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星宿毒为锋》 第1章 小人本住在苏州的城边 第1章 小人本住在苏州的城边 黄河源,扎陵湖。 姜明哲无助的划着水,只觉冰冷彻骨。 茫茫湖面,波平如镜,不见一丝人类的痕迹。 船呢?码头呢? 我那么大一个董女士呢? 姜明哲欲哭无泪。 他大费周折才混进了商界著名女强人董女士组织的考察团,又鼓弄唇舌得了董女士青睐,最后更是遇上一个逆天改命的绝世良机—— 当时董女士捧着个什么东西独自去了船尾,也不知是打算喂鱼还是干嘛,总之噗通一声,珠落水中。 这要是谁给她抄上来,那下半辈子的金饭碗就算是抄上了! 姜明哲第一个跳下水,没想到小腿太不争气,刚游几米就抽了筋。 等他好不容易掰开了筋,挣扎着脱掉沉重无比的湿衣,重新冒出水面,便已是眼前这副景象。 姜明哲满脑子都是问号,幸好离岸边不算太远,使出吃奶的力气一通扑腾,软手软脚爬上了岸。 牛喘半天,刚刚起身,就听见一声惊叫响起。 “呀!这人衣服都不穿,真不要脸!” 你才不穿衣服,老子明明穿着内裤! 姜明哲愤然抬头,只见草坡上两道人影并立,一高一矮。 矮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儿,穿件古色古香的紫色衫子,衬得肌肤雪一般白。 一双小手紧紧捂着脸,指缝叉得老大,乌溜溜的眼珠骨碌碌的转,显得颇为狡黠。 高的是个气宇非凡的老者,长须长发洁白如银,面皮却是红润光洁,恍若婴儿。 身形强壮挺拔,身披鹤氅,手挥羽扇,神态间满是睥睨倨傲之意。 这两人的装扮古意盎然,但现在国潮复兴,姜明哲也没多想。 他堆出笑脸,正想问问情况,就见那女孩儿很开心的跳了跳:“师父师父,这个不要脸的人竟敢擅闯我星宿派,我们把他毒死吧?” 声音娇柔悦耳,语气欣愉欢脱。 就像小孩儿逮到了一只蝴蝶,笑嘻嘻的扯掉翅膀,有一种天真无邪的残忍感。 那老者邪笑一声:“呵呵,小阿紫说得不错,那就拿他试试为师新炼的灼魄炼魂火!” 鹅毛扇一翻,一团鬼气森然的碧绿火焰凭空冒出,漂浮在老者胸前的位置。 老者撮唇一吹,碧绿火焰呼的一晃,飘飘悠悠飞向姜明哲。 所过之处,空气扭曲出诡异的波纹,地面半人高的荒草迅速枯萎。 这是什么?火球术么? 不对! 他刚才喊那女孩儿什么?说我擅闯什么? 姜明哲脑海中仿佛炸开一道霹雳! 小阿紫! 星宿派! 我、我这是来到了天龙世界? 对了,这黄河源头……莫非就是星宿老怪丁春秋的大本营,星宿海? 那这鹤发童颜的老头儿,就是杀人不眨眼的丁老怪? 一晃神功夫,绿火已至身前两米。 姜明哲为了讨好一位热衷武侠的大客户,曾特意通读了一遍金老的作品,对星宿派五八门的毒功印象尤其深刻。 被这绿火沾上身,只怕不仅仅是死,更要死的痛苦无比! 姜明哲心脏擂鼓般猛跳,浑身汗毛根根立正,想要开口求饶,但一想丁春秋残忍歹毒,求饶只怕也是白费力气,而且此人好大喜功…… 好大喜功! 姜明哲眼神一亮,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也来不及再多想,立刻挤出狂喜、震撼的表情。 “呀,真的是神仙!我终于找到神仙了!” 绿火速度一缓。 有门儿! 姜明哲心中一喜。 身为业界最年轻的销售总监,姜明哲深知,销售就是一场人性的博弈,只有掌握了人性,才能掌握业绩。 姜明哲眨了眨眼,眼神中满满都是惊喜和敬畏交织的光彩。 “小人拜见仙尊!“ 姜明哲大喊一声,双膝跪倒,双手合十,口中谀词滚滚涌出。 “仙尊仙福永享,寿与天齐!仙尊,小人辛辛苦苦求仙多年,可终于、终于找到你啦!” 姜明哲脸上满是欢喜赞叹,内心却充满了屈辱愤怒。 他做销售工作,陪笑脸、说好话早已是家常便饭,但是谁如果敢让他下跪,他绝对敢拿鞋底抽那人的脸。 但是眼下嘛,只能说形势比人强。 少签一单合同,不过少赚一笔钱,但他要是搞不定丁春秋,那绝对是大烟膏子就酒,小命立时没有。 罢了!既然演戏就演全套。 姜明哲不断自我安慰:别说老子这是到了古代,就算是现代,凡人去庙里烧香,还不是要下跪磕头? 而且他这一跪,也不全然是为了取悦讨好。 跪下后身体矮了一截,和那绿火自然拉远了些许距离,如果丁春秋不肯停手,姜明哲顺势往后一滚便能逃进湖里。 “呵呵呵呵。” 丁春秋喜那“仙尊”之称,暗忖这个称呼倒是能匹配吾的身份,以前怎么不曾想到? 又觉此子说话悦耳无比,一声低笑,那团绿火再不动弹,悬停于姜明哲身前一尺之处。 “求仙?”丁春秋轻扇鹅毛扇,一派自得之色:“肉体凡胎,如何看出……本尊乃是神仙?” 他觉得仙尊二字甚是气派,当下便当仁不让自称起本尊来。 姜明哲抬起头,眼神愈发虔诚、坚定:“禀仙尊,小人本住在苏州的城边,家里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 “咦?”丁春秋眼睛一亮,惊奇道:“你是苏州人么?” 姜明哲摇摇头:“若是仔细说来,小人祖籍乃是山东曲阜,至俺祖父这一代才迁至苏州。” 他努力咬文嚼字,尽量让自己说话更符合古人的风格,这句话更是特意用了山东方言。 姜明哲的客户遍布五湖四海,他曾下功夫学了不少地方的方言,这一刻算是派上了大用。 因为他依稀记得,丁春秋似乎就是曲阜人氏。 而丁春秋一手养大的养女,也就是王语嫣的老娘王夫人,所住的曼陀山庄则位于姑苏太湖。 “祖籍山东,迁至苏州?” 丁春秋果然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面色也和缓了下来:“这么说来,你和本尊倒是有些缘分……” 古代交通不便,乡土之情格外浓厚,尤其这星宿海僻处青海,丁春秋若是不去中原,只怕几十年都难听见乡音。 丁春秋杀心大减,一招手,那团绿火以快的难以看清的速度倒飞回去。 羽扇一覆,光焰全消,也不知被他收去了何处。 姜明哲连忙睁大眼睛,低声自语:“仙法!果然是仙法!” 丁春秋得意一笑,摇着扇子问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你既是圣人之乡的子弟,合该好生读书,怎么竟起求仙问道的心思?” “回禀仙尊,”姜明哲表情依旧恭敬,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哀伤。 “唉,正所谓‘子欲养而亲不待’,小人尚不曾尽孝心,家中爹娘便因时疫辞世,小人悲痛之余,生出一念,要学会神仙手段,下得阴曹地府,求阎王替我爹娘安排个大富人家投胎,也不枉他们生养小人一场,因此发誓走遍名山大川,求真仙以问道。” 姜明哲这段话不是随便编的。 在他看来,丁春秋后来“法驾中原”,一口气收了那么多废物小丑做徒弟,除了好大喜功充排场之外,未必不是喜欢人多热闹的环境。 毕竟这老怪也是有了岁数的人,不管年轻时再狂再恶,上了年纪,总也难免生出儿孙满堂的念想。 偏偏又没儿子,只好收一堆徒弟凑个热闹,假装有一群孝子贤孙伺候着。 因此姜明哲求仙的动机,绝对不是为了证长生、得自在,必须是基于淳朴孝心。 丁春秋听罢轻叹口气,似有唏嘘之意:“百善孝为先呐,能有这般心思,倒不愧是圣人之乡的后生,你家爷娘在九泉之下,也足以含笑了。” 说罢仰头看天,连声叹息,似乎很有些羡慕人家有这么孝顺的儿子。 一旁阿紫看得暗自惊奇。 她生得玉雪可爱,加上性子聪慧,一向深受丁春秋宠爱,得以时常陪伴左右,却从未见丁春秋对谁人这般和颜悦色。 有点嫉妒! 阿紫气哼哼瞪了姜明哲一眼。 没想到姜明哲眼观六路,立刻发现阿紫作怪,冲她眨眨眼,温和一笑。 星宿派男弟子众多,老的少的都有,大家平时也会笑,但多是狂笑,狞笑,阴笑,淫笑,坏笑,奸笑,假笑…… 像姜明哲此刻这般阳光灿烂的笑容,阿紫竟是从未见过。 阿紫性子虽有些乖戾,毕竟也只是豆蔻年华的少女,惊艳之余,心跳顿时加速,血也不由涌向面颊。 这种体验于阿紫可谓极为新奇,她对男女之事极为懵懂,顿时着恼起来:又是心跳又是脸红,若是被人发现,岂不是觉得我软弱可欺! 在星宿派,软弱二字,便是最大的罪过。 阿紫自觉丢了大脸,连忙摆出个自以为凶狠的表情,皱起鼻头,龇出一口小白牙,仿佛发怒的小狗一般。 姜明哲也不敢多招惹她,连忙露出一丝害怕的神情,移开目光。 阿紫这才轻轻呼了口气,心中稍觉安定。 暗自忖道:“师兄们说,只有好人才没心没肺笑得开怀,莫非这人竟是个好人?咦,这样说来,师父若收了这人入门,岂不是任我欺负?好人就是拿来欺负的嘛!“ 这时丁春秋似乎回过了神,凝目看向姜明哲:“说来你既欲求仙,当去泰山、茅山、崂山、龙虎山才是正理,怎么万里迢迢来了此处?” 丁春秋问此话时,笑意淡淡,仿佛只是随便一问。 但姜明哲最善察言观色,立刻敏锐的发觉了他眼底暗藏的一抹寒光! (本章完) 第2章 仙人指路 第2章 仙人指路 好你个丁老怪,对同乡一个老实小后生,竟然也用心机! 姜明哲心里暗骂,此刻他已全然进入了自己编制的情景,这也是一个金牌销售的基本素养。 “……小人去了呀!” 姜明哲一脸失落:“不止神仙所说几处,还有好些洞天福地,小人都寻访过,虽也遇到不少道士、和尚,但是真神真仙却不曾见得一位,也不知神仙们都居住在天上,还是小人仙缘不足,因此小人立誓要往昆仑山看一看,据说昆仑乃万山祖源,若连昆仑也无神仙,小人便只好认命。” 昆仑山西东五千里,星宿海所在,恰在昆仑山东端之南。 说到这里,姜明哲眼神亮了起来,神情充满梦幻:“小人至得昆仑,方知此山之大,怕是一辈子也难走遍,不由灰心丧气,谁知夜间忽梦见一位老神仙,遍体金光不能直视,说是我家先祖,偶然经由,对我嘱咐了几句话儿……” 他仿佛努力回忆什么,一字一句念道:“‘既已立志,何不、何不南行,大河上溯,仙、仙以、仙以星名!长春不老,御风临空,逍遥证道、证道什么来着……“ 丁春秋神情陡然激动起来,见姜明哲苦思冥想,心中急不可耐,却也强忍着不去催他,目光灼灼如火,只盼他能想起“证道什么”。 但姜明哲能强行编出这几句,已是对得起从小到大的语文老师了。 何况他除了丁春秋号称星宿老仙,出身逍遥派之外,也不知道再多的信息了。 因此假装想了一回,很失望的摇头:“后面的实在记不得了。” “哎呀!好个蠢材!” 丁春秋比他还失望,不由扼腕长叹! “咯咯!”阿紫忽然笑了起来:“师父说得对,这人真蠢,撒谎都不会撒,这世上哪有神仙!师父,这人只怕是个大傻子,一心寻仙,然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把梦里的事都当真啦!” 姜明哲微觉意外,阿紫这么好心么? 他是个会说话的,自然听得出别人的好赖话。 阿紫这番话看似是拆穿他,实则是怕谎言太假,惹得丁春秋发怒杀人,有意帮他开解。 不料丁春秋瞪了阿紫一眼:“小小年纪,你懂得什么?他这几句话,不是寻常人能够编出的!” 丁春秋本也不信什么神仙托梦,但姜明哲随后几句,却似在他耳中炸起一串响雷! 心中想道:何不南行,那是因为吾这星宿海,正在昆仑之南,顺河而上必能找到,仙以星名,岂不是正对上吾星宿老仙四字? 若只这般也还罢了,道听途说得知了吾之名号、所在,胡编几句话也不足为奇,关键是长春不老,御风临空,逍遥证道这三句呀! 原来长春不老、御风临空,正对应了逍遥派两门旷世神功,而逍遥证道一句,不止点破丁春秋出身,更暗合了逍遥派弟子共同的渴望! 丁春秋自信,这世间知道他出身逍遥派的,只得寥寥几人,除非这小子是其中某人所派,不然、不然…… 想到这个“不然”,饶是以丁春秋的修为、定力,心口也不由怦怦乱跳! 丁春秋出身逍遥派,因和师叔李秋水私通,被其师逍遥派掌门无崖子发现,于是李秋水联手丁春秋,把无崖子打落悬崖。 后来李秋水玩腻了丁春秋,一走了之,丁春秋则被师兄苏星河诓骗,认定了逍遥派的神功绝技藏于星宿海,于是来此开宗立派,在荒凉的星宿海扎下了根。 一晃多年,梦想中的秘籍,一张纸片也没找到,丁春秋本已有些绝望,甚至隐隐意识到自己怕是上了大当。 但一个人追求多年的梦想一朝破碎,除非事实血淋淋摆在眼前,不然有几人能轻轻松松的接受现实? 这便是所谓的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恰在此时,姜明哲一句“逍遥证道”,让丁春秋本已黯淡欲碎的梦想,重新变得活灵活现。 丁春秋看似平静,其实心中已是激动至极,以至于额上青筋都微微凸起。 心中念头飞转:师叔李秋水绝不会玩这种手段耍骗自己,对她并没有丝毫好处,至于苏星河,他巴不得自己一辈子不回中原,怎么敢来主动招惹? 除了这两人,世间再没旁个会知道“逍遥证道”四字对自己的冲击! 除非……不是这世间之人! 忍不住便想道:难道这小子真得了神仙指引? 神仙说我能够逍遥证道! 逍遥证道,岂不是说我终能找到本门传承,证道登仙? 姜明哲见他神色变幻不定,心中也悄悄复盘刚才的话术—— 我说神仙指路,他会不会不信?他们逍遥派好歹也是道家一脉,从小耳濡目染,就算不信,也不会完全杜绝神仙存在的可能性,一千年后科技昌盛,还有无数人信奉神灵呢,何况此时? 想通此节,心中颇觉笃定:丁老怪只要信上一丝半点,我就不信他能抗得住“逍遥证道”的美梦! “哈哈哈哈哈!”丁春秋忽然仰天大笑,声音之宏亮,便连湖水都泛起涟漪。 姜明哲猝不及防,只觉耳膜扯碎般剧痛,一声惨叫翻滚在地,拼命抓起大团泥巴往耳朵里塞。 阿紫也是低呼一声,双手捂耳快步退后。 她毕竟有些内力修为,虽然浅显,却没姜明哲这般难熬。 只是下意识撅起了嘴,隐隐有些不舍:好容易有个可以欺负的好人,这就要被师父杀死了么? 她有点想替这人求求情,却又担心师父迁怒,心中正在举棋不定,丁春秋笑声却戛然而止。 阿紫微微一愣,立刻醒悟:啊呀,师父这是试他会不会武功! 她这一猜,正中丁春秋心思。 丁春秋虽看得出姜明哲并无武功在身,尤其手脚连茧子都无,但他一贯精细,依然催动内功发笑相试。 结果大是满意,姜明哲果然一点功夫没有。 心中暗道:这便是了,若不是神仙保佑,似这种弱小之辈,凭什么平平安安走到此处?早该成了山贼刀下的鬼,或是黑店锅里的肉。 可纵然这世上真个有仙,为何偏偏护佑此人? 丁春秋沉吟片刻,开口问道:“后生,你叫什么名字?你家祖籍,果然是在曲阜么?” 姜明哲蜷缩在地,全无反应。 丁春秋呵呵一笑,轻拍一掌,一道柔和掌力涌出,震出了姜明哲耳中泥土。 又问一遍,姜明哲这才听见,连忙挣扎着爬起身来,心中一阵阵后怕:他这笑声,只怕堪比超声波武器了,如果再笑一会儿,我非给他活活震死不可。 他不知道丁春秋为什么又问起祖籍,暗暗心虚,强自镇定道:“小人姜明哲,姜黄之姜,明哲保身之明哲,至于祖籍,家父应不会诓骗小人。” 丁春秋眼神微动,心想这就对上了,原来如此。 阿紫哈哈笑道:“姜黄之姜,那不就是生姜么?师傅你看他满脸的土,脸都吓黄了,像不像刚挖出来的大生姜?” 丁春秋不加理会,只淡淡道:“你这姜姓,源出神农氏,乃是上古八大姓之一。炎帝生于姜水,因以水命姓为姜,裔孙姜子牙周初封于齐,即今山东一带,你家世居曲阜,倒也合理。这么说来,你也算是神农氏的后裔……呵,得遇本尊,果然不是没有缘故。” 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姜明哲虽不知缘故在哪里,却也有些佩服对方渊博。 心想逍遥派传承博大精深,琴棋书画医卜星相,乃至种种工艺杂学,俱有涉猎,非止武学一门,丁春秋虽不似苏星河那般醉心杂学,却也远比寻常武人渊博的多,一开口便引经据典,自己就把自己说服了。 他不知丁春秋所言的“缘故”,其实是丁春秋颇有自知之明,认为若真是什么神仙引人寻仙,岂会引到了自己这个邪魔外道之处? 但那老神仙若是神农,或是其门下小仙,那便另当别论—— 丁春秋身怀一件至宝,他一直猜想此宝和神农有关,既然姜明哲是神农后裔,那便恰好合了因果。 于是他不免又想深一层:这般看来,此人的血脉怕是纯正的很呐,不然天下姓姜的无数,为何偏偏是他有此机缘?就因为他想求仙? 机缘,机缘……丁春秋不禁露出一丝微笑:说不定,这也正是本尊的机缘! 他心中反复推敲,已是信了六成,剩下四成疑心暂时捺下,毕竟姜明哲没学过武功,在丁春秋心中,威胁性并不比一只蚂蚁来得大。 丁春秋的眼神终于温和起来。 看姜明哲一脸佩服的神情,暗自点了点头—— 此子甫见便称我神仙,本以为是他看吾丰采非凡,存心恭维如今看来,却是吾真个有此仙缘! 嗯,此子年纪虽然略大,不过为人纯孝,将来若有所成,必然对吾感恩戴德…… 再说本门功夫,本也不是太重根骨,此子容貌比摘星子还好的多,倒是合该入吾门下……” 历代逍遥弟子,皆是俊男美女。 可这星宿海偏僻荒蛮,丁春秋若按此标准收徒,怕是十年也难得一个,那这么大的地界,谁来帮他寻找秘籍?于是不得不放弃了对相貌的要求。 如今星宿派男弟子中,只有一个摘星子还算英俊,只是气质偏于阴邪,亦难让丁春秋真正满意。 仔细看了看姜明哲的容貌,剑眉星目直鼻削腮,身高腿长宽肩窄腰,丁春秋暗自喜悦:此子倒颇有吾年轻时风采! 轻挥几下羽扇,丁春秋微微一笑:“罢了,既是神仙指你来此,也是你的缘法,呵呵,本尊丁春秋,人称星宿老仙,乃是星宿派开派祖师,你,可想通什么了么?” “星宿老仙……”姜明哲念了一遍,露出讶然之意:“大河上溯,仙、仙以星名!”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丁春秋仰头大笑,只是这一次笑声中,已不含丝毫内力。 (本章完) 第3章 星宿小师弟 第3章 星宿小师弟 丁春秋长笑一回,双手背负,傲然道:“姜明哲,梦中仙人指引你来我星宿海,拜我星宿老仙为师,可见缘法不浅,本尊收徒本来极是挑剔,今日且看仙人份上破例一回,叩头罢!” 真的要做丁老怪的徒弟么…… 姜明哲微微抿了抿嘴,这丁春秋名声极坏,乃是武林中有名魔头,星宿派的氛围更是一言难尽,若有一线选择,他也不肯屈从,但是此刻…… “徒儿多谢恩师收录!恩师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徒儿得列门墙,三生有幸!” 此刻既然毫无选择,姜明哲很干脆的纳头拜下,满口星宿语录。 “哈哈哈哈哈!” 丁春秋得意大笑,羽扇一指:“阿紫,你以后便是师姐了,同你师弟说清了本门规矩,免得他行差踏错,惹下祸端,至于……” 话说半截,西北远处忽传来一声极为尖锐的鸣叫。 丁春秋面色一变,讶然道:“六翅铁蜈!怪哉,本尊宝鼎尚未祭出,如何竟引动了此畜鸣叫?” 看来他打这什么六翅铁蜈主意已久,虽然有些不解,眼中还是露出喜色,匆匆道:“阿紫,引你师弟回去,替他安排了住宿衣食,其他事待为师归来再说!” 说话间纵身而起,踏着半人高荒草,大袖飘飘,一道白烟般直射西北! 姜明哲也不管丁春秋能不能听见,大声喝彩:“恩师神通盖世,徒儿眼界大开,得列神仙门墙,幸甚那个至哉!” 阿紫翻个白眼,没好气道:“马屁精,师父早就走远啦!还神仙,这世上哪有神仙,师父施展的是本派轻功赶月追星术!” 姜明哲起身拍了拍膝盖上泥土,洒脱一笑:“武功练到这个境界,说是神仙又有何不可?何况这世上真的没神仙么?” 阿紫不屑道:“你这大生姜,当我是小孩子么?那你说说,神仙到底什么样?别再说你梦中遇仙,哼,师父老糊涂信了你,我可不信。” 大生姜? 姜明哲脸有点黑,心想古代的小姑娘真是无聊,连城诀的狄云被叫做空心菜,侠客行的石破天被叫做大粽子,倚天的张无忌被叫做大笨牛……现在又多了自己这块大生姜,这是要烧菜么? 叹了口气,姜明哲道:“师父说让你带我回去,要不咱们边走边说?” 阿紫不甘心的看了西北方一眼,跺脚道:“我苦苦求了师父许久,他才答应带我一起来捉六翅铁蜈,偏偏被你坏了事,我本来想……哼,走啦,连衣服都不穿的大生姜!” 这小妞欲言又止,姜明哲心中微动:原本故事里,阿紫偷了神木王鼎逃出星宿海,难道这心思她现在就有了? 她本来想干什么?多半是想偷窥丁春秋怎么使用神木王鼎!“ 脸上却是毫无波澜,恭敬道:“还请师姐稍等片刻,师弟现在这样子的确不太雅观,容我遮掩遮掩。” 说罢便开始动手折草,四下荒草既高且茂,不多时便折下许多,就地一坐,飞快地编制起来。 姜明哲这手草编本事,还是小时候专门和邻居大叔学得。 那时家境不大好,他每天编些蜻蜓、蝴蝶之类卖给同学,积少成多,至少让爸妈不必为了他上学费用发愁。 想起往事,姜明哲无声的叹了口气,自己从小卷到大,好容易小有所成,没想到就遇上这种“奇遇”。 唉,也不知深以自己为荣的父母得知了此事,会如何伤心难过。 轻轻摇头,解决不了的问题多想无益,姜明哲定下心神,专注编制草衣。 阿紫本以为他只是把草扎成一束一束,胡乱挂在身上遮羞,不料姜明哲十指翻飞,先还有些滞涩,但很快便越来越流利,一件颇为精致的草编长衣,渐渐在他指下成形。 好奇的扯了扯,居然还挺结实,阿紫有些佩服起来,赞道:“没想到你手还挺巧,练暗器倒挺适合。” 姜明哲随口应道:“没办法呀,师姐仙子一般人物,我跟随在师姐身边不穿整齐点,岂不是丢了师姐的人?” 阿紫咯咯一笑:“你这大生姜果然是个马屁精,本姑娘却不吃你这一套。” 姜明哲赞道:“师姐圣明!不过师弟说的都是真心话。” 心想千传万穿马屁不穿,你先忍住别笑,再说吃不吃这套。 衣服编好,姜明哲先去湖边洗净了身上泥土,哆嗦着穿上草衣,虽露着两条胳膊,上身和大腿总算挡住了,只是没有扣子,若不用手攥着便要敞开。 姜明哲又去拔草:“我再搓一条草绳,请师姐略等片刻。” 阿紫皱眉道:“要系衣服么?那倒不必什么草绳,等着!” 说着扭头就走,不大工夫转了回来,伸出手道:“喏,这个给你做腰带。” 姜明哲头皮一阵发麻,阿紫白皙的小手中,赫然捉着一条手腕粗的艳丽大蛇! 这条蛇脊背呈草绿色,身体前端两侧是橙黑相间的纹,至后段橙色隐去,变为黑绿相间,三角形的脑袋仿佛箭簇一般。 姜明哲认识这种蛇。 此前导游特意介绍过这一带的有毒蛇类,就有这种虎斑游蛇,当地俗称野鸡脖子、竹竿青,喜欢傍水而居。 按导游说法,这种蛇最大也只能长到一米左右,可面前这条,却足有两米多长,也不知是不是变异品种。 姜明哲心中畏惧,一时不敢接过。 阿紫不耐烦道:“怕什么,怕我毒死你么?我要下手,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姜明哲暗想,既然入了星宿派,毒物早晚都要接触,此刻阿紫在一旁,就算被咬了,想来她也不会不管。 心一横,伸手接了过来,入手只觉那蛇软绵绵的,定睛看去,明明还是活的,却像喝醉了一般动也不动。 姜明哲心知定是阿紫做的手脚,强忍恐惧,拢起草衣,将蛇当作绳子般扎在腰上。 阿紫见他脸色苍白,却吭也不吭一声扎好了蛇,不由露出一丝欣赏之色:“这还差不多,若你连蛇也不敢碰,怕是入了门也活不了多久,我们走罢。” 离去前,姜明哲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扎陵湖,心想我的手机落在了湖里,现在是没法找了,以后若真能学点厉害功夫,倒是可以来找一找,做个纪念也好。 又想:我从这湖里穿越,这湖或许藏了什么玄机,若是弄得明白,说不定便能回家了。 他在现代混的顺风顺水,若有可能,真不想留在这人命如草的可怕世界。 深深看了一眼地形,记下自己上岸之处,拽开脚步追上阿紫,听得她道:“你说啊,神仙到底是什么样的?” 姜明哲信口道:“神仙可多了去了,有僧有道,有男有女,还有妖仙,我有个舅舅是杭州人,他和我说过一桩事情,便是千年白蛇为报恩情,化身美女嫁给了自己恩公的转世之身,那白蛇就是一个妖仙。” 阿紫自小长于星宿派,哪里听过什么故事,听得白蛇报恩化身嫁人,双眼都放光彩,忙不迭追问详情。 姜明哲拿出帮客户带孩子的手段,不急不慢把白蛇传的故事讲了一遍:“……后来那法海和尚说,人妖不可通婚,便把许仙藏在金山寺里,青蛇白蛇大怒,运起法力,掀起万丈洪涛,来漫金山,法海也是神通广大,飞出半空迎战,祭出法宝袈裟,厉声喝道:‘大威天龙,般若波罗密!’青蛇白蛇各放一口飞剑,直打得天崩地裂……” 短短一个故事,听得阿紫整个人都颤栗起来,一时乐得又蹦又跳,一时皱眉发狠,骂法海仗势欺人,最后更是眼眶微红。 她低头沉思片刻,忽又雀跃起来:“那白娘子既然压于雷峰塔下,将来本姑娘艺成出山,就去掀了此塔,白娘子感恩戴德,肯传授我法术也说不定。” 姜明哲也不知这时候有没有雷峰塔,顺口道:“她是妖仙,呼的便飞走了,你去哪里追她?” 心中却是暗笑,刚才还唯物得很,坚称没有神仙,这一转眼就开始唯心了? 他记得原著中有个桥段出现过好几次—— 便是书中人物一旦遇上高出自己太多的高手,弄不明白自己怎么被制住,立刻便会猜测:世间岂有如此武功,此人用的莫非是妖法邪术? 这便证明此时大多数人,只怕都对神鬼之说深信不疑。 而且白蛇传的故事,始于南宋,全于明清,又经许多戏剧影视创作者添砖加瓦,人物情节夯实无比,在这年代说出来,丝丝入扣,当真由不得人不信。 阿紫皱眉发怒:“啊哟,本姑娘救了她,她不知报恩的么?若是这般说来,我便预先准备好雄黄,她传我法术便罢,若要飞走,哼哼,哼哼!” 姜明哲见她当起真来,颇觉有趣,但也佩服她连千年蛇妖都敢威胁的胆气,笑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位白娘子为了报恩嫁给许仙,可见不是个忘恩负义的,多半愿意传你法术。” 阿紫大喜,连连点头,负了手翘着下巴,畅想道:“本姑娘若学成法术,哼哼,星宿派大师姐舍我其谁?到时候,哼哼,哼哼……” 也不知想到什么,耸着肩膀,嘿嘿奸笑起来。 姜明哲也不由微笑,这小阿紫五官如画,肌肤胜雪,又是豆蔻天真之龄,即便刻意学那奸笑模样,也丝毫不觉奸诈,只觉调皮可爱。 阿紫做了一会儿白日梦,忽想起身边还有个姜明哲,看他一眼,大方道:“大生姜,这个消息是你告诉我的,我阿紫不是没义气的人,到时候我也带你一起去,让你也得点好处,以后我做了大师姐,你就做二师兄,我是白娘子,你便是我的小青,哼哼,有人敢欺负你,只管报师姐我的名头!” 她大包大揽许愿,把小胸脯拍的砰砰作响。 姜明哲暗喜,去新公司有老员工保驾护航,那得少走多少弯路,至于小青就小青吧,好像原始版本的小青就是男的,立刻敲定砖脚:“好,那师弟就全靠师姐罩着了!” 阿紫没听过什么“罩着”,但也大致能明白他意思,只觉这个词颇为豪气,又把小胸脯一拍:“放心,师姐肯定罩着你!” 旋即脸色一肃,认真说道:“不过若是大师兄要欺负你,我只怕罩不住了,我们星宿派的规矩,不讲究什么先入师门为大,也不按年龄排序,谁的武功高,谁便是师兄,师兄说话,师弟都须听从,尤其是大师兄,兼任执法尊者,有人犯了门规,都由他来处置,啧啧,可威风的了不得!” 姜明哲虽看过天龙,但也没法记住所有细节,听阿紫一说,顿时想起星宿派的确是以武功决定地位。 不由皱眉:“那本门弟子岂不是三天两头比武打架?” 阿紫笑道:“怎么,怕别人打你么?放心,本门规矩,新弟子入门两年内,只有你挑战别人的份,再无人能挑战你,就算谁人看你不顺眼,也只能乖乖等上两年,!若是你争气努力,抓紧学得几分真才实学,便是大师兄也不敢随便挑战于你!” 两年新手保护期?这倒是意外惊喜。 姜明哲心中略松,嘴上却是谦虚:“短短两年而已,就算我不吃不睡,又能练成多厉害的本领,堂堂大师兄怎么会不敢挑战?“ 阿紫听他不信,不满起来:“哼,做师姐的会骗你么?其实也不是怕你,怕的是其他师弟觑破他的虚实!除非他有十足十的把握一招将你降伏,不然绝不会轻易出手。” 说着叽叽喳喳,一连讲了好几个师弟推翻师兄、师兄镇压师弟的案例,其中失败者非死即残,惨不堪言。 她又故意把那些失败者的惨状加倍夸张,不断斜睨姜明哲,想看看他吓坏了没有。 在阿紫想来,普通人听了这些,定然满心惶恐,这哪里还是门派,简直是养蛊的器皿。 但是姜明哲听罢,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转念一想:他妈的,强者上,庸者下,拉帮结派,勾心斗角,戴高帽,穿小鞋,口蜜腹剑,诿过抢功……这不活脱脱一个现代职场么? 老子二十五岁就脱颖而出,在一百多人的销售部独占鳌头,还卷不过星宿派这些古代马屁精? (本章完) 第4章 好姐姐 第4章 好姐姐 阿紫本来以为,姜明哲认清了未来残酷的处境,就算不吓得尿裤子,脸青面白总该难免。 不料姜明哲面无表情,甚至眼神里还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让她颇为惊讶。 随即又有些愤然:这家伙胆子倒是不小,那自己还怎么欺负他? 眼珠转了转,大声说道:“别个门派讲究的许多繁琐规矩,什么不得同门相残,什么行侠仗义,还有不得为非作歹、草菅人命……总之这些乱七八糟本门一概不理,只要你够厉害,想当掌门人都行。那怎么才能变得厉害呢?哼哼,哼哼。” 姜明哲暗笑,很配合的装呆:“我虽然没有学过武功,但也知道不论学什么本事,都少不得八个字:勤学苦练,持之以恒。我只要照着这八个字做,总能慢慢厉害起来吧!” “噫,哪有这么简单!” 阿紫果然来了劲,小嘴飞快开合:“勤学苦练,持之以恒,呵呵,本派又有哪个弟子不是如此?你入门既晚,年纪又大,除非修炼比人快上许多,不然就准备好永远垫底吧,以后谁都能使唤你,谁都能欺负你,那真是惨呀惨呀。” 姜明哲轻轻点头,心想星宿派不讲功劳不讲贡献,一切只看当下的即战力,高位者对低位者予取予夺,动辄性命不保,比后世职场的末位淘汰制可要残酷得多,自己纵是见多识广,也不能小看了这些拿命来卷的家伙。 “不愧是师姐,果然看的透彻!”姜明哲先夸了一句,随即露出担忧之色:“唉,若是大家都这般努力,我岂不是真的要永远垫底?” 阿紫见他终于被吓住,这才称心满意,笑嘻嘻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哼哼,想要快人一步,光靠努力自然不行,其中有个极要紧的关窍,你想知道吗?” 姜明哲连连点头,阿紫大喜,嗖的跳上一块大石,叉着腰居高临下看着他,得意道:“师父说过,法不轻传,大生姜,你叫我三声……不,三百声好姐姐,师姐就大发慈悲,把这个了不得的关窍说给你听。” 姜明哲心说她能知道什么关窍?不会是想唆使我帮她偷神木王鼎吧—— 喏,想要快人一步,那就必须偷到师父的宝贝神木王鼎,师姐看你人还不错,带挈你一起,背黑锅我来,送死你去…… 姜明哲假装很不情愿的和她还价:“叫你师姐自然没问题,你武功肯定比我高,本门规矩,武功高者为大嘛,但是叫你好姐姐,那可不行,在下今年二十五岁,你……十四还没满吧?” 生长于星宿派,怕被别人小看,已经成为了阿紫的本能。 听姜明哲话中似有小看之意,阿紫立刻急了,胸口一挺,瞪圆了眼喝道:“你一块大生姜懂得什么?本姑娘练了本门秘法,看起来是个小姑娘,其实今年已经一百零一岁了,做你太奶都行,让你叫姐姐,那是便宜你小子了。” 姜明哲莞尔,心想逍遥派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可不是正有这般功效? 只是以丁春秋为人,这些连他自己都不会的顶级神功,压根不可能和门下弟子提起,只能说阿紫的想象力倒挺厉害。 他也不拆穿阿紫的牛皮,假装低头迟疑了片刻,慢吞吞道:“……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最多我先叫你一声,你告诉我关窍,我再叫你第二声,等确定了真的有用,才叫你第三声,不然你若骗我,我岂不是亏了?” 他晓得阿紫是个蹬鼻子上脸的性格,虽然对口头上这点便宜毫不在意,也定要和她讨价还价几句,不然答应的太痛快,阿紫还不知要再闹什么幺蛾子。 这一招市井小贩最是拿手,要价三百,你还一百,他必满面愁容,连连叫苦:“这么搞我真的一点利润都没了,唉,算了吧算了吧,认你厉害,一百就一百。“ 然后含泪血赚九十。 阿紫立刻叫道:“不行,我老人家言出法随,说三百声就是三百声,一声也不能少!等你确定有用,还要再叫二百九十七声!” 这小妞数学不大灵啊,姜明哲暗笑,假装挣扎了片刻,无奈叹气:“好吧,若是真的有用,叫你二百几十声姐姐也不是不行,那个,好姐姐,你、你告诉我吧……” 他说话时故意不去呼吸,待好姐姐三字艰难出口,姜明哲憋得脸都红了。 阿紫见他一副包羞忍耻模样,满心雀跃,心道有趣有趣,等他将来把三百声叫完,得知本姑娘才十三岁,会不会活活气死? 想到姜明哲得知真相后震惊的表情,阿紫几乎要捧腹爆笑,两只小手紧紧按住了脸颊,强行压制住笑意。 咳嗽一声,压抑住笑意道:“你听着,本门弟子禁止相互传授武功,要学武功,便只能由师父教导,但师父教你什么武功,全看他当时心情,你要知道,本门绝学无数,难免有高有低,怎么才能让师父传你高深的武功呢?” 阿紫的小脸蛋上浮现出紧张之色,明明旷野无人,还是看了看左右,以极快语速小声说:“这其中的关窍就是,想办法影响师父的心情!譬如你提前多弄点蜈蚣,让他出门也看见,走路也看见,拉屎也看见,这样他传授你武功时,多半就会教你三阴蜈蚣爪啦!想学别的武功,也是差不多的手段,这可是师姐的不传之秘,不许透露给别人,就算他们喊你好大哥也不行!” 姜明哲听罢,暗自称绝。 难得阿紫小小年纪,居然能想到影响丁春秋的潜意识的手段,要搁在后世职场,这就是典型的向上管理啊! 要具备这种能力,智商胆识分寸感,可谓缺一不可。 阿紫不错,有前途! 不过姜明哲初来乍到,哪里知道星宿派什么功夫厉害值得学? 看阿紫眼神闪烁,显然也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在姜明哲认知中,星宿派功夫里最厉害的当属化功大法,但这门功夫,且不说丁春秋不会轻传,就算老丁肯教,小姜还看不上哩! 丁春秋偷学北冥神功不成,苦思冥想自创化功大法,看似一时瑜亮,但姜明哲看过原著,自然知道两者实有天地之别。 北冥神功吸人内力化为己用,说是强盗也好,说是小偷也罢,核心就是损人利己、弱敌强我,实在是再霸道不过的一门神功。 化功大法则是依靠毒素化去敌人内力,自己本身并无任何好处,可谓损人不利己。 这也罢了,关键是一旦练上了手,便再也停不下来,必须不断捕捉毒虫增加体内毒力,若是中断七日,不仅功力消退,体内蓄积的剧毒也会发作,届时生不如死,比之任何酷刑还要可怕。 在姜明哲看来,这种功夫等于平白给自己套了枷锁,假若落到什么没有毒虫的环境,譬如牢狱之类,不用等别人来杀,自己就把自己毒死了,可谓后患无穷。 然而除了化功大法,星宿派其他武功孰高孰低,姜明哲还真就不知。 于是只能好声好气请教阿紫:“嘿嘿,师姐,那本门许多绝学,师弟我该学哪种才划算?” 阿紫像吃饱的小猪一般,发出快乐的哼哼声,抱起膀子扭开脸颊,摆明了要拿个乔。 (本章完) 第5章 星宿绝学 第5章 星宿绝学 姜明哲混迹名利场以来,身边异性非莲即茶,不然便是雄心壮志的女强人。 此刻看着阿紫稚气流露,颇觉耳目一新。 暗自一笑,做出一脸羞涩,低声道:“……好姐姐,求你指点。” 阿紫这才志得意满,扬起臻首:“可怜巴巴的,那本姐姐今天就积德行善,让你涨一番见识。” 说罢双手一负,摆出大师姐的派头,一边走一边骄傲解说:“本门武功博大精深,大致粗分,便是内功,轻功,兵刃功夫,拳脚指爪,暗器,还有毒术,其中毒术乃重中之重,最为要紧。” 姜明哲紧紧跟随,用心记忆。 “先说内功,本门内功最厉害的叫做化功大法,有惊天动地之威,只是就连大师兄也不会这门功夫,你我更加不用去想。” 她似是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这些弟子所练的内功,叫做“周天星宿渡劫经”,练到大成,周身三百六十五个穴道贯通一气,上映周天三百六十五颗星辰,也是厉害无比,只是穴道贯通极为艰难,若要求快,便须捕捉厉害毒物,汲取毒力,吸纳于内力中一并冲关,越是厉害的毒物,冲关也就越快,只是容易自己把自己毒死,哈哈哈哈。” 阿紫神经质的大笑一阵,忽然看向姜明哲:“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说笑?哼哼,其实因此而死的弟子,每年都有……” 姜明哲敏锐的发现了阿紫眼神中,暗藏着一抹不易发觉的恐惧。 想起她小小年纪,便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星宿派中挣扎,忽然生出一丝怜悯,柔声道:“这么危险,那为什么还一定要练,慢一点,安全一点不好么?” “你懂什么!”阿紫一瞪眼,那一抹恐惧已然没了痕迹:“虽然有些危险,但一来练功速度大增,别人便不敢欺负你,二来内力之中额外添了剧毒,和别人比拼内功便要大占便宜,所以这门功法,又称‘星宿毒经’。” 姜明哲心想星宿派的弟子,在原著中大都是小丑般角色,显得滑稽可笑,不堪一击,但仔细想想,那是因为对上的都是萧峰、游坦之这种狠角,若是对付普通的武林中人星宿派的毒功怕是无往不利。 听得阿紫继续道:“本门轻功呢有两种,一名赶月功,练成后身法迅捷,驱驰若电,一名追星功,练成后蹿高伏低,纵跃自如,两者都练到大成,便是师父此前施展的赶月追星术啦。” 姜明哲心想这个倒好理解,一个跑步,一个跳高,最后自然能跑能跳。 “兵刃功夫,大多弟子练得都是天山杖法,讲究的是举重若轻,比之少林寺伏魔杖法,怕也只强不弱。此外还有北斗刀法、冰魄刀法,灵蛇剑法、流星剑法,无情笛,逍遥扇,其中最厉害的当属逍遥扇了,只是这门扇法师父还不曾传过谁人,你大概也没啥指望。若是不爱扛着那么老粗的钢杖,最好便是和我一样学灵蛇剑法。” 逍遥扇!姜明哲心中微动,他心想丁老怪的跟脚乃是逍遥派弟子,这门扇法既以逍遥为名,必有惊人之处。 “至于拳脚功夫可就多了!”阿紫双手两下一分,意思是真的特别多:“我且和你说几门最厉害的——三阴蜈蚣爪,千蛛万毒手,蛤蟆吞天拳,赤炼无音掌,灵蝎销魂指!这五种功夫各要炼化不同毒力,威力高低,首看吸摄的毒力,次一步才是招数练得如何。“ 说着撇撇嘴道:“至于什么腐心掌、抽髓掌、七毒断魂手之流,不能说不厉害吧,却不如那五般功夫专修单一毒力,不免失之精纯,招数也不如那五般功夫来的犀利,嗯,都是蠢货才学的功夫。” 姜明哲听了有些愕然,心想千蛛万毒手不是倚天里殷离的绝学么,原来竟是出自星宿派! 还有那赤炼无音掌,也不知和神雕里李莫愁的赤炼神掌,是不是同根同源。 “再说暗器,本门暗器种类倒是繁多,极乐刺,碧磷针,穿心钉,追魂哨……少说也有三四十样,不过若论手法,也不过阴手、阳手、指弹、口吹等等罢了,一窍通百窍通,倒不像内功和拳脚、兵刃功夫那般高低分明,你的手指灵活得紧,入门应该不难。”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便是毒术!” 说到毒术,阿紫的神色愈发郑重:“大生姜,你记住了,你哪怕别的都不会,单只练好了毒术,也足以在江湖扬名立万了!” 姜明哲不由点头。 在他看来,毒术虽然显得不够光明磊落,但上下限都是极高,即便是最厉害的武者,对上擅用毒术的对手,稍不小心也要阴沟翻船,堪称越级杀怪的不二之选。 如果把武林高手视为威力强横的人体兵器,那么用毒高手就是大范围杀伤武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以一己之力灭杀一城,也未必不能做到。 但他也知道,这种设想,时下的用毒高手怕是很难实现—— 毕竟他们对细菌、病毒、基因之类概念只怕全无认知,对毒药的采集、提炼、运用,应该也还停留在纯粹经验主义的范畴。 只听阿紫琅琅说道:“要修习毒术,首先是认毒、寻毒,这便要熟知诸般毒毒草的毒性和生克,还要知道它生长何处,如何采集或捕捉;” “其次是炼毒、合毒,提炼出毒物之毒只是基础,懂得如何将不同的毒合萃为更加强大、难解的毒性,那才算是高手;” “最后则是用毒、解毒,不论吸纳入体淬炼毒功,还是喂涂兵器、暗器,又或直接以毒伤人,同样一种毒可以有许多不同用法,其中道理也是博大精深,至于解毒之重要,更是不必多说。” 姜明哲听得津津有味,心想不愧是星宿派,对于毒术一道,显然已梳理出了相当完整的体系。 阿紫忽然一拍手:“对了!还有养毒,这是师父近几年才开始研究的,他老人家想要培养无数毒虫为己用,又想让不同毒虫相互吞噬或繁衍,孕育出奇毒之物。” 姜明哲又是一惊,不由想起射雕中西毒养蛇驱蛇之术,又想起神雕中古墓派养蜂驱蜂之术,还有五毒教的养蛊之法…… 若这些法门都是星宿派流传出去的,丁春秋便说是一代宗师,也是当之无愧。 他算是没白喊人家好姐姐,一路上阿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星宿派的诸般绝学倒了个底朝天。 姜明哲一边记忆一边思索,按自己的工作习惯,根据目的加以分析,很快就有了初步的计划。 内功自然要学,毕竟在金老的世界里,内功乃是根本,只是内功修行讲究的是循序渐进,若按管理学中的四象限法则,属于“重要但不紧急”的项目。 轻功用途广泛,但自己现下的首要目标是在星宿派站稳脚跟,并没有赶路、追杀、逃命等等需求,所以属于”不重要也不紧急“,缓一缓再说。 拳脚和兵器都要学,相形之下,兵器对战力的增加应该更为立竿见影,算是“重要但不紧急”,拳脚则可以稍微放一放,“不重要也不紧急。“ 至于暗器,乃是毒术的重要载体,而且相对容易上手,归为“紧急但不重要”。 之所以把暗器归为这一象限,是因为姜明哲判断,若想在最短时间内站稳脚跟,毒术才是最佳首选,“重要且紧急”。 一方面对于星宿派大多数绝学而言,毒术都是根基般的存在,其次就是毒术存在速成的可能,毕竟嘛—— 姜明哲眼中流露出一抹自信:咱可是学过生物、化学的人呀! 即使远远称不上精通,但至少对基础的元素周期表、化学反应原理、微生物概念等等也还略知一二,有了这点看似微不足道的基础,毒物的提纯、合成、甚至生物毒素的定向培养,也就有了更广阔的可能。 譬如蛇毒,星宿门人也只知道某种蛇毒厉害,某种更厉害,但姜明哲或许能尝试分析其主要毒性成分,到底是神经毒素还是血循毒素,如此一来,组合成功的可能性大增,应用也更具针对性…… 他想得正入神,忽听阿紫一声惊呼,随即是强做欢欣的赞叹声。 “呀!大师兄!几天不见,大师兄愈发英明神武了!” (本章完) 第6章 同性相斥 第6章 同性相斥 大师兄! 