,共和国的最高权力,不知道多少人渴望坐在这把椅子上。 比如,刚刚离去的那位年轻人。 可这其中,並不包括卡尔诺。 但现在,既然上帝安排他坐上了这把椅子,那他也要从坐在椅子上的角度去考虑。 拿破崙在整个事件中表现得太过出色,以至於卡尔诺不敢让他继续留在椅子附近。 是,今天拿破崙是让他坐上了椅子,可谁又能保证明天有人准备把他从椅子上拉下来的时候,拿破崙会再次帮忙扶稳椅子,而不是和別人一起把他拉下来,自己坐上去呢。 卡尔诺伸手摸了摸椅子,闭上了双眼。 权力啊,有些时候真是身不由己啊。 ...... 马德里,国家安全局。 “所以说,最后是那位卡尔诺成为了巴黎政府的掌权人,而那所谓的国民议会,根本没掀起什么浪? 与此同时,巴黎政府还有功夫派兵南下,和土鲁斯政府以及英国人大打出手?这么厉害吗?” 克莱门特皱眉听著关於巴黎政变的报告,忍不住问道。 “额...是这样的,不过国民议会的议员们逃到了布列塔尼,他们好像在那边组织了不少军队,准备反攻巴黎。” 负责此次行动的年轻人也是满头大汗,完全没有了当初在巴黎喝咖啡的气定神閒。 整个製造巴黎政府內战的计划,开头很顺利,过程也很顺利,但结果却有点不太对劲。 虽说卡尔诺起兵是在意料之中的,然而议会军这么不禁打和卡尔诺能这么快控制住巴黎,稳定局势,確实有点出乎意料。 议会军打不过撤出巴黎之后,在巴黎郊外待了数日,以国民议会的名义调来了几支军队,试图重新夺回巴黎。 然而,卡尔诺根本就没费多少功夫,就再一次轻鬆击败了议会军,直接让共和国各个地方迅速做出了选择。 这些原本作壁上观的地头蛇们,眼见卡尔诺要贏,一边倒的选择了支持卡尔诺。 至於国民议会?那是什么东西,不是都有新议员了吗,这些前议员们,说的话就是放屁。 总之,计划中的巴黎政府內乱数月,结果变成了內乱不到两周,议会军躲在布列塔尼地区等待著围剿结束。 更重要的是,原本计划著趁著巴黎政府內乱,想要北上的路易十七和英国军队,总计两万余人,在多梅拉,被刚刚上任的法国南方军团司令拿破崙击败,损失惨重。 经此一役,南法战局再度发生变化,路易十七政府和英国人,较长一段时间內,基本已经无力发起任何形式的进攻,完全丧失了战略主动性。 可以说,这仗打完之后,除非英国再度增兵,否则路易十七离开土鲁斯,离开法国进入流亡状態,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 这才是克莱门特听完事件之后,有些不爽的原因。 他倒不是因为手底下这些人的计划不爽,而是单纯不爽盟友都是蠢猪,在別人內部不稳的局势下都能被革命军打一个大败,真是菜的抠脚,哪怕对面是拿破崙,你们也输得太难看了一点吧。 “殿下,这次计划未能完成目標,是我责任,请殿下责罚。”见克莱门特语气不善,安全局局长安德烈斯连忙开口替属下揽过罪责。 “责罚,责罚什么?”克莱门特蹙眉,摆手道: “目的本来就是让巴黎政府內乱,你们已经做到了,土鲁斯和伦敦打了一场败仗,这和你们有什么关係。 你们这一次可是立下了大功,从你们的描述听起来,那位卡尔诺似乎是一位优柔寡断的善良人。 这样的人啊,我不觉得能控制巴黎太长时间。 等著吧,我觉得巴黎政府的內乱没有结束,这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第45章 顺利的进展 南非,开普敦殖民地。 英国总督克雷格冷漠的注视著不远处的西班牙军营,看著军营中忙碌的西班牙士兵,恨得牙痒痒。 三天之前,当西班牙舰队出现在好望角时,英国军队显然被嚇了一跳。 面对著铺天盖地的西班牙舰队,主力舰队才刚刚离开的英国人就差骂娘了。 不过好在,西班牙人是可以沟通的,他们表示自己来帮助英国人守卫南非殖民地的,以防止被法国人偷袭。 西班牙方面拙劣的藉口,显然是骗不过英国人的,谁都知道西班牙舰队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摆明了是和英国人一样,是来抢夺荷兰人殖民地的。 於是,英国人自然派出信使转告西班牙方面,他们的兵力足够,不需要友军协防。 西班牙方面自然也没指望著一个藉口就能让英国人对他们夹道欢迎,见英国人不识相,西班牙舰队朝著港口开了一轮炮。 炮声结束,英国人黑著脸派出使者,愿意欢迎西班牙军队协防了。 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西班牙军队入住之后,也一点也没客气,直接就在总督府旁边建起了军营,挑衅意味十足。 英国人气得够呛,但也无可奈何。 先不说两边名义上的盟友关係,就单说双方在南非的实力对比,完全就不是一个级別的,西班牙要真动起手来,英国人也只有被赶出南非的份。 “总督大人早啊,怎么今天这么有兴致视察我们的军营呢,不知道您有什么指导呢?” 不远处,西班牙驻南非总督塞萨尔,也是西班牙此次军事行动的最高指挥官,笑著跟克雷格招手打起了招呼,与塞萨尔一同走出的,还有几名西班牙海陆军的高级將领。 “嗯~”克雷格轻轻点头,不冷不淡的回道: “伯爵起得也不晚嘛,呵,我哪敢指导你们啊,你们这军营围墙都快砌到我这总督府的墙边了。” “哈哈哈,总督大人真会开玩笑,这不还有那么一大段距离吗,还远著呢!”塞萨尔也不生气,伸手比划了一下两边的距离,笑呵呵的说道。 “哼!”克雷格轻哼一声,也不再言语,转身就准备离开。 “誒誒誒,总督大人等等啊,看在上帝的份上,您不介意请我们吃顿早餐吧。 顺便,刚好我有些事情,想和总督大人聊聊。”塞萨尔连忙上前两步,叫住对方。 虽说西班牙人已经来了几天了,但除了首日西班牙登陆的时候,英国方面象徵性的弄了个宴会招待盟友,做了做表面功夫之外,双方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交流,彼此都在提防对方。 英国方面害怕西班牙仗著人多,把他们赶出南非,西班牙方面同样也担心英国人不讲武德偷袭他们。 因此这两天,双方之间几乎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態。 但两边总归目前是同一条战线的盟友,老是这样也不算事儿,双方之间的问题总要沟通解决。 克雷格一顿,思索了片刻后,头也没回,淡淡说道: “如果诸位不介意总督府伙食不好的话,我倒是欢迎诸位来总督府共进早餐。”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嘿嘿...”塞萨尔一笑,快步走到克雷格身旁,跟上对方道。 “总督大人哪里的话,向来听说英国人吃得好,这下得好好开开眼界了。” 塞萨尔这话,纯粹就是开玩笑了,英国在欧洲向来不以菜系出名,即便是此时的英国贵族,吃穿用度其实都还是跟法国贵族靠拢的,甚至还比不上现在的西班牙。 毕竟,西班牙的王室可是正儿八经的法国人,波旁家族。 身为英国南非总督,克雷格准备的早餐还是很丰盛的,不过眾人的心思显然都不在餐食上。 萨塞尔隨便扒拉了几口,事实上他早就吃过了早餐,根本就不饿,所谓的共进早餐,只不过是给双方找一个谈话的契机罢了。 於是,他放下刀叉,笑著开口说道: “尊敬的总督大人,我有话就直说了。 贵国借著尼德兰亲王威廉陛下流亡贵国,贵国威逼威廉陛下签订了转让殖民地的条约。 但对於这片殖民地,我们西班牙也有兴趣。 考虑到咱们两家都是盟友,打打杀杀的总归不算太好,我认为咱们两家不妨共同掌管该殖民地,等到战后再进行归属的谈判如何?” 克雷格手中的动作没停,微微皱了皱眉,摇摇头道: “阁下说的哪里的话,威廉陛下是感谢我国的帮助,才主动將南非殖民地交给我们代管的,哪里说得上是什么威逼利诱。 再者说了,我们驻军南非殖民地,也不过是为了保护这片殖民地免遭法国人的侵扰,並没有吞併这块殖民地的想法。 我们很欢迎贵国协助防守南非殖民地,不过贵国有吞併这样的想法,还是和威廉陛下联繫吧,我和我代表的英国政府,可做不了主,这可不是我们的殖民地。” “原来是这样吗?”萨塞尔笑了笑,也不再多言。 “既然如此,是我说话唐突了,哈哈哈,总督大人勿怪,那就多多叨扰了。 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里,咱们两家能亲密配合,保护好南非殖民地。” 离开开普敦总督府之后,萨塞尔回头看了一眼这座算不上豪华的总督府,冷笑一声道: “英国人真以为他们的小把戏能骗得过谁啊,不过也好,既然英国人这么要脸面,不肯承认对於尼德兰殖民地的想法,也方便我们行事。 拉蒙將军,接下来的任务就拜託你了。 你去和尼德兰人联繫一下,好好的武装一下尼德兰人,让尼德兰人出手对付英国人吧。” 拉蒙將军,乃是西班牙第八军第二师的师长,也是这次西班牙攻占南非殖民地的最高指挥官,闻言立刻点头答应。 “好的总督大人,这两天我们已经和尼德兰人有过接触了,他们对於我们的態度还是很谨慎的。” “这很正常,他们也不知道我们和英国人是否一样。 不过,你完全可以將马德里的条件透露给他们。 只要他们宣誓效忠马德里,承认马德里的主权,我们是不会过多干预南非殖民地的事务,平日里將由他们自治。 这样的条件,只有我们能开得出来,尼德兰人会想明白的。” 在南非殖民地的处理问题上,克莱门特选择的是怀柔。 歷史上两次布尔战爭,给克莱门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考虑歷史上处於巔峰的大英帝国,面对著布尔人都吃了大亏,平白无故消耗了大量国力,克莱门特自然不想重蹈覆辙。 对於克莱门特乃至西班牙而言,殖民地的精华永远都是美洲,这块南非的殖民地,即便未来有著黄金和钻石的存在,在西班牙的殖民地中依旧是排不上號的。 西班牙的秘鲁殖民地,有的是金银,完全没必要为了这点贵金属耗费国力。 南非殖民地对於西班牙而言只是战略价值,而不是经济价值。 因此,將殖民地的经济收益分享给布尔人,和布尔人合作共享南非,就成为了西班牙的最优解。 这样一来,不仅能避免和布尔人衝突导致捲入战爭泥潭,还能藉助布尔人的力量保护南非殖民地,扩张西班牙在非洲的影响力,遏制英国人的渗透,可谓是一举多得。 面对西班牙方面拋出的橄欖枝和优厚条件,布尔人有些心动,但是却没有下定决心。 一方面,已经彻底衰落的尼德兰王国,几乎已经失去了守护海外殖民地的能力,面对其他殖民大国时,毫无还手之力。 一个殖民地,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母国在背后支持,单靠殖民地本身的力量,几乎是难以继续维持扩张和抵御外敌入侵的。 这一次,英国人轻而易举的就占领开普敦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例子。 所以,对於改换门庭,当地的布尔人领袖们,也是有想法的。 西班牙作为殖民大国和海军大国,近些年也有重新復兴的跡象,確实还算一个不错的选择,何况条件还这么优厚。 可另一方面,尼德兰和西班牙之间的关係,则因为歷史的原因,有些太过微妙,让布尔人有些担心。 要知道,尼德兰当初就是从西班牙手中独立的,並且独立的进程也算不上愉快。 可以说,尼德兰独立事件,完全算得上是西班牙帝国由盛转衰的转折点。 在尼德兰独立之前,西班牙在欧洲大陆是四处出击,所向披靡。而在尼德兰独立战爭之后,西班牙就开始走向了衰弱。 同时在情感上,布尔人也有些接受不了。 当初先祖们就是反对西班牙的统治才独立了,现在又承认西班牙国王对南非的主权,这多少有点对不起先祖奋斗的感觉了。 “诸位怎么看,英国方面虽然目前没有颁布希么新的政策,一切照旧。 但大家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情况,毕竟阿姆斯特丹如今都是被法国人控制的,咱们还想保住现在的地位是很难的。 英国政府和总督,总不可能信任咱们荷兰人。” 开普敦的某个庄园內,布尔人的权贵们正在进行著商议。 “英国人不会信任我们,难道西班牙人就会相信吗? 现在他们说得好听,但这是英国人还在的情况下,一旦英国人走了,谁能保证西班牙人还会信守承诺呢?”有人对於西班牙的提议嗤之以鼻。 “可是西班牙人很有诚意啊。”有人立刻站出来反对。 “他们不是愿意无偿提供武器,为我们组建军队吗?只要军队在手,我们也不用太担心西班牙人反悔吧。” “呵,有军队又怎么样,难道你还能和西班牙正规军对抗吗?” “......” 一时间,眾人吵作一团。 经过激烈的討论之后,布尔人总算达成了一致。 还是选择和西班牙合作,不管怎样,能够武装起来,拥有自己的军队,怎么也不会亏。 就算最后,西班牙没有信守承诺,拥有军队的布尔人,总归还是有反抗的能力的。 对於布尔人而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阿姆斯特丹自顾不暇,哪还有功夫管他们这些殖民地呢。 就在西班牙在南非取得进展的同时,另一边,西印度群岛上,西班牙也是捷报频传。 海地独立领袖杜桑,面对西班牙拋出的橄欖枝,接的比布尔人果断太多了。 原因很简单,海地是一个岛国,且周边都是大国殖民地,而杜桑率领的海地军队,在分別和法国人、英国人都进行作战之后,也只能和西班牙合作了。 况且,西班牙提出的条件非常优厚,海地將作为一个独立的自治殖民地,加入古巴总督区,但並不受古巴总督的领导,而是直接听命於马德里。 换言之,杜桑作为海地总督,享有一切大权,只要按时向西班牙缴纳一定的“保护费”,就能成为西班牙的一员。 最重要的是,西班牙不仅同意了杜桑的海地废除奴隶的法案,还在自己的殖民地也开始逐步实行废奴政策,这让杜桑觉得自己得到了认可,也很尊重那位素未谋面的西班牙王储。 “恭喜阁下上任海地总督。”马德里派来的殖民官员,在杜桑签署了加入西班牙古巴殖民地的条约之后,笑著朝对方伸出了手。 虽说在心里面,这位来自马德里的官员还是认为杜桑和奴隶没有什么区別,眼前这人毕竟是海地总督,並且废奴运动不仅得到了王储的大力支持,海地事务王储还重点关注,他依旧压下了心中的不爽,表现得相当专业。 “谢谢先生。”杜桑也相当客气,连忙伸出双手握住,这位马德里的特使,未来他的直属上司,自然是需要尊重一下的。 “既然阁下已经上任总督,那么接下来就有一个新的任务,不知道阁下有没有兴趣。”殖民部官员內心嫌弃的收回手,笑著问道。 “不知是什么任务?”杜桑有些愕然,啥啊,这玩意此前在谈判的时候可没说啊。 “总督大人不要紧张,殿下希望在两位总督的领导下,解救同样受到压迫的奴隶们。 你看,在西印度群岛,还有不少英国殖民地还在压迫奴隶,难道总督您就不想解救他们吗?” 第46章 路易十七跑路 杜桑略微思考之后,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愿意去解救那些无辜的奴隶。” “我就知道总督是个善良的人,肯定不会让人失望的。”殖民地官员笑了笑。 “不过嘛,有一点,那就是这次作战,总督不能打著我们西班牙的旗號去行动,名义上,您还是法国叛军,是您的个人行为,与我们西班牙无关。 毕竟,我们和英国人,还是盟友。” “这怎么做得到?”杜桑皱眉,有些不悦,为难的说道。 “我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海军,怎么可能击败英国人的海军成功登陆呢?” 杜桑不傻,虽说在陆地上,他也几次击败过英国军队,但在海上,就海地的情况而言,根本是不可能威胁到英国殖民地的。 “当然...”殖民地官员脸上掛著职业的微笑。 “总督大人无需担心,这一点我们早就想好了。 您联合了海盗,偷袭了咱们西班牙的舰队,拿到了一些战舰,然后又去偷袭了英国殖民地,这一切都是法国叛军乾的,和我们西班牙没有关係。” 杜桑明白了,所谓的海盗估计是西班牙海军假扮的,显然西班牙是藉此洗乾净嫌疑。 他也能理解,不过,他还是心存担忧,怕之后成为替罪羊,便继续问道: “大人您安排得没什么问题,可是这只能偷袭,一旦英国人反应过来,就这些舰队,恐怕也打不过英国海军吧。” “您不是去解救奴隶的吗?”殖民部官员眨眨眼,笑著反问道: “莫非总督您还想占领英国殖民地吗?” 杜桑彻底悟了,原来他的任务就是把英国殖民地的奴隶彻底解救出来,顺便抢一笔英国殖民地。 什么,你说对方没说抢钱的事情? 拜託,都联合海盗了,不抢钱还是海盗吗? “明白了,大人,我这就去安排。” “嗯...”殖民部官员点点头。 “武器装备已经准备好了,新的古巴总督也会配合你的行动。 这一次的任务,可是王储殿下安排的,你可不要让殿下失望哦。” ...... 西班牙,马德里。 今年的马德里相比去年有些寒冷,向来很少下雪的马德里,竟然也连续飘了三天雪。 不过,与寒冷的天气不同的是,整个马德里的却不冷清,反而相当热闹。 西班牙王储克莱门特与俄国公主帕夫洛夫娜的婚礼即將举办,请帖发给了欧洲各国王室,各国对於两个大国皇室的联姻也很给面子,纷纷派出使团参加。 那不勒斯国王,卡洛斯四世的亲弟弟,费迪南多一世,也亲自带著家人前来参加。 这倒不是说克莱门特这个侄子在费迪南多一世心中有多么重要,得到了他的重视,以至於非来不可,而是因为法国人给的压力。 由於那不勒斯王国参加了这一次反法同盟,巴黎政府对於那不勒斯王国可没什么好感。 法国革命军的义大利军团,起初倒是给教皇一个面子,並没有攻打罗马,选择了退回北义大利。 可隨著普鲁士和奥地利先后投降,法国义大利军团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南部的那不勒斯王国身上。 就在去年11月底,法国革命军击败了教皇国和那不勒斯王国的联军,正式进驻罗马。 12月中,面对著法国给予的强大压力,费迪南多一世再度从国內动员出四万大军,北上罗马,试图將法国人赶走。 然而,那不勒斯军队確实有点费拉不堪了,三万那不勒斯军队面对六千不到的法国军队,竟然被人打得大败,甚至让法国人一路追杀到那不勒斯境內。 而就在法国军队逼近那不勒斯城,那不勒斯王国岌岌可危之时,那不勒斯王国內的共和派,也趁著这个机会发动了一波起义,差点就打进了费迪南多一世的王宫。 虽说这次那不勒斯共和党人的起义很快就被平定,但也把费迪南多一世嚇了个够呛。 他意识到,如果没有外力的介入,那不勒斯王国基本上是不可能挡住法国人进攻的,而他的王位,大概率要不保了。 环顾四周,能保护那不勒斯王国的,也就只剩下了西班牙。 要知道,在参加反法战爭之前,费迪南多一世和那不勒斯王国,可是一直试图和奥地利搞好关係,摆脱西班牙对於那不勒斯王国的影响。 但现在奥地利都自己投了,唯一能倚仗的就只有自己亲哥统治的西班牙了。 哪怕费迪南多一世知道,靠近西班牙很容易被西班牙控制,此刻也没有办法了。 相比被控制,成为所谓的傀儡国,费迪南多一世还是更怕失去自己的王位。 同样的,这一次君主亲自前来的,还有朝不保夕的撒丁国王,帕尔马公爵、托斯卡纳大公等等。 这些人无不例外,要么是被法国人赶下台了,要么是受到法国的威胁,希望寻求帮助。 如今整个欧洲,还在和法国革命政府作战的,也不过英国、西班牙和葡萄牙三家了。 葡萄牙不必说,单纯属於划水的,没啥战斗力,自然不在考虑范围。 西班牙和英国之间,自然是对地中海和义大利有影响力的西班牙更加合適。 欧洲各国使团的到来,让戈多伊这位西班牙的首席国务大臣忙得够呛。 几乎每一个特使,在拜访完国王和王储之后,都会来找他,送礼套近乎啥的,想要从他这里拿到想要的东西。 即便很忙碌,但戈多伊却乐在其中。 每当看见那些国王,大公们卑躬屈膝的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討好他时,他的內心总会感觉到一阵舒適。 唯一的遗憾是,即便被一群人拍马屁,但戈多伊却做不了很多决定,还需要等待和克莱门特商议。 都已经向克莱门特宣誓效忠了,有些事情自然就不能像之前一样了,哪怕是一些表面功夫,戈多伊也必须做,这可是確保他和他的家族百年富贵的机会,他不会错过的。 在西班牙首席国务大臣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西班牙的王储克莱门特在干嘛呢? 答:在带著未婚妻到处游玩呢。 没错,才刚刚为婚礼做完了准备的克莱门特,终於得到了难得的休息时间。 此刻的西班牙国王毕竟不是克莱门特,所以哪怕他是这次婚礼的主角,也可以免去许多繁琐的接待任务。 主要原因还是所谓的贵族宫廷宴会对於克莱门特而言实在是有些太无聊了。 身为王储,身上被一万双眼睛盯著,隨时隨地都要保持一个王储的形象,要说一大堆的场面话,虚情假意的和其他人客套。 这样的宴会,偶尔来一场克莱门特可以接受,像这段时间一样几乎天天都有,克莱门特是真的顶不住。 所以,克莱门特选择和帕夫洛夫娜躲到郊外,別人问起来也只会感慨王储和王妃之间感情真好,不会有多余的想法。 “怎么样!这雪人好看吗?” 克莱门特得意的向帕夫洛夫娜炫耀自己刚刚堆的雪人,虽说马德里这些天的雪並不算大,很多地方积雪1cm都没有,但身为王储,既然马德里下雪了,想要玩雪,还找不到吗? “咦...”帕夫洛夫娜看了看克莱门特堆得歪歪扭扭,整个身体看起来相当不协调的雪人,有些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撇撇嘴道: “看起来和殿下一样帅气呢。” 克莱门特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雪人,又想了想帕夫洛夫娜的话语,也不禁莞尔一笑。 好傢伙,这小萝莉是骂自己呢,也不甘示弱的还嘴道: “是吗,我这是照著公主殿下模样捏的呀,原来咱们俩还长得这么像吗?” 帕夫洛夫娜又翻了个白眼,刚准备说话再损克莱门特两句,一道身影匆匆跑来,急切的话语传来,打断了她。 “殿下,首席国务大臣和英国大使求见!” “嗯?”克莱门特有些疑惑,这个时间点,英国大使和戈多伊不应该在马德里城中天酒地吗,来这里干嘛。 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两人非得找他商议不可。 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瞬间,克莱门特脸色就严肃了下来。 他挤出一丝笑容,伸出被雪冻得通红的右手,摸了摸帕夫洛夫娜的头,笑道: “真是不好意思呢,那公主殿下我先失陪一下,等会儿再过来。” 帕夫洛夫娜轻哼一声,道: “没关係,殿下还是先处理正事吧。” 克莱门特点点头,跟著进来稟报的自己贴身秘书安德烈斯,匆匆走了出去。 帕夫洛夫娜倒也没很失落,作为宫廷出生的公主,这种场景她幼年时也没少见过,早已习以为常。 她耸耸肩,慢步走到雪人面前,看了雪人一会儿。 然后,她想起了刚才克莱门特挤出的笑容,用手在雪人的嘴巴上操作起来,將雪人的笑容改得和克莱门特刚才的微笑差不多。 弄完后,帕夫洛夫娜满意的打量著雪人,盯著雪人的笑容,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另一边,会客室內,捧著热茶暖手的克莱门特疑惑的看著两人问道: “两位这个时候来找我,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戈多伊轻轻点头,道: “確实有事情想和殿下商议,不过,还是请英国大使介绍吧。” 说著,戈多伊伸手示意一旁的英国大使。 英国大使脸色倒是看不出什么东西,接过话题轻声说道: “殿下,土鲁斯丟了,我代表我国政府和贵国商议一下路易十七陛下该如何安置。” 闻言,克莱门特捧著茶杯的手轻轻抖了一下,难以置信的问道: “开什么玩笑,土鲁斯不是还有两万多守军吗? 你的意思是,在这冬天雪地之中,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你们英国军队就丟掉了一座守备森严的城市吗?” 克莱门特的语气有些重了,但这也正常,换做是谁刚刚听到这个消息也会受不了。 虽说此前英国军队和法国保王党军队被拿破崙揍了一顿,丟失了战略主动权,但起码手上也还有一定的兵力,看起来自保有余。 再加上冬季来临,一般而言冬天都是非常有利於防守方的,守著城市,防守方优势那是无限大的。 所以,在春天来临之前,克莱门特和西班牙方面都不认为土鲁斯会出现什么问题。 可是,没想到距离上一次听说拿破崙打到土鲁斯郊外仅仅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土鲁斯就这么丟了,这让克莱门特如何不生气。 毕竟,他最近都在忙著自己婚礼和一些外交上的战略安排,可没提前为南法战事做准备。 英国大使此刻也露出了忿忿不平的神色,怒骂道: “殿下,您这话就不对了。 这一次丟失土鲁斯,可不是我们英国军队的责任,完全都是法国人的问题,可以说都怪法国人,我们英国人,也是吃亏的一方好吧。” 克莱门特也功夫去纠结到底谁对谁错,谁是谁非了,反正事情发展到这种局面,只能说英国和法国保王党两边都有问题,爭论对错已经不重要了。 “不说这些没用了,还是说说怎么丟的土鲁斯,以及现在南法局势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了。” “事情是这样的...”英国大使缓缓开口,將自己掌握的情报说了出来。 事实上,虽说拿破崙带著军队打到了土鲁斯郊外,但实际上,拿破崙也確实没太大的机会在冬季进行攻城。 围而不打,时不时拉火炮去开两炮,就成为了常態。 本来这样的状態会持续很长时间的,但不知道或许是路易十七每天被炮火吵得睡不著想搬家,还是单纯害怕春天来了被人围在土鲁斯走不了。 总之,路易十七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决定。 他准备把宫廷再次进行搬迁,从土鲁斯搬到鲁西永。 这种明显是懦了的行为,顿时就引起了英国人的强烈反对。 英国方面几乎是將南法所有的兵力都部署在土鲁斯周围,以至於蒙彼利埃都已经放弃,现在路易十七要是跑到鲁西永,不仅意味著西班牙对於路易十七的影响力会增加,更意味著英国对於路易十七和南法战事的一切投入都打了水漂。 英国人反对,保王党內部也有不少人同样反对。 他们认为,你路易十七都是法国国王了,这么懦的消息要是传出去,其他地方的保王党怎么可能支持你,一旦你这么做了,打回巴黎可就遥遥无期了。 保王党人支持他路易十七,可不光是因为对方一个波旁家族嫡系的身份,更是为了搏一个前程,你跑了得不到认可,他们的前程怎么办呢? 而就在这样两面反对的情况下,路易十七却不为所动,依旧选择跑路了。 三周前,趁著英国人不注意,路易十七在一部分保王党军队的护送下,带著家人悄悄离开土鲁斯,跑路鲁西永。 第47章 不该有国王 等到土鲁斯城中的保王党人和英国人发现路易十七不见时,顿时就炸锅了。 现在,摆在两方人中间最大的问题,就变成了,土鲁斯还守不守? 守嘛,没太大的意义,路易十七不在土鲁斯,土鲁斯就是法国一个普通的城市罢了,战略意义不大。 不守嘛,直接把土鲁斯丟给巴黎政府,那也是蛮丟脸的,岂不是意味著不战而退。 双方吵了很久之后,保王党觉得土鲁斯没有意义,剩下的人也决定跑路。 英国人则没办法,想了想之后,便决定留下一部分兵力守卫土鲁斯,到时候打不过就跑,起码守完这个冬天再说。 其余部分的军队嘛,则同样也去鲁西永,名义上是保护路易十七,实际上是继续维持对路易十七的掌控。 而当保王党军队和英国军队主力离开之后,拿破崙自然也得知了消息。 对於这个天大的好机会,拿破崙並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发起进攻,反而是静静的等待。 既然敌人主力都已经走了,拿下土鲁斯是迟早的事儿,冬季打攻城战本就难打,多等几个月也无妨。 反正,反正打下土鲁斯他一时半会儿也別想回到巴黎。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被人忽视的第三方势力,找到了拿破崙。 他们,就是土鲁斯本地人。 要知道土鲁斯人当初赶走革命军,“喜迎王师”,並不是因为对法国王室有多尊重,纯粹是看著巴黎政府人人喊打,情况危急,想要进行政治投机罢了。 但没曾想,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局势就发生了惊人的逆转,巴黎政府凭藉一己之力,干碎了外国干涉军,顺带著拓土开疆。 这下,土鲁斯人坐立不安了起来,一直在担心巴黎政府收復了土鲁斯后找他们算帐,恨不得马上提著路易十七头去巴黎投诚。 可是,在保王党军队和英国军队主力都在的情况下,土鲁斯人即便想做点什么,也没有这个机会和胆量。 直到,土鲁斯城的军队数量骤减,只剩下了不到四千的英国军队。 在英国人眼中,四千英国军队加上两千土鲁斯本地市民武装,足以抵抗拿破崙一段时间。 但在土鲁斯人眼中,不就是只有四千英国军队吗? 再说了,坑路易十七或许土鲁斯人心中多少有些不情愿,但坑英国人,但凡是个法国人都要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於是,土鲁斯人找到了拿破崙,商量合作事宜。 在得到了拿破崙不会清算此前土鲁斯人投靠保王党的行为之后,土鲁斯人果断出手,帮助拿破崙的军队混入城中。 当英国人深夜还在睡梦之中时,土鲁斯就已经悄悄变天了。 等到第二天睡醒,许多英国士兵愕然的发现自己竟然被法军士兵包围了,而原本是战友的土鲁斯卫队,也拿著枪对著他们。 这样的战斗自然没有什么悬念,两天不到,拿破崙就成功占领土鲁斯,绝大多数的英军士兵都成为了俘虏。 而通过英国俘虏口,拿破崙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原本以为英国人和保王党军队只是战略转进的他,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更是一路派兵收復南法大片地区,几乎將法国保王党势力压缩在了鲁西永一片。 可以说,到了这个时候,战事已经不能叫南法战事了,而应该叫西班牙法国边境战事。 听到是因为路易十七跑路导致了整个南法地区的崩盘,克莱门特真的有些绷不住。 如果不是顾忌到对方好歹名义上是个国王,也是他的堂叔,克莱门特就差没问候一下路易十七的祖宗十八代了。 喝了两口茶,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平復了一下心情之后,克莱门特才看向英国大使开口问道: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那么贵国是想如何应对呢? 如果贵国指望我们西班牙单独出兵去击败法国人的话,那我劝大使您还是別开口了。 如果我们有这个实力的话,咱们现在应该坐在巴黎进行谈话,而不是在马德里。” 英国大使脸上刚刚堆出的笑容瞬间尬住了,事实上英国方面確实是指望著西班牙出兵。 这倒不是英国人自己不出力了,而是英国还在筹备著汉诺瓦大反攻,属实是没有兵力投入南法了。 但凡有多余兵力,也不至於一场战败之后,那位路易十七就对英国人失去信心想跑路了。 “呵呵,殿下您这话说的,怎么可能就指望著贵国一国出兵呢。 是这样的,我们只希望西班牙能够协助防守鲁西永。 当然,如果贵国愿意出动一些军队,协助进攻义大利的话,也是好的。 考虑到贵国的財政状况不太好,我们愿意为贵国提供一笔低息贷款作为军费。” 听见有钱,克莱门特顿时有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趣。 西班牙虽说这些年有財政盈余,財政状况比欧洲其他大国好很多,但如今战火开启,西班牙各线出击,再加上国內建设,哪怕有著殖民地输血,如今財政也有些捉襟见肘。 如果能从英国薅到一笔钱,对於缓解现在的西班牙財政紧张,还是有不少帮助的。 不过,克莱门特更关心的,还是英国方面的战略选择。 “进攻义大利? 贵国为什么突然间想进攻义大利呢,贵国在义大利地区似乎没有什么力量吧。” 英国大使摸不准克莱门特的態度,恭维道: “这都是沾了殿下的光,也是借著殿下婚事的机会,我们才了解到原来那么多义大利国家都对法国的巴黎政府很不满。 我们完全可以趁著这个机会,再度组织一波联军,从义大利方向发起进攻,牵製法国军队。 我想,有著义大利当地人的支持,这次应该能取得不小的成效吧。” “所以进攻义大利是大使您的想法,还是贵国政府的想法?” 克莱门特继续追问。 “如果只是大使您的想法,那么贵国真正的重点又在哪里呢,想要贏得这场战爭,还是需要贵国出力才是。” “伦敦早就有想法让义大利诸国团结起来反抗法国人了,我只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既然殿下您都这么问了,我也就直说了。 伦敦那边的注意力都在尼德兰和汉诺瓦,实在是分身乏术,地中海区域,还是得倚仗贵国多多操心。”英国大使也没有隱瞒,说出了实话。 这和克莱门特的猜测差不多,歷史上英国虽然名义上一直在打,但实际上第一次反法战爭后期也基本处於划水状態了。 现在嘛,有西班牙的存在,英国觉得还能坚持坚持,但重心肯定也是保护自己的大陆领地,这无可厚非。 只不过,英国大使口中说的义大利联军一事,固然有计划的成分,但估计也有一些其他因素,只是对方不会说罢了。 克莱门特已经瞭然,点头道: “大使放心,既然贵国已经展现出了诚意,那我们西班牙也责无旁贷,接下来的战爭中会出全力的。 鲁西永我们一定会守住,义大利战场也会法国人狠狠的教训法国人的。 接下来的细节部分,我们改日再详谈。” 英国大使也会意,知道克莱门特和戈多伊接下来要进行私聊,便点头感谢了一番后告辞。 估摸著英国大使离开,克莱门特皱眉对戈多伊问道: “最近有哪些国家的使者和英国人有过接触。” 戈多伊想了想,摇摇头道: “殿下,几乎所有使团都和英国大使打过交道,这恐怕很难知道吧。” 戈多伊也不傻,克莱门特的这个问题明显是在说英国想组建义大利联军的方案到底谁在支持,毕竟没人支持的话,英国人肯定是先找西班牙商量之后再推出方案,而不是现在这样拿著方案找西班牙。 “那就不用猜了,多半是那不勒斯王国了。”克莱门特也琢磨明白其中的关键,给出了答案。 “其他义大利诸国如今都已经被法国人占领,能剩下多少实力,也就只有那不勒斯王国面临法国人的威胁,还有点实力。 看来,我那位叔叔的国王也不好当啊。” “殿下需要我出面警告一下那不勒斯王国吗?”对於那不勒斯想要脱离西班牙掌控的举动,戈多伊自然也很反感。 歷史上,西班牙统治那不勒斯和西西里的时间实在是太久,西班牙当权者早已习惯將南义大利看做西班牙的传统势力范围了。 “没必要。”克莱门特摆摆手。 “不管怎样,组建联军我们依旧是主力,指望著那些义大利国家打败法国人,我还不如指望著英国人打进巴黎呢。 这样,先安排第二军第三军赶往鲁西永协防,至於义大利战场那边,我准备到时候亲自去一趟。” 戈多伊被嚇了一跳,说话都有些结巴。 “殿下,殿下您...您这不是刚结婚吗,这,这就要去战场了?” 如果是之前,戈多伊巴不得克莱门特离开马德里,毕竟这样一来就没人和他爭权夺利了。 可现在投靠了克莱门特,双方之间经过几个月的时间,也开始变得默契起来,彼此的权力范围没有衝突,戈多伊也不希望克莱门特离开导致出现一些意外情况。 至於克莱门特上战场被弄死,虽说看起来对於戈多伊是一件好事,但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又不是谁都和那位瑞典国王一样喜欢身临前线的,起码克莱门特的指挥风格不是那样的。 “嗯,原本我没这个打算的。” 克莱门特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忧愁的说道: “只是现在嘛,局势实在是有点恶劣了。 我国的將军们虽然都还行,但却没有能够独当一面的帅才,也只能我亲力亲为了。 不过国家大事在前,我相信公主殿下也会理解的。” 克莱门特说话半真半假,虚假的点在於,结婚日期比他想像的早,他是得出去躲一躲,要不然过不了审,而打仗就是一个最好的藉口。 所以,无论南法战事有没有败坏,他都是要出战的,区別只是去哪里的问题。 至於真实的点嘛,確实是西班牙方面没啥拿的出手的將才。 歷史上法国大革命时期,西班牙军队的表现只有那么糟糕,基本上是被法国平推的。 至於之后半岛战爭和美洲独立战爭期间涌现出的不错將领,此刻也都还年轻,还需要歷练。 既然如此,克莱门特还不如自己上,自己练手总比別人练手强吧。 再说了,以如今西班牙军队的战斗力,只要不是遇到法国那几位名將,克莱门特还是很有希望获胜的,刷点战绩的同时还能过审,何乐而不为呢。 “这...”戈多伊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反对的理由来。 毕竟之前克莱门特才刚刚打了一场胜仗,也是反法联盟最大的胜仗,他说其他人菜,確实可以。 至於其他的什么输了打击声望啥的,那也纯扯淡了,克莱门特的王储之位,稳得就和庇里牛斯山脉一样。 “好吧,既然殿下有了打算,那就按照殿下的意思吧。 殿下放心,马德里这边我会照看好的。” 戈多伊此刻也只能表忠心了。 “不急,我起码也得春夏之际才动身,国內有一些事务还没处理完,联军的协调组织也需要时间。 对了,还没有教廷的消息吗? 教皇不是答应了亲自为我主持婚礼吗,怎么现在还没到马德里?” 由於天主教在西班牙有著极其特殊的地位,为了提高自己的声望,因此这次婚礼,在克莱门特自己的要求下,西班牙是邀请了教皇作为证婚人的。 教皇国方面答应得也很乾脆,罗马教廷和西班牙之间,向来关係都是很不错的,西班牙也算得上是天主教中最虔诚的国家了,教廷很乐意维护双方之间的关係。 “这个...”戈多伊听克莱门特问起这个,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回事儿?”克莱门特见状,立刻意识到了这其中有事,立刻追问。 “说!” 戈多伊只得低下头,低声说道: “殿下,您听完千万別生气。 听...听义大利来的人说,教皇原本打算很早就过来的,只是... 只是...他们被法国人扣住了。 您也知道,如今罗马处於法国人的控制之下。 法国人那边说是什么不该有国王,更別说为一个王储证婚了.....” 第48章 软弱的卡尔诺 法国,巴黎。 伴隨著前议会成员和军队在布列塔尼被击败,以及巴黎国民议会数次会议,原本的主席职位被废除,改为执政。 经过议会推举,卡尔诺成为了法兰西共和国第一执政,同样位列执政之位的,还有两人,分別来自被赦免的吉伦特派和热月党人。 这个三人执政团队的出现,也让卡尔诺遭受到了不少批评,甚至一度引起了巴黎城郊农民们的暴动。 在民眾们的眼中,吉伦特派和热月党人,都和贵族们有著不清不楚的关係,是妥妥的“保王党”。 不过很可惜,这些农民的暴动,根本没有掀起什么水,更没有动摇卡尔诺的想法。 实际上,卡尔诺心中清楚,严格意义上这些人並不算保王党,只不过是共和党人中的温和派罢了。 真正的保王党人,绝大多数都已经在南边了。 考虑到激进派,也就是雅各宾派如今已经彻底倒台,而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势,他必须得和雅各宾派切割,与温和派合作,就成为了卡尔诺唯一的选择。 否则,卡尔诺根本坐不稳执政的位置。 借著这个机会,卡尔诺也將拿破崙等当时几名成为紧急状態委员会委员的军中將领,踢出了权力核心,发配到了边疆,让他自己成为了军队在巴黎的唯一权力代表。 如此一来,有军队声望和支持,再和温和派合作,他的权力也算是暂时稳固住了。 只是,卡尔诺没想到,他掌权以来,这麻烦的事儿,可一点都不少。 “尊贵的第一执政,您在为什么事情烦恼呢?” 共和国第三执政巴拉斯笑著走进卡尔诺的办公室,正巧看见了一副愁容的卡尔诺,轻声问道。 卡尔诺揉了揉太阳穴,烦躁的將手中的笔丟在一边,站起身来,有些恼怒的说道: “除了咱们南法军团司令,还能有谁能带给我这么多麻烦。” 巴拉斯有些意外,诧异的问道: “拿破崙將军不是才刚刚击败了英国人和那些们,恢復了共和国对於南部诸省的管辖吗,莫非英国人反攻了?” “那倒不是...英国人没那个能力。”卡尔诺摇摇头,將桌上的一份文件递给巴拉斯道: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巴拉斯接过文件,这是一份来自拿破崙的作战计划报告,上面的內容,是进攻西班牙本土。 拿破崙认为,如今还在和法国交战的,只剩下了西班牙和英国两个国家,英国方面在法国海军还没恢復的情况下短期內是很难渡过英吉利海峡,进攻英国本土的。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击败西班牙人。 考虑到西班牙也是一个大国,因此拿破崙提议组建一支二十万人的军队,用以进攻西班牙,顺带摧毁波旁王室在西班牙的统治,以及將葡萄牙也变成共和国。 与之对应的,自然就是各种物资的要求了,包括但不限於一支能够在沿海帮忙补给的舰队,运送补给物资的大量民夫,以及各种战爭物资等等。 可以说,这是一份非常庞大的作战计划。 以至於巴拉斯看完了之后,都忍不住说道: “共和国这位最年轻的中將,还...还真是有想像力啊。” 开玩笑,二十万人的远征,还得跨过庇里牛斯山脉这种地形,那不是有想像力是啥。 关键是,西班牙和神圣罗马帝国的情况可完全不一样,普鲁士和奥地利两国都是主力损失严重之后,无力再战才求和的,实际上法国人也没彻底摧毁占领两个国家,这两个国家求和的时候也不是真的没战斗力了。 而拿破崙这份计划呢,要对付一个根本没受到多少战爭打击的国家,还要彻底摧毁这个国家的抵抗力,只能说是很有想法了。 “哼!”卡尔诺冷哼一声。 “他以为共和国很好吗?这些年的战爭对於共和国的破坏有多大他根本不知道,政府財政根本是捉襟见肘,这个时候还想来一波二十万人的远征,他也不想想钱从哪里来。” “呵呵,他毕竟还年轻,没执掌过政府,不清楚政府的情况也情有可原。 年轻的將军嘛,渴望在战场上继续建功立业也很正常。 如果您觉得难回復的话,我愿意代表政府写一封信去安抚一下他。” 巴拉斯笑呵呵的为拿破崙开解,这倒不是他和拿破崙关係有多好,纯粹只是为了让卡尔诺的情绪好一点。 “算了,这倒不用,我会亲自回復他的。”卡尔诺摆摆手,然后看向巴拉斯问道。 “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是这样的,巴黎卫戍司令和警察厅厅长两个职位的人选,不知道您有什么想法。”巴拉斯说明了来意。 巴黎卫戍司令一职,此前一直是卡尔诺兼任,毕竟那个时候国家处於紧急状態嘛。 现在,既然卡尔诺成为了共和国名义和实际上的掌权者,再兼任巴黎卫戍司令就不合適了,需要有新的人选接任。 至於警察厅嘛,则是卡尔诺效仿西班牙军事改革,將巴黎的革命卫队改组而来,目前只是在巴黎及其周边推行。 关於这两个掌握军权的职位,肯定是需要听从卡尔诺的意见。 “是这事儿啊。”卡尔诺微微頷首,思考起来。 “我看,要不就把拿破崙调回来当巴黎卫戍司令算了。”卡尔诺隨口说了这么一句。 顿时,巴拉斯心中一惊,但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 “这...这不好吧,那南边由谁去抵抗西班牙和英国呢?” “也是。”卡尔诺本就是隨口一说,也没放在心上,揉了揉眉心,道: “我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啥想法,这样吧,你回去和他们商量一下,擬一份名单给我,我到时候挑一下。” 说完,卡尔诺摆摆手,又重新坐回桌前。 “好的。”巴拉斯连忙点头答应。 巴拉斯装作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卡尔诺,见对方继续埋头苦干,他的目光又在卡尔诺坐著的椅子上停留了片刻,这才走出办公室。 蒙彼利埃,当拿破崙收到了来自巴黎的回覆,顿时脸色就暗了下来。 卡尔诺和巴黎政府,不仅否决了他庞大的征服西班牙计划,还特別强调只准拿破崙收復鲁西永,严禁法国军队越过法国和西班牙的边境线,进入西班牙境內。 不同於法国许多人对於西班牙的轻视,亲自和西班牙军队交手以及深入了解过西班牙军改的卡尔诺,很清楚西班牙军队的战斗力不容小覷。 在他看来,既然法国全境已经收回,法国又在这次的战爭中收穫了不少好处,那也该是时候结束战爭,恢復国力了。 虽说法国是战爭的贏家,但法国本土可是一直在遭到战火的摧残,南部先后面临保王党起义和反法联军自不必说,即便是法国北部,由於各种起义以及最近的共和国內乱,也是一片狼藉的状况。 这种情况下,法国实在是不適合再將战爭继续下去了。 即便英国和西班牙不愿意谈和,但达成事实上的停战,对於法国而言都是非常不错结果,这次战爭获得的战果,可还没来得及消化呢。 可惜,卡尔诺並没有在回覆中向拿破崙解释这一切,或许是卡尔诺懒得和拿破崙解释,也或许是忘了解释。 总之,来自巴黎卡尔诺政府的回覆,以及失去委员资格却没拿到执政等等举动,落在拿破崙眼中,就成为了卡尔诺软弱以及打压他的最好证明。 同时,严禁法国军队越过西班牙的行为,也不禁让拿破崙想起了当时巴黎事变时那则关於卡尔诺在土鲁斯战败的传言。 原本对於这件事情的真相,拿破崙並不关心,作为一个將领,他还是知道没有人能战无不胜的,一两次战役的失败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但现在,拿破崙会很合理的怀疑,是不是卡尔诺在之前的土鲁斯战役中被西班牙人打破胆了,所以害怕西班牙军队,才不敢让法国军队进入西班牙境內。 越想越有道理的拿破崙,便决定好好打听一下事情的真相。 土鲁斯战役的真相,对於拿破崙这种军队中的高级將领而言,想要调查,根本就不难。 別说当初经歷过土鲁斯战役的军官有人如今就在拿破崙麾下,就算没有,凭藉他南法地区司令的头衔,也会有人透露给他的。 当得知土鲁斯一战真实战果之后,拿破崙震惊了。 “他们是怎么敢的,他们是怎么敢把一场大败说成胜利的,从上到下竟然没有一个人揭露真相吗?” 一时间,拿破崙对於共和国政府和卡尔诺的信任与好感,几乎就快消失了。 “原来是这样吗,怪不得不让我进入西班牙境內。 呵呵,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成为执政,你也能保护好法国人民吗?” 拿破崙看向西南边,西班牙的方向,狠狠说道。 “等著吧,你不让我打,我偏要打。 你不支持我,我自会找人支持我 我倒要看看,这西班牙军队有多厉害。” “阿嚏...” 刚刚从马车走下的克莱门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距离预订结婚的日期1797年2月14號已经没有几天了,他自然没办法继续在郊外躲清閒了,自然得返回马德里城內,开始处理婚礼相关事务。 在他身后,帕夫洛夫娜从马车中冒了出来,关切的问道。 “怎么了,殿下感冒了吗?” “没,应该是有人想我了吧?”克莱门特揉了揉鼻子,下意识的回了这么一句。 话语出口的瞬间,克莱门特瞬间就感到了一股寒意从背后冒出,似乎比这冬天的冷风还要冷。 伴隨著寒意,同样还有冰冷阴森的话语。 “是吗?我想是那位女伯爵想殿下了吧,殿下可真幸福了,临近结婚了还有人想念。” “哈哈...”克莱门特乾笑一声,意识到了自己好像隨意出了大问题,正暗骂自己不小心。 该死,怎么是女人,不管年龄大小,吃醋的时候都这么恐怖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天赋技能吗? 克莱门特还在思考该怎么解释一下时,恰巧卡瓦鲁斯从別宫迎了过来,笑著说道: “殿下您回来得刚好,我正准备派人去联繫您和公主殿下呢。” “啊?”克莱门特扭头看他,问: “找我们干嘛?” “教皇冕下已经到了马德里,两位陛下正在王国接待呢,冕下说想要见见两位殿下,所以我正准备去通知两位殿下。”卡瓦鲁斯並没有卖关子,笑著解释道。 “哈哈,我就说是有人想我,你看,这不就是教皇想我吗?”克莱门特笑著转过身,对著帕夫洛夫娜挤眉弄眼。 帕夫洛夫娜翻了个白眼,撇撇嘴,没说什么,扭头重新上了马车。 这个时候,克莱门特才感觉到那股寒意消失,长长鬆了一口气,再次看向卡瓦鲁斯,丟给对方一个感激的眼神说道: “不是说教皇老人家被法国人扣下了吗?怎么又来了马德里。 怎么,法国人还能临时改变主意的。” 卡瓦鲁斯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老实回答著问题。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殿下等会儿可以亲自问问。” 克莱门特没有多说,点点头,示意卡瓦鲁斯跟著一起上马车,隨后开始在脑海中回忆这位教皇的相关信息。 此时在位的教皇,是庇护六世。 歷史上,这位教皇的命运算不上多好,在位期间欧陆各国都在加强中央集权,將各国教会的领导权都收归王权之下,让罗马教廷的权威大打折扣。 但最惨的,还是庇护六世的结局。 这位教皇因为支持波旁家族,支持反法联军,在拿破崙侵占了教皇国领地之后开除了拿破崙教籍,被拿破崙一顿胖揍,赶出罗马。 之后,在被俘虏的途中病死,可以说是晚年不幸。 不过,这个位面由於不是拿破崙打到的罗马,並且法国人还接受过梵蒂冈的调停,倒也没落到这般悽惨结局。 想到这里,一时间,克莱门特都有些內疚了。 听说庇护六世年老多病,他还这么大老远来马德里,这万一路上出个什么差池,那岂不是...... 当初就应该找点红衣主教就好。 就这样,克莱门特怀著愧疚的心进入了王宫,交到了教皇庇护六世以及眾多枢机主教。 等到双方交谈了几句之后,克莱门特对庇护六世的愧疚之心就消失了大半。 第49章 教廷的大礼 能够让克莱门特的態度发生近乎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自然是有原因的。 经过短暂的交谈,克莱门特已经了解到了教皇和这么多枢机主教出现在马德里的原因了。 合著他们根本不是因为什么自己的婚礼,想尽办法从法国人手中逃出的。 而是,他们是被法国人从罗马赶走的。 不对,说是法国人赶走的也不太对,毕竟法国人没动手,是罗马市民发动了政变,成立了所谓的共和国,直接把教廷赶走了。 当然,这其中的导火索,也有一点克莱门特的原因就是了。 那就是之所以罗马市民会暴动,成立什么共和国。 是因为当时法国人拦著罗马教廷去马德里,於是梵蒂冈,哦不,教皇怒了,下达了圣諭,要求罗马民眾拿起武器,把法国人赶走。 罗马市民都傻了。 我吗?我去干掉法国人吗? 思来想去,罗马市民觉得还是干掉教廷比较简单。 於是,罗马人民暴动了,將教廷从梵蒂冈赶走,建立了罗马共和国,变成了法国人的小弟。 这也是为什么教廷一行能顺利来到马德里的原因。 因为罗马变成共和国了,法国人再拦著教廷跑路,那就等於自己灭了教廷。 不是每个人都是拿破崙,能这么毫无压力的粗暴对待教廷的。 即便是拿破崙,那也是在教皇先开除他教籍的情况下才这么极端的。 所以,这次教廷全员来马德里,除了为克莱门特的婚礼主持之外,更重要的还是希望藉助波旁王室的力量復国。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克莱门特对教皇庇护六世的愧疚就少多了,毕竟对方是没地方可去才来的,但眼神中还是带著一些怜悯。 这位教皇,可真惨啊。 原本以为这个位面因为自己的蝴蝶效应,教皇起码不至於死得悽惨,应该能安稳的度过晚年。 但没想到,现在竟然出现这样无家可归的情况。 对此,克莱门特表示了谴责和同情: “请教皇放心,確保教廷重返梵蒂冈,是每个天主教国家的责任和义务,我们西班牙一定竭尽全力帮教廷夺回罗马。” 此言一出,在场教廷眾人的眼神都有些变化,庇护六世看向克莱门特的眼神中更是带著光。 按理说,这种场合,克莱门特说这个话,多少是有点不太合適的。 毕竟国王卡洛斯四世还在呢,哪有王储说话的份。 但偏偏,在场的西班牙诸位重臣、贵族,乃至於国王卡洛斯四世,玛利亚王后,都没什么特別的反应,似乎是理所应当一般。 庇护六世微微頷首,看来一路上传言不是假的,西班牙王国的这位王储,在西班牙国內的话语权很大。 似乎,只要和这位王储搞好关係,就能成功获得西班牙的帮助。 想到这里,庇护六世满是褶皱和风霜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招招手,笑道: 101看书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超流畅 全手打无错站 “西班牙向来都是教廷最好的合作伙伴,有殿下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我这里准备了一份礼物,还请殿下一定要收下。” 说著,旁边教廷的人动了起来,拿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 克莱门特有些疑惑,有些不解,这玩意是啥啊,谁家金条是这么装的吗,而且,看这重量,似乎也不像啊。 总不会是什么王冠啥的吧,那多没劲。 一边想著,克莱门特也一边笑著说道: “哎呀,教皇您能亲自来就是我莫大的荣幸了,您的祝福就是我最好的礼物了,怎么还好意思收您的礼物呢。” 话虽如此说,克莱门特却示意身边的首席秘书安德烈斯去把东西接过来。 庇护六世有些无语,看起来这位王储还是蛮贪財的嘛。 不过,贪財也挺好的,至少收了东西就好打交道了。 接下来的时间,双方又无聊的寒暄客套著,克莱门特的心思,则都在教皇送的礼物上。 这可是富得流油的教皇啊,送的礼物和其他国家能比吗? 好容易等到晚上宴会结束,克莱门特终於和帕夫洛夫娜回到自己的別宫,这才有机会看看这份礼物是什么。 “打开吧!”喝了不少酒有些醉意的克莱门特,命令一旁的安德烈斯道,自己则和帕夫洛夫娜围在一边等著。 等到包裹打开,出现的是一叠厚厚的文件。 “殿下,是一些文件。”安德烈斯说道。 克莱门特翻了个白眼,骂道:“废话,我没喝多,我看得见,知道这些是文件。 莫名其妙的送什么文件,看看是关於啥的?” 没等安德烈斯动手,帕夫洛夫娜首先拿起文件看了起来,然后“咦”了一声。 “怎么了?该不会是教廷的边记录吧。”克莱门特有些疑惑的望著帕夫洛夫娜。 帕夫洛夫娜没好气的白了克莱门特一眼道: “殿下您一天都在想什么呢,这些文件好像是用拉丁文写的,我不认识而已。” 帕夫洛夫娜在语言方面也算得上是天才了,在俄国宫廷期间,就已经学会了俄语、德语和法语,来到西班牙没多久,就成功掌握了西班牙语。 只不过拉丁语,对於帕夫洛夫娜来说,还是有些超纲了。 当然,这已经比克莱门特强多了,毕竟他只会法语和西班牙语而已。 闻言,克莱门特伸出的手缩了回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伸出一只手臂倚著头,歪头说道: “安德烈斯,你会拉丁语吗?要是看不懂,就明天找人来看看。” 安德烈斯微微一笑,点点头道: “殿下我会一些,应该可以看懂。” 安德烈斯完全是在谦虚,虽说此前安德烈斯会的语言也不错,和克莱门特一样只会法语和西班牙语,但成为克莱门特的贴身秘书之后,安德烈斯可从未停止过学习的速度。 其中,在语言上,安德烈斯就学习了七八种,除了欧洲各国的语言之外,甚至还有希腊语和土耳其语。 至於拉丁语,自然是不在话下。 安德烈斯拿起几份文件,轻声读道: “西班牙郊区教会財產明细...” 读到这里,安德烈斯震惊的扭头看向克莱门特。 “殿下,这些是西班牙的教会財產清单。” 由於西班牙这个国家的崛起和建立之路,几乎是和宗教息息相关的,因此教会在西班牙一直以来都有著极其特殊的地位。 西班牙的教会力量,相较於其余国家,强大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大名鼎鼎或者说臭名昭著的西班牙传教士以及宗教裁判所,可都是西班牙的產物。 即便到了如今,西班牙王权已经足够强大,更是已经对教会进行过一次改革,切断了罗马教廷对於西班牙教会的领导权,將西班牙教会置於王权的控制之下,西班牙依旧有著强大的教会力量。 保守估计,这一时期,西班牙的教士数量约为贵族数量的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人数一点都不少。 卡洛斯三世时期,西班牙的进步派们试图进行一波没收教会財產的操作,將教会资產收归国有,填充西班牙因为战爭而不算富裕的国库。 然而此举却遭到了巨大的反对,不仅罗马教廷对此表示关切,教士集团集体牴触,就连贵族中也有不少人反对。 因为西班牙的教士们,不少都是贵族子弟。 总之,在一片反对浪潮之中,卡洛斯三世也不得不做出了妥协,只没收了教会拥有的土地,將其低价出售给平民,至於其他的財產,依旧由西班牙的教会控制。 而现在,教廷送出这么一份西班牙教会財產的清单,目的则不言而喻,那就是將西班牙教会財產作为交换,换取西班牙帮助教廷復国。 对於克莱门特而言,有了这份清单,则可以轻鬆的將所有教会资產收归王室所有。 “还真是一份大礼啊,看来,这义大利我非去不可了。” 克莱门特喃喃自语,对於教皇送出的这一份礼物是相当满意。 西班牙教会的资產啊,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有了这笔钱,估计未来十几二十年都不用为国內建设以及战爭开销发愁了。 “你要去义大利?”帕夫洛夫娜敏锐的把握到了其中的关键词,皱眉叉腰看向克莱门特。 “殿下刚刚结婚,就要离开马德里吗?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安德烈斯很识时务,知道这种场合不適合自己待著,立刻將手中的文件放下,默默转身离开了书房,並轻轻把门关上,儘量不引起两人的注意。 克莱门特自然是看见了帕夫洛夫娜的表情,也注意到了安德烈斯的举动,张了张嘴,准备叫住安德烈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任由安德烈斯离去。 “殿下,您在看什么呢,怎么不说话呢?”帕夫洛夫娜继续冷声问道。 “不是...我什么都没做啊?”克莱门特感觉酒意消散了不少。 “殿下您为什么刚刚结婚就要离开我呢? 好啊,是不是一直都对我不满意,心里想著那个女伯爵啊? 说,这次是不是准备带著那个女伯爵去义大利?” “不是,怎么又提这个啊,上帝啊。 我跟你说过不了审,你懂吗?” “什么叫过不了审,说清楚?” “这我怎么跟你解释啊,算了......” “算了,好啊.....” “......” 第二天,当克莱门特黑著眼圈打著哈欠召集自己一眾下属开会时,一旁的安德烈斯嘴角一直在忍不住的抽动著。 显然,安德烈斯有些忍不住想笑。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向英明神武的王储殿下,为什么在面对帕夫洛夫娜公主的时候,大多数都被治得服服帖帖的。 这让安德烈斯不禁想起卡洛斯四世和玛利亚王妃,莫非波旁家族怕老婆也是遗传吗? “殿下您没休息好吗?”卡瓦鲁斯自然注意到了克莱门特糟糕的精神状態,关切的问道。 “殿下您还是得多多休息,保重身体,后天婚礼时您还够得累呢。” “啊...”克莱门特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 “不说这些了,找你们来是有一件事,安德烈斯將昨天我收到的礼物给大家介绍一下。” 说著,克莱门特狠狠的瞪了一下对方,示意对方收敛一点。 谈及正事,安德烈斯也正色起来,將教皇送了西班牙教会財產清单一事讲述了一下,顺带说了下粗略的財產统计数字。 当听到估算的財產价值数字时,会客厅里顿时呼吸声一片。 即便是早有准备的克莱门特,也是有些吃惊。 “这...这几乎是我们十多年年的財政收入了,早就知道教会富庶,但没想到这么富庶啊。”卡瓦鲁斯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是啊,如果能把这笔钱搞到手,咱们很长一段时间就不会为钱的事情发愁了。”克莱门特点点头,笑著说道。 “找你们来,就是让你们想一个方案出来,最好能从教会那里搞到这笔钱的同时,不要激起教会大规模的反抗。 先王再世时候的场景,我相信大家都有印象。 我可不想因为这件事,搞得一地鸡毛,现在毕竟还在战时,国內还是以团结为重。” 面对克莱门特的要求,眾人都有些一筹莫展,有了这份清单,强行从教会手上把钱搞到並不难,尤其是在如今西班牙王权更上一层楼的情况下。 什么?不愿意交? 那你和我的警察部队说去吧。 可如果是让教会心甘情愿的把钱交出来,难度可就太大了。 但凡教会愿意交钱,当初卡洛斯三世时期就不会险些闹出全国动乱了,想要没有动乱的拿到这笔钱,確实有些为难他们了。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眼见眾人沉默了许久没人开口,克莱门特险些都要犯困睡著了,忍不住拍了拍巴掌,喝道: “喂喂喂,说话啊,一个个的。 怎么平日里一个个都能说会道的,怎么关键时候都哑巴了。 不是,你们可是王国的精英,连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真不知道怎么放心的把国家交给你们。 说话,卡瓦鲁斯,你先说!” 被点名的卡瓦鲁斯露出苦笑,为难的回答道: “殿下,我倒是有几个方案,但是和您要求的不会引起动乱还有点差距。 对不起殿下,要不请您给我们多一点思考时间,我们回去再想想。” 克莱门特一阵无语,看向其他人。 “你们呢?” 其他人自然也是纷纷摇头,表示自己暂时没有好点子。 “好吧。”克莱门特有些无奈,自己手下这些人只是人才,不是天才,或许自己短时间內要他们拿出一个完美方案,確实有些为难他们了。 正当克莱门特宣布今天会就先到这里,准备去补补觉时,安德烈斯开口了。 “殿下,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直接说!” “既然这份大礼是教廷送的,为什么我们不尝试一下让教廷解决这个麻烦呢? 我想,既然教廷选择送出了这份礼物,那教廷就一定有相应的办法。 否则,他们不可能拿出这个东西的。 殿下,或许我们需要和教廷好好沟通。” 克莱门特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的问道: “那这样一来,教廷那边提出一些要求,比如义大利的势力范围啥的,岂不是有些作茧自缚?” “那就看殿下是更想要扩张王国势力,还是更想要这笔资金了。”安德烈斯无奈摊手。 “那我还是选择钱吧。”克莱门特没有丝毫犹豫,开玩笑,面对这么大一笔巨款,多犹豫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好吧,卡瓦鲁斯你和安德烈斯去找一趟教廷吧,看他们愿不愿意帮忙,以及需要一些什么才帮忙。 总之,除了恢復教廷对於西班牙教会的领导之外,其他的一切好谈。”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就到了克莱门特和帕夫洛夫娜的婚礼之日。 这场婚礼的举办地点,並不在马德里城中,而是在马德里南边的托莱多大教堂。 既然是找了教皇作为证婚人,自然得选一个宗教意味浓厚的地方,托莱多大教堂,无疑是最合適的地点。 这座始建於中世纪的大教堂,是西班牙国內最大的教堂,也是歷史最深远的教堂之一。 婚礼的过程没什么好说的,相较於前世克莱门特旁观过的中式婚礼而言,哪怕是王储的婚礼过程,也是很简陋的。 唯一有说法的,就是这一次参加克莱门特婚礼的,有著诸多重量级人物,不仅有著十来个欧洲小国的元首参加,欧洲大国的王室除了法国之外,更是都派出了代表前来。 至於法国嘛,大家都不在乎,毕竟法国王室和西班牙王室,那不是一家人吗? 而当教皇庇护六世亲自为两位新人送上祝福,並表示愿意承认西班牙教会接受西班牙王室监管,当做礼物送上的时候,全场更是一片譁然。 谁也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庇护六世和教廷,竟然会送出这样一份大礼。 一时间,围观的眾多代表们都有了不同的心思。 一些小国的君主,想著西班牙能做,之后是否也能让自己国家的教会摆脱教廷的控制呢。 而那些大国代表们,则脸色有些难看了起来。 教廷此举,在消耗自己为数不多的权威为西班牙站台,意味著在义大利的斗爭中,教廷已经全面倒向了西班牙。 有了教廷的支持,西班牙在义大利的爭夺中无疑会获得一些优势。 奥地利和英国大使对视一眼之后,更是看出了对方眼神中的担忧,如果不是时机不合適,他们恨不得现在立刻进行交流。 但不管怎样,这场婚礼还是在眾人的祝福声中,画上了句號。 第50章 我们也要造反 法国,巴黎。 阿尔贝议员匆匆的在街上走著,赶往议会大楼。 今日,他是要去参加最新的税收法案的表决投票。 对於这份法案,老实说阿尔贝都根本不关心具体的內容,因为这根本轮不到他这么一个没有派系的普通议员去关心。 不过,他的心,却跳得很快,让他有些担忧。 上一次他心跳很快时,还是在巴黎事变那天,作为议员的他亲眼目睹了巴黎变天的整个场景。 而他由於心臟不舒服,那天恰巧没去议会开会。 正是因此,他的议员身份,也得以保留直到现在。 到了现在,阿尔贝只是国民议会中一个並没有多少存在感的议员罢了。 三名执政所在的派系,可以轻鬆的掌握国民议会,像阿尔贝这样的议员,在议会中已经沦为了摆设。 又走了几步,还是感觉到了心悸,阿尔贝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奇怪,难道今天也要出什么事情不成?”阿尔贝有些疑惑的观察著四周,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想著最近的消息。 最近这段时间,巴黎也没有什么奇怪的风声传出啊? 阿尔贝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东西,用手捂著胸口缓缓的步行著。 (请记住 看书认准 101 看书网,101????????????.??????超给力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或许,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只是我单纯的身体不舒服? 要不,还是回家休息吧,反正有我没我也差不多? 想到这里,阿尔贝再度顿步,准备转身回家。 可是,少开一次会,这个月的津贴会扣不少,下个月还得交自己城外小庄园的管理费了。 阿尔贝又嘆了一口气,重新朝著议会大楼走去。 同样都是议员,有些派系的议员们生活奢靡,不比当年的大贵族们差多少。 而有的议员,甚至只能靠著议员的津贴生活,比一些富裕市民的生活都有所不如。 毕竟按照规定,成为国民议会议员之后,有且唯一能有的兼职,就是政府部门的工作,至於其他的工作,对不起,不行! 至於理由嘛,说得好听,是什么避免议员们被其他人收买,其实实际上就是那些议员们担心丟失了议员的体面罢了。 再怎么说,从法律上而言,议员们才是这个共和国真正的统治者,哪怕事实不是如此,他们也会想办法维护这个体面。 阿尔贝的情况还算不错,本身小有家资,在巴黎有好几处房產,城外还有小庄园,说一句富庶都不为过。 只可惜,上一次巴黎事变中,他的两间商铺被战火波及,后续修缮了一大笔钱,导致他財政有些捉襟见肘,才会想到议员津贴。 否则,上次巴黎事变中,他也不会这么任性的直接在家躺著不去议会开会。 转过一个街道,阿尔贝不经意间听到了两个市民的交谈。 “誒你说为什么卡尔诺还能继续当第一执政啊,雅各宾人是叛徒,当时卡尔诺不也是和他们图谋的吗?” “嘿,谁知道呢,不是还说他是骗子吗,反正我也搞不清楚。” “......” 阿尔贝皱了皱眉,並没有理会两个市民的閒谈,但心臟却跳的更快了。 猛然之间,他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劈过,想起了什么。 是啊,卡尔诺,这段时间,巴黎街头確实没有什么传言,但在议员圈子內,一个此前没人敢提的传言,最近这段时间却很多人都在谈论。 那就是,土鲁斯战役的真相,卡尔诺实际上是战败的一方。 关於这个传言,阿尔贝並不太相信,一来是当时报纸上报导这个传闻的时候,有些过於夸张了,阿尔贝不相信西班牙军队能轻易击败法国军队。 如果西班牙军队真的有这个实力的话,对方早就扶持那位所谓的国王打到巴黎了,怎么可能被法国人赶回边境呢。 二来则是雅各宾派的处理问题,要知道雅各宾派绝大多数人都是死在了巴黎事变当天,如果按照那个传言,是卡尔诺和雅各宾派准备政变,怎么可能拖到那个时候才匆匆动手,雅各宾派的重要成员又怎么会死。 此前,雅各宾派可是牢牢的压制住了国民议会,控制了军队的。 他们想要政变,还需要匆匆发动吗? 所以,这些传言,阿尔贝一直都当做那些叛逃的议员们的污衊。 而议员们最近討论这个,阿尔贝也没当一回事儿。 可此时,临近开会心悸的感觉,加上这传言,顿时让阿尔贝有了不好的联想。 坏了,该不会是谁又准备发动一场顛覆卡尔诺统治的政变吧。 阿尔贝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嚇了一大跳,险些都心跳骤停了。 他倒是不关心谁成为第一执政,掌握共和国的最高权力,反正和他也没太大的关係,谁上位也不会关注到他这么一个小透明,提拔重用他。 但是,阿尔贝害怕再一次出现此前巴黎事变的一幕,那就是军队的交战。 要知道,修缮店铺都让他积攒的存款掉了大半,要是再来一次,他的房產再被损坏,这一次,他可拿不出钱来修缮了。 不行,这传言一定不是空穴来风,这次国民议会开会一定会出事。 可是,这不过是他的猜测而已,要怎么说服其他人相信呢,难不成他就光凭这个猜测去找卡尔诺,去找其他人吗,別人一定会把他当做疯子,说不定还会给他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就这样想著想著,阿尔贝走到了议会大楼门口。 到了议会大楼门口之后,阿尔贝的心悸的感觉越发严重了,险些让他站不稳了。 守在议会大楼的一名士兵,见状跑了过来,扶住了他,笑著问道: “议员先生,您没事吧。” 这名士兵也是见过阿尔贝的,自然知道对方的身份。 “没...没事。”阿尔贝捂著胸口,瞥了一眼庄重的议会大楼,隨口问了一句。 “对了,今天来开会的议员多吗?” “比之前多不少。”士兵没察觉异样,笑呵呵的说道。 “不是听说今天议会要投票一项重要法案吗,估计大家都不想错过这种重要时刻吧。” “比平常多吗?”阿尔贝顿时有些警惕,装作不经意的试探问道。 “那能有多少,难道还能比选执政的时候人多吗?” 士兵没想太多,稍微回忆了一下道: “那可不一定,我可是看见了有几位平日里很少参加会议的老议员都来了。” “嗡”阿尔贝的脑袋似乎被谁砸了一下,瞬间有些晕眩起来。 平日里不露面的议员,今天都来了,今天討论的议案有这么重要吗? 士兵们不清楚,但他可知道,只不过是一个税收法案而已,能引起这么多人的关注吗? 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 眼见阿尔贝身体再度颤抖,士兵连忙加大了搀扶的力度,关切道: “先生您身体不舒服的话,要不我搀您进去吧。” “不不不,我不去!”阿尔贝连忙制止,如果真的和他预想的一样,国民议会有一场腥风血雨的话,此时进入,说不定就要被无辜波及了。 上次逃到布列塔尼的那些议员,难道全都是存心作乱的吗? “啊?”士兵愣了愣。 “我的意思是我回家,身体不舒服今天还是不参加了,天知道开会要多久。”阿尔贝连忙解释。 “噢噢。”士兵点点头,有些为阿尔贝感慨。 “也对,回家休息也挺好的,只不过今天这种日子,先生您不能亲眼见证,实在是有些遗憾。” “呵呵,没事的,以后日子还多呢。” 阿尔贝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子,摆摆手,示意士兵不用搀扶。 “先生您確定没事了,不需要我送送您吗?” “没事没事,你继续工作吧,我自己能行。”拒绝了士兵的好意之后,阿尔贝再度看了一眼议会大楼,咬咬牙,把心一横,做出了决定。 不行,不能让巴黎再次陷入混乱,我一定得想办法阻止。 该怎么阻止呢,阿尔贝並没有试图进入议会去胡乱说话,那万一没有发生什么,或者是因为他的出现导致了別人没有发动,那他可就树敌无数了。 他想到的办法是,去警察厅。 警察厅是卡尔诺掌权之后建立的机构,在巴黎市內有近三千人的武士兵,是一股可以左右局势的武装力量。 既然是卡尔诺建立的机构,那警察厅厅长,一定是卡尔诺的亲信,自己只要將有人试图对卡尔诺不利的消息告诉对方,那么对方就会有所防范。 这样一来,无论有没有人政变,都没人会注意到阿尔贝,不会让他处於危险之中。 一路小跑,阿尔贝气喘吁吁的来到了警察厅门口,就这样要往前走。 “站住!”卫兵拦住了他。 市民们报警都是找各个警察分局,总厅基本上是没有外人出入的,阿尔贝被拦下也不奇怪。 “我是阿尔贝议员,我有事要见你们厅长,快去稟报。”阿尔贝快速说完了这句话,然后扶著墙休息起来。 卫兵狐疑的扫了他一眼,但还是不敢怠慢,立刻將消息传递了进去。 片刻之后,有人亲自来迎接阿尔贝。 “您好,议员先生,我是皮埃尔厅长的助理,厅长让我领您进去。” 很快,阿尔贝见到了警察厅厅长皮埃尔。 这位皮埃尔,阿尔贝自然是有所耳闻,但却没见过真人。 据说这位也是军队出身,只不过倒不是前线军官而是后勤军官,统筹管理后勤时得到了诸多军队將领的好评,从而成为了这关键的警察厅厅长。 对方的身上,也带著军人的那股气质。 “阿尔贝议员是吧,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呢?”皮埃尔带著和善的微笑,一边给对方倒茶一边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议会开会的日子吧,您不在议会大楼来我这警察厅,莫非是议会那边有什么任务吗?” “我...”阿尔贝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之后,才说道: “我发现有人阴谋对第一执政发动政变,所以来通知阁下做出应对。” “您说什么?”皮埃尔的神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死死盯著阿尔贝。 “议员先生,您刚刚说有人要政变,到底发生了什么?” 来不及喝茶,阿尔贝將自己的猜测和在议会大楼打听到的事情全部敘述了一遍,包括此前关於卡尔诺的传言。 等到阿尔贝口乾舌燥的讲完一切,开始端著茶杯咕嚕咕嚕的喝茶时,对面的皮埃尔也已经放鬆下来,身体后倾靠在椅子上。 “所以,这一切都是您的猜测,没有证据对吧。” 阿尔贝还没反应过来。“额...是...是的。” “明白了!”皮埃尔坐直了身体,紧盯著阿尔贝,又问: “您没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吧。” “没...没有。”阿尔贝连忙摇头。 “因为这只是猜测,所以我只好先来找阁下,並没有和其他人说起过。”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皮埃尔讚赏的点点头。 “啊,什么放心了?阁下您不做些什么吗?”阿尔贝此刻依旧没有反应过来。 皮埃尔並没有接话,反而欣赏的看向对方,继续夸讚道: “真没想到,原来国民议会中还有先生您这样的人啊,仅仅是通过一些细节,就能推断出这么多。 看来,先生您在国民议会担任一个普通的议员,多少还是有些屈才了。” “不是,等等,这重要吗?”阿尔贝都有些快疯了。 “阁下您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赶紧派军队前往议会,保护第一执政吗?” “我为什么要派军队?”皮埃尔眼神亮晶晶的反问。 “您不是执政的亲信,执政一手提.....”阿尔贝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想到了一个恐怖的事情。 “先生怎么不说了?”皮埃尔站起身,重新给阿尔贝添茶,挑了挑眉毛。 “看来先生也意识到了。” “没错,这件事其实我知道,其实想想也不难理解,如果没有我的支持和默许,那些议员们哪有这个胆量发动一场政变呢。” “您...您...”阿尔贝震惊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牙齿都开始打颤了。 如果眼前的警察厅厅长参与了整百年,他这样来告密,不等於是自投罗网吗? 自己想方设法的避免直接捲入这件事,还天真的想了一个保全自己的方法,结果找到了幕后黑手手上是吧。 想到这里,阿尔贝已经陷入了绝望。 “先生不要紧张。”皮埃尔將茶杯摆在阿尔贝面前。 “我对您没有恶意,反而很欣赏您,您只需要和我在这里等待就好了。” “噢,我想您或许疑惑为什么我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是吧? 或许在您看来,第一执政是我的恩人对吗? 我承认,这確实是事实,不是第一执政的提拔,我无法成为警察厅长。 但是,我同意这场政变,也不是为了我个人,而是为了国家。 我们认为第一执政有些过於软弱了,不太適合领导这个国家,所以为了国家好,还是请第一执政好好休息休息吧。 先生,我向您保证,我们对於第一执政没有任何加害的意图,他就算不是第一执政了也依旧是共和国一名普通的公民,绝无任何生命危险。 我们想要的,只是换一个不那么软弱的人罢了。” 就在皮埃尔说话的时刻,国民议会內,卡尔诺震惊的看著眼前议员们举起的代表反对的手,难以置信的看向旁边的巴拉斯问道: “这...这些议员们,他们是要造反不成,他们疯了吗?” 巴拉斯面带微笑,朝著卡尔诺眨巴著眼,凑过去低声道: “没错,尊贵的第一执政,他们要造反,不仅有他们,还有我们。” 第51章 卡尔诺的下场 第51章 卡尔诺的下场 “什么?” 卡尔诺难以置信的看著身旁的巴拉斯,脸上浮现出难以抑制的愤怒。 “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对你们不够好吗?” “我很抱款..尊敬的第一执政。”巴拉斯身体后撤,一板一眼的说道。 “这也不是我的本意,这是大家的意思。 您是个好人,但是共和国如今的情况,不適合一个好人来领导。” 说完,巴拉斯站起身,大吼道: “安静!” 伴隨著他的吼声,一些热月派议员也站起来维持会场秩序,很快,议会现场再度安静下来。 “感谢各位,我这边有一个提案, 请大家知晓。 第一执政在土鲁斯战役中隱瞒战役真相,他將一场失败包装成大胜,对於这样一位对国民议会,对公民撒谎的人,我认为他没有资格继续担任第一执政的职务。 现在,请大家投票表决,同意罢免卡尔诺第一执政职务的议员,请起立。” 霎时间,几乎整个现场的议员都站了起来,口中大喊著: “罢免他!罢免他!” 巴拉斯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看向一旁的卡尔诺。 卡尔诺早在巴拉斯站起身的时候,就已经闭上了双眼,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的结局,此刻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神情。 巴拉斯有些失望,紧接著,他继续引导国民议会进行下一个议程。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之后,巴拉斯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新的第一执政,而他也將自己的助手,安排进入了三人执政团队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吵闹的议会现场逐渐安静,巴拉斯走到了卡尔诺身旁,轻轻拍了拍对方。 “卡尔诺先生,醒醒。” 卡尔诺缓缓睁开了眼,环视了一圈四周,除了少数的热月党议员之外,整个议会如今就只剩下了他和巴拉斯。 卡尔诺面无表情,望著对方,问道: “结束了吗?我还以为今天能等到关於我的审判呢,结果没想到居然没有,真是让人遗憾。 尊贵的执政,您对於敌人难道这么仁慈的吗? 有时候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不不不..”巴拉斯摇摇头,眼神复杂,解释道: “我想您可能有些误会了,您从来都不是我的敌人。 请您从执政的位置下来,也从来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是许多人的意思。 您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优秀的將军,共和国还需要您这样的人才,所以您放心,我们没有人会加害您的。” “原来,这就是共和国对待人才的方式吗,有意思。”卡尔诺挤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冷漠问道: “那么,请问尊敬的第一执政要准备怎么安排我呢,是让我去哪个乡下养老吗? 我在这里,谢谢您的仁慈和慷慨了。” 卡尔诺这个时候並没有去问关於这一次政变的许多细节,比如如何获得了他那些“忠心”下属的支持,又比如谁参与了其中等等。 权力的斗爭,输了就输了,再继续追问反而显得他有些太过小气。 再说了,手握大权,被別人轻易弄下台,完全就是他个人的问题,和他人无关。 “您..”巴拉斯有些欲言又止,想要將这次政变的全过程解释一遍,但看见卡尔诺的神情之后,又觉得没有必要了。 人家都已经不在乎了,他要是再说,反而有些胜利者的炫耀意味了。 巴拉斯嘆了一口气,直接说出了他的打算。 “唉. 算了,您心里不舒服我也理解,换做我是您,估计也会对我恨之入骨吧。 对於您的安排,我们打算让您成为武装部长,专门负责为共和国训练军队,不再参与前线的战事,您意下如何。” “噢?”卡尔诺对於这个安排非常意外,波澜不惊的脸上终於出现了一些情绪波动。 “你们还敢重用我?” 训练军队看似只是在后方,不直接领兵,但实际上控制的军权却不少,对於一个政治斗爭的失败者而言,获得这样一个任命实属罕见。 巴拉斯点点头,笑著说道:“您的军事改革方案得到了军队很多人的认可,大家都很认可您的军事才能,我们也不想您的才华就此埋没。 我知道,您也是热爱共和国的,所以我想您应该也不会拒绝这个任命吧。” “我..”卡尔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张了张嘴,最终只说出这样一句话。 “既然你们不介意,那我也没什么好推迟的。” 说完,卡尔诺也不再耽搁,起身离开。 看著卡尔诺离开的背影,巴拉斯再度嘆了一口气。 事实上,这次的政变,虽然说他是最大的受益者,但其实整场政变,他並不是核心的推手。 是的,真正推动这场政变的,要从军队中的一个组织说起。 名为法兰西爱国军官团的组织,是最近从军队中流行起来的政治团体,据说是法国军队中的一群年轻军官建立的。 爱国军官团的理念,据说就是推动欧洲各国走向共和,废除君主制,想要对欧洲各国输出革命。 这一点,和卡尔诺有著很明显的衝突。 卡尔诺更想让法国恢復和平状態,休养生息。 原本,卡尔诺在军队中的声望还算不错,即便和军队的爱国军官团理念有所分歧,但也不至於被军队赶下台。 但由於南方的拿破崙觉得自己受到了打压,大肆调查土鲁斯战役的真相,並在军队中传播之后,爱国军官团对於卡尔诺自然就有了不少怨气。 不过即便这样,他们也没想著直接发起政变,將卡尔诺赶下台,毕竟卡尔诺怎么也算是军方的人,是他们在巴黎的利益代表。 真正的导火索,是一个传闻。 一个据说法国政府正在和英国方面接触和谈的传闻。 当这个传闻传到军队之中时,自然是瞬间让爱国军官团炸了锅,顿时大量军官和將领对卡尔诺產生了不满。 很快,卡尔诺就闢谣,说这是传言不真实。 可巴拉斯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传言,完全就是事实,而事实上,这个消息就是他透露出去的。 因为,他自己想上位。 可惜的是,以巴拉斯自己的力量,是不足以对抗卡尔诺,对抗卡尔诺代表的军方势力的。 所以,降低卡尔诺在军队中的声望,瓦解军队对於卡尔诺的支持,就成为了巴拉斯唯一的选择。 先后两件事,让卡尔诺在军队中的支持率降到了最低点。 巴拉斯也適时在这个时候,选择和爱国军官团合作。 当国民议会中有著不小势力的热月党人和军队中颇具影响力的爱国军官团成功达成合作的时候,卡尔诺统治的倒台也就成为了必然。 当然,为了上台,巴拉斯和热月党人也对军队许诺了不少东西。 其中,除了军队最关心的军队建设问题,比如新训练三十到四十万军队进攻英国和西班牙,重新武装建设法国海军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 比如,卡尔诺的处理问题。 事实上,巴拉斯本人对於卡尔诺的处置是让对方回家养老,杀了他多少也觉得有些过分,对方在军队也不是完全没有影响力。 然而,军队却不乐意,他们只是不想让卡尔诺作为第一执政领导共和国,却没想要失去这么一个优秀的將军。 於是,最终卡尔诺就变成了八十万法国军队总教头。 除此之外,巴拉斯和热月党人对军队还有让步,就比如军队系统,包括警察厅在內, 热月党人无权插手。 换言之,巴拉斯和热月党人能处理的只有政务,军务方面几乎交给了军队自治,就连警察厅厅长和巴黎卫戍司令的职位,热月党人也是无权动的。 所以,与其说是巴拉斯和热月党人在这一次针对卡尔诺的政变中成功上位,倒不如说是军队將卡尔诺这个有些强势的代言人,换成了巴拉斯和热月党这样的更好操控的代言人。 对於这样的结局,巴拉斯很不满意,却无可奈何。 经歷过上次的巴黎事变之后,这些国民议会中的党派,已经开始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了,他们不再能如同雅各宾派一般,掌握自己的军队,只能眼睁睁的看著军队逐渐沦为半独立的势力。 但不管怎么样,这一次让卡尔诺下台还算得上比较顺利。 只是,一想到共和国的財政情况,和对於军方的许诺,阿巴斯也颇感头疼。 就巴黎政府的这个財政情况,再组织一波大军进攻英国和西班牙,如果能取得胜利还好,如果战事有什么挫折,那他说不定就要成为背锅的了,下场恐怕根本比不上卡尔诺。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法国军队未必不能获胜。 阿巴斯坐到了那张代表著无数共和国最高领袖权力的椅子上,拿出纸笔,开始写著新的法令,法国的战爭机器,这一次要全力开动起来了。 两周后,蒙彼利埃,拿破崙收到了来自巴黎的消息。 “卡尔诺將军下台了?那他人没事吧?” 拿破崙看向巴黎来的特使,关切的问道。 “將军不再担任第一执政之后,转任武装部部长了,负责新兵的训练。”特使言简意賅的回答道。 拿破崙点点头,没再多说,送到他手上的是一份晋升令,拿破崙再度获得了提拔,一跃成为了法国陆军上將。 28岁,陆军上將,这样的成就放在欧洲哪个国家,都算得上是惊世骇俗,但接到晋升的拿破崙並没有表现得太高兴。 原因无他,看见自己晋升为上將的时候,拿破崙知道,自己返回权力中枢又遥遥无期了。 事实上,那个所谓的法兰西爱国军官团的政治组织,就是他和一些青年军官一起建立的,而因为拿破崙战绩彪悍,军衔颇高,隱隱有成为爱国军官团领袖的姿態。 在拿破崙和成员们的努力下,这个原本只是为了调查军队中一些事情和真相的组织, 渐渐在军队中形成了气候,有了不小的影响力。 可就在这个时候,爱国军官团很快就引起了军队中一些大佬的注意,卡尔诺的上位让他们意识到,军队或许也是可以参与政治的,而这个爱国军官团组织,无疑是一个非常合適的东西。 於是,军队中的一堆大佬纷纷加入,这些人可不像拿破崙一样都是火速晋升的,没啥自己的势力,反而各自有所倚仗。 当这批人加入爱国军官团之后,固然让爱国军官团的势力急速膨胀,在军队中的影响力举足轻重,也让拿破崙失去了掌握这个组织的机会。 相较於那些军队中的元老人物,拿破崙的资歷还是太浅。 並且,这些元老们,似乎也很有默契的打压像拿破崙这样的后起之秀。 很快,由拿破崙牵头成立的组织,反而成为了军队的政治组织,而拿破崙本人也在这个组织中逐渐沦为陪衬。 而在这次的军队和热月党人密谋的政变之中,拿破崙甚至都没有进入核心决策层,只是知道这件事而已。 如今,在整个爱国军官团中最具影响力的,无疑是法国革命军北方军团司令,前雅各宾派成员皮什格鲁元帅。 相比拿破崙,这位皮什格鲁的战绩更加彪悍,毕竟对方是在正面战场上击败的普鲁士和奥地利联军,比拿破崙打的杂牌要强不少。 在此前的巴黎政变中,皮什格鲁由於率军驻守尼德兰前线,因此並未遭到波及,在针对雅各宾派的清算中,卡尔诺也保下了这位战功卓著的將军,並將对方晋升为共和国第一个陆军元帅。 正是因为对方又有政治派系的身份,又有显赫战绩,所以才在爱国军官团中脱颖而出,成为事实上最有影响力的人。 而这一次,巴黎特使也带来了皮什格鲁给拿破崙的命令。 “元帅命令你於今年年底之前攻占鲁西永,彻底结束外国势力对法国领土的侵占,罢黜那位不受认可的法国国王。 元帅对於將军您提出的远征西班牙计划很欣赏,元帅表示如果您能顺利在鲁西永击败英国和西班牙军队,他將会全力支持您进攻西班牙。” 说著,巴黎特使拿出一份信件,递到了拿破崙面前。 “这是元帅的亲笔信,將军您可以亲自查看。” 拿破崙瞬间坐直了身体,眼中露出了光芒,从特使手中將信夺过。 “太好了,元帅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这一瞬间,拿破崙的心中就只有对於战斗和胜利的渴望,什么没进入权力中枢的不高兴,什么对於没获得政治地位提升的不满,通通都消失不见了。 等到看完皮什格鲁的亲笔信,信中皮什格鲁充满了对拿破崙的夸讚和肯定,並表示对於拿破崙计划的支持之后。 拿破崙忍不住笑出声: “好好好,请元帅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元帅失望的。” > 第52章 火车来咯 第52章 火车来咯 “殿下,好消息! 您关注的双气缸蒸汽机车,我们已经研製完毕了。 经过实验,在拉拽货物近百吨的情况下,依旧有著接近四十公里的时速,並且可以长时间稳定运行。 殿下,您设想的火车时代就要到来了。” 马德里別宫內,克莱门特听到拉格朗日报告的好消息,几乎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你说什么,火车可以进入实用阶段了,太好了! 走走走,带我去看看。” 自从二月完成婚礼以来,直到这五月份,克莱门特可是有些很忙。 先是和英国方面扯皮关於义大利联军的领导权以及对方能提供多少资金,让克莱门特就颇为烦心。 之后,更是在势力范围的划分,联军各国出兵多少的协调问题上,更是麻烦不断。 除此之外,春季之后,第一届国务委员会的选举工作展开,又让克莱门特十分操心。 毕竟,这第一届选举的好坏,直接影响著之后国务委员会这个机构能否正常的按照克莱门特的预想进行运转。 好在,在各地警察厅明面以及安全局的暗中监督下,这一次的选举倒是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 和克莱门特预计的差不多,这第一次的国务委员会选举结果依旧是贵族们大获全胜, 除了在南部的安达卢西亚、瓦伦西亚和加泰隆尼亚区域有一些平民出身的大商人成功获胜外,其他的哪怕是所谓的银行家资本家也是有著贵族身份的。 当然,贵族们能够大获全胜,除了西班牙贵族们在地方上一向有著很强的影响力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这是因为国务委员会改动之后宣传並不是很强力,导致了知晓的民眾並不多,参与投票的民眾比例不高。 这也导致原本按照预计,应该会有更多资產阶级代表出现的国务委员会,此时的资產阶级代表依旧少得可怜,国务委员会的斗爭依旧是贵族和王权之间的斗爭。 不过好在,西班牙最近也没推出太多改革政策和法案,也没贵族们发挥的余地。 新的国务委员会选举完成之后,也只不过推出了两个法案。 一个《西班牙教会財產管理法》和一个《铁路法》都没引起什么波澜顺利通过。 前者不必说,当教皇庇护六世亲自在婚礼上为克莱门特,为西班牙王室背书,確认西班牙王室对於西班牙教会资產的管理权之后,即便和教会有著较深勾结的贵族,此刻也不敢站出来反对了。 嗯,在西班牙这个国家,同时反对王权和教权,那和直接找死有什么区別。 至於《铁路法》嘛,则是因为九成九的贵族都不知道这所谓的火车和铁路啥玩意,至於其中的铁路建设徵收土地原则上以市场价格五折到八折收购,贵族们觉得有点不对,但也不好说什么。 在他们的想像和克莱门特隨意的解释中,他们理解为和修建的所谓道路没太大的区別。 一般而言,中央政府修路,哪怕贵族们需要付出一些土地,但对於贵族们而言,收益更大,毕竟通了道路之后,意味著土地也更加值钱了。 只不过,这些贵族们不会想到,这铁路,和他们预想中的道路还是有很大的区別的, 如果没有站台的话,铁路穿过自己的土地,不仅没有收益,还全是坏处。 这一点,克莱门特自然不会和他们说。 总体而言,这些对於西班牙和克莱门特而言都算得上是好消息。 这段时间唯一不好的消息,也是让克莱门特操心最多的,无疑就是鲁西永的战事了。 在克莱门特预言的卡尔诺要被赶下台实现之后,法国军队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刚刚开春就对著鲁西永发起了猛攻。 虽说克莱门特早有安排,在鲁西永地区修建了大量工事,但如此高强度的进攻,还是让联军蒙受了不小的损失。 归根结底,当初克莱门特打的是法国的新兵蛋子们,西班牙士兵仗著训练度为所欲为可如今战爭已经过去两年了,即便是新兵,也变成了老兵,多的那些训练度,在战场上体现得也不明显,尤其是还有不靠谱的队友英国人和法国保王党军队的情况下。 面对这种局面,克莱门特对前线下达的指令就是,如果鲁西永判断守不住,那就不守了,退回西班牙本土,藉助庇里牛斯山脉防守。 与此同时,克莱门特也在抓紧策划开闢义大利战场。 大量的物资和士兵,已经陆续通过海军的形式运送到那不勒斯王国了。 截止目前,西班牙已经在那不勒斯集结了三万多人的兵力,加上那不勒斯和义大利诸国的军队,数量已经逼近七万人。 而克莱门特原本的计划,也是在本月底,跟著最后一批士兵,也就是禁卫师前往那不勒斯,亲自指挥义大利战事。 没想到的是,在离开马德里的前夕,克莱门特还能听到火车研製成功的好消息。 亲自在马德里郊外的实验场地见证了火车咆哮著运行后,克莱门特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已经可以进入实用阶段了,接下来是该修建第一条铁路了。 安德烈斯,这一次,我准备將修建铁路的工作交给你负责,由你和交通大臣卡米洛负责。” 安德烈斯点头答应下来,隨即问道: “那殿下准备这一次带谁出去呢?” 克莱门特返回马德里之后,以安德烈斯为首,招募了一支七人的秘书团队,其中安德烈斯作为首席也是贴身秘书,负责管理秘书团队的工作。 此刻,安德烈斯被克莱门特留在马德里,自然需要有人跟在克莱门特身边充当秘书。 “一个都不带!”克莱门特思考了片刻之后说道。 “如今的情况和之前已经大有不同了,马德里的权力格局已经很稳固,有你,有卡瓦鲁斯留守,我很放心。 再说了,距离这么远,有什么大事交到我手上再让我决断,时间上未必来得及。 这一次,我的全部重心都將放在军事上。 这样吧,就上次和我出征的那个谁来著,让他来继续担任我的参谋就行了。” 虽然克莱门特说得模糊,但安德烈斯也立刻知道克莱门特说的是谁,点头道: “是斯托尔吧,我会通知他的。” “嗯,对对对,就是他,话说他最近在干嘛来著?”克莱门特问道。 “斯托尔先生应该是在军事学院进修,上次跟殿下您去过战场之后,他似乎对於战爭有了一些兴趣,在学习军事知识。”安德烈斯回答道。 “噢?看来这个斯托尔也是一个人才啊,咱们西班牙真是人才辈出啊,看来我的眼光果然没错。”克莱门特感慨道。 甭管这位斯托尔是因为上次临时被克莱门特徵招对军事產生了兴趣,从而去主动学习,亦或者是想藉助学习军事知识的方式,再次获得被克莱门特徵招重用的机会。 总之,衝著这位斯托尔能主动去学习这一点,就值得克莱门特好好的用一用。 安德烈斯並没有接话,去吹捧一下克莱门特,这是卡瓦鲁斯干的事情,不是他的风格,他倒是问起了自己的相关工作。 “殿下,您对於这第一条铁路有什么规划吗?” “这个我早就想过了。 既然是第一条铁路,有很多东西需要验证,还是选短一点,简单一点的好。 嗯,就从塞哥维亚到马德里到托雷多的铁路吧,沿途地区中央政的控制力都很高,应该问题不大。 至於站点设置嘛,最好就在两个城市中间选择一个合適的地方额外设置一个就可以了。 毕竟,这三座城市之间的距离也没多远,不需要这么多站点。 具体线路和站点规划,你和卡米洛进行商议。” “明白了殿下。”安德烈斯点头,默默將克莱门特的吩附记在心中。 “对了,既然双气缸机车研製完成了,那么蒸汽机的应用情况如何呢?”克莱门特看向刻意远离了两人的拉格朗日问道。 拉格朗日显然没有听清,但看见克莱门特和安德烈斯重新將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也明白克莱门特刚刚是在对自己说话。 “抱歉,殿下,这火车太吵闹了,没听清,殿下您能刚刚说什么?” 克莱门特重复了一遍之后,拉格朗日笑了起来。 “当然,殿下,我们在很多方面都有应用。” 接下来,拉格朗日得意的向克莱门特炫耀了他们的应用成果,已经在三个铁矿和一个煤矿中大规模使用蒸汽机了,除了矿业上的应用外,重工业上如冶铁、炼钢也在实验应用阶段,主要是为高炉提供稳定的风力。 在轻工业上就应用比较广泛了,最经典的莫过於纺织业和食品加工业了,后者主要是罐头厂。 罐头这个小发明,自然是克莱门特鼓捣出来的,准確的说是克莱门特提了一嘴这个想法之后,下面的人弄出来的。 也正是因为罐头的存在,西班牙军队的后勤补给相较於其他国家要好了许多。 听著拉格朗日的介绍,克莱门特不由得满意的点点头,隨后指示道: “非常好,既然已经通过实验证明了蒸汽机在这些產业上能够显著提高生產力,那么就想办法將他们拓展推广开来,让所有的工厂和矿井都能用上。” 听克莱门特这么一说,拉格朗日的笑容有些僵住了。 “呵呵,我理解殿下的想法,殿下是想为工人们减轻压力,提升工厂和矿井的生產效率。 可是,殿下,如今一台蒸汽机的製造过程相当繁琐,科学院製造一台蒸汽机也需要费不短的时间。 如今,连科学院旗下的產业都还没有完全普及蒸汽机,又哪有多余的机器去给別人推广呢?” “啊?你们还没实现量產吗?”克莱门特有些惊讶,都已经开始使者各行业应用了, 居然还没量產。 “量產了,但是平均一个月也就造个四五台的样子。”拉格朗日语气充满了无奈。 “毕竟这种机器实在是太繁琐精细了,一般的工匠根本弄不来,还需要培养才行。” “不是,难道你们就不会规模化分工生產吗?”克莱门特更无奈了。 “殿下您指的是?”哪怕是拉格朗日,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克莱门特的意思。 克莱门特拍了拍额头,哦对,標准化,规模化这东西,这个时代也没出现呢。 怪我,怪我没把这些东西教给他们。 於是,克莱门特將標准化流水线生產的方式详细的给拉格朗日介绍了一遍,最后说道: “这样一来,每个工人都只用生產一种部件,之后再进行组装,生產效率就大大提高了。 至於部件的大小一致嘛,这就要说到另外一种东西了,我把它称为车床,或者也能叫做模板。” 紧接著,克莱门特又解释了一下车床的用处。 一番解释下来,拉格朗日眼中又泛起了此前克莱门特见过的光。 “殿下果真才思敏捷,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如果您的心思放在科研上,那该多好啊,相信未来的歷史书上一定会有您的一页。”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这句话的不对劲,拉格朗日连忙又补充道: “当然,以殿下您的才智,统治一个国家的话,必定也会在歷史书上留名的。” 克莱门特摆摆手,也没理会拉格朗日胡言乱语的吹喷,什么青史留名这种事情,克莱门特並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统治的国家强大繁荣,人民安居乐业,这才是一个合格的p社玩家,哦不,统治者该做的事情。 “別说这么多了,你就按照我这种方法去做,儘快將蒸汽机的產量提起来。 並且,这一套生產模式,我希望科学院能大力推广,除了蒸汽机之外,各行各业都能用得上。 总之,我希望等我从义大利回来之后,能看见西班牙各地都在冒著浓烟。 安德烈斯,你记一下,关於这件事,科学院的预算无上限,需要多少就批多少!” 慷慨激昂的说完了一大段之后,克莱门特突然想到好像还有什么遗忘的,再次问道: “誒,那蒸汽轮机呢,也就是蒸汽机在船舶上的应用呢,进展如何了?” “额..这个嘛..”拉格朗日尷尬的笑了笑。 “抱歉,殿下,这方面我確实不清楚。 因为相关的工作和研究並不在马德里周边,而是在毕尔巴鄂进行的,由於那边距离较远,所以我也不清楚具体的进展。 当然,殿下如果想知道的话,我倒是可以写信问一问项目负责人高斯,让他详细匯报一下情况。” “我去,高斯?高斯什么时候来的西班牙,这种事情居然没人告诉我吗?高斯去弄这个,太屈才了吧!” > 第53章 老將出马 第53章 老將出马 义大利,那不勒斯港。 当飘扬著西班牙旗帜的舰队正缓缓驶入港口时,码头处,已经挤满了那不勒斯和诸多义大利邦国的首脑以及贵族官员们,等待著迎接船队中的人员。 这一支姍姍来迟的舰队,正是西班牙最后的军队禁卫军。 光是禁卫军,自然不值得这些人大张旗鼓,主要是这次联军的指挥官,西班牙的王储克莱门特也在这支船队中。 当舰队停泊完毕,一行人缓缓从船上走下时,眾人也见到了面色苍白的克莱门特。 些此前见过克莱门特的人,此刻看见克莱门特的状態都有些吃惊。 “殿下,您,您还好吗?” 有人忍不住问道。 相比於几个月之前,克莱门特此刻的状態看起来有点太糟糕了,几乎和重病在身差不多了。 这位王储,不会死在那不勒斯吧? 一时间,不少人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克莱门特正准备回话,就感到了一阵晕眩,险些摔倒,还好,他身边有人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小心,殿下!” “没事没事。”克莱门特看向码头眾人,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道: “诸位不要担心,我没什么事儿,就是单纯的晕船,嗯,问题不大。” 是的,克莱门特如今状態这么差的原因,就是单纯的晕船,上辈子其实不怎么晕车晕机的他,没想到这辈子第一次坐船,居然就险些怀疑人生。 或许是因为这个时期的船太过顛簸吧,总之克莱门特的晕船一直持续到路程结束,都没有好转。 有过晕车或者晕船经歷的都知道,这种状况下是基本上一路吐吐吐,也吃不下什么东西。 要不是克莱门特年轻身体好,或许早就完犊子了。 即便克莱门特年轻力壮,他也感觉到这一趟下来,起码得瘦个好几斤。 他也决定了,之后除非特殊情况,否则绝对不坐船了。 听到克莱门特的解释,眾人瞭然。 义大利三面被地中海包围,大家对於坐船都不陌生,也知道晕船確实很折磨人,为首的那不勒斯首相笑著安慰道: “殿下应该是第一次乘船吧,这很正常,之后应该就好了。 无妨,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盛大的宴会,还请殿下进城稍作休息,晚点参加宴会。” “不行不行!”克莱门特当即不答应,摇头道: “宴会什么的,我就不参与了,你们参与就行了,我现在只想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等我身体休息好了再说吧。” 说著,克莱门特扭头对身边的人吩咐道: “不必管我,你们都可以尽情参加宴会,也不要辜负大家的一片好心。”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眾人也没再勉强,表示了遗憾和理解之后,也就不再强求克莱门特参加宴会了。 一连休息了三天,克莱门特才感觉到自己被海上风浪折腾得离开身体的灵魂回归身体状態恢復之后,克莱门特再次推掉了那些繁文縟节的宴会,直接进入战时状態,开始召集联军在那不勒斯的將领,开起了会议。 克莱门特的开场白毫不客气,直截了当的展现自己的强势: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既然这一次我作为统帅,我只要求一点,希望大家都从我的命令,不要质疑我。 如果谁不愿意,可以直接退出联军,没有你们,我们联军也能击败法国人。” 克莱门特这话相当不客气,但实际上他还是留了一点余地的,把准备说的西班牙改成了联军,算是给联军留了一点面子。 之所以他从第一天就表现得如此强势的原因则很简单,因为他年龄较小,战绩也不够震慑这么多人,除了身份之外,其实从资歷而言,克莱门特不够统领联军。 如果克莱门特只是掛名统帅的话,其实这些都无所谓,可克莱门特是准备自己指挥的,確立自己的权威就很重要了。 果不其然,在他话说完之后,各国將领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了,但碍於克莱门特的身份,大家此刻並没有说什么。 克莱门特也不在意他们的脸色,他背后可是西班牙和那不勒斯支持,其他诸国哪有资格和他叫板。 “很好,看来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接下来,就先来人给我介绍一下法国军队在义大利的情况吧。” 尷尬的气氛下,还是有人讲解起局势来。 在反法联军密谋开闢义大利战场,在义大利地区疯狂集结军队的时候,法国人自然也不是聋子和傻子,也得到了消息。 得到消息之后,新上台的巴拉斯政府,委任了一名法国名將作为义大利战场的主帅。 这位名將,克莱门特在前世也听过对方的大名,他就是拉法耶特侯爵。 拉法耶特本身就是法国著名將领,也是进步派,不过他追求的是君主立宪制而非共和制,因而在法国大革命爆发之后,很快和激进的雅各宾派爆发了矛盾,最终导致了失去一切地位。 而在巴拉斯的热月党人上台之后,为了遏制军队不断膨胀的势力,巴拉斯急需一些能够掌握军权或者对於军队能够產生影响的政治盟友,否则一旦军队尾大不掉,他这个第一执政也隨时能被军队换掉。 当年被雅各宾派打压的拉法耶特,也就这样走进了巴拉斯的视线。 於是,热月党人很快就联络到了拉法耶特,拉法耶特对於共和国本身没什么好感,原本不打算出山。 可最终,在热月党人和法国保王派的劝说之下,拉法耶特还是接受了巴拉斯政府的任命,作为国民议会军的司令。 等到反法联军准备进攻义大利的消息传来,巴拉斯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让拉法耶特掌握更大的军权,並且增加热月党人对於军权控制力的好机会,极力推荐拉法耶特担任义大利军团的指挥官,並著手为义大利军团增兵。 对於这个任命,其实军队方面也颇有微词,反对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拉法耶特的政治立场因素。 但最终,考虑到拉法耶特的军事能力,和义大利战场不用面对保王党和路易十七,最终军方还是默认了这个任命。 因此,此刻和克莱门特在义大利进行对决的,就是身经百战的法国名將拉法耶特。 虽说克莱门特手上如今已经有接近九万联军,但拉法耶特手上的兵力也不算少。 米兰地区,法国军队加上新成立的米兰-热內亚共和国,有约莫两万人驻守。 佛罗伦斯地区,法国加上傀儡国北义大利共和国,总计有军队四万多人。 至於最前线的罗马地区,则有五千法军,和差不多数量的罗马共和国军队。 总兵力上,看似是九万对阵七万,优势在联军一方,但实际上的情况,却是联军一方明显劣势。 因为法国一方,僕从国军队只有一万多人,剩下的都是法国军队主力,足足有五万多人。 而联军一方呢,除了不到四万的西班牙军队之外,就只有五千英国军队有战斗力了。 至於其他国家,你说那不勒斯的三万大军? 他们七万人的时候都打不过法国一万人,现在你能指望他们的战斗力吗? 剩下的义大利诸国联军,实力就更不用说了,例如帕尔马公国的军队,就是钱招募的一千多僱佣军。 这个年代的僱佣军嘛,战斗力早就已经不行了,说不定还不如西班牙的警察部队呢。 听完了法国的军队部署情况,克莱门特並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反而陷入了思考之中。 从法国军队的部署来看,法国无疑是將仿佛重点放在了佛罗伦斯地区,至於罗马,估计是抱著能守就守,守不了就算的心態。 那么进攻罗马,难度应该不是很高,完全可以交给联军去进攻,西班牙军队可以暂时不用出力。 甚至,还可以考虑一下登陆热內亚? 光速思考之间,克莱门特做出了决定。 “我准备將联军分为三个部分,一是西班牙军团,以西班牙军队为主,负责从阿布鲁佐地区进攻,目標佩鲁贾。 