不论按照阿紫此前描述,还是原著中的剧情,“大师兄”这个身份,都在星宿派占据着极高的生态位,仅次于丁春秋,对于其他人,说一句予取予夺也不为过。 姜明哲连忙抬头,身前不知何时,已多出一名年轻男子。 此人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白衣胜雪,高瘦如枪,浓眉凤目,轮廓深邃,高挺的鼻子略带鹰钩,似乎有点异族血统。 除了脸色青中带黄显得有些怪异,单看五官脸型,也称得上是个美男子了。 姜明哲心中暗想:此人莫非就是摘星子?原来他此时便已坐上了大师兄的位置…… 他记得此人在原著中亮相,是带队追击偷了神木王鼎远逃的阿紫,年纪则是“二十七八岁”。 年纪轻轻就坐上大师兄的宝座,可见此人资质、手段俱是不凡。 姜明哲暗暗升起警惕之心,他记得原著中摘星子第一次出手,就是借门规说事,强迫一名师弟向他挑战,使出灼魄炼魂火,将对方活活烧死。 而真实的原因,则是那名师弟天生神力,习武进步极快,让大师兄生出嫉忌之心,因此一有机会,立刻借故剪除。 摘星子淡淡看了一眼姜明哲,眼神在他腰间毒蛇略作逗留,便即转目阿紫,展颜一笑:“小师妹真会说话,怪不得师父对你最是偏宠!呵呵,这位朋友看着面生,是师父让你引他来本派做客吗?” 姜明哲心中微动,阿紫方才明明说了和摘星子“几天没见”,摘星子却似对她的行动了如指掌,显然知道她是和丁春秋一道出去的。 这位大师兄在派中怕是有不少眼线。 阿紫倒似没想到这一层,点头道:“师父收了此人入门,让我先领他回来,他老人家独自去追六翅铁蜈啦!” “新入门的弟子?”摘星子微微皱眉。 他见姜明哲赤裸双臂,披草衣系毒蛇,还以为是什么隐世毒师,被师父看重请回,不料竟是新收的弟子。 当下重新打量姜明哲,眼中寒光一闪,眉头越皱越紧。 丁春秋收徒,虽因地处蛮荒,没法按照逍遥派的风格行事,只收俊男美女,但对长相较好的弟子,却是明显更为宽容优待。 虽然丁春秋从未明言,但弟子们也都不是傻子,看看同门中最受宠的几位,便不难猜测出颜值的重要性。 摘星子凭什么年纪轻轻,便能练成这身冠绝同侪的武艺?除了他自己的天资和勤苦,丁春秋点拨他武功时格外用心,也是极为关键的因素。 此人一向深以容貌为傲,自诩星宿派第一美男子,但此刻面对姜明哲,也不由生出自惭形秽之念。 ——董女士那般见多识广的人,都对姜明哲青睐有加,可不单纯是他能说会道的原因。 除了容貌之外,姜明哲身上那种属于现代人的自信和昂扬,也让摘星子觉得异常灼目。 “呵呵。“ 摘星子眉宇忽然展开,挤出一个很虚伪的笑脸:”师父眼光果然厉害,这位新师弟,一看就是良材美玉。” 姜明哲暗自叹了口气,他看过原著,知道这位大师兄最怕的就是地位不保,也知道逍遥门人对颜值的看重。 所以即使摘星子强扮和蔼,姜明哲也心知肚明,自己已经上了人家的黑名单。 “我叫姜明哲!” 姜明哲抱拳行礼,面色如古井无波,语气也干巴巴的,全无面对丁春秋时卖力讨好之态。 阿紫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个马屁精怎么不拍马屁了,本门大师兄的厉害,难道我说得不够明白? 她自然不知,姜明哲有一套自己的社交哲学。 譬如丁春秋,便似行业巨擘级别的甲方爸爸,傲视行业生态链,下游企业的生死兴衰,全在他一念之间。 对于这种阶位差距巨大,且相互间不存在利益冲突的人物,姜明哲自然不惜卑辞厚礼,尽全力讨好邀宠。 摘星子则全然不同。 星宿派只能有一位大师兄。 若是姜明哲长得丑点,或许还能韬光养晦,甚至设法让对方倚为得力臂助。 但姜明哲这般相貌,根本容不得他低调,两人之间的矛盾,注定不可调和。 如此一来,就仿佛争夺同一份大合同的对手公司,彼此的核心利益高度冲突,乃是不折不扣的竞争关系,说是生死大敌也不为过。 有些时候,为了生存,尊严也可以作为筹码。 但这并不意味着,尊严就毫不重要。 既然注定了要做敌人,姜明哲自然不可能再去牺牲尊严,拍人马屁。 不过略施手段,麻痹麻痹对手,还是要的。 所以姜明哲决定扮演一个不知人情世故的老实人。 “呵呵。” 摘星子点了点头,微笑道:“我星宿派在江湖中,乃是首屈一指的大门派,即便少林、丐帮,也难同本派媲美。因此本派规矩,素来森严,师弟既做了本派弟子,诸般门规,都须用心遵守,学武亦要刻苦用心,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来向我请教,做师兄的自当知无不言。” 姜明哲木讷的点了点头:“好。“ 摘星子暗自点头,心想此人皮相固然绝佳,却不是个有眼色、会说话的,怪不得看着气宇轩昂,怕不正是无知无畏?呵呵,这种蠢材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要惹恼师父,丢去喂了毒虫。 这么一想,戒心收回几分,温言道:“既有小阿紫领你,我便不多事了,同门之中若有人欺负你,便来告诉我。” 姜明哲点点头,连句谢谢也没说。 摘星子笑容不减,转身而去。 阿紫大声道:“恭送大师兄!” 看摘星子迈步也不甚快,但几个眨眼,便已走得不见人影。 阿紫长出一口气,拍了拍胸脯,神情变得松快起来,有些羡慕的嘀咕:“这赶月功算是快给他练到家啦,唉……” 扭头看向姜明哲,小声道:“好你个大生姜,本姐姐还道你怎么改性了,连大师兄的马屁也不知道拍,你是故意让他以为你是个笨蛋对不对?” 不待姜明哲答话,她又说道:“不过摘星子聪明的很,日子长了,你总会露出马脚来,还是本姐姐和你说的,自己强大才是根本。还有,别忘了你还欠我三百声好姐姐,等你用了我教你的关窍,立刻就要还债。” 姜明哲讶然道:“不是二百九十……七声么?” 阿紫叉着腰叫嚣道:“怎么啦?你以为欠的债没利息的么?” 看着姜明哲露出弱小无助的表情,阿紫像吃饱了鱼的小鸭子一般嘎嘎大笑,伸手一推姜明哲:“走走走,前面就到了,让你见识见识江湖第一大派的风采!” 阿紫语气颇是自豪,姜明哲暗暗摇头,心想这些星宿派弟子眼中,只怕真个以为自家门派天下无敌。 (本章完) 第7章 “江湖第一大派” 第7章 “江湖第一大派” 扎陵湖乃是黄河源头处一个极大的淡水湖,其名为藏语音译,意为白色长湖。 其东仿佛孪生双子一般的湖泊,名曰鄂陵湖,意为蓝色长湖,古称柏海。 两湖之间,有山如堤,中有峡谷,玛曲河自西流入白湖,穿峡谷入蓝湖,于其东北流出,即为黄河,蜿蜒东延,转折九曲,千流汇聚,万里入海。 扎陵湖西面玛曲河流域,南北两侧高山如屏,中间一块盆地,湖沼无数,倒映天光,恍若群星,故名星宿川,又称星宿海。 千百湖泊间,芳草如茵,丛怒放,仿佛彩色毛毯,因此藏语称此地为错岔,即海子之意,玛曲河也是因之得名,其意为孔雀河。 此地曾为吐谷浑占据,贞观年间,侯君集、李道宗率南路军,杀伐至此,史载:“侯、李转战过星宿川,至於柏海,频与虏遇,皆大克获。北望积石山,观河源之所出焉。” 后松赞干布为迎娶文成公主,挥兵荡灭吐谷浑,星宿川一地,自此为吐蕃所据。 贞观十五年,唐朝送亲队伍翻日月山,过青海湖,松赞干布的迎亲队伍,越唐古拉山、巴颜喀拉山,于柏海相会。 姜明哲此前听导游说过这些历史,只是后世的星宿海,湖泊干涸,戈壁荒寂,早已不复旧时面貌。 如今他在大小湖泊间,随着阿紫踏草漫行,才算真正领略了星宿海之壮美,眼望奇景,鼻嗅香,因穿越而生的郁闷之气,也不由消散了许多。 又走得数里,远远望见大片屋舍,黄墙朱顶,在碧草蓝天之间极为醒目,阿紫欢呼一声,指着道:“大生姜,你见了么?那便是我星宿派的驻地啦!” 姜明哲眨了眨眼,颇为意外—— 单从建筑数量而言,这星宿派倒是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 忍不住问道:“师姐,本门究竟有多少弟子?” 阿紫脚步轻快,随口答道:“本门在籍弟子三十六人,不在籍的的记名弟子,嗯,总有个一千余人吧。” “一千余人?”姜明哲大吃一惊,他是真没想到星宿派弟子会多到这个程度。 要知星宿派只有一个丁春秋高高在上,并无同辈的师兄弟,他又不许弟子们互相传功,这一千多个人,每天教一个,也要三年功夫,他怎么教的过来? 阿紫看他神色,大约猜到所想,好笑道:“你以为一千余人,都是我们这般弟子么?哼哼,你当我星宿派是开慈济堂的么?本门能得师父单独传功的,只有在籍的三十六人,余下那些蠢货,师父半年开讲一次,允他们一起听讲,能学得多少,领会多少,全凭各人悟性,他们若要入籍,须把我们三十六人中任择一人击败,自然便取而代之。” 又道:“况且那些蠢货,平日里也有许多事要他们做,养牛牧马,捕鱼打猎,采集毒物,这些繁琐的事情他们若不承担,难道我们在籍弟子去干?那还有什么时间练功?除非是那等家里有钱有势的,拿得出大笔大笔财物孝敬师父,那便能免其杂役,专心修炼。” 姜明哲点了点头 心想这大概就是星宿派的正式工、临时工制度吧。 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师姐,既然在籍弟子只有三十六人,那我算在籍,还是不在籍?” 阿紫笑道:“师父亲自收你入门,你当然不算不在籍的,只是也不算在籍,你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一切待遇参照在籍弟子,但是不入三十六人之列,待到两年以后,你自己若能争夺到名额,自然入籍,若是争不到,次年还可再争……” 说到这里,阿紫故作悲伤的叹了口气,摇头道:“可若连续三年都争不到,那你运气好的话,也只能去牧马放牛了。” 姜明哲秒懂,苦笑道:“嗯,运气不好,争夺时就被人打死了,是么?” 阿紫咯咯一笑,踮起脚拍了拍姜明哲的肩膀:“恭喜师弟,已经开始适应本派的生活了。” 旋即又嗔怪道:“你这臭生姜,好好长这么高做什么!下次我要拍你,你自家蹲下来知道吗?” 两人说说笑笑,离星宿派驻地越来越近,沿途也开始遇见星宿派的门人,都是黄色葛衫,黑色长裤,脚踏皮靴,或在放牧,或在割草。 这些人见了阿紫,离得老远便站定,恭恭敬敬抱拳问好:“见过阿紫师姐,师姐多福多寿,康安吉祥。” 阿紫板着小脸,下巴微扬,一派倨傲之色,冷哼一声,便算应了。 待走远了,阿紫才恢复活泼神情,低声对姜明哲道:“这些都是不在籍的弟子,别看他们装得老实模样,其实心里巴不得宰了咱们入籍,咱们也不必对他们客气。尤其是你,你是师父新收的徒弟,将来若得入籍,这些人见你练武时间短,还不知有多少人要来挑战你,到时候你可千万别心慈手软,来一个杀一个,杀得越惨他们才越服你。” 姜明哲看了一眼阿紫,阿紫眼神满是严肃,显然是真的担心姜明哲吃了亏。 姜明哲心中一暖,心想这小丫头虽有歹毒一面,对我倒是真的不坏。 于是认真点头,抱拳道:“多谢师姐教诲,师弟记下了。” 阿紫咯的一声笑,轻轻打他一下道:“你以后要做我的小青,不必同我这么客套的。” 这时前面又有几个弟子走来,阿紫咳嗽一声,重新变成冷傲少女,在对方恭维声中,目不斜视走过。 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二人总算来到星宿派驻地。 姜明哲仔细看去,这星宿派既无大门,也无围墙,中央一座殿宇拔地而起,其高不下六丈,左右各有数十间二、三高层小楼,其后高高矮矮,又有大小数百房屋,只是高度都不超过两丈。 这些建筑都是一块块大石垒砌而成,外壁抹得一层黄土,房顶的瓦片则是深浅不一的红色。 只是那瓦片形状极不规整,不似烧制而成,也不知是什么矿石所造。 姜明哲自扎陵湖一路而来,沿途所见石块寥寥无几,心想这般大的建筑规模,只怕是从两侧山里才能开采如此多的石头,凭这年代的工具、技术,工程量可谓极为浩大。 忍不住叹了口气,这看似美轮美奂的草地底下,想必都是累死、打死的平民尸骨。 阿紫兴致勃勃指着道:“快瞧,那最高的便是星宿宝殿,师父若有什么大事吩咐,弟子们便要去殿中集合,宝殿两边小楼,是我们这些在籍弟子所居,后面那几座大的屋子,其中三间是库房,一间是打铁造兵器的不仁殿,一间是饲养毒虫的万虿殿,其他都归记名弟子居住,最后面临着水的,是大片的牲口棚子,大家平时练功炼毒,都在自己屋中。” 姜明哲好奇道:“师父他老人家住在星宿宝殿么?” 阿紫叽的一笑,横他一眼道:“师父虽然叫星宿老仙,平日却最不爱听人说他老,你这句老人家要是被他听到,一颗炼心弹少不了你的。” 姜明哲恍然想起,此前和丁春秋说话,对方自称不是本尊就是吾,果然从未说过老夫二字。 顿时冒出一身冷汗,心想我倒是命大,口口声声称他仙尊,如果叫了他一声老神仙,这条命怕是没了。 阿紫又道:“师父平日不住这里。” 她伸手往北一指:“往那儿走十几里,有一个山谷,毒物最多,师父的住处,就在那万毒谷中。” 姜明哲正要说话,阿紫一个眼神将他止住,笑嘻嘻转过身,大声道:“八师兄,你的神兵已打好了么?” (本章完) 第8章 星宿派第一力士 第8章 星宿派第一力士 姜明哲顺阿紫视线瞧去,一条极为粗壮的矮汉,肩扛一根又粗又长的钢杖,笑容满面走来。 阿紫叫他八师兄……姜明哲眼神微闪,心想是了,这就是原著里被摘星子嫉忌杀死之人,只是忘了叫什么名字。 矮汉穿着星宿派制式黄衣,前胸以金银丝线绣着几颗闪亮的星星,一张酱紫色倭瓜脸,难辨年纪,说四十也像,说二十也行,小鼻头小眼睛,像是倭瓜上烂出几个小疤。 他身高不到一米六,肩膀却是极宽,两条胳膊比常人大腿还粗,胸鼓背厚,整个人便如一根矮墩墩的石柱子。 矮汉瞟了一眼姜明哲,笑呵呵道:“呵呵,费了许多功夫,总算求赤焰子替我打了这条钢杖,你瞧——” 说到“你瞧”二字,肩膀一掂,那钢杖蓦然飞起两丈有余,直直落向阿紫和姜明哲头顶。 这一下出手极为突然,那杖沉重,落下极快,姜明哲根本来不及反应,幸亏阿紫尖叫一声,左手推开姜明哲,自己向侧面跃开。 阿紫推姜明哲这一下力道极大,姜明哲踉跄跌出,只觉眼睛一,矮汉已站在阿紫方才站立处,轻轻巧巧将钢杖接在手中,哈哈大笑。 阿紫脸上闪过一道青气,弓腰攥拳,恶狠狠叫道:“出尘子,你发疯么!” 姜明哲顿时想起,这矮汉正是叫做出尘子。 出尘子笑容不减:“开个玩笑打什么紧?小阿紫,上次你马桶里藏蛇,咬的老子屁眼漆黑,我和你计较了么?” 说着小眼咕噜噜一转,笑容中变得猥琐:”啊哈,莫非你是怕伤了这小白脸么?嘿嘿嘿,小阿紫开始想男人了么?那可别说八师哥没教你——这些小白脸没几个好东西,长得越好,心思越坏,像你八师哥这样的才是真汉子!” 说话不断挤眉弄眼,仿佛紫倭瓜发春,当真丑陋至极。 姜明哲心中怒气升腾,人家阿紫才多大年纪,这倭瓜便说出这般下作的话,下意识攥住了拳头,随即又无奈松开,抿了抿嘴唇,对强大武力的渴望如野草般疯长。 阿紫神色不定,也不知想些什么,片刻后,忽然嘻的一笑,撇撇小嘴道:“八师兄,你这话敢当着大师兄的面说,师妹便服你。还有我方才凶你可是为你好,这是师父新收的徒弟,要是被你砸死了,杀伤入门不及两年的新弟子是什么罪过,你若不知,大师兄定会好好教你。” 出尘子脸色微变,显然极为忌惮大师兄,强笑道:“我说这小子是小白脸,何时说大师兄了?” 阿紫把手一拍,惊呼道:“啊,你说大师兄没他俊俏没他白!” 出尘子面皮愈发紫了,大叫道:“我可没这般说,大师兄、大师兄英明神武,英俊、英俊那个潇洒,岂是这个娘们儿唧唧的小子可比的。” 其实姜明哲虽生得俊俏,但五官立体冷峻,恰若刀裁,极有男子气概,只是皮肤白了些。 出尘子话音方落,便听一人笑道:“啊哟,原来我在八师弟心中印象还是不错的,呵呵,不过这位新师弟也是相貌堂堂,你说人家娘们儿唧唧,小心人家练成厉害功夫,找你算账,哈哈,哈哈!” 三人猛然扭头,只见不远处摘星子瘦长身影跃在半空,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屋舍巷陌间,只余笑声隐隐回荡。 先前摘星子和阿紫、姜明哲分别时,分明去了别的方向,也不知他是何时回转,还偷听了几人说话。 出尘子一张紫脸透出煞白,怒瞪阿紫,咬牙低喝:“你这小贱婢,故意引我得罪大师兄!” 阿紫脸色也不好看,她本就肤白如雪,此刻更是不见一丝血色,嗔怒道:“你放屁,我要是知道他在,岂会说他比大师兄俊俏!” 出尘子一想也是,自己可没说这小子比大师兄俊,阿紫故意挑拨,大师兄岂会听不出? 可是自己说小白脸没好东西,这句话只怕大师兄已然对号入座,还是大大得罪了他,忍不住心中暗骂:臭竹竿,骚竹竿,你明明是小青脸,老子说小白脸关你屁事! 但想起大师兄记了自己仇,又不由浑身抖了抖,恶狠狠看向姜明哲,心想若不是这个小白脸,老子怎么会得罪那骚竹竿? 姜明哲看出他迁怒于己,心中冷笑,脸上却是做出讶然神情,瞪圆了眼来回看出尘子手中钢杖,自言自语道:“这么粗这么长,这可得多少斤?这位师兄,怕不是我神仙师父麾下的神将吧?不然凡人如何能用这么重的兵器?” 他声音极轻,仿佛蚊呐,但出尘子内功已有根底,隔得又近,岂能不闻? 心中怒火不由降低大半,心想这小白脸长得虽然讨厌,眼光他妈的倒是不差。 忍不住便冷哼一声,单手把那钢杖稻草般舞了个,轻轻扛在肩头,满脸倨傲。 阿紫见姜明哲装腔作势,立刻了然,忍笑道:“师弟,还不见过我们的八师兄出尘子!出尘子师兄乃是本派第一神力之士,轻功、暗器俱是高明,当然最厉害的还是杖法,一杖下去,便连一头大象也要吃他敲死。” 又对出尘子道:“师父急着去捉六翅铁蜈,还没来及给他起道号,他自家名字叫做姜明哲,嗯,他是师父的小老乡。” “师父老乡?”出尘子神态微变,眼神多了几丝慎重。 姜明哲抱拳行礼:“小弟见过八师兄,小弟在路上就听阿紫师姐说过,‘入籍三十六,出尘力第一,’小弟本来还想力气再大又能多大,看见师兄耍弄这神杖如拈稻草,这才晓得毕竟是小弟见识短浅了,似师兄这等神力,若去朝廷做官,只怕立刻便要封为大将军,天下第一猛将之位,怕也难逃师兄之手。” 他说这番话,满脸赞叹,语气恳挚,出尘子忍不住哈哈大笑,再看姜明哲,似乎倒也有几分顺眼。 点头道:“这师弟果然好眼光,哈哈哈,我这条钢杖,长七尺,粗两寸半,重一百零四斤,别说本派,放眼武林,只怕也没人比我的兵刃更重,哈哈哈哈,不过什么天下第一勇将,我是懒得去做的,要做就做天下第、第、第、第三高手!” 姜明哲虽是刻意夸赞,听了这个份量,也自骇然。 故意问道:“据小弟想来,便是关羽的青龙偃月刀,也只八十一斤,师兄却能用一百多斤的武器,可谓古今无双,为何只是第三?” 出尘子得意非凡的瞥他一眼,讥诮道:“看你长得挺灵,不料竟是蠢货,天下第一是师父,天下第二是大师兄,我虽厉害,岂能厉害的过师父和大师兄?因此是天下第三。” 姜明哲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师父乃是神仙,世人又有谁能比过他?毕竟还是师兄见识高,小弟受教了。” 出尘子哈哈大笑,心想:这小子只说师父,不说大师兄,莫非他瞧着大师兄长得瘦,竟有些不服么?那可太好了,若这小子犯了大师兄的忌讳,倒免得大师兄总盯着我…… 又不由好奇问道:“那关羽是哪一派的高手?能有八十多斤的刀,也算是极有力气了,若有机会,老子倒要和他比试比试。” 阿紫插口道:“那关羽不是武林人士,好像是朝廷的大将吧?八师兄,我先带姜师弟领了衣服、住处,再让他恭聆你的教诲。” 出尘子刚得了趁手兵刃,也正急着要试招,当下笑道:“好,你们且去,回头我有空,再去看望新师弟。” 说罢扬长而去,阿紫朝他背影翻了个白眼,小声道:“大生姜,你拍他马屁,是想撺掇他和大师兄做对么?没用的,这蠢货力气虽大,胆子却比老鼠还小,你这马屁算是白拍了。” 姜明哲微笑点头,也不多说,随着阿紫向前走去。 (本章完) 第9章 乙一楼 第9章 乙一楼 先后遇见的摘星子、出尘子,乃至那些未入籍的弟子,让姜明哲对星宿派的生态有了切身的感受。 好在随后再没有发生什么糟心事,阿紫带着他去了仓库,领了两套同出尘子所穿款式相同的外衣,又有两条长裤,两双皮靴,六件里衣,以及各人洗漱所用之物,还有一只玉制的短笛。 负责看管仓库的弟子自然不曾入籍,听说姜明哲是丁春秋亲收的弟子,羡慕之情溢于言表,言语也是格外热情讨好。 按那弟子说法,每日辛苦练功难免出几身大汗,因此里衣格外多些,至于玉笛,则是入籍弟子才有的信物,运起内力吹响,笛音奇特且能远扬,凡是星宿弟子,听见此音都要以最快速度聚集。 姜明哲听了秒懂,这玉笛相当于千军万马来相见的一支穿云箭。 随后又去找管房的弟子,阿紫对着这些人,不带一丝笑容,只冷冷道:“这是师父新收的弟子,师父极为重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那弟子果然不敢怠慢,脸笑得都要烂了:“一看师兄便知必是练武奇才,若不是乙一楼,岂能配上师兄才气?” 这些未入籍的弟子,不论年纪大小,见了入籍弟子都称师兄。 姜明哲享受入籍待遇,自然也是他们的师兄。 乙一楼? 姜明哲看向阿紫,阿紫替他解释道:“师父当初开创本派,有意收一百零八位的弟子,分为天罡、地煞两部,各立一个大师兄,令他彼此争雄。因此星宿宝殿两侧小楼,共是修建了一百零八套,其中甲字楼皆为三层,归天罡居住,乙字楼皆为两层,归地煞居住,后来师父专心神功无暇他顾,重订规矩,入籍弟子限制为三十六人。他说的乙一楼,便是乙字楼最好的一套了,按理该是地煞弟子中的大师兄才能住的。” 说罢向那管房弟子露出一丝浅笑:“不错,算你有心。” 便是这浅浅一抹笑意,也是一闪即逝,但那弟子的反应却是极大,瞬间便满脸涨红,激动道:“能替师姐、师兄做事,原是师弟我三世修来的福缘,能得师姐这句赞,更是我祖宗八代都积了大德。多谢师姐,多谢师姐!” 又是抱拳,又是作揖,若非门规限制同辈不许行跪礼,只怕还要跪下来好好磕上几个。 他也没忘姜明哲,自柜子里取出两串钥匙,恭恭敬敬交了一串到姜明哲手上。 自己拿着另一串,殷勤道:“师兄,乙一楼许久没人居住,虽有弟子定期打扫,怕也有些不整洁之处,师兄请慢慢的走,小弟我立刻喊人去将里外清扫一遍,至于铺盖应用等物,也不劳师兄烦心,小弟自让人去取了安置。” 姜明哲矜持点头,淡淡道:“这位师弟心思细致,假以时日必有出息。” 一席话,说得管房弟子心怒放,满口谢过,飞奔而去。 阿紫看看左右无人,笑嘻嘻道:“大生姜,你还挺有气派的嘛,我刚才还担心你太过客气,平白放低了身段,让他们小看你。” 姜明哲笑而不语。 他虽然年轻,但从做上组长算起,也带了两三年团队了,一开始生怕人家说他摆架子,什么事都抢着做,还自以为这就是身先士卒、以身作则。 后来渐渐发现,底下人越来越拿他不当回事,安排工作挑肥拣瘦,批评一句立刻炸毛,动不动就弄得他下不来台。 这时他才开始理解,什么叫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也学着模仿起其他领导的派头,琢磨那些恩威并施的手段,这才真正站稳了脚跟,直到坐上总监位置,手底下一百来人,大部分都比他年长,甚至年长许多,却没一个不服他的。 方才应对管房师弟,连小试身手都说不上,纯粹是本能反应。 阿紫带着姜明哲在驻地里逛了一圈,又暗暗把入籍弟子各自居所指给他看,以及各人的性情、习惯,都事无巨细告诉了他。 待到一圈逛完,天色已暮,阿紫这才带着姜明哲来到乙一楼,此时这小楼内外打扫一新,便连桌椅板凳都尽数换了新的。 管房师弟竟还没走,带着七八名喊来帮忙的未入籍弟子恭候门前,见姜明哲露出满意的神情,管房师弟凑上前道:“师兄可还满意?若有什么不喜欢的尽管吩咐,我们立刻便弄。” 姜明哲摇摇头:“我辈习武之人,本就不应贪图享受,这样已经很好了。对了,我还不知师弟你的名字。” 这管房师弟生得较胖,一张脸肉鼓鼓、圆乎乎,闻听姜明哲问他名字,眉开眼笑,连忙答道:“回师兄的话,我们这些不曾入籍的弟子并无道号,只称本名,小弟我复姓欧阳,贱名宝玉。” 姜明哲摇头一笑:“怎么能说是贱名?至贵者宝,至坚者玉,这可是个好名字,欧阳宝玉,我记住你了。” 欧阳宝玉愈发欢喜,连声道:“多谢师兄夸奖,若不是师兄指点,小弟竟不知自家名字颇还可取,多谢师兄,多谢师兄。” 这小胖子马屁猛拍,其他一并干活的几人眼巴巴的望着姜明哲,欧阳宝玉却是毫无介绍之意,见姜明哲眼神移开,立刻识趣奉上钥匙道:“师兄今日辛苦,想必也困乏了,小弟们告退、告退。” 待这些人走了,姜明哲又内外细看一遭,小楼布局倒也简单,入门一个极大的院子,青石铺地,轩阔畅达。 楼下三间房,一间待客,一间练功,一间厨房。 楼上也是两间,一间卧室,还有一间放着药柜、书架、长桌,只是此时都是空空如也。 这间房子,姜明哲猜测是研究毒术所用,算是具有星宿特色的书房。 一楼还有后门,通往后院,后院少说也有大半亩地,边角处打了个茅厕,对面打了口井,其余地面都是泥土,应该是供弟子种植各类毒物。 姜明哲看了看厨房,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奇怪道:“我们还要自己做饭么?” 阿紫翻了个白眼道:“你以为呢?倒是有饭堂,师兄们试验毒药,常常在那里下手,再说别人做的饭,你敢吃么?还有衣服也要自己洗,道理也是一般。” 又道:“我住在你隔壁的小楼,你有事便来找我,只是千万别直接闯进我院里,有些暗器陷阱我自己也记不得了。” 姜明哲笑道:“你如果有事来找我,可以直接闯进我院里,喏,两串钥匙,分你一串。” 话音方落,忽觉心中一悸,便听一声大笑响起:“哈哈哈哈,明哲已经安顿好了么?小阿紫今天办事倒是格外利落。” 这笑声初起时,似乎还相隔极远,但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声音已在门外。 (本章完) 第10章 学武 第10章 学武 “师父!” 阿紫和姜明哲齐声欢呼。 阿紫咻的看向姜明哲—— 她自小被星宿老仙养大,感情深厚,如此激动也就罢了,姜明哲入门才几个时辰,怎么就能叫出这么甜腻的声音? 姜明哲看也不看阿紫,望着站在门口的丁春秋,眼神里全是真诚欢喜。 “徒儿恭贺师父成功擒获六翅铁蜈,有此神兽相助,师父的仙法定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丁春秋奇道:“你见过六翅铁蜈?如何便说它是神兽?” 姜明哲果断道:“这般神兽,岂是徒儿这般凡人所能得见?但师父堂堂仙尊,既能看它入眼,必然是神兽无疑。” 阿紫眨了眨眼,凑趣道:“师父看上的便是神兽?那师父穿的衣服呢?” 姜明哲斩钉截铁:“神衣!” “师父的扇儿呢?” “神扇?” “那你师姐我呢?” “神徒,仙女!” 两人你我问答,语速飞快,丁春秋乐得仰头大笑,阿紫也娇笑起来。 姜明哲目露陶醉,慨然长叹:“仙尊一笑,意境无穷,徒儿闻此笑声,仿佛看见一条神龙穿云而上,豪情侠气,震慑八荒,又仿佛见一只紫色燕儿上下飞舞,声若银铃,似替神龙唱曲解闷。” 星宿派风气败坏,面对丁春秋,人人都争相阿谀,丁春秋受用多年,一般的马屁早已习惯,此刻听了姜明哲这个马屁,颇觉耳目一新,愈发大笑不止:“古有钟子期闻伯牙琴声若见高山流水,今日有你这小子闻我师徒笑声似睹神龙紫燕,哈哈哈哈,好徒儿,不料你竟是本尊的知音。” 阿紫一边跟着笑,一边忍不住心中欢喜:大生姜有这份拍马屁的本事,不愁师父不宠他,只不知他练武的天赋如何,若是有他相貌的一半,不,哪怕只有四分之一,假以时日,也足以做我的得力臂助! 嘻嘻,本姑娘这一注,算是没有白下。 眼珠转了转,故意说道:“姜师弟,你的眼光和口才倒是一等一的好,只是你让师父这么开心,师父必然要传你极厉害的功夫啦,哼哼,可是功夫越厉害,那便越是难练,你要回头练不好时,师父可就不喜欢你喽。“ 丁春秋瞥一眼阿紫,笑道:“有趣,有趣,姜小子和小阿紫倒是投缘,她竟肯帮你抬轿子,难得,难得。” 一语道破阿紫心思,阿紫明显慌了一下,连忙撒娇道:“师父,谁和这大生姜投缘,徒儿只是想看他的笑话。人家说,聪明脸孔笨肚肠,他长得这般聪明,或许便笨到百中无一呢。” 姜明哲脸上带笑,心中暗自警惕:果然丁老怪不是傻子,我们这些人吹嘘拍哄,他心里其实有数的很,只是爱听奉承话,故意煽涨此风罢了。嗯,他也是宗师级人物,我以后当要留神,别真把人家当了傻子,那才是真正犯傻呢。 丁春秋摆摆手,姿态极为潇洒,曼声道:“呵呵,‘春日游,杏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韦端己这几句,写尽女儿心思,小阿紫年岁渐长,看见英俊男子,不动心才是奇怪呢,便是为师我,当年还不是让无数女人牵肠挂肚?” 阿紫脸红起来,扯着丁春秋大袖拧个麻,扭捏道:“我才没有,我才不动心,况且这块大生姜,岂能同师父比?” 姜明哲连连点头:“师父非止体貌卓绝,更怀高深仙法,又有满腹诗书,这等人物,天下能出一个,已是耗尽了前后五百年的灵气,岂是徒儿能比的。” 他这番尬夸,又把丁春秋听得大笑半晌,这才摇着羽扇道:“若说本尊当年,少年如玉,冠世无双,也未必称不上……” 姜明哲、阿紫齐声道:“当然称得上!” 姜明哲随即飞奔回屋,端出一张椅子,轻轻放好,笑容满面道:“师父当年往事必然精彩无比,请师父坐定慢慢说,让我和师姐长长见识。” 丁春秋哈哈一笑,袍袖一展,就势落座,只觉好久不曾如此开怀。 他所以格外偏宠阿紫,除了深藏心中的一点算计,便是因为阿紫容颜秀美,且能说会道,不像许多徒弟翻来覆去也只有那干巴巴的几句,显得极不心诚—— 丁老怪有自己一番道理:别人若真个爱戴敬重他,必然便能搜肠刮肚想出许多别致的好话讨他欢喜,否则便是不够用心。 不料如今收了姜明哲,一张嘴巴似抹了蜜般,比阿紫更要胜出许多,相貌亦是极为出挑,甚有自己当年风采。岂能不让丁老怪欢喜? “哈哈哈哈,罢了罢了,往事倒是不急着说,你小子初入本门,先练好功夫才是正经事。” 丁春秋羽扇摇的越发轻快,忽然一点姜明哲:“既然小阿紫都费心替你讨好,为师如何肯让她失望?嗯,这个你拿着,仔细背下后交还为师,有甚不解之处,也一并向为师讨教。” 说着袖子里摸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锦缎面皮,上面一行颇为豪迈的字迹:周天星宿渡劫经。 姜明哲连忙道:“多谢师父,多谢师姐。” 双手恭敬去接,丁春秋却把书一抽,神色郑重起来:“我门中的规矩,阿紫该已告诉了你,这套内功,博大精深,非入籍弟子不传,若是本尊知道你私传别人……“ “徒儿若有这等丧心病狂之行,甘受五毒噬体之刑。”姜明哲果断发誓。 丁春秋却是嗤的一笑,不屑道:“五毒噬体算得什么刑罚,乖徒儿,你太小看了为师的手段。” 这才将书递去,姜明哲珍而重之接在手中,有心想夸赞一番这字写的高明,却又担心不是丁春秋所写,弄巧成拙。 于是特意对着封皮愣了片刻,仿佛因这书法而震撼。 丁春秋看在眼里,不由一乐:“毕竟是我孔孟之乡的子弟,比那些蛮人弟子灵光的多,倒能看出为师落笔之妙。” 他也不待姜明哲接话,笑容随之一敛,正色道:“你这小子,聪明远胜常人,但须记住,为人处世,耍些小聪明自然可行,但是钻研武功,却是走不得一丝捷径,尤其是内功,稍有不慎,便是功散魂消,切不可大意了。” 姜明哲心中一凛,肃然抱拳:“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丁春秋满意的点点头:“内功乃是滴水穿石的功夫,为师今日有兴致,索性再传你一套三阴蜈蚣爪的功夫,你若习练有成,足以在武林称雄。” 姜明哲大喜,这门功夫,乃是阿紫特意标出的几门绝学之一,他虽然认定毒术才是重中之重,但既然有机会学,那便先学到手再说。 当即屏气凝神,神情专注,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不料丁春秋欲言又止,看向阿紫:“小阿紫,回你自己住处去。” 阿紫晓得门中传艺的规矩,老老实实应了一声,给了姜明哲一个“好好用功”的眼神,转身走出小院,不忘带上了院门。 待院中只余师徒相对,丁春秋这才一捋胡须,缓缓道:“本门功夫,不论强弱,大多不出以下三者,其一,功,其二,招,其三,毒!呵呵,天下门派,皆以前两者为重,唯独本门独树一帜,为世间武学别开一番局面,这便如二生三,三生万物,演绎出无穷可能。这条大道乃是为师一手所创,千载之后,世人亦当知我丁春秋之大名,你等小辈,得入吾门,实乃旷世缘法!这一节当在心中深深铭记。” 姜明哲抱拳道:“弟子记住了,儒有孔子称贤圣,武有师尊证仙神!” 丁春秋原是一本正经说出这番自吹自擂的大话,闻此一言,面皮动了几下,终究不曾忍住,呵呵大笑,羽扇不断虚点姜明哲:“有理有理,儒家有孔孟二圣,武道亦有为师和达摩祖师交相辉映。“ 心中得意洋洋,尽情畅想:孔丘此人乃是儒道大宗师,故称孔子,我丁春秋亦是武道继往开来的大宗师,如何称不得一声丁子?嗯?钉子? 丁春秋淡淡有些扫兴,平生第一回对自家姓氏有些不满。 (本章完) 第11章 传法 第11章 传法 姜明哲虽不忘拍马,精神却是极为专注,仿佛聆听客户需求一般,用心记下丁春秋所言每字。 好在作为现代来客,十余年应试教育磨砺,又经受过海量信息流的洗礼,姜明哲的学习、理解能力,远超这时代绝大多数人,若按丁春秋的理解,当属“悟性超群”。 丁春秋继续解说星宿派的武学理念:“武学精要,即此‘功、招、毒’三事,其中内功是根本,招数为枝叶,根本若固,枝叶自茂,譬如你若有为师这般雄厚内力,随手一拳一脚,都有莫大威力,但是内功习练贵在持之以恒……” 他伸出左手,拇指、小指紧蜷贴着掌腹,中间三指勾伸微屈,虚虚一抓,也不见如何迅捷威猛,空气中却发出嗤的一声爆响。 姜明哲满面羡慕,丁春秋得意道:“这一爪,六十余年功力,任谁能够当之?但似你初学乍练,没有这份了不得的功力,难道敌人竟肯等你练上几十年?” 说着他左手连续做出几个诡异动作,盘、缠、弹、啄,分明是一条人臂,但运转开来,仿佛便是一只活灵活现的百足巨蜈,充满凶恶狰狞之气。 “招数练得精了,亦能补功力之不足,何谓招数?招者,法也,数者,变也,法,是护身御敌之法,变,是临机制变之变,法,非死法,有变则通,变,非乱变,有法则循,如何便能法成?一个字,练!苦练,狠练,往死里练,把招法练入肉、练入骨,练成本能反应;如何便能变通?一个字,悟!悟招法创造之目的,悟万物求生之灵机,悟天地自然、四时变换、阴阳生克之至理。” 丁春秋说得洋洋洒洒,姜明哲听得连连点头,心里隐然生出一种“朝闻道、夕死可也”的充足感。 他幼年家贫,懂事又早,一直想着要奋斗努力,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于是在学校卷学习,出了校门卷工作,每一步都走得沉重而踏实。 但是内心深处,又岂能没有过少年的幻想?幻想自己成为大侠、英雄,幻想自己具有了超人的力量,轻而易举摘获光荣的桂冠。 只是他不会沉浸于幻想,偶尔做做白日梦,给疲乏平凡的生活做场心灵spa,便立刻振作起来继续拼命学习或工作。 直到此刻,聆听着丁春秋阐述武学至理,眼看着他顺手展示出一招招常人难以想象的凌厉武功,姜明哲一直藏在骨髓里的热血终于迸发,恨不得立刻就练成天下无敌的功夫。 丁春秋感受到姜明哲身心沉浸,大为满意,教的也愈发来劲。 “若是招数练到极致,再持一柄利器,便是全无内力,也足以克敌制胜。这便是说,你内功高明,或是招数精妙,都一般能横行江湖,但是这就够了么?自然不够,内功高,遇上更高的怎么办?招数精,遇上更精的怎么办?遇上内功既高、招数亦精的,又怎么办?” 他一连抛出几个问题,自己答道:“若是寻常门派,必是无计可施,只能一味苦练,但为师既开宗立派,岂肯如那些蠢人的门派一般?因此为师提出的‘毒’之一字,便派了大用场,徒儿,你看那毒蛇虽小,能屠巨象,蜈蚣、蜘蛛何其不起眼,但狮子老虎也要避其锋芒,这便是毒的厉害!” 说话间丁春秋左手一动,勾屈的三根手指,指尖处隐隐泛出绿芒,嗤的虚抓一记,姜明哲立刻闻到一丝腥臭之味,一阵恶心头晕,脚下也不由踉跄不稳。 丁春秋呵呵一笑,羽扇一挥,一种说不出的怪味弥漫开来,姜明哲吸了一口,立刻觉得神清气爽,脑子仿佛被清水冲刷过一般,哪还有丝毫不适?忍不住诚心诚意赞道:“师父所创神功,真是神乎其技!” 丁春秋呵呵一笑,自得道:“毒之一字,包罗万象,若能善用,杀敌防身可也,延年益寿可也,增长功力可也!为师钻研数十载,自觉也只初窥门径,你们能学到一星半点,便足以受用终生。” 姜明哲心想他这个毒的概念,已然不仅仅是毒,还包含了一部分药的功效,中医说是药三分毒,丁春秋别开生面,倒堪称“是毒三分药”了。 一时间对于丁春秋的技术开发能力,升起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倾佩。 衷心赞道:“不是徒儿身为星宿门人才说这般话,如果说武之一道,尚有达摩祖师能同师父比肩,毒武一道,唯师父才称得空前绝后、辉耀千古的绝代宗师。” 丁春秋大快,摇头晃脑道:“绝代宗师么?嗯,倒也不算过誉……” 继而连连点头:“你小子这张嘴,只怕抹得不是蜜,乃是蜜酒,不然如何说话这般醉人?哈哈哈,徒儿,为师问你,用毒伤人,是否卑鄙下作?” “当然不是!”姜明哲睁大了眼,神色愤然:“师父怎会有此想头?有人用刀杀人,有人用暗器杀人,我们用毒杀人,都是杀人,还分出甚么高低来么?真要分别,要徒儿说,杀得人多、杀得人快,那才是高明。” “何况若说大些,”姜明哲继续道:“文人用笔杀人,阔佬用钱杀人,当官的用权势杀人,我们用毒,比他们还光明磊落呢。再说我们采毒,难道不冒风险?我们炼毒,难道不是技艺?我们付出了努力承担了危险,用毒杀人,天经地义。” “好,妙哉!”丁春秋仰头大笑,指着姜明哲道:“不愧是圣人之乡的子弟,你年纪轻轻,这番见识,胜过世间无数庸人,本尊收你为徒,当真收的再对不过。” 他此前曾戏言姜明哲是知己,此刻倒真的觉得姜明哲果然知己,一时激动,探手入怀,摸出一个小小绸缎包裹:“这个给你,不许对别人说,阿紫也不许说,允你抄录一份再还给我。” 姜明哲连忙接过,见丁春秋眼神示意他打开,便即解开包裹,只见又是一本册子,其质地非纸非帛,饶是以姜明哲来自后世的见识,竟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封皮朴实无华,右上角写着几个字:星宿老仙炼毒秘录。 顿时惊呼:“啊呀,师父,这、这是否太过贵重?” 心中狂喜,心想这是想什么来什么,本来以为还要过段时间才能学习毒术,不料丁春秋一高兴,竟然现在就传下秘籍,丁老怪这人还真是能处! 丁春秋脸上带着一掷千金的快意,袖子一挥:“任凭惊天绝艺,若无人传承,终不免默默无闻,你悟性不凡,若能在毒之一道比为师走得更远,为师才真正欣慰哩。” 他嘴上说得大气,心中却是暗自得意,悄悄忖道:这秘录上下两册,上册乃是十五年前所著,虽然也是难得至宝,但若无本尊近年新著之下册,纵便惊世之才,最多也不过得个博而不精罢了,嘿嘿,此子眼光、心胸都远胜常人,脑子也转的快,学成上册,说不定能于细枝末节上衍生些许新意,倒是正好为本尊所借鉴,岂不妙哉? 越想越是高兴,笑道:“这份秘录你好生收起,为师方才已将本门宗旨大致阐述,现在便把三阴蜈蚣爪的招数传授于你。“ 说罢起身,羽扇插入后腰,双手各出三指,屈腿弓腰,拉开架势。 (本章完) 第12章 少掌门 第12章 少掌门 “看仔细了!” 丁春秋轻喝,身形一矮,呼呼呼连出三爪,跃身骤起,身形凌空横展,双爪连环勾抓,仰头摆腿,霍然旋落,上下连抓…… 三阴蜈蚣爪走的乃是凌厉阴狠的路数,但丁春秋鹤发童颜卖相出众,翩翩大袖上下飘舞,即便是抠眼、捞蛋这些招数,也使得潇洒写意,任谁也难看出此人竟是邪道中顶级人物。. 不紧不慢将三阴蜈蚣爪从头到尾打了一遍,丁老怪背手站定,气不长出:“呵呵,记下了多少?且打一遍为师瞧。” 姜明哲心里回忆着丁老怪方才动作,扎手扎脚摆出个起手式,仿佛公园打太极拳的老大爷一般,慢吞吞矮身出抓,继而大蚱蜢般一蹦跶,双手胡乱捞了两下,左腿抽筋般一甩,还没甩开人已落地,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扭伤了腰,定一定神,自己移至侧面又出两爪…… 他东一抓、西一蹦,恰似一只喝醉的大马猴,出招既不连贯,也不利落,可谓难看无比,丁春秋却是目不转睛,眼神中分明流露出赞赏之意! 丁春秋教学经验丰富,一眼便看出,姜明哲之所以打得难看,只是目下身体素质不够的缘故。 毕竟他已是二十多岁的人,筋骨早已定型,柔韧性、平衡感、灵活度,都难同少年人相比,这一节本就在丁春秋预料之中。 让他惊喜的是,一十七招三阴蜈蚣爪,姜明哲仅仅看他打了一遍,便记下了十五招之多! 还有两招虽记不真切,姜明哲竟也能顺着前招余意自行变招,毫不违和的衔接至下一式去。 这在丁春秋眼中,简直是旷世罕见的绝佳悟性,即便资质最高的摘星子和阿紫,相形之下也要大大失色。 他不由满心欢喜,暗自忖道:难怪此子能得仙人入梦指引,果然是一块良材美玉! 对姜明哲先前编造的仙人指路之说,丁春秋原本只信了六成,此刻不免又添一成。 随即想道:对了!苏星河那老鬼一向以他八大弟子为豪,呵呵,且不说他那八大弟子和他一般玩物丧志,纵然单论资质,也不过和摘星子相仿,和吾新徒相比,岂不是云泥之别? 他想到苏星河,心中立刻冒出一条毒计:咦,我若是把这小子好生调教几载,派他去宰了苏老鬼八个爱徒,苏老鬼伤心之下,说不定心碎而死,岂不是痛快?嘿嘿,本尊当年说过,苏老鬼若从此不说话便不杀他,但他若自家死了,难道也关本尊屁事?妙哉,妙哉啊! 这老怪越想越是快活,教学热情疯狂滋长。 这时姜明哲一套爪法打完,累得气喘吁吁,自觉丑态百出,比中学生做的广播操也还不如,饶是一张脸皮久经沙场,此刻也不由通红。 不料丁春秋全无批评之意,反而笑眯眯赞道:“打得好,打得好,你小子这悟性,比之为师年轻时,也只略弱,当真是难得之极!不过你这爪法,细节处还有许多疏忽,你且看为师打来……” 说着再次亲自演招,只是这回却非一气打完,而是一招一招拆开了细细讲解。 他举手投足极为缓慢,讲解亦格外用心,这一爪为什么要这么出,这一下扭腰又是什么用意,敌人若这么做我们当怎么办……一点一滴,都掰开揉碎了细说。 姜明哲不断点头,下意识跟着比划,听到不解处,立刻提出,丁春秋回答亦不厌其烦。 而且姜明哲所提问题,大多都是关结所在,愈发显得悟性高绝。 一个教的用心,一个学的专注,姜明哲很快便理顺了这套武功的思路。 说起“武功”二字,得益于信息的发达,姜明哲和现代大多数人一样,经历了从深信到不信,再到彻头彻尾鄙夷的完整过程,但是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感受到了“武功”一词的真正含义—— 所谓武功,在姜明哲的理解中,就是一个“计划”。 一个如何以自己的身体战胜敌人的计划。 说白了,和姜明哲以前经常撰写的商业计划书,并无本质区别。 商业计划中有盈利的策略,对应在武功中,就是攻击的方式; 商业计划中应对竞争的策略,就是武功中防守的手段; 商业计划中有执行步骤的拆解,恰如武功中的每一招招数,其实正是应对不同情况之下的具体执行方案; 商业计划中对行业的预期,恰似创立武功招数时,预期敌人躲避、格挡、反击等等可能产生的反应。 譬如他此刻所学的三阴蜈蚣爪,十七招招式,就相当于十七个具体的攻击/防守方案。 或是攻中带防,或是防守反击,总之每一寸身体、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角度,都有着极为清晰的意义,都是为了最大化完成方案预期的目标。 练功的时候,从第一招、第二招一直到第十七招依次施展,这是为了把这些具体的动作融入身体,形成下意识的反应。 待得真正临敌施展,则要根据具体情况进行整合,找出最具效率的执行方案。 一招打出,打中了怎么办?没打中敌人挡住了怎么办?敌人躲开了怎么办?甚至具体到向左躲怎么办?向右躲怎么办?跳起来怎么办?敌人直接反击要拼个两败俱伤怎么办? 所有问题,都要以不同招数的组合,予以解决。 想明白了这一点,姜明哲忽然就明白了不同的武功,该如何划分强弱。 就如同商业计划书的水平也有高有低一样,不同的武功,其能应对的具体情形、给出的解决方案,差距可谓天壤之别。 简单点的,譬如西洋拳击,左右直拳,左右摆拳,左右勾拳,左右下勾拳,一共八拳,加上前后滑步、左右滑步、环绕步几种步法,以及格挡、闪躲、下潜几种身法,就能形成数十上百种组合方式,足以应对绝大多数使用双臂进行的徒手直立攻击。 复杂则如独孤九剑,九招招数,每一招都包含几百种变化,几乎穷尽了徒手乃至使用各种器械进行攻击的所有可能,以此达到“料敌机先、后发制人”的目的。 如果将独孤九剑看作一份商业计划书,那一定是细致入微的分析了某个行业中,各类型对手的所有经营策略,并针对这一切可能性,给出针对性的有效制约手段! 现实中不可能存在这种穷尽变量、无懈可击的完美商业计划,但这个世界却的确存在后发制人、以无破有的独孤九剑! 这个世界,有意思哈! 姜明哲感觉到自己的血一点点热了起来,动作也是越来越精准。 他能根据丁春秋的讲解,快速领会每一招招数所想达成的核心目标,这比一般弟子照葫芦画瓢的死记硬背,高明了不知多少,学习效率自然惊人。 不知不觉,月上中天,相邻的几栋小楼里,一个个入籍弟子,听着乙一楼院中,丁春秋不断传出的大笑,无不紧锁眉头。 原来丁春秋传授徒弟,一向耐心不大,也就是摘星子、阿紫这些爱徒,还肯耐着性子解说些细枝末节,若是寻常弟子,他老人家演示一遍,随口讲讲重点,就立刻挥手赶人,能够领悟多少,全凭自己苦练。 有些耐不住性子,便开始寻人打听,很快丁春秋新收了一名弟子的事,便在入籍弟子中传播开来。 对于姜明哲刚刚入门,便能得丁春秋如此偏爱,众弟子嫉妒的牙根发痒,也对这位新师弟生出了忌惮之心—— 却是阿紫趁机大造谣言,故意把姜明哲的来历说得影影绰绰:“啊,他是师父的小老乡嘛……二十多岁吧……听说师父上次回乡祭祖,还是二十多年前呢……你们说师父偏宠他么?啊,那是因为这位师弟很像师父年轻时吧……师父自己亲口说像他的啊……反正师父见了他就笑的合不拢嘴,我也觉得好奇怪……同乡之情真的很重要么?我不懂啊,我又没有遇见过同乡……” 一干弟子听得心惊胆战,心想这小娘皮不知男女之事,地点时间都对上了,这要不是老家伙的私生子,老子们表演倒立活吃五毒,他娘的哪里是什么师弟,分明是我星宿派的少掌门啊! (本章完) 第13章 三胖子 第13章 三胖子 这场教学持续了数个时辰,将近午夜尚未结束。 星宿派三十六名入籍弟子无一人入睡,都在各自窗前,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向乙一楼方向。 甲一楼中,摘星子亦是一般扶栏远眺。 他这栋楼和乙一楼间,隔着星宿宝殿,自然什么也望不到。 但是摘星子眼也不眨,眼神幽幽,仿佛冥界鬼火,本就发青的脸色,更是近乎锅底,手下栏杆被生生捏出五道指痕。 这一幕若是被其他师弟看见,定然吓得魂不附体:甲一楼的栏杆都是紫檀雕成,坚硬如铁,摘星子仅凭肉掌便捏出这般深痕,若不是内力已臻圆满,便是练成了一门极厉害的指爪功夫。 又过了差不多小半时辰,一众弟子都听见丁春秋爽朗的大笑声:“好!好孩子,这份天资,当真有本尊当年风范,哈哈,哈哈,你须当好生练功,莫让为师的失望,若有什么不懂,便让阿紫领你来万毒谷向为师请教,哈哈哈哈,为师去也!” 众弟子听到这里,同时生出一个念头:传闻果然不错,新来的小子,定然就是老家伙/老东西/老贼头/老王八/老混蛋/老白脸/老畜生/老毒物……的私生儿子!不然那老家伙/老东西/老贼头/老王八/老混蛋/老白脸/老畜生/老毒物……又岂会这么用心,竟然允他随时请教,便是大师兄亦没这般待遇。 老字后面种种雅号,却是各人心里对师父的爱称,不必多说。 这些弟子齐齐藏住身形,悄悄觑向窗外,只见一道白影从乙一楼中腾起,似一只大鹤般掠向北方。 又过了半晌,这些弟子才缓缓探出头来,有的人眼神玩味,有的人满脸羡慕,还有的一跃出窗,径直去找交好的同门商议对策。 阿紫所住小楼,此刻亦来了一人,身材圆胖,乃是入籍弟子中排行老三的追风子。 追风子性格圆滑,看出丁春秋最宠摘星子、阿紫二徒,因此加意结交。 尤其这两年阿紫出落得渐渐水灵,年龄虽稚,美人之姿已然初显,有些人品卑劣的弟子,逢到机会就要拐弯抹角说上几句风话。 阿紫虽不通男女之事,但是女子本能,也知那些人定是不怀好意,只是许多话她都难解其意,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好一味发怒,反而助涨了彼辈气焰。 这一类事情若是被追风子遇见,定会板下脸来将那些人大骂,阿紫承了他这份人情,对待这位师兄,自然便多出几分尊敬之意。 此刻追风子来到阿紫门外,轻轻敲开了门,低声问阿紫道:“师妹,师傅让你带回来的师弟,只怕不止是老乡这么简单……” 他怕阿紫说漏了嘴招来麻烦,不敢说出私生子三字,只含糊道:“总之师父看重他的很,他是你领来的,必然和你亲近,你有机会多说师兄几句好话,师兄定会报答你。“ 阿紫好笑道:“三师兄,你是三师兄啊,那块大生姜连武功也不会,你还要讨好他么?怎么说也该是他讨好你才是。“ 追风子听阿紫对姜明哲称呼很是亲昵,心中一动:这小妞精灵古怪,嘴里说的话虽好听,实则对一众同门都是敬而远之,我屡次替她出头,也不曾见她对我这般亲近,咦,师父为什么特意要阿紫领他回来?还特意让他去万毒谷时找阿紫领路? 其实丁春秋让阿紫领姜明哲回来,不过凑巧赶上,说以后去万毒谷也让阿紫领着,一是因为二人已然熟悉,二是因为晓得自家徒弟们的心肠手段。 阿紫乃是最小的弟子,和姜明哲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不怕她使坏害了这难得的良材美玉。 第14章 关关雎鸠 第14章 关关雎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姜明哲心中暗自警惕,脸上却是挂着无害的笑容,谦谢道:“天色这般晚了,岂敢让师兄为我费力?师姐这里若有什么干粮,随便对付一口也就是了。” 阿紫正要接口,追风子却抢着道:“师弟这番话就太见外了,小阿紫是你师姐,为兄不也一般是你师兄?照顾自家师弟还谈什么费不费力。再者说,我们练武本就辛苦,岂能再糊弄了肚皮?走走走,去师兄那里,你我兄弟好好喝一杯。” 追风子一再坚持,姜明哲若再拒绝,只怕便要得罪了他。 心里飞快盘算:这星宿派权柄最大的,除了丁春秋便是摘星子,摘星子气量窄小,自己只因长得帅便犯了他忌讳,老八出尘子天生神力也遭他嫉恨,那么离他位置最近的老二老三,难道就能幸免? 这么一想,有些猜到了追风子向自己示好的用意—— 是了,丁春秋方才教我武功时,三番几次大笑,还不知替我拉了多少仇恨,尤其是摘星子,我此前装得木讷笨拙要麻痹他,只怕也被老丁头笑成了无用功,毕竟自己在摘星子眼里,乃是闯入他赛道的竞争者,一山难容二虎,倒是这三胖子,注定走不了颜值赛道,短期内应该没什么冲突,多半是想把自己当枪使,对付摘星子。 姜明哲混迹职场以来,什么跟红顶白,拉帮结派、浑水摸鱼、借刀杀人种种伎俩早已司空见惯,真要一一罗举,三十六计都写不下,很快就看透了追风子的心机。 这么算来,追风子应该不会害他,至于想拿他当枪,那倒不值一提。 ——谁成了谁的枪,那还不一定呢。 不过世事无绝对,正所谓圆脸络腮胡,成都林心如,这三胖子万一有什么别的念头呢? 于是装作犹豫模样看向阿紫:“师姐这般年纪,怕是喝不得酒吧?” 追风子一愣,心想我什么时候说请阿紫了? 阿紫却是兴高采烈,只觉得师弟不愧是自己钦定的小青,有什么好事都想着自己。 星宿派众弟子不敢去饭堂,各人自己开伙,阿紫一个小女娃能有什么厨艺?不过是刚能把食物弄熟、不至于闹肚子的水平。 但这三胖子可是出了名的好手艺,平时找不到借口,今天不正好吃他一顿? 连忙摆手,很懂事的说道:“你不必担心我,你们男人喝酒,我吃菜就好。” 追风子本意只想单请姜明哲一人,喝点小酒,趁着微醺,好好给他洗洗脑子,看看能否收为己用,却没料到阿紫也要凑热闹。 一时微微犹豫,阿紫眼睛多尖,立刻阴阳怪气道:“三师兄,你不会这般小气吧?师弟是师弟,师妹就不是师妹了么?哼,大不了我自己带食材还不行么!” 说着从袖子里一摸,摸出一条五彩斑斓的大蛇,绿脊黑环,上橙下碧,此蛇不是别蛇,正是姜明哲此前那条腰带! 之前姜明哲领了制服,当即换上,这条腰带自然弃之不用,倒没注意何时被阿紫收起。 追风子也知难以摆脱阿紫了,笑道:“好一条野鸡脖,正好为兄那里有两只大鸡,且做个一龙二凤,让师妹、师弟一饱口福。” 又特意补充道:“小阿紫,师兄可不是舍不得给你吃,我是怕你女孩子家,这么晚吃了东西长胖,你若长成师兄这模样,将来可怎么嫁人?” 阿紫欢乐的神情顿时定格,缓缓看向追风子,想象自己长出这么多肉的模样,简直没法活了。 姜明哲生怕她打退堂鼓,连忙鼓励:“绝对不可能!我师姐天生丽质,光彩照人,肤白貌美,窈窕多姿,又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哪里会发胖?就算天天吃夜宵,也只会越长越好看。” 阿紫仿佛吃了一嘴巴蜜,乐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对对对,肯定吃不胖,快走快走,我们明天还要练功呢。“ 追风子无奈,只得佯做高兴,带了两人去往自己住处。 星宿派的这些小楼,排列的核心逻辑就是没有任何逻辑。 譬如乙一楼左边,是阿紫所住的甲三十六楼,右边则是甲二十七楼,背后是乙九楼,乙九楼左后方则是追风子所在甲三楼, 姜明哲猜测丁老怪的初心,是打算让天罡、地煞两部弟子混居,以敌为邻,保持他们的危机感,后来改为只有三十六名弟子能入籍后,这些弟子也乐得被一座座空院隔开彼此,于是成了如今这个格局。 绕过两条青砖小道,便是甲三楼,追风子先进了门,点起许多蜡烛、灯笼,照得内外通明。 姜明哲跟着阿紫进门,只见院子里原本铺地的青砖尽数被扒,填了厚厚一层土,一拢一拢甚是整齐。 种植的不是什么毒异草,而是普普通通的素菜,诸如白菜、韭菜、豆角,乃至葱姜蒜等等调料。 院落一角,竟还挖出个半亩大小的鱼塘,塘面上片片圆叶,夹杂着小小黄。 姜明哲惊喜道:“这是荇菜么?三师兄好雅兴。” 阿紫奇道:“荇菜有什么稀奇,如何就说他有雅兴?” 姜明哲摇头晃脑吟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这还不雅致么?” 阿紫惊讶的望着姜明哲,眼神里一点一点闪出光彩来,忽然轻轻一跳,指着自己鼻子道:“师弟,这是你为我写的诗么?呀,你真不愧是圣人之乡的子弟,还、还从来没有人给我写过诗呢!” 这丫头没读过《诗经》!姜明哲不由一呆,他见丁春秋开口就是典故,闭口就是诗词,还以为丁春秋肯定会重视弟子们的文化课,哪里想得到阿紫连《关雎》都没听过,竟以为是自己替她写的诗。 追风子似笑非笑道:“小阿紫,你不是说写诗的都是无用酸丁么,怎么不说姜师弟太酸了?” 阿紫白他一眼道:“那些酸丁写的诗又不是为我写的,我当然不喜欢了。师弟这首诗乃是给我写的,自然大不相同。” 追风子好笑道:“诗里又没阿紫二字,你如何便知是给你写的?” 阿紫理直气壮道:“你记性这般坏么?你忘了你说我会吃的和你一样胖,师弟说了什么?他说我天生丽质,光彩照人,肤白貌美,窈窕多姿!窈窕!窈窕!窈窕淑女!他都写到诗句里了,不是给我写的,难道是给你?” 说罢不再理会追风子,喜气洋洋回身,扯着姜明哲袖子笑道:“师弟,你做的诗好深奥!我只能听懂两句,一句是窈窕淑女,嗯,这就是我,还有一句是君子好球,这是写你自己吧?你是圣人之乡子弟,自然便是君子,你喜欢蹴鞠是不是?那下次去赶集时,我定给你买个球,让那些未入籍的弟子陪你踢啊。” 阿紫叽叽咯咯,连说带笑,高兴的脸颊透出粉红,又把姜明哲袖子摇啊摇:“那除了这两句,其他几句又是什么意思,你说给我听好不好?” 新书期想冲一冲新书榜! 毕竟月票榜畅销榜想都不敢想,只有新书榜有点指望,大佬们助我一臂之力让我掀点波澜!追读回复推荐票月票,请如暗器般射向小弟! (本章完) 第15章 情怀如诗 第15章 情怀如诗 眼见阿紫兴致极高,姜明哲不由为难。 用抄来的诗词取悦别人,总觉得就像用偷来的钱请客一样。 更何况这又不是甚么异世界,《关雎》这种广为流传的作品,被揭穿的可能实在太大了。 但如果实话实说—— 姜明哲看了阿紫一眼,这个女孩自小生活在星宿派这种环境,只怕很少有机会,流露出这般发自内心的欢笑。 自己要看着这份笑容失望褪去么? 姜明哲还没来及做出决定,追风子嘻嘻坏笑道:“小阿紫,你这就不懂了吧?哪有诗人自己解释自己大作的?还是师兄解给你听吧!” 阿紫扭头看向他,心想这位三师兄为了讨好师父样百出,懂的东西倒的确不少。 阿紫知道一个很少有人知道的秘密,就是追风子爱好厨艺,其实并非因为自己嘴馋,而是想吸引丁春秋不时来打个牙祭! 三年前的一个深夜,她一时兴起,想给次日的早饭下点泻药,让大家热闹热闹,无意中发现了鬼鬼祟祟的追风子。 她本以为这位三师兄也是来试药的,悄悄蹑在其后,亲眼看见追风子往熟睡的厨师身上丢了一只剧毒的蜘蛛。 而那位厨师,是丁春秋特意聘来的鲁菜厨子,追风子没事就缠着人家,嬉皮笑脸偷学手艺。 不过此事阿紫并没声张,毕竟讨好丁春秋乃是众弟子的必修课,别说这些入籍弟子,便是那些不入籍的,也是人人挖空了脑筋想点子,追风子用什么手段,也是他自己的本事,阿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权当自己没看见。 三师兄的讨好手段不仅仅是美食。 丁春秋有点附庸风雅的毛病,看他给弟子起的道号,便可觑出端倪。 因此追风子托人买了不少书,平时说话也慢悠悠的,和其他作风粗犷的弟子一比,立刻显出几分文气来。 所以追风子说诗人不便亲自解释作品,阿紫也就信以为真,连忙吹捧了追风子一句:“三师兄才高六斗,除了诗人自己,我瞧就你最明白啦。” 心里暗想:追风子能看懂诗句,才高六斗,师父也会背好多诗词,才高七斗,大生姜自己会写诗,嗯,才高一百斗。 才高八斗这个词还是从丁春秋嘴里听来的,在她想来,自然斗数越多越是厉害。 追风子读过《关雎》! 姜明哲一见他自告奋勇要替阿紫解说,立刻意识到这一点。 目光看去,追风子低头咳嗽一声,隐蔽的冲姜明哲眨眨眼,开口就是:“小阿紫,咱们师弟这首诗写得高明啊!” 咦?这家伙什么意思? 追风子明显没有揭开真相之意,反而帮着姜明哲敲实了作者的身份。 便听追风子道:“雎鸠是一种水鸟,在河水里的小岛上,两只水鸟你叫一声,我叫一声,关关,就是鸟叫的声音。窈窕淑女你已经懂了,就是你小阿紫,至于君子好逑,可不是师弟爱蹴鞠,这个逑的意思是……” 这三胖子笑得不怀好意,伸出两个拇指,相对一勾:“看见水鸟都成双成对,这位君子,哈哈,哈哈,他想起自己还没老婆!” 阿紫“啊”的一声,脸色更红,心里却是念头乱闪这不就是师弟遇见我的场景么?他从水里爬上来,嗯,那大湖里小岛很多呀,鸟儿也多,也不知他是看见了哪个岛上的水鸟……嗯,他看见两只小鸟亲亲热热,想起自己却孤孤单单,然后一抬头…… 就、就看见我啦! 阿紫忽然又想起刚相遇时,自己嫉妒姜明哲讨好了丁春秋,凶巴巴盯了对方一眼,姜明哲却对自己眨眼微笑的场景。 三胖子还在叽里咕噜解释呢:“后面几句的意思更明白啦,水里的荇菜这里一簇,那里一簇,随着水流荡来荡去,就像那位窈窕淑女的心一样捉摸不定,这个君子呐,是睡着了也想她、睡醒了也想她,想和她呀,嘿嘿嘿!” 你嘿嘿嘿你大爷你嘿! 姜明哲忍了半天,被三胖子一声猥琐的笑破了防,白眼一翻,就要吐露实情。 阿紫这么点大的女孩儿,搁现代还上初中呢,他姜明哲纵然再市侩、再实际,再势利,但也绝非没有底线、不择手段之辈。 少女情怀总是诗。 利用这样纯真的诗情,姜明哲不忍为之,亦不屑为之。 “小阿紫!” 姜明哲没有叫她师姐,这是他潜意识的反射,也是大人对待少女的态度。 “你、你先不要说话!” 阿紫忽然大叫一声,又是害羞、又是紧张的扫了一眼姜明哲,触电般转开了眼神。 少女眼波流转间,竟是透出一丝难言的妩媚。 阿紫不敢看姜明哲,白嫩嫩的手指下意识搓着衣角,嘴里结结巴巴说:“我瞧三师兄也、也不通,他说得不对,君子好球,那就是喜欢蹴鞠的意思,寤寐球之,那就是早也想踢、晚也想踢的意思啦!” 说完自己先点点头:“嗯,就是这个意思啦!” 姜明哲莞尔。 立刻点了点头:“还是师姐聪明,三师兄解的,的确不是我这诗人的本意。” 只好暂时当一个文抄公穿越者了。 阿紫看他一眼,眼神有点复杂,似乎松了一口气,又似乎有些失落。 “对对,三师兄啥也不懂!”阿紫很快恢复正常,一口黑锅丢给三胖子,笑嘻嘻道:“那我下次去赶集,一定给你买个球!” 追风子也不在意阿紫说他解的不对,摇头晃脑道:“只可惜吐蕃这些番子,哪懂甚么蹴鞠?我瞧呀莫说赶集,你便去镇上、去县里,怕是也难买到。” 阿紫顿时激恼,怒道:“若是买不到,本姑娘就找一颗胖乎乎的人头,砍了来给我师弟当球踢!” 追风子脖子一缩,做出害怕模样:“师弟你瞧见么?你这师姐可惹不起啊!不说了不说了,师兄给你做一龙二凤!” 鱼塘边有个木头做的笼子,追风子兄走去打开笼门,伸手掏摸一会,提出两只模样古怪的禽类,长相就像放大了几倍的鸽子,红嘴白腮,眼睛处一条黑色直连脖颈,正面看仿佛一个黑色鸡心,身体大部分呈蓝灰色,两翼是黑、浅蓝相间的颜色。 阿紫一见,立刻欢呼起来:“哎呀,是嘎嘎鸡!” 她一说完,那两只禽鸟果然嘎嘎、嘎嘎大叫起来。 追风子得意的对姜明哲道:“吃过这个没有?这是大石鸡,跑起来快得很,急了还会飞,可不好捉,不过味道最是鲜美。” 石鸡姜明哲倒是知道,一种其实是蛙类,学名叫石蛙,因为叫声像鸡得了个石鸡的称呼,黑乎乎的,是徽浙闽广一带极受追捧的美味; 还有一种则是野禽,应该就是三师兄所捉的这种,其中体型最大的亚种,就称为大石鸡。 追风子拇指一压,掰断了大石鸡的脑袋,又提起那条野鸡脖子:“你们随意坐一坐,要喝茶就自己煮水,我去厨房烧了菜就来。” 阿紫闻言立刻道:“我去帮你拔毛!” 说罢冲着姜明哲使个眼色,笑嘻嘻跟着追风子去了后厨。 姜明哲立刻反应过来,只怕阿紫拔毛是假,要亲眼看着追风子做菜才是真! 不由暗自感慨,这星宿派弟子之间的关系,当真是恶劣之极,阿紫和追风子显然有些交情,却依然不肯放下戒心,自己以后面对这些人,也要处处小心才行。 (本章完) 第16章 五宝花蜜 第16章 五宝蜜 功夫不大,追风子、阿紫回到客厅。 阿紫双手端着托盘,上面六碟菜,一个拳头大的小酒坛,三个杯。 笑嘻嘻道:“大生姜,不见我没手了么?快帮我放一下。” 姜明哲连忙上手,一一端到桌上。 六个碟中,乃是:蒸火腿、炸鱼干、煮豆干、酸白菜、醋泡荇菜,还有一碟淡紫色的酱,上面横放着几棵洗的水灵灵的小葱。 追风子笑道:“师弟是曲阜人氏,一路西来,想必久不尝故乡滋味,这酱是为兄我去溪中捉来小虾做的虾酱,可惜没有你们山东的大葱。” 姜明哲也有些佩服,心想这追风子若生在后世,倒是做销售的好料。 口中感激道:“师兄这番情意,胜过十捆大葱。” 追风子左手一个大煲,右手一个炭炉,那大煲又大又厚,看着怕不有十余斤重,炭炉也是不小,里面都是红红的炭,热浪逼人,追风子却是若无其事,就和普通人拿两个空碗差不多。 追风子把炭炉放在一边,煲置于炉上,笑道:“怕你们等不及,索性就在这里炖着,我们先吃先喝,垫一垫肚子。” 说着热情招呼二人落座,自己也坐下,拿起小酒坛晃了一晃,问阿紫道:“你方才说只吃菜不喝酒,这话算不算?” 阿紫正要说算,忽见追风子神色似笑非笑,一副不怀好意模样,心中一动,盯着他手中小坛子看了片刻,惊疑道:“不会是那个酒吧?” 追风子细眉一挑:“你猜。” 他面上嘻嘻哈哈,心里却是一阵肉痛,但想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老贼头这般年岁,对这私生子必然宠爱万分,自己能够与其交好,老贼头也必另眼相看,那时所得好处之多,远胜于今日付出。 阿紫察言观色,眼神中渐渐露出惊喜,又有些难以置信:“不会吧不会吧?三师兄今日要大发慈悲么?” 追风子嘿嘿笑道:“你三师兄一向豪爽大方,不然仅仅凭两只大石鸡,我就敢说要替师弟安排好么?” “啊!”阿紫忽然跳起身,雀跃道:“五宝蜜酒果然还有!难为你竟然舍得拿出来!三师兄,你你你,你简直是本派弟子中第一豪迈的好汉!” 神情激动,眼神炽热,竟是有些迫不及待模样。 姜明哲微微一愣,五宝蜜酒,怎么这么耳熟? 他感觉自己在哪儿看过这个名字,但一时想不起来。 便见追风子摇头晃脑道:“今日算是看出师兄我的豪气了吧?嘿嘿,都说我们星宿弟子彼此全无情意,师兄我却非要做个有情有义的人,以后咱们兄弟姐妹三人互相扶持,这样路才走得长远呢。” 阿紫连连点头,双手捧着小酒杯,像极了讨鱼干的小猫:“对对对,三师兄说得再对也没有,以后什么事我和大生姜都支持你,不止有情有义,还要有来有往,师妹我若是得了什么好处,也定不忘三师兄的一份。” 姜明哲看阿紫这般状态,也猜出追风子肯定是真正大出血了,忍不住问道:“师姐,三师兄这酒,莫非有什么说头么?” “当然有说头!”阿紫此刻的神情,仿佛后世脑残粉向别人推荐自家爱豆:“这酒可了不得,咱们三师兄了五六年功夫,才琢磨出大致的方子,师父得知后赞赏有加,亲手帮他调整了配方,又赐下许多珍惜材料,这才酿成一瓮,其中一大半都被师父拿去啦,剩下一点也献给了大师兄……” 说着狡猾一笑:“嘿嘿,不过大家都在猜,三师兄定然有存货,只是三师兄一直不承认……” 阿紫笑容忽然一敛,正色道:“大生姜,三师兄这是真心拿你当兄弟啦,我们星宿派,也只有三师兄最有人情味了,以后你入了籍,不许忘了三师兄对你的好!我们今天喝酒的事,也绝不许说给第四人知道!” 她面对着姜明哲说话,追风子只能看见她的侧脸,在追风子看不见的那一侧,阿紫单眼一眨。 姜明哲立刻秒懂:这话她是说给三师兄听的,让我别当真。 阿紫此刻早已喜翻了心窍,之前有弟子向她打听姜明哲来历,她故意语焉不详误导众人,本意是替姜明哲立一块挡箭牌,反正也没人敢去向丁春秋求证。 万万没料到还有意外收获,居然吊出三师兄这条大胖鱼,不惜血本交好姜明哲,连带自己也沾了大光。 心里忍不住想:师父上次杀的那个老和尚,临死前说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师父说他是放屁,现在看来,似乎也有道理,我好心照顾大生姜,这可不就来了好报么? 三师兄到底小看了阿紫,听她让姜明哲记住自己恩情,语气很是诚恳,心中大悦,哪里能想到她竟悄悄冲姜明哲使眼色。 看了一眼姜明哲,见姜明哲满脸感激、郑重的点了点头,显然是记下了这份人情,暗自得意不已。 于是故作豪迈之态,漫不在乎笑道:“过誉了,小阿紫太过誉了,说破天去,也不过就是一点酒罢了,能值什么?来来来,这第一杯,就请师妹先饮。” 说着捏开瓶口蜡封,拔出塞儿,小心翼翼将阿紫面前小杯斟满。 但见那酒色白如泉水,随着倒出,一股极为浓烈的香蜜甜气息迅速弥漫。 姜明哲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忽然皱眉,却是嗅出那香甜气味下,藏着一种说不出的腥臭之气,心中不由一惊,想着这酒莫非竟然有毒? 可是自己都能闻出,阿紫没道理闻不出啊。 阿紫迫不及待捧起酒杯,对姜明哲笑道:“这五宝蜜酒喝起来有个讲究,便是要一口喝干,快速下肚,你若要慢慢品味,只怕会吐得一地,我也得给恶心的吃不下菜啦,看好了,等会就学着我的样子喝。” 说罢一仰脖,咕嘟一口闷了下去,紧紧闭住了嘴,嘭的将酒杯拍在桌上,闭目端坐,双手于小腹处捏个指诀,呼吸忽长忽短,忽轻忽重,竟是就这般行起功来。 姜明哲看得目瞪口呆,陡然想起了这酒的来历! 这什么五宝蜜酒,岂不正是笑傲江湖中,五毒教主蓝凤凰给令狐冲喝的? 原来这配方竟也是星宿派所创,多半是后来机缘巧合,传进了苗疆,五毒教以此为蓝本又加改良,变成了自家的知识产权。 再看看阿紫模样,姜明哲心中已有了数,这酒多半含有强横药力,其性大补,故此阿紫一喝下肚,立刻就要运功炼化。 不由苦笑起来,轻声道:“师兄,这酒小弟配喝它么?小弟可不会内功啊。” 追风子慢条斯理笑道:“师弟若会内功,为兄的还舍不得拿出此酒呢,为兄的这杯酒,阿紫喝也就罢了,若是你喝,少说也能省下一年半载的苦功。” (本章完) 第17章 内功何物 第17章 内功何物 姜明哲神情一振,满脸惊喜。 这次不是装的。 追风子见他这般神情,愈发得意,笑道:“本门内功,若是没有根底的,想要入门练出气感,少则五七日,长则三五月,但你喝了为兄这杯酒,这道小关隘一脚就能踢破,师父已传了渡劫经给你吧?” 姜明哲点点头。 追风子道:“你记下第一篇,喝了这杯酒,照着一练,便知妙处。” 姜明哲连忙摸出那本《周天星宿渡劫经》,打开第一页,画着一个神仙般老人微笑打坐,看摸样,赫然便是丁春秋自己。 画像周围写满小字,大约二三百字,姜明哲凝神看去,写的是:“茫茫宇宙,烁烁群星,交相辉照,气循以行;周身穴窍,上应天星,能穷其道,塑我真灵……” 便听追风子懒洋洋道:“不必细看总纲,都是些大话罢了,呵呵,塑我真灵,塑我真灵,玄玄虚虚的……” 他本想说:师父自己都未练成,转修化功大法去了,我们这些弟子更不必想。 话到嘴边,忽想起姜明哲“少掌门”的身份,连忙转口:“怕是只有师父这般盖世奇人才有指望练成,至于我等,能够练到交辉境界,已足以纵横江湖。” 姜明哲往下翻去,果然下一页便写着这门功法六个境界的划分。 乃是养气,开窍,共鸣,交辉,循行,塑灵,后面是各境界修炼之法,每篇数百字。 这些修炼之法,却不似总纲文字那般文绉绉的,倒是和三国、水浒这些古白话文差不多。 譬如养气之法,写的是:“天地是一大宝库,人体是一小宝库,天地无生气便要寂灭,人体无生气便是凋亡,天地生气循环,因此不朽,人体生气亦当循就此理,只是吾辈肉眼凡胎,不知气机变化之理,难察气脉流动之道,只能任由生灭,何其悲乎?若不能察之控之,如何增之壮之?因此体察体内之气,滋养壮拙以为我用,便是养气道理……” 姜明哲心想这倒合理,不然星宿派弟子,虽然认得字,毕竟不是什么文化高的,真要写得古奥精妙,丁春秋难道有耐心,一个个给他讲解? 这一章养气,讲的是如何通过呼吸,真实感受到体内真气的存在,以及如何以意念引导这道气在体内游走。 姜明哲看着看着,脑中渐渐升起一种明悟。 现代人不承认内功,有一个核心论据,就是现代解剖学证明,人体中有神经,但是不存在所谓的经脉、穴位。 但姜明哲看了这本秘籍中的描述,却是猛然想明白了,内功究竟是什么。 在他理解,人生世上,晒太阳,呼吸,饮食,都是一个向外索取生机的过程,也就是这本秘籍中所说的“生气”。 这些生机在人体中,譬如食物吃进胃里,吸收营养输送到人体各处,维持人体的运转,就是生机被汲取、转移、运用的过程。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有大量过于微小故而难以看见的“生机”,或者以现代人更熟悉的概念来表示,“能量”,其实并没有被有效利用。 这些能量有着不同的性质,按照同性相吸异性相斥的原则,聚合、散布于人体各处,所形成的轨迹,大概就是现代医学无法查证的“经脉”。 而所谓内功法门,其实就是引导自己体内的气,以某种特定的路径进行游走,在过程中将离散游荡的能量裹挟其中,聚沙成塔,不断壮大。 所以修炼内力,其实是一个化虚为实的过程。 虚也不是真正的虚,譬如一粒沙,真实存在,但是对于近视眼来说,不可能在远方看见这粒沙。 但如果沙子堆积成了一座巨塔,那只要不是瞎子,再远都能看见。 看不见,就是虚,看见,就是实。 或许这也就是各种武侠故事中,主角一吃天材地宝,立刻功力大进的原因。 天材地宝,大概含有远比寻常食物更高,且更难被人体正常吸收的能量,只能通过内气运行的方式汲取。 不同的内功法门,其实就是引导气运行于不同路线,也许运行速度也有所区别。 路线不同,速度不同,那么摄取能量的效率,自然有了高下之分。 同时这道气也会因汲取能量的不同性质,形成不同的内力特性,譬如武侠小说中经常出现的阳刚内力、炙热内力、阴柔内力、寒冷内力等等。 所谓穴道,则是分布于经脉上,各种能量的聚集点。 以内力进入穴道,意味着内力必须比其中聚集的能量更强大。 进入之后,内力完全吸融这些能量,进而加速壮大,这便是所谓的“打通经脉“。 不同门派的功夫,应该都有各自的手段和侧重点。 带着这种认知,再看手中秘籍,自然没有了理解障碍。 星宿度劫经这门内功六大境界,各有明确目标。 养气篇的目标,就是感受到气的存在,并控制它游走壮大,达到足以占领穴窍的程度。 开窍篇的目标,就是如何更高效的催动内力抢占穴道。 按照周天星宿渡劫经说法,人体穴道三百六十五个,对应周天斗数,共分为五组,对应五行,每组七十三个穴道。 待到完全打开一组穴道,便可通过内力,均衡原本不同的能量特性和分量,形成共振,使内力具有高大的威力,并滋养对应的身躯脏腑。 而这正是共鸣境的目标。 在姜明哲看来,其实就是把原本坑坑洼洼的破路,修成一条笔直的柏油路。 交辉境的目标,开启两组以上穴道,且其相互之间具有相生的关系,譬如水生木、木生火等等,两组穴道再一次形成共振。 也就是相邻的两条柏油路形成了交汇。 循行境的目标,五组穴道合计三百六十五个穴道全部打开,并共鸣交辉,内力从此生生不息。 至于塑灵境,通篇语焉不详,文字风格也不再直白,姜明哲也难明所以。 他自己猜测,这个境界可能就像乾坤大挪移的第七层,创始人自己都没练到,硬生生写了出来,说是功法,倒不如说是未来展望。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此时此刻境界不够,或许以后再看,会有不同的领悟。 追风子见姜明哲捧着秘籍如痴如醉,心中生出嫉妒。 他当初学这门内功,都是看一段练一段,没有前一步的切身体会,完全无法理解后一步的功法究竟何意。 而姜明哲翻书之时,脸上只有了然、明悟,全无费解、抑郁之意,悟性方面显然远胜追风子。 追风子心中忽生后悔,早知道姜明哲悟性这么厉害,他肯定不会拿出五宝蜜酒来。 他还想着得了少掌门助力,能争一把星宿一哥呢。 少掌门要是进步太快,还有自己什么事儿? 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追风子脸上肥肉不自然的抖动着,强颜欢笑道:“师弟,后面的且不急,牢牢记住养气篇即可。” (本章完) 第18章 先天毒体 第18章 先天毒体 “多谢师兄指点。“ 姜明哲也察觉出此时不是钻研的时候,又把养气境几百字看了一遍,将秘籍放回怀中。 坐正身体,含胸拔背,收颔顶头,左手轻覆小腹,右手覆于左手背,正是道家养气手印,双目微闭,开始感受体内那一缕气机。 很快困意涌上。 姜明哲脑袋向前一冲,一惊醒转,见追风子似笑非笑,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练内功的催眠效果这么好。 主要他今日迭逢大变,身心都已疲惫到极处,若是平时,至少挺五分钟才会入睡。 不过也证明了气感并非那般容易找到。 姜明哲也不倔强,既然不容易,那就走容易的路。 端起酒杯,恭恭敬敬捧到追风子面前:“请师兄赐下宝酒。“ 追风子虽有悔意,但此刻怎好拒绝? 也只好老老实实斟满了酒杯。 这是个粗瓷的牛眼杯,满上也不过二钱。 姜明哲端起酒杯,眼神真诚:“三师兄,小弟加入本派,第一个真心真意对我好的,就是阿紫和师兄你,多的话小弟不说了,咱们兄弟,事上见。” 事上见三个字,后世酒场听得耳朵都起茧子,可三胖子却是闻所未闻,只觉这三个字既坦荡又快意,不由大受感染,自己也斟一杯,提起来轻轻和姜明哲一碰:“好兄弟,事上见!” 姜明哲学着阿紫模样,一口喝干,只觉那酒与以往喝过的任何酒都大不相同,口感滑滑腻腻,还有点粘,只在舌上微一停留,香直冲头顶,一丝腥恶直扑喉头,姜明哲忙不迭一口咽下,不然多含片刻,非吐出来不可。 这口酒下肚几乎瞬间,痛、麻、酸、涨、痒,五种难受至极的感觉,同时在胃里炸开。 姜明哲不敢迟疑,就势闭目,恢复方才练功的姿势,深吸浅呼,慢吸急呼,呼吸频率连连变化,只觉丹田之处,呼的蹿出一条气,仿佛一根有了生命的头发丝,摇头摆尾,就要游去别的地方。 说是发丝,其实仅仅是一种感觉,并不是实质的存在。 气感! 你往哪里走! 姜明哲集中全部注意力,“扑”向那条发丝,发丝轻轻一晃,便即停下。 姜明哲大喜,连忙按照养气篇所载内容,更替不同的呼吸频率,尝试调动这只发丝。 按秘籍所在,从感受到气,到能够操控气,乃是比较艰难的一关,那些奇奇怪怪的呼吸方式,哪种能够奏效因人而异,需要修炼者自己去摸索尝试。 姜明哲感觉这有点像逗猫,你在园里遇见一只猫,吸嘴唇发出啧啧声,或咪咪咪咪的叫它,又或蹲下招手——你并不知道它会吃哪一套,只能挨个试一遍。 它来了之后,你就可以撸了,撸的熟了,以后你一出现,甚至还没召唤,它自己就会咪咪叫着跑来蹭你。 内功到了这个境界,就是所谓的“念动气生”。 不必刻意运功,该用内力的时候,自然而然便用上了。 姜明哲不知道是自己遇见的猫比较亲人,还是五宝蜜酒的功效。 他刚试了片刻,便感觉那道头发丝一般的气流,开始随着自己的意念游走…… 追风子喝干了酒,也在闭目行功。 约莫一炷香功夫,追风子吐出一道悠长黄气,复又吸入,缓缓睁开眼睛。 他毕竟内功较深,很快就吸收完毕,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 但是当他眼光扫到姜明哲,面色立刻一变,仿佛看见什么万分难以置信之事,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我真傻,真的,我为何要好端端请他喝这宝酒? 他这般天资,便是师父也难媲美,我居然还担心他成长慢了,给摘星子的压力不够…… 追风子只觉心被虫子啃了一般,酸的无以复加,眼中下意识泛出寒光:不如丢只蜘蛛给他? 但是想起上次毒死那鲁菜厨子,丁春秋检查过尸身后,对人群中的自己意味深长那一笑…… 追风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那不过是个厨子,自然比不上弟子,这次可是亲儿子,就算弟子也要变弃子。 思前想后,追风子一咬牙关:反正已经下了注,索性跟到底,赌上一把大的—— 摘星子那骚竹竿算老几,若是姜明哲真能接掌星宿派,老子就是从龙之功,阿紫是掌门夫人,老子做个大护法不过分吧? 追风子刻意结纳姜明哲,本意是欲借他身份对付摘星子,趁机渔翁得利。 但此刻见识了姜明哲的天资潜力,格局被迫变大了许多。 又过一炷香,阿紫也缓缓吐出一口白气,喜气洋洋睁开眼。 “我!我一口气打通了三处穴道!哈哈……” 阿紫得意夸耀,但眼神一扫姜明哲,笑容立刻僵住。 一瞬间心情复杂之极,羡慕嫉妒,惊喜欢欣,隐隐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 “三师兄……他他、姜师弟莫非竟是……” 阿紫颤颤巍巍抬起手,指了指姜明哲。 姜明哲脸上,一抹浓烈的紫意,随着他呼吸的节奏,忽明忽灭。 追风子叹息点头:“不错,只有先天毒体,练本派度劫经时,才会面现紫气!“ 阿紫惊骇:“世上竟然真有先天毒体?那不是比大师兄还要厉害许多?” 提到摘星子,追风子心里舒服了许多,坏笑道:“那是自然,嘿嘿,紫绛青白黄,大师兄练功时面上青气笼罩,他便自诩天分高绝,呵呵,若让他知道姜师弟竟是……” “三师兄!” 阿紫低声厉喝,小脸上挂了寒霜一般,紧紧盯着追风子。 “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知,若再有一人得知,我、我便告诉师父是你传出去的!” 追风子一惊,随即气急败坏道:“那若是你自己说出去的呢?你这张嘴,可一向不大闲的住……” “我分的清轻重!”阿紫斩钉截铁:“姜师弟是我带回来的,还给我写过诗……” 说到这里顿了顿,自己心里补充:还是我的小青,还欠我六百声好姐姐…… “总之!”阿紫抿了抿嘴,眉毛一挑:“我是不会害他的,你也不许有坏心思!你刚才说过的,你是有情有义的人,咱们三人互相扶持才走得长远,你一个大男人,说话不能不算话!” 追风子正色道:“那是自然,丈夫一诺千金,我追风子这般大丈夫,又岂会背信弃义。” 心里暗暗好笑:真正是关心则乱,这丫头也是自小长在本派的,竟说出这般笑死人的话来,我们星宿门人,哪个不是今天发下毒誓,睡一觉就忘了?“ 阿紫这才露出喜色,点头道:“三师兄,小妹信你!” 心中暗自发狠:师父说过,活人永远没有死人可靠,三师兄虽帮我解过几次围,但多半也是瞧在师父宠我的份上,我可不承他的情……索性设法找个机会,送他归西! 师兄妹各怀鬼胎,对视一笑,皆大欢喜。 (本章完) 第19章 先天?后天? 第19章 先天?后天?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炭炉上的炭都快烧尽了,砂煲上下白雾腾腾,香气袅袅。 追风子、阿紫肚子早已咕咕叫,却看也不看一眼,四只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姜明哲。 “咻——哈——“ 悠长的呼吸声中,姜明哲按住小腹的双手,忽然提至胸口,又缓缓按下,口齿微张,喷出一道浓浓紫气,不待散开,立刻一吸,仿佛长鲸吸海,紫气自他口鼻中钻入。 “好了!”追风子、阿紫齐声低呼。 姜明哲眼皮动了动,睁开眼来,只觉室中意外的明亮,扭头看向窗外一看,天光已是微白。 我练了这么久?我怎么感觉才过去一会儿? 姜明哲惊诧莫名,感觉就像当年第一次接触撸啊撸,明明还没打一会呢,包夜时间已经到了。 阿紫迫不及待问道:“大生姜,你打通了几个穴道?” 追风子咭的一笑,似乎听到了什么荒谬绝伦之事,连连摇头:“姜师弟天资虽然惊人,毕竟不是神仙,本派弟子养气两年能够开窍,便算庆幸,一年之内能开窍成功的,也只有大师兄和你了,姜师弟纵有五宝蜜酒助力,一夜功夫,能把内气养至半指,那已是吓人之极了。” 姜明哲眉毛不禁一挑。 追风子笑嘻嘻看向姜明哲:“姜师弟,非是为兄嫉妒你盼你不好,只是你饮了这酒,寻找气感这一关便好过之极,养气也要容易许多,只是内气滋长若快,不免难以控制,为兄猜你这一夜,怕是都在和那道气较劲吧?” 姜明哲想了想,点点头:“师兄不愧是师兄,果然洞若观火!” 人说酒后吐真言,可对姜明哲来说,往往酒后才是真正表演的开始。 即使追风子请他喝了这杯价值非凡的五宝蜜酒,明哲依旧没打算吐露真言。 他方才修炼,按照养气篇所述路线,以意念催动气息游走,只觉有许多微小但真实存在的能量飞快融入,那道气息很快就从头发丝壮大至小指粗细。 又连续转了几圈后,更是发展至小酒杯粗细! 这时路径上的能量也稀少了许多,内气成长的速度才慢了下来。 虽然内气壮大的程度,远超追风子所想象的“半指粗细”,但姜明哲却丝毫没有觉得难以驾驭。、 姜明哲暗自思忖,觉得应该和保持专注的程度有关。 他想起自己当年刷题,几个小时头都不抬,完全处于心无旁骛的状态,而自己控制那道气流时,也始终保持这样高度的专注。 只是后来出了一点小意外…… 这一点他准备等会私下问问阿紫。 刚想到阿紫,阿紫就站到了他面前,小脸紧紧绷着,显得异常严肃:“大生姜,你要记住一件事,以后练功时,千万不要给任何师兄弟看见!” 姜明哲眨眨眼,阿紫也不卖关子,一五一十把他面现紫气之事告诉了他。 又道:“其实我们练内功时也是这样,但普遍都是一抹黄气,最多也就是白气。师父说过,紫绛青白黄,不同颜色意味着你和本门功法的契合程度,像是我练功时,脸上浮现的就是白气。” “大师兄练功时面露青气,师父说似他这般资质千里挑一,非常适合修炼渡劫经,因此他年纪比许多师兄都小,武艺却是最高。至于绛色,更是万里挑一,据说若修练本门功法,一年足抵人家十年。而你这种紫气,比之绛色还要难得,师父曾说,世上不可能有这样的人。” 绛色,也就是红色,已然是万里挑一,更高级的紫色,其珍贵程度自然无需赘言。 怪不得阿紫让姜明哲不要显露人前。 姜明哲心头涌起一阵窃喜:原来我竟然就是那个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自得之余,他又有些不解:“师姐,既然世上没有这种人,为什么还会列入其中?” 