另一个是那不勒斯军团,以那不勒斯军队为主,在联军海军的配合之下,强行登陆热內亚进行作战。 最后,则是联军剩下的军队,负责进攻罗马,光復教皇国的领土。 对此,诸位有什么意见吗?” “抱歉,殿下,您划分三个战场我们没有意见,但是登陆进攻热內亚是否有些太过冒失了。 虽然我们的海军占据绝对优势,但热內亚敌人守军数量並不少,贸然进攻,很容易造成巨大损失的。” 其他人没有说话,那不勒斯將领提出了反对意见。 “这一点我亦有考虑,那不勒斯军队可以先集结在科西嘉岛,科西嘉岛距离热內亚並不远,海上运输只需要几天的时间。 前期可以先派海军和少量部队骚扰,等到其余两个战场发起进攻,热內亚的法国军队一定会调动增援前线,此时再登陆热內亚,之后一路切断阿尔卑斯山脉,断了法国的补给即可。 实在不行,情况不对也可以从海上撤退嘛,反正地中海是我们说了算。”克莱门特立刻补充道。 “好吧。”那不勒斯方面勉强接受了克莱门特的指挥。 至於其他人,基本上都没有太大的意见,提出的问题都是一些小问题。 对於克莱门特將联军拆分开分別进攻,几乎没有人反对,大家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 但是心中还知道联军中谁的战斗力最强,谁只是划水的。 唯一有问题的,就是英国方面提出他们带著一些杂牌去进攻罗马,可能战斗力不足, 想要西班牙方面抽调点火炮进行支援。 对於这个,克莱门特也不吝嗇,大手一挥,直接划拉了一个炮团去支援罗马战场。 毕竟,罗马战场如果能吸引到对面拉法耶特的注意力,让拉法耶特多增派部队,也有利於西班牙军队的进攻。 六月二十三號,那不勒斯的作战会议开完一周之后,克莱门特从那不勒斯赶到了前线,和西班牙主力部队进行匯合。 前锋的位置,克莱门特交给了自己的心腹爱將卡纳斯,由对方的第六军担任,负责进攻佩鲁贾。 而克莱门特自己,则带著西班牙剩下的主力,扫清罗马东边的土地,將其重新纳入教皇国的统治並策应罗马战场。 六月二十八號,身处比萨的拉法耶特,也得到了反法联军开启进攻的消息,同时获知了联军主帅克莱门特到达的消息。 “那位西班牙王储也来了吗? 我记得他不是才刚刚大婚吗,婚礼结束就將新婚妻子拋到一边,亲自来义大利指挥作战。 看起来,西班牙王国的决心很大嘛。” 拉法耶特百感交集的说道,对於西班牙这个曾经的盟友,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评价。 一方面,西班牙在支持波旁王室重返巴黎,和拉法耶特的政治理念不谋而合,再加上当年和西班牙军队在美洲並肩作战的经歷,让他有一种恨不起来的感觉。 另一方面,西班牙的入侵对於法国而言,又是损害国家利益的行为,作为一个爱国的法国將领,他又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西班牙人难道就这么好心,会平白无故的送路易十七回到西班牙,別无所求吗? 显然不可能,一定会以某个条件为代价,而这个代价肯定会损害法国的利益。 所以,拉法耶特此刻的心情相当复杂,如果有的选的话,他更想在尼德兰-汉诺瓦战场,这样起码打英国人不用纠结。 “侯爵大人一定要小心,西班牙的这位王储殿下还是有些能力的,此前他在南法的时候,可是击败过卡尔诺將军,並且攻占了大片土地。 如果不是他因伤回国疗养,带走了西班牙主力,恐怕南法战事不一定会这么顺利的。” 拉法耶特身旁,一名將官提醒道。 如今土鲁斯战役的真相在法国军队中已经不是秘密,克莱门特和西班牙军队的战斗力自然也得到了新的评估,对二者的重视程度相应也提高了不少。 不过法国方面並不知道的是,当初克莱门特回国並不是什么受伤,而是因为一些政治因素,这一点,法国人是不可能打听出来的。 就连西班牙国內,了解真相的人都不多,更別说法国人了,他们在西班牙可没有那么强大的情报能力。 “是吗?”拉法耶特点点头,他倒是听说过卡尔诺战败的事情,这也是对方丟掉执政的一个导火索,但却不知道是克莱门特击败的,顿时觉得有些意外。 “怪不得西班牙人会让他们的王储上前线呢,原来是有几分本事的。 不过不要紧,我会亲自击败这位年轻的王储,让他知道上一次击败法国军队只是侥倖而已。 传命令热內亚军团抽调一半军队支援佛罗伦斯,传令全军准备出发,目標佩鲁贾,我去亲自会一会这位年轻王储,看看他到底有几分本事。” > 第54章 今晚城內就餐 第54章 今晚城內就餐 罗马郊外,持续的炮击已经持续了五天时间。 在这不间断的炮击之下,罗马城那道始建於公元三世纪的城墙,已经出现了不少肉眼可见的缺口。 部分城墙处,则因为有墙体倒塌的风险,早已没有士兵在上面防守了。 远处,英军准將迪伦,用望远镜好好观察了一下罗马城墙的状况后,满意的放下望远镜,笑著对身旁的人说道: “嗯.差不多了,罗马城墙已经没多少作用了, 我看,是时候可以发起进攻了。 明天清晨再发动一轮炮击后,就可以全军进攻了。” 在他身旁,也有几名军官跟著收起瞭望远镜,附和道: “是啊是啊,比预想中的进度要快多了,没想到这罗马的城墙看似坚固,实际上却和奶酪没什么区別。” “这也正常,罗马已经多久没有经歷大规模战事了,所谓的教皇国军队一触就溃,如果不是教廷的影响力,呵呵,当真以为教皇国守得住罗马啊。” 一旁一位明显是义大利的將领,毫不客气的奚落道, 大家也都理解,义大利诸国对於教廷没啥好感实属正常。 一来是因为教廷挨得太近,严重影响到了义大利诸国的中央集权,这也是义大利一堆共和国的最大原因,没有哪个真正的贵族家族能说了算,可不就是一堆形態的共和国吗。 一旦哪个义大利国家出现个强大的家族妄图实现王权的集中,不好意思,教廷就要给你来一套绝罚小连招了,一旦中招,之前的一切努力都要白给。 另一个原因吗,同样也是因为罗马教廷时不时的绝罚什么法国国王、德国国王、神罗皇帝啥的,导致义大利北部这些邦国时不时就要被这些大国的军队躁一番。 对於这样义大利国家而言,这些不就是无妄之灾吗。 久而久之,义大利就成为了大国角力场,饱受外国势力的侵扰, 也正是因此,在关於帮助教皇国復国以及教皇国的版图上,义大利诸侯们当时可是在马德里进行过激烈的辩论。 在他们的努力之下,教皇国范围其实缩小了不少,也算得上是巨大的成功了。 “好了好了,別说这样的话了,要是传入教廷的耳朵里,那可就不好了。” 迪伦是时候制止了眾人的议论。 “还是回去研究一下明天谁来打第一波进攻吧,我可把话说清楚了,这一仗还是很关键的,希望大家都不要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否则,最后万一诸位没办法復国,可就不要怪別人了。” 迪伦略带威胁的说道。 另一边,罗马城內。 当炮击结束之后,法国少將莫罗皱眉看著毁坏的罗马城墙,冷冰冰的吩咐道: “赶紧想办法修復城墙!” 然而,他身边的工匠,却报告了一个他最不想听见的消息。 “將...將军...恐怕没办法修復了。” “什么?你说什么?为什么没有办法修復?”莫罗回过头,眼神凶狠的盯著工匠。 如果不是顾及形象,莫罗恨不得一把把对方揪到自己面前。 “將军,奥勒良城墙本就年久失修,如今又被炮火摧残,很多地方已经发生大段垮塌了。 想要完全修復城墙,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完成的。”工匠被嚇了一跳,忙后退一步,怯生生的回答道。 “我知道了!”莫罗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挥挥手示意军官把工匠带下去。 身为一个將军,他还犯不著拿一个工匠出气。 “將军阁下,现在怎么办,我们还能守住罗马城吗?” 莫罗身旁,一位衣著富贵的中年男子担忧的问道。 莫罗扫了对方一眼,原来是罗马共和国的执政官弗朗切斯科,只得压下心中的烦躁,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 “执政官请放心,这座城墙本来就没有在我的防御计划之中,只是用来消耗敌人炮弹的。 当然,如果能藉助城墙防守最好,如果不能,我们这段时间在城內修筑的防御工事也足够进行防御了。” 弗朗切斯科並不懂军事,事实上他只是罗马城里一个有点声望的富商罢了,只不过平日里热衷於给那些所谓的进步人土共和派捐款而已。 但没想到,罗马政变之后,由於罗马共和派內部吵作一团,没有一个真正的领袖能够服眾,最终就把他选成了第一任执政官。 据说当时还在家里睡觉的弗朗切斯科,被人从床上起来,告诉他当选罗马共和国执政官的时候,弗朗切斯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总之,弗朗切斯科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新生的罗马共和国执政官。 不过,他这位执政官,更多的只是象徵意义的,大权都在议会手上。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弗朗切斯科干完一任就能安稳休息了,毕竟说好的任期也就三年时间,他也不打算连任。 在法国的庇护下,度过三年应该不难吧。此前,那不勒斯军队可都是轻易被法国人击败呢。 之后,即便罗马共和国有什么问题,也和他没有关係了,他准备卸任之后全家搬到巴黎去,不再掺和。 可谁知道,这才过去不到一年的时间,罗马教廷就获得了反法联军的支持捲土重来,再度打到罗马城下,看起来还攻势凶猛。 这对於弗朗切斯科,可就是最糟糕的消息了。 因为这个时候如果罗马教廷重新掌握权力,他这个执政官,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躲过清算,哪怕,这个执政官是被人架上去的。 这段时间內,弗朗切斯科可谓是心急如焚,非常担忧自己在罗马城破之后的命运,甚至拿出了大半家財出来招募士兵,一度让罗马共和国的人们非常感动,认为执政官心忧国家。 没有人知道,其实弗朗切斯科只是在担忧自己全家的小命而已。 现在,再度听到了莫罗的保证,弗朗切斯科总算是安心一些,但也没有完全消除顾虑,又继续问道: “那个,將军阁下,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將军您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当然,將军您放心,该给您的报酬我一分都不会少的。” 莫罗歪了歪头,有些疑惑。 “执政官不必客气,您有事儘管直说,如果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內,我一定会帮忙的。” “那就好,那就好。”弗朗切斯科陪著笑容,小心翼翼的继续往下说: “將军能想办法把我和我的家人送出城,送到巴黎吗?” “什么?”莫罗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的看著对方。 “你刚刚说什么?” 弗朗切斯科再度小心重复一遍之后,莫罗脸上的微笑一下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的神情,他盯著弗朗切斯科,语气冰冷: “执政官阁下,您的意思是,您要在这个时候,拋弃共和国离开罗马吗? 您知道您这样的行为,意味著什么吗?” 见到莫罗这样的反应,弗朗切斯科顿时心中咯一下,连忙解释道: “將军您不要误会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哎呀...我也不想当这个执政官的啊.... 那就算不能把我送出城,那能不能把我的家人送出去啊,算我求您的,大人!” 说到后面,弗朗切斯科的语气都有些颤抖了,带著哀求,就差没给对方跪下来了。 可惜,莫罗根本不为所动。 “执政官阁下,请您认清楚您的身份。 你是这个罗马共和国的执政官,是罗马城的主人,您要是走了,剩下的人会怎么想呢? 即便只是把您的家人送走,也会向他们传递出一个不好的信號,那就是我们没有信心守住罗马那这样一来,我们的士气就会降低,其他人也会有样学样的逃跑,反而会让有可能守住的城市失守。 所以,作为一个將军,我是不可能答应你这样的请求的。” “可是..:”弗朗切斯科还想说些什么,做最后的挣扎,但莫罗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好了,执政官阁下,请为您留下最后一丝的体面吧。 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也不会和任何人说起,希望您也不要再跟任何人求助了。 相信我,如果您或者您的家人想要逃跑的消息传出,您的下场一定不会好的。” 说完,莫罗转身离开,留下了一脸尷尬的弗朗切斯科。 莫罗並没有將弗朗切斯科所说的事情放在心上,他开始了巡视城中的防御设施建设情况。 罗马城的城墙不堪大用,对於他这位驻防罗马的法军军官是有准备的,而他在请求援军的同时,也在积极的布防著。 莫罗拿出的方案就是,巷战! 依託罗马共和国士兵对於罗马城的了解,藉助罗马城中坚固的房屋,在每一条道路都设置防守阵地。 如此一来,狭窄的街道进行交战,受限於战场宽度和视野,进攻方的人数优势就很难发挥。 反而是防守方,藉助著有利地形和坚固掩体,不仅能对裸露的敌人造成巨大的杀伤,还能有效减少被击中的概率。 可以说,巷战非常有利於防守方了。 唯一的问题是,巷战需要的抵抗意志比较强烈,对部队要求较高。 对於低士气的部队来说,往往见到对方打进城之后,就会选择投降,这一点,在这个时期非常普遍。 都是拿工资的,对得起工资就行了,反正都输了,玩什么命啊。 不过对於莫罗而言,他手下的军队,恰巧满足这个条件。 法军士兵自不必说,作为唱著马赛曲就能无视敌人枪林弹雨的部队,区区巷战抵抗的士气还是有的。 至於罗马共和国的士兵嘛,按理说他们是没有这种士气的,但可惜他们是造反的一方,许多人都是参与了当初驱逐教廷的暴动,甚至不少人还在抢劫教廷財產中发了財。 如果这个时候,罗马教廷重新掌握罗马,那么他们的下场,可就不能是一般战爭中投降士兵的待遇了,估摸著全部都要被宗教法庭审判。 按照教廷的一贯作风,遇到这种审判即便不死,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有时候还不如死了呢。 所以,在这种危机感下,这些罗马共和国的士兵们保家卫国的动力还是十足的。 更別说,还有一群罗马共和国的权贵们大撒幣,纷纷拿出大笔奖赏给土兵们收买人心。 於是,当莫罗將整个城中的防御据点都视察了一遍之后,对於守住罗马又增添了不少信心。 以现在的防御准备来看,即便是明日反法联军突破了城墙,他也能在城里和敌人周旋个几周时间,足以等到援军的到来。 次日清晨,当霞光才刚刚从天空浮现,连太阳的踪影都还没看见时,反法联军的炮声已经响起。 轰鸣的炮声,成为了罗马城军民最好的闹钟,几乎在炮声响起之后,整个城市都被叫醒。 一轮炮击过后,由英国军队领衔,举著五八门各式旗帜的联军土兵,大步跑著向城墙和城门发起了衝锋。 此时,奥勒良城墙上进行防守的士兵已经不多了。 昨日得到了城墙不能修復的消息后,莫罗放弃了大部分城墙,只在一部分十分坚固且不会被轰塌的城墙上留下少数射术精湛的士兵狙击,剩下的主力,则在城墙之后的防御阵地进行防守。 站在城墙上的法军士兵,看著密密麻麻涌来的人群,一个个异常冷静的瞄准射击,装填,再射击。 简简单单的重复著机械式动作,就能一次次给反法联军士兵带来巨大的伤害。 可惜的是,城墙上留守的士兵终归数量有限,且此时的火枪射速太慢,但凡有机枪这样的逆天玩意,恐怕联军的伤亡將是一个天文数字。 仅仅射击了4-5轮,眼见著联军士兵已经衝到了城墙不远处,城墙上指挥的法国军官下达了命令。 “撤出城墙,退到后续阵地进行防守!” 紧接著,法军士兵也不耽误,快速的从城墙上撤出,返回城中。 城外不远处,迪伦从望远镜中看见了法国士兵撤出城墙的一幕,嘴角不由得弯起了弧线,道: “很好,已经突破城墙了,看样子,今天就能顺利攻占罗马城了。 诸位,准备好晚上在罗马城中享用晚餐了吗?” 第55章 心碎罗马城 第55章 心碎罗马城 和將领们的乐观一样,战场上的联军士兵们也同样认为战爭很快就要结束了。 都已经突破城墙了,接下来的剧情不出意外就是在城內几个重要的地点,比如什么广场,市政府之类的地方再进行一波小规模交战,之后对方就会顺理成章的投降。 这个时期,很多时候的攻城战都是这么结束的。 只要进攻方进入城市,城內守军很快就会投降,想必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可很快,现实就给了联军士兵一个狼狠的大嘴巴子,哦不,是火枪枪子。 当联军士兵从城墙缺口越过城墙,打开大门之后,看见的是异常平静的街道,这一局面,就像是罗马守军已经放弃抵抗了一般, 见状,联军士兵大喜。 他们之中本来有很多人就是僱佣兵,军纪相当感人,见到这样的场景立刻爭先恐后的往城里衝去,明面上是悍不畏死的衝锋,实际上却是急著去城中劫掠。 然而联军士兵想多了,迎接他们的,不是金银財宝和女人,而是从各个房屋、高点,射来的子弹。 这突如其来的弹雨,瞬间就带走了大量联军士兵的生命,那些体力最好跑得最快的,成为了死得最早的。 他们並没能带著財富回家,好消息是,他们能去天堂见上帝了。 眼见前排的战友同袍们一个个倒地,位於后方的联军士兵也反应过来了,这罗马城可不是什么隨意躁的小姑娘,而是满身肌肉的彪形大汉,不是想进入就能进入的。 联军士兵们匆匆举起枪,开始反击,不过却收效甚微, 联军的队形相当杂乱,很多人都开枪其实都没有瞄准,与其说叫射击,还不如说是鸣枪警告,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何况此时敌人还身穿掩体之后,一轮射击下去对敌人根本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后退!整顿阵型!”不过联军的军官也不傻,很快就发现了问题,连忙下达了命令。 可惜,联军组成的杂乱,让大部分军官的努力都变成了白费。 除了少数几条街道,联军在短暂的混乱之后能重新整理阵型,发起有效的进攻,绝大多数地方联军都是单方面的挨打。 就这样,仅仅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联军顶不住压力,已经有军队开始退出城市了。 而法国军队,也趁著这个机会开始追杀联军。 城外,联军的高级指挥官们还在谈笑风生,等待著下面军官报告的好消息,却然发现己方土兵从城中仓惶退出,甚至有连枪都丟了的。 “怎么回事儿?怎么撤出来了。”迪伦不解,对著身旁的军官吩咐道。 “快去问清楚城里发生了什么,让第二波攻城的士兵准备衝锋。” 迪伦的决断相当快,虽说一时间不知道城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身为这场罗马战役的指挥官,他还是提前做好准备的。 就比如攻城中,他也没让全部士兵一拥而上,那得多蠢才能做出这种事情,而是將士兵们分成了三波进行攻城。 眼下,既然第一波攻城被打退了,那就派上第二波士兵。 不多时,联军第二波攻城的士兵,和从城內追杀而出的法国军队相遇了。 眼见联军预备队上来,法军方面也不贪功,一边射击,一边撤回城內。 这场罗马攻防战才刚刚开始,不必急於一时。 十多分钟之后,迪伦也知道了城里发生了什么。 迪伦有些难以相信,疑惑的看向罗马城的方向。 “巷战吗?已经多久没经歷巷战了,真没想到今天还能在罗马城遇到。 既然敌人想藉助城內的那些房屋进行防守,那就很简单了,將房子全部摧毁就好了。 去通知炮兵部队,想办法將火炮弄进城,给我一栋栋的轰进去。” 不得不说,迪伦的应对方式是相对正確的,此时的房屋质量普遍不是很高,即便是罗马,木製房屋也比石制房屋多得多。 木製建筑能抵挡火枪,肯定是抵挡不了火炮。 如果使用火炮洗地推进的话,確实可以抹除掉防守方的优势。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恐怕战后,罗马城就有些不能看了。 所以,很快就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 “將军,这恐怕不太好,这可是罗马,有多少古建筑啊。 如果用火炮对建筑进行大规模炮击的话,在教廷那边,我们很难交代。” 西班牙的炮兵团长,面对著迪伦的命令,犹豫著说道。 “荒谬!”迪伦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的说道。 “敌人藉助建筑防守,不用火炮怎么摧毁这些建筑。 再说了,那城墙也是古建筑,也没见你们开炮犹豫过。” “那不一样。”西班牙团长疯狂摇头。 “不行不行,这个命令下达了,到时候背锅的可就是我们了。 这样吧,將军您只需要得到教廷的同意,我这里绝无二话,您说轰哪里就轰哪里,哪怕轰大教堂也不例外。 但如果教廷不同意的话,那將军您还是想其他办法吧。” “你..:”迪伦指著对方,想说点狠话,但怎么也说不出来。 西班牙军队和联军其他军队可不一样,其他义大利诸国的军队,哪怕是那不勒斯军队,身为英国將领,他都是有资格训斥的。 但西班牙不行,先不说西班牙是正儿八经的主力,身份地位不比英国人差,更关键的还是因为这西班牙的炮兵,还是西班牙人支援的,他只是名义上的指挥,根本没有实际的指挥权。 “好..:”迪伦放下手指,咬牙说道。 “我去和教廷的人商议,希望到时候阁下不要食言。” 说完,迪伦气鼓鼓的走了,心中更是把上级骂了个狗血淋头。 妈的,炮兵这么重要的东西,上面偏偏不给他配,还说什么反正西班牙跑多,有西班牙提供就好了。 西班牙军队的炮兵,和英国军队的炮兵,能一样吗?能都听他的吗? 看著鬱闷离去的迪伦,西班牙炮兵团长耸耸肩,一脸的不在乎。 进攻罗马又不是西班牙军队的任务,他的炮团也只是来协助的,联军士兵中也没几个西班牙土兵,伤亡大和他有啥关係,又不会被王储殿下责骂。 而一旦对著城內开炮,万一轰了什么不该炸的建筑,到时候教廷怪罪下来,吃亏的可是他。 毕竟如今教廷和西班牙的关係不错,且在西班牙国內有不小的影响力,他犯不著为了其他国家土兵的利益,自己顶雷,他又不傻。 罗马城內,第二波攻势很快展开。 有联军士兵第一波的先例在前面,联军第二波的攻势显得像样多了。 然而,最大的问题,那就是守军的地利优势这一点,直到现在都没有解决。 即便联军能发起射击,但取得的效果,却非常少。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守军藉助著地利优势, 则有些肆无忌禪的杀伤联军。 一部分街道战场上,联军士兵也有突破枪林弹雨衝进一些房屋门口的。 然后,等待著他们的,就是一桿杆长矛。 面对著冷兵器长矛兵,联军火枪上的刺刀此刻变得极其可笑。 联军一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种时候了,居然还能见到使用冷兵器的士兵。 这些长矛兵,既是罗马守城將领莫罗的天才想法,也是无奈之举。 罗马共和国短时间內招募这么多士兵,哪有足够的武器武装他们,一部分人分不到热武器,也就成为了必然。 为了让这些人不至於浪费,莫罗就让人给他们发放冷兵器,热武器数量不够,什么长矛大刀啥的,在罗马並不算难找。 於是乎,罗马的守军就成功的结合了冷热兵器,让进攻方反法联军吃了大亏。 激战持续了一个白天,等到夜色將至,联军进攻的战果也极其有限。 一整天下来,联军付出了接近四千的伤亡,却只拿下了两个街区。 当夜色来临,迪伦只能无奈的选择撤出城內,连带著拿下的两个街区也不要了。 夜晚对於不熟悉城內环境的联军而言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不撤走,不知道要留下多少部队进行防守,还有被敌人偷袭的风险,有些得不偿失。 就这样,双方打了一整天,以罗马守军成功守住罗马结束。 次日,在熟悉的火炮声中,联军新一天的进攻来临了。 迪伦和教廷的商议没有得到回覆,信使的来回也是需要时间的,教廷那帮教士们也不可能出现在前线。 不过,他倒是从联军其他部队那里,收集到了近二十门火炮。 虽说这火炮数量和性能都远远不及西班牙炮团,两者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但这些火炮,则完全可以听从迪伦的命令,拿去轰建筑。 至於教廷那边,迪伦可顾不了那么多。 他的升迁又不是教廷管的,罗马未来英国人也不占领,考虑这么多干嘛。 迪伦觉得,有了这些火炮的帮助,今天说什么也能顺利推进,占领半个罗马了吧。 然而事实证明,迪伦有些乐观了。 因为,法国人也有火炮。 当联军推著火炮准备一条街道一条街道的轰过去时,发现法国人的火炮早都架好等著他们了。 还没等联军的火炮开火,法国人的火炮就率先发射,联军顿时就是一阵人仰马翻,火炮也瞬间没了。 “+!” 迪伦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破防了。 “法国人有火炮,那他们为什么不把火炮架在城墙上开火呢?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著城墙被轰塌吗?” 迪伦难以理解,如果莫罗听到这个话,肯定也想诉苦啊。 没办法啊,谁让法国人的火炮数量不多,炮弹也不多呢。 既然如此,与其將火炮放在城墙上和敌人的炮兵对射白白消耗,还不如关键时候使用。 这不,在巷战这种地形中,火炮的杀伤不就完全体现了吗? 迪伦无奈,只能就这样继续进攻,並祈祷著信使赶紧从教廷那边拿到好消息。 虽说这波损失了不少火炮,但西班牙炮团的火炮还多著呢,有的是机会干掉法国人和他们的火炮。 就这样,在迪伦的祈祷中,第二天的攻城战再度无功而返。 等到第三天时,联军方面的进攻力度减弱了不少,不再是前两天的全面进攻了,转而变成了针对一两个街区的重点进攻,妄图以优势兵力,突破守军的防守。 结果嘛,自然也没啥结果。 守军兵力充裕的情况下,也完全来得及调动支援,怎么可能就这样被击败呢。 等到了第三天傍晚,迪伦终於收到了教廷的回覆。 负责主持义大利事务的红衣主教,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总结下来就这么一句话。 罗马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城市,象徵意义相当大,教廷绝不希望收復一个被摧毁的罗马城,还请迪伦多想想办法,多努力努力。 看完了信的迪伦,並没有破口大骂,而是彻底的死心了。 事实上,这个结果並不出乎他的意料。 想想也知道,再怎么说罗马也是教皇国的首都,是教廷的所在,教廷怎么可能接受罗马变成一地废墟呢。 只是,如果不能用火炮大规模犁地的话,那想要攻占罗马的难度,可就提高了太多。 那么,就只能用人命去填了。 好在,联军的兵力总归是比罗马城的守军要多的,哪怕是战损比难看,只要坚持下去,胜利的也一定是联军一方。 再说了,如今罗马城陷入包围状態,守军的弹药补给很是问题,高强度的作战下,守军的弹药又能坚持多久呢。 至於敌人的援军,迪伦更加不用担心了,西班牙主力在另外一个战场发动猛攻,敌人的援军短时间內也过不来,他有的是时间和他们慢慢耗。 当夜,迪伦再度召开了军事会议,和联军將领们商议之后,拿出了一个极其大方的奖励方案, 用於鼓励士气。 第一个进入梵蒂冈的士兵,不仅能受封成为贵族,还有足足十万英镑的奖金。 其余人等,按照战果都有不同的封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这样的金钱激励下,第四天开始联军的进攻变得犀利了很多,一天下来也占领了四个街区。 这一次,迪伦並没有选择撤出罗马城,而是继续派大军坚守。 深夜,当联军打退了四次罗马守军夜袭之后,也终於第一次巩固了战果,在罗马城內获得了立脚点。 对於联军而言,这是一个非常提振士气的情况,这意味著,距离慢慢拿下整个罗马城,已经不远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周时间,联军凭藉著兵力优势,总算是控制了大半个罗马城,法国和罗马共和国的军队,都被压缩在罗马东北角的区域了。 並且,罗马守军的反击和防守也越来越乏力,显然已经出现了弹药不足的情况。 迪伦觉得,拿下整个罗马城,或许用不了三天了。 然后,迪伦就听到了一个险些让他昏蕨的消息。 “什么叫有一支数千人的法军出现在罗马北边,距离罗马只有不到六十英里,这是哪来的军队? 西班牙呢,西班牙干什么吃的,他们那位王储不是承诺过不会放任何敌人接近罗马吗?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西班牙军队难道已经大败了吗?啊?” 第56章 大胆的绕后 第56章 大胆的绕后 迪伦的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他身边的联军將领和他一样,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是一脸憎逼。 他们也没料到,西班牙军队居然没有拦住法国人,竟然能让法国人的援军赶来这里。 不过,其他人和迪伦的想法不太一样,他们倒不至於认为西班牙军队败了,最多是认为或许是法国人放弃了和西班牙军队的战场,专心於救援罗马。 毕竟,罗马城还是有著极其重要的意义的,政治意义比较浓。 “將军,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继续打还是撤,亦或者是分兵去阻挡敌人的援军。” 很快,有將领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让迪伦冷静了不少。 是啊,不管西班牙那边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战爭没有结束,总归还是要继续打下去的。 怨天尤人,改变不了战场的局势。 不过,这短时內,迪伦也没想好。 首先去阻拦法国援军这点,看起来可行,实际上却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本身进攻罗马的这路反法联军,总兵力就不是很多,只有三万出头。 如今,经歷了这轮艰苦卓绝的攻城战役后,联军伤亡也几乎达到了三分之一,虽说死亡的人数没有那么多,但那么多伤员,想要恢復战斗力,需要的时间也不少。 换言之,迪伦手上的可用兵力根本就不足以分兵去拦截法国援军。 更重要的是,联军方面压根就不知道法国援军的数量有多少,去少了,反而变成了送战绩。 那么摆在迪伦面前的,就只剩下了两个选择。 要么趁著法国援军到来之前,死磕占领罗马,然后学著罗马守军一样,再打一场巷战防守。 要么,就是放弃对罗马的进攻,確认敌人援军数量之后,尝试野战击败敌人援军之后再来进攻,如果敌人援军数量过多的话,还可以选择后撤, 前者风险和机遇並存,如果攻占了罗马,敌人援军数量不是特別多的话,很有可能放弃对罗马的进攻选择撤走,这样一来联军就达成了收復罗马的战略目的。 可如果一旦攻城不顺利,亦或者敌人援军数量够多,那迪伦的这支部队就要全部葬送在罗马城了。 后者虽然没有风险,但这对於迪伦而言,就是一场失败了,损失这么多没能拿下罗马,那他的战绩就会很差,说不定会影响他在英国军队中的地位。 一时间,迪伦陷入了抉择。 赌,还是不赌。 周围的联军將领,看见迪伦皱眉沉默的样子,也都很有耐心的没有催促对方。 毕竟,眼瞅著要拿下城市了,却听闻敌人援军要来了,做出什么样的判断都情有可原,也都可以接受。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之后,迪伦长长的嘆气道: “撤吧!” 迪伦还是想通了,毕竟总体而言,联军数量是占据绝对优势的,在不清楚西班牙军队到底出了什么情况之前,贸然进行赌博很容易全军覆没。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读小说选 101 看书网,??????????????????.??????超流畅 】 为了他自己,也为了联军的胜利,他也只能放弃继续进攻罗马。 “停止对罗马城的进攻,往南撤军进行修整,让骑兵多侦查一下敌人援军的情况,顺便,打听一下西班牙军队的情况,另外一个战场到底怎么了! 那位西班牙王储,不会真的兵败了吧!” “阿嚏.” 维罗纳城內,克莱门特打了一个喷嚏,疑惑的四处张望。 该死的,又是哪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在想自己了,真可恶啊。 或许,是自己远在马德里的小娇妻? 別急,等这场战爭打完,回去之后就能过审了,到时候就能好好的宠爱她了。 克莱门特压根不会想到,此时在关心他思念他的,竟然是一个英国將领。 当然,这一切,也和克莱门特的所作所为有关。 事实上,克莱门特並没有一路打穿义大利中部,打到了维罗纳,不仅他没有这个能力,西班牙军队也没有这个战力。 他所做的,只不过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罢了。 派出先头部队去进攻佩鲁贾之后,克莱门特根本没有继续北上,反而扭头向东,到了海边乘船借道威尼斯进入义大利北部。 没错,早在马德里的时候,克莱门特就和奥地利方面有过沟通,询问能否借道奥地利的土地。 奥地利方面起初並不答应,刚刚才和法国人达成了和平条约,损失巨大,他们可不想再度得罪法国人,挑起两国之间的战爭。 不过,在西班牙的游说之下,奥地利最终还是答应了西班牙的请求。 至於怎么游说的,无非是分析利弊,许诺利益罢了。 西班牙方面借道威尼斯,奥地利方面可以给法国人解释为西班牙人强行经过,至於为什么威尼斯防御空虚嘛,边境和奥斯曼搞点事情不就好了。 而西班牙方面则许诺,如果能在这次的战爭中击败法国人,那么米兰將重新回到奥地利的怀抱。 仅仅是借道,就能换来一个米兰公国,对於维也纳而言,这个买卖自然是能做的。 考虑到联军成分复杂,克莱门特並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別人,甚至西班牙將领中都只有寥寥眾人知晓此事。 绝大多数西班牙军官,都是临到港口登船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们要从海上绕路威尼斯,再从威尼斯一路进攻,拿下米兰、皮埃蒙特,切断阿尔卑山脉,让法国的义大利军团失去和本土的联繫。 而为了在佩鲁贾骗过对面的拉法耶特,克莱门特也拉来了联军中唯一知情的教廷,让他们临时从自己原本的领地中招募一批民兵,打著西班牙的旗帜装作卡纳斯的后续援军。 不得不说,这一套操作,確实迷惑了拉法耶特,很长一段时间內,拉法耶特都以为西班牙主力就在佩鲁贾地区。 不过,隨著卡纳斯在最前线不断战斗,拉法耶特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对面的先头部队打了这么长时间,明明都疲惫不堪了,怎么还不撤回去休整,替换成其他部队呢。 难道对面的先锋军,得罪了那位王储,那位王储要把他往死里整? 拉法耶特觉得奇怪自然就去调查,法国侦查的士兵也不是白痴,也发现了后续打著西班牙旗號的教皇国民兵,哦不,民夫的不对劲。 这时候,拉法耶特才反应过来,西班牙军队主力並不在这里。 拉法耶特自然不会猜到,那个时候的克莱门特正带著西班牙军队,在威尼斯境內进行急行军呢,他想当然的认为,西班牙军队主力一定就在罗马附近。 恰巧,不久之前,拉法耶特还收到了来自罗马的求援消息。 一番思索之后,拉法耶特做出了一个他自认为是真相的判断,那就是西班牙主力其实就在罗马附近隱藏著,准备围点打援。 所以,罗马要么不救,要救,就要出大力,最起码不能只是一两万人,很容易被西班牙军队埋伏偷袭。 做出了这样的判断之后,拉法耶特也就只在佩鲁贾留下了几千军队,牵制已经被打得节节败退的卡纳斯军团,自己则带著法军主力,亲自救援罗马。 与此同时,他还继续抽调著义大利北部的法国军队,准备在罗马和联军展开主力决战。 也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克莱门特率领的西班牙军队,几乎是没费多大力气就占领了没啥守军的佩鲁贾。 紧接著,西班牙军队兵分两路,分別进攻米兰和帕尔马,准备夺取这两个义大利北部重镇。 原本克莱门特想亲自参加攻打米兰的战役,但遭到了手下將领的一致反对。 这可和在南法不太一样,南法战事时,西班牙军队背靠国內,且敌人主力就在面前,打不过也能撤回国內,问题不大。 可现在,摸不清敌人主力在哪里的情况下,孤军深入,一旦被敌人切断退路,那可就危险大了。 作为军人,大家自然是不怕冒险的,但问题是不能放克莱门特去冒险。 一般的將领,即便输了被俘虏,那母国也能想办法赎回,代价不会太大。 可要是克莱门特这样的王储被抓,西班牙可就要投降了,赎回的代价可就是天价了。 更何况,对面可是共和政府的法国,克莱门特还是波旁家族的嫡系,天知道对面会做出什么来。 別最后因为害死了克莱门特,导致这些將领的家族在西班牙遭到牵连,那可哭没地方哭了。 所以,大家一致要求克莱门特留在维罗纳,如果情况不对,就躲到维也纳去避难,这也是当时在海上克莱门特能够说服西班牙军队接受这个冒险军事提案的原因。 实在不行,大家可以躲到奥地利境內,只需要法国人和奥地利扯皮一段时间,掌握地中海制海权的联军,自然有办法接走诸位。 算算时间,如今克莱门特到维罗纳也已经足足有两天半的时间了。 “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两支军队应该都已经达到自標地点了吧。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顺利拿下米兰和帕尔马。” 克莱门特看著地图,小声的嘟著。 其实这次的整个作战目標,並不是克莱门特的心血来潮,而是环环相扣的,目的就是为了吃掉法国的义大利军团。 其中,有一个隱藏的部分,那就是那不勒斯军队的安排。 之所以安排那不勒斯军队登陆骚扰热內亚,是因为西班牙军队早就有了绕后包抄的计划。 这里面最关键的节点,无疑就是帕尔马了。 拿下帕尔马,那西班牙军队就可以进逼热內亚,到时候海上那不勒斯军队登陆,陆地上西班牙军队进攻,攻占热內亚想必不是问题。 而一旦拿下热內亚,凭藉著地中海制海权,西班牙就可以从国內继续调动源源不断的军队进入义大利地区,封锁法国义大利军团的退路,从而彻底消灭这支部队。 这样一来,义大利诸国復国,凭藉著两个山脉,庇里牛斯山脉和阿阿尔卑山脉,西班牙就拥有了完全限制住法国的资本,掌握战略主动权。 毕竟法国人哪怕也能控制山脉另一端,可没有制海权的他们,还是要担心西班牙军队的登陆骚扰的,西班牙就完全没有这个担心了。 就是不知道,帕尔马能不能顺利拿下呢克莱门特並不知道,就在他还在担忧帕尔马能否拿下的时候,西班牙第九军军长卡斯塔尼奥斯,已经占领了帕尔马,並且正在朝著热內亚快速进军。 卡斯塔尼奥斯,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將领,歷史上在半岛战爭中表现出色,一度成为名义上西班牙军队的最高统帅。 在这个位面,此时的卡斯塔尼奥斯並没有表现得太过突出,但也在美国独立战爭期间,作为一名团长在直布罗陀战役中表现出色。 可惜的是,那一仗受限於西班牙和法国的联合舰队在不久之前被英国舰队击败,导致直布罗陀战役中,即便陆上战斗西班牙军队优势明显,但在英国舰队的保护之下,攻取直布罗陀还是未能成功。 虽说美国独立战爭结束之后,西班牙获得了大量好处,包括佛罗里达和路易斯安那殖民地等等,可未能收復直布罗陀,也成为了西班牙將领们心中的一根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波旁家族同盟,或许在几年的休养生息之后,就会再度挑战英国人,说不定就能收復直布罗陀,终结英国人的霸权。 可谁知道,还没等波旁同盟恢復元气,波旁同盟中的老大法国,自己內部就出现了问题,爆发了內部革命。 之后,隨看革命党人处决了波旁家族的国土,整个欧洲的局势发生了惊天的逆转,原本的亲密盟友西班牙和法国刀兵相向,而西班牙多年的敌人英国人,却成为了西班牙最为坚挺的盟友,一起对抗法国人。 只能说,世界变化太快,完全让卡斯塔尼奥斯摸不著头脑。 相较於打法国人,他更想揍英国人。 但身为一名军人,卡斯塔尼奥斯更加知道服从命令,效忠国家的重要性。 眼下,他也不会因为当初和法国人作战的情谊,就对法国人留手的。 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去打直布罗陀呢? “將军,骑兵侦查回报,热內亚城已有防备,城中守军似乎知道我们要进攻了。” 就在卡斯塔尼奥斯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名军官快步跑来,低声匯报导。 “我知道了。”卡斯塔尼奥斯点点头,他就猜到了这次作战不可能这么顺利,在帕尔马撞到法国军队刚刚离开只是运气好,战场上怎么可能一直运气好呢。 “命令全军距离热內亚城五公里的位置扎营休整,傍晚再展开进攻。” 第57章 路过威尼斯的大人物 第57章 路过威尼斯的大人物 罗马。 当拉法耶特率领四万多法军主力顺利进入罗马城,拉法耶特都被罗马城的战爭烈度震惊了。 看著几乎一半断壁残垣的罗马城,拉法耶特对莫罗感嘆道: “这一仗很艰苦啊,真是辛苦你了。” 莫罗虽然满脸疲惫,但幸运的是在这段时间的战斗並没有受伤,还是挤出了一丝苦笑道: “司令您总算来了,您再不来,我估计都丟掉罗马了。” “没事的!”拉法耶特笑著拍了拍莫罗的肩膀,勉励道。 “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说著,拉法耶特环顾四周,似在感嘆。 “换做是我,还真不一定能以这数千兵力守住罗马。” “司令您说笑了,运气罢了。”面对著拉法耶特这位法国名將,莫罗还是相当谦虚的。 “我没想到,司令您会亲自过来,是已经击败了其他敌军吗?” 莫罗的问题,让拉法耶特有些沉默。 因为此前他的判断,是西班牙军队主力应该在罗马附近,大概率会阻击他。 可结果,除了敌人的侦查骑兵之外,一路小心谨慎生怕中埋伏的拉法耶特並没有遭遇西班牙主力,以至於他都怀疑西班牙人是不是还在佩鲁贾地区。 “这个嘛.说是,也算是,说不是,也不是。” 想了想,拉法耶特还是將佩鲁贾附近的情况告诉了莫罗,听得后者也是一阵皱眉。 “罗马和我交战的敌人,以英国军队和义大利的僱佣兵为主,据部分俘虏说,西班牙在这里只有炮兵。 西班牙主力应该是在佩鲁贾才对啊,罗马是没有见过的。“ 拉法耶特也觉得不对劲,心中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连忙说道: “还抓了俘虏吗,在哪里,我亲自去审问。” “好的,我这就让人把俘虏带上来。”莫罗没有多说,立刻叫军官把俘虏带上来。 十多分钟后,问完了俘虏的拉法耶特有些丧气,看向一旁的莫罗,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询问一般的说道: “西班牙人和他们分开行动的,这些人並不知道西班牙军队的动向,你说西班牙主力到底在哪里呢?” 莫罗早就知道问俘虏是问不出什么东西的,但是他之前却没说,提前说了,岂不是显得他不给拉法耶特这个司令面子吗? 想了想,莫罗摇头道: “这个问题,或许只有上帝才知道。 不过,我们可以猜一猜西班牙人可能去哪里。 司令,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西班牙人其实是去攻打义大利北部呢?” “攻打义大利北部,怎么可能,他们怎么过去?”拉法耶特摇头,有些不太认可。 “难不成从威尼斯走吗,那也得奥地利人同意才行,奥地利人元气大伤,不会得罪我们的,不然,他们直接参战就好了,何必这么麻烦,和反法联军两面夹击不是更有胜算吗。” 莫罗略微思考,也认同了拉法耶特的观点,隨即又说道: “那么就只剩下两个可能了,要么西班牙人故意不出力,想让联军其他部队和我们消耗,此刻在某个地方蹲著。 要么,或许西班牙人骗人了,他们有可能和那不勒斯一起去登陆热內亚了。” 不得不说,莫罗这种过程全错,结局是对的,在战场上完全算得上是一种天赋。 听完莫罗的分析之后,拉法耶特点点头: “和我想的也差不多,如果是前者的话,那对於我们而言是好事,联军內部不合,是我们的机会。 可如果是后者,一旦让敌人攻占热內亚,那义大利北部我们的补给线就有些危险了。 这样吧,我看你的部队也需要休整了,接下来的战斗,你也不用参与了,我再给你两个团,你和他们一起撤退到热內亚去休整。” 莫罗知道,这是拉法耶特的好心,成功守住罗马,对於莫罗而言已经拿到了足够的功劳,接下来的战斗,又是以拉法耶特为主,混不到多少战功。 与其让莫罗继续跟著,还不如让莫罗去热內亚好好休息,一旦真的反法联军强行登陆热內亚,那也是莫罗又一个获得战功的好机会。 这,也算得上是拉法耶特对於莫罗在罗马出色表现的奖励了。 莫罗並没有拒绝拉法耶特的好意,点头答应了下来。 “多谢司令了,放心,如果有敌人试图攻占热內亚,我一定会像守住罗马一样守住热內亚的。” “好!”拉法耶特並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笑道: “有你这样保证我就放心了,你这段时间估计也没睡好吧,先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再出发。 ? 拉法耶特做出了安排之后,心中也放鬆不少,毕竟热內亚还是有著不少军队防守的,即便联军登陆,也不是一时半儿能拿下的,热內亚港口的岸防炮也不是摆设,没那么简单。 接下来,就是要想办法吃掉罗马附近的这支联军。 只要能击败这支联军,一路南下进攻那不勒斯,那不管西班牙主力是故意躲著还是准备去登陆也好,都能逼迫西班牙主力回防那不勒斯。 那不勒斯王国可是波旁王室,西班牙不可能看著法国人攻占那不勒斯的。 拉法耶特的想法不能说错,甚至他和莫罗都判断出了热內亚有可能被进攻,可唯一的问题是,他们还是过度自信,认为奥地利不会帮助西班牙。 这一点小小的失误,就足以改变整个战场局势了。 卡斯塔尼奥斯攻打热內亚,其实並不轻鬆,热內亚和其他法国扶持的傀儡国有所区別,由於本身自己就是共和国体制,他们对於巴黎政府就有一定的好感,也在联军失败后第一时间和法国合作。 因此,热內亚在义大利诸多邦国中,有著最高的自治度,也拥有著一支相对其他傀儡国而言较为强大的军队。 而这支军队,面对著西班牙军队的进攻时,也爆发出了不弱的战斗力,硬生生的阻拦了卡斯塔尼奥斯率领的西班牙军队整整五天时间。 卡斯塔尼奥斯打得这么慢,除了热內亚军队战斗意志旺盛,还有部分法国军队的协助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卡斯塔尼奥斯缺少重火力,也就是火炮的支援。 要知道,这个时期的火炮重量可不轻,运输也不是那么方便的,只能依靠牲畜,而这样大规模的穿插,最重要的无疑是速度,带上大量火炮肯定会影响行军速度。 所以,西班牙军队的炮团,大多都留在了威尼斯境內,其余的也几乎都在维罗纳。 在攻打热內亚的过程中,西班牙军队完全是靠著人命硬生生换取的胜利。 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第五天时,西班牙舰队出现在热內亚港湾之外,热內亚人根本不会投降,还能再坚持个几天时间。 如此一来,战爭的天平到底如何,可就不好说了。 毕竟,时间越拖一天,法国的增援出现的机率也就多一分,西班牙军队的危险也跟著隨之增加。 好在,付出巨大伤亡,甚至连卡斯塔尼奥斯自己都被流弹击中的代价之后,西班牙也算是占领了热內亚。 隨著西班牙舰队进入港口,从船上不断运来士兵和各种物资,克莱门特此战的战略目的已然达到,胜利的天平已经倾向於联军一方。 相较於热內业血腥的战斗,西班牙攻取米兰就轻鬆了许多,法国人在米兰的统治,本身就不得人心,加上法国守军几乎被抽调一空,有著奥地利暗中配合的情况下,米兰人民几乎是开门迎接西班牙军队。 按照约定,西班牙军队直接將米兰的控制权移交给了奥地利方面,扭头就向著都灵进攻。 只要拿下了都灵,那法国义大利军团和本土之间的联繫,基本上就等於切断了。 克莱门特在收到了成功攻占米兰和热內亚的消息之后,也是第一时间行动了起来。 不过,他並不是直接动身去打仗,而是和奥地利人再一次进行外交谈判。 克莱门特赶到威尼斯,和奥地利的威尼斯总督进行了一次深入交谈。 “阁下,我们已经顺利攻占了米兰热內亚和都灵,拿下尼斯也只是时间问题。 法国人的义大利军团,如今已经成为了一支孤军,隨时处在覆灭的危险之中。 贵国这种时候,还准备作壁上观不出手吗?” 奥地利威尼斯总督並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笑著道: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贵国的军队战斗力真是让人钦佩,竟然这么快就能拿下这几座重镇。 不过嘛,殿下和我商议这种事情没什么用,我並不能代表维也纳做主,很抱歉殿下,我人微言轻,恐怕无能为力。” 克莱门特微微蹙眉,按理来说,这种地方实权总督的权力都不会低的,並且在很多事情上其实都有著自主的权力,对方这么说,明显是在推脱。 於是,他继续说道: “我知道总督您和维也纳都在为此前的战败所担心,但是战爭这种事情,本就是有胜有负,如果失败了一次就不敢再打,贵国恐怕也不会有如今的疆域。 眼下,法国巴黎政府的统治,就像一栋破房子,外面看起来还有个房子的样子,但只需要用力的踹两脚,它就会轰然倒塌。 现在,如果贵国能出力踹两脚,那么贵国无疑能从房子倒塌的过程中,拿到最大的好处。“ “是吗?听起来確实很好。 可是,尊贵的殿下。 万一伸脚瑞了,房子没有倒塌,反而脚受伤了,那么对於那位旁观者而言,岂不是得不偿失吗?”威尼斯总督並没有被说动,反而笑著反问道。 克莱门特並没有气馁,反而觉得这是正常的,因此,他继续许诺道: “好吧,风险和收益都是並存的,这一点您应该明白。 这样吧,我直接说了,如果贵国愿意出兵协助联军在义大利的军事行动,我代表西班牙方面保证,战后整个义大利北部都將纳入贵国的统治和势力范围之內。 西班牙和那不勒斯王国的势力,绝对不会进入北意!“ 显然,这个条件,有些让对方动心了,克莱门特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神色的变化。 片刻之后,威尼斯总督站起身来,笑著赔礼道: “殿下所言事关重大,我確实不能够决定,不过恰巧,刚好有一位在维也纳有著巨大影响力的大人物最近来了威尼斯,请殿下稍等片刻,我为殿下引见。 殿下有什么想要代表两国谈的,到时候和这位大人物谈即可。” 克莱门特闻言,顿时就放心了,对於说服奥地利再度参加战爭的把握大了不少。 什么刚好来了大人物,这种鬼话听听也就罢了,肯定是维也纳方面一直在关注义大利战爭的动向,亲自派了特使过来,就准备看谁贏谁输,最后再做出选择和一些外交行动。 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常见了,不足为奇。 克莱门特並没有等多久,很快,威尼斯总督和一名男子进入了房间,介绍道: “请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西班牙的阿斯图里亚斯亲王,克莱门特殿下。 这位是奥地利的陆军元帅,切申公爵卡尔大人。“ 听到介绍之后,克莱门特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好傢伙,眼前这位可真不一般啊,確实是地地道道的大人物。 卡尔大公,这位在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奥地利统帅,眼下竟然出现在威尼斯,其中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了。 卡尔大公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元帅,一位公爵这么简单,他可是奥地利前任皇帝利奥波德二世的儿子,现任皇帝弗朗茨二世的亲弟弟。 按照西班牙的惯例,卡尔大公得称为卡尔亲王才对。 那么,维也纳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其实就已经相当明显了。 毕竞,如果维也纳对於义大利战事没有想法,这么一位手握军权的大人物,是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跑到威尼斯的。 对方在威尼斯出现,如今更是愿意和自己见面,一切还需要再多说吗? 只需要条件合適,奥地利就將再度参加战爭。 想到这里,克莱门特站起来,主动伸出了手,笑著说道: “原来是卡尔公爵,真是久仰久仰,真没想到能在这见到你。” > ] 第58章 不是,敌人呢? 第58章 不是,敌人呢? 卡尔大公有些疑惑的看著克莱门特,並不知道对方说的久仰久仰是啥意思,还以为说的是自己当时在莱茵战场的战绩,便同样也笑著伸手回应道: “殿下过奖了,您在土鲁斯一战的威名,我也有所耳闻。 眼下又奇袭义大利北部,获得巨大成功,军事才能比我强了不少,我应该多多向殿下学习才是。” 克莱门特连忙说道: “矣,大公哪里的话,都是运气,都是运气,应该是我多多向你学习才对。 再说了,接下来对抗法国人,还需要多多仰仗大公才是呢。” “哈哈..”卡尔大公並没有直接往下接,而是岔开了话题道。 “这种事情嘛,我不能决定,是这是陛下决定的,我就是单纯路过威尼斯,在这边休假罢了。” 眼见对方还要装腔作势,克莱门特也不拆穿,笑著点头。 “也是,也是,那咱们就不谈公事,隨便閒聊閒聊吧,能在这里认识大公,也算是我的幸运。 3 卡尔大公有点意外,挑了挑眉,对於克莱门特的评价又高了不少,这种情况下能够沉得住气,已经比多少老牌外交官强了。 “好啊,那咱们探討探討军事理念吧。” “还请大公多多指教。”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果然绝口不提什么对法国的战事,而是聊起了各自对於战爭指挥的理解。 在军事才能上,现在的克莱门特自然是没办法和卡尔大公这样在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相比的,不过由於克莱门特多了数百年的经验教训,站在巨人肩膀上,一些新颖的观点,同样能让卡尔大公眼前一亮。 就这样,两人聊得兴起,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卡尔大公扎实的军事素养,克莱门特超越时代的战术眼光,都让对方感觉到了收穫满满,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两个人却聊得相当投机,宛如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 直到身旁的威尼斯总督多次善意提醒时间不早了,到了晚饭时间后,两个人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这场谈话。 “殿下应该不介意,和我共进晚餐吧。”卡尔大公带著善意的笑容,亲自邀请道。 克莱门特自然没有拒绝,他可没有忘了这次来威尼斯的目的,私人谈话只不过是为了拉近两个人之间的关係,现在自的已经达到,也该聊聊正事了。 果不其然,晚宴中,卡尔大公率先开口了。 “听说殿下准备重塑义大利的权利格局,划分新的势力范围,不知道殿下具体是个什么想法,愿闻其详。” 克莱门特放下手中的酒杯,笑道: “巧了,我刚想和大公介绍这件事,没想到大公就问了。 既然如此,我就说说我的想法吧。” 克莱门特从义大利的歷史聊起,主要聊的其实就是当年西班牙和奥地利还是一家人时对於义大利的掌控,然后又说到西班牙更换王室之后的权利分配,最后又聊到如今义大利的格局。 克莱门特总结道: “纵观歷史,能够对义大利施加影响的,也无外乎是神圣罗马帝国、法国和西班牙三国罢了。 三国由於各自的利益问题,经常出现衝突,还有一个教廷在其中捣乱,才让义大利这么多年战火不断。 我认为想要改变这种局面,让义大利恢復和平稳定,就必须要打过商量一致。 而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其中两国联合起来,就如当年西班牙和奥地利的联合时期一样,那时整个义大利都被两国所控制。” “很不错的想法。”卡尔大公点点头。 “那么贵国想要多少呢。” “教皇国、那不勒斯、帕尔马、比萨。”克莱门特给出了答案。 “除了这几个地方之外,其余义大利地区,皆是奥地利的领土和势力范围。” 卡尔大公略微在脑海中思索了片刻,惊讶的问道: “就只要这么多吗?贵国真的愿意做出这么大的让步。” “是的!”克莱门特点点头,然后笑著说道。 “事到如今也不瞒大公了,其实义大利对於如今的西班牙而言,並不是很重要,如果不是考虑到那不勒斯的感受,西班牙甚至可以不插手义大利事务。 不过,您也知道,光凭那不勒斯的国力,是无法和法国抗衡的,所以西班牙才没办法承担了义大利的义务。 西班牙如今的重心,还是在海外殖民地的爭夺之中。” 克莱门特的这番话自然是半真半假,真的点在於,现阶段西班牙的重心的確是在殖民地爭夺,而不是欧陆爭霸。 但假的点在於,西班牙和克莱门特对义大利可不是没有渴望,而是如今不想太多精力在义大利地区,有可能的话,克莱门特甚至连和法国的战爭都不想继续打。 “我明白了,那么殿下或者说贵国又想让维也纳付出一些什么呢?”卡尔大公又问。 克莱门特说出了要求。 “我们希望贵国再次参战,击败法国人!” “直接参战吗,殿下应该知道我们和法国才刚刚签订了条约,上次战爭失败之后,我们的军队並没有恢復元气,这个要求是不是..:”卡尔大公说到这里迟疑了,看向克莱门特,意思很明显。 “哪怕不直接进攻法国本土,起码也要出兵维护贵国在义大利地区的利益吧。 难道大公指望著西班牙军队或者英国军队帮奥地利守住义大利的利益吗?”克莱门特的这番话算是相当尖锐了,道理也相当明白。 你奥地利不出力的话,还想要这么多好处,是不是有些过於异想天开了。 卡尔大公也算是知道了克莱门特的底线,对於这个条件还是很满意的。 毕竟距离上次被法国人打到维也纳郊外也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奥地利军队其实早就重新整编恢復了元气,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这年头的士兵,训练个两三个月就足以在战场上使用了。 除了对於北义大利的领土之外,真正让卡尔大公下定决心的,还是这次联军势如破竹的军事行动。 在经歷了普鲁士和奥地利先后退出战爭,以及南法优势全丟之后,西班牙和英国並没有选择退出战爭,而是很快策动了这波义大利攻势。 而且,目前看起来基本上是成功了,不出意外的话,法国的义大利军团就要消失。 损失一个主力军团,哪怕是皮糙肉厚的法国也损失不小,那么联军获胜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至於和法国人签订的条约? 卡尔大公没放在心上,条约这种东西,说有约束也確实有约束,说是废纸,有的时候就是废纸。 想到这里,卡尔大公举起举杯对著克莱门特开口道: “殿下说得有道理,既然殿下这样有诚意,我再推三阻四反而有些不合適了,我在这里答应殿下,奥地利义大利军团,明天就將正式加入战爭。” 得到了这个回答,克莱门特脸上笑开了,也连忙举起酒杯道: “合作愉快!” 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克莱门特並没有在威尼斯多做停留,连夜离开威尼斯,返回维罗纳。 事实上,克莱门特这次来威尼斯寻求奥地利的帮助和出兵,根本不是为了他所谓的击败法国人,而是另有目的。 和法国的战爭有必要吗? 这个问题,克莱门特很早就有了答案。 眼下继续在对法国的战爭中进行投入,其实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如今,法国义大利军团已经基本成了瓮中之鱉,奥地利参战不参战,对於义大利战场的局势根本没有影响。 而拉著奥地利人参战,甚至派出使者再度游说普鲁士和俄国参战,其实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借著法国军队的一场大败,以及各国加入战爭,迫使法国人坐上谈判桌,结束这场反法战爭。 西班牙不是英国,对於法国没有那么大的仇恨,法国也没什么利益值得西班牙去获得的,作为一场政治仗,打到现在的程度,政治目的已经是完成了,也该思考体面的退出战爭了。 给奥地利许诺眾多利益,將奥地利拉入居中,不仅能在接下来和法国人的和平谈判中为联军一方增加筹码,更能为未来爆发的反法战爭做准备。 法国大革命的本质,在克莱门特看来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共和,而是对外战爭没能获取利益,导致的本国利益受损引发的大规模不满。 否则,这无法解释歷史上法国大革命到拿破崙期间法国一系列的对外扩张行为。 即便法国名义上说得好听,是输出革命,但实际上不过是通过战爭去获得利益,满足国內发展罢了。 所以,法国和欧洲各国的战爭,还將会继续,直到法国人被彻底打败,无力通过武力的方式获得利益,战爭才会结束。 之后拿破崙三世为什么卖命的玩內政和外交,不就是因为法国人已经不再能用军事实力压服欧洲了吗? 既然之后的战爭还会爆发,那给法国人塑造一个,西班牙人不好打,打西班牙没有收益的印象,就极其重要了。 只要在和谈时,西班牙对於欧洲土地没有需求,全部去拿海外殖民地,等到下一次战爭爆发,西班牙不主动参战的情况下,法国基本上不太可能来招惹西班牙。 歷史上西班牙原本也不在法国人征服目標之內,只是西班牙自己的表现太过离谱,卡洛斯四世父子之间还能爆发权力內斗,才给了法国人可乘之机。 但现在,西班牙国力强盛,內部毫无问题,除非法国人疯了,否则在西班牙展现出不弱的军事实力之后,法国人绝对不会轻易再和西班牙开战。 毕竟,先不说庇里牛斯山脉的问题,除非法国能灭亡西班牙,否则他们从西班牙身上能拿到什么呢,海外殖民地吗? 法国人拿到手,难道能守得住吗? 还不如进攻其他国家,起码能保证胜利果实能拿在手上。 歷史上,哪怕是拿破崙都没机会染指海外殖民地,路易斯安那都逼著低价卖掉,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这,就是克莱门特的战略目的,以战促谈,让奥地利等国成为法国的目標,西班牙偷偷发育。 等到两边打得差不多的时候,西班牙再加入战爭,摘取胜利果实,和胜利者站到一边就好,就在克莱门特星夜兼程往回赶的时候,法国义大利军团高层,也终於知道了义大利北部被西班牙人攻击的消息。 莫罗带著军队赶往热內亚的途中,遇到了热內亚方向派来的法军信使。 从信使中,莫罗得知了让人震惊的消息,拉法耶特心心念念的西班牙主力,居然已经绕到了法国主力的身后,进攻他们的补给线。 维罗纳已经陷落,热內亚处於危险之中。 莫罗当机立断,一边派人继续收集情报的同时將消息传给罗马附近的拉法耶特,一边让部队抓紧赶路,准备驰援热內亚,守住这个重要的节点。 可惜,莫罗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当他距离热內亚还有两天路程时,已然得到了消息,热內亚已经掛著西班牙的旗帜了。 他,来晚了一步。 莫罗並没有选择趁著西班牙军队立足未稳展开攻击,热內亚可是港口城市,天知道西班牙有没有从海上运援军过来,他这不到一万人,单独去打热內亚无疑是送菜。 於是,莫罗只能后撤,撤回比萨,等待著拉法耶特的主力和指示。 而拉法耶特此时,正摔著联军主力一路南下,逐渐逼近那不勒斯,最终在福尔米亚停下了脚步。 联军在这里,得到了那不勒斯王国临时从国內徵调的一万多兵力的补充,恢復了不少战斗力。 考虑到再退就要退到那不勒斯郊外了,英军指挥官迪伦准备在福尔米亚和法国军队展开决战。 那不勒斯国王连自己的王室卫队都派了过来当援军,说明那不勒斯国內也凑不出军队了。 如果不打,让法国人深入那不勒斯国境,那整个那不勒斯王国就有濒临崩溃的风险。 別忘了,那不勒斯国內可是也有著所谓的共和党人的,这些人看见法国军队到来之后肯定会作乱的,迪伦不敢再撤了。 就在迪伦率领的联军和拉法耶特率领的法军,在福尔米亚试探性的交手了几波,眼瞅著要进行决战的时候,拉法耶特也收到了来自后方的消息。 “什么?西班牙人在打热內亚,他们是怎么绕过去。”拉法耶特嚇得不轻,立刻叫停了一切作战准备,下达了命令。 “热內亚不能有失,撤吧!” 当夜,法军土兵趁著夜色连夜撤走。 等到第二天清晨,迪伦看著空荡荡的法国军营时,都傻了眼。 不是,敌人呢? 第59章 拉法耶特投降 第59章 拉法耶特投降 拉法耶特跑得很快,没有被迪伦追上。 一路撤回罗马的途中,拉法耶特接到了两个消息,分別是米兰和威尼斯的丟失。 这下,拉法耶特已然想明百了一切。 一定是奥地利人的帮忙,否则西班牙军队怎么可能绕过他的军队,直插义大利北部呢。 至於怎么经过的,那还用说吗,肯定是走的海路隨即,拉法耶特连罗马城都没有入,而是选择直接去找莫罗匯合。 到了现在的地步,联军的战略意图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切断法国义大利军团和本土的联繫,之后包围歼灭他们。 因此,此刻拉法耶特应该做的事情,已经不再是守住义大利了,而变成了为法国保存义大利军团,避免这支法军主力陷入敌人的包围。 所以,匯聚所有力量,儘量朝著国內突围就成为了拉法耶特的唯一选择。 不过,此刻拉法耶特反应过来也有点晚了,事实上法国义大利军团被包围也已经是时间问题了在拉法耶特朝著那不勒斯进军的这几日內,西班牙军队已经收復了皮埃蒙特地区,帮助撒丁王国重新在该地区建立了统治。 与此同时,奥地利在威尼斯地区集结的四万军队,也在卡尔大公的率领下,南下对佛罗伦斯开启了进攻。 当然,对於拉法耶特的义大利军团而言,也不全是坏消息,也还是剩下好消息的。 其中最大的好消息就是,伴隨著皮埃蒙特地区的丟失,法国本土已经知道了义大利战场的局势,知道拉法耶特陷入了联军的重重包围。 如果,拉法耶特能够在义大利多坚持一段时间,说不定就能等到巴黎的援军。 不过可惜的是,由於陆路和海路交通已经完全被联军所封锁,拉法耶特註定不会知道这个消息所以,当拉法耶特选择率军突围,而不是在义大利地区坚守待援的时候,法国义大利军团的覆灭,就已然成为了定局。 巴黎,当法国第一执政巴拉斯得知了义大利战况时,立刻就坐不住了。 要知道,当初他將拉法耶特重新拉出来,任命为义大利军团的司令时,军方虽然没有太大的意见,但国民议会內却褒贬不一。 原因很简单,拉法耶特是个“保王党”,虽说拉法耶特也支持进步和人权,但选择的是君主立宪而非共和,这也导致国民议会中许多议员不满。 不过,在热月党人和军方都同意的情况下,那些反对的声音最终没能改变拉法耶特的上任,可是现在,拉法耶特上任不到半年,原本一切稳定的义大利局势居然就急速恶化,这对於巴拉斯来说,可谓是极其糟糕的消息。 一旦拉法耶特的义大利军团被重创,亦或者法国丟失了义大利,那么不仅意味著巴拉斯通过拉法耶特製衡军方,掌握军权的努力失败,也会严重打击他的政治声望。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作为政府首脑,是不能犯错的,犯错,就要下台,他之前无数人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於是,巴拉斯不再耽搁,立刻就准备组织大军去救援拉法耶特和他的义大利军团。 然而,巴拉斯本身对於军队就没有什么掌握力度,军中唯一的“嫡系”拉法耶特在义大利还生死未知,这场救援义大利军团的会议商討下来之后,巴拉斯只能眼睁睁的看著军方继续扩充权势。 军方並没有拒绝救援拉法耶特,他们对於拉法耶特这位法国名將还是很尊重的,义大利军团也是自己人,不可能见死不救。 他们对巴拉斯的要求,就相当简单,之后巴拉斯的共和国政府和国民议会,將不再干预军队的任何將领任命。 换言之,从今以后,任何军队的统帅提名和任免,就要变成军方自己说了算了,巴拉斯原本还有的一些人事权力,此刻將消失殆尽。 这样的要求,换做是之前,巴拉斯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答应的。 但现在,巴拉斯別无他法,只能答应下来。 继续拖下去,但凡拉法耶特和义大利军团出一点意外,那他这个第一执政的位置,可就不保了。 他可不是卡尔诺,还有著军队大佬的保护,一旦下台,说不定和罗伯斯庇尔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保住现有的地位和生命重要,还是插手军权重要,对巴拉斯而言不难选。 见到巴拉斯让步之后,法国军方的动作也很迅速,立刻採取了行动。 拿破崙的南法军团,被下令停止进攻鲁西永,他的老上级卡尔托將军,將从巴黎带来五万法军,並徵调他的南法军团三万人,凑齐八万大军救援义大利。 歷史上,卡尔托作为一个平庸的將军,最终是被巴黎政府换帅了。 不过,这个位面中,由於联军主动放弃了土伦,让这位卡尔托將军获得了不小的战绩,並且由於重视炮兵,他並没有轻视炮兵出生的拿破崙,反而给了拿破崙不小的支持。 最终,卡尔托在巴黎事变前夕的封赏中,受封上將,也算是法国军中的一號人物。 只可惜,之后巴黎事变,卡尔托本人和雅各宾派关係非同一般,因而快速被从军中拿下,他原本的南法军团司令的位置,也变成了拿破崙。 可以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卡尔托將军恐怕就將寂寂无闻了。 但隨著卡尔诺的光速倒台,阿巴斯又是藉助军方力量上台,没办法压制军队,此前和雅各宾派同样有著关係的皮什格鲁成为元帅,变成军中话语权最大的一人,卡尔托也重新获得了重用,被任命为了布列塔尼军团司令。 救援义大利军团的最优解,自然是派上一次打穿义大利的拿破崙或者卡尔诺去最好。 但卡尔诺如今身份敏感,不可能重掌军权,而拿破崙崛起速度,已经引起了皮什格鲁的担忧,皮什格鲁乐见军方势力做大,但也不想自己的地位被威胁到,於是,皮什格鲁想借著这个机会,顺势压一下上升势头迅猛的拿破崙。 一番內部的妥协交易之后,卡尔托这位曾经的拿破崙上级,就成为了这次主帅的人选。 卡尔托虽然战绩平平,但起码用人没问题,这次拿破崙在一旁协助,击败联军应该不是问题,巴黎政府在主帅人选上的政治因素,加上拉法耶特对法国国內局势的毫不知情,葬送了最后一丝拯救法国义大利军团的希望。 当卡尔托还在马赛慢吞吞的集结军队时,另一边的拉法耶特和义大利军团,已经在米兰-热內亚地区,陷入了联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事实上,这不是拉法耶特的能力问题,也不是联军打得有多好,纯粹是因为联军一方占据了先机。 皮埃蒙特地区被联军控制之后,拉法耶特唯一的正確选择就是在义大利的城市坚守,选择突围,在这种固定道路就几条的山区,被人截住之后陷入包围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拉法耶特和义大利军团被包围的近五万法军,还是相当顽强的,被包围之后,多次组织突围,並原地击退了多次联军的进攻。 但没办法,即便法军作战英勇,可弹尽粮绝缺乏补给的情况下,有些东西总归不是意志能够改变的。 法国义大利军团被包围整整三天,在付出了近万人伤亡的代价后,拉法耶特的义大利军团,最终选择了投降。 法国精锐的义大利军团,成为了联军的俘虏。 这也宣告著,法国已经失去了对於义大利的所有控制,这场义大利战役,以联军大获全胜作为结局。 米兰城內,联军的庆功宴正在举办。 这场宴会,克莱门特受到了几乎是清一色的吹捧。 即便作为义大利战役胜利无可置疑的最大贡献者,克莱门特的脸皮很厚,但面对这些人的吹捧,难免也觉得不好意思。 什么比肩凯撒亚歷山大,不输亚瑟王啥的话语,这些人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啊。 克莱门特听得一阵无语,还得陪著笑脸同样夸几句对方什么配合得好,都是大家一起的功劳啥的,相当累人。 好容易摆脱人群,克莱门特见到了同样出来透气的卡尔大公,顿时对对方大倒苦水。 闻言,卡尔大公也跟著无奈的笑了笑: “我和殿下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我明明没出什么力,就打了几个法国军队没什么防守的城市,最后追上了法军主力而已。 结果,我就有什么古斯塔夫的风采了。” 两人相视一笑,举起酒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法国又集结了一支新的军队,准备进攻撒丁王国,大公不妨先行一步,前去救援。 我带著西班牙军队休整几天,隨后赶到。 只要再度击败一次法国人,义大利我们就算是彻底掌控了。” 卡尔大公点点头,並没有反对克莱门特的提议。 西班牙军队这段时间作为主力,出力最多,伤亡最大的同时也很疲惫,確实需要休整。 “可以,我带著联军部队先去尼斯,殿下好好休息几天。 米兰是个不错的地方,殿下也可以多转转。” “多谢大公体谅,那我得在米兰多看看了。”克莱门特笑著回应。 所谓庆功宴並没有进行太久,这毕竟还算战时,战爭也还没彻底结束,也还没到大家可以彻底放纵的时间。 宴会结束得还算很早,克莱门特更是在宴会结束之前,就提前离场,和一位客人会面。 这位客人,不是別人,正是如今联军抓到的最大牌俘虏,拉法耶特,“真是抱歉,让侯爵久等了。”克莱门特刚刚坐下,一边喝茶一边说道。 拉法耶特也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茶水都已经凉了,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反而一直好奇的打量著克莱门特。 拉法耶特投降之后,並没能第一时间见到克莱门特,克莱门特作为王储,也是联军义大利战场的总指挥,自然不可能亲临前线,这不符合他的身份地位。 难道他手下的將军们的战绩,不算他的吗?有什么必要非得以身试险呢。 而这,其实是拉法耶特第一次见到克莱门特。 被人一路带到米兰的路程,对於拉法耶特而言並不好受,虽说联军对於他的待遇足够优待,让拉法耶特不失一个贵族的体面。 但是,作为一个战败者,每次和联军士兵对视的时候,他总感觉对方的眼中有著嘲笑之意。 而他这一路上,则都在思考著自己战败的全过程,最终,拉法耶特想明百了,虽说这其中固然有著联军一方大胆用兵的因素,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他过於轻敌。 没错,他的轻敌並不是在对联军,对西班牙军队上,而是在对奥地利的態度上。 他天真的认为,奥地利才刚刚经歷了大败,失败之后和法国的条约看起来也没啥损失,认为奥地利不太可能选择和法国为敌,这才最终酿成大错,导致这样的局面。 但凡他没那么轻敌,在维罗纳等地留下足够的兵力防守,如同热內亚和罗马那样,那么克莱门特的作战计划根本不会成功。 即便最终奥地利参战,他也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退守。 当然,他也不得不承认,克莱门特確实很优秀,不仅作战计划大胆,实施的过程中也充满了各种细节。 比如,让民兵偽装主力,提前安排那不勒斯军队接应等等。 也正是这样因素,拉法耶特对於克莱门特相当好奇,想知道击败他的克莱门特究竟是个什么人可惜的是,克莱门特这几天一直没空见他,他提出的见克莱门特一面的提议,基本上被人无视。 直到今晚,克莱门特派人找到他,將他带到了克莱门特的住处,他才终於见到了克莱门特。 嗯,標准的波旁家族长相,身材也不是很魁梧,不过充满了上位者的气质,很符合一位王储的形象。 打量克莱门特片刻之后,拉法耶特开口了: “想见殿下一面確实不太容易。” 他的语气不咸不淡,克莱门特听起来却有点嘲讽的意味,连忙笑道: “侯爵见谅,这几日事情实在太多了。” 不过拉法耶特显然不是抱怨,而是问道: “我很疑惑,殿下主动见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不知道侯爵大人,有没有兴趣帮我客串一下外交官,替巴黎政府传达一下马德里的和平善意呢?”克莱门特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第60章 王储托我给你带个信儿 第60章 王储托我给你带个信儿 拉法耶特在心中想过无数次可能,包括但不限於克莱门特劝降他,让他加入西班牙的阵营,毕竟,这些年,从法国跑到西班牙的军官將领也不少了,以拉法耶特在法国军中的地位和名气,克莱门特对他拋出橄欖枝也正常。 又或者,克莱门特来劝他,劝他去辅佐一下路易十七,那也算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也是希望保留法国王室的,多少也和保王党沾点边,也很合理。 但是现在,克莱门特却让他去当传信的,传递西班牙想和法国和平的消息,这就让他有些不太理解了。 这所谓的反法联军,不就是西班牙一手撮合起来的吗,现在局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西班牙却准备和巴黎政府议和了,这属实有些太奇怪了。 “我不明白。”拉法耶特疑惑的看著克莱门特。 “殿下您刚刚说的,是准备和巴黎议和吗?” “是的没错!” 克莱门特给予了確定。 “为什么呢?”拉法耶特更加不解了,希望克莱门特解答。 但显然,克莱门特並不打算告诉对方真正的原因,便隨口搪塞道: “虽然我们在义大利贏了,但是另一边法国军队都快打到西班牙本土了。 这场战爭继续下去,谁胜谁负还很难说,与其继续,不如在我们还占尽优势的时候和谈,这样对我们也算有利。” 面对克莱门特的说辞,拉法耶特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听起来又有几分道理,於是,沉默片刻之后,拉法耶特问道: “那么殿下,您的条件是什么呢,您是代表整个联军还是代表西班牙进行谈判呢?” “当然是西班牙啊,联军这么多国家,岂是我能做主的。”克莱门特说话的语气理所当然。 “至於条件嘛,用您的义大利军团数万士兵的性命,换一个法国承认几个海外殖民地属於法国,西班牙和那不勒斯一起退出战爭,我想这个,应该不算过分吧。” “具体是哪里的殖民地呢?”拉法耶特继续追问。 “贵国的路易斯安那,以及荷兰的一些海外殖民地,南非和东印度。”克莱门特没有隱瞒,“殿下的胃口真是不小啊。”拉法耶特听到这个条件之后,心中的一丝顾虑也隨之消失了。 毕竟,克莱门特提出的条件可不算少,路易斯安那估计都会有反对的声音,更別说还有两块荷兰殖民地了,尤其是荷兰的东印度殖民地,那更是一块富庶之地。 “侯爵瞧您说的,法国海军如今的情况想必您也清楚,路易斯安那殖民地法国是很难守住的,我们愿意费一些金钱从贵国购买,至少不会让贵国面子上难看,至於荷兰人的殖民地,荷兰人的利益和法国人有什么关係呢?”克莱门特笑了笑,无所谓的说道。 拉法耶特点点头,这样一看的话,加上法国义大利军团,巴黎政府確实很有可能和西班牙人达成和平协议。 而西班牙作为反法联军主力,一旦退出战爭,对於法国而言绝对是利大於弊的,尤其是在西班牙表现出足够战斗力的情况下,少一个这样的敌人绝对是好事。 至於海外殖民地,確实如同克莱门特说的一般,当法国革命党人清算海军之后,海外殖民地法国人就基本上不可能保住了,况且路易斯安那也不算什么好地方,能换一笔钱,巴黎政府也是乐见其成的。 巴黎的话事人换了两波了,但他们的財政状况却没有好转,有一笔钱能入帐,那位第一执政不会拒绝的。 唯一的问题是,此前卡尔诺和英国人接触导致下台,现在巴拉斯如果和西班牙人谈和的话,会不会出现问题。 还没等拉法耶特想明白,克莱门特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又再度开口: “侯爵莫非是在担心这趟回去没办法和巴黎方面达成一致,担心他们不会谈和? 放心,我这里有一个他们无法拒绝的提议。” 在拉法耶特疑惑的目光中,克莱门特一字一顿。 “西班牙將不再承认和支持那位路易十七国王!” 次日,当听说克莱门特將拉法耶特放走的消息之后,英军將领迪伦不满的找到了克莱门特。 “尊敬的王储殿下,您为何將那位法国侯爵送回法国,您难道不知道他是重要人物吗?” “知道啊。”克莱门特连眼皮都没抬,根本没给迪伦面子。 “就是知道,才把他放回去的,不然,我怎么不放其他人?” “这...”克莱门特的这个回答,一下子就把迪伦搞不会了,原本他还有一堆想要解释拉法耶特重要性的话准备要说,但没想到克莱门特这么直接,让他准备好的话根本无从开口。 “我” 憋了半天之后,迪伦才重新开口。 “殿下您这是何意?” “哦,就是单纯的让他去给巴黎传个口信,让他们早点投降,不然下场就和这位侯爵一样。”克莱门特信口胡道。 “我..:”迪伦脸都要憋红了,他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相信克莱门特的说辞,但偏偏他却找不到任何说的。 一来是克莱门特的特殊地位,一位王储在这种时刻基本上就代表了一个国家,远不是他这种小小將军能比的,他可没资格质问一位王储。 二来,则是拉法耶特和法国的义大利军团,是西班牙俘虏的,西班牙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同样也轮不到他来管。 因此,即便很不服气,迪伦也只能著。 等到迪伦汕汕退去之后,克莱门特眯了眯眼睛,淡淡一笑,找来了那不勒斯的官员。 “我这里有两封信,麻烦你分別帮我送给贵国的陛下和首相,信件內容相当重要,还望你亲自跑一趟。” 西班牙准备和法国人议和的事情,可以瞒著英国人,瞒著奥地利人,但是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瞒著那不勒斯的。 作为西班牙实际上的小弟,如果西班牙跑路都不通知一下对方,那么这个小弟,说不准下次就不跟著他们混了。 当然了,在那不勒斯没有捞到好处的情况下,让对方跟著退出战爭,克莱门特自然要做出一定的补偿,而这个补偿,当然就是西班牙才拿到手的科西嘉岛了。 科西嘉大公念及家族情义,將科西嘉的管理权委託给那不勒斯王国,这很合理吧。 反正西班牙只需要在科西嘉有一个港口补给,有驻军就行了,至於科西嘉的那点税赋,克莱门特根本瞧不上。 但西班牙看不上的东西,丟给那不勒斯,则完全就不一样了,能收穫科西嘉的管理权,克莱门特的那位叔叔,那不勒斯国王费迪南多一世也能对国內有所交代,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不过,和谈是和谈,战场该打还是得打。 既然法国人已经派出援军,做出一幅要重新夺回义大利的態势,那就得先把这支法军击败才行有一句话说得相当好,在战场上拿不到的东西,你永远別指望在谈判桌上拿到。 只有將法国人打痛,法国人才会乖乖坐上谈判桌,和西班牙进行谈判。 当拉法耶特一路几经波折,重新回到巴黎的时候,巴拉斯亲自召见了对方。 得知了义大利军团已经被俘虏,整个义大利已经丟失的消息之后,巴拉斯拿出菸斗的手都在不住的颤抖著。 拉法耶特带回来的这个消息,意味著他的政治生命几乎走到了尽头。 巴拉斯缓缓摸出火柴,颤抖著点燃菸斗吸了两口之后,才重新缓缓开口: “侯爵您是怎么回来的,是对方放您回来的还是您偷偷逃跑的。” 巴拉斯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关心一下拉法耶特,此前他的重点全都在义大利战事上。 “是西班牙的那位王储放我回来的,他想让我当说客。” “说客,什么说客,让我们投降吗?”巴拉斯脸上露出了苦笑,此时此刻他已经有些万念俱灰的感觉了。 “不,他是想和我们和谈,准確的说,是代表西班牙和我们和谈。” “啊?”巴拉斯刚准备將菸斗递到嘴边的手突然间停住,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西班牙人要和谈,为什么?”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真正的原因,但我觉得,应该就是捞够了好处不想打了。”拉法耶特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並將克莱门特的条件又复述了一遍。 刚开始,在听到西班牙要路易斯安那和荷兰殖民地时,即便听到西班牙人愿意给钱,巴拉斯依旧皱著眉头,没有任何想法。 可是,当最后听到西班牙人愿意停止对路易十七的支持,不再承认对方为法国国王时,巴拉斯的眉头瞬间就鬆开了,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拉法耶特。 “那位王储真是这么说的?” 拉法耶特在心中嘆了一口气,果然一切都和克莱门特预料的没多大区別,一听到这个,眼前的这位第一执政態度真的变了。 他点点头,確认道: “是的,这是他亲口跟我说的。” “好!很好,太好了!”巴拉斯相当高兴,连续说了三个好。 他原本暗淡的政治前途,这下子又峰迴路转了起来。 如果能够把路易十七搞掉,那么对於他而言,所带来的政治影响力,可比战爭上输一场大的多。 法国这个共和国存在的合法性,不就是从干掉法国王室开始的吗? 至於和西班牙人议和的问题,能通过和平的手段而不是战爭解决和西班牙的战爭问题,岂不是更能说明他的能力,怎么可能遭到质疑呢。 只要,一切如同西班牙方面所说,他们放弃支持路易十七,不再承认对方是法国国王就行。 波旁王室都不承认的法国国王,还是法国国王吗? “可以,我这就派人和西班牙方面接触,定下具体的事宜。” 找到救命稻草的巴拉斯,行动非常迅速,这就准备起身叫人,但却被拉法耶特拦住了。 “第一执政您先等等,別著急,这件事最好再拖一段时间才好。” 巴拉斯不解,扭头看向他。 “拖著干嘛,儘早达成和平协议,对我国而言不是好事吗?” “没错。”拉法耶特眯了眯眼睛,嘴角露出了冷笑,缓缓道,“这对於法国而言,是好事,可对第一执政您而言,或许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如果您能稍微等几天,等到那位卡尔托將军大败之后,再和西班牙甚至联军和谈,那第一执政您不仅不会为此前义大利的战败承担责任,反而会成为拯救共和国的英雄。 您觉得呢?” 拉法耶特见过联军战斗力之后,自然明白卡尔托那三瓜两枣的水平是不可能打得过联军的,他提出这个建议,除了感谢巴拉斯对他的提携,让他重新获得权力之外,也有著私心。 作为一个法国老牌名將,这次被人击败虽然有奥地利突然参战的因素,但总归是被人打败了。 如果此时和对方议和,那以后別人一定会將议和和他战败联繫在一起。 相反,如果等到卡尔托也战败之后再和谈,那以后提起此次议和,大家就只会说是联军战斗力太猛,还会为拉法耶特可惜,认为拉法耶特或许是吃了奥地利背刺的亏,毕竟他在义大利也是打了胜仗的。 至於卡尔托大败之后,联军会不会乘胜追击,一路打到巴黎,让共和国陷入危险之中,拉法耶特还是不担心的,巴黎附近正在训练的二十多万新兵,可不是摆设,还有这支生力军,就足够保护巴黎了。 巴拉斯也不蠢,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看向拉法耶特的眼神中充满了欣赏,讚嘆道: “侯爵不愧是名將啊,考虑得真是长远。 也对,这议和这种事情,確实需要慢慢考虑利弊,不能隨隨便便的做决定。 这使者嘛,这一来一回也需要时间。 我看,还是等我好好考虑考虑,再做决定吧。 当然,和西班牙议和这件事嘛,也是我的主意,和侯爵您没有任何关係,您是从西班牙人手中逃出来的,什么都不知道对吧。” 拉法耶特点点头,笑道: “执政英明!” 两人相视一笑,剩下的一切都在不言中。 第61章 可怜的卡尔托 第61章 可怜的卡尔托 “將军,我们还要等多久? 等著敌人的军队集结完毕吗?” 马赛城中,拿破崙有些不满的质询著卡尔托。 卡尔托盯著地图,眼皮都没抬一下,不咸不淡的说道: “急什么,我们还有部队没有集结,大量火炮也在运输过程中,现在贸然进攻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再说了,敌人全部集结在一起也好,一仗击败对面,不就能一战定乾坤了吗,也省去了在义大利地区慢慢攻城。” 拿破崙有些不可思议的看著自己这位曾经的老上级,再度问道: “將军,难道我们以优势兵力击败敌人不是更加稳妥吗?” 也不怪拿破崙这么问,他的军事战术哲学从来都是以优势兵力击败敌人,即便总兵力不能优势,他也要在局部战场上创造人数优势,自然无法理解卡尔托的想法。 卡尔托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语气略有不满的说道: “我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百了,再说了,这次我是总指挥,而你不是,听安排就是了。 当然,如果阁下有什么意见,也可以返回蒙彼利埃去防备西班牙军队。 刚好,我也有些担心西班牙人再度反扑,要不阁下回去看看?” 此话一出,拿破崙已经明白了,眼前他这位老上级已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此刻是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諫言的。 再多说的话,无疑会引起对方的反感。 既然卡尔托不准备听他的,那他觉得也没必要继续呆在马赛了,待在这里只会给他自己添堵,於是,拿破崙开口道: “將军说得有道理,去確实也该关注一下南边西班牙军队的动向了。 多谢將军提醒,那我这就返回蒙彼利埃了。” 说完,拿破崙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丝毫没给卡尔托面子。 眼瞅著拿破崙消失,卡尔托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情,低声骂道: “该死的小子,贏了几场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这么囂张活该被打压,哼,原本看在往日的情分,还决定给你留点面子。 现在既然你这样,也別怪我不客气了,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说完,卡尔托叫来了一名军官,吩咐道: “传令给蒙彼利埃的南法军团,让他们再抽调一万兵力来马赛。” “是!”军官领命而去。 “哼!小子,从今天起,只要我在一天,就永远没有你立功的机会一天,你就等著被人遗忘吧。”卡尔托愤恨的说著。 另一边,尼斯西边的坎城小镇中,联军主力已经匯聚完毕,得到了四万奥地利军队的加入之后,联军的总兵力人数突破了十万,十万人的营帐,一路从坎城排到尼斯郊区,可谓相当壮观。 “大公你信不信,这里未来將会非常有名气。” 克莱门特指著眼前这座不大的小镇,笑著对一旁的卡尔大公说道。 “哦?”卡尔大公挑了挑眉毛。 “殿下的意思是,这里即將爆发的战役將载入史册吗?” “哈哈哈。”克莱门特笑著摇头,半开玩笑道。 “是啊,说不准几百年之后,有人提到夏纳的时候,想到的不是其他东西,而是法国人在这里打破十万反法联军,成为法国人纪念战爭的圣地。” 是的,这里就是克莱门特前世鼎鼎有名的坎城电影节的举办场地,前世提到纳,大家都会想到电影。 前世克莱门特並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也没参加过电影节,这座小镇在他看来和其他的法国小镇没有太大的区別,都是一样的充满田园风气。 “听殿下的意思,对於接下来的会战没有什么信心吗?”卡尔大公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可不像殿下您的风格啊,您的作战风格可都是相当大胆激进的。” “矣,大公说笑了。”克莱门特的神情严肃了起来,无比认真的说道。 “这种大规模的会战,固然指挥官的能力很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双方军队的素质。 虽说奥地利和西班牙士兵不输法国人,但联军的其他军队嘛,实力就有些不够看了。 就像撒丁王国刚刚徵招的这两方军队,说是士兵,我看和民夫也没多少区別。 这样的会战,还是大公您有经验,要不还是您来指挥吧。” “我吗?”卡尔大公相当意外克莱门特会在这个时候將联军的指挥权交给他,一时间摸不清克莱门特是真心的,还是为了让他的奥地利军队听话,只能表態道: “殿下多虑了,我並没有和您爭夺领导权的意思,奥地利军队会听从您的指挥的。” “不不不,大公误会了。”克莱门特真诚的看著对方,笑著说道“我是认真的,说出来也不怕大公笑话,这严格意义上说起来,我这只不过是第二次指挥军队罢了。 上一次的土鲁斯战役,別人不清楚,我自己心里有数,指挥得非常一般,完全就是仗著法国新兵较多的因素贏的。 这一仗如此关键,大公您又有足够的经验,您指挥,我跟在您身边学习,对於我自己也有好处。” 眼见克莱门特说得真诚,再加上这一仗確实很重要,卡尔大公也不不再推辞,答应了下来。 作为將领,谁不想自己指挥的军队越多越好呢? “好吧,殿下既然如此说了,那我就只能按照殿下的意思办了。 至於殿下说的学习什么的,也太过谦虚了,咱们是交流交流罢了,殿下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隨时问我。” “有大公指挥,这一仗,我们定能一战定乾坤!”克莱门特恭维道。 时间继续流逝著,又过了大半个月,眼瞅著都快到八月底了,卡尔托总算是动了起来,带著法国军队主力,慢吞吞的从南特出发,大军兵分三路,朝著联军扑了过来。 这种情况下,卡尔托还分兵,属实是有点给联军整不会了。 以至於联军的大部分人都认为,法国人这莫不是疑兵之计,想要联军自己分兵,然后集中主力各个击破。 “我觉得大家想太多了。”作战会议上,克莱门特淡淡的开口。 “你们为什么假定对方能力超群呢,那位卡尔托將军,有什么特別的战绩吗? 没有! 唯一拿得出手的,也不过是收復土伦,土伦可是我们主动放弃的,难道也算功劳吗? 在我看来,说不定就是那位卡尔托將军自大。 既然我们总兵力具有绝对的优势,不妨同样也兵分三路和对方对抗好了。 对方不是分別进攻都灵、福萨诺和坎城吗。 那就让撒丁王国的军队回去防守首都都灵,击败敌人之后收復萨伏伊。 那不勒斯、英国和其他诸国的军队,则去协助防守福萨诺。 西班牙和奥地利军队作为主力留在坎城,继续朝著马赛推进,逼迫敌人和我们决战即可。” “我觉得没问题。”卡尔大公適时在一旁开口,点头同意克莱门特的意见。 事实上,他也觉得联军的成分太杂,对於会战的把控很难处理,而如果在会战的时候,把一些部队单独踢出去,又有些不太好。 眼下,既然法国人分兵给了机会,那他也正好把这些杂牌丟到一边,保证会战联军主力的战斗力。 联军这边,自然是有人不愿意,其中意见最大的,自然是英国人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奥地利和西班牙联手將联军中战斗力较弱的部队踢出去,而英国军队被归入这一档,自然是让迪伦不满。 可不满归不满,迪伦却没有办法抵抗这个安排。 经过此前罗马战役之后,迪伦手上的英国军队已经只有三千五百多人了,在联军中的占比已经很低了,基本上没有什么话语权。 如果不是这支部队属於英国,作战会议上,甚至都不配被单独提起。 就这样,在法国兵分三路进攻的时候,联军同样选择分兵三路做出应对。 和联军猜测的不一样,卡尔托並没有选择两路辅助,一路主攻,而是直接三路主攻。 没错,卡尔托认为,联军虽然兵力不少,但其中大部分都是没有战斗力的义大利诸国军队,远不如法国军队精锐,能打的就西班牙和奥地利军队罢了。 而西班牙和奥地利军队,估计只能抵挡一路法军的进攻,顶破天也就挡住两路法军,那还有一路法军就可以长驱直入,一路打到义大利,救援义大利军团了。 没错,此时的卡尔托还不知道,他准备去救援的义大利军团早已全军覆没,米兰战役的消息並没能传到法国境內,而带回了消息的拉法耶特,却也没將这个消息告诉卡尔托。 而联军一直在尼斯附近集结兵力,却不进攻的行为,则更加坚定了卡尔托的判断。 那就是义大利军团一定没受到什么损伤,反法联军这是在围点打援,准备击败了他之后再去进攻义大利军团。 否则,没理由联军就这么干耗著不进攻。 唯一的解释就是联军也怕自己身后的义大利军团捣乱,不能及时撤走。 於是,为了救援义大利军团,通知义大利军团发起反攻,卡尔托才制定了这样的作战计划,其实,如果法国义大利军团还在的话,卡尔托这样安排確实有一定的道理,因为被包围的人,最缺的,不是什么弹药补给什么粮草了,而是信心。 只要有一支援军,能够衝到包围圈,告诉被包围的军队,他们的援军就要来了,那一般而言,守军都能继续坚持很长时间。 但可惜的是,法国的义大利军团早已覆灭,这个前提就不存在。 而卡尔托这样安排,无疑就给了联军一方可乘之机,让联军有了局部战场以多打少的机会。 经过侦查確认,法国三支军队都是主力之后,克莱门特和卡尔大公也动了起来。 8月21號,西班牙和奥地利军队在马赛东边的维多邦,和法军南线军遭遇,联军小胜一场,法国军队选择后撤。 8月24號,在图尔沃,七万奥地利和西班牙军队与四万法军展开了激战,最终法军再度战败,付出五千余人的伤亡之后,南部军继续向马赛撤退,南路军失败。 9月5日,奥地利和法国军队赶到了库內奥,配合联军其余部队一起,包围了三万法军,当场造成四千余法军的伤亡,其余法军被迫投降,中路军覆灭。 9月21日,当奥地利和西班牙军队故技重施绕到皮內罗洛,准备包围由卡尔托率领的法军北路军时,卡尔托意识到了不对劲,光速选择了逃跑,逃往萨伏伊地区。 最终,9月25日,联军在苏萨追到了卡尔托的殿后部队,解决了法军殿后部队千余人。 紧接著,联军兵分两路,分別以奥地利和西班牙军队为主力,进攻马赛和萨伏伊首府尚贝里。 一时间,法国东南部纷纷告急。 卡尔托战败的消息传到巴黎之后,立刻就引起了巴黎震动,对於巴黎人而言,先是法国义大利军团生死未下,义大利重新被反法势力控制,紧接著进攻义大利的军队又被联军击败,南法陷入危险之中。 这样的局势,顿时引起了巴黎市民们的不满,不少巴黎市民又上街了。 不过这一次,巴黎市民们终於体会到了什么叫时代变了。 以往巴黎市民上街,不说取得政府的让步,起码也能让国民议会重视他们的意见,推点替罪羊出来。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隨著巴黎警察部门的建立,巴黎市民们將会第一次感受到警察部队的真正用处。 在市民们上街之后,警察部队很快就出动,三下五除二就將市民们轻鬆镇压了下去。 经过此前的巴黎事变后,巴黎市民们早已没有武装,面对警棍,那可是毫无还手之力。 於是,一场巴黎市民的游行示威抗议,很快就在政府和军队的共同施压下结束了。 虽然市民们控制住了,可如何应对局势,却是需要討论的问题。 “我认为,这个时候,应该和联军和谈了。 仗打了这么多年,一点好处都没捞到,再这样打下去,或许敌人真的要打到巴黎了。” 在热月党人和军方的沟通会议上,巴拉斯如此说道,“你这是要投降吗?我们可还没有输!”顿时,就有军方代表不满的叫了起来。 巴拉斯並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吩咐道: “去请侯爵进来。” 然后,他看向眾人。 “等会儿,你们见到一个人之后,就会明白这场仗能不能继续打了。” 第62章 马赛条约 第62章 马赛条约 当拉法耶特出现在房间內的时候,军方將领和代表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了。 拉法耶特作为义大利军团的司令,一个人孤身出现在这里,並且他们没有收到任何消息,那意味著什么已经非常清楚了。 从尼德兰前线匆匆回来的法国陆军元帅皮什格鲁铁青著脸,深吸一口气问道: “侯爵您怎么会在巴黎?” 虽然心中都已经有了猜测,但皮什格鲁依旧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还有著一点点侥倖。 不过很可惜,拉法耶特隨后的回答,击碎了皮什格鲁的侥倖。 “因为,义大利军团已经全军覆没了,而我,也只是侥倖逃出罢了。” 紧接著,拉法耶特详细的描述了整个义大利战场的情况,其中绝大多数地方都很真实情况没有区別,唯一的变化就是,米兰战役的时候,他並不是投降的,而是逃跑了。 “所以,义大利军团已经全军覆没了是吗?”皮什格鲁继续追问道。 “大概率是这样的。”拉法耶特肯定的说道。 “我明百了。”皮什格鲁点点头,然后看向巴拉斯。 “虽说共和国遭遇了两场大败,但是我们依旧有足够的后备兵力,还能继续作战,没必要这个適合议和吧。” “不!”巴拉斯摇摇头,非常认真的说道。 “正是因为我们还有著足够的力量,才是和谈的好时机。 现在和谈,我们损失的最多不过是一些义大利的利益,那对於共和国而言重要吗? 元帅您能保证,继续打下去,一定能够胜利吗? 万一再度遭遇失败,那我们说的估计不是什么议和了,而是如何体面的投降了。” 皮什格鲁没有开口,认真思索了起来。 如果仅仅只是卡尔托被击败的话,皮什格鲁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和敌人议和的,但现在,法国加起来损失十余万精锐,这已经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数字了,由不得他意气用事。 不过,即便皮什格鲁认为战爭可以暂停一段时间,依旧也有一个担忧,那就是大家的反应,没人会忘记,卡尔诺的倒台导火索就是和英国人议和。 而他皮什格鲁,也不认为自己加上巴拉斯的声望比卡尔诺高出太多,能够压的下去这些问题。 刚刚镇压巴黎的民眾抗议,就已经有不少內部问题了。 “和英国人议和,除非我们能拿到优厚的利益,否则根本不好交代。” “不是和英国人和谈,而是和波旁家族和谈。”巴拉斯淡淡的说道。 “西班牙?”皮什格鲁皱起了眉头。 “这次战爭就是他们挑起的吧,他们怎么可能和我们和谈呢?”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读小说就上 101 看书网,101????????????.?????超顺畅 】 “元帅想太多了,难道你真的认为一个家族就是铁板一块吗,那为什么那不勒斯王国此前会和奥地利人靠拢呢,那为什么西班牙在此前的两场战爭中和法国的想法又不一致呢。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利益。 说到底,西班牙打这场仗,就是为了利益罢了,难道元帅您真的认为西班牙是为了帮助家族重新夺得法国王位吗?”巴拉斯反问。 “我们有什么能给西班牙人的呢?鲁西永吗?相信我,第一执政先生,当您答应这个条件的下一秒,您的头就出现在断头台上了。”皮什格鲁还是疑惑。 “路易斯安那!”巴拉斯说的乾脆利落。 “法国海军的情况你也知道,如果英国人进攻我们的殖民地,这块殖民地是保不住的,与其这样,不如交给西班牙人,换取西班牙人退出战爭。 一旦西班牙这个牵头的退出,反法联盟也就差不多解散了。” “路易斯安那吗?”皮什格鲁想了想,觉得也未尝不可。 归根结底,就是此时的法国已经失去了保护海外土地的能力,再说了,在失去魁北克和印度之后,海外殖民地对於法国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经济价值了,只剩下政治价值。 而政治价值嘛,是对於此前的法国王室而言的,共和国政府更看重欧洲大陆的利益。 “如果只是路易斯安那的话,那我认为未尝不可。”皮什格鲁答应了下来。 皮什格鲁同意以后,军方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也基本达成了一致。 “那么接下来,还要拜託元帅亲自出马,去一趟南法。 即便是谈判,咱们也得一边打一边谈才是。”巴拉斯笑著恭维道。 皮什格鲁点头,“这是我应该做的,第一执政客气了。 战爭上的事情,我能解决,不过谈判桌上的事情,就要交给您了。 希望您能在谈判桌上有一个好结果,不然大家都很难交代。” “一定一定。” 很快,巴黎政府的代表就和克莱门特接触上了。 克莱门特的条件,自然是和之前与拉法耶特说的差不多,而法国代表也是巴拉斯的心腹,对此也是心知肚明。 双方並没有討论太多,就达成了一致。 法国把路易斯安那卖给西班牙,承认西班牙对於荷兰的南非以及东印度殖民地的主权。 与之对应的,西班牙將承认法国巴黎政府乃是法国唯一合法政府,双方缔结友好通商条约,並和那不勒斯一起退出战爭。 双方唯一的分歧,就是在於路易斯安那的价格上,但这都不是大事。 而双方甚至特意忽略了一点没有提,那就是科西嘉岛的问题。 在克莱门特的计划中,科西嘉岛是准备给那不勒斯王国忠诚的补偿,因此,如果法国人提起的话,已经做好了装傻充愣的准备,表示科西嘉公国和西班牙没有任何关係。 但没想到,法国方面居然没有提起这件事,倒是让克莱门特相当意外。 法国方面没有提起科西嘉岛的原因也很简单,完全是因为法国海军没有足够的实力,並且科西嘉岛对於法国而言也不过是新近获得的领土,並不很重视。 法国方面都已经做好了丟失整个义大利的准备,再多丟一个科西嘉,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法国和西班牙之间的谈判,本来不应该有人知道,但不知道是不是法国人故意的原因,当克莱门特送走了法国大使之后,法国和西班牙议和的消息就在联军之间传开了。 一时间,大家都是一片譁然。 “殿下,传闻贵国和法国正在接触谈判,请问有这件事儿吗?” 卡尔大公和英国外交官,亲自找到了克莱门特,当面质询道。 “有啊。”事已至此,克莱门特並不想隱瞒,直接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是在接触,不过这不是很正常吗,战爭打到如今的程度,我们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而彻底击败法国,大公也知道这是不现实的事情,与其如此,大家不如见好就收。 我建议贵国也和法国政府进行和谈,早点结束这场战爭吧。” 卡尔大公没想到克莱门特这么坦然,一时间欲言又止,另一边的英国外交官却有些语气不善了“殿下,贵国这样退出战爭,是否有些將盟友拋弃的嫌疑,要知道,这场战爭可是贵国挑起的。” “是吗?和法国人接触议和就是拋弃盟友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说起来也是你们英国人先做的吧。 我没记错的话,法国人和你们英国也有过接触。 怎么,你们接触谈判的事后,就没想到盟友?” 克莱门特根本没给英国人一点面子,直截了当的反问道,让英国外交官有点下不来台。 但对方还是有著一定的外交素养的,依旧在狡辩,“情况不同了,当时奥地利和普鲁士都相继退出战爭,我们才试著和谈的。 而现在,联军战场形势一片大好,贵国就这样退出,有些不太合適了。” “行了行了。”克莱门特不耐烦的摆手打断。 “別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大家都是做的一样的事情,用不著来道德绑架我。 如果你非要绑架我,那我会告诉你,国家之间没有道德。 再说了,我们和法国人谈判,难道你们就不能和法国人谈判吗? 既然你们之前都已经有过接触不想打,那现在给你们这个机会,你们不应该感谢我吗?” 话已经说到这个程度,大家自然就聊不下去了。 联军得到了克莱门特的確认之后,顿时也慌了起来。 西班牙已经通过战场上的表现,证明了自己是绝对的主力,如今如果西班牙也要退出战爭,那么奥地利,英国呢? 大国都退出了,其他人不是案板上的羔羊吗? 於是,联军义大利诸国也纷纷派出使者,和法国人接触了起来,以至於在战场上,都有些心不在焉,推进速度大打折扣的同时,还出现了几次小败仗。 而当皮什格鲁带著法国新的援军十五万人来到南法之后,奥地利、西班牙和法国之间,也基本上达成了一致。 剩下的义大利诸多小国,也只能跟著这两个大国。 这个时候,只有英国人还在坚持。 这倒不是英法仇恨有多少的原因,而是英国人提出的条件,法国人根本不想答应。 英国和西班牙一样,要了荷兰的海外殖民地,除此之外,英国还要求法国结束对於尼德兰的掌控,这是法国政府绝对不可能答应的条件。 