阿紫眨眨眼,一时语塞:“反正、反正师父就是这么说的……” “此事我倒略知一二。”追风子接口道。 “本派这一门渡劫经,单论内功威力,其实并不算出众,真正厉害之处,在于我等所练出的内力,可以将诸般毒力炼入其中,有了毒力加持,威力便不逊天下任何一门绝艺!但是——” 追风子的语气透出浓浓的羡慕之意:“每个人所能承受的毒力,却是大不相同。” “紫绛青白黄,便象征着所能融入毒力的不同上限,譬如为兄只能融入寻常蛇毒,阿紫却能融入一些奇蛇的剧毒,摘星子更厉害,他曾融入金银血蛇毒力,这种毒蛇乃是天地异种,算是世间至毒之物之一,而似你这种紫色,又称先天毒体,天下无毒不可融之!“ “先天毒体?”姜明哲喃喃道。 虽然听起来很牛叉,但仔细想想,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怕是只有修炼这门星宿度劫经,才能算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不,练毒奇才。 追风子话还没说完:“我也是曾偶然听师父提起,原来人体之中,天然便有诸毒,寒热湿浊,不一而足,只有自身体内所蕴藏的毒力越高,炼化外毒时,承受力才越强,似你这般先天毒体……按师父说法,三岁之前必然夭折……咦!” 追风子仿佛想到了什么,惊呼道:“莫非你的毒体并不是与生俱来,而是后天培养而成么?” 话一出口,追风子自己先变了脸色。 自己好像撞破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老贼头一把年纪,怎么就突然弄出个儿子来? 莫非他找到了什么培养先天毒体的秘法,自己却限于年龄无法练成,索性生了个儿子,亲手培养成足以比肩先天毒体的盖世资质? 姜明哲表情也是极为古怪。 他心里隐隐生出一种猜测—— 我就说我一个买双色球最多只中过十块钱的人,怎么就这么巧具有这么罕见的资质。 他妈的,我这“先天毒体”,多半是现代食品工业化的结晶! 从空气到水源,从食物到用品。 地沟油、雾霾、苏丹红…… 现代人早已百毒不侵! 而且这些千奇百怪的毒素,都是以极为微量的形式,一点一点融入身体。 这岂不正是追风子梦寐以求的炼体秘法? 只怕真正的先天毒体,身体里的毒也没有现代人这般百齐放! 姜明哲想通这一点,郁闷的吐出一口气。 追风子装好人,郑重拍拍他肩膀:“记住你师姐的话,跟谁都不要透露此事。“ 随即一笑:“此事我等也都会替你保密的,现在先吃饭吧,这鸡啊蛇啊炖得稀烂,先填饱肚子再说。“ 听见吃饭二字,姜明哲的肚子里传出雷鸣般的咕咕声。 (本章完) 第20章 小人之心度小人之腹 第20章 小人之心度小人之腹 沙煲上桌,香气满锅。 追风子又拿出一壶酒——这次却是寻常的青稞酒。 姜明哲抢着接过,替追风子和自己斟满。 “师兄,师弟敬你!” “哈哈,坐下喝坐下喝,咱们兄弟不必多礼。” 两个酒杯一碰,滋儿一口喝干。 追风子抄起筷子:“动筷子,都不要客……” 话没说完,阿紫早夹起鸡腿,大快朵颐。 追风子一笑也不多说,埋头就吃。 姜明哲此时早已饥肠辘辘,也顾不上吃相了。 不得不说,追风子的手艺当真不错。 那条野鸡脖子被他剁了头尾,扒皮去骨,切成肉段,白色蛇骨汆烫干净盘在煲底,加水煮沸。 铜铛里烧热猪油,蛇肉段、切块的大石鸡、拍碎的姜块,入铛炒的金黄,加了酱料再炒片刻,倒入沙煲沸水中,加了少许红景天、藏茵陈做香料,足足炖了一夜。 临出锅前放些青盐,又洒入老大一把枸杞。 这锅一龙二凤虽没后世诸多调料,但是食材过硬,火候又足,香气之浓、滋味之鲜、质地之嫩,便是吃过无数美味的姜明哲,也果断给出五星好评。 一餐尽兴,各回各家。 三师兄笑呵呵送客,出门前拉起姜明哲的手,姜明哲只觉掌心一硬,低头看去,竟是装五宝蜜酒的小酒坛。 姜明哲有些吃惊,倒是真没想到追风子送他这个,连忙推辞:“三师兄,这酒太过贵重,万万不可!” 追风子背过手不肯接,强撑出笑脸道:“师兄我豪迈慷慨,最不喜欢推来让去。可惜就剩下这么一点了,不然为兄定然送你个几斤……嗯,虽然只有二两多,但你每日练功前喝上那么两钱,根基必打得格外扎实,不许再推了,这是师兄的心意!“ 这胖子心中滴血,努力想笑出慷慨豪迈之态,却越笑越是狰狞。 阿紫看的有趣,紧紧捂住了嘴,免得笑出声来。 姜明哲见他硬要塞给自己,也只得收下:“唉……好吧,那小弟就厚颜收了,实在是多谢师兄。” 别了追风子,转过个弯,阿紫笑嘻嘻道:“这五宝蜜酒酿制不易,本以为请我们喝一杯,已是足够舍得,不料这般舍得下注,竟是一起给了你。” 姜明哲也奇怪,他并不知阿紫给他打造了私生子人设,只道追风子看好自己资质,想让自己当靶子,吸引摘星子注意力。 但若只是如此,投资未免有些太大,姜明哲想破了头,仍是不得其解。 阿紫见他狐疑,心里偷笑,却是并不打算说破,叽叽咕咕,念叨起刚才所吃的菜肴来。 “大生姜,你说嘎嘎鸡怎么就这么好吃呢?我要是师父,干脆派三师兄去饭堂做大厨,天天烧嘎嘎鸡吃才好呢,我也就不用每天做那些难吃死了的东西啦。” 姜明哲听她意思,似乎平日极难吃上什么美味,笑道:“其实师弟我的手艺也算不差,回头备齐了食材,定然好好请师姐吃一顿。” “你也会烧菜么?”阿紫很是惊讶,随即眼珠一转,嬉笑道:“可是好菜还要有好酒,你舍得请我喝五宝蜜酒么?” 阿紫本意,是想看这个小师弟心疼模样,不料姜明哲漫不在乎一笑,递过小酒坛:“师姐喜欢喝,还等什么请客。” “唔?”阿紫还没反应过来,酒已被塞在了手里,她提起来晃了晃,表情明显有些呆:“全都给我?” 姜明哲点点头。 “你!”阿紫眉毛一提,仿佛姜明哲犯了什么大错一般,激动道:“你你,你怎么可以全部给我?这酒的来历我难道没说么?我可告诉你,若不是师父给了许多珍贵材料,凭三师兄自己,根本不可能弄出这酒来,咦!” 她眼神忽然恢复了精明,皱着小眉毛算计起来:“说起来,那些泡酒的材料又不会坏,三师兄大可以再泡一次,就是效果估计远不如这一批……咦!大生姜,你说他会不会已经重泡了?给我们喝的是、喝的是……” “二手货?”姜明哲见她不知怎么形容,好心提醒。 “对,二手货,给我们喝的是二手货!”阿紫越说越是肯定,自家点了点头:“错不了,一定是!不然本姑娘天资这么高,怎么喝了他的酒,只打通了三个穴道?” 姜明哲哈哈大笑,他也是第一次喝此酒,分不出一手二手,但是追风子强做豪爽、实则肉痛的细微神情,却绝不是演出来的。 因此阿紫的猜测,多半是以小人之心度…… 姜明哲想到这里,忽觉不对——星宿派哪有君子啊! 他轻轻点头,理解了阿紫的小人之心。 在这个门派,若没有一颗能度小人之腹的小人之心,如何同诸多小人周旋? “三师兄真是小气!我就说他不可能那么大方!” 阿紫已经完全忘了三胖子给她倒酒时满嘴的感激之词,嘟着嘴巴碎碎念。 说罢瞄了一眼姜明哲,抿嘴一笑:“还是大生姜最大方!” 姜明哲听得好笑,提醒她:“我只是借献佛罢了,这酒还是人家三师兄的呢,怎么就成了他小气,我大方?” “不一样的。”阿紫一本正经,振振有词道:“三师兄还不知私藏了多少呢,他说没有就没有么?我才不信!但是你真的就只有这么多。” 她又把小酒坛高高提起,摇摇晃晃:“你把你所有的都给我啦!” 说着阿紫忽然感动起来,停下脚步,定定看着姜明哲:“大生姜,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姜明哲也只好停下,温和一笑:“你对我也很好啊。” “不啊。”阿紫沉默了片刻,扭捏道:“我之前想让师父毒死你呢。” 姜明哲心中一动,想不到她竟主动提及此事。 他低头看向阿紫,阿紫轻轻咬着嘴唇,眼睑微垂,分明流露出一丝歉疚和不安。 小丫头的坦白局么? 姜明哲无声的笑了笑,顺着她的话问道:“是哦,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毒死我啊?” 阿紫声音愈发小了:“那时候还不认识你嘛,你又不穿衣服那么讨厌……而且,师父毒死别人的时候,我就可以偷偷学他的手法了,如果用了很厉害的毒,我还能缠着他要一点。” 姜明哲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其实以前看天龙,他就发现了,这阿紫也不知是不是在星宿派长大的缘故,对生命缺乏最基本的尊重,对于自己不在乎的人,那是真的不在乎, 但是对自己在乎的人,那也是真的很在乎。 姜明哲有些遗憾自己不是心理医生,他确定阿紫一定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只是无法替她诊断。 他想了想,决定跳过这个话题,一本正经道:“对啊,那时我们不认识嘛,后来我做了你师弟,你对我就很好了,教我该怎么适应这里,还教我怎么让师父传我厉害功夫,还给我找了腰带,又陪我一起吃了腰带……” 阿紫听的有趣,咕叽笑出了声:“这么说我的确对你不错嘛,怪不得你对我也这么好!” 这时天色越来越亮,阿紫心情大好,突然转身,跳起一脚踢在姜明哲屁股上:“太阳都要出来了,还不回去补觉去!” 说着蹦蹦跳跳就往回走。 经过乙一楼门口,姜明哲停下脚步:“师姐,那我先回去了。” “回去吧回去吧!” 阿紫不在意的摆手走过,顺手把小酒坛往后一抛:“接着!” 姜明哲眼睛猛然睁大,连忙双手接住,不知阿紫是怎么想的,这么珍贵的东西随手扔,不怕自己没接住么? “师姐……” “师姐逗逗你罢了,二手货本姑娘才看不上眼呢,给你留着打基础!”阿紫打断了他,头也不回说道。 看着阿紫身影消失,姜明哲摇头一笑,自言自语道:“小屁孩跑这么快,我还有事情要问你呢……算了,睡一觉再说。” 伸个大大的懒腰,走进自己的小楼。 (本章完) 第21章 拿捏小鬼脸 第21章 拿捏小鬼脸 睁开眼来,满室阳光。 姜明哲坐起身来,只觉头脑清醒无比,精力弥漫,毫无以往熬了大夜的疲乏感。 “内功……果然神奇!” 姜明哲低声感叹,翻身下床,只觉身体仿佛轻便了许多,似乎抬脚就能暴扣。 推开窗户,看了眼插在院子里的木棍,影子几乎看不见,应该是正午时分。 他睡前吃了饱饱一顿,此刻倒还不饿。 走到厨房,找到刷牙用的青盐和猪鬃牙刷,简单梳洗,又去方便了一回,将沉甸甸的净桶提去后门。 甲乙楼都有后院后门,后院有井,解决了弟子们的生活用水问题,垃圾、净桶放到后门,每天会有负责此事的未入籍弟子统一收集,清理刷洗后送回原处。 阿紫昨天特意交代过,送回来的净桶,使用之前务必仔细检查,若有人放了毒蛇蝎子之类倒是小事,就怕撒上难以察觉的毒粉、毒水。 一旦大意中招,虽无性命之忧,苦头肯定是免不了的。 穿上制服般的外衣,姜明哲来到前院,身架一拉,先把三阴蜈蚣爪打了五遍。 昨日丁老怪教的极细,加上姜明哲对招数理解深刻,内功又入了门,此刻练起这套功夫,动作已是标准无比,动作展开如行云流水。 五遍打完,他自己琢磨了片刻,打起第六遍来。 这一次,他尝试着将内力融至动作中,一开始有些滞碍,内力似乎也没有练功时听话,但姜明哲极有耐心,一点一点增加内力,一招一招慢慢尝试。 待打到第十遍,内力基本能够随着招式吞吐流动,出手的速度、力度,明显加强了不少。 他不厌其烦的打着拳,时慢时快,身体渐渐出汗,周体通泰无比。 一直到日影偏西,姜明哲才停下,烧水洗了个澡,换上干爽衣服出门。 推开院门,姜明哲微微愣神,门外或远或近,立着十余人,各个胸前都绣着星星,显然都是入籍弟子。 这些人忙忙碌碌,有的蹲在路边看蚂蚁,有的立在树旁看蜘蛛,也有的呆呆望天,还有两个大概正在研究姜明哲院门上的铜锁,见姜明哲开门,若无其事走开。 没人招呼,没人理会,姜明哲撇撇嘴,应付着抱拳道:“小弟姜明哲,见过诸位师兄。” 那些人中有的置之不理,只是扭头看他一眼,有人大剌剌点了点头,意思是收到。 极个别抱拳还礼,说的话却不怀好意:“原来这就是新师弟,新师弟这么英俊,必得师父欢喜,嘿嘿,怕是过不多久,我们大伙儿就要改口喊师兄了吧,嘿嘿。” 还有人仿佛开玩笑般笑嘻嘻道:“刚才听得院中风声虎虎,不知师父传了你什么绝技啊?” 姜明哲不慌不忙,一一回话:“师兄过奖了,小弟不过皮肤白些,如今每日要练武功,怕是要不了几日便晒得黑了,相比起来,师兄体态魁伟,英姿勃发,这才是好男儿应有模样,实在令小弟羡慕啊羡慕。” “小弟初学乍练,让师兄见笑了,昨天师父还说小弟年纪太大,怕是难有成就,哪敢奢望练成什么绝技,若是勤奋之下,能有师兄十分之一的功力,已是心满意足。” 一番应答下来,一句干货没有,反而捧得一干入籍弟子露出笑脸。 这时又有个弟子上前,虚情假意笑道:“新师弟入门,做师兄的岂能没有见面礼?来,这是老子好不容易捉到的‘小鬼脸’,毒性一般,也就比普通毒蛇毒个几十倍,给师弟养着玩吧。” 这人手一伸,掌心赫然趴着一只小小的蜘蛛,通体漆黑如墨,腹部圆硕,背上生着三块鲜艳的红斑,上二下一等距排列,恰似两只赤目、一张血口。 “喏,快拿着。”这人笑吟吟将手递来,看架势若是姜明哲不接,竟是打算直接放到他身上。 但姜明哲脸上没有出现这人期待的恐惧,反而一脸兴奋:“好漂亮的蜘蛛,多谢师兄惠赠!” 说话间使出半招‘啄腕式’,右手以极为诡异的姿势疾弹而出,这一招本意是在敌人出手攻击时,勾起三指扣啄敌人腕部,姜明哲此刻却并未做出蜈蚣爪的手型,而是以拇指、食指向下叼捏。 那人万没料到姜明哲一个刚入门的弟子,出手如此快捷,但听噗的一声微响,那小鬼脸蜘蛛已给姜明哲捏爆。 “哎呀,手重了!”姜明哲不待对方反应,抢先惊呼,甩了甩手指,满脸遗憾:“这小蜘蛛也太软了,师兄你还有吗?” “你、你……”那人亦没想到姜明哲如此大胆,他都说了比毒蛇毒上几十倍,对方居然还敢直接捏爆,他不怕中毒么? 姜明哲心中冷笑,真当老子什么都不懂么,古话说得好,抛开剂量谈毒性,纯属耍流氓,蛇和蜘蛛的毒液分泌计量,那是一个量级的么?世界上四五万种蜘蛛,能毒死人的只有寥寥几种罢了。 当然这只小鬼脸,大概率是能毒死人的。 如果姜明哲没认错,这蜘蛛应该和名声赫赫的黑寡妇属于近似科属,黑寡妇作为最具代表性的毒蛛,在动物世界和短视频出镜频率极高,二者从外形上看,只是背上红点略有不同。 但是姜明哲仍然不怕,别说比毒蛇毒几十倍,你就是毒几万倍又如何? 毒死人的前提是要咬到人,这蜘蛛跟个红豆差不多大小,除非暗算偷袭,不然一旦被看见,拍死它比拍蚊子还容易。 在那名弟子想来,寻常人听说是剧毒蜘蛛,必然退避三舍,捏爆了它,不怕中毒么? 谁知姜明哲全然不在意,信手就捏死了这只好不容易捉来的毒蛛,一时又是愤怒,又是心疼,忍不住大叫道:“他妈的,谁让你捏死的,你赔老子的小鬼脸!” 姜明哲讶然道:“师兄,这不是你送我的么?虽然我不小心捏死了,有负师兄美意,但也不至于让我赔吧?” 那弟子见他装模做样,心中怒火越炽,发起蛮性道:“我偏偏让你赔,你能怎地?你再说一句不赔,让你尝尝老子的千蛛万毒手!” 姜明哲退后一步,神色谨慎:“师兄,我入门不足两年,你要挑战门规么?” 那弟子冷笑道:“拿门规压老子么?按规矩老子的确不能挑战你,但是你捏死老子蜘蛛在先,又不肯赔,老子打你一顿出出气,这可不碍着门规!” 姜明哲摇头叹道:“或许吧,但是你口口声声自称是我老子,老话说师徒如父子,你当了我老子,岂不是和师父平了辈?你目无尊长,这也不犯门规么?” 那弟子听了心中一慌,顿时退后几步,正要辩解,忽听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传来:“明珠子,你口无遮拦,大是不该,我以执法尊者身份,罚你自抽十记嘴巴,你可服气?” 这声音初起时,这叫明珠子的弟子脸色都惊得煞白,及听完所言,却是满脸狂喜,连声叫道:“服气服气,师弟一万个服气!” 说罢劈里啪啦,飞快的扇了自己十个耳光,下手不留余力,两边脸颊顿时高肿一片。 摘星子! 姜明哲心中暗恨,他没有看见摘星子,这才用言语挤兑明珠子,没想到摘星子居然藏在暗处。 摘星子作为大师兄,兼任执法尊者职位,此刻开口惩处明珠子,看似公允,其实却是让姜明哲再不能拿此事当把柄。 便听摘星子嘻嘻一笑:“好了,明珠子既然认罚,先前小罪一笔勾销,以后说话之前,多过一过脑子,我去也!” 他声音飘渺回荡,也不知从何处传来,明珠子连忙对着空处行礼:“师弟谨记教训,恭送师兄!” 起身来,狞笑看向姜明哲:“姜师弟,我的错大师兄已然惩处,现在该算我们的账了,你说我送你蜘蛛,谁人作证?” 姜明哲眼光扫去,现场一众弟子转身就走,显然是没人肯替他作证。 姜明哲并不意外,伸手在墙上蹭了两下,又搓了搓,一脸无辜道:“你说我捏死你蜘蛛,谁看见了?” 明珠子放声狂笑:“学我?可笑,等老……等我教训完你,自然有人看见!” 说罢从怀里摸出一只铁指套,戴在了右手食指上,狞笑一声,抬手一指戳向姜明哲肩窝。 (本章完) 第22章 蜈蚣爪对万毒手 第22章 蜈蚣爪对万毒手 千蛛万毒手,此前阿紫特意强调的绝学之一。 这明珠子能学到这套功夫,在入籍弟子中,自然也非弱者。 单看他这一戳,招数虽然简单,速度却是极快,明珠子亦是自忖势在必得,姜明哲非疼得跪地哀嚎不可。 然而指头戳出,姜明哲身形一侧,右手骤弹,一记“啄脉式”,三指如勾,恶狠狠抓向明珠子手腕。 明珠子哪里想到此人入门不过一日,招数出手竟然如此熟练,心惊之余,手上却是毫不避让,手腕拧转,指头戳向姜明哲手爪。 心里发狠想道:师父昨天教了他好久,招数熟些也不奇怪,但一个人再无论多么聪明,内力总走不得捷径,老子已开启了三穴,这一指下去,废他只爪子再说! 姜明哲见他果然要同自己硬碰,心中狂喜,霎那间手腕急提,明珠子手指顿时戳空。 还不待有所反应,姜明哲扣腕缩臂,三指一抓一撕,明珠子的手背顿时皮开肉烂,骨头都暴露在外。 这还是姜明哲指力有限、若是待他修为深一些,只这一招,非抠出几根骨头不可。 明珠子高声惨叫,弹腿踢出,姜明哲却似猜到一般,径直矮身斜走,躲开这一腿的同时,左爪自右臂下探出猛挥,正是第十三招“穿腹式”的变式之一。 指爪过处,明珠子外衫内衣同时迸裂,肚子上三道皮肤不翼而飞,露出里面粉嘟嘟的嫩肉来。 下一刻,鲜血狂涌而出,明珠子面色惨白,脚步一点后跃数尺,避开姜明哲拧身一爪,扭头便逃,鲜血一路滴洒,映得地面青砖格外斑驳。 姜明哲自知追他不上,冲着背影一抱拳,笑呵呵道:“多谢师兄陪小弟套招,又不见怪小弟失手。” 话音方落,便听有人嬉笑:“了不起,了不起,大生姜果然是一块非同凡响的生姜,入门一日便大败明珠子,这下不知有多少人要睡不着觉啦。” 姜明哲循声看去,却是阿紫笑嘻嘻背着手,俏生生立在甲三十六楼门口。 姜明哲一笑,正要说话,却见阿紫眼神眺向自己身后:“断肠子师兄,你说是不是呀?刚才姜师弟那一下,差点抓断了明珠子的肚肠哩。” 她特意把“断”、“肠”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姜明哲猛回头,却见自己小楼右侧,甲二十七楼门口,一个面目阴骘的干瘦青年,冷冰冰盯了自己一眼,扭身回屋。 姜明哲冷冷一笑,认出此人正是方才研究自己门锁的弟子之一。 转回头来,阿紫伸出手向他招了招,灰色粉尘随之飞扬。 姜明哲连忙捏住鼻子,惊奇道:“这是什么毒?” 阿紫翻他一个白眼,没好气道:“麦粉!什么毒!难道我好端端的竟会毒你吗?来我家里说话。” 姜明哲这才放心,走到阿紫身边,见她双手上都是粉末。 阿紫把他拉进自家院里,砰的关上了门,低声道:“我睡醒了就去找你,听见你在练功,便回来做‘狗浇尿’,又听得有人惨叫,还以为你被欺负了,手都没洗便来救你,没想到竟是你欺负了别人。” 说到这里,她不由费解的打量着姜明哲,疑惑道:“可是那明珠子入门三年多,一套千蛛万毒手虽没练到家,出手时还要戴上铁指套以增威力,但也不是你能胜过的呀,你究竟怎么赢的他?” 姜明哲便将众人窥伺、挑衅之事说了一遍,解释道:“旁人只是口头撩拨几句,偏他拿个蜘蛛吓我,又撒赖让我赔他蜘蛛,后来摘星子插了手,我知道动武难免,立刻就开始考虑应该怎么出招。” 阿紫越听越奇,诧异道:“你是说,你还没开打,就开始想着怎么出招?天下哪有这么打架的?” 姜明哲微笑道:“武功之所以有诸多招数,不就是预想了不同情形下如何应对敌人么?当然若按正理,该先把这些招数练得娴熟无比,应敌之时自然便能见招拆招,可我练的时间实在太短,只怕一打起来脑子里就成浆糊,只能预先想好,动起手来只管按想好的套路打。” 这话若让水库浪子范德一彪听了,怕要感动得流泪,彪哥闯荡江湖梦寐以求的,便是大家能够“按套路打”。 阿紫越听越不解,两只眼睛瞪得漫画少女一般:“这怎么可能预先想好?你又怎知道对手会出哪一招?“ “很简单啊,我们先揣测对手的心理,拿明珠子来说,我是新入门的弟子,他没法正式挑战我,强行找了个弄死他蜘蛛的借口,可这种小事,难道还要杀了我?他自己也说是要打我一顿出气,那么多半不会下杀手,他又说让我尝尝他的千蛛万毒手,那想必也不会起脚踢我。” 姜明哲一边解说一边比划:“我当时这样站着,他如果攻我下盘,又不用腿,那么便要蹲下,可他一个师兄对付我这么个新人,还要上蹿下蹲,岂不失了体面?因此我猜测他必然攻我上身,且要避开我的要害,那么他出手目标便被进一步缩小,不是这里、这里,就是这里。” 他拍着自己肩膀、胳膊、胃部,示意明珠子攻击的可能范围。 “”他如果攻这里,我就这么闪,这么抓,攻击这里呢,我就这么闪这么抓……“ 姜明哲嚯嚯出了几招,基本都是身躯闪避,以“啄脉式”拿对方手腕。 “他见我竟能反抗还手,仗着功力深厚,肯定要和我硬碰硬,所以我也不必看清他动作再反应,他手只要一动我直接就变招……“ 他做出提腕避让、扣爪撕爪的动作,口中飞快说道:“如果得手了我就接这招,如果他避开了我就转这一招……“ 姜明哲源源不绝演示下去,阿紫小嘴越张越大,发现除非明珠子完全不按姜明哲预料出手,不然只要第一招被姜明哲料中,那么后续无论怎么变招,姜明哲至少可以和对方周旋五个回合! 也就是说,姜明哲算准了五招之内,对方的各种应对。 别看只是区区五招,但按姜明哲这种算法,每一招对方都至少有三种可能性极大的选择,那就等于是足足……ヘ(゜Д、゜)ノ 阿紫使劲摇摇头,心想我真是晕了头,好好算这个干什么,像好像我能算的出来一样。 “可是!”阿紫忽然找到一个漏洞:“那你也只能抵挡五个回合啊,打到第六招怎么办?” 姜明哲得意一笑:“不会的,按我的计划,第三招我就开始跑了,边跑边打,到了第五招,我已经逃进你家了,师姐自然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哼!”阿紫没难住姜明哲,撅起嘴道:“明天我就用大铁锁锁住了门!” 心里却是窃喜,心想这大生姜果然把我视为靠山,知道有难了来找本姐姐罩他。 这时姜明哲鼻子忽然抽动两下:“咦?什么东西焦了?“ “呀!我的狗浇尿!”阿紫表情一变,劈里啪啦冲向厨房。 姜明哲面带笑意,尾随而去。 其实他刚才都不知道阿紫在家不在,怎么可能会往这里逃? 他真正的计划是,如果五招赢不了,那么第六招就干脆放弃防守,爆发全部内力给对方来上一下,拼个两败俱伤。 毕竟对方没有杀人之心,他最多也只是身受重伤。 以丁春秋目前的良好态度,姜明哲并不担心自己受伤后,会有缺医短药的情况发生。 这般一来,学武第二天就和入籍弟子打成平局,以后再有人想欺负自己,多半便要掂量掂量。 而现在的局面更是意外之喜,明珠子远不如设想般厉害,直接两招脆败,平白给姜明哲涨了一波威望。 (本章完) 第23章 狗浇尿 第23章 狗浇尿 “哎呀哎呀哎呀!” 厨房里黑烟弥漫,阿紫团团乱转,显然慌了手脚。 姜明哲一进厨房就差点被油烟味顶个跟头,捂住口鼻一看,灶台上一块油汪汪铁板,板上一大块黑漆漆的物事,冒起滚滚烟雾。 烙油饼烙焦了? 厨房接着后院,姜明哲连忙推窗开门,抄起木铲将那糊饼挑出窗外,又把铁板边移开灶口,捡起扇火扇一通猛扇,将黑烟从窗口、门口扇出。 阿紫见他这般利落,再看看自己手足无措模样,顿觉丢人,连忙甩锅:“都怪你,要不是急着去救你,怎么可能会烧糊了。” “是是,师姐如此关心,师弟受宠若惊。” 姜明哲连忙认下这笔人情,阿紫这才露出笑意:“哼,算你懂事。” 说罢指了指旁边木案上几团黏答答、湿乎乎的面团:“幸好我准备的多,也够咱们吃啦,哼哼,我做的狗浇尿可香了。” 狗浇尿,姜明哲跟着考察团来到西北,第一顿饭就有这个。 其实就是烙油饼,用白面、青稞面都能做。 若按现代人做法,面粉中要小苏打、菜油、白,搅拌均匀后缓缓注入开水,揉成面团,擀开抹油撒豆粉,卷成长条,切成一个个剂子,再擀成一张张圆饼,热锅刷油开烙,不时往上浇油、翻面。 因西北人民多用油壶,灶台又高,女人们做这饼子时,斜着身体浇油的动作,形似小狗撒尿,故此得了这个不算雅致的名字。 姜明哲自小就帮着父母做饭,长大后独居,有闲暇时也会自己开伙,算是抖音老饭骨、夏叔等一众大厨的不记名弟子,厨艺虽不能媲美正经厨师,比之阿紫,那是高了不知多少。 因此他一看那面剂子,就知道毛病不小,卷起袖子道:“师姐好心救我,怎么能让师姐忙碌?我洗把手,师姐等着吃就好。” 阿紫欣喜道:“对啊,你说你会烧菜的,难道连狗浇尿也会烙么?” 合着在这小丫头心里,烧菜和烙饼不算一回事儿。 姜明哲点点头,阿紫屁颠颠跑去水缸旁,摘下瓢儿舀了满满一下,缓缓倒在姜明哲手上。 姜明哲这双手,捏死小鬼脸蜘蛛在先,抓破明珠子皮肉在后,一连洗了五遍,他才觉得大致干净了。 让阿紫取了麦粉,姜明哲把那些黏答答面团摞在一起,撒些麦粉开始揉搓,揉一会再撒一些,不大一会,揉出一个光洁滑溜的面团,就手擀成一张大面皮。 阿紫这里没有豆粉,姜明哲便切了些小葱,拌入豆油、青盐,均匀抹在面皮上,卷起后切剂、擀开,不多时做出十张碟子大小的面饼。 这时那铁板也凉了,姜明哲拿去后院,使竹刷刷去焦糊,冲涮干净拿回,重新搁在灶上。 阿紫见他一个男子汉,干起这些厨房活计有条不紊,比之追风子还要利索干练的多,心里又是佩服、又是欢喜。 忍不住暗暗想道:师父常常让我去饭堂帮忙,还说我不会做女人的活计,将来肯定嫁不掉,哼哼,看大生姜手脚多么利索,可见这些活计,还是男人干才好,唉,只是这世间男子,肯和大生姜这般干活的,怕是没几个。 但是再一想,也不尽然,三师兄追风子也会啊! 念头这么一转,阿紫立刻撇嘴摇头,就算会有什么用,长得那么胖那么丑。 灶台里火还未熄,姜明哲把铁板放上灶口,待烧的热了,提起壶嘴弯弯的小油壶,倒了些在铁板上,使铲子推开,然后烙饼、添油、翻面,反复几次,饼子已呈现出金黄色的色泽,香气扑鼻。 阿紫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欢呼道:“你做的狗浇尿好香啊!” 姜明哲取来碟子,盛了香喷喷的饼子放上桌子:“师姐先吃,我把剩下的也烙了。” 阿紫蹦蹦跳跳过去坐下,正要开吃,忽又停下,起身回到姜明哲身边:“哼,你又不是伺候我的厨子,我要等你做好了,和你一起吃。” 姜明哲顺口道:“饼子冷了就不好吃啦。” 不料阿紫很是倔强:“不好吃也要等你一起吃。” 姜明哲心中一动,忍不住扭头看了她一眼。 阿紫面颊顿时一红,觉察出自己的话语甚是亲密,连忙找补:“我我我的意思是,我其实不喜欢一个人吃饭,我就喜欢大家一起吃。” 姜明哲眼神扫过筷笼,里面孤零零的只有一双筷子。 轻轻一叹,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加快了动作。 一炷香不到,十张饼烙完,两人对面而坐,各使一支筷子挑起饼来,你一张我一张,吃的甚是香甜。 阿紫还是第一次吃葱油盐烙的狗浇尿,边吃边赞,脑子里飞快转着念头,想着怎么才能每顿饭都让姜明哲做。 姜明哲吃了四张饼就饱了,喝了口热水,开口道:“师姐,我有个问题要请教,昨夜我练内功……” 还没等他说出问题,阿紫耳朵一动,清叱道:“谁人竟敢擅闯我家!” 没吃完的饼一丢,纵身便起,一朵紫云般飘出窗外。 姜明哲还没及反应,便听阿紫一声惊呼,姜明哲大步冲入后院,只见阿紫满脸惊喜,指着墙头叫道:“毒猴!毒猴!” 这时天色已颇黯淡,好在夕阳还有余辉,姜明哲顺着她手指看去,发现围墙上蹲着一只小小的猴子,只比成年男人的拳头略大有限。 这猴子毛色灰白、棕黄混杂,眼睛极大,咕噜噜盯着阿紫和姜明哲,眼圈周围毛色较深,倒有点像缩小了比例的熊猫,甚是呆萌,也没有尾巴,手里紧紧捧着姜明哲方才丢出窗外的焦糊油饼。 这是……蜂猴吧? 姜明哲辨认片刻,确认就是一只蜂猴。 心中不由奇怪,他记得这种长相奇特的小猴子,应该是生活在热带、亚热带地区,在中国只有云桂一带才有分布,怎么居然跑到了星宿海来? 星宿海位于吐蕃境内,乃是后世qh省的范畴,显然完全不符合蜂猴对生存环境的要求。 “你认识这只猴子?”姜明哲问道,阿紫方才叫它毒猴,自然不会是顺口乱叫。 阿紫连连点头:“嗯嗯,这是一只毒猴,你别看它长得蠢呼呼的,其实浑身都是毒,师父说,他的胳肢窝里有毒肉,它舔一舔毒肉,再咬你一口,你就死定了。” 随即看看左右,露出贼兮兮的神情,翘起脚尖,凑到姜明哲耳边道:“这只毒猴,是师父从苗人那里抢来的,这猴子的毒不是天生的,而是吃多了蜈蚣、蝎子才有的,它为了让自己更毒,就会去找最毒最毒的蝎子和蜈蚣来吃,不管多厉害的蝎子蜈蚣,一看见毒猴,就老老实实等死,师父特意弄了它回来,就是想让毒猴替他捉厉害毒虫……” 姜明哲神情一动,忽然明白了阿紫这么偷摸说话的用意。 低声道:“我知道了,师父不小心让这猴子逃了,现在你想捉住它,让它给你捉虫,不还给师父。” 阿紫猛抬头看向姜明哲,过了片刻才说道:“那……你会不会向师父告发我?” 姜明哲低头看去,阿紫眼神凶巴巴的盯着他,但这份凶狠并不坚定,睫毛微微颤动,流露出不安、惶恐,以及期待、希冀。 他没有直接说会或不会,默默推敲片刻,才缓缓道:“师姐,俗话说不知者无罪,这只猴子我来养,捉住了毒虫给你,如果被师父发现了,我又不知道这是他老人家的猴子,大不了还他就是,师父应该也不会罚我。” “呀!好办法呀!” 阿紫眼神瞬间光彩照人,下意识抓住姜明哲的衣袖连连晃动:“大生姜,你好聪明呀!不过——” 她又看向墙头的小猴,为难道:“这毒猴周身剧毒,又爬那么高,我们怎么抓呀?” (本章完) 第24章 毒猴 第24章 毒猴 姜明哲把目光投向墙头。 这些小楼的围墙都建的很高,几乎与三楼平齐,虽不免遮挡了阳光,但却防止了旁人窥伺。 不然以星宿派的险恶环境,在自家院子里练武,旁边楼上看得清清楚楚,这谁能受得了? 这么高的围墙,阿紫自然跃不上去。 高高在上的处境,似乎让猴子颇有安全感,低头盯着二人看了片刻,便把注意力移回到手中的糊饼上。 它举起油饼闻了闻,犹豫片刻,咬了小小一口,猴脸上立刻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阿紫气得目瞪口呆:“啊呀,一个畜生,竟也嫌我做的东西难吃?你还挺挑嘴的啊!” “嗯?”姜明哲心中忽然一动。 阿紫说到挑嘴,他倒是想起来,曾看过一期介绍有毒哺乳动物的节目,分别介绍了吸血蝠、鸭嘴兽、鼩鼱、螺齿兽,还有就是蜂猴,也是世界上唯一一种有毒的灵长类动物。 这家伙虽然名字里带个猴,但动作远没有一般猴子灵活,同考拉难分伯仲。 加上体型又小,脾气也温和,一看就是掠食者们随便欺负的好素材,所以一生气就进化出了毒性。 蜂猴腋下有毒腺,也就是阿紫所说的毒肉,没事就舔舔毒腺再舔毛,给自己全身淬毒。 这种淬毒好处多多,一来不生寄生虫,二来遇见敌人可以缩成一个球,谁咬谁中毒。 它有时也会主动用毒,战斗方式是高举双手露出咯吱窝,先舔毒腺再咬人。 此猴口水含有另一种毒素,两种毒素混合,具有强烈腐蚀性,被咬中足以致死,即便溅射到皮肤上,也不免肉烂见骨,十分厉害。。 偏偏此猴的毒素并非自身所产生,而是要食用有毒昆虫才能获取,若是人工养殖,很快就会变得无毒无害。 这就和阿紫说的内容对上了。 姜明哲甚至猜测,它口水、毒腺所含的两种毒性,会不会一种是蝎子毒,一种是蜈蚣毒? 他仔细回想,这种猴子最喜欢吃的,似乎是几种植物的树脂树胶,具体什么品种的树倒是想不起了。 其次就是蜜、果实,再者就是昆虫、小鸟、鸟蛋、小型的蛙和蜥蜴等等。 这般看来,这只蜂猴自丁春秋手中逃跑后,怕是一直没有离开星宿派。 星宿派占地广大,这小家伙昼伏夜出,行动又是缓慢无声,还不知已经潜藏了多久。 但是藏身容易,觅食却难。 星宿派可没有它喜欢吃的树胶、蜂蜜、水果之类,毒虫倒是很多,但也都是各弟子所有,该藏的藏,该收的收,若论野生的毒虫,怕是反而比任何门派都来得稀少。 这猴子大约饿的受不了,只能吃人类的食物—— 偏偏阿紫烤焦的这块饼,连人类的食物都不能算,也难怪它吃的这么痛苦。 不过既然它肚子饿,那事情就好办了。 姜明哲计上心头,问阿紫道:“师姐,你屋里有没有蜂蜜?” 阿紫摇摇头:“当然没有,去年我好不容易弄了一点,都沾馍馍吃啦。” 姜明哲看看阿紫,心想她这么欠吃,水果、鸟蛋什么的,也不用问了。 “蜈蚣有没有?蝎子也行?” “唔?”阿紫眨眨眼,伸手在袖子里摸出一条火红色的大蜈蚣,足有一尺长短,二指粗细,头顶两根金色触须光泽流动,拿在阿紫的小手中,更衬得异常狰狞。 那蜈蚣被她握住中段,尾巴缠在阿紫手腕上,脑袋乱爬乱探,却没有要咬人之意,想必便又是星宿派的控毒手段。 姜明哲虽有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退后一步:“那猴子喜欢吃蜂蜜、水果、毒虫,你给它这条蜈蚣,引它下来。” “啊?”阿紫还以为是姜明哲自己想要,听说是给猴子,顿时有些犹豫。 不舍地看了看手上蜈蚣,心疼道:“这蜈蚣是师父从苗疆带回来的,我好容易才同他讨来,养了半年都没舍得用呢!” “那就……”姜明哲也看出这蜈蚣有些不凡,正要让阿紫换一只,忽听得“唧唧”一声急叫。 二人循声看去,只见那只蜂猴已从坐姿转为站姿,扬手扔了糊饼,指着阿紫手里的蜈蚣,满眼都是渴望。 阿紫大急,连忙道:“这这这个,你肯定不喜欢吃的,这蜈蚣毒性属火,你是猴子,肯定属木,火一烧,你这木头可就没啦,你会被烧死的!” 她大约也知道猴子听不懂人话,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尽力演绎出火、木、烧着了,烧死了,等等意象。 “属火?那也有属金木水土的毒性么?”姜明哲连忙问道。 阿紫说这蜈蚣毒性属火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种可能。 “自然有啊,大致来说,蛇属火,其毒攻心,蝎子属金,其毒伤肺,蜈蚣属木,其毒损肝胆,蜘蛛属土,其毒犯脾胃,蟾蜍属水,其毒侵肾。” 阿紫眼睛上翻,一边想一边说,仿佛背书一般。 姜明哲断定她就是背书。 攻心、伤肺、损肝胆、犯脾胃、侵肾,同样表达伤害之意,却用了五个不同的字眼,这不是阿紫说话的方式。 “不过这个也不是一定的,譬如这条火龙,咬伤人后,伤口红肿发烫,炙热难当,又见高烧不退、唇干舌枯症状,最后血液停流,心竭而死。这个就是属火的毒性,木生火,格外猛烈。” 姜明哲大致听明白了,星宿派区分毒性的方法,应该是先以科属区分,再以种类区分,进而结合其体表特征,毒性作用后的生理反应等等,归纳于传统五行学说之中。 譬如阿紫这条红龙蜈蚣,蜈蚣属木,红色属火,恰好契合木生火。 至于阿紫所说的中毒反应,在姜明哲看来,反而有些牵强附会。 因为大多数毒虫毒蛇造成的伤口,都会红肿并有灼热感。 不过也未必全无道理,只是姜明哲既非用毒高手,也非化学达人,此时还不能参透其中奥妙。 但确定了有火毒这种说法,姜明哲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师姐,你这条蜈蚣是和这只猴子一起被师父带回来的吧?” “咦?”阿紫奇道:“你怎么知道?” 姜明哲微笑道:“不难猜,世间万物各有其性,这猴子生活在苗疆,气候温暖湿润,到了咱们这地方,天气干燥寒冷,它如何竟能忍受?因此我猜是师父以火性毒物喂饲,而这蜈蚣,只怕便是师傅特意带回来的猴粮。” 阿紫听罢呆了半晌,缓缓点头道:“你这大生姜果然聪明,这种蜈蚣师父带回来上百条,我和他要了几次,他都舍不得给我,后来这猴子跑了,师父就给我了,这么说来……” 阿紫看看手上大蜈蚣,又看看墙上小猴子,苦着脸道:“这还真的是他的猴粮?” 姜明哲本想让阿紫换条普通蜈蚣的,但这蜈蚣既然关系到蜂猴健康,他就改主意了,趁机劝道:“师姐,当断则断,你看它急得吱哇乱叫,若是惊动了师父,你就没法让它给你捉虫子了,而且师父寻回了猴子,你猜会不会要走你的蜈蚣喂它?” “会!”阿紫小脸皱巴巴几乎哭出来,这绝对是星宿老仙能干出来的事。 与其既没了猴子,也没了蜈蚣,阿紫又不傻,当然知道怎么选择。 她把手举高晃了晃:“毒猴你下来,我给你吃蜈蚣。” “唧?”猴子本来就大的眼睛睁得更大,死死盯着疯狂摇摆的蜈蚣。 (本章完) 第25章 龙皮手套 第25章 龙皮手套 猴子似乎有些挣扎。 姜明哲怕它在墙头待太久被人发现,也有点焦急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快下来啊,自由诚可贵,蜈蚣价更高,以后跟我混,顿顿吃香蕉!” 阿紫咻的扭头看向姜明哲,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惊叹。 “大生姜,你们曲阜人都这么有才么?你竟然又写了一首诗呀!我觉得这首诗比你写给我的还好!我不要人解说,自己就能听懂呀!” 随即眼神忽然又露出些许狡黠:“那个,你和我这么好,把这首诗送给我吧,好不好?” 姜明哲有些没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那有啥不行,你喜欢就归你。” “太好啦!” 阿紫的大眼睛瞬间变成弯月,笑眯眯看向猴子,一字一句道:“自由诚可贵,蜈蚣价更高,以后跟姐混,顿顿吃香蕉!“ 姜明哲这才恍然,她说的送给她,原来是要版权,这样改一个字,就成她自己的作品。 阿紫念了一遍,回头问姜明哲:“大生姜,我这首诗里写的香蕉,是不是南疆的香牙焦?“ 姜明哲还真被问住了,含糊应道:“嗯,差不多。“ 阿紫点点头,咽了口口水道:“师父上次从南疆回来,说这个香牙蕉香甜的很呢,黄黄的皮,白白的肉,以后有机会,我要去吃个够才行。“ 说罢清清嗓子,声情并茂的又念了一遍,还不忘向猴子解释:“香蕉就是你老家的香牙蕉,你跟着我们,以后一定带你回老家吃个够。“ 也不知那猴子是顶不住食物的诱惑,还是真的被阿紫的诗才打动,忽然四肢并用,顺着墙头走了几步,那里的墙体坑坑洼洼,却是阿紫练暗器留下的痕迹。 就见猴子调转屁股,借助墙壁上大坑小洞,缓缓爬下墙,又犹豫了片刻,慢吞吞挪动到阿紫身前两三米处。 “它真的来了!它听懂我们写给它的诗了!” 阿紫乐得想蹦高,只是怕吓着猴子,强行忍住,脸笑得都开了,姜明哲断定,她如果有根尾巴,此刻肯定摇的飞快, 姜明哲根据喂猫的经验,缓缓蹲下身体,还指导阿紫也蹲下:“你蹲下来,把蜈蚣递出去,然后喊它名字。” 阿紫依言蹲下,为难的望着姜明哲:“它没有名字啊,师父就叫它毒猴,我觉得一点也不好听。” 姜明哲笑道:“那你给它起个名字就是了。” “对呀!”阿紫神情一振,随即苦思冥想起来,猴子见人半天也不给自己蜈蚣,急得双手抱头,唧唧尖叫。 本来卖力扭动的红蜈蚣周身一颤,忽然瘫软下来,像面条一样挂在阿紫手上。 “有了有了!”阿紫眼睛一亮,笑嘻嘻道:“它以后就叫小生姜,毕竟名义上你是它的主人,你是大生姜,它自然就是小生姜!” “小生姜?”姜明哲看看猴子身上白白黄黄的毛色,感觉倒也相衬。 阿紫此时已经叫开了,她把手递出,轻声细语嘀咕道:“小生姜,小生姜,你来吃蜈蚣呀。” 姜明哲低声提醒道:“师姐,别忘了它毛上都是毒,你想好怎么捉它。” 阿紫点点头,继续呼唤小生姜。 猴子似乎也察觉二人并无恶意,缓缓向前爬来,到了阿紫手边,看一眼阿紫,一把抱住蜈蚣脑袋,回头就跑。 只是它动作缓慢,就算是跑,也没有丝毫迅捷之感,阿紫自忖两步就能追上,也不动弹。 猴子跑开几米,回头见阿紫、姜明哲没有追来,这才放心停下,对着蜈蚣脑袋就是一口。 只这一口,便把蜈蚣脑袋全部咬下,鼓着腮帮大嚼起来。 姜明哲看得大觉有趣。 蜈蚣脑袋虽然不大,也看跟什么比,以这蜂猴的大小,这么一口啃下蜈蚣脑袋,尤其是张嘴啃下的瞬间,简直神似“三口一头猪”的名场面。 嘁哩喀喳嚼了半天,总算是吃掉了脑袋,蜂猴抱起蜈蚣继续啃食,足足吃了半条,这才心满意足,把剩下的半条围在了自己腰上,却又不会打结,只好用小爪子紧紧按着,看上去愈发蠢萌。 阿紫看了笑得打跌:“不枉了叫它小生姜,你用蛇做腰带,它用蜈蚣做腰带,果然和你天生一对。” 说罢又招手:“小生姜,过来吧,吃了我们的食物,就是我们的猴子啦,过两天等你主人武功练熟点,我们就带你去山里捉好多好多蝎子、蜈蚣吃。” 那猴子也不知是不是过够了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想起被丁春秋圈养时吃穿不愁的时光,抑或逃跑之后才发现自己无法找到回家之路,总之阿紫这一招手,它迟疑片刻,居然真的慢慢走了过来。 “来了来了小生姜真的来了!”阿紫蹲在地上乐得摇摇晃晃,像一个充满了电的跳舞公仔,随即飞快从荷包中摸出两只黑色手套,一只戴在右手,一只抛给姜明哲。 “快快快,这是龙皮做的手套,任凭什么毒虫也难咬透,还能防水,你戴上就可以摸它啦。” 龙皮?姜明哲肃然起敬,连忙接过,只觉那手套表面满布细小颗粒,摸上去一粒粒硬邦邦的,细细一看,不由莞尔。 姜明哲曾买过一个宝格丽的包包,答谢一位帮他签单的女客户,柜姐特意向他介绍了那包包的材质,和这个手套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差别。 其实就是珍珠鱼的鱼皮,学名叫做赤魟,又名黄貂鱼,此鱼背部有一块椭圆形的皮肤,密布矿物质沉积形成的圆珠状突起,细密坚硬,若论耐磨,跟任何皮质相比都属于开了作弊器。 而且这些颗粒增加了摩擦,捉那些光滑的毒虫,必然得心应手。 至于防水,鱼皮防水那不是天经地义。 姜明哲也不多说,戴上手套,只觉里衬的质地丝绸一般,触感极是舒适,心想珍珠鱼皮可没有这么细的触感,应该是号称“海上丝绸”的鳗鱼皮。 阿紫早已急不可待:“大生姜你快一点,拿着小生姜让我摸摸它。” 姜明哲依言抄起蜂猴,这猴子倒也老实,乖乖趴在他手掌上,任凭阿紫抚摸,大约是觉得舒适,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连蜈蚣腰带掉下都不知道。 这时天色已然尽墨,阿紫摸够了猴子,站起身来伸个懒腰:“走,去你房子,看看如何安置小生姜,我再取些食物,你慢慢喂它。” 姜明哲托着小生姜,随阿紫进屋,阿紫点起蜡烛,翻箱倒柜,不多时收罗出七八条蜈蚣,十余只蝎子,使个空坛子装了,又翻出个箩筐,推开院门探头看看无人,做贼一般闪身出去,小手一招,飞快往乙一楼跑去。 到了姜明哲家,阿紫直奔二楼,毫不犹豫把姜明哲换下的衣服征收,理直气壮道:“这个上面有你的汗味,以后让小生姜睡在这里,它自然就亲近你啦。” 说罢把衣服铺在地上,姜明哲将小生姜轻轻放在上面,那半条蜈蚣就放在旁边,阿紫盖上箩筐,又把装毒物的坛子压在罗框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冲着姜明哲傻笑道:“大生姜,你这几天不要忘了喂小生姜,也不要耽误练功,过几天师父闭关,我们带小生姜去捉最厉害的毒虫!” 姜明哲点点头,趁机问道:“师姐,说到练功,我有个不明之处,倒要向你请教。” (本章完) 第26章 这么粗怎么受得了 第26章 这么粗怎么受得了 阿紫顿时想了起来:“对啊!你先前便说有事的,只是我听见小生姜上墙的动静,还以为有人进来……快说快说,你练功怎么了?” 姜明哲摸了摸胸口:“昨夜我第一次练内功,好像不小心打通了穴道……” “你,你说你,打通了一个穴道?”阿紫露出震惊神情。 随即连连摇头:“不可能啊,就算三师兄给我们喝的不是二手酒,毕竟也只那么一点点,你若全部喝完,再练上半个月,说不定能达到冲穴的标准。“ 她说罢忽然又生出一个想头,急切道:“咦,是不是你练功时哪里出了岔子,以为是打通了穴道?你好好跟我说,究竟感觉哪里不对?“ “师姐别急,我好好的。”姜明哲见她一脸急色,连忙安慰一句。 这才说道:“昨天我喝了酒练功,找到了气感,然后就催动那一丝气开始游走……” 阿紫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你是说,你找到了气感,立刻就能催动?” 姜明哲点点头。 “然后那一丝气,很快就越来越粗……” “有没有这么粗?” 阿紫伸出一根手指,急切问道。 姜明哲眨眨眼,拇指、食指捏个c。 “这么粗!!!那身体怎么受得了?” 阿紫用自己的手指比了一比,发现缺口太大,只好两只小手交迭,拇指迭拇指,食指迭食指,这才比划出了粗细,眼里满是骇然。 姜明哲点头:“是啊,到了这么粗之后就不再变化,我按照本门心法,想将它沉回丹田,没想到它往下一沉,到了这个位置……” 他伸手一指,却是脐下位置,耻骨上沿。 此处迹近隐私,阿紫虽未通人事,也下意识觉得羞赧,顿时红了脸儿。 姜明哲在小女孩儿面前指着这里,也有些害臊,飞快道:“当时我以为练功出了岔子,急忙便要把气提起,不想欲提之时,仿佛听见一声轰鸣,周身一阵清凉,随即感觉到这里打开一扇门户,里面充满一种又柔软又活泼的……嗯,嗯,气息。” 他本想说充满能量,又怕阿紫不解,改口以气息形容。 阿紫脸红如擦了胭脂一般,却努力使自己显得若无其事,磕磕巴巴说道:“你这是开启了曲骨穴,此、此穴为任脉第二、二穴,任脉乃是阴脉之海,督脉督阳,主人之命力,任脉诸阴,主人之精气,曲骨穴五行属水,有水木相生之相,打通此穴,内气得水之主,柔和悠长,更可收摄精气,稳固核心,嗯,你此穴既开,以后练轻功便大有好处。” 毕竟是说正事,阿紫越说越是流利,渐渐也不那么害羞了,说罢此穴关碍,才惊讶道:“我们练这星宿渡劫经,快则一年,慢则三五载,才能把内气养成一指粗细,自此方算有了冲穴开关之力,只是若要打开一穴,总要磨上不少时日,你就算得五宝蜜酒助力,也不该这么快啊,你这么粗的内气……” 她又用两手合拢如酒杯粗细:“这么粗,怪不得瞬间开穴!先天毒体当真这么厉害么?可按师父说法,先天毒体也不过是融毒之时优势惊人,怎么练气也这么快,你这大生姜,究竟吃什么长大的?” 姜明哲本也不得其解,听了阿紫最后这句话,却是豁然开朗—— 我吃什么长大的?鸡鸭鱼肉,牛羊海鲜,各种水果,牛奶饮料……那还不是什么好吃什么! 他心里明白了过来,在现代自小吃到大的食物,虽然含了不知多少食品添加剂,但营养之充足、之全面,怕是当今皇太子也没法相比。 杨贵妃想吃几颗荔枝,尚且要劳民伤财、大耗国力,可自己想吃,顿顿当饭也吃得起呀。 单单九州华夏的食物,已是极为丰富充足,更何况还有那些来自海外的美食呢,什么金枪鱼三文鱼帝王蟹,只怕皇帝老子也无缘一见。 再有生玉米红薯辣椒这些舶来品,这个年代怕是也不曾传入。 他之前已有推断,内力运养,靠的是游离体内的细小能量,也就是渡劫经秘笈中所谓的‘生气“、“生机”,那么他从小吃的那么好,体内的能量,怕是胜却古人无数。 不说别人,只看阿紫,星宿派独霸一方,阿紫作为深受掌门人宠爱的入籍弟子,吃个油饼都津津有味、赞不绝口,吃那道蛇肉烩石鸡,更是吃出了绕梁三日的梦幻感,便可知他们平时饮食如何匮乏了。 姜明哲暗自点头,心想是了,我内力进步如此神速,一是被五宝蜜酒助推了一把,一步迈过了寻找气感的门槛,二是我以往的高压学习经历,让我能保持高端专注的精神力,三就是我这具身体里的营养实在过剩,就好像小说中那些主角,吃了天材地宝不懂炼化,能量都淤积在身体里,后来得了功夫,立刻神鹰展翅困龙升天,进度一日千里。 想通这一点,随即立刻想到—— 按阿紫说法,内力修到手指粗细就能尝试开穴,那我这么粗的内力,岂不是比那明珠子还要强得多?早知如此,我直接和他硬碰硬不好么,摧敌正锐,这才够痛快够威风! 这一刻,他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实力。 单说内力修为,在入籍弟子中,只怕已非弱者。 脸上不由挂满了笑容:“师姐,我还没说完,我当时不是以为出了岔子,急着提气么?就是撞开曲骨穴后,我感觉一部分内气停留在穴位中,同里面那水流般气息渐渐融合,而其余的内气被我提了上来,又先后撞开了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内力才算耗尽。” 他手指顺着耻骨上沿往上,连点四下。 阿紫的表情,仿佛见到了鬼一般,瞪着眼,张着嘴,呆呆看着姜明哲。 半晌,才气若游丝的呻吟一声:“你这该死的大生姜,臭生姜,坏生姜,你一次开启了五个穴位?你,你把我活活气死好了,你,你,我,我……” 说着说着,阿紫忽然毫无征兆的大哭起来。 “我拼死拼活努力,到现在才开了十一处穴位,你初学乍练就连开五个,岂不是几天就要比我还厉害了?我,我,我以后还怎么欺负你!我走了,我不理你了,哪有比白素贞还厉害的小青!” 她哭着说话,哭着转身,哭着下楼,任凭姜明哲怎么喊也不理会,居然就这么大哭着走回了自己家去。 (本章完) 第27章 调校 第27章 调校 姜明哲连连呼喊,还是没留住大哭的阿紫。 姜明哲追到门口,眼睁睁看着阿紫回了甲三十六楼,本想跟上劝说,但念头转了几转,终归还是停住了脚步。 他设身处地,如果换了是自己,几年拼命心思算尽,喝了不知多少顿大酒,拍了不知多少马屁,签了不知多少订单,好容易坐上了客户总监—— 忽然公司来了个新人,不喝酒不拍马,签订单跟系鞋带一样简单,自己心里只怕也不是滋味。 何况阿紫一个小姑娘,心眼本就大不到哪去。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便是在星宿派,目前阿紫和他已经形成了实际上的同盟。 尤其是两人瞒着丁春秋私藏小生姜之事,更是构成了扛枪同窗的老铁级交情。 一但有了这种交情,彼此间的分寸感,反而更加重要。 阿紫毕竟是个少女,心智成熟度实在有限,自己若是一味宠溺,哄得太过,真让她觉得自己让着她是理所当然,怕也不是什么美事。 姜明哲见识过不少类似案例,譬如他几个朋友,本来找的姑娘还不错,却被生生宠成了蛮不讲理的样子,感情也难以为继。 不是每个人都“识惯”,不是每个人都能懂得见好就收、将心比心的。 所以姜明哲一向认为,越是重视一个人,就越不能无底线的纵容、宠溺。 好本事是练出来的,好马是训出来的,好下属是管理出来的,好的情感关系,是磨合出来的。 你软的像柿子,温柔的像水,一点摩擦力都不给,还磨合个鸡儿。 姜明哲轻叹口气,自顾回到卧室,就着烛火,开始再一次翻阅渡劫经。 昨天被三胖子催着,他对养气境后面的功法并没来及细看。 此刻细细阅读,才发现开窍境的功法中,对各穴道都进行了详细的阐述。 姜明哲兴趣大增,很快就找到了曲骨穴之上,自己打通的几个穴道,由下至上,分别是中极、关元、石门、气海。 中极属水,暗含水土相制之相,乃是躯干与下肢之间传导劲力的关键节点,此穴若开,则力贯下肢,下盘稳固。 关元属水,内蕴命门相火,曰“龙雷之火”,乃是封藏肾精之要穴,所谓炼精化气,因此也是内气萌生之处,此穴若开,精神鼎盛,筋骨坚强,元气恢复能力大增。 石门属火,暗含水火共济之相,乃是疏通三焦之气的节点所在,开了此穴,三焦之气畅达无阻,大益身心。 气海属土,有火土合德之相,乃是内气汇聚和鼓荡的核心,此穴若开,气息悠长,响应迅速,姜明哲白日练爪法,很快便能以内力合于招式,便是开了此穴的功劳,只是当时尚且懵懂未明。 看完开窍境,又看共鸣境,姜明哲不时惊叹,被丁春秋的才情所震惊。 星宿派这门功夫,着实与寻常内功大不相同。 寻常内功以修炼奇经八脉为主旨,一条经脉、一条经脉,依次贯穿打通,直到最后攻克任督二脉,打通大小周天,便能成就无上内力。 星宿派因有了个毒字,故此完全不按这套路子来,而是以穴位的五行属性为主旨。 譬如先打通七十三个水行穴位,以此为器皿,融入火属性的毒力。 这么做的目的,第一是取五行生克之力,对毒力形成一定制约,以保护自身躯体,第二这些穴道散布于各条经脉,毒力也因此分散开来,便于梳理、控制,使身体得以渐渐适应毒力。 否则若按传统内功修炼,一旦融入毒力,毒力集中于一条经脉中,经脉上各个穴道属性亦不相同,控制难度立刻大增,稍有不慎便要走火。 而按照渡劫经的思路,则可以化整为零、循序渐进,前面威力或还不显,一旦到了共鸣、交辉之境,毒功威力便得以真正彰显,杀伤之强,远胜于一般内功。 再待到循行境,此时身体承受力已然极强,便可以再次转移毒力,譬如归火毒于木穴,归木毒于水穴,取相生之性,爆发出更可怕的威能。 能想出这般功夫,丁春秋已是无愧宗师二字。 完全弄明白了诸天星宿渡劫经的奥妙,姜明哲忍不住咂嘴。 他昨夜误打误撞,顺着任脉连开五穴,且都属于人体最重要、功能最强大的穴位之列,给他当下带来的实际帮助,远大于打通五个同属性的寻常穴位,但是毕竟有违了渡劫经的初衷。 所以后面的修炼,还是要按部就班,选择同一属性的穴位,一一开启。 他目前所开五穴,三水一火一土,按理说后续开水属穴窍效率最高,但是考虑到后面融毒,最契合三阴蜈蚣爪的,却是木属性的蜈蚣。 虽然蜈蚣也有其他属性,譬如喂小生姜的火蜈蚣,但异种毕竟难找的多,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添麻烦? 当然还有个法子,便是转修别的拳脚,譬如赤炼无音掌,毒蛇大多是火属毒性,正能为水穴克制…… 姜明哲合卷细思,忽然一拍大腿—— 想这么多干什么,成年人全都要!我酒杯粗的内力,开穴开的阿紫都哭了,还要如普通人一般艰难选择么? 就是蜈蚣了,按照渡劫经法门,融入木毒,取金能制木之理,那就是金属性的穴位嘛,我开! 当下仔细研究了一遍各个金行穴位所在,喝了一杯五宝酒,往蒲团上一坐,开始练功。 依旧是先以养气功法,把内力周游体内,将新生的细碎生机尽数吸纳,然后开始攻关冲穴,两个时辰功夫,开启三穴,乃是:肺俞、魄户、太白。 这几个穴位都有补益肺气之效,又能舒筋活络、强腰健脾,开启之后,只觉呼吸都更为通畅了些。 这时已是深夜,姜明哲却无困意,找出笔墨纸张,把《星宿老仙炼毒秘录》取出,一边观看,一边抄录。 他本以为这本册子都是各种毒方,然而打开一看,和想象大不相同,倒更像是“丁春秋装逼实录”,内容都是某年某月我丁某人去了哪里哪里,和谁谁谁起了冲突,大发神威收拾了对方,用的是什么什么功夫或毒术,对方如何如何惨…… 要不就是丁某人听说了哪里哪里有什么毒虫什么毒,某年某月前往夺取,遇见了谁谁谁跟我抢,大发神威收拾了对方,用的是什么什么功夫或毒术,对方如何如何惨…… 然后顺带一句,那毒虫什么样或者毒什么样,有什么什么用。 丁春秋饱读诗书,文笔甚是细腻,对于打脸对方的细节,更是不惜笔墨大写特写,而且深谙欲扬先抑的写作技巧。 譬如对方是什么门派什么身份,练的什么武功,有过什么战绩,如何如何令人敬畏,最后老仙随手一招,杀得对方丢盔卸甲,围观众人惊掉眼球…… 姜明哲越看越是上瘾,心想丁春秋倒真是奇才,一个宋朝人,居然掌握了网文龙傲天的写作风格,加上文笔优美,元素丰富,此书要是刊印发售,说不定真能大火一把。 不知不觉间,姜明哲不仅了解了不少奇异毒物,也对当下江湖格局有了一定的认识。 直到五更天,姜明哲想到明天还要练武,这才恋恋不舍放下了装逼实录,洗了把凉水澡,上塌入眠。 (本章完) 第28章 受伤 第28章 受伤 一觉醒来,满室天光。 姜明哲伸个懒腰,只觉周身通泰,精力充沛的简直能连加三天三夜的班。 不由畅想:这内功如此神奇,如果我能回到现代,还苦哈哈做什么销售? 我把这渡劫经分成999元简易版、9999元进阶版、99999元完全版、999999元完美版、9999999元至尊版、99999999元超级铂金无上荣耀版,到时候谁要不练内功,加班没别人能熬,送外卖没别人跑得快,还不得争相抢购? 最多一年,我就是有史以来最年轻最帅气的资本! 哈哈一笑,下床穿衣,给小生姜喂了条蜈蚣,小生姜睁开朦胧睡眼,喀嚓喀嚓吃完,往那脏衣服里一钻,继续大睡。 姜明哲自己肚子也叫了起来,去厨房翻找一回,油盐酱醋,麦粉柴禾,锅铲碗筷,除此之外再无旁物。 擀面条蒸馒头,费事不说,还没菜。 姜明哲咂咂嘴,决定去阿紫家开伙。 好歹人家阿紫家里还有些葱姜之类调料。 说干就干,洗漱干净径直出门,到了甲三十六楼拍拍门,无人回应,姜明哲等了片刻,加力拍门,仍是毫无动静。 这丫头不在家?或者还在闹脾气? 姜明哲撇撇嘴,正要转身回家,忽然听见一声细弱游丝的呼喊:“救命……” 阿紫! 姜明哲心中一惊,回身推门,两扇门板纹丝不动,显然是从里面闩住了。 “阿紫,阿紫,你怎么了?”姜明哲高声叫道,楼中却再无声音。 姜明哲心知定是出了大事,阿紫方才还能呼救,此刻却不作答,必然是处于极为危险的局面。 想到这里,他退后两步,奋力一跃,合身撞在门上,轰的一声大响,门板不动如山,显然造的极为结实。 姜明哲还待再撞,忽听一人喝道:“大胆!本派门规,任何弟子不得擅闯他人屋舍,你刚入门就敢无视规矩么!” 姜明哲回头看去,来人双手负在背后,白衣风骚,面无表情,正是大师兄摘星子。 姜明哲不惊反喜,连忙道:“大师兄,阿紫师姐呼救,必是出了大事。” 摘星子淡淡道:“是么?阿紫一向机灵,能出什么事?” 向前一步,不轻不重叫道:“阿紫,在家么?” 等待片刻,阿紫毫无声息,摘星子冷笑道:“阿紫根本不在家,你故弄玄虚,大白天便要闯空门,显然存了歹心,我便以执法尊者身份,罚你……” 话音未落,姜明哲已然回身,轰的撞在门上。 既然对方摆明了要看热闹甚至趁机找茬,多理他一秒钟,都是对生命的不负责。 摘星子见他竟敢不理会自己,又惊又怒,左右望去,不远处已有几个师弟探出头,显然是被这里动静吸引。 摘星子厉声喝道:“姜明哲,你违反门规落在我手里,不思悔改,还要一错再错么?” 姜明哲恍若不闻,他两次撞门不开,心急如焚,哪里有精力和摘星子扯皮? 深深吸一口气,沉腰坐马,右手三指勾屈,缓缓拉至耳侧。 摘星子见他这架势,竟是要用蜈蚣爪破门,嘴角浮起冷笑:本派甲乙楼的门户,都是精选上等木材,便是用斧头也难轻易劈开,你这初学乍练的蜈蚣爪使出,只怕立刻便要折断手指。 想到这里,他也闭上了嘴,要先等姜明哲撞断手指,再治他擅闯屋舍、不敬师兄之罪。 心中更是飞快定下一条毒计:等姜明哲手指一断,自己便上前扯住手阻止,趁机把他断骨彻底捏成粉碎,一举废了他的右手。 姜明哲深吸一口气,内力一提,连储存在所开八穴中的内力也一并抽出,活泼泼游走全身。 “开!” 姜明哲一声暴喝,撑腿拧腰,转肩甩臂,右爪如魔蜈降世,轰然狂击。 三阴蜈蚣爪第七招,专碎骨骼的“碎骨爪”! 他这一击蓄势而发,筋骨肌肉之力连同内力束合一股,尽数集中于三根手指上。 但听咔嚓一声大响,木片飞溅,极为坚实的大门竟被他生生击穿,留下一个脸盘大的窟窿。 摘星子眼角一跳,万万没想到,姜明哲刚刚入门两天,竟能轰出如此惊人的一击! 一时间心中嫉火如焚,脸色更加发青,厉喝道:“姜明哲,你敢无视执法尊者,当面破坏门派公物,我要拿你问罪!” 姜明哲一爪击穿门板,自家手指也是剧痛难当,总算有内力护持,不曾折断。 他强忍着疼,探入门板上窟窿,将门闩抽出,正要推门,脑后一声厉啸,却是摘星子飞身而起,一脚就往他颈椎踏落。 姜明哲一再被他干扰,已是怒不可遏,回头喝道:“滚开!” 左爪呼啸而起,自下而上反抓摘星子脚板。 摘星子反应亦快,右脚陡然一缩,姜明哲招式走空,摘星子左脚已然踏落,其速快异绝伦。 姜明哲躲避不及,顺手横起门闩拦在身前,摘星子脚掌落下,手腕粗的门闩折断两截,余势不息,嘭的踏中姜明哲胸膛。 姜明哲哼都没哼一声,离地后飞,轰隆撞开大门,又飞出一丈多远,落地连连翻滚。 摘星子轻飘飘落地,负手而立,眉梢眼角都是得意。 这时围观弟子越来越多,摘星子目光漫扫,傲然笑道:“诸位师弟都看到了,新师弟藐视门规,更不把执法尊者放在眼里,如此狂悖,罪不可恕,不过毕竟是自家师弟,我也只使了一成力道,折他几根骨头,让他在床上养个一年半载,也好静思己过……” 说到这里话音陡停,瞳孔微缩,却是看见姜明哲吐出一口血,极为利落的爬起身,直奔楼中。 其他弟子看不见院中情形,还以为摘星子话已说完,立刻争先恐后拍马。 有的叫道:“大师兄做的好,正是大师兄这般公正严格,我派才能欣欣向荣,团结安定。” 有的道:“姓姜的我昨天一看他,便知不是好人,哼,幸好我们有大师兄这般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物,不然岂不让这颗老鼠屎败坏了本派良好的风气?” 有的道:“大师兄万般都好,就是太过善良仁慈,连这等混蛋都要脚下留情,我若是姓姜的,定然羞惭无地,自刎归天。” 有的道:“姓姜的擅闯小阿紫的屋,能干出什么好事?我猜定是去偷小阿紫穿过的小衣,要闻那少女之气息,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多亏大师兄主持正义,我要是小阿紫,定把那贴身衣服都送给大师兄以彰谢意。” 若是姜明哲倒地不起,听到这些无耻吹捧,摘星子定是十分得意。 但此刻他话已出口,笃定姜明哲要“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人家却立刻爬了起来,顿时羞恼交集。 况且他这一脚并不是只使了一成力,而是使了五六成。 却是怕别人议论他以强凌弱,因此特意要留姜明哲一条命,只踏碎其胸骨便罢。 谁知姜明哲虽然吐血,行动依然自如,再听这些师弟胡吹乱捧,仿佛是在故意嘲讽他一般。 “都闭嘴!”摘星子一声怒叫,声音尖锐。 一众弟子吓得一颤,齐齐收声,却见姜明哲双手打横抱着紧闭双目、面色发黑的阿紫,摇摇晃晃自门中出来。 (本章完) 第29章 走火 第29章 走火 “啊呀,原来小阿紫真的出事了!那大师兄不是冤枉了小姜么?” 远近围观弟子中,忽然有人怪叫一声,声音嘶哑难听,兼且飘忽不定,竟不知从哪里传出。 显然是有人故意压着嗓子,又用极强内力送出。 摘星子面色铁青,这句话喊出来,他先前行径,尽成笑柄。 他双拳捏的咯咯作响,冷眼扫过人群,排行第二、第四、第五的弟子尽数在列,只有老三追风子不在其中。 暗自咬牙发狠:追风子这头活猪,师兄弟中能有这番内力的,不出一掌之数,他最好看热闹的一个人,若不是做贼心虚,如何面也不敢露?你等着,你等着! “大师兄!” 摘星子含怒看去,姜明哲抱着阿紫,就在他面前停下,眼神灼灼。 他要来跟我对质了! 摘星子冷着脸,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全神贯注准备应对姜明哲的质问。 然而姜明哲一开口,语气却极为恭敬、真诚:“大师兄是怕我做什么不利师姐的事,因此误会了我,但她刚才真的呼救了,只是后来昏了过去,大师兄,你本领高强,能不能看出她究竟怎么了?” 摘星子眉毛微挑。 没想到姜明哲竟然不是问责,反而帮他开脱。 摘星子深深看了一眼姜明哲。 姜明哲鼻中不断滴血,嘴唇、牙齿,尽都染得血红。 姜明哲冲他一笑,血淋淋的说道:“大师兄,师姐如果很严重,我只好去请师父做主了。” 摘星子长吸一口气,挤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脸,仔细看了看阿紫,又拿起她手腕搭了片刻,摇了摇头:“呵呵,这小丫头几时变得这么拼命了?强行冲穴,内气不济,毒力反噬……” 大约是想到姜明哲刚刚入门,怕他听不懂,贴心的加了句解释:“就是走火入魔。” 走火! 姜明哲眼神一变,已然猜出了真相: 这个蠢丫头担心被自己超过,回家拼命练功—— 可是开窍的难度,不仅在于对内力的茁壮程度有所要求,更在于内力会在破开穴道的过程中不断磨灭。 加上破开穴道后,如果融纳毒力,也需有内力纳入其中制衡孕养,若是内力不够茁壮,便只能靠水磨工夫,养气、开窍,养气、开窍,这般周而复始。 阿紫多半是内力已磨耗的差不多了,却逞强不肯停下,导致体内平衡打破,原本吸纳入穴窍的毒性顿时反噬起来。 “我去找师父。” 姜明哲心里有数,摘星子最多也就告诉他问题所在,不可能帮他解决问题。 转身正要狂奔,却听摘星子淡淡道:“呵呵,看小阿紫面色,毒力反噬已有四五个时辰,体内残余内力耗尽,这才晕厥,拖延稍久,神仙难救,你找师父,怕是来不及也。” 随即低笑一声:“不过,我倒是知道怎么救。” 姜明哲霍然转身,双眼盯着摘星子:“怎么救?” 他深谙人性,心知若是问题容易解决,摘星子多半装聋作哑,现在既肯开口,必然棘手无比。 只是阿紫气息已是微弱之极,摘星子说撑不到他去找丁春秋,未必便假。 毕竟丁春秋所住的万毒谷,离这里足有十几里,姜明哲从未去过,身上还带着不轻的伤势,期间稍有差池,阿紫这条小命便算没了。 摘星子见他眼神间藏不住的关切,露出阴险笑容:“嘿嘿,说难也不算难,就看师弟你是否义气深重了。嗯,若要救她,其实简单,只要一手按住气海,一手按住命门,运起万劫经中融纳毒力之法,将她体内蹿走的毒性,尽数纳入自家穴窍,阿紫自然得活。” 说罢眼神扫过其他弟子,高声道:“非是我做大师兄的不肯施救,只是我等功力,都未到交辉、循行之境,纳入旁的毒性,一个不巧,便要与自家毒力冲突,难道要我们舍了性命救师妹不成?也只有这位姜师弟,出入门庭,应该还未曾融取任何毒性,白纸一张,正好救人。” 周围弟子纷纷点头,有人便道:“姜师弟入门不过两日,虽然天资纵横,连明珠子都打败了,但是穴窍未开,无处融纳毒力,吸了阿紫的毒力只怕必死无疑,哈哈,如此天才,早早凋落,我等做师兄的,不免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也。” 他嘴上说伤心流泪,脸上笑得却是灿烂无比。 立刻有人骂他道:“你放什么屁,为什么要伤心,正所谓牡丹下死做鬼也风流,小阿紫虽然年幼,美人之姿已然初显,怎么也算一朵牡丹骨朵,师弟死在这朵骨朵下,正是大丈夫行径,我等该当羡慕才对。” 这两人一唱一和,其他弟子们没受过专业训练,都不由笑出声来。 摘星子喝道:“一个个狗眼看人低!你们瞎了么?看看门上的洞,没有开窍境实力,怎么可能打出来?” 说罢对姜明哲鼓励道:“师弟,义之所在,放手为之,他们看不起你是他们蠢,大师兄支持你救人!” 心中恶狠狠想道:阿紫这死丫头苦练赤炼无音掌,吸纳的必是火毒,这小子练三阴蜈蚣爪,要融蜈蚣木毒,必开金穴,正受火毒克制,毒力一入穴窍,重则身死当场,轻则经脉尽废,皆是可喜可贺。 姜明哲眼神扫过欢天喜地的一众师兄,眼神寒冷如冰,脸上却挂着温和笑意,彬彬有礼道:“小弟多谢师兄指点,这便去替师姐疗伤,告辞。” 说罢转身回到阿紫楼中,砰的一声带上了门,门上窟窿中,传来一众弟子嘻嘻哈哈的怪笑声。 姜明哲受了摘星子一脚,虽有门闩挡去大半力道,又及时提起内力自保,伤势也自不轻,虽然筋骨无损,但胸前大片淤紫,内腑也受震荡,全凭意志,才能没事人一般抱着阿紫进出。 他本想上二楼,但刚迈进厅堂,便觉气力不支,胸口更是痛楚难当,只得就地坐下,把人事不省的阿紫扯到怀中,侧靠自己身体。 救人如救火,姜明哲也顾不得礼法,将阿紫衣服前后各撕一条缝隙,右手探入,按住小腹处的气海穴,左手按住脊椎上的命门穴,闭目调匀呼吸,按照周天星宿渡劫经中融毒之法,运转内力,从左手缓缓注入阿紫命门,自她体内绕行一遭,又自气海而出,回到自家体内。 内力回归,姜明哲右手一烫,便觉那内力中,多了一丝炙热无比、侵略性十足的气息,立刻了然—— 阿紫融的乃是火毒,嗯,摘星子这狗东西看出我开了穴,只怕吃准了我开的是属金穴位,火毒一入必然爆发,因此才肯教我救治之法,想让我自寻死路,却不知人算不如天算,老子还开了任脉五穴,其中三个都是属水的,只怕这一节打死他也想不到! 他如今共计开了八穴,三水三金,一火一土,五行属性,占了其四,足够应付大部分毒性,这正是他敢救阿紫的底气所在。 况且生克之道,本非死板不变,就算阿紫融的是蜘蛛土毒,他也能先以属土的气海穴融纳部分,再以属金的三个穴位融纳部分,亦不至毒力立刻失控。 这正是因果循环之玄妙处,阿紫因为嫉妒姜明哲连开五穴,拼命练功以至于走火毒发,姜明哲却偏偏仗着开了这几个穴位,才有了救她性命的资格。 带着火毒的内力,入得其中一转,毒力便被留在了穴位中,被穴位中那柔和清凉的能量所压制。 重新纯净起来的内力,再次自姜明哲左手注入阿紫体内…… 如此循环了几遭,阿紫周身一震,缓缓睁开眼来。 她像是刚刚睡醒一般,呆呆看向姜明哲,待看清了姜明哲满脸的鲜血,眼神忽然变得锐利,精致的小脸上杀机凶狠,咬着牙道:“大生姜,是哪个王八蛋敢欺负你?” (本章完) 第30章 告状 第30章 告状 这丫头,走火险些没命,醒来第一句话,居然是关心姜明哲受了谁人欺负。 饶是姜明哲自诩通透,此刻也不由动容。 “我没事,挑战了一下摘星子而已。”姜明哲吐出半口血,轻描淡写说道。 “你挑战摘星子!” 阿紫大急,噌的坐直,她这一动弹,只觉腹下、背后,传来一阵分外陌生的摩擦感,细腻的皮肤上,顿时泛起一层颤栗,“啊”的一声轻呼,连耳朵都染得通红。 姜明哲不慌不忙把手抽出:“我已替师姐吸了毒质,内力还要师姐自家调理。” “嗯。” 阿紫难得的露出乖巧模样,垂着臻首低低应了一声。 她体内造反的毒质虽被吸出,失控的内力却还在乱走乱撞,不敢动弹,竟就这般坐在姜明哲怀里行起功来。 这一下,换了姜明哲难过了。 他这时的姿势是盘腿而坐,阿紫侧坐在他两腿之间,方才专心融毒,还不觉得什么,此刻收了功,顿时察觉出怀中的小人儿之轻之软,又隐隐有一丝幽香,拼命往他鼻孔里钻。 “嘶!”姜明哲倒吸一口冷气,心想人家小姑娘未通人事,我这年轻火力壮的身体若是有什么反应,岂不吓坏了别人? 连忙闭眼默念:“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冰清,嗯,冰清,冰清玉洁,香气微熏……不好了!” 姜明哲试图自悟“冰心诀”而不得,眼看就要出乖露丑,忽然门口传来一声轻笑:“哈哈哈,好小子,当真是有情有义,不料本尊门下,竟收得你这般弟子!” 丁春秋! 姜明哲心中一惊,瞬间心若冰清。 扭头看去,丁春秋轻摇羽扇,笑意盎然,迈步进屋,看了一眼阿紫,呵呵笑道:“你对这小丫头倒是着实不错,自己也不过初学乍练,竟敢冒险替她疗伤。” 说罢伸手按在姜明哲头顶,还没等姜明哲反应过来,一道似有似无的内力,闪电般在他体内一转。 丁春秋收回手掌,讶然道:“入门两日,开启八穴,这份资质,胜过摘星子百倍,嗯,堪比老夫当年呐!” 心中暗自嫉妒:此子天资纵横,犹胜老夫!若是老夫年少时遇见这等人物,想尽办法也要杀他,哼哼,他比老夫小了几十岁,又拜入老夫门下,倒算命大。 脸色却甚是慈和,轻声道:“本尊当年创派,只怕弟子们懈怠,因此定下强者为尊的规矩,这是本尊爱护弟子的一番美意,谁料人心难测,长此既往,这些小王八蛋皆视同门为仇雠,全无手足友爱之心,本尊观之,心实痛哉。” 姜明哲暗道:我要是信你一个字,也对不起这些年吃下的大饼。 口中却道:“师尊切勿挂怀,老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况且师兄们虽有争竞之心,情谊也自不缺,譬如弟子前日入门,便有三师兄以佳肴款待,又以五宝蜜酒馈赠,弟子内力进展颇速,皆是此酒之功。” 丁春秋呵呵笑道:“你倒是宅心仁厚,能念别人好处,怪不得肯冒险救你师姐。” 说话间伸手摸了摸阿紫脑袋,顷刻便替她理顺了内力,阿紫连忙自姜明哲怀中跳出,行礼道:“徒儿拜见师父!师父,你瞧大师兄把大生姜打得几乎死了!” 姜明哲也顺势站起身,起身时动作过急,触动伤势,又吐了一小口血,他浑若无事般拿袖子一抹,看得丁春秋暗暗点头。 丁春秋笑道:“小阿紫,伤势刚好便来告刁状么?” 阿紫扯着他袖子撒娇道:“才不是刁状,师父,你瞧大生姜,吐的血比过年杀猪还多,多半活不了啦。” 又道:“师父,本门规矩,弟子入门两年内不可挑战,但师兄们却不管不顾,昨天是明珠子师兄打他,今天大师兄亲自出手,师父,那些师兄现在只听大师兄的差遣,连师父你亲自定下的门规都不管啦。” 丁春秋脸色微变,点头道:“本派大师兄兼任执法尊者,本是要让弟子们明白,武艺练的精强,自然好处多多,摘星子借着这层身份做起威福,倒是有违本尊初衷。” 阿紫大喜,正要趁机狠狠再告几十状,便见丁春秋扇子一挥:“你不必多说了,为师心中有数。不过今日摘星子出手,是他不知你练功走火,以为姜小子故意擅闯,姜小子担忧你安危,只顾破门,也没空跟他解释。” 阿紫把他袖子几乎扭成麻:“不是啊师父,大师兄恨不得寻大生姜的错处,哪里肯听他解释?” 丁春秋不理会他,看向姜明哲:“徒儿,此事你是怎么看的?” 阿紫躲在丁春秋背后挤眉弄眼,意思是让姜明哲乘机告状。 姜明哲暗笑,心道以丁春秋之专横霸道,他真要办摘星子,根本不会问自己怎么想。毕竟摘星子拜师多年,又是大师兄的身份,为了自己办了他,其他弟子难免兔死狐悲。 抱拳道:“回禀师父,无规矩不成方圆,大师兄既占住了规矩二字,徒儿没什么想法,只好好修炼武功,待有所成,自会向大师兄挑战。” 丁春秋见他并没打蛇随棍上,心中甚喜:“好,你天资不凡,又有这般志气,未必便赶不上摘星子。这样罢,待你挑战成功,为师传你一门了不得的神功,再让你去替本门办一桩大事。” 阿紫见姜明哲不和自己配合,顿时着恼,有心不理他,但见他鼻孔嘴角血迹斑驳,都是为了自己才被打成这样,却又心软,只得继续和丁春秋撒娇:“师父,你别听大生姜逞强,他这点微末功夫,猴年马月才能追上大师兄?只怕早就被大师兄欺负死啦。” 丁春秋一想,摘星子嫉妒之心极重,确实不是省油的灯,要是别的弟子也就罢了,但姜明哲一来天资惊人,二来自己看他甚是顺眼,三来还指望他出力办事,要真是夭折半途,岂不可惜? 寻思片刻,道:“徒儿,休说为师处置不公,你既然是练武的奇才,倒不必按部就班,为师的今日就传你一门轻功、一门兵器,一门暗器,若能快速练成,你大师兄也未必敢轻易启衅。不过嘛……” 阿紫急道:“啊,还有不过,师父,不过什么呀?” 丁春秋一笑:“不过本门向来不曾这般传艺,为师亦不好直接乱了规矩。让这大生姜替为师办一件小事,办的妥当,方才说的几门功夫,便当是为师的赏赐,如此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姜明哲连忙道:“师父,一门内功,一门三阴蜈蚣爪,已经够弟子钻研了,若能替师父效劳分忧,乃是弟子份内天责,岂有再要赏赐的道理?这便好似儿女孝顺父母,难道还要和父母谈条件?” 他这一说,丁春秋想起他尽孝寻仙的经历,倒生出一丝触动:“好孩子,不愧是我们圣人之乡的子弟,这一番话,你的师兄们可说不出。不过,为师愿意给你的,你便只顾收下,岂不闻孟子曰: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为师心意既在,你便应当顺从。” 姜明哲抱拳道:“师父教诲的是,弟子记下了。请问师父要弟子去办何事?” 丁春秋笑道:“本尊前岁去了趟大理国无量山,从苗人手里夺了一只毒猴,最能捕捉蜈蝎之属,半年之前忘了关上笼门,被这小东西逃了去……” 姜明哲听到这里,心中不由一震,看向阿紫,已吓得满面煞白。 推荐一本朋友的新书,《说好卧底魔宗,师姐你咋成宗主了》,偏轻松日常的休闲问,喜欢这种类型的不妨一观,文笔很好,写的也很好。 (本章完) 第31章 任务 第31章 任务 阿紫对丁春秋畏惧极深,心中有鬼之下,立刻露出马脚。 好在她此时位置,乃是丁春秋的侧后方,至于丁春秋眼前的姜明哲,虽也做贼心虚,却是面不改色。 姜明哲对丁春秋虽也畏惧,却远不如阿紫那般深入骨髓,再者长年谈生意尔虞我诈,不形于色已成了习惯,阿紫哪里知道这些,还以为是姜明哲定力出众,不由暗暗佩服:大生姜的胆子可真大! 丁春秋顾自说道:“……偏偏当时为师修炼神功正在关隘,便没及时去捉,近来神功有成,才想起这件事来。“ 说话间手掌一翻,掌心赫然趴着一条模样狰狞的蜈蚣,筷子长短,色如生铁,隐隐泛着金属光泽,脑袋格外的大,一对大牙锐利无比,颈后甲缝间探出三对长长薄翼。 丁春秋道:“星宿海周围数百里,蜈蚣之中最厉害的,便是这六翅铁蜈,于那毒猴无异于稀世之宝,一旦到了那毒猴三丈之内,毒猴必然啼叫现身,你便可趁机捉住,毫不费力,唯一难点是需要细细搜寻。你初来乍到,不熟悉此间地理,正好让小阿紫领着你去把周围山林走一遭,也免得以后出了门派就不认识路。” 丁春秋当日遇见姜明哲,便是去捉这六翅铁蜈,不料竟是为了做诱饵抓小生姜。 姜明哲眼见阿紫神色一松,似乎要吐出一口长长的气,生怕被丁春秋察觉,连忙抱拳大声道:“弟子领命!若寻不到毒猴,誓不回来!” 丁春秋笑道:“为师知你心意,叫这么大声做什么?” 便要把铁蜈递给姜明哲,忽然醒悟:“不行,你还没修制毒之术,左右也要阿紫替你带路,阿紫……” 回身把铁蜈递给阿紫,只见阿紫一脸庆幸,皱眉:“咦,小阿紫,你瞎高兴什么?” 阿紫心头一紧,连忙挤出一脸讨好:“嘿嘿,我还以为师父要自己用这毒虫,原来是捉猴子的,那等我们捉到猴子,师父把这毒虫赏了我好不好?” 丁春秋失笑道:“你倒好意思开牙,你火毒都没融多少,这次更是损失惨重,为师便是给了你又有何用?真要给人,也该给你师弟,他修蜈蚣爪,若以六翅铁蜈奠定毒力之基,威力必然极大。” 说罢将蜈蚣递给阿紫拿了,复对姜明哲道:“你师姐厚脸皮开了口,为师要是收回这虫儿,你们倒要骂为师小气,你若能捉了毒猴,这蜈蚣便也一并赏你。” 姜明哲欲言又止,抱拳道:“弟子多谢师尊。” 看在丁春秋眼里,认为他本想推辞,忽然想起自己方才说得“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临时改口称谢,可见真是把自己的话放在了心上。 不由大是满意,勉励两句,大袖飘飘,径自去了。 过了半晌,二人同时松一口气,阿紫噔噔蹬跑上楼,探头看了半天,确定丁春秋的确走远,下楼来,满眼笑意,乐道:“哈哈哈,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师父万万也想不到,小生姜竟在我们手中,这个任务毫无难度,简直是白捡的赏赐,你看,你白得了轻功、兵器、暗器三门绝学,还有这条罕见无比的六尺铁蜈,我白得了……嗯?” 她笑容瞬间僵住,拼命回想片刻,呆呆道:“我、我好像什么也没得?” 姜明哲见她神情转为悲愤,哈哈笑道:“你怎么没得?你得了一碗好吃的面糊糊!等着,我疗一疗伤,这就给你做去!” 说罢盘腿坐下,运起诸天星宿渡劫经中疗伤法门,调动内力,在胸口手上中反复盘旋,把淤血一点点逼出,有本紊乱的筋脉慢慢梳理整齐。 大约一炷香功夫,姜明哲一低头,喷出一大口血,只是这血和先前不同,色泽黑沉,正是淤血被他逼了出来。 姜明哲擦擦嘴角,看着地上的血迹,恨恨道:“摘星子这一脚,我吐的血虽然没有杀猪多,至少也有一大碗了,此仇我记下了,将来定要他吐十碗血,才能解得此恨。” 阿紫本想怪他不跟着自己撒娇告状,但是见姜明哲说起报仇,气势森然而起,倒是怪不出口了,暗想道:他是男子汉,想头必然跟我不同,嗯,自己的仇自己报,男子汉本该有此志气!“ 当下默不作声起身,去搓湿了一块手帕,让姜明哲擦去残余血污,自己找了墩布,把地上血迹拖去。 一番行功,胸口虽然仍然疼痛,却比之前好了太多,姜明哲活动一下,起身进了厨房,盛了一碗面粉,加少许水调成雪状,切了一大把葱,锅里倒了点油,忽然一愣,心想哎哟,我好像不会生火! 只得请阿紫生了火,烧热底油,下葱爆香,加入盐巴、沸水,倒入调好的面,不多时已然煮熟,咕嘟咕嘟香气四溢,馋的阿紫连连惊呼:“大生姜,你好会做饭啊,一碗糊糊怎么也这么香!” 两人也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边呼噜呼噜喝着,一边咕咕叽叽说着。 姜明哲先说了今天事情的始末,阿紫听到他一击破门,撂下大碗,带着嘴上一圈面糊就跑,回来时眼圈发红,拉起姜明哲的右手,只见使蜈蚣爪的三指前端,指甲里都是紫色淤血,眼泪扑簌扑簌掉了下来。 姜明哲连忙哄道:“不能哭,吃饭时候哭会不消化的,我不要紧,练这门功夫,手指要练到无坚不摧,早晚都要受这番苦,就当帮我练功了。” 阿紫使劲点点头,擦去泪,又问后面经过,姜明哲怕她再哭,只是三言两语带过,转过话题道:“明天我们调养一天,后天开始去抓小生姜,好不好?” 阿紫本不满他说的简略,正要缠着细问,忽然听到这句话,精神一振,连连点头:“好好好,你不是跟师父说抓不到小生姜不回来么?正好我们多带些吃喝,还要带上帐篷,出去转个十天半月再回来不迟。” 姜明哲吃惊道:“需要这么久么?” 阿紫像看见员工不肯加班的老板娘一样,飞快的翻个白眼:“你傻啊,趁着小生姜还在,我们不让他狠狠抓上一批毒虫,岂不白养了他一场!” 姜明哲听了好笑,忽然生出一条计策,坏笑道:“既然如此,倒不如这样这样这样,你说怎么样?” 阿紫听罢乐不可支,连连点头:“好好好,就这么干!” (本章完) 第32章 名门之后的小弟 第32章 名门之后的小弟 自阿紫处出来,姜明哲没回自己小楼,直接去了仓库。 星宿派仓库所在,乃是一大片屋舍,各种得用之物分别罗列。 姜明哲先前来过一回,这一次便轻车熟路,径直找到一间小房—— 算是星宿派的物业管理中心。 小房里当值的弟子,正是小胖子欧阳宝玉。 上一次给姜明哲分房、打扫,这小胖表现的极为殷勤,此刻见姜明哲来,更是热情洋溢,点头哈腰,要请姜明哲入内奉茶。 若是一般入籍弟子,自恃身份,这茶是万万不会喝的,姜明哲却是笑道:“好啊,走了一路正觉口渴,多谢欧阳师弟了。” 欧阳宝玉见他记得自己名字,越发欢喜,手脚都有些不知如何安放。 他先请了姜明哲坐下,泼了瓦罐里残茶,细细洗了罐子、茶碗,于橱里取出一个瓷瓮,讨好道:“这是雪山水,最是洁净不过,若不是师兄来,谁也休想喝我这瓮雪水。” 便把水倾入瓦罐,又取了个小小罐子,夹出些黑乎乎茶叶来,笑道:“这是大理国上等乌茶,五斤便可换一匹良马,师兄且尝尝可得入口。” 他直接把茶叶一起熬煮,一边等待,一边问道:“师兄来寻小弟,莫非屋舍住着有甚么不妥处?” 姜明哲摇头道:“我那屋子挺好,是阿紫师姐的大门有一个洞,想请你看看派个人去修理。” 欧阳宝玉连连点头:“不过小事一桩,如何竟劳师兄亲自跑一趟?师兄放心,我这就安排人手。 当下起身,不知哪里喊出几人,嘱咐了几句,那几人连连点头,飞奔而去。 欧阳宝玉回到屋里,笑嘻嘻道:“小弟安排的,都是本派弟子中手艺最好、做事最细心的,门既坏了,也不必修,我让他们直接选一扇好门替阿紫师姐换上。” 这时茶汤煮沸,欧阳宝玉连忙替姜明哲斟茶,姜明哲端起,只见茶汤橙红透亮,凑近一闻,略似桂圆红枣之香,吹了吹,轻啜一口,醇和爽滑,舌头微动,回甘明显,讶然道:“这茶不错呀。” 欧阳宝玉立刻道:“原来师兄精通茶道,不似小弟只会牛饮,但知贵的便是好茶,至于如何好法,却是不知,这茶在小弟处,真如牛嚼牡丹,到了师兄手里,才算没有白白长这一世。” 说罢拿起小罐,轻轻放在姜明哲手侧。 姜明哲眨眨眼,只觉这一幕好生熟悉,不正是自己当年做小销售时,想方设法给客户送小礼物拉近关系的手段吗? 他还记得那时忐忑心情,既怕讨好的太过露骨,被人小看,又怕别人嫌弃礼物微薄,直接拒收。 看着小胖子脸上那种谦卑、慌乱的笑容,期待、闪烁的眼神,只怕自己当年,也正是这个模样。 当下笑着点头:“好,欧阳兄弟,我叫你这声兄弟,兄弟的礼物,我就厚着脸皮收了。” 欧阳宝玉大喜:“姜大哥尽管喝,等家里给我送茶来,我再孝敬大哥。” 这小子打蛇随棍上,趁机就不叫师兄,改叫大哥了。 姜明哲道:“肩膀齐为兄弟,兄弟间说什么孝敬,我们都是爱茶的雅士,彼此分享罢了,等我找到好茶,也来请你尝尝。” 欧阳宝玉愈发激动,咧着嘴连连点头,忽然间嘴一撇,眼圈一红,竟是要哭。 姜明哲打趣道:“我是大哥,又不是漂亮大姐姐,你至于这么激动么?” 欧阳宝玉连连摇头,表情似苦似笑:“大哥,不怪小弟激动,小弟身具西域异族血统,星宿派中不是汉人,便是吐蕃、西夏之人,因此他们人人都瞧不起小弟,私下唤小弟‘胖杂种’,只有大哥不嫌弃,这般爱我。” 西域异族血统? 姜明哲定睛细看,果然这小胖子鼻梁高眼眶深,眼珠子微带蓝色,头发有些棕黄,只是他长得胖,脸上肉顾顾的,因此特征并不明显。 