最终,奥地利、西班牙、法国等诸多国家,在南法的马赛签订了条约。 《马赛条约》规定各国承认法国共和国是法国合法政府,不再支持波旁家族对於法国王位的宣称,法国將路易斯安那殖民地出售给西班牙,西班牙將出售一部分船只帮助法国重建海军。 撒丁王国將割让萨伏伊地区给法国,而法国將承认义大利诸国的主权以及奥地利对其的宗主权,並保证不破坏法国的天主教会和教士。 条约签订,西班牙和奥地利成为了最大贏家,撒丁王国无缘无故的丟了萨伏伊地区,却只能捏著鼻子认了。 因为奥地利和西班牙都支持的情况下,撒丁王国自己是没办法和法国抗衡的,再坚持战爭,恐怕就要和不久之前一样,变成真·撒丁王国了。 至於其余义大利诸国嘛,自然也没什么意见,他们中的不少人原本都已经被法国人赶下台了,如今重新成为统治者,即便要给奥地利当小弟,也比没得小弟当要好。 唯一有一点遗憾的,就是比萨了,比萨共和国被推翻之后任命的大公连带著他的长子,一不小心在战爭中死亡了,比萨大公的位置空悬。 於是,在一眾义大利小国和比萨“人民”的推举下,克莱门特成为了比萨大公。 奥地利人对此自然有所不满,但也选择了默认,毕竟比萨一个小公国影响不了大局。 至於为什么义大利诸国让克莱门特当这个比萨大公,很显然是想藉助西班牙的力量,制衡奥地利在义大利的影响力。 只可惜,他们並不知道的是,西班牙和奥地利之间,其实早就达成了协议。 克莱门特自然也没搞什么三辞三让那种虚头巴脑的东西,小小一个比萨,他还真没看在眼里。 他可是未来的西班牙国王,统治的土地囊括四大洲两大洋的,一个弹丸之地,不值得他费心思。 不过,能白一个大公头衔,並且给西班牙增加一个义大利和地中海的据点,克莱门特也是很乐意的,自然是接受了。 总之,在马赛宴会的欢声笑语中,这第一次反法同盟,已经宣告事实上的解散了。 如今,还在和法国作战的,就只剩下了孤独的英国和汉诺瓦,考虑到两国的君主是同一个人,等於实际上就英国一家还在坚持。 谁也不曾想到,持续了三年多的反法战爭,竟然是这么收场的。 如果说英国人对於《马赛条约》的签订只是非常不高兴,有人这个时候就已经气的跳脚了。 这人不是別人,正是所谓的法国国王路易十七,得知西班牙和法国人议和的消息之后,他是立刻找到了西班牙將军,要求西班牙方面给他一个解释。 西班牙將领也不耽搁,表示会给他一个交代。 然后,次日,西班牙军队全体从鲁西永撤出,只留下了不到五千人的英国军队和保王党军队。 路易十七瞬间傻眼。 第63章 陛下您闹够了吗 第63章 陛下您闹够了吗 西班牙,马德里。 《马赛条约》签订之后,西班牙军队陆续撤走,克莱门特也率先走陆路回到了马德里。 上一次晕船的经歷,让他不想再体验一次海上苦旅了。 这一仗算起来,从克莱门特去那不勒斯,再到签订条约,算起来也不过短短四个多月的时间,即便算上前期的准备工作,也是只了大半年。 时间这么短,收穫这么大,克莱门特相当满意。 一来是收穫了三块殖民地,对於西班牙殖民帝国而言获得了重大提升,尤其是南非殖民地,在苏伊士运河还连想法都没有的时间点,战略地位实在是太重要了。 东印度殖民地,同样相当富庶,並且还是橡胶的重要產地,未来將很大程度的助力於西班牙的经济发展。 至於路易斯安那,对於西班牙来说就相当鸡肋了,广的土地上,人口没多少,基本上没啥经济价值。 如果不是为了遏制美利坚以及给法国人一个台阶,这块殖民地克莱门特其实根本不想要。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还是结束了和法国的战爭,可以进入到和平发展阶段了。 按照歷史和如今的欧洲局势来说,接下来的欧洲免不了还有战爭的爆发,西班牙在战爭中表现的战力,以及这次签订的条约,保证了西班牙在下次欧洲的战事中,完全可以处於中立的地位。 西班牙都已经代表波旁家族放弃了对於法国王位的索求,那么马德里和巴黎之间,已经没有了太多利益衝突,奥地利和英国,反而成为了法国的主要目標。 更重要的是,《马赛条约》中还有著和法国人的通商条约,也相当有利於西班牙向法国倾销工业品和殖民地的原材料。 这个时期的法国,乃是欧洲人口最多的国家,加上已经全国实行的土地改革,法国可以说是欧洲最大最好的市场也不为过,拥有这样一个市场,同样有助於西班牙的工业发展。 总体而言,这场战爭,西班牙都是赚的盆满钵满,唯一的问题是,克莱门特的父亲,西班牙的国王卡洛斯四世,对於这个结果不算满意。 这不,克莱门特才刚刚返回马德里,立刻就被卡洛斯四世叫进王宫。 克莱门特用膝盖想都知道,卡洛斯四世为什么找他。 果不其然,到了王宫,卡洛斯四世的侍从官也是玛利亚王后的心腹,低声向克莱门特说道: “殿下,陛下对於法国国王的事情很生气,王后已经劝过了。 您进去的时候小心一些,儘量顺著陛下的话往下说就好。 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陛下气过了也就好了。” 克莱门特点点头,伸出右手,示意身边的安德烈斯给对方送上礼物,笑著说道: “多谢提醒,我知道了。” 不用问,这肯定是玛利亚王后的手笔。 只是,这多少有些看不起克莱门特了。 克莱门特既然敢做出这样的决定,自然是想好了怎么应对卡洛斯四世了。 再说,如今的西班牙权力格局早就发生了变化,克莱门特也不再是那个没啥权力的王储,卡洛斯四世作为国王也不再有那么多人喜欢和支持了,克莱门特也没必要和之前一样小心谨慎了。 克莱门特迈步走入房间,在他身影出现的时候,房间內的说话声瞬间消失,几道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克莱门特扫了一眼,哟,在场的人还不少,除了卡洛斯四世和玛利亚王后以及戈多伊之外,还有他的叔叔,以及他的小娇妻,还有一个看起来很面熟的中年男子。 一时间,克莱门特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对方,对方姓甚名谁,只能按照標准的礼节乖乖的给便宜父母亲问好。 “哼!”刚刚脸上还有一些微笑的卡洛斯四世,在看见克莱门特之后冷哼了一声,把不高兴直接写在了脸上。 “父亲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是最近国內出现了什么事情吗? 戈多伊侯爵,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国事居然还需要父亲亲自操心吗? 还是父亲您输钱了,没关係,我这还有些钱,可以孝敬父亲,父亲还是別因为小钱难过。” 克莱门特明知故问,顺带著调侃了一番卡洛斯四世,让后者的脸色更黑了一些,连带著玛利亚王妃的脸色都露出了些许意外和惊奇。 “放肆!”卡洛斯四世拍了拍椅子扶手,怒吼起来。 “好好好,我的好儿子,你就是这么和我说话的吗? 我问你,法国的战事是什么情况,谁允许你擅自和那些反贼议和的。 这场战爭是我定的,眼中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有没有我这个国王。” 眼见卡洛斯四世难得的发怒,连戈多伊都感眉不已,看向克莱门特的眼中充满了疑虑,似乎不明白克莱门特为什么一反常態。 至於克莱门特的小娇妻,帕夫洛夫娜王妃,此刻脸上更是写满了担忧,只有那位西班牙亲王,王国的海军大臣,依旧老神在在的模样,似乎一点都不关心发生的一切。 “上帝啊,我亲爱的父亲,您说的什么话? 作为您的儿子,您发动了一场战爭,我为您贏得了一场战爭,难道还不够吗?” 克莱门特的语气夸张,似乎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紧接著,克莱门特的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丝毫不畏惧的反盯著卡洛斯四世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道: “父亲,陛下,您居然还记得您是西班牙的国王啊,我以为您已经忘了呢? 您登基这些年,您参加过几次政务会议,处理过几条国事? 西班牙人民最尊贵的陛下,您真的是一位国王吗?你真的还配做一个国王吗?” “你..:”卡洛斯四世惊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克莱门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出来不仅是卡洛斯四世,一旁的玛利亚王后也是大吃一惊,立刻站起身呵斥道: “克莱门特,你这孩子怎么和父亲说话的,你...你不是昏了头了吧,赶紧跟你父亲道歉。” 实话实说,玛利亚王后这番表態,看似是在呵斥克莱门特,实际上也有保护他的意味,如果换做是两年前的克莱门特,说不定此刻都已经怂了,乖乖道歉,继续偽装虚假的父慈子孝。 但是,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伴隨著对法战爭西班牙大获全胜收穫利益,隨著军权落入克莱门特的手中,隨著戈多伊的倒戈,克莱门特早已掌握了西班牙实际上的最高权力。 这种时候,已经忍了十多年的克莱门特,已经决定不忍了。 “道歉?为什么道歉? 我有说错哪一句话吗?” 克莱门特冷笑,转过头看向玛利亚王后,继续冷声道: “我不知道一位优秀的国王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但我知道一位合格的国王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我亲爱的母亲,您確实是一位合格的王后,但我父亲这个国王,真的就合格了吗? 我认为,既然父亲不適合作为国王,那国王之位换我来坐,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如果说前面还能解释为克莱门特是仅仅对於卡洛斯四世责备的不满,那这番话几乎就已经表明了,克莱门特的心意。 那就是,他不想再继续当王储了,他想成为西班牙的国王了。 此刻,饶是淡定的安东尼奥亲王,也有些坐不住了,立刻站起身来,朝著克莱门特使了个眼色,嘴上却是呵斥著: “你这孩子,是不是战场上脑子受伤了,在说什么胡话呢,赶紧给你父亲道歉。” 安东尼奥亲王的意思也很明显,你就算真有这个想法,也不是这个时间这个场合啊,这不合適。 不过很可惜,克莱门特一点面子都不给,只是看了安东尼奥一眼之后,继续看向卡洛斯四世说道: “我亲爱的父亲,其实这些话在我心里,已经憋了很久了,只是一直没说罢了。 其实,我也可以像以前一样,乖乖的低头接受您的训斥,然后您继续当您的国王,我来替您管理这个国家。 但是这一次,我真的累了,也不想装了。 尊敬的西班牙国王陛下,请您认清楚现在的局势,您虽然是国王,但只要我愿意,您可以分分钟不是国王。 我的陛下,您想要玩乐享受,我没有意见,您想要继续在王位上待著,我也没有意见。 但是,我不希望您对於我管理国家有什么干涉,因为我亲爱的陛下。 您在这方面,没有任何的天赋,您的天赋,只在喝酒玩乐赌博上。” 这番话可谓是相当诛心,也是相当赤裸裸了,卡洛斯四世当场就大声咆哮道: “反了,反了你了。 来人,来人,给我把这逆子拖出去,关起来,好好反省。” 听见卡洛斯四世的叫喊,很快有侍从和士兵衝进房间,不过在看见房间內的场景之后,都是一愣。 这,这陛下和殿下是在玩哪一出啊。 “快!”卡洛斯四世指著克莱门特,大声咆哮著。 “快给我把他抓起来,你这个逆子,我...我要换王储。” 克莱门特没有说话,扭头看向土兵们和侍从,淡淡的吩道: “陛下今天喝多了,有些口不择言了,没你们的事情了,您们下去吧。” 士兵们没有犹豫,当场就退出了房间,几名侍从则是有些犹豫,跨曙著看向两人,目光在克莱门特和卡洛斯四世身上来回切换著。 “还不动手,你们在等什么? 给我把他抓起来!”见状,卡洛斯四世更加生气了,直接將咖啡杯啪的砸在了地上。 而克莱门特也神情冰冷,再度开口: “我说的话没听到吗,陛下喝多了,你们什么都没听到也没看到。 还不快滚!” 最后的话,克莱门特也带著些许愤怒。 最终,几名侍从还是下定了决心。 撤吧。 再怎么说陛下和殿下都是一家人,两个人吵架可以理解,陛下看著就是说气话的样子。 而且如果只是惹恼了陛下,求求王后,还能有救。 可是,如果得罪了殿下,那可就不一样了,殿下杀人不眨眼,可没听说谁能劝。 於是,侍从们赶紧开溜,溜出了房间。 “等下!”克莱门特再度开口,叫住准备跑路的侍从,吩附道。 “通知下去,把门口给我守住,不管房间內传出什么动静,在我没开门之前,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明白了吗?” “好的,殿下。”几名侍从都是心中一凛,顿觉大事不妙,光速开门跑路。 卡洛斯四世眼睁睁的看著这一幕,试图喊话阻止侍从们离开,也试图再叫人进来,但可惜,根本没人理他。 克莱门特没有理会卡洛斯四世,走到一个椅子旁坐下,指了指不远的茶壶,示意安德烈斯给他倒一杯。 “陛下,您闹够了没有?” 一边等著手下湖茶,克莱门特一边歪头问卡洛斯四世。 此时,卡洛斯四世也逐渐冷静了下来,他是懒是贪玩,但不是一个傻子,卡洛斯三世也不会让一个傻子当国王的。 眼下发生的一切,已经证明了一点,那就是克莱门特说的没有错,他隨时都可以换一个国王,真是不知道,王宫什么时候也被克莱门特渗透了。 比他先意识到不对劲的,自然是玛利亚王后,后者此刻正恶狠狠的盯著戈多伊。 毕竟,王宫的卫队,其实是戈多伊在协助掌管的,出了问题,自然和戈多伊逃不脱干係。 戈多伊没理会玛利亚王后的目光,从他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就知道迟早会有暴露的一天,自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不会在意。 戈多伊站起身,走到了克莱门特身旁,恭敬的行礼,然后低声道: “殿下,您不要衝动,做出什么有损王室威严和您声誉的事情啊,不要衝动啊。” 安东尼奥亲王也走了过来,劝道: “克莱门特,差不多得了,难道你非得把事情闹到很难收场的地步吗?” 克莱门特摇摇头,好笑的看著两人,道: “你们两个想多了,难道你们以为我是想弒君还是罢国王啊。 都不是,我只是想让咱们的陛下冷静下来,不要在王宫內继续丟脸了,我没其他的心思。” 说完,克莱门特看向卡洛斯四世,笑道: “陛下,您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吗,您想和我聊什么。 还有,这位一直看戏的,到底是谁呢?还请陛下给我介绍一下。” 第64章 有亏有赚 第64章 有亏有赚 卡洛斯四世没有说话,那位中年男子倒是有些尷尬的做起了自我介绍。 怪不得对方克莱门特看起来眼熟,原来是路易十六和路易十七的弟弟,阿图瓦伯爵,歷史上的法国波旁王朝末代国王,被称为查理十世。 “原来是堂叔,让您见笑了。”克莱门特笑著打起来招呼。 卡洛斯四世此刻也逐渐冷静了下来,深吸了几口气之后,仿佛忘记了此前发生一切,问道: “克莱门特,我问你,你为什么放弃了对於法国国王的支持,並且还承认了那些叛军的合法性,並且还代表家族放弃了对於法国王位的索求。” “原来是这个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克莱门特扫了一眼阿图瓦伯爵,无比淡定的回答道: “原因很简单,联军根本没有办法完全战胜巴黎政府,继续战爭下去,完全不符合西班牙的利益。 这些年西班牙已经接连经歷三场大战了,已经到了极限了。” “那也不是你代表家族放弃法国王位的理由啊。”卡洛斯四世儘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看来,刚刚的那一幕对他还是造成了一些影响的。 “我是西班牙王储,不是法国王储,为了一个拿不到的王位,白白耗费西班牙的国力,根本没有意义。” 克莱门特依旧面无表情,接著往下说。 “如果巴黎政府倒台了,有著西班牙支持,法国王位也不会落入其他人手中。 如果巴黎政府不倒台,一切都没有意义,还不如用一个虚假的承诺,换取切实的利益,继续增强西班牙的国力。” 见克莱门特解释得有模有样,卡洛斯四世脸色依旧涨红,看起来很不高兴,但嘴上却已经怂了。 “好吧,我知道了,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吧你这一路也辛苦了,我就不多留你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克莱门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卡洛斯四世这是要赶自己走,不过也好,既然今天已经明牌了,对方的这个態度他还是相当满意的。 毕竟,他今天確实没打算真的来一出杀父夺位的戏码,只要卡洛斯四世好好的当一个傀儡国王,像之前那样沉迷玩乐,克莱门特也不会真的对卡洛斯四世做出什么。 对外演一出父慈子孝的戏码,维持王室在民眾和贵族们眼中的形象,还是很有必要的“好的,多谢父亲关心。 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还希望父亲答应。”克莱门特点头道。 卡洛斯四世眉,心中一跳,克莱门特不会是说让他退位吧。 虽说心有不甘,但如今的局势下,他还能怎么做呢。 “你说吧。” 最让卡洛斯担心的情况没有出现,克莱门特只是让卡洛斯四世,明天亲自出席政务会议和国务委员会,宣布此后由克莱门特监国,正式退居幕后。 面对这个要求,卡洛斯四世没有什么意见,但玛利亚王后的脸却相当黑。 但是,聪明的玛利亚主后的並没有说什么。 “哦,对了,亲爱的堂叔,麻烦您回到鲁西永,转告一下另一位叔叔,让他早点离开法国吧。 无聊是去那不勒斯,还是去比萨,他都能当一个富家翁享受余生的。 如果继续待在鲁西永,万一被巴黎政府的军队抓住了,会发生什么事情可就不好说了说完,克莱门特对著自己的小娇妻招了招手,露出发自內心的微笑道: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过来,走了,咱们回家咯。” 帕夫洛夫娜环顾了一圈四周,乖巧的走到了克莱门特身边,牵住克莱门特,跟著对方一起离开。 紧接看,戈多伊、安东尼奥和安德烈斯也纷纷起身,向卡洛斯四世和玛利亚王后行礼之后跟著离去。 门外,克莱门特看了一眼门口守著的几名侍从,微微頜首: “不错,很听话,晚点我会让给你们一笔丰厚的赏赐。 记得,忘了今天看见的一切,我不希望听到任何流言语,否则后果你们清楚。” 几名侍从若寒蝉,连声说道,不敢不敢。 克莱门特没有再理会几人,继续往前走,准备径直离开王宫,不多时,戈多伊和安东尼奥也追了上来。 “殿下留步!”戈多伊匆匆上前,对著克莱门特行礼道“怎么了?有事边走边说吧。”克莱门特放慢了脚步,空出另一只手指了指前方。 “殿下今天有些过於衝动了,那么接下来应该如何安排呢?”戈多伊询问道。 “如果我的父母亲懂事的话,那就一切如常,他们还是国王和王后,如果不懂事的话,那我就只能帮他们懂事了。 把王宫的侍从全部换一遍,然后把王宫卫队解散了,之后由禁卫军负责王宫的守卫,安全局协助。 把第一军调到马德里郊外驻扎,召集国务委员会开会。 如果明天国务委员会上没发生意外,什么都不用做,一旦我的父母亲做点什么,警察厅直接全城戒严,命第一军围住马德里。” 克莱门特一边走,一边吩附道。 “好的殿下。”戈多伊和一旁的安德烈斯,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答应道。 安东尼奥在一旁听著,什么话都没有说,摇摇头,自己快步离开了。 对於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安东尼奥其实比谁都更有心理准备,因此一点都不意外,並且,他对於克莱门特的处理结果也是相当满意的。 起码,克莱门特没有做出最衝动的抉择,也多少给王室留了体面。 让卡洛斯四世和玛利亚王后退居幕后,安心玩乐,无论是对双方而言,还是对西班牙而言,都是好事。 回自己別宫的路上,帕夫洛夫娜眨巴著大眼晴,十分不解的问道: “你..:你今天怎么突然这样啊。” “啊?”克莱门特扭头看向对方,微微一笑。 “你是说王宫的事情吗,其实没什么,就像我说的那样,我只是装累了,不想装了罢了。” “好吧。”帕夫洛夫娜歪头,拍了拍自己胀鼓鼓的胸脯道。 “不过刚才你的样子真嚇人呢,我都以为你会直接让陛下退位呢,这样不一步到位,不会有危险吗?” 帕夫洛夫娜作为俄国公主,也是见过听说过俄国宫廷政变的,自然不会表现得那么憎懂。 “问题不大。”克莱门特的目光从帕夫洛夫娜的胸脯上收回,相当伸手在对方脸蛋上捏了捏,充满自信的说道。 “整个西班牙上到首席国务大臣,下到士兵,都是我的人,陛下拿什么和我对抗。 除非陛下想不开,不然不会认为看著国务委员会那些废物贵族们就能和我抗衡。 何况,那些贵族也不一定完全支持他。” “噢..:”帕夫洛夫娜乖巧的点点头,之前她並不清楚克莱门特这位王储在西班牙国內具体的话语权,但隨著和克莱门特结婚,对方离开马德里之后,帕夫洛夫娜逐渐接触到了王储派的力量,自然心中有数。 之所以有这么一问,完全是为了给克莱门特一点面子罢了,她可是很聪明的,这一点不会想不到。 “噢什么噢。”看著帕夫洛夫娜可爱的脸蛋以及那娇滴滴的红唇,克莱门特觉得有些口乾舌燥。 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就吻了上去。 “唔..:”帕夫洛夫娜被偷袭得猝不及防,先是瞪大了眼睛,隨后又闭上了眼睛。 別宫门口,克莱门特帮著帕夫洛夫娜整理了一下衣物,然后才先下了马车道: “我先去处理点东西,晚点再来找你。 帕夫洛夫娜的脸上还掛著红晕,一边检查自己的衣物,一边翻了个白眼,並没有理会克莱门特,似乎是在为刚才路途中克莱门特的粗鲁举动而生气。 克莱门特笑了笑,也不在意,两步跳下马车,立刻召集手下们开会。 克莱门特离开马德里的时间並不算短,而他一回来,甚至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卡洛斯四世叫到了王宫一顿批评,自然是没空处理事情的。 这也是克莱门特今天之所以没忍住,直接在王宫发作的重要原因。 那就是气得,丫的我在外面打了一场胜仗,捞了这么多好处回来,上来就是兴师问罪,真当自己好脾气是吧。 当然克莱门特確实也有点胆子太大了,想想其实还是有些风险的。 克莱门特离开马德里的时间並不算短,万一戈多伊有点什么小心思,在王宫內不配合,那克莱门特还是有一定的风险的。 不过,也只是有一定的风险而已。 除非卡洛斯四世直接疯了一般的直接把他在王宫內做了,否则掌握了军权的克莱门特,完全可以再度掌控局势,这也是戈多伊没有异心的重要原因。 如今的克莱门特,已经成气候了,不是能够轻易就能解决的。 “好了,说说看吧,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一些什么。 这半年时间,我可没接到几份文件,根本不知道国內的情况。” “殿下想从哪里开始了解?”安德烈斯问道。 “从战事方面,说说看海外殖民地的战爭情况。”克莱门特几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那让我来为殿下介绍吧。”卡瓦鲁斯接过话茬,一边拿出相关文件递给克莱门特,一边口中介绍著。 先是西印度群岛,那位海地总督杜桑,在西班牙海军偽装成海盗的配合下,抢劫了两个英国岛屿,不过英国人反应很快,双方爆发了数次小规模海战,结果偽装成海盗的西班牙海军还是略逊一筹,不是英国海军的对手,只能遗憾的中止计划。 总体而言,这波军事行动,除了捞到並不算多的钱和两千多名奴隶之外,西班牙並没有赚到太多,再加上英国海军开始封锁海地,並且对西班牙施压要求一起对付杜桑,总的算起来其实是小亏了。 相比之下,另外两边就好了不少。 南非殖民地布尔人成功发起了暴动,將英军多次击败,最终包围了起来。 西班牙军队作为所谓的“仲裁”和“担保”,將剩下的英国军队救了出来的同时,也逼著对方离开了南非。 不过之后,英国方面又紧急从印度调来了大量的增援,再度进入南非,却没敢和西班牙以及布尔人发生衝突,西班牙勉强算是控制住了局面。 《马赛条约》签订之后,卡瓦鲁斯则代表西班牙向英国方面提出了抗议,要求英国人退出南非,否则將视为对西班牙的挑畔和入侵,西班牙只能以战爭回应。 英国驻马德里大使已经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已经向卡瓦鲁斯保证,將敦促国內儘快从南非殖民地撤军,並表示愿意和西班牙商討关於南非港口停泊权的相关议案。 卡瓦鲁斯原则上表示同意,但一切都要英国人撤军才能继续往下谈。 並且,在戈多伊的主持下,西班牙同样也增派了一波援军,去支援南非殖民地。 如果说前面两个都还有所波折,至於荷属东印度嘛,则完全是顺利得不能再顺利。 当西班牙军队出现在巴达维亚之后,荷属东印度公司几乎没做什么抵抗就投降了,乖乖將殖民地的管理大权交给了西班牙人。 以至於原本还准备练练兵的西班牙人,几乎没怎么练到兵,以至於西班牙军队为了练兵,只能顺手打了打柔佛王国,將这个已经是走到末路的小国完全消灭,建立了新的总督府。 然而柔佛还是有些太弱了,练兵效果也不甚理想,於是,西班牙人又盯上了此时还算强大,一直试图南下扩张到马六申海峡的暹罗王国,和对方爆发了衝突。 虽说根本的原因是西班牙的殖民扩张和练兵,但事情的导火索还算是因为西班牙打柔佛的时候,暹罗横插一槓,试图虎口夺食导致的。 不过暹罗的强盛只是对比东南亚国家而言,和西班牙比起来,就完全不够看了。 双方接战之后,暹罗军队几乎就被打得节节败退,只能依靠著地形顽强抵抗。 目前,西班牙和东印度公司的军队已经占领了暹罗南部大片土地,不出意外的话,暹罗战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么厉害吗,打遥罗,还要贏了? 这场仗是谁的主意啊?” > 第65章 巴黎大舞台,有梦你就来 第65章 巴黎大舞台,有梦你就来 “殿下,这次主张进攻暹罗的,是第七军的雷丁將军。” 卡瓦鲁斯笑著回答道。 “殿下,这位雷丁將军虽然不是西班牙出生的,但已经为军中效力多年,还是非常值得信赖的。” 雷丁,克莱门特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一般而言,能让他觉得有些耳熟的,肯定是在歷史上留下名字的。 在脑海中思索半天之后,终於想起了这人是谁,顿时眼晴一亮。 好傢伙,这不是歷史上半岛战爭期间的西班牙名將吗,拜兰战役的最大功臣。 只是这位將军最终在战场上受伤,不幸英年早逝,否则一定可以在半岛战爭中留下更大的名气。 毕竟,在军队濒临崩溃的最后阶段,亲自带著骑兵衝锋的將军,而不是逃跑的將军,就足以让人钦佩了。 嗯严格说起来,西班牙在半岛战爭期间还是有不少优秀將领的,虽然不一定有拿破崙旗下的那些元帅將军们名气大,但军事能力不见得比那些人差多少。 毕竟歷史上西班牙和法国军队国力以及军队素质差距还是不小,就这样西班牙能够在半岛战爭中痛击法国人,足以证明西班牙的將军们都不弱。 “很好,我就欣赏这种锐意进取的將军。 如果我们西班牙的將军都像雷丁將军一样,时时刻刻都想著为王国利益而战,西班牙的军队將战无不胜。 不是西班牙人又无妨,我们是一个包容的国家,只要愿意加入西班牙,为西班牙效力做出责献,我们也会给他相应的待遇。 只要这位雷丁將军打贏了暹罗王国,回国之后,我亲自给他封爵。” 虽说封爵这种事情,只能由国王进行,但在场的眾人却没有任何异议。 就在刚刚开会之前,卡瓦鲁斯和安德烈斯已经將此前在王宫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两人为了王室的名声著想,没有说清楚全过程,只说卡洛斯四世考虑到自己能力不足以及克莱门特已经成长,准备让克莱门特监国,名正言顺的接过西班牙大权。 既然如此,封个爵位,对克莱门特而言算什么问题。 军事匯报完了之后,卡瓦鲁斯就此打住,交给安德烈斯匯报內政相关的情况。 其中的大头,无疑是经济建设方面。 首先是克莱门特提出的模块化流水线生產,在皇家科学院的帮助下,两座製造蒸汽机的工厂已经投入运作,目前已经能实现日產十余台的成绩,第三座工厂正在筹备中,订单接都接不过来。 在马德里、瓦伦西亚和加泰隆尼亚地区,已经有许多私人工厂开始使用蒸汽机了。 与此同时,也带来了巨大的煤炭需求,科学院也在组织相关人手勘探煤矿。 其次,则是铁路的修建问题,相比前一项任务的顺利,铁路的修建无疑就麻烦了许多。 截止到目前,铁路也只是完成了所有的征地工作,实际修建的路程,不到五公里。 这其中,最大的困难,倒不是什么人手不足,地方不配合,完全是修建难度的问题。 西班牙糟糕的地形,导致了修建铁路的难度,比所有人预估的都要高,而现在的火药,爆破能力还相当有限,很多障碍物和山脉都没有办法处理。 而为了继续修建铁路,安德烈斯以及相关人员想出的办法,就是沿著现有道路附近修建,这样一来,就少了很多开凿新道路的不便。 但这样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一般马车走的道路,火车可不一定能走,火车这玩意对於道路的弯度和坡度都有著不小的要求。 因此,在铁路修建的过程中,相关团队在不停的勘测修改计划,进度自然缓慢。 “这么难吗?”克莱门特听到这里,都忍不住挠挠头。 “马德里到托雷多已经算是西班牙地形相对平缓的区域了吧,这里进度都这么慢,想要国內每个地区都通铁路,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不行,得想办法把硝酸甘油和雷管搞出来了。』 “哈?”饶是安德烈斯也算是这个年代涉猎广泛,知识面远超常人,听见克莱门特冒出的两个名词,也是一愣。 “没事!”克莱门特摆摆手,示意对方继续。 “我就隨口一说,炸药的事情我会敦促科学院那边想办法的,不过我也不確定他们能不能弄出来,先按照你的计划来,继续推进。” 印象中炸药的做出革命性突破的,乃是大名鼎鼎的诺贝尔,相较於他的科学成就,他留下的財富赞助科学,反而成为了后世大名鼎鼎的科学奖项,属於是另一种青史留名了。 这个时候即便克莱门特想要找诺贝尔的帮助,也办不到,这人还得有三十年才出生在瑞典,等到成年,克莱门特都年近古稀了,西班牙黄菜都凉了。 因此,炸药只能自己搞。 此时克莱门特又恨自己为什么前世没好好学习理科,只是一个文科生,怪不得伟人常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要是他是个理科生,学好了数理化,这不就可以自己手搓炸药飞弹啥的,统一地球都不是梦。 可惜,他只是个文科生,只能根据记忆提供一点方向,他甚至写不出相应的化学公式,炸药这玩意,初中化学可没学过。 说完了铁路,则进入了另外一个话题,那就是政治相关的,加强殖民地控制的相关措施。 在离开马德里之前,克莱门特將自己对於如何加深殖民地和本土羈绊的想法整理了一遍,交给了安德烈斯,让他和戈多伊等人商量一个方案出来。 如今,方案已经正式出炉,並且开始实施。 在克莱门特的想法中,对殖民地的控制肯定是不可能只倚仗武力的,只依靠武力,一旦所谓的民族主义出现,那势必会出大乱子,没有哪个国家敢確保自已武力永远充沛不会失败。 那么想要让殖民地和本土一条心,那就只能从经济和文化两方面入手了。 前世西班牙的殖民帝国,本土实力不行之后,纷纷独立,西班牙在美洲大陆失去了所有的影响力。 与之相对应的是,英国和法国在各自的殖民帝国瓦解之后,却依旧能够控制独立的殖民地,两者之间区別明显。 文化上,克莱门特提议融合土著,把土著同化成西班牙人,输出西班牙的文化,这样经过几代人的时间,当地人就不再记得自己是什么玛雅人印加人印第安人了,都会认为自已是西班牙人。 经济上,则是只让殖民地获得一些简单的轻工业和部分军事工业的生產能力,所有的董工业和先进工业,全部由本土掌握。 这样一来,殖民地只能生產原材料,工业品要找本土购买,双方之间就会產生经济依赖。同时,各个殖民地之间的原材料,最好不能实现自给自足。 比如路易斯安那殖民地和墨西哥专注於粮食和种植园,格拉纳达专注林木业,秘鲁专注矿业,拉普拉塔专注畜牧业等等。 一句话,就是要让殖民地的经济和本土之间產生互相依赖,一旦脱离这个经济体系,某个殖民地的经济就会崩溃。 对於克莱门特的想法,戈多伊是这么解的。 1.大力投资殖民地的基础教育,也就是通识教育,而高等教育,则一个大的总督府至多只设立三所学院,分明和通识、军事和技能相关,並且这些人也需要到西班牙本土学习至少两年才能完全毕业。 至於剩下的想读大学的,则都需要来西班牙求学。 殖民地的当地经济,土著酋长,则强制他们的孩子来西班牙本土求学,从幼年开始。 否则,將被徵收高额的赋税。 2.鼓励各个殖民总督区的农业经济发展,以农业矿业畜牧业林木业等资源產业作为总督的考核標准,並且相关產品在西班牙市场之间免除关税,变相鼓励殖民地的第一產业发展3.学习西班牙本土的模式,长期徵召殖民地男性为西班牙王国服兵役,在欧洲大陆以及各个海外殖民地为西班牙征战,培养他们对西班牙的爱国热情。 4.禁止一切土著宗教,文化產品传播,只能使用西班牙相关文化產品,强制推广西班牙语。 5.允许殖民地人口包括土著在內迁徙至西班牙本土,鼓励西班牙本土人民进入各个殖民地,本土西班牙人到达殖民地之后,会给他们分配土地。 这五条措施,虽然並不是相当完美,但以如今这个时代来看,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尤其让克莱门特觉得眼前一亮的,无疑是第三点,大量徵招殖民地军队。 这一点,甚至是他都没有想到的。 这样做,確实能让殖民地人民对母国產生强烈的归属感。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二战时期的法国,由於法国本土沦陷,戴高乐只能大量使用非洲军团,在法国的各个非洲殖民地徵兵。 在二战期间,这些非洲士兵为法国人流血流泪,对法国產生了强烈的认同感,以至於最后法国殖民帝国被拆解时,仍然有大量未法军服役过的非洲士兵和军官不愿意独立。 前世克莱门特的家乡有句话说得好,男人之间最铁的关係,就是一起扛过枪或者一起亮过枪。 当殖民地的人和西班牙本土的人一样,都在为西班牙王国而战斗,时间长了,自然会认为他们就是西班牙的一员。 对於这一点,克莱门特深信不疑。 “很好,非常好!”克莱门特丝毫不吝嗇自己的夸讚,並询问道: “这第三条,是谁的主意?” “是首席国务大臣想的。”安德烈斯回答道。 克莱门特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这是出自安德烈斯的手笔,却没想到居然是戈多伊的想法。 看来,当初他选择和戈多伊合作,留下戈多伊还是一个正確的选择。 果然,歷史上戈多伊表现这么离谱,还是环境影响的。 摊上卡洛斯四世父子,整个西班牙政治环境都很糜烂,哪怕再有才,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看来,这位戈多伊也被耽误了。 不错不错,考虑到对方这段时间表现让自已满意,克莱门特觉得,这个首席国务大臣的位置,可以让戈多伊继续干下去。 只是这样一来,无疑就苦了卡瓦鲁斯了,克莱门特相当清楚,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头號心腹,可是一直心心念念想著首席国务大臣的位置呢,但是没办法,戈多伊確实干得不错,而且还非常懂事,克莱门特也不想轻易换掉对方更重要的是,与戈多伊相比,卡瓦鲁斯的年纪要更大一些,与其相信中年人做出一番成就,倒不如相信年轻人的未来,这一点放在什么时候什么场景其实都通用。 对不住了,卡瓦鲁斯,看来你的首席国务大臣的位置是拿不到了,没事,没事,等你退休了,给你个公爵安慰你一下吧。 克莱门特这样想看,同情的望了一眼卡瓦鲁斯。 卡瓦鲁斯被克莱门特这个突然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这么短短的一瞬间,自己和首席国务大臣的宝座竟然失之交臂,再也无法获得了。 如果他知道,一定会想办法阻止这段匯报,或者,將功劳丟给政务会议,说什么也不让戈多伊独享。 大的事情商议完毕之后,剩下的就是小圈子的会议了,国家安全局局长菲利克斯,也开始了他的匯报。 除了继续在法国和西班牙推进情报小组的建立之外,菲利克斯还成功的在葡萄牙、英国和神圣罗马帝国开始了工作。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菲利克斯真正想给克莱门特等人匯报的,则是关於法国的相关情报,包括但不限於卡尔诺的倒台,热月党人的上台和军方不受控制,以及最重要的,法国保王党又悄悄的在法国国民议会中重新掌握了话语权。 他们,又在酝酿一场新的政变,试图扶持路易十六的王太子復辟,正在寻求西班牙的支持。 “我去,有没有搞错啊? 真是巴黎大舞台,有梦你就来,怎么是个人都想在巴黎搞政变啊?”克莱门特听完,都有些绷不住了。 第66章 法国王位继承权 第66章 法国王位继承权 清晨,克莱门特从温香满怀中醒来,微微动了动身子,就听到一声轻哼。 “嗯~” 帕夫洛夫娜像八爪鱼,紧紧的抱著克莱门特。 克莱门特看了一眼熟睡的帕夫洛夫娜,轻轻在对方额头上亲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將对方的四肢从自己身体上拿开,儘量不弄醒对方。 昨晚开完会之后,克莱门特和帕夫洛夫娜来了数场激烈的战斗,让克莱门特这位沙场老將,竟然都感觉有些吃不消。 最终,克莱门特无奈使出了前世跟各种老师学习的先进技术,总算拿下了帕夫洛夫娜,让对方投降求饶,算是结束了昨夜的战斗。 不得不说,欧洲妹纸在这方面,確实是天赋惊人,怪不得前世暗网上各种猎奇变態的视频,大多都是欧洲女人,確实是种族天赋了。 显然,昨夜的战斗也让帕夫洛夫娜累坏了,克莱门特的起床並没有吵醒对方,简单的洗漱完毕之后,克莱门特开始享用起自己的早餐来。 今天,可是国务委员会召开大会的日子,也是宣告克莱门特正式成为西班牙掌权者的日子,克莱门特自然不会被儿女情长耽误正事,那和紂王有什么区別。 简单吃过早餐,克莱门特再次返回臥室,看了看依旧陷入沉睡的帕夫洛夫娜,吩咐侍女照看好帕夫洛夫娜后,克莱门特就离开了別宫,前往国务委员会。 克莱门特来得有些迟了,这个时候,国务委员会中早已落座得七七八八,大厅內不时传来各种谈话的喧囂声。 “殿下,您来了,早上好啊!”戈多伊早就已经到了,见到克莱门特,连忙行礼问好。 “早上好,亲爱的首席国务大臣。”克莱门特同样回以微笑。 “看样子,今天来的人真不少,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不会出现意外吧。” “殿下放心,昨夜您的禁卫军已经彻底接管了王宫和马德里的防务,陛下晚些时候也会亲自在禁卫军的护送下前来。 军队那边也已经做了相应的部署,一切如常。”戈多伊连忙回答道。 “啊~”克莱门特打了个哈欠,扫视著四周,隨口问道。 “和诸位大臣以及那些大贵族们通过气没有,有人有意见吗?” “没有,他们听说这个消息,都表示很高兴。” 戈多伊一边回答,一边打量著克莱门特的神色,好心的提醒道。 “殿下,我这里有一些神秘的药物,据说来自东方,对那方面有一些帮助,晚些我给殿下您送过去。” “嗯?”克莱门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虽然他人起床了,但在空气浑浊的现场,他的脑袋还是有些晕乎乎的,不太灵光。 等到反应过来戈多伊说的是什么之后,克莱门特脸色顿时一黑。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一天都在想啥呢,我昨晚是开会开太晚,有些睡不著而已。 再说了,你看我是像需要那些药物的人吗,你还不如送给外交大臣呢。” 开玩笑,什么神秘的东方药物,你以为是枸杞还是印度神油还是蓝色小药丸啊,这几个玩意克莱门特不信戈多伊能够掏的出来。 至於其他的,多半是唬人的,克莱门特才不至於什么都吃。 再说了,他也只是略微吃力而已,不是应付不了,还不需要开掛辅助,这是在质疑他吗? 这戈多伊,昨天还觉得懂事,今天怎么就变得这么没有眼力劲了,嗯,还得好好观察观察再说。 戈多伊不会想想到自己拍马屁拍到了辜丸,让克莱门特一阵不爽,正巧卡瓦鲁斯刚刚走过来,闻言顿时好奇的问道: “殿下您说的什么?” “首席国务大臣说他手上有一个能让人体会到男人快乐的药物,我觉得伯爵你更需要。”克莱门特挑眉道。 “啊?我吗?”卡瓦鲁斯下意识的准备拒绝,毕竟男人在这方面都会打死不承认的,但他转念又想到了自己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话说出口就变了。 “我也不需要这个,不过我有一个朋友,这方面確实有些困扰,既然首席国务大臣有这种好东西,那我就替我朋友谢谢了。” 克莱门特目光古怪的看著卡瓦鲁斯,好一个我的朋友,固然无中生友是所有人都会的技能。 戈多伊也没当回事儿,他在这方面本就天赋远超常人,自然是不需要外力辅助的,这些东西也不过是別人送给他的,既然王储不想要,卡瓦鲁斯想要,送给对方也无妨。 现在大家都是一个战线上的,搞好关係也是很有必要的。 三人又隨口閒聊了一些马德里的风雪月,不多时,有人稟报,卡洛斯四世也已经到了。 三人这才停下话题,说起了正事。 “咦,怎么有人还比陛下来得晚,这些国务委员一个个都这么摆谱的吗,是不是欠收拾了。” 克莱门特扫过会场大厅,发现还有一些空位,有些不满的问道。 “殿下说笑了,他们哪里敢摆谱,是因为昨天临时通知,有一些国务委员並不在马德里,故而今日来不了。 殿下您也知道,他们中的不少人,在各地都还有事情要忙的。”卡瓦鲁斯连忙解释道“这样啊。”克莱门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克莱门特自然知道国务委员不是一般人,尤其是后面选举產生的,基本上都是各地实力派,肯定不可能一年三百六十五都住在马德里,那自己地方上的產业和权势还要不要了。 但是,这和克莱门特的想法背道而驰,路易十五修建凡尔赛宫,把贵族和地方实力派们拳养在宫內,克莱门特同样也准备將这些人长期留在马德里,以削弱他们对於地方的影响。 “以后增加一条规矩,凡是当月有缺席国务委员会大会的,取消当月的委员补贴,一年缺席三次以上大会的,將取消委员资格。 连续两次因为缺席会议被取消资格的,该委员和他的家族,二十年內不得再次参加国务委员选举。” 面对克莱门特新加的这个规定,戈多伊和卡瓦鲁斯都没有反对,反而觉得很合理。 既然成为了国务委员,名义上西班牙王国权力中枢的一员,自然得隨叫隨到,隨时准备好为国家效力,开个会都来不了,確实不好。 说话间,会场的正门打开,卡洛斯四世在侍从官的陪同下进来。 “陛下来了!” 不知道谁这么喊了一嗓子,刚刚还很嘈杂的会场瞬间安静下来,眾人纷纷从座位上起身,对看卡洛斯四世行礼。 卡洛斯四世面无表情,一路走到最中间的小主席台前,迈步登上台阶,声音不大的说道: “好了,繁文节就免了吧。 我今天身体不適,其他的话也懒得多说了,直接进入主题了。 这一次,召集诸位,是要宣布两件事。” 两件事?克莱门特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疑惑的看向一旁的戈多伊,似乎是用目光询问对方是否知晓。 戈多伊也有些憎,摇头表示不解。 克莱门特回过头,再次將目光投到卡洛斯四世身上。 该死,这种时候,自己这个便宜父亲,不会还要弄什么么蛾子吧。 歷史上,他不是很怂的吗,怎么现在胆大起来。 卡洛斯四世的目光和克莱门特对上,嘴角弯起了一丝弧线,眼中闪过得意,似乎是在挑畔克莱门特,然后接著往下说道: “这第一件事嘛,就是考虑到我的身体原因以及阿斯里图亚斯亲王已经成年许久,我决定將好好休养,授予阿斯图里亚斯亲王监国的权力,今后王国的一切事务,全部由他管理。” 听到这里,克莱门特刚刚被卡洛斯四世弄得有些不安的心,稍微放了下来。 还好,这便宜父亲,没给自己搞么蛾子。 “陛下万岁,殿下万岁!” 顿时,会场內爆发出了呼喊声,一时间,喊万岁的声音震得克莱门特耳膜都有些疼了。 不用想,这肯定是戈多伊等人安排好的托带头的。 呼喊声持续了一会儿,卡洛斯四世双手下压,示意眾人安静下来,等到会场重新恢復安静,卡洛斯四世朝著克莱门特的方向挑了挑眉,再度开口: “这第二件事儿,同样是好事,法国路易国王膝下无子,已经立下了遗瞩,將法国王位的继承权授予了咱们西班牙王储阿斯图里亚斯亲王,现在阿斯图里亚斯亲王,也是法国的王太子,巴黎伯爵! 不久的將来,波旁家族奋斗多年的法国-西班牙联合王国即將诞生,让我们为这个未来欧洲的第一强国喝彩吧。” ??? 不仅是克莱门特,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一时间,卡洛斯四世期待的万眾欢呼的场景並没能出现,搞得卡洛斯四世都有些尷尬。 但片刻之后,有人大喊。 “陛下万岁,殿下万岁,西班牙和法国联合王国万岁!” 紧接著,一群人跟著喊了起来。 听著这山呼海啸的欢呼声,卡洛斯四世满意的点点头,再度看向克莱门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远处,克莱门特已经感觉眼前一黑,整个大脑都喻嗡的。 不是,他听到了什么? 他,拿到了法国王位继承权,要继承法国王位? 这,这是好消息吗? 鬼的好消息啊! 如果时光倒退三十年,听到这个消息,说不定克莱门特睡著了都要笑出声。 毕竟,法国可是如今欧洲最强大的两个国家之一,能够直接继承法国王位,能少奋斗多少年啊。 但现在,拿到这个身份,对於克莱门特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且不说此前欧洲各国有条约规定了西班牙和法国国王不能为同一人,很容易引起欧洲包围网。 就说现在的法国王位,除了能获得一堆麻烦之外,还能有什么好处? 我草! 此时此刻,克莱门特无比想骂人。 他怎么也想不到,卡洛斯四世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不用想,克莱门特也知道,这绝对是卡洛斯四世和那位阿图瓦伯爵的谋划,甚至路易十七也参与其中。 真狠啊,什么路易十七膝下无子,克莱门特分明记得对方有儿子的,这摆明了是用一个破继承权换西班牙支持波旁家族谋求法国王位。 问题是,克莱门特根本不想要这个王位,起码这个时候是根本不想要。 好不容易和巴黎政府和谈,让法国人的注意力从西班牙身上移开,怎么这下又要被人注意了。 草,卡洛斯四世什么时候这么热爱家族了。 歷史上被拿破崙抓走,西班牙王位都丟了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硬气啊,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整这些么蛾子的啊,梁静茹吗? 克莱门特头疼的揉著太阳穴,思考著对策。 “殿下!殿下!” 一旁的戈多伊连声呼喊,轻轻碰了碰他。 “嗯?”克莱门特一脸不高兴的看向对方。 “殿下,陛下和诸位委员都等著您讲两句呢。” 讲你个大头鬼,克莱门特险些没忍住直接骂人,但还是平復住了心情,点点头道: “我知道了。” 虽说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但其实问题不是很大,卡洛斯四世想借这个將他一军,但没关係,只要让这些国务委员们闭嘴,这件事的影响就会降到最低。 於是克莱门特缓缓走上主席台,瞪了卡洛斯四世一眼,隨即也跟看开口说话。 克莱门特的演讲自然是有过准备的,他也就是感谢了一下卡洛斯四世和玛利亚王后的培养与信任,感谢贵族们对於王室的支持,並表示自己监国之后依旧会带领西班牙继续前进,不断变得强盛,不会辜负大家的期待云云。 对於所谓的法国王位传言,克莱门特表示自己目前没有任何兴趣,將所有的精力都专注於西班牙王国。 等到这场走过场的会议结束,克莱门特正准备找卡洛斯四世聊聊天,算算帐时,却已经听到对方离开返回王宫的消息。 特么的,行行行,好好好。 克莱门特恨得牙痒痒,却也有些无可奈何,难道他还能真的对卡洛斯四世做什么吗。 “派人警告今天参加会议的所有国务委员,事关法国王位的事情,一点都不能泄露出去,报纸和各种刊物加强审核,同样不能出现法国王位的相关字样。 密切监视那位阿图瓦伯爵,对方一旦离开王宫,就给我控制起来,找个地方软禁,千万不能让他离开西班牙出去乱说话。 还有路易十七那边,传令想办法把对方给我赶紧从法国带走,也別安置在什么比萨了,就让他去科西嘉安享晚年吧。 还有,给驻法国大使写信,將事情告诉对方,一旦法国人问起,就说都是传言,没有这回事,西班牙波旁家族对法国王位没有任何想法,明白了吗?” 第67章 蒸汽铁甲舰问世 第67章 蒸汽铁甲舰问世 “殿下,已经调查清楚了。” 別宫內,国家安全局局长菲利克斯向克莱门特匯报著。 “通过买通阿图瓦伯爵的隨从得知,这一切確实都是那位普罗旺斯伯爵的授意。 他委託阿图瓦伯爵来马德里,说服陛下继续支持他成为法国国王,至於法国的王位继承权,则是对方在最后关头拋出的诱饵。 陛下大概率也只是受到对方的蒙蔽,不太像是陛下的主意。” “真是愚蠢!”克莱门特骂了一句,菲利克斯也不知道克莱门特骂的是谁,到底是卡洛斯四世,还是路易十七,亦或者两者都有。 “算了””克莱门特摆摆手,隨后又问道。 “这件事就这样吧,记得我说的,调查一下那位法国王太子究竟是否还活著。 一边是法国保王党人想要借他復辟,一边是法国巴黎政府的官员说他已经死了,事情的真相我还是相当好奇的。 顺便,记得让法国那边带带节奏,把舆论全部压给法国人或者奥地利人,多点钱,把法国王位的事情全部搪塞过去,儘量不要引起法国国內的关注。” “明白,殿下,我会安排好的。”菲利克斯点头答应。 “还有一件事。”克莱门特想了想,又说道。 “我记得我们的邻国葡萄牙王国的大权,似乎是在某个权臣手上,接近他,討好他,收买他,想办法恶化葡萄牙和英国的关係,让那个该死《温莎条约》见鬼去吧。 断绝葡萄牙和英国条约的同时,也想办法让葡萄牙和我们签订同盟条约。 接下来欧洲战火频繁,我们要確保控制整个伊比利亚半岛。 这个任务,经费无上限! 同时,北非的摩洛哥王国和阿尔及尔王国的情报网络建设,也可以开始筹备了。 等到东印度那边的战事结束,我说不定就要攻略北非了。” 菲利克斯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克莱门特反对和法国开战,想尽办法退出战爭,是不想让西班牙王国打仗,但没想到克莱门特竟然说出要打北非的消息。 “好的,殿下您准备打北非吗?这...这確实让人想不到。” 看著菲利克斯的目光,克莱门特似乎猜到了对方在想什么,笑著说道: “你想错了,古罗马有句谚语是这么说的,一个国家如果天天打仗,那么迟早会灭亡,而一个国家如果不愿意打仗,那他明天就灭亡。 我不是惧怕战爭,也不反对西班牙参加战爭,而是不愿意参加得不到利益的战爭。 如今的法国,海外殖民地已经基本丟完了,难道我们还能割走法国本土吗,显然打法国是没有收益的。 相反,打一打北非,不仅能锻炼军队占领,还能为咱们西班牙王国获取更多的土地,这种战爭我肯定支持。” 克莱门特说的確实是实情,现在几乎是西班牙扩张领土最佳的窗口期。 法国大革命导致欧洲大陆打成一团,就连英国这种殖民帝国都放缓了扩张的脚步,这无疑是西班牙的机会。 不趁著大家不管你的时候扩张,之后扩张可就麻烦多了。 尤其是北非,北非法国人可是也有想法的,必须要趁著法国深陷欧洲战爭泥潭之前,提前把北非抢到手才行。 和菲利克斯开完会之后,克莱门特立刻找到了帕夫洛夫娜,对方正在园中画著画呢以克莱门特的艺术细菌,根本看不出帕夫洛夫娜绘画水平的高低,只能装模作样的夸奖几句。 “啊,这太阳画得好圆,这树画得好大,殿下真是画得太好了。” 帕夫洛夫娜白了克莱门特一眼,继续忙碌,隨口问道: “忙完了?” 克莱门特缓步走到帕夫洛夫娜身后,用手楼住对方的腰,在对方耳边轻声说道: “忙完了,最近应该都没什么事儿了,要不要和我去旅游散心,我带你看看咱们西班牙的大好河山!” “?”帕夫洛夫娜扭头,和克莱门特四目相对,脸上明显带著些许雀跃。 “真的吗?你不用留在马德里?” “那肯定不用啊。”克莱门特说得理所应当。 “如果什么事儿都要我亲力亲为,那王国这么多钱养这么多大臣干嘛,岂不是白钱了。” 帕夫洛夫娜也认同克莱门特的说法,点点头道: “殿下说得很有道理,身为国王,哦不,监国,確实得適当放权。 就是不知道殿下您准备带我去哪里玩呢?” “我记得你是俄国人吧,应该没怎么去过海边玩,这一次,我们去毕尔巴鄂怎么样。”克莱门特的手在帕夫洛夫娜的身体上不安分了起来。 受到刺激,帕夫洛夫娜扭了扭腰,却没有挣脱,歪头想了一下之后,伸手在克莱门特的腰上轻轻的捏了一把,嗔怒的说道: “好呀,殿下真是会骗人呢! 殿下明明是想去毕尔巴鄂看最新的蒸汽船研究吧,还偏偏说是带我旅游散心,真过分呢!” “哈哈..:”克莱门特老脸一红,忘了这相关研究的事情,帕夫洛夫娜也是知道的,眼下被对方拆穿,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狡辩: “哎呀呀,说的哪里的话,我亲爱的妻子,我是陪你旅游,顺路看看研究成果,你想哪里去了。” “哼!你去工作,我去干嘛,我才不去呢!”帕夫洛夫娜哼了一声,作势就要挣扎出克莱门特的怀抱。 克莱门特哪里能让对方得逞,手上加大了力气,用力將对方拽入自己的怀抱中。 “你..:”帕夫洛夫娜刚要说话,克莱门特却早已凑了过来,堵住了她的双唇,打断了她的话语。 片刻之后,两人嘴巴分开,克莱门特意犹未尽的看著脸上浮现红晕的帕夫洛夫娜,笑著调侃道: “你什么你,乖乖听话!否则我可要好好收拾你。” “你要..:”帕夫洛夫娜瞪著漂亮的双眼,又准备开口,然而,她又再一次被打断。 “呀!”帕夫洛夫娜发出一声惊呼,原来克莱门特已经將她抱了起来。 为了避免摔倒,帕夫洛夫娜也不敢挣扎,只能抱紧克莱门特。 帕夫洛夫娜也不敢凶了,低声道:“殿下,您干嘛啊,这...这还有人呢!” “怕什么,身为王妃,难道侍女们还敢说什么吗? 反了她们了!”克莱门特並不理会,抱看帕夫洛夫娜径直就朝看臥室走去。 这么好的天气,不多做点运动,在这里画画岂不是浪费时间。 西班牙,毕尔巴鄂港。 “殿下!”一群人正站在码头处,恭敬的给克莱门特和帕夫洛夫娜行礼。 克莱门特在人群中,一眼就注意到了一个年轻人,相比其他人,他看起来尤为年轻不用想,这肯定就是那位天才高斯了。 “你就是高斯吗?”在高斯偷喵克莱门特的同时,克莱门特也在观察著高斯。 眼前这位,可太有名了,有名到他不用学高等数学也能知晓对方的大名。 相较於高斯的大脑,高斯的外表说不上有多出色,也不是很帅气,只是中人水平,气质上看起来也没什么特殊,和这个年代的学者没多少区別,也没有自带光环和气场。 看来,现在的高斯,距离大佬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可以慢慢养成。 想到这种人类歷史上真正的天才,都是自己一手养成,为自己而工作,克莱门特一瞬间没来由的感觉到一种舒爽,这种感觉真的太棒了。 “殿下您听说过我吗?”高斯面色如常,上前一步恭敬的说道。 “听拉格朗日院长提起过你,说你负责蒸汽铁甲船项目的研究工作,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天才。” “院长有些过奖了,我算不上什么天才,科学院中比我聪明的人有太多,我只是一般水平。”高斯连忙摇头,不太认同克莱门特的称讚。 你都不算天才,那人类歷史上还能有天才吗? 克莱门特简直无力吐槽。 初次和高斯见面,克莱门特也不知道高斯就是这么一个性格还是单纯的谦虚,也没继续往下说,而是聊起了正事。 “好吧,不说这些,既然你是项目的负责人,就给我简单介绍下目前项目的情况吧。” “好的,殿下。”高斯倒也没有前世大学生的那种碘害羞,不知道是因为性格使然还是因为领导团队练就的本事。 紧接著,高斯就大致给克莱门特解释了一下整个项目目前的研究进展,一些涉及到相关的专业名词,还特意给克莱门特以及帕夫洛夫娜解释。 蒸汽铁甲船项目,其实分为两个部分在进行推进。 一个部分,是蒸汽动力部分,即使用蒸汽机作为动力源帮助船只进行推进。 另一个部分,则是铁甲舰的部分,涉及到全钢铁船只的设计建造。 高斯虽然是总负责人,但是具体负责的还是蒸汽机应用的部分,船只设计部分,则大多数是西班牙各个造船厂抽调的专家。 总体来说,这个项目的难度可以说是一点都不低的。 首先,虽说这个时期各国海军已经尝试给各家的木製风帆战舰包裹铁皮,但毕竟总的应用范围並不广,西班牙也很稀少,因此相关的经验积累就非常不足。 铁和木头,两者的重量是完全不一致的,设计製造的思路也有所区別。 怎么设计製造船体,在保证船体有足够的浮力的同时还有一定的防护力,就成为了设计人员思考的关键。 这种王室直接关注的工程,显然不是为了民用,那么作为战舰,自然得考虑到防护力的问题,否则何必换成铁甲呢。 而这一步,其实西班牙的专家们,是从木製战舰包铁皮开始,一步步的进行实验的。 由於是未知的领域,舰船的设计工作其实进展相当不顺利,到目前为止,这些专家们掌出的设计,其实和风帆战舰区別不大,只不过材料从未材变成了钢铁罢了。 唯一算是巨大突破的,则是他们对油漆进行了改良,新发明的这种油漆涂在钢铁上后,能有效的防止海水侵蚀,確保了铁甲船下海长期工作的可行性。 相比之下,蒸汽机的应用上就简单很多了,有著其他方面的例子参考,只需要围绕蒸汽机去设计一套传动系统,听起来的难度就要低不少。 事实也是如此,在高斯等眾多学者的帮助下,蒸汽轮机的出现,也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只是现在的蒸汽轮机也有看之前蒸汽机的相同问题,那就是效率还不够,需要继续改进才行。 这一点,克莱门特觉得不是问题,毕竟科研都是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没人能真的一口气吃成胖子。 弯道超车的基础,你也得先有辆车才行。 根据目前整个团队的成果,已经造出了两艘验证蒸汽铁甲舰,他们的体型嘛,和克莱门特印象中的巨舰大炮有著不小的差距。 最大的一艘,也不过才十余米长,数米宽,最小的一艘甚至才只有不到五米的长度,宽仅仅只有两米多一点,总的吨位加起来也就一千吨左右。 “这船也太小了吧。” 当高斯和眾人带著克莱门特来到蒸汽铁甲船面前的时候,克莱门特忍不住吐槽道。 这也不怪克莱门特挑剔,虽说早有心理准备知道实验型號不可能和前世他记忆中的战列舰对比,但没想到眼前的这两艘小破船,连如今的风帆战舰都比不上。 西班牙海军现在使用的主力风帆战列舰,都有数十米长十余米宽,吨位也是千吨以上的。 眼前的这两艘,嗯...即便装著火炮,克莱门特看来也像渔船和武装商船。 “额..:”一旁的研究人员有些尷尬,他们自然看出来了克莱门特的失落和不满意,也只能硬著头皮解释。 “殿下稍安勿躁,这两艘船只不过为了测试罢了,后续的船只肯定不会这么小的,起码也能有如今巡洋舰的水平。” “那也还是很小啊!”克莱门特没好气的说道。 “而且,你们的设计思路明显有问题啊。 都用钢铁造船了,怎么还是在船体里给火炮开个洞啊。 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將火炮做成可以转动的炮台,放在甲板上吗? 还有,即便是验证,你们也该適当加点装甲验证一下啊,船体左右不加厚怎么验证船体的平衡性呢?” 第68章 西班牙梦 第68章 西班牙梦 “殿下,您会不会对他们太苛刻了。” 沙滩上,帕夫洛夫娜一边愜意的享受著阳光和海风,一边盯著正眺望大海的克莱门特问道。 “嗯?”克莱门特回过头,有些疑惑。 “你为什么这么说,我觉得还好啊。” 帕夫洛夫娜觉得有些好笑,“殿下刚才可是自顾自的说得开心,哪里会注意到那些研究人员的脸色啊。 殿下一大堆问题说完之后,我看那些人好多都垂头丧气,险些没被殿下您骂哭呢。” 克莱门特当即表示不同意,为自己辩解起来。 “是吗?我不就是说了下舰船设计的问题,顺带帮他们指明了研究方向吗,至於要哭么。 再说了,我说的哪里不对了,新的东西,要有新的思路,不要成天想著以往的经验,那是没有用的。 就拿..” “好了殿下!”帕夫洛夫娜捂住了耳朵,有些无奈的看著他。 “殿下別说了,我不想听了...” “好吧..:”克莱门特撇撇嘴,不再继续,开始回忆刚才自己和研究团队说的话语。 嗯,让他们加装装甲,弄近代化的炮台,加长舰体,关注火炮口径和射速而不是数量,这些不都是铁甲舰时代的优秀经验吗。 能有这些经验指路,不知道研究团队要少走多少弯路,这也能玻璃心的话,那確实没什么好说的。 克莱门特也蛮失望的,他当时听说蒸汽铁甲舰造好了,心中可是满怀期待的,几乎是当即就拉著帕夫洛夫娜来这边亲自看看。 结果呢,如今这俩铁皮船,距离克莱门特的要求还差得远呢。 还好,还好克莱门特门特没有很衝动,否决海军的造风帆战舰的计划,否则那岂不是相当尷尬。 按照现在高斯团队的进度来看,能用的蒸汽铁甲舰,起码还得等个十年八年,还有好多技术也急需解决。 首当其衝的,无疑就是钢铁產量,装甲钢的研发以及適配的大口径火炮。 这其中无论是哪个,都不是很好解决的事情。 钢铁產量需要炼钢工业的突破,如果只是盲目追求產量的话,多开点厂子其实也行,但装甲钢和大口径火炮的研发嘛,就完全没有替代办法了,克莱门特自己也给不了任何帮助。 特种钢材就不说了,这玩意不是专业人员基本上一无所知,对应的相关技术也是一个系统性的工程。 至於火炮嘛,克莱门特也只知道什么前膛炮后膛炮,前装后装啥的,前世甚至都没亲自见过摸过。 一切,就只能交给西班牙的科学家们去努力了。 算了,不想了,难得出来休息,还是好好的享受阳光沙滩吧。 就在克莱门特刚刚脱下靴子,来个沙滩waik的时候,安德烈斯匆匆走了过来,手上掌著一份文件。 “殿下,马德里送来的军情文件,请您过目。” 军情文件,克莱门特当时就是一个疑惑。 离开马德里的时候,不是说过了没有什么大事的话,不用打扰他,他隨便在这边待一段时间就会返回,什么军情文件还值得戈多伊送过来给他看呢。 克莱门特眉接过文件,拆开才看了两眼,眉头就舒展开了,脸上也露出了藏不住的笑意。 等到完全看完,克莱门特忍不住连声道: “好好好,我西班牙又多一个优秀的將军。” 说完,把手中的文件递给了安德烈斯,“殿下如此高兴,想必是捷报了。 恭喜殿下!”安德烈斯笑著接过克莱门特递过的文件,恭维了一句。 “去去去你什么时候也学到卡瓦鲁斯那一套了,开始拍马屁了。” 克莱门特没好气的摆摆手,在沙滩上漫步起来。 “这確实是一份捷报,东印度那边的战事一切顺利,暹罗王国屈服了,割让了不少土地,还承认了王国在马六甲地区的主权,並且还允许我国商人进入遥罗贸易。 雷丁將军真不错,回国之后我一定要大大的重用。 你替我写一封信给马德里。 马六甲地区,和东印度总督区分开,单独设立一个殖民总督府,马六甲总督作为亚洲地区西班牙最高行政军事长官,东印度总督和菲律宾总督都要听从他的命令。 这首任马六甲总督,让王叔安东尼奥亲王担任。 他的海军大臣一职,交给卡瓦鲁斯,外交大臣,则由小维克多担任。” 小维克多,是克莱门特当初在马德里大学读书时的同学和朋友,出身一个伯爵家族,他的父亲老维克多,则是在海军中任职,如今是古巴分舰队的副司令。 小维克多和克莱门特关係不错,对方在语言方面非常有天赋,熟练掌握多国语言,並且对於国际局势也有自己的想法,当年也和克莱门特有过多次长谈。 小维克多毕业之后也是在外交部工作,算起来也有不短时间了,虽说一直被打上王储派的標籤,但在上一次的权利更叠中只是小小升了一级,从驻葡萄牙的外交承认,变成了驻葡萄牙大使。 现在,既然克莱门特掌权了,自然要把对方从葡萄牙拉回来,重用一番。 顺便,小维克多在葡萄牙多年,应该对於葡萄牙王国的事情有不少了解,也能方便克莱门特接下来制定掌控葡萄牙的相关计划。 “好的殿下,我这就去。”安德烈斯点头答应,当即就要离开。 “等一下!”克莱门特似乎想起了什么,叫住了对方。 “安德烈斯,你跟在我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眼见其他人都获得了升迁,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情啊。 有没有想过,离开我身边去哪个部门任职啊。” “我?”安德烈斯一愣,没想到克莱门特会突然问这个,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平心而论,作为克莱门特的贴身秘书,在克莱门特正式监国之后,安德烈斯所拥有的隱藏权力,恐怕不见得比首席国务大臣戈多伊小多少。 但是,这些东西其实並不是他的职位带来的,而是他和克莱门特之间的距离带来的。 一旦克莱门特身边的秘书换人,就如同上次克莱门特出征义大利一样,安德烈斯的权力就会受到影响。 因此,安德烈斯不是没有想过去政府部门任职,起码权力是固定有保障的,尤其是在克莱门特出征期间,他也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但跟在克莱门特身边的好处,那显然更多了,先不说跟在克莱门特身边可以享受到的王储近臣带来的各种东西,就单说能够了解处理王国方方面面的事务,就不是一般的大臣能比的。 也正是因此,安德烈斯才从未表露过想去政府部门工作的想法。 眼下,克莱门特这么问,自然给他有点整不会了。 难得看见安德烈斯有些扭捏的神情,克莱门特笑了: “没事,你儘管说,你想去哪个部门都可以。 正职或许一时半会儿安排不了,但用不了多久我就给你腾出来。” 闻言,安德烈斯深吸了一口气,在脑海中天人交战了一会儿,然后认真的说道: “殿下,我承认之前確实考虑过去政府部门工作,不过,那都是建立在不能跟在您身边的情况下。 如果能继续跟在殿下您的身边,我还是非常愿意跟在殿下您的身边的。 跟在殿下身边,我能接触到很多的消息,也能学习到更多的政务、军务的处理经验,对於我的成长非常有帮助。 相比於手中的权力,现阶段我还是更看重能力的成长。 有可能的话,我希望我以后也能成为王国的首席国务大臣。 2 安德烈斯的一番话,说得相当有水平,让克莱门特看向对方的目光中充满了欣赏。 难得啊! 要知道,安德烈斯是比他克莱门特还要年轻,这样的年轻人,在已经获得上位者垂青的情况下,能够拒绝手握重权,还能考虑自己能力成长,真是难能可贵。 “说得非常好,我喜欢你的志气!”克莱门特称讚道。 “话虽如此,但你的待遇也该提升了,天天跟在我身边,却没有相应的职位和爵位,这说出去也是丟我的脸。 这样,你记一下,这次一同写信告知马德里方面。 新设立国务院,取代政务会议,各部门大臣中的一部分人將成为新的国务大臣,成为国务院的一员。 国务院將直接领导各个大臣的工作。 国务院目前暂定编制为六人,分別是,戈多伊,首席国务大臣,对外称为首相,次席国务大臣,卡瓦鲁斯,另外四人分別是財政大臣费利佩、殖民大臣埃米利奥、陆军大臣阿尔巴公爵和你安德烈斯。 之后我卸任国防部职位之后,海军大臣和陆军大臣將离开国务院,由国防部部长接任。 每年年底,国务院都要总结一份当年的政府工作报告,在议会进行匯报审批。 议会就是如今的国务委员会,国务委员会之后將改称为议会,分別设立上下议院。 上议院由王室指定任命的议员组成,任期终身制,下议院则由选举產生,任期十年。” 克莱门特的这个小小改动,当然不是为了安德烈斯特意做的改动,纯粹只是为了进一步加强中央集权罢了。 此前他虽然是王储,但毕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西班牙权力主宰,只能在已有的框架內小幅度改动,不能太过分。 但现在,既然已经彻底监国,掌握了西班牙的最高权力,自然也得做出相应的改动才是。 西班牙原有的政治体制,虽然在当前时代並不是特別落后,甚至还是相对先进,在克莱门特的眼中还是差了点意思。 如今,克莱门特自然需要按照的想法,对政府体制进行相应的改动。 这个国务院和上下议会,自然是克莱门特根据前世经验,参考了东西方制度想出来的东西。 按照西班牙现有制度,政务会议的所有大臣,其实是要受到国务委员会,也就是西班牙版本的议会所监督的。 但现在,这样改了之后,所谓的国务院成员,基本上不用对议会负责,完全是由王室任命,可以大大增强中央集权程度。 与此同时,议会改革,同样给新兴的资產阶级留了一个上升通道。 在西班牙已经开始逐步进入工业化的时期,资產阶级的力量不断增长成为了必然,如果不在体制內给他们留足足够的上升通道,那么他们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推翻体制。 歷史已经证明过的事情,克莱门特可没想过去阻止。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无法反抗,那就只能顺势而行。 如果资產阶级中有人才,克莱门特是不介意对方在政府部门中担任高管的。 只要是为西班牙工作,对西班牙有好处,克莱门特都会重用。 安德烈斯没想到克莱门特会突然拋出这么一个重磅炸弹,当即有些感动起来。 虽然以他的聪明,知道这所谓的改革不可能是单纯因为他,但克莱门特在提出之前,还能特意询问他的意见,足以证明克莱门特对他的看重了。 “殿下..:”安德烈斯想说些什么,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克莱门特摆手道,“如果你是要说什么谢谢,什么为我效忠之类的话,就不要说了,没有意义。 好好工作,好好为王国服务,这就是你对我的报答。 哦,对了,等著这批將士回来之后封爵,我也准备授予你一个爵位。 考虑到你的年龄嘛,目前只能先给你一个男爵,只要你好好干,退休之前什么侯爵公爵啥的,都不是问题。” 克莱门特画起了大饼,但这饼,確实香。 安德烈斯没再多说什么,恭敬的行了一个礼之后退下了。 “殿下您对这位安德烈斯也有些太好了。”帕夫洛夫娜有些惊讶的说道,刚才两人的对话,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安德烈斯值得,对他这么好,不仅是因为他人的问题,还是因为他的身份问题。” 克莱门特解释道。 “安德烈斯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出身,並不是什么贵族,但是因为有才能,被我看重,所以成为了王国最有权势的人。 那么,我亲爱的妻子,你觉得这在其他人眼中,代表著什么? 难道代表著我任人唯亲吗? 不,这代表著,在我克莱门特的西班牙王国,只要你有才能,效忠我,效忠西班牙,你就能走上高位,获得应有的回报和待遇。 安德烈斯在国务院一天,他就是我所有政策和改革最好的gg,也是最有说服力的案例。 我想,让所有西班牙土地上的人民,都能有一个西班牙梦,那就是努力就一定会有回报!” 第69章 新大陆拓荒令 第69章 新大陆拓荒令 西班牙,圣地亚哥。 帕泽村內,一群人围著村口张贴的告示,议论纷纷。 “写的啥啊,老爷们又颁布希么新政策了,不会是又要收税了吧。” 一名因为长期干农活身形佝僂,皮肤黑的中年男子,站在人群外围,不安的搓著自已满是老茧的双手,忍不住问道。 在他身旁,同样有一个年轻男子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瞧,一边看,一边瞎回应道: “嘿,那谁知道呢,听说王国正在打仗,说不定是徵兵告示呢?” 闻言,顿时有人惊呼起来。 “徵兵,还有这种好事,听说隔壁村的哈维可是成功成为了正规军的士兵,一年可以领到好几百比索呢!” “嘶!好几百比索,那岂不是都可以买好大一块地了,真羡慕,如果我能成为士兵就好了。”中年男子瞪大了双眼,眼神中充满了羡慕。 “让开让开,你们都不识字在这边围著干什么。” 一个衣著朴素但整洁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伸手扒开人群吼道。 “平日里让你们一个个去教堂学识字不听,现在知道不识字的坏处了。” 围观村民见到他之后,顿时变得有些畏畏缩缩,连忙让开了一条路。 这位中年男子祖上,可是这个帕泽村的领主,虽然现在对方的家族已经没落,爵位早已丟失,但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村里也算是富户,比不上村长和神父,比他们一般的村民还是强很多的。 最起码,人家不用自已耕种,家里的土地都是招募佃农劳作的。更別说,人家还能读得起书,能够识字。 “让我看看上面又颁布了什么新政策。” 中年男子毫不在意村民们的目光,直接走到公告面前,开始瀏览起来。 看看看看,中年男子的表情有了些许的变化,眉头也皱了起来,沉默不语。 周围的村民看见他的样子,顿时心中一惊,坏了,该不会是真的徵税了吧,不然怎么连丹尼尔老爷都变沉默了,以往,他可是会大声的给大家宣读內容的。 “丹尼尔老爷,这上面写了什么啊。”终於,还是有胆子大的年轻人果断开口询问。 “莫非,是什么坏事吗?” “是啊,老爷您儘管说,这又不是您的问题,你起码得告诉我们,让我们有个底吧。” “上帝啊,这才过了没多久的好日子,难道就要..... 》 一时间,村民们的七嘴八舌打断了丹尼尔的思路,他回过神,瞪了一眼刚刚说话的村民,没好气的说道: “你们这些泥腿子瞎说什么呢,什么坏事,我告诉你们,这一次是天大的好事。 这是王室颁布的《新大陆拓荒令》,招募所有西班牙公民前往西班牙各个殖民地进行拓荒和居住,王室不仅包路费,还给大家分土地。 如果一次性招募的人手够多,甚至还能受封爵位,成为贵族! 这种好事可是千载难逢,你们竟然不感恩陛下的恩泽,还敢说坏话,难道是找死不成?” “啊?”村民们都惊了,刚刚说话抱怨的村民连忙扇了自己几个耳光,求饶道: “丹尼尔老爷息怒啊,我...我怎么敢低毁陛下,我只是...我错了,我错了!” 不过显然丹尼尔也没准备和这些村民们一般见识,作为帕泽村为数不多能够去到城市,知道外面消息的人,他更关心的是眼前这份《新大陆拓荒令》。 丹尼尔家失去爵位,已经足足有四代人的时间了,在他曾祖父的时候,他家甚至还有数个村庄的领地,在圣地亚哥都算是小有实力的贵族。 到了他这代,他家也就只有不到百亩土地了,在村里都不能耀武扬威,甚至有时还得给那个村长低头。 而丹尼尔自己,既没能进入军队歷练,也没能在政府体系中求得一官半职。 不出意外的话,他家的败落,將会持续下去。 但现在,有了这个《新大陆拓荒令》,一切都不一样了。 如果去新大陆重新开始,他说不定有机会重新带领家族重返贵族行列。 只是,去新大陆开荒,真的有那么容易吗,就如同那些当年为西班牙开闢殖民地的先辈们一样,有人一夜成名,名利双收,受到万人追捧。 但是更多的探险家和冒险者,则是死在了无人知晓的角落,连户体都找寻不到。 丹尼尔一边思索,一边將告示完完整整的念了一遍。 这份《新大陆拓荒令》,自然是此前戈多伊和安德烈斯拿出的殖民地绑定政策的附属產物,在政策得到了克莱门特的支持之后,鼓励西班牙人民向殖民地移民扩张的法律出现,也就不奇怪了。 《新大陆拓荒令》,规定了所有西班牙公民前往西班牙所有殖民地后,將根据殖民地等级和开发程度的不同,授予不同规模的土地。 以最標准的墨西哥殖民地为例,在报名参加了新大陆拓荒之后,一名西班牙成年男性公民,將在墨西哥殖民地获得两百亩的土地,女性公民获得一百亩,未成年公民获得三十亩。 以家庭为单位移民的,將根据家庭成员人数,额外授予五十到五百亩不等的土地。 所有这些被授予的土地,都將享受五年免税,十年半税的优惠,並且所有人的路费都被官方承包。 除此之外,如果有大家族或者大富商能够组织以团队为主的拓荒团,將根据拓荒团的规模,授予组织者当地的不世袭爵位,如果后续当地发展考核通过殖民部的標准,则有机会转为世袭爵位。 其中,最低档为两百人(成年男性),將授予三等男爵爵位。 最高一档为三等公爵爵位,人数要求则是三万人(成年男性)。 並且所有受爵者都能在殖民地当地按照爵位组建自己的民兵单位,受到官方承认和保护,如果在战爭中被徵招,则能根据战斗力评级享受最低三成最高八成的正规军待遇。 除此之外,《新大陆拓荒令》还授予了所有西班牙移民开拓新殖民地的权力。 也就是说,比如你带看一方人移民路易斯安那殖民地,组建了自己的军事武装,然后靠著这支军事武装开拓了新的殖民地,也就是路易斯安那殖民地疆域之外的土地,那么你和你的家族將根据土地的大小获得相应的爵位和未来两百年该土地带来的三成收益。 当然,如果失败了,比如西班牙移民抢夺英国或者美国土地失败亦或者引起战爭,西班牙政府也不会为此买单,不会下场提供任何庇护,完全是风险自担。 可以说,这份《新大陆拓荒令》不仅在增加西班牙殖民地的人口,也是在鼓励西班牙的殖民地继续往外扩张。 至於原因嘛,则是如今的整个美洲和非洲,依旧有著大片未被殖民者控制的处女地,恰逢英国和法国都还在掐架,如果能够低成本扩张殖民地,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开出去的只是空头支票,换来的却是实打实的土地,何乐而不为。 整个《新大陆拓荒令》,西班牙付出的成本,其实相当少,也不过是这一批批移民的路费罢了。 但这路费,其实西班牙政府完全能够赚得回来。 你去了新大陆,要地图不要?地图肯定得钱买吧。 各种工具要不要,牲畜要不要,武器要不要?这些,全都是西班牙政府可以卖的,收回路费成本根本不是问题。 再说了,人口多了,殖民地的未来的赋税收入也会提高,何乐而不为呢。 而西班牙的这套鼓励移民的方案,其他殖民国家想学,也是很难学的。 一是西班牙自然条件相对恶劣,境內多山地丘陵沙漠,农业生產条件先天不足,当地人有意愿去更加肥沃的土地討生活。 二是西班牙殖民地实在是太过地广人稀,占据了一半以上的美洲土地,加上非洲和亚洲的殖民地,西班牙单论领土,乃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 对比之下,西班牙本土加上殖民地,人口也不会超过五千万之数,其中本土只有一千多万人。 所以,西班牙能给每个移民都分大量的土地,其他国家根本没有这个实力,他们哪有这么多地分啊。 同时,分地豪爽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够极大程度的促进西班牙的人口增长。 两百亩土地,即便使用牲畜帮忙,想要完全耕种也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自家有很大的土地,但是却没办法全部耕种,十多年后还要被收税,那么民眾会干嘛呢? 自然会加紧造孩子,增加生產力唄。 《新大陆拓荒令》,配合上从殖民地吸引人口回流的政策,自然能保证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內,西班牙的人口处於高速增长阶段。 伟人说过的人多力量大,可不是假话。 人口对於一个工业国家有多重要,前世的克莱门特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身处於全世界唯一一个全工业类目的国家,这全產业链怎么来的,还不是依託著足够大的人口基数吗? 但凡前世某个工业克苏鲁只有千万级別的人口,即便全產业链全部自动化,也根本不可能维持的。 等到丹尼尔將告示读完一遍,並解答了村民们一些看起来就很白痴的问题之后,丹尼尔快速返回了自己的家中,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亲爱的,你在找什么呢?” 丹尼尔的妻子还不知道村口发生的事情,见到丹尼尔著急忙慌的样子,连忙关切的问道。 “我们家的地契呢?放哪里去了?”丹尼尔没有回头,只是追问道。 “地契,在右下角柜子的最底层,我用《圣经》盖住了!”妻子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了问题。 丹尼尔按照妻子的指引,果然在箱子底部找到了被《圣经》遮住的地契,他隨手將《圣经》扔到地上,把地契揣入怀中,兴奋的说道: “找到了,我出去一趟!” “矣,等等!”妻子拉住了丹尼尔,怒目相视。 “你拿著地契出去要干嘛,你该不会想要卖地吧。 上帝啊,我的丈夫,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为了赌博,你竟然连这最后的土地都要卖了吗,你家族的脸都要被你丟光了!” 丹尼尔闻言,顿时脸色一黑,他虽然偶尔也有赌博的坏习惯,但那只是閒暇时候的娱乐而已,並没有上癮,这些年也没输什么钱,他没想到妻子竟然这么想他。 丹尼尔愤怒甩了甩袖子,想要挣脱妻子。 “放开我,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卖地怎么可能是为了赌博,我还没有那么不成器,我这是准备要干大事!” “干大事?”妻子冷笑一声,手却得更紧了。 “你当我是傻子吗,什么大事需要卖地,还是全部卖了,你休想骗我。” 丹尼尔无奈,知道今天不解释清楚,妻子是不会放他出门的,只得耐著急躁的心,將村口的告示內容告诉了妻子。 妻子听完之后,张大了嘴巴,显然也有些不可置信。 “分这么多土地,还给爵位,不会是骗人的吧。” 丹尼尔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胡说什么呢,成立的骑兵亲自来各村贴的告示,你看看上面的印章没有,那可是王室的印章,谁不要命了敢拿这个骗人。” “那你这样,是准备变卖所有家產,去殖民地了吗?”妻子再问。 “废话,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將土地全部变卖,组织一波人去殖民地,我就能重新成为贵族了,难道这还不够吗?”丹尼尔回道。 “不行,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在殖民地开荒不顺利怎么办,你把地全都卖了,那我们之后该怎么办,想回来都回不来了。”妻子再度劝了一句。 “糊涂,还回来干嘛!”丹尼尔忍不住大骂。 “去了新大陆保底都有两百亩土地,咱们家现在也就才一百多亩土地,敦轻敦重你分不清楚吗? 更別说那个爵位了,你知道想要成为一名贵族有多难吗? 行了,你不要再说了,我先去村长家问问他愿不愿意接手我的土地,如果不愿意,我再想办法去镇上卖了!” 说完,丹尼尔一把甩开妻子,大步流星的朝著屋外走去。 第70章 殖民热潮和人口危机 第70章 殖民热潮和人口危机 “噢,亲爱的丹尼尔,你是准备顺应政府的號召,移民新大陆了吗?” 村长家里,村长听过丹尼尔的来意之后,笑眯眯的倒著一杯水递了过去。 “说句真心话,你家里的土地我確实喜欢,都是村里上好的土地,如果你愿意出售的话,那我也是挺乐意收购的。 如果是几年前,我肯定会愿意出大价钱购买。 不过嘛,你也知道,既然出了这么一个政策,村里应该有不少人也会跟著卖土地,加上我手上现金没有多少,你家的土地,我恐怕给不了太高的价格。” “村长这么说的话,看来咱们的买卖有些谈不成了。”丹尼尔眉头一皱,对於对方的压价並不满意。 村长只是他首先考虑的买家,並不是唯一买家,既然对方如此压价,那他就不打算继续聊下去了。 “矣,你別急嘛。”眼见丹尼尔的神色变化,村长顿时笑呵呵的解释道。 “不过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人,彼此也很熟悉,我也不说假话了。 高价我肯定给不了,但正常的价格,我还是能出的。 我虽然手上没有足够的现金,但我也能用物资抵上这部分费,不知道丹尼尔你是否愿意继续和我谈下去呢。” “那不行,我需要现钱。”见村长话都说开了,丹尼尔也没藏著掖著,也把话题挑明。 “我需要钱,招募足够的人手跟我一同前往殖民地拓荒,物资虽然好,但是对於我而言用处不大。 即便你提供的物资便宜一些,但从这里运到殖民地,这路途的费,也已经比我在那边购买便宜不了多少,还多了许多麻烦。 抱歉啊村长,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把土地交给你的,本村人拿走,我也放心。 只是如果现金不够的话,这笔交易还是没办法达成的。” “那要不,我收购一部分呢?”村长显然不死心,继续问道。 丹尼尔笑了,摇摇头道: “卖给村长你一部分,那我之后再卖无疑就变得困难了,这一点,想必你也知道。” “这样啊!”村长確实眼馋丹尼尔家的土地,对方家族作为村里曾经的领主,拥有的土地在整个村里都是最好的,哪怕到现在,即便已经成为村里首富的村长家的土地,也不能和丹尼尔家的媲美。 咬咬牙,村长狠下心说道: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海量好书在 101 看书网,101????????????.??????等你寻 】 “这样,我可以在本村和邻村帮你招募人手,並且提供的物资,全部免运费。 也就是你之后的土地在哪里,我的物资就给你送到哪里。 並且,如果咱们达成交易,我还额外赠送你十名奴隶。” “村长莫非是在逗我吗?”丹尼尔一脸的不相信,低头喝水。 “您哪有船队运输物资,还有奴隶,十个奴隶的价格可不少,这可同样也不是一笔小钱。” “哼哼。”村长冷哼一声,得意的炫耀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当年我去当僱佣兵的时候,可不是去为哪个领主打仗,而是加入了捕奴队,认识不少奴隶贩子。 其中有一个奴隶贩子,欠过我恩情,区区十个奴隶对於他而言,完全是小事。 至於船队嘛,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当年和我在一个小队效力的兄弟,如今是王国的海车军团,安排点运输船运输物资,简直是小事。 你以为这些年,为什么我能快速积赞下这么多的財富,都是走的他的关係。” 丹尼尔抬头,眼神中全是讶然。 “原来您之前是去捉奴隶了啊,我还说您怎么能这么短时间內挣下这么大一份家业,如此看来確实不奇怪了。 不过,既然村长您自己有这样的资源,这一次的政策又这么好,您为什么也不一起去殖民地呢,咱们一起去的话,也能互相有些照应。” 丹尼尔显然是看重了对方的关係,和奴隶贩子认识,意味著购买劳动力和武器装备都有了渠道,对於拓荒显然很有帮助。 “我也確实很心动。”村长挑了挑眉毛,露出遗憾的神色。 “如果是前两年,我肯定不会犹豫,肯定会去了,那是一个我们这样的人搏富贵的好机会。 但是嘛,我的小儿子去年才考上了马德里大学,未来肯定前途无量,这种时候,我也就没必要带著家族赌一把了,只需要留在这里,好好给他支持就行了。” 丹尼尔更加惊讶了,脸上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马德里大学啊,能进入其中的,要么是学习成绩极其优秀的人,要么就是权贵出身,可以说进入马德里大学顺利毕业,踏身西班牙中上层完全不是问题。 最近两年,马德里近乎一半以上的毕业学生都进入了各个政府部门工作。 没想到,对方的小儿子竟然也能考上马德里大学。 “这...之前可从未听村长提起过,我也只知道他在外求学,没想到居然是在马德里大学学习。” “哈哈哈,大家都有秘密不是很正常吗?”村长爽朗的一笑。 “就像你准备去新大陆,肯定也不止准备钱財这么简单,一定还有其他的助力,我问你,难道你就会说吗?” 丹尼尔也笑了笑,没再这个话题上多说。 確实,之所以丹尼尔能够下这么大的决心,还在与他的家族祖上和如今在殖民部身居高位的某位贵族家族有一些渊源。 虽然因为丹尼尔自身家族没落的原因,双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联繫过了,但考虑到他的父亲死前说的,如果家族到了最危难的时候可以去求对方,想必获得对方的帮助並不算难。 这才是丹尼尔豪赌这么一把的真正原因,自己有钱,上面有关係,何愁此事失败。 心思急转之间,丹尼尔將怀中的地契轻轻拍在桌上,往村长的方向推了推后,再度开口: “既然如此,那这些土地就交给村长了,合作愉快。” 村长笑眯眯的拿过地契,满意的扫了一眼,笑呵呵道: “好说好说,合作愉快。” 达成交易之后,丹尼尔心满意足的从村长家离开,才出门,就看见了几个人也已经等在村长家门口了。 平日里从未关心村里人的丹尼尔,此时却在几人的身上扫了几眼。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应该也是想找村长卖地或者寻求支持,前往殖民地的,將来大概率和他一起,是他的手下。 於是,他难得的打量了一下几人。 嗯,看起来都是本分老实的农民,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个魄力和胆量,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以后说不定还要依靠他们呢。 “老爷!”几人没想到丹尼尔竟然会从村长家出来,连忙给他行礼。 丹尼尔对几人挤出微笑,点点头客气道:“不用这么客气,都是一个村的,我又不是什么贵族,叫什么老爷,多生分,以后叫我.. 嗯...先生就行。” 说完,丹尼尔就先离开了,他还要想办法和那位故交后裔取得联繫,事情可多著呢。 几名村民面面相,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一向下巴看人的丹尼尔能说出的话。 等到丹尼尔走后,几人才缓缓开口。 “我没听错吧,丹尼尔老爷竟然让我们不用叫他老爷了。” “嘶,今天丹尼尔老爷不会受啥刺激了吧。” “或许,是想著我们也要和他一起去新大陆,所以客气了一些,咱们还是別当真吧,人家毕竟是贵族后裔,和咱们不一样。” 几人在门口等待的时间,早就有过交流,能够率先意识到前往新大陆是一个机会,在村民中已经算是者了,自然也清楚为什么丹尼尔会出现在这里。 大家,都有看相同的目的。 很快,村长的小孙子叫几人进了屋。 得知几人来意之后,村长也是热情招待,脸上始终掛著微笑。 不过虽然村长笑容满面,但给出的价格嘛,自然就不会太高。 和丹尼尔不同,这些普通的村民,可是没有什么其他的渠道卖地的,只能卖给他,並且他们身后也肯定没有村长得罪不起的人。 几名村民也猜到了这样的结果,但也没有办法,一来他们手上的土地本就不多,二来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买家,即便知道压价,但也只能卖给村长。 终於,经过一番並不算激烈的討价还价之后,几人还是將自己的土地都卖给了村长,拿到了前往新大陆的启动资金。 几人临走之时,村长好心的提醒道: “你们几人既然都准备去新大陆了,那最好和丹尼尔多多走动,他这一次可是投入颇丰,大概会拉出一支规模不小的队伍。 作为一个村的,你们跟著丹尼尔一起抱团,总比一个人单打独斗要强。 殖民地那边,可不一定都是乐土,有些事情,还是应该提前防范为好。 丹尼尔人不坏,跟著他,总比被其他人管著要好吧。” 帕泽村发生的事情,在《新大陆拓荒令》发布之后,几乎在西班牙各地都在上演,得到了西班牙民眾的积极响应。 除了少数几个地区之外,民眾们的热情还是很高的。 而这几个对於新大陆不感兴趣的地区,无不例外,都是西班牙经济发展较好的地区比如,卡斯提尔、瓦伦西亚和加泰隆尼亚,这三地中,报名参加新大陆拓荒的民眾,比起其他地方少了足足有七八成。 虽然这几个地区,农民们的生活同样不好,但得益於工业化的发展,各个城镇中已经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工厂,这些工厂,都急需劳动力。 由於西班牙早已取消了人口流动限制,大量的农民得以从农村进入城镇的工厂工作,相比於耕种,无疑工厂工作的收入更高。 再加上西班牙还有著保护劳工的相关法律,让这些农民工的生活比起其他地区的农民好了太多。 相比背井离乡前途未卜的去搏一个未来,他们还不如留在本地,留在工厂工作,起码这里有他们的乡党,有他们熟悉的一切。 “按照目前各地匯总的报名人数预计,按照民眾们这样的热情,《新大陆拓荒令》施行五年后,起码能鼓励至少200到300万的民眾移民各个殖民地,能够极大程度的增加我们对於殖民地的掌控力。 但是,如此规模的人口流出,势必也会对本土经济產生不小的影响,失去这么多劳动力,王国本土农业生產估计都要出现人口不足。 各位国务大臣,你们看是否要限制报名人数,控制一下人口流出。” 国务院內,殖民大臣埃米利奥根据殖民地的报告,向眾人匯报看。 “三百万人?这么多?”听到这个数字,即便是政策的制定者,首相戈多伊都有些震惊了。 三百万人,已经快到西班牙本土人口的五分之一到六分之一之间了短时间內本土少了这么多人口,带来的影响可太大了。 “限制肯定是不行的,增加殖民地人口,以殖民地反哺本土这是殿下制定的国策,咱们肯定不能轻易更改。 既然走了这么多人,能不能想办法多吸引点人进入西班牙呢? 殿下此前可是提出过一个所谓的人才和人口引进政策,这方面大家有什么想法吗?”没等戈多伊开口,安德烈斯率先开口。 “人口问题其实並不难解决。”见眾人面色有些难色,次相卡瓦鲁斯反而笑了起来。 “据我所知,欧洲有个地方的人口一直很多,而且那边地少人多,非常適合引进到咱们本土和殖民地。” “你说的是义大利吧。”戈多伊也反应了过来,点点头道。 “义大利確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我们可以先从王国的势力范围內招募劳动力,先解决人口问题。 除此之外,国內也得想办法促进生育,看看有什么办法能让民眾多生一些孩子。 至於人才引进嘛,到底什么標准才算是人才,人才又该给什么待遇,这个我还是一头雾水。 我想,要不咱们请示一下殿下好了。” “还是不要打扰殿下了,殿下这次又去安达卢西亚视察了,说是视察,但是其实是和王妃去散心了,你我都清楚。 我觉得,相比殿下,找另外的人询问效果可能会更好。”安德烈斯连忙接过话题,制止了戈多伊的作死举动。 “谁?” “科学院!想必科学院一定比我们更懂什么是人才,听他们的建议准没错。” 第71章 人才辈出 第71章 人才辈出 “什么標准算人才?” 拉格朗日在听到在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是一愣。 “额...这个问题嘛,倒是问住我了。 让我想想,不同的標准下,人才的定义应该是不一样的。 具体而言,还是得看王国需要什么类型的人才才是。 比如在我看来,能够加入西班牙科学院的才算人才。 可如果按照这个標准,那所谓的人才引进,就要成为笑话了,因为放眼整个欧洲,能够达到进入科学院標准的也没有多少人。” “老师您说得有道理。”安德烈斯点点头,颇为认可。 “不过老师,您这个標准实在是太高了,那么如果是按照对王国有用的標准,您认为所谓的人才应该是怎样的呢?” “那么这个问题,你就得问许多人了。”拉格朗日笑著为安德烈斯指点迷津。 “军事上的人才,你得去问军中將领,政治上的人才,你得去问有声望的老贵族,工艺上的人才,你得问各种工匠。 总之,这些东西,不同行业不同人的標准都不一样,具体如何判断,还是需要你自己做决定的。” “明白了老师。”安德烈斯恭敬的朝著拉格朗日行了一礼,道: “感谢老师指点。” “你我二人,何必这么客气,如今,你也算得上是西班牙王国最有权势的人物了,怎么样,大权在握的感觉如何啊?”拉格朗日笑著开起了玩笑。 “兴奋却又志芯。”安德烈斯实话实说。 “以前跟在殿下身边,我只是需要提供建议,不需要自己做决断,还没有太多感觉。 但现在,当自己每天收到建议,需要做出判断的时候,我这才发现,有的时候做判断比提供建议更难。 说起来,我就很佩服殿下,自从我跟在殿下身边以来,就从未看见过殿下做出过错误的决断,每一件事都判断得相当准確。” “治理国家確实没有那么容易。”闻言,拉格朗日也是感慨了一句。 “否则,法国那位国王,又怎会落到如此下场。 至於咱们这位殿下吧,虽然你也是我优秀的学生,但你和殿下还是在这方面没得比。” “老师还是忘不了那位法国国王吗?”安德烈斯有些嘘,他知道自己这位老师有一个心结,就是当时法国大革命的时候,没有为路易十六发声,而他却是路易十六邀请到法国的。 “没有,不提这个了。”拉格朗日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態,摆摆手道。 “对了,科学院这边新製作出了一种火枪,射程和精度都有所提高,有空你派人来看看是否还需要改进。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这份军方的委託科学院也就算完成了,后续的生產,就该交给军方了。” “我会通知国防部和陆军大臣,让他们派人来验收的。 对了,老师,炸药的研製还是没有进展吗?”安德烈斯问道。 “哪有这么简单就能出结果啊。”拉格朗日撇撇嘴,解释道。 “拉瓦锡带著团队在进行研究,听说有一点小小的成果了,前几天他们还炸了一个实验室,损坏了不少设备让我有些心疼。 不过炸药的改进研究,確实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殿下提供的建议和方向,这个人如果能够加入拉瓦锡的团队,想必一定能加快研发进度。” 在什么硝酸甘油的研发上,这一次克莱门特並没有用自己的口指明方向。 科学相关的方面,克莱门特有些思路和眼见超前还可以解释,但在这种具体的实验方面如果克莱门特这样的一个门外汉都能直接指出一条康庄大道,那落在旁人眼里,克莱门特就有些过於奇怪了。 大家可以接受一个足够聪明,知识面很广的统治者,或许会认为这是一个天才。 但如果这个人什么都知道,那么大家反而不会觉得他是天才,而会觉得他是什么东西转世。 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以克莱门特的身份,已经犯不著继续漏在明面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这封信是別人送到我手上,由我交给殿下的。 我自己都没想到,原来这封信上的內容,是提供了炸药的研究思路,也不知道是谁在暗中帮忙。 老师,您知道相关领域有谁在研究吗,或许就是他暗中帮忙的。”安德烈斯想了想之后说道。 “我如果知道,还会问你吗?”拉格朗日警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 “你真以为你老师我,是无所不知的吗? 行了,別在这里烦我了,去做你的事情吧。” 西班牙,加泰隆尼亚。 了足足一年多时间巡视西班牙地方的坎波马內斯,终於正式来到加泰隆尼亚,就任加泰隆尼亚总督。 刚一上任,看见办公室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坎波马內斯顿时有些傻眼。 坎波马內斯指著足足有半人高的文件,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们或者说前任总督都不办公的吗,还是你们要告诉我,这是加泰隆尼亚总督日常需要处理的文件。 我当总检察长的时候,都不需要处理这么多政务。” “总督大人说笑了,平日里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文件呢。”一旁的当地官员连忙赔笑著解释道。 “这些其实都是前任总督留下来的,总督大人您也知道,您被任命成加泰隆尼亚总督后不久,前任总督就退休离开了。 而您又在各地巡视地方,身负王命,咱们也不敢拿这些事务打扰您。 一般的事务,我们都已经处理了,而这些,都是需要总督亲自处理的事务,我们不敢擅自专权,也就只能等您就任之后再处理了。” “呵呵,所以这些东西都堆了一年是吗?”坎波马內斯气极反笑。 “没有总督,整个加泰隆尼亚的政府就运转不下去了吗? 这么长时间没有处理,难道你们就不会担心出现什么问题吗?” 虽然坎波马內斯的脸上带著笑容,但陪同的当地官员都知道眼前的这位总督绝对已经发怒了,也马上辩解了起来。 这些文件中,绝大多数其实並不是什么政策实行的,而是总督才能看的报告啥的,至於一些政策性的东西,下面的官员都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內处理了,剩下要紧的事情其实並不多。 真正关键的,其实就三件事。 一是加泰隆尼亚地区的贵族和商人们,请求自己修建一条铁路,连结巴塞隆纳和加泰隆尼亚腹地,方便加泰隆尼亚地区的货物运输。 关於这一点,加泰隆尼亚的当地官员们,也已经派人请了专家进行可行性调研和前期土地徵收的准备工作。 二是加泰隆尼亚的一些官员任命调整,这些官员的任免,都属於地方总督的权力范围之內,这是根本没人敢插手的领域。 谁也不知道坎波马內斯上任之后,究竟会大肆提拔亲信填充这些职位,还是和当地权贵同流合污,將职位分配给他们。 三是关於加泰隆尼亚地区特殊的经济扶持政策,此前马德里的中央政府,在税制改革之后,也给各个地方政府留下了不少盈余,同时也允许各地方政府根据各地情况扶持各个產业发展。 相关的政策法案嘛,当地的官员们倒是已经弄得七七八八了,不过却没有得到总督的签字批准,自然也没办法执行。 至於其他的事情嘛,都是一些说大不大的事情,例如一些法律案件的上诉,各地的报表,针对官员的举报等等。 这些事情,即便再拖一段时间,对於加泰隆尼亚政府而言,也不算什么问题。 经过官员们这么一解释,坎波马內斯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他最担心的是自己不在,整个加泰隆尼亚堆了太多事情,导致地方上问题一堆,这会严重影响他之后的施政。 现在来看,当地的官员们其实还是做得不错的。 不愧是整个西班牙经济发展最好的地区,官员们还算得上很能干的。 坎波马內斯深吸一口气,脸上带著亲切的笑容说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们了。 这样,你们先把经济政策和各种法律案件的文件给我找出来,我这两天优先处理,至於其他的事情,我爭取半个月內全部处理完毕。” 半个月?能不能看的完这些文件都不好说,还要处理完毕? 几名官员显然是不信的,但也没说什么,立刻按照坎波马內斯的命令行动起来。 不多时,桌面上的文件就整理好了。 “行了,你们先出去吧。”坎波马內斯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各自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我先看,有任何问题,我再叫你们。” 说著,坎波马內斯坐在办公桌前,拿起来那份经济政策文件阅读了起来。 这份加泰隆尼亚地区的经济刺激政策,平心而论,还是相当有水平的。 政策的制定者,对於整个加泰隆尼亚的经济发展和產业水平也有不错的了解,起码和坎波马內斯自己调研的结果是差不多的。 加泰隆尼亚的支柱產业无疑是纺织业,其次就是农业和渔业。 在这份政策中,重点也放在了纺织业和农业上,在这两个產业上,制定者提出的办法是减免赋税和政府提供低息贷款,鼓励民间大规模投资相关產业。 除此之外,还提出由政府和私人合营的形式,大规模的建造重工业,包括但不限於,引进蒸汽机的生產工艺,大肆修建钢铁厂,促进巴塞隆纳的造船厂发展等。 其中,对於造船业,更是提出可以由当地政府大量给船厂下订单。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鼓励土地开荒,开荒免赋税,耕种多少年授予土地云云。 总体而言,这是一份相当有可行性的政策,比起坎波马內斯在其他地区看见的地方性经济政策好了不少。 “有点意思。”坎波马內斯瀏览了一遍之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自言自语道。 “看来,加泰隆尼亚有一个不错的人才啊。” 他在文件上仔细的翻找,想看看具体是谁提出制定的这个政策,但却没有找到任何作者相关的信息。 “来人!”坎波马內斯对著门外喊了一声,很快有人敲门而入。 “总督大人,您有何吩咐。”一名官员匆匆进来。 “这个政策是谁写的,把他叫过来,我要和他谈谈!”坎波马內斯扬了扬手上的文件说道。 官员警了一眼坎波马內斯手上的文件,顿时心中有数,立刻点头道,“好的总督大人,您稍等。” 坎波马內斯点头,將手上的文件放下,又拿起一份新的文件看了起来。 嗯,这是一起官司,来到了坎波马內斯最为熟悉的领域。 有意思,原来是家產爭夺问题。 一方说遗嘱有问题,不承认遗嘱,认为自己是长子,应该继承最多的份额,另一边说既然有遗瞩,那就应该按照遗嘱实行。 当地的巡迴法庭,根据双方各自找的证人和证词,认为这份遗嘱的真实性存疑,因为两兄弟的父亲死前是明显更看重长子的,不太可能临死之前,突然把绝大多数家產分给小儿子。 但是,这份遗嘱也没人能证偽,上面的签名和印章也是真实的。 最终,巡迴法庭判了一个六四分,即小儿子分六成,大儿子分四成。 显然,两兄弟对於这个判罚都不满意,便提起了上诉,这个案子,也就出现在了坎波马內斯的面前。 经验老道的坎波马內斯,一眼就能推断出一定是小儿子偽造或者胁迫弄出的遗嘱,他来判的话,应该会判给大儿子多一些,起码死者生前大部分家业都是大儿子在打理,大儿子的继承权应该是无可置疑的,而且西班牙和欧洲其他国家一样,也是及其鼓励长子继承法的。 不过,他关心的重点不在於两兄弟的斗爭,而在於这一个普通的商人家庭,竟然也能有一笔数额不小的財富,看来加泰隆尼亚人比他预料的还要富裕。 坎波马內斯隨手在文件上写下,遗嘱存疑,按照继承法惯例判决之后,房间门再次被敲响,官员带著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看见来人之后,坎波马內斯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 “是你?这份经济政策方案是你写的? 真是有意思!” 第72章 俄国的邀请 第72章 俄国的邀请 能让坎波马內斯这么惊讶的,不是別人,正是阿尔巴公爵的长子,被眾人戏称为“小公爵”的阿尔韦托。 这位被阿尔巴公爵安排来坎波马內斯身边,想要让坎波马內斯管教的小公爵,因为坎波马內斯巡视地方的缘故,提前来了加泰隆尼亚上任。 坎波马內斯以为,对方在巴塞隆纳应该也会如同在马德里一样天酒地,但看起来似乎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总督大人。”阿尔韦托恭敬的行了一个標准的礼节,脸上带著淡淡的微笑,配合对方精致的衣饰和帅气的面孔,看起来就是一个风度翩翩的贵族,完全看不出一点紈子弟的模样。 坎波马內斯用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道: “坐吧!” 等到对方落座之后,坎波马內斯才进入了正题,故作隨意的问道: “听说关於加泰隆尼亚的经济政策方案是你写的,你什么时候对加泰隆尼亚有这么深的了解,我没记错的话,你来加泰隆尼亚的时间也不长吧。” 听到坎波马內斯话语中有怀疑自己的意思,阿尔韦托也不以为意,笑看反问道: “总督大人莫非觉得这是其他人的成果,假借我的名义呈报的吗? 请总督大人放心,这份方案是我亲手所写,不是他人代笔。” 阿尔韦托都这么说了,坎波马內斯倒也不能继续这个话题了,否则多少有点太不尊重人了,只能岔开话题道: “你和传闻中有不少的区別。” 闻言,阿尔韦托笑了,摇头道: “我明白总督大人您的意思,在我父亲口中,我应该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紈吧,这也正常,毕竟我根本就不能让他满意。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读小说就上 101 看书网,101????????????.?????超顺畅 】 总督大人放心,您听到的传闻,虽然很多地方是真实的,但其实背后的原因和您想的不一样。” “噢,这倒是有点意思了,阁下可以为我解答一下吗?”坎波马內斯眯了眯眼睛,顿时来了兴趣。 “虽说家丑不外扬,但我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 是这样的,我原本有一桩婚约,我对这份婚约也很满意,只是我那位未婚妻却不幸过世了。 之后,我爱上了一个小贵族家庭出身的女子,但我的父亲却不同意这门婚事,给我找了一位新的未婚妻,只因为对方的家族更加显赫。 我並不想服从父亲的安排,便偷偷从海军跑回家,准备带著我心爱的女人私奔去新西班牙,但我的父亲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消息,被他抓住了。 之后,为了避免我逃跑,他让海军开除了我,严格限制我的活动,基本不准我离开马德里。 