姜明哲心想他来自西域,大概就是所谓的色目人,不过现在蒙古人没崛起,还没有色目这个说法。 当下笑道:“异族人也不是妖魔鬼怪,汉家先贤说得好:‘入华夏则华夏之,入夷狄则夷狄之。’你汉话说得这么好,自然也是华夏之人。“ 欧阳宝玉苦着脸道:“大哥,这里是吐蕃。” 姜明哲心想小黑子露出鸡脚了吧,虽然有些天赋,毕竟缺了历练,我以前和客户说话,可是句句捧着说。 一摆手道:“这不是重点,不过你说别人瞧不起你,我看你指使别人,人人都听你话啊。” 欧阳宝玉苦笑道:“大哥有所不知,这是有钱能买鬼推磨!小弟家的老祖宗,当年随着班定远出使西域,奉命留下,后来娶胡女为妻,传下我们这一支来,如今已是西域豪族,有钱的很,大哥若去西域,打听白驼山庄四字,无人不知。” 白驼山庄? 姜明哲暗自惊讶,心想这么说来,这小胖子是西毒欧阳锋的爷爷还是太爷? 一时好奇,装作不经意道:“这么说来,兄弟也是名门之后,我看史书,班定远引三十六骑威震诸国,你祖父既是其中之一,想来定是极厉害的高手,怎么兄弟你还要拜师星宿派?” 欧阳宝玉起身看看外面无人,重新坐回,低声道:“哥哥说得不错,我家在西域得以立足,正是凭借家传武艺,只是十年之前,我爹带着商队去波斯国,不幸遇上这条商路最狠辣的独行大盗霍山,不敌身死,唉,我爹乃是独子,我上面又没哥哥,父亲死时我才九岁,只学了几套粗浅功夫,如今全仗几位忠义老仆勉强维持局面。” 他说到这里,愁容满面,叹息道:“这几位老仆武功虽还过得去,年纪毕竟老迈不堪,因此我带了重礼投奔师父门下,想学得几门绝技,好支撑我欧阳家门楣,只恨天资有限,迄今还不能入籍。” 羡慕的看了一眼姜明哲:“我要是有大哥你十分之一的天赋,想来早已入籍。上次见大哥还不会武功,入门两日,已击败了明珠子师兄,仅仅三日,便能一爪破门,硬接大师兄出手,如今弟子中都在盛传,大哥上辈子定是天下第一高手,因此什么武功一看就懂,一练就精,真不愧是师父的……的得意门徒。” 他差点把亲儿子三个字说出口,但一想丁春秋自己不说,姜明哲也不提,我岂能给他们揭穿了?连忙咽回肚里。 姜明哲笑道:“你的消息倒真灵通,呵呵,我算什么得意门徒,你不见入籍弟子中,一个个都看我不顺眼,大师兄更是视我为眼中钉,咦,这般说来,你胆子倒是不小,明知道我得罪了大师兄,还敢和我称兄道弟?” 欧阳宝玉却是满不在乎,道:“我们这些人在大师兄看来,和虫豸无异,除非哪一天入籍,至于别的师兄,不是小弟说嘴,也就是明珠子师兄有些一根筋,别的师兄巴不得看你和大师兄斗呢,说说风凉话可以,谁敢亲自招惹你?” 姜明哲敏锐的察觉到,他用的是“谁敢”二字,而不是“谁肯”。 不由奇怪道:“我就算练功练得快点,毕竟根基太浅,他们为何就不敢?” 欧阳宝玉叹一口气,心想在这星宿派,你这少掌门的根基要是还浅,谁又能称深厚? 笑道:“大哥你天资太惊人了,他们真要和你结下解不开的仇,不怕你……那个神功大成,找他们麻烦么?“ 姜明哲笑道:“大师兄就不怕。“ 欧阳宝玉奇怪的看看他,心想莫非他不知道自己是师父的儿子?师父没告诉他?恩,只怕是师父故意要磨砺他心志。 于是愈发不敢说破,只道:“大师兄他已是没有退路可言,毕竟大哥你、你、你的天资太强,如果成长起来夺了他的大师兄之位,以他这几年得罪人之多,结果怕是难妙,也只好仗着师父没有还没有正式宣布……宣布说你是他最宠爱的弟子,看看有没有机会对付了你,至少也要让师父觉得你难堪大任。” 姜明哲再聪明也料不到阿紫传出的谣言,虽见欧阳宝玉有些吞吐,只当他是背后议论摘星子,心中胆怯,只是一笑置之。 一口喝干了茶,起身拍了拍欧阳宝玉:“师父不许弟子们互相传功,却没说不能讨论武功,我明日奉师命要出门办事,待我回来,你来我的住处,我们印证一下有无,如果入籍弟子大都是明珠子的水平,想要入籍,其实未必多难。” 说罢拿了茶叶出门,欧阳宝玉激动莫名,深深长揖:“恭送姜师兄。” 姜明哲自去库房领了些用得上的物事,这才回返。 (本章完) 第33章 打劫 第33章 打劫 次日,除了阿紫厚着脸皮来蹭了两顿饭,余下时间,两人各自运功。 姜明哲养伤之余,顺便打通了四个穴窍,全是金性,前后共计十二个穴窍打通,在开穴数量上,一举超过阿紫。 第三日,天还没亮,姜明哲就梳洗穿衣,悄悄出了门。 这是头一天商量好的,因为要带着小生姜上路,生怕路上遇见哪个弟子,小生姜露出马脚,因此宁肯摸黑行动。 姜明哲把箩筐做了改造,加了两根麻绳做背带,底下隔出一层暗格,里面垫着衣服,把小生姜藏在其中,上面则是面粉、盐巴、水葫芦、锄头、火镰、帐篷等等,怕碰上什么猛兽,还特意带了一把猎叉。 阿紫打了个包裹,背后负口利剑,早已等在路口,影影绰绰看见姜明哲出门,吹着火折子,画了个圈,姜明哲便看见了她。 两人也不作声、也不汇合,阿紫带头便走,姜明哲拉开距离,远远跟随。 这是因为阿紫身上带着六翅铁蜈,按丁春秋说法,三丈之内,小生姜便要啼叫,因此两人不敢靠近。 就这样一前一后十余里,天色渐渐亮起,两人这才汇合,小生姜果然反应激烈,在箩筐暗格里不住的叫。 姜明哲拿蜈蚣喂它,小生姜理也不理,箩筐缝隙里伸出小手,朝阿紫方向探去。 姜明哲听它叫的可怜,心中不忍起来,问阿紫道:“要不把那条蜈蚣喂了它吧,这样一直叫,我们也吵死了,它也累死了。” 阿紫一听,眼睛瞪得溜圆:“你知道这六翅铁蜈多稀罕么?我告诉你,除非师父把神木宝鼎给我们,不然一辈子怕是也难捉到这种毒物!你你你,你居然要喂猴子?你这么不会算计,以后日子还过不过了?” 姜明哲抓抓头,在靠信用卡、呗续命的现代青年人里,他因出身贫寒,已经算是很节制了,没想到被个小丫头教训了。 阿紫教训完大生姜,又教训起小生姜来:“小生姜,你也不学好了,你以为你不停的叫你就能吃到嘴了?看招!” 一声看招,小生姜叫声立刻停止。 姜明哲吓了一跳,连忙回头:“你把它怎么了?” 阿紫得意道:“干嘛?怕我宰了它啊?宰了它怎么跟师父交差?哼哼,我用的是‘神仙醉’,便是神仙中了,也要睡上三天,让它且睡着吧。” 姜明哲一听,晓得是麻药之类,不由好笑道:“师姐既然有这般手段,我们直接麻倒了它再出门便是,何必做贼似的起这么早。” 阿紫呆呆眨了眨眼,随即一拳揍在姜明哲身上:“都怪你这大生姜,竟然早不提醒我!” 姜明哲也懒得和她争执,又问道:“我们不是还要指望它捉毒虫么?睡着了还怎么捉?” 阿紫讥笑道:“它闻见了六尺铁蜈,送到嘴边的都不吃了,你还指望它捉么?如今趁它睡着,你先把六翅铁蜈的毒融了,至于尸体,小生姜醒了看它吃不吃。” 姜明哲点点头,便要盘膝坐下,阿紫一把扯住道:“你要干嘛?” 姜明哲奇怪道:“不是让我融毒么?” 阿紫好笑道:“你要直接让蜈蚣咬你,然后融毒么?哈哈,渡劫经中只写了融毒入窍之法,谁要是直接这么融毒,非变成丑八怪不可,师父故意不写清楚,就是想到万一秘籍被人夺去,一旦照法施为,就要变成奇丑无比的怪物,他看见了,便知道秘籍是被此人所偷。” 姜明哲听了一惊,没想到这丁春秋心思这么细腻,随即想到倚天屠龙记中,殷离练千蛛万毒手,岂不正是直接让蜘蛛咬自己手指,功夫越深变得越丑? 他之前还曾好奇,明珠子也练了千蛛万毒手,虽然也丑,但丑的浑然天成,显然不是后天导致,本以为是明珠子功夫不深之故,现在才晓得,原来星宿派另有安全融毒的法门,却故意不写在秘籍中。 便向阿紫请教:“那我应该怎么做?” 阿紫看看四周,旷阔无人,顺口道:“着什么急,你跟我来。” 她领着姜明哲一路向东南方行走,半天功夫,足足走了四五十里远近,翻过一座低矮山坡,面前陡然出现一条道路,自北向南延伸,路面平坦,可容马车并行。 姜明哲心中微震,认出这是唐蕃古道,起于长安,终于吐蕃都城逻些(即ls),全长六千里,后来的青藏中线就与这条古道毗邻。 他当初随车前往黄河源时,导游还特意指着古道介绍其历史,没想到变故陡生,来到这个世界,如今古道近在眼前,当初所走的现代公路却无影无踪,纵目望去,只有连天野草,浩荡长风。 不由心想:诗里写,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我如今夜夜都能看见古时月亮,可这一生,怕也难再沐本该属于我的今时月光…… 一时间,思乡之情难以抑制,眼圈不由微微泛红。 他怕阿紫看见,扭头假装看风景,却见北面一辆马车缓缓而来,七八人骑着马卫护左右,红衣红帽,乃是一群喇嘛。 阿紫欢呼道:“好,老天爷知道你要融毒,可不就给你送活人来了?” 姜明哲惊道:“什么?为什么要活人?” 阿紫却早已丢了包袱蹿出,奔走之间已然拔剑在手,拦住当道,嘴里乱七八糟叫喊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打劫打劫,你们不许跑,让本姑娘打个劫!” 众喇嘛听见打劫,先是一惊,待仔细看去,不过是一个年轻男子,一个稚龄少女,都不由大笑起来。 其中一人所戴帽子最高,帽顶尖尖,两侧披肩般垂落,显然是这伙喇嘛中首领人物,大声说了几句话,语调古怪,也不知是哪国言语。 阿紫大叫道:“听不懂,听不懂,留下一个人来,放你们其他人走路!” 那为首喇嘛与同伴说了几句,转用汉话道:“小小女子,学人劫道,早晚被人打死,你长得不错,不如跟我回家,做我儿子的老婆。” 他汉话说得僵硬,阿紫却听懂了,顿时大怒道:“本来只想留一个人,现在本姑娘改主意啦,要你们个个都死!” 那些人齐声大笑,为首喇嘛低语一句,一个年轻些的喇嘛点点头,笑嘻嘻下马,从马鞍边摘下一口长柄大斧,呼呼挥了几下,大着舌头说道:“女娃娃,投降吧,不然老子一斧头,你就砍没啦。” 姜明哲见这人武器沉重,使起来虎虎生风,生怕阿紫不敌,连忙解了箩筐放下,提着猎叉奔了过去。 (本章完) 第34章 阿紫终究是阿紫 第34章 阿紫终究是阿紫 姜明哲刚刚迈步,阿紫就杀了出去,和持斧喇嘛战成一团。 她身形娇小,个头只及那喇嘛胸口,身法却是极为轻捷,东一蹿,西一钻,衣摆飘摇,便似一只紫色灵狐月下独舞,任凭敌人斧头挥的呼呼作响,哪里挨到她分毫? 阿紫施展开灵蛇剑法,出手角度狠辣刁钻,剑光恍若毒蛇噬人,每一剑出,喇嘛身上便绽开一朵血,不过几合,已是遍体鳞伤。 这还是姜明哲首次见阿紫出手,没想到战斗风格竟然如此凶猛凌厉,叹为观止之余,原本悬起的心也放了下来。 对方几人则是神情大变,为首喇嘛喝道:“来者莫不是星宿派弟子?我们是吐蕃国师的随从,快快住手。” 阿紫惊呼道:“原来是吐蕃国师的贵属,那可得罪不起……” 说罢果然停下攻击,使斧喇嘛如逢大赦,眼中露出庆幸之色,斧头一摆便要后退,阿紫陡然暴起,嗤的一剑,刺入喇嘛咽喉。 阿紫一招得手,立刻飞退,剑尖带出一道血光,咯咯笑道:“可惜本姑娘并不是什么星星派、月亮门,管你什么国师厨师大法师,想唬吓谁?” 使斧喇嘛脸,怒色、惧色交杂,丢了斧头双手捂住喉咙,鲜血从指缝中不断渗出,软软瘫倒在地。 姜明哲看得背后发凉。 他自拜入星宿门下,虽和明珠子、摘星子先后动手,毕竟局限于打架的范畴,他少年时被人欺负,也曾拿砖头拍过人的,自然不缺这份胆色。 但见阿紫谈笑间毫不在乎杀死一人,还是不免心生寒意。 他虽早知阿紫有着极为残忍决绝的一面,但这几天朝夕相处,看惯了阿紫嘻嘻哈哈,已渐渐把“真实阿紫”和“书中阿紫”看成了两个人,此刻才知,阿紫终究就是阿紫,只有她喜欢的在乎的才是“人”。 “妖女!”首领喇嘛满面狂怒,指着喝道:“去捉下这妖女,烧死她替才让报仇!” 说罢当先下马,其余六个喇嘛也跳下马来,各自抽出兵刃,金刚杵、铁念珠、单刀、铜剑、铁矛……长长短短不一而足,甚至还有取出一副弓箭的。 为首喇嘛则从马鞍边抽出一条铁棒,约莫一臂长短,茶盏粗细,质地古旧斑驳。 阿紫看了不知所以,姜明哲却是知道这条铁棒的意义,连忙提醒道:“师姐小心,这些喇嘛只怕都是僧兵,拿铁棍那个是僧兵中的头领,差不多类似少林寺的……罗汉堂首座吧?” 他看武侠只为讨好客户,自然不会深入研究,哪分得清少林寺哪堂哪院管理僧兵,姑且一说,只为让阿紫不要轻敌。 阿紫知道罗汉堂负责传授武学,能任首座的武功自然极高,顿时吃了一惊,叫苦道:“哎呀妈,你不早说,那我们如何敌得过?快跑快跑!” 说罢果然扭身就跑,铁棒喇嘛怒道:“妖女还想逃?” 他拽开大步狂奔,片刻间追到阿紫脑后,将身一纵,势如鲲鹏展翼,呼的一棒砸向阿紫肩膀。 这喇嘛深恨自己看走了眼,白白死了一名弟子,因此存心要活活烧死阿紫,不肯一棒便要她命。 姜明哲惊呼道:“师姐小心!” 他没练轻功,虽只相隔数步,赶上已然不及,情急之下,奋力将手中猎叉掷出。 要知投石掷木,原本是人类与身俱来便会的手段,姜明哲内功已有根基,那猎叉份量又是轻重恰好,这一掷去势猛恶,直射喇嘛胸腹。 铁棒喇嘛见猎叉射来,心中反而一安:果然不是星宿派的人,星宿派暗器厉害无比,可没有这种不入流的手法。 原来阿紫带着姜明哲虽走出六七十里,但仍处于星宿派的势力范围,纵使她矢口否认,铁棒喇嘛还是不敢尽信,直到此刻才算放心。 毕竟武功骗不了人,他一看姜明哲出手,就晓得此子根本不会用暗器。 毕竟星宿派凡能出来行走的弟子,又有哪个不会使暗器的? 当下铁棍扬起一磕,力道巧妙,那叉嗖的调转了头,以更快的速度反射姜明哲。 姜明哲心头一紧,只觉十七招蜈蚣爪没有一招用得上,慌乱下纵身一扑,江湖中有名的护身绝招“懒驴打滚”,已是无师自通。 就在铁棒喇嘛磕回猎叉瞬间,阿紫陡然急停,扭身挑出一剑,铁棒喇嘛见她时机把握极好,暗自喝彩,右足凌空踢出,当的一声竟将长剑踢断。 这喇嘛所穿皮靴,赫然竟是以铁为底! 一招踢断长剑,铁鞋顺势踏向阿紫脑袋,阿紫身形一矮,噗的喷出一枚蓝晃晃的毒针。 这喇嘛武艺虽强,小腿下又没生眼睛,阿紫喷出毒针时,双方距离不足二尺,那针快而无声,瞬间没入铁棒喇嘛小腿。 阿紫这里毒针喷出,立刻翻滚相避,铁棒喇嘛只觉腿弯处微微一痒,全然不知已中暗器,落地瞬间只觉整条右腿似乎无影无踪,立刻要转左腿支撑,却觉腰腹也是一阵麻痹,身不由己扑倒下来,连忙以双手撑住。 阿紫跳起身哈哈大笑:“平身,平身,你一把年纪,如何对我行这般大礼。” 铁棒喇嘛此时姿势,果然有些像是跪拜,他这时已知中了暗算,又惊又怒,听阿紫放肆取笑,狂吼一声,左手撑地前扑,右手挥棒横扫。 却不知阿紫精乖,学了姜明哲对付明珠子的“预制招”,话一出口径直后跃,这一棒自然落空。 铁棒喇嘛还待扑击,只是那麻痹之感已然蔓延全身,强壮身体重重倒地,心头不由惶恐万分,悲呼道:“好厉害的毒,还说你们不是星宿派!” 恶狠狠瞪向姜明哲,咬牙切齿道:“星宿小妖果然狡猾,竟假装不会暗器,我便做鬼也……” 这喇嘛话没说完,七窍忽然流出血来,圆睁怒目,当场气绝。 阿紫拍手笑道:“大生姜你瞧,这喇嘛修为好高,言出法随,说做鬼就真的做鬼啦!” 姜明哲心中情绪复杂之极,一方面对阿紫视人命如无物的行径极难适应,一方面又忍不住震撼于星宿派毒功之犀利。 毒术果然是越级杀怪的不二之选! 以这铁棒喇嘛展示出的功夫,别说阿紫,摘星子都未必是对手,可这么厉害一个高手,苦练的武功还没尽数彰显,便无比窝囊的死在阿紫手中。 剩下六名喇嘛,见铁棒喇嘛死在当场,无不大惊失色,愣神片刻,齐声怒吼,发狂一般猛冲过来,只有弓箭手站定不动,弯弓搭箭指向阿紫。 (本章完) 第35章 妖威大发 第35章 妖威大发 阿紫毫无惧色,嬉笑道:“好好好,大家活着一起做喇嘛,死了也一起做喇嘛鬼,这才够义气!” 手中断剑一挥,径直迎上前去。 姜明哲紧咬牙关,心想罢了,既已成你死我活局面,再计较谁对谁错还有何意义,何况不同的环境自有不同的规则,我拿现代的道德标准去套这人命如草的江湖,岂不成了迂腐蠢材! 不管阿紫是妖女也好,魔女也罢,她此刻就是自己最可靠的同伴! 想透这一节,姜明哲豁然开朗,狂吼一声,眼中闪出凶光,双爪一错,便要上去厮杀,却听阿紫急叫道:“大生姜别过来!” 说话间展开身法,直插五名喇嘛之间,阳光之下,姜明哲看得清清楚楚,阿紫闪转腾挪之际,身上不断飘散出淡淡粉末。 姜明哲立刻醒悟,连忙停下,兀自不放心,又后退了几大步。 这时一朵云彩飘过遮住了日头,那粉末顿时不见,姜明哲看得心惊肉跳,心想这毒粉如此不起眼,对手身在局中,岂能察觉半点? 他自拜入星宿派以来,练武进度如飞,区区数日,巧胜明珠子在先,硬挡摘星子在后,内功更是一举超越入门多年的阿紫,要说内心没有点飘飘然,那是不现实的。 但是今日见识了阿紫如鬼似魅的杀伐手段,姜明哲才恍然大悟,星宿派弟子的可怖,并不是他看过原著就能真正体会的。 自己只是姜明哲,不是萧峰虚竹段誉,别说摘星子,就算明珠子,若是生死搏杀,死的那个也必是自己无疑。 这就叫,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一瞬之间,姜明哲原本有些浮躁的心境,已恢复到初见丁春秋时的谨小慎微。 战场中叮当之声不绝,对手毕竟人多,阿紫闪避之余,手中短剑也不时探出格挡,然而不出三五合,喇嘛们的攻势,肉眼可见的慢了下来。 阿紫愈发游刃有余,笑嘻嘻道:“是不是觉得手脚没力气了?那就对了,实话告诉你们……” 这小丫头笑容一敛,压着嗓子喝道:“吾乃昆仑山成精大白蛇,法号白素贞,专杀你们这些喜欢降妖除魔的臭喇嘛,你们中了我千年蛇毒,只能乖乖变成喇嘛鬼啦。” 她这几句话说的不紧不慢,身形一闪,一个喇嘛单刀正空,身体径直栽倒,阿紫指他娇喝道:“死!” 那喇嘛抽搐两下,没了动静,露在外面的皮肤,隐隐有些发蓝。 阿紫笑嘻嘻道:“又死一个,下一个杀谁呢?杀完了慢慢吃,足够吃到过年。” 这些喇嘛本就比常人更加迷信,阿紫说得有头有尾,有名有姓,最重要是杀人手段诡异莫名,不由得喇嘛们不信,顿时慌乱起来。 一个喇嘛叫道:“我来挡住蛇妖,你们快走!” 口中高念经文,奋力一剑劈出。 阿紫轻松闪过,见他眼珠已然发蓝,晓得毒已入髓,冲他一吐舌头,发出“嘶嘶”之声,那喇嘛慌道:“不好了,蛇妖对我吹了毒气!” 仰头一倒,果然死了。 余下喇嘛彻底崩溃,扭头就逃,但没跑出几步便接连死去。 最后只剩一个使金刚杵的喇嘛,此人身躯如熊,内力也是最强,见同伴尽数惨死,不由满心绝望,大叫道:“我便是死,也不当蛇妖的喇嘛鬼!” 这喇嘛汉语一般,听阿紫左一句喇嘛鬼,右一句喇嘛鬼,只道是怅鬼一流,死后还要受她驱策,奋力把金刚杵砸向脑袋,然而他力气已消大半,徒然打得自己满面流血,心中愈发惊恐,连声道:“佛祖保佑,佛祖保佑,佛祖……” 至死瞪眼张嘴,满脸骇绝之色。 远处持弓喇嘛见阿紫妖威大发,便连自尽也是不能,肝胆俱裂,撒手射出一箭,丢下弓回身便跑。 阿紫横起断剑准备格挡,那箭却从她头顶三尺处掠过,阿紫不屑摇头,随即又露出兴奋表情,怪叫道:“吾大蛇妖白素贞来也!”展开轻功疾追上去。 喇嘛听她追来,吓得面如土色,不料自马车旁跑过时,车夫一把将他扯住,哀声告道:“庆喜喇嘛,你快将公主带走。” 这喇嘛此刻正恨自己没生出四条腿,车夫竟还拦他,顿时凶性大发,一拳砸翻车夫,复一拳轰破车门,扯出两个披着斗篷的女子甩在地上,一边怪叫道:“他们好吃,我不好吃!” 一边扯过铁棒喇嘛的坐骑,拍马就逃。 阿紫见对方真把自己当了蛇妖,哈哈大笑,正要飞出断剑杀他,那车夫突然发狂,爬起来合身抱向阿紫,口中叫道:“公主逃啊!” 阿紫侧身一闪,断剑刺入车夫咽喉,车夫嗬嗬怪叫,兀自要抓阿紫手臂,阿紫不料他如此勇烈,连忙弃剑缩手,却听背后一声尖叫,阿紫急闪,躲开身后女子刺出的短刀。 铁棒喇嘛那匹马颇为神骏,片刻功夫,速度已然提起,风驰电掣般望北疾驰,阿紫心知追不上了,大为忿恼。 偏偏那女子不知死活,双手持着嵌满宝石的短刀,又一次刺向阿紫。 此女出手毫无章法,阿紫冷笑一声,双手齐出,扼住女子手腕,就势夺下刀来,就往女子喉咙抹去。 眼见女子就要香消玉殒,阿紫忽然想起:啊哟,人若都被我杀光,大生姜还怎么融毒? 连忙收力,手上刀锋停在女子天鹅般白皙脖颈上。 阿紫眼光扫去,心中一动:这女人皮肤比我还白! 她见对方斗篷挡住了大半面孔,顺手一把扯开,“啊”的一声,面露讶色,回头叫道:“大生姜你快快来看,这个女人好漂亮呀。” 姜明哲忌惮的看了眼喇叭们横尸处,连连摇头:“路上有毒,我不敢过来。” 阿紫跺脚笑道:“胆小鬼,我那无形粉再是轻盈,此刻也落地了,你过来没事的。” 说罢笑嘻嘻对刀下女子道:“你这姐姐长得还真美,我都不忍心杀你啦,不过谁让大生姜融毒需要活人呢?也只好对不住你啦。” 她话音刚落,便听另一个女子哭叫道:“求你不要杀公主,你要活人喂毒,就杀我吧。” 阿紫转目看去,哭泣的女子约莫十四五岁,五官倒也清秀,只是皮肤有些黝黑,脸颊红艳,远远不能和那公主相比,想来应是侍女之类。 那公主脖子上架着利刃,身体不住颤抖,一双湖水般的眼睛里,却流露出倔强之色,颤声道:“桑珠不要求这恶人,唃厮啰的子孙宁死不屈,国师会为本宫报仇的。” 阿紫嘻嘻一笑:“我是千年蛇妖,什么国师我也不怕!” 又好奇道:“原来你是公主么,怪不得这么美,我还是头一次看见公主呢,大生姜,你瞧过公主没有?嗯?你!你这是什么眼神!” (本章完) 第36章 醋意大发 第36章 醋意大发 阿紫一扭头,见姜明哲盯着那公主,起初还有些欢喜,毕竟是自己叫他来看的,他看得这么认真,可见自己眼光多好。 但当她发现姜明哲眼神中满漾惊艳,顿时就不高兴起来。 一把拉上公主的斗篷帽子,跳脚道:“不许你看了,我让你看,谁让你盯着她一直看了?” 姜明哲这时也回过神来,心中有些吃惊。 在他认知中,后世随便一个班放到古代,就算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要是校,只怕称得上倾国倾城。 毕竟后世女人吃得好保养好操劳少,素颜也要吊打古人,何况还有种种邪术加持。 那么见多识广如自己,又岂会对着一个古代女人的容貌发呆。 但事实有时就是这么颠覆认知。 一个女人,若是五官精致,肌肤细腻,便已堪称难得一见的美人,而被阿紫所执女子,真正是相貌如画,肌肤胜雪,令人望之如坠美梦。 当然这样形容不免太过抽象,姜明哲心里有一个更精准的描述—— 年轻版、冷白皮版、上了美颜滤镜版的佟丽娅! 嗯,也许是古力娜扎? 姜明哲本着负责的态度,又看了一眼。 确定了,还是佟丽娅! “啊啊啊!你还看!” 这一眼让阿紫彻底暴走,跳脚道:“看在眼里拔不出了么?哼,我割她的脸,瞧你还看不看!” 说罢手指灵活的一转,那把宝石小刀已由反握变为正握,比划着公主的脸蛋,似乎考虑怎么划这一刀才最合适。 姜明哲心中涌起一阵强烈不忍,就像看见一个顽童,伸手去扯一朵品种稀贵又开的正好的儿。 但他深知,自己一旦求情,阿紫这一刀只会划得更深。 “哈”的一笑,姜明哲露出一个无谓的笑脸,眼神却犀利的瞪向一旁的侍女桑珠。 “啊!”桑珠尖叫一声,连滚带爬扑上来,抱住阿紫的腿,仰起脸儿哭求道:“美丽的姑娘,求求你不要划我们公主的脸,你如果不高兴,就划我的脸吧!” 阿紫露出喜色:“你说我很美吗?可是……” 她瞥了一眼公主,喜色瞬间消失:“我岂有这个破公主美!再说我划你的脸干嘛,你瞧你黑乎乎的,还不如我呢。” 桑珠连连摇头,一迭声道:“不不不,你比我们公主美多了。你这般美,心肠一定顶顶好,你不要划她的脸,求求你。” 阿紫笑道:“我虽然也挺美的,但谁说人美就要心肠好?心肠好的都是老实人,老实人只配受人欺负,我的心肠,最坏最狠,你不见我杀了这么多人么?” 桑珠语速很快,连忙道:“不不,除了多吉大叔,其他的那些喇嘛,不是什么好人……” 这时公主皱眉喝道:“桑珠,不许你求这邪恶的妖女,反正我也不想嫁给德祖衮那个老东西,让她划画我的脸,杀了本宫便是。” 阿紫见她这么硬气,反而迟疑起来,姜明哲趁机笑道:“咦,这个公主身上,好像藏着什么有趣的故事,哎,不过也不重要了,反正都要死了。” 阿紫见姜明哲全不在意此女生死,也不管自己划她脸孔,心里仿佛一块石头落地,只觉天蓝草绿,忽然就不想杀人伤人了。 露出笑脸道:“大生姜,你想听故事吗?那我们先让她说故事,再杀她也不迟呀。” 公主怒道:“谁要和你们这些恶人说什么故事,快杀了本宫,唃厮啰的后裔,可没有贪生怕死的孬种。” “唃厮啰?哦,青唐吐蕃的缔造者,我想想啊……”姜明哲忽然开口,仰起头回想着导游做过的介绍。 总算日子相隔不远,大致能记起一些,姜明哲淡淡说道:“唃厮啰,吐蕃赞普的后裔,原名,原名什么来了?算了,反正改名叫了唃厮啰,意思就是佛子,在青唐(即后世西宁)建立了政权,还被宋朝册封为西平王、大将军、节度使,帮着宋朝对付西夏……他死了之后儿子即位,儿子叫什么来着?毛毡?” 阿紫佩服道:“大生姜,你懂得可真多!哈哈,怎么会有人叫毛毡这么傻的名字。“ 公主见他对自家来历如数家珍,暗自吃惊,又听阿紫笑话自己爷爷的名字,凶巴巴瞪着阿紫,发怒道:“他只是胡说罢了,本宫的祖父,大名叫做董毡。” 阿紫也瞪起眼睛针锋相对:“大生姜才不会说错,你祖父就是叫毛毡,毛毡毛毡臭毛毡!” 公主眼神冒火,阿紫满眼挑衅,四只大眼睛比赛一般,谁都不肯眨一下,对视了一会,阿紫觉得眼睛发干,生怕输了,立刻开口威胁:“你再敢这么看我,我就把你喝掉!” 姜明哲顿时吓了一跳,看了一眼叉着腰和人斗眼的阿紫,心想这小妞不会是穿越的前辈吧? 忍不住试探道:“师姐,旺仔牛奶?” 阿紫趁机放弃了比赛,诧异看向姜明哲:“什么?你想喝牛奶了么?可是为什么偏偏要忘了崽子的牛?” 姜明哲松一口气,笑道:“你听错了,我是说你堂堂昆仑山大蛇妖白素贞,就算生气,也该是把她吃掉,怎么能喝掉呢?” 阿紫得意看了一眼公主,嚣张道:“我就喝她!这个小妞这么白这么软,好像牛奶熬成的米粥,我白素贞咕嘟嘟一吸,就把她喝掉了。” 公主怒道:“妖女,你要杀就杀,不必吓唬本宫,唃厮啰的后裔……” 话没说完就被姜明哲打断:“姑娘,你也别和我们吹牛了,董毡既然是你祖父,那你爹应该是青唐吐蕃第三代国主阿里骨吧?谁不知道阿里骨只是董毡收的养子,人家唃厮啰的血统,跟你有一点关系么?” 阿里骨是董毡养子一事,便在青塘吐蕃国内,也只有少数高层知悉,姜明哲一个汉人却轻描淡写说出,惊得这公主目瞪口呆,原本高傲的气焰顿时不再。 阿紫见姜明哲怼的公主脸色发白,心怒放,大笑道:“哈哈哈哈,我就说嘛,公主哪有这么好碰上,原来这小妞是个假货!” 姜明哲含笑看她一眼,心想公主有什么不好碰上,你这小妞不也是堂堂大理国公主么,只是你自家不知道罢了。 想想却也有趣,这青唐公主的年纪当在十六七岁,跟稚气未脱的少女阿紫相比,无论体型、气质都要成熟得多,阿紫个头比人矮半截,身形比人窄一圈,居然还大咧咧叫人家小妞。 公主不理阿紫奚落,盯着姜明哲道:“你胡说,这些谣言,你从何处听来!” 阿紫立刻反驳道:“他是曲阜的大才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还会作诗,不信我背给你听……” 姜明哲魂飞魄散,他一共只“作”了两首诗,一首写给小生姜的,已被阿紫拿走了版权,此刻要念的,只能是关关雎鸠。 这公主虽然是个番邦货,但一身气质文华内敛,没读过这首诗的可能性实在太小。 “不要!”姜明哲下意识大叫,见阿紫不解的望来,连忙找补:“那是我写给你的诗,不喜欢别的女人听见!” “是呀!”阿紫一瞬间容光焕发,整个人仿佛都发出光来,饶是站在这天仙下凡般的公主面前,也自有一番光彩。 小脑袋点的跟吃米的小鸡一样:“你说得很对,她这个假货公主,哪里配听这首好诗。” 公主惊讶的看了一眼姜明哲,倒是没想到这个年轻土匪竟还是个诗人,可惜说的话句句让她不喜,神情冷冷的说道:“你就是念我也并不稀罕听,一个小贼罢了,还不知道哪里抄来的诗句。” 姜明哲背冒冷汗,哈哈笑道:“诗可以抄来,你家这些秘密,也是我抄来的么?” 阿紫乐道:“嘿嘿,你这小妞也不必好奇他怎么知道你家秘密,我是昆仑山大白蛇成精,叫做白素贞,他呢,是昆仑山,嗯,一只大青蝎子成精,叫做……大青!” 她心想大生姜的武功早晚要超过我,哪有小青比白素贞还强的道理?要是大青,那就说得通啦。 姜明哲听得笑出声来,心想妙哉,方才还说了我是曲阜才子,现在就成了昆仑山大蝎子精,嗯,蝎子精蛇精都有了,什么时候冒出葫芦娃来? (本章完) 第37章 和亲公主 第37章 和亲公主 那公主看出阿紫胡说八道,满脸都写满了不信。 侍女桑珠却立刻下跪,恭恭敬敬道:“原来是白蛇大仙、青蝎大仙当面,两位大仙法力无边,请高抬贵手饶了我们性命好吗?我们回去后定然每日烧香供奉……” 话没说完,公主厉声喝道:“住口!贱婢,竟敢将本宫的话当耳旁风么?” 桑珠嗫嚅着低下头去。 姜明哲本来因这公主无辜被己方截杀,颜值又高,难免存了悯意,但此刻见她怒斥忠心护主的小侍女,眉头顿时紧皱,只觉体内牛马魂熊熊燃烧,阶级恨腾腾升起—— 他想起自己以前还是小销售时,夜里陪客户喝到挂水,第二天却因迟到了几分钟被扣钱。 他想起自己好不容易签下大单,财务却以招待规格超标为由,不给自己报销。 他想起自己去找老板申冤,老板却笑眯眯和稀泥:哎呀,行政/财务也有他们的难处嘛,我知道你委屈啦,但是无规矩不成方圆,哎呀,年轻人格局要大一点嘛! 哦,你也知道我委屈?可你光知道有个屁用! “呵呵,真不愧是假子的女儿。“ 姜明哲冷笑道:“这小黑妞死心塌地维护你,你逞什么主子威风?还是你觉得你那狗屁不是的脸面,比她一番赤胆忠心还重要?老子要是有这种肯为我不顾性命的下属,老子笼络她对她好还来不及,你呢?部落头人的女儿,真当自己是什么金枝玉叶了!” “你!” 公主估计从没这么被人数落过,一双漂亮的眼睛几乎冒出火来,死死瞪着姜明哲,气得说不出话来。 桑珠大惊,连忙拦在公主面前,哀求道:“大仙,你不要骂我们公主,公主其实对奴婢极好极好。” 姜明哲本来想骂她一句贱骨头,但转念一想,先辈们用无数生命换来的八小时工作制,还不是在996面前溃不成军?我一个天天加班陪客户的牛马,似乎也没资格指责这小黑妞。 只得对阿紫叹道:“果然是蛮夷,‘君为臣纲,君不正,臣投他国’,这些道理是一点也不懂。” 阿紫连连点头:“不错,师弟说的很有道理,她们这些蛮夷女子哪懂什么学问,不过这句君什么臣什么的话是什么意思?” 姜明哲一拍脑门,我和阿紫说这个干什么。 但话都说了,见阿紫一脸求知欲,还是解释道:“这是儒家三纲五常的道理,说臣子应该忠诚于国君,但如果是个昏君,我们就不要辅佐他,去别的国家算了,后面还有几句也是差不多意思……” 他还不曾说出后面几句意思,便听青唐公主琅琅诵道:“国为民纲,国不正,民起攻之;父为子纲,父不慈,子奔他乡;子为父望,子不正,大义灭亲;夫为妻纲,夫不正,妻可改嫁;妻为夫助,妻不贤,夫则休之。怎么样,还要我把后面的也背给你听么?” 说罢特意扫了一眼阿紫:“蛮夷女子,未必不读书,不是蛮夷的女子,也未必有什么学问。” 阿紫大怒,立刻反驳道:“你读书有什么了不起,你会作诗么?” 姜明哲一听她又提作诗,连忙抢过话道:“不错,会读书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要嫁给滚滚滚那个老东西!看来你那做养子的老爹,也不如何稀罕你。” 这正是打蛇打七寸,这公主性子刚硬,悍不畏死,面对阿紫持刃相挟,也丝毫不肯屈服,但姜明哲这句话,却立刻说的她哑口无言,白皙如玉的面庞上,流露出说不出的落寞之色。 阿紫捂着肚子大笑:“哈哈哈哈,滚滚滚,你男人的名字好有趣。” 公主嗔怒道:“是德祖衮,他是古格国的王,不是什么滚滚滚。而且我还没去成亲,他也不是本宫的夫君。” 阿紫也不生气,好奇道:“古格国?这是什么国家?” 说话间看向姜明哲,只是姜明哲也不曾听过,冲她摇了摇头。 桑珠看了一眼公主,见她没有阻止之意,低声道:“古格国在雪域之南,乃是千山之宗,万水之源。” 阿紫仍是不明所以,姜明哲却是反应了过来:千山之宗,万水之源,那不是ald区么?毗邻印度、尼泊尔,距此地只怕有五六千里。 不由诧异道:“那可真够远的,你难道也是你爹养女?不然他怎舍得嫁你去那么远的地方?” 话刚出口,自己便已想通:“哦,远交近攻!如今雪域高原邦国林立,你们青塘吐蕃不愿再受大宋、西夏的夹板气,因此想要结盟古格国,一统吐蕃!” 公主不可思议的望着姜明哲,小嘴微微张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只是听说我要嫁古格王,便猜出了父王打的主意?世上怎会有这么聪明的人? 在她看来,姜明哲知道其父阿里骨是青唐吐蕃二代目董毡的养子,倒不算如何离奇,或许是本国某些上层人士有意泄露,被他无意得知。 但阿里骨有意重建昔年称霸雪原的吐蕃王朝,即便她身为公主,又是和亲的当事人,也只隐隐有所猜测,姜明哲却一口道破,这般智慧,岂不是堪比未出茅庐先定三分的诸葛孔明? 这位公主天资聪颖,饱读诗书,眼界自是极高,但此刻却不由对姜明哲生出佩服之情。 忍不住赞道:“倒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能有这番眼光。你这样的人做强盗,实在可惜,你若肯随本宫回青唐,本宫当举荐于父王,封官进爵,使你能一展平生所学,不负七尺之躯,你道如何?” 阿紫没想到她忽然招揽起姜明哲来,心中一慌,连忙道:“不如何!他才不会和你去呢,我们白青双妖纵横昆仑山,不知多么快活,谁要随你去什么破青唐。” 公主喝道:“你这小妖女懂什么,他是堂堂男儿,自当做一番惊天动地事业,这才叫做好男儿、伟丈夫,和你做一对拦路小贼,能有什么前途?” 这公主乃是阿里骨四十岁时所生,一向颇受宠爱,自幼颐指气使惯了,此刻明明身为阶下囚,居然堂而皇之教训起阿紫来。 阿紫又气又怒:“偏你有前途,你都被你爹嫁给什么滚滚滚了,不对,你连滚滚滚都嫁不了!” 她一下扯落荷包,飞快摸出那条六翅铁蜈,神情凶狠:“哼,现在就让你合毒!等你变成一个死公主,看你还敢瞧不起小贼!” 说罢伸手扯过公主的手,便往蜈蚣口器凑去。 那公主面对利刃虽然不屈,但女孩子怕虫却是天性,尤其那蜈蚣比之一般蜈蚣更显狰狞,一眼看清,只吓得体若筛糠,眼泪也不争气的狂涌出来,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哭道:“你杀了本宫,不要,不要让蜈蚣咬我。” 桑珠尖叫一声,扑来要扯阿紫头发,阿紫一脚把她踹翻,冷笑道:“这条蜈蚣剧毒无比,一个人还未必够用呢,你先别急,等一下就让你们主仆团聚。” 姜明哲见阿紫举动,大致也猜到了星宿派融毒的法门,看着两个女孩儿哭得梨带雨,再看阿紫一身邪气凛然,摇了摇头,心想我还真混成反派了。 无奈叹息一声,忽然使出一招“缠腕式”,一搭一别,从阿紫手里夺出公主手腕,拦住阿紫笑道:“师姐且慢!” (本章完) 第38章 白青双妖 第38章 白青双妖 阿紫一见姜明哲护着公主,顿时就有些焦躁。 念在姜明哲先前对公主并不客气,阿紫勉强耐下性子,但说出来的话依然没法好听:“干嘛?你不会真想和她去做大官罢?” 姜明哲哈哈大笑:“青唐国主自己的官儿还是大宋封的,我要做官不会去宋朝?而且师姐不是说了么,我们青白双妖纵横昆仑三万里,何等逍遥,做什么狗屁官儿!” 阿紫顿时大喜,却不忘纠正:“是白青双妖!” 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紫衫,心想道:我叫阿紫,所以爱穿紫色,但现在我们白青双妖既然出道,我该改穿白色才是,除非叫紫青双妖,可蛇哪有紫色?嗯,蝎子倒有紫的,要不我做大紫蝎子精,让大生姜做大青蛇精…… 她这些念头若是姜明哲知晓,定然绝倒:都说少女情怀总是诗,阿紫却一门心思想当大妖精。 这时姜明哲拉了阿紫走开七八步,小声问道:“师姐,融毒之法,莫非竟要用活人?” 阿紫点点头,神色认真起来:“不错,本门融毒之法,其实简单得很,让毒物咬了人,挤出毒血,涂抹在掌心运功吸纳,如此一来纵然毒性猛烈,也不会变成丑陋怪物。” 姜明哲竭力回忆着自己学过的化学知识,想道:这么说来,人体在这个过程中,其实扮演了反应釜的角色,通过血液对生物毒液进行了预代谢和稀释,运功吸收的,其实并非原始的毒腺分泌液,而是经过人体初步处理、成分更复杂的混合物,或者也可以视为是经过血液透析,或者色谱分离的产物…… 而且这也避免了毒性直接进入自己的血液,吸收方式上也相对更加安全。 可就算反应釜,也没用一次就报废的啊。 忍不住问道:“师姐,挤出毒血之后,及时解毒不行么?” 阿紫奇怪的看向他:“当然行啊!我之前没告诉你么?本派未入籍弟子的居所侧边,围墙很高的那一片,就是‘毒人’们住的,不然这么多弟子修炼,融一次毒就要死一个人,到哪儿捉这么多活人去?” 姜明哲眉头一挑,很肯定阿紫不曾说过,看来星宿派自己不了解的东西还有很多。 “不过,能救回来的都是寻常的毒。”阿紫补充道。 “像是师父融毒,向来是融一次毒,要一条命!”她举出丁春秋的例子,眼神隐隐竟有些羡慕:“因为师父用的毒物,都是极为罕见的异种,被这些厉害毒虫咬了,便是能救,代价也是极高,还不如费力气去捉活人呢。” 姜明哲点点头,心想六翅铁蜈定然也属异种无疑。 想了想又问道:“既然只是需要毒血,为什么不用牲口?” 阿紫翻个白眼道:“你当没人想过么?只是牲口的血,有时全无作用,有时毒素纳入体内立刻发作,连收入穴窍的时间都来不及,有时毒的属性还会改变,总之是用不了的,不然星宿海有的是牛羊,何必非要用活人。” 这么说来,应该是动物血浆含有的蛋白质谱和人类不同,还有免疫系统也有差异,导致无法形成有效的或温和的复合物,这么说来,就算是人类…… 姜明哲心中生出一个想头,缓缓说道:“师姐,如果我猜的不错,不同的活人,融毒效果也不同罢?” “咦!”阿紫本来被他问的有些不耐烦了,此刻忽然来了精神:“你怎么知道?真的不同呀!譬如我用张三的血融毒,效果可能还不到李四的一小半,而别人用张三融毒,效果可能比用李四好一大截,师父说这个就叫缘分,你要找到和你有缘的人,效果才会最好。” 说完扭头看了眼青唐公主和侍女桑珠,舔舔嘴唇道:“这两个人不知道和你有没有缘。” 姜明哲眼神发亮,却是已经找到了自己要的答案:血型! 这年代的人不懂血型,但按照阿紫说法,所谓的有缘人,多半便是血型相同。 笑道:“她们和我多半无缘,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和我的缘分肯定足够!” 不料阿紫听了此话,脸色一白,骇然指着自己鼻子道:“你是说我么?你你你,你要用我融毒?要是别的毒物也就罢了,六尺铁蜈一定会毒死我的!” 想到自己因为帮姜明哲融毒而死,阿紫的眼眶瞬间蒙上一层水雾,心中却升起一种奇异而惨烈的快意。 但这个念头随即把她自己都吓到了,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不想死,她们两要是没缘,我去帮你多捉些人来,总会遇到合适的。” 姜明哲被这小丫头弄得哭笑不得,忍不住伸手,在阿紫光洁的脑门上弹了一记:“你胡思乱想什么,谁要用你融毒?别说你不合适,就是普天下就你一人合适,我又怎么舍的得?” “啊哟!” 阿紫捂住被弹的脑门,又羞又气,正要发飙,忽听到姜明哲说出最后那句话来,顿时怒气都抛去了爪洼国。 眨了眨眼,脸颊腾起一片红云,却又有些不服气,斜睨着姜明哲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合适?我看我说不定最合适!” “合适我也舍不得啊!”姜明哲顺口说罢,咧嘴一笑:“而且最合适的那个人,其实是我自己!” “你自己?是你融毒啊,你用你自己?我怎么都听不懂了!” 阿紫一脸糊涂,姜明哲却非常清醒,又问道:“六翅铁蜈毒性猛烈,但是我有内功,如果中毒之后,我立刻运功逼出毒血,能保证安全么?” “你要用自己的血,然后自己融毒?”阿紫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明白了过来,只是神情愈发费解。 姜明哲点头:“师姐你想想,这个世界,还有谁比我和我的缘分更深?所以我才是自己最大的有缘人,我用我的血,效果一定好于用任何人。” 他不愿意放弃毒功,但更不愿融一次毒,就害死一个无辜的人。 因此和阿紫打听了半天,结合自己粗浅的化学知识,总算想出了一个听上去有些古怪的办法。 “呃……”阿紫的大眼睛连连眨动,心想是啊,大生姜说得也有道理,还有谁,比他自己更和他有缘呢? “唔!”阿紫低下头,全心思考姜明哲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姜明哲难得在阿紫脸上看见专注思索的表情,也不由期待起她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39章 大生姜不喜欢杀人 第39章 大生姜不喜欢杀人 “其实内力本来就能抵御毒性!内力越高,就越难毒死。” 阿紫一边思考,一边缓缓说道。 “如果我刚才用无形粉对付的是铁棒喇嘛,以他的内力,就算中毒,多半也能够逃跑,然后再慢慢逼出毒力,所以我要用碧磷针对付他,碧磷针之毒见血封喉,比无形粉强出许多,因此才能要让他变成了喇嘛鬼。” 姜明哲点了点头,心想这倒和我的想法差不多,内力和毒力的抗衡,终究还得以形式和质量二者来决定。 从形式上说,毒粉、毒烟、毒雾,对付内力能够外放的大高手,连落到他们身上都难,无法进入身体,自然难以生效。 因此要使用淬毒暗器,又或者下入饮食之中,使毒性攻入人体,再不然便是弄得无色无味,使其不加防备之下悄然中招,譬如大名鼎鼎的“悲酥清风”。 从质量上说,内功修炼到了极高境界,已是近乎百毒不侵,这在姜明哲看来,要么就是通过修炼内功,使体质远远超越常人,拥有了更强的抵抗力,要么就是对自己的身体有了细入毫微的控制力,可以精准定位并排斥毒力,更可能是两者兼具。 但毒之本身,也有质量、数量的区别,张无忌九阳神功号称百毒不侵,遇上十香软筋散,还是一样放倒,只是又比别人强点,他能够自己慢慢将毒性逼出体外。 由此可见,大约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百毒不侵,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无解之毒,一切都是矛和盾的关系。 姜明哲脑海中念头飞转,耳边只听阿紫继续说道:“但是碧磷针的毒性,乃是师父精心以几种奇毒调配,因此毒性刚猛,发作奇快,天然毒力却很少有这般厉害的,这六翅铁蜈虽是奇毒异种,但如果你提前有备,解毒及时,大概应该可能多半是死不了的。” 