至於我心爱的那位姑娘,则连同他的家人一起,也被我的父亲安排送走了。於是,我只能故意寻欢作乐,藉此逃避婚约。 最后嘛,父亲和我达成了协议,让我跟著您好好学习,他则取消婚约,允许我重新在其他大贵族中挑选心仪的结婚对象。 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巴塞隆纳的原因。” 阿尔韦托的故事,其实並不精彩,在坎波马內斯看来,这样的故事,在许多贵族家庭都实在是太普遍不过了,阿尔韦托和那些被家族安排的贵族子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別。 只不过是因为阿尔韦托的家族更加显赫,那位阿尔巴公爵更顾忌家族顏面,才会给了阿尔韦托一个台阶,再次给对方一点选择的余地。 换作一般的贵族子弟,也只能乖乖听话,坎波马內斯点点头,他总算是弄明白了始末,原来阿尔韦托並不是什么不学无术的紈綺子弟,只不过是抗拒家族婚姻安排罢了。 这样也好,也能省了他许多管教的功夫,不然看在殿下和阿尔巴公爵的面子上,他还得分心管教对方。 “原来如此,那么小公爵现在有心仪的贵族女子了吗?”坎波马內斯调侃问道。 阿尔韦托並没有回答,而是目光灼灼的看著坎波马內斯,轻声问道:“我想知道,如果我能帮总督您做出一番成绩,总督您是否愿意帮帮我呢?” 坎波马內斯讶然,“你还在对那个小姐念念不忘吗?听你的描述,那位小姐的家庭显然有些不够档次,公爵是不可能答应的。” “可是,如果是总督您帮忙说话,甚至再请动殿下帮忙说情,我的父亲说不定会改变主意。”阿尔韦托显然有自己的看法和坚持。 “嗯..:”坎波马內斯沉吟了片刻,並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半响后,才重新开口道: “那就要看小公爵你的表现了,以及你口中的帮我做出一番成绩,到底是多大的成绩。” “如果加泰隆尼亚在总督您的任期內,成为整个西班牙最富庶的地区,甚至超过了马德里,那总督您愿意帮忙吗?”阿尔韦托继续追问。 “有意思!”坎波马內斯笑了,笑容中带著些许感慨。 “看来小公爵你应该还有一些东西藏著,说出来吧,我答应了。 只要你用心协助我在加泰隆尼亚的治理工作,帮助我建设好这里,那么不管结果如何,这件事我会帮你说上一说的。 等会儿,我就会亲自写一封信给阿尔巴公爵。 但是,能否让公爵大人改变主意,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 至於你说的殿下出面嘛...” 说到这里,坎波马內斯停顿了片刻,目光在对方的身上仔细扫过,笑吟吟的说道: “那可不是我说了算的,得看你有没有本事入得了殿下的眼了。” “阿嚏!阿嚏!阿嚏!” 裹著厚厚被子蜷缩成一团,倚靠在床上的克莱门特,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在他床边不远处,正在画画的帕夫洛夫娜听到动静,扭过头白了克莱门特一眼,道: “殿下真不打算叫医生来看看吗?看您的状態,似乎不是很好!” “不用!”克莱门特拒绝得异常坚决。 开玩笑,这年头的欧洲医生,嗯,说是医生真太抬举他们了,在近现代医学还没建立的这个时期,欧洲的医生们治疗方式还是相当復古的。 什么放血餵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这个时期欧洲医生们行医的常见手段。 让他们来治疗自己,恐怕病魔还没战胜他,他就已经被医生们弄死了。 再说了,这个时代,克莱门特认为没人比他更懂医学,“区区感冒而已,相信我,三天之內我就能痊癒,这不是什么大事!” “噢..:”帕夫洛夫娜见到克莱门特的態度,也不在意,將头转回看向自己的画布,语气带著些许嘲讽的说道: “我肯定相信殿下啊,就像前天大家告诫殿下,气温很低了,不应该下海游泳,但殿下依旧自信满满,表示无碍。 我希望三天之后,殿下依旧这么自信。” 被帕夫洛夫娜这么一堵,克莱门特感觉自己的脸庞又热了几分,不知道是因为身体发热还是因为不好意思,口中念念有词。 “那不一样,这只是一场意外好吧。 都说海水挺保温的,我只是试一试而已。 再说了,水温其实也还好了。 只能说这幅身体还是差了一点,跟我没法比,看来还是得多多锻炼,哎呀算了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噗毗!”帕夫洛夫娜没忍住笑出了声。 听见这嘲笑的笑声,克莱门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更加昏涨了。 正准备蒙头好好睡一觉的时候,侍从敲了敲房门,呈上了一份文件。 帕夫洛夫娜从侍从手上接过文件,递到了克莱门特的面前。 克莱门特的手从被子里很不情愿的伸出,接过文件看了起来,嘟囊道: “真是的,想躲个清閒都不容易。 监国之前天天干活,监国之后还在干活,那我岂不是白监国了吗?” 克莱门特嘴上嘟囊著,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仅仅看了两眼,克莱门特的脸色就迅速变化,然后目光不动声色的扫向帕夫洛夫娜。 帕夫洛夫娜在將文件递到克莱门特手上之后,便再度专心画画,並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呼!”克莱门特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然后合上了文件,心中暗骂自己,靠,怎么把这件事忘了。 原来,这份文件是来自遥远的莫斯科的报告,西班牙驻俄国大使亲自送来的报告。 至於报告的內容嘛,自然是俄国政变的事情。 帕夫洛夫娜的父亲,俄国沙皇保罗一世,被俄国贵族联合起来推翻了,拥立了帕夫洛夫娜的兄长亚歷山大继位,是为亚歷山大一世。 至於政变发生的原因嘛,自然是保罗一世所谓的“俄国优先”的政策和极端的集权统治。 保罗一世上位之后,不仅光速退出了反法同盟,还和法国人暗通款曲,试图避免俄国捲入欧洲战爭之中,此举引起了一些希望干涉欧洲事务的俄国贵族不满。 这些人认为,隨著俄国实力提升,俄国应该更多的介入欧洲事务以提升自己在欧洲的地位。 除此之外,保罗一世还严厉限制贵族权力,其中最为经典的莫过于禁止了长期以来俄国贵族出国留学的传统。 要知道,一直以来,在文化和科学上,俄国相较於欧洲各国简直算得上是满意,俄国贵族都以会法语为荣。 那位真正带领俄国崛起的彼得大帝,甚至还偷偷跑去德国留学学习。 外交上让人不满,內政上压迫贵族和一切阶层,保罗一世的统治其实已经相当危险了。 而保罗一世,却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却还幻想著做自己伟大君主的梦,妄图对外发动战爭。 按理来说,俄国的沙皇发动战爭,其实能有效的缓解国內矛盾,不失为一种好举措。 然而,这次,保罗一世发动战爭的目標,却有些选错了。 不知道谁在保罗一世的耳边念叨了印度的富庶,导致保罗一世有了远征印度的想法。 当保罗一世妄图和法国人结盟,正在组建远征印度的军队时,俄国贵族们顿时忍无可忍,便发起了政变,杀死了保罗一世,拥立他的儿子继位。 俄国的贵族们確实也很盼望打仗,打仗能给他们带来不小的收益,但是他们也不是傻子,知道谁打得过谁打不过。 法国加西班牙加美国,打英国都那么吃力,俄国人何德何能,能和英国人较量,还是在遥远的印度地区。 即便如今英国人依旧和法国人打得不可开交,也不是现在的俄国人能碰瓷的。 毕竟,歷史上俄国真正的自信心爆棚,还得等击败拿破崙远征之后,如今的俄国,自认为实力也就和奥地利一个档次,远不如英法。 大家为沙皇,为俄国打仗,是为了荣誉和进步,不是为了送死的。 而这位新沙皇亚歷山大一世上位之后,果不其然就废除了其父保罗一世引起贵族们不满的大量改革,重新恢復了俄国贵族们的权利。 不仅如此,他也听从贵族们的建议,想要积极的参与欧洲事务,提升俄国的国际地位。 而他的首个外交政策,就是在反法同盟的基础上,建立三国同盟。 所谓的三国,自然是俄国、奥地利和西班牙三个国家。 目前,这三国之间,互相都有著同盟条约,而俄国方面,则是希望三国直接签订三方同盟条约。 如此一来,从西欧到东欧,从美洲到亚洲,都处於三国的势力范围之內,也能和英法这样的最强国家所抗衡。 因此,俄国方面邀请西班牙王储克莱门特和他们的沙皇亚歷山大一世一起,借著奥地利王储费迪南大婚的机会,亲自前往维也纳和奥地利皇帝弗朗茨二世一起商谈相关条约。 俄国方面,现在也已经通过自己的消息渠道,知道了西班牙真正的主事人是谁了。 三国同盟吗? 克莱门特开始思考起当中的利弊,一时间头疼得更加厉害,想不明白。 算了,反正不著急,还有一段时间,等感冒好了回马德里再和群臣们商议吧。 克莱门特这样想著,就准备躺下休息。 帕夫洛夫娜听到动静,走了过来,將克莱门特隨手放在被子上的文件拿了起来,好奇的问道: “这什么消息啊,殿下怎么看完后一声不发,就要睡觉啊。” 说著,就拿起文件准备看一看。 “別!”克莱门特见状连忙制止,但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雾时间,克莱门特就看见了帕夫洛夫娜通红的双眼和苍白的面孔。 第73章 生子当如克莱门特 第73章 生子当如克莱门特 奥地利,维也纳。 弗朗茨二世在皇宫內,看著自己正在试著衣服的儿子费迪南,忍不住嘆了一口气。 在他身边,特蕾莎皇后,轻轻挽住了他的手臂,轻声问道: “亲爱的,你为什么嘆气啊。” “唉~”弗朗茨二世再度嘆气,看著自己的妻子,脸上露出了苦笑。 “如今欧洲局势这么混乱,连我在这样的局势中都看不清未来,何况费迪南呢? 一想到西班牙的那位王储那么优秀,再看看费迪南,未来將这么庞大的国家交到他的手中,对他,对於帝国真的是好事吗?” 听到弗朗茨二世的话语,特蕾莎皇后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费迪南的智力水平越不如常人,这在奥地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问题是,目前弗朗茨二世也就费迪南这么一个成年的孩子,而她和弗朗茨二世刚刚生下的小儿子,此时也不过是强裸中的婴儿,能否活到成年,也是一个未知数。 这年头,婴儿的天折率实在是太高了。 “可是亲爱的,费迪南是你的儿子,难道你还想把皇位交给其他人吗?”特蕾莎皇后咬了咬嘴唇,看向自己儿子费迪南的目光也带著复杂,轻声说道。 原本特蕾莎皇后就是这么隨口一说,却没想到弗朗茨二世的回答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我还真考虑过將皇位留给弟弟,只是他明確表示了拒绝。 或许他以为我是试探,但是我却是真心的。 连我都感觉力不从心,何况费迪南呢? 只是,喉.. 如果克莱门特是我儿子就好了。” 听到弗朗茨二世这么回答,特蕾莎皇后皱了皱眉,虽说她也认为自己的儿子確实不太行,心里也很清楚皇位给其他人会更好,但听到弗朗茨二世这么说,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太舒服的。 於是,她打断了这个话题。 “先不说这个了,孩子如何,也不是我们能选择的。 现在皇帝是你,说不定在我们离开之前,能给费迪南留下一个足够强大的帝国,让他能够平稳渡过呢。 对了,听说这次俄国沙皇和西班牙王储都会亲自参加婚礼,那不勒斯国王也会来是真的吗?” “嗯!”弗朗茨二世点点头,收回目光,眯了眯眼晴道: “这次,是俄国方面牵头的。 他们那位年轻的沙皇,想要组建俄罗斯、西班牙和奥地利三国同盟,对於这个提案,维也纳不少人也相当动心,尤其是在对法战爭中西班牙展现出不俗实力之后。 只是,这样一来,奥地利的外交环境就要被限制死了,我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做。” 没等特蕾莎皇后开口,弗朗茨二世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 “陛下,我认为三国同盟对於奥地利而言是一件好事,我们应该大力推进才是。” 弗朗茨二世和特蕾莎皇后有些不满,不知道是谁在这个时候突然插嘴,也太没有礼貌了。 等到看清来人之后,弗朗茨二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来人不是別人,乃是奥地利新上任的外交大臣梅特涅。 对於梅特涅,弗朗茨二世还是相当看好的,对对方的培养几乎是一路绿灯。 想想对方的升迁过程吧,从一个普通的外交官,到驻布伦瑞克大使,再到驻普鲁士大使,再升任外交部高级事务官员,最后成为外交大臣。 可以说,梅特涅的这个升迁速度,除了皇帝的支持外,哪怕梅特涅的背景再深厚,也不可能这么一帆风顺。 “噢,是外交大臣啊。”弗朗茨二世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对方本就是他叫来王宫商谈事情的,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 “抱歉,打扰了两位陛下的雅兴。”梅特涅深深鞠躬行礼道: “不过我等了半天没有等到陛下您的召见,只好冒昧的前来这里找寻,还望陛下恕罪。” “哪里的话,是我的疏忽。”弗朗茨二世呵呵一笑,並没有將梅特涅乱走放在心上。 “本就是我叫你入宫的,是我一时兴起在这边多待了一会儿,是我的问题。 走吧,咱们换个地方聊聊。” 说著,弗朗茨二世扭头看向身旁的特蕾莎皇后,轻声道: “亲爱的,我先去处理点正事,你陪著费迪南。” 见到特蕾莎皇后点头之后,弗朗茨二世才与梅特涅一起,来到了王宫的会客厅內。 “我找你来的原因,你大概已经知道了。 从你刚才的回答来看,似乎你也做出了判断,能好好的给我分析一下你的结论吗?” 才刚落座,弗朗茨二世就直入正题。 梅特涅点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陛下,自西班牙王位继承战爭之后,奥地利失去了一个数百年的盟友西班牙,並將西班牙推到了敌对势力一边。 这导致在义大利地区,奥地利承受的压力与日俱增。 还好之后连续几场战爭,让法国人的注意力放在了海外而不是义大利地区,才让奥地利继续维持在义大利和莱茵河的影响力。 但隨著法国丟失了海外领土之后,一切就变得不同了。 法国失去了海外扩张的能力,重心自然就只能放在欧陆,伊比利亚半岛不適合扩张,那法国的方向无疑就是尼德兰、帝国以及义大利。 而恰巧,这三个方向,奥地利都有著很重大的利益诉求,不可能轻易放弃。 所以,我们和法国人之间的矛盾,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很多年都是无可调和的。” 梅特涅的这番分析,非常中肯,先不说哈布斯堡家族和法国乱七八糟的关係,就算法国现在变了天,从国家利益上来说,双方之间依旧矛盾重重。 “很有道理!”弗朗茨二世也表示了赞同。 “但是,为什么我们不选择英国人和普鲁士呢,这两个也是我们的盟友。 前者一直想遏制法国,至於后者,莱茵兰也是后者一直想要的土地,大家同样也能合作。” “两个原因,实力和利益。”梅特涅伸出两个手指,淡淡的说道。 “先说实力,英国实力固然很强,但普鲁士就有些太弱了,西班牙和俄国都是大国,两者相加的实力,肯定比英国和普鲁士更强。” “至於利益嘛,则很简单,西班牙想要的海外土地和可靠的欧洲盟友,对於义大利没有述求。 至於俄国,他们一直以来和我们共同对抗土耳其人,对於帝国的领土同样不感兴趣。 而英国呢,他们是愿意看见虚弱的法国不假,但也不愿意看见强盛的奥地利,至於普鲁士,如果和他们结盟,那如何遏制他们在帝国內的扩张行动呢,普鲁士难道甘心一直做一个次等强国吗?” 梅特涅几乎是一针见血的说出了奥地利的外交困境和能做的选择。 身为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奥地利的外交环境其实是相当不理想的,帝国你得保护,奥属尼德兰你不想丟,北义大利你也想要,加上奥地利地缘位置位於中欧,十分关键,不被围殴就很不错了,还想有多余的外交选择? “我明白了。”弗朗茨二世点点头。“所以这次的三国同盟,能够保护我们的利益对吗?” “不,其实是保护三国的利益。”梅特涅纠正道。 “俄国需要盟友对付土耳其人,西班牙有著俄国急缺的海军力量,我们能提供陆地上的帮助。 西班牙从这次对法战爭优势却选择抽身並且只要了海外土地可以看出,波旁家族还是想和英国人爭夺海外霸权,无心欧陆。 而他们,也需要可靠的盟友防止被法国或者英国在欧洲大陆孤立。 不管怎么说,归根结底现在的法国巴黎政府拿走的是波旁家族的统治权。 至於我们嘛,其实已经是三国中最弱的一环了,需要两个强大的盟友撑场面,维持住现有利益的同时积蓄实力。 “我们是三国中最弱的?”听到这话,弗朗茨二世有些不乐意了。 “西班牙和俄国还能比我们强?” “唉..”梅特涅轻轻的嘆了一口气,虽然这件事他自己心里也不乐意承认,但这却已经是事实了。 “陛下,但从西班牙在这次对法战爭的表现来看,西班牙的军事实力弱吗? 再加上对方如今放眼欧洲仅次於英国的海军,以及数不清的海外领土,西班牙已经不再衰弱了。 至於俄国嘛,陛下您难道忘了波兰起义的时候,我们是藉助了俄国人的力量才平息下来的吗?” 一番话,把弗朗茨二世说沉默了。 曾经的奥地利,那可是拳打奥斯曼脚踢法国,可谓是欧洲最强大的国家,但如今看起来,的確有些外强中乾了。 尤其是,上次对法战爭中被人打到维也纳郊外,更是给弗朗茨二世浇了一盆冷水。 现在的奥地利,已经是欧洲大国中最弱的了,再这么下去,说不定都要掉出一线强国行列了。 良久沉默之后,弗朗茨二世缓缓开口: “既然如此,那就一切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我担心的只不过是和俄国以及西班牙结盟,会让奥地利陷入不必要的战爭中,尤其是和英国人的衝突中。 但现在看来,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归根结底,还是我们自己的实力不够强啊。 帝国的改革,也该用力推进了。” 弗朗茨二世下定决心,除了在外交方面的努力之外,內政方面也得努力了。 就在奥地利终於下定决心推进三国同盟的时候,另一边的西班牙马德里,却是另一幅光景。 “殿下,这样深度绑定的三国同盟对於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卡瓦鲁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道。 “我们目前和俄国、和奥地利的条约都是防御性质的,只有义大利和黑海受到进攻才参加战爭。 这样,我们就可以避免陷入欧洲的战爭泥潭。 但如果签订了这份条约,无疑將重新开启对法作战的准备。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为什么要退出和法国的战爭呢。” “我倒是和你的看法不太一样。”安德烈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认为三国同盟之后,只要法国人不是傻子,就不会轻易对三国中的任意一国发动战爭,反而能够营造和平的环境,为我们进攻北非提供便利。 更何况,进攻北非,势必会和奥斯曼人帝国发生衝突,能得到奥地利和俄国的帮助,也有利於我们的行动。” “可问题是,法国人就会坐以待毙,难道就不会找其他盟友吗? 这三国同盟的目標,已经这么明显,你当巴黎政府的人都是傻子吗? 如果法国和奥斯曼结盟,那又该怎么办,歷史上两国又不是没有结盟过。”卡瓦鲁斯当即反唇相讥,不甘示弱。 “停停停!”克莱门特皱眉打断,“咱们是来討论的,不是来吵架的。 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你们两个先停一停,听听首相的看法吧。” “我认为都可以。”戈多伊表现得相当圆滑,打起了圆场。 “两位国务大臣说的都有道理,也都是我们做出选择之后面临的风险和收益。 但无论如何,怎么选其实都不会太差。 因为更好的选择和英国人结盟,我们做不到。” 闻言,克莱门特摇摇头。 確实,短期內和英国人结盟是最好的选择,可以省去大量的麻烦。 但问题是,一是南非的衝突,二是这次反法战爭卖了英国人,加上两国之前的恩怨,想和英国搞好关係已然不可能了。 “行了,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了。 既然首相都说了,怎么选都行。 那我认为我们就不应该这个时候做出决定,应该再观望一阵看看。” 想了想,克莱门特吩咐道: “继续和维也纳以及莫斯科接触,商谈具体的同盟条约,顺便將这个消息放出去,最好让整个欧洲都知道,看看欧洲各国的反应。 然后,我们再看看欧洲各国的情况决定。 嗯,这一次既然要去维也纳参加婚礼,我决定索性决定多去几个地方。 我准备借著这一次机会,將欧洲各国都游歷一遍,向所有国家都释放善意。 既然都想和我们西班牙结盟,那我们大不了结盟整个欧洲嘛,反正短期內我们也不在欧洲扩张。 就看,欧洲各国到底对我们,对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態度了。” 第74章 舆论攻势(一) 第74章 舆论攻势(一) 法国,巴黎,博爱沙龙俱乐部。 这里,是西班牙在法国情报网络的根基,也是西班牙法国情报小组的总部。 “根据马德里的最新消息,上面交代了三件任务。 一,大肆宣传俄国、奥地利和西班牙三国即將结成三国同盟的消息,並將宣传方向引到三国意图对英国实行大陆封锁,挑战英国海外霸权之上。 二,调查法国国內的反西班牙因素,提前清除一些不安定因素,確保王储殿下法国之行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三,王储殿下想和现在巴黎的保王党代表对话,需要做出安排,儘量不引起法国人的注意,让我们提供一份儘量可行的计划。” 隨著一名青年缓缓的开口,快速的说完三件事之后,顿时引起了沙龙內的议论纷纷。 “殿下要来法国,天哪,这也太不安全了吧。” “见保王党?王储肯定被法国人盯著,想要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做成这件事,可没那么容易。” “能不能劝王储殿下打消来法国的想法啊,现在的法国可不太平。” 北》 “停!”负责主持的青年不耐烦的拍了拍桌子,眼神冰冷的从在场眾人的身上扫过,语气带著不满。 “我是让你们討论方案,而不是让你们抱怨和向上级提出要求。 忘了我们的使命吗,上面怎么安排任务,我们怎么执行就好。 怎么,你们还想替代上面的人做决定吗? 要不这样,等王储殿下来到巴黎,我亲自送你去殿下面前让你和殿下说说如何? 看看殿下能不能欣赏你,让你担任西班牙的首相啊。 执行了几个成功的任务之后,是不是就有些飘了,开始质疑上面的决定了。” 青年一番话说完,在场的眾人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和他对视。 国家安全局或者说情报工作向来都是等级分明,上下级之间的尊卑差距,堪比贵族和农奴,更別说眼前的这位法国负责人马克,更是以心狠手辣著称,没人敢逆他的意志。 见没人说话,马克满意的点点头,嘴角轻蔑的一笑,道: “没让你们闭嘴,我是让你们拿出方案来,一个个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都有预案了不成,那好吧,那就隨便来个人给我说说你的想法吧。” 在场眾人只觉头皮发麻,遇上这样的上司,確实有些不幸了。 顿时,一名团队中极其少见的女性开口了。 “老大,就目前这个局势,你总得给我们点时间才行吧。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解书荒,101????????????.??????超全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舆论宣传的事情还好说,咱们目前还控制了好几家报社,这根本不是问题。 但是调查反对西班牙的人物,调查想要对殿下不利之人,並且想办法让保王派和殿下会面,哪有这么容易啊。 別的不说,就现在巴黎的局势,你说那些保王党人还会信任我们吗?他们还会愿意派人和殿下接触吗?” 如果是別人,马克估计这个时候早就训斥对方了,但看见对方之后,马克还是忍住了,倒不是他脾气好,或者说是尊重女性,纯粹是因为这名女性的身份不一般。 对方不仅是一位伯爵,是西班牙中高级贵族,身份不低,更重要的是,对方似乎还有一些传闻。 想到对方的某些传闻,马克自然不敢怠慢。 何况,这位女伯爵说的很多东西,其实都是实情。 最近一段时间,巴黎的局势確实不是很好,以至於法国情报小组的日子,都不是很好过,许多情报收集工作,都被迫蛰伏了起来。 主要的原因,还是此前法国巴黎保王党人,试图进行的一场政变未遂导致的。 巴黎保王党人,之所以发动政变,其实和克莱门特脱不了干係,正是因为克莱门特代表西班牙退出了战爭,顺带著把路易十七弄下去了,导致法国又一次没有了国王。 再加上和西班牙奥地利议和,导致了法国第一执政和元帅在国內备受批评,一时间反对者无数,无疑让巴黎保王党人看见了机会。 於是,他们制定了一个大胆的计划,那就是挑起反对派和热月党的斗爭,將路易十六的长子,前法国王太子营救出来,拥立对方成为法国国王。 巴黎保王党人通过观察最近共和党人的內斗和巴黎市民们的评价,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结论,那就是许多法国人,对於共和党人乃至整个共和国已经失望了。 他们认为,所谓的共和党人,也不过是一些欺世盗名之辈,借著共和之名,实行独裁统治,根本置人民於不顾。 最重要的是,共和国对外在输,共和国政府似乎是在卖国。 看起来还不如法国有国王的时期,起码那个时候的法国国际地位更高一些。 因此,他们断定如果能成功挑起共和党人再一次的內斗后发动政变,成功復辟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於是,他们联繫上了西班牙方面,並且提出了相当优厚的条件。 他们只需要西班牙的情报人员帮忙,以及事后西班牙承认法国保王党政府,法国就愿意和西班牙结盟,承认义大利是西班牙的势力范围,並承认西班牙对於科西嘉的主权,只要西班牙能確保法国在尼德兰和莱茵兰的利益即可。 在巴黎保王党人看来,西班牙退出战爭和不承认路易十七,其实都情有可原,谁让路易十七本身烂泥扶不上墙呢,换个你们波旁家族的君主,总该有些变化了吧。 可谁知道,这完全是巴黎保王党人的一厢情愿。 克莱门特根本不看好保王党人发动的政变,也不愿意再继续掺和法国事务,便拒绝了与巴黎保王党人的联盟。 巴黎保王党没有得到马德里的支持,自然相当失望,一度认为波旁王室不再可靠,甚至萌生了换一个王室的想法。 但最终考虑到王太子还是更有號召力,还是选择扶持王太子。 没有马德里的支持,但巴黎保王党人却没有放弃,依旧选择发动政变,而他们则联繫上了另一波人,那就是爱国军官团组织,寄希望於军方势力的支持,推翻共和国。 保王党人的选择,不能说是错的,因为歷史因素,法国军中贵族占比还是很高的,即便是爱国军官团中,也有看许多的贵族青年。 这些人,对於当今的共和党政府也很不满,认为他们非常软弱,自然是保王党人可以爭取的对象。 毕竟,人家爱的国是法国,法国可不一定只能是共和国。 计划一开始还是很顺利的,巴黎保王党人的確拉拢到了一批军官,也成功挑起了法国共和党人之间的內斗,事情如果按照这样发展下去,说不定他们真有成功的希望。 然而,他们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一点。 首先,就是保王党人营救的目標,前法国王太子,因为生病骤然离世。 这其中,可没任何人动手脚,共和党人也是好吃好喝的养看对方的。 但或许是因为此前的牢狱之灾遭受的折磨,又或者是心理上的打击太大,总之这位王太子就这么离世了。 仓促之间,保王党人一时推不出新的国王候选者,有太多的候选者导致了保王党內部的爭执,不得已之下,他们的政变计划只能往后拖延。 而在这个时候,爱国军官团中有人已经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跡,察觉到了不对。 很快,热月党人和军方大佬再次联手,又来了一波强势镇压,再度將反对派的气焰打击了不少。 而军方大佬,也收到了一些人的告密,得知了保王党人的政变计划。 於是,爱国军官团遭到了解散,军队中出现了一波大规模的人员调整,整个巴黎乃至法国都是热月党人和军队搜捕可疑反对党和保王党的身影。 保王党人在这一波的打击中,所剩无几的实力又遭到了毁灭般的打击。 如果不是军方大佬拉法耶特侯爵出面,保下了许多人,恐怕这一次法国国內人头滚滚的场面,不会比罗伯斯庇尔等雅各宾派在位时期好到哪里去。 最近这两周,虽说搜捕的力度低了不少,但想要开展活动,想要联繫到保王党人,可不算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马克嘆了一口气,轻轻开口: “我也知道这不是一项简单的任务。 既然大家目前还没有想出好方案,那就也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大家回去多想想。 搜集反西班牙情报的事情,由我亲自去做吧。 至於伯爵,你身为女士比较合適走动,由你负责和法国保王党贵族们联繫,先试试他们的態度再说吧。 一切,还是以殿下的安全为重。” 女伯爵的脸色看不出异样,点头道: “好的老大,我会尽力而为的。” 等到对方答应之后,马克也不看其他人,摆摆手道: “就这样吧,三天后我们在这里继续碰头。 各位离开的时候,都小心点,现在巴黎的俱乐部,也不是很安全。” 说完,马克率先离开了房间,他的掩护身份是这间俱乐部的老板,自然不可能离开。 等到眾人离开之后,那位女伯爵依旧留在房间,久久没有动弹,脸上露出了异样的神色。 原来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和克莱门特有著緋闻的瓜尔多女伯爵,黛安娜。 其实说起来,黛安娜和克莱门特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当初被捲入緋闻的时候,黛安娜也是无辜的。 不过没人知道的是,黛安娜其实心中也是暗中喜欢著克莱门特的。 但黛安娜非常清楚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从未对克莱门特表明心意,只把这份爱意藏在心里。 虽然她的家庭已经是伯爵之家,但和克莱门特之间的身份差距,依旧巨大,別说是伯爵了,一般的公爵都很难轻易和王室联姻,更別说波旁家族向来还有內部联姻的传统,更让黛安娜知道两人之间是不可能的。 当时听说克莱门特大闹王宫,非要娶她的时候,黛安娜是又开心又担忧。 开心自然是因为克莱门特也喜欢他,担忧则是怕克莱门特惹恼了卡洛斯三世,导致失去了继承权。 最终,克莱门特屈服,黛安娜一家受到补偿,他的父亲和兄长都得到了重用,一家人离开了马德里。 在这之后,黛安娜和克莱门特之间,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之后,黛安娜听说了克莱门特成为王储,更是在西班牙逐渐有了声望,还和俄国公主有了婚约。 黛安娜也就把自己年少时的心动彻底隱藏了起来,彻底死心,准备隨便找个人嫁了。 但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克莱门特竟然派人特意找到她,给她送上了礼物。 这下,让黛安娜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黛安娜不明白克莱门特到底想干嘛,不確定克莱门特到底是没有忘了她,还是送礼物纪念曾经的友谊。 虽说这个年代,贵族有情人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但黛安娜对於爱情是有嚮往的,也是高傲的,哪怕克莱门特她很喜欢,哪怕克莱门特是王储,是未来的西班牙国王,她也不愿意成为对方的情人。 最终,想通了这一点之后,黛安娜做出了决定,那就是离开马德里。 而就在她离开西班牙之前,国家安全局的人找到了她,询问黛安娜愿不愿意为西班牙工作。 虽说想要躲避克莱门特,但黛安娜毕竟是爱国的,当然接受了这个要求,谁让国家安全局是安排她到国外工作呢。 就这样,黛安娜来到了法国巴黎,在这里定居,成为了西班牙在法国情报小组的一员。 黛安娜原本以为,这样一来,她和克莱门特之间,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见面了。 但是,没想到,克莱门特竟然又准备访问法国了,还提出了这么多的要求。 看样子,克莱门特在法国是准备有一番作为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身为情报小组的一员,势必会和克莱门特见面。 他那位顶头上司严厉归严厉,能够有討好王储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呢。 別人不知道她和克莱门特的关係,马克肯定是清楚的。 一想到这里,黛安娜顿时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黛安娜才平復心情,离开了房间。 不管怎样,我是为西班牙工作,谁也不想西班牙失去一位优秀的王储,见面的事情,见面之后再说吧。 第75章 舆论攻势(二) 第75章 舆论攻势(二) 英国,伦敦。 新上任不久的英国首相阿丁顿,从身边的侍者手中接过报纸,看著上面的头版头条久久无语。 “帮我把外交大臣坎寧叫过来,我有事情与他商议。” 最终,看完了报纸的英国首相阿丁顿,终於忍不住对身边的人吩咐道。 报纸上的新闻不是別的內容,正是西班牙、俄罗斯和奥地利三国正在“密谋组建”三国同盟的消息,更有西班牙王储准备访问法国,意图建立“四国同盟”的传闻。 不多时,英国外交大臣坎寧,来到了阿丁顿的住处。 “首相大人,早上好呀。”坎寧似乎並没有意识到什么,还在笑嘻嘻的和阿丁顿打著招呼。 “早上好,亲爱的外交大臣,很抱歉这么早將你叫过来,不知道是否耽误你享用早餐,不过我是有要紧的事情问你,还望见谅。”阿丁顿说话也相当客气,只是两个人的对话,看起来並不像一个党派的上下级。 事实上也是如此,坎寧前不久还是阿丁顿最大的反对者,是出於和对方党派的和解以及某些场外压力,阿丁顿才让对方成为的外交大臣。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看书就来 101 看书网,??????????????????.??????超靠谱 】 两个人之间的关係嘛,不能说很好,只能说形同陌路差不多。 唯一让阿丁顿庆幸的是,坎寧在成为外交大臣之后,確实停止了公开场合反对阿丁顿,让阿丁顿省了不少麻烦。 “噢,首相太过客气了,我已经用过早餐了。 不知道首相这次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呢?”坎寧隨意的靠在椅子上,笑著反问道。 阿丁顿轻轻皱了皱眉头,对於对方的態度有些不满,但却没有直说,只是继续问道: “不知道阁下看过今天的报纸没有?” “报纸?”坎寧撇撇嘴,颇有些不屑一顾。 “报纸有什么好看的,那不都是下面人了解政府信息的渠道吗,难道像我们这样的官员也需要看吗?” “阁下说得非常有道理。”阿丁顿赞同的点点头,拿起放在一边的报纸,笑著递了过去。 “但是嘛,我认为报纸这东西有的时候看看也是好的,阁下不妨也看看今天的报纸。” 坎寧有些莫名其妙,但出於礼貌,还是接过了报纸,然后隨便在报纸上扫了一眼。 仅仅一眼,坎寧看清了头版头条的几个大字,顿时瞳孔地震,隨即神情大变。 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脸上带著微笑的阿丁顿,也面色严肃了起来,冷冷的看著坎寧,厉声道: “外交大臣阁下,您能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相关的外交情报,我作为一个首相需要看报纸才能够知道呢? 还有,这么大的事情,外交部那边有什么针对性的预案吗?难道就眼睁睁的看著整个欧洲联合起来针对我们英国吗?” 要时间,坎寧的额头上冒出了汗水,说话都有些支支吾吾了起来: “这...这首相大人,这...这好像是假消息。 我...我需要核实一下。” 坎寧说话都有些心虚,因为他已经足足有两年时间没去外交部自已的办公室办公了,而这两天时间,他则在四处串联,意图將阿丁顿的首相之位弄掉。 可以说,坎寧根本不知道眼前报纸上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但从报纸上的消息以及阿丁顿的反应来看,大概率是真的。 “假的吗?”阿丁顿身子稍微往后靠了靠,靠在椅子上,看起来放鬆了不少。 “这样最好! 阁下应该知道,陛下之所以任命我担任这个首相,自的是为了结束和法国这场旷日持久的战爭。 这场战爭已经看不到胜负和利益,到了需要结束的时候了。 但是,无论是我还是陛下亦或是议会中的任何一人,都不愿意看见是以英国战败作为结束。 这一点,阁下应该明白的吧?” 坎寧此刻內心相当慌乱,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回外交部证实这个消息,连忙信口雌黄的说道: “首相放心,这些应该都是谣言,外交部没有收到相关的情报。 如果真的有发生这样的事情,首相您也不可能最后才知道。 我..: “好了!”阿丁顿摆摆手,打断坎寧接下来的辩解,下了逐客令道: “既然报纸上报导了这件事,那陛下势必会知道,下午我准备召集內阁成员,跟诸位同僚和陛下解释这件事,你就先回去准备吧。” 这正是坎寧盼望的,他连忙点头道: “好的,首相大人,我会为下午的会议好好准备的。” 说完,坎寧转身匆匆离去,连放在一旁的帽子都忘了带上。 见状,阿丁顿眯了眯眼睛,心中更是一沉。 什么毫不知情是谣言,看对方这么慌张的样子,分明是確有其事。 不过看起来,对於报纸上报导的相关新闻,坎寧確实没有心理准备。 思考了片刻之后,阿丁顿吩咐道: “让人调查一下这几家报社,尤其是这家叫《太阳报》的报社,我总感觉他们的消息渠道来源有些奇怪。” 坎寧急匆匆的离开阿丁顿的住宅后,一阵冷风吹来,让他感觉头上凉凉了,他这才想起自己的帽子没有拿。 艹! 坎寧低骂一声,但却没有返回去拿帽子,谁知道回去之后会不会又被阿丁顿数落一通,当务之急,还是確认下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返回自己办公室的坎寧,很快就证实了消息的真实性。 三国同盟,確有其事,並且还是西班牙那边放出的消息,至於西班牙王储访问法国也是真实的。 不过除了法国之外,西班牙方面还照会了眾多欧陆国家,想要一一拜访游歷。 其中,自然就包括了英国,西班牙方面询问英国是否方面接待王储克莱门特,並想了解相关的日程安排和安保措施,以確保克莱门特能和英国的权贵政要以及王室和政府首脑会面。 所以,报纸上说的所谓西班牙意图组建四国同盟反对英国的事情,完全是子虚乌有。 毕竟,如果西班牙的目的真的是为了反对英国,怎么可能主动爆料三国同盟的谈判,文主动跟欧洲各国示好,访问欧洲各国呢。 虽说这个年代,作为政府首脑访问其他国家確实很少见,但也不是没有先例,再加上克莱门特只是王储身份,即便他是西班牙真正的话事人,其实也算情有可原。 了解了事情真相之后,坎寧做出了判断。 “看来,西班牙人是已经打定主意短期內不参与欧洲事务了,否则不会有如此大张旗鼓的外交动作。 透露三国同盟的消息,显然是为了威西班牙潜在的敌人,包括我们和法国。 那么很显然,西班牙人应该在策划一场对外战爭,並且不是小战爭。” 坎寧立刻叫来了一名外交部的官员,吩咐道: “去將所有关於西班牙的情报都送过来,再去一趟殖民部和海军那里,找他们要西班牙的所有情报。” 坎寧的判断,相当敏锐,可以说猜到了西班牙的想法,得出的结论也很正確。 只不过,西班牙要打北非这一点,对於其他国家而言,確实有些太难猜了。 相关的计划,西班牙都只是在筹备阶段,连西班牙国內都没几个人知晓,除了国家安全局有所行动之外,其余部门根本没有动作,其他国家的人想要猜到,几乎不可能。 坎寧也是这样,儘管他总觉得西班牙是准备对外发动一场战爭,但综合了各种情报之后,坎寧还是找不到西班牙的战爭目標。 “怪事了.::”坎寧眉头紧皱,有些难以相信。 “难不成西班牙就是单纯的不想打仗了,还是西班牙准备对哪里发动一场殖民战爭,所以我才猜不到呢? 看起来,西班牙的目標总归不是欧洲各国。” 又翻了一下情报,还是没有从西班牙的军队动向中找到眉目,眼见时候不早了,坎寧匆匆吃了一口午饭,带著一堆文件赶到了王宫,准备接下来的宫廷內阁会议。 “陛下,诸位大臣。”坎寧在会议上侃侃而谈,“相信诸位已经从报纸上看到了相关消息,在这里,我代表外交部向诸位声明一下。 三国同盟確实有这么一个事情,但根据我们的消息,目前三国还处於前期谈判阶段,三国还没有达成一致。 至於所谓的针对我国,完全是假消息,西班牙王储准备访问欧洲各国,包括我们英国。 如果去一趟巴黎就是针对法国,难道那位王储来伦敦,就是为了和我们组建同盟针对法国吗?” 坎寧的一番话说完之后,並没有打消眾人的疑虑。 “西班牙、奥地利和俄罗斯三个大国组建同盟,本就是足以影响欧洲局势,那么我们做出了什么应对呢?”財政大臣率先开口,语气中带著些许的不满。 在英国,財政大臣的地位向来很高,歷史上多次出现財政大臣担任首相的情况,而对方又是阿丁顿的亲信,对於坎寧这个“反贼”自然没有什么好感。 “那是自然。”在来之前,坎寧是做了相应的准备的,当即笑著回应道: “我们已经在和普鲁士接触了,普鲁士对於和我国结盟非常有兴趣。 而和法国的和谈接触,也在稳步推进中。” 还没等其他人开口,一直闭著眼晴的乔治三世睁开了眼晴,开口问道: “西班牙的那位王储要来英国吗? 很好,同意他的访问,我也想见见这位波旁家族的优秀后辈。” 乔治三世虽然已经逐步失去了实权,但开口之后,还是没人敢说不是,坎寧当即答应了下来。 “好的陛下,外交部这就向马德里发出邀请,邀请西班牙王储访问。” “嗯..:”乔治三世点点头,然后说道: “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那我就先离开了,和法国和谈的事情,要快。 英国的財政情况,你们也很清楚,继续打下去,法国人有可能会崩溃,但英国也绝不会好受。 殖民地大起义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再看见一次了。 十三殖民地已经独立了,印度也爆发过起义,要是印度再独立,那英国的情况可就相当糟糕了。” 说到这里,乔治三世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也似乎在做一些思想准备,才继续往下说: “必要的时候,可以牺牲一些汉诺瓦的利益。” 此言一出,在场眾人都已经明白了乔治三世的心意,当即纷纷起来表示一定为国王分忧。 此前,英国国內不是没有声音,说放弃掉汉诺瓦,毕竟没有汉诺瓦,英国的国防压力会减少许多,战略局势也会好不少。 相较於陆军,英国海军才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 但乔治三世出於种种原因,始终不愿意放弃汉诺瓦的土地和利益,从而也让英国多了不少麻烦。 现在,乔治三世能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证明和法国的战爭给英国带来了多少压力,以及乔治三世想要彻底结束战爭的决心。 七年战爭、美国独立战爭、反法战爭,接连三场大战下来,英国不仅伤亡惨重,更重要的是財政已经到了快崩溃的边缘。 如今,英国政府欠下的国债,足足需要英国政府不吃不喝十年才能还清,再这么拖下去,英国政府肯定要破產。 一旦破產,那偌大的英国,顷刻间就会崩溃。 和法国人的仇恨重要,还是维护自己的霸权与统治重要,还用多说吗? 乔治三世离开之后,眾人开始了正常的討论,討论的议题嘛,无外乎怎么才能快速结束和法国的战爭,最多能做出多少让步,以及是否需要搞好和西班牙的关係等等。 会议的最终结果嘛,自然是没討论出什么东西。 最终,一切都还是交给了外交大臣坎寧自己去处理。 等到会议结束,阿丁顿挑了挑眉毛,笑看说道: “外交大臣还是將重心全部放在工作上吧,我如果完不成使命下台了,你之后难道就能保证平步青云吗? 外交部的事情,你还是多多费心吧。 外交部的工作人员能够把信息传给报社,是你这位外交大臣的失责。 陛下委託我告诉你,如果外交部再发生类似的事情,那你这位外交大臣就可以不用干了。 第76章 舆论攻势(三) 第76章 舆论攻势(三) 三国同盟的消息不脛而走,无疑让维也纳方面感到十分恼火。 种种跡象表明,消息是从马德里透露出去,传播到整个欧洲的。 “西班牙人这是要干什么?” 梅特涅非常不理解马德里的行为,明明三国同盟对於三国都是好事,为什么西班牙非得將消息透露出去,导致三国都面临巨大的外交压力。 这段时间,许多国家的大使都表示了对於三国同盟的严重关切。 其中以英国、法国和普鲁土三国大使最为激烈。 英国表示,三国同盟最好不是针对英国,否则英国不介意组建新的同盟来对抗三国。 法国表示,奥地利和西班牙这是在违背刚刚签订的和平条约,是对於欧洲和平秩序的挑畔,足以引发战爭。 至於普鲁士嘛,倒还没那个胆子威胁维也纳,只是说皇帝这么做是在背叛帝国,会伤了帝国民眾的心。 除此之外,其他小国也都或多或少的表达了对於三国同盟的担忧。 此前普鲁士、奥地利和俄罗斯三国联盟,然后瓜分了波兰,其他小国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倒霉蛋。 想了半天,梅特涅也还是没明白西班牙在弄些什么? “难道为了一个好的条约,西班牙人就带著大家承受这么巨大的外交压力吗,如果是这样,这个盟友也太不靠谱了吧。” 梅特涅喃喃自语道,隨即找来了侍从问道。 “西班牙外交大臣还没离开皇宫吗,现在还在和陛下交谈吗?” “是的,西班牙外交大臣还在皇宫。”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藏书多,101????????????.??????隨时享】 “大臣出来之后,第一时间请到我这里来,我要和对方谈谈。”梅特涅吩咐道。 三国同盟这种事情,为了体现重视,仅仅靠大使级別的官员已经不能够谈了。 西班牙和俄罗斯都已经派出了自己的外交大臣,亲自来维也纳谈判同盟条约相关问题俄国方面由於是条约的主要推动者,那可是相当好说话,对於维也纳方面也相当热情,对於条约內容,基本上没有什么异议,双方之间关係也算维持的不错。 但西班牙方面,態度就很暖昧了。 虽然很早就请求西班牙派出足够份量的官员来维也纳,西班牙方面也给出了回应,但是直到这两天,西班牙的外交大臣才姍姍来迟。 相比俄国,问题就很大了。 並且,来到维也纳之后,西班牙外交大臣维克多藉口身体不適,硬生生闭门谢客了好几天,直到今天,才去拜访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弗朗茨三世。 以至於梅特涅,想和西班牙外交大臣维克多聊聊,都没有机会。 就这样,等到了下午,梅特涅都等得不耐烦了,数次派人去皇宫查看情况,维克多才终於从皇宫中离开,和梅特涅见上了面。 “想见阁下一面,可真难啊。”梅特涅略带感慨的说道,也不知道是嘲讽还是真的感慨。 “抱歉,尊敬的外交大臣阁下,体弱多病,这一路路途顛簸,略有不適,还请见谅。” 维克多像是没听出更多含义一般,笑著解释道,看起来完全像一个风度翩淡淡外交官。 不过,看著对方魁梧的身躯,再加上对方说的体弱多病,梅特涅忍不住撇了撇嘴,肯定是藉口。 但大家既然准备签订同盟条约,有些面子,梅特涅还是要给对方留的,都是外交人员,这种场合不太可能让对方下不来台。 “理解理解,这义大利的道路確实有些崎嶇,这一路顛簸从马德里来维也纳,阁下也確实辛苦了。 阁下还是应该多注意身体,工作虽然重要,身体也很重要。” 维克多笑著称谢道: “您说得对,咱们干外交的,就是得好好保重身体,免得被气到。 您这次找我,是为了什么呢?”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三国同盟条约的事情。”梅特涅笑著给维克多递上咖啡,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隨口道。 “我最近听过了一些传闻,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阁下但说无妨。”维克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接过咖啡放在自己的面前,並没有去动。 西班牙新生代的贵族官员们,由於收到克莱门特的影响,和咖啡相比,还是更喜欢喝茶。 “我听说,三国同盟条约的消息,如今在整个欧洲大陆传得沸沸扬扬,似乎是马德里方面泄露了相关情报,不知道阁下,是否知道这件事。”梅特涅紧紧盯著对方,轻声问道。 “是吗?”维克多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面部表情极其丰富。 “还有这种事情吗?有可能是谣言,阁下还是不要轻易相信,这种事情透露出去,对我们西班牙有什么好处呢?” “是啊,有什么好处呢?”梅特涅紧跟著重复了一遍,然后挑了挑眉毛道。 “我原本也以为是谣言,便派人去调查了,结果让我非常难以想像,竟然真的是马德里泄露的消息,並且,还是贵国外交部官员泄露的。 阁下,到这种时候,莫非您还不知道吗?” “我是真不知道。”维克多继续表演,脸上露出苦笑解释道。 “您有所不知,我也才刚上任西班牙外交大臣没有多长时间,原外交大臣现在已经升任王国次相,外交部的工作我都还没理顺,就被派到了维也纳。 如果真的是西班牙外交部走漏的消息,那一定是那些官员们太过不小心了。 多谢阁下的提醒,我回去之后,一定严查部门內部,杜绝此类情况再次发生。” 维克多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梅特涅即便將信將疑,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了。 因为维克多说的也是实情,他这个外交大臣的位置,確实刚坐上去不久,这样一来,不知道一些事情,也算是情有可原。 “確实得好好整顿,这种关键的外交情报泄露,可给大家带来了不少麻烦。 不过既然贵国也不是故意的,那也就罢了,之后还是得多多注意这方面的问题。 好了,那就不说这个了,我想问问,贵国什么时候签订三国同盟条约。” “啊?”维克多又开始装傻充愣了起来。 “我们签吗?我在出发之前,听到的命令是,由王储殿下亲自来维也纳签署,我只负责一些细节上的商,我没这个权限啊。” 梅特涅只感觉自己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一时半会儿分不清对方到底是业务不熟练,还是在装傻,只能解释道: “阁下说的没错,这样重大的条约当然不是由你我签署,我们签署的,相当於是一个条约的明细,也可以说是备忘录。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再交由各自的陛下和殿下们签署正式的条约。” “。”维克多这才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啊,那没问题,隨时都可以。” 维克多一口答应下来,反倒是让准备了许多说辞的梅特涅不会了。 他原本以为西班牙方面会推辞,找各种藉口拖一拖,因为他很確定西班牙放出这个三国同盟的消息是有目的的,肯定不会轻易签约,说不定就要给俄国和奥地利施压,拿到一些对自己有利的条款。 对此,梅特涅也是准备好了一大堆说辞的。 例如什么现在国际压力太大,国內也有人反对,早点尘埃落定云云。 但没想到的是,西班牙外交大臣维克多却这么直接了当的答应了下来,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难不成,他误会了西班牙方面,消息走漏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梅特涅有些不敢相信,试探性的问了问: “阁下不需要再商討一下条约的具体细则吗?” “不用不用,这些事情驻维也纳大使不是早就谈好了吗,我也已经收到了报告,就这么谈吧。 再说了,三国签订的是对等的同盟条约,难道贵国和俄国还会坑我们不成,还有什么谈判的必要呢?”维克多摆摆手,一副对梅特涅相当信任的样子。 梅特涅眨了眨眼,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这事情顺利得有点不太像话,那他这段时间焦头烂额到底算什么呢? 於是,他文试探性的问了问道: “听说阁下此前担任的是西班牙驻里斯本大使,这一下子成为外交大臣,恐怕阁下的家族势力非同小可吧。” “矣。”这个时候,维克多端起咖啡,愜意的抿了一口,毫不在意的说道。 “阁下想多了,我的家族很一般,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和王储殿下是同学。” 说著,维克多靠近了梅特涅,低声道: “其实我根本不懂什么外交,之前去葡萄牙也是因为那是个肥差。 至於现在嘛,只不过是混个资歷罢了。” 说罢,对梅特涅挑挑眉,露出了一个你懂的神情,让对方自己领会。 梅特涅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顺利啊,合著眼前这位西班牙外交大臣,是一个关係户啊。 顿时,梅特涅觉得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西班牙外交部上了一个关係户,顶掉了原本正常应该接任的某名官员,那名官员不满,特意泄露了相关情报,为的就是给这位外交大臣维克多增加麻烦。 但看起来,维克多根本没受到影响,人家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就完全是混资歷的,活都是下面人干的,怎么会被影响嘛。 从维克多的態度上来看,西班牙对於三国同盟这件事应该也是积极的,否则对方作为西班牙真正掌权者那位王储的亲信,不可能是这么一个態度。 想到这里,梅特涅顿觉轻鬆了起来。 都说西班牙那位王储才智双全,未来成就不可限量,一顿人夸奖之下,让大家都以为对方很厉害。 现在来看,其实克莱门特也就那样吧。 他也是一个普通人,即便有些聪明才智,但也和其他国王没有区別,也存在任人唯亲的行为,什么唯才是举,都是骗人的。 现在看来,西班牙真正值得注意的,还是西班牙的国力,而不是那位王储。 梅特涅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恰到好处的露出羡慕的神色,也像拉家常一般的说道: “这样说来真羡慕阁下,以阁下和贵国王储殿下的关係来看,日后平步青云指日可待,说不定还能成为一国首相。 我就不同了,辛辛苦苦那么长时间,也才拿到了一个外交大臣的职位,想要成为首相,除非上帝眷顾,否则根本不可能。 如果我能像阁下一样,获得上面看重就好了。” “话不能这么说。”维克多捧著杯子,笑呵呵的说道。 “阁下是靠看能力上位的,不知道比我强到哪里去了,外交大臣的职位,已经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不可得的,阁下也勿要妄自菲薄。 至於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阁下说的有道理,那如果没有问题的话,等会儿我就把俄国外交大臣也叫过来,咱们把条约签了。”梅特涅没再继续,话题转到了正事身上。 “没问题,没问题。”维克多连忙点头。 “殿下,我有些不明白,您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法西边境,在眾多禁卫军护送围著的豪华马车內,帕夫洛夫娜一边给克莱门特揉著肩膀,一边问道。 “什么意义?”克莱门特闭著眼睛,一脸享受。 “为什么要將我们和俄国奥地利结盟的消息,透露给其他国家,尤其是英国和法国呢。”帕夫洛夫娜在克莱门特耳边轻声问道,声音轻柔,让克莱门特觉得耳朵痒痒的。 伸手抓了抓帕夫洛夫娜没抓到,只能抓了抓耳朵的克莱门特笑著解释道: “原因很简单,一个东西你越是藏,別人就越是好奇,相反,你越是大张旗鼓,別人的好奇和警惕性就会大幅度下降。 现在整个欧洲都在猜三国同盟到底是在针对谁,如果三国同盟签订之后,突然对一个国家开战。 你说这些人,会怎么想呢,会不会认为其实三国同盟也就只是针对那个国家,而和其他国家无关,从而放鬆警惕呢。” “殿下说的那个国家,莫非是奥斯曼帝国?”帕夫洛夫娜问道。 “没错,三国同盟签订之后,我会提议西班牙打北非,奥地利进攻巴尔干,俄国打黑海。 到时候,不仅能方便我们行事,也能给我们的盟友表达歉意嘛,是我们工作不到位。 至於欧洲其他国家,短时间內估摸著对於三国同盟就没啥想法了。” 第77章 法国之行 第77章 法国之行 “咦,这就是巴黎吗? 看起来不如维也纳,更比不上我们西班牙的马德里!” 马车內,克莱门特探头看了看巴黎的情况,失望的摇头缩回车中。 果然,即便是这个时期的大都市,巴黎在克莱门特的眼中,也是一副脏乱差的样子,甚至还不如前世克莱门特见过的那些小县城。 相比之下,西班牙马德里虽然此时人口总量还是不如法国,但得益於克莱门特的指点,看起来比巴黎舒服多了。 起码新设立的街道很有规划,街上也不会出现大堆粪便。 更重要的是,巴黎市民们看起来,也没那么富裕,大多数人看起来依旧面黄肌瘦,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 即便是共和国了,法国人民的生活也没得到多少改善嘛。 “殿下,法国方面询问您的住宿安排,是住在城內,还是城外的庄园。” 一名禁卫军军官骑马靠近马车,向克莱门特稟报导。 “本地的官员简直太没有礼貌了,难道以我的身份,就不能住凡尔赛宫吗? 问问法国方面,能不能让我们住凡尔赛宫,顺便告诉法国人,为了安全起见,和他们议员的见面,就不在他们的议会了,重新选个地方吧。” 这倒不是克莱门特临时变动耍大牌,而是看了巴黎的情况之后,他觉得没啥必要去所谓的法国议会看看了。 事实上他入城,只不过是为了给西班牙的情报人员提供便利,方便他们传递消息,顺便让巴黎市民见识见识一下西班牙禁卫军的威严。 负责保护克莱门特入城的两百禁卫军,一个个都是精挑细选过的,不仅坐骑是清一色的白色马匹,每个人也都人高马大,杀气腾腾,足以代表西班牙军队的战斗力。 得知了克莱门特的要求之后,法国方面也没有思考太久就同意了下来。 虽说克莱门特这位波旁的王储入住凡尔赛宫,多少有些特殊的政治含义,但其实也没什么事儿。 一来是凡尔赛宫空著也是空著,克莱门特等人住一下,也不算浪费。 二来克莱门特身份特殊,法国方面能提供的住处,其实也完全不够克莱门特和他的禁卫军居住。 什么?你说要把克莱门特和他的禁卫军分开? 一位王储身边护卫的士兵你都支开了,你法国是不是想对西班牙王储不利。 正值三国同盟的消息在欧洲炒得满天飞的时候,难道法国人想成为三国同盟的目標,和三国开战吗? 西班牙王储亲自访问法国,都已经是非常明確的政治示好了,巴黎方面投桃报李一下也是应该的。 於是,西班牙车队在巴黎晃了一圈之后,又折返出城,赶往凡尔赛宫下榻。 到了凡尔赛宫,巴黎政府的头头们都早已准备好在这里等待了。 “欢迎殿下,您能来亲自访问法国,是我们的荣幸。 希望两国未来能够和睦共处,共同发展。” 领头的巴拉斯,笑著和克莱门特打起了招呼。 离开西班牙进入法国的这一路,克莱门特在法国每个地方都受到了热情的招待,至於吹捧的话语嘛,也是听得多了。 身份地位摆在这里,克莱门特也早已习惯。 眼下,这位法国的第一执政的话语,並不能引起克莱门特內心任何的波动,但他还是同样笑看回应,说起了场面话: “执政阁下客气了,西班牙和法国本身就有长久的友谊,多年来又一同面临强敌,大家早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关係,何必这么见外呢。 此前两国之间因为他国挑拨,有了一些误会,以至於兵戎相见,如今我特意来法国,就是为了化解误会的,让两国的关係重归於好。” 克莱门特用標准的法语说完这番话之后,明显看见对面不少法国人眼睛都亮了,看向克莱门特的目光都带有些许的欣赏。 显然,他们对於克莱门特的这番话相当认同。 果然,西法友谊得看大英。 巴拉斯笑看点头,顺看竿就往上爬说道:“殿下说得对,西班牙和法国本来就是盟友,虽然法国內部出了一些小小的问题,但我们依旧想要维持和西班牙的盟友关係。 不知道殿下这次前来,有没有意向签订一份同盟条约呢?” 克莱门特相当意外,按理来说,这种话题,不应该是在这种初次见面的场合说的。 哪怕法国方面有意向结盟,也应该在之后再详谈吧。 大家刚见面,就是说一些场面话,难道还有人当真吗? 克莱门特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巴拉斯和热月党政府所面临的巨大压力。 原本和反法同盟议和之后,热月党政府的声望就已经相当低了,国內反对的声音非常之多,这才导致了法国保王党人一场未遂的政变。 热月党政府和巴拉斯之所以没有倒台,完全是因为强硬的手段强行镇压住了,不是大家都支持他们。 等到三国同盟的消息传开,连热月党人內部都炸锅了,对於巴拉斯表达了不满。 许多法国人都认为,上一次和反法同盟尤其是和西班牙奥地利议和就是一个错误,三国同盟很明显,就是衝著法国来的。 此前和对方议和,完全是给对方消化战利品,以筹备新一次对法国战爭的时间,这是在资敌自杀。 好在,很快马德里方面就传来了克莱门特有意访法的消息,让巴拉斯和部分热月党人看到了希望。 於是他们在国內大力鼓吹所谓的三国同盟,根本不是针对法国,而是怕了法国。 西班牙王储这次来,其实就是为了和法国友好甚至同盟的。 对於这种说法,法国很多人是不信的,但考虑到克莱门特马上来了,他们也愿意看看情况再说。 也正是因此,巴拉斯才会特意在第一次见面,当著这么多法国权贵政要的面说出这么一番话,希望得到克莱门特的配合。 克莱门特不明所以,但场面话也是会说的,当即笑看说道: “西班牙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国家,和法国之间的友谊,也是我们一向很看重的,如果能够和法国签订一份对大家都有利可图的条约,那何乐而不为呢。” 有了这样的开头,双方接下来的会唔就愉快了很多。 虽然巴拉斯和克莱门特都清楚这只是场面话,並不一定会落实,但起码有了克莱门特这一番话,巴拉斯对於法国国內也就有了交代。 就这样,一连三天的宴会结束之后,终於进入了正题,法国方面,正式派人来商谈和西班牙结盟的可能性。 三国同盟,对於法国的压力同样不小。 如果是几年前,法国人对此肯定不屑一顾的,这三虽然都是大国,但肯定打不过法国。 但经过第一次反法战爭之后,见识到了西班牙的军事实力的法国人,对此也开始犯忧了。 能和西班牙友好的情况下,为什么非得要敌对呢。 对於和法国结盟,克莱门特其实並不反对。 但考虑到法国和奥地利之间,因为克莱门特亲手埋下的义大利雷,必然会发生衝突,西班牙就只能在法国和奥地利之间二选一了。 从长远来看,法国是最优的选择,毕竟西班牙和法国如今可以说是真正没有了一点利益衝突。 但从目前的欧洲局势以及克莱门特熟知的歷史走向而言,奥地利才是最佳的选择。 法国的革命体制,註定了要么內斗要么对外输出革命,再加上国內的经济问题,法国早晚会继续对外开战的。 跟法国打全欧洲还是跟全欧洲打法国,这还用说吗? 因此,即便法国人非常想要签订一份同盟条约,但最终双方依旧没能签订一份同盟条约,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友好通商条约,和此前西班牙与葡萄牙的条约类似。 不外乎双方给予彼此商人优待,减免关税,不限制两国之间的人员流动,还有互相承认领土完整,共享情报交流等等。 除此之外,还有表面上对法国非常利好,但是其实是对西班牙更好的条约。 那就是在西班牙的北美殖民地,如果法国人愿意移民,那么將享受和西班牙人一样的待遇,那就是也能获得分地,前提是,法国移民也要遵守西班牙的法律法规。 没办法,西班牙本土人口实在是太少,想要开发那么广的殖民地,只能从各个方面想办法。 对於克莱门特来说,达成这么一个条约,已经算是圆满完成了他此行的任务。 虽说没有完全打消法国人对於三国同盟的戒备和疑虑,但起码对方不会敌对三国同盟了,並且商贸和移民条约,都非常有助於西班牙的经济发展。 而法国方面呢,没能拿到一份同盟条约有些失望,但最后的结果也能接受。 西班牙愿意和法国签订这种大规模的商贸和移民条约,本身就是一种態度的体现,更別说借著这份商贸条约,法国人也可以学著西班牙在西班牙的殖民地吸血,也算是不错的收穫了。 总之,最后的条约签订,双方都算满意。 而在这期间,克莱门特也见到了法国保王党的代表。 对於他们,克莱门特比对巴黎政府还慎重。 因为在克莱门特心中,对於法国的土地和王位,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想法的。 和法国保王党的接触,算不上美好,对於克莱门特和他代表的西班牙波旁王室,法国保王党压根不信任,尤其是在这次西班牙又和法国签署了友好条约的背景下。 法国保王党人,理所应当的认为波旁家族西班牙分支已经放弃了法国王位,专注於西班牙的国家利益,已经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了。 对此,克莱门特自然是极力辩解,表示是现在西班牙暂时无力对抗巴黎政府,因而进行妥协,甚至还愿意为法国的保王党人提供一些帮助。 法国保王党人对此不置可否,他们把帮助收了,但是却没给克莱门特许多好脸色,甚至对於所谓的路易十七把法国王位继承权给克莱门特的事情,都表示非法。 他们认为路易十七根本就不是一位合法的法国国王,那克莱门特的王位继承权,而是无稽之谈。 到了最后,法国保王党人基本上明確了態度。 既然你波旁家族不想要法国王位,那咱们法国人也不强求,有的是家族想要法国王位就这样,双方几乎算得上是不欢而散。 当晚的会面结束之后,克莱门特气得都想取消答应的给法国保王党人的援助,但还是考虑到未来,咬牙忍住了。 在法国外交行动圆满成功的时候,克莱门特想要和法国保王党人接触谋求未来获得法国王位的可行性,目前暂时是被搁置了。 好在双方之间还有联繫,为了隨著局势的变化,未必没有机会,只是现在嘛,暂时没有机会了。 搞定了这两件事之后,克莱门特没有在巴黎逗留太久的时间,这年头也没啥好旅游的。 克莱门特从巴黎继续北上,按照计划准备从诺曼第地区乘船,前往英国,开启对於英国的访问。 之所以选择这条路线,最大的原因还是克莱门特的晕船,这样能最短的减少沉船的时间。 “走了!”克莱门特站在船上,看了一眼法国,还是颇为意气风发的。 希望下一次来法国的时候,是作为国王来到这里的吧。 不过,就在离开的时候,克莱门特总觉得这次的法国之行,似乎忘了点什么东西,他挠挠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到。 码头上,一群人低调的看著从码头启航的船队,久久无言。 这些人,自然是西班牙的法国情报小组。 “躲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忍不住来看看吗?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选择和殿下见面呢?” 一道声音,在黛安娜的身后响起。 黛安娜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摇头: “见面又如何呢,只会为两个人徒增烦恼。 再说了,他已经有自己的妻子了,见面难道能改变什么吗? 就这样帮他,帮王国效力,难道还不够吗? 过去的,就过去吧...... , 第78章 来组建联合国 第78章 来组建联合国 “啊,伦敦的空气,闻起来就是那么的香甜啊!” 白金汉宫,克莱门特张开双臂,做出拥抱太阳的姿势,发出了一句感嘆。 “你睡糊涂了吧!” 克莱门特身后,帕夫洛夫娜一脸鄙夷,忍不住嘲讽道: “这里的空气哪里香甜了,充满了粪便的味道,完全不如马德里。” “哈哈哈~”克莱门特忍不住笑了,回过头搂住妻子,笑嘻嘻的问道: “那和莫斯科以及圣彼得堡相比又如何呢?伦敦相比这两个地方,起码有个大城市的样子吧。” 帕夫洛夫娜歪看头,认真思考了一下之后说道: “从人口来说,圣彼得堡和莫斯科確实不如伦敦,但是圣彼得堡看起来比伦敦整洁太多了。” “这很正常,毕竟伦敦很早就有那么多人了,建筑规划啥的肯定跟不上时代。 相比之下,圣彼得堡成为俄国的重要城市的时间要短很多,自然在这方面有优势。 就拿马德里来说,如果不是我强制要求,马德里的情况同样不会很好。” “好好好,知道殿下您最棒了。”帕夫洛夫娜在克莱门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夸奖道见状,克莱门特顿时心中一跳,眼中冒火,手就开始不安分起来。 “殿下,別闹!今天还要和英国国王会面呢!”帕夫洛夫娜立刻挣扎起来,小声提醒道。 “好吧~”想到等会儿还要和乔治三世共进早餐,克莱门特也没有太过分。 在別人的地盘上白日宣淫,不仅有被听墙角的风险,对於他的形象也有所影响。 克莱门特也不想过几天英国疯传,西班牙王储和王妃在白金汉宫做出一些事情。 狠狠的吻了帕夫洛夫娜一口后,將帕夫洛夫娜变得面红耳赤之后,克莱门特叫来了侍女,服侍两人更衣。 眼瞅看侍女服侍自己,克莱门特不禁感嘆。 喉!墮落了。 自己一个现代人,看起来已经被这个时代同化了,以前穿衣这种事情,都是自己来的到了现在,居然都习惯了让人服侍,罪过罪过。 不行,还是得保持一下对人的尊重,这样下去,他和这个时代的其他人就要没有什么区別了。 在內心谴责了一下自己,提醒自己要保持初心之后,克莱门特与帕夫洛夫娜一起,和英国王室共进早餐。 克莱门特夫妻俩在英国的待遇就比在法国好得多了,法国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共和国,还和波旁家族有看一定的恩怨,欢迎仪式啥的都很一般,估计是怕刺痛国內某些人的神经,引起其他人不好的联想。 但英国方面就没有这个顾虑了,英国虽说到了如今,乔治三世手上的实权已经没太多了,但好歹也是一个君主制国家,欢迎別国王储,场面盛大一点也不奇怪。 从克莱门特夫妻俩落地就能入住白金汉宫就可见一斑。 不过虽说英国王室和政府都很热情,但早餐对於克莱门特而言,也算不上什么享受。 眾所周知,英国是整个欧洲大陆的美食黑洞,哪怕是王室,吃的也没好到哪里去。 比起克莱门特自已教育指导的御用厨师,那就更加没得比了。 不过这种场合嘛,吃啥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吃。 要是前世克莱门特能和英国王室吃饭,住在白金汉宫,那高低得发个朋友圈,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这可是装比的好机会。 但此时此刻,克莱门特就感觉有些无聊了。 因为,面对著一个老头,吃饭也不咋说话,整个早餐的氛围其实相当无聊的。 用过早餐之后,乔治三世和克莱门特隨便閒聊了一会儿,语气中充满了对於克莱门特的讚赏,特意夸讚了一下克莱门特的军事才能,甚至还隨口说了说两国王室之后还可以联姻。 对此,克莱门特也没有反对,表示如果英国方面愿意嫁公主的话,那克莱门特和帕夫洛夫娜的孩子,不介意迎娶一个英国公主。 这话,显然有些挤兑乔治三世的嫌疑。 眾所周知,英国的几位公主,都受到了英国王后的控制,三十多岁了还被人养在王宫之中,成了老姑娘。 要知道在这个普遍结婚年龄不到十六岁的时代,三十多岁没嫁人是什么概念。 也难怪当初为克莱门特挑选妻子的时候,克莱门特的母亲玛利亚王后会首先排除英国,除了两国之间的政治立场和家族恩怨之外,英国王后的性格和控制欲显然也是重要原因。 简单的交谈结束之后,终於进入了重头戏,那就是和英国真正的掌权者,英国政府的官员会面了。 以英国首相阿丁顿为首,整个英国內阁成员,都参与了这次和克莱门特的会面。 比起法国人,其实英国人更加好奇克莱门特的来意。 西班牙和法国,好列也算得上是传统友邦,但凡不是法国爆发了大革命,双方之间的盟友关係还得维持很多年。 可西班牙和英国呢,就不说数百年前无敌舰队葬送在英吉利海峡风暴中的往事,不说英国私掠船队日常打劫西班牙珍宝舰队的摩擦,就单说之前的数次战爭,双方之间的关係,显然就不可能友好。 这种关係下,克莱门特身为西班牙王储,还大胆的访问英国,自然勾起来了英国政府的好奇心。 尤其是,当克莱门特亲口在法国巴黎承认了三国同盟確有此事之后,英国方面就更加纳闷了。 三国同盟,西班牙又和法国签订了友好条约,证明三国同盟目標不是法国。 那么,这个目標,还能是谁呢,除了英国之外,欧洲大陆还有其他国家值得三国同盟针对吗? 克莱门特代表西班牙这个时候前来,莫非是耀武扬威来炫耀,来不战屈人之兵,还是另有目的。 一切答案,都会在这场会面中揭晓。 似乎是明白英国人在想些什么,克莱门特没有犹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诸位估计都在猜测,我这次来英国是为了什么。 其实我来这里,就只为了办一件事。 那就是和平! 欧洲各国互相之间已经打了这么长时间的战爭,每次遇到分歧都是用战爭的手段解决,这实在是太野蛮太粗暴了。 我认为,我们完全可以用协商的方式解决问题,而不是战爭来解决问题。 西班牙和英国之间,曾经也有过战爭,在我看来,这些战爭都是可以避免的,有什么事情,大家不能坐下来谈呢。 我来,就是为了修復和贵国之间的误会,让两国重归友好永远和平。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愿意帮贵国调解与法国之间的战爭,结束这场衝突。” “呵..:”英国首相阿丁顿还没开口,英国外交大臣坎寧就一声冷笑,率先开口反驳道: “殿下说得可真轻巧啊,坐下来谈,如果靠谈判就能解决问题,那大家还有必要选择战爭这个手段吗? 再说了,我也不信殿下说的爱好和平,如果殿下和贵国这么爱好和平的话,那么最近的几场战爭又是怎么回事呢?” 克莱门特不禁多看了几眼坎寧,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刚才双方各自的介绍之中,克莱门特也知道对方是英国外交大臣,而不是首相。 有意思,外交大臣抢在首相之前开口吗,看来英国的政治环境,比起法国也好不到哪里去嘛,这內部问题一点也不小。 不过也好,敌国越是混乱,对於西班牙也越是好事。 至於坎寧说的这番反驳的话语,克莱门特早有预料,当即不慌不忙的继续往下说: “外交大臣说得对,有的时候,谈判確实不能解决问题。 但是,外交大臣有没有想过,其实有的时候不是谈判本身的问题,而是谈判双方的问题呢?” “请殿下指教。”坎寧一点都不客气,他就是准备在西班牙这位王储面前展现出一个强硬的態度,以爭取国內的支持和声望,为他未来竞爭首相之位提供便利。 克莱门特对坎寧的態度不以为然,继续解释自己的想法:“两个人,或者说两个国家之间的利益衝突,仅仅只是双方谈判,肯定很难解决问题。 无论是人,还是国家,其实本质上都是自私的,更看重自己的利益,指望著两个利益相关方之间谈判,对对方做出让步,无疑是困难的。 而这个时候,其实最合理的解决办法,就是引进更多的参与方,让这些人帮忙仲裁。” “殿下的意思我听明白了。”坎寧话语中的嘲讽意味更浓了。 “就比如我国和贵国在海外土地上有些小摩擦,两国之间谈判不能解决问题的啥时候,贵国就会拉上盟友来和我们一起谈对吗? 那这和现在有什么区別,不都是各自拉盟友向对方施压啊。” “不不不。”克莱门特摇头,否认了对方的猜测。 “我想外交大臣是误会了,假设按照您说的情况,那么加入谈判桌的,就不仅仅只是奥地利和俄国了,普鲁士法国丹麦尼德兰等国都可以加入。 我的想法是建立一个国际协商组织,所有国家都可以加入,国家之间的衝突,都可以在这个国际组织的架构下进行协商。 当然,考虑到国家和国家之间的实力有所差距,还可以在这之间加入一个『大国否决权”,既该组织做出了决议之后,某个大国实在是不想遵守规则,可以使用否决权否决掉相关决议,大家再度进行协商。 如此一来,不就可以避免很多战爭了吗? 这么多国家参与的国际组织,哪怕是我们和俄奥两国是盟国,也不可能操纵这样的组织。” 听到克莱门特的想法,坎寧也没在第一时间反驳,而是思考了起来,好列他也是外交大臣,而不是槓精,就算要反驳也得拿出像样的藉口来。 其他英国政府官员,也是进入了沉思。 这次克莱门特提出的东西信息量有些大,他们得好好消化一下。 就连陪同克莱门特出访的西班牙官员,此刻也是一脸憎。 啥,殿下说了啥,这些东西,我们怎么不知道,殿下也没提前跟我们说啊。 一时间,全场安静了下来。 克莱门特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个结果,前世的联合国方案提前拿到这个时代,足够让他们震惊一下了。 而克莱门特拋出这个方案的自的,其实並不是真的为了提前几百年成立联合国,单纯就是为了给自己刷声望用的。 克莱门特比谁都清楚,这个时间段的欧洲各国是不可能用联合国机制来约束的,他们彼此之间的矛盾,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调和的。 前世联合国机制之下,东西方都还能冷战,更別说现在了。 拋出这个,只是对外展示西班牙和克莱门特热爱和平,可以沟通相处的形象罢了,通俗点说,就是给自己立人设。 只有等到欧洲乃至世界各国都打得不可开交,真正意义上觉得不能继续战爭的时候,联合国的这套机制才有一定的用处。 至於现在,欧洲各国之间可没把战爭当一回事儿,这套机制也玩不下去的。 “很新颖的提议。”英国首相阿丁顿在沉默之后第一个开口,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殿下的这个想法,確实有一定的可行性,不过实际上操作难度和运行起来,还有许多值得商榨的地方。 比如,什么国家能够加入这个组织,这个组织形成的决议有约束力吗? 以及更重要,什么类型的国家才能是大国,拥有所谓的『大国否决权”,这些问题不解决,恐怕殿下的这个想法很难实施。” “其实不难!”克莱门特有意用这个东西吸引英国人的注意力,便一点都不藏私。 “加入的国家,没有门槛,设立门槛反而会失去这个协商组织的意义。 至於什么样的国家是大国,能够拥有这样的权力,与其你我来定,还不如让所有参与组织的国家代表投票决定。 是不是大国,有没有国际影响力,难道这些国家的外交官不清楚吗?” 第79章 给英国人添添堵 第79章 给英国人添添堵 “你们觉得,西班牙那位殿下的提议怎么样? 对方这个提议,到底又有什么目的,是为了引开我们注意力,还是真的这么一个想法。” 英国內阁会议上,英国首相阿丁顿问道。 对於克莱门特的提议,他总觉得有一点不对,於是,他扭头看向坎寧,示意对方先说“外交大臣,你先说一说你的看法吧。” 坎寧点点头,在和克莱门特会面结束之后,他也一直在思考相关的事宜,此刻也有了大概的思路。 “关於这个提案,我认为不管西班牙方面拋出的用意是什么,但这个国家组织的建立,是非常有可行性的。 我们无需在意西班牙的目的,而只用思考这个国际组织建立之后对於我们有没有好处就行了。 我认为,这对於英国而言,是有好处的。 一来是可以借著这个机会,更快促成和法国的和平。 二来则是可以抵消三国同盟带来的压力,保证英国的外交环境。 三来嘛,这个国际组织中,我们也能有著足够的影响力。 相比其他国家,我们在经济上的优势很大,那些小国,只要给钱,不愁他们不跟著我们。” 听完坎寧的分析之后,不少內阁大臣也跟著开口,他们的想法和外交大臣坎寧差不多,都认为如果能建立这样一个国际组织,对於英国来说好处多多,完全没有理由拒绝。 只不过,大家担忧的唯一问题,就是如此一来,西班牙的国家地位可就抬升太多了。 先是接连几场战爭都贏了,接著又提出建立这样一个国际组织,难免会大肆提高西班牙的声望。 要知道,此前西班牙衰落有不短时间了,眼看著西班牙重新崛起,还和英国关係不怎么样,大家自然是有意见的。 “呵呵...诸位的想法和我也差不多。” 阿丁顿作了总结性发言,一脸笑意。 “至於大家的担忧嘛,我觉得是完全多虑了。 在我看来,一个国家的国际地位和声望,是由国力决定的。 正如当年如日中天的哈布斯堡帝国,如今变成这样,不也是国力下滑吗? 西班牙在王位继承战爭结束之后,几任君主励精图治,国力恢復已然成为定局,没人能够阻止西班牙重回欧陆强国的行列,他们迟早会恢復国力该有的影响力的。 况且,这个虚名拿给西班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西班牙在最近的战爭中已经展现出自己的军事实力了,如果外交能力依旧这么出色,那么会担忧西班牙的,可不止我们英国,哪怕他们的两个盟友,也未必会对西班牙如此放心。 如果大家都防范西班牙,那么这反而成为了一件好事。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我们响应一下这位西班牙殿下的提议,以西班牙和英国的名义,向全欧洲倡导成立这样的一个国际组织。 至於名字嘛,我觉得叫国联怎么样,欧洲国家联合会。” “好名字!”大家都赞成的东西,区区一个名字,谁会和首相唱反调呢,即便心里有另外名字选择的坎寧,此时也跟看夸讚了起来。 “哈,找我们西班牙发布共同声明,倡导建立欧洲国家联合会?” 听到手下官员传来的消息,克莱门特有些意外。 “英国人这么迫不及待吗?答应他们,和他们共同邀请欧洲各国。 当然,国联的地点,肯定不能放在伦敦。 这样吧,给英国人说,国联的地点放在安特卫普,那里是一个大家都觉得合適的地方安德卫普此时属於奥属尼德兰,算得上是一片相当中立的区域。 因为虽说奥属尼德兰的统治权属於奥地利,但此前的战爭中,大部分时间他们都被法国人占领。 由於奥属尼德兰距离奥地利本部的距离实在有些远,奥地利对於这里的统治力相当低,除了名义上的收点税之外,其他东西都管不了。 奥属尼德兰周边的势力,包括但不限於法国、英国、尼德兰、普鲁士等等,对於奥属尼德兰都有一定的影响力。 將国联的总部放在这里,想必大家也都能接受,顺便,也能帮一把奥地利人稳住奥属尼德兰。 对奥属尼德兰施加影响力的人越多,奥地利在这里的统治也越安全,毕竟给这里换个主人,其他人可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这也算是克莱门特对盟友赠送的一个小小礼物吧。 西班牙方面的提议,英国政府並没有考虑多久就答应了,这比他们预想的要好了太多了。 原本英国方面还想著西班牙会不会把国联总部地点选在义大利,以削弱英国法国的影响力,可现在来看,西班牙並没有这种想法。 奥属尼德兰距离英国的土地並不远,英国人也能影响得到,自然不会拒绝。 接下来几天,克莱门特又和英国政府商谈了关於国联的想法后,也结束了这次对於英国的访问。 克莱门特相当遗憾的是,由於地缘政治环境以及国家战略的不同,克莱门特並没能代表西班牙和英国达成重要的商贸和移民条约。 英国人自己的殖民地就很广,原材料足够,工业能力也不弱,完全可以內部市场自给自足,不需要西班牙的加入。 克莱门特对此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著肥美的印度市场与西班牙工业產品失之交臂。 不过克莱门特也能接受,既然英国方面拒绝了西班牙的友好通商提议,那之后西班牙方面对英国各种產品加增大量关税,就情有可原吧。 来吧,比拼內功的时间到了,看看究竟是英国的工业革命和殖民地厉害,还是西班牙的更胜一筹。 按照计划,离开英国之后,克莱门特就要再度乘船横穿英吉利海峡,前往尼德兰,之后一路前往丹麦普鲁土,再南下进入奥地利,之后去一趟俄国,完成这次的出访。 但是,由於英国方面连个商贸条约都不签订,顿时让克莱门特有些不爽,灵机一动,决定给英国人使个绊子。 “告诉船队,改变航向,也不去阿姆斯特丹,先去爱尔兰岛!” “去爱尔兰干嘛?”帕夫洛夫娜有些不解。“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穷得令人髮指的破小岛,哪有什么好玩的。”克莱门特摇摇头。 直到数百年后,爱尔兰人依旧很穷,现在的爱尔兰嘛,只能说是更穷,谁让旁边的邻居英格兰人各种不当人呢。 “那还去干嘛?”帕夫洛夫娜继续问。 “去给英国人添堵,顺便给我们的殖民地吸引点移民。”克莱门特摸了摸帕夫洛夫娜的脸颊,笑著回答。 爱尔兰人、德意志人、义大利人,可谓是新大陆移民群体中最多的三个族群。 按理来说,在整个欧洲殖民体系瓦解之前,这三其实並不是人口最多的,为什么新大陆偏偏这三个族裔的移民数量最多呢? 答案很简单,因为经济。 是的,在这个时期以及德意志崛起之前,这三个地方是典型的人多地少,人民穷困潦倒。 爱尔兰和义大利自不必多说,地理条件和西班牙差不多,都属於烂兄烂弟,而义大利的人还非常多,导致了义大利人各种去外面討生活,尤其是义大利最穷的西西里地区。 前世克莱门特熟知的各种西西里黑帮,就是这样环境下的產物。 德意志虽然看起来土地不少,但实际上受制於德国的土地归属问题,以及各种战乱的因素,因此也很穷。 德意志人克莱门特短时间內是没有想法的,西班牙的影响力还够不到神圣罗马帝国。 爱尔兰和义大利则不同,都是可以移民同化的,尤其是爱尔兰人,他们对於英国人本就没有什么好感,很容易因为共同的敌人,融入西班牙的。 至於义大利嘛,则更不用担心了,西班牙可是统治义大利南部以及对义大利施加影响数百年直到今天的,不少义大利贵族可都会说西班牙语,同化更不是问题。 克莱门特突然造访爱尔兰,不仅大大出乎了英国人的意料,也嚇了爱尔兰人一大跳。 他们也不明白,小小的爱尔兰,怎么能够吸引到西班牙这样的庞然大物关注,难不成西班牙也愿意帮助爱尔兰人反抗英国吗? 但显然,他们想多了,克莱门特对於和英国人打仗没有兴趣,对於资助爱尔兰人和英国人打仗,更没有兴趣。 克莱门特很清楚的知道,爱尔兰起义虽然断断续续闹了非常长的时间,但其实对於英国的影响,根本不算大。 最重要的原因在於,爱尔兰岛对於英国人的收益本身就不大,而没有强大的海军盟国帮忙,爱尔兰人能够获得的支持也少得可怜。 即便是西班牙这样的海军强国,也很难在皇家海军的封锁下,將爱尔兰人需要的各种物资输送给对方。 所以,与其干这种费力不討好的事情,还不如什么都不做,专注於达成目的。 克莱门特这次来爱尔兰,就是单纯的宣传西班牙的移民政策,並且给爱尔兰人保证,所有爱尔兰人来了西班牙殖民地之后,都会享受西班牙国民待遇,成为光荣的西班牙人。 並且,西班牙方面会派出船队保护他们,一路送他们到殖民地,连路费都不用出。 英国方面对於克莱门特突然来到爱尔兰也是相当担心的,但是见到克莱门特只是宣传西班牙的移民政策之后,也鬆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资助那些该死的爱尔兰人叛乱,那就不是什么大事。 至於爱尔兰人移民去西班牙殖民地,会不会增加西班牙的实力? 英国人巴不得所有爱尔兰人全部都离开爱尔兰岛去西班牙才好呢,这样一来,他们就能更加方便的统治整个爱尔兰了。 所以,英国方面考虑到目前和西班牙还不错的关係,对於西班牙提出的配合爱尔兰移民的要求,也答应了。 完成目的心满意足的克莱门特,仅仅只在爱尔兰逗留了三天,就再度启航,前往丹麦。 这一次,他准备跳过尼德兰了。 为什么突然跳过尼德兰呢,还是因为英国人的“好心提醒”,得知西班牙王储要来的消息,尼德兰国內已经炸锅了。 不久之前,西班牙才夺走了尼德兰的两块海外殖民地,尼德兰人真一肚子火气呢。 再加上两国当年並不愉快的过往,据说尼德兰民间已经放出消息,那位王储敢来,就让他付出代价。 对於这种威胁,克莱门特自然是不屑一顾的。 小小的尼德兰,也敢威胁西班牙王储,真是反了天了,当年没有英法的帮助,尼德兰也不可能独立,现在英法不会帮忙,莫非尼德兰认为惹得起西班牙了吗? 虽然很看不起尼德兰人的做法,但克莱门特也不会以身犯险。 俗话说得好,君子不立於危墙之下,反正尼德兰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国家,区区小国而已,不去就不去了。 当然,这样一来,克莱门特乘船的时间就增加了不少。 好在,不知道是逐渐適应了还是最近海上风平浪静的缘故,反正克莱门特的晕船是好了很多,不至於再像之前一样上吐下泻了。 就这样,在还是飘了几天之后,克莱门特再次登上了陆地。 这一次,他来到的是丹麦的西兰岛,也是丹麦首都哥本哈根的所在。 “嘶~”见惯了巴黎和伦敦的繁华,看著丹麦的首都哥本哈根,克莱门特顿时有些不適应,嘀咕了起来。 “好列也是北欧大国的首都,怎么看起来这么寒酸,这哥本哈根,搞不好还没有巴塞隆纳繁华,肯定还没巴塞隆纳人多。” “北欧一向地广人稀,丹麦的情况已经算不错了,殿下要是去到瑞典和挪威,恐怕会更加感慨,觉得自己到了乡下。”一旁,帕夫洛夫娜打趣道。 “这和乡下也没有什么区別啊。”克莱门特的目光从街道上扫过,喷喷出声。 “感觉丹麦確实没什么潜力,来丹麦也就走个过场,我甚至都懒得和丹麦人提什么合作,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丹麦的国力,感觉还不如那不勒斯呢。 乾脆之后的瑞典,也不去了,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第80章 北非作战计划 第80章 北非作战计划 西班牙,马德里。 “尊敬的首相大人,这是关於北非几个国家的相关情报,已经准备好了,请您过目。” 首相办公室內,西班牙国家安全局局长菲利克斯递过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恭敬的说道。 戈多伊抬起头,对菲利克斯露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道: “辛苦局长了,有了这些情报,我们就能制定一个完美的作战计划了,这都是安全局的功劳啊。” “首相大人客气了,份內之事,谈什么功劳。”菲利克斯相当客气,眼前这位再怎么说也是首相,该有的尊重还是得有。 “既然情报已经送到,没什么事儿,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菲利克斯就准备转身离开。 “局长请等一下。”戈多伊连忙叫住对方。 “嗯?”菲利克斯回过头,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局长先请坐。”戈多伊示意对方坐下,才开始说道。 “有了局长这份情报,我们准备召开军事会议討论作战方案,不知道局长有没有兴趣参加呢: 毕竟这些情报是安全局收集的,有局长你在旁协助,我们也能方便一些。” 面对戈多伊拋出的示好橄欖枝,菲利克斯並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迟疑了起来。 “这,不太好吧,我参加这种会议会不会有些不太合適。” 作为军官出身的菲利克斯,对於打仗肯定是有兴趣的,只是现在他的身份不是將军职责所在,也没有办法。 戈多伊显然看出了对方的心动,笑看说道: “这有什么不合適的,局长也是王国的將军,参与作战计划的制定没有任何问题。 再说了局长也是正经军官背景,可不是不懂军略,帮王国制定一份好的作战计划,减少王国军队的损失,也同样是你的职责吧。” 戈多伊是存心拉拢菲利克斯的,菲利克斯作为国家安全局的局长,明面上在西班牙的权势人物中排不上號,但是实际上对方的权势却相当之大。 別的不说,光是国家安全局可以暗中检查西班牙的贵族和官员这一点,就足以让戈多伊重视了。 谁不想手握政治对手的黑料,並且自己的黑料不被人掌握呢? 虽说戈多伊没有一些其他的想法,但和菲利克斯搞好关係总是没错的。 听到戈多伊都这么说了,菲利克斯也不再拒绝,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吧,既然首相认为用得上我,那我定然竭尽全力,为王国的战略出谋划策。” “很好,王国的官员如果都像局长一样忠诚爱国,何愁王国不兴盛?”戈多伊不咸不淡的夸讚了一句之后,立刻叫人通知相关人员开会。 对北非的作战准备,是克莱门特离开西班牙之前交代的任务。 克莱门特是准备在维也纳和奥地利以及俄国宣布对奥斯曼帝国开战的。 明面上是西班牙在帮盟友打奥斯曼帝国,但实际上还是为了自己扩张,只不过奥斯曼帝国刚好在北非有著巨大的影响力,同时也是盟友的敌人罢了。 为了避免奥斯曼帝国干涉,西班牙先下手为强带著盟友打不就好了吗? 很快,会议就选定了这次攻略北非的人选。 由於克莱门特在確认监国之后,已经明確表明一般情况下不会再亲自出战,这一次的非洲战爭的统帅,就由克莱门特爱將卡纳斯担任。 卡纳斯在此前亚洲的战爭中,同样立下了汗马功劳,虽说由於年轻没有再次获得晋升,但有克莱门特看重的情况下,卡纳斯成为军中巨璧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次,打北非的难度不算高,刚好適合让卡纳斯刷经验和资歷。 身为臣子,会揣摩上意才能延续自己的政治生命,做到常青不倒。 主帅人选定下了,接下来討论的关键就在於兵力和主攻方向了,对此眾人有两种意见。 一是一次性出动足够多的兵力,同时进攻摩洛哥、阿尔及尔和突尼西亚三国,以国力优势,直接碾压对方。 这个方案的好处是,出动的兵力足够多,可以防止很多意外,比如奥斯曼帝国想不开的干涉以及其他国家插手。 坏处嘛,自然是出动大军需要的巨额开支了。 如此大规模的兵力,消耗的军费定然不少,西班牙在克莱门特的领导下,各种政策不断推出,財政压力相当不小。 另一个方案,则是出动精兵,一点点的打北非,打完一家再打下一家。 这样做的好处,无疑是费更少,还能在控制战爭规模的情况下有限度的练兵。 这个方案的弊端也很明显,万一北非三国反应过来,联合起来,再有个奥斯曼从中作梗,那战爭很可能就会走向对西班牙不利的局面。 毕竟,打仗可不是隨隨便便今天集结军队明天就能开打的,各种物资的准备都是需要时间的。 两个方案,各有利弊,一时间,眾人也没办法抉择。 “要不,请教一下殿下?”见谁也没办法说服谁,两个方案都有支持者,卡瓦鲁斯试探性的问道。 “不行!”戈多伊几乎立刻开口否决。 “殿下將这件事交给我们,难道是因为殿下没时间制定相关方案吗? 肯定不是! 殿下这是想锻链我们的能力,我们这个时候请教殿下,岂不是白白辜负殿下的一片好心?” “首相说得对!”安德烈斯接过话茬,补充道。 “殿下肯定希望我们自己做出决定,既然大家没办法做出决定,不如听听主帅的意见吧。 卡纳斯將军,说说你的想法吧。” 其实这两个方案都是卡纳斯提出来的,他自己內心中,对两个方案都拿不准主意。 选人多的吧,贏了体现不出他的能力,毕竟这么多军队,统帅不是太差劲都能打。 选人少的吧,倒是给了他足够大的舞台,可万一出点意外,他自己的威望和前途都是小事,耽误了克莱门特的规划,那乐子可就大了。 也正是因为他不能做出决断,才会把决定权交给国务院的大佬们决定,这样一来,他就只是个打仗的,万一出点啥差错,自然有上面的人帮他顶著。 卡纳斯万万没想到,自己踢出去的皮球,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上。 此刻,卡纳斯感觉有些麻了。 沉默了片刻之后,卡纳斯说道: “如果是我选的话,我更倾向於精兵战略。 我考虑的原因有两点,一是王国財政问题,这一点诸位大人也都说过了,出动儘量少的军队,能减轻財政负担。 二是此战我们军队战斗力更强,又是突然袭击,优势很大,人少也很有利於隱蔽行动。 这场战爭开打之前,都是要隱瞒消息的,如果动员的军队太多,各种准备工作难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突然袭击的效果说不定会大打折扣。” “將军说得有道理,既然將军作为主帅都这么说了,那就按照將军你的意思来吧。”卡纳斯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卡纳斯是主帅,他的意见肯定相当重要。 確定了方案之后,剩下的东西就很好解决了。 什么士兵的动员抽调,什么物资的准备,什么海军的配合等等,都只是细枝末节的问题。 当然,即便是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也耗费了不少时间。 开了整整三天会之后,一份完善的作战计划,才最终出炉。 “可以了。”戈多伊长长的鬆了一口气,以他的军事才能,开这种会议確实有些折磨,不过好在,最终一切都完成了。 “將方案给殿下送过去!一定要注意千万別被人截获!” 戈多伊叫来了官员,对他们吩附道。 “也不知道殿下看见这份作战方案,到底会怎么评价呢?”戈多伊有些好奇,但只是片刻而已,隨即又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了。 作为首相,他的日常工作可一点都不少。 克莱门特看见方案的时候,人都已经快到维也纳了。 虽说当时看见寒酸的丹麦首都之后,克莱门特就萌生了要不北欧另外两国不去的想法,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这样做了,很容易有一种欺负小国,看不起小国的感觉,不利於克莱门特和西班牙的形象建设。 西班牙是负责任的大国,绝不会恃强凌弱。 於是,克莱门特还是北欧三国都跑了个遍,至於成果嘛,完全没有成果。 北欧三国人口和物產都少,唯一有点用的造船木材,在克莱门特看来也非常鸡肋。 西班牙蒸汽铁甲船都已经开始出现了,很快就要进入铁甲舰时代了,那点造船的木材,也根本没啥吸引力。 简简单单的签订一个没啥大用的商贸协议之后,克莱门特快速南下,来到了普鲁士的柏林。 相比北欧三国,普鲁士给克莱门特的感觉就好了不少。 或许是前世的滤镜加成,又或是普鲁士的容克贵族们会说话,总之克莱门特对於普鲁土还是印象不错的,起码各种食材还是很新鲜的。 至於和普鲁士之间,则就完全没有任何一点点外交了,甚至连商贸协议都没有一份。 普鲁士清楚西班牙已经和奥地利结盟的情况下,双方之间能不做敌人也就不错了,自然不会奢求和西班牙结盟,获得西班牙庇护,指望西班牙还不如指望英国人。 西班牙方面也很清楚普鲁士的金主是谁,人家有英国提供各种商品,自然也看不上西班牙,再说了普鲁士还没建立北德意志关税同盟,市场潜力也就那样,犯不著自找没趣所以嘛,双方之间的接触,就成为了刨除国家利益,纯粹的贵族往来了,可以说是克莱门特此行以来最纯粹的一次访问了。 没有利益的尔虞我诈,没有对时局的指指点点,只有贵族间的风雪月和各种艺术追求,可谓是相当舒服。 至於其他的神圣罗马帝国小国嘛,除了和普鲁士以及奥地利深刻绑定的之外,其他国家的统治者,都几乎是在討好克莱门特,討好他代表的西班牙王国。 这样的討好,克莱门特实在见得有些腻了,故而也提不起任何的兴趣。 就这样,一路南下,进入了奥地利的地界。 奥地利方面非常懂事,很早就派出了数千军队保护克莱门特一行,到了各地也是各种贵族不断问候,给了克莱门特这位盟友相当大的面子。 克莱门特对此也很满意,不愧是自己抬了一手的国家,相当懂事嘛。 快接近维也纳的时候,克莱门特收到了来自马德里制定的关於北非作战的方案。 草草翻了翻方案之后,克莱门特摇摇头,丟在了一边。 “这是什么,殿下看起来不太满意的样子?”一旁的帕夫洛夫娜拿过文件,有些好奇的翻看起来。 “对北非的作战方案罢了,没什么好看的。”克莱门特燮眉,轻声说道: “我发现他们有的时候就是想的太多了,不就是多钱吗,西班牙的財政状况可没有那么糟糕。 能用国力碾压解决问题的,最好还是不要想著省时省力,这种想法很容易吃亏的。” 听到克莱门特的描述,帕夫洛夫娜“哦”了一声后,顿时失去了查看的兴趣,將文件丟到一边。 政治外交啥的帕夫洛夫娜还算略懂一二,但军事上是真的一窍不通,她也完全不感兴趣。 “所以殿下是准备驳回他们的方案,让他们重新做吗?”帕夫洛夫娜接著问道。 “不了!”克莱门特重新把文件拿过来,收拾装好说道。 “虽然不太符合我的理念,但总体来看这份方案並没有太大的问题,五万精锐西班牙军队,配合上海军,横扫整个北非应该不是难事。 毕竟,我们还有盟友呢,只要奥斯曼没空管北非的事情,大概率不会出现意外。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同时也是为了下一步的战略安排。 我准备给他们写一封信,让他们邀请一下西班牙的好邻居,葡萄牙人一起参加对北非的战事。 刚好,我记得葡萄牙对於北非的土地也有一些想法。 將葡萄牙和我们绑在同一辆战车上,有了利益纠葛之后,也能有助於让葡萄牙摆脱英国人的影响。” 第81章 两位陛下对不起 第81章 两位陛下对不起 维也纳的皇宫內,克莱门特好奇的打量著自己的大舅哥,俄国沙皇亚歷山大一世。 这位俄国沙皇,在歷史上的评价可谓是褒贬不一。 一方面,他把沙皇俄国又带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在欧陆的威望歷史上仅次於后面才出现的红色帝国时期。 但另一方面,由於亚歷山大一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对外扩张和战爭上,內政方面就做得非常糟糕,不仅国內的自由化改革失败,更激化了俄国国內矛盾,为之后沙皇俄国的多次起义和覆灭埋下了伏笔。 对於这样一个积极扩张的君主,克莱门特深知和对方搞好关係是相当重要的。 毕竟,歷史上这位俄国沙皇和拿破崙私交不错,甚至差点因为私交考虑过放弃对法国强硬转而合作。 加上双方之间的姻亲关係,和亚歷山大一世搞好关係之后,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內沙皇俄国都会是相当有用的打手。 在克莱门特打量亚歷山大一世的时候,亚歷山大一世同样也在打量著克莱门特,他对於克莱门特同样也很好奇。 俄国和西班牙的情况其实有很多类似的地方,其中最相通的一点,就是国內贵族派系实力强大,但是君主的中央集权程度却不低。 在这样的政治环境下,一般而言,皇储是不可能有什么地位的。 例如亚歷山大一世的父亲保罗一世,在叶卡捷琳娜二世统治时期,基本上就和没有没啥区別。 但克莱门特却在这种环境下,成功在西班牙掌握大权,並且主导了西班牙的一切,这让亚歷山大一世非常佩服。 对方在欧陆的赫赫战功,同样也让给亚歷山大一世相当痴迷。 沙皇家族向来由亲征传统,许多沙皇都渴望在战场上表现出自己的才华。 亚歷山大一世也想知道,克莱门特到底有什么不同,才能以王储身份拥有这样的成就。 毕竟卡洛斯四世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智力正常的合法君主。 “嗨...大舅哥,不是...尊敬的陛下,很高兴见到你,容我冒昧,如果您允许的话,私下里,我可以跟著帕夫洛夫娜叫你一声哥哥吗?” 两个人互相沉默,还是克莱门特率先开口,笑著伸出了手。 “额..:”亚歷山大一世怎么也没想到,克莱门特会是这么一个开场白,一下子都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他多年接受的贵族教育,还是很快让他反应了过来,下意识的回答道: “可以,当然,殿下轻便。” “好的,哥哥!”克莱门特也相当懂得顺著杆子往上爬,不管亚歷山大一世怎么想,他这句哥哥是先交出来了。 “哥哥,没想到你居然也亲自来了,不知道哥哥来了多久了,在维也纳好好逛过吗,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去逛逛维也纳?” “额...”亚歷山大一世有些懵了,这和他曾经设想过的与西班牙王储的见面有些不同啊。 这个时候,大家不是应该是谈论一些军国大事吗,怎么变成了这种拉家常。 而且,克莱门特自来熟的叫哥哥,让亚歷山大一世有些不太適应,身体不自觉的都扭了扭。 “我也才刚到没两天,也都一直住在皇宫,听奥地利人最近维也纳不太平,不建议我们出门游玩。 如果殿下,额...不是,如果妹夫你有兴趣的话,也记得多带点护卫,別去一些危险的地方。” 亚歷山大一世相当扭捏,看了好几眼不远处的帕夫洛夫娜,才吞吞吐吐的说完这些话看著对方这有些社恐的样子,克莱门特有些好笑,又走近了几步,小声的说道: “哥哥说的什么话,出去玩,我这个妹夫怎么能不叫上你呢,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们就一起去游玩一下维也纳,去莱茵河边好好玩玩。” “额...好!”亚歷山大一世更觉不適了,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句,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连忙摇头说道: “不不不!” “不行不行,不能出去玩,我们还有正事没干呢,怎么能隨便出去玩呢?” “啊?”克莱门特一副你没事的样子看著对方,奇怪的问道: “哥哥你说的什么话,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们自己做的吗? 我们手底下这么多官员贵族难道是只拿工资不干活的吗? 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玩,参加婚礼,剩下的事情,交给手下的人处理就好。 身为君王,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的话,那你可就有处理不完的事情!” “额..:”亚歷山大一世一时语塞,他觉得克莱门特说得很有道理,但直觉告诉他,似乎又有哪里不对。 不是,自己的这位妹夫,西班牙的王储,怎么和传闻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传闻中不是说这位杀人不眨眼,是一个非常睿智聪明的人吗,怎么看起来和他那些贪玩的弟弟妹妹差不多啊。 亚歷山大一世忍不住又警了一眼帕夫洛夫娜,心想是不是自已这个妹妹把一位英明神武的西班牙王储带坏了。 正在亚歷山大一世纠结怎么委婉的拒绝时,他的救星出现了。 “呵呵,殿下和陛下都在这里啊,看起来两位聊得相当愉快了。”弗朗茨二世笑呵呵的走了过来,跟两人打起了招呼。 “瞧我这记性,忘了殿下还是陛下的妹夫呢,两位之前应该就见过吧。” “没呢,我和沙皇陛下也是第一次见,不过一见如故罢了。”克莱门特显然不会怯场,笑著回答。 说话间,克莱门特还朝著弗朗茨二世的身后看去,询问道: “大公呢,他没来吗?” 弗朗茨二世略微思考,就知道克莱门特口中的大公是谁,立刻摇头解释道: “是这样的,奥斯曼人听闻我们三国即將建立盟约的消息,有些惶恐,因此在边境上有些小动作,卡尔亲自去那边坐镇处理了。” 说话间,弗朗茨二世的目光停留在了克莱门特的脸上,想看看克莱门特到底有什么反应。 如今消息走漏的来源是西班牙外交部,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弗朗茨二世想看看这位颇有盛名的西班牙王储怎么为自己的国家找补。 但显然弗朗茨二世想多了,克莱门特可没有找补的想法,別说这件事本身就是在克莱门特的授意下发生的,就算真的是西班牙的失误,那又怎样。 难道俄国和奥地利还能因为这种小问题,不和西班牙结盟了吗? 所以,克莱门特压根就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换了话题。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我和卡尔大公有著不错的友谊,这次还想和他再见一面呢。 这奥斯曼人反应也算敏锐啊,居然知道了我们要对他们开战吗?” “啊?” “嗯?” 听到克莱门特的话语之后,两位皇帝都有些懵了,前者是亚歷山大一世发出的疑问,后者则是弗朗茨二世发出的疑问。 “等一下!”弗朗茨二世率先开口,有些不解的问道: “殿下所言何意,我们什么时候准备和奥斯曼帝国开战了?” “啊?”克莱门特装出一副懵逼的样子,疑惑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不是,你们不是为了打奥斯曼才结盟的吗? 我还以为你们准备打奥斯曼帝国呢,我甚至都让国內做好了出兵准备了,就等著三国同盟条约正式签署之后,西班牙军队就会立刻对奥斯曼人发动进攻呢! 两位陛下放心,这一次虽然不是我领军,但是也足够给奥斯曼人好看了!” 说著,克莱门特还挥了挥拳头。 “不是不是!”亚歷山大一世感觉脑袋都喻喻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先前俄国和西班牙的盟约中,俄国要求西班牙打奥斯曼,西班牙方面一直是拒绝的。 怎么现在,看起来克莱门特的样子,还有些跃跃欲试呢? 这是不是不太对! “殿下等等。”弗朗茨二世有些回过味来了,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隨即说道: “我们三国缔结盟约,是为了预防潜在的敌人,而不是为了对奥斯曼帝国开战,我们的条约中也没有针对任何一个国家的选项。 殿下误会了,还是赶紧让国內取消战爭准备吧。” “上帝啊..”克莱门特顿时懊悔的拍了拍脑袋,委屈的叫了起来。 “两位陛下怎么不早说啊,您现在跟我说有些来不及了啊。 咱们签约的时间不是都確定了吗,西班牙的军队在签约之后第二天就会发动进攻。 我即便现在派人阻止,也有些来不及了。” 三国签订同盟条约的日子,其实就是在奥地利皇储费迪南婚礼的当天,所以时间是確定的。 说著,克莱门特又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两位陛下不会听到这个消息,就取消同盟条约的签订了吧。 这.:.这奥斯曼人,也是俄国和奥地利的敌人吧,不至於我帮两国打仗,两国还要卖我吧。” 克莱门特这番话一出,除非是傻子,否则都能察觉到不对,亚歷山大一世和弗朗茨二世肯定不傻,自然也明白了过来。 亚歷山大一世有些不悦,说道: “妹夫你这就有点过了吧,大家是同盟,这种事情,怎么也得事先通知一下。” 弗朗茨二世也跟著附和,点头道: “奥地利才刚刚经歷大战,短时间內没办法发动大战,殿下您和贵国这样的举动,即便是盟友,也不好第一时间支援您啊。” 虽然两人都明確表示了不满,但落在克莱门特耳朵中,其实是两个態度。 对於打奥斯曼,俄国肯定是什么时候都愿意的,相反,奥地利却不想陷入这个泥潭。 这也很正常,两个国家的战略诉求有著很大的区別。 奥地利和奥斯曼之间,最多只能算是领土和势力范围的纠纷,但俄国和奥斯曼之间,那可是死仇不死不休的那种。 知道了俄国的態度,克莱门特也不装了,直接摊牌了。 “喉...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 不过这场仗嘛,两位陛下可以自行考虑是否加入,反正西班牙这边是已经没办法结束的,至於战爭的胜负嘛,我们还是有一定的把握的。 只不过希望別因为这件事,影响到咱们三国之间的友谊,影响隨后的同盟条约签订。” “这自然不会!”亚歷山大一世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考虑到西班牙愿意打奥斯曼人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但凡西班牙是不提前告知,打的是奥斯曼之外的任何一个国家,亚歷山大一世恐怕都没有那么好说话。 “咱们的同盟条约早就已经商定完毕,俄国方面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我相信奥地利的陛下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亚歷山大一世都这么说了,弗朗茨二世能说些什么呢,难道这个时候他能说出我们有问题,不想和你们两国结盟了吗? 开玩笑! 外交可不是儿戏,先不说为了这三国同盟条约三国这段时间受到的各种外交压力以及各种准备工作,就说人家西班牙方面已经明確表示了自己可以单打的情况下,以这个为藉口拒绝签订同盟条约,那奥地利的外交声誉可就完蛋了。 毕竟,这次签订的是三国同盟条约,而三国之间其实任意两国早就有了同盟条约,现在拒绝等於背叛之前的盟约,还是在非战时。 弗朗茨二世不愿意,也不想奥地利背上这种骂名。 更重要的是,这三国同盟条约以及打奥斯曼人,弗朗茨二世心中也觉得是非常合適的。 “陛下说的对,殿下无需担忧,这种小事怎么可能影响咱们三国之间的友谊和盟约呢? 只是还望殿下之后,有类似的事情,还是通知一下我们比较好,不然我们提供支援都有可能不及时。 就像这次,奥地利军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支援两个盟国了。” 弗朗茨二世说完之后,亚歷山大一世狠狠点头,认真的看著克莱门特说道: “陛下说得没错,妹夫啊,以后別这么干了,这次打奥斯曼我们不介意,万一下次你打英国人,打法国人呢? 既然大家是盟友,就还是商量著来吧战爭这种事情,毕竟也是需要时间准备的,你说对吧妹夫。 如果再有下次,那奥地珠和我们不帮你,可不要怪我们咯。” 达到目的了,克莱门特哪里管什么面並,立刻连声答应。 “两位陛下说得对,都怪手下那些人办事不力,在一定狠狠的批评他们,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这样吧,为了表示诚意,我以西班牙的名义赠送两国各自三艘战列舰,就当不赔礼了,还望两位陛下不要介意。” 第82章 乞丐还是大主教 第82章 乞丐还是大主教 西班牙,加的斯。 卡纳斯看著港口中密密麻麻的船只,忍不住对身边的特鲁格说道: “这次对北非的作战,场面可不小啊,真不知道殿下那边什么情况。 万一俄国和奥地利人不愿意帮忙,那可就不好说了。” “怎么?”特鲁格挑了挑眉毛,忍不住调侃道: “咱们西班牙如今最当红的將军,此次征服北非的主帅,对於自己难道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如果没有信心获胜的话,现在向马德里报告,让他们换个主帅也来得及。 可千万別到了北非,兵败之后丟人啊。” “滚蛋!”卡纳斯忍不住骂了一句,当即反驳道。 “谁没有信心了,我只不过想让王国的损失降到最低,並不是没有信心。” 说完,卡纳斯看向特鲁格,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对方,轻声问道: “说起来,你这傢伙为什么不愿意留在东印度,非要回来,做东印度舰队的司令不比这地中海舰队副司令强吗?” 西班牙征服荷属东印度的战爭结束之后,特鲁格原本是有机会成为东印度地区的舰队司令的,並且也得到了来自海军部的任命。 东印度舰队虽然规模比起地中海舰队有些许逊色,但背靠富庶东印度殖民地,未来舰队规模和战功肯定不会少。 东印度那边,可是有著各种势力明爭暗斗的,不缺获得战功的机会。更別说由於东印度的富庶,身为舰队司令想要发財,更是机会多多。 在卡纳斯看来,这绝对是一个相当看重特鲁格的任命了。 再说了,舰队司令的老大,总比一个副手强吧,两者之间的权势不是一个级別的。 但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无数人渴望的职位,特鲁格竟然退掉了,还是选择在地中海队任职,继续干他的副司令。 卡纳斯相当不理解,一个有权有钱有前途的职位,为什么特鲁格会直接放弃呢。 听到卡纳斯询问这个问题,特鲁格摇头笑了笑,道: “我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东印度舰队司令的职位虽然好,但是不適合我。 那边的生活环境,远不如西班牙,我倒是无所谓,可我的家人大概率忍受不了那样的生活。 我不想因为一个任命,和家人长期分开,我更想陪伴在家人左右。” 特鲁格其实只说了一部分原因,剩下的原因,则不好跟卡纳斯说起。 东印度舰队司令这个位置,西班牙国內盯著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一个法兰西贵族,如果坐在这个位置上,恐怕没有那么舒服。 再说了,和陆军不同,海军方面,由於这些年不少法国贵族军官的加入,引起了部分西班牙贵族將领的反感。 毕竟再怎么说,高级將领的职位就这么些,克莱门特优待法国海军军官,相应的西班牙海军军官们上升的渠道就少了许多。 海军內部本来就有不满的情况下,如果让他一个法国人占据了东印度舰队司令这个肥差,那不知道海军內部会爆发出多少问题。 特鲁格一不想西班牙海军內部爆发这种衝突和矛盾,二更不想自己身处旋涡中心。 他对政治有敏感性,但却不想掺和政治,安慰混完就行了。 卡纳斯不知道海军的情况,听到特鲁格这么说之后,也就接受了。 想和家人团聚,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因为这点拒绝更好的任命也正常。 只是,卡纳斯还是为特鲁格惋惜。 “唉...可惜了,其实吧,我觉得如果你在东印度干两年,如果能在那边再混点战功,说不定回地中海舰队之后,就能上位成为司令,肯定比现在强。 按照现在的情况,你这想成为地中海舰队的司令,恐怕够得熬了。” 卡纳斯这话不是瞎说,这次攻略北非,西班牙地中海舰队的任务是封锁打击整个地中海的敌对舰船,而特鲁格的分舰队拿到的任务,却只不过是保护西班牙军队的运输线,协助陆军作战。 一个是和敌人海军作战,一个是保护运输船,哪个能更好的捞到战功不言而喻。 显然,这一次不出意外的话,即便西班牙大胜,特鲁格也分不到多少功劳。 “慢慢熬唄,谁叫我运气不好,不像將军您一样获得殿下看重呢?”特鲁格装作无奈的样子,耸耸肩回答道。 “你又来了!”卡纳斯笑骂,“明明是你自己有机会不上,现在还怪到我头上了,难不成东印度的职位是我抢你的不成。” “好了好了!”特鲁格摆摆手,制止了这个话题。 “不说这个了,算算时间,后天就是奥地利那位皇储结婚的日子,也是三国同盟条约签订的日期,明天咱们就要出发了。 尊敬的统帅大人,您心里有什么作战想法,可以与我分享一下吗?有需要配合的地方,儘量沟通。” 说到正事,卡纳斯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其实这次不太需要海军,按照此前的计划,我们应该是先拿下摩洛哥沿海,再进军內陆,之后再按照顺序依次对阿尔及尔和突尼西亚动手。 由於可以停靠葡萄牙的休达,在那边获得补给,海上我倒是没什么担心的。 我现在甚至有个考虑,我是不是能分出一部分兵力,和你一起,先夺取几个突尼西亚或者阿尔及尔的港口,以方便后续行动。” “很好的计划,为什么不呢?”特鲁格听完之后,表示了赞同。 “我不认为敌人的海军能和我们抗衡,那群海盗抢抢商船也就罢了,想要和我们的舰队对抗,基本不可能。 有海军的掩护,夺取几个港口並不难,完全可以这么做。” “可是,这个计划,之前在马德里,被人否决了。” 卡纳斯有些无奈,说出了实情。 “马德里有一部分人认为,这样做太冒险了,容易让敌人联合起来,所以反对我的提议。” “我亲爱的將军,您才是统帅,至於马德里的那些老爷们,恕我直言,他们已经多久没上战场了,说不定上了战场还会被嚇得尿裤子。 您要知道,您的决定关乎战爭的胜负,按照您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了,一切都要战绩说话。 贏了,您即便没听马德里的,您依旧是功臣,会收到各种奖赏。 输了,即便您按照马德里的一切行事,也很难免於处罚。 谁轻谁重,您应该明白才是。”特鲁格立刻规劝道。 “您说得有道理!”仅仅思考片刻,卡纳斯就做出了决定。 “那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吧,反正谁让我是统帅呢!” “將军英明!”特鲁格拍起了马屁。 “滚蛋!”卡纳斯笑著骂道。 “来吧,咱们来商量一下具体的细节..:: 奥地利,维也纳。 “喷喷喷!”克莱门特看著奥地利皇储结婚的场面,忍不住感慨道。 “瞧瞧人家这个排场,喷喷喷,奥地利可真是富裕啊,一场婚礼都办得这么奢侈,这得多少钱啊。 我亲爱的妻子,看见人家的婚礼场面是不是觉得咱们的婚礼有些寒酸了。” 克莱门特身旁,帕夫洛夫娜翻了个白眼,根本没搭理克莱门特。 事实上,虽说克莱门特和帕夫洛夫娜的婚礼场面,看起来不如维也纳的这一场场面大,但其实这是很多因素决定的。 其中最重要的因素,无疑是宾客人数了。 克莱门特婚礼的时候,能现场观礼的,那可都不是小人物,最次最次的,也都代表了应该义大利小国或者是西班牙国內有名有姓的大贵族。 而奥地利皇储费迪南的婚礼呢,这宾客成分可就鱼龙混杂了。 其中许多神罗小国的领主,如果换在克莱门特的婚礼上,那是连邀请函都收不到的,但在维也纳,他们却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皇储的婚礼现场。 这一切,都是和神圣罗马帝国的破碎有关。 即便別人的国家或者说领地再小,只要在帝国议会中有席位,是帝国议会的代表,身为皇帝就不可能厚此薄彼,那会严重影响皇帝的声誉。 毕竟,谁让神罗皇帝只不过是一个象徵,根本控制不了整个神圣罗马帝国呢。 眼见帕夫洛夫娜不搭话,观礼无聊的克莱门特只得自己找乐子,目光四处打量,数起了宾客数量。 突然间,克莱门特眼晴一亮,指了指某个方向,对帕夫洛夫娜说道: “快看快看,居然有乞弓混进婚礼现场了吗,这维也纳居然这么包容吗?” 帕夫洛夫娜闻言也有了好奇心,顿时顺著克莱门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也是眼晴一亮,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 “上帝啊,不会真有乞巧混进来了吧。” 还没等克莱门特说话,一道清冷的男声从两人身后传来,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殿下说笑了,怎么可能有乞弓混进来呢,那是马格德堡大主教。 对方之所以看起来狼狈,是因为来的路上被人抢劫了,因此才变成这样的模样。” 克莱门特有些疑惑,谁这么閒得无聊在这里偷听自己夫妻两人的谈话啊,有些过分了啊。 回过头,赫然看见了一位熟人,卡尔大公。 看见是熟人,克莱门特心中的不快瞬间消失,脸上露出了微笑,笑看问候道: “原来是大公阁下,听闻大公远在特兰瓦尼西亚,可能参加不了这次皇储殿下的婚礼,没想到竟然也赶回来了。” “殿下您说笑了,这种事情,我能来还是得儘量来的。 边境的事情处理完毕,我就快马加鞭往这里赶了。 还好,没有耽误时间。 见过殿下,见过王妃!”卡尔大公同样笑著回应,给两个人行了標准的礼节。 两人还礼之后,克莱门特跟帕夫洛夫娜介绍起了卡尔大公。 “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哈布斯堡家族那位非常有才的大公!” 帕夫洛夫娜点头,笑看说道: “原来是大公啊,殿下此前和您畅谈之后,回到马德里可是没少夸您呢。 要不是您是个男的,我恐怕就会吃醋了。” 帕夫洛夫娜的玩笑话,顿时让气氛轻鬆了不少,卡尔大公笑著摇头: “王妃这话说得不无道理,如果我是贵族小姐,恐怕也会忍不住被殿下的才华所吸引,王妃可要看好殿下哦。” 一旁的克莱门特有些傻眼。 不是哥们,哥们拿你当兄弟,你就这么背刺我的吗,你这么说,是生怕我日子过得舒坦吧。 克莱门特不等帕夫洛夫娜反应过来,立刻岔开话题道: “矣,大公刚刚说那人是马格德堡大主教,怎么这样一幅装扮啊。 您要是不说是大主教,我还真以为是气弓呢。” 也难怪克莱门特这么说,那位马格德堡大主教一身衣服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整个人的神態看起来也相当萎靡,哪有一般大主教趾高气昂的样子。 “確实是马格德堡大主教。”卡尔大公看向马格德堡大主教的方向,不由得微微抬头嘆气。 “他的车队在波西米亚境內时被流寇袭击,不仅损失了大量財物,侍从和护卫更是损失殆尽,他也只以身免。 能活著来到这里,已经是上帝保佑了,至於形象嘛,自然也就顾不上了。” “波西米亚境內?”克莱门特敏锐的觉察到了不对劲。 虽说神圣罗马帝国很混乱,流寇盗匪不少,但那是在奥地利小邦国林立的地区,在奥地利和普鲁士这样的大邦国统治的区域中,还是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的。 一位大主教带著侍从和护卫的车队,也不是一般的流寇能够轻易得手的。 在奥地利的统治核心区域波西米亚发生这种事情,很让人担忧奥地利对於地方的统治。 似乎是明百克莱门特想问些什么,卡尔大公缓缓点头,轻声道: “我知道殿下想要对奥斯曼帝国开战,但是奥地利恐怕得拖一段时间才能进入战爭。 我这次回来,除了参加侄子的婚礼之外,也还有任务。 有情报显示,某几个势力正在秘密煽动波兰人和捷克人起义,我这次回来,就是准备镇压他们,好好清洗一遍这两个地区。 这些敌对势力,看来是对咱们三国同盟非常畏惧啊。” 第83章 这根本不突然 第83章 这根本不突然 “敌对势力煽动叛乱?” 克莱门特有些惊讶,这种时候,居然还有人敢惹三国同盟。 难不成,是欧陆搅屎棍英国人吗? 这也有些太找死了吧。 以克莱门特在英国的所见所闻来看,英国人明显已经被克莱门特的国联提案吸引了。 英国人的注意力,难道不应该在国联建立之后的博弈之上吗? 卡尔大公眯了眯眼晴,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殿下不用猜了,是北边的那个!” 北边那个? 普鲁士? 克莱门特更加想不通了,好傢伙,此时的普鲁士可不是未来拳打奥地利,脚踢法国的无敌普鲁士。 此时的普鲁士也只不过是神圣罗马帝国北部最大的邦国罢了,如果不是欧洲其他国家出於种种利益考虑,各种扶持普鲁士,普鲁士根本不配和奥地利相提並论。 所以,普鲁士胆敢惹奥地利,还是在奥地利要和西班牙以及俄国签订盟约的当口,属实让人想不到。 “柏林那边,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克莱门特忍不住问道,他有些怀疑卡尔大公的情报是不是有问题,单凭普鲁土人也敢做出这种事情吗? “確实是普鲁士人干的。”见克莱门特不太相信,卡尔大公继续解释道。 “其实这是普鲁士转移內部矛盾的做法,他们境內的波兰人有些压不住了,於是他们就把矛盾转移到了我们这里。” 事情並不难理解,由於上次对法国作战,普鲁士战败,而且之后也没跟著西班牙喝上汤,导致普鲁士方面国內怨声载道,各种反对的声音层出不穷。 在这种情况下,普鲁士方面面对此起彼伏的波兰反叛,选择的方法,自然是转移矛盾。 他们打的算盘很简单,许诺波兰人自治,让波兰人跟奥地利和俄国去闹,如果波兰人能从奥地利和俄国手上独立,那普鲁士也不会干涉。 但如果不行,也能借著奥地利和俄国的势力,去镇压波兰的反抗运动,稳固普鲁士在波兰地区的统治,可谓是一举多得。 虽然卡尔大公不知道普鲁土人打的什么好算盘,但对於普鲁士这样的举动,他是非常不高兴的,还准备有些动作。 “柏林如此作为,我甚至都想让普鲁士人受到惩罚了,难道他们以为只有法国能击败他们吗?”卡尔大公很不爽的说了这么一句。 克莱门特明知道卡尔大公不会这么做,这只是气话的情况下,还是得装模作样的安慰对方。 “大公息怒,柏林不过是跳樑小丑,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於这些反叛,也都是小事。 还是大局为重! 这种时候,如果贵国对普鲁士动手,很容易引起其他国家的误会,对於我们的同盟没有好处。” 卡尔大公本就是隨口说的气话,克莱门特给了台阶,自然也就顺著下了。 “殿下说的有道理,普鲁士不过是小问题,小丑罢了。 等到之后有时间,再去收拾他们也不迟。 这笔帐,给他们记下了。” 紧接著,克莱门特和卡尔大公又开始了閒聊,克莱门特著重向卡尔大公打听了一番关於奥斯曼帝国的情报。 比如他们內部的情况,以及军队的作战风格和战斗力等等。 奥斯曼帝国毕竟距离西班牙实在是有些遥远,加上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是西班牙的敌人,克莱门特也没想法特意在那边建立间谍网获取情报。 关於奥斯曼的情报,卡尔大公自然不会瞒著,他和克莱门特之间不仅有著不错的私交,双方代表的国家更是盟友,奥斯曼帝国还是共同的敌人,没理由不分享。 就这样,在两个人的交流下,时间很快过去,婚礼过程结束了。 接下来,则到了非常重要的时刻,那就是奥地利、西班牙以及俄国三国皇室签订同盟条约的时间。 对於三个大国签订同盟条约的仪式,明显在场的各国的使者们比婚礼更加重视,由於细节早就擬定完成,签订条约只是走过过场,所以並没有任何波折出现。 让克莱门特相当遗憾的是,这个时候照相机还没有发明出来,否则拍下来的话,这个场面非常有纪念意义。 同盟条约签订之后,克莱门特也就不在维也纳过多逗留,选择和俄国沙皇也是自己的大舅哥亚歷山大一世一起,共同前往俄国,开启对俄国的访问,“谈,你和帕夫洛夫娜结婚多久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啊?”沙皇豪华的车厢內,亚歷山大一世有些没话找话的问道。 “啊?”克莱门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想了片刻才明白亚歷山大一世说的什么,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自己这位大舅哥,怎么关心起了孩子的问题,算起来,克莱门特和帕夫洛夫娜结婚的时间確实不短,但由於克莱门特有意的拖延洞房时间,加之运气確实不怎么好,直到现在,帕夫洛夫娜也都还没怀孕。 “这个嘛,额,这得看上帝。 我和帕夫洛夫娜都还年轻,这种事情不著急!” 另一边的帕夫洛夫娜听到这个问题,狠狠的瞪了克莱门特一眼,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事情。 “嗯..:”亚歷山大一世本就是隨口问的,自然也不存在后世那种催生孩子,当即也就没再继续,而是安慰起来。 “没事,孩子这种东西,都会有的,至於什么时候给孩子,那確实是上帝的旨意。” 克莱门特见亚歷山大一世说话都有些不对劲,似乎欲言又止的感觉,於是主动的开口。 “哥哥,你是不是有些东西想问我,没事,你儘管说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呼..”亚歷山大一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点点头,继续往下说。 “好吧,既然你都开口了,那我也不藏著掖著了,我確实有些东西想问你,希望你能帮我一下。” “陛下请说。”这个时候,克莱门特果断的修改了称呼,人也端坐起来,因为他的心中,对於亚歷山大一世接下来要问的东西,有了猜测。 既然是正规的问题,那就得严肃对待。 “听说西班牙的许多改革政策和方案都出自你的手笔,这些改革让西班牙逐渐强盛起来。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俄国到底应该怎么改革,才能像英国和法国一样强大呢。”亚歷山大一世一脸认真的盯著克莱门特,缓缓说道。 来了,果然是这个问题。 不出克莱门特的所料,亚歷山大一世諮询的果然是关於治国的问题。 其实想想都知道,亚歷山大一世歷史上本就是一个积极进取的君主,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內部改革,只不过失败了而已。 现在,亚歷山大一世刚刚继位,又是政变上位,合法性有一定问题的同时,还相当年轻,锐意进取,想做出一番成绩证明自己,也情有可原。 君王的功绩嘛,无非是文治武功。 武功方面,亚歷山大一世短时间內不用担心,有西班牙和奥地利作为盟友,对奥斯曼帝国的战爭几乎是必胜的。 那么文治上,就有得亚歷山大操心的。 要知道,他的父亲保罗二世,可就是因为改革遭到了国內广大贵族的反对才被赶下台的,亚歷山大一世不想重蹈覆辙的话,需要的心思可不少。 “其实,关於怎么改革这一点,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国情,不能一概而论。” 克莱门特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教太多,也不能一点都不教,只能模糊的说道。 “以俄国为例吧,俄国最大的问题其实就是贵族们的实力太过强大,沙皇的权力一定程度上受到贵族的制约。 这一点,其实许多国家都有。 但是不同的点在於,如西班牙法国等国,哪怕是国王的改革不遂人愿,贵族们最多也就是抵制改革,让国王撤销改革,不会轻易政变。 但在俄国,改革失败的结果就是死亡这个结局。 因此,想要改革,我认为有几点需要注意,第一点,就是不要急功近利,要循序渐进的改革。想一次性打压全部贵族,收拢权力,这是不现实的情况。 第二点,扶持一批人对抗另一批。无论什么改革都是有人受益,有人利益受损的,关键在於能不能团结到收穫利益的人来对抗现有的利益集团。 以俄国的情况而言,那就是团结中下层贵族来反对上面的大贵族,不能让贵族们成为一个集体第三点,维持改革者的威望。无论是陛下您亲自改革还是您的心腹改革,一定要让主持改革的人拥有足够镇压反对者的声望,才能够让改革在初期推进下去。 任何改革看不见成效之前,是几乎很难有支持者的。” 克莱门特一番话说完,亚歷山大一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隨即又皱起了眉头,继续说道: “你的话很有道理,但是你还是没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以及你的建议呢,具体的改革方案呢?” 俄国想要改革很简单,废除农奴制度,採用类似於东罗马帝国的官僚制度就行了。 只要能成功,以俄国的地缘位置和人口优势,怎么也是欧洲乃至世界前几的强国。 但是,这些东西,是现在的亚歷山大一世能改的吗? 先不说农奴制度事关多少贵族的利益,职业官僚和贵族官僚之间,那矛盾更是不可调和。 如今,就连克莱门特的声望,在西班牙国內都没彻底完成改革,俄国嘛,就更別想了。 亚歷山大一世说好听的叫沙皇,说不好听的也不过是俄国大贵族的代言人罢了。 克莱门特心中明白这些,这些都是不能对亚歷山大一世说的,只能赔笑解释: “陛下,俄国的情况我確实不了解,改革这种事情还是要因地制宜的,我相信俄国国內肯定也有相应的人才会制定方案的,陛下又何必问我呢?” 亚歷山大一世的眼睛眯了眯,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克莱门特是真的没有办法,还是不想说,刚准备再逼一逼克莱门特,一旁的帕夫洛夫娜开口了。 “好了哥哥,殿下他自己都是按照別人的方案改革的,你还指望他出主意,你就不怕明天咱们三被人从莫斯科扔出来啊!” 帕夫洛夫娜这么一打岔,亚歷山大一世也不好追问,当即瞪了瞪目光,厉声道: “谁敢把我们丟出来,看我不杀他全家!” 好傢伙,不愧是沙皇,这杀心比克莱门特还重,克莱门特自认不如。 说完之后,亚歷山大一世再度扭头看向克莱门特,“好吧,看来问你这么多也没用,你跟我说说你们西班牙的改革吧。 我对於西班牙的改革有一定了解,但是不够多,我想参考一下。” 这种东西克莱门特自然就不会藏私了,毕竟改革政策方案都是对全体西班牙人公开的,其他国家的人想要了解,也无非是多费点功夫罢了。 也就是俄国偏远,否则这些事情,亚歷山大一世恐怕早就知道了。 当即,克莱门特將西班牙的军事改革和政治改革的內容都给亚歷山大一世介绍了一遍。 这些改革,克莱门特也不怕亚歷山大一世学去,对方学去了也没用。 就单说政治改革中,让资產阶级进入政府这一点,足以让多少想照搬的国家望而却步,不是所有国家都像西班牙、英国等国一样,有著蓬勃发展的手工业,有著新兴的资產阶级的。 放眼整个俄国,找得出几个所谓的资本家呢? 至於军事改革嘛,克莱门特更不怕学了。 西班牙的常备军投入,远比所谓的普鲁士军队还要高,至於预备役这种东西,则是一个国家政府治理能力的体现,不是隨便颁布一个法律就用的。 就连西班牙改革的时候,克莱门特都要派出中央巡视组去地方巡视监督,俄国难道就能做到吗? 听完克莱门特的介绍之后,亚歷山大一世沉默了许久,眼中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有羡慕,有嫉妒等等,还好没有仇恨。 不知道过了多久,亚歷山大一世才幽幽说道: “真好的改革啊,如果俄国也能实施就好了。 可惜欧陆都在说西班牙突然崛起,在我看来,这根本不突然...:.: 第84章 阿尔及尔港 第84章 阿尔及尔港 阿尔及利亚王国,阿尔及尔,西班牙地中海舰队,对阿尔及尔港口的进攻,已经来到了第五天。 经过五天的进攻,阿尔及尔港口的五座炮台,如今仅仅只剩下一座还能向西班牙舰队反击,剩下的炮台,早已被西班牙战舰的炮火所摧毁,已然哑火。 站在最新下水服役不到两年的旗舰拉曼查號的甲板上,举著望远镜看著阿尔及尔港口西南侧仅剩的最后一座炮台依旧在负隅顽抗,西班牙地中海舰队副司令特鲁格忍不住骂出声。 “都特么的第五天了,小小的阿尔及尔港炮台还没有全部摧毁,我的这些舰长们都在做些什么? 平日里让他们好好训练自己的炮手,提高精准度不听,现在战时给我来这么一出,真特么的丟人。 传令下去,今天还不能摧毁敌人的炮台,所有战列舰和巡洋舰的舰长一律扣薪三个月!” 放下望远镜,特鲁格对看身边的副官命令道。 很快,拉曼查舰上就升起了全力进攻的旗帜,也放下了负责传递消息的小船。 攻占阿尔及尔,是这次特鲁格的第一个任务,也是难度並不高的任务。 早在一周之前的直布罗陀海战中,西班牙舰队就在丹吉尔附近,成功击败了摩洛哥海军主力。 此战中西班牙地中海和大西洋舰队出动战舰四十余艘,面对近百艘摩洛哥战舰,打出了一比三十六的超高交换比,直接把摩洛哥人剩余的海军堵在了丹吉尔港內。 这场直布罗陀海战其实没有什么可以说道的,完全就是西班牙海军单方面的碾压。 摩洛哥海军数量看似领先,但其实大多都是小型战舰和武装商船,和西班牙的正规海军没法相提並论。 西班牙的四十多艘战舰,其中身长超过四十米的超大型战列舰就超过二十艘,最弱的也是装载了近五十门火炮的巡洋舰。 对比之下,摩洛哥海军最大的战舰也不过三十八门火炮,两者之间的火力差距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更別说,双方使用的火炮口径,更不在一个级別。 摩洛哥海军试图採取数百年前英国人击败西班牙无敌舰队的战术,依靠船只的机动性靠近西班牙舰队进行打击,妄想以弱胜强。 但可惜的是,以海盗为主体的摩洛哥海军,一没有英国人的天时地利人和,二则西班牙人早已吸取教训,早早做好了对应的准备,让摩洛哥人算盘完全落空。 最终的结果也证明了,以弱胜强这种事情,为什么能在史书上频繁出现,是因为每一次发生这种事情都值得记录,但真实的世界中,哪有这么多的以弱胜强出现。 直布罗陀海战结束之后,西班牙大西洋航队负责继续堵看摩洛哥海军,让摩洛哥人別给西班牙的补给线造成麻烦,而地中海舰队,则一分为二,主力大部继续在地中海上巡航,封锁北非,以阻断敌人的支援。 另一部分,则是配合陆军,发动进攻。 特鲁格率领的分舰队作战任务,就是摧毁阿尔及尔的港口炮台之后,掩护陆军进行登陆,以达到夺取阿尔及尔的目的。 “司令別激动,消消气,我看咱们舰队打得还是不错的,只不过敌人实在是太顽强了一点罢了。 如果不是敌人每晚抢修炮台,还用港口那些船只搞了一波突袭,司令您的舰队早就完成任务了。 司令也別著急,拿下阿尔及尔是迟早的事儿,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特鲁格身边,西班牙第三军第三师的师长诺埃尔连忙笑著劝道。 这位诺埃尔师长,也算是西班牙扩军之后的受益者了,短短三年多时间,对方从第二军的一个小小营长,一路成为师长,这不仅有对方背景深厚,战功过硬的原因,更重要的还是因为西班牙军队的大肆扩编。 並且,这一次又捞到了进攻阿尔及尔这样没什么难度,却又功劳不小的任务,足以证明诺埃尔的背景不浅。 在来之前,特鲁格就知道对方似乎有某个国务大臣的背景。 面对著这种有能力的关係户,已经和卡纳斯打过很多交道的特鲁格,自然知道怎么应对。 “喉..”特鲁格摇头,嘆了一口气,似乎是在表明自己治军严厉,又似乎是在故意说给对方听一样的。 “这群傢伙,平日里海战打习惯了,到了打这种固定靶的时候,反而一个个害怕舰船受伤,不敢出全力,以至於打得这么难看。 我倒是不急,但是为了將军考虑,也不能不急啊。 这打个炮台耽误这么长时间,之后敌人的援军赶到,岂不是会给將军带来许多麻烦嘛,那可就不好了。” 诺埃尔闻言顿时有些心情不太开心了,是,他能在军中脱颖而出,確实是因为有背景,但別忘了,他的升迁也是有著实打实的战功作为支撑的,特鲁格这话说得仿佛是耽误他的事情,就会有人责怪一样,顿时就想出言驳斥一番。 但话才刚到嘴边,又突然想起了特鲁格和卡纳斯之间关係不错,以及对方的身份,有这样的担忧,也算是情理之中,便紧急改口道: “司令多虑了,都是为王国,为陛下效力,一切以王国利益为重。 每一艘战舰都是王国宝贵的財富,能儘量少损失就少损失。 再说了,我的士兵们也不是打不了硬仗的,司令莫要小看我们。” 诺埃尔这么一说,特鲁格也算是心中有数了,看来自己的好朋友卡纳斯也不算离谱,没有派一个混子关係户来镀金,这个关係户是有本事有心气的。 这样一来也好,能省下自己不少的麻烦。 他轻轻点头,口中说看抱歉: “將军误会了,我可没有小瞧您和您士兵的意思,我是在说如果能儘早拿下,那对於你我都是有好处的。” 诺埃尔也没有再多说,掏出望远镜盯著远处的炮台。 岸上,阿尔及利亚王国总督哈桑,忧心的听著西班牙战舰上的火炮不断的轰鸣炮击声,心急如焚,但也无计可施。 哈桑手上,仅仅只有不到五千军队,其中一半以上,还是在西班牙人发动战爭之后临时徵召的民兵和部落兵,能有多少战力,他自己也不清楚。 多年之前,北非三国中,以摩洛哥王国为首,北非三国和伊比利亚半岛的西班牙以及葡萄牙两国都是敌对关係,双方之间时不时就会爆发大战。 那段时间內,北非三国也算得上是武德充沛,还一度打得葡萄牙国王战死。 但是,隨著之后西班牙和葡萄牙陆续在海外扩张取得成功,双方对於北非的兴趣就大打折扣了。 比起海外的广土地和大量財富,北非实在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都不愿意继续为北非投入资源。 之后,隨著葡萄牙衰落以及西班牙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欧陆爭霸之上,北非的国防压力骤减。 恰巧这个时候,奥斯曼帝国愿意给北非的几个国家都提供庇护,他们只需要承认奥斯曼帝国对於北非的宗主权,象徵意义的交上一点保护费,就能换来奥斯曼帝国的保护。 於是,北非三国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逐渐开始武备鬆弛。 除了海上还时不时的派出海盗和战舰去抢劫之外,陆地上可是很久都没有经歷过像样的战爭了。 事实上,哈桑完全没有想到,这一次西班牙人会来进攻阿尔及尔。 歷史上伊比利亚两国虽然都进攻北非,但无疑重点是摩洛哥王国,至於阿尔及利亚,一直以来都没遭到像样的进攻,更別说在奥斯曼帝国成为阿尔及利亚宗主之后了。 西班牙人这突如其来的进攻,直接给哈桑这位总督整不会了。 一边派出信使求援的同时,哈桑也一边在国內调兵遣將,希望能来大量的部队守卫阿尔及尔。 但哈桑自己也清楚,想要守住阿尔及尔是不太可能的。 西班牙人不仅之前可是刚刚才击败了法国人,这种消息,即便哈桑不关心欧洲局势的人都有所听闻,据说,伊斯坦堡的那位苏丹,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都有些震惊。 法国人的军事实力,显然可以按著俄国人,而俄国人,又能按著奥斯曼人打,那击败了法国人的西班牙人,打奥斯曼人,那岂不是跟玩一样的吗? 更让哈桑担忧的是,最近欧洲疯传的三国同盟的消息,西班牙、俄国和奥地利三国要结成同盟,眼下,在这种节骨眼上,西班牙发动了大举进攻,显然不仅仅只是为了小小的北非而来。 那么,即便他的消息送到了伊斯坦堡,奥斯曼帝国还能派出军队前来救援吗? 哈桑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 就在哈桑胡思乱想之际,手下匆匆忙忙的跑进来报告。 “大人,大人,不好了。 最...最后一座炮台也被敌人摧毁了!” 听到这个消息,哈桑也顾不了这么多,做出了他这场战爭最有用的决定,那就是跑路。 “撤!” 哈桑当机立断下达了命令。 “来人,帮我收拾东西,我们先撤出阿尔及尔!” 炮台没了,西班牙船只將轻鬆进入港口,那么意味著西班牙人隨时都能登陆。 以哈桑手上的这点兵力,想要和西班牙军队腕子显然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想亡国的话,那么跑路就成为了唯一选择。 再怎么说,阿尔及利亚还是有些纵深的,打不过西班牙人,往南边跑,躲进沙漠里,起码能保住性命。 要是被西班牙人抓住了,结果怎样可就不好说了。 特鲁格和诺埃尔,此时並不知道阿尔及利亚总督此刻已经跑路,他们看见最后一座地方炮台被摧毁,都是相当激动的。 “好!终於拿下了!”特鲁格开心的拍了拍手,总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请司令下达命令,即刻准备发动登陆作战吧。”诺埃尔也很高兴,对特鲁格说道。 “这,这...有必要这么著急吗?”特鲁格有些不解,低声劝阻道。 “既然敌人的炮台已经摧毁,又没有海军掩护,这登陆不是轻轻鬆鬆吗? 既然如此,何不等到明天呢,这个时间点,距离天黑也只有几个小时,万一出现一点意外,那上岸的士兵可就不好撤退了。” 特鲁格的提议確实是万全之策,登陆作战即便双方实力悬殊,但也有翻车的风险,一旦天黑,登陆部队没能拿下港口的同时,西班牙海军不能提供炮火支援,那就有登陆部队全军覆没的风险。 別说这个年代了,即便再往后一两百年,夜间登陆也是找死行为。 “不,足够了!”诺埃尔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特鲁格的一番话让他急於证明自己,还是真的对自己手下的士兵很有信心,拒绝了特鲁格稳妥的提议,一意孤行。 “几个小时的时间,足以让拿下港口,建立稳固的防御了。 敌人恐怕没有料到炮台会今日失守,港口和城內应该没有太多的防御工事,此时进攻无疑是事半功倍的。 一旦拖到明天,说不定码头上都会站满敌人了。” 那不正好吗,用火炮直接把他们送下地狱就行了。 特鲁格在心中暗暗的说道,心想敌人只要不是傻子,总不可能在失去了炮火掩护的情况下,排队来马腾上送人头。 但眼见诺埃尔坚持,特鲁格也没有继续再劝下去。 毕竟,严格意义上而言,虽然特鲁格的职位比诺埃尔高,但在这次的作战任务中,他是属於配合的一方。 既然主力都说了要这么做了,他一个打辅助的,没有理由拒绝。 “好吧,我这就通知舰队做好登陆准备。 预计一个小时左右,才能做好准备,接下来的,就看將军你的了。” “多谢司令配合!” 闻言,诺埃尔点点说道,行了一个礼之后,立刻转身返回船舱。 “矣,將军这是何意啊?”特鲁格不解。 “我要和士兵们一起衝锋,第一个登上码头!”诺埃尔头也不回,丟下了这么一句话。 第85章 里夫山大败 第85章 里夫山大败 梅利利亚。 这座原属於摩洛哥的港口城市,在十五世纪末《托尔德西里亚斯条约》,被西班牙从葡萄牙手上获得,与之一同获得的,还有北非的休达。 不过,在此前的美国独立战爭之中,葡萄牙选择支持了英国人,在最后的条约签订阶段,为了弥补葡萄牙人,英国人以自己南美的殖民地为代价,换取了西班牙將休达的控制权移交给了葡萄牙。 起初对於这个提议,西班牙方面是有不少反对的声音的,因为卡洛斯三世和不少人都认为,如果休达和直布罗陀都控制在英国及其盟友手中,那么对於西班牙的地中海將构成很大的威胁。 然而,当时年轻的克莱门特仅仅几句话,就说服了卡洛斯三世同意了这份条约。 克莱门特给出的理由是,西班牙能否在地中海和大西洋之间畅通无阻,靠的根本不是直布罗陀海峡的地形控制,靠的是西班牙海军是否强大。 如果西班牙海军不够强大,控制了直布罗陀也没有用处,反之亦然。 直布罗陀海峡大部分本就在西班牙的控制之下,与其空留一个没啥太多意义的休达,还不如用休达和葡萄牙交好的同时,换取南美地区实实在在的经济利益。 权衡了利弊之后,卡洛斯三世接受了孙子的建议,以休达为交换,换取了英国势力退出南美。 相比起休达,有扼守直布罗陀的战略价值,得到了不少关注和建设,梅利利亚在西班牙就显得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那种。 很长一段时间內,由於西班牙的重心根本不在北非,加之梅利利亚是前葡萄牙的领地,又没啥经济价值,梅利利亚基本上在西班牙就没有多少关注,以至於大家都快忘了这里,甚至连制定作战会议的时候,不是有人提醒,西班牙高层都要忘了北非还有这么一块土地。 不过北非战爭要开始了,梅利利亚的地位就不同了,在西班牙军队序列中垫底的北非独立师,之前一度连人员都没有招募齐全,大半人员平日里也驻扎在本土而不是梅利利亚战爭准备阶段,北非独立师终於拿到了往日里根本不敢期盼的全套武器装备,甚至各种物资还有盈余。 这让一向以为自己被发配到了北非,是坐冷板凳的北非师师长瓦伦丁差点感动得落泪。 上帝啊,好日子总算到了。 不过瓦伦丁显然想多了,哪有什么好日子啊。 先不说开战之前,他的北非师中莫名其妙的多了十多名军官,就说对面的摩洛哥人,明显就让他高兴不起来。 因为,摩洛哥军队,竟然在策划著名进攻梅利利亚,如今在梅利利亚附近,已经集结了一万多军队了。 虽说这个数量的敌军,还不足以攻占有著海军庇护的梅利利亚,但足以让瓦伦丁相当不开心了。 “这是什么意思? 王国军队正在大举进攻丹吉尔的时候,摩洛哥人不去防守丹吉尔,反而跑来进攻梅利利亚,难道是当我好欺负吗?”瓦伦丁看著地图,有些愤怒的说道。 “师长,咱们...咱们好像真的好欺负。”瓦伦丁身旁,一名参谋小声的提醒道。 “嗯?”瓦伦丁顿时眼睛瞪得像铜铃,恶狠狠的盯看身边的参谋。 “小子,你说什么?” 被瓦伦丁盯著,年轻的参谋不仅没有畏惧,反而还理直气壮了起来。 挺直了胸膛,平淡的说道: “我们本来就弱啊,平日里咱们这里什么情况,难道和我们朝夕相处的摩洛哥人会不知道吗? 他们选择打这里,明显就是觉得咱们弱,有机会打下梅利利亚。 打下了梅利利亚,就能很大程度缓解他们侧面的压力,换我是摩洛哥人,我也会这么选的。” 参谋制度在克莱门特军改时期就已经开始谋划实施了,克莱门特自己使用过后,发现参谋很好用,义大利战爭结束之后,西班牙正规军中就已经配置了参谋人员。 北非师虽说武器补给的待遇比起其他西班牙正规军差了一些,但编制待遇还是正常的,参谋自然是配置到位的。 眼前军校毕业的年轻参谋,和瓦伦丁也不是第一天相处了,自然不会被嚇住。 “好好好,我好欺负是吧!”瓦伦丁嘟囊了一句,想了想北非师战爭之前的情况,认为参谋说的有道理,顿时就泄气了。 “算了,好欺负就好欺负吧。 反正咱们的任务就是守住梅利利亚,等著大部队到来,安安稳稳的完成任务就行了。” 也不怪瓦伦丁没脾气,事实上他本就是毫无背景的军官,能获得师长的高位,完全是因为此前的战功过硬而已。 但即便战功过硬,没有关係的他也只捞到了北非师的师长一职,和主力军的师长差距还很明显。 这几年的冷板凳坐下来,瓦伦丁也看透了,有的时候想要晋升,要么足够好运,要么背后有人,光靠战功是没有用的,那份立功的心思,早就被梅利利亚的海风吹没了。 现在,他只想安稳不出错的混日子,之后调回马德里的陆军部担任閒职,退休之前爭取再上一层楼,混个中將退休就好。 剩下的,他也不敢奢求了。 但瓦伦丁想混,他手底下的军官们可不想混啊,比如,才刚被调到北非师的第一团副团长,同时也兼任参谋一职的费德里科,听见这话就不乐意了,连忙跳了出来。 “师长,您错了,这哪是对面小瞧我们,这分明是对面在给我们刷战功的机会啊。 您想想,平日里既然对方知道咱们北非师编制不齐武器不足,肯定很轻视咱们,即便知道咱们有海军掩护,那也会对咱们的战力评估出现问题。 如果这个时候,咱们主动出击,岂不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师长,难道您就不想立功吗?” 瓦伦丁已经被生活磨平了稜角,哪里不知道这些新来的军官是来镀金的。 镀金嘛,最重要的不就是混功劳吗? 混功劳,就老老实实的守住梅利利亚得了,別整天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贸然出击,贏了,功劳要分给这些关係户,输了,责任可全都在瓦伦丁一人身上。 瓦伦丁又不傻,肯定不会为了这些关係户的前途赔上自己。 “呵,好好在城里待著吧。”瓦伦丁忍不住戏謔道。 “真那么想打,我给你一个团,你自己去打好了。 万一梅利利亚丟了,我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瓦伦丁本想著这样就可以劝退眼前的这位关係户,然而没想到的是费德里科居然当真了。 “师长,一个团可以,但是您还要额外给我一个骑兵营,我保证击败敌人。” 眼见费德里科竟然认真的討价还价,瓦伦丁有些意外,顿时皱起眉头思考起来。 一个团的兵力,对於他这位师长来说,多,也不多。 毕竟北非师作为独立师,编制本就比一般的正规师大上不少,足足多了一个半团。 因此,即便损失一个团,瓦伦丁也有把握守得住梅利利亚。 但瓦伦丁考虑的,不是士兵的损失,而是军官的损失。 费德里科这种战前调动到前线的军官,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关係户,来前线镀金的,这种一般是大贵族子弟或者某位大人物的亲戚居多。 另一种,则是军队中重点培养的对象,派来积累实战经验的。 但无论哪一种,对於瓦伦丁来说都是一样的,都代表了背后有人,还是瓦伦丁大概率惹不起的人。 这样的人要是出了意外,即便自己立下了功劳,之后也有的是小鞋穿。 已经受够了冷板凳的瓦伦丁,可不想再尝到同样的感觉了。 “不行!”下意识的拒绝之后,瓦伦丁想要找理由搪塞过去,一时半会儿还没想到,就这么沉默了下去。 然后,屋內不少人就站了起来,纷纷表示要主动出击。 其中,甚至有瓦伦丁的老部下。 “师长,打啊,別人都觉得我们好欺负了,为什么不打啊!” “我觉得两位参谋说得有道理啊,敌人轻敌的时候,不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吗?” “对啊对啊,万一敌人不进攻,只是围困咱们,到手的功劳岂不是就飞了吗?” 一时间,眾人纷纷表达自己的態度,除了少数几个谨慎的军官之外,其余人都赞同主动出城作战。 瓦伦丁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幕,眼瞅著眾人都做出了一致的判断,这个时候阻止有些来不及了。 於是,他只能顺应民意了。 作为军中的高级將领,瓦伦丁很清楚这种时候要是他还坚持反对,对於他的威望和军队士气会造成怎么样的打击。 但即便是这样,瓦伦丁也只派出了两个团外加一个骑兵营的配置,理由很简单,自然是梅利利亚需要防御。 至於出战军官的人选嘛,瓦伦丁本想把关係户们都留在城內,甚至还说出了你们就算在城里,贏了功劳也有你们的份的话,但结果大半新来的军官,依旧主动选择了出城作战。 瓦伦丁拧不过他们,只能答应。 等到作战会议结束,眾人欢天喜地的准备集结军队出征的时候,瓦伦丁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师长,您还好吗?”瓦伦丁的老部下,他最信任的亲信副官来到瓦伦丁的身边,有些又好气又好笑的问道。 身为瓦伦丁的老部下,他自然知道瓦伦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还不是这两年遭受的不公待遇吗? 別的不说,就说缺武器装备的事情,瓦伦丁跑马德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结果呢,每次都被国防部像打发叫子一样打发了,换做谁想瓦伦丁一样,都会被抹平稜角的。 “我没事!”瓦伦丁无力的挥挥手,有气无力的开口: “你说我是不是老了啊,今天我说守城別出战,你看看他们的表现,恐怕背地里他们都要骂我胆小鬼了吧。” “师长是有苦衷的,我知道。”副官也觉得瓦伦丁不妥,但此时却也只能违心的安慰。 “唉..:”瓦伦丁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给副官解释。 “立下再多的功劳有啥用啊,升迁轮得到你吗? 看看这次的主帅卡纳斯將军,呵,当年我是团长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副团长呢,结果呢,人家现在都是一方主帅了。 至於功劳,笑话,我立下的战功难道比他差多少吗? 怪就怪我没那个命,没有一个中將叔叔,也没被殿下看重。 罢了,就这样吧,本本分分的为王国效力就好了。 上面怎么安排就怎么做吧,多做多错,不做,是不会错的。” 副官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开口,也只能跟著轻轻嘆了一口气。 就在梅利利亚这边刚刚决定出城教训一下摩洛哥人的时候,数百里外的丹吉尔,西班牙军队也遭受到了克莱门特掌握军权以来的第一次大败。 “撤!” 在丹吉尔南侧的里夫山,卡纳斯不甘的看了一眼半山腰上损失惨重的西班牙进攻部队,又看了看手中骑兵发来的最新侦查情报,咬牙切齿的下达了撤退命令。 隨著卡纳斯的命令传递下去,西班牙军队陆续撤回,並在军官们的组织下,按照计划,向看东边缓缓撤走。 卡纳斯率领的西班牙主力军团,从休达登陆,一路包抄,来到了里夫山。 这里,是丹吉尔和梅克內斯之间重要的交通要道,控制了里夫山,基本上就可以断绝摩洛哥首都梅克內斯对于丹吉尔的支援,配合上强大的西班牙海军,拿下丹吉尔就只是时间问题。 可惜的是,摩洛哥人在里夫山早有防备,已经安排了重兵防守,耗时一周时间,在西班牙付出了三千多人的伤亡之后,卡纳斯依旧没能攻占里夫山,切断丹吉尔和梅克內斯之间的联繫。 在得知梅克內斯方面,摩洛哥已经集结了近四万军队的援军,就要赶到里夫山时,卡纳斯以防危险,只能选择这个时候撤退。 这进攻北非,远没有卡纳斯想像的那么顺利。 第86章 烦人的老鼠 第86章 烦人的老鼠 里夫山上,看见西班牙军队撤走的时候,摩洛哥士兵们爆发出一阵欢呼! 这一周西班牙军队的攻势,带给了摩洛哥人巨大的压力。 虽说西班牙军队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但摩洛哥一方的伤亡也不算少。 六千守军守卫里夫山,占据著地形优势,摩洛哥人依旧付出了接近两千的伤亡,伤亡比例来到了恐怖的三比一。 如果不是因为山下撤退的路被西班牙军队堵住,如果不是摩洛哥军官们许诺了大量的赏赐,如果不是因为这次进攻他们的是异教徒,说不定摩洛哥军队早就崩溃了。 但即便是这样,面对著西班牙军队猛烈的炮火和持续的进攻,事实上里夫山上的摩洛哥军队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如果不是摩洛哥人的援军来得及时,逼退了西班牙人,或许只需要再多一到两天的进攻,摩洛哥人就將彻底崩溃投降。 可惜,运气並没有站在西班牙这一边,或者说,运气暂时没有站在卡纳斯这边。 负责指挥防守里夫山的摩洛哥將领,名叫乌萨马,乃是丹吉尔总督卡里姆最信任的亲信。 摩洛哥丹吉尔总督卡里姆,也正是在得知了西班牙发动战爭,海军战报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让乌萨马带著军队来里夫山防守。 那位丹吉尔总督卡里姆很清楚,一旦里夫山失守,被敌人控制住交通要道,那首都梅克內斯的援军,得绕很大一圈才能抵达,丹吉尔未必能在敌人海陆联合夹击之下撑到那个时候。 丹吉尔总督卡里姆的判断很准確,乌萨马的作战也很勇猛,才换来了此战摩洛哥的胜利。 看著敌人缓缓退走,乌萨马並没有像土兵们一样发出欢呼,而是疲惫的瘫坐在地上。 累,太累了。 以高打低,占据完全的地形优势,还差点守不住里夫山,这一仗即便暂时胜了,乌萨马也高兴不起来。 西班牙军队猛烈的炮火,实在是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西班牙人的火炮,怎么会这么多! 乌萨马不能理解,已经百年未和摩洛哥爆发衝突的西班牙王国,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大肆进攻摩洛哥呢? 要知道,西班牙这些年,可是一直都处於战爭之中啊,欧洲大陆的战事结束也才没多久。 现在,自己是暂时守住了里夫山,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西班牙人如果铁了心打摩洛哥,那摩洛哥能挡住西班牙的进攻吗? 用脚指头想乌萨马都知道不可能,虽说摩洛哥王国的实力比起隔壁的阿尔及利亚以及突尼西亚强了不少,是北非三国中综合国力最强的,可那是在北非对比。 和西班牙人比国力,十个摩洛哥加起来恐怕也比不上。 再说了,这只是国力方面,在其他方面,摩洛哥和西班牙的差距就更大了。 其中差距最大的,无疑是两国的政治环境了。 西班牙什么情况,乌萨马不清楚,但摩洛哥什么情况,乌萨马却是清楚的,现任国王苏莱曼雄心壮志,学著欧洲国家颁布了不少加强中央集权的改革。 这些改革,无疑触动了地方实力派尤其是各个部落首领的神经,仅仅在半年之前,摩洛哥南部就有大量部落爆发了反对苏莱曼国王的叛乱。 面对叛乱,苏莱曼国王起初的选择是强势镇压,结果军事上节节胜利的同时,叛军人数却不见减少,反而越来越多,更多的部落甚至都加入了其中。 最终,两个月前,在大维齐尔拉希德的劝说之下,苏莱曼国王不得已只得宣布暂缓改革,撤销了许多政策和法令,这才让叛乱平息下去。 虽说叛乱暂时没了,但这么做一来,苏莱曼国王的威信也遭到了巨大的打击,不少地方总督都有些听调不听宣的感觉了。 这里面,也包括了乌萨马的老大,丹吉尔总督卡里姆。 对方今年按例应该向国王进贡的物品,都被卡里姆以各种藉口拖延了下来,直到前几天求援的时候,才让信使带看责品前往梅克內斯。 可以说,此刻的摩洛哥王国,王室权威很低,各地离心离德,如何能齐心协力对抗外敌呢? 对於乌萨马而言,这场仗来得真不是时候,无论输贏,感觉他和他的老大丹吉尔总督卡里姆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输了不必多说,落入敌人手中,西班牙人能饶他们一命,已经算是真主保佑了。 而即便摩洛哥贏了,那么国王苏莱曼肯定会获得巨大的声望,那个时候,难道国王苏莱曼就不会清算此前丹吉尔总督卡里姆的不敬行为了吗? 这位雄心壮志的国王,可没这么大的肚量。 作为卡里姆的绝对心腹,那个时候乌萨马的下场,恐怕比落入西班牙手中好不了太多除非,出现一种特別极端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那就是国王的中央军和西班牙人两败俱伤,而乌萨马的老大丹吉尔总督卡里姆在这样的情况下,击退了西班牙人,捞到巨大的政治声望,才有可能保全他和乌萨马的身家性命。 但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嘛,和真主此刻直接把苏莱曼国王收了的概率差不多。 毕竟,谁让丹吉尔的位置这么不巧,刚好在摩洛哥北部,是西班牙人重点进攻的区域,西班牙人肯定会先进攻丹吉尔的,大概率是丹吉尔的军队先被消灭,国王的军队才会受到损失。 因此,这才是为什么土兵们欢呼,乌萨马一脸颓废的真正原因。 这场仗是贏了,但是,有什么用呢? 与乌萨马的泪丧相对比的,是大维齐尔拉希德的庆幸。 亲自率领摩洛哥主力从首都梅克內斯赶来,拉希德最担心的就是在他到来之前,至关重要的里夫山失守了。 那样一来,拉希德估计就要放弃这条最近的道路,选择另外一条道路救援丹吉尔了。 毕竟,在敌人手握地形优势的情况下,贸然进攻是很不明智的选择。 只是这样一来,拉希德和他率领的摩洛哥军队,需要耽误的时间可就一点都不短了,起码需要多费几周的时间才能赶到丹吉尔。 那个时候,丹吉尔是否还控制在摩洛哥的手中,那可就难说了。 好在,拉希德担忧的情况没有出现,他的到来,来得恰到好处,里夫山还在摩洛哥的手上。 看来,那位丹吉尔总督卡里姆,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说起来,这次出兵救援丹吉尔,摩洛哥朝廷中都有不少反对的声音,其中以国王苏莱曼的一些亲信为主。 他们认为丹吉尔总督卡里姆这么长时间不上供,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这个时候正是借著西班牙进攻的机会,削弱丹吉尔总督卡里姆力量的好时机。 丹吉尔不是不救,而是要掌握时机,缓慢的救,有计划的救,最好等到丹吉尔总督和西班牙人都精疲力尽的时候救援才好。 如此一来,既能保证丹吉尔的控制权,又能削弱丹吉尔总督卡里姆的力量。 不过,大维齐尔拉希德却很不赞同这种做法。 以他为代表的另一波人,则主张快速的救援丹吉尔。 但不是拉希德本人有多爱国,完全是因为摩洛哥的政治局势导致的。 明面上来看,晚一点救援丹吉尔,可以削弱丹吉尔总督卡里姆的力量,但实际上这么做的收益,却远远小於损失。 因为地方上的实力派,已经不听话有其他心思的总督,绝不止丹吉尔总督卡里姆这么一个,还有很多。 如果中央表现出想要藉机削弱地方的想法,那么之后地方上的总督以及各个实力派对於出兵抵抗西班牙人入侵,就会產生疑虑。 他们也会害怕,中央借著这个机会,削弱他们各自的力量。 毕竟你苏莱曼国王能削弱丹吉尔总督卡里姆,难道就不能借著这个机会削弱其他人吗? 如此一来,苏莱曼国王的中央军,势必就要在对西班牙的战爭中付出更多,最终损失的还是中央的力量。 所以,倒不如直接展现出大度的態度,表明国王苏莱曼並没有和大家计较此前风波,大家需要一致对外的態度,反而能让地方实力派们没有顾忌的派出军队来帮忙。 这样一来,中央的军队损失也不会太大,毕竟有各地的地方军协助嘛。 最终,苏莱曼国王思考了之后,还是决定听信大维齐尔拉希德的建议,果断派出了援军,並且下令全国军队集结,准备和西班牙人决一死战。 不得不说,拉希德和苏莱曼国王都做出了正確的选择。 如果他们选择了另一条路,但里夫山丟了之后,恐怕摩洛哥人很难看见丹吉尔军队和西班牙军队损失惨重的局面。 相比於攻占山头这种仗,攻城对於西班牙而言无疑是更加简单的事情,谁让西班牙拥有足够多的炮火呢? 往高山上打炮,杀伤力和效果大打折扣,但对看一座城狂轰乱炸,但效果可不要太好“大人,敌军已经退走了。 敌人队伍整齐,有士兵在防卫后方,不太能偷袭。”斥候送上了关於西班牙军队的情报,听得拉希德有些遗憾。 “西班牙人还真谨慎。”拉希德有些遗憾的说道。 但他也没有太在意这个细节,事实上,这次救援,能保证里夫山的控制权就是最好,至於刚好能和里夫山守军配合,两面夹击西班牙军队,那就有些太吃操作了。 这里说的吃操作,可不是吃拉希德的操作,而是西班牙的操作。 这需要西班牙的將领是个憨憨,傻乎乎的在敌人援军到来的时候,依旧选择死磕里夫山,这样拉希德才能有机会。 现在嘛,只能证明敌人將领不是傻子。 这也正常,哪有这么多的傻子当將军了,西班牙军队这些年也算是歷经百战了,傻子早都死光了。 “去给里夫山的军队送一些补给,然后命令前锋尾隨敌军,跟著敌军!” 拉希德下达了命令。 虽说不能趁机进攻西班牙军队,但是尾隨西班牙军队,还是要跟著的。 通过情报已然得知,眼前的西班牙军队足足有数万人,显然是西班牙的主力部队。 如果能在野外击败西班牙主力,那么丹吉尔城自然也就无需救援了。 而如果放任敌人撤退补充,之后即便到了丹吉尔,也有一场硬仗要打。 毕竟,这个时候,可以说是西班牙军队士气最低,最好解决的时候了。 连续数日的攻击,西班牙军队不仅付出了伤亡,武器弹药的消耗也不少,在获得补给之前,西班牙军队肯定不是最佳状態,完全是一个机会。 “军长,敌人的援军跟上来了。” 卡纳斯也收到了摩洛哥军队的动向,顿时皱起了眉头。 要知道,这次进攻里夫山,他携带的补给本就不算多,而此刻他距离补给点也还有一段距离,如果这个时候,敌人发动进攻,那西班牙军队或许將要遭遇一场苦战。 “派骑兵团去击退敌人尾隨的部队,通知部队,丟下没必要的物资,轻装后撤!” 卡纳斯做出了决断,决定捨弃一些东西。 当然,这个时候,其实最应该丟掉的是火炮,火炮才是严重拖慢西班牙军队行军速度的东西。 但卡纳斯显然捨不得,火炮实在是太贵重了,而且之后的战斗中也非常需要,现在丟了,之后需要的时候怎么办呢。 然而卡纳斯的举动,显然没有太多的效果,在西班牙骑兵部队出击之后,摩洛哥人很快也派出了自己的骑兵。 双方骑兵绞杀在一起,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 得到报告的卡纳斯顿时有些恼怒了,既恨自己不够给力,没能提前拿下里夫山,又恨摩洛哥人的难缠。 这种情况下,还要跟著他。 算了一下到补给点的行军时间之后,卡纳斯恨恨的下达了命令。 “通知全军,停止后撤,原地修整两小时,做好战斗准备,准备回头攻击敌人,彻底击败这些烦人的老鼠!” 第87章 一场大逃杀 第87章 一场大逃杀 伴隨著卡纳斯的命令,正在行军的西班牙军队停了下来,开始原地休整。 士兵们有的拿出食物和饮水就地补充能量,有的则拿出了枪枝弹药,开始检查起装备的情况了。 虽说经歷了一轮扩军,但这次进攻北非的西班牙军队,早都过战火的歷练,都是百战老兵,自然知道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西班牙大部队数里之外,西班牙骑兵和摩洛哥骑兵正在对决。 骑兵,在这个时代,可以算得上是最后的绝唱了。 在火枪射速还跟不上,机枪还没发明的时代,骑兵在战场上还是能发挥很强的作用的。 不过,西班牙的骑兵建设,相比这个时代的其他国家,无疑是有些落后的。 一是因为克莱门特深知骑兵早晚就要被淘汰,已经在军队中逐渐將骑兵作为侦查兵种使用,將步兵作为主要战力。 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骑兵相比步兵,费实在是太多了。 一般而言,普通的步兵,快的训练一个月,慢的话训练三个月就能上战场了,装备只需要发一把火枪就行了。 而骑兵呢,训练周期长就不说了,维护消耗也不是一个小数字,其中的战马消耗,更是大头。 养一个骑兵,费起码顶得上十五到二十个普通步兵。 这样对比之下,对於维持著庞大常备军数量的西班牙而言,养骑兵自然是非常不划算的行为。 虽说西班牙的骑兵规模不大,但骑兵还是相当精锐的。 贵族在西班牙国內有著巨大的影响力,骑兵又是贵族们认为是陆军中最高贵的兵种,大量的贵族子弟都是骑兵部队的一份子。 这些贵族,平日里的训练自然不会怠慢,因此战斗力还是相当不错的。 反观摩洛哥王国,虽说他们的骑兵部队人数看起来比西班牙多了不少,但由於摩洛哥承平已久,在平定叛乱之时,摩洛哥的中央军也极少出动,导致这些士兵们虽然训练不差,但实战经验差了不少。 因此,两边的交战中,西班牙骑兵还是占据了一定的上风。 不过,毕竟摩洛哥军队是占据人数优势的一方,加之摩洛哥步兵也开始陆续赶到战场,西班牙骑兵將领见状,不再恋战,果断选择了撤退。 此刻他已经早已接到来自卡纳斯的命令,知道无需为大部队拖延时间,是时候见好就收了。 西班牙骑兵主动撤退,摩洛哥骑兵装模作样的追杀了一小段距离之后,也选择了停下脚步,原因同样是来自大维齐尔拉希德的命令。 他也得到了西班牙军队原地停下的消息,判断出了卡纳斯是准备和他决战的意图。 而这,和拉希德的想法不谋而合。 那么,眼下的骑兵对决就没有意义了,由於机动性,骑兵这玩意击溃很容易,但想全歼很难,既然对方已经败退,贏下了第一仗,就没必要继续追击了,又不能获得多少战果,还不如让骑兵部队休息休息,等会儿双方主力决战的时候派上用场呢。 “让骑兵部队好好休息,全军行军放慢行军速度,检查武器弹药,没吃饭的抓紧吃点东西,我们就要和敌人决战了。” 拉希德此刻对於接下来的一战还是充满信心的,虽说身为摩洛哥的大维齐尔,他这两年也听过不少关於西班牙军队的传闻,知道西班牙军队似乎很强,甚至还击败了法国人。 然而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传闻再把西班牙军队战斗力吹得神乎其神,眼下拉希德亲自看见西班牙骑兵的战斗力之后,没觉得西班牙军队有多厉害,战斗力在拉希德能接受的范围之內。 拉希德並不知道,正是因为眼前的这场骑兵对决,导致了他对於西班牙军队战斗力產生了严重的误判。 拉希德来得太过巧合,也没有亲自去一趟里夫山,导致了他根本不了解西班牙军队真正强大的地方。 如果是法国將领在这里,拉希德有机会问问对方,西班牙军队最让人忌惮的点在哪里,那么法国人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你,火力,哦不,火炮。 是的,作为目前欧洲甚至说整个世界最重视火炮的军队,西班牙军队的火炮数量首屈一指,火力凶猛程度远超一般军队。 如果没有大量的火炮,其实光靠兵员素质,西班牙军队此前根本打不出这么多漂亮的战绩。 说白了,在火枪射速就这样的情况下,除非双方士兵训练差距过於离谱,否则一点点射击精度的提升,远不足以化作巨大的优势。 但可惜的是,拉希德没有这个机会知道了。 一边原地修整,一边在缓慢前进,很快,双方的先头侦查部队就已经接触上了。 而此时此刻,西班牙军队也已经完成了休整,摆好了阵型,等待著敌人的到来。 拉希德用望远镜看了看西班牙军队整齐的队形,忍不住轻轻点头称讚道: “不愧是最近在欧洲声名鹊起的西班牙军队,这士兵训练有度,阵型整齐划一,有两把刷子。 不过很可惜,我们摩洛哥军队也不弱!” 拉希德相当有自信,他手上率领的这四万多军队,可是摩洛哥中央军,是真正意义上的精锐,西班牙军队精锐,难道摩洛哥军队就弱了吗? 考虑到西班牙军队才刚刚经歷了数天的战,从上到下都很疲惫,这场战斗怎么看摩洛哥都是很有优势的一方。 “上!”拉希德挥了挥手,示意大军压上,这场决定丹吉尔归属甚至决定摩洛哥王国存续的战役,就此拉开了惟幕。 伴隨著摩洛哥军队排著整齐的队形缓缓逼近西班牙的军阵,另一边,西班牙军队统帅卡纳斯,不屑的放下瞭望远镜,冷冷的说道: “真不知道谁给这些摩洛哥人的勇气,竟然还敢轻装追袭,都不带多少火炮。 难道他们不知道,我们的炮火有多么猛烈吗?” “传令下去!让炮兵准备,先来三轮炮击,给这些大胆的摩洛哥人一个惊喜吧。” “喷,真不错啊,看对面的西班牙士兵,一点慌乱都没有,真是值得尊敬的对手。” 拉希德还在跟著身边的人夸讚著西班牙军队的训练有素,有说有笑的,结果下一秒,拉希德就笑不出来。 “砰!砰!砰!” 西班牙阵型后方,无数的火炮轰鸣起来,大量的炮弹飞越了西班牙步兵阵列,落到了摩洛哥士兵的头上。 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炮火,直接把摩洛哥士兵打憎了。 许多摩洛哥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已经在炮弹的打击下死去。 “快,快趴下!” “散开!” “蹲下!” 摩洛哥的中基层军官也不傻,很快反应了过来,各自指挥著军队,想要避开西班牙的这轮炮火打击。 火炮嘛,大家也不是没见过。 但是,摩洛哥军官们显然低估了西班牙军队的火炮数量和炮火密度,在炮弹接连落下的时候,许多军官的呼喊声,根本就传不到士兵的耳朵中。 於是,不可避免的,摩洛哥军队的阵型出现了混乱。 卡纳斯通过望远镜,看著仅仅只是第一轮炮击就陷入了混乱的摩洛哥军队,忍不住摇摇头。 “没有地形,这些摩洛哥军队也就这样了。 法国军队在面对炮火的时候,都能抗几轮呢。 这些摩洛哥人,估计抗不过三轮。” “三轮炮击结束之后,停止炮击,火炮阵地前移,全军衝锋!”卡纳斯紧接著下达了第二道作战命令。 接连不断的火炮轰鸣和炮弹爆炸的声音,让整个战场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刚刚还有说有笑的摩洛哥大维齐尔拉希德,早已脸色是一片惨白。 在西班牙军队炮击刚刚开始的时候,拉希德虽然脸色有些难看,但也没太多担忧。 虽说这是他的疏忽,將火炮丟到了后面,没有带上来,但按照以往的经验,他也不觉得西班牙军队的火炮能有什么用。 这种近十万人规模的混战,几十门甚至上百门火炮,也不可能改变战局的。 毕竟西班牙军队才刚刚打过一场仗,还能剩得下多少炮弹呢,火炮能炮击多久呢? 然而,这样的想法只在拉希德的脑海中存在了短短一会儿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因为,仅仅是第一轮炮火打击,落在摩洛哥士兵头上的炮弹数量,就已经远远超出了拉希德的想像。 “该死!敌人到底有多少火炮?” 拉希德感受到了恐惧,对面射过来的炮弹数量如此之多,难不成西班牙军队有几百门火炮吗? 拉希德猜的没错,西班牙军队確实有几百门火炮,火炮的数量乃至足足的五百七十一门。 虽说其中的大半都只是小型火炮,但不是用来轰击建筑物,还是轰击士兵的情况下,小型火炮也足够了。 拉希德想的没错,卡纳斯军队在攻击里夫山的时候,受限於小型火炮的射程,西班牙军中的中大型火炮,確实消耗了大量弹药,其中大型火炮剩余的弹药甚至已经不足一个弹药基数了。 但是,西班牙军队中数量庞大的小型火炮,可在里夫山战役中完全没有使用,有著足够的弹药储备。 所以,別说区区三轮炮击,就算再多来几轮,甚至打到第二天,西班牙的火炮依旧能保持射击。 等到第二轮西班牙的火炮打击到位的时候,拉希德已然明白这场仗已经打不了一点了。 天知道西班牙军队到底准备了多少火炮,莫不是把一个国家小半的火炮都集中到了这里,怪不得西班牙人敢有恃无恐的停下来和他交战,根本不在意此前的战斗,原来是有这么多的火炮当做底气啊。 此时此刻,摩洛哥军队没有火炮掩护,而西班牙军队则有著大量火炮协助,战场的態势显然已经非常不利於摩洛哥了,继续打下去,失败的也只能是摩洛哥一方。 “命令部队缓缓后撤,退出敌人的炮火范围。”拉希德果断做出了决定。 这个时候撤,还能撤走,再晚一点,可就没有机会了。 但其实,拉希德想多了,现在撤退,也有点晚了。 接到了全军出击的命令后,西班牙的军官们早就开始让士兵们准备將布条或者等塞到自己的耳朵中,让士兵们准备全军出击了。 炮火犁地之后全军衝锋,这样的战术,此前的西班牙军队无论是在训练还是在实战中,都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了,早都熟悉了。 顶著炮火衝锋,也已经成为了西班牙士兵们的一项基本能力了。 所以,摩洛哥军队的撤退,显然是徒劳的。 因为,根本不会出现摩洛哥人设想的那种炮击停止一段时间后,西班牙军队才衝上来的情况。 数著时间,在第三轮炮击开始的同时,军官们就已经各自用手势或者旗语,命令各自魔下的士兵发起衝锋了。 摩洛哥士兵眼瞅著炮弹落下的硝烟和沙尘散去,耳边从一片轰鸣中逐渐恢復正常,看到的就是西班牙士兵排著相对整齐的阵型,小跑著朝他们冲了过来。 而此时此刻,拉希德这位摩洛哥大维齐尔的命令,甚至还没通知到全部的摩洛哥军队“撤!” “开火!” 不同的命令,在不同的摩洛哥军官的口中出现。 本就已经因为炮击出现混乱的摩洛哥军队阵型,在不同的命令下更加混乱了。 少数还能开火还击的方阵,在看见其他方阵的士兵们逃跑之后,也都只是匆匆放了一枪之后选择转身跑路。 在战场上逃跑確实是会遭到严厉的惩罚,甚至有可能被处死,但当所有人都在跑的时候,你不跑,你甚至活不到战后。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场原本在拉希德心中看起来势在必得的战役,以很短很简单的方式结束了。 这里,成为了一边倒的屠杀现场。 数万西班牙军队追著数万摩洛哥人,开始了一场紧张刺激的大逃杀游戏。 贏家的奖励是,活著。 至於输家嘛,也不用气,可以见到真主或者上帝了。 第88章 阿尔及尔行省 第88章 阿尔及尔行省 里夫山。 安排好一切,才进入梦乡没多久的乌萨马,被手下军官叫醒了。 “大人,大人,出事了!” 乌萨马迷茫的睁开双眼,眼神中满是迷离,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梦境中。 “大人?大人?”眼瞅著乌萨马没有反应,身边的军官再度焦急的呼喊著。 这次,乌萨马终於清醒了一些,回过神来,扭头望向军官。 “什么,你说什么?” “,不好了,您亲自看下吧。”军官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只得搀扶乌萨马起身。 此时,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差不多都快天黑了,基本清醒的乌萨马在身边军官的搀扶下朝著山下看去。 “大人,山下全是败兵,看起来是王室的军队,咱们要不要放他们上山啊。” 看著眼前这一幕,乌萨马的困意早已消失,眼中满是震惊。 “不是,这就败了吗? 这... 这才短短半天啊!” 乌萨马想不通,为什么短短半天的时间,大维齐尔拉希德率领的精锐王室军队,竟然就这么败了,而且看起来还是大败。 从这些杂乱的溃兵就能看出,这一次的战败不是小败。 要知道,乌萨马率领的军队,可是在里夫山以绝对的人数劣势足足阻挡了西班牙军队一周的进攻啊。 即便乌萨马的丹吉尔军队有著地形优势,拉希德率领的王室军没有,但数量和装备精良程度,显然是也是拉希德的军队更有优势。 就这,拉希德也能半日大败吗? 这一瞬间,乌萨马开始怀疑起了摩洛哥中央军的战斗力,要不是现在大敌当前,他恨不得立刻返回丹吉尔,给自己的老大报告中央军都是一群废物,即刻起兵上洛。 当然,眼下的情况,显然不適合乌萨马有小心思。 既然拉希德的中央军败了,那意味著很快西班牙人就要重新返回里夫山了,还是先考虑考虑怎么击退西班牙人的进攻吧。 “派一部分士兵去收拢败兵,严禁他们乱跑。 收拢的士兵先被安排在阵地上,让他们好好休息,顺便,打听下发生了什么。” 乌萨马確实安排得相当不错,很快,他就知道了为什么拉希德会大败。 “炮,原来西班竟然有这么多的炮吗?”乌萨马也为吃惊,连忙让將这个消息向梅克內斯和丹吉尔传递。 既然知道了西班牙有这么多的火炮,那么还是儘量別和西班牙野战了,野战中西班牙火炮的优势將会被无限放大。 顺带著,乌萨马再度安排起了防线,以防西班牙军队趁著这个机会继续进攻里夫山。 但显然乌萨马想多了,西班牙军队並没有趁机攻打里夫山的想法。 夜色还未降临的时候,西班牙方面就已经鸣金收兵了,並趁著夜色的掩护,继续撤退到有补给的地方休整。 接连大战,西班牙军队的损耗也很严重,需要休整一番才行。 深夜时分,里夫山上,一身狼狈的拉希德,终於见到了乌萨马。 “尊敬的大维齐尔,您...您还好吧,没有受伤吧。”乌萨马此刻心情复杂,但还是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好。 虽说心中对於拉希德以及对方所代表的摩洛哥王室已经不再那么有敬畏之心,可依旧做足了表面工作。 “这一仗,是我大意了!”拉希德的气色相当糟糕,大败之后的逃命本来就不是一件轻鬆的事情,对於他这位年近半百的老头子而言,消耗很大。 “西班牙人拥有太多的火炮了,我想,接下来,还是以防守住里夫山为主。 我会传信梅克內斯那边,让他们准备大量的火炮送过来的。 没有足够的火炮之前,我们还是暂时別和西班牙军队野战了。“ 这还用你说啊,你要现在和西班牙军队野战,也得有那个兵力才行啊。 乌萨马在心中腹誹道,十分不屑,面上却依旧带著恭敬的微笑: “明白,大维齐尔,一切都听从您的吩咐。” “乾杯,我敬您,尊敬的將军大人!” 阿尔及尔城內,一场盛大的宴会正在举办著。 由於阿尔及利亚总督哈桑的跑路,西班牙军队攻占阿尔及尔城就显得过於轻鬆了。 阿尔及利亚总督哈桑跑路的时候,可不是一个人跑路的,而是带著军队財產一窝蜂的跑路了,甚至还有功夫通知其他贵族和官员一起跑路。 不过嘛,由於西班牙將军诺埃尔的果断,並没有给阿尔及利亚人留下太多的逃跑时间,事实上阿尔及利亚总督哈桑跑路的时候,真正带走的贵族和官员並不多。 官员和贵族们跑路,怎么得也得收拾收拾细软吧,这一收拾,就耽误了时间,西班牙军队已经在没有抵抗的情况下轻易攻入了城內。 既然跑不掉,那么明智的选择,自然就是投降了。 反正谁让阿尔及利亚总督哈桑自己都跑了呢,老大都跑了,下面的人投降起来自然没有任何负担。 而阿尔及利亚总督哈桑跑路得相当之果断,基本上放弃了所有大城市和沿海地区,朝著沙漠就钻了进去。 如此一来,有了这些投降的阿尔及利亚官员贵族们的配合,西班牙夺取阿尔及利亚剩下的地,就变得相当轻鬆了。 还没等西班牙军队一个个赶到,阿尔及利亚各地就纷纷投降,一个个急切的跟新主子西班牙人表忠心了。 於是,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阿尔及利亚大部分地区,都已经属於西班牙的统治范围了。 除了南部以及中北部的部分地区,还在听从阿尔及利亚总督哈桑的命令之外,其余地区都望风而降。 而今日,在阿尔及利亚的首都阿尔及尔,就是西班牙特意举办的宴会,邀请阿尔及利亚的眾多贵族以及地方实力派,共商大事。 西班牙次相,实权人物卡瓦鲁斯,亲自来到了阿尔及尔,处理阿尔及利亚问题。 身为西班牙次相,卡瓦鲁斯身边自然是早已挤满了阿尔及利亚的大人物,一般的人根本靠不近。 而为了打听卡瓦鲁斯来这里的目的,他们就只能接近另外的人物,西班牙的诺埃尔將军。 “嗯~”诺埃尔隨意的举著酒杯,朝著敬酒的那名阿尔及利亚贵族点点头,並没有动作,对方却早就一饮而尽,赔起了笑容。 “將军大人,那位大人物亲自来阿尔及尔一趟,是所为何事啊?“眼见酒喝得差不多了,有阿尔及利亚贵族忍不住问道。 听著一旁翻译小声翻译之后的话语,诺埃尔嘴角掛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解释道: “原来是这个啊,诸位放心,那位大人没有其他心思,是来保证诸位前程的。” 翻译將诺埃尔的话转述了一遍之后,顿时引起了眾人更多的好奇。 但之后,无论怎么问,诺埃尔都不说了,装出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诸位何必这么心急呢,说不定等会儿就知道了,我现在什么都不能说。” 诺埃尔的这幅样子,搞得不少阿尔及利亚的贵族官员们都很怀疑他根本不知道。 但事实上,诺埃尔非常清楚,还和卡瓦鲁斯討论过相关问题。 卡瓦鲁斯之所以能这么快的来到阿尔及尔,当然是事先就有了准备。 攻打北非在西班牙高层看来,基本上没有太大的问题,但之后的北非,到底该如何治理,就成为了关键。 国务大臣几乎一边倒的都倾向於对於北非,统治方式和西班牙其他殖民地没有区別。 然而,他们却受到了克莱门特的命令。 是的,不是建议,而是命令。 克莱门特明確的指出,之后北非將作为西班牙的行省存在,也就是等於本土的地位,要將北非三国融入西班牙之中。 西班牙不仅要拿到北非的土地,更要拿到北非的人力。 於是,这才有了卡瓦鲁斯提前在安达卢西亚等待,等待著前方战事出现好结果来组建行省政府。 既然要本十化西非,许多问题自然是无可避免的,比如当地贵族官员的处置,当地文化和法律与西班牙相衝突的如何解决等等,不派一位高层下来,是没办法处理这些问题的。 而卡瓦鲁斯这些年跟在克莱门特身边,也算是学到了克莱门特不少东西,想到了自己的解决办法。 那就是按照西班牙现有的制度,提前把议会那一套搬过来,让北非人管北非人。 同时,为了防止北非本十势力做大,也要进行一波大规模的移民,也就是將北非不少人口直接送到新大陆和西班牙本土,再从本土招揽一批移民进入北非,以改变北非的人口布局。 此外,按照当地的习俗和法律结合西班牙法律,颁布特殊的只在北非適合的行省法律等等,卡瓦鲁斯也早都想好了。 而今晚举办这场宴会,就是要向阿尔及利亚的贵族和官员们宣布,正式成立阿尔及尔行省,这第一任行省总督,暂时由他卡瓦鲁斯兼任。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则是让阿尔及利亚的贵族官员们交一交“投名状”。 没错,现在阿尔及利亚大部分地区都已经投降,宣布听从西班牙的號令了,但这只不过是暂时的,是武力压迫导致的。 一切的根源,都在於强大的西班牙军队。 而西班牙军队,显然不可能长期驻扎在北非,战爭结束之后,北非能有多少驻军呢? 光靠武力迫使北非人屈服,显然不现实。 拉拢一批北非贵族官员,让他们帮助西班牙治理北非,就成为了必然选择。 怎么判断谁值得拉拢,谁应该被清理呢,今天就是他们的机会。 卡瓦鲁斯准备让阿尔及利亚的贵族和官员们出兵,去帮助西班牙打仗,去进攻摩洛哥王国,去进攻突尼西亚乃至奥斯曼帝国,去消灭跑路的阿尔及利亚总督哈桑。 只有把这些阿尔及利亚贵族和官员,绑在西班牙王国的战车之上,让他们彻底得罪奥斯曼帝国,才能確保之后他们不会反叛。 这种事情,诺埃尔怎么可能轻易透露出去呢,他也只是给卡瓦鲁斯提供了一些他认为可以合作的目標名单而已。 这是属於卡瓦鲁斯的舞台,卡瓦鲁斯都没宣布的消息,他透露出去了,岂不是平白无故的得罪了一位王国次相,诺埃尔可不傻。 果然,酒酣愜意之时,卡瓦鲁斯装作不经意间,透露出了西班牙要在阿尔及利亚建立行省,並且大部分官员都要选阿尔及利亚本地人的消息。 一时间,宴会现场的气氛就热闹了起来。 混乱,是上升的阶梯,这句话是永恆不变的真理。 对於在场的阿尔及利亚贵族和官员们来说,他们关心谁是统治者吗? 並不! 西班牙和哈桑谁统治阿尔及利亚,与他们有什么关係啊,又不是他们统治阿尔及利亚。 再说了,此时民族主义根本没有形成浪潮和风气,大家都没有狭隘的民族主义观念,跟谁不一样啊。 他们关心的,是自己和自己家族的权势与富贵,谁能保证他们的权势和富贵,他们就支持谁。 这一点,不光是阿尔及利亚人,其他国家的许多人也都一样。 原本阿尔及利亚的贵族和官员们还担心西班牙人来了之后,他们的地位会收到威胁,但现在看起来,似乎西班牙人无意打破阿尔及利亚的权力结构,他们依旧还是上等人。 那么,大家显然就要竞爭一番了。 总督的位置不敢想,但其他官员的位置,谁不想爭一爭呢,毕竟,这可代表了往后十年乃至数十年家族的富贵啊。 於是乎,大家都热情了起来,更加热烈的涌到卡瓦鲁斯的身边,希望能得到这位西班牙大人物的看重。 而就在这个时候,卡瓦鲁斯又开口了。 “至於谁能成为新行省的官员嘛,马德里和我也是有著一个评判標准的。 至於標准嘛,我也不妨直说了。 谁在接下来的战爭中出力,谁和他的家族未来在阿尔及尔行省,就將获得西班牙的善意。 是准备和西班牙一起建设北非,还是装模作样的首鼠两端,就看诸位的选择了。 一切,都交给诸位!” 第89章 皇帝也要亲征 第89章 皇帝也要亲征 俄国,莫斯科。 “嘶~”克莱门特忍不住打了哆嗦,抖了抖肩膀。 长期生活在温暖的西班牙,陡然来到这寒冷的俄国,克莱门特是相当不適应。 这俄国的冬天,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冷一点。 算起来,克莱门特来到俄国的时间已经有足足两个月了,但此刻的克莱门特,却暂时没办法离开。 原因倒不是克莱门特迷恋俄国的自然风光,爱上了这里的打猎运动,而是因为他的小娇妻,帕夫洛夫娜怀孕了。 两世为人,第一次当父亲,克莱门特自然没办法让妻子帕夫洛夫娜继续旅途顛簸,万一出点啥意外怎么办。 这年头欧洲医疗科学本就不咋滴,出点意外那可哭都没办法哭了。 而把帕夫洛夫娜一个人丟在俄国,克莱门特自然也有些不忍心,只能留在这里陪她,等著自己孩子的出世。 为此,克莱门特还特意写了一封信寄回马德里,通知马德里自己的决定。 克莱门特也不担心自己不在马德里会出现意外,他那便宜老爹卡洛斯三世本就不是一个喜欢爭权夺利的国王,而他的母亲玛利亚王后的羽翼又已经被剪除,如今西班牙国內都是克莱门特的人,不太可能出现意外。 提前让西班牙的大臣们,適应一下君主离线制,也是好的。 克莱门特能保证自己英明神武,也保证不了下一代英明神武,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总不能因为一两个国王就败坏掉了吧,最后阶段实行一定程度的君主立宪制,也是必然趋势。 万一真的出现一点什么意外,背靠自己大舅哥俄国沙皇亚歷山大一世的支持,克莱门特也不是不能回国翻盘的。 好歹如今克莱门特在西班牙的威望,都是自己实打实的打下来的。 “嘿,在想什么呢?別发呆了,,打猎去!” 在克莱门特因为寒冷蜷缩著,思绪都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去时,突然被人猛的拍了一下后背,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克莱门特险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拍一个踉蹌,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 “我说亲爱的沙皇陛下,能不能別每次都这样打招呼!” “哈哈哈~”亚歷山大一世爽朗的一笑,丝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说什么呢,走,打猎去,我跟你说,这次他们说的那个林区,很有可能有熊,这次看你有没有勇狩猎头回来。” 刚到俄国的时候,克莱门特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俄国人喜欢打猎这项运动的,甚至在天寒地冻的时候,都要跑出去打猎。 但隨著克莱门特在俄国的时间长了,也就逐渐理解了。 俄国人生活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中,本身基因和性格中就带点野蛮好战的因素,不然也活不到现在。 再加上自然环境不好导致的资源產出匱乏,以及人少地多,导致打猎不仅是一项强身健体的运动,更是普通俄国人能够收穫额外资源的方式。 因此,俄国从贵族到平民都喜欢狩猎也就情有可原了。 克莱门特也很喜欢狩猎,这种拿著火枪狩猎野生动物的快乐,可是他前世根本没有机会体验的。 每次打猎结束,他都能感到满满的收穫感和成就感。 恰巧,俄国沙皇亚歷山大一世也很喜欢打猎,两个人本就是妹夫和小舅子的关係,又聊得投机,双方也就经常约著一起打猎。 “是吗?”克莱门特来了兴趣,紧了紧身上的毛皮大衣,哈了一口气,有些意动。 但隨即,又觉得这天气实在是太冷了,有些意兴阑珊。 “算了,要不改天吧,好冷,不想动弹,还是回房间內暖和暖和吧。” “这算什么冷,走了!”亚歷山大一世不悦皱了皱眉头,一把抓起克莱门特的手臂说道。 “再说了,我还有事情和你商议呢。” 克莱门特无奈,只得跟上。 “好吧好吧,別拽我了,我去还不行吗?” 克莱门特虽说因为寒冷不想打猎,但既然亚歷山大一世有事情商议,他还是要好好听听的,他也很好奇。 “前线刚刚传来消息,我们的军队在黑海取得一场大胜,重创了奥斯曼军队。 接下来,是打高加索还是巴尔干,打巴尔干的话,我怕和奥地利人有衝突,但打高加索,那里的地形又不便於进攻。“ 亚歷山大一世一边骑马赶路,一边隨口对克莱门特说道,仿佛这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恭喜陛下大胜!”克莱门特首先恭维了一句,紧接著克莱门特有些不解的问道。 “陛下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和奥地利商量吗,为什么要问我呢?” 亚歷山大一世回过头,略带深意的看了看克莱门特一眼,没有说话。 克莱门特轻轻蹙眉,思索了一下之后,很快就明白了亚歷山大一世的想法。 看来,自己的这位大舅子,俄国沙皇,是想要在巴尔干扩张势力范围,但又害怕和奥地利起衝突,才想借用自己的身份来支持他。 如此一来,即便奥地利方面有所不满,但看在西班牙的面子上,估计也会退让,亚歷山大一世才能达到目的。 不是,这巴尔干有那么好吗? 克莱门特有些不解,那地方一堆烂地民族宗教问题又复杂,完全就是火药桶一样的地方,为什么非得往那边凑呢。 还是说,所有俄国沙皇都逃不脱世界渴望之城的吸引,幻想著成为第三罗马呢。 “这个嘛,我个人认为,如果和奥地利军队一起进攻巴尔干的话,更能让奥斯曼人儘早投降。 高加索毕竞远离奥斯曼帝国的核心区域,即便丟了奥斯曼人也不会心疼的。” 克莱门特还是选择支持了自己的大舅哥,相比奥地利,还是联姻的俄国更亲密一些。 再说了,未来说不定西班牙和奥地利还会在义大利地区產生衝突,那时候还指望著俄国的支持,现在先支持示好怎么也不会亏。 “连你都这么认为,我的判断果然没错。”亚歷山大一世得到了让他满意的回答,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很好,那我晚些时候就派人和奥地利方面沟通,两家合兵一处,爭取早日结束这场战爭。” 克莱门特点点头,隨即像想起了什么一样问道: “陛下这次准备从奥斯曼手中获得些什么?” 西班牙的诉求,奥地利和俄国方面早就知道了,那就是北非之地。 北非对於俄国和奥地利而言本就鞭长莫及,自然也不可能和西班牙抢夺,而奥地利和俄国之间,双方的利益诉求或许就有些衝突了,克莱门特是准备问清楚,免得之后出现外交纠纷。 如果两家真的在某些利益上有衝突,作为盟友,克莱门特也必须出来调节一下。 “罗马尼亚,黑海!”亚歷山大一世言简意賅。 “控制黑海,让罗马尼亚成为俄国的附属国,这就是我准备对奥斯曼人提出的要求。 你觉得这个要求会不会太过分?” 这个要求,不单单是亚歷山大一世的主意,更是俄国许多人的想法。 这次虽说是三国同时对奥斯曼帝国开战,但大家也都清楚,对於奥斯曼帝国这样的大国而言,一战是不可能灭国的,除非三国同盟倾尽全力。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三国同盟全力打奥斯曼帝国试图灭国,难道其他国家会这么眼睁睁的看著吗,那不得被全世界包围啊。 奥斯曼这样的大国都被灭亡了,这让其他国家有什么安全感。 再说了,这投入和收穫完全不成正比啊。 灭了奥斯曼帝国,这么大的奥斯曼帝国领土怎么瓜分,后续怎么统治都是大问题,还不如各自拿到各自的利益收手,起码给其他国家带来的压迫感没那么大。 克莱门特思考了起来,黑海肯定没啥问题,经过数次俄土战爭之后,奥斯曼帝国在黑海的势力本就没剩下多少,而且黑海其他人也不看重,没人会管俄国吃下黑海。 但罗马尼亚的话,就有些不同了,因为,这和奥地利的基本盘有些交叉了。 罗马尼亚可是和匈牙利接壤了,土地也非常不错,奥地利人恐怕没那么容易答应。 想了想,克莱门特试探性的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罗马尼亚吗,我觉得不如保加利亚。 保加利亚人战斗力不错,色雷斯地区对於奥斯曼帝国相当重要,並且距离君士坦丁堡更近,未来夺取君士坦丁堡也更为方便。” “砰!”亚歷山大一世对著远处树丛中一闪而过的动物身影来了一枪,隨后眯眼回头道。 “保加利亚看起来確实不错,但恐怕奥斯曼人更加不会答应。“ 亚歷山大一世也很清楚保加利亚比罗马尼亚更好,但问题是,让保加利亚成为俄国附庸国,让俄国的手伸到自己家门口,奥斯曼人如何能同意。 “不一定非得要让保加利亚成为附庸国啊,只要奥斯曼允许保加利亚自治,殿下还怕不能控制保加利亚吗?”克莱门特也开始找寻猎物。 “不错的提议,那就这么干吧。 也好,这样维也纳面应该也不会有太多意见,完全可以。” 亚歷山大讚许道,隨即提高了马速。 “好了,正事说完了,狩猎时刻到了。 今天,咱们就好好比比,谁打猎的水平更一点。” “好啊,那就和陛下较量一番,再添点彩头如何?” “可以!什么彩头。” “艘战列舰,换陛下三千奴隶如何?” “没问题,那我就等著西班牙送来上好的战舰了,哈哈哈. ,克莱门特和亚歷山大一世正开心的享受著打猎时光的时候,三国同盟中的奥地利皇帝弗朗茨二世,此刻的心情却很糟糕。 原因无他,在盟友高歌猛进的时候,奥地利军队,却刚刚收穫了一场惨败。 由卡尔大公率领的四万多奥地利军队,进攻塞尔维亚地区重要城市贝尔格勒时,被八万多奥斯曼联军击败了,奥地利军队伤亡超过了六千。 这一仗,不是卡尔大公指挥水平太差,也不是什么奥地利军队战斗力不行,单纯就是因为双方战斗力差不多,被奥斯曼帝国以巨大的人数优势击败了。 当然,要说问题嘛也是有的。 就是奥地利方面怎劈也没想到,奥斯曼帝国能派出这么多军队来支援任尔格莱德,自己投入进攻的兵力有些少了。 谁能想到,三线作战的奥斯曼军队,竟然还能有这劈多军队来和奥地利交战呢? 不过坏消息中还是有著好消息的,由於奥斯曼主力去对付了卡尔大公,奥地利另一队偏师,不到两万堤的军队,顺利攻占了奥斯曼和匈牙利边境的大片区域,成功占领了赛任什,也算是有所斩顏。 只不过,奥斯曼主力贏了任尔格莱德战役之后,依旧不依不饶,完全不顾其他战爭,橡接进逼萨格勒布,还是让弗也茨二世有些破防。 这是什劈意思? 是觉得奥地利软弱可欺,试图復刻一遍法国堤的战术,打到维也纳城下,逼迫奥地利投降退出战爭吗? 弗朗茨二世越想越生气,一边在全国范围內徵调军队支援前线的,一边做出了决定。 “我要亲征!” 弗也茨二世的决定,嚇了维也纳许多堤一跳,一群堤纷纷来劝说。 动玩笑,弗也茨二世可不是什劈马上皇帝,对方基本上就没怎劈上过战场,这突然要上战场,万一被奥斯曼堤抓了,那好好的局势可就全完了。 高说奥地利这边战局不顺,好歹也有盟友帮助,这一仗迟早会贏的,犯不著皇帝亲自上前线犯险。 但可惜,贵族们的劝诫弗也茨二世根本没当一回事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谁刺激的原因,这一次弗也茨二世的態度还是很坚决的,他不仅自己出征了,还带上了皇储费迪南,说是要让儿子也感受感受战场。 千终,在劝解无果的情况下,弗也茨二世带著三万奥地利援军,来到了被奥斯曼军队围困的萨格勒布城外。 第90章 两边的想法 第90章 两边的想法 萨格勒布城內,卡尔大公带著不到两万奥地利军队正在坚守这座城市。 一路被奥斯曼军队撵著从贝尔格勒追到这里,卡尔大公的心情是相当鬱闷的。 最让卡尔大公鬱闷的,不是说他打不过奥斯曼人。 而是他在一边坚守一边等待援军的时候,他的皇帝兄长弗朗茨二世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想要亲征了。 天哪,自己这位兄长弗朗茨二世,可以算得上是一位不错的皇帝,一个不错的兄长,但怎么也算不上一个好將领。 这样亲自来前线,岂不是意味著隨时都有將奥地利帝国一波送没的风险吗。 歷史上,这种类似的莽夫情况,可不止一次发生了。 其中影响力最大的事件,莫过於当年十字军统领,身居波兰国王和匈牙利国王的瓦迪斯拉夫三世,在瓦尔纳战役中明明要贏的情况下,选择了莽一波,结果不仅导致自己战败身死,还从此极大程度的改变了歷史格局。 更別说,这次弗朗茨二世不仅自己来了,还带著皇储费迪南来了,这是生怕奥斯曼人不能把皇帝和继承人一锅端是吧。 得知消息的卡尔大公,可是一连写了好几封信试图劝阻弗朗茨二世,可惜收效甚微。 因此,当听见弗朗茨二世带著援军来了时候,卡尔大公不是和一般奥地利军官那样兴奋,而是感到了巨大的无奈、压力。 这一仗,要是输了,岂不是都要玩完吗? 不过,相比卡尔大公的担忧和压力,奥斯曼帝国那边压力也不小。 皇帝都亲自带著军队来前线了,足以证明奥地利对於这场大战的重视,考虑到奥斯曼面对另外两个国家的战场显然基本都处於劣势,奥斯曼显然更加输不起。 奥斯曼帝国之所以选择找奥地利当突破口,原因不就是奥斯曼人认为和奥地利人没有太大的仇恨,可以先逼迫奥地利和谈吗? 但弗朗茨二世这种举动,已经准確无误的向奥斯曼帝国传达出了一个態度,那就是奥地利方面是很认真的在打,绝不可能拋弃盟友,和奥斯曼帝国单独和谈的。 这下子,难题就丟给了奥斯曼。 既然不可能短时间內让奥地利人坐上谈判桌,那是否还有必要对奥地利方面採取攻势,以至於放弃另外两个战场呢? “奥地利这不是给机会,只要抓住他们的皇帝和皇储,还怕奥地利不投降吗?” 萨格勒布的奥斯曼军营中,有將领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他的话语,得到了不少奥斯曼帝国將领的赞同和附和。 “是呀,他们的皇帝和皇储都在这里,一战击败奥地利人,打进维也纳,岂不是美滋滋。 甚至,我们还能让奥地利人割地赔款,弥补我们的损失。” “是啊,上一次打到维也纳都是什么时候了,这一次,可是千载难逢的打到维也纳的机会。 敌人主力尽在这里,打掉敌人主力,那可就拿下了维也纳,这可是多少先祖都没做到的事情,难道大家都不动吗?” 一时间,眾人更加激动了。 但在这种时候,也不是没有人能保持冷静。 很快,就有人站出来泼冷水了。 “谁能保证这一仗我们一定就能贏,之前能获胜,我们凭藉的可是人数优势,但现在,敌人守军和援军的数量加起来已经和我们差不多了,难道还能贏得这么轻鬆吗?“ “就是,就算这仗贏了,如果没能抓住敌人的皇帝和皇储,让他们逃走了,难道敌人就会乖乖投降,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吗? 还打进维也纳呢,別做梦了好吗!“ 66 ,' 听著手下將领们七嘴八舌的討论,阿莱姆达尔揉了揉眉心,一时间也很难做出决断。 作为奥斯曼塞利姆三世苏丹的亲信,他很清楚伊斯坦堡方面的想法。 三国同盟实在是太强了,三个欧洲大国,单独抡出哪一个,都能和奥斯曼帝国不相上下,这三家一起打奥斯曼帝国,奥斯曼帝国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获胜的。 除非,苏莱曼大帝重生。 所以,奥斯曼帝国苏丹塞利姆三世和群臣,早就有了预期,那就是这次的战爭,奥斯曼帝国能以最小代价,最少损失体面的退出战爭,就已经是贏了。 而关乎著奥斯曼帝国能不能体面和谈,其实就是和奥地利方面的战况。 非洲奥斯曼帝国本就是羈縻统治,那边根本不能给奥斯曼帝国带来多少收益,因此无论西班牙想要在非洲获取多少土地,扩张多少势力范围,对於奥斯曼帝国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加上西班牙和奥斯曼帝国分处地中海的两端,双方之间以往可没什么深仇大恨,用利益交换,很容易和西班牙重新回到和平状態。 相比之下,奥地利和俄国就复杂多了,此前奥斯曼帝国和两国国家都发生过不少的战爭。 但最难应付的,无疑是俄国,毕竟双方这些年可以说是狗脑子都打出来了,仇恨已经刻骨铭心了,不是三两句话或者一代人时间就能化解的。 而奥地利帝国呢,双方之间其实关係早已恢復正常了,如果不是三国同盟的缘故,或许都不会再起战端了。 要知道开战之前,奥斯曼帝国某些反对派藉机在边境生事儿,妄图让奥地利和奥斯曼发生战爭,奥斯曼这边可是塞利姆三世下令,铁血將那些反对派砍了,当做礼物送给奥地利的。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卡尔大公能在边境出了问题之后,能顺利返回参加皇储费迪南婚礼的原因。 正是想著这点,塞利姆三世和阿莱姆达尔才会认为,这一次三国同盟发动的战爭,能快速逼和奥地利的原因。 把非洲丟给西班牙,逼迫奥地利让步,这样奥斯曼帝国就能集中力量全心全意的对付俄国人了。 在奥斯曼人的眼里,这三国同盟建立之后,就找奥斯曼帝国动手,显然是俄国人的主意。 说不定,就是他们那个年轻沙皇的想法。 毕竟俄国沙皇总是靠著对外战爭树立威信,已经算是一个半公开的秘密了。 奥斯曼人这確实有点误会亚歷山大一世了,但不是当事人,谁又能猜得出三国同盟对奥斯曼帝国的战爭,其实是西班牙一手主导策划呢。 別说俄国的死敌奥斯曼帝国这么认为了,就连其他欧洲大陆的国家,例如英法等国,也都认为是俄国方面挑唆出兵的。 没办法,谁让俄国和奥斯曼帝国的仇恨都快成为刻板印象呢。 阿莱姆达尔被吵得心烦,挥了挥手,示意眾人下去,他独自思考一会儿。 作为奥斯曼帝国的帕夏,也就是其他国家的首相,阿莱姆达尔的权势只在苏丹一人之下,不,甚至说比苏丹还强。 因为如今的奥斯曼帝国苏丹,可没有多少人有兵权,而他阿莱姆达尔,却是实实在在的手握重兵。 也不知道思考了多久,权衡了多久的利弊之后,阿莱姆达尔做出了决定。 那就是撤了,不打了。 阿莱姆达尔想的明白,既然奥斯曼帝国最重要的敌人是俄国人,那就没有必要和奥地利帝国拼命。 想要真正结束这场战爭,还得是把俄国人打疼才行,否则三国同盟是不愿意和谈的。 阿莱姆达尔和奥斯曼帝国从一开始推导就错了,但结论却对了。 三国同盟中真正和奥斯曼帝国有仇的是俄国,只要能让俄国和平,西班牙和奥地利捞到好处自然就会停战。 奥斯曼军队主动撤了,总算让卡尔大公鬆了一口气。 等见到自己的皇帝兄长,弗朗茨二世的时候,卡尔大公终於忍不住当面抱怨了起来,语气也有些不善了。 “陛下,您为什么要亲自上战场呢? 难道,您因为一场战败之后信不过我了吗? 还是说,您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就算您信不过我,帝国也还有很多优秀的將军,您犯不著亲自上前线,以身犯险。 万一出现一些什么意外,这祖辈留下的大好江山,岂不是都完了。“ 卡尔大公这话,说得相当过分,也就因为他是弗朗茨二世的弟弟了,否则,换一个人这么说,弗朗茨二世就算不当场砍了他,背后也想办法要整死他。 这像话吗,这都快把他说成亡国之君了,至於这么严重吗? 不过,既然是自己的亲弟弟,是皇室自家人,目的也是维护他,维护哈布斯堡家族的统治,弗朗茨二世自然也就能原谅对方话语中的小问题,解释了起来。 “你说的东西,我都懂。 但是,其实我来这前线,可不是单纯的衝动,而是深思熟虑过的。“ “呵呵...”卡尔大公写满了不信,问道。 “是吗,莫非是谁鼓动的陛下出征,陛下把名字告诉我,我回去之后定然杀了这个要谋害家族数百年基业的奸臣。“ “不是別人跟我说的,是我自己想的。”弗朗茨二世瞥了卡尔大公一眼,语气平淡的继续往下说,仿佛根本没有生气一样。 “我在维也纳收到奥斯曼军队主力一直追著你不放的消息时,就在思考,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三个国家同时进攻奥斯曼帝国,奥斯曼人却选择主力对付我们,放弃了另外两个国家呢? 莫非,真的是我们奥地利比俄国,比西班牙更弱吗?“ “这当然不是了!”卡尔大公立刻反驳。 “西班也不过近些年强大了一些罢了,至於俄国嘛,还不能和我们相比。 被突然打断,弗朗茨二世也不著急,反而是认同的点点头道: “没错,你说的和我认为的一模一样。 那么既然奥地利不是三国中最弱的一个,那么奥斯曼人为什么非得盯著我们打呢? 这其中,必然是有理由的,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理由之后,我自然就做出了亲征的决定。” 说到这里,弗朗茨二世夏然而止,意思再明显不过,准备交给卡尔大公去思考。 但很遗憾,相比他的军事才能,卡尔大公在政治上的敏锐性就弱了一些,加之这段时间都没有睡好,一时半儿竟然没能明白是为什么。 当即,卡尔大公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开心的说道: “好了,陛下就別卖关子了,有话不妨直说!” 弗朗茨二世这个无奈啊,只得给卡尔大公解释了起来。 “原因很简单啊,既然我们不是最弱的,和奥斯曼帝国关係也不是最差的,那么打我们,必然是出於某种战略原因。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奥斯曼苏丹,被三国同时进攻,你想的最多的会是什么?“ “如何击败敌人!”卡尔大公不假思索。 弗朗茨二世有些无语,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打得过吗?天天就想著击败敌人!” “打不过的情况下,那想的应该是怎么结束这场战爭。”卡尔大公不傻,被骂了一句之后,也有些反应过来了。 “没错,结束战爭,那要怎么才能快速结束战爭呢?”弗朗茨二世脸上露出了微笑,显然是对於卡尔大公想明白了非常满意。 此刻卡尔大公聪慧的脑瓜子也想明白了一切,恍然大悟道: “所以,陛下您这就是向奥斯曼人,向咱们的盟友传达个態度罢了。” “没错!”弗朗茨二世笑得越发开心了。 但下一秒,卡尔大公的回答就让弗朗茨二世笑不出来了。 “不得不说,陛下您的想法很有道理,但是您完全可以通过其他手段做到这一切,没有必要以身犯险。 我还是那句话,出了意外怎么办。 既然陛下您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敌人也主动撤退了,陛下您也该带著我的侄子返回维也纳了。” 卡尔大公这番话,瞬间让弗朗茨二世有些不高兴了,好傢伙,合在在自己弟弟心中,自己就是添乱的趟? 有些想发作草弗朗茨二世深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没当场骂人,但还是没给卡尔大公好脸色看,立刻回道: “好好好,既然大公嫌我在前线碍事,那我也不打扰大公了,我带来草军队都会交由大公指挥,我明日就返回维也纳。 至於皇久嘛,还请大公帮我照看一二,都是皇久,他也该上战场好好磨练磨练了!“ 第91章 修路还是移民 第91章 修路还是移民 “今年大家的工作都完成得相当不错啊。 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和明年的计划,我都已经弄完了,大家可以先过目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你们中选两个人去一趟马德里,到时候在议会中进行演讲吧。 我这事儿太多了,就懒得去一趟马德里了。“ 纳瓦拉总督罗伯托,示意身边的官员將文件发放下去,笑眯眯的对著一眾纳瓦拉官员们说道。 自从克莱门特將原本的国务委员会改成议会,並在各个行省也成立了相应的地方议会之后,每年的政府工作报告,就成为了官员们相当头疼的事情。 议会如果在政府工作报告上投下了不满意,那对於当地的官员考核,简直就是巨大的灾难,不仅会引来马德里中央方面的调查小组,当地政府官员还要面临处罚,谁都不想遇到这样的场面。 因此不少地方总督,评价这个政策的时候,都说克莱门特是被人蒙蔽了,活生生的给自己头上套一个枷锁。 但不满归不满,在西班牙国內政局稳固的现在,大家也只能捏著鼻子按照上面的指示去做。 反正他们是官员,在西班牙也不是他们的,人家王室都觉得没问题,那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不过好在罗伯托能力不错,纳瓦拉地区矿產资源又相当丰富,本地贵族官员也很配合,因此对於这个所谓的政府工作报告,罗伯托也根本没当回事。 不就是装模作样的给议会的那些人说一说这一年都做了啥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这些人也基本上不会提出什么反对,最多也就是为各自要点好处罢了,这都正常。 罗伯托气定神閒的等待著手下官员们查看文件,开始闭目养神,此刻已经在思索今晚的舞会准备邀请谁了。 他都不担心议会会有意见,更別说自己手底下的官员们了。 然而,没多久,竞然真的有人站了出来。 “总督大人,工作报告和明年的计划我都看完了,但是我有一些疑问,不知道能否向您请教一下。”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扰了罗伯托的思绪,他睁开眼,看向声音来源的方位,看清了说话人的面孔。 戴维,马德里大学优秀毕业生,一年多之前,从马德里交通部被下放到纳瓦拉,如今是纳瓦拉財政厅的一名中层官员,主要负责的是交通建设相关问题。 由於克莱门特的重视,马德里大学可以算得上是西班牙官僚系统的“中央党校”了,这里的毕业生但凡进了政府部门的,基本上都是前途无量。 对於这样一个年轻人,罗伯托还是相当有耐心的。 於是,罗伯托脸上掛著微笑,坐直了身体,伸手示意对方: “当然可以,这些文件拿出来,就是为了大家討论的嘛,有什么疑问的地方,儘管说好了。” “好的!”