姜明哲听了大喜,忽略了那些不确定的词汇,连忙请教:“那我该怎么准备?还有要怎么解毒?” 阿紫道:“解毒的话,我身上就有本派的万应解毒丹,能解天下大多数毒性,蜈蚣毒自然能解,准备的话,你提前运起内力,集中于手指,让蜈蚣咬了你手,不待毒性上蹿,立刻便运功逼出毒血便是,只是……” 她忽然撇了撇嘴,斜着眼睛看向姜明哲:“大生姜你不许骗我,老老实实交待,你情愿自己被咬,到底是为了更好的融毒,还是舍不得那个假货公主?” 姜明哲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色看向阿紫,非常认真的说道:“师姐,我现在认认真真告诉你我最真实的想法——” 他缓缓摇着头:“我不想看见无辜的人丧命,这不是她好不好看的问题,就算是那车夫或者喇嘛还活着,我也不愿为了融毒就害死他们,除非我不融毒立刻就要死了,那没办法,他死总好过我死,不然的话,我宁愿不练毒功,也不想当个满手鲜血的屠夫。” 阿紫听完,本想笑话他心软懦弱,但眼神望去,姜明哲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喉咙里嘟哝一声,嘲笑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来。 她歪着头想了想,低声道:“可是你学了武功,入了江湖,怎么可能不沾血、不杀人?” 姜明哲道:“该杀人的时候,我绝不会手软,我也没想过手上永远不沾血,但是至少不想沾上那些无辜的血!” “师姐,这些人也都是爹娘十月怀胎,艰难生下,辛辛苦苦抚养成人,他们可能也有妻子、孩子,他若是惹了我,或者威胁到我,我打他、杀他,这就像兔子吃草、狼吃兔子一样,天经地义,可他如果没惹我,没威胁到我,我又何必杀他,让这世上多出几个伤心人?” 阿紫长长叹了口气,摇头道:“大生姜,我一开始以为你是个老实人,还怕你被人欺负,后来发现你其实也不老实,让我放心了很多,但我现在发现,你的问题比做老实人还严重,你你你,你居然是个好心人!” “别人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相干?别人伤不伤心,你管他干什么?如果你死了,他们会为你伤心吗?你们既然不会为你伤心,你为什么要管他们怎么样?” 阿紫的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背着双手,一口气说出一串的话。 眼见姜明这似要开口,阿紫一抬手阻住了他,继续说道:“你肯定要说,可是他们没有招惹我呀,那你想一想,如果杀了你能得到很多钱,或者得到一门神功,那些你没有招惹过的人,会不会来杀你?再说了,你为什么要等人来招惹你、威胁你才杀他?你应该多多杀人,凶名在外,让人根本就不敢招惹、威胁你啊!” 说到这里,她像个小大人似的,双手一摊,语重心长道:“再说我们练武功,不就是为了想杀谁就杀谁,不就是为了别人想杀我们的时候,我们先给他杀了!如果不杀人,那还辛辛苦苦练武功做什么?强身健体么?” 姜明哲惊讶的眨了下眼。 他发现自己居然无言以对。 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只是现代社会生产力足够发达,所以残酷的真相,被许多看似文明美好的规则重重掩藏。 但如果真要较真——过于残酷的极端的就不说了,只说那些逼你加班的人,难道不是在谋杀你的时间么? 而生命,不就是一段看似漫长其实转眼即逝的时间吗? “好吧……” 姜明哲本来想借此机会,纠正一下阿紫黑暗的三观,全然没料到阿紫的逻辑竟是无懈可击,只得认输。 他苦笑道:“师姐说得自有一番道理,好吧,可能我就是一个没有用的滥好人,但是师姐,我……还是不想胡乱杀人。” “没关系的!” 姜明哲本以为阿紫会嘲笑自己的软弱,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踮起脚,揉了揉姜明哲的脑袋。 “有的人喜欢吃羊肉,有的人喜欢吃牛肉,还有的人不喜欢吃肉,只喜欢吃菜,这个就叫千人千相。” 阿紫笑嘻嘻望着他,轻声而肯定的说道。 “既然大生姜不喜欢杀人,我来杀不就好啦!反正我们是白青双妖,别人怕了我,自然也就怕了你呀。” 既然大生姜不喜欢杀人,我来杀不就好啦! 轰! 阿紫一记反向摸头杀,加上一句也许在她自己看来只是平平淡淡的话,掀起了姜明哲心中滔天波澜。 相识以来,他始终把阿紫看成一个没长大的少女。 直到此刻才明白,在这么残酷的环境中成长的少女,和他所理解的那些生活在蜜罐子里的女孩,又怎么可能一样? (本章完) 第40章 逼血融毒 第40章 逼血融毒 姜明哲望向阿紫的眼神中,有感动,有欢喜,有同情,有自责。 阿紫或许无法读懂这么复杂的情绪,但也能感受出对方眼中越来越浓烈的情感。 “哎呀!” 阿紫忽然害羞起来,害羞之余,又有点忍不住的得意,勾过头看向青唐公主,翻眼吐舌,冲对方做了一个鬼脸。 心里美滋滋想道:大生姜要和我组成白青双妖,可不会去当你的臭官儿。 这一幕被姜明哲看个正着,大致猜得出阿紫的念头,微微一笑,转开了话题:“师姐,我融毒要不要寻个僻静的地方?” 阿紫点点头道:“对,你先去拿了行李。” 姜明哲去取行李和背篓,阿紫哒哒哒跑去青唐公主面前,伸出手道:“刀鞘交出来!” 之前这公主以短刀刺她,被阿紫夹手夺去,现下理直气壮来讨刀鞘。 桑珠小声劝道:“公主,给她吧。” 青唐公主深吸口气,将刀鞘抛出。 那刀鞘材质,和短刀刀柄一般,都是纯金打制,只是短刀刀刃上所嵌都是些细小宝石,刀鞘上则都是大粒大粒的宝石,阳光一照,耀目生光。 阿紫一把接过,还刀入鞘,喜孜孜把玩一回,又说道:“你也不必不服气,你家铁棒喇嘛打断了我的剑,你这小刀便算赔偿,哼哼,大生姜嫌你是个臭丫头,本姑娘大发慈悲,饶了你们两条臭命。” 公主听了气苦,心想你的剑断了就要赔,你好端端杀死这么多人,却又不见你偿命。 桑珠死死拉住自家公主,生怕她反唇相讥,再把阿紫惹恼。 阿紫见对方不吭气,哼哼一声,一溜烟奔去姜明哲身旁,扯着胳膊就走。 青唐公主不眨眼盯着二人,直到二人不见了踪影,这才低声对桑珠道:“这次你我的性命,算是被那个大生姜救了。哼,这小妖女看来在意他的很,本宫定要夺了他去我青唐做官,让这小妖女大大伤心一回。” 桑珠小声道:“公主,你和古格王有婚约,这男人虽然英俊,可……” 话没说完,便被公主狠狠瞪了一眼,打断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本宫难道还能见色起意不成?再说这种蠢话,仔细了你的皮!” 另一头,姜明哲被阿紫扯着停不下脚,心中却有些担忧:“尸体就这么不管么,生出瘟疫怎么办?” 阿紫不在意道:“本派杀人,一向管杀不管埋,你理会这么多做什么,天上有乌鸦、秃鹫,地上有狼群、野狗,这区区几个人还不够吃的呢,再说就算有瘟疫,本派弟子也不怕。” 姜明哲其实多少有些担心那青唐公主、侍女二人,这地方蛮荒一片,人迹少见,两个不会武功的女人何其危险。 但心知若说出口,阿紫怕是立刻要回身杀人,也只得放下不管,心想好在马车、马匹皆在,青唐人多半骑术不差,倒也不算走投无路。 二人向东又走二十余里,天色渐渐暗沉,只听得前方轰隆仿佛雷鸣,转过一道山梁,但见一派大水滚滚奔淌,河道如网一般,在大地上勾勒出一道道银流。 姜明哲好奇道:“这是黄河么?” 阿紫辨认片刻,摇头道:“这大约是扎曲河,师父说就是岩石河的意思,顺着这河而下,便是澜沧江,大理国、交趾国都能抵达,小生姜就是师父从那里带回来的。” 她四下看了看,又道:“今天不走啦,我们在这里歇一夜,等你融了毒,明日顺着扎曲往南走,有一座石山,叫做蜈蚣岭,我们就去那里捉蜈蚣!” 说罢带着姜明哲沿河岸而行,不多时找到一处山洞。 说是山洞,其实不过山壁上的凹陷,深不过两米,地面无甚积土,也不潮湿。 两人找了些石头垒个火塘,又捡回许多枯枝败叶,点起一团篝火,阿紫摸出些不知什么粉末,沿着石壁撒了一圈,大约是用来驱蛇避虫。 姜明哲背篓里带了瓦罐,拿去河边打了一罐清水,火塘里烧至半沸,各自洗了手脚。 他们又没带盆,只能相互帮忙:一人抱着罐子缓缓倒水,一人赶紧清洗。 轮到阿紫洗时,她脱了鞋袜,露出两只小小脚丫。 姜明哲忍不住扫了一眼,但觉骨肉匀婷,雪白晶莹,趾甲上还涂了淡淡红色,便似樱瓣一般,被水一浇,脚趾顿时蜷了起来。 姜明哲只觉赏心悦目,嘴角不自觉泛起笑意,却被阿紫发现,忽然大羞,娇嗔道:“你这大生姜,干嘛盯着人家脚看,不许看,转过头去!” 姜明哲依言转头,耳中却又听阿紫低低笑了一声,仿佛蚊子哼哼般问道:“大生姜,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脚很好看呐?” 姜明哲犹豫片刻,心想君子坦荡荡,事无不可对人言,于是点了点头,阿紫叽的又笑一声,然后不住口的低声骂他道:“臭生姜,笨生姜,竟喜欢看女人的脚……” 叽叽咕咕半天才洗好脚,着了鞋袜,又洗洗手,重去打了一罐水烧,包袱里取出茶叶,撒了一把同煮,取出干粮同姜明哲分食,只是始终红着脸,不肯和他对视。 吃饱喝足,阿紫脸上羞意才褪去,取出一个小小玉碗,一个小小瓷碗,以热茶水冲洗干净,又取一粒黄豆大小药丸,让姜明哲含在舌下,最后放出那条六翅铁蜈,芊芊玉指捏住了蜈蚣翅根。 姜明哲含着药丸,盘膝搬运内力,先在体内走了几圈,蓄积至右手食指直节处,将指头伸出。 阿紫低声道:“准备好了?疼的很唷!” 说罢捏着蜈蚣凑去,手指微微使劲,那蜈蚣吃痛,一口咬住姜明哲食指,两枚毒牙深入皮肉,一颤一颤,显然是在拼命注入毒素。 姜明哲只觉一种难以言述的剧痛电流般传遍全身,虽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扛不住这钻心的疼痛,低吼一声,眼睁睁看着手指充气般粗壮起来,随即被咬处周围皮肤迅速发黑,鼓起一个个绿豆大小的水泡。 阿紫脸上现出一丝惊慌:“啊呀,这蜈蚣当真好毒!” 她早知六翅铁蜈乃是异种,却也是第一次见它咬人,毒性之烈,竟比想象更甚,生怕姜明哲抵挡不住,左手在发间一摸,拈出一枚银针,于那蜈蚣口器一拨一挑,将毒牙拔出姜明哲皮肤,急急道:“快,快逼出毒血。” 姜明哲脸色凝重,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内力急摧,眼见得伤口处冒出漆黑如墨的血液,阿紫连忙以玉碗盛接,黑血一滴一滴落入玉碗,不多时已接了小半碗。 这玉碗不大,小半碗血,也就是大约三钱左右。 待他伤口逼出的血液变得鲜红,阿紫悄然松了口气,提醒道:“可以了。” 姜明哲闻言停止逼毒,只是手指依然肿大疼痛。 阿紫收起蜈蚣,摸出一只小瓶,一支鹅翎,在瓷碗中倾倒少许粉末,注入些茶水调匀,以鹅翎蘸着,小心翼翼涂抹姜明哲指上伤口,不多时,痛止肿消,只是伤口周围隐隐还有些发黑。 姜明哲长出一口气,擦去满头冷汗,叹服于此药神效,忍不住拿起小碗嗅了嗅。 阿紫笑道:“装模做样,难道你还能嗅出配方么?这是二味拔毒散,以雄黄、白矾、黄连、甘草等分为末,茶水调和,鹅翎拂拭,加上你含着的避毒保心丸,便是你没有内力,也能保住小命啦。” 说罢拿起盛着毒血的玉碗递去:“融毒吧,但愿你这法儿有效,才不枉挨这一口。” (本章完) 第41章 差的只是一尊神木王鼎罢了 第41章 差的只是一尊神木王鼎罢了 姜明哲点点头,又运转了几遍内气,伸出手掌,阿紫将玉碗中毒血倾倒少许于他掌心。 收掌于小腹之下,另一只手覆于其上,闭目运功,吸纳掌心毒血,只觉一道黏黏乎乎、绵长坚韧的气息涌入体内。 所过之处,那毒力仿佛要渗入经脉扎根一般,连忙加速运转功法,强行裹挟着这道气息前行,归入金属性的穴位。 阿紫蹲在一旁紧张盯着,只见姜明哲双手浮现出一道道青黑之气,快速上移没入袖口。 不大工夫,睁眼一笑,再次伸出手来,掌心干干净净,不见一丝血污。 阿紫欢呼道:“好厉害!你居然把所有毒血全部吸进去了!果然用自己的血融毒,就是比用别人厉害!” 又若有所思说道:“不过这么一来,每次融入的毒只怕也多的很,若不是你的先天毒体,换一个人这般融毒,多半便要走火入魔。” 姜明哲听得有些不明所以,连忙追问,阿紫细细解释,说了许久姜明哲才算明白—— 原来诸天星宿渡劫经的融毒之法,并不是星宿派最高明的法门,比之只有丁春秋掌握的化功大法,效率上要低了许多。 在姜明哲的理解中,假设一条蛇的毒力是1,混合人类血液形成毒血后,毒力就降到了0.5,以渡劫经法门融毒,掌心必会留下大片血痂,真正融入体内的毒力,大约只有0.1、0.2。 之所以有0.1、0.2的区分,是有的人融入一定毒力,便觉不堪承受,要待毒力彻底融入穴窍,才能再次行功,有人却天生就能融纳更多,此乃天生资质不同,因此姜明哲“自血融毒”效果虽好,别人却难以效仿。 而化功大法融毒,却可以将所有毒血融入体内,那么融入的毒力也就是0.5,远比渡劫经更为高明。 同时阿紫还有个猜测,便是丁春秋所持的神木王鼎,能够催使毒虫主动吸入人血,然后再借助王鼎威能逼出,这种毒血所含的毒力,远胜于人被咬后挤出的毒血,按姜明哲的算法,至少也是0.8,加上化功大法本身的吸收效率,就等于弟子们练功一次,吸纳0.1、0.2的毒力,丁春秋同样练一次功,效率是弟子们的四倍、八倍。 而且有神木王鼎在手,丁春秋能轻松捕捉大量奇毒异种,这又是弟子们难以比拟的巨大优势,综合算来,大家同样练功,丁春秋和弟子们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 至此,姜明哲算是明白了丁春秋为什么敢搞出这么残酷的门风,因为他知道弟子天资再高、练得再勤,也不可能有机会超过自己这位师父。 但是现在嘛…… 姜明哲搓了搓手,微微得意—— 他练得功法虽然不如化功大法,但是他开创性的选择了用自己的血练功,也同样能百分百吸收血中毒力,同时以他先天毒体的资质,不会因吸纳毒力过多而走火。 这般一算,姜明哲和丁春秋之间的差距,仅仅是一尊神木王鼎。 “来吧,我们继续!” 姜明哲彻底弄明白了其中道理,再无担忧,催着阿紫道,阿紫也不犹豫,又在他掌心倒了少许毒血。 几次下来,先前逼出的毒血已被尽数融入穴窍,姜明哲长笑一声,起身拉开三阴蜈蚣爪的架势,内力运转,三根手指上隐现青黑之气,随意打出几招,但见青气裂空留影,一股奇腥气息弥漫山洞。 “哈哈哈哈,恭喜大生姜神功大成!”阿紫日常浸淫毒物,自然不在意这些难闻味道,跳脚大笑,装模做样冲姜明哲施了一礼。 姜明哲笑道:“若不是师姐帮我,还不知哪天才能融毒成功,至于什么神功大成,师姐也不怕把我捧得昏了头,我这爪法,只能说初具威力,来,让我继续融毒!” 姜明哲比出中指。 之后是无名指,然后是另一支食指、中指、无名指…… 而且有了经验后,他忍受蜈蚣注毒的时间,也是一次比一次长。 转眼到了半夜,姜明哲伸出小手指时,六翅飞蜈有气无力的咬了一口,啪嗒垂下脑袋,却是毒性耗尽,精尽人亡。 姜明哲先前所开七个金属性穴窍不敷使用,当场又开三窍,看得阿紫目瞪口呆,瘪了瘪嘴,好悬没哭。 按阿紫说法,通常毒力蓄满一窍,寻常毒物,至少需要百十条。 姜明哲只用一条蜈蚣便蓄了九窍半的毒力,这条六翅铁蜈的厉害可想而知。 这两人赶了一天路,又经厮杀、融毒,纵是学武之人精力旺盛,此时也是疲惫不堪,给火塘又添了些火,背靠背陷入睡乡。 不知过了多久,姜明哲不耐烦的眨了眨眼,微微睁开,立刻被阳光晃得扭过了头,随即发觉自己睡在地上。 “师姐!”姜明哲低呼一声,起身走出山洞,只见阿紫抱着水罐缓缓走来,笑嘻嘻道:“你醒来,去漱口洗脸,回来吃了东西就出发啦。” 姜明哲点点头,浑浑噩噩走到河边,抄起水扑在脸上,河水冰凉,姜明哲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洗漱一番回到洞里,阿紫递过干饼,两人就着热水吃了,又把葫芦灌满。 这时阿紫戴上手套,取出了兀自昏睡的小生姜,拈出少许黄色粉末在它鼻头前一搓,小生姜打个喷嚏,立即睁开了眼。 阿紫捡起六翅铁蜈的尸体递去,小生姜一把抓住,正要大嚼,忽然停下动作,仿佛难以置信般凑着闻了闻,小手一扬,把死蜈蚣砸在阿紫脸上,委屈的大叫起来。 “哎呀!你不吃就算了,怎么敢砸我!”阿紫也是一时大意,竟没闪开,气得跳脚大骂,小生姜也是叫个不停,一大一小两只便似对骂一般,姜明哲看得哈哈大笑。 阿紫气呼呼把它塞回夹层:“不吃就拉倒,饿死你算了!大生姜,我们走!” 两人离了山洞,顺扎区河南行,走了二十余里,眼前突兀的耸起一座山峰。 这山高约二三十丈,处在一道道山梁中,可谓毫不出奇,但四下群山皆有绿意蔓延,唯独这座山峰寸草不生,尽是嶙峋怪石,隐隐弥漫着一层暗青色的雾气。 姜明哲背后,小生姜连声大叫,显得极为兴奋,阿紫也露出喜色:“蜈蚣岭到啦!” 说罢拉着姜明哲跑去,到了山脚停住,姜明哲这才发觉,一路接地连天的野草,也正是于此戛然而止,露出前面黑乎乎的泥土,便似有人围着此山画了一个圈。 阿紫摸出六翅铁蜈尸体,笑嘻嘻对小生姜道:“给你吃你不吃,现在想吃也没啦!” 说罢一抛,将死蜈蚣丢去石山脚下。 片刻之后,整座石山仿佛活转一般,沙沙之声大作,一条条蜈蚣从石头缝隙中钻出,大的长如小臂,小的不过寸许,或黑或红,或金或蓝,或朱头金角,或乌体蓝足,形形色色不一而足,便似一道色彩斑斓的潮水,向着六翅铁蜈的尸体席卷而来。 (本章完) 第42章 飞天蜈皇 第42章 飞天蜈皇 姜明哲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了看见这么多蜈蚣,密密麻麻也不知有几千几万条。 眼见这无穷蜈蚣蠕蠕而动,空气里腥气十足,不由隐隐做呕。 阿紫见他神色不对,立刻掏出一个小瓶打开,手指按着瓶口倒了少许药油,踮脚抹在了姜明哲人中处,自己也顺手抹了一点。 姜明哲再吸气时,只觉鼻孔里塞入了两枚甜丝丝的冰块儿,精神顿时一振,忍不住看向阿紫手中小瓶, 阿紫晃了晃小瓶:“九宫辟疫油,广霍、连翘、艾草、松针、龙脑、薄荷、金银,鱼腥草、茶油,你不是怕瘟疫么?有这个就不怕啦。” 说罢抛给姜明哲:“你留着用,我回去再配。” 说句话的功夫,六翅铁蜈已被吃的渣都不剩。 区区一条蜈蚣能有多少肉?也只靠的最近的百十条蜈蚣尝了个味,后面涌来的连汤也没喝上,顿时暴躁起来,疯狂冲向姜明哲二人。 姜明哲惊得腿软,下意识便要拉阿紫逃跑,阿紫却兴奋的满脸潮红,连声道:“发财了发财了!” 她动作飞快,一把从他背后掏出小生姜,冲着蜈蚣群甩去,不忘大叫助威:“去吧!小生姜!” 卧槽! 姜明哲没想到阿紫这么莽,一把伸手捞了个空,眼睁睁看着小生姜凌空翻了个身,唧唧尖叫着扑了下去。 蜂猴属于懒猴科,体型小动作慢,在猴子里面属于进化比较低等的,但是这一刻,姜明哲却在它身上看出一种龙精虎猛的气势。 可是随你什么气势,落入这一片蜈蚣海洋,只怕立刻也要变成白骨。 姜明哲满心怜悯,正要趁蜈蚣们吃小生姜的机会逃跑,忽然发现局面似乎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小生姜扑下瞬间,万千蜈蚣齐齐瘫软,像是被使用了时间停止的岛国女子,动也不动的呆在原地。 阿紫哈哈大笑:“厉害吧?这就是一物降一物的道理!蜈蚣听见它叫声,吓也吓死啦。” 姜明哲心想蜈蚣哪有听觉器官,蜈蚣明明是靠感知周围环境的震动作出反应……对呀! 这多半是小生姜叫声具有某种特殊频率,瘫痪了蜈蚣的感知能力,这也的确算是一物降一物了。 小生姜轻盈的落地,那兴奋的模样,活像素了二十年的老色鬼闯进了不要钱的窑子,两只猴眼都发着光,抓起蜈蚣咔咔大嚼。 姜明哲注意到这猴子还看不上一般蜈蚣,所抓每条蜈蚣,要么颜色瑰丽,要么体型惊人,要么就是肢体上和一般蜈蚣有显著的不同,总之极为挑剔。 而且它吃的也很浪费,一口咬掉脑袋和第一对足,剩下大半截身体直接丢掉。 “我们也上!不然好的都被它吃完了!” 阿紫从包袱中摸出两只胳膊粗细的大竹筒,分了一只给姜明哲:“戴上手套捡厉害的抓,这竹筒用雄黄艾叶水煎煮过,蜈蚣进去就老实了,快抓!” 姜明哲接过,左手戴上那珍珠鱼皮的手套,壮起胆踏入满地蜈蚣之中,翻找那些样子最为古怪少见的,一条条塞进竹筒。 阿紫更是一边抓一边笑,她融的乃是火毒,此前走火损失了大半,因此专挑那种色泽如火、不带一丝杂色的蜈蚣捕捉。 蜈蚣大多属木,这种毒性属火的蜈蚣,平日上好多日功夫,也未必能寻到一条,但在此仅仅片刻,阿紫就找到四五条,乐得嘴巴始终没合拢过。 转眼过去一炷香功夫,小生姜已然抛下一百余条残尸,抬起头打了个饱嗝,不再发出叫声,舔舔嘴巴,蔫蔫的缩成一团,似乎要睡觉。 阿紫余光一直盯着它,见状立刻叫道:“不好,小生姜吃的毒虫太多,立刻就要睡了,带上它快走。” 小生姜不再发出叫声,地上瘫软的蜈蚣们,缓缓摇须动脚,显然很快就要复苏。 姜明哲这时已捉了二三十条格外狰狞的蜈蚣,闻言毫不迟疑塞住竹筒,左手抄起小生姜便走。 然而他刚刚走出黑土圈外,就听身后哗啦哗啦,传来一阵锐利无比的响动。 扭头一看,石山上不知何时冒出一头足有成人大腿长短的巨蜈,正飞快往下爬来,所过之处尘烟四起,却是足爪锋利,竟把石头都划出了痕迹。 这巨蜈蚣生得又宽又扁,通体翠绿,两条金须摇摆,便似武将头顶雉鸡翎,腿比一般蜈蚣粗长许多,密密麻麻如兵器般支叉两旁,倒是更像一条蚰蜒。 阿紫一眼望去,惊呼道:“老天爷,这里怎么会有飞天蜈皇?我们快逃!” 她背起包裹便逃,姜明哲见阿紫脸都吓白了,心知这头巨蜈必是可怕无比,丝毫不敢耽搁,连忙把竹筒夹在腋下,左手托着小生姜,右手提起竹篓亡命狂奔。 他虽不会轻功,但身高腿长,此刻内功运起,呼吸悠长,保持着百米冲刺的速度紧追阿紫,不忘问道:“怎么竟有这么大的蜈蚣么?你刚才说叫什么?什么吾皇?” 阿紫施展赶月功,一纵便是丈余,稳稳领先,顺口答道:“是飞天蜈皇啊,飞天!” “飞天?” 姜明哲心中升起不妙之感,忍不住回望一眼,瞳孔瞬间睁大。 只见那条巨蜈一跃而起,随即数十对长足两下张开,便如一只凌空滑翔的多桨战船,迅猛无比向前急掠,落地时长腿齐撑,腾的一下再度跃起,一起一落间,便是三五丈的距离。 “阿紫!”姜明哲紧张的师姐都顾不上喊了:“大蜈蚣追上来了!” 阿紫回头一看,也是大惊,这头飞天蜈皇虽然不能真飞,但这般纵跃,怕是比飞鸟还快,别说姜明哲,便是自己也跑不过他。 阿紫速度一减,放姜明哲超过,摸出一个纸包,迎风抖出一团灰绿色粉雾。 这一团粉雾,其实便是她昨日住在山洞时,所洒的驱虫粉,乃是雄黄、草木灰、石灰、干菊、苦参、松针共研制成,毒虫毒蛇闻之退避三舍。 不料那头巨蜈从粉末中一掠而过,弹地又起,竟似未受丝毫影响,阿紫亡魂大冒,一边逃命一边急思对策。 她有心跳进旁边大河躲避,却又担心自己一逃,姜明哲必死无疑,正寻思间,忽觉顶上一暗,下意识一个急停,那头蜈蚣从她头顶掠过,挡住了前路,转身对着阿紫,勺子般两颗大牙开启,口中冒出一丝丝暗青气息。 (本章完) 第43章 恶战蜈皇 第43章 恶战蜈皇 “大生姜,分头逃啊!“ 去路既断,阿紫反而冷静下来,一边催姜明哲先走,一边沉下身体,和巨蜈对峙。 心中飞快盘算:且尽力和这怪物周旋一会儿,等大生姜逃远些,我就跳入扎曲河……” 念头还没转完,便听脚步声疾,却是姜明哲丢下竹筒、竹篓,持着猎叉狂奔而回。 “谁让你回头的,你快走啊!” 阿紫急得大叫,心中又是气愤,又是欢喜。 见姜明哲不为所动,飞快摸出一粒避毒保心丸含在舌下,拔出短刀扑向巨蜈。 这头巨蜈身扁腿长,足爪锐利如刀,攻击方式大异于寻常蜈蚣。 眼见阿紫杀来,它后面长腿叉开坐定,前半截身体直立起来,十余根长长锐足乱刺乱戳。 阿紫右手戴着手套,左手正持短刀,连拍带挡一一拦下。 巨蜈见奈何不得她,似是着恼,奋力一支,仅靠后面最长的四条腿支撑身体,大半截身体向上立起,数十长腿乱矛般刺出,空气中嗤嗤之声大作。 阿紫眼神一缩,心知抵挡不住,立刻后跃闪避。 不料跃起瞬间,巨蜈蓦然喷出一道青气,去势又快又急。 阿紫急忙闭气,还是吸入了少许,顷刻间头晕目眩,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她使劲摇了摇头,只觉眼皮无比沉重,视线已成重影,那头巨蜈仿佛化为三条,并肩向自己扑来。 阿紫心中知道要闪避,但脑中天旋地转,竟不知该向哪里迈腿。 心中不由一沉:原来我死在此处,可惜……终没能找到…… 正要阖目待死,一声大吼撞入耳中,阿紫精神一振,惊呼道:“大生姜!” 她强瞪起眼看去,只见三条巨蜈剧烈摇晃,许多支长脚摩擦,发出金铁般响声,又有三个姜明哲,齐刷刷向后跌飞。 就在巨蜈扑向阿紫瞬间,姜明哲一跃而起,双持猎叉,狠狠戳中巨蜈尾部。 姜明哲本打算将巨蜈钉在地上,不料此獠背甲坚硬如铁,那猎叉又非什么神兵利器,即便姜明哲全力一击,也仅仅刺入不足一寸。 巨蜈吃痛之下,尾巴猛掀,猎叉倒射而起,姜明哲身不由己向后飞出。 哗啦啦摩擦声中,巨蜈转过身形,扑向姜明哲。 阿紫暂时脱险,头脑却愈发昏沉,恨不得一睡不醒,心中最后一丝清明不断尖叫:不能睡,不能睡,大生姜有危险! 她使劲一咬舌尖,剧痛之下,神智略清,立刻摸索身上药物试图解毒。 这边姜明哲落地,还不待爬起身,蜈蚣已气势汹汹扑来。 姜明哲只能打滚躲避,翻滚中扯下上衣一抛,巨蜈呼的扑中衣服撕咬,姜明哲趁机起身,这时巨蜈发现上当,再次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姜明哲来不及多想,迎着巨蜈利落的使出一招甩牛尾巴,全身向右一晃,巨蜈撑地便起,姜明哲小腿灵活一摆,带动重心复又缩回。 巨蜈扑了个空,反应亦是极快,前肢顺势落地,宽大尾巴贴地横扫。 这一扫,恰似足球场上的放铲。 姜明哲跳起躲过,忽然间福至心灵,凌空横转身体,双脚急踩,一前一后踏住蜈蚣背部。 蜈蚣受惊,往前便蹿,姜明哲屈腿弯腰,双臂半张,竭力调整平衡,竟是稳稳站在了蜈蚣背上。 姜明哲上学时也曾迷恋过踢球、玩滑板,只是那时限于身体素质,水平一般,但如今内功有成,以前难以掌握的技术动作轻而易举便使了出来。 蜈蚣甩不下他,又把身躯扭动,一节一节身躯,一会儿变成s,一会儿变成c,姜明哲立脚不住,忽见那巨蜈头顶两条金须乱摆,双手疾出,一把攥紧! 这一下,便似骑马有了缰绳,开车有了方向盘,不仅得了借力稳住重心,更得以掌控巨蜈的方向。 要知蜈蚣虽有眼睛,视力却是极差,感知环境主要便靠这两条触须,如今被姜明哲紧紧扯住,方位感、距离感立刻紊乱。 姜明哲左手发力,蜈蚣便往左转,右手发力,便向右走,两手同时发力,蜈蚣便起跳滑翔。 阿紫认定姜明哲危在旦夕,昏头昏脑一通翻找,于腰带夹层里摸出一粒灵犀辟瘴丸。 此丸乃是丁老怪此前闯荡南疆时,特意炼制了用剩下的,被阿紫撒娇撒痴讨来一颗,此刻正派上用场。 这丹丸只有绿豆大小,但功效着实惊人,按《神农本草经》所述:犀角善解诸毒蛊疰,邪鬼瘴气,似阿紫所中蜈蚣毒气,恰好对症,吞入腹中不过片刻,眩晕困顿之感已然好转大半。 “谢天谢地,这药有效!”阿紫满脸庆幸,便要去救姜明哲:“大生姜我来救……呃?” 阿紫这才发现,眼前局面和想象全然不同,人家姜明哲和飞天蜈皇玩的正热闹呢。 阿紫眼睁睁看着巨蜈弹地而起,姜明哲扯着蜈须,稳稳当当立在蜈背,半长的头发迎风飘洒,仿佛御剑飞行的剑仙。 阿紫所中毒性还没全解,看见这惊人一幕,一时竟有些分不清这一幕是真实的,还是自己的幻觉。 “师姐!”姜明哲也发现了阿紫,大声道:“你没事吧?你快走,带上小生姜,我回头自己回去!” 阿紫闭上眼,专心吐纳一会,自觉毒性又消许多,再次睁眼,终于确定了不是幻觉,这才连连摇头:“不,一起来,一起走!白青双妖义气深重,我要是不管你,还算什么师姐?” “你听我说!这蜈蚣现在奈何不了我,但我好像也杀不了它,只能耗尽它体力,你先走,我随后便来!” 姜明哲说话时,右手鲜血顺着蜈蚣触须不断滑落,只是巨蜈移动速度极快,阿紫毒性不曾全清,亦没曾注意到。 原来这头飞天蜈皇不仅节肢似刃、背甲如铁,便连两根触须也是极为坚硬,上面更有许多微小刺毛。 姜明哲左手戴着珍珠鱼皮手套,自然不怕,右手却是被划得伤痕累累,因此才不断催阿紫先走,便是生怕自己剧痛之下,把握稍松,被蜈蚣甩下背去,那时再想上来,只怕千难万难。 然而不论他如何说,阿紫只是不肯,姜明哲无奈,心想道:看来不整死这蜈蚣,终难了局,可这蜈蚣铁打一般,怎么杀他? 耳中又听阿紫道:“蜈蚣体力最长,这飞天蜈皇更是力大无穷,想耗尽它的力气哪有这么简单?要走也该你先走,等你走远,我往河里一跳,自然也能脱身。” 姜明哲心中一喜:对啊,蜈蚣不会水性,这倒是个好办法! (本章完) 第44章 飘忽千里 第44章 飘忽千里 姜明哲被阿紫一言提醒,忽想到前世曾刷过用蜈蚣喂鱼的短视频。 蜈蚣在水里百爪挠动,游得倒是不慢,但是无法呼吸,时间稍久必然淹死。 当下有了主意,扯动蜈须,要驱赶它冲入扎曲河中。 可他右手被蜈须划出无数伤口,稍一发力就痛得钻心,连续两次擦着河边掠过。 阿紫看出他的打算,喜道:“大生姜,你是要淹死它吗?我来帮你!” 她飞快拾起小生姜、竹筒,一股脑塞进背篓夹层背上,展开轻功便追,当姜明哲踩着巨蜈经过时,一跃而上,双手紧紧搂住姜明哲的腰。 这一下力道可不小,姜明哲疼得浑身一颤,右手微松,几滴鲜血飞出,落到阿紫脸上。 “大生姜!”阿紫这才发现姜明哲满手是血,立刻从姜明哲腋下钻过,伸手攥住蜈须:“你快松手。” 姜明哲缓缓松手,阿紫则不断调整力量,两个人两只手,很快达成默契,齐齐发力一扯,那头飞天蜈皇奋起一跃,落入滔滔河水。 水浪炸起,姜明哲连忙搂住阿紫肩膀,阿紫也紧紧揽着他腰,二人各戴一只手套,各攥一条蜈须,同时吸气,准备蜈蚣一沉,便立刻弃蜈逃生。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条巨蜈身材宽扁,几十条长腿齐齐划动,浮力竟是强得惊人,背上驮着两人,依然飘在水面,顺着水流向南飞驰。 一忽儿功夫,已把蜈蚣山远远甩在背后。 这一下二人陷入两难,这头巨蚣踏水如走平地,岂敢就此放它自由? 姜明哲苦笑道:“这下完了,随波逐流,不知何时才能熬到上岸,回头怕是要走断脚,才能回去。” 阿紫却想得开,笑嘻嘻道:“怕什么,本来就打算出来玩个十天半月,嘻嘻,还有什么比坐这蜈蚣船还好玩?就只怕吃完了干粮还没上岸,那便惨了。” 说罢一扯蜈须,那蜈蚣身体一摆,惊起一条大鱼,正落在蜈蚣背上。 阿紫眼捷脚快,一脚踩住,开心道:“多谢老天爷,多谢水神老爷,听见我们怕饿,这就送吃的来啦!大生姜,快帮我按着它!” 这蜈蚣漂浮水上,却不似在岸上那般狂野颠簸,两个人缓缓蹲下身子,姜明哲伸手便去捉鱼,阿紫见他手上伤痕遍布,顿时不忍,拉住他手道:“等一等,我先替你包扎了手!” 便自背后背篓中摸出干净的换洗衣衫,银牙咬住,撕下长长一条,又摸出药粉均匀撒在伤口上,手口并用,一圈圈包住了手掌。 随后两人合作,姜明哲按住了鱼头,阿紫一脚踏住鱼尾,左手持了短刀,砍断脊骨,刮去鳞皮,片下薄薄鱼片,递到姜明哲嘴边:“我们运气不错,居然是一条鱼,这鱼没什么腥气,正好生吃。” 所谓鱼,其实便是鲈鲤,体态修长,周身散布黑色斑点。 姜明哲本来有些担心寄生虫问题,后来一想,自己蜈蚣毒都吸入了体内,就算有寄生虫,内力一转怕是也毒死了。 当下张口接住,轻轻一嚼,果然肉质紧实、口感鲜美,虽然没有调料,但也堪称可口。 阿紫见他吃的香甜,抿嘴微笑,连续喂了他几片,自己才开始品尝,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一条足有四五斤重的大鱼,很快就吃了大半。 阿紫收了刀,拈着鱼骨架放到巨蜈嘴边,那巨蜈被他们扯住长须,感官失灵,但凑到嘴边的食物却能分辨,口器开合,咔嚓咔嚓吃了个干净。 姜明哲惊道:“我巴不得它立刻饿死,你怎么竟还喂它?” 阿紫笑嘻嘻道:“饿死它干嘛,这蜈蚣船多好玩,倒要看看它能把我们带去哪里。” 又道:“再说这条飞天蜈皇,比那六翅铁蜈还要稀有十倍,回头你融了它的毒,以后谁还是你对手?” 姜明哲看了看蜈蚣巨大的口器,叹息道:“它这两颗大牙,一口下去,我的手都没了,怎么融毒?” 阿紫皱眉想了想,眼珠一转,得意道:“你现在不用管,回头我自有办法让你融毒。” 这般漂了许久,天色一点点黑下去,两面群山,身边浪,渐渐都消失在夜色里。 待到天空墨染般漆黑,一颗颗星星亮了起来,便似悬在二人头顶一般,丝毫不觉辽远。 星辉映在河面,泛起点点微光,随着波澜闪动、幻灭,仿佛一场梦境,分不清是幻是真。 阿紫一忽儿抬头看天,一忽儿低头看水,低低的道:“大生姜,我们是不是已经顺着河水飘到了天上?我们会飘到月亮上么?要是飘到月亮上,那可糟啦。” 她这番话充满了孩子气,姜明哲听得心都柔软了,温和道:“上了月亮,又有什么不好?” 黑暗里阿紫仿佛摇了摇头,低低道:“师父说,月亮上有个叫嫦娥的仙女,你不是想求仙么?自然留下便不肯走了,那剩下我一个儿,可怎么好呢?” 姜明哲微微一笑,正待安慰,便听阿紫又道:“若是凡人女子,我或者毒死了她,或者割了她的脸,总之有的是办法让你不喜欢她,可嫦娥是仙女啊,大生姜,我跟你说,我对付不了她,怕是只能毒死你啦。” 她语气轻缓的诉说着自己狠辣念头,姜明哲悚然一惊,强笑道:“啊哟,那我可惨啦。” 便听阿紫幽幽道:“你不必怕,我毒死了你,便把我自己也毒死,不然到了阴曹地府,那些小鬼儿欺负你,谁来罩着你、替你出头?” 姜明哲陷入沉默。 或许阿紫自己都没曾留意到,这些看似狠毒的话语中所蕴藏的深情。 但是姜明哲岂会不懂? 他想起阿紫的身世,刚离襁褓,就被丁春秋带来了星宿派,怕是从没有真正被人尊重过、在意过、疼爱过,也从来没有拥有过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也许正因如此,才会在感受到善意和温暖时,不顾一切的想要抓住,孤注一掷的付出自己所有的热情和期待。 然而从没有被爱过的小女孩,又如何会懂得爱人呢? 阿紫便连喜欢一个人,也只会用自己所擅长的方式,下毒、杀戮,去消释心中难以言说的不安。 唉…… 姜明哲无声的叹息,揉了揉女孩儿的头发:“不要胡思乱想,青白双妖纵横昆仑三万里,现在又不知道要闯荡去哪里,大好生涯多么快活,我脑子坏了才留在什么破月亮上,不留,你去哪儿我去哪儿,我们青白双妖就是这么义气。” “是白青双妖!”阿紫大喜之余,不忘纠正,随即问道:“那嫦娥要是一定要留你怎么办?” 姜明哲哈哈一笑:“你看我甩不甩她就完了,嫦娥算老几,她独吞后羿求来的灵药,可不是甚么好女人,也只有猪八戒那夯货才会喜欢她。” “啊?什么独吞灵药?后羿是谁?猪八戒又是谁?” 阿紫顿时忘了方才愁绪,迫不及待问道。 姜明哲心想这星宿老仙带小孩也不好好带,故事都给说完,抬头望着满天星斗,漫声道:“那这可就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 漫天满河的星光中,一头倒霉的飞天蜈皇,有气无力的摆着长腿飘向南去。 姜明哲娓娓道来的故事,阿紫不断响起的惊呼,也渐渐轻不可闻。 (本章完) 第45章 上岸了 第45章 上岸了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 脚下的波涛时急时缓,或狭或宽,曲折蜒蜿。 眼前的风景从群山到荒滩,又到雪山,再到古树遍布的丛林,不断变换。 姜明哲和阿紫在飞天蜈皇的背上,已经度过了好几个日升月落。 干粮吃了大半,葫芦里的水早已喝完,阿紫嫌弃蜈蚣划过的水太脏,取绳索绑着葫芦远远掷出,打那清净的江水饮用。 又不时驾驭巨蜈冲波掀浪,惊得鱼儿跃出水面,伸手捕捉。 两人还学会了趁着巨蜈不备,飞快的交换手套,一个人把控巨蜈,另一个人趁机运功修炼。 姜明哲出发前,把剩下的五宝蜜酒都带在了背篓里,此时拿出和阿紫分享,几天下来,阿紫连开四处穴窍,却仍是气鼓鼓的,敲着自己脑袋嫌自己笨。 没有对比没有伤害,姜明哲这几天又开十七处穴窍。 加上先前所开的十二个,以及融毒那日所开三个,共计开穴三十二处。 除了最初所开任脉五穴,其余二十七个穴窍,都是一水儿的金属性。 开穴之余,他在蜈蚣山所得的蜈蚣,也都尽数用来融毒入窍。 只是这一次,却没有用那让蜈蚣咬手再逼毒的笨办法。 此前星宿派都是用活人融毒,哪里在乎疼痛死活,但姜明哲别辟新径,想出了用自家血液融毒的方法,效果却还更好。 阿紫看后,若有所思,她没有姜明哲先天毒体,这般融毒,吸收的毒性更多,难免走火,但是事后细想,既怕毒性多,少抹一些毒血,不就是了? 况且她见姜明哲宁肯忍疼,也不愿害活人,也隐隐担心自己以旧法融毒,会让姜明哲不喜—— 当然这番念头绝不肯宣之于口,甚至自己心里也不愿承认。 后来她提出让姜明哲融飞天蜈皇毒液,姜明哲说怕咬断了手,阿紫一下想到个妙法:剖出毒物的毒囊,以人血混合,制成“人工毒血”,用以融毒! 此时说给姜明哲听,姜明哲连赞她聪明,便由阿紫持刀,剖出蜈蚣毒囊,挤破在玉碗中,姜明哲割出鲜血与毒液拌匀,涂在掌上运功一试,果然可行。 阿紫照样施为,把先前所捉红蜈蚣都剖出毒囊,混上自己鲜血,一点一点融入体内,虽然比姜明哲要慢上许多,但比她以往靠别人鲜血融毒,效率却是提升了太多,不由大喜道:“这般下去,最多两三年,摘星子也未必是我对手,哈哈,我要做大师姐啦!” 练功之余,姜明哲也和阿紫说了后羿射日嫦娥偷药、猪八戒娶媳妇两个故事,引出了唐三藏、孙悟空、高翠兰等全新人物。 阿紫越听越是喜欢,姜明哲经不住她盘根问底,只好从头讲起全本西游记来—— 他没看过原著,说的自然是电视剧版本,目前已说到女儿国这一段,说罢挠首弄姿,给阿紫唱了一段:“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 阿紫从未听过这般悱恻缠绵小曲儿,一时间惊为天人:“大生姜,你真正是个大才子,会写诗,还会作曲,天呐,到底有什么是你不会的么?” 姜明哲连关关雎鸠都担下了,名下再添这首女儿情,内心毫无波澜。 娴熟的和她商业胡吹:“师姐也是聪明至极的女子啊,单单创新这融毒之法,一旦普及,每年要少死多少人呀?写诗唱曲算什么,师姐这才叫功德无量。” 阿紫不在乎什么功德无量,只是见姜明哲由衷喜悦,也自得意。 趁机撒娇,催着他把女儿情一连唱了七八遍,直到完全学会这才满足。 对于那个全是女人的国度,阿紫也是极为神往,眉飞色舞展开畅想:我若是女儿国国王,才不要唐三藏那个呆和尚,到时候我就纳这大生姜做王妃,让他多喝点子母河河水,给本王生几个胖娃娃,呜哇哈哈哈哈哈! 这少女越想越觉有趣,打了一葫芦河水,硬逼着姜明哲喝了几口,然后就陷入幻想不可自拔,不时带着鬼畜的笑容,打量着姜明哲的肚子:王妃,你肚子怎么还不变大? 可这么有趣的日子,终究也不能事事完美,主要的问题是,人有三急。 尿尿还好解决,飞天蜈皇背部空间虽然有限,好歹能分出个前后。 前面的人不许回头,后面的人趁着浪疾风高的当口哗哗一番,声音都被水声遮掩,气味也因顶风难存,脸皮厚一厚,大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便便则成了巨大难题。 阿紫心里和姜明哲再亲近,也没法当着他面行此壮举。 就是姜明哲老脸皮厚,也不愿意公然拉屎。 好在两人内功都有火候,少吃点东西,镇压一下肠胃倒也不难。 如此过了七天,两人都瘦了一圈。 姜明哲长期混迹酒场,虽仗着年轻不曾发福,多少也有些赘肉,经此一瘦,下颚线清晰如刀劈斧凿,五官愈发立体,身形更趋精健,本就极高的颜值,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惹得阿紫不时望着他走神。 而阿紫本来就有些单薄,如今这么一瘦,风大一些都怕把她吹走,两只大眼睛显得又大一圈,原本还显得俏皮机变,此刻全成了楚楚可怜。 姜明哲觉得不能再漂流下去了,必须要上岸,该拉拉,该吃吃,不然阿紫真成纸片人了。 他自忖这几日功力大进,巨蜈此刻有气无力,合二人之力,未必不能一战。 思忖定了,正待和阿紫商议,忽然背后篓筐中,传来小生姜躁动的尖叫声。 阿紫喜道:“呀,这个误事的东西总算醒了!” 蜈蚣山一役,这猴儿大发神威,一己之力震慑满山毒虫,吃了个肠满肚儿圆,怕是自有蜂猴这个品种以来,也没哪只蜂猴像它这般大吃过。 尤其所吃都是罕见剧毒的蜈蚣,更是奢侈的只吃最毒的脑袋,直接吃得承受不了,一睡了事,直到此刻才醒来。 这猴儿也不知是不是前世修了吃福,眼睛刚睁,便嗅见飞天蜈皇的味道,这于他而言,乃是旷世难逢的美味,急切之心,比当初见六翅铁蜈时还要鼎沸十倍。 巨蜈的触角此刻被姜明哲紧攥,因祸得福,倒没有立刻被小生姜鸣声麻痹,但是也感知到了天敌存在,陡然发起狂来,数十长脚一阵乱划,恰好遇见水流拐弯处,一头直撞上岸去。 姜明哲和阿紫这几日轮流掌舵,始终平安无事,难免放松,不料巨蜈突然发狂,顿时被甩得跌出,撞到身后阿紫,双双落下蜈背。 那巨蜈金须一甩,复得自由,立刻便要逃跑,可惜小生姜叫声不断,巨蜈冲出不足三米,周身一颤,就此瘫软。 阿紫哈哈大笑,抛出小刀给姜明哲:“你剖出他的毒囊,挤出毒液和你鲜血融合,应该便能融毒。” 说罢一溜烟钻进了莽莽丛林——多半是上厕所去了。 姜明哲操刀上前,按住巨蜈两颗大牙,喀嚓喀嚓,强行切开硬甲,娴熟的扭拽拔出。 毒牙之后,各自连着一枚枣儿大小的青黑色球体,正是蜈蚣的毒囊。 蜈蚣这两颗尖锐发黑的大牙,其实并不是牙齿,而是异化的前肢,毒囊生于其后,前肢刺入猎物肉体,即可源源不断注入毒汁。 毒囊一出,小生姜叫声更急,姜明哲也不理会,找出玉碗,顾自挤毒、放血,然后把两个瘪瘪的毒囊塞给了小生姜,告诉它道:“你别看这蜈蚣块头儿大,毒液倒是不多,将就着吃吃吧。” 小生姜抓在手里闻了闻,似乎嫌少,但以它的智商,万万想不出人类的骚操作,只得委屈巴巴塞进嘴里,慢慢咀嚼起来。 姜明哲见它不计较,嘿嘿一笑,盘膝坐下,涂血融毒。 这头飞天蜈皇毒液既毒,毒力又强,姜明哲陆陆续续放了好几次血,耗费了大半天辰光,才尽数融入体内。 他睁开眼,阿紫早已回来,羡慕道:“先天毒体当真厉害无比,这么多毒,若是我只怕一个月也融不完。” 