戴维点点头,一脸认真,当即也不再客气,开始提出他认为的问题。 “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没太大问题,大家的工作基本上都是完成的,而在明年的政府工作计划中,我有一些疑问。 其中有几个部分,我觉得非常不解。 一,是关於纳瓦拉一些矿產资源开发的问题。 纳瓦拉地区的煤炭和铁矿资源目前我们的开发程度已经不低,铁矿石和煤炭產量已经能够满足需求,许多矿山也在產量增加的阶段,继续大规模的开发是否合適,多出的矿產资源是否会影响价格。 二,关於道路建设问题。 总督大人的这份计划中,提出了在未来两年爭取实现城镇一级標准的道路全覆盖的设想,这份计划是否有些不太合適。 虽说建设道路是马德里中央政府要求的任务,並且中央財政会提供不少支持,但我们也需要付出不少的资金。 其中,有几个小镇,据我了解当地的居民已经因为种种原因,大量的离开小镇和周边村落。 例如莫洛镇,当地大量居民要么进了附近的城市,要么已经移民,整个小镇和周边村落人口数量,估计只剩下了数百人。 就这么点人口,现在的道路已经完全够用,没必要再从安索修建一条道路连通。 最后,则是教育经费方面的问题。 经过这三年的建设,纳瓦拉的公费学校数量理论上已经是足够满足大区人口教育需求了,继续投资建设这么多学校是否有些浪费。” 戴维一连三个问题问出来,顿时让罗伯托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不过,罗伯托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这些文件可不全是他的手笔,有些也是下面人的建议和政策,不妥的地方改了就算了。 於是,罗伯托略作思考之后,回应了戴维的问题。 “嗯...矿產这个嘛,可以再研究研究,我认为如今国內工业发展迅猛,咱们地区都有许多新的钢铁厂建设,提前规划矿开发,问题不大。” 开玩笑,罗伯托怎么会不知道现在纳瓦拉地区的矿石供应基本上已经供需平衡,甚至有一点点的供大於求呢。 但是,开发矿山这种东西,可是无数官员包括罗伯托自己获取利益的好机会,怎么可能轻易叫停呢。 “至於教育和道路建设嘛,这都是响应马德里的政策文件,完全不存在问题。 马德里不是说要爭取十年內实现村村通』,覆盖义务教育嘛,咱们这是按照指示工作。” 罗伯托这番话看似回应了戴维,但实际上对於这三项工作的计划,压根也没进行修改c 在罗伯托看来,这已经是很给戴维面子了,毕竞文件不是他罗伯托做的,但现在罗伯托把他拿出来了,因为一个小小的中级官员就要修改,损害的可是他这位总督的面子。 已经给了对方台阶了,戴维懂事一点的话,就不该继续提这个事情了,哪怕觉得再有问题,也该在会下再和他匯报,到时候他隨便修改一下,不就解决了嘛。 这个戴维,也都不是第一天在官场混了,这些道理应该也是明白的。 但可惜的是,戴维却有些“不识抬举”了,依旧不依不饶。 “总督大人此言差矣! 马德里的政策初衷確实是为了国內建设,但是有些没有必要建设的地方,我们確实没必要钱了啊。 就像我刚才说的莫洛镇,更省钱的办法,是鼓励当地的居民离开那边,到附近大的城镇生活,那边本就是山区土地產量有限,这岂不是最好的方案,也避免浪费钱。“ “行了行了!”罗伯托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打断了对方。 这年轻人,多少有点蹬鼻子上脸了。 “你的建议我已经收到了,其他人呢,对於他的建议有什么看法,都说一说吧,没有看法的话今天就到这里。 过两天我们召集大区议会进行审议,没问题就递交马德里了。“ 罗伯托这话一出,在场的官员们顿时心领神会,开始驳斥起戴维来。 什么搬迁工作很麻烦,什么难道因为人少就不修路了等等,总之各种理由全部压在了戴维身上,就是不想让他再多事。 但戴维此刻,却有些舌战群儒的感觉了,对於这些问题都是一一回復,一时间,一群官员竞然有些说服不了戴维。 罗伯托看了看时间,这会都快开了两个小时了,不免有些烦了,於是敲了敲桌子,制止了眾人的辩论。 “好了好了,我看大家对於这两份文件都没有什么疑问了,个別人的提议还需要商榷。 那今天的会议就先到这里,散会吧!“ 戴维一脸不服,显然还想辩论。但总督都这么说了,也只能无可奈何的看著会议解散c 隨著罗伯托先行离开,其余官员们也都神色各异的看了看戴维,陆续离去。 戴维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於是散会之后,还是敲响了罗伯托办公室的大门。 再次见到戴维,罗伯托的脸色可就没有那么和蔼了。 “噢,你有什么事儿需要直接向我报告吗?” 戴维已经听出来了罗伯托语气中的疏远和不满,但也没有当回事儿,反而固执己见,说出了刚才开会的自己的想法。 “总督大人,那些村镇的道路真的没有修缮的必要啊。 不多的人口咱们將他们迁徙到其他地方安置,既能省下一大笔修路的资金,又能便於管理,何乐而不为呢?” 罗伯托有些气笑了,这年轻人还没懂自己的意思吗? 罗伯托不是庸才,自然知道戴维口中的道理確实是对的,但身为总督,他也有自己的考虑。 修路这种事情,很好量化,只要看路通了没有就行。 而移民搬迁这种工作成效,则很难量化,做好了,说不定上面没有什么表示。而一旦做得不好,反而是影响了自己的政绩。 孰轻孰重,都干到总督的罗伯托还不明白吗? 修路是政绩,是考核的一部分,关乎他们的升迁。而钱,是政府的钱,与他们无关。 谁会因为政府的钱,而损害自己的利益呢。 原本罗伯托想要將对方喝骂出去,但考虑了半响,最终还是因为欣赏这个年轻人的胆量和想法,善意的提点道: “你的想法固然是好的,但你有没有考虑到,相比修路,移民搬迁会有多麻烦。 再说了,这资金大头都是中央拨付的,拨付给纳瓦拉的少了,岂不是给其他地区就多了,官员们能乐意吗? 好了,你下去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不要再提了。 对了,下次有什么事情,先跟你的领导匯报。“ 说完,罗伯托摆摆手,示意对离开。 戴维憋得难受,但罗伯托话已至此,他也不能再继续逗留了,只能告辞。 毕竟,严格来说,他这个级別的官员平日里確实没资格直接向总督匯报事务。 为什么,为什么正確的事情,却没人支持,反而都选择视而不见甚至推逶呢? 戴维回自己办公室的路上,怎么想都想不通,而回去之后,又被他的直属上级,纳瓦拉財政厅的总长一顿批评,让他管好自己份內的工作,不要瞎操心。 被批了一顿,戴维更加不爽了,回到自己办公室上,掏出一沓信纸,就开始奋笔直书。 他就不信,自己这正確的想法,就得不到別人的支持。 数周后,马德里,西班牙首相戈多伊拿到了一封厚厚的信件。 仅仅只扫了一眼落款之后,戈多伊顿时皱眉丟到了一边,不满的批评自己身边的秘书官道: “怎么回事儿,这种级別官员的信,也能送到我面前了吗?你这工作怎么干的。” 秘书官有些错愕,这哪里是一般人啊,隨即反应过来是戈多伊忘了写信之人的身份,便重新將信拿起,递给戈多伊道: “相,写信的这位,他的舅爷爷可不一般啊,是王国之前的相。” “什么首相,王国之前有首相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他...”戈多伊不屑的说道,隨即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些变化,试探性的问道: “是那位莫尼诺侯爵的侄孙?” “没错!”秘书官肯定的回答道。 身为首相的秘书,对於西班牙大人物的家族关係烂熟於心,是必备技能。 “噢~”戈多伊点点头,接过信件,一边拆开,一边说道。 “原来是前首相的后辈啊,那还是得照看一二的,让我看看都写了些什么。” 戈多伊起初並没当回事儿,以为又是一个借著祖辈蒙荫想要获得升迁的贵族子弟罢了,还在思考马德里的各个部门中有没有什么清閒的养老职位,看在莫尼诺的面子上安排一个。 但隨著逐渐看完了信上的內容之后,戈多伊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眉头也皱了起来。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吗? 这些事情,我之前都没有想到,这年轻人確实不错。” 一旁的秘书官听得有些云里雾里,正好奇信上的內容时,就听到了戈多伊的下一个吩咐。 “去通知一下国务大臣们,让他们放下手头的事情,晚点开个会议,就说我这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和他们研究。“ 第92章 卡瓦鲁斯的烦恼 第92章 卡瓦鲁斯的烦恼 “嗯,这个问题,確实蛮严峻的。” 国务院会议上,听到戈多伊介绍完戴维信中的內容之后,安德烈斯也面色严肃。 “看来,咱们在制定政策的时候,有些问题思考得过於简单了。 目前来看,移民政策的效果比我们预计的还要好,那么相应的道路建设计划,教育计划等,我们都要做出调整。 这样的问题,既然在纳瓦拉出现了,那绝对不是个例,想必在西班牙的其他地方也都有类似的问题了。 我想,我们是否应该下新的文件规范一下具体的实施细则。” 相比戈多伊,安德烈斯负责的主要是交通和財政部门的工作,自然对此更加重视。 由於卡瓦鲁斯不在,国务院的其他人一般而言也只关心自己份內的工作,所以名义上是国务院会议,但其实主要还是戈多伊和安德烈斯两个人討论。 虽说安德烈斯在国务院的影响力和职责远比不上戈多伊,但是安德烈斯毕竟是克莱门特的身边人,代表的意义完全不一样,戈多伊无论如何也不能忽视对方的提议和態度。 “嗯,有道理,就该这么做。 我在想,除了在政策法令上进行一定的修改之外,是否也应该派出点人去地方督导工作。 地方上的情况大家都清楚,我就怕有人阳奉阴违。”戈多伊想了想,补充道。 “没问题,我同时建议在今年的议会审议中,將这类问题放在议会中点名,让各地的议会也协助监督。 殿下说过,要让议会有监督功能,目前来看,中央和各地的议会都没有达到殿下的要求。”安德烈斯继续附和。 两位你一句我一句商量好了相关的细节之后,便开始著手起草法令,並且组织人手去地方巡视了。 而戴维,作为这次的关键建议者,自然也得到了戈多伊和安德烈斯的看重。 一个有想法,能坚持自己想法,为国家著想的年轻官员,背后还有强大的背景,这样的人,如果得不到重用,那才奇怪了。 等到戴维接到马德里的调令时,此时的纳瓦拉地区官员早都已经是风声鹤唳了。 在戴维的调令之前,是马德里中央批评纳瓦拉工作的文件,要求纳瓦拉地区对於接下来的政府工作计划进行整改。 纳瓦拉总督罗伯托,被骂的莫名其妙,但身居高位的他,很快就知道了其中发生了什么。 得知戴维的身份之后,罗伯托感觉到了一阵庆幸。 还好,还好自己惜才,没有批评戴维,反而给对方解释了下原委,获得了戴维的好感c 否则这次,即便自己不被擼下去,也会增加不少麻烦,远不是轻飘飘的一纸文件要求整改这么简单。 官场上嘛,公开批评就等於这件事过了,看似严厉,实际上无伤大雅。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正在审阅文件的罗伯托,头也没抬的回答。 “进!” 紧接著,房门快速打开合上,戴维一脸不好意思的走到了罗伯托的面前。 “总督大人!” “原来是你啊。”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罗伯托抬起了头,见到是戴维之后,脸上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怎么了,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这一瞬间,罗伯托的態度好得不得了,仿佛数月之前,让戴维注意身份,別隨便越级匯报的,不是他,而是另外的纳瓦拉总督一样。 “我是来向您道別,顺便说抱歉的。”戴维倒是没怎么体会到罗伯托的態度变化,老老实实的说出了来歷。 “道別?”罗伯托有些吃惊,这好端端的道別啥啊,这么一个背景深厚的年轻官员,难不成是因为干得不开心想要跑路,以对方的身份背景,换个职位確实轻轻鬆鬆。 只是这样,岂不是就让罗伯托和戴维后面的人关係有些紧张了吗? 甭管是不是戴维自己主动走的,谁知道別人身后的人怎么想呢,那些大人物难道会因为戴维主动走就感激罗伯托么,根本不可能。 罗伯托早就知道了自己和纳瓦拉官员为什么挨骂,却没有主动去找过戴维,为的就是不破坏双方之间的关係。 但罗伯托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都不去招惹对方了,对方还要给自己找麻烦。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吃不了苦,仗著有点背景就为所欲为。 心里这么想,但罗伯托嘴上还是相当客气了。 “怎么了,是工作中哪里不顺利吗,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儘管跟我说,不行的话,我可以帮你调换一下岗位嘛。“ “多谢总督大人好意。”戴维不知道罗伯托的內心戏,此刻对於罗伯托还是相当感激的。 因为不是对方点破,估计戴维也不会想到写信到马德里,自然也不会获得这次的重用。 正常智商的人都看得出,这个时候被从地方上抽调到中央去担任巡查组的成员,摆明了前途无量。 相比之前戴维的职位,两者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 而因为这件事,还导致罗伯托受到了影响,对方不仅没有怪他,还关心他的工作,他当然非常感谢对方。 “不是工作不开心,而是我要回马德里了。” 紧接著,戴维把自己的工作安排简单的说了一下。 罗伯托顿时眼睛亮了一下,心中更是感慨。 好傢伙,这就是有背景的好处啊,如果不是戴维,是別人点出同样的问题,顶多原地升一级就差不多了,甚至有可能只是被表扬一下,连升职都没有。 但换做是戴维,一切就不一样了,这样的安排,摆明了对方已经被上面的大人物注意到了,接下来不出意外就是一路提拔重用,真是让人羡慕啊。 想想自己成为这个纳瓦拉总督,虽说也有人提携,但了多少功夫。 人比人,气死人。 “好事啊,恭喜恭喜!”罗伯托笑著说道。 “接下来好好看,王国就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如果人人都能像你一样,那王国未来可期啊。” 戴维连忙表示罗伯託过奖,从兜里掏出一份礼物,放在了桌上。 “总督大人,这儿是一份小礼物,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 您放心,这只是不值钱的小玩意,所有同僚我都送了礼物,您別误会。 您放心好了,到时候如果我被分到纳瓦拉,一定会对这边有所照拂的。” 说完,不等罗伯托拒绝,戴维恭敬的行了一礼,直接跑了。 罗伯托轻轻蹙眉,沉默的拿起了那份所谓的小礼物,打开包装之后,是一张泛黄的羊皮纸。 罗伯托拿起来,顿时爱不释手。 原来,这羊皮纸上的內容,竟然是圣经,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东西了,看起来非常有歷史感。 罗伯托可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看见这玩意,自然就被吸引了。 “果然是一份礼物。”罗伯托摇头失笑。 这种东西,说不值钱嘛,其实一般人也很难搞到,但说值钱嘛,短短的一页,又不是整本,確实也不值钱。 但从这份礼物就能看出来,戴维还是用心了的。 “有趣,看来也不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有背景,有能力,还懂人情世故,前途无量啊. ,罗伯托感慨了一句,重新將羊皮纸放回,小翼翼的包好。 北非,阿尔及尔。 卡瓦鲁斯来到北非已经快两个月了,这段时间,阿尔及尔行省的组建工作也基本落下了帷幕。 这段时间,他忙得昏天黑地。 一一甄別阿尔及利亚的贵族官员,从他们中挑出合適的人选冲入阿尔及尔行省的官僚体系之中,本就是一个巨量的工作。 再加上卡瓦鲁斯不是本地人,许多东西需要自己了解判断,工作量更加大了不少。 要不是卡瓦鲁斯有著国家安全局的配合,有安全局提供的一些情报,想要完成阿尔及尔行政的组建,恐怕更加困难。 但即便是有安全局的协助,这项工作,也耗费了卡瓦鲁斯大量心血和时间,如今才堪堪完成。 而这段时间,阿尔及尔行省最大的贡献,无疑就是为前线平白无故的凑出了差不多六万人的僕从军。 没错,当时知道有这么多军队的时候,卡瓦鲁斯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六万人,上帝啊,这都快赶上西班牙在整个北非战爭中兵力的大半了。 这些军队,如果变成西班牙军队的敌人,那会给西班牙带来多少麻烦啊。 好在,阿尔及利亚的贵族和官员们一个个都很怂,绝大多数都没敢抵抗,选择了和西班牙合作。 对於他们而言,奥斯曼帝国远在天边,但西班牙军队就在家门口,西班牙和奥斯曼帝国谁国力更强,更是明摆著的事情,犯不著为了別人的利益损失自己的利益。 正是在这样的心態下,这六万僕从军才能乖乖听命於西班牙的指挥,协助西班牙军队统帅卡纳斯攻城略地。 根据五天前传来的情报,卡纳斯已经成功攻占了摩洛哥大片区域,包括丹吉尔和菲斯等摩洛哥重镇,已经在西班牙的掌握之中。 而摩洛哥方面,已经在派出使者,试图和西班牙议和了。 但显然,摩洛哥人是不可能取得和平的。 从克莱门特的指示就知道,西班牙是要在北非建立之间统治的行省,那也就意味著,北非除了西班牙之外,就不可能有其他政权存在。 所以,摩洛哥王国的覆灭,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卡瓦鲁斯也丝毫不担心卡纳斯的能力,这段时间的作战,数次击败敌人主力,攻占重要城市,已经证明了卡纳斯的才能。 现在,卡瓦鲁斯真正头疼的,还是自己阿尔及尔行省的事情。 让卡瓦鲁斯头疼的,不是別人,正是阿尔及利亚总督哈桑。 这位阿尔及利亚总督,在跑到了南边沙漠之后,游击战就没停止过。 时不时的就从沙漠中跑出来,劫掠村庄,袭击西班牙和阿尔及尔行省的军队,大头就是补给部队。 要知道,战爭到了现在的地步,西班牙军队的补给很大一部分已经不再是从本土提供,而是就近解决。 尤其是,在阿尔及尔行省建立以后,本土自然为了经济因素,就选择本地补给。 但这样一来,无疑给了阿尔及利亚总督哈桑很多机会。 这段时间,对方的游击队各种骚扰,让卡瓦鲁斯不厌其烦。 关键是,对方实在是太猥琐了,打完就跑,根本不给西班牙军队集结的机会。 为此,卡瓦鲁斯已经调集了整个北非师在阿尔及利亚地区,为的就是剿灭阿尔及利亚总督哈桑。 但可惜的是,阿尔及利亚总督哈桑似乎在阿尔及尔行省有著自己的情报网络,每一次西班牙军队的行动,对方都能避开,根本不和西班牙主力对抗。 而一旦有少量落单的西班牙军队,就会遭到阿尔及利亚总督哈桑的军队打击。 这样的情形,已经足足持续了快一个月的时间了。 这也是为什么卡瓦鲁斯在处理完了阿尔及尔行省建立问题之后,依旧留在阿尔及尔的原因。 没解决阿尔及利亚总督哈桑之前,他回去也不算完成了工作,反而是一个污点。 对此,卡瓦鲁斯自然十分恼火,发誓要剿灭阿尔及利亚总督哈桑。 又受到了一封关於阿尔及利亚总督哈桑袭击的报告之后,卡瓦鲁斯愤怒的拍了拍桌子c “不行了,这样的情况不能再持续下去,再这么下去,整个阿尔及尔行省就要烂掉了。 这个阿尔及利亚总督哈桑,一定要处理了。 调兵,调兵,调兵!” 卡瓦鲁斯当即不在耽误,一边写信给前线的卡纳斯,一边又从国內调遣部队,顺便抽调了不少国家安全局的人手,过来协助。 毕竟国家安全局在这里已经有一定的情报网络,想要彻底解决阿尔及利亚总督哈桑,情报还是相当重要的。 於是乎,很短的时间內,西班牙因为卡瓦鲁斯的怒火,又一次动员了起来,大量的船只,频繁进入阿尔及尔港口。 阿尔及利亚总氧哈桑的第一次磨难,猾將到来。 第93章 沙尘暴 第93章 沙尘暴 “怎么样,最近西班牙方面有什么动向?“ 一边搂著美女享受著美女投餵的阿尔及利亚总督哈桑,一边漫不经心的问著手下的將领。 “西班牙人派出了不少军队在沙漠北边驻扎,重点在我们之前补给的村镇。 还有不少西班牙骑兵斥候,进入沙漠试图寻找我们的军队。” “呵~”阿尔及利亚总督哈桑不屑的冷笑一声。 “光凭这些西班,想要抓住我们,根本不可能!” 哈桑之所以这么有自信,原因在於地理条件的限制,沙漠是最好的掩护。没有熟悉地形的人带领,贸然进入沙漠,只有死路一条。 至於熟悉沙漠的人嘛,了解沙漠的嚮导,大多都已经被哈桑掳走了,剩下的人,也都被哈桑所威胁,也基本不敢和西班牙人合作。 西班牙军队再可怕也不会轻易杀人,但惹怒了哈桑,他是真的干得出屠村杀你全家的事情的。 “还有其他的吗?”哈桑继续问。 “有,是北边送来的情报,据说有一批补给要运送到摩洛哥那边,物资非常多。 不过,提供消息的人建议我们不要出手,说这次的补给很可能是西班牙的陷阱,他们最近从本土调集了不少军队过来。”军官回答道。 “西班牙人都被我劫了多少次物资了,哪里还敢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大张旗鼓的运送这么多物资。” 哈桑不屑的笑了笑。 “肯定是陷阱,就算不是陷阱,也没那么轻易得手,没必要出手。 还有其他的吗?” “没了。”军官摇头。 “行了,下去吧! 哦,对了,再去周边给我找点女人过来,窝在这边也太无聊了。”哈桑吩咐道。 等到军官领命而去,消失在哈桑的帐篷中之后,哈桑狞笑一声,一把拽过了身边的美女,在对方的惊呼声中把对方揽入怀中。 沙漠北边,一名西班牙將军正驻足在沙漠边缘,眺望著看不到尽头的死亡之海。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们也太被动了。 敌人可以从沙漠任意一个地方杀出来,我们如果想要完全布防沙漠边缘,需要多少兵力? 而想要坚壁清野,又得多麻烦,这样把人带走,当地人不恨死我们了? 想要解决他们,只能进入沙漠,一举消灭敌人有生力量。” “將军您说得有道理,但我们对沙漠所知,贸然深的话,恐怕..”旁,北非师师长瓦伦丁一脸苦涩。 开玩笑,这些道理,谁不知道。 真当他们这些驻扎在阿尔及尔行省的西班牙军官,都是傻子吗,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 问题的关键,不就是西班牙军队不敢进沙漠吗? “怕什么?”塞尔吉奥回过头,对著瓦伦丁挑了挑眉头,轻声道。 “把嚮导找足,就进沙漠找敌人。 既然敌人能进,没理由我们的军队不能进。 这样拖下去,整个北非战爭结束之后,阿尔及尔行省也没办法安定下来。 上面的要求,是阿尔及尔行省儘早实现自给自足,甚至反哺本土,按照现在的情况,王国要在这里放血多久。” 塞尔吉奥作为当初跟在克莱门特身边的禁卫军指挥官,也早已隨著克莱门特掌权一飞冲天。 如今,对方已经是西班牙军中正儿八经的高层了,职位是国防部副部长。 要知道,国防部如今还是没有部长的,依旧由克莱门特兼任,作为三名副部长之一的塞尔吉奥权势,可见一斑。 到了塞尔吉奥如今的地位,早已无需身临前线了,但耐不住塞尔吉奥自己想要获取功勋,因此主动请缨赶往阿尔及尔。 以塞尔吉奥的身份,既然来了,那么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就这么在这边白白耗著的,哪怕付出巨大的牺牲,也得干掉阿尔及利亚总督哈桑和他的军队。 瓦伦丁当然不明白这些政治含义,但凡他多懂一点点政治,也不至於担任北非师的师长了。 在塞尔吉奥都已经话说得这么清楚的情况下,瓦伦丁还在劝说: “大人,这样做真的不妥啊。 对方其实也没有多少兵力,根本不能占领城镇,如今也不过是骚扰一下运输线,打劫一下村庄罢了。 咱们只需要保护好运输的物资,在关键的城镇驻军,就可以了。 这些沙漠边缘的村庄,就算他们跟著哈桑又能如何,反正本来就没多少税收和资源。” 塞尔吉奥摇摇头,嘆了一口气,拍了拍瓦伦丁的肩膀,嘆道: “早就听说你是一员猛將,只是不知道你为何会被任命到这里。 现在看来,让你来非洲也算得上是保护你。 算了,我也不跟你解释那么多了,就算跟你解释了,你也不一定听得懂。 你只需要知道一点就行了,既然我来了,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有什么事情,也轮不到你承担后果。“ 言尽於此,瓦伦丁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费尽心力的去寻找嚮导了。 然而找嚮导的工作,却相当艰难,即便西班牙开出了重金悬赏,但愿意领著西班牙军队深入沙漠的,也寥寥无几。 而这其中,甚至有哈桑的奸细,试图想混成西班牙军队的嚮导,把西班牙军队带入不归路,埋葬在沙漠之中。 不过,塞尔吉奥做事谨慎,所有的嚮导都让国家安全局的人配合审查,並让他们带著小规模的部队进入,倒也没造成什么损失。 最终,经过重金诱惑和筛选,有三名嚮导通过了西班牙军队的考验,顺利成为了西班牙军队的嚮导。 而这三人,最年轻的一位也是多次跟著商队穿过沙漠的,另外两人更是专业靠著当嚮导混饭吃的,能力有保证。 塞尔吉奥亲自见了三人,给三人做出了保证。 “放心,你们的家人和亲属,我们都已经安全送到阿尔及尔了,答应你们的报酬,也都交给了他们。 如果这一次行动取得成功,你们把军队从沙漠中带出来了,事后还会有一笔不菲的佣金,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三人连忙跪地表示不敢弄虚作假,会全心全意为西班牙服务。 有了嚮导之后,塞尔吉奥也在著手准备组建军队深入沙漠了。 由於补给的限制,这次进入沙漠作战肯定是不能携带如火炮这样的重武器了,並且人数也不可能太多。 因此,最终经过层层筛选之后,从北非师中挑选出了三千精锐士兵,再加上一千多阿尔及利亚本地去过沙漠,身家性命掌握在西班牙手中的士兵,合计四千三百余人,组成了这一次的沙漠远征军。 而塞尔吉奥,则是这支军队的统帅,瓦伦丁作为副手。 塞尔吉奥准备自己亲自深入沙漠的消息,让卡瓦鲁斯都一度赶来了前线,亲自劝阻。 “將军没必要自己亲自上啊,將军位高权重,这种事情,制定好作战计划,让下面的人执行就好了啊。 万一將军您出了点什么闪失,王国这边赎回將军也要不小的代价。” 卡瓦鲁斯和塞尔吉奥作为当初克莱门特的心腹,关係自然是不错的,说话自然也没有顾忌。 塞尔吉奥倒也没有因为卡瓦鲁斯的这番话生气,虽说出征之前听別人说你会有啥意外不吉利,但两人的关係本就不错,也明白对方是关心自己,当然不会计较这些。 塞尔吉奥摇摇头,一脸认真的说道: “什么位高权重,都是为王国,为殿下效力罢了。 我一个小家族出身的人,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全靠殿下的赏识和提点。 攻略北非,本就是殿下的计划,我理应为殿下效劳分忧。 殿下如今远在俄国,我们自然不可能让殿下忧心。 我自己也是军队中一步步摸爬滚打上来的,很清楚这场仗的重要性,既然我人都已经来了,交给別人我也不放心,你还是別劝了。“ “唉~”卡瓦鲁斯摇头嘆气,欲言又止。 几度想再度开口劝对方放弃,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 “那就祝將军旗开得胜,胜归来。” 於是,当冷冽的寒风,已经在地中海上颳起的时候,西班牙沙漠远征军,也在塞尔吉奥的带领下出发,深入大漠,试图找到阿尔及利亚总督哈桑和他的军队,一举歼灭对方。 而这个时候的哈桑,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伴隨著天气变冷,哈桑也不再关注西班牙方面的动向了,毕竟按照常理来说,冬季就是不適合打仗的季节。 虽说在沙漠里,不会出现降雪这种事情,但西班牙人可没经歷过这些,按照常理推断,敌人早都蛰伏起来。 至於再度出去骚扰一下西班牙人,也不在哈桑的计划中。 天气冷了,西班牙人不是傻子都会儘量选择海上运输而不是陆地运输,根本袭扰不了对方的补给线。 而对方的军队呢,大概率都在城镇中驻扎,哈桑才不想去攻城呢。 此前这么多次袭扰,已经让哈桑麾下有了足够的物资,就算在沙漠中坐吃山空,也还能坚持好几年,何必心急呢。 既然是长期持续的骚扰,最好就是等对方耐心不足疏於防备的时候下手,才能取得最大的战果。 至於这段时间,还是继续享受美人的怀抱吧。 塞尔吉奥率领的西班牙军队,进入沙漠已经过去了五天时间,这五天的时间,西班牙军队的运气都相当不错,一路天气晴朗,连沙漠中常见的沙尘暴都没遇到过。 不过,到了第六天的时候,运气似乎就不再眷顾西班牙人了。 “大人,最多还有两天的路程,就到最近的一片绿洲了,那里很可能会有敌人,您最好提前做好战斗准备。” 嚮导在地图上指了指一个不起眼的小方块,向塞尔吉奥匯报导。 “两天吗?”塞尔吉奥皱了皱眉头,进入沙漠以来一直相当顺利,甚至连一些应该出现的敌人斥候都没有看见,让他觉察到了一丝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考虑到队伍中携带的水源恐怕不多了,塞尔吉奥问道。 “有没有近路,一天能赶到这里,我总觉得敌人在酝酿什么阴谋,说不定敌人就在这片绿洲等著我们。 如果耽误时间太长,我们不能及时补充水的话,那整个队伍就危险了。“ 嚮导闻言,只能苦笑回答。 “大人,沙漠不比其他地方,如果不按照固定的路线走的话,很有可能陷入流沙之中。 哪怕是近在咫尺的沙丘,直接走过去也有可能埋葬在沙堆之中。 大人,即便您赶路再快,最多也就爭取个半天时间,还容易让您的士兵陷入疲惫之中,还是稳妥一些吧。” “好吧...那...”塞尔吉奥相当失望,但却没有坚持己见,沙漠毕竟他不熟悉,在这种不熟悉的领域,他还是能听得进意见,不会一意孤行的。 就在塞尔吉奥准备说一切如常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大喊。 “不好了,起风了。” 顿时,塞尔吉奥的脸上也露出了紧张的神情。 起风了,这在海上算是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但放在沙漠之中,那就是一个十足的坏消息了。 因为,这代表著,沙尘暴要来了。 沙尘暴有多可怕,在沙漠边缘待了不短时间的塞尔吉奥见识过一些,也听当地人和嚮导说过,知道沙尘暴会给他的军队带来多少麻烦,当即跳起身来,吩咐道: “命令队伍停止前进,做好防御沙尘暴的准备,各级军官看好自己的士兵和牲畜!” 一字长蛇的西班牙军队才刚刚停下脚步,漫天风沙就从远处席捲而来,以极快的速度,接近了这支在沙漠中的军队。 剎那间,塞尔吉奥和西班牙士兵们,只感觉天似乎瞬间黑了。 把他埋在地上的塞尔吉奥,只听到咆哮的风声,沙子拍打各种事物的声音,以及一些微弱但和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黑暗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等到这场沙尘暴彻底过去的时候,塞尔吉奥这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裹满了沙土。 第94章 何不赌一把 第94章 何不赌一把 “来,喝!” 因加尔,数名阿尔及利亚军官正在帐篷中畅快的饮酒作乐。 由於这段时间阿尔及利亚总督哈桑没有布置任务,自己都沉迷在温柔乡之中,因此下面的人也上行下效,开始了醉生梦死的生活。 对於这些军官而言,上面的人都不急,那自己有什么著急的呢。 在哪里,不都是当兵喝酒吃肉玩女人吗? “嗝...”一名军官打著酒嗝,醉眼迷濛的摆摆手。 “哎呀不行了,喝不下了。 这一天天的日子也太无聊了,这附近的女人也都不行,咱们哥几个要不去北边找点女人玩玩?” “好主意啊!”当即,就有军官附和同意道。 “对啊,总督大人身边好几百个美女,咱们这边都是些什么货色,这也差別太大了吧。” 酒喝得比较少的军官,闻言连忙提醒了一句。 “俟俟,注意点言辞,这些话要是让总督大人知道了,你我可有罪受的。” “屁!”刚刚提议找女人的矮胖军官,顿时就不乐意了起来,立刻站起身大声嚷嚷了起来。 “狗屁!他哈桑可以找女人,咱们就不,哪有这种说法。 再说了,他也没什么能耐。 还总督呢,见到西班牙人嚇得都不敢打,带著弟兄们跑到这沙漠中吃沙子。 他要是真有能耐,有本事带咱们打回阿尔及尔啊。 现在还天天说什么西班牙重兵防守,不適合作战,我看他就是怕输了,连这最后的总督都当不了。” “哎呀呀...”在他身旁,当即有一名军官拉了他一把,把他重新拽回桌前。 “我看你是真喝多了,这些话也敢乱说吗? 人家就算打不过西班牙人,欺负你我这些人,还不是轻轻鬆鬆。 算了吧,说这些干嘛,等会儿让手下的人去北边掳点女人来就好了。” 这名军官看似在劝,但实际上对於所谓的阿尔及利亚总督哈桑,也没有多少尊敬。 不过,这也不算奇怪。 这几人都算不上哈桑的嫡系,否则也不会被安排在距离哈桑这么远的地方,手上也没多少军队。 哈桑真正的嫡系,可都跟著哈桑身边,身边自然不缺女人和美酒。 “他么的!”低骂了一句之后,矮胖军官不情不愿的重新坐回到了酒桌之前,一脸的不爽。 “早知道现在天天在沙漠里吃沙,当初还不如就留在阿尔及尔,投降西班牙人算了。 听说,那些投降西班牙的人,日子过得相当舒服,和之前没什么区別,根本不用天天吃沙!” 听得出来,对於待在沙漠里的日子,矮胖军官有些忍受不了了。 “好了好了,喝酒喝酒,別说这些了。 现在你想投降,人家还不一定要呢。 不说了,我这就叫人去抓点女人回来。”一名军官劝了两句,起身走到帐篷门口,吩咐门口的士兵几句之后,又重新走了回来。 “来来来,乾乾干! 我让人去抓人了,最多两天,就有女人了!” 几人举起酒杯,在空中轻轻碰了一下,各自喝起来。 才过了几分钟,刚才被吩咐的卫兵,竟然径直掀开了帐篷,快步走了进来。 “这么快就抓到人了?”矮胖军官眯著眼,醉眼惺忪的问道。 卫兵脸上带著慌乱,连忙开口。 “几位大人不好了,敌人来了!” “敌人,什么敌人?”一时间,几名军官都没有反应过来。 但很快,零星的枪声和各种呼喊声就传入了帐篷,让这几人清醒了一点。 “西班,是西班打过来了!” 闻言,矮胖军官一个跟蹌,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是酒精的缘故还是害怕的缘故。 最为清醒的那名军官,也顾不及问西班牙人到底怎么来的了,当即弹跳起身,跑向帐篷外面,试图组织军队进行抵抗。 然而,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由於阿尔及利亚军队没有防备,塞尔吉奥率领的西班牙军队这次突袭,直接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几平没有耗费多少力气,八百多名阿尔及利亚士兵,就成为了塞尔吉奥的俘虏。 走进刚才阿尔及利亚军官们喝酒的帐篷,塞尔吉奥不屑的扫过桌上的各种酒水和食物,眼神落在了昏睡在那里的矮胖军官身上,厉声问道: “哈桑和他的主力在哪?” 塞尔吉奥身边的翻译,立刻將塞尔吉奥的问话转给了几名瑟瑟发抖的被俘军官。 “回,回这位,总督,哦不,叛贼哈桑在西南边的拉甘地区。” “拉甘?”塞尔吉奥微微頷首,身边的副官早就拿出来一张地图,嚮导则指了指地图的一个方位,並小声的说了说路程远近。 “我去,还有这么远?”看清楚了地图上的方位之后,塞尔吉奥忍不住骂了一句。 要知道,眼前的这个绿洲,已经是塞尔吉奥和西班牙军队拿下的第四块绿洲了。 算起来,如今塞尔吉奥和西班牙军队,已经深入沙漠大半个月的时间了。 这么长的时间,竞然还没能抓到哈桑和他的军队主力,这让塞尔吉奥有些抓狂了。 在沙漠行军打仗,对於人的意志是一种煎熬。 即便是精锐士兵,大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也已经有不少人表现出了不適应和烦躁。 再这么下去,说不定还没等抓到哈桑,塞尔吉奥和西班牙军队自己就要崩溃了。 別忘了,他们这支军队完全是孤军,没有后援,也没有当地人的竭诚欢迎。 “俘虏全部就地坑杀,这几个军官嘛!”塞尔吉奥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看得几人瑟瑟发抖,然后下达了命令。 “除了地上那个死胖子,其他全部带上,为我们指路说明情况。” 塞尔吉奥倒也没有什么惻隱之心,孤军深入直捣黄龙,最忌讳的就是消息的走漏。 之前的几个绿洲,塞尔吉奥都是这样的处理方式,敌人的士兵全部杀掉。 如果不是考虑到之后还要原路返回撤出沙漠,塞尔吉奥甚至考虑过將当地生活的无辜民眾也全都杀了,以防消息走漏。 毕竟,如果哈桑知道消息跑了,先不说西班牙军队会不会遭遇危险,这么辛辛苦苦结果无功而返,塞尔吉奥自己都不能接受。 “今天就在这补给休整,明早准时出发!” 塞尔吉奥接著下达了第二个命令,然后掏出地图和嚮导以及瓦伦丁探討起之后的行军路线来。 此前塞尔吉奥並不知道哈桑的具体方位,兴许是被哈桑放到沙漠边缘的那些军官实在是等级太低,接触不到这些,塞尔吉奥和西班牙军队就只能按照大概的方位一路南下。 而现在,既然知道了哈桑的所在,那么直接去找哈桑,比拿下多少绿洲,击败多少敌军都重要。 “这段路可不好!”嚮导在地图上画了一段的距离。 “这一段经常出现沙尘暴,能否安全通过,还要看运气。 除了这段之外,其他的路就没那么难走了。“ 听见沙尘暴,塞尔吉奥的脸色就是一黑。 至今,塞尔吉奥都对於进入沙漠后遭遇的第一场沙尘暴记忆犹新。 那场沙尘暴不仅造成了两百多的西班牙军队非战斗减员,更是损失了大量牲畜,导致了补给差点不足。 如果不是后续战斗都非常顺利,恐怕塞尔吉奥和这支西班牙军队,早都葬身沙海之中了。 当然,那毕竟是第一次,整个西班牙军队都没有经验,损失大一些也无妨。 之后遭遇的两次沙尘暴,由於大家都有了经验,加上远没有第一次猛烈,损失都在可控范围之內。 但是,每一次沙尘暴都有人葬身在风暴之中却是一个不爭的事实。 都是西班牙的精锐士兵,没死在敌人的枪下,却死在恶劣的环境之中,让塞尔吉奥有些可惜。 “呵,这哈桑还真是谨慎,也是真能躲啊。”塞尔吉奥忍不住说道,也不知道是讽刺还是讚美。 在进入冬季之前,哈桑和他的军队严格说起来其实根本没有深入沙漠,也都是在沙漠边缘地区活动,塞尔吉奥第二次占领的那块巨大的绿洲,此前就是哈桑待了数月的地方。 但隨著天气不適合作战以及西班牙在沙漠边缘的军队数量越来越多,哈桑做出了暂时停止骚扰的决定之后,就带著主力一路南下。 哈桑倒是没想过西班牙会派主力进沙漠找他,而是单纯不想因为西班牙小股部队的骚扰弄得他不安心。 西班牙人再怎么怂,不敢进入沙漠,派点小股部队进来也是正常的。 万一自己那么多物资啥的因为西班牙小股部队的骚扰出现损失,那这个冬天岂不是还要再出去和西班牙人打一场吗,犯不著! 所以,这才是哈桑一路躲到了这沙漠深处的原因。 而哈桑选的位置,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只有这里有足够大的绿洲,充足的水源能供给他和他的军队。 塞尔吉奥和西班牙军队,也就只能继续深入大漠了。 “啊~”哈桑美美的伸了个懒腰,爬起床来,看了看身边熟睡的两个美女,嘴角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这两个妹纸不错,昨晚配合得相当不错,尤其是那个屁股大的,那叫一个会扭啊。 想到昨晚的一切,哈桑忍不住在身边白嫩的臀瓣上轻轻拍了一掌,手感真不错。 才刚刚起床,正在享用自己美味的早餐,哦不,午餐的时候,哈桑听到了手下报告的。 “派往因加尔的信使没有回来?”哈桑听到这个消息,並没有什么波澜,只是轻轻蹙眉,吩咐道: “再重新派两个人好了,找熟悉地形的!” 哈桑並没有太当一回事儿,沙漠之中,信使出点意外是很正常的事情,万一一个不小心迷路,或者走错了路,死在沙漠中也不为奇。 如今仅仅只是因为信使没回来,就风声鹤唳的话,那有一百个胆子都不够嚇的。 这种事情,在沙漠中,实在是太常见了。 派去的信使,也不过是叮嘱各地的军队注意一下安全,顺便有机会的话给他搜罗点美女。 现在哈桑身边的美女也不少了,因此对此並不急躁。 但哈桑完全没想到的是,其实他派出的那两名信使,其实遇到了西班牙军队,死在西班牙人手上。 而正是遇到了哈桑派出的信使,让塞尔吉奥对拉甘地区哈桑军队的布置和情况都有了不少了解。 此时,塞尔吉奥和西班牙军队,距离他只有一天多的路程了。 当看见远处的炊烟和隱隱约约的绿色时,西班牙骑兵连忙后退,將消息报告给了塞尔吉奥。 “终於,终於到了!”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了,太阳早就已经飘到了西边,塞尔吉奥不由得感慨了一句,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已经沸腾了起来。 赶路了一个多月,终於逮到了哈桑,塞尔吉奥如何不激动。 “全军休息半时,用餐!半时后全军准备进攻!” “將军大人等等!”塞尔吉奥身旁,瓦伦丁发出了反对的声音。 “將军,我认为越是关键的时候,越不能急躁。 既然我们已经好不容易来到这里,这一战最重要的是不能出现意外,不能让敌人跑掉。 现在进攻,固然敌人会猝不及防,我们也能获胜,但敌人还是有机会跑路。 不如忍耐刻,等到晚上再发动进攻。” “但是,我们距离这么近!”塞尔吉奥自然也知道晚上进攻的好处,说出了自己想进攻的原因。 “如果被敌人提前发现,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不堪设想。” “將军大人!”瓦伦丁正色道,一脸认真。 “有的是实话,一场关键战役的胜负,除了靠將领的本领之外,有时候也需要一点上帝的庇佑。 既然我们已经到了这里,我相信上帝会庇护我们的。 大胜或者是小胜,全在將军您的一念之间,这难道不值得赌一把吗?” 塞尔吉奥沉默了许久,最终,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点头道: “也罢,那就等几个小时吧,通知下去,深夜,再发动进攻,让大家都提前休息。” 当夜幕笼罩整片沙漠,月亮高悬在天边的时候,整装待发的西班牙军队,发起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第95章 布鲁塞尔条约 第95章 布鲁塞尔条约 “千里奔袭,长驱直入,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啊!” 莫斯科,听到克莱门特介绍北非战况的俄国沙皇亚歷山大一世,不由得感慨道。 “可惜了,没抓到那个阿尔及利亚总督哈桑,否则这一战堪称完美! 没想到,西班牙竟然有如此猛將,真是让人羡慕啊。” “陛下过奖了,贵国的將领同样勇猛,他们不是在色雷斯战役中重创敌军,贏下了色雷斯战役吗?” 克莱门特笑著放下手中的信件,同样恭维道。 距离拉甘战役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克莱门特才收到关於北非战场的相关情报。 拉甘战役中,塞尔吉奥率领的西班牙军队利用夜色的掩护,成功打了阿尔及利亚总督哈桑和他手下的军队一个措手不及。 这场战役,基本上摧毁了哈桑的军队,哈桑仅仅带著数百人逃出升天,短时间內是没有办法再对西班牙发起任何骚扰了。 与此同时,整个北非战场西班牙的推进也异常顺利。 摩洛哥军队三次和卡纳斯率领的西班牙主力会战,三次战败,等到西班牙攻破梅克內斯之后,摩洛哥举国投降。 另一边的突尼西亚战场,更是摧枯拉朽,和阿尔及利亚的情况一致,西班牙军队没有遭到像样的抵抗,就拿下了整个突尼西亚。 在匯报的时候,西班牙一部分军队正在进攻的黎波里地区,朝著奥斯曼帝国的埃及行省挺近。 总体而言,西班牙的北非战事已经基本宣告结束,是一场完美的大胜。 西班牙节节胜利的同时,两个盟友同样也相当给力。 奥地利虽说最开始阶段因为军队数量不足吃了大亏,但后续隨著俄国方面的压力,奥地利同样稳步推进,占领了大片巴尔干领土。 当然,最重要的战役,莫过於俄国和奥地利联军在色雷斯地区和奥斯曼军队的主力决战。 这场会战,双方投入兵力超过三十万,其中俄国军队十一万,奥地利军队六万人,另一边的奥斯曼帝国,则有是十五万军队。 最终,还是俄奥联军笑到了最后,获得了胜利。 此战结束之后,奥斯曼帝国无力再抵抗三国同盟的进攻,只能眼睁睁的看著俄奥联军推进到君士坦丁堡城下。 而他们奥斯曼帝国高层,则早早的逃到了尼西亚地区,委託英国人进行调停,想要结束这场战爭。 此时,此前克莱门特在英国提出的国际联盟的想法,在英国和法国等欧洲国家的倡议下,已经开始组织起来,得到了眾多国家的响应。 此刻,英国方面也借著国联的框架,向三国同盟施压,力劝三国同盟结束战爭。 而法国方面,也同样给了不小的外交压力。 虽然英法和奥斯曼帝国没什么关係,但他们也不想看见三国同盟借著这次的战爭实力膨胀太过严重。 战爭打到这个程度,三国同盟也拿到了各自想要的利益,战爭再继续下去也没什么必要了。 考虑到国际上的外交压力,克莱门特和亚歷山大一世也觉得,是时候结束战爭,见好就收了。 今天,克莱门特和亚歷山大一世重要的议题,就是在对於奥斯曼帝国的处理上。 “按照此前三国的约定,领土方面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奥地利方面有一个想法,想让奥斯曼帝国赔偿巨额赔款,对此,你怎么看。 看起来,奥地利人的经济情况有些不是太好啊。“ 亚歷山大一世看向克莱门特,问出了问题。 克莱门特皱眉思考了起来,对於奥地利財政状况紧张,他倒是不觉得有任何意外。 奥地利这段时间打的战爭可不少,虽说获得不少的好处,但例如义大利的领土这些好处,想要兑换成经济收益,是需要不少时间的。 短期內如此密集的战爭,奥地利还没有西班牙这样健康的財政情况,没有殖民地可以吸血,財政困难在所难免。 克莱门特也不介意从奥斯曼帝国这里拿到一笔钱,但克莱门特也不想过分的削弱奥斯曼帝国。 原因很简单,奥斯曼帝国一旦崩溃,失去了外敌之后,俄国和奥地利之间必然会產生矛盾,三国同盟的存续或许都成为了问题。 同时,一旦奥斯曼帝国崩溃,巴尔干和整个安纳托利亚乃至中东地区出现权力真空,也是非常不利於西班牙的战略形势的。 眾所周知,一个没落的帝国,总比许多新兴势力好对付。 歷史上,奥斯曼帝国瓦解之后诞生的土耳其,可比奥斯曼帝国难对付多了。 对於奥斯曼帝国,完全可以慢慢蚕食,没必要一次性瓦解。 “赔款可以,但是不能多。” 想了想之后,克莱门特说道。 “原因很简单,索要太多的赔款,就以奥斯曼帝国的情况,肯定是赔不起的。 他们要是赔不起,自然会找人借钱,而能借钱给他们的,如今放眼整个欧洲,就只剩下了英法两国。 一旦奥斯曼帝国跟英法借钱,英法的势力將自然而然的渗透进奥斯曼帝国,不出意外的话,要不了多久,奥斯曼帝国就会成为英国或者法国人的小弟。 那对於我们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再说了,欧洲各国也不会容忍我们在这次战爭中拿到这么多东西的,我们在战爭中的收穫已经足够了,没有必要因为维也纳的財政危机,白白让欧洲各国心惊胆战。“ “不错!”亚歷山大一世讚许的点点头,相当认同的说道。 “你的想法和我差不多,虽说战爭耗费巨大,但比起之前和奥斯曼帝国的战爭,这一次的战爭结束的还算快,收穫也更大。 俄国方面,从战爭中获得的好处,远比付出更多。 俄国的財政状况也非常良好,暂时没有问题,我们完全没有必要为维也纳买单。” 亚歷山大一世和克莱门特商议完毕之后,剩下的事情,则交给外交人员去处理了。 反正奥斯曼帝国基本上已经投降了,三国想要的东西早已分割完毕,剩下的就是一些漫长的扯皮了。 克莱门特此刻,更加关心自己的孩子。 算算时间,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要生產了,克莱门特的心思早都不在这些国家大事身上了。 布鲁塞尔,三国同盟的外交大臣和奥斯曼帝国的外交大臣,正在进行著谈判,而在房间內,还有英国、法国、普鲁士、尼德兰和丹麦几个国家的使者旁听。 三国同盟方面提出的要求相当过分,要求奥斯曼帝国承认西班牙对於北非三国的占领,並移交的黎波里的宗主权给西班牙。 在巴尔干方面,则是承认塞尔维亚、阿尔巴尼亚和保加利亚三国独立,並且塞尔维亚和阿尔巴尼亚將成为奥地利的附庸国。 此外,奥斯曼帝国將退出黑海,承认克里米亚为俄国的附庸国,並且割让一些高加索区域的土地给俄国。 最重要的是,奥斯曼还將支付约六千万英镑的战爭赔款给三国同盟。 听到这个消息,奥斯曼帝国的使者险些没跳起来。 “这不可能! 这样的条件,和亡国有什么区別?”奥斯曼外交大臣夸张的叫喊起来,眼神看向了英法等国的使者,希望他们能开口说说话。 不过,旁观各国的使者这个时候都没有说话。 因为,虽然眼下是在谈判,但在谈判之前,三国同盟会提出一些什么要求,大家都早已心知肚明,一些私下的交易让步,也早都完成了。 说白了,战场上拿不到的东西,指望谈判桌上拿到,根本就不现实。 三国同盟如今的要求,都是他们已经在战场上获得的东西,即便是英法这样的大国,除非以战爭威胁,否则也不可能让三国同盟放弃已经吃下去的利益。 而英国和法国,只要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为了奥斯曼帝国出头,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再说了,三国同盟提出的条件,在英法看来,还算正常,並没有超出他们的预期。 即便奥斯曼帝国答应,帝国依旧能够存续,还能有一定的影响力,不至於彻底崩塌。 当然,伤筋动骨是在所难免的,这也正常,谁叫你奥斯曼人自己不爭气呢,在战爭中都没让三国同盟付出太大的代价,让別人想帮你都不知道怎么帮。 眼见眾人沉默,三国同盟的外交大臣冷眼看著他,奥斯曼外交大臣也认命了。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其实在来之前,这些东西,他也都知道的。 只不过,由於新设立的国联,他还是心存侥倖的,认为国际舆论或许能帮奥斯曼帝国少一些损失。 现在看来,无论是英法还是所谓的国联,压根就没有帮奥斯曼帝国出头的打算,他们只不过是想借著这个机会,证明有国联这么一个东西罢了。 想到这里,奥斯曼外交大臣嘆了一口气,颓废的说道: “我们愿意接受大部分条件,部分条件,不知道能否商榷。” 这话一出,三国同盟外交大臣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对嘛,这才对嘛。 一个战败者,哪有资格说这么多条件,部分条款做出让步,自然是可以的,毕竟这也不是三国同盟的最终底线嘛。 如果是大部分能接受,能聊的话,那就能聊。 最终,经过三天的谈判,以及欧洲各国的“帮衬”下,奥斯曼帝国保住了阿尔巴尼亚,保住了的黎波里,保住了高加索,赔款金额也下降到了两千万英镑。 当然,奥斯曼帝国同样也付出了一些代价。 其中最重要的,莫过於两点。 一,就是欧洲各国的传教士进入奥斯曼帝国传教,將是合法行为,奥斯曼帝国政府不得阻拦。 同时,所有信仰基督教的欧洲人,都可以去耶路撒冷朝圣,奥斯曼帝国需要保护他们的安全。 二,欧洲各国,包括三国同盟在內的国联国家,在奥斯曼帝国享有最低关税和一大堆商品的零关税政策,国联国家成员在奥斯曼帝国投资不受限制,商人可以隨意进入奥斯曼帝国土地。 这两个条件,意味著奥斯曼帝国的国门彻底打开,欧洲列强可以隨意的向奥斯曼帝国输出影响力。 其中,尤其以英国人为代表。 因为,奥斯曼帝国的赔款,是由英国人垫付的,等於奥斯曼帝国向英国人借了这笔钱。 除此之外,英国人还向奥斯曼帝国提供了五千万英镑的低息贷款,用於奥斯曼帝国的战后重建以及现代化改革。 没错,在经歷了这次的大败之后,奥斯曼帝国从上到下都意识到,如今的奥斯曼帝国已经腐朽到了何种地步,再不改革內部,或许整个帝国的解体,將不再是玩笑话。 对於奥斯曼帝国的改革,许多国家都表示了支持,其中以英国和法国最为代表。 英国方面不必多少,这么一大笔钱足以让奥斯曼帝国再打两次三国同盟了,而法国方面,则会派出人才支持奥斯曼帝国,协助奥斯曼改革。 英国和法国自然也不是什么善人,英国的帮忙在於想要控制奥斯曼帝国的经济命脉,不想西班牙商品长驱直入,占领奥斯曼市场。 此时此刻,英国也意识到了他们工业品在欧洲乃至世界最大的竞爭对手,已经成为了西班牙。 而法国方面,则是单纯的为了输出革命。 没办法,作为一个革命共和国,输出革命,反对一切形式的王权,就是他们政府的合法性。 参与奥斯曼帝国的改革,有助於法国培养亲法的共和人才。 万一能促使奥斯曼帝国內部政变,成为一个共和国,那对於法国政府而言,则可以带来巨大的声望和合法性加成。 即便最终结果,奥斯曼帝国依旧是帝国不是共和国,对於法国而言也没啥损失,一些人才换取奥斯曼帝国的好感,换取大量奥斯曼帝国的情报和巨量影响力,何乐而不为呢。 总之,在《奥斯曼布鲁塞尔条约》签订之后,三国同盟表面上成为了最大的贏家,一时间在欧洲大陆声势惊人,但英法两国,却在奥斯曼帝国后续的內部改革中,攫取了最多的好处,成为了低调的获胜者。 而奥斯曼帝国,也是眾多古老帝国中,第一个因为外部压力开始內部变革的国家。 第96章 第一个孩子 第96章 第一个孩子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克莱门特焦急的在大厅中漫步,不时询问侍女情况。 今天,是克莱门特妻子,帕夫洛夫娜生產的日子。 来到这个世界,算一算已经差不多快二十年的时间了。 但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內,克莱门特都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联繫有些弱。 许多深夜梦中,他还是会梦到前世的事情,梦到那个现代化的社会,亲人、朋友。 没办法,清醒穿越到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在心智成熟之后,哪怕是克莱门特这个身份年少时的好友,让他也没有那种真正的友谊的感觉。 更何况,他的身份,又哪里可能有真正的朋友呢。 至於亲人啥的,那就更可笑了。 一个根本不知道干嘛的父亲,一个控制欲爆炸的母亲,要不是他心智早就成熟,恐怕在这种家庭中长大,都会產生一定的理问题。 虽说克莱门特作为西班牙王储,这些年来轰轰烈烈的干了不少大事,深刻影响了整个世界的局势。 但克莱门特总有一种感觉,感觉自己的一切都有点不太真实,有点像一场梦,又像一场体感游戏。 以至於甚至有一段时间,克莱门特都快忘了这里活著的人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串串代码,一份份报告中的数字。 而现在,他的孩子,要出生了。 这一瞬间,他才真正感觉,自己属於这个世界,前世现在距离他確实越来越遥远了。 前世,他毕竟也没有自己的孩子。 这种要成为父亲的感觉,让他似乎彻底融入了这个世界。 克莱门特来回踱步,相当担心,以至於一旁的许多人都在安慰他。 “殿下不要著急,王妃殿下定然无事。” “別晃来晃去了,我看著都烦!”一旁的亚歷山大一世,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一把拽住克莱门特,强行把他往走廊外面拖。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解无聊,?0?????????????.??????超方便 】 “,去喝点酒,在这里待著也没用。” 亚歷山大一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对方脸色的表情,分明也有担忧,看来这位兄长,还是很关心他的妹妹和未出生的侄子or侄女的。 克莱门特被拽走,但还是內心担忧。 如果是前世,克莱门特根本不担心,现代医学已经那么发达,除非有中彩票的运气,否则区区生孩子的小事,根本不至於出事。 但此时不一样,现在只是十九世纪初,现代医学连个影子都没有,別说生孩子这种事情了,哪怕只是普通的伤风感冒,都有生命危险,和黑暗的中世纪也没多少区別。 那里面,毕竟是克莱门特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啊。 “別看了,放心,我这次安排接生的都是熟练的,没问题的。” 亚歷山大一世把克莱门特的头掰回来,有些好笑的说道。 在亚歷山大一世看来,这已经是能做的足够了,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克莱门特前世熟悉的一切,不知道现代医学。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克莱门特自己缺少相关的医学知识,克莱门特甚至一度想过自己去接生。 好歹以他的知识水平,弄个无菌室是不难的。 但考虑到有些惊世骇俗以及真的没相关经验害怕弄巧成拙,克莱门特还是果断忍住了这个不算靠谱的想法。 “唉.,,”克莱门特坐在桌前,忍不住嘆了一口气。 “嘆气干嘛啊。”亚歷山大一世倒了一杯酒,递到了克莱门特面前。 “放宽心,上帝会保佑他们的,先喝点酒吧。” 克莱门特没有说话,咕噥一大口饮下,然后直接眼泪都出来了。 这倒不是思念妻子和孩子,完全是因为这酒不对。 草! 忘了这些俄国蛮子,就喜欢喝伏特加这种烈酒,而不是温润的葡萄酒。 这猝不及防之下,克莱门特自然有些受不了。 “嘖嘖...”亚歷山大一世有些好笑的看著克莱门特,自己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笑道: “好酒量好酒量,之前和你喝酒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痛快呢?” 克莱门特被辣的说不出话,只能白了亚歷山大一世一眼,然后匆匆找水。 亚歷山大一世笑得更加开心了,然后隨意的閒聊问道: “对了,你说这次是侄还是侄啊,要不咱们提前定下婚约吧。” “別別別!”刚刚喝下一杯清水的克莱门特,连忙摆手拒绝。 “这种事情,我还是比较尊重孩子的意愿的,等他长大再说吧。” 克莱门特还没傻,近亲结婚这种事情,克莱门特自己都要避免,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孩子去做呢。 万一生出点智障,那不就搞笑了吗? 说白了,亚歷山大一世等欧洲贵族看起来稀疏平常的事情,在克莱门特眼中简直就太过分了。 无论如何,克莱门特也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孩子近亲结婚的,並且之后自己的家族后代,也要严厉杜绝近亲结婚。 歷史上,哈布斯堡家族,就是毁在了近亲结婚手上。 “至於孩子嘛,我更希望是个女孩,女孩好啊。“克莱门特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女儿,父亲的贴身小袄,克莱门特自然更喜欢女孩一点。 “女儿可不好!”亚歷山大一世摇摇头,撇了撇嘴角。 “这是你和帕夫洛夫娜的第一个孩子,最好还是个男孩好一点。 虽说你和帕夫洛夫娜都还年轻,你现在也只是王储。 但是,西班牙实际上大权在你手上,你等於是国王了。 作为国王,总归是需要一个继承人的。 我没记错的话,西班牙的王位继承法,好像是不允许女性国王的吧。” “这你可就记错了。”克莱门特笑了笑。 “西班牙王位女性也是能继承的,陛下看来是忘了西班牙这个国家是怎么来的吧。,“噢,对对对!”亚歷山大一世拍了拍脑门,他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呢。 西班牙虽说是男性优先继承法,但是不代表女性不能继承王位,歷史上西班牙的建立,就是卡斯提尔的伊莎贝拉女王和阿拉贡国王结婚,之后两个国家才合二为一,建立的西班牙。 所以说,克莱门特只要有孩子,无论是男女,都是合法的继承人。 “误,你要真生个女儿的话,要不和我的长子订婚吧。”亚歷山大一世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再次提起了这个话题。 “呵呵~”克莱门特皮笑肉不笑的喝了一口酒,衝著亚歷山大一世挑了挑眉毛。 “陛下真是异想天开啊。 西班牙加俄国的联合帝国出现,您觉得欧洲还有人睡得好觉吗? 別忘了,当初我们家族想要拿到西班牙王位,最终引发了怎样的一场大战。” 西班牙王位继承战爭的爆发和结束,除了哈布斯堡家族不甘心丟失西班牙王位之外,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欧洲各国害怕出现一个法国加上西班牙的联合帝国。 这样一个帝国,实力实在是太强大了,远比当年的哈布斯堡王朝更恐怖。 除非欧洲各国领导人脑子秀逗了,不然谁会眼睁睁看著一个欧洲巨无霸级別的国家出现。 “哈哈...”亚歷山大一世訕笑了一声,没再提这个话题,而是举起酒杯示意克莱门特喝酒。 就在刚刚,他確实有这个想法。 那就是如果自己的长子和西班牙的王女结婚,生下一个继承人,那么自己的孙子,岂不是可以直接拿到西班牙和俄国皇位,那是多么强大的一个帝国啊。 想想都让人心动。 但是,克莱门特的提醒下,亚歷山大一世也觉得自己想多了。 其他国家,肯定不会允许这么一个情况出现的,但凡真的出现了,保不齐又是一场席捲欧洲的大战。 那种程度的大战,哪怕三国同盟都不一定能贏,还是算了吧。 由於自己的愚蠢,亚歷山大一世连忙岔开话题道: “帕夫洛夫娜生下孩子之后,你们就会离开俄国了吧。” “是的。”克莱门特点点头,有些感慨的说道: “在莫斯科待的时间已经太久了,如果不是帕夫洛夫娜怀孕了,根本不可能在这边待这么久。 西班牙国內,其实还有一堆事情需要我去处理,瑞典那边也没去访问,这都是要做的事情。 按照我的想法,等孩子一两个月,就可以出发了。“ “孩子这么小,路途顛簸怕是不太好吧。 要不,你把帕夫洛夫娜和孩子留在莫斯科好了,等孩子大些再回马德里。”亚歷山大一世给出了他的建议。 亚歷山大一世的这番话,瞬间让克莱门特有些警惕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俄国人是准备扣留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当人质吗? 但隨即,克莱门特想到了亚歷山大一世的性格,觉得应该不是这样,大概率只是亚歷山大一世好心的建议。 克莱门特同样也担心这个问题,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只能说道: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 算了,到时候和帕夫洛夫娜商量吧,如果她愿意的话,就让他留在莫斯科吧。 如果不愿意,我就先派人送她回国,自己去瑞典。” “也行,这种事情確实应该听一听母亲的意见。”亚歷山大点点头,没再说话。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各自饮酒吃著食物。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侍女匆匆跑来,脸上带著喜悦的神情: “公主殿下生了,母子平安!” 这一句话,让两个男人瞬间酒醒大半。 反应最快的莫过於亚歷山大一世了,克莱门特这个孩子的父亲都还没动作呢,他却嗖的一下跳了起来,连声问道: “孩子在哪里,快让我看看。” 当听到孩子在奶妈那边的时候,克莱门特和亚歷山大一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起来。 克莱门特也终於鬆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出现任何意外。 这个时候,克莱门特倒也不急著去看孩子了,而是想到了帕夫洛夫娜,想到了自己的妻子的辛苦。 於是,两个人各自找了目標,一个去看孩子,一个去看孩子的母亲。 “亲爱的,你辛苦了。”克莱门特轻轻握著帕夫洛夫娜的手,看著对方有些苍白无力的脸颊,忍不住担忧的说道。 “殿下说什么话。”帕夫洛夫娜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笑容,看得出来这次生產其实並不轻鬆,帕夫洛夫娜也有些脱力。 “那是我们的孩子,哪有什么辛苦。 殿下看过孩子了吗?” “还没呢,大舅哥去了。”克莱门特撇了撇嘴,有些哭笑不得。 而这个时候,亚歷山大一世也小心翼翼的抱著孩子走进了房间。 “啊哈,我这小侄子长得挺像我的嘛。 你看这鼻子这嘴巴. ,,说著,亚歷山大一世掀起了一丝被子,说出了一句意想不到的话: “你这小丁丁.” “陛下!”一旁的奶妈和侍女见状,都有些惊了,连忙给孩子盖好被子。 而亚歷山大一世的妻子路易斯王后,连忙从他手上夺过孩子,责备的说道: “陛下,您这样让孩子著凉了怎么办? 小孩子很脆弱的,不能这样的。“ 此刻,亚歷山大一世也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不妥,只能嘿嘿的一笑,却感觉到了一股杀气,却见到自己的妹妹帕夫洛夫娜正恶狠狠的盯著自己,表情不善。 就连克莱门特,也在眯眼打量著他。 “哈哈...”亚歷山大一世尷尬的摸了摸脑袋,只能认错。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不要紧张。“ 隨即,他转过身,对在场的人说道: “你们都干得不错,赏,大大的赏! 之前说好的报酬,全部翻倍!” 在眾人“感谢陛下!”的欢呼声中,克莱门特也轻轻放下帕夫洛夫娜的手,站起身来,说道: “除了陛下给你们的奖励之外,我这里也有额外的奖励。 此刻所有在王宫內的人,我都將每人赏赐一百金幣,以庆祝我的孩子诞生。“ 顿时,又是一阵欢呼和感谢的声音。 亚歷山大一世有些惊讶,挑了挑眉说道: “妹夫真有钱啊,打猎输给了我三艘战列舰之后,竟然还能这么大手笔,真是让人羡慕啊。” 听到自己不堪回首的打猎赌博,克莱门特额头有些黑线,不理会亚歷山大一世,重新將目光放在帕夫洛夫娜的身上。 “殿下,您想好为我们的儿子取什么名字了吗?”帕夫洛夫娜轻声问道,眼中带著期待。 克莱门特目光扫过亚歷山大一世,有些开玩笑的说道: “我看,不如就亚歷山大好了!” 第97章 西班牙 情况 第97章 西班牙 情况 “终於,回来了啊!” 看著马德里城外密密麻麻前来迎接的官员,克莱门特忍不住感慨道。 “真是让我想念啊,我的子民们。“ “殿下!”戈多伊带著眾人迎了上来,恭敬的行礼。 “行了,不用这些繁文縟节了。”克莱门特摆摆手,示意眾人离开。 “搞这么阵仗干嘛,我之后不是不和家见面,让家都回去作吧。” 话虽这么说,但克莱门特心中却很高兴。 看得出来,自己离开这么久,这些人依旧没有忘记自己,自己在西班牙国內的权威依旧相当稳固。 “明白了殿下,我这就让大家回去。 你放心好了,我都是让大家提前处理手头上的工作,不会耽误正事的。”戈多伊一边命人叫官员们回去,一边笑著给克莱门特解释。 “嗯!”克莱门特轻轻頷首,眼瞅著眾人陆续离开才说道。 “吧,跟我进马车,向我简单匯报下这两年的事。” “这...这不太好吧。”闻言,戈多伊等国务大臣脸上都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戈多伊小心翼翼的说道: “殿下,王妃和王子殿下还在,我们进马车有些不好吧。” 克莱门特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还真有心了,不过嘛,不用担心,王妃和孩子都不在马车里,他们还在莫斯科呢,並没有跟著回来。“ 克莱门特和帕夫洛夫娜经过商议之后,帕夫洛夫娜担忧孩子不能忍受路途的顛簸,为了孩子的安全,还是选择了留在莫斯科。 克莱门特自然尊重帕夫洛夫娜的决定,给帕夫洛夫娜留下了三百自己的禁卫军保护之后,选择了返回西班牙。 没办法,哪怕捨不得妻子和孩子,但这趟出门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再不返回马德里,即便他的威望不低,长期的君主离线制之后,说不定西班牙真的要提前实现君主立宪了。 至於帕夫洛夫娜和孩子什么时候回来,帕夫洛夫娜约定等孩子长大一些,起码足岁再回来。 孩子的名字,自然也不是什么亚歷山大,那只是一个玩笑话罢了,克莱门特选了一个自己非常喜欢的名字奥托。 歷史上,奥托可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也算是相当有才能了。 克莱门特认为自己就能完成征服大业,完全不需要一个“亚歷山大”了,有一个奥托就足以守住他打下的江山。 回西班牙的路上,克莱门特顺路去了一趟瑞典,没想到却拿到了一些意外收穫。 瑞典人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然想从克莱门特或者说西班牙手上买一块殖民地,看来瑞典对於自己曾经的强大帝国念念不忘啊。 对此嘛,克莱门特还是非常乐见其成的。 现在,西班牙別的不多,就是土地多。 既然瑞典人想来帮他建设新大陆,那何乐而不为呢。 克莱门特当即大手一挥,划拉了大半个路易斯安那给对方,表示瑞典想要,这块地就是瑞典的。 瑞典人似乎没有想到克莱门特会如此慷慨,一时间喜出望外。 克莱门特当然不担心瑞典人拿了殖民地之后会干嘛,以瑞典孱弱的国力和海军,基本上不可能威胁到西班牙在美洲的统治地位。 况且划出的这块地,可是和美国接壤的。 让瑞典人和美国人在边境打生打死,西班牙坐享其成岂不美哉,更別说还能拿到一笔钱呢。 等到日后瑞典人扛不住美国的压力,再低价或者其他的方式把卖出去的土地拿回来,顺便还获得了建设好的土地以及瑞典劳动力,简直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眼见克莱门特这么慷慨,瑞典方面甚至主动提出和西班牙籤订长期的商贸条约,想给西班牙提供优质的木材,用来建设海军船只。 如果是其他人,或许听到这个条件,会感慨瑞典人的懂事,毕竟这可算得上是瑞典为数不多的特產,瑞典人卖木材发財可卖了很久很久,而他们的木材,也是风帆战舰时代最好的战舰材料。 可惜的是,西班牙的铁甲舰已经不远了,区区木材克莱门特实在是看不上,相比之下,瑞典的铜矿,反而是克莱门特想要的。 至於铁矿嘛,西班牙自己多的是。 就这样,克莱门特带著一笔钱,和一个长期的铜矿交易合同,心满意足的返回西班牙了。 “殿下竟然卖了这么地吗?” 听到克莱门特的介绍,戈多伊和一眾国务大臣都有些吃惊。 这可一点都不像眼前这位殿下的风格啊,在土地方面,自家的这位殿下可是相当吝嗇的,尤其是在海外殖民地方面,否则也不至於弄出那么多事情。 可现在,克莱门特竟然愿意出售瑞典人一大片土地,莫非瑞典人给殿下提供了许多美女。 眼见眾人表情有些不对劲,克莱门特將自己的想法给眾人解释清楚。 闻言,大家才鬆了一口气点点头。 对了,这才对位嘛,就说咱们的殿下没那么好心,没那么大度,这才是我们所熟悉的殿下嘛。 “好了,这次的所有事情都说完了,国內情况如何啊。” “殿下想了解什么方面?”戈多伊轻声问道。 “先大致笼统的介绍一下吧,重点放在北非上。”克莱门特也知道短时间內肯定不可能说清楚,想要全面了解,还得自己去看相关的政府文件,也就隨便指了个自己关心的方向。 “好的,殿下,我给您介绍一下北非的情况.. ,戈多伊开始了介绍。 在奥斯曼帝国正式签订条约和三国同盟议和之前,北非的战事实际上就已经结束了。 摩洛哥王国投降,王室被西班牙人直接发配到了美洲,与之一起的,还有不少在摩洛哥有著影响力的贵族。 隨后,北非三个行省,摩洛哥、阿尔及尔、突尼西亚相继建立,採用的方式都是和当地人合作,从总体效果上来看,起码是稳住了北非,並没有太多的牴触,西班牙顺利统治了这些地方。 当然,在北非三省中,除了突尼西亚之外,摩洛哥和阿尔及尔都还有著小股的游击队叛军。 这些人都是不服从西班牙的命令,想要重新復国的,对此嘛,西班牙也组织了军队大规模围剿,一定程度上遏制了这些叛军的活动。 只不过,直到现在,北非三省偏远地区,依旧有著叛军活跃。 与此同时,西班牙对北非三省的建设和教化也在同步的进行中。 那些和西班牙合作的当地权贵,他们的子女,都被送到了马德里学习,大量西班牙资助建设的学校和教堂,也在北非三省遍地开,道路港口等基础设施建设,也在进行中。 按照现在的趋势,要不了多久,那些叛军或许就会失去生存的土壤。 而在西班牙国內方面,首先就是本土的人口连续两年出现了负增长。 这主要的原因,自然是西班牙的移民政策,两年时间,西班牙竟然向自己的海外殖民地,迁徙了超过百万的移民,这已经是相当惊人的数字了。 要知道,这些移民中,绝大多数都是青壮年。 对此,还一度引起了国务院內部的討论。 討论是否延续这样的移民政策。 毕竟,大量人口流出,虽然能加快殖民地的建设速度,维持和殖民地的关係纽带,但也同样会影响西班牙国內的经济发展。 最终,国务院的几人经过討论之后,还是决定进行限制,但主要限制的还是大规模的移民团队,个人移民方面依旧像此前一样宽鬆。 戈多伊等人也想得很明白,那些大规模的移民团队背后,大多是有钱有势的家族支持的,这些人的钱拿去建设海外,为了所谓的爵位拼命,投入西班牙国內建设的资金就少了。 西班牙辛辛苦苦从殖民地吸血回来的財富,又被这些人重新带回殖民地,那岂不是白忙活嘛。 所以,国务院並没有下令叫停移民政策,而是收紧了关於大规模移民团体申报的审核。 到了最近两三个月,超过五百人规模的团体,基本上已经是不可能得到通过了。 听到这里,克莱门特眉头紧皱,打断了对方。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现在没有大规模的移民前往殖民地,反而是零散的个人移民吗? 不行,不能这样做,不要对移民做出任何限制。“ 戈多伊还没开口,一旁提出这个政策的安德烈斯有些愕然,不解的问道: “殿下这是为何,人口流出会让西班牙的工业发展受到影响,而且这些人到了殖民地之后,由於人数的问题,也比单独的移民难管理,为什么不限制呢?“ “你只看到了坏处,没看到好处!”克莱门特摇摇头,解释道: “当初之所以有这么一个规定,为的其实就是鼓励移民抱团。 各位不妨好好设想一下,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环境,究竟是抱团的移民容易活下来安顿下去,还是单个的移民更容易活下去。 况且,大的移民团体带去新大陆的,可不只有財富,还有各种工业品和技术,这些东西都是非常有助於殖民地建设的。 至於你们说的,不好管理的问题。 那我想问问你们,他们凑这么多人的目的是干嘛,是不是为了获得所谓的爵位? 那难道他们拿到爵位之后,是为了在殖民地作威作福,而不是回到西班牙本土炫耀吗?” 克莱门特的一番话,把安德烈斯说愣了,这些,確实是他没考虑的问题。 一旁的戈多伊见状,连忙帮安德烈斯说话: “可殿下,这人口的问题..” “这个问题不用担心,我和俄国已经达成了协议,很快,从俄国方面会送来大量的劳工和奴隶,我们完全不缺劳动力。 这些奴隶,基本都是俄国这次抓的奥斯曼人,各种民族都有,使用的时候一定小心,我的想法是直接弄到北非去。 至於劳工嘛,则大多都是波兰人,波兰人和我们信仰相同,也与我国没有衝突,倒是可以直接放在本土使用。 同时,也可以开始抽调北非三省的劳动力进入本土了,削弱一下北非地方派的实力。 '' 听到克莱门特做出了安排,戈多伊有些欲言又止,想说北非的情况不是特別好,这个时候开始迁徙人口,难免会引起动乱。 但考虑到这是克莱门特亲自做出的决定,他还是决定闭上嘴巴。 虽然他是首相,但他的权势,其实远不如外人想的那么大,一旦惹怒克莱门特,那他的首相位置肯定坐不稳。 再说了,克莱门特的心腹卡瓦鲁斯不是还在北非吗,出了问题也是卡瓦鲁斯先遭殃,何必自己这么著急呢。 於是,戈多伊说出口的话语就变成了简单的一句: “好的殿下,如您所愿,我会按照这个去办的。” 紧接著,戈多伊又继续介绍起来,这次是西班牙国內的经济情况。 总体而言,西班牙的经济在飞速发展,虽说如今没有什么gdp什么工业附加值这类的统计数据,但新开工厂,以及蒸汽机等的使用数量,工人人口的增加,都可以表现出西班牙的经济活跃性。 短短两年多的时间,西班牙的新开设的工厂数量就增加了三千多家,蒸汽机更是在大量工厂中进行了普及。 至於工人数量嘛,则是足足翻了三倍还多。 可以说,如今的西班牙,已经算得上是一只脚迈进了工业社会的大门了。 与之相对应的,则是西班牙的基础设施建设更加完善以及財政收入的增加。 每个重要城镇通公路,已经不再是一句口號,而是真实发生在西班牙的一幕。 几乎所有的城镇,都有了相对完善的道路体系,足以沟通其他城市。 至於西班牙的財政收入嘛。 在这种大投资的情况下,两年的时间,西班牙竟然已经开始实现收支平衡了。 而这,还是算上了西班牙打了一场大仗的情况下。 听到这里,克莱门特都懵了;”啊,还赚钱了?” 第98章 让葡萄牙乱起来 第98章 让葡萄牙乱起来 按照克莱门特的估算,西班牙的財政情况应该是小有亏损,不至於盈余的。 如此多的国內建设活动,外加一场规模不小的战爭,开销自然不会少。 当初在克莱门特离开之前,西班牙的財政状况就是连续小规模赤字。 “是的,殿下,这其实都是次相的功劳。”戈多伊並不居功,说出了原委。 原来,打北非的这一仗,消耗其实远没有克莱门特想像的那么多。 得益於北非当地人的配合,以及卡瓦鲁斯在北非的收刮,这场打仗算下来,西班牙还是挣钱的。 挣钱,白白获得三个行省,这样的战爭,真是越多越好。 而在移民政策中,政府控制的大量工厂成为了新移民购买商品的供货商,加上低价从移民手中购买土地租赁,移民政策算下来,居然也没有亏钱,而是赚了不少。 那么真正亏钱的,就变成了基础设施建设和教育开支。 而这两方面急剧增长的开支,又被增加的国有工厂的收入所抵消了。 其中给西班牙带来大量財政收入的,莫过於科学院那边的几个生產蒸汽机的工厂。 得益於蒸汽机在西班牙国內的供不应求,这些工厂的效益都非常好,让西班牙政府有源源不断的现金流。 可以说,到了现在为止,西班牙已经走在了一条復兴的康庄大道上了。 只要西班牙不爆发大规模的战爭,钱如流水,西班牙就能一边兼顾国內建设的同时,国库一边攒下钱。 这就是工业革命带来的改变吗? 克莱门特有些感慨。 怪不得歷史上濒临破產的英国人,在工业革命之后迅速获得了第二春,不仅没有陷入破產危机,清还了大量债务,还一跃成为了欧洲乃至世界最有钱的政府。 现在嘛,西班牙还有些差距。 毕竟从財政收入上来说,西班牙还是比不上英国人,英国人还是那么的有钱。 否则,家也不会给奥斯曼帝国这么多贷款啊。 “干得不错!” 听完了大概的情况介绍之后,克莱门特由衷的夸奖了一句。 “看来,我不在的日子,你们完全能胜任职责啊。 要不,我还是继续去外面玩玩算了。“ 克莱门特的这句玩笑话,顿时让戈多伊坐直了身子,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神情严肃了许多。 “殿下別说这样的话了,您不在的日子,虽然国內总体发展平稳,但其实下面也是暗流涌动,许多事情,还等著你来处理呢。“ “噢?”克莱门特眯了眯眼睛,想了想之后问道。 “王宫那边的问题吗?” “是,但也不算是。”戈多伊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政府不是颁布了一些土地相关的改革嘛,其中就有政府的土地低价租赁给农民耕种,只收取相应的税赋和象徵性的租金。 这项政策虽然让政府的土地都有人耕种,大量农民生活得到了改善,但相应的也得罪了不少地方上的贵族和地主。 其中有一部分人,就有了小心思,准备让国王陛下重新出山,废除这些改革。 除了他们之外,国內其他各种因为各项改革利益受损的人,也都想要让陛下出山,废除掉这些改革,部分教士也在其中。 这些人的活动,大多都在安全局的监视之下,还算可控。 而王宫方面,陛下表示得不是很积极,但据说王后有些心动,前段时间甚至还插手了一下政府事务,派人找到了我。“ 听完戈多伊的介绍之后,克莱门特倒是没有太多的意外。 改革嘛,就是这样,有人获益有人损失。 任何改革想要推进下去,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出大量利益来安抚所有人。 但这对於克莱门特乃至西班牙而言,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西班牙的改革目的,就是富国强兵,增加国力,而政府无疑是在改革中吃大头的,怎么可能分给那些旧有的利益集团呢。 既然如此,旧的利益集团有些反扑,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说起来,西班牙的改革已经算是相当温和的了,给了那些土地贵族和地主们转型资本家和工厂主的机会,但许多人依旧没能把握得住。 把握不住,那就没办法了。 好在克莱门特或者说现在的西班牙政府中央权威足够,这些旧的利益集团,即便不满,也不敢公然反对改革,公然和政府对抗,只能寄希望於已经没有实权的卡洛斯四世。 但卡洛斯四世是什么人,虽然他贪玩懒惰,不喜欢处理政务,但他却不是傻子。 卡洛斯四世很清楚,相比自己的儿子克莱门特,在治国这方面,他差得远。 既然比不过儿子,那还不如就交给自己的儿子去管国家,反正也不耽误他继续当国王,继续享乐。 再说了,和自己的儿子比起来,难道那些贵族和卡洛斯四世的关係更加亲近吗? 儿子和外人,选择相信谁,还用多说吗? 更关键的是,卡洛斯四世也知道自己不是克莱门特的对手,现在这样的情况对两个人乃至整个家族都好,没有必要为了外人改变。 所以嘛,得不到卡洛斯四世响应的这些反对者,甚至连个旗帜人物都推选不出来。 除了克莱门特之外,卡洛斯四世的儿子中,没有成年的了,想找个王子当旗帜都不行o “既然王宫方面没动静,就让他们闹去吧。”克莱门特淡淡的命令道。 “母亲那边的话,给她足够的面子,但是该干嘛就干嘛,不要被影响就行。 这些人不是不能处理,而是没有必要处理。 再怎么说,他们中的不少人,祖上也算是为王国流血流泪的,咱们也要念旧情不是吗? 抱怨的话隨便他们说,只要没人真的闹事反叛,就不要轻易出手。 我可不想让王国的子民觉得,每一次新政策的颁布,之前为王国出力的人都会淡忘。 ,,马车缓缓驶入王宫门口,克莱门特和国务大臣们的谈话也告一段落。 几人纷纷告辞,而克莱门特则要去拜访一下自己的母亲和父亲了。 再怎么说,现在克莱门特的身份都是王储,表演出一番父慈子孝的场景,对於克莱门特的统治没有好处。 克莱门特和卡洛斯四世以及玛利亚王后的会面,一如既往的和谐,事实上除了上次逼宫事件之外,三人见面都还是正常的,就像普通的家庭成员聚会一般。 卡洛斯四世关注点在自己的孙子上,了解到帕夫洛夫娜和奥托都在莫斯科之后,顿时就没了兴趣,閒聊了几句之后,就率先跑路,去找人打麻將了。 至於玛利亚王后嘛,则耐心的和克莱门特聊家常聊了不少时间,仔细问询了克莱门特这一路的所见所闻,看起来和一般的母亲见到孩子没有区別。 但不管是克莱门特,还是玛利亚王后都清楚,两个人其实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在玛利亚王后的权力欲下。 克莱门特一度想提醒一下玛利亚王后,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最终只是劝道: “母亲如果嫌在王宫太闷,不妨出去走走。 无论是看看王国的大好河山,还是去国外看看,都可以。” 玛利亚王后眼皮跳了跳,她不知道克莱门特这番话是发自內心,还是一种提醒,但她知道,自己做的一切,不太可能瞒住克莱门特。 为了自己的王后地位,为了自己的安全,玛利亚王后还是决定怂了。 於是,她笑著说道: “你说得有道理,这人年纪大了,就该好好休息。 这样吧,要不你把王室產业的事情都接过去吧,我最近常常感到力不从心,都有些处理不过来了。” 克莱门特有些哭笑不得,他確实是发自真心的希望玛利亚王后出去走走,有玩的了,玛利亚王后的注意力就不会放在政治上面,和克莱门特的衝突也会小不少。 再说了,成天待在王宫多闷,多无聊啊。 但没想到,玛利亚王后有些曲解他的意思,认为自己在给他威胁。 对此,克莱门特相当无奈,只能微笑解释: “母亲想多了,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劝您多出去走走。 既然母亲说没空处理王室產业,我会派人来协助您处理,至於移交的事情嘛,还是等帕夫洛夫娜回来之后,母亲亲自和她说吧。 我自己手上就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实在是没空管王室的產业。“ 离开王宫之后,克莱门特回到了別宫,而此时,已经有人在这里等著他了。 等了许久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克莱门特的同学,外交臣维克多。 由於维克多的身份只是外交大臣,还未成为国务大臣,因此此前克莱门特和国务大臣们的交谈,维克多是不够格参加的。 克莱门特不是没考虑过让维克多加入,但想想维克多的提拔有点过於快了,还是忍住了。 至於维克多为什么在这里等他,自然是因为葡萄牙方面的问题了。 早在回来的路上,维克多就写信告知了克莱门特相关的事情,克莱门特当然清楚发生了什么。 简单点来说,就是葡萄牙眼红西班牙在北非的战果,认为自己也出了一点力,两家关係这么好,多少应该分点好处给他们。 同时,葡萄牙国內的权臣,也在葡萄牙国內引起了不少反对的声音,也想借著从西班牙获得好处的机会,稳固他的统治地位。 而这种事情,戈多伊和维克多等人自然是不敢下决断了,自然是等著克莱门特来处理。 “好久不见了,维克多,这些年你也辛苦了,你跑的地可不比我少啊。” 克莱门特热情的打著招呼,对方是同龄人,还是自己的同学和朋友,克莱门特说话自然就没有那么生疏,显得异常亲和。 但克莱门特可以这样,维克多可不行。 读书时他可以忘却克莱门特的王子身份,只把他当做有身份的同学,但现在,既然已经成为了臣子,那理应遵守臣子的礼节。 维克多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標准的礼节之后,脸上带著职业的微笑: “殿下客气了,这都是我份內之事,可谈辛苦。 何况我本就是有殿下提携才有如此高位,又怎么敢不为殿下分忧。” 克莱门特轻轻摇头,嘆了一口气。 “唉.— 其实没必要这么生疏客气的,你就像以前一样和我说话就好了。 这些所谓的礼节,我是真的不在平的。 算了算了,反正说了你们也懒得改,还不如不说呢。 说说看你对於葡萄牙局势的想法吧,有没有可能咱们借著这件事,直接干预葡萄牙內政,扶持自己的代理人。” “好的殿下。”维克多自动忽略了克莱门特话语中的前半部分,將注意力放在工作相关的內容上,跟在克莱门特身后一起往別宫內走,。一边走,他一边开口。 “殿下,以我对葡萄牙王国情况的了解,我认为这一次是一个机会,但不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虽然对於某人的统治,葡萄牙国內反对的声音很多,也有不少实力派,但是葡萄牙国王和王后支持他,那些人反对是没用的。 至於他们要的好处嘛,虽然看起来挺狮子大开口的,但实际上只是要一个表態罢了,我认为我们隨便给一点东西,就足以让他们闭嘴。“ “那这有什么意义呢?”克莱门特停下了脚步,看著维克多。 维克多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殿下您的意思是不想给吗?那不给也行,只需要口头上说一下,我觉得也足够了。”' “不不不!”克莱门特直截了当的摇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小维克多,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让你成为外交大臣,难道仅仅是因为你是我的同学吗? 不不不,我看重的才不是什么同窗轻易,而是你对葡萄牙王国的了解。 一个了解葡萄牙的外交大臣,能帮我实现控制葡萄牙的目的。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让西班牙能够控制葡萄牙。 现在,虽然西班牙暂时控制不了葡萄牙,但是,难道你还做不到让他们內乱吗? 只要乱起来,一切就有机会了。” 第99章 葡萄牙国內情况 第99章 葡萄牙国內情况 葡萄牙,里斯本。 葡萄牙王储,摄政王若昂,正躺在自己的床上,接受著医生的治疗。 若昂只是如今葡萄牙女王玛利亚一世的次子,原本是没有资格继承王位的,但在十多年前,他的兄长若泽意外死亡,他就成为了王位继承人。 但由於若昂自幼接受的教育和兄长相比有差距,加上若昂自己本身疾病缠身,导致这位摄政王实际上在葡萄牙並没有多少实权。 哪怕,在葡萄牙女王玛利亚一世已经有了精神疾病,早已无力处理国事的情况下,葡萄牙大权依旧旁落。 真正掌控葡萄牙大权的,明面上是葡萄牙的贵族议会,但实际上却是以第二代蓬巴尔侯爵为首的大贵族团体。 原本有著第一代蓬巴尔侯爵的遗產,葡萄牙国內对於贵族议会掌权也没什么不满。 可隨著近些年隔壁的西班牙重新崛起,再度在欧洲展露头角,隱隱有霸权之姿,而蓬巴尔侯爵带领的贵族议会,却整日沉迷在国內权势斗爭,奢靡的享受之中,自然引起了不少葡萄牙有识之士的不满。 对於葡萄牙人而言,曾经被西班牙统治的时期,可谓是葡萄牙歷史上最为憋屈的时刻。 如今西班牙再度崛起,並且在各个领域都展现得咄出逼人,他们自然害怕西班牙对葡萄牙有所想法,想要葡萄牙国內团结起来。 然而这些所谓的有识之士,落在蓬巴尔侯爵眼中,不过是一群失败者的狺狺狂吠罢了,他根本不在乎,他只是一味的按照自己父辈的政策推行,虽然一定程度上增强了葡萄牙的国力,但在这风云际会的十九世纪初,根本不够看。 於是,葡萄牙的有识之士,自然而然的团结在了若昂的身边,想要藉助若昂的身份,让整个葡萄牙团结起来,变革强国,以应对越来越强大的西班牙。 但可惜的是,若昂一来本人对於政治没有太多的兴趣,二来身体不好,即便有人支持他掌权,若昂也依旧是一幅咸鱼的样子,根本无心管理政务。 “殿下,已经为您止血完毕了。”医生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匆匆收起器械,微笑著说道。 “辛苦了。”若昂摸了摸脸颊,感受著自己牙齿的疼痛似乎好了不少,微微点头坐起身子说道。 “殿下平日里还是要多注意休息,一旦身体不適,就来通知我。”医生回答道。 “我明白了。”若昂点点头,而医生也没再多说,麻溜的收拾完东西离开了。 “殿下!”等到医生离开之后,一名中年贵族连忙走到了若昂身边,略带焦急的说道。 “殿下,我们的提议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这一次,西班牙方面態度暖昧,大概率是不会给王国好处了。 那么,这就是我们的好机会啊殿下,这次您完全可以拿回大权,赶走那个蓬巴尔侯爵。” “呵呵...”若昂摇摇头,嘆了一口气道: “何必呢,虽然侯爵有些骄奢淫逸,但总体而言,也没犯什么过错,为什么非要把他赶走呢。 再说了,我的身体情况你也看见了,不適合太过劳累,交给侯爵处理又有什么不妥呢。” 您嫌累,完全可以交给我们处理啊。 我们不介意帮您分忧,处理王国军政大事。 中年贵族在心中咆哮道,但面上却是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殿下,侯爵虽然没有什么过错,但这些年也没什么成就。 有的时候,没有成就就是他最大的过错。 看看隔壁的西班牙王国,他们发展得多好,而我们已经落后了这么多了。 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 殿下,是时候亲政改革了! 难道,难道殿下想见到西班牙强盛之后再度入侵我们吗?”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面对中年贵族义正词严的说辞,若昂不为所动。 他根本没觉得事情有多严重。 现在葡萄牙和英国以及西班牙的关係都相当友好,而西班牙显然还有其他的敌人,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和葡萄牙交恶。 再说了,西班牙真入侵葡萄牙,难道英国人会坐视不理吗? “改革,谈何容易,你把侯爵弄下去倒是简单,难道你能把所有的贵族都镇压一遍吗? 再说了,如何改革,你们中有方案吗?” “有啊!”中年贵族急,刻说道。 “我们完全可以照搬西班牙的改革方案,既然西班牙能靠著改革强盛,我们没有理由不可以。“ “是吗,呵呵...”若昂扫了一眼中年贵族,淡淡的笑了。 他虽然不想处理政务,但他不是傻子,相反,在政治上他还很聪明。 他很清楚,这些人鼓动他掌权的目的,虽然有不少为葡萄牙著想的成分,但更多的,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 真自己掌权了,靠这帮人治理国家,和让蓬巴尔侯爵治理国家难道会有什么区別吗? 就拿眼前的这位伯爵而言,难道身为贵族的他,能同意打压贵族吗?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別看现在他说得多么好听,等真要限制贵族权力了,恐怕对方第一个就不答应。 “就这样吧。” 若昂意兴阑珊的摆摆手,示意谈话到此结束。 他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就是中人之姿,根本无力完成一些改革,而葡萄牙的国內情况,甚至连西班牙都不如。 西班牙好歹在波旁王室入主之后,还实行了一定的中央集权,王室权威得到了加强。 而葡萄牙呢,原本王室的权威还算不错,但在他的母亲玛利亚一世国王精神错乱之后,贵族就堂握了国家大权。 现在,想要和整个贵族阶级对抗,哪有这么简单。 说穿了,那位蓬巴尔侯爵,也不过是贵族的代表。 “殿下!”这次中年贵族也顾不得体面了,直接噗通跪倒在地说道: “殿下,据可靠消息,那位蓬巴尔侯爵想要以您身体不適为由,更换王储。 殿下,您就算不为王国考虑,也得为自己,为王室考虑吧。 如果真让对方得逞,恐怕葡萄牙的王室就要换人了。” 若昂皱了皱眉头,他虽然不想管理国家,但也不会容忍自己的家族失去王位,闻言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哪来的消息,侯爵敢这么做吗?” “千真万確!殿下,这种事情我怎么敢有欺瞒!”中年贵族信誓旦旦。 “是吗?”若昂还是將信將疑,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点头答应了。 “好吧,那你们就试试吧。 这件事我不会出面,能否成功,就看你们自己了。 最后成功了,我会答应你们的请求。 如果失败嘛..那我会试著保你们平安的。” 蓬巴尔侯爵並没有被冤枉,这个时候,他確实在和自己的核心小圈子的商量著更换王储的事情。 蓬巴尔侯爵担任葡萄牙王国首相,已经十多年了,漫长的执政时间,让他已经品尝到了权力的美妙了。 因此,他无比渴望一直掌握权力。 但是,作为首相,他的权力来源於王室,来源於贵族们的支持,想要长久的掌握权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的父亲,当年也曾是若泽一世国王的首相,深受信任,还主持了葡萄牙的改革。 但隨著若泽一世的去世,他的父亲,第一任蓬巴尔侯爵很快就被政敌攻击,黯然下台。 相比他的父亲,蓬巴尔侯爵的能力显然差了不少,而他能上台,也多亏了父辈的威名以及最重要的,玛利亚一世女王的生病。 伴隨著女王的身体越来越差,以及王储若昂身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蓬巴尔侯爵自然感觉到了危机。 按照如今的趋势,等到玛利亚一世死亡,若昂王子继位,那和王储若昂没什么关係的蓬巴尔侯爵,继续担任首相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蓬巴尔侯爵不是没考虑过和葡萄牙王储若昂搞好关係,但对方对於他没什么太大的好感,也没太大的恶意,对方身边有自己信任的亲信,蓬巴尔侯爵的示好改善关係,自然是无功而返。 隨著王储若昂担任摄政的时间越来越长,葡萄牙国內也逐渐有了声音,认为若昂该亲自处理政务了。 而不知道若昂是真的无心治理国家,还是考虑到他的母亲还是国王的原因,总之几次若昂都拒绝了。 可蓬巴尔侯爵,却逐渐感到了不对劲。 因为,持若昂亲政的,次比次多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 蓬巴尔侯爵不想失去权势,也不能將希望寄託於王储若昂和卡洛斯四世一样无能身上,他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换个王储。 换一个更好控制的王储,这样一来,即便女王玛利亚一世有什么意外,那他也依旧能够通过控制新国王的方式,继续掌握大权。 但想要换王储,对於蓬巴尔侯爵而言,可不是什么容易事。 若昂可是玛利亚一世的亲生儿子,现在又是名正言顺的王储和摄政,身边还有不少人的支持,蓬巴尔侯爵要是贸然提出这个提议,基本上和直接造反没什么区別。 而蓬巴尔侯爵能做文章的点,只有王储若昂的身体问题了。 若昂的身体,一直都不好,有著慢性病,所以以这个为切入点,怀疑若昂登基之后有可能像玛利亚一世女王一样出现问题,倒也还能说得过去。 但即便如此,蓬巴尔侯爵也需要足够的威望,以获取大眾的支持。 首相更换王储,法理上本就有问题,而如果威望不够,反而会闹出笑话。 对於蓬巴尔侯爵而言,如何获取威望,就成为了关键。 权臣如果想最快的拿到威望,莫过於对外战爭了。 但此前参与反法同盟的战爭中,虽然葡萄牙王国也站在了胜利者的一边,但战场上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表现,全程躺贏。 而在战后,葡萄牙也没拿到什么好处,完全属於打酱油的存在。 考虑到葡萄牙王国现在羸弱的国力,蓬巴尔侯爵也不敢轻易对外发动战爭,再说了,也没什么合適的目標。 等到不久之前三国同盟对奥斯曼帝国开战,西班牙攻略北非的时候,蓬巴尔侯爵觉得机会来了。 不过考虑到此前和摩洛哥人战斗的歷史,蓬巴尔侯爵认为战爭不会很快结束,摩洛哥人还是挺能打的,等到双方打得精疲力尽的时候,葡萄牙再派兵协助西班牙获胜,岂不是能捞到不小的好处。 所以在战爭前期,葡萄牙方面也就仅仅只是为西班牙提供了一点支援罢了,並没有派出军队。 出乎蓬巴尔侯爵意料的是,无论是奥斯曼帝国,还是北非三国,在战爭中的表现也太过不堪了。 尤其是曾经和西班牙葡萄牙对抗的北非三国,这一次直接轻鬆被西班牙横扫,一战灭国,成为了西班牙的土地。 这下子,蓬巴尔侯爵坐不住了。 本来北非的土地,葡萄牙王国就一直心心念念,而这样的战爭中,葡萄牙竟然没参战,更是成为了国內政敌们攻击他的藉口。 他们认为,打死敌异教徒蓬巴尔侯爵都不敢举兵,眼睁睁的看著北非的土地全部落入西班牙人的手中,简直就是软弱无能到了极致。 没办法之下,蓬巴尔侯爵只能寻求和西班牙方面商议,看看能不能用外交手段获取一些北非的土地,以堵上国內反对者的嘴。 至於刷声望乃至换王储的事情,蓬巴尔侯爵也就只敢想想了。 现在,国內反对派的攻击他都有些受不了,哪里敢提什么换王储,岂不是找死嘛。 下次,下次如果西班牙还对外开战,说什么葡萄牙也要跟著出兵,狠狠的抱住西班牙粗壮的大腿,捞点好处的同时仆点声望。 现在,蓬巴尔侯爵只能希望马德里方面,看在两国友好的关係下,给他一点点土地就满足了。 然后,蓬巴尔侯爵就收到了来自马德里的消息。 “什么,西班牙人愿意给我们不少沿海城市,但是需要我亲自去马德里谈? 他们想要些什么东西,还需要我亲自走一趟吗? 不行,我绝对不能离开里斯本!” 第100章 又是法国內斗 第100章 又是法国內斗 法国,巴黎。 刚从议会开完会回到自己办公室的巴拉斯,猛的將手上的文件砸在桌上,恶狠狠的大骂道: “那群混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在他身边,数名热月党核心成员此刻都缄默无声,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轻轻摇头。 刚刚结束的国民议会会议中,以巴拉斯为首的热月党人提出的加税法案,遭到了议会的反对未能通过。 这在此前法国的政治生態中,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因为无论谁上台执政,都能轻易的控制住国民议会,无论是雅各宾派还是此前的吉伦特派都是一样。 甚至就连孤身一人的卡尔诺,在热月党人和军方没有造反之前,也是能轻易压制国民议会的。 按理来说,成功镇压了国內反对势力的热月党人,理应能轻鬆掌握国民议会才对。 然而事实上的情况,却不是这样的。 由於军方势力的做大,以及巴拉斯押注的拉法耶特侯爵的战败,热月党人+军方的联合政府中,军方的势力已经不可控了。 到了现在,就连国民议会中,也是军方势力占据了绝对优势,掌握著枪桿子的军方控制了大多数议员,已经让巴拉斯政府几乎沦为了傀儡。 而这一次之所以巴拉斯如此生气,原因就在於他和军方发生了爭执。 在国联建立之后,法国最后的敌人英国也和法国政府达成了事实上的停战,法国面临的外部压力已然消失。 由於最近三国同盟的大胜,让法国军队也有些蠢蠢欲动了起来。 此前为了进攻西班牙王国所徵募训练的大军,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早已训练完毕,但此时法国却没有了敌人。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立志参加骑士大会的骑士,苦练武艺良久,好不容易自己武艺大成,准备一举在骑士大会上夺冠,却发现骑士大会再也不举办了。 这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就是此刻法国军方的写照。 眾所周知,一旦进入和平时期,无论哪个国家的政府,谁在执政,都会將原本投入到军事中的资源投入到其他地方。 巴拉斯政府也是这么打算的,他们打算学著西班牙和英国一样,鼓励国內工商业发展,专注经济。 但这样一来,无疑触动了军方的利益。 別的不说,光是解散部分军队和减少军费开支,军队中许多將领和军官就不答应。 而恰巧,这个时候被三国同盟击败的奥斯曼人,就成为了法国军方瞄准的目標。 法国军方认为,既然三国同盟能从奥斯曼帝国的手上捞到好处,那没理由法国捞不到。 因此,在军方一些少壮派的建议下,军方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那就是征服埃及。 军方用埃及作为目標的原因很简单,一来是埃及富庶,拿下埃及之后,能有效弥补法国这些年失去海外殖民地的损失。 二来是遏制一下隔壁西班牙在地中海的扩张,伴隨著西班牙在地中海上的实力与日俱增,法国方面也感到了压力。 至於最后嘛,则是可以通过战爭,继续让军方获取共和国中最大的利益,维持军方大佬们的利益。 而这,和巴拉斯的热月党政府的想法就发生了根本性的衝突。 巴拉斯虽然是一个政客,但也算有些本事,他知道此刻对於法国而言,最重要的不是国外征服,而是国內问题。 连年內部斗爭以及战乱的影响,曾经富庶的法国也有些撑不住了,需要沉淀几年好好发展才是。 並且,在对待奥斯曼帝国方面,巴拉斯更倾向於和英国一样,扶持奥斯曼帝国和三国同盟对抗,而不是亲自下场。 法国在义大利战场的惨败,这才过去几年,巴拉斯印象深刻,实在不想再来一次这样的战爭了。 战爭,是有失败的风险的,再败一次,他的第一执政位置可就真的坐不下去了。 正是因为两者之间巨大的分歧,导致了原本和军方商议好的加税用来解决政府財政问题的提案,在国民议会中遭到了军方的阻挠和反对,军方的要求很简单,要我们在议会配合可以,得答应我们的战爭计划才行。 巴拉斯自然不愿意妥协,因此才会今天试著在国民议会中强行推动提案,想看看议员们在这种事情上,到底会不会因为国家利益支持热月党政府,也顺便看看军方对於国民议会的影响力有多大。 但结果,却让巴拉斯破防了。 在军方表示明確反对的情况下,巴拉斯的热月党人,竟然只获得了不到三十的国民议员的支持,算上热月党议员,也不到议会的三分之一。 如此一来,加税法案自然而然的就被搁置。 看著巴拉斯发了半天脾气之后,终於有人忍不住开口了,自然是法国现在的財政大臣c “尊敬的执政官,法案没有通过,那么钱该从哪里来。 再度发行国债吗? 可是,那些银行家要求的利率,已经到了百分之八了,这样的利率借贷,无异於拆东墙补西墙啊。 况且,如果財政收入不能大幅度增加的话,即便我们能借到钱,之后也没办法还钱啊。” 財政大臣说出了他的担忧,法国的財政情况本就不好,即便战爭结束后少了部分军费开支,可依旧是入不敷出,此前巴拉斯的热月党政府已经借过一笔国债了,再继续借债,也是治標不治本。 “哼!”巴拉斯坐回桌前,不屑的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好啊,他们不是抵制加税法案吗,那就按照他们的想法来唄。 这样,从今天开始,你那边暂停给军队以及和军方关係密切的部门一切拨款,我倒要看看,如果士兵们领不到工资,到底是谁的日子更难熬。” 听到巴拉斯的话语之后,財政大臣和其他人眼皮一跳,都是一惊。 “这...执政阁下,这不太好吧。 万一,我是说万一,士兵们闹事了,那该怎么办。”財政大臣缩了缩脖子,剋扣士兵的工资,这可是共和国成立到现在都没人敢干的事情,这要是士兵们闹事,第一个弄的不就是他吗? “你怕什么?”巴拉斯扫了一眼財政大臣,语气中带著一丝鄙夷。 “这样吧,警察厅和议会军的工资照发,只要这两不乱,剩下的军队闹事,也波及不到巴黎。 这段时间,你就儘量別去一些危险的地方,我会派卫兵保护你的。“ “那巴黎卫戍军团呢?也不给钱吗?”財政大臣又问。 “呵,不给! 有人来问你,就说政府没钱了,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先沉不住气。”巴拉斯狠狠的说道。 在巴拉斯因为税收法案被气得不轻的时候,另一边的法国军方,则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某个军方控制的俱乐部內,一堆军方高级將领和议员们正红光满面的参加宴会。 “哈哈哈,你们是没看见,那个第一执政的脸色有多难看。 我跟你们说,当投票结果出来的时候,他脸一下子都拉到这么长了。” 一名在场的军方议员,伸出手比划起来,顿时引来了眾人的鬨笑。 “这第一执政也太自不量力了,他以为他还能掌握国民议会吗? 笑话,如果不是我们军队的支持,他早就被送上断头台了,哪里还能像如今一样。 现在,居然还想绕过我们军队,真是不知死活!” “就是就是,我看要不咱们换一换,把他这个第一执政弄下来,上一个我们自己人好了。”名上尉军官像是开玩笑又像是认真的说了这么句。 又引来了一堆人的附和。 “没错没错,不听话换一个就好了,反正现在议会也在我们手里,换一个上去不就了吗?” e6”” 听著周围军官將领们的討论说笑声,巴黎卫戍司令马克西姆轻轻皱了皱眉头,准备走上去制止一下他们的討论。 开玩笑,换执政这种话也是能乱说的吗? 本来政府和军队的关係如今就有些紧张,这样的话要是传到热月党人的耳朵中,难保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毕竟,扶持代理人和自己上台执政,这可是有著本质的区別的。 別的不说,就说军队內部,让谁上台,才可以真正意义上的服眾呢? 哪怕是共和国如今唯一的一位元帅,坐到执政那个位置上去,恐怕也有人不服。 更別说一旦政变,现在好不容易稳定一点的法国国內政治环境又会出现问题,这可比什么都严重。 毕竟,军方和热月党人还是合作关係,双方只是有分歧,而不是闹掰了,闹掰对谁都没有好处。 “算了,让他们说说也无妨,这里足够安全,热月党人听不到的。”还没等马克西姆行动,一旁的阿图尔少將就一把拉住了他,笑眯眯的说道。 別看阿图尔只是一个少將,但对方其实是军队中的老资歷了,如今也是法国陆军元帅皮什格鲁的支持者,核心团体成员,现在在法国陆军部担任三把手。 而马克西姆呢,虽然相比阿图尔职位和军衔都更高,但能成为巴黎卫戍军团的司令,却不是因为他是谁的嫡系,相反而是因为他在军队中没什么派系,是多个派系妥协的结果。 因此,面对阿图尔,马克西姆也不敢拿大,何况对方还比他年长呢。 “將军,话虽如此,但有些话说出去,难免会產生歧义,万一引起一些不好的苗头,那就不好了。”马克西姆停下了脚步,无奈的低声叮嘱道。 “放心好了,你我都很清楚,军方没有政变的打算,这次在议会中反对政府,也不过是为了和执政谈判罢了。 至於这些下层军官嘛,他们懂什么,你和他们计较,丟的是你的人。“阿图尔依旧笑眯咪的说著,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马克西姆微微点头,四周张望了一下之后再度低声问道: “將军请告诉我实情,元帅那边到底是怎样一个想法,难道是真的准备打埃及嘛。 我觉得这个时候发动一场远征,其实没那么大收益。” 阿图尔的目光在马克西姆的脸上来来回回的扫了好几次,不確定自己是否要將实情告诉对方。 但最终,想到马克西姆如今也身居高位,算得上是军中高层,也值得拉拢,告诉对方也妨,才凑到马克西姆的耳边低声窃语: “司令多虑了,元帅自然也清楚这一点。 只不过,一是军中有不少將领盼望著重启战爭,以建功立业,主要就是南边那位,所以元帅也得表现出同样的態度。 二嘛,元帅也准备趁著这个机会,和热月党人达成交易,在政府中安插一些自己人。 前不久,那位执政可是把不少我们军方拉拢的官员都撤换了,也得好好敲打一番了。 最终只要热月党人让步,让我们安插一些自己人,议会自然还是会支持咱们尊敬的第一执政的。” 听到军方大佬,那位元帅並没有把事情闹大的意思,马克西姆也鬆了一口气。 毕竟,维持现状对於他而言,是最好的结果了。 一旦军队发动政变,无论成败与否,他现在这个关键的职位,肯定都不可能继续坐下去了。 而他担任巴黎卫戍军团司令的日子也不算太久,还没能彻底掌握这支军队,军队中话语权有限,一旦被擼下去,那以后未必有这么好的职位等著他了。 再说了,政变对於国家的打击,那可不小。 於公於私,他都不想法国再度发生內乱。 “元帅真是深明大义!”马克西姆由衷的夸奖了一句,脸上也没了担忧的神色,开始和对方聊起了八卦。 “听说之前,元帅曾经考虑让南方那个换个职位,但最终不了了之,这具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將军能否告知內情。” 听到这个,脸上一直带著微笑的阿尔图脸上有些难看,言不由衷的说道: “这件事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似平是军中其他人也出力了,倒也不是南方那位有多大的势力,完全是有人担心元帅的权势过大。 哼,这些人... 算了,不说这个了,咱们还是先看好巴黎吧,我总感觉这次议会投票结束之后,巴黎会出点问题。“ > 第101章 插手和不插手 第101章 插手和不插手 “不愿意来马德里?” 克莱门特听到维克托的匯报,脸色如常。 “嗯,看来葡萄牙的这位首相,日子相当不好过啊。 否则,这么近的距离,还准备拿好处,无论如何也得来一趟才是。 这样的话,让葡萄牙內乱的把握似乎又更大了一些。” “殿下英明。”维克托点点头,证实了克莱门特的猜测。 “根据我最近了解的情报,葡萄牙国內反对的声音越发大了,那人確实有点焦头烂额,咱们如果这个时候出手,恐怕会帮了葡萄牙王储啊。” “不操,切按照原计划事。” 克莱门特笑了笑,依旧没当回事,摆摆手道: “谁输谁贏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葡萄牙內部乱起来。 他们那位王储既然无力处理內部问题,赶走了一位大贵族的首相,依旧会有新的大贵族上台。 只要葡萄牙王室和贵族之间有衝突,就是我们的机会。 能用和平的手段掌握葡萄牙最好,实在不行用武力手段我也不介意。” 现如今,西班牙在克莱门特的带领下,已经完成了第一轮领土扩张。 如今,手握北非以及广袤殖民地的西班牙,暂时已经到了扩张的极限了。 土地打下来,还是需要人治理的,需要统治成本的。 所以第二轮的领土扩张中,克莱门特考虑的更多是经济收益而不是地图填色了。 对於西班牙本土而言,最优质的土地,莫过於葡萄牙的土地。 一来是两国有著相似的语言文化背景,统治成本不高。 二来这里距离西班牙本土很近,非常有利於西班牙进行统治。 所以西班牙下一阶段的扩张重心,就是在葡萄牙身上。 克莱门特早就想好了,哪怕拼著像歷史上一样,逼得葡萄牙人去巴西建立流亡政府,也要想办法吃下整个葡萄牙本土的土地,统一伊比利亚。 现在让葡萄牙內乱,只不是为了减少未来可能发生的抵抗罢了。 “和公主那边多联繫,让菲利克斯配合一下,在公主身边多安插些自己人。 具体的事宜,你和菲利克斯去商量就行。 至於葡萄牙那位首相嘛,不来就不来吧。 就按照之前说的,给他们几个港口使用权,允许葡萄牙商人进入北非贸易即可。 如果能换来葡萄牙允许我们深入巴西贸易最好,换不到,那也不强求,反正,这只不是丟给葡萄牙人的诱饵罢了。“ 就在克莱门特和维克多討论著相关安排的时候,克莱门特新任的首席贴身秘书斯托尔敲门了进入了书房。 “殿下,外交大臣!”斯托尔礼道。 “怎么了?”克莱门特抬头看向斯托尔。 斯托尔此前在义大利战爭中表现不错,得到了克莱门特的欣赏,对方好学的品质和认真的工作態度,让克莱门特觉得可以重用,便將对方长期留在了身边。 之后斯托尔也隨著克莱门特一同访问欧洲各国,这次回国之后自然就將对方提拔成了首席秘书。 虽说斯托尔才智上比克莱门特上一任秘书安德烈斯有所差距,但斯托尔做事更加小心谨慎,不可能不懂事的在克莱门特和人谈话的时候无故闯入,因而肯定是有事。 “殿下,安全局局长来了。”果不其然,斯托尔说出了为什么突然闯进来的原因。 “菲利克斯来了啊,正好,我才刚说到他呢,也好,把他请进来吧。”克莱门特脸上露出了微笑,虽然不知道菲利克斯这个时候为什么突然过来,但眼下刚好有事情要和菲利克斯商议,也算来得巧了。 斯托尔点点头退了出去,不多时,菲利克斯昂首走了进来。 见到维克多的时候,菲利克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却很好的掩饰了下去。 以菲利克斯的身份,自然知道维克多和克莱门特的关係,清楚对方是克莱门特的心腹。 “局长来得正巧,我刚刚才跟外交大臣提到你,说之后葡萄牙相关的工作需要你俩商议。 不过看样子,似乎局长也是有事而来?“克莱门特挑了挑眉头,开起了玩笑。 “怎么,是准备给我送请柬了吗?“ 菲利克斯和一位贵族女子最近订婚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克莱门特自然是清楚的。 一向稳重的菲利克斯听到这话,脸上也有些红了,连忙摇头说道: “殿下,不是,婚礼还早著呢。” 既然不是私事,那就是公事了。 还没等菲利克斯开口,维克托连忙站起身,表现得相当懂事。 “那殿下,局长,我先离开。” 克莱门特用闻讯的目光看了一眼菲利克斯,似乎是在问是能说的事情还是不能说的事情,看见菲利克斯微微摇头之后,克莱门特明白了,当下示意维克托坐下。 “不急,应该不是什么事,听局长介绍吧。” 菲利克斯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奈的说道: “事情说也不,但说也不,简单来说,就是法国要乱了。” “啊?”克莱门特和维克多几平是异口同声,两人都很惊讶。 算算时间,这才多久啊,法国居然又要內乱了? 不愧是革命老区,很符合克莱门特对於法国的刻板印象。 等等,內乱,该不会那个男人要上台了吧? “难道是军队要政变了吗?”克莱门特连忙问道。 要说现阶段的法国,还有什么值得克莱门特担心的,也就只剩下那个男人了。 那个男人好歹是法国最能打的皇帝,距离一统欧洲也不远了。 否则,以现在西班牙和法国的国力对比,克莱门特倒也没有什么要担心的。 “是,也不是。”菲利克斯接著摇头,说出了巴黎方面送来的情报。 在巴拉斯的热月党政府和军方闹掰之后,就连西班牙的情报人员都一度认为第一个起来闹事的,应该是军队的士兵。 但谁都没有想到,先乱起来的,不是军队,而是法国的普通百姓。 是的,没错,当听到法国政府还要加税,还准备对外开启战爭的时候,法国人民怒了o 好傢伙,咱们当初支持你们这些共和党人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王室天天对外打仗,对內徵税吗? 现在,好不容易赶走了国王,上来了共和政府,结果还是一样的徵税打仗,那和国王统治的时候有什么区別。 一想到这里,热情的法国人民就不能忍了,当即法国多地,尤其是城市,都爆发了反对政府加税和开战的起义。 一时间,除了巴黎之外,几乎整个法国到处都能见到起义的民眾,更关键的是,许多地方甚至还自己选举了自己的地方政府,表示要自治,不听巴黎政府的號令了。 听到这里,维克多忍不住插嘴道: “巴黎政府这么能忍吗?这都不出动军队镇压吗,他们之前不是就已经动用过军队吗,这次居然就这么看著?” “不不不,现在的巴黎政府,不,或者说,就连他们军队的高层,也不一定指挥得动军队了。”菲利克斯的笑容越发古怪了。 突如其来的起义早已出乎了巴拉斯的预料,全国各地反对浪潮出现之后,他和热月党人也意识到了不对,连忙去找军方和解,想要一起解决这个危机。 两家爭权夺利確实存在,但如果被人推翻了,无论是热月党人还是军方都肯定受不了0 军方那边也答应了下来,准备再次弹压这次的事件。 但谁都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早已超出了他们的掌握。 由於此前巴拉斯剋扣军队工资的决定,再加上新的战爭传言,底层的士兵对於中上层的军官也失去了信任。 我们法国男儿保家卫国的勇气是有的,但你们这些將军想用我们的命去换自己的前程,谁会答应啊。 再说了,现在好不容易不用打仗,领著工资陪伴家人,这多好啊,为什么非要去侵略別人,还是那么遥远的地方。 於是乎,不少士兵甚至都加入了反对者的队伍,甚至有一部分中下层军官是直接带著手下的军队加入的。 他们闹事的原因很简单,不想出国远征,想拿到自己的薪水。 这下好了,一时间许多军队根本不听调动,反而加入其中,让局势变得恶化了起来。 “但这不可能长久吧。”克莱门特闻言,眯了眯眼睛给出结论。 “只要巴黎政府重新给军队发工资,军队中上层施压,总能成功调动军队弹压起义的,乱不了多久。” “殿下的判断和我一致。”菲利克斯点点头。 “所以,我这次来就是想询问殿下,我们是否需要做点什么?” “什么都不做!”克莱门特没有任何犹豫开口。 这种局面,克莱门特太熟悉了,歷史上这种例子太多了。 法国现在本就是內部矛盾,这种內部问题,一旦有外部势力介入,那么內部很快就能形成妥协,一致对外。 克莱门特才不想帮法国人快速解决问题呢,他巴不得法国越乱越好。 “现在我们插,万一被人知道消息,巴黎方面就会把一切怪到我们头上,我们反而帮了他们,就让法国人自己內斗去吧。 接下来段时间,安全局还是多配合外交部的作,先处理好葡萄的事情吧。” 克莱门特的判断无疑是正確的,这种时候外部势力干预,无疑会让法国內部矛盾转移,但偏偏,有人的看法不是这样的。 “元帅阁下,您也看到了,巴黎的那位执政確实不得人心,难道您就不考虑考虑出手拯救您的国家吗?” 阿姆斯特丹,英国特使笑眯眯的对法国陆军元帅皮什格鲁说道。 “呵呵...”皮什格鲁冷笑一声,鄙夷的盯著英国特使。 “阁下和贵国安的什么心,我比你们还清楚,你们无非就是想再度看见我国內乱罢了。 放心,不会如你们所愿的,我会支持执政的统治,支持巴黎的决定的。” “是吗?”英国特使依旧脸色如常的循循善诱。 “那真是太可惜了,元帅竟然愿意用自己的名声,维护政府的稳定,真是让人佩服。 只可惜,贵国像元帅一样的人不多了呀。“ 皮什格鲁微微蹙眉,“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咦?“英国特使装出一副疑惑的神情,有些不解的问道。 “看来元帅您是真的不知道吗? 那位执政可是在议会中说一切都是军方的过错,已经將矛头指向了您,並且,还有不少军队中的人支持。 元帅如此心繫国家,属实让人佩服,但您要是没有什么动作的话,不仅手上的莱茵军团保不住,甚至能否继续担任元帅也难说了。” “不可能!”听到这个消息,皮什格鲁第反应就是不信。 开玩笑,军方掌握著国民议会,巴拉斯和热月党人如何能在议会中甩锅给他。 要是热月党人有这样的掌控力,那议会也不会否决加税法案,事情也不用闹到今天的地步。 “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英国特使耸耸肩,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 “这个消息到底真不真,元帅很快就能证实了,到时候就知道我是否说的是假话了。” 看见对方如此淡定的神色,皮什格鲁心中已经信了八九分,但他还是想不通热月党人在做些什么,他们不是不久之前还来找他商议镇压叛乱的事情吗? 还有,国民议会不是军方控制了吗,为什么还能把锅甩到他头上? 难道说? 皮什格鲁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但却怎么也不太敢相信。 就连热月党人在这种时候都选择了团结起来先解决问题,难道军队中还有人选择在这个时候內吗? 想到霞里,皮什格鲁互得有躲烦闷了,决定好好调查一番再业,他现在毕竟距离巴黎有距离,一躲事情是需要时间验证的。 “阁下丞是別费功夫了,我不会选和英国合作的。” “是吗?”眼见皮什格鲁还是不为所动,英国特使终於放出了大招。 “丼敬的元帅,您確实让人佩服,但是眼下贵国的情况,您没有动作和想法,不代表別人没有。 南方已经有人已经行动起来了,元帅您丞坐以待毙,到时介吃亏的可是您自己。 言尽於此,我给元帅您考虑的时间。 告辞!” > 第102章 英国人的条件 第102章 英国人的条件 法国,马赛。 一场特殊的会议正在这里召开。 来自法国南部十一个省的代表,正整整齐齐的坐在会议桌前,激烈的討论著。 这十一个省,是南部叛乱最为激烈的省份,也是最早宣布不服从巴黎政府管辖的省份。 这些代表,之所以聚集在这里,只为了討论一个问题,那就是推选出代表南方各省利益的执政官人选。 没错,在巴黎的热月党和军方联合政府不得人心之后,南方诸省终於忍不住,想要推举自己的利益代表去掌握共和国政府了。 法国南方,本就是原保王党的大本营,哪怕经歷过数次保王党復辟起义被镇压,法国保王党人依旧在南方有著不俗的影响力。 这一次巴黎政府內乱,让大量民眾对於政府失望,无疑给了保王党人一个绝佳的机会,在保王党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南方诸省很快就从最初的反对政府变成了现在的“要求独立”或者说取代“取代巴黎政府”。 而之所以局面能够顺利演化到如今的程度,除了保王党之外,还有一股重要的势力也在推波助澜。 没错,他们就是法国南方军团。 当法国各地爆发反政府的游行乃至起义的时候,法国军方內部有一个人顿时意识到了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就是法国南方军团总司令,拿破崙。 在热月党政府统治期间,拿破崙作为军方中举足轻重的代表,却没偶遇得到相应的重视,那位法国元帅將拿破崙视为潜在的威胁,对他严防死守,以至於这几年拿破崙虽然手握重兵,但在政府中却成为了边缘人物,根本没多少话语权。 此刻,法国內部乱起来之后,经歷过两次政变的拿破崙敏锐的意识到,这或许是他又一次进入权力中枢的好机会。 相较於上次法国爆发的起义,这一次不仅规模更大,民眾的反抗更加激烈,更关键的是,这一次就连军队內部也有不少人参与其中。 没办法,谁让巴拉斯政府这些年確实干得不怎么样,对外输得一塌糊涂就算了,甚至对內的治理也同样没啥成效。 这种情况下,大家不满反抗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拿破崙自然也是接到了军方要求的镇压叛乱起义的命令,但拿破崙並没有遵守命令,反而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联繫上了法国保王党。 拿破崙很清楚自己的问题所在,那就是根基不够深,虽然有军权和一定的威望,但不足以稳住整个法国。 此前卡尔诺的例子已经证明了,想要统治法国,单靠个人威望和军队的支持是不够的。 如果能和保王党人达成合作,有他们的支持,那事情无疑会简单许多。 这样一来,拿破崙对於衝击最高权力宝座就更有信心了。 只是,如何说服保王党人与他合作,可耗费了拿破崙不少心思。 不过最终,双方还是一拍即合。 保王党人想重新掌握权力,拿破崙也想藉助保王党人的力量,双方就这样合作了起来。 有了拿破崙的支持和纵容,南方诸省的起义自然越来越严重,等到各省纷纷宣布独立之后,便有了这场会议。 这场会议的目的,是为了团结南方诸省,让南方能以一个整体去抗衡巴黎政府。 既然作为一个整体,自然需要推举一个代表。 拿破崙想要的,无疑就是成为这个代表。 只是,有一部分保王党人,依旧不是很赞成。 “为什么要推举一个共和国的將军作为代表,我们完全可以推举一个新的国王。 民眾既然对於共和失去了信心,那是时候恢復王室的统治了。” 会议现场,有代表对於推举拿破崙作为南方诸省的代表很不满,提出了反对意见。 “说得轻巧,我就先不说那些共和党人还掌握多少军队,我们现在还有多少实力这种问题了。 就说一点,推举哪个家族来当国王,你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这个人选,其他人认可吗?”旁边一名代表不屑的说话,直接將刚刚开口的代表队的鸦雀无声。 是的,现如今法国保王党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没办法推出一个让人信服的法国国王来。 那位路易十七灰溜溜的跑路之后,法国国內对於王位有宣传的家族和人选有些太多了,想要从这里面挑一个合適的出来,哪有这么简单。 这也是为什么拿破崙能和保王党人达成协议的重要原因,那就是除了国王人选之外,保王党人甚至內部连一个代表所有保王党声音的人也没办法推举出来。 终於,在经过不算漫长的討论之后,南方各省的代表终於达成了一致,同意推选拿破崙作为南方诸省的唯一执政,代表南方诸省。 这些代表中,不仅有著保王党人,也有著共和党人,但最终还是联合在了一起。 保王党人自不必说,和拿破崙提前就有了协议,对於南方的共和党人而言,拿破崙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人选。 拿破崙一来是共和国的战斗英雄,是实至名归的保护了法国南方,並且从出道以来无一败绩。 二来拿破崙是共和党人,主张共和,这样的人也能避免法国出现王室復辟。 有这两点的加成,拿破崙获得两派的支持也就不奇怪了。 有了政治上的盟友,加上拿破崙手上握著的重兵,法国南方军团,拿破崙也算是有了和北方的巴黎政府较劲的资本。 在会议结束之后,拿破崙没有退让,很快就宣布就职成为执政,並派遣自己的军队,从南往北开始进攻,而他打的旗號,也是恢復共和国秩序,保卫革命果实。 拿破崙军队出发没多久,另一边的法国元帅皮什格鲁也得到了相关的消息,並且清楚了巴黎发生的一切。 在热月党政府发现事情脱离控制之后,为了稳住巴黎市民,当即宣布重新改选国民议会,並承诺一切由国民议会做主。 而这样一来,对於政府失望的巴黎民眾自然不会客气,推出了自己的国民议会代表。 原本和热月党人以及军方关係密切的议员,也在这一波的影响下失去了议员身份。 为了甩锅,保证自己的执政地位,巴拉斯便將一切责任都扣到了皮什格鲁的身上。 他在国民议会中给新选出来的议员们解释,都是因为军方,都是因为皮什格鲁想要开启新的战爭,才会有加税法案,这不是政府的本意。 总之,巴拉斯和热月党人將一切的责任都扣在了他的头上,而其他的军队代表,则因为害怕被新的国民议会清算,也就默认了这种说法。 巴拉斯说的是谎话吗,是也不是。 本来军方就是想要对外开战,征服埃及,只不过这和加税有关係吗,並没有关係。 但通过简简单单的甩锅,大家都会认为是军队在作妖,从而认为都是皮什格鲁的过错。 谁让你皮什格鲁是军队的最大头目,唯一的陆军元帅呢。 巴黎的消息,把皮什格鲁气得够呛,但也没太多的动作,毕竟巴拉斯等热月党人虽然不仁义,但起码也没落井下石,也没人说解除他的职务,在皮什格鲁看来,也算得上是安定国內的一种举动罢了。 真正让皮什格鲁坐不住的,还是来自法国南方的消息,那个他一直严防死守的年轻將军,竟然借著这个机会造反了。 “该死!他难道就不怕国家陷入內战之中吗?”皮什格鲁破口大骂。 但这个时候,咒骂是改变不了既定事实的。 更关键的是,这个时候,巴黎还传来的消息,新的国民议会授权通过了国家紧急状態,授予了执政巴拉斯最高的权利,领导所有军队,而巴拉斯,似乎准备將皮什格鲁调回巴黎,至於莱茵军团总司令的职位,据说是那位拉法耶特侯爵。 听到这个消息,皮什格鲁坐不住了。 他不怕挨骂,挨骂对他根本没啥影响,何况事情如何,民眾不知道,军队高层知道就行。 但现在,巴拉斯政府准备动他的军权,他就有些忍不住了。 他之所以在军队中有著如此之高的话语权和地位,难道靠的仅仅只是一个元帅头衔吗? 不,他靠的是掌握了两个重要的军团,一个是莱茵军团,另一个是布列塔尼军团。 现在,如果將手中的莱茵军团的兵权拱手交出去,回到巴黎,那皮什格鲁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 在皮什格鲁之前,同样有一位失去兵权的军中大佬,已经沦为了边缘人物。 没错,他就是卡尔诺。 有这样的例子在前面,皮什格鲁怎么可能不担心。 “巴拉斯的脑子被驴踢了吗? 这种时候,不先对付南边的那个傢伙,居然还想著对付我,真是混蛋啊。” 皮什格鲁怒骂道,而在他身边,皮什格鲁的亲信忍不住小声提醒道: “元帅大人,有没有一种可能,在巴黎的眼中,您比南方那位更可怕,更难对付呢?” 亲信的一番话,顿时让皮什格鲁醒悟了过来。 是啊,莱茵军团本就是法国军队中数量最多最精锐的部队,而他皮什格鲁又是元帅,影响力和號召力自然不是拿破崙可以比的。 既然巴拉斯政府已经把锅甩在了他皮什格鲁的头上,那么自然是做好了皮什格鲁为首的军队翻脸的准备,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巴黎卫戍军团或许都已经被巴拉斯政府掌握了。 这种情况下,如果皮什格鲁坐在巴拉斯的位置上,第一个要解决的也是他自己,而不是南方的拿破崙。 想到这里,皮什格鲁忍不住气笑了。 “这些政客,果然没一个值得信任。 也罢,是你们先招惹我的,也別怪我不留情面了。 去,帮我约见一下英国人!” 这个时候,皮什格鲁果断想起了英国人。 之前英国特使找他说的东西,竟然全部都灵验了,这让皮什格鲁对於英国的態度有了改观。 此刻,他对於英国人是既忌惮,又感谢。 忌惮的点在於,英国人竞然比他一个法国人能更快了解整个法国的动向,说明这些年英国在法国的渗透相当深,让皮什格鲁作为法国元帅很担心。 感谢的点在於,英国人给了他提醒,並且给了他合作的机会。 要知道,想要带兵“上洛”,可不仅仅需要勇气,更需要支持,其中的关键,在於钱。 虽然不知道拿破令是哪里来的钱,但考虑到对方是从南方起兵,背后多半是保王党人的支持。 而他蠢什格鲁虽然是军方大佬,这些年也捞了不少好隨,但也绝不可能凭藉自己的身家养得起军队。 业旦和巴黎政府翻脸,那么整个莱茵军团的开销,全都要蠢什格鲁自己承担,而巴黎方面,可是连之前欠的工资都还州结清呢。 这种情况下,蠢什格鲁想要带著军队打进巴黎,自然需要获得资金支持才行。 现阶段,也就丕有英国人能给他支持了。 很快,蠢什格鲁就见到了英国特使。 “尊敬的元帅,別来无恙。 今天特意找我,是否是改变了主意呢?” 英国特使脸上带著笑容,他很清楚为什么蠢什格鲁会来找他,对於即將达成目的感到发自內心的高兴。 “哼!”蠢什格鲁冷哼声,面色严峻。 “不说这么多废话了,阁下说说你们的要求吧。 和你们合你,你们能给我提供什么,以及需要我做些什么。 我提前说好,如艇需要我卖国,那我是绝无可能答应你们的。 阁下应该清楚,当初和贵国议和的时候,法国国內可是有多少意见,我和你们签订任何卖国条约,下面的军官和士兵当即就会推翻我。” 蠢什格鲁心中也有些忐忑,你为法国人,谁会信任业个英国人呢。 他也想好了,如艇英国人真的狮子大开口,那他大不了就不要英国人的帮忙,自己赌业把,起码这样就算输了,也不至於背上千古骂名。 但蠢什格鲁怎么也州想到,英国人方面的条件竟然如此优厚: “元帅您想多了,我们会为您和您的军队提供资金和补给支持,至於条件嘛,丕需要元帅成为执政之后,和英国签订盟约即可!” 第103章 皮什格鲁进入巴黎 第103章 皮什格鲁进入巴黎 法国,博爱沙龙俱乐部內。 马克看著小组成员们搜集到的情报,有些不敢相信。 ”这,法国这是要內战了吗?“ 他的心情有些挫败,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这些人辛辛苦苦工作许久都没有做到的事情,法国人竟然自己做到了。 “组长!”一名长满络腮鬍的青年有些不安的扭曲著身子。 “这里的情报我们是不是要想办法传回国內啊,只是现在全城都在戒严,基本上很难出城,我们要怎么做才好?“ “急什么!”马克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马德里那边传来的命令是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这说明国內不想介入这次的事件。 你以为马德里的那些大人都像你一样吗,他们肯定早就知道消息了。 最近这段时间,让所有人都躲起来,儘量不要活动。“ “噢。”络腮鬍青年被骂了一句之后,訥訥的不敢多说,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马克,然后轻声问道: ”组长,按您的判断,您觉得这次,哪一方会贏啊。“ “这还用说吗?”马克撇了撇嘴,一边烧起了刚刚看过的信件,一边心不在焉的回答。 “肯定是那位法国元帅啊,声望最高又有最多的兵力,听说还得到了英国人的支持,其他人哪里是他的对手。“ “是吗?那南边的那个年轻將军有没有机会啊,我最近可是听到不少巴黎市民都在討论他呢。”络腮鬍青年又问。 “南方军团司令吗?”马克手上动作没停,略微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摇摇头道: “不可能,法国这群贵族这一次又押错宝了。 那位年轻將军虽然打仗还行,在民眾中评价很好,但一来他手上兵力太少, 二来资歷太浅,怎么也轮不到他上位。 依我看,哪怕是巴黎的这位执政贏了,南边的那位將军也没有任何机会。 支持他的那些法国贵族,这些年过去还能有几分实力,难道我们不清楚吗?” 马克的判断,是基於各种情报得出的。 从纸面实力上来看,现在法国內部斗爭的这三派之中,显然是拿破崙一派的实力最弱。 南方军团虽然听起来很唬人,但在和西班牙停战之后,实际掌控的兵力也不过六万多人,新设立的义大利军团根本不归拿破崙管辖。 而两边两派呢,皮什格鲁的莱茵军团兵多將广自不必说,哪怕就连巴拉斯的手上,军队数量也是超过拿破崙的。 那些为了战爭训练的军队,大多部署在巴黎周边,此刻也早已听从了巴拉斯政府的號令,加上巴黎卫戍军团的兵力,巴拉斯政府实际上纸面实力是妥妥的第一。 不过嘛,更多的人还是看好皮什格鲁一些。 原因很简单,巴拉斯政府只是看起来兵力多而已,实际上对於军队的控制权相当弱,哪怕是巴黎卫戍军团,也不是巴拉斯等热月党人隨意调遣的,双方更多的像一种合作关係。 而数量庞大的预备部队之所以听从巴拉斯政府的號令,纯粹只是因为巴拉斯政府目前看起来是法国的合法政府罢了。 这些军队,难道巴拉斯政府就敢放心大胆的投入战场吗? 別忘了,皮什格鲁可是法国元帅,在军队中有著不小的声望,万一皮什格鲁大手一挥,这些军官和士兵临阵倒戈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个是自己亲近的上级,军人出身的元帅,一个是没啥关係,还没啥威望的政客,军队会选择谁,不言而喻。 之所以巴拉斯政府还能指挥调动这些军队,完全是因为皮什格鲁这次带著军队返回巴黎,並没有直接宣布和巴黎政府决裂,打的旗號也是保卫巴黎,保卫共和国。 虽然口號很响亮,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皮什格鲁想要干什么。 毕竟巴黎周边可是如今可是有著十七八万的军队,以拿破崙带著北上的不到四万人,怎么可能攻占巴黎。 这个时候皮什格鲁带著精锐的莱茵军团返回巴黎,基本上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別说其他人了,即便是此时,看起来手握巨大优势的巴拉斯等热月党人,心中同样没底。 巴拉斯怎么也没料到,皮什格鲁竟然在关键的时候来了这么一出。 是,自己確实是把一部分过错推到了军方头上,但这也是没办法的权宜之计嘛,他也没想和军方决裂,否则也不可能不第一时间派人去接管各地的兵权。 在巴拉斯看来,反正你皮什格鲁声望这么高,背点不痛不痛的骂名,也不会真的怎么样,你可是手握重兵在外地,只要你不动弹,谁能搞你啊。 至於所谓的拿掉皮什格鲁兵权的想法,从始至终都不在巴拉斯和热月党人的计划之中。 要是热月党政府能够轻而易举的拿下一名元帅,那他们何至於这么憋屈。 即便是巴拉斯自己,最多也就想著看看能不能趁著这个机会,在军方中扶持起另外一个派系,用来和皮什格鲁抗衡,从而让军方不再是铁板一块,提高政府的权威。 但没想到,皮什格鲁竟然“反了”! 当听到皮什格鲁带著莱茵军团要来巴黎“平叛”的消息之后,巴拉斯是又惊又气,连忙派人阻止皮什格鲁,试图和对方修復关係,以免两边真的因为误会打起来。 但可惜的是,在巴拉斯看来是误会的东西,在皮什格鲁看来根本不是,而是热月党人將刀架在了他脖子上,要狠狠的砍死他。 连续派出多位特使依旧了无音讯之后,巴拉斯意识到,皮什格鲁试图反动叛乱的这件事,已经无可挽回了。 然后,巴拉斯就开始试著自救了。 整编军队,全力备战,这是巴拉斯和热月党人唯一能做的事情。 但是,这並没有什么用,因为此刻就连之前热月党人的支持者或者说说合作伙伴,巴黎卫戍军团司令马克西姆的態度,也变得暖昧了起来。 马克西姆之所以愿意在关键的时候帮热月党人撑腰,他的本意是不希望国家乱起来,希望和平稳定,故而才选择支持热月党人甩锅军方。 毕竟,如果能借著这个机会,平息国內的不满,同时进一步增加他在军队的话语权,稳住他的职位,那就是稳赚不赔的。 但现在,如果是真的要打內战,马克西姆是相当犹豫的。 打拿破崙的南方军团还好说,毕竟南方是叛乱份子,已经明摆著不尊重巴黎政府,已经自己组建政府了,这是马克西姆不能忍的,尤其是背后还有那些贵族的支持。 但打皮什格鲁,马克西姆就不太下得去手了。 人家皮什格鲁打著的旗號是帮助平叛,虽然大家都知道皮什格鲁的真实意图不是这个,但起码明面上没有反叛中央政府。 再者说了,皮什格鲁手上的兵力和拿破崙手上的兵力也不可同日而语,面对共和国唯一一位元帅,谁心中没有压力呢。 打了,要背骂名,还不一定打得过,马克西姆自然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什么?你说巴拉斯政府还有十几万军队? 呵呵,除了巴黎卫戍军团和议会军之外,其他军队怎么可能会帮巴拉斯政府打仗,攻击一位战功卓越的共和国元帅,他们不临阵倒戈都已经算是对得起巴拉斯政府了。 因此,马克西姆给热月党人的意见就是,还是別打,就让皮什格鲁返回巴黎,有什么事情,大家坐下来聊清楚就好嘛。 但显然,热月党人不想坐以待毙,便不再理会马克西姆,调兵遣將试图阻止皮什格鲁和莱茵军团返回巴黎。 可惜,巴拉斯和热月党人还是想多了。 他们紧急调动的军队,非但没有阻止皮什格鲁和莱茵军团的脚步,反而给对方送了兵力。 七月十三日,里尔守军不战而降,將里尔拱手让给了皮什格鲁。 七月二十日,鲁昂的军队象徵性的抵抗了一天之后,选择投降,鲁昂丟失。 等到七月底,莱茵军团的兵峰已经直逼巴黎城郊,而原本巴拉斯政府准备阻击莱茵军团的七八万法军,则一步步的防线后退著。 八月初,皮什格鲁亲自和法军军官將领交流一通之后,新设立的所谓巴黎守备军团直接让开了一条道路,放皮什格鲁和莱茵军团进入巴黎。 此时,守卫巴黎的就只剩下了巴黎卫戍军团了。 无论是热月党人还是皮什格鲁,都在疯狂的拉拢著马克西姆。 ”司令,您到底想怎么选?“ 城外的军营,面对著咄咄逼人的莱茵军团,马克西姆的亲信军官此刻表现得比马克西姆更加焦急。 巴黎卫戍军团现在有兵力约三万多人,而莱茵军团却有著足足七万人,这还不包括那些態度暖昧已经明显倾向於莱茵军团的巴黎守备军团的兵力。 算上巴黎守备军团,皮什格鲁掌握的军队已经接近二十万人,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显而易见,一旦打起来,胜负基本上没有悬念。 之所以皮什格鲁没有发动进攻的原因嘛,自然就是考虑到影响了。 毕竟口口声声说著守卫巴黎,结果你把巴黎卫戍军团给打了,那政治影响可就不好了。 对於皮什格鲁而言,几乎已经是胜券在握的局面了,得考虑考虑如何顺利获得大多数人的支持,成功掌权。 马克西姆再怎么说,也算上军中一號人物,手握重兵,能够获得对方的支持,对於皮什格鲁而言有著莫大的好处。 两边都展示了不小的诚意,巴拉斯和热月党人方面,早已將马克西姆破格晋升为元师,並且给了对方一个执政的位置,现在是共和国的第二执政了,权势仅次於巴拉斯。 並且,巴拉斯还亲自承诺,如果能战胜皮什格鲁和莱茵军团,会任命马克西姆为新的莱茵军团司令,让他的亲信接任巴黎卫戍军团司令一职,给了他大大的兵权。 而皮什格鲁方面,则承诺了之后將马克西姆晋升为上將,並且保留他的巴黎卫戌司令一职,承诺在后续的政府中会给他留一定的官员比例,用来安插马克西姆的亲信。 可以说,此时马克西姆的统战价值相当之高。 而马克西姆也是因为两边的许诺,以及权衡著利弊,从而迟迟都没有做出决定。 算起来,双方这种诡异的无交战静坐状態,已经持续了三天了。 伴隨著时间一天天过去,就连马克西姆的下属们,都感到了紧张的气氛。 “司令啊,这么拖著可不算个事儿啊。 是战是和,您倒是给个痛快话吧!“ 有军官借著劝道。 “是啊,司令,咱们都跟了您这么久了,不管您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支持您的。”当即,立刻有人跟著附和。 “对对对!司令您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一时间,眾人都是一个態度。 马克西姆见状,幽幽的嘆了一口气,轻轻摇头,无奈的说道: “我,我不知道啊!我总觉得,听谁的都差不多。 算了... 你们呢,你们觉得我们应该支持谁!“ “支持执政!” “支持元帅!” 顿时,眾人七嘴八舌的发表意见,虽然看起来两边都有支持者,但支持皮什格鲁的人无疑更多。 这也很好理解,军队背景的人就是天然亲近。 看见大家都表態了,马克西姆也不再犹豫,当即起身挥手道: “好,既然这是大家的选择,那我们就这么做吧! 传信告诉元帅,我们愿意放元帅和他的军队进入巴黎。 希望元帅能够保证巴黎的和平,不要在巴黎引起骚乱。“ 马克西姆这最后的话,显然有些多余,皮什格鲁之所以没选择强攻,自然是为了所谓的名声。 既然为了名声,那他怎么又可能对巴黎市民发火呢。 所以,马克西姆的话,完全是东给下属听的,属於是安慰自己。 钥到下属们欢天喜地的跑出去,恨不得当场去找皮什格鲁的时候,马克西姆一个人坐在房间,悠悠的嘆了一口气。 希派,自己做的是正確的决定吧。 军人当权,真的是对的吗? 他不知道,但他现在,没得选了。 > 第104章 拿破崙上位 第104章 拿破崙上位 “怎么回事儿,不是说过了不要插手法国的事情吗? 为什么,为什么法国的局势居然变成了这样一个样子。 那个叫拿破崙的將军,怎么一下子就成为了法国执政?” 克莱门特看著眼前的菲利克斯,脸都气黑了。 对於法国,他最担心的,自然就是拿破崙的上台了,所以在听说法国国內局势不稳的时候,他都没有选择让间谍有所动作。 但没想到,拿破崙居然还是成功上位了,这让他如何不气。 那可是拿皇啊,一个几乎征服了整个欧洲的人。 “殿下...”菲利克斯露出了苦笑,苍白的辩解著。 “殿下,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这一切都是法国內部自己的问题。 至於那位拿破崙上台,完全是意外啊,谁知道那位法国元帅,竟然会被人刺杀啊。 本来那位法国元帅,都已经掌控了大局,谁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啊。” 原来,在巴黎卫戍司令马克西姆选择投靠皮什格鲁之后,皮什格鲁顺利的进入了巴黎。 进入巴黎之后,皮什格鲁按照约定,並没有在巴黎城中搞出什么大动作,甚至都没有展开血腥的清洗活动。 他只不过约见了巴拉斯等热月党人,让他们主动离开巴黎,放弃手上的权力。 当皮什格鲁进入巴黎的那一刻,巴拉斯等热月党人早就没有了获胜的希望,现在能够体面的下台,也算是法国共和国建立以来相对较好的结局了。 面对皮什格鲁的善意,热月党人根本没得选,只能乖乖的辞职让位,纷纷离开了巴黎,流亡国外。 这个时候,面对著军队的枪口,哪怕是刚刚选出的国民议会议员们,也不得不低下了头颅,乖乖选举皮什格鲁成为新的法国执政。 事情进展到这里,可以说皮什格鲁掌握法国几乎已经成功了。 掌控了巴黎政府,掌握了国民议会,手中掌握著法国超过大半的兵力,唯一剩下的拿破崙和南方军团,也不会是皮什格鲁的对手。 事实也是如此,短短数天內掌握了巴黎之后,皮什格鲁就准备对拿破崙动手了,开始大量调集军队南下。 而这个时候,英国方面也送来了第一笔资金,帮助皮什格鲁顺利的收买人心。 此时此刻,按理来说,哪怕拿破崙再能打,也几乎没有什么翻盘机会了。 情况也如同大多数人猜测的一样,面对著皮什格鲁派遣的军队进攻,拿破崙虽然连贏了三场,但面对著似乎无穷无尽的敌军,拿破崙也只能后撤。 拿破崙和他率领的南方军团,从最近的时候已经到了內穆尔,连贏三场战爭之后退到了拉沙里泰。 要不了多久,皮什格鲁就能將拿破崙打回南法地区,甚至直接解决掉拿破崙了。 但谁也没想到,就在前线节节胜利,皮什格鲁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他竟然被刺杀了。 部分不想看见军队掌权的议员联合热月党人的残余势力,共同策划了对於皮什格鲁的刺杀行动。 这些人想的太简单了,认为只要干掉皮什格鲁,就有机会重新让国民议会掌权,恢復最初的共和国政治生態。 这次刺杀,虽然没有直接要了皮什格鲁的命,但却让皮什格鲁整整昏迷了一个多月时间,直到拿破崙掌握大权之后才甦醒,那个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在皮什格鲁遭到刺杀昏迷不醒之后,皮什格鲁一党彻底乱了,没有皮什格鲁压阵,他们之间一时间也选不出一个合格的有份量的人来统领政府。 当然,最开始的几天,谁也不確定皮什格鲁是否会突然醒过来,因此谁都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按捺下了自己的野心。 但隨著时间一天天过去,皮什格鲁依旧没有甦醒的跡象,此时巴黎的野心家们终於忍不住,一个个开始动起来了。 首先行动的自然是马克西姆了,依旧担任巴黎卫戍司令的他,有著得天独厚的优势。 很快,马克西姆就藉口执政皮什格鲁昏迷期间怕有小人作乱为由,调集自己的军队进入巴黎。 皮什格鲁一派的人也不是傻子,眼见马克西姆有了动作,自然不甘心坐以待毙,也纷纷调遣军队进入巴黎,一时间,巴黎成为了火药桶,隨时都会因为一颗火星引爆。 这个火星很快就出现了,那就是前线战爭的失利。 得知了皮什格鲁昏迷不醒的消息,被派往前线指挥和拿破崙交战的几位皮什格鲁的嫡系將军,顿时在前线坐立不安了起来。 他们靠的是和皮什格鲁的关係才有高位,如果皮什格鲁一派出现意外,被人摘了桃子,那他们即便把拿破崙亲自抓到巴黎,那也免不了飞鸟尽良弓藏的下场。 所以,几名將军商议之后,带著自己的嫡系部队就准备返回巴黎了,他们並没有通知其他的法军部队,还希望这些人能够挡住拿破崙和他的南方军团。 这几位將军明显想多了,人家拿破崙可是一直在贏,后退只不过是因为兵力不足,而不是打不过。 皮什格鲁的嫡系一走,剩下的法军自然也不是傻子,眼下巴黎出了问题,谁知道最后是谁笑到最后呢。 万一新上台的谁谁谁,和对面的拿破崙关係不错,讲和了,对面所谓的“叛军”摇身一变成为了“嫡系”,那他们这些出力打拿破崙的人,,岂不是没什么好下场。 於是,剩下的法军虽然没有撤退,但也放弃了继续进攻,开始观望起来。 这个时候的拿破崙,由於消息渠道的问题,还不清楚皮什格鲁已经陷入昏迷状態,整个巴黎都已经乱做了一团。 但敌人突然跑了一部分主力,剩下的军队也磨磨蹭蹭,顿时让拿破崙感觉到了不对劲。 拿破崙本身就是一个天才指挥官,战场態势自然逃不脱他的双眼,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拿破崙却能猜到一定是现在的巴黎政府內部出现了问题导致的。 拿破崙认为,有可能是皮什格鲁和其他军方中的大佬火併导致的巴黎局势不稳,所以调回了自己的嫡系军队,以稳固权势。 面对这样的机会,拿破崙自然不会犹豫,当即就发起了反攻! 错过了这样的机会,一旦又有人在巴黎掌握了局势,那他可就没有一点点希望了。 一边是最后一波,一边是磨洋工,加上本身的战斗力和將领指挥水平的差距,拿破崙轻易的就击溃了巴黎方面的军队。 此战获胜之后,拿破崙也拿到了至关重要的情报,那就是皮什格鲁遭到了刺杀,现在生死未卜。 听到这里,拿破崙再也坐不住了,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如今法国军队中,真正有资歷有威望服眾的就那么几个人,没有皮什格鲁压阵,那巴黎现在岂不是一群人在爭权夺利? 那么,他重新打回巴黎,岂不是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於是,拿破崙大战之后根本没有休整,甚至把俘虏全都原地释放,继续带著军队飞速向巴黎挺进。 当前方战败的消息传到巴黎的时候,顿时让皮什格鲁一派的人坐不住了。 好嘛,內有忧患,外有强敌,眼见皮什格鲁依旧没有清醒的跡象,皮什格鲁一派的一些人商议之后,立下了君子盟约,决定先下手为强。 如果皮什格鲁能醒来最好,如果皮什格鲁醒不过来,那么权力大不了大家平分,有事大家商议著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皮什格鲁一派的权势。 於是,巴黎的混战开始了。 虽说马克西姆有著主场优势,熟悉巴黎地形,但毕竟皮什格鲁一开始就防了马克西姆,而皮什格鲁一派的兵力更多,混战仅仅持续了两天时间,马克西姆的巴黎卫戍军团,就已经陷入了颓势,不得不退出巴黎,朝著西南方向撤退。 马克西姆也没料到,莱茵军团的这帮人,竟然敢率先开火,他调集军队入城,虽说有一定的小心思,但更多的只是为了自保罢了。 毕竟皮什格鲁没了,之前承诺的那些东西,谁知道还能不能兑现,一旦莱茵军团自己內部选出了新话事人,难道对方就能容忍马克西姆吗,新话事人可没有皮什格鲁的威望保证能压住马克西姆。 败退之后的马克西姆,面对著莱茵军团的围剿,不得已之下,只能联繫上了如今能打的另一支军队—一拿破崙的南方军团。 此时送上门来的马克西姆和他的巴黎卫戍军团,对於拿破崙而言简直是一个大礼,拿破崙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接受了同盟请求,双方约定先將皮什格鲁派系清扫乾净,掌握巴黎之后再“分赃”。 巴黎卫戍军团和南方军团联合起来之后,皮什格鲁一派的军队根本无力抵抗,被打的节节后退。 这倒不是说莱茵军团的战斗力不行,作为法国最精锐的军团,事实上莱茵军团绝对是整个法国军队中最能打的部分。 但可惜,现在的莱茵军团將领们,一个个都有了那种保存实力的想法,想让友军去抵抗拿破崙和马克西姆,想为之后的分蛋糕做准备。 他们没有意识到的是,一旦他们不团结,是根本不可能贏下这次的內战的。 等到拿破崙和马克西姆节节胜利,已经逼近巴黎郊区的时候,莱茵军团的將领们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再这么消极怠工下去,人家都要打进巴黎了,分蛋糕的前提,也得蛋糕在自己人手上才行啊。 这个时候,有部分清醒的莱茵军团將领,开始號召大家团结起来对抗“叛军”,毕竟以莱茵军团和控制的军队实力,还是很有机会击败故人的。 此刻在巴黎周边,拿破崙加上马克西姆军队仅仅四万多人,而莱茵军团本部部队就有足足七万,加上已经服从號令的四、五万其他法军部队,可以说皮什格鲁一党还是优势巨大。 可是,之前莱茵军团內部互相的“坑友军”已经导致了眾多將领之间互相不信任,再加上直到现在,皮什格鲁一党依旧没有选出一个让人信服的话事人,所谓的“五人临时委员会”也没得到大多数莱茵军团將领的认可,怎么可能將大家团结一致。 另一边的拿破崙和马克西姆,则一边抓紧谋划进攻巴黎,一边和敌对的法军联繫,承诺保证大家的军衔职位,如果能加入己方的,事成之后还有加官进爵。 此消彼长之下,巴黎的陷落,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九月十九日,伴隨著南方军团的士兵进入巴黎,皮什格鲁代表的“莱茵派”短暂的统治宣告瓦解,拿破崙和马克西姆成为了这次法国內乱的胜利者。 进入巴黎之后,拿破崙展现了他军事手段之外的政治手段。 面对战败的莱茵系大量將领和官员,拿破崙同样採取了怀柔政策,通过甄別之后,真正意义上的皮什格鲁嫡系全部软禁起来,剩下的则让他们一个个官復原职,命令他们带著自己的重新回到自己的驻扎地。 相应的,昏迷的皮什格鲁也被拿破崙的自己人保护了起来。 紧接著,又是经典的找国民议会拿授权这一套,拿破崙和马克西姆同时成为了法国执政。 之后,借著中央政府的名义,盘踞在巴黎周围的大量军队,被拿破崙调往各地,南方军团剩余的军队,也被拿破崙调来巴黎。 至於和莱茵系关係莫逆的布列塔尼军团,则被拿破崙自己的亲信去掌握。 虽然这个马克西姆也在和拿破崙同时拉拢其他人,但背后有著保王党人支持的拿破崙,显然比马克西姆更有筹码。 一番操作过后,马克西姆悲哀的发现,似乎自己又没有拿破崙的力量强了。 而此时此刻,可怜的皮什格鲁依旧没有醒过来。 马克西姆此时也悟了,他或许没有这个命和运气再往上走了,便在其他人的劝说下,主动找到拿破崙,放弃了自己的军权和执政地位。 拿破崙当然接受,自然而然的將对方尊为元帅,给了陆军大臣的职位,但其实依然没有实权。 就这样,等到皮什格鲁醒来的时候,局势早已变天,巴黎政府已经变成了拿破崙的一言堂了。 第105章 移民乱局 第105章 移民乱局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意外?” 克莱门特听到安德烈斯说完了拿破崙上位的整个过程,也有些哭笑不得。 可以说,看起来拿破崙能上位纯粹是一系列事情的巧合。 首先是那位法国元帅皮什格鲁,在局面大优势的情况下,被人刺杀,导致莱茵系群龙无首。 其次就是莱茵系內部爭权夺利,导致不能一致对外,给了拿破崙机会。否则,以莱茵军团的战力,拿破崙显然不可能轻易打进巴黎。 最后,则是那位巴黎卫戍司令马克西姆的神助攻,如果不是多了巴黎卫戍军团的兵力,哪怕莱茵军团自己內部矛盾重重,拿破崙的兵力依旧不够打进巴黎。 想明白了这一切之后,克莱门特不由得摇摇头。 不愧是这个时代的气运之子,就这也能崛起。 看来有些人的崛起,真的是个人能力加时代的助推,谁能想到短短的时间內,拿破崙就从一个被打压防范的將领,成为了法国的主宰呢。 “那位法国元帅呢,法国的新执政怎么处置的?” 克莱门特又问。 “皮什格鲁成为了法国海军大臣,也同样是给了一个没有实权的位置供起来了。”安德烈斯回答道。 闻言,克莱门特无奈了。 拿破崙这样的政治手腕,法国接下来基本上不会內乱了,一旦法国团结一致,接下来的时间,法国又要变成棘手的对手了。 好在,此前克莱门特埋下了义大利的钉子,又有著两个盟友,再怎么样法国的第一目標都不会是西班牙。 唯一能让克莱门特安慰自己的,就是那个英国支持的皮什格鲁也没上位,否则英法同盟,在这个年代实力实在是有些太夸张了,比三国同盟还要强大。 “法国的事情知道了,那边依旧什么都別做,只收集情报就好。 葡萄牙方面呢,情况如何了?” 既然法国的事情已经成为註定现实,那么还是回过头来关心自家的问题吧。 “葡萄牙那位侯爵表示愿意和我们合作,答应了我们的条款,不过葡萄牙那边內部有不少反对声音,根据我们搜集到的情报,恐怕那位侯爵非常危险。”安德烈斯立刻说道。 蓬巴尔侯爵在葡萄牙国內的地位,本身就不是那么稳固,他能当首相更多的是贵族的支持和祖辈的威望,这些年的统治中,蓬巴尔侯爵也只不过是和贵族们结成了利益同盟罢了。 但现在,葡萄牙贵族们中有不少人发现蓬巴尔侯爵其实並不能给他们带来更多,尤其是这次参与北非分赃中,葡萄牙实际拿不到多少好处,却要让步不少,这自然会有一部分贵族不满。 再加上葡萄牙王储若昂一系的倾轧,蓬巴尔侯爵失败基本上是必然的结果。 除非,除非他敢兵变。 克莱门特想了想,然后说道:“这样的结果不太好,这样吧,条款可以再做一点让步,起码让葡萄牙人认为是公平的交换。 至於那位侯爵那边,可以適当暗示我们会出兵帮他的忙。 最后出不出兵嘛,则要看他自己的表现了。 总之记住一点,如果事不可为,不要留下把柄给对面。” “明白,殿下放心,我会处理好的。”菲利克斯点点头,无比认真的保证道。 西班牙,巴塞隆纳。 今天,是巴塞隆纳和萨拉戈萨铁路完工通车的日子,加泰隆尼亚总督坎波马內斯,亲自到现场见证这一歷史性的时刻。 作为加泰隆尼亚总督,坎波马內斯对於眼前的这条铁路那是相当自豪。 虽然这不是西班牙第一条通车的铁路,早在半年前,马德里到托雷多的铁路就已经开始了试运营。 但巴塞隆纳的这条铁路,却是西班牙歷史上第一个完全由私人资本修建的铁路,足以让个坎波马內斯自豪了。 这条铁路从规划筹建开始,加泰隆尼亚政府就没有一分钱,几乎全部外包了出去。 得益於加泰隆尼亚地区的繁荣的经济,对於这种能够產生经济效益的东西,加泰隆尼亚的权贵们都表现得非常热情。 一方面,投资铁路可以赚钱,既然王室都开始投资了,那肯定是赚钱的项目,项目未来收益相当可观。 另一方面,投资铁路则可以向马德里示好,尤其是如今的西班牙王储。 谁都知道克莱门特这位西班牙王储锐意进取,以克莱门特的年纪来说,他未来统治西班牙的时间还有几十年。 哪怕不能產生经济收益,单单只是面子工程,能够通过投资铁路的机会,获得克莱门特的好感,也是稳赚不赔的。 因此,投资整条铁路的资金是相当宽裕,铁路公司的股票一度翻了一倍。 现在在巴塞隆纳围观铁路发车的,除了坎波马內斯之外,还有眾多的加泰隆尼亚权贵以及民眾,大家都对这条铁路產生了浓厚的兴趣。 “恭喜总督,不一分钱就修建了这么好的一条铁路,总督大人回到马德里成为国务大臣指日可待。” 一旁,不少加泰隆尼亚官员都在恭维著。 坎波马內斯此刻老脸也笑出了,注视著面前冒著白烟的蒸汽机车,笑著摇头道:“马德里虽好,但是我更喜欢这里,进入中枢对我而言,根本不是难事,我还想在这里多待两年。” 坎波马內斯说的是真心话,虽然他算不上克莱门特的嫡系,也就是最初投靠克莱门特的那帮人。 但是,以坎波马內斯的资歷和威望,以及之后克莱门特给坎波马內斯安排的种种任务来看,明显克莱门特对坎波马內斯相当重视。 加泰隆尼亚是什么地方,是整个西班牙经济最发达的地方,这里的总督位置,不知道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要当。 就拿王储派的人而言,多少人想要运作成为总督。 结果呢,还是坎波马內斯成为了加泰隆尼亚总督,这足以说明问题了。 坎波马內斯说的也是实话,作为曾经西班牙的总检察长,权势一度仅次於前任首相的人,他对於马德里那种尔虞我诈的权力斗爭环境已经感到了厌倦。 马德里虽然好,但是需要顾忌需要考虑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因为无数人都在盯著你。 相反,在地方上,很多问题就不存在了。 作为一个地区的总督,总督基本上是最高行政长官和二號军事长官,在管辖范围內有著说一不二的权威,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自由度比在马德里中央高了不止一点半点。 况且,建设地方,对於现在的坎波马內斯而言,成就感比当初当检察长还要大,他確实短时间內不想换职位。 只不过,坎波马內斯这么一说,在他身后的不少加泰隆尼亚高官的面部表情就有些不自然了。 大家还盼著坎波马內斯赶紧返回马德里呢。 虽说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坎波马內斯离开之后升职的,但是在坎波马內斯手下做事,实在是太难受了。 这位加泰隆尼亚总督刚正不阿,对待事务认真细致,在坎波马內斯手下做事,不仅不能借著职位之便捞钱,动不动还要因为工作问题被训斥谈话,大家的压力都很大。 而这条铁路之所以这么快完工,很大的原因就是加泰隆尼亚上下都想把坎波马內斯这位老爷赶紧送走。 修铁路这么大的政绩,马德里方面怎么也得让坎波马內斯老人家回中央了吧。 但谁曾想,坎波马內斯这位老爷似乎当总督当上癮了,有些不想回去。 这怎么行啊,在你手上,难受的可不止政府官员,还有当地权贵。 自从坎波马內斯担任加泰隆尼亚总督以来,当地权贵囂张气焰都没了,毕竟这位无论是资歷还是威望,都相当嚇人,做事的手段也丝毫不讲情面,依法处置。 一旦落到坎波马內斯的手上,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虽说坎波马內斯这些年在加泰隆尼亚干得不错,加泰隆尼亚地区的经济发展速度远远甩开了西班牙其他地区,地方不少人都因此赚到了不少钱。 但这,也不足以让他们改变送坎波马內斯回去的想法,因为如果没有坎波马內斯看著,说不定他们能赚更多。 不行,绝对不行! 再让这位老爷继续待在这里,大家的好日子什么才来啊。 当即,有站在坎波马內斯后面的地方权贵开口了:“总督大人已经把咱们加泰隆尼亚建设得这么好了,难道就不想把先进的经验推广到王国所有地方吗? 我觉得,马德里方面肯定很需要总督大人的经验。” 这番话虽然有恭维的成分,但其实也点出了坎波马內斯这些年在加泰隆尼亚的最大贡献,那就是政府实行了良好的政策。 无论是保护劳工,鼓励民眾创业,还是提供各种贷款,政府带头投资各种產业,加泰隆尼亚的经济腾飞固然有良好的底子,但也离不开坎波马內斯颁布的政策。 坎波马內斯倒是不清楚这些人一个个都巴不得他离开,或者说他即便知道了也不在意,以他现在的威望和资歷,如果真不想走,除非克莱门特亲自多次下令,否则他这个加泰隆尼亚总督当到老死也没问题。 听到有人这么说,他只以为是別人的夸讚拍马屁罢了。 “话不能这么说。”坎波马內斯语气平和,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 “加泰隆尼亚如今的发展,离不开大家的合作与支持,换言之,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功劳,怎么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呢。 至於什么经验嘛,那就纯瞎说了。 王国每个地方的情况都不一样,同样的政策放到其他地方不一定好用,你们看看隔壁的瓦伦西亚,和我们的政策也差不多,他们的发展难道就比得上加泰隆尼亚吗? 再者说了,大家也太小看国务院的那几位了,那几位,可都相当厉害啊。 尤其是那位王国次相,人家可是將整个北非都治理得相当不错。” 卡瓦鲁斯並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有人正在夸他,此刻的卡瓦鲁斯,那可是相当头疼。 和坎波马內斯所说的北非三个行省被治理得很好相反,此刻的北非,到处都是叛乱和起义。 至於原因嘛,则相当简单,来自克莱门特回到西班牙之后颁布的移民政策。 大量的北非民眾,在克莱门特的要求下,要被移民到西班牙本土或者殖民地,其中,还不乏当地权贵家族,这自然让北非瞬间就炸锅了。 对於那些此前和西班牙合作的地方权贵而言,他们投降西班牙,可不是喜欢西班牙,单纯只是为了保证自己的权势和地位不丟罢了。 现在,西班牙要他们全部搬离当地,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们自然是不乐意的。 虽然你西班牙政府说的好听,到了当地依旧分土地,给官位,但谁知道你西班牙说的是不是真的。 大家留在当地,还算有点实力,一旦被迁徙走,那可就完犊子了,成为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人家非洲的权贵们也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任人拿捏。 当地人不配合,卡瓦鲁斯能做的,自然就是武力让他们屈服了。 眼见西班牙开始动用武力了,地方上自然而然的出现了一波波的叛乱。 虽然明面上看都是一些普通民眾不愿意迁徙闹事,但实际上无论是西班牙人还是北非人都很清楚,这背后就是当地的权贵豪强在支持。 距离接到马德里的命令已经过去了近半年时间,卡瓦鲁斯也仅仅只完成了不到十万人的移民,距离马德里要求的每年四十万人,总计两百万人的移民目標缺口相当大。 即便是离开的十万人中,绝大多数选择的地方也是西班牙殖民地而不是本土,真正愿意去西班牙本土的,除了一些想去做生意的商人和没捞到官位的小家族权贵之外,一般的权贵和民眾少之又少。 这些人都认为,去到西班牙本土,相当危险,那可是文化和信仰都不相通的地方,肯定会被人欺负歧视。 对於这一点,卡瓦鲁斯也没有办法。 “不行不行,再这样下去! 北非就要乱了,移民工作先暂停吧!”卡瓦鲁斯再度接到叛乱报告之后,心力憔悴的瘫在椅子上说道。 当地人个配合,卡瓦鲁斯能做的,自然就是武刀让他们屈服了。 眼见西班牙开始动用武力了,地方上自然而然的出现了一波波的叛乱。 虽然明面上看都是一些普通民眾不愿意迁徙闹事,但实际上无论是西班牙人还是北非人都很清楚,这背后就是当地的权贵豪强在支持。 距离接到马德里的命令已经过去了近半年时间,卡瓦鲁斯也仅仅只完成了不到十万人的移民,距离马德里要求的每年四十万人,总计两百万人的移民目標缺口相当大。 即便是离开的十万人中,绝大多数选择的地方也是西班牙殖民地而不是本土,真正愿意去西班牙本土的,除了一些想去做生意的商人和没捞到官位的小家族权贵之外,一般的权贵和民眾少之又少。 这些人都认为,去到西班牙本土,相当危险,那可是文化和信仰都不相通的地方,肯定会被人欺负歧视。 对於这一点,卡瓦鲁斯也没有办法。 “不行不行,再这样下去! 北非就要乱了,移民工作先暂停吧!”卡瓦鲁斯再度接到叛乱报告之后,心力憔悴的瘫在椅子上说道。 第106章 哈桑初心 第106章 哈桑初心 卡瓦鲁斯显然想多了,暂停了移民工作之后,北非的反叛跡象不仅没有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等到马德里方面收到消息的时候,克莱门特忍不住摇头。 “卡瓦鲁斯还是有些年轻,这种情况下怎么能让步呢?” 国务会议上,其他几名国务大臣都有些愕然。 “殿下的意思是,次相做错了?”戈多伊也没反应过来,疑惑的问道。 克莱门特摇摇头,看向安德烈斯,却见对方也是皱著眉头,显然没想明白关键。 克莱门特心中暗嘆一声,自己的班底,虽然能力都不错,但归根结底还是太年轻了,有些经验不足啊。 於是,克莱门特扭头,看向了一边旁听的另一位国务大臣,他的叔叔西班牙亲王安东尼奥,笑问道:“叔叔您觉得呢。” 本来只想做个吉祥物的安东尼奥,眼见克莱门特都开口询问了,也不能再装死了,只得开口说话:“次相此举確实不妥,这种时候,就不该怀柔,反而应该强硬。” “这是为什么呢?”戈多伊依旧没想明白,忍不住问道。 安东尼奥看向这位西班牙的首相,眼中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但很快消失,继续解释道:“其实原因很简单,北非都是新征服的土地。 如果是本土遇到类似的事情,那么怀柔显然是对的,因为地方上的贵族和民眾,都是忠心王室,忠心政府的。 但北非,显然不是这么一个情况。 北非是王国新征服的土地,当地贵族和民眾本就是畏惧我们的军队才选择归顺,內心深处根本不认同王国的统治。 这种情况下让步,反而会当地人觉得王国软弱可欺,自然会想要爭取更多的东西。” “原来如此,多谢亲王指点。”戈多伊听明白之后,当即向安东尼奥表示了感谢,隨即又说道“那么接下来,我们是否应该派出大量军队平叛呢,继续强硬的推行移民政策呢?” 克莱门特没有说话,总不能什么事儿都指望著他给出解决办法吧,那这帮人养著也太废物了。 一旁的安德烈斯果断开口了,摇头道:“首相大人说得没错,面对叛乱,我们確实应该出重拳,调动军队镇压,让他们知道叛乱是没有好下场的。 但是移民政策嘛,我认为可以进行一些改动,这样可以减少许多抵抗情绪。 一边用武力,一边用利益才是最好的。” 克莱门特脸上露出了微笑,欣慰的点头道:“看来,交通大臣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了,说说看。” 戈多伊眉头皱得更紧了,不经意的瞥了安德烈斯一眼,对方的进步有些太快了,让他有所忌惮0 原本以为威胁他首相之位的人是卡瓦鲁斯,但如今看来,卡瓦鲁斯虽然忠心有余,但能力不足,大概率威胁不到他。 这位克莱门特秘书出身的安德烈斯就不一样了,不仅年轻,而且能力更强,显然是他之后最大的对手。 安德烈斯並不知道这会儿戈多伊已经开始提防他了,马上接过话茬道:“殿下英明,我確实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还请殿下和诸位同僚一起商议。” 安德烈斯表现得相当谦虚,和他以往的风格非常类似。 “这次北非叛乱的核心,其实就在移民政策上,按照原本国务院的计划,是要从北非移民人口进入本土的同时,从本土迁徙人口前往北非,以改变北非的人口格局。 但是目前来看,本土的民眾愿意迁徙去北非的並不多,而我们又很难在本土进行强制迁徙的工作。 所以,一方面,我们可以先降低迁入本土的北非移民数量,將原本的两百万人削减到一百万。” 说到这里的时候,戈多伊就有些忍不住想要插话了,他的嘴唇都动了,很想直接反驳安德烈斯,但考虑到毕竟克莱门特等人在场,此时插话有些太不尊重人,到了嘴边的话都压了下去,继续听安德烈斯介绍。 “当然,这並不代表著放缓或者暂停北非的移民工作,既然北非许多人不愿意来本土,那我们可以再三个行省之间进行移民工作。 我们的根本目的是改变北非现有的地方权力格局,稳固统治,那么让摩洛哥人去突尼西亚,让突尼西亚人去摩洛哥,同样也能达到目的。 並且,我们可以加大对於移民的鼓励制度和一些强制规定。 例如三个行省的官员子嗣,必须强制进入本土的学校学习,家族移民完成目標的,可以升职等等。 总之,既然北非人最害怕的是宗教文化问题,那就让他们去文化宗教类似的地方。 如此一来,我想应该能减少不少反对的声音,同时也能完成我们的目標。” 安德烈斯介绍完毕之后,眾人都沉默了片刻,似乎都在思索著利弊,克莱门特更是在心中盘算了起来。 平心而论,安德烈斯的想法確实还不错,但说实话,这对於西班牙而言,完全没有用处。 之所以迁徙北非人口进入本土,一是为了补充本土进入工业化之后的劳动力缺口。 要知道带英进入工业化之后,可是將大量的农民赶到了城里作为工人,並且还出现了童工这种情况。 西班牙人口数量本就不如英国,又移民了不少去殖民地,劳动力缺口显然不小,再加上西班牙给本地农民分地,不鼓励大型的土地兼併,因此未来的劳动力缺口只会更大。 所以,两百万的数字在克莱门特看来,其实还不够。 当时如果不是担心北非烽烟遍地,克莱门特甚至想要求五百万甚至更多。 另外一方面,减少北非人口,迁徙西班牙人口,是为了加强西班牙在当地的统治。 文化宗教都不同的情况下,单纯靠武力镇压想要同化当地人,这需要的各种成本有些太大了,还很容易埋下隱患。 歷史上即便是强大的英法殖民帝国,最终完成了殖民地的同化了吗? 如同! 精英分子確实被同化了,但大量的底层民眾依旧对於殖民国不买帐,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英国人法国人,各种反抗和起义就没断过。 距离民族主义出现,也没多长时间了,谁知道明天会不会有个人就站出来宣扬民族主义呢。 因此,儘早完成同化才是根本。 以克莱门特的经验来看,想要维持一个殖民帝国不解体,最最重要的还是主体民族比例,这一点,无论是在殖民地还是北非都一样。 “我认为不妥。”克莱门特还在思考的时候,戈多伊率先开口发难。 “交通大臣的提议,看似有了一个短暂的解决办法,但核心问题依旧没有解决,总体来看,还是对当地人的让步。 我认为就应该强势镇压才对! 既然北非反抗了,那就刚好用军队把他们送到各个该去的地方,此前准备的安置和补偿费用,变成军费也未尝不可。” “可是这样,会引起当地极大的反抗啊!”安德烈斯极力辩解,“本来可以安抚下北非人的,这样一来反而会加大在北非的投入。” “首相说得对!”克莱门特终止了可能出现的爭吵,淡淡的开口。 “王国未来还要扩张的,北非只不过是我们的起点,不是终点。 对於反抗让步的姿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出现的。 这一次,就要强力镇压,给所有人看清楚我们的態度。 那就是,听从政府的安排,跟著政府走,就有好处,而不服从管理,有自己的小心思,甚至跟政府作对,那下场就会很惨。 至於费问题,既然王国財政这么健康,北非多投入一点,短期內亏点钱也无妨。” 克莱门特定下调之后,安德烈斯也乖乖闭嘴了。 克莱门特在西班牙的权威,可是无人能撼动的,他想做的事情,在西班牙就没有做不成的,他的意志就是西班牙的国家意志,谁敢反对说不。 很快,討论的话题就变成了需要调动多少军力和资源镇压北非的事情了。 北非战事结束之后,大半军队都已经返回了本土,剩下的部队不多,这也是为什么北非能够闹起来的原因。 现在重新调集军队,势必要討论清楚调哪些军队。 眾人討论间,克莱门特再次开口了:“北非师扩编一下,变成两个军的编制,成立非洲军团,让卡纳斯担任非洲军团司令,归中央直接管辖。 三个行省充许组建自己的常备军,归属行省总督管理,用於替代目前的警察系统。 警察机构也同步进行,未来北非局势稳定之后,三个行省的常备军再考虑编为其他部队。” 克莱门特的话语,让眾人一惊。 扩军什么的倒是小事,关键的点在於,这一次居然又给予了地方军权。 要知道当初西班牙第一次军改的时候,將地方军权收归中央,那可是费了老大的劲。 要不是卡洛斯三世有著七年战爭和美国独立战爭两场战爭都胜利的威望,说不定还很难做到。 现在,克莱门特又重新把军权交给地方,顿时让几人都觉得不妥。 “殿下,如果要扩军的话,那行省掌握的军队,也完全可以交给非洲军团麾下,没必要让总督管理啊。”戈多伊第一个开口,身为首相,作为中央的最高领导,压制地方几乎快成了本能。 “没必要,给总督们军权,就是为了一些小规模的叛乱罢了。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如果什么都需要和军方沟通,那肯定不能隨时镇压叛乱。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这只是暂时的。 再说了,总督有军权怎么了,殖民地的各个总督谁手上没军队啊,也没见谁发动叛乱。 北非虽然是行省,直接归中央管辖,但本质上和新征服的殖民地没有区別。” 就在马德里眾人商量著北非事务的时候,卡瓦鲁斯却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卡瓦鲁斯原本以为暂时放缓移民工作之后,北非各地的叛乱能够缓和甚至平息,但情况却截然相反。 西班牙政府的软弱態度,让无数人嗅到了机会,认为西班牙一定是內部出了问题,才会选择妥协。 既然你西班牙不行了,那可就是我们把西班牙赶出去,重新拿到权力的好机会了。 比起头上有人管著,权贵们更想自己自治。 而在这个时候,那位被打得落荒而逃的阿尔及利亚总督哈桑,又再度出现了。 得益於各地的起义,曾经损失很大差点一蹶不振的阿尔及利亚总督,很快就补足了军队,手中掌握的兵力再一次突破了五万人。 由於没有防备,阿尔及利亚总督哈桑这段时间取得了不少战果,多次击败了西班牙的小股部队,攻占了阿尔及利亚南部大量城镇,看起来有復兴阿尔及利亚的希望。 最夸张的一次,阿尔及利亚总督哈桑手上的一支骑兵,竟然突进到了阿尔及尔。 这让卡瓦鲁斯不能忍,当即调动了大量军队去围剿阿尔及利亚总督哈桑。 但可惜的是,哈桑上次被西班牙击败之后,这次老实了很多。 面对西班牙的主力军队,哈桑尝试了一波发现手上的乌合之眾不是对手之后,便选择了游击战。 根本不留恋所谓的城镇,直接流窜作案。 凭藉著北非各地的反抗,阿尔及利亚总督哈桑可谓打出了风采,从摩洛哥到突尼西亚,北非的土地上到处都是哈桑的士兵。 而有了哈桑这位阿尔及利亚总督当旗帜,原本零星不成组织的反抗也逐渐有了规模,给了卡瓦鲁斯很大的压力。 在西班牙援军没到之前,北非的情况一度恶化到西班牙只统治北非的一些大城市了,快变成皇权不下乡了。 好在,这个时候,北非师展现出了作为西班牙军队应有的实力,击败了摩洛哥反抗军试图攻占马拉喀什的军队,並且一度南下,再度击败摩洛哥反抗军主力,稳定住了摩洛哥局势。 这才让阿尔及利亚总督哈桑和他那些僕从军队的气焰下去了一些。 而这个时候,西班牙援军终於到了。 第107章 里斯本前夜 第107章 里斯本前夜 葡萄牙,贵族议会。 葡萄牙首相蓬巴尔侯爵正拿著一份条约,对一眾贵族激情的演讲著,到了最后,他总结道:“这是一次伟大的外交胜利,我们拿到了北非的开发权,葡萄牙人可以在北非购买土地,开发矿產,而我们几乎不用付出什么代价。 这一切,都得益於我高明的谈判技巧,现在,先生们,你们还有什么质疑的话可说。 '' 眼瞅著蓬巴尔侯爵在这里发表胜利感言,在场的葡萄牙贵族官员们表情各不相同。 脸上带著笑容,拼命鼓掌交好的,自然是支持蓬巴尔侯爵的贵族们。 面色难看却不能发作的,自然是反对蓬巴尔侯爵的那些人。 但无论是哪一派的人,都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原本葡萄牙贵族议会只是眼馋著西班牙在北非的收穫,想著自己好歹也算帮了点忙,想要看看能不能捞点好处。 能就最好,不能的话,也没什么大事,顺便批判一下无能的蓬巴尔侯爵就好。嗯,这是其中一部分的人想法。 但谁也没想到,西班牙竟然真的给葡萄牙分润了好处。 並且,事情的经过也確实如蓬巴尔侯爵所言,起初西班牙並不鬆口,几乎是提出了差不多的等价交换条款,但到了最后,蓬巴尔侯爵领导的葡萄牙政府经过谈判之后,拿到了相当有利的条款。 最终西班牙和葡萄牙籤订的《非洲及地中海友好条约》中,西班牙不仅给予了葡萄牙方面商品的最低关税,允许葡萄牙人进入北非置办產业开发资源,与西班牙共享西班牙治下所有非洲土地的专属贸易权,甚至还充许葡萄牙人进入北非的行省政府。 而葡萄牙付出的东西呢,仅仅只禁止英国的商品进入葡萄牙和所属的殖民地而已。 这一点,对於葡萄牙几乎是不痛不痒。 因为早在美国独立战爭结束之后,英国商人就失去了美洲的贸易区,葡萄牙最大的殖民地巴西的商贸如今已经被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商人所垄断。 至於葡萄牙本土,虽然还和英国有著贸易往来,但葡萄牙最大的贸易伙伴,其实是西班牙。 隨著近些年西班牙手工业发展,西班牙商品在葡萄牙市场的竞爭力本就越来越强,在反法战爭的时候,西班牙就拿到了葡萄牙的关税优惠,大量的西班牙商品因而涌入了葡萄牙国內。 此时的葡萄牙,即便不进口英国商品,也没什么问题,英国商品可没有什么不能替代的。 对於葡萄牙而言,这確实算得上是一次外交大胜利。 当然,唯一的问题是,禁止英国商品,会让英国人不高兴。 但相比考虑英国人的感受,蓬巴尔侯爵更看重自己的位置是否能坐得稳。 “首相大人,我认为这样的条约,是对我们盟友英国的背叛。 首相大人难道忘了英国是我们数百年的盟友吗,这样做难道就不怕影响我们和英国之间的关係,导致两国决裂吗?” 当即,就有反对者跳了出来,用英国说事儿。 对此蓬巴尔侯爵自然早有预料,不慌不忙的解释道:“伯爵说的有些过了,如果因为我们不买英国人的商品,英国人就和我们断绝盟约,那这样的盟约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再说了,伯爵是不是忘了,英国是我们的盟友不错,但西班牙同样也是我们的盟友。 '' “可英国没有侵略过我们,但西班牙有过!”对方依旧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 然而这下,还没等蓬巴尔侯爵开口,其他人就开口了。 “住口,你在说些什么? 那些陈年往事不要再提了,你是想破坏我们和西班牙之间的关係吗?” “什么叫英国没有打过我们,呵呵,在海外我们和英国人难道打少了吗?” “6 “' 一时间,群情汹涌,恨不得把这位开口说话的贵族给撕了。 这也正常,这个条约让不少葡萄牙贵族都看到了发財的机会。 俗话说得好,断人財路如同杀人父母,大部分贵族根本不关心谁掌权,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利益。 现在,有人要阻止他们赚钱,大家自然不答应。 眼见局势要失控,一直当吉祥物的葡萄牙王储和摄政若昂站了起来,声音不大的说道:“好了!就到这里吧!” 虽然若昂声音不大,但谁又能忽视这位未来的葡萄牙国王,立刻一个个都安静了下来。 等到眾人安静下来,若昂才总结性的发言道:“虽然这份条约有可能会让伦敦不高兴,但確实是对我们有利的,我希望无论是政府还是议会的决策,都能像首相一样,以王国的利益为重,而不是私人的利益为重。 这次首相干得不错,我会向陛下请功的,今天的会就先到这里吧。” 隨著若昂开口,大家也不再互撕,一个个纷纷起身给若昂和蓬巴尔侯爵行礼之后,各自离开了议会。 蓬巴尔侯爵脸上依旧带著胜利者的微笑,还想和若昂好好交流一下,但对方的侍从却拦住了蓬巴尔侯爵的亲信,表示王储已经乏了,需要休息。 蓬巴尔侯爵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顿时阴沉的注视著若昂离开的背影。 “大人,殿下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身旁,蓬巴尔侯爵的亲信拱火道。 “哼!”蓬巴尔侯爵轻哼一声,语气中带著一丝寒意道。 “也不知道咱们这位殿下,是真的对一切都冷漠,还是对我冷漠。” 考虑到此刻还是公共场所,蓬巴尔侯爵还是相当克制的,免得被人听到了不好解释。 等回到自己的住所,与自己的核心亲信交流的时候,蓬巴尔侯爵就有些无所顾忌了。 “我决定了,那件事得抓紧时间了!” 蓬巴尔侯爵面色严肃的说道。 所谓的那件事,自然就是此前蓬巴尔侯爵考虑过为葡萄牙换个王位继承人的事情了。 本来这最开始只是蓬巴尔侯爵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他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得到很多支持的。 但隨著事態进行到现在的地步,蓬巴尔侯爵觉得有必要行动了。 因为,在和西班牙谈条约的这段时间,那些反对他的人可没閒著。 就这几个月的时间,蓬巴尔侯爵就有四个位高权重的亲信被他们拿下了。 如果不是蓬巴尔侯爵最后成功从西班牙那边拿到了这么优厚的条约,蓬巴尔侯爵恐怕自己也很快要从首相上下来了。 而那些反对派的背后,自然是那位若昂王储,蓬巴尔侯爵心知肚明。 毕竟,那些人提一个条件若昂就答应一个,和之前判若两人,这背后没有对方的首肯才怪。 其实蓬巴尔侯爵也想和若昂和解,对方毕竟是王储,换王储的难度实在是太高了,刚刚在议会,其实蓬巴尔侯爵就准备提出一个方案,那就是惩治一下那些反对派,然后他和若昂就当无事发生。 但若昂的態度表明,对方压根不想谈。 对於蓬巴尔侯爵来说,现在他已经没得选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在场的都是蓬巴尔侯爵的亲信,对此自然不意外,也都知道眼下要么认输要么硬干,认输的话,这权势富贵谁捨得啊,况且谁知道认输之后別人会不会继续穷追猛打。 要知道前不久蓬巴尔侯爵的亲信,堂堂的海军大臣,竟然被发配到了一个小岛当总督,那些反对派也有些太过分了。 只是,换王储这件事情,说起来容易,但实践起来难度太高了。 蓬巴尔侯爵的势力刚刚才遭到一波打击,现在哪怕有著签订条约的声望,依旧也不足以完成这件事。 “大人,我认为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那些贵族不见得会支持我们这么做。”外交大臣头脑还是很清醒的,连忙劝道。 蓬巴尔侯爵最大的支持者其实是贵族议会,这是王储若昂都忌惮的势力,但贵族议会支持限制王权,並不代表想要造反啊,换王储这种事情和造反区別已经不是很大了。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如果单纯是在议会中提出这个,估计会被否决的。”蓬巴尔侯爵挥了挥拳头,示意自己早就想到了。 “我的想法是,直接採用军事手段,我们直接把王储和陛下都控制起来,顺便控制议会你们看如何?” 几人被嚇了一跳,连忙制止。 “大人,这肯定不行啊!” 武力手段的前提,是有兵权。 虽然名义上看起来蓬巴尔侯爵作为首相,是有兵权的,但是这兵权和隔壁克莱门特那种兵权区別可太大了。 平日里大家听你的,是因为你是首相,但现在你要领著人造反,除了心腹铁桿之外,这种情况下谁会搭理你啊。 如果蓬巴尔侯爵自己有兵权的话,岂会沦落到因为得不到议会的支持亲信都要被人搞掉吗? “侯爵大人,恕我直言,我们手上值得信任的军队数量远远不够,达不到兵变的条件。”財政大臣也跟著开口了。 “大人,您觉得我们能调动多少军队呢?” 蓬巴尔侯爵沉思了片刻,给出了答案。 “我手上有两支绝对信得过的部队,不过人数確实不多,也就三四千人的样子吧。 硬说的话,其实也差不多了,但最大的问题是,如何悄悄的把他们调动到里斯本。” “这点军队肯定不够!”財政大臣摇头,掐著手指算了起来。 “里斯本城內的王室卫队就有三千多人,加上守备军团,也有差不多五千的兵力。 附近里斯本驻扎的几支军团,加起来数量也超过了万人,咱们这几千人想要控制里斯本,实在是太难了。” 財政大臣这就完全是不了解政变了,其实如果真正政变的话,蓬巴尔侯爵需要对付的,有且只有一支军队,那就是王室卫队。 至於所谓的守备军团这种东西,政变的时候有一万种方法让他不能出现在战场。 只不过嘛,商量政变的这几人都没经验,也没听出来有哪里不对。 蓬巴尔侯爵也犯难了起来,四千打两万,嗯,这兵力差距確实有点大了,看来不能用武力的手段了。 等等,突然蓬巴尔侯爵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某件事,看向了外交大臣,眼睛一亮道:“等等,我记得西班牙大使曾经说过,好像愿意支持我们。 当然,他们是有前提的,那就是让王妃监国!” 王妃指的不是別人,正是克莱门特的妹妹若阿基娜。 克莱门特自己拒绝了和葡萄牙的王室联姻,不想近亲结婚,却不能改变西班牙和葡萄牙亲善以及联姻的事实,因此,若阿基娜程成年之后,嫁给了当时还不是王储的葡萄牙王子若昂。 而现在,对於西班牙和克莱门特而言,若阿基娜就是西班牙影响葡萄牙王国的最大支点。 “西班牙愿意支持我们?”听到这话,財政大臣一下子愣住了,心中开始盘算了起来。 西班牙先是莫名其妙的对葡萄牙让步,又支持葡萄牙的首相政变,让西班牙的公主掌权,那么西班牙想要做什么呢? 这还用猜吗? 一瞬间,財政大臣感觉到了后背发凉,寒意阵阵。 开玩笑,歷史上西班牙可是吞併过葡萄牙的。 看来,西班牙一直都渴望支配葡萄牙啊。 “不行,大人,这绝对不行!” 財政大臣想到这个可怕的可能之后,连忙出声阻止,虽然他支持蓬巴尔侯爵,但他也是一个葡萄牙贵族。 西班牙统治葡萄牙的时候,葡萄牙贵族的日子可不好过。 “大人,我们政变的目的是掌握权力,但如果引起西班牙人的帮忙,那么最终掌握大权的,一定是那位西班牙的王妃,而不是您。 大人,您也不想辛辛苦苦之后,让那位王妃掌握大权凌驾於您的头上吧。” 这番话,顿时把蓬巴尔侯爵劝住了。 他踌躇了起来,嘆道:“那该怎么办啊。” “大人,其实我有一个想法!”財政大臣可不是管杀不管埋的,马上提出了自己的方案。 “噢?”蓬巴尔侯爵看向他。“快说!” “大人有没有听说过最近法国发生过的事情。” 蓬巴尔侯爵顿时眯起了眼睛,露出了笑容。 “你是说.. '7 “没错,大人,这样一来,风险最小,最可控。” “可以试试...... ',> 第108章 迁都计划 第108章 迁都计划 “殿下,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餐厅內,看见早起的克莱门特,首席秘书斯托尔有些惊讶。 一般而言,虽然他八点左右就会赶到別宫,为克莱门特安排日程,匯报工作,但其实很多时候,克莱门特会睡到十点之后甚至是中午才起床。 自从克莱门特返回西班牙以来,克莱门特的起床时间,也越来越晚了。 兴许,是没了压力之后,克莱门特自己懈怠了吧。 这一点,克莱门特自己也清楚,隨著他的权力稳固,以及西班牙的国力增长,加之不用再给谁表演,克莱门特的生活,逐渐和他的前世没有区別了。 不仅吃穿上开始追求起来,甚至也开始追求娱乐了,不久之前,甚至开始动用王室財產邀请欧洲知名画家音乐家来马德里。 这样的表现,自然也瞒不过克莱门特的身边人。 不过大家也没什么好劝的,君主沉迷享乐,这在欧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哪怕是什么俄国的大帝,法国的太阳王,也免不了生活奢靡享受。 作为西班牙实际上的国王,克莱门特还能把握住度,没有玩物丧志已经算难得了。 “早啊!”克莱门特看见自己的秘书,还是很给面子的,当即吩咐厨房给对方准备一份早餐。 “谢殿下,我已经吃过早餐了。”斯托尔连忙摆手示意不用。 这个时期,欧洲已经开始普遍三餐制了,主要是因为工作环境的改变,以往农业时代两餐制还能接受,但工业时代的资本家们恨不得让劳工从天亮工作到天黑,不吃三顿真顶不住。 而斯托尔作为首席秘书,自然也需要到別宫之前吃完早餐,否则怎么开始工作呢。 “没事,尝尝味道,这可是正宗的东方美食,你可以试试看。”克莱门特笑了笑,摆摆手示意对方坐下。 所谓的东方美食,自然是来自东方的厨子做的了。 虽说这个时期东方大国依旧闭关锁国,但是实际上汉人下南洋早已形成了风潮,而西班牙如今作为东南亚地区当之无愧的主宰,想要招募一些汉人厨子也不难。 这些年即便克莱门特早已习惯了西方的饮食,但如果能品尝东方美食,那为什么不尝试呢,吃东西这方面,东方还是比西方强大太多了。 只可惜克莱门特自己做饭水平一般,因此除了偶尔弄点之外,很多时候只能吃別人做的东西。 而別宫中的这些汉人厨师,也是最近才被送来的。这其中有因为丰厚的报酬来的,但也有几人是被抓来的。 对此嘛,克莱门特也只能说声抱歉了,下面的人做事肯定避免不了这样的情况,只能多给点钱给对方安慰一下了。 “额...好吧。”斯托尔闻言,也不再拒绝,很快就有僕人送上了一份早餐。 给王室做饭,提前准备多余的分量实属正常。 况且克莱门特人好,多余的饭菜吃不完都会分给僕人或者近卫,也不浪费。 “今天什么安排?”克莱门特拿起一个牛肉包咬了一口,很隨意的问道。 “殿下您今天没有什么特別的安排,不过下午瓦伦西亚和加泰隆尼亚总督会来述职,殿下您可能需要接见。”斯托尔飞速回答道,小心翼翼的拿起一个包子看了又看,学著克莱门特的样子轻轻咬了下去。 总督述职制度,也是西班牙加强中央集权的制度,目前来说,西班牙的官员任期依旧是终身制度。 换言之,一个普通人成为官员之后,只要不犯错,这辈子都会是官员。 至於职位的任期,就全靠上面的人心情了。 就比如克莱门特愿意的话,戈多伊可以一直担任首相到他老死换下一任君主为止。 克莱门特自然也很清楚,这种终身官僚制的弊端,也想学习一下前世东方大国的那套官僚制度,但可惜是时机还不合適。 虽说这些年西班牙的教育投入一年比一年多,教育成果也开始显现,可事实上西班牙依旧是绝大多数人不识字的一个国家,官员也大多出身贵族或者富商家庭。 如此背景下,想要实行官员的流动,其实是很困难的。 说白了,以西班牙现在这么庞大的国土,官僚系统的人数其实是远远不够的,就连本土西班牙的统治也只到城镇而已。 皇权不下乡,不仅是封建王国的弊端,也是现在西班牙的情况。 官员数量都不够的情况下,有能力的官员就更少了,所以许多关键的岗位,克莱门特不是不知道时间长了不太好,而是没办法。 像各部大臣和总督这种官职,总不能放一些废物上去吧,那才是真正的弊大於利呢。 而述职制度,也就是为了保证总督忠诚以及了解地方情况的关键,毕竟述职的时候,可不止地方总督会来,地方议会的议长以及安全局成员都会来。 如此一来,就能避免总督欺上瞒下的情况。 什么?你说一个总督能同时搞定议会和安全局? 那还有什么说的,这两对方都能搞定了,要不直接当场割据算了,反正这也就意味著中央失去了对於当地的控制了。 “来得好,刚好我个想法,需要和地方的总督商量,这样,我把交通大臣叫过来,咱们先商议一下。” 才刚刚咬了一口包子,还没来得及吃进嘴里的斯托尔,连忙把包子离开嘴边,生怕答不上话。 “殿下您有什么想法了吗?” “嗯...”克莱门特没有这么多顾虑,一边吃著东西,一边含糊不清的说著:“我想迁都了!具体的事情,等交通大臣来了之后再说吧。” 斯托尔一惊,嘴唇动了动,但还是没敢说话,只能闷头在心中想了起来。 迁都这种事情,可不是简单的一句话,这背后代表的利益实在是太多了。 对於克莱门特而言,这个想法其实由来已久了。 西班牙的首都马德里,以及在这之前的首都,托雷多,在克莱门特看来,其实都不是一个理想的首都。 西班牙之所以都城定在这两个地方,是因为西班牙糟糕的地理条件,定都整个国家的中央,才能辐射统治整个国家。 但是现在,对於克莱门特而言,这已经不算是什么问题了。 对於如今的西班牙来说,有铁路之后,中央政府对於各地的命令反馈依旧是在可控的范围內。 隨著技术的进步,未来距离的问题已经不算什么大问题了,等到之后什么电报电话网络的时代,距离带来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毕竟再怎么说,西班牙本土的面积也就这么大,整个伊比利亚都才不到六十万平方公里,並没有想像中的那么远。 当然,技术进步也不是克莱门特迁都的理由,真正的原因还是在於马德里和托雷多的地理环境太差了。 这里基本上是高原地区,平地有,但不多。 而首都除了政治职能之外,其实也需要有经济职能。 前世西班牙的加泰隆尼亚地区为什么总想著闹独立,民族原因只是其次,最根本的还是经济因素。 但凡马德里的经济是西班牙最好的,甩开加泰隆尼亚几条街,加泰隆尼亚还会独立吗? 这个问题,估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克莱门特认为不会。 马德里的地理环境註定了发展经济天然受限,而作为首都又会虹吸全国人才,如此一来,继续定都马德里其实是亏本的。 再说了,如今的西班牙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伊比利亚半岛的国家,而是横跨三大洲三大洋的庞大帝国,马德里的地缘优势也消失了。 因此,新的首都,必须要有足够的经济潜力,也就是周围的平地足够多,必须要临海,以便於接收海外信息。 那么,纵观整个西班牙,可选的地方就只有几处了。 克莱门特选定的,自然是塞维亚。 定都沿海纵然有不安全的地方,但西班牙本来就是一个海权比陆权更重要的国家,海军建设肯定是在首位的,所以弊端暂时就不考虑了。 反正別人真打到你沿海首都的时候,只有一个可能,你海军已经没了。 海军没了,你殖民地也丟完了,別人打不打你首都你都要投了,別区別。 除了这些之外,对於克莱门特而言,迁都还有一个好处。 那就是可以规划一个现代化的城市,不用为马德里糟糕的城市布局规划而头疼。 马德里即便有克莱门特的修修补补,但对於前世见过大场面的克莱门特而言,整个城市看起来甚至不如东大的小县城,至於什么街道规划下水道等等,那更是无从谈起。 一个新的现代化都市,不仅可以继续为西班牙的经济增长带来强劲的动力,更能展现西班牙的新外貌,增强统治权威,算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只不过,似乎没人支持克莱门特的想法。 “殿下,我也认为马德里作为首都確实有许多不合適的地方。 但是殿下,如今虽然有了铁路,但铁路还没能做到联通全国,马德里依旧是统治全国最方便的地区。 迁都塞维亚的话,还会带来一些新的问题。 比如海军方面,由於迁都沿海,海军就不得不分出很多兵力保卫首都,目前王国的海军虽然强大,但却不是世界第一,一旦用大量兵力不能调配,很容易输掉一些战爭。 再有就是迁都需要的大额財政支出,资金的来源也是问题,殿下此前决定强势镇压北非之后,政府財政已经是处於赤字状態了。 欧洲这些年局势相当动盪,政府还是有必要节余一些资金为可能的战爭做准备的。” 安德烈斯听完克莱门特迁都的想法之后,提出了反对意见。 克莱门特顿时老脸一黑,看向了斯托尔,问道:“你呢,你怎么看。” 察言观色是作为一个秘书的必备技能,斯托尔自然知道克莱门特已经很不高兴了,按理说这个时候最好就是顺著克莱门特说,但斯托尔做不到,他还是非常耿直爱国的。 “殿下,交通大臣说的有道理。 迁都是一件大事,不能隨意进行。 王国这些年的大动作太多了,我认为还是缓一缓比较合適。 殿下既然也有这个,不妨先派人去调研考察新都的位置,等到时机合適再推行也不迟。” 总而言之,斯托尔也是劝克莱门特放弃,所谓的时机合適,那可太有说法了。 自己前后两任秘书都同时劝阻,克莱门特那叫一个非常不高兴啊。 但他也清楚,这两都反对的事情,那么给其他人说,结局大概率不会太好。 安德烈斯说的这些东西,他可都考虑过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钱的问题,钱嘛,大不了就去借嘛,等到新都修完之后,卖房子还嘛,这一套克莱门特前世可见太多了。 只是,安德烈斯確实提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就是这些年,西班牙的大动作有些太多了。 这倒是提醒到了克莱门特。 西班牙现在的许多政策和投入,收益都是长期收益而不是短期收益,短时间內做太多的事情,確实有可能出现问题。 歷史上隋煬帝接手的可是一个强盛到极致的国家,结果就是太著急一次性做了太多事情,导致亡国,最终许多事情都让下一个朝代享受到了好处。 前车之鑑,后车之师,克莱门特还是按捺下了自己想於大事的衝动,决定缓一缓。 “好吧,那迁都就先不提了,找点人去塞维亚那边看看,给我修个宫殿吧。” 既然迁都不行,那就修园子吧,到时候自己先过去,慢慢的就能迁都了。 歷史上,有好几位皇帝都是这样达成的目的,自己效仿一下。 修宫殿,用的是王室自己的钱,不用政府开支,两人自然也没办法说出反对,只能答应下来。 只不过两人对视一眼之后,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无奈,明白克莱门特没有放弃迁都的想法。 这也正常,谁让自家这位殿下这些年实在是顺风顺水呢,他想做的事情,这还是第一次没做到呢。 或许,给殿下適当的挫折是好事? 离开的时候,安德烈斯不禁想到。 > 第109章 西班牙统计局 第109章 西班牙统计局 “听起来,加泰隆尼亚和瓦伦西亚的发展都很不错啊,你们两位都干得很不错。 尤其是那条铁路,没用政府资金就修建完毕了,非常不错,类似的经验值得全国推广实行。 唯一的问题是,铁路你们给的经营权时间会不会太多了?” 克莱门特笑眯眯的看著眼前的瓦伦西亚总督米格尔和加泰隆尼亚总督坎波马內斯,笑著问道。 能免费修铁路,確实是好事,但前世的经验告诉克莱门特,铁路的运营权,是需要掌握在政府手中,是必须要国营的產业。 前世漂亮国的铁路和东大的铁路,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前者是私人运营,虽说建设时期抢著建设,很快就完成了全国的铁路线路,但后续升级改造,由於成本和利润问题就一直停滯,並且运营过程中事故不断。 相反,东大国营铁路,虽然前期加剧了政府成本,但之后铁路成为了东大最安全的出行方式,后续的运营过程中不仅安全有保障,还能一直持续不断的升级。 两种方式的敦优敦劣,克莱门特门清。 因此,虽然只是起步阶段,但克莱门特觉得有些东西还是要提前规范好才行。 王室出资修建的还好办,自己一声令下就能划给国有,私人的肯定不能这么做。 瓦伦西亚总督米格尔没有说话,看向了一旁的坎波马內斯,整条铁路的修建是坎波马內斯和他的加泰隆尼亚政府主导的,瓦伦西亚方面只是配合,这种时候確实不该多说话。 “殿下,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了。”坎波马內斯並不意外克莱门特的反应,点头回答道。 “按照当时政府和商人们签订的条款,虽说规定了出资人享受这条铁路三十年的独家运营权,但运营相关是要受到政府监督的,政府也会派出相应的財务审查人员,確保他们不会乱来。 並且运营期间,政府是有权直接收回铁路运营权,只需要给投资者按照投资的十个点结算利息和本金即可。” “十个点?”克莱门特眯了眯眼睛,微微頷首。 “算起来也不算多,看来两位总督工作確实干得不错,这都想到了。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超顺畅,1?1??????.???隨时读 全手打无错站 总体来说,没什么问题,至於运营的问题。 我认为可以由政府接受,每年利润拿去偿还给投资者,就按照约定好的三十年分红吧。 这样的话,就当做案例全国推广吧。 任何人按照標准修建的铁路,最终的运营权都要交给政府,不参与运营工作,享受分红就行。 当然,如果铁路亏本,也要自负盈亏,投资嘛,总不可能政府给他们兜底。” 说著,克莱门特看向一旁的安德烈斯。 “你记一下,以后凡是修建铁路,都需要到交通部报备审核,並且由政府指导修建,凡是没有政府报备的铁路,一律不许商业运营。” 克莱门特这一条,完全是考虑到了一些矿山修建小规模的铁路运输货物的问题,反正只要不收费,爱怎么修怎么修。 克莱门特说完,几人都点头答应了下来。 说完之后,克莱门特继续笑著看向两名总督道:“两位总督说起来也任职时间不短了,目前工作也干得不错。 考虑到两位的贡献,我这里徵询一下两位的意见,是准备继续担任总督,还是想要换个工作岗位呢?” 没有任何犹豫,瓦伦西亚总督米格尔当即开口:“殿下,我想回马德里。 什么职位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为殿下服务,帮助殿下!” 米格尔毕竟才不到五十,算起来相当年轻,富有衝劲。 作为当初最早一批的“王储党”,他可无比羡慕卡瓦鲁斯一路高升,也想升官,继续往上爬。 米格尔的总督职位,几乎已经是地方权力的天板了,能比他高一些的,也就剩下几个殖民地的大总督了。 但那些职位嘛,虽然钱多,但含金量不咋滴。 一般而言,殖民地的总督回国之后,都基本上是养老状態,在马德里中央隨便一个部门担任高级別一点的副职,没什么前途。 殖民地总督,大多数都代表著仕途的终点。 也因此,殖民地方面的贪腐问题是最严重的。 这一点,无论是克莱门特,还是西班牙中央政府都心知肚明,但也没太多办法。 殖民地毕竟天高皇帝远,你既要保证总督的忠诚,又要限制各个殖民地的总督,显然是不可能的。 至於为什么殖民地总督回国之后大多在中央养老,原因还是因为殖民地总督由於缺乏对於本土的了解,回到本土之后容易出现问题,这其实也不过是这几十年才形成的惯例罢了。 这个问题嘛,等到之后科技发达了,本土和殖民地的通信没有那么麻烦之后就能进解决,现在还不是时候。 米格尔一番话,把克莱门特逗乐了。 又是一个想要进步的人吗,可以,没问题。 刚好最近克莱门特认为国务院的班子还是缺人的,补充一点也好。 国务院作为西班牙实际上的最高权力行政机构,实际上就那么点可怜的人手,在卡瓦鲁斯常驻北非之后,戈多伊等国务大臣可累得不行,否则不会连克莱门特的王叔安东尼奥亲王也都开始管事了。 现在,能来点人帮忙也不错。 “行!那你就先担任国务大臣吧,具体负责哪方面的工作,到时候由首相安排。” “多谢殿下!”米格尔闻言,大喜过望,当即表示感谢,一堆恭维表忠心的话又来了一遍。 克莱门特不爱听这些话,或者说早已听腻,摆摆手制止了对方道:“行了,说这么多没用,干好工作比什么都强。 你这次回去之后,就可以安排交接工作了,至於新的瓦伦西亚总督人选嘛,等著通知就好。” “好的殿下。”米格尔拍著胸脯保证道。 “殿下放心,这最后的时间,我也会把瓦伦西亚治理好的。” 克莱门特没再搭理米格尔,看向坎波马內斯,轻声问道:“那你呢,是还想在地方多待会儿还是回中央。 平心而论,我更想你回中央,这些年王国发展很快,事情確实很多,我认为国务院还是需要一个成熟稳重有经验的老臣坐镇。” 面对坎波马內斯,克莱门特就客气了许多,说话都是带著商量的语气。 坎波马內斯笑了笑,他自然听得出克莱门特的真心实意,摇摇头道:“多谢殿下的好意了,我认为首相和诸位国务大臣干得不错,再说了,米格尔总督不是也要进国务院吗? 有他们协助殿下,我认为已经足够了。 我还是更想待在加泰隆尼亚,见证加泰隆尼亚的发展。” “好吧...”克莱门特没想到坎波马內斯竟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但对方的资歷让克莱门特不好勉强,只能作罢。 “那就这样吧,那地方上有没有什么人才可以推荐来中央任职呢?” 听到这话,一旁的米格尔眼中露出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看向坎波马內斯的目光恨不得取而代之。 凭什么啊,凭什么这样区別对待啊。 大家都是总督,为什么殿下就不问问我有没有亲信嫡系要安排的,就只问坎波马內斯,这不公平。 殿下,我也是您的嫡系啊,可是从您还未上位的时候就支持您的啊,您这也太偏心了。 当然,米格尔也只能在心中发泄一下了。 毕竟他的总督职位,多少是因为“从龙之功”才有的,论资歷履歷声望,坎波马內斯甩他几条街,能被克莱门特另眼相待,不是没道理的。 “確实有几位人才,殿下不说,其实我也准备提的。”坎波马內斯並不意外,立刻接话道。 “其中一位,殿下还相当熟悉。” “噢?”克莱门特来了兴趣,还未等坎波马內斯提醒,脑海瞬间反应了过来,睁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等一下,总督不会告诉我,是那位小公爵”吧?” “殿下英明,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殿下。”坎波马內斯也有些惊讶克莱门特竟然猜出来了,难得的恭维了一句。 克莱门特记得那位小公爵不是偶然,对方本就是他安排去给坎波马內斯教导的人,並且还是国內大贵族的继承人,克莱门特当然不会轻易忘记。 更关键的是,此前坎波马內斯送到中央的报告中,也明確夸了那位小公爵,说对方在加泰隆尼亚干得不错,为加泰隆尼亚的经济发展添砖加瓦了。 原本克莱门特是不信的,认为多半是坎波马內斯为那位小公爵说话罢了,估摸著是那位小公爵学乖了之后,求坎波马內斯把他送回马德里,坎波马內斯故意给对方舔的功绩。 好歹对方背后,可是西班牙炙手可热的大贵族,坎波马內斯卖个面子,也很正常。 因此,克莱门特还让人问了阿尔巴公爵的意见。 不过阿尔巴公爵还是不想看见自己这个“不成器”的长子,提出继续磨链一番,否则那位小公爵早就被调回马德里了。 但现在,坎波马內斯竟然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再次推荐小公爵,这就意味著克莱门特此前的猜测是错误的,小公爵確实有几分本事。 哪怕阿尔巴公爵再有权势,坎波马內斯也不会用自己的声誉开玩笑去举荐对方的儿子。 看来,这位小公爵有点意思。 克莱门特在心中记住了对方,面上却笑呵呵的。 “总督说笑了不是,你可是在报告中提及过那位小公爵的贡献的,这我肯定记得。 如果不是阿尔巴公爵拦著,我早就想重用他了。 看来,咱们的这位公爵还真是有些私心,因为父子关係不好,就让王国差点埋没了一位人才。 有空,我得批评一下这位阿尔巴公爵了。” 克莱门特开了一个玩笑,惹得眾人哈哈大笑起来,又閒聊了一会儿,送走了两位总督和他们带来的人之后,克莱门特收敛了笑容,面色严肃了起来。 “经过刚才和两位总督的谈话,我发现了一些问题急需解决。” 克莱门特如此快的態度转变,让在场几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戈多伊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殿下的意思是,两位总督的工作有什么问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隱瞒的吗?” “不!”克莱门特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你想到哪里去了,不是这样的。 这个问题和两位总督无关,而是和政府的工作有关。 难道刚才两位总督述职的时候,大家就没有意识到问题吗?” 这下可把戈多伊问住了,他思索了片刻,刚才的谈话有什么问题吗? 两位总督介绍了一下自己这些年干了些什么,有什么成就,大家聊得其乐融融的,哪有什么问题。 其他人也是同样一脸茫然,不明白克莱门特为什么这么说。 克莱门特有些失望,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啊,於是,他只能点名:“安德烈斯,我记得你在做我秘书之前,数学学得相当不错,难道你都没意识到问题吗?” 面对克莱门特的明示,安德烈斯还反应不过来,那也不可能走到如今的位置了,立刻说道:“殿下的意思是,他们的工作成果缺乏数据支撑?” “没错!”克莱门特欣慰的点点头。 “缺乏数据,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他们做了哪些事我们是知道了,但是具体的数据呢,就比如修建了多少所学校是有的,但是这些学校招收了多少学生呢,有多少老师呢? 不知道! 铁路是修建了,票价和营运情况呢? 不知道! 这样的问题,可不止一处,甚至说不只是两位总督的问题,而是整个政府的普遍问题。 详实的各项数据,实在是太少了。 而这些数据,对於我们制定政策,判断国家的情况,非常重要! 我认为,建立一个统计局出来,专门统计所有数据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尤其是现在我最关心的两个数据,我需要知道答案。 一个是人口,一个是工业发展情况。 安德烈斯,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了,新设立的统计局,由你兼任第一任局长。” 第110章 被迫刺杀 第110章 被迫刺杀 “殿下,你感觉好些了吗?” 葡萄牙王宫內,西班牙公主若阿基娜关切的询问著王储若昂的情况。 自从那天去议会开完会回来之后,也不知道是本就身体不好的原因,若昂直接就大病了一场。 受限於现在的医疗条件,哪怕是来了不少医生来帮若昂看病,但若昂的情况並没有好转,只能一直闭门不出。 不过,葡萄牙的政务大事本就不是若昂处理,大家也都习惯了若昂不管事的状態。 而他这一次大病,反而带来了巨大的好处。 那就是原本蓬巴尔侯爵计划的刺杀计划,因为若昂长期待在王宫不外出被搁置。 毕竟,蓬巴尔侯爵的势力还没能渗透进王宫,即便能收买一些僕人,但这风险也太大了,王宫毕竟还是王室的地盘。 “没事!”若昂脸色苍白,有些虚弱挤出一丝笑容,看向自己的妻子,轻声道:“不用担心,上帝会保佑我的,我会平安无事的。” 若阿基娜脸上的担忧神色没有消减,继续关切的说道:“殿下您一定要好起来啊,否则我和孩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若阿基娜这话听起来没有一点毛病,若昂也点点头道:“放心放心,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没什么大碍的。” “好吧。”若阿基娜似乎鬆了一口气的样子,然后继续问道:“殿下,这段时间很多人求见您,您只接见了一部分人,现在,外面都有些不好的流言了。 您看,该怎么处理。” 以往的情况下,若阿基娜是基本不掺和这些事情的,虽然作为王储的妻子,她事实上是有一定的政治影响力的。 可由於若昂自己都不关心政务的原因,若阿基娜即便有些心思,也不好出面o 但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同了,一方面,西班牙若阿基娜的亲哥哥克莱门特代表西班牙方面让她在葡萄牙展现影响力,爭取控制葡萄牙。 另一方面,她最大的倚仗她的丈夫身体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妙了。 而一旦若昂真的出现意外,以目前王室目前的势力来说,根本不足以保证她和她的孩子安全。 毕竟,现任的葡萄牙国王玛利亚一世的情况大家都清楚。 所以,无论是为了家族的利益,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此刻若阿基娜都到了不得不站出来的时候了。 若昂有些诧异的看了若阿基娜一眼,不过聪慧的他也明白了若阿基娜的担忧。 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若昂也不再介意,觉得应该支持妻子若阿基娜的行为。 毕竟再怎么说,他和若阿基娜之间有著共同的利益,那就是確保他们的儿子能够顺利继任,这一点,是不可能改变的。 至於若阿基娜的西班牙背景,若昂倒是不怎么担心。 虽然葡萄牙的贵族们经常拿西班牙曾经入侵葡萄牙,统治葡萄牙来说事,但实际情况是,西班牙和葡萄牙之间已经很久没有实质上的战爭了。 哪怕是在美国独立战爭之中,双方也只不过是陈兵边境,象徵意义的对抗一下罢了。 而两国之间,更是已经几代人联姻,关係不错。 以欧洲的法理而言,如今的西班牙王室並没有葡萄牙的王位宣称,不用担心那些有的没的问题。 再说了,只要最后葡萄牙王位落在他的儿子头上,哪怕葡萄牙跟隨西班牙的步伐又如何呢? 当西班牙人的小弟和当英国人的小弟有什么区別吗? 没区別的。 想明白这点之后,若昂决定给妻子支持。 “这些事,你看著处理吧。 这样,最近我身体不適,不方便出面,一些活动,你去参加吧。” 若阿基娜有些诧异,她原本以为说服若昂要费一番功夫,甚至都想好了说辞。 比如一切都是为了孩子,西班牙和葡萄牙关係好没有什么问题,都是一家人不可能有什么企图等等。 但没想到,若昂居然答应的这么痛快,这让若阿基娜非常诧异。 若阿基娜內心惊讶,面上还是儘量表现淡定,继续道:“那些人那边,您是不是?” 若阿基娜话没说完,若昂已经明白妻子的意思,歪头思考了一下之后,道:“这样吧,等我休息两天,后天,就定在后天,召开议会,我亲自授予你摄政的权力,之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处理事务了。” 若昂虽然嘴上说著自己的身体没问题,但其实他心里也没底,总觉得自己或许哪天就要掛了。 但事实上如果若昂身边有克莱门特诊断的话,他一定会告诉若昂,问题不大,只不过是区区流感罢了。 身体好的话,很快就好起来了。 考虑到若昂身体一向不行,估计若昂听见了也依旧会担忧。 听见要正式成为摄政,若阿基娜这下真淡定不了了,连忙摆手拒绝道:“不不不,殿下,这,不合適吧。” 若阿基娜政治能力本就平平,这些年除了王室的一些產业外,也没管过啥大事,虽说已经做好了掌权的心理准备,但想的也不过是一步步接触学习,反正若昂看起来不像是一两天就嘎的样子。 谁知道,自己的丈夫若昂,居然要让她一步到位,这让她瞬间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无妨!”若昂笑著安慰自己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的妻子道:“直接给你授权更加合適,况且你不要有压力,许多事情依旧是首相那帮人在处理,你不懂的情况下可以先旁听学习。 等到你熟悉之后,再发表意见也不迟。” 提及首相,若阿基娜局促不安的神色好了不少,取而代之的,则是担忧:“殿下,说到首相,可有一些不好的流言,据说要对殿下您不利。” “那只不过是一些反对者的流言罢了。”若昂当然知道若阿基娜说的是什么事儿,无非是蓬巴尔侯爵准备更换王储的事情。 但这件事说起来容易,执行起来確实有难度。 首先是玛利亚一世就两个儿子,他的兄长若泽如今已经死了,虽然留下了子嗣,但能力平平並且已经成年。 而当初既然玛利亚一世选择让自己的次子而不是长孙当王储,实际上就已经代表了国內诸多贵族的倾向了,即便是因为那时候他那侄子还年幼。 现在嘛,若昂的位置已经坐稳得到了贵族们的承认和认可,这种时候换王储压力是很大的。 若昂此前確实有这方面的担忧,但看见反对蓬巴尔侯爵的人不少之后,担忧都小了许多,再怎么说,他现在是名正言顺的葡萄牙最高统治者,蓬巴尔侯爵还是没办法和他正面抗衡的。 更关键的是,借著前不久的机会,若昂已经拿掉了蓬巴尔侯爵一些嫡系,对方现在对於政府的掌控力都下降了不少,威望实际上也没多少提升,更加不用担心了。 “真的只是流言吗?”若阿基娜半信半疑,通过西班牙方面的情报,若阿基娜是知道蓬巴尔侯爵想要掌权的心態的,甚至都和西班牙有接触。 这样的人,真的不会有换王储的想法吗? 若阿基娜不理解,但考虑到换王储这件事本身西班牙方面也没收到消息,现在若昂也说是捕风捉影的事情,那她也只能接受。 “好吧,我知道了,我原本还想著有可能的话,换一个首相呢。” 若阿基娜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若昂听完,直接咳嗽了好几下,才连忙摇头说道:“不不不!千万不要这么做! 你知道为什么看首相不顺眼也依旧没有动他吗? 这是有原因的。 最关键的一点在於,他是目前国內保守派和进步派最能接受的人选了。 王国有不少人其实想要改革,而更多的人是反对改革的,咱们现在这位首相,虽然不怎么行,但起码的推进一些改革政策,获得贵族的支持。 想要在国內改革,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贸然推动很有可能引起动盪,这才是我一直留在他的原因。 有他在,改革派即便看他不爽,但也能期待他推行一些改革,而贵族们也能捏著鼻子认,这要上一个真正的改革派或者保守派上来,一定会有问题的。” 听到若昂的分析之后,若阿基娜半天没说话,一直在消化若昂说的內容。 等到想明白之后,若阿基娜看向若昂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 一直以来若阿基娜认为若昂不插手国家管理是能力不足,不想和大臣们来一场权力对抗,但没想到,若昂竟然对於葡萄牙的国內政治生態和局势看得这么透彻。 现在想来,或许也正是因为若昂这样做的原因,这些年葡萄牙才没有发生什么动乱吧。 只是,若阿基娜还是有一点不理解。 “殿下既然您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支持改革呢?” 若阿基娜確实很疑惑,隔壁她的大哥克莱门特对西班牙各种改革之后,西班牙的国力提升相当明显,既然若昂清楚,为什么不能支持改革,让葡萄牙富强呢。 若昂这次倒是没有直接给若阿基娜解答,而是笑了笑道:“因为,我只是王储,摄政,不是国王。” 见若阿基娜依旧迷惑,若昂却没有解释的意思,让对方自己去想。 这场夫妻间的谈话结束后不久,蓬巴尔侯爵那边,也收到了王宫传来的消息。 “殿下要召开议会,有意让王妃担任摄政?” 听到这个消息,蓬巴尔侯爵顿时觉得不太妙,连忙叫来了亲信商议。 “咱们的王储殿下是准备让王妃来和我们打擂台了,这该如何应对,別忘了,王妃背后不仅有葡萄牙王室的支持,还有西班牙的支持。” 蓬巴尔侯爵一党听到这个消息也很意外,上次事情结束之后,原本这边都已经准备找人弄若昂了,但谁知道若昂就这么窝在王宫不动弹,都在说他身体不好。 现在看来,对方身体確实不好,都把自己的妻子推到台前了。 只是这样一来,对於蓬巴尔侯爵等人来说情况就不太妙了,一个不健康不插手事情的王储,和一个背后有著西班牙支持的王妃谁更难对付,不言而喻。 “事已至此,只能冒险行事了。”財政大臣果断开口。 “不能让殿下去到议会,让王妃成为摄政。 最好,在殿下赶到议会之前,就干掉殿下。 然后,侯爵大人您再利用首相的身份,说佩德罗王子年幼,您来担任摄政,將佩德罗王子立为新的王储。 这样一来,大人您不仅完成了权利更迭,更重要的是还能安抚西班牙那边,一举两得。 毕竟,佩德罗王子也有波旁王室的血脉。” 听到財政大臣的建议,蓬巴尔侯爵反而犹豫了起来。 仓促发动刺杀,短短两天的时间准备,恐怕会有些来不及,一旦事情泄露,那蓬巴尔侯爵自己就完蛋了。 听到蓬巴尔侯爵的担忧,財政大臣暗骂了一句,这都是什么人啊。 都到这种关键时刻了,还瞻前顾后的,非要等別人刀架在脖子上才知道动手吗? “大人,必须要行动了。 一旦王妃成为摄政,她的背后有著西班牙的支持,到时候换掉您,任命一个新的首相根本不难。 別忘了我们才和西班牙达成条约,那些贵族们难道会因为您得罪西班牙吗? 不会的,他们不会得罪西班牙的,只会考虑自己的收益。 到那个时候,大人您今天拥有的权势可全都要没了。 別忘了,大人您这些年可是得罪过多少人,您也想去小岛安度余生吗?” 听到这,蓬巴尔侯爵总算不犹豫了,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咬著牙道:“干,不管了,干就完事了! 如果失败的话,那我就跑路出国吧。 这次两边都要做好准备,如果刺杀成功,直接控制议会,成为摄政。 如果刺杀失败,咱们就跑路吧,起码还能当个富家翁不是。” 於是,蓬巴尔侯爵一党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起对若昂王楚楚的暗杀行动,计划实行的地点,就在王宫到议会的道路上。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就等著时间的到来。 第111章 友好借道 第111章 友好借道 葡萄牙,奥利文萨。 奥利文萨是葡萄牙的边睡重镇,虽然城镇规模不大,小镇生活的居民不过两万出头,但这里却驻扎了整整三千名葡萄牙士兵,用来防备西班牙。 不过由於这些年和西班牙的关係良好,这里的葡萄牙士兵早就没有了那种紧张感,已经融入了小镇生活,平日里士兵们甚至还有主动帮居民们做事赚外快的情况。 对此,葡萄牙当地守军將领鲁伊也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都没仗打,葡萄牙士兵的工资也不高,让士兵们赚点钱补贴家用也未尝不可。 鲁伊和往常一样,带著少许士兵正在城镇中巡逻。 说是巡逻,其实只不过是日常散步游玩罢了,奥利文萨已经很久没有遭遇战事了。 一边走,鲁伊一边和当地认识的居民打招呼,当地人也热情回应著。 对於这样一位亲和不扰民的贵族將领,当地居民还是相当敬重的。 正当鲁伊笑著和一个麵包店老板打著招呼,谢绝了对方送的麵包时,却听到了突兀的钟声响起。 “怎么回事儿?” 钟声在奥利文萨並不算少见,但一般是教堂礼拜日的时候才会有,然而现在的钟声,却不是教堂方向传来的,而像是城门方向。 这也就意味著,有敌人入侵。 “將军发生了什么,不会有事吧。”麵包店老板听到钟声,有些担忧的问道。 “可能是些许盗匪吧,听说隔壁西班牙打击盗匪很厉害,不少强盗这些日子都跑到了王国境內。 前不久我的士兵才抓住了一些,送给了奴隶贩子,这次或许是盗匪人数不少吧。 “ 鲁伊轻轻蹙眉,但还是笑著安慰对方。 “不必担心,我去看看情况。 放心,有我们在,城里会安全无恙的。” 鲁伊话是这么说,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麵包店老板顿时放心了不少,连忙感谢道:“还好有將军和您的军队,这才让奥利文萨和平稳定。” 说著,又把麵包往鲁伊手上塞,鲁伊还要拒绝,老板却死活不让,无奈,鲁伊只能拎著一袋麵包,赶往城门方向查看情况。 等看见城外的情况之后,鲁伊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 此刻奥利文萨城外,都是密密麻麻打著西班牙旗帜的军队,看人数,不会低於五千人。 “这是什么情况?”鲁伊有些纳闷,难道是葡萄牙和西班牙开战了吗? 不应该啊,如果是两国要打仗的话,他也没理由收不到一点消息啊。 再说了,看下面西班牙军队的样子,似乎也没打算攻城啊。 很快,就有人解答了鲁伊的疑问。 一名士兵急匆匆的跑上城墙,上气不接下气的报告道:“將...將军,对面的西班牙將领请您和他谈话,他们只是单纯借道,没有恶意。” “借道,没有恶意?”鲁伊难以理解这两句话怎么会同时出现的,这是在葡萄牙境內,可不是在你西班牙境內,借的什么道。 抱著疑惑不解的態度,鲁伊还是答应了和西班牙將领会面的请求。 这个时期欧洲贵族依旧影响力庞大,大家打仗的时候有些中世纪时代的陋习也正常,像战前双方统帅见面这种事情,不仅没有人觉得不对,反而认为是一种贵族风范。 很快,鲁伊就见到了一名身材不算魁梧的西班牙將军。 “鲁伊將军是吧,您好,请允许我做下自我介绍,我是西班牙第二军第一师的师长伊万。 这一次是奉命带领军队前往里斯本方向,之后第二军全体也会前往,还望將军放行。” “等一下!”鲁伊倒是不意外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对於伊万他也是听说过的,毕竟西班牙第二军长期驻扎在西葡边境,他自然也听说过对方,只是这是第一次见面罢了。 “將军您刚刚说接到命令,前往里斯本,这是什么意思。 里斯本,似乎不是你们西班牙的领土吧。 还有,又是谁给你们的命令前往里斯本,你们这样做是想和我国开战吗? 还是说,你们准备直接奇袭我国首都。” 鲁伊都无语了,这算什么事儿的,其他国家的军队来到边境,说要去本国首都,让边军让路,真是离谱。 “抱歉將军,具体谁下的命令我不能透露。 不过我接到的命令就是带著军队前往里斯本,非必要情况,不要和葡萄牙军队发生衝突。 所以,我这才和您商议,希望將军您行个方便。”伊万依旧錶示得相当客气,但有用的信息,却没有透露一点。 原本就眉头紧锁的鲁伊,此刻两个眉毛都快拧在一起了。 从对方的语气和態度上,他可以判断得出眼前的这支军队似乎对他没有恶意,也不像是准备和他打仗的样子。 但是,偏偏对方说的事情和要求又这么古怪。 出於自己的职责,鲁伊怎么也不能答应对方。 “很抱歉,伊万將军,我的职责就是为王国守卫边境,我没有接到关於任何允许西班牙军队进入的命令。 那我只能按照原来的命令,阻止你们通过了。” “好吧。”伊万的表情也有些无奈,他也不知道上面为什么会发出这么离谱的命令,换做自己守卫边境,遇到类似的情况也会拒绝吧。 “如果將军您不肯让路的话,那我这边就只能说抱歉了。” 伊万的意思也很明確,但就是如果葡萄牙方面不同意,就只能打过去了。 闻言,鲁伊也只能警告道:“那是將军您的自由,但是我有必要警告將军,您这样的行为,很有可能引起两国之间的战爭,破坏两国友好的关係和来之不易的和平,希望將军三思。” 伊万苦笑摇头:“没办法,我也是听命行事。” 眼见谈判不成,双方准备各自返回准备开打的时候,奥利文萨城內,突然飞出一个骑兵,在遭到军队阻拦之后,下马狂奔了过来。 “鲁伊將军在吗?”骑兵一脸风尘僕僕,一边跑一边喊著。 鲁伊上前几步,迎了过去。 “我就是,怎么了?” “这是摄政的命令,请將军查收!”骑兵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鲁伊。 此时,见到情况有变,原本准备退出的西班牙一行人也看向了鲁伊这边。 鲁伊回头看了一眼西班牙人的方向,接过信件,仔细检查了信上盖著王室印章的蜡封无误之后,拆开了信件读了起来,仅仅看了几眼,鲁伊就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隨即,他又翻开信纸,仔细的检查了几遍信上的印章之后,最终才小心翼翼的收好信,揣到自己怀里,走向西班牙人。 “將军等一下!”鲁伊神色复杂的叫住了西班牙眾人。 “噢?”伊万挑了挑眉头,刚才鲁伊的神情他全都看见了,自然猜到了里斯本送来的命令不简单,他笑著打趣道:“將军这是改变注意了?” 鲁伊和伊万对视一眼,嘆了一口气道:“是的,將军您和您的军队可以通过了。” 没错,刚刚他收到的来自王室的命令很简单,要求葡萄牙各地驻军不得阻拦西班牙军队前往里斯本。 这样突兀的命令,让鲁伊一度怀疑自己看错了。 但最后,確认这真是王室送来的命令之后,他也只能照做。 只不过,鲁伊依旧充满了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將军您和您的军队到底要去干嘛?”鲁伊忍不住问道。 “首先,按照职责规定,我是不能告诉你的。” 伊万看著鲁伊,一脸认真的说著。 “其次,不瞒將军,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接到的命令就是带军队前往里斯本,具体做什么,我也不清楚。 估计可能只有我们的军长才知道吧。 或许,等过两天他路过的时候,將军可以问问。 说话间,伊万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身边一个军官,这名军官是从军部传递命令的参谋,对方肯定知道一些。 “好吧...”鲁伊也无奈了,他能判断得出对方说的是实情。 “那將军您是否有所猜测呢?” “我猜估计是我们两国有什么联合的军事行动吧,毕竟我感觉也不像和贵国开战的样子,否则不可能我这边有命令,將军您那边也有放行的命令。”伊万一边吩咐身边的军官去通知部队,一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联合军事行动吗?也只能是这样了。” 鲁伊点点头,颇为认可。 “只是,这样保密,连你我都不知道行动目的,莫非,是要对英国人动手了吗? 也只有对英国开战,才有可能这样吧。 只是,打英国人,贵国的军队为什么要前往里斯本呢?” “这谁知道呢。”伊万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开起了玩笑。 “反正上面既然不准备告诉我们,肯定有他们的道理,大概率是要打谁了,总不至於让我们去奇袭里斯本,还让你们配合吧。” “哈哈哈,將军真是幽默。”鲁伊也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 这两人却不知道,伊万无意间开的玩笑,確实是西班牙军队的真实目的。 他们,就是要去打里斯本。 不对,確切的说法是,保卫里斯本的。 这一切,都要从八天前发生在里斯本的一次刺杀,哦不,叛乱说起。 当葡萄牙王储若昂带著妻子从王宫赶往议会的路上,突然遭遇了袭击。 之所以说是袭击不是什么刺杀,在於这伙意图谋刺王储的刺客,竟然动用了火炮。 要知道,火炮这种东西,堂而皇之的出现在里斯本城內,还对一国王储摄政开火,本身就代表了一种问题。 这场袭击的结果,上百名“刺客”丟下了二十多具尸体后不知所踪,他们使用的两门小口径火炮也被炸毁,看不出来歷。 至於王储若昂和王妃若阿基娜,两个人乘坐的马车虽然没被炮弹击中,但由於马匹受惊侧翻的缘故,若昂和妻子若阿基娜也受了不小的伤,两人是当场昏迷。 事情发生之后,消息传出,顿时引起了里斯本一片譁然。 这是在里斯本,一国首都,竟然出现了针对王储和王妃的刺杀,哦不,叛乱行动,这简直太疯狂了。 於是葡萄牙首相蓬巴尔侯爵一边调动军队前往王宫保卫王室,顺带询问王储和王妃的伤势,一边在议会宣布全国紧急状態,里斯本戒严,任何人不得隨意进出里斯本,要將叛徒找出来。 在不確定王储和王妃安全的情况下,则按照惯例,依旧由议会统领葡萄牙一切事务。 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蓬巴尔侯爵那叫一个气啊。 冒著巨大的风险都给他们搞来了火炮,竟然不能直接干掉王储和王妃,手底下的这帮人也太不靠谱了。 之所以蓬巴尔侯爵冒著风险使用了火炮,最重要的是他想借著这个机会把王妃若阿基娜也干掉。 这样一来,扶持两人的孩子成为新王储,不仅能让西班牙方面满意,也能避免有人能分走他的权力。 至於最后刺杀案嘛,大不了找点替死鬼政敌弄上去就行了。 反正只要大权在握,蓬巴尔侯爵想要怎么做谁能管得了。 但是,蓬巴尔侯爵没想到,都动用了火炮了,竟然没能完成目標,王室卫队传来的消息,两位都只是昏迷,没有生命危险。 妈的,这炮手真该弄死。 既然没能直接物理消灭王储和王妃,蓬巴尔侯爵只能按照计划,一边装模作样戒严调查叛党的同时,一边悄悄调集支持他的军队前往里斯本。 实在不行,他就准备依靠军队实行政变,这是备用计划。 幸运的是,蓬巴尔侯爵的备用计划相当顺利,没有人想到这场刺杀源自他的手笔,对於他调兵加强首都防卫的事情大家也都觉得情有可原。 不幸的是,王妃若阿基娜醒得过快。 全身多处骨折的若阿基娜被这场刺杀嚇得不轻。 里斯本竟然能发生这样的刺杀,她既不知道敌人是谁,也不知道葡萄牙国內她还能信任谁。 於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她只能联繫自己最信任的人,自己哥哥的西班牙,请求西班牙的出兵保护。 她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她身边西班牙安全局安插的人手,给对方下达了命令,要西班牙出兵保护她。 之后,后知后觉的若阿基娜,才想起来西班牙直接出兵可能会引起战爭,又借著王室的命令,下令各地葡萄牙驻军不得阻拦。 这,才有了边境奥利文萨发生的这一幕。 第112章 英法同盟 第112章 英法同盟 法国,巴黎。 拿破崙正笑眯眯的盯著英国外交大臣坎寧,等待著对方的决定。 此刻,坐在谈判桌前的坎寧,面色难看,紧抿著嘴唇,一言不发。 这场谈判,是关於此前英国方面资助法国元帅皮什格鲁產生的相关问题。 由於皮什格鲁戏剧般的上台以及失去权力,导致了英国方面的投资不说打了水漂,也起码是亏麻了,而英国方面为了支持皮什格鲁已经投入了近千万英镑的资金。 这么一笔钱,可不是小数目。 如果说皮什格鲁死了或者彻底被打倒了,那么英国方面也就只能乖乖认栽了,但你皮什格鲁既然现在还在法国政府中身居高位,那么英国方面自然也得厚著脸皮来要钱了。 否则,英国方面的这一次下注,对於主导这件事的外交大臣坎寧来说,简直就是政治生涯的巨大败笔,之后想要升迁可就难了。 不管是为了国家利益,还是为了个人前途,坎寧都必须亲自来一趟法国。 对於坎寧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新上台的拿破崙能和英国友好,两家能够结盟,完成坎寧设想的战略目標。 其次,只要能资助款项,即便不是全部全部收回,收回一个七八成,那坎寧对国內也有交代。 支持政变者这种事情,无论是谁去操作都不可能確保百分百成功,几百万英镑的损失,也算是可以接受的范围。 最差的结果嘛,无疑就是不仅钱拿不到,还因为此前资助皮什格鲁的事情导致法国和英国好不容易缓和一些的关係又被破坏,新政府上台之后和英国敌对。 这种情况对於英国是最糟糕的,三国同盟可是刚刚才碾压完奥斯曼帝国,给欧洲各国尤其是英国带来的巨大的压力,现在的英国,是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盟友来对抗三国同盟的,哪怕对方的目標目前看起来不是自己。 谁让英国和西班牙之间,在海外殖民地的利益上,依旧有著衝突呢。 放眼欧洲,强大的盟友目前就只剩下了法国这个选项了,至於普鲁士嘛,这个阶段的普鲁士还排不上號,国力相比欧洲一流大国太弱小了。 所以,坎寧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一定要避免最坏的结果出现,做出一些让步也不是不行。 不过,坎寧的运气也实属不错。 歷史上拿破崙的法国之所以频繁针对英国,最重要的原因除了民族主义作祟之外,在於当时英国是世界霸主,法国是老二,因此拿破崙为了自己也为了国家是必须要挑战英国的霸权。 但这个世界,由於克莱门特出现带来的一系列蝴蝶效应,导致英国遭受了更多的损失,以及西班牙的崛起和法国第一次扩张的失败。 这就导致了欧洲的局势出现了一些变化,英国虽然国力依旧是欧洲第一,但身后的其他国家和英国的差距,远没有歷史上英国和法国的差距那么大。 甚至在某些方面,强势復兴的西班牙早已超越了英国,起码在陆军实力方面,完成了两次军改的西班牙是遥遥领先。 也因此,拿破崙上台之后,他的威望不足以像歷史上一样直接镇压全国,排除一切反对的声音,並且独断专行,他也就只能选择更加务实的外交政策。 就比如被无数法国人詬病的所谓远征计划,拿破崙上台之后就宣布了取消,说要让法国和平发展。 这种情况下,拿破崙对於英国的態度,远没有那么敌视,也认为和英国合作也未尝不可。 毕竟,现阶段对於法国来说最大的敌人,不是別人,是他们数百年来最大的对手奥地利人。 义大利战爭的惨败,现在还刻在法国人的心中,拿破崙也无时无刻想重新夺回义大利。 和英国友好,对於对抗三国同盟,是很有利的。 对於坎寧而言,法国政府愿意交好的態度,確实是一个好消息。 但同样的,也有坏消息。 面对之前投资的千万英镑资金,拿破崙政府选择了赖帐,要求英国方面直接免了这笔债务,並且还提出如果双方未来结盟的话,英国方面还要帮助法国恢復经济,提供一笔不低於三千万英镑的低息甚至免息贷款。 这,也正是英国外交大臣坎寧如此纠结的原因。 要么拒绝法国人的条件,失去法国这么一个盟友。 要么答应法国人的条件,再拿出一大笔钱支援法国,选哪个,其实都让坎寧很为难。 要知道,当初坎寧支持皮什格鲁的时候,总共也就答应了两千万的资金援助,並且还是按照百分之七的正常利息结算的,现在金额翻倍了,对於英国的財政也是问题。 英国如今財政状况可以说是非常危险的阶段,几场战爭下来,英国政府已经欠下了近两亿英镑的债务了,如果不是大家对於英国无敌的海军有信心,还愿意给英国人借钱,英国政府就要破產。 现在,英国政府自己接著高利贷,然后贴息支援法国? 这种事情,他敢答应,回国之后肯定要被骂死的。 別忘了英法两国的关係可一点都不好,法国也不可能像此前的奥斯曼帝国一样答应一些丟失主权的条约。 思索了半天之后,坎寧才缓缓开口道:“执政您这完全是为难我国,您的条件几乎是不可能接受的。 这样吧,此前的一千万英镑可以不收利息,后续我们可以按照市场利率提供两千万英镑的贷款支援贵国,当作两国结盟的条件,同时贵国也要减免我国商品关税才行。” 面对坎寧的让步,拿破崙还是態度强硬:“关税可以谈! 但钱不能谈,我还是那个要求,之前的一千万就当无偿援助了,如果贵国后续提供的资金需要偿还利息,那么我们需要至少四千万,並且,分三十年还款。” “四千万,三十年,这不可能!”坎寧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对方怎么越说越过分了呢。 三十年的时间,欧洲的局势都会变成什么样了,搞不好英法两国又重新打起来了,到那个时候,法国人还会还钱吗? “不行,减免五百万,后续最多两千五百万,十年还清!” “可以,就五百万,但后续提供三千万,二十年还清!”拿破崙接道“两千五百万,十年!”坎寧不肯让步了。 “如果大臣您是这样的態度,那恐怕谈不下去了。”眼见对方不肯让步,拿破崙做出了威胁。 但显然,坎寧不吃这一套,他摇头道:“执政您既然这样说了,那我也没办法了,这是我国的诚意和底线了,如果实在谈不拢的话,那我们也只能认了。” 拿破崙暗暗点头,看来,这已经是英国人的底线了,也好,对於法国来说也不亏,减免了五百万的额度,少还五百万已经很赚了,后续的借款也不少,可以接受。 “好吧,这样吧,依旧是两千五百万,但是还款时间变成十五年。 我承诺,给英国商品最低关税待遇,您看这样如何。” 坎寧听完,心中终於鬆了一口气,恨不得当场答应下来,但还是保持冷静,装作艰难思考的样子,过了半天才答应道:“好吧,就按照这个吧,希望这份条约能够给两国带来友谊与和平。” 拿破崙顿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如此甚好。 和英国人结盟,並且搞到了这么大一笔钱,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就可以恢復一下法国国力,准备备战奥地利了。 之前法国失去的东西,他要一一亲手拿回来,第一步,就从义大利开始。 就在英法签订同盟条约消息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法国义大利军队,对撒丁王国展开了进攻。 西班牙,里斯本。 此时,国务会议中,西班牙君臣正在因为几个消息进行著討论。 一是英法同盟,二是奥地利请求西班牙介入撒丁战爭,三则是葡萄牙內战问题。 关於英法同盟,大家的意见还是比较统一的,虽说这是一份时间长达二十年的盟约,但考虑到英法之间的“传统友谊”,大家都不认为两国的同盟真的能坚持二十年,也都认为可以静观其变,离间两国关係,短期內,不要去招惹他俩。 关於葡萄牙方面的问题,早在马德里做出行动之前,西班牙军队就已经进入了葡萄牙领土,此刻不介入都不行了。 考虑到北非才刚刚抽调了不少西班牙主力去围剿,因此,戈多伊提议不妨这次就检验一下西班牙的预备役,动员四个地区的预备役军队,组建约三十万人的军队威慑葡萄牙。 一旦葡萄牙局势不可控,也就是克莱门特的妹妹若阿基娜不能控制住葡萄牙大权,那西班牙就要全面武力干涉。 无论如何,也得確保克莱门特的侄子顺利继承葡萄牙王位先。 这两项,大家都没太大的分歧,只有一些细节上的小问题,但到了如何处理法国入侵撒丁王国的问题上,西班牙君臣的分歧就比较大了。 一方认为法国这是在破坏现有的欧洲格局以及义大利的秩序,应该配合盟友奥地利进行制裁,直接遏制住法国。 而另一方认为,三国同盟条约规定中並没有关於第三方国家战爭的参与选项,换言之法国打撒丁王国和西班牙无关,奥地利自己要管也不能拉西班牙和俄罗斯,即便要拉这两参战也需要告知以及商量才行。 再加上撒丁王国不处於西班牙的势力范围之內,和西班牙没有那么大的利益关係,考虑到西班牙的国內情况,就不应该出兵。 这种分歧其实很正常,以往西班牙也常出现这样的情况,只不过这一次支持的双方角色,却出现了互换。 因为,支持打法国的,竟然是所有国务大臣,而反对介入战爭的,却变成了克莱门特。 这种戏剧性的场面,让亲王安东尼奥的神情看起来无比怪异。 今儿是怎么了? 戈多伊等人支持打法国的原因总结起来有三点,一是维护西班牙在义大利地区的影响力,维繫和奥地利之间的关係。二是遏制英法同盟带来的压力,继续打压法国。 至於第三点嘛,则是因为他们都认为法国军队不是西班牙军队的对手,西班牙可以轻鬆取胜。 没办法,接连的战爭胜利,让这些西班牙中央的掌权者开始飘了起来。 而克莱门特反对参战的理由就更简单了,法国进攻义大利,本就是他埋下的钉子,是他乐见其成的事情。 一个消耗法国和奥地利国力的机会,作为幕后黑手的西班牙,怎么能自己跳进这个坑內呢。 他巴不得法国和奥地利打得越凶越好,两家都打得两败俱伤之后,西班牙再去接收义大利才是最好的。 更何况,西班牙近些年风头出太多了,需要低调一下,拿破崙时代的法国,和之前的法国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了,没必要和法国对上。 只是这些,克莱门特都不能说出来,尤其是后者,总不能告诉自己手下的这批人,因为对面是拿皇自己害怕和他打仗所以算了吧。 “別说这么多了,你们想的都太美好了。 什么我们动员军队集结边境,就能迫使法国结束战爭。 你们有没有想过现在的法国政府是刚刚上台的,人家就需要一场战爭胜利的威望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呢,怎么可能直接屈服。 再说了,撒丁王国的利益和我们有什么关係,为了撒丁王国打仗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 你们別忘了,王国一半以上的常备军现在都在北非。 那些预备役士兵打打威嚇一下葡萄牙人,打打葡萄牙人就算了,你们还真打算拿去和法国人打仗啊? 法国即便输了一场战爭,他们的精锐士兵可是没有受到打击的。 现在法国和英国结盟了,在北方没有任何压力了,完全可以抽调全国兵力来和我们打仗,那我们呢,也能抽调全国兵力打仗吗? 撒丁王国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將注意力全部放在葡萄牙那边。 这一次,趁著法国入侵撒丁王国的机会,我们一定要彻底掌控葡萄牙! 这才是我们最核心的利益! 第113章 第三者搅局 第113章 第三者搅局 里斯本,王宫內。 王储若昂虚弱的躺在床上,房间內围满了人。 王妃若阿基娜正坐在床边,双眼通红,显然是刚刚才哭过。 不远处,首相蓬巴尔侯爵看起来神情严肃,似乎也在为王储的身体而担忧。 至於房间內的其他人,脸色都和蓬巴尔侯爵没啥区別。 不过,虽然面上装著伤心难过的样子,但蓬巴尔侯爵心中已经乐开了。 这一个多星期的时间,蓬巴尔侯爵虽然动作频频,但其实颇有些寢食难安。 王储若昂身体到底如何,会不会死,这成了困扰蓬巴尔侯爵最大的问题。 若昂死了,即便王妃没有死,蓬巴尔侯爵也有把握依旧掌握朝政,控制葡萄牙。 可一旦若昂没死身体恢復,只要对方一露面,那许多事情就难办了。 虽说蓬巴尔侯爵一党已经调集了不少军队来到里斯本周边,但他依旧没有直接军事政变的胆量。 原因很简单,那位里斯本的守备司令,忠於王室,不仅拒绝了蓬巴尔侯爵的拉拢,甚至连见面的请求都给否了。 而他想要调动一些军队进入里斯本城內的要求,不仅被王室方面拒绝,甚至贵族中都有不少人反对。 事情到了这个阶段,哪怕刺杀最初发生得再突然,此刻大家也都能回过味来了。 有能力在里斯本城內集结出这么多人刺杀,並且还能动用火炮的人,在葡萄牙国內其实並不多。 蓬巴尔侯爵作为其中之一,在刺杀发生之后的一些行动,大家也觉得有点可疑了,自然会引起怀疑。 虽说没人敢说这件事就一定和蓬巴尔侯爵有关,但在王储遇刺之后,蓬巴尔侯爵的所作所为,起码已经不太像一个王国忠臣的所为了,大概率是有点其他想法的。 在王储若昂生死未卜的情况下,眾人也不敢轻易站队,让里斯本和葡萄牙局势保持原样是最好的。 这样一来,蓬巴尔侯爵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软硬不吃的里斯本守备司令的態度让蓬巴尔侯爵非常担心,万一仓促之间发动政变,成功控制了王宫还好说,一旦没办法控制,王室要是跑了,那事態可就完全失去了控制。 陆军蓬巴尔侯爵还算有点影响力,可在海军上,蓬巴尔侯爵就只能说无能为力了。 眾所周知,在这个时期欧洲各个海军强国中,贵族几乎就是海军的代言词,哪怕是当年收编海盗的大英皇家海军,也早就是贵族子弟歷练晋升的场所了,没点背景的平民军官几乎不可能混出头。 作为贵族的大本营,海军方面对於蓬巴尔侯爵还是多少有点瞧不起的。 你蓬巴尔侯爵是首相,是侯爵又如何,你的家族不过是一个暴发户罢了,家族中可没人在海军中担任高位,大家瞧不起你不认可你是正常的。 毕竟咱们葡萄牙海军这帮贵族,不少人可是能追溯到阿维什王朝期间,陪著葡萄牙开国君主打天下的,是正儿八经的老葡萄牙贵族了。 你一个区区的暴发户,还想让我们乖乖听你的,门也没有。 於是,蓬巴尔侯爵就只能继续焦急的等待著,不断的派人去王宫试图打探消息。 只是,除了极少数的王储派核心之外,几乎所有去王宫求见王储和王妃的人都被拦住了,而进去的人也没有出来,王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没人知道。 隨著时间一天天过去,蓬巴尔侯爵心中也越来越不安,决定不再坐以待毙。 这一次,他带著政府所有高官以及葡萄牙国內的大贵族,请求覲见王储若昂。 按照蓬巴尔侯爵召集眾人的说法,不管殿下是生是死,大家总得先见到殿下,才能定下之后具体该怎么安排。 其他人对此也没有意见,毕竟若昂的死活也关係著眾人之后的选择,大家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站错队。 面对几乎是所有葡萄牙权贵的“逼宫”,王室此刻主事的若阿基娜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答应了请求。 这,才有了眾人来看望若昂的一幕。 看见若昂此刻的状態,听到王妃若阿基娜的介绍,蓬巴尔侯爵这才放下了心。 一周多的时间內,若昂仅仅只短暂醒过来几次,这看起来几乎是命不久矣的徵兆。 並且若昂的状態大家都看得见,接下来他去拉拢其他人,也就更有把握了。 看也看过了,眾人在王妃若安基娜的安排下,来到了会客厅休息,蓬巴尔侯爵则收起了此前偽装的担忧神情,一脸认真的说道:“诸位,殿下的情况大家也都看见了,考虑到殿下和陛下如今的状况,我认为有必要从王室中重新挑选一位王子监国了,不知道诸位是何想法。” 蓬巴尔侯爵这番话听起来没有太大的毛病,即便是支持王室的人也不好说什么。 一个国王一个王储都处理不了政务了,甭管此前他们管不管事,但起码就算选个象徵性的王室代表,也得选个新的出来了。 否则,这葡萄牙到底还是不是王室的葡萄牙了。 几名王室派的大臣官员对视一眼之后,有人开口了:“首相说得不错,不知道首相想要支持哪位王子成为新的王储和摄政呢?” 面对著放在台面的试探,中立派纷纷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蓬巴尔侯爵到底如何应对,以判断蓬巴尔侯爵的態度。 蓬巴尔侯爵自然不会上当,当即义正言辞的说道:“这是王室內部的事情,我不想也无权干涉,我支持王室的选择。 至於诸位,如果有合適的意见的,等会儿不妨向王妃殿下匯报。” 听见蓬巴尔侯爵这么回答,有一部分人打消了蓬巴尔侯爵可能篡权政变的想法,另一部分则觉得蓬巴尔侯爵还在偽装。 但不管怎样,蓬巴尔侯爵此刻確实把话题带了起来,眾人开始爭论王室成员中谁更適合更有资格担任新的王储了。 至於现任王储若昂,在场的绝大多人其实都已经默认了对方马上就死了。 可实际上,若昂的房间內,等到一眾无关人员离开之后,若昂却慢慢睁开了眼睛,轻声问道:“都走了吗?” “还没,我安排他们在会客厅休息了。”若安基娜立刻上前搀扶若昂坐起,柔声回答道。 “你刚才看了大家的表情没有,谁有异常吗?”若昂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o “我看大家都很担心你,从面上看不出问题。 不过想想也很正常,幕后之人如果能轻易表现出自己的想法,咱们也不会这么被动。”若安基娜无奈的说道。 “嗯...”若昂轻轻点头,开始思索起来。 实际上,若昂昏迷的时间只有不到两天,到第三天的时候,若昂就基本上已经完全清醒了。 不过这个时候若昂身上的伤可不是假的,加上之前没好的流感,一条命也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种情况下,若昂肯定不可能再出面了,都没找到是谁刺杀的他,再公开露面岂不是逼著对方狗急跳墙呢。 为了试探到底是谁是幕后黑手,若昂和若安基娜商议之后,决定静观其变,看看谁也忍不住跳出来。 然后,果不其然,没人主动跳出来。 即便是动作频频的蓬巴尔侯爵,在若昂看来也都是一些正常的举动。 毕竟,对方无论是封锁里斯本还是调遣军队啥的,都是在刺杀发生之后通过议会去进行的,看起来根本没有提前准备的样子,属於是正常反应。 这里的正常,倒不是说蓬巴尔侯爵的“小心思”正常,而是知道若昂遇刺这件事正常,所以哪怕蓬巴尔侯爵看起来有些过了,明显怀著爭权夺利的不好心思,但若昂也不会把刺杀的事情算在对方头上。 而这样一来,如果蓬巴尔侯爵不是幕后主使,那么蓬巴尔侯爵很多举动,你可以说稍微过了,但也算是合情合理。 “殿下,接下来怎么做。”见若昂不说话,若安基娜追问道。 此刻她不能在房间內待太长时间,否则一定会引起怀疑的。 “继续等!”若昂眯了眯眼睛,冷静的说道。 “你去接待他们,看看他们要干嘛。 如果他们按照正常的程序,让咱们的儿子佩德罗担任新王储,那你就什么都不用做。 如果那些人有其他想法,那你就藉口拖时间,反正只要过段时间,我露面之后,大部分问题都会解决的。” “好!”若安基娜点点头,隨即准备离开房间,刚走两步,她突然想到之前联繫西班牙的事情,这件事是在若昂昏迷期间做的,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若昂,顿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若昂疑惑的看著她。 若安基娜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先不说了,毕竟首先西班牙那边反应过来也需要时间,再加上此刻她觉得局势並不是很好,考虑到若昂的身体,还是不让对方操心了。 “没事。”若安基娜挤出一丝微笑,摇头道。 “我只是在想待会儿该怎么应付他们,你別多想。” 很快,当若安基娜再次和大臣们见面的时候,有人就委婉的提议让若安基娜挑选一个新的王储候选人。 之所以委婉嘛,毕竟现在若昂还没死,你这直接说换人,若安基娜可是王妃,对方怎么想,你这不是咒王储死吗? 而若安基娜则说,王储还活著,暂时不考虑这些问题,不过如果王储醒不过来,之后会考虑的。 眾人又寒暄了几句,顺便匯报了下最近国內的动態之后,大臣们纷纷离开了王宫。 就在蓬巴尔侯爵准备上马车离开王宫的时候,有侍从悄悄挤到了蓬巴尔侯爵身边,悄悄递给了蓬巴尔侯爵一封信,隨即快速消失。 蓬巴尔侯爵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直到坐上马车之后,才打开了信件,看了两眼信上的內容之后,蓬巴尔侯爵顿时脸色铁青,连忙把信藏好。 等到马车出了王宫走了一段距离之后,蓬巴尔侯爵才吩咐道:“停车,不回府邸了,换个地方,去这里... ” 一个小时之后,蓬巴尔侯爵见到了一个充满了雍容华贵的女人。 女人见到蓬巴尔侯爵之后,轻声开口,声音听起来相当酥麻,让人想入非非。 “亲爱的首相,好久不见。” 不过,此刻的蓬巴尔侯爵可没有心情欣赏眼前这位女人的魅力,而是冷冷的说道:“尊敬的王太妃,您刚刚信上的內容,都是真实的吗?” 眼前的这位女人,不是別人,正是王储若昂的哥哥,前葡萄牙王储巴西亲王若泽的妻子贝內迪塔,也是现今葡萄牙女王玛利亚一世的亲妹妹,葡萄牙王太妃。 “咦~”贝內迪塔轻咦一声,白了对方一眼。 “呵呵,首相大人竟然不关心这些年我过得好不好,反而关心这个。 好吧。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废话了。 信上的內容自然是千真万確,怎么样,首相大人是否考虑和我合作呢?” 贝內迪塔朝著对方拋了几个媚眼,轻声问道。 蓬巴尔侯爵阴沉著,並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对方送来的信件,带来了两个重磅消息。 第一个,自然是蓬巴尔侯爵最关心的王储若昂的身体情况了。 而结果嘛,自然是若昂的身体无大碍,早已清醒。 这意味著,今天蓬巴尔侯爵所见到的一切,全都是表演,一场局。 那么这场局是针对谁的呢,不言而喻。 至於第二个,则更让蓬巴尔侯爵坐立不安,因为贝內迪塔告诉他,那位西班牙出生的王妃已经联繫上了西班牙方面,请求西班牙出兵,相关的命令这个时候早就传到了西班牙国內了。 这对於蓬巴尔侯爵而言,更加糟糕了。 这意味著,即便是蓬巴尔侯爵成功政变,也需要面对西班牙的干涉,蓬巴尔侯爵可没有勇气对抗如日中天的西班牙。 “太妃传递这些消息给我,究竟想要干嘛呢?” 蓬巴尔侯爵也没有客气,当机立断的问出了问题。 “首相大人还真是直接啊,不过也好,我喜欢你的直接。 很简单,我要我的儿子成为新的王储,可以吗?” 第114章 早有预谋 第114章 早有预谋 听到贝內迪塔的话语,蓬巴尔侯爵不禁摇头,笑了:“殿下您说笑了,谁当王储这种事情,可不是我能决定的。 相比起我,似乎您更有发言权。 毕竟,以您的身份,支持您的人也不会少,何必找到我呢。” 贝內迪塔的要求,在蓬巴尔侯爵的意料之中,但是即便眼下对方是他最好的政治盟友,但蓬巴尔侯爵也不愿意和对方合作。 这主要是有两点原因。 第一,就是贝內迪塔的儿子,葡萄牙的费利佩王子的身份,其实是有很多问题的。 这位费利佩王子,说起来是前任葡萄牙王储若泽的遗腹子。 但是,考虑到费利佩王子的出生时间,以及王储若泽生前那段时间的状態,是不是王储若泽的孩子可是有很大的疑问。 若泽王储可是因为天去世的,难不成在天期间,他还在和贝內迪塔有深入交流吗? 即便有,费利佩王子的出生时间,实际上也不太对。 虽说王室最终是承认了费利佩的王子身份,但这其中的一些事情,很难不让人怀疑。 当时,一度有谣言费利佩王子是贝內迪塔的私生子,以至於才让女王玛利亚一世选择了次子来当王储而不是长孙。 具体费利佩王子是不是若泽王储的亲生儿子,蓬巴尔侯爵不知道,但他也不想担风险,明白无故让人找到反对的理由和把柄,如今,他需要团结大多数人。 其次嘛,则是西班牙方面的压力。 虽说贝內迪塔也有西班牙王室血脉,费利佩王子自然也有,但是如今西班牙真正的掌权者,那位王储克莱门特,可是若昂王妃若阿基娜的亲哥哥,会支持谁显而易见。 即便蓬巴尔侯爵最终能够掌握葡萄牙大权,也需要安抚西班牙那边,选择若阿基娜的长子佩德罗王子显然更稳妥。 更何况,如果贝內迪塔提供的消息是真的,王储若昂並没有生命危险,还能说话啥的,那么不支持他的儿子支持他的侄子,岂不是会让蓬巴尔侯爵的局面更加难办吗? 所以,即便知道支持费利佩王子自己的收益更多,但蓬巴尔侯爵也只能选择支持佩德罗王子了。 归根结底,还是成功率的问题。 贝內迪塔眯了眯眼睛,似乎没料到蓬巴尔侯爵的回答,笑了笑:“首相这么说的话,看来是不愿意和我合作了。 也罢,我也理解首相的担忧。 无非是两方面的原因,一是担心我的实力不如王宫现在掌权那位,二是担心马德里的压力。 但是嘛,我告诉首相,这都不是问题,你已经没得选了。 您派出的刺客,其中有一人並没有死,而是落在了我的手里。 首相您应该知道这意味著什么的对吧,所以现在,咱们能合作了吗?” “不可能!”闻言,蓬巴尔侯爵险些没跳起来,强行镇定住心神回答道:“殿下您在说什么话,什么刺客,我根本就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您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殿下如果想用这个试探我的话,那我告诉殿下,王储殿下遇刺一事与我无关,我也没有能力在里斯本做到这种事情。” “是吗?”贝內迪塔挑了挑眉,一副吃定对方的样子。 “那看来,是那个刺客胡乱攀咬首相了,是我想多了。 这样吧,那我就把手上那名刺客交到王宫,让王宫那边好好审一审,还首相一个清白好了。” 蓬巴尔侯爵此时还是不太能相信自己派出的人被对方抓了,王室卫队都没抓到的人,对方凭什么能抓得到,但他还是选择试探道:“殿下说得什么话,既然殿下您抓到了刺客,不妨这次就交给我带回去。 请殿下放心,我会当著议员们的面亲自审问,一定要查出幕后真凶,我倒要看看这个刺客到底是谁指使的竟然敢诬陷我。” “交给你,那我可就不放心了。”贝內迪塔嫣然一笑,白了一眼对方道:“好了,侯爵也不用和我装了,事实如何想必你也清楚,和我演戏没用的。 况且,侯爵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吗? 实话告诉你吧,她若阿基娜背后有人支持,我也有人支持。 支持我的,正是英国人。 侯爵你为了自己的权势,已经得罪了伦敦,现在,伦敦方面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侯爵自己不把握住的话,下场可就很难说了。 具体怎么选择,侯爵自己看著办吧。 没有你,也有人愿意和英国合作的。” 贝內迪塔这段话说完之后,蓬巴尔侯爵这才恍然大悟。 好傢伙,他就说为什么贝內迪塔这个已经十多年没什么存在感的所谓王太妃居然这个时候跳了出来,还纳闷对方到底怎么低调经营出这么大的势力的,让他这个首相都没有察觉。 现在嘛,他理解了。 原来一切都是英国人在搞鬼啊,那就不奇怪了。 葡萄牙和英国之间毕竟是数百年的盟友,英国对葡萄牙有著很深的影响力,在葡萄牙国內有英国势力,实属正常。 只是蓬巴尔侯爵没想到,英国人竟然也掺和到了这件事,英国此前可从未管过葡萄牙內部的权利爭斗。 这一次英国人改了性格,確实让蓬巴尔侯爵没能算到。 其实这也不能怪英国人,更多的要怪蓬巴尔侯爵自己。 本来这些年,西班牙和葡萄牙几代联姻,双方关係缓和,就已经引起了英国方面的警惕了。 葡萄牙作为英国人遏制提防西班牙最好用的钉子,对於英国来说最大的用处就是对付西班牙。 可现在隨著几代西班牙和葡萄牙王室之间的友好,眼瞅著快失去作用了,葡萄牙都甚至出现了在双方战爭中两不相帮的局面,已经让英国人大为恼火了。 再加上近些年西班牙的再度崛起,让英国感到了巨大的威胁,也更加重视葡萄牙这个盟友的作用。 早在克莱门特开始布局,准备控制住葡萄牙的时候,英国方面就已经开始研究制定怎么消除西班牙对葡萄牙的影响了,並准备实施计划了。 西班牙在开始接触若阿基娜的时候,英国势力就已经注意到了西班牙开始影响渗透葡萄牙了,英国方面也隨即开启了自己的行动计划,暗中开始行动。 比如,开始物色新的代言人,开始挑拨葡萄牙內部的斗爭等等。 蓬巴尔侯爵和王储若昂的许多流言以及关係恶化,其中就少不了英国人的手笔。 而这个时候,蓬巴尔侯爵还为了自己的权势,和西班牙籤订了一份对英国非常不利的条约,並且导致了一系列的变故,让葡萄牙局势变成了如今的局面,英国人简直都要笑出声了。 可以说,如果不是蓬巴尔侯爵自己利慾薰心,那么英国人即便对葡萄牙影响力不小,也很难改变葡萄牙的权力格局的。 毕竟王储若昂不管事,而蓬巴尔侯爵又担任了这么多年的首相,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將按照这种状態配合很长一段时间。 但偏偏,出现了意外。 这下,英国人看到了彻底消除西班牙影响力的办法了,那就是扶持一个亲英国的君主上位。 鑑於克莱门特和若阿基娜的关係,费利佩王子几乎不可能获得西班牙的支持,而如果英国人支持对方成功上位之后,无论是出於对英国人的感谢以及对西班牙的厌恶,还是出於保证自身地位,消除西班牙影响就成为了费利佩王子必须要做的事情。 如此一来,西班牙这些年辛辛苦苦和葡萄牙改善的关係投入都会打水漂,葡萄牙和西班牙將再次敌对,有助於英国遏制西班牙。 而想要让费利佩王子上位,其实英国人手上的实力还是不太够的,但谁知道他们运气这么好呢,竟然就抓到了一个蓬巴尔侯爵派出的刺客呢。 要知道,此前英国大使来找蓬巴尔侯爵,蓬巴尔侯爵可是完全不感冒的,这倒不是蓬巴尔侯爵自大看不起英国,而是蓬巴尔侯爵眼见英国连续输了几次战爭而西班牙节节获胜之后,认为西班牙才是更好的盟友,也更利於稳固他的地位。 现在好了,手握蓬巴尔侯爵的把柄,不怕蓬巴尔侯爵不跟著英国方面走了。 刺杀王储这件事一旦曝光,蓬巴尔侯爵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此刻的蓬巴尔侯爵和王储若昂一系和西班牙一系,几乎已经不可能和解了。 蓬巴尔侯爵在脑海中疯狂盘算著,想了无数种可能和方案之后,也得出了最终的结论。 此刻,让似乎真的只能像对方说的那样,跟对方和对方代表的英国势力合作了,除此之外,都是死路。 没办法,刺杀王储罪名实在太大了,哪怕是他获得了王储若昂和西班牙方面的谅解,最多也就是保下性命,不可能再拥有一点点权力了。 蓬巴尔侯爵之所以胆大包天做这么多事情,为的,不就是权力吗? 所以,蓬巴尔侯爵没得选了。 “合作可以,殿下和英国人要保证我和我的人权力地位不会受到动摇。” 听见这话,贝內迪塔笑得更加灿烂动人了,她眨了眨眼睛,道:“当然没问题,您依旧会是王国受人尊敬的首相,我和费利佩还需要首相您来帮忙治理王国呢。” 得到了保证之后,蓬巴尔侯爵脸色依旧没有好看太多,继续问道:“那么殿下,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 既然王储殿下平安无事,想要让费利佩王子殿下上位,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这件事嘛,呵呵...”贝內迪塔语气幽幽。 “既然首相您能做第一次,难道就不敢做第二次了吗? 具体的事情,之后会有人找您商议的,请首相回去耐心等待吧。” 等到蓬巴尔侯爵返回自己的住所,召集心腹说出了见到贝內迪塔之后的事情,蓬巴尔侯爵一系的人都懵了。 不是? 怎么回事儿? 怎么上一秒还优势巨大,王储马上就噶了,怎么下一秒就被人胁迫,沦为给別人打工的命了? 还有,这英国人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顿时,许多人都非常不甘心。 但不甘心又能如何,別人握著他们的致命把柄,此刻也只能选择合作。 很快,当天夜里,英国方面就派人来和蓬巴尔侯爵进行商议。 由於已经知道了王储若昂还活著,这一次,英国人和蓬巴尔侯爵决定不能再等,要趁著这个机会,直接军事政变了。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蓬巴尔侯爵和英国方面分別行动,各自拉拢了不少人,其中最重要的一人,就是那位里斯本守备司令的亲信达维德少將。 有了达维德少將的帮助,配合著蓬巴尔侯爵手中的权力,蓬巴尔侯爵很轻易的就將支持他的军队调入了里斯本。 而最关键的时间里,王宫內的王储若昂和王妃若阿基娜,却没有什么反应。 这两人认为局势已经稳定了,只需要若昂养好身体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反正,实在不行,还有西班牙方面的帮助嘛。 於是,在蓬巴尔侯爵和英国人的轮番动作之下,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蓬巴尔侯爵先是借著军队,直接控制住了议会,进行了一系列的人事任免。 此外,蓬巴尔侯爵还在调兵封锁码头,攻打王宫。 仅仅半天时间,王室卫队面对进攻就败下阵来,若昂一家人以及此时名义上的葡萄牙女王玛利亚一世,就落入了蓬巴尔侯爵的控制之中。 “萨尔瓦多,你这是在造反!”见到蓬巴尔侯爵,若昂忍不住骂道,甚至直接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以若昂的教养来说,直接叫名字这种不尊重对方的行为实属第一次,看来他是非常愤怒了。 然而,愤怒却不能改变什么,蓬巴尔侯爵笑眯眯的说道:“殿下您说什么呢,殿下您身体不好,无法管理国家,我作为首相有必要为王国分忧,选一个合適的王储。 您看,费利佩殿下已然成年,身强力壮,比您更適合担任王储。 殿下您不担任王储了,也少操心,对您的身体也有好处。 我这么忠心爱国,怎么能是造反呢?” 蓬巴尔侯爵不敢伤害若昂一家,好歹是王室成员,控制了王宫之后,也只是將他们软禁起来,隨后正式宣布葡萄牙更改了王储,並得到了议会的通过。 紧接著又是一波巨大的人事变动,蓬巴尔侯爵的嫡系,亲英国的贵族官员,纷纷得到了提拔重用。 至於和西班牙关係不错的,以及王储若昂的势力嘛,则统统被清扫了一个遍。 就在蓬巴尔侯爵和英国人看似取得了这次葡萄牙权力斗爭的胜利时,都开始准备庆祝的时候,一个消息,传到了里斯本,差点没给蓬巴尔侯爵嚇一跳。 “什么叫西班牙军队出现在里斯本郊外了,什么情况? ” 第115章 纠结的克莱门特 第115章 纠结的克莱门特 里斯本,东郊,二十公里处。 西班牙先头部队第二军第一师正在和葡萄牙王国的贝雅军团进行著对峙。 面对这突然出现在里斯本郊外的西班牙军队,葡萄牙方面感到了莫名其妙以及恐慌。 这是怎么回事儿? 要知道,里斯本是位於葡萄牙最西侧,而西班牙在葡萄牙东边,西班牙军队竟然大摇大摆出现在这里,难不成葡萄牙大半国土已经沦陷在西班牙手中了吗? 然后,双方进行了一波简单的沟通,沟通完了之后,两边也都懵了。 葡萄牙这边,从未听说过王室从西班牙请求救兵的消息,不確定到底是不是真的。 西班牙这边呢,也是一头雾水,不是说葡萄牙王室请咱们来的吗,怎么都快到里斯本了,没人迎接就算了,怎么还被人拿枪指著。 这个时候,葡萄牙人也不可能再放西班牙军队过去了,毕竟已经距离首都近在咫尺了,万一西班牙来个奇袭首都,那丟人就丟大了。 於是,葡萄牙这边建议,和上面联繫一下,然后再说,还很友好的送上了一些补给。 那西班牙这边,也就只能原地扎营等待结果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伊万才从军部派来的参谋口中,得知了这次行动的真正內容。 “什么,我们是来政变的?” 好不容易享用一顿热饭的伊万,瞬间跳了起来,怒视著那位年轻的参谋。 “你不早说要和葡萄牙军队打仗,我们都没带什么火炮,这要怎么打?” 参谋一脸无奈的看著对方,摇摇头道:“那只是最坏的结果,目前看起来似乎没到那种程度,我只不过是提醒师长你做好准备罢了。 万一公主殿下真有什么意外或者命令,我们隨时要能发起进攻。” “#!”伊万又骂了一句,重新坐下。 “我就说这一路上怎么越想越不对劲,合著咱们不是来和葡萄牙人一起打仗,而是打人家葡萄牙来了。 我就说搞得神神秘秘的,以后这种事情能不能先通知我啊?” 参谋耸耸肩,一脸无辜。 “抱歉了,师长,这是军长的命令,只有到了里斯本才能告诉你,军长怕你路上不小心说漏嘴,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就从刚刚和那位葡萄牙將军的沟通来看,里斯本確实是有情况,只是不確定到底现在谁优势。” “行了行了!”伊万摆摆手,一脸不耐烦。 “这些事情就没必要说了,你去帮我通知下面的人,做好隨时战斗的准备。 我是打仗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不要说来烦人了。” 说罢,伊万一边享用著餐食,一边小声的嘟囔著:“也不知道是谁给殿下提议的设立什么参谋,这些人打仗没几个行的,一个个嘴皮倒是凶得很,整天和苍蝇一样嗡嗡嗡的真烦人。 玛德,听说之后还要建立什么参谋部,由这些人来指挥我们打仗,这不是胡闹吗,殿下好歹也是身经百战,怎么能被这些人给忽悠了呢!” 伊万的声音並不大,但参谋却听得清清楚楚,毕竟他离对方距离这么近,顿时一脸黑线。 可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论军衔论职位,伊万都在他之上,对方只是说点抱怨的话语,他还能说什么呢? 就这样,伊万只能听从对方的命令去通知部队休整,做好隨时战斗准备。 与此同时,来自贝雅军团的报告,也被送到了蓬巴尔侯爵的手上。 从知道消息最开始的震惊恐慌中恢復过来之后,蓬巴尔侯爵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考对策。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去问为什么西班牙军队出现里斯本了才有人上报。 想想都知道,大概率是那位西班牙王妃向自己的兄长求援了,这样对方拿一份王室授权的命令並不难,有这个东西,在里斯本內部比较混乱,忙著权力斗爭的时候,西班牙军队一路长驱直入也不算意外。 毕竟,谁让不久之前蓬巴尔侯爵才和西班牙籤订了一份友好条约,並且昭告天下呢。 这种时候,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觉得葡萄牙和西班牙之间会爆发战爭,葡萄牙將领和守军放西班牙军队通行也很正常。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面对这支西班牙军队,到底该怎么处理呢? “消灭他们!”英国大使唐纳德没有丝毫犹豫,说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 “区区数千军队而已,葡萄牙在里斯本附近可是有数万大军,隨隨便便就能消灭他们,只要首相你一声令下,这些西班牙人可都是你的功绩了。” “哼!”蓬巴尔侯爵轻哼一声,並没有接话。 英国人的心思他还不知道吗,英国人此刻巴不得葡萄牙和西班牙开战,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只要两国开战了,以葡萄牙的国力肯定打不过西班牙,到时候就只能求助英国。 求援英国嘛,本来这次政变英国方面就扩充了不少影响力,对方如果再派军队来到葡萄牙国土,到时候恐怕就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到时候,蓬巴尔侯爵这个首相,恐怕是真的干不下去了,葡萄牙国內比他亲近英国比他更听话的人多的是,英国人难道能信守承诺不换人吗? 蓬巴尔侯爵可没有那么天真,相信一些虚无縹緲的政治承诺,这些东西,可是他拿来骗人的,怎么可能被人骗。 “大使说得肯定不行,师出无名啊,人家毕竟是咱们的前任王储请来的。 如果这个时候,袭击西班牙军队,不仅会导致两国开战,还会严重损害我国的政治信誉,这种事情做不得。” 狗屁的政治信誉! 英国大使唐纳德在心中暗骂。 你都做出造反的事情了,还考虑信誉的问题,真够胡扯的。 唐纳德也清楚,蓬巴尔侯爵担忧的是什么,无非是过河拆桥这一套,到时候英国和王太妃將蓬巴尔侯爵丟出去,当替罪羊,可以极大的稳住葡萄牙贵族们。 唐纳德其实內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显然,蓬巴尔侯爵不是太白痴的话,肯定都会防著这一幕的,不会让英国和费利佩王子掌握太多权力的。 “那首相觉得应该怎么做? 敌人的军队都已经到首都了,难道首相就这么坐以待毙吗? 別忘了,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一旦西班牙人知道情况,你猜西班牙人会不会有所动作。” “我已经下令让边境不再允许西班牙军队入境了。 至於现在已经进入王国的军队嘛。”蓬巴尔侯爵眯了眯眼睛,缓缓继续:“那就派兵把他们“礼送回国”吧,两国之间,还是没必要开战的。” “呵呵...”唐纳德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看向蓬巴尔侯爵的眼神中带著一些嘲讽。 这种时候了,还想著两边骑墙吗,真是有意思。 怪不得担任葡萄牙首相这么多年,却才掌握这么一点权势,这手段这眼光实在是不合格,也难怪葡萄牙这些年越发衰弱。 “那前王储和那位西班牙公主首相又怎么处理呢?你准备把他们交给西班牙人吗? 还是说,准备直接杀了。” 唐纳德再一次试探性的问道。 “不交,我又不傻。”蓬巴尔侯爵斜了一眼唐纳德,语气充满嘲讽。 “多好的人质啊,杀了岂不是浪费。 再说了,只要他们在我们手上一天,西班牙就投鼠忌器,两边就不可能开战。” 说完,蓬巴尔侯爵也不再搭理英国大使,而是去找费利佩王子,去拿一个名义上的授权,用来安抚西班牙军队。 “什么意思,这些钱和这个命令,是什么意思?”伊万看著眼前的葡萄牙官员和两大箱满满的金幣,皱著眉头问道。 “摄政和首相感谢贵国及时出手救援,这些是我们给贵国军队和將军您的一点小小心意。 目前葡萄牙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不再需要贵国帮助了,还请將军带著您的士兵返回吧。” “这可不行,你们的首相和摄政,可命令不了我。”伊万摇摇头,语气还是很客气的。 “我接到的命令就是来里斯本驻扎,在没有上级新的命令之前,我暂时不能离开,还请贵国谅解。 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请联繫我的上级,我接到命令之后自会离开。 至於这些钱嘛... ” 伊万的目光念念不舍的从金幣上移开,摇头道:“这些钱还是请您带回去吧,这些钱我要是敢收,过几天我就当不了这个师长了。” 事实上,这个时候的伊万,已经打听到了里斯本发生的事情了。 虽然不知道全貌,但知道现在获胜的是那位葡萄牙的王太妃和首相,两个人一起废了之前的王储,立了一个新王储。 而之所以此前葡萄牙军队对他们如此客气,还主动送补给,也有这位王太妃出身的原因,这位葡萄牙王太妃身上也有著西班牙王室血脉,在不清楚这些西班牙军队到底是谁找来的时候,当然对他们客气了。 听见西班牙军队不肯走,蓬巴尔侯爵也无奈了,他也不敢直接动手,只能一边和西班牙大使沟通,一边將西班牙军队团团包围,等待著沟通的结果。 而这个时候,隨著里斯本开始恢復对外的通信,对全国各地下达各种命令,更多的消息也传到了里斯本。 原来,西班牙进入葡萄牙的军队,可不仅仅只有这打头的数千人,而是有著整整两个主力军。 除此之外,西班牙还在多处边境集结军队,军队规模预计不会低於二十万人,这些军队,都在边境线虎视眈眈的盯著葡萄牙呢。 里斯本方面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哪怕最想搞事情的英国大使唐纳德,都乖乖熄了搞事的心,开始怀柔起来,也在主动和西班牙方面接触。 开玩笑,这些年西班牙军队的战斗力有目共睹,这几十万大军真动起来,別说葡萄牙了,恐怕英国自己都不一定挡得住。 这要是真和西班牙擦枪走火了,导致双方直接爆发战爭,那葡萄牙估计很快就要被西班牙占领了。 此时,英国可没做好战爭准备。 一旦西班牙占领葡萄牙,那岂不是意味著英国人又將大好局势拱手送人? 所以,怀柔劝和,成为了此时英国人的选择,当然,他们也在积极的准备战爭。 此时,能够决定打还是不打的人,西班牙王储克莱门特,也亲自从马德里赶到了边境的奥利文萨,以便於及时处理相关信息。 “殿下,您的决定是什么呢?” 陪同克莱门特来到这里的国务大臣正是安德烈斯,见克莱门特一连数日没有发布希么命令,有些沉不住气的问道。 此刻的克莱门特,自然是非常纠结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里斯本的局势居然出现了这么戏剧性的一幕,自家妹妹和妹夫大好的局势被人一波翻盘了。 他有一种衝动,想著反正来都来了,军队也都集结了,不如就这样一波开打,直接打进里斯本,强行吞併葡萄牙王国算了。 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一旦这么做了,即便西班牙前期能够军事胜利,那之后也將面对的是无穷无尽的包围网和战爭。 原因很简单,现在的西班牙师出无名啊。 不管葡萄牙里斯本闹成了什么样子,那都是別人的家事,和你西班牙无关,別说什么葡萄牙的佩德罗王子才是克莱门特的外甥,那费利佩王子还是你克莱门特的表弟呢,这算什么藉口。 如果他的妹妹和妹夫甚至外甥出现意外了,那他还能藉口报仇出兵。 但现在,这些人都活得好好的,这个时候动手,就是没有理由,就是武力干涉他国內政和王位继承。 这种事情,在欧洲是相当令人忌讳和恐惧的。 尤其是,在这些年西班牙不断扩张的当下。 所以,克莱门特只能先忍著。 但是,眼瞅著自己的影响力就这么被人从葡萄牙赶走,还是被英国人赶走,克莱门特怎么都不甘心。 打,怕后果受不了,不打,难受,所以才尬住了。 听到克莱门特的烦恼之后,安德烈斯笑著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殿下,我们不妨这次只是要些好处,把公主殿下和王子殿下接出来更重要。 至於介入里斯本,之后未必没有机会。” 第116章 多国换人 第116章 多国换人 “大哥。” 重新恢復自由的若阿基娜见到克莱门特的时候,已经是眼泪汪汪的状態了。 她一步上前,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兄长。 没办法,谁让这位西班牙的长公主这些日子在里斯本都担惊受怕呢。 在她身后,则是前葡萄牙王储,若昂王子以及他们的孩子。 克莱门特轻轻拍著若阿基娜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回国之后没人敢欺负你。” 由於克莱门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比较早,和弟弟妹妹们感情也还可以,主要是和妹妹们感情不错。 前世作为独生子的他,可是一直幻想著有个妹妹就好了,只可惜没有。 这一世能有妹妹,自然对他们都很宠爱。 只不过,王室联姻这种事情,也不是克莱门特能够轻易决断的,別说当初他还不是现在的王储,摄政,即便现在他掌握西班牙大权,有些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 王室联姻不仅仅只是结婚而已,还代表了许多政治表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若阿基娜身后,依旧看起来很虚弱需要侍从搀扶的若昂王子带著他的孩子也跟克莱门特行了礼。 好不容易安慰好妹妹,让她不再哭之后,克莱门特招呼几人进了庄园內,这才有空询问起一些细节问题:“这段时间,应该没人难为你们吧。” 克莱门特看向若昂王子,关心的问道。 “嗯,多谢殿下关心,虽然我们被软禁在王宫,但各种待遇还是和之前差不多,只是不能隨意联繫外人以及出宫罢了。 若昂王子立刻回答。 “不用这么客气,叫什么殿下,和若阿基娜一样,叫我大哥就行了。”克莱门特笑了笑。 “没事就好,我量葡萄牙人也不敢为难你们。 没事,之后就好好在马德里修养一段时间吧,之后的事情,我会帮你们解决的。” 说到这里,克莱门特脸上的笑容也有些维持不住了。 这次把自己的妹妹和妹夫一家人从葡萄牙人手里面弄出来,那可费了不小的代价。 对於英国人和葡萄牙人来说,若阿基娜一家人实在是太好的人质了。 虽说对於欧洲王室而言,这种人质许多时候都能忽略掉,例如嫁了闺女给拿破崙的奥地利,依旧也会选择和法国开战,干掉拿破崙,但再怎么说手上有人质总归是有筹码的。 更何况,若阿基娜一家和一般的王室联姻可不同,这可是有著正儿八经的葡萄牙王位宣称的,可是前王储。 把他们交给西班牙,万一日后西班牙想用他们做文章,那可会多出太多麻烦了。 也因此,西班牙方面做出了一系列的让步,最终在艰难的谈判以及多方的斡旋之下,葡萄牙和西班牙双方才达成了协议。 参与这次葡萄牙王位继承博弈的,几乎涵盖了欧洲此刻叫得上名字的国家,藉由克莱门特鼓捣出的国联框架斡旋,也差点谈崩。 最终,还是西班牙的武力威胁,西班牙海军开始封锁葡萄牙之后,葡萄牙方面才愿意做出了让步。 按照《布鲁塞尔条约》的规定,明確了费利佩王子对於葡萄牙王位的继承权,西班牙及其盟友承认费利佩王子的合法继承地位,葡萄牙此前和西班牙籤订的条约依旧有效,但要废除与英国相关內容。 这是西班牙方面的让步。 至於葡萄牙方面的让步嘛,释放若阿基娜一家就不提了,关键点在於规定如果费利佩王子没有合法的男性继承人之后,葡萄牙王位继承权將不能由其女性继承人继承,而该由若阿基娜和若昂王子的长子佩德罗王子继承。 此外,葡萄牙方面还要將奥利文萨交给西班牙“代管”,並且规定之后葡萄牙不能参加目標有西班牙或者英国的战爭,这两国交战的时候必须遵守“中立原则”。 可以说,这个条约,不出意外的话,基本上已经宣告著西班牙通过合法手段搞到葡萄牙王位的可能了。 那个费利佩王子才刚刚成年,年轻力壮,指望对方生不出个儿子,多少有点赌博了。 可以说,西班牙仅仅只收穫了一个奥利文萨,付出的是这些年的外交成果和谋划,还平白无故的搭上了不少经济利益。 维持此前和葡萄牙的各种条约,就是西班牙在给葡萄牙分润经济利益,这本是克莱门特准备用来捆绑葡萄牙贵族支持西班牙统治的甜头,如今却成为了葡萄牙那位权臣稳固地位的帮助。 只能说,西班牙在里斯本这一局,確实输得一塌糊涂。 这也是克莱门特上台以来,第一次输得这么惨,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唯一能让克莱门特自我安慰的,就是有了葡萄牙这么一出之后,奥地利方面也不再责怪西班牙不出兵帮忙了,而战爭最后没开打,也为西班牙节省了不少军费。 想到这些,克莱门特怎么可能还笑得出来。 若昂王子看到了克莱门特的表情有些变化,他何尝猜不到对方是因为这次外交博弈最后西班牙失败而不开心。 这样说起来,若昂王子確实有些愧疚。 因为谈判的过程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全部知道了,在整个谈判过程中,西班牙其实一直都支持他对於葡萄牙王位的继承权,宣称葡萄牙所谓的更换王储是不合法的,拒绝承认,要求若昂王子重新担任王储。 最后逼不得已,在眾多国家的压力下让步,也不是西班牙的问题。 但即便这样,西班牙依旧为他的儿子继承葡萄牙王位保留了希望,也算是对得起他们一家了。 归根结底,还是他自己太菜了,才会导致丟掉了王位继承权。 於是,若昂王子感谢的说道:“这次多谢大哥了,如果不是大哥帮忙,恐怕我们一家人要被软禁一辈子。” 若昂王子的这番话实际上有些夸张了,其实只要玛利亚一世一死,费利佩王子成为新的葡萄牙国王,他们一家人大概率就能恢復自由,不可能真囚禁他们一辈子的。 没当国王之前防范是正常的,当了国王之后继续防范,费利佩王子乃至葡萄牙王室的风评可就玩完了。 王位继承纷爭是一回事儿,对自家人苛责是一回事儿,这个年代,家族才是真正的支持和依靠啊。 克莱门特也清楚对方是客套,但若昂王子感激的表情和话语看起来也很认真,对方有这份心也足够了,克莱门特看了对方一眼,摇摇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对了,跟我说说看,到底里斯本的局势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 最关键的那几天,你们两个到底在做些什么。” 听到克莱门特问到这个,若昂王子和若阿基娜两个人都有些尷尬,互相对视一眼之后,还是若昂王子开始了解释。 实际上,说若昂王子和若阿基娜那几天都在掛机,啥都没做,其实是不太准確的,他们其实也在做事。 若昂王子借著若阿基娜的名义,实际上也在秘密联繫他的下属们,亲自接待布置任务,主要目的还是追查到底谁是刺杀的真凶。 同时,若昂王子还以自己的名义,试图越过政府去调动军队前来里斯本,试图改变里斯本的军事格局。 只不过,这些举措,由於若昂王子並不敢公开露面的缘故,其实都是徒劳无功的。 因为,这时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真正的敌人是谁,反而任由敌人继续谋划政变。 听完两个人干完的这些事情之后,克莱门特忍不住摇头。 自己这妹妹和妹夫一家,简直就是多多买菜,菜到家了。 换做是自己,当有人刺杀自己之后,当即第一反应是將所有怀疑对象以及有能力的人全部控制起来,而不是任由对方狗急跳墙。 况且,身体恢復之后,就该向所有人宣布自己安然无恙,以打消一些人的野心,而不是这样躲在幕后,这样装死躲在幕后反而是对幕后黑手的帮助。 怪不得歷史上这两人评价都很一般,这太正常了。 不过也好,这样未来如果有机会的话,想要控制这两人应该不难。 强行忍住骂人和说教的念头之后,克莱门特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原来如此,確实也不怪你们,你们已经尽力了。” 面对著克莱门特安慰的话语,若昂王子反而有些好奇的问道:“如果是大哥,遇到这样的事情会怎么处理呢?” 克莱门特眯了眯眼睛,斜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 “我遇不到,西班牙没有人敢来刺杀我,也没有一点点刺杀我的可能性。” 开玩笑,对於自身安危,克莱门特看得相当重,除了战场上晃悠的几次有风险之外,其他什么时候不是禁卫军提前安排好才出发,有美乐宗的例子,克莱门特才不会重蹈覆辙。 就在克莱门特和妹妹以及妹夫团聚的同时,作为这次葡萄牙王位继承更迭的胜利方英国人,此刻却也高兴不起来。 英国首相阿丁顿带著一眾內阁大臣,正围观著在王宫內发疯的乔治三世。 和葡萄牙的玛利亚一世一样,乔治三世也出现了晚年的精神错乱。 不同的是,在这之前,乔治三世只是偶尔发病,绝大多数时间能保持清醒,因此还能履行国王的职责。 但隨著时间的推移,乔治三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甚至最近这段时间,一整天都没有清醒的时候。 这让英国首相阿丁顿非常苦恼。 一方面,出於对於英国的国家安全和利益,这个时候,应该提议让乔治三世的长子王储乔治四世担任摄政正式监国,结束乔治三世的统治。 另一方面,出於维护个人利益和权势的考量,阿丁顿又需要拒绝乔治四世的掌权,以免首相之位旁落。 他和乔治四世的关係只能说是一般,对方有自己信任之人,一旦掌权,他的首相之位肯定坐不稳了。 阿丁顿一直希望,乔治三世的病情能够控制得住,但现在看来,似乎不太行了。 “首相,陛下这种情况已经不適合再处理国家大事了,是时候让殿下摄政了。” 最近在英国政府大出风头的外交大臣坎寧,见到眼前的这一幕之后,也不由得摇头嘆息道。 虽然从个人角度出发,他也很想乔治三世早点放权,这样才有更换首相上位的机会,但看见国王这种样子,他还是不太好受的,好歹是带领英国击败了法国,坐稳欧洲霸主的一代明君,怎么就晚年竟然沦落到如此下场呢。 这让他有些唏嘘。 坎寧开口之后,內阁大臣中陆续有人开口,阿丁顿也知道不能继续拖了,只能点头:“好吧,请殿下正式摄政吧。 至於陛下这边,只能祈祷上帝保佑了。” 阿丁顿说完宣告了自己政治生涯死刑的这一段话之后,也有些意兴阑珊,又看了乔治三世一眼,行了个標准的礼节之后率先离开。 见到阿丁顿的背影,这些內阁大臣都有些唏嘘和感慨。 一朝天子一朝臣,乔治三世的统治结束之后,不仅阿丁顿这位乔治三世这位他任命的首相政治生涯基本结束,其他內阁大臣也都面临著调换的可能,大家也都没太多的的心情继续待下去了。 在场只有少数几人,还能保持平静,原因是他们和乔治四世的心腹罗伯托关係不错,应该能在未来的政府中保证地位。 而这其中,就数坎寧和罗伯托的关係最好了。 因此,不出意外的话,坎寧很快就要成为英国政府中的第二號人物了,一些人都打量著坎寧。 不过这个时候,坎寧脸上反而有些伤感,也没有多留,学著阿丁顿的样子行礼之后也告辞离开了,让眾人有些摸不著头脑。 就在英国方面换了话事人的同时,维也纳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弗朗茨二世,也在和法国的和平条约上籤上了名字,承认法国对於撒丁王国大片土地的占领,並將热內亚的主导权拱手相让。 签完字之后,弗朗茨二世看向自己一旁的儿子费迪南道:“从明天开始,你就是帝国的摄政了,你也要学著承担责任了。 短短时间內,欧洲数个国家更换了统治者,新的风暴即將来临。 第117章 海军新时代 第117章 海军新时代 毕尔巴鄂码头,早已人山人海,无数人都眺望著海平面远处,在等待著什么o 隨著时间的流逝,过来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从码头到海边的每个地方,都站满了人。 只是,远处风平浪静的海平面,依旧那么空旷,那么安静,似乎什么都不会出现。 “怎么还没动静啊?” 人群,渐渐变得骚乱了起来。 “不会沉了吧。” 有人大胆的猜测。 “嘿,你还真別说,还真有可能沉了。 听说了吗,那可是用铁造的船。 铁放在水里那不沉下去了吗,铁造的船也能飘在海上? 我看,哪有什么铁船啊,八成都是那些人瞎编的,就是逗我们玩的。” 也有人提出了质疑的意见。 一时间,各种议论声不绝於耳。 码头处,以高斯为代表的一眾铁甲舰研发团队,听到民眾们的议论声音,不少人脸色难看,有人准备和这些民眾议论一下。 “算了吧。”很快旁边就有人拉住了他。 “跟一群不识字的平民计较什么,你去跟他们解释什么浮力啥的,他们听得懂吗?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算了吧,还是老老实实的等著吧。” 高斯没空关注这些议论,看了看手中的怀表,喃喃自语道:“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回来了啊,怎么还没见到踪跡,莫非真出了什么意外” o 高斯身旁,西班牙大西洋舰队三舰队的一名將领连忙说道。 “高斯先生,要不我再派点战舰去搜寻一下。” “不用!”高斯摇头,语气中听不出情绪波动:“一號舰海试本就有战舰跟隨,真出了什么事儿,我们早晚也会知道的,不用这么麻烦。” 还未等將领回话,人群忽然骚动喊叫了起来。 “回来了,回来了!” 距离高斯几个身位,一直拿著望远镜盯著海平面的一名研究员,激动的喊道。 顿时,码头眾人纷纷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望远镜,看向远处的海面。 只见水天一线之间,缓缓爬起了数艘战舰,高大的风帆在阳光的照射下看起来熠熠生辉,为首的看起来小了一號的战舰,还在不断冒著白烟,看起来速度明显比其他战舰快了不少。 见到这一幕,码头上的眾人顿时欢呼起来,就连高斯也鬆了一口气。 今天,是西班牙严格意义上的第一艘蒸汽铁甲战舰海试的日子,本来高斯等人是想亲自上舰体验的。 不过海军方面却拒绝了高斯等人的提议,开玩笑,这海试成功与否还不知道,怎么可能让这些科研人员冒险呢? 谁不知道,这些科研人员是殿下的宝贝,一个个福利待遇即便是海军军官看著都眼馋,这要是因为实验折损了几个,到时候被殿下责骂,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眼见一號舰顺利返航,这基本意味著蒸汽铁甲舰研製成功,剩下的就是不断的改进工作了,难度係数大大降低。 “恭喜组长,这次任务圆满完成之后,组长就要返回马德里了吧。 听说,以组长名字命名的天文台早都修建好了,组长这次要去研究星星了吧。” 高斯身旁,卡利斯托羡慕的看著高斯道。 高斯放下望远镜,默默收好,脸上带著喜悦道:“错了,不是马德里,天文台在托雷多,我之后会去那里。 不过说马德里也不算错,因为我还要去一趟科学院匯报交接相关工作。” “真好。”卡利斯托脸上露出了憧憬的神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拥有一个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实验室啊。” “快了,或许用不了多久。”高斯安慰对方道:“反正不管怎样,这次研发成功,都是大家的功劳,科学院和王室的奖励不会少的。 实在不行,你可以用奖金自己弄个实验室,搞不好,还能获得王室或者科学院的赞助。” 卡利斯托有些意动,隨即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嘆了一口气,摇头:“可是我这个研究方向..... 算了,还是算了吧,还是继续在这里做吧,出去自建实验室,肯定不如在这里更好。” 高斯点点头,颇为认可。 卡利斯托目前研究的方向是船用蒸汽机的改良,这个研究的难度虽然不算太大,但是考虑到目前的实用性,估摸著也就王室和军方会支持了。 资金倒还好说,自建实验室最大的问题还是人员,毕竟不是谁都像卡利斯托一样有野心的,在王室和政府摩下做事旱涝保收才是更好的选择,谁让这些科研人员的待遇这么好呢。 即便是高斯自己的天文台,实际上也是隶属於皇家科学院旗下的,也不算独立组织。 “也对,留在这里也挺好的,说不定用不了几年,你就成为这边的负责人了,到时候和自己弄实验室也没啥区別了。” “负责人吗,希望上帝保佑吧。”卡利斯托想了一下那个画面,有些太美,不敢想,研究小组中能力地位比他高的人太多了,想要成为负责人哪有这么容易。 高斯没再和卡利斯託交谈,反而看向一旁的海军军官,让他们安排一条小船將自己送上一號舰。 “高斯先生您这是?”海军军官不解。 “我要写报告,向马德里匯报研究成果。”高斯看著对方。 卡利斯托愣了一下,疑惑看向高斯:“组长,报告不是已经写好了吗? 您这是...” “我亲自上舰看看具体的情况,写一份补充说明。 別多说了,带路吧。” 重新回到马德里的克莱门特,因为在葡萄牙布局失败的心情,好了不少。 因为,他的妻子帕夫洛夫娜带著孩子,也返回了马德里。 见到妻子和孩子,克莱门特鬱闷的心情自然消失,加上妹妹和妹夫一家人,马德里王宫內难得出现了王室一家父慈子孝家庭和睦的內容。 一连几日,克莱门特和帕夫洛夫娜甚至都没有回自己的別宫,而是住在了王宫。 兴许是认命的缘故,他那权力欲望旺盛的母亲玛利亚王后也已经许久没过问政事了,至於卡洛斯四世嘛,则完全享受起了“退休生活”,没有开心得不亦乐乎。 没有权力斗爭之下,一家人看起来和寻常家庭没有太大区別。 在王宫陪了几日之后,克莱门特才带著妻子和孩子返回別宫,也才有空处理这些日子的一些问题。 一番温存之后,帕夫洛夫娜躺在克莱门特的怀里,用手抚摸著克莱门特的胸毛,柔声说道:“亲爱的,別为里斯本的事情烦心了,有些事情之后依旧有机会的。” 克莱门特同样轻轻摸著帕夫洛夫娜的头,玩弄著对方的头髮,笑了笑:“我已经不担心了,说起来,你比我想像中的回来的要快不少呢。 我原本以为,你起码得等奥托年纪大一些再回来呢。 “哼~”帕夫洛夫娜轻哼一声,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 “怎么,是想趁著我不在多找几个情人吗? 老实交代,你这段时间找了多少情人了。” “啊哈哈。”克莱门特无奈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向来对找情妇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兴趣的。” “主要还是不习惯莫斯科的气候。”帕夫洛夫娜开了一句玩笑之后,说出了真实原因。 “小时候生活一直生活在俄国不觉得,但是习惯了在西班牙的生活之后,俄国实在是太冷了。 所以嘛,这就回来了。 再说了,我觉得你肯定也想我和孩子了。” “那肯定。”克莱门特不由得將妻子搂紧了一分。 “我可老想你们了,好几次做梦都梦到你们呢。” “对了。”帕夫洛夫娜似乎像想起什么事情一样,突然说道。 “我来之前,兄长让我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帮俄国打造一支强大的黑海舰队。 听说,自从俄国海军拿到了西班牙造的几艘战舰之后,就有些瞧不上俄国的造船技术了。” 听到这个,克莱门特有些尷尬,毕竟输掉几艘战列舰这种事情,回来之后还是引起了自家国务大臣们的一些微词的。 要不是克莱门特说用王室的钱,估计还要被骂两句误国。 现在,俄国想要从西班牙购买战舰,对於克莱门特而言,算得上是好消息。 “可以啊,你明天就去找俄国大使,告诉俄国方面,俄国想要多少战舰,我们都可以卖,如果想要学习造船技术的话,派人来我们王室旗下的造船厂学习也行。” “那可不行!”帕夫洛夫娜猛的坐起来,严肃的看著克莱门特:“要是让俄国学习了我们的造船技术,那我们之后不就少赚这些钱了吗?” 克莱门特哑然失笑,好傢伙,联姻这种事情,嗯.. 果然,果然不怎么靠谱。 看看俄国这嫁出来的公主,已经全心全意为西班牙考虑了,开始坑俄国的钱了,这傢伙,以后还是少信一点联姻吧。 “问题不大,我听说北边铁甲舰的研发又有进展了,大概这几天就会有消息了。 我们现在的战舰,基本上都要淘汰升级了。 这种时候,让俄国学一点风帆战舰的建造技术,也不是什么大事。 再说了,俄国如果有一支强大的海军,对於西班牙来说,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对了,明天你甚至可以告诉俄国大使,咱们现役的战舰,都可以折扣卖给他们,帮助他们建设一支强大海军。” 帕夫洛夫娜不理解,但还是果断哦了一声。 紧接著,帕夫洛夫娜坏笑著又埋下头去。 “不是...”克莱门特大惊。 “你这是干嘛!” “...別,要节制...嘶...” 国务会议上,克莱门特听闻了英国和奥地利都换了统治者的消息之后,沉吟了起来。 “接下来一段时间,重心放在国內和义大利吧。 义大利方面,如果法国见好就收就算了,如果法国依旧还对义大利有述求,我们也要找机会介入了。” 眾人也没觉得克莱门特的变化有什么不对,此一时彼一时嘛。 之前重点放在葡萄牙上是对的,但现在既然英国在葡萄牙贏了一局,按照克莱门特的性格,不想办法找回场子,那才怪呢。 既然你法国和英国是同盟,那打压你不是正常吗? “然后,这里有一份我们最新的战舰参数,大家看一下。 我提议,在未来五年內,將目前海军的所有战舰全部退役,战舰可以卖给其他国家啥的。 外交部方面跟一下这件事,可以向欧洲各个国家推销。” ???? 眾人,什么玩意,五年退役所有海军战舰,自己耳朵出现问题了吗? 等到看见克莱门特拿出的报告之后,眾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好傢伙,这就是克莱门特心心念念的铁甲舰嘛,確实强。 一號舰严格意义上来说,並不是完全的蒸汽铁甲舰,因为一来还有风帆作为辅助动力,二来全身依旧有不少木製材料,並没有完全实现钢铁化,但这,却掩盖不了一號舰强大的性能。 虽说一號舰长度不过五十二米,宽十三米,排水量三千多吨,甚至不如现阶段西班牙海军中主力风帆战舰。 但两者的速度,防护力,作战能力都不是一个级別的。 一號舰最高14.7节的航速,远远甩开了同时代的所有风帆战舰,而百米內面对各国战舰上的轻型火炮,基本上都能做到有效防护,也就是不会被击穿装甲。 两百米范围外面对重型火炮炮弹,则大多情况下也依旧不会受损。 再加上特殊的火炮布局,较少的水手和更多的炮手,让一號舰的战斗力远超现有战列舰。 按照海军方面的估算,一號舰一艘可以轻鬆击败三艘现有风帆战列舰。 而这,仅仅只是一號舰而已。 从吨位和大小而言,这也就是巡洋舰乃至大型护卫舰的级別罢了。 换言之,只要后续建造更大的蒸汽铁甲舰,西班牙可以轻而易举的实现弯道超车,成为世界第一的海军强国。 看到这份资料之后,所有人都激动了起来。 “殿下,咱们的海军,要无敌於世界了!”戈多伊激动的说著。 “不错,什么英国海军,法国海军,一起上都不够打!”安德烈斯补充道。 “行了!”克莱门特泼了冷水。“现在说这个早了点,有个最重要的问题,新战舰造价不低,钱,从哪里来!” 第118章 国力前瞻 第118章 国力前瞻 ”什么,我没听清楚,要多少钱?” 西班牙財政大臣里卡多瞪大了双眼看著眼前的西班牙首相,表情恨不得要吃人。 “首相大人,你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对吧。 你知道的,本来按照计划,北非行省从前年开始就应该实现收支平衡,不需要財政收入,去年就应该开始给中央上缴税收了。 结果呢? 你们国务院一通操作之后,北非行省不仅没有任何收入,如今还成为了一个无底洞。 去年,用於北非的军事开支高达两千四百万,当时,我记得首相您可是信誓旦旦的给我保证说,一年以內,绝对解决问题的。 嘿,我当时还真信了呢。 结果到了今年,来,让我帮首相大人好好回忆一下哈。 年初財政预算,国务院制定的今年北非行省各项投入和补助为四千一百八十三万对吧。 然后四月,交通大臣带著您的手令找到我,要求拨付额外军事开支和移民支出费用一千三百万。 好,这就算了。 六月,首相您亲自找到我,增拨北非军事支出六百万,临时增加预备役动员支出八百万,这里就是一千四百万了。 现在,才到八月,首相大人您来告诉我,要增加多少海军造舰支出? 我没听错吧,四千万?” 说到这里,里卡多的表情有些扭曲了起来。 “我尊敬的首相大人,那么我想请问一下您,您觉得目前国库里还剩下多少钱呢?一开口就找我要四千万啊,嗯?” 自从戈多伊的铁桿卸任財政大臣的职务之后,戈多伊对於財政的相关问题就不太关注了,基本上是只看报告,被对方这么突然一问,戈多伊一下子也不太想得起来,只能根据自己的感觉猜了一个答案。 “应该怎么也得还有个六七千万吧,前年不是发售了一笔一点三亿的十年期国债吗? 总不至於没钱了吧。” “六七千万?”里卡多有些绷不住了,眼神上下打量著戈多伊。 眼前这位还是西班牙的首相吗,哪有首相连国库有多少钱都不清楚的? 开玩笑呢吧。 里卡多此时特別想骂戈多伊一顿,想了又想,顾忌到对方的首相身份,嘴上还是留了情面。 “首相大人真是日理万机啊,连国库还剩多少钱都不知道了,六千万,实话说吧。 刨除今年预算还未拨付到位的款项,现在国库还剩下不到两千万,四千万啊,我把国库都给首相您都不够。” 戈多伊听到这个数字,第一反应是不信,第二反应则是搞错了吧。 要知道,在前年,也就是克莱门特返回马德里之前的一年,西班牙就已经连续两年实现了財政盈余,加上前年刚发行的国债收入,即便这两年因为一些原因多了点钱,也不至於只剩下这么一点钱啊。 “这钱是不是不对啊,你是不是算错了,要不你再算算?” 戈多伊下意识的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 谁曾想,里卡多差点炸毛。 “你的意思是我把钱弄没了是吧,好好好.. 我给你算算啊,去年政府预算结束之后,国务院说国库这么多钱,放著也可惜,拿了五千万去投资,然后到了五月... ” “停!停!停!”戈多伊一下子就想起来了,瞬间感觉到了头疼,只能打断了对方。 “不用算了,我肯定相信財政大臣没问题,是我的错,我的错,不用算了。 行吧,我已经知道国库没钱了。 但是嘛,我亲爱的財政大臣,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搞点钱呢,不行咱们就再发一笔国债,借点钱。 这次的造舰计划,可是相当重要的。” “呵...”里卡多停下了数落,斜眼盯著戈多伊,这次一点都没给戈多伊这位首相一点面子。 “首相大人说得轻巧,您知道上次的国债我卖的有多辛苦吗,了多少功夫才找到人买的。 我想提醒一下亲爱的首相大人,咱们政府的总欠债已经到了2.7亿,请问首相大人这次准备再借多少钱呢? 借钱好说,我答应,不过国债还是麻烦国务院亲自去卖一卖好了,財政部事情可太多了,抽不出人手。” 戈多伊这个时候一脸正气,语气认真。 “財政大臣说的哪里的话,都是为王国分忧,国务院卖就国务院卖吧,小事。 这次嘛,考虑到政府目前的財政情况,那就借个一亿,五年吧。” “噢?”里卡多有些意外,戈多伊竟然这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这倒让他少了不少工作量。 想了想一亿这个金额,虽然不算少,但以目前西班牙的財政收入来看,其实也並不算很过分。 “好吧,这个金额我没有意见,那就等国债卖完了,我再给国防部拨款吧。” “行!”戈多伊一口答应下来,没有丝毫犹豫。 里卡多点点头,然后准备起身处理自己的工作,却看见戈多伊依旧还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起来不打算动弹,他有些疑惑:“首相大人怎么还不走,是还有什么事儿吗?” “噢!”这个时候,戈多伊才浮夸的拍了拍脑袋,装作才想起的样子道:“差点忘了说了,殿下正式授予你国务大臣的职位,今后国务院也有你的位置了。 刚好,財政相关的事情你熟,財政部这批国债就交给你去处理了。 说完,戈多伊迅速站起身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光速朝著门口的位置衝去。 听到这段话,里卡多哪里还意识不到自己被耍了,当场气得不行。 “我xxxxx你,你特么xxxx,別跑! 你xxxxx ” 戈多伊迅速关上门,里卡多咒骂的声音这才小了不少,眼见不少財政部的官员都好奇的朝著这边看来,戈多伊轻咳一声,整理了一下衣服,换了一个冷冷的表情扫视过去。 “都看什么看呢,一个个都没事做了吗,都给我好好工作。” 闻言,顿时官员们也不敢好奇了,继续著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戈多伊这才叫上秘书和隨从,离开了財政部。 说起来,这確实也是戈多伊自己的问题。 昨天的政务会议上,面对克莱门特关於钱的疑问时,戈多伊自己记错了国库的资金,大包大揽的向克莱门特保证道:“殿下无需忧虑,国库目前还很充裕,支持海军建设完全没有问题。 不过今年的预算既然已经做了,那么今年就先拨付一笔款项建造第一批战舰吧,明年再具体研究相应的造舰计划和投入。 顺便,也配合一下外交部和海军那边的战舰出售。” 戈多伊这个首相都这么自信了,克莱门特也想当然的认为国库充裕,於是便也没提王室拨款一部分的想法,反而將准备的这部分资金,拿去投入新造船厂的建设中了。 铁甲舰和风帆战舰还是有所区別的,需要的技术材料也不同,船厂啥的也需要升级改造,否则不可能支持大规模的造舰计划。 当然,实际上西班牙的財政状况也算得上是健康的,一年的財政收入早已超过两亿,即便再多借这点钱,其实也不痛不痒。 要知道,这个时候英国人的財政收入约为七千万英镑左右,考虑到两国之间的货幣匯率(1比3—3.5),也就是接近四亿的水平。 也就是说,到了现在,西班牙的財政收入也只到英国六成左右的水平。 虽说按照如今两国在国际上的表现来看,西班牙几乎不输英国了,但在经济上,尤其是在財政上,还是差得远。 最重要的两点在於,一是西班牙人口总数比英国少,人少,税就少,这一点显而易见。 二是西班牙殖民地的收益,其实远远不如英国,尤其是在西班牙这些年更改了移民政策之后,更是如此了。 英国光是印度殖民地,每年就能给政府带来近千万英镑的纯利润,而西班牙殖民地呢,如果只算財政收入不算商品啥的附加收入,其实所有殖民地加起来甚至是亏钱的。 西班牙如今从殖民赚到的,其实还是那珍宝舰队运来的一船又一船的黄金和白银。 至於西班牙如今蓬勃发展的工商业情况,则还没到真正完全反哺財政的时候,还需要再等几年。 可以说,如果只是比钱多的话,英国依旧是当之无愧的欧洲老大,其他国家根本不能与之相比。 西班牙的情况已经算好的了,如今最惨的算得上是法国了。 曾经巔峰时期的法国,財政收入有英国的八九成,现在,甚至连五成都没有了。 连年的战爭和各种內乱,让法国的经济发展严重滯后於西班牙和英国,並且政府动盪也导致了许多的税收浪费。 可以说,如果没有英国人的帮助,法国哪怕是拿破崙上台了,想要恢復元气也需要不少时间。 但可惜,英国人帮忙了。 有了英国援助的一笔钱,加上对外战爭的胜利,拿破崙算是彻底稳住了自己的权力,法国也算结束了大革命以来的动盪期,进入了一段相对和平发展的时期。 但无论是英国、法国还是西班牙、奥地利、俄国,都很清楚一点,那就是现在欧洲的和平,不可能维繫多久,欧洲列强之间的矛盾依旧非常大,隨时有可能演变成战爭。 其中,矛盾最大的,无疑是法国和奥地利,以及英国和西班牙之间。 法国和奥地利虽然在义大利已经斗过一波,成功让撒丁王国割让了萨伏伊地区,但拿破崙由於惧怕三国同盟的干涉,也没敢得寸进尺,甚至连尼斯等地都还给了撒丁王国。 所以,法国和奥地利之间,在义大利方向上,依旧有著矛盾。 至於英国和西班牙的矛盾嘛,对葡萄牙影响力控制权的爭夺就不说了,双方斗爭最为激烈的,还是在海外殖民地方向,主要集中在南非东南亚。 这个时期,还没有埃及的苏伊士运河,欧洲前往亚洲的唯一航线,就是绕行好望角,(走太平洋死路一条),南非被西班牙掌控之后,意味著英国和他的核心殖民地印度之间的联繫,隨时有可能被切断。 这样的局面,英国人自然不可能容忍。 因此,英国方面可一直从未停止过对於南非试探和爭夺。 此前,英国和西班牙还算盟友,双方一起对抗法国的时候,英国方面还算相当收敛。 毕竟有著条约的约束,英国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南非发起进攻,他们也没做好完全和西班牙开打的准备。 但他们的小动作可从来不断,不仅在好望角殖民地继续挑动布尔人时不时的闹事,也试图在周边建造海军基地,囤积兵力,以便隨时爭夺南非。 与之相对应的,西班牙特意从本土和古巴抽调了不少战舰,组建了强大的南非舰队,並且长期在南非殖民地维持两万人以上的驻军。 除了南非的爭夺,马六甲海域附近的爭夺同样相当激烈。 那里,甚至已经爆发过双方以商船为名义的武装衝突,结果是双方各有胜负。 几次衝突下来,西班牙方面损失更大,总计损失了两艘战列舰五艘巡洋舰,而英国方面只损失了一艘战列舰和两艘巡洋舰,至於武装商船的损失嘛,那都已经不在统计范围內了。 反正出了西班牙海军掌控的海域以及出了英国海军掌控的海域之外,双方的船只几乎是看见了就要互相开打。 以至於马六甲航线上正规做生意的英国和西班牙商人,都纷纷把旗號换成了其他国家的,主要是以葡萄牙旗帜最多,毕竟此前葡萄牙和英国、西班牙都关係不错。 即便是这样,双方的商船有的时候也不能避免遭到对方的袭击。 这样的情况,严重干扰了马六甲航线正常的商业活动,直到西班牙再次抽调主力舰队进驻东印度群岛以及国联抗议之后,才得到了好转。 在国联的调解下,西班牙和英国同意不再在马六甲附近海域互相爭斗,各国商船都有安全通行权,算是一定程度缓和了双方的紧张局势。 但谁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毕竟,谁控制了马六甲,谁就控制了和东方大国的贸易,无论是英国还是西班牙都不肯让步。 战爭爆发,只是迟早的事儿。 第119章 解散议会 第119章 解散议会 爱尔兰,贝尔法斯特。 眾多爱尔兰议员正围坐在一间小酒馆內,討论著什么。 半个月前,从伦敦传来了风声,新上台的英国国王乔治四世和新首相利物浦勋爵罗伯特,两人似乎要搞些大动作,目標赫然是爱尔兰人。 据说,英国政府准备取消爱尔兰的独立议会权力,也就是解散爱尔兰议会,將爱尔兰议会併入英格兰议会之中。 这也就意味著,从法理上而言,爱尔兰实际上失去了和英格兰、苏格兰对等的地位。 爱尔兰人自然不能容忍,本来在英国人的统治下,爱尔兰人的日子就过得很惨了,如今就连代表本地发声的议会也要被解散,一时间爱尔兰各地各种抗议活动层出不穷。 原本的爱尔兰议会代表们,同样也內心著急。 这些人中不乏有真的热爱爱尔兰的议员,但更多的是想要维持自己议员身份和地位的人,他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著自己失去议员身份,失去地位。 一旦爱尔兰议会解散之后,基本上所有爱尔兰议员都没有可能成为英格兰议会的议员。 倒不是这么多爱尔兰议员能力不够,不配竞选英格兰议员,实在是想要竞选英格兰议会议员,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得是新教徒。 恰巧不巧的是,几乎所有的爱尔兰人,包括这些爱尔兰议员,都是信仰天主教的,压根不信仰新教。 也就是说,宗教信仰这一关,就已经把爱尔兰人排除在英格兰议会大门之外了。 什么? 改个信仰再去竞选英格兰议员? 真是天才的想法,你都改了信仰了,你猜原本投票支持你成为议员的信仰天主教的爱尔兰选民,还会不会继续支持你当议员呢,还是说,你一个爱尔兰人还准备去英格兰人的地盘上和那些英格兰老牌贵族竞爭席位? 综上,只要爱尔兰议会解散,这些爱尔兰议员可以说就彻底失业,丧失原本的政治权利了。 这个消息真不真,爱尔兰人不知道,但爱尔兰人很清楚,有这消息,那就代表伦敦一定有这个想法,英国政府在不当人上面,从来都是遥遥领先的,在迫害爱尔兰人上,更是丧尽天良。 不过,哪怕知道了伦敦的想法,爱尔兰议员们也没什么好办法。 听起来他们是议员,看起来身份尊贵,但实际上,爱尔兰议会压根就管不了爱尔兰政府,所有的政府事务都是英国人委派的爱尔兰总督处理。 所以,质疑了半天真相,以及討论了如何应对之后,最终这帮人拿出的方案,就只剩下了一个。 那就是以爱尔兰议会的名义,拒绝解散议会的要求,找到总督抗议伦敦的无理要求。 沸沸扬扬討论了几天,最终拿出来的是这么一个东西,奥康奈尔忍不住摇头。 这些议员们,真的一点能力都没有,但凡有点能力,这些年爱尔兰人的日子也不至於过得这么惨。 还找总督抗议呢,人家能理你就怪了,甚至那位爱尔兰总督都不一定会將议会的抗议上报伦敦。 毕竟,所谓的抗议,在奥康奈尔看来根本没有任何威胁,甚至还不如此刻街上游行的爱尔兰民眾有力度。 奥康奈尔很清楚,当被英国人各种封锁的爱尔兰岛上都已经知道了爱尔兰议会即將解散的消息时,这个消息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几乎很快就要在伦敦通过了。 以爱尔兰人如今的力量,是根本不可能反抗的。 奥康奈尔认为,既然爱尔兰议会解散了,被併入英格兰议会,其实不见得是什么坏事,甚至对於提高爱尔兰人的生活待遇,说不定是一件好事。 毕竟如果爱尔兰民眾能选英格兰议会议员,而这些议员又能影响政府,岂不是变相等於爱尔兰人可以影响到政府,也能享受到政府带来的好处了吗? 为了確保议员们能够为爱尔兰人民说话,最重要的是选出能够代表爱尔兰人利益的新议员,也就是像奥康奈尔这样的人。 而想要达成这个条件,就需要英国政府修改议员的选举法律,让信仰天主教的爱尔兰人也能当选英格兰议员。 相比无谓的抵抗伦敦解散爱尔兰议会的举动,和伦敦方面討价还价,能够参选英格兰议会,成为英格兰议会的一员对爱尔兰来说更好。 奥康奈尔的想法很好,得到了一些爱尔兰议员的支持,但更多的人对此却嗤之以鼻,纷纷指责奥康奈尔等人是出卖爱尔兰。 再怎么吹嘘加入英格兰议会能为爱尔兰人谋好处,难道能比得过爱尔兰人自己的议会更好吗? 这显而易见。 再说了,对於绝大多数爱尔兰议员而言,併入英格兰议会之后,即便能够参选,席位肯定也不如现在这么多,英国人不可能那么傻,平白无故的给爱尔兰人话语权,一定会削减爱尔兰岛的议员名额。 到时候,爱尔兰议员中,只有那些极少数的很受欢迎的人才能继续获得议员身份,至於其他人,那肯定只能靠边站了。 从自身利益的角度来说,议员们肯定不会支持奥康奈尔的方案。 奥康奈尔看著逐渐团结起来,义愤填膺的议员们,忍不住摇头嘆息道:“都是没用的举动,完全是浪费时间罢了。” “噢?那先生您的方案,难道英国人就会同意了吗?” 一道声音在奥康奈尔身后响起,奥康奈尔与几名关係很好的议员同时回头,见到了一个年轻人。 对面的面孔奥康奈尔有些眼熟,但奥康奈尔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对方的名字。 奥康奈尔不记得不要紧,在他身边有人记得。 “斯科特,你怎么在这里,你疯了吧! 你一个反抗军的人出现在这里,难道就不怕害死你父亲吗?” 斯科特,一名爱尔兰议员的儿子,本来应该和他的父亲一样,成为一名议员,在政坛上奋斗。 但斯科特从小就见到了各种英国人欺压爱尔兰人的情况,对此非常不忿,即便他的家庭不在被欺负的人里面,他也不能忍受。 成年之后,斯科特不顾父亲的劝阻和建议,直接加入了爱尔兰反抗军,並逐渐成为了头目之一,有著不小的影响力。 这一点,在爱尔兰议会圈子中不是秘密。 而斯科特的父亲,也没被谁举报给英国人,因为和反抗军有联繫,对於爱尔兰议员们而言,简直是家常便饭。 这名议员开口询问,也不是为了撇清干係,而是担心对方被抓。 爱尔兰议员们在这里集会,英国人可是一直盯著的。 “我开的酒吧,我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斯科特扫了对方一眼,压根没接过对方的善意,语气不屑。 “感谢诸位议员在这里討论,为我的酒吧贡献了这么好的生意,我看之后不如天天来好了,反正你们討论的东西也没什么用。”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当场,就有议员不高兴了。 奥康奈尔连忙拉住身旁的人,安慰道:“跟晚辈置气干嘛,没必要。” 安抚好身旁的人情绪后,奥康奈尔才扭头看向斯科特,仔细观察著对方的神色,问出了他想问的问题:“你说我们的方案都行不通,那你有什么方案啊,不会就是反抗军那一套吧” 。 “当然不是。”斯科特一脸你不要看不起我,我很厉害的神情,得意洋洋的说道。 “武力斗爭自然需要,政治、文化和舆论斗爭同样不能少。 我认为如果你们想要让英国政府妥协,无论是暂时不解散咱们的议会也好,还是能够参选英国人的议会也罢,光是你们闹肯定是不行的,就算加上外面的爱尔兰人也不行,还得找帮手。” “哪来的帮手?”奥康奈尔轻轻蹙眉,他认为斯科特的想法完全是说大话,这些东西谁想不通呢。 “苏格兰议会啊,国外帮助啊。”斯科特挑了挑眉头,解答起来。 “你想想,今天伦敦能解散爱尔兰议会,明天是不是就能解散苏格兰议会,你们得和苏格兰人联繫,让他们有危机感,帮咱们爱尔兰人出头。 至於国外帮助就更简单了,將消息泄露给英国人的敌人,像什么西班牙啊、 法...额现在暂时不是了,什么奥地利啊这些国家,就宣扬什么伦敦解散爱尔兰议会是为了欺压爱尔兰人民啥的,总之让国际社会关注。 双管齐下之下,你们的要求才有可能实现。” 一番话听完,奥康奈尔眼睛亮晶晶的。 好啊,这斯科特不愧是政治世家出身,居然能想到这么多,要是能加入爱尔兰议会的话。 “打住,別用那种眼神看著我。” 似乎是感受到了奥康奈尔热切的眼神,斯科特连忙后退一步,嫌弃的看著对方。 “我和你们这些不敢拿起武器战斗的懦夫聊不来,你们继续当英国人的顺民吧,我的目標是打造一个爱尔兰人说了算的爱尔兰国家。 谁不是呢? 奥康奈尔有些无奈,刚想开口解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解释自己这是曲线救国,跟这样的年轻人说,对方能够理解吗,显然是不能的,否则对方也不可能不听自己父亲的话。 但对方起码也对爱尔兰议会没啥恶意,否则斯科特也不会特意过来提供办法。 摇摇头,奥康奈尔这才注意到了斯科特身边一位眼生的女性,对方穿著打扮看起来非常朴素,和这间酒馆的环境格格不入,起先奥康奈尔还以为对方是斯科特的隨从。 但看著对方一直在旁听谈话,奥康奈尔这才觉得不对劲,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惊讶的发现对方竟然还是一个美女。 就在奥康奈尔看向女子的时候,女子也在笑眯眯的盯著他看。 “这...” 还没等奥康奈尔发问,斯塔克注意到了两人的眼神交流,连忙介绍起来。 “哦,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一个朋友,她也想和你们交朋友,她就是我说的国外朋友。” 国外朋友? 奥康奈尔眯了眯眼睛,瞬间有了一些戒备,心中自然而然的冒出了一个国家的名字。 果不其然,女子很快轻启朱唇开口自我介绍道:“诸位尊敬的议员先生下午好,我叫黛安娜,来自马德里。” 真是西班牙人,一点没错! 也对,法国都已经和英国结盟了,这个时候愿意给英国人找麻烦的,也確实只剩下了西班牙人。 对於西班牙嘛,得益於上一次克莱门特访问爱尔兰,克莱门特表现出的气质和风度,以及允许爱尔兰移民西班牙殖民地,让爱尔兰人对於西班牙的態度都相当不错。 这些年,可是有不少爱尔兰移民去了新大陆,去了西班牙殖民地,他们可都说了不少西班牙好话。 奥康奈尔很礼貌的伸出手和对方握手,也进行自我介绍,但一旁却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西班牙特使竟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贵国未免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 即便想让我们爱尔兰人为你们西班牙卖命,也该给予一些应有的尊重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黛安娜神色不变,刚准备礼貌的回应,斯科特抢先开口了。 “一边儿玩去吧,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西班牙伯爵,你家祖上连个爵位都没有,还敢小瞧別人的身份,真是有意思。” 听到黛安娜是伯爵,眾人都是一惊,刚刚开口的那个议员更是被斯科特呛得满脸通红。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自取其辱了。 黛安娜的贵族身份,基本上是不需要质疑的,这年头,还没人想不开去冒充贵族,任何国家冒充贵族都是重罪,况且,一国特使更没有必要冒充。 “尊敬的伯爵。”奥康奈尔果断选择开口,试图结束这尷尬的气氛,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不知道贵国方面,是有什么想法呢,贵国是准备和我们合作,还是单纯的交流呢。 以及,贵国的目的是什么呢?” 黛安娜浅浅一笑,笑容相当迷人。 “我们,只不过是想帮助爱尔兰人民罢了,至於爱尔兰人民想要做什么,那都是爱尔兰人民的选择,与我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