随即露出兴奋神色道:“大生姜,刚才我看见一个小姑娘,捉了好多毒蛇,我们去抢了她好不好?” (本章完) 第46章 大吃屎精 第46章 大吃屎精 姜明哲见阿紫开口就要抢劫,好笑道:“我们漂了这么多天才上岸,连身处何方也是不知……“ 说到这里,他四下细看一眼,周围树木高大茂盛,枝叶遮天蔽日,又有藤蔓横生,攀附而上,空气也湿润的厉害。 猜测道:“你说扎曲河连同澜沧江,我们这几日漂流,水势越来越浩大,说不定早就入了澜沧江,一路来了南疆……嗯,人生地不熟的,随便抢劫,惹上了什么大势力,岂不糟糕。” 姜明哲越想越觉不妥,摇头道:“能捉毒蛇的小姑娘,是不是还带着许多银饰?穿蓝色或黑色印衣裳?听说苗女就是这般打扮。” 阿紫连忙道:“不是啊,那小姑娘穿了件绿衫子,不是什么苗人,再说我们白青双妖纵横九州,就算是苗人也不必怕她,若是南疆那才正好,师父说过,南疆毒蛇比我们星宿海多的多啦,你陪我去嘛!” 说罢忽然想到,这大生姜有点好心肠,我让他陪我抢劫倒是不妥,有了! 她从怀里摸出两锭小金子来:“大不了我不抢她了,我钱买她的毒蛇便是,你若不去,我可自己去抢啦。” 姜明哲见她坚持要去,怕她当真独去惹出祸端,无奈道:“好好,我陪你去,其实咱们自己捉蛇不是也行?” 阿紫见他答应,乐得眉眼弯弯,嬉笑道:“有现成的不吃,还要自己生火切菜么。” 抢先背起背篓,扯着姜明哲就走。 姜明哲被她拉着穿林踏草,走出约莫三五里,来到一处峡谷,阿紫四下眺望一回,荒草寂寂,浮云悠悠,哪有人影踪迹? 阿紫撅嘴道:“我回去后等了你太久,她一定是回家了,唉,早知道我直接下手抢了她,再回去寻你。“ 姜明哲心想不见了正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笑道:“不见就不见吧,我们去找个人家问一问这里是哪里,澜沧江,我记得澜沧江就在无量山下呀,要是找到无量山的话……” 他心里想的是无量山琅寰福地,那里有北冥神功、凌波微步两门绝世神功,只不知是否已被段誉得了机缘,倒不妨去瞧一瞧,若是神功秘籍还在,那真是一步登天。 阿紫却是误会了,一拍手道:“是呀,这小生姜就是师父从无量山抢来的,那里肯定还有更多的毒猴,我们捉上几只,回去还一只给师父,然后你一只我一只,岂不是好?” 当下兴致勃勃就要去找人家问路,然而转来转去一直转到天黑,居然又回到了这片峡谷,竟是转迷路了。 阿紫气道:“若是在星宿海,四下远远近近的山,看准了方位,怎么也不会迷路,这里放眼都是大树,长得也差不多,让人怎么认路?” 姜明哲安慰道:“不要急,这里离江边不远,等天亮了,我们先找到澜沧江,顺着江水走,自然不会迷路。” 阿紫点头道:“也只好如此,我们就在这里过夜吧。” 两人说干就干,阿紫带了两只手套拔草,清理出一片空地,姜明哲持了短刀,去砍下一堆树枝,挑选了几根长的扎起来,盖上野草便是个简易窝棚,窝棚前升起一堆火,烤了些干粮胡乱吃了。 吃完,二人把火堆移了个地方,留下烤的热乎乎的地面,将窝棚移了过来,驱虫粉此前对付飞天蜈皇用完了,便把九宫辟疫油围着窝棚洒了一圈,练了一会儿内功,依然是抱着腿,背靠背入睡。 他两个这几日在水面上,蜈蚣背能有多大地方?又是潮湿不堪,只能轮流睡觉,却又何尝能睡踏实,因此此刻一睡,直到天光大亮,热辣辣的阳光直照入窝棚里,姜明哲这才醒来。 然而眼睛方一睁开,他便察觉不对,自己明明是抱着腿坐着入睡,此刻却是四仰八叉睡在地面,尤为要命的是,怀中一个小小柔软身躯,八爪鱼般裹紧了他。 卧槽…… 姜明哲心中一惊,想要抽身而出,阿紫搭在他胸口的小脸立刻皱了起来,发出“唔唔”之声,似要醒来。 这种时候,与其两个人尴尬,不如一个人尴尬,至于是谁尴尬,那就是谁明白谁尴尬! 姜明哲一低头,下巴不轻不重在阿紫头顶敲了一记,立刻闭目不醒,发出轻轻的鼾声。 “啊哟。”阿紫一声低呼,缓缓睁眼,但是随即身体就僵直了。 过了片刻,似乎是发现姜明哲还没醒来,阿紫低低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从姜明哲身上爬起,蹑手蹑脚出了窝棚。 姜明哲这才松了口气,正打算再躺片刻便起,忽然听见一道既娇且糯的声音响起:“咦,你是谁,怎么竟敢在这里过夜,不怕被毒蛇咬死么?” 随即便是阿紫惊喜的声音:“是你!你又来捉蛇么?哈哈哈哈,可算给我抓住了,你交出一千条毒蛇来,本座饶你不死!” 便听那道声音嗔怒道:“小丫头,口气倒大,你凭什么就跟我要蛇儿?惹恼了我,头发都给你拔光,让你做个小尼姑去。” 阿紫立刻叫道:“啊哟,你还敢拔我的头发?当心我一口吃了你这臭丫头。” 对方嘲笑道:“小丫头吹牛也不怕闪了舌头,你以为你是大蟒蛇,还是大老虎,说吃我就吃我。” 阿紫得意道:“你这臭丫头倒是有眼光,居然看出本座跟脚,本座正是昆仑山大白蛇精白素贞,当年唐僧取经经过山下,被我一口就吞下了肚,那唐僧是十世修行的好人,吃他一块肉便能长生不老,我把他整个儿囫囵吞了,你猜我多厉害?” 对方似乎被她镇住,愣了片刻,忽然笑道:“你囫囵吞了么?那他肚子里没有拉出的屎尿,岂不是也都被你吃了?哈哈哈哈,什么大白蛇精,明明是大吃屎精!” 姜明哲连忙捂住了嘴,把笑声都捂回了肚子里。 听二人对话他已明白,这个声音娇糯的多半便是阿紫昨天想要抢劫的对象,大约今天又来捉蛇,正遇上刚睡醒的阿紫。 两个小丫头一番斗嘴,阿紫照惯例吹牛,却不合加入了新的故事素材,没想到对方思维敏捷,一下捉住了阿紫的痛脚,送了个大吃屎精的雅号。 便听阿紫狂怒大叫:“臭丫头,本座一口吃了你!” 随即呼呼拳脚声传来,却是两人动起了手,姜明哲生怕有失,连忙爬起冲出,只见一个圆圆脸、大大眼睛的女孩儿,约莫十六七的年纪,身穿淡绿衫子,正和阿紫大打出手。 (本章完) 第47章 大战闪电貂 第47章 大战闪电貂 阿紫所佩长剑早已折断,此刻赤手空拳,使的乃是星宿派赤炼无音掌,双手都摆出八字掌—— 所谓八字掌,中指、无名指、小指虚虚内扣,拇指、食指自然张开,彷佛比出一个八字,掌心微含,掌根外撑。 这路掌法看似直来直往,其实走了一个不起眼的弧线,急出急收,殊无一丝风声。 尤其真正厉害处,还不是掌根、掌缘,而是关键时手腕一翻,拇指、食指骤然捏合,便似毒蛇噬咬一般,明是掌法,内里却是擒拿手、爪法的底子,可谓构思巧妙、威力非凡。 相形之下,那圆脸姑娘所使拳法,就显得普通了些。 姜明哲于武学上见识极少,自然认不出是哪家哪派的功法,但观其招数变化,当是远不如赤炼无音掌、三阴蜈蚣爪等星宿派绝学。 不过这圆脸姑娘练得也算娴熟,出手时风声劲急,拳打脚踢颇为凶猛。 阿紫大约是见对方也是少女,年纪也不比自己大到哪去,起了争胜心思,并不曾运起毒掌功夫,纯凭招数对敌。 两人呼呼喝喝打了二十余合,终究是阿紫的无音掌技高一筹,左右掌连环出击,越打越快,看准对方只顾防守上半身,忽然拧身蹲坐,反手一掌劈在对方大腿上。 那姑娘闷哼一声,急忙要退,阿紫探腰展臂,手腕一翻,仿佛毒蛇蹿起般紧追而至,拇指、食指捏住腿肉狠狠一拧,圆脸姑娘疼得大叫,踉跄跌退,一屁股坐倒在地,紧紧捂着被捏处,两行眼泪哗哗淌下。 阿紫跳起身哈哈大笑:“臭丫头,知道本座厉害了么?告诉你,本座还没使出真正本事呢,识相的交出一千条毒蛇……“ 她这厢话音未落,那圆脸姑娘哭道:“你要蛇么?拿去啊!“ 她腰上挂着两个皮囊,此刻在右侧皮囊中伸手一抓,随即洒出,七八条尺把长的小蛇,劈头盖脸抛了过来。 阿紫疾退,任由小蛇纷纷落地,其色或青或,头呈三角,显然都是些毒蛇。 那些蛇得了自由,立刻便要蹿逃,阿紫哪里肯放,立刻戴上手套,两指一夹便是一条,交左手以虎口夹紧,疾夹疾收,眨眼功夫便尽数抓起圈在左手中,仿佛一大把绿绿的头。 还举起冲着圆脸姑娘挥了挥:“这里是八条,你再给我九百九十三条毒蛇便够数了。“ 圆脸姑娘听了,连忙低头掰数一回指头,抬起头怒道:“你不会算数么,分明还差九百九十四条! 阿紫傲然道:“臭丫头,本座说几条,便是几条,少给一条,我毒死你!” 圆脸姑娘挣扎着爬起身,指着阿紫道:“你才是臭丫头,你若现在给我磕头赔罪,我便大人大量饶了你,不然我使出绝招,你的小命可就没了。” 阿紫大笑道:“你打架没本事,吹牛倒很厉害,来啊,看你怎么要我的命。” 圆脸姑娘咬牙道:“好好好,这是你自找的。” 说罢从左侧的皮囊中掏出一团毛绒绒的物事,甩手掷向阿紫,口中叫道:“闪电貂,去抓破她的脸!” 便见那团毛身形一展,露出头爪、尾巴,却是一只灰白色的小貂,双眼如两颗红宝石般亮闪闪的,爪锐牙尖,直扑阿紫面门。 这貂一出,姜明哲顿时知道了这圆脸姑娘的来历,正是大理镇南王段正淳的二号私生女,“俏夜叉”甘宝宝之女,钟灵! 阿紫没想到钟灵居然有这一手,吓得失声尖叫,急忙往侧面跳开。 她这一闪不可谓反应不快,谁料那闪电貂尾巴啪的一甩,竟是凌空转向,这一下阿紫再也闪避不开,眼见那貂尖尖爪子抓来,连忙双手捂脸,随即手背一疼,若不是带了鱼皮手套,只怕已是皮开肉绽。 阿紫尖叫不断,闭着眼睛打出一掌,那貂一蹿便上了她肩膀,阿紫反掌去拍,貂儿立刻蹿到后背,阿紫双手疾挥,乱拍乱打,那貂儿如一道电光般在阿紫身上蹿行,阿紫好几下都收不住力,重重打在自己身上。 钟灵看得哈哈大笑:“且让你先揍自己一顿,我再让貂儿一口咬死你。” 阿紫惊呼道:“大生姜,快救命!” 钟灵一愣,姜明哲钻出窝棚时,她已和阿紫动上了手,倒没注意现场还有别人。 连忙扭头寻找,正见姜明哲大步冲向自己。 钟灵虽比阿紫大得一两岁,个头却只比她略高,在姜明哲明前,依然是小小一只。 况且她虽自幼习武,临敌经验毕竟不多,眼见姜明哲身形高大,来势汹汹,吓得惊叫出声,一时间竟生不出对抗之念,扭头就逃,嘘嘘急吹口哨。 闪电貂听见,小脑袋灵活一转,看见主人有难,吱的一声叫,弃了阿紫回身救主。 阿紫连忙摸了摸自己脸,发现未曾破相,稍稍松了口气,心里又是后怕、又是愤怒,叫道:“大生姜快跑,我们打不过这只大老鼠!” 她平生从未见过貂,只道是一只速度极快的老鼠,想起方才那貂在她身上飞驰,兀自后怕,一边开口催姜明哲逃跑,一边奔向窝棚,恨恨想道:她有大老鼠,我有小生姜,让毒猴毒死臭丫头的臭老鼠! 姜明哲如何不知此貂厉害?在书中,钟灵仗着闪电貂,低端局几乎无敌。 便是无量剑掌门,神农帮帮主,放在江湖中都算独霸一方的大佬,遇上这貂也是处处吃瘪,堪称“唯快不破”的典型代表。 而且这貂日常以毒蛇为食,牙齿上蕴含剧毒,若给它咬一口,便是阿紫也未必能够解毒。 因此以围魏救赵之计救下了阿紫,姜明哲立刻止步,顾自打出一套三阴蜈蚣爪,穴窍中所融毒力蒸腾而起,随着内力流入指间,手爪过处,青黑色毒气凝聚不散,片刻间便在身周布下一团。 那貂儿不惧蛇毒,对蜈蚣之毒却还忌惮,扑至近前一个急刹,随即绕着姜明哲狂奔,向要寻找空隙处扑入,但姜明哲体内毒力充裕无比,身周青黑毒气弥漫成圆,连人影都遮蔽不见,哪里有半点缝隙? 钟灵看的几乎呆了,心想这大个儿也就二十余岁吧,怎么内力竟这般雄厚?真气外放,凝聚成球,便是我爹娘,也没有这般本事,莫非他打娘胎里便练功吗? 她哪里知道,姜明哲一身木属性的毒力,以六翅铁蜈打的根基,又融入数十条罕见毒蜈,昨日更是一举融入飞天蜈皇这般旷世毒物,便在星宿派也是罕有人及。 星宿派的内力本无甚出众处,厉害就厉害在融毒之后,化毒为功,既有毒之威力,亦增内力雄厚,姜明哲修炼时间虽短,但体内融得许多顶级的蜈毒,已非寻常之人所能比拟。 这时阿紫高举小猴奔回,眼见姜明哲运毒成球,挡下了闪电貂,心中又是骄傲,又是自卑,心想:大生姜天赋异禀,短短几天竟有了这般功力,我可不能给他落下太远了,等捉住这臭丫头,非让她交一万零九百九十三条毒蛇给我不可! 至于钟灵有没有这么多蛇,阿紫此时却懒得去想,紧跑几步,把那毒猴使劲甩向钟灵:“小生姜,去撕了她的脸。” (本章完) 第48章 失算也 第48章 失算也 闪电貂还没断奶,便由钟灵抚养,迄今已是四年,因此通达人性,能听懂钟灵指引,让抓就抓,让咬就咬。 小生姜到了阿紫手里才几天?况且这猴子遍体是毒,摸它还要带手套,阿紫新鲜了两天,也便不大理会。 让猴子撕钟灵脸云云,纯属现学现卖。 可是钟灵不知此节,只道这猴子真的要奉命来撕她脸,大惊之余,不由生出一个念头—— 这个小丫头,莫不是我天生的对头?拳脚我不如她,捉蛇比我还快,我有闪电貂,她竟也有一只食蝎猴! 小生姜故乡便在这一带山林中,钟灵生长于此,其父钟万仇又是爱玩毒药的,自然认得这种猴子,因此猴爱吃蜈蚣蝎子,本地都叫做食蝎猴。 她知道食蝎猴毒性厉害,不敢招架,扭头逃开一截,嘘嘘吹哨,指着食蝎猴叫道:“貂儿快来,咬死这猴子!“ 小生姜回到久违的故乡,早就激动不已,此刻被阿紫丢出,立刻便要逃走,不料嗖的一声,凌空落下一只闪电貂,龇牙咧嘴拦住当路。 小生姜一下紧张起来! 闪电貂这三个字,是钟灵给它起的名字,此兽正经学名叫做黄喉貂,别看其身长腿短,样子呆萌,体重也只在五斤上下,食谱却是极为广泛,什么毒蛇小兽鸟雀就不说了,便连野猪、熊猫、黑熊也敢搏杀,着实凶残无比。 蜂猴虽然遍体是毒,但黄喉貂食用毒蛇无数,抗毒能力自然出色,蜂猴又是猴子里行动最为迟钝的品种,一旦碰上,基本就准备投胎了。 不过小生姜却又不同一般蜂猴! 它被丁春秋饲养期间,好东西可没少吃,跟随姜明哲后,蜈蚣山一役,更不知吞噬了多少奇蜈,体内蕴积毒性之多,远胜寻常蜂猴。 眼见强敌来犯,小生姜立刻双爪互握高举过头,舌头飞快舔了舔腋下毒腺,噗的喷出一口毒液。 闪电貂一跃闪开,毒液落地发出嗤嗤轻响,显然有极强的腐蚀性。 闪电貂鼻孔急促抽动几下,似乎在判断这毒液的品质,随即谨慎的退开些许,眼珠中冒出贪婪之色,围着小生姜飞快蹿行。 小生姜此前在萝筐里闲着无事,把周身毛发都舔的湿哒哒的,正是毒性强烈之时,闪电貂虽然毒抗极高,也不敢贸然尝试,只是不断做出扑击之势,想待小生姜露出破绽,一举咬穿它的咽喉。 蜂猴的舌头舔不到自己喉咙,因此于猎食者而言,这里便是最大的破绽。 但小生姜也是颇有定力,任凭闪电貂跳来蹿去,只是举手坐地,以不变应万变,闪电貂一旦冲得近了,立刻就是一口毒液喷出。 两只小兽一动一静,一时僵持不下。 有小生姜拖住闪电貂,姜明哲也不再放毒,运起渡劫经心法,长吸一口气,弥漫身周的青黑色毒气滚滚而动,仿佛百川入海,从他口鼻中纳入,重新归于穴窍之中。 这一手功夫,别的用处没什么,卖相却是极佳,钟灵看了这般威势,只吓得魂不附体,认定了是什么老魔巨擘,连闪电貂也不顾,扭头就逃。 阿紫大叫道:“快抓住她,白青双妖既然出手,岂能被个臭丫头逃走!” 钟灵一边逃一边大哭道:“你们两个坏人,我又没有惹你们,为什么要欺负我?” 阿紫眉飞色舞道:“不欺负人,算什么白青双妖!“展开轻功急追。 姜明哲眉头大皱,心想钟灵不曾正式踏足江湖,这里多半是万劫谷附近,惹出人家爹妈来,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连忙叫道:“师姐,穷寇莫追!” 阿紫理直气壮道:“臭丫头欠了我一万零九百九十三条蛇,可不是穷寇!” 第49章 都天神魔蚀骨无相剑气 第49章 都天神魔蚀骨无相剑气 姜明哲急着会合阿紫,不想节外生枝,本想着插科打诨也好,装怂示弱也好,应付过去也就罢了。 没想到还没开口,对方就摆出这般盛气凌人的气势,让他跪下回话。 一时气得笑出了声:神农帮这种角色,在原著里属于跟女人小孩儿坐一桌的,想不到居然这么猖狂。 不过再一想,似乎也很正常,神农帮摆在什么丐帮少林寺、大理段氏姑苏慕容面前,的确屁都不算,但放在整个大江湖中,只怕还是有点实力的。 灵鹫宫派他们对付无量剑派,神农帮自上到下都怀着必胜信心,简直就是“大裤裆对付熊瞎子——手拿把卡。” 这就好比县城首富,在市里、在省里可能号都排不上,但一点也不妨碍人家财大气粗,习惯性狂傲。 不过姜明哲现在也是鸟枪换炮,今非昔比了。 身为星宿派享受入籍弟子待遇的未入籍弟子,来到无量山这乡下地方,也算是小号过江龙,难道还要像当初面对丁春秋一样委曲求全么? 当初骗丁春秋,那是跪着骗的,今天老子就要站着把人骗了! 当下笑容一收,负手而立:“让我跪下?去问问你家司空玄,看他敢不敢这么和我说话。” 他一口报出人家帮主名号,几个帮众神情顿时一变,互相使个眼色,其中一人扭头就跑。 不多时,二三十人匆匆赶来,居中一个瘦小老者,颔下留着山羊胡,扫帚眉三角眼,神情极为倨傲,把姜明哲上下一打量,冷笑道:“我还道是哪位相熟的英杰,原来是个不认识的妄人。小子,报出你家长辈名号,若是真个有些交情,老子也不计较你随便提我名头,若是没交情,哼哼,也不为难你,只断你一条手臂,让你长长记性便是。” 姜明哲心想,这神农帮的大甲方,乃是缥缈峰灵鹫宫,天山童姥恨丁春秋入骨,我可万万不能报出星宿派名号。 不过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星宿派三个字,未必就比自己给的身份好用。 当下冷笑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是天南段家礼聘的供奉,“神剑无敌”龙傲天。” 大理段氏本是武林世家,后来虽然成了皇族,但对待武林中人,素以“天南段家”相称,以示不曾忘本,亦不仗势欺人,一切按足江湖规矩。 “龙傲天?”司空玄神色微变,心想人的名树的影,单看这人的外号、名字,福运稍薄也难扛起,噫,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怕是踢到了铁板。 但是人在江湖,倒驴不倒架,输人不输阵,司空玄堂堂一帮之主,纵生怯意,场面还是要撑住的。 立刻喝道:“天南段家又如何,看阁下年纪轻轻,能有多少本领,便敢自称神剑无敌!” 姜明哲冷冷道:“龙某这神剑无敌四个字,是一颗颗人头堆出来的,你若觉得不够响亮,添你一颗脑袋也无妨。” 司空玄听得心惊肉跳,心想本帮这么多人拦住他一个,他若没有几分凭仗,如何敢说这般大话? 咬着牙道:“年轻人,不要这么狂妄,我这里三十八人,俱是江湖中有名好手,大伙儿一拥而上,老夫不信你便能把神农帮挑了。” 姜明哲仰头一笑,也不多说,右手三指伸出,嗖的一提小臂,空气中立刻浮现出一道青黑色毒气,末端连着他手指,隐约似是剑型。 这才淡淡说道:“既然司空帮主这么自信,今日龙某便以这都天神魔蚀骨无相剑气,来试试能不能挑了神农帮!” 内力外放显形!司空玄亡魂大冒,眼珠子都要掉出眼眶。 他久闻段家有门绝技一阳指,威震天南,号称天南武林第一指法,据说练到大成,能够以指力凌空伤人。 但那也不过是无形劲气,远没有这龙傲天运气成剑的威风霸道! 怪不得堂堂天南段家,竟也要请这年轻人做供奉。 再一想这剑法的名称,都天神魔,蚀骨无相,哪一个字都透露着不好惹,尤其蚀骨二字,立刻让他联想到灵鹫宫生死符发作时,那恨不得立刻死去的痛苦。 也不怪司空玄胆子小,当今武林能做到能力外放的,哪个不是镇压一方的大高手、大人物? 也只有星宿派的内功,因融入的毒力本来就是外物,以毒力为依凭,才能够轻易于体外现形,说是内力外放,倒不如说是放毒更加确切。 而且此“剑”虚有其表,全仗姜明哲悬臂不动,不断逼出毒气维持不散,若是手臂一动,司空玄立刻便会发现手是手、气是气,跟剑一分钱关系也无。 只是这时代消息闭塞,别说司空玄一个僻处南疆的土老帽,便是少林方丈、丐帮帮主,也未必真正了解星宿派武功的玄机。 言而总之,姜明哲这手以气凝剑的本事一露,神农帮上下,无不骇得两股战战,大气都不敢出。 司空玄到底是帮主,神色一肃,点头赞叹:“果然是‘神剑无敌‘龙大侠的手段!龙大侠,其实尊驾的侠名,小老儿早已久仰,只是近来江湖不靖,多有鼠辈冒充成名侠客招摇撞骗,因此老夫不得不加以提防,故意出言相激以试真伪。“ 说着忽然一跺脚:“唉,现在想来,毕竟是小老儿见识浅薄了,其实以龙大侠这般气宇、谈吐,又有什么人能够冒充呢?惭愧,惭愧,失礼,失礼。不过龙大侠大人大量,知晓小老儿本是好意,必然不忍见责。“ 坐,请坐,请上座,老子,老夫,小老儿。 “原来如此。”姜明哲爽朗一笑,挥手散去毒气。 “俗话说不知者不罪,更何况司空帮主还是好意……”姜明哲这般一说,神农帮众人不由大松口气,露出笑脸。 姜明哲狡黠一笑——他自己或许不知,这一笑神情倒有几分肖似阿紫! “不过嘛,龙某生性小气,不是什么有度量的君子,司空帮主这般藐视我,虽是好意,若不小惩一番,传扬开去,外人还以为我这蚀骨无相剑徒有虚名。” “这……”司空玄脸部一僵,随即强笑一声,伸出左手:“该当,该当,小老儿有眼无珠,便割下一手……” 他方才要姜明哲自断一臂,现在只道是人家以牙还牙,不想话音未落,姜明哲连连摆手。 “龙某不是这般残忍的人,说了小惩,便是小惩,嗯,龙某要去南疆大山办一件事情,听说那里毒虫既多,瘴气又毒,你们既然号称神农帮,想必灵丹妙药不少,罚你一批药物,便当惩罚,以后你我相见,也算朋友。” 司空玄听罢狂喜,只给一批药材便能了了此事,这比他想象中便宜了太多,而且说不定就此还能攀上一位大高手,简直划算的不得了。 连连点头:“龙大侠大仁大义,我神农帮铭记于心,快快快,把身上的好药都拿出来!” 不多时,姜明哲面前多了一堆瓷瓶、玉匣,司空玄殷勤解说,有蛇药、蝎子药、蜈蚣药、蜘蛛药,也有驱虫避障的,还有一堆补药,灵芝何首乌黄芪三七当归肉苁蓉淫羊藿等等,都是年份既久品相亦佳的极品。 怕姜明哲不好拿,还贴心的给了他一个背篓。 姜明哲也乐得满口许愿:“这些补品,镇南王甚是需要,龙某转赠给他人情不小,哈哈,多谢司空帮主惠赠,他日帮主驾临大理,龙某定当盛情款待。” 双方依依惜别时,姜明哲还特意问了一下那峡谷的位置,不料司空玄等人也是途径此处,竟然不知,姜明哲也只好继续向前,寻找本地土著问路。 如此又走二十余里,姜明哲饥渴难耐,只得略作休息,生起火堆,烤了一根百年葛根,将就着填了肚子,粉乎乎的倒是香甜。 他一边吃一边翻检满篓的收获,越想越觉有趣,心想阿紫若见我勒索了这么多东西,定然喜翻心窍。 想起阿紫,几口吞了葛根,迫不及待上路,然而刚走没多远,忽然听见金属交击之声传来,不由皱眉:这南疆武林怎么这么乱? 有心想躲一躲,便听马蹄疾骤,一匹极为神骏的黑马极速撞来,姜明哲一惊,正待闪避,那马儿一折一拐,轻轻巧巧自他身边掠过,一拐便没了影踪。 随后脚步声大作,姜明哲欲避已是不及,索性坦然走路,片刻功夫,林中钻出数十人来,见了姜明哲,七八人同时喝道:“你这小子是谁,莫不是那小贱人的同党?”又有人道:“我瞧多半便是,不然小贱人如何往这里逃?” 姜明哲气往上冲,皱眉道:“什么贱人、小子,尔等不得无礼,吾乃天南段氏的供奉龙傲天,人称……” 还不等他说出“神剑无敌”名号,来人中两个老太婆齐声惊叫:“是大理段家的王八蛋,宰了他!” 不待姜明哲反应过来,已有四五个人呐喊着杀来。 (本章完) 第50章 锋芒初试 第50章 锋芒初试 这几个人有的持刀,有的持剑,还有个拿了一对判官笔,脸上尽是狰狞恶色,似乎恨不得大切姜明哲八块。 姜明哲心中暗叹:他们只因仇恨段家,连我一个供奉也要杀绝,看来这江湖当真是腥风血雨,怪不得阿紫这么怕我心慈手软。 想到这里,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既然身入江湖,杀戒早开了也好。 将身一矮,躲过一刀一剑,蹬地蹿出,身体一斜,避开一支判官笔,一招“穿腹钩“使出,三指如钩,狠狠探入一名汉子腹部。 内力所至,三根手指裂皮入肉,只觉脂肪滑软、肌肉坚韧。 姜明哲强忍不适,滴溜溜一个转身,避开斜刺里劈出的刀锋的同时,缩爪撕开大块肉皮。 另一人挥刀横斩,姜明哲不躲不让,血淋淋手爪直奔对手面门。 对手大惊,回刀反砍,姜明哲血爪疾收,右爪自左臂下探出,三指扑哧插心窝,正是蜈蚣爪第四招“钻心刺”。 这时肚子被撕开皮肤那人长声惨嚎,他的同伴看去,却见不知何时,此人流出的鲜血已转为青黑之色,显然中了剧毒。 余下三人不敢再战,扭身就逃,怪叫不断:“点子扎手!点子扎手!” 姜明哲也不追赶,低头看看双手,满是敌人鲜血,再看地上两人,一个瞠目气绝,一个打滚惨叫,肚肠淌了一地,心中不由泛起一阵阵恶心。 他虽然提前做了心理建设,但是第一次杀人,终究还是极为不适。 只是强敌仍在,万万不敢被人看出,强自忍住反胃之感,悄悄运转内功压制呕意,眼神尽量保持冰冷,看向对方众人。 三阴蜈蚣爪,单以武功自身品质而论,对比什么降龙掌、独孤剑,自然远远不如,但放在寻常江湖人面前,却是踮着脚尖也难触及的神功绝技。 姜明哲虽然学了未久,但思维模式远逾时人,对招数理解已是极深,如今初试锋芒,一举震慑全场。 这伙人中领头的,似是那两个老太婆,其中一个身躯奇胖,白头发满脸横肉,腰间插着几口短刀,另一个满脸皱纹脸庞宽短,刀割般两只眯缝眼,拄着一条铁拐杖。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迈步而出。 胖婆子抽出两口刀来,冷笑道:“小畜生武功倒好,怪不得能做段家的供奉,不过你武功越高,我们带了你脑袋回去,夫人便越高兴。” 姜明哲仔细看她一眼,皱眉道:“奇怪,怪哉。” 胖婆子冷然道:“江湖上以多欺少多的是,有什么奇怪了。” 姜明哲摇头道:“我不是说这个奇怪,我是看你下盘沉稳,显然武艺高强,那么武艺高强,必然勤修苦练,可你既勤修苦练,又怎么竟能长出这么多肥肉?” 胖婆子本来听姜明哲赞她武艺,倒有些欢喜,不料后面藏着这么个转折,顿时狂怒,尖叫道:“胖你奶奶!” 往前一扑,左刀横劈,右刀竖刺,姜明哲微退半步,胸腹一收,双爪疾弹而出,同使“啄腕式”,攻向胖婆子两只手腕。 胖婆子不顾不管,便似没看见一般,姜明哲立刻觉察不对,却听呼的一声,短脸婆子的龙头拐斜砸而落,姜明哲若不变招,等于将手腕自行送去拐下。 姜明哲连忙后跃,双刀一拐走空,不想胖婆子左手一撒,那口短刀呼的飞出,喝道:“着!” 姜明哲刚刚落地,刀已及胸,眼见得闪避不及,左爪却如闪电般弹起,一下扣住刀背,却是活用了第八招“缠腕式”,避开穿心之厄。 短脸婆子喝了声彩,立刻叫道:“这小子好武功,大伙儿合力并了他,折断段家一臂,夫人定有重赏。” 眼见两个婆子揉身欲上,脚下急退几步,高叫道:“老肥婆,看我无相神剑!” 却是事态紧急,那都天神魔蚀骨无相剑气全称太长,怕是还没喊完敌人就杀上,因此改用简称。 他右爪一扯,再次放出“毒气剑”,威风凛凛傲立当场,大喝道:“我这武艺是佛门绝学,轻易不愿杀人,识相的乖乖滚蛋!” 两个老太婆脚步果然一停,眼神中露出惊异之色,盯着姜明哲瞧了瞧,又盯着“无相剑气”细看,胖婆子便问同伴:“是不是?” 短脸婆子露出一丝笑意:“错不了,除了老太爷的门人,江湖中再无这般内力里融毒的手段,嘿嘿,这小猢狲倒是聪明,凝出一股毒气抡圆了吹牛,还什么佛门绝学,老太爷是道家的,听了这话,老大耳刮子打他。” 胖婆子也笑道:“话虽如此,但也就是我和你,若是换了别人,说不定还真个被他惊走。喂,这小猢狲方才使的,是三阴蜈蚣爪吧?” 短脸婆子点头道:“该是没错,不过这小子不拘泥招数,随手加以变化,老太爷倒是得了个佳徒,怪不得肯放他在江湖上行走。” 这两个婆子你一言我一语,嘀咕个没完,却是把姜明哲的情况聊了个底掉,姜明哲愣了片刻,猛然想起她们的身份——姑苏王夫人的家奴! 随即想起,原著里段誉借了木婉清的马,正是遇上这伙人从姑苏一路追杀过来,这才和木婉清一起逃跑,因此遇上了南海鳄神,看上段誉后脑勺,硬要收他为徒,出手打跑了这伙人。 王夫人是无崖子、李秋水的女儿,却是丁春秋养大,因此唤他做爹,这两婆子口中的老太爷,应该便是丁春秋了。 说不定这两个婆子,还是当年丁春秋派去女儿身边照顾她的,有这一层关系,也难怪她们认识星宿派的功夫。 他肚里已然觑破,表面还装不知,收了毒功,犹犹豫豫抱拳道:“二位前辈既然认得晚辈的来历,莫非竟是家师星宿老仙的朋友?” 两个婆子闻言,头摇的拨浪鼓一般,齐声道:“不不不,我们这般贱婢,岂配做老太爷的朋友?我们当年家里遭了大难,是老太爷出手救下,又教我们武功,让我们伺候小姐。” 姜明哲故作惊讶:“那是我的大师姐了,可我记得师父说过,大师姐住在姑苏太湖的庄子里,二位前辈如何竟到了这里?” 短脸婆子道:“老太爷和你提起过小姐住在太湖?啊哟,老太爷连家事都和你细说,可见公子必是他最得意的门人了。” 胖婆子抢着道:“那还用你说,不然如何年纪轻轻就放出来做事?不过公子,请你恕老身多嘴,你分明是星宿派弟子,如何竟做了段家的供奉?唉,也幸好老身认出你的毒功,不然若伤及了你,可怎么同老太爷交代唷。” 这两个婆子对丁春秋极为敬畏,发现姜明哲是他得宠弟子,立刻称起公子来,隐隐间还有些争相讨好的意思,也算是“敬丁及姜”了。 姜明哲做出义愤填膺状:“哼,师父说大理段氏不是好人,曾惹得我师姐伤心,他老人家辈分高不好插手小辈间事,便派了晚辈出马,特来对付段家的人。” 短脸婆子吃惊道:“啊哟,公子,你莫怪老身说话直,大理段氏若是容易对付,我家小姐早杀了他满门,只是段氏乃是大理皇族,一者势力惊人,二者他家传诸般武功也是极为厉害,尤其是一阳指,更是名震江湖的绝学,以你如今的武艺……” 说着摇了摇头,虽没说出口,意思也很明显。 姜明哲笑道:“二位前辈……” 两个婆子一起摆手:“什么前辈,公子万万不要这般客气,若看得起婆子们,称一声瑞婆婆、平婆婆,也就是了。” 对了,正是平婆婆、瑞婆婆! 两人一提,姜明哲这才想起两人的称呼,那使龙头杖宽短脸的便是瑞婆婆,使刀的大胖婆子则是平婆婆。 当下从善如流:“好,瑞婆婆,平婆婆,论武功,小子肯定不如段家的高手,只是大丈夫宁斗智不斗力,我为何要在江湖上自称是他家供奉?便是为了坏他段家的名声,给他招惹些厉害的对头,等到这大理江湖的水被我搅浑,我才更好下手。” 两个婆子听了又惊又喜:“啊哟,这个法儿却是高明!不愧是老太爷的高徒哟!” 《曹操穿越武大郎》,在新书榜坐过半天榜一;《剑出峨眉我为锋》也坐过。那时候我想不到,有一天连上新书榜都成奢望。 6月20日发书,整整二十三天才进榜单,97名。 数据掉一点,就会被挤出去。 我不想出去,我想往上走。 可是满打满算,也就七天时间了,满一个月自动下榜。 这本书写的很慢,差不多3个小时左右一章,加上《李云龙亮剑北宋》,我每天写两章剑出+一章李云龙,基本就是全力以赴的状态了。 但我不想被挤出去,我想往上走。 所以从今天开始,每天三更,我会在保质的前提下保量,上架之后,我争取四更。 我是个学渣,学习不用功,后来做广告创意,凭天赋混日子。 我有过全力以赴的时候,但没有长期坚持全力以赴的体验。 现在我想超越曾经那个不够努力的我。 希望兄弟们支持:推荐票月票追读章评,多多益善。 最后借用艾福杰尼的一句歌词: 兄弟助我一臂之力让我推起波澜! (本章完) 第51章 天下第二大恶人 第51章 天下第二大恶人 得知了姜明哲来到南疆,竟是为了替自家姑娘出气,瑞婆婆、平婆婆不由满面春风。 瑞婆婆便道:“公子虽然年轻有为,毕竟势单力薄了些,天缘凑巧,我等正好也来大理,待捉了那贱人,我等便来相帮公子行事。” 姜明哲趁机道:“方才一匹黑马从我身边掠过,难道那骑马的便是婆婆们要捉的贱人?唉,早知如此,我一爪捉了她下来,岂不替婆婆们省些功夫。” 平婆婆笑道:“公子又不能未卜先知,再说那小贱人武艺倒也罢了,一手袖箭真是犀利异常,箭毒见血封喉,不然也不会让她一路从姑苏逃至此处……” 说着便将自家任务说出,姜明哲本就有些印象,听罢立刻记起了剧情: 修罗刀秦红这个蠢娘们儿受了甘宝宝蛊惑,不远千里去杀王夫人,一共就她和女儿两个,到了敌人的地盘居然还分兵,当妈的不知所踪,丢下木婉清这倒霉孩子,被人一路追杀回云南…… 平婆婆说罢,瑞婆婆便邀请道:“那小贱人很有些鬼机灵,老身和平婆婆年纪大了,一路上几次中了她的算计,姜公子聪明干练,若能先帮我们去捉拿小贱人,定能一举成功,然后老身等再帮姜公子对付段家,岂不是两全其美?” 姜明哲想了片刻:按自己的说法,对付段家并不是什么急事,若是结下王夫人这个善缘,她的曼陀山庄坐拥瑯嬛玉洞无数秘籍,将来自己去了,她好意思不让看? 或许有人觉得,练武应当专注,一招鲜吃遍天,但在姜明哲看来,专注只练几门功夫没问题,但见识渊博绝不是坏事。 以自己的思维方式,遍览各派武学,多半能总结出一些纲领性的东西,就算达不到独孤求败的程度,难道还当不了一个男版王语嫣? 此外他还有一个想头,便是木婉清这趟回来,乃是投奔甘宝宝,甘宝宝夫妻是这一带的坐地虎,自己若能趁机捉住万劫谷的弟子或下人,找到钟灵捉蛇的峡谷岂不是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果断点头:“婆婆相邀,自当从命,只是我初出茅庐,江湖经验浅薄,就怕误了师姐的大事。“ 瑞婆婆喜道:“决计不会!老身和平婆婆把控大局,公子查漏补缺,万事无忧。” 姜明哲这就算正式加入了队伍,两个婆婆喜气洋洋,令人将姜明哲所杀二人埋了,脸上没有一丝异色。 其余之人见两个婆婆尚且恭谨客气,也大都争相攀附讨好,不见一人替死去两个抱不平的。 姜明哲口中同这些人客套,心中暗暗喟叹:都说星宿派小人云集,然而天下小人无数,又岂止于星宿派? 或者说,只是星宿派的机制养不了伪君子,于是都做了真小人。 聊天中得知,这些人大都是江南一带的武林人士,有些是曼陀山庄的直属手下,更多则是外围势力,亦有少数是在南疆重金招揽的江湖好手。 队伍之中有人擅长追踪,一路辨认马蹄,带着众人在林子中绕来绕去,不多时天色暗下,就地扎营歇宿。 如此一连过了两日,依旧在林中未出,那马蹄印子来来去去,似乎故意引着众人兜圈。 姜明哲自穿越以来,已渐渐发现自己城市化的方向感不大兼容于古代,因此毫无察觉。 瑞婆婆倒是发现了端倪,停下队伍道:“这个小贱人忽然大摆迷魂阵,多半是我们已经接近了她的老巢,不如分成几队寻找,一旦发现,不要接战,立刻放出信号,大伙儿一发围上去捉她!” 说罢包裹中取出几个手臂粗细的烟,将三十余人分成了五队,每队六七人不等,姜明哲身份贵重武艺高强,也做了一个小队长,得了一支烟。 平婆婆拔刀,把四周十余颗树木都旋去大块树皮,指着道:“两日之内,无论找到与否,还回此处聚合。” 两个婆子又格外叮嘱了姜明哲小心,队伍就此分散,姜明哲领着其余六人,随便选了个方向便走,约莫走了十余里,只听水声渐洪,疑惑道:“这么大的水声,应该不是什么溪流,莫非走到了澜沧江?“ 又往前走一截,眼前陡然开朗,却是从密林里钻出,只见一派大水,驰泄于两山之间,江上横跨一道铁索桥,旁边一块石头,刻着“善人渡“三字。 跟随姜明哲的六人,两个乃是曼陀山庄下属,还有三人是苏州虎威镖局的镖头,最后一人却是彝人刀客,名叫木乃,是瑞婆婆等于南疆聘来带路的武人之一。 木乃会说汉话,只是腔调有些怪异,指着江水对岸,结结巴巴道:“那里,无量山,过去找么?” 曼陀山庄下属之一便道:“公子,既然走到这里,索性去对岸找一找,说不定那贱人藏身处就在对岸,故意在这边和我们周旋。” 姜明哲也正有意去往对岸,这边视线受阻,他想去对岸眺望回来,说不定能找到当初上岸的所在,再找和阿紫分别的峡谷便容易许多。 点头道:“好,我们便去对岸瞧瞧。” 于是一行七人上了铁索桥,此桥简陋无比,一共四条铁索,两条在下,铺垫木板供人行走,两条上作为扶手。 一踏上桥,铁索便剧烈晃动,脚下江水滔滔白浪,声如雷鸣,七人纵然身有武功,也不敢丝毫大意,紧紧扶着铁链慢慢行走。 及至江心,对面忽然也有一人走上桥来,走在当头的镖师立刻大怒,大声喝道:“喂,你瞎了眼么?没见我们这么多人过来,你等我们过了再走,耽误你去寻死么?” 对面那人个头不算高,脾气倒是极大,立刻暴喝道:“对,老子要寻死,他妈的,你来杀了老子啊!” 姜明哲面色一变,对方喝声之响,简直如打雷一般,这么大的水声都被他声音盖下,更在山壁间不断传荡,满耳俱是“杀了老子啊、杀了老子啊”的滚滚回音。 其余几人也是周身一震,心想此人内力之高,令人发指,我们怎么这么倒霉,荒山野岭遇见这般人物? 方才骂人的镖师腿脚都软了,立刻叫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桥太窄了,怕我们走在这里挡住了大爷。” 那人怒道:“凭你们几块材料,也能拦住老子南海鳄神?” 说罢发足便奔,奔跑之势便似野牛一般,那铁索桥立刻大晃,但来人脚步稳健异常,如踏平地无异。 姜明哲此时脸都白了,心想要亲命了,我这趟出门真该看看黄历,怎么会遇见这个怪物! 只是对方奔速奇快,自己便要退回,也万万难以来及,一咬牙,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提起内功高喝道:“呔!来者莫非就是大名鼎鼎的南海鳄神前辈,堂堂天下第二大恶人?” 他这句话说完,那人已奔至桥中,起手掐住骂人镖头的脖子,右手按住他脑袋,喀嚓一声扭断了脖子,顺手丢下江去,这才抬头,似笑非笑看向姜明哲道:“小白脸,你方才叫老子什么?” (本章完) 第52章 等个鸡儿 第52章 等个鸡儿 姜明哲咕嘟吞了口口水。 这个南海鳄神,最钟意的杀人方式,就是咔嚓一下扭断脖子。 方才扭镖师那一下,出手快到几乎看不清。 那镖师一百五六十斤体重,被他单手丢出,便似丢个几斤重的口袋。 对于此人,姜明哲印象颇深。 对姜明哲来说,丁春秋这样的大魔头并不算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武功高强的疯子。 南海鳄神就是这样的疯子。 此人堪称天龙世界首席神经病,杀人如喝水放屁一般,阿紫若和他比,便说纯真善良也不为过。 姜明哲深吸一口气:“晚辈方才说,来者莫非就是天下第二大恶人,大名鼎鼎的南海鳄神,现在看清前辈风采,晚辈已然确定,前辈正是天下第二大恶人南海鳄神。” “唔。“南海鳄神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盯着姜明哲看了片刻,忽然毫无征兆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白脸见识倒是不凡,知道老子乃是天下第二大恶人!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姜明哲见他笑得前仰后合,连忙配合他笑了几声。 不料南海鳄神笑容急收,格外硕大的脑袋往前一凑,乱蓬蓬的头发几乎刺进姜明哲眼睛,蒜头朝天的鼻子上方,两只绿豆般小眼瞪得溜圆,紧紧盯着姜明哲逼问:“你笑什么?” 他妈的,神经病啊! 虽然早知道此人脑子不好,但身临其境,姜明哲还是感觉跟不上对方节奏。 总算反应不慢,连忙找了个理由:“晚辈这是第一次行走江湖,没想到就遇上了前辈这般了不起的人物,只觉荣幸万分,忍不住便笑了。” “原来如此。”南海鳄神点点头,随即问道:“你说老子了不起,究竟哪里了不起?” 姜明哲道:“前辈是天下第二大恶人呀,须知任何事情,只要能在天下排上号的,无不千难万难,即便饭量天下第二、酒量天下第二,那也是非常厉害了,何况前辈作恶做到天下第二?前辈请想,若无惊人的武功、超凡的智慧,只怕早就被官府抓了,或者被那些正道大侠们行侠仗义了,又岂能一直作恶做到天下第二?难道这还不算了不起么。” “哈哈哈哈!有道理!”南海鳄神张开四方大口,露出一口野兽般尖牙大笑几声,夸奖道:“你这小白脸倒是当真有几分见识,这几句话说得大有道理。” 随即笑容又收,一把扯住姜明哲胸口,姜明哲大惊,当即就要暴起反击,不料一阵大力传来,头上脚下被他抡起,待到站稳才发现,自己是被南海鳄神抡到了背后。 此刻站在南海鳄神面前的,是曼陀山庄的一位属下。 “小白脸说老子是天下第二大恶人,你觉得怎么样?” 南海鳄神面无表情问道。 “这个……”曼陀山庄属下犹豫片刻,强笑道:“晚辈倒是有些不敢苟同,前辈武艺如此惊人,肯定是鼎鼎有名的大侠,岂能……” 此人话一出口,姜明哲便知糟糕,果然南海鳄神陡然翻脸,怒喝道:“你说老子不够恶么?” 咔嚓一声,便将那人脑袋扭了一百八十度。 那人身后是曼陀山庄另一名下属,忽见自家伙伴脑袋转回盯着自己,魂魄都要惊飞,扭头就逃。 南海鳄神顺手把死人丢下桥,一步抢上,咔嚓又扭断一根脖子,狞笑道:“老子面前也敢逃跑,怕死的不够快么!” 他把这人也丢下桥,指着后一人问道:“你说!他是不是怕死的不够快!” 后面这人正是彝人刀客木乃,眼见南海鳄神轻描淡写连杀三人,肝胆都要骇破,一下跪倒,连连磕头:“前辈饶命,前辈饶命。” 南海鳄神大怒,厉声道:“你求饶老子就饶了你,岂不是不够恶?” 木乃大叫一声,身不起、头不抬,一道刀光已然出手。 姜明哲眼前一亮,没想到这彝人刀法如此高明。 然而南海鳄神抬脚一跺,刀光顿消,那口彝刀被他死死踩在脚下。 木乃毫不犹豫弃刀,身体往旁边一滚,想要跳江逃生。 毕竟江水虽急,多少还有一线生机,对上这个恶人,却是十死无生。 不想南海鳄神反应快极,弯腰一提,生生把已经滚下木板的木乃提起,咔嚓扭断脖子,一撒手,木乃尸体直直坠落。 机会! 走在队伍最后的镖师眼中一亮,趁着南海鳄身还没起身,把身前同伴狠狠一推,扭身就跑。 “张老四,你不得好死!” 被推出的同伴绝望怒吼,身不由主扑向南海鳄神。 南海鳄神呼的起身,肩膀恰好顶住此人脖颈,单手扯住头发一扳,咔嚓一响,这人后脑几乎贴在了后背上,南海鳄神一挥手,将他尸体扫下桥去,展开轻功,便向那叫张老四的镖师追去。 然而张老四的轻功竟也不弱,足不点地逃回岸上,一头钻进了林子里。 南海鳄神气得狂吼一声,回头一指姜明哲:“乖乖在这里等着老子,老子还有事要问你!”随即追进了林中。 姜明哲眨了眨眼,心想老子等你个鸡儿,也顾不得铁索桥摇晃,甩开脚步往对岸奔去。 他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段誉不愧是主角,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人家是真不怕死! 看书时看段誉各种调戏南海鳄神,只觉好笑,但是真正对上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凶神恶煞,才能体会到段誉的胆气有多足! 譬如他,自问胆子也不小,且明知南海鳄神两个弱点:虚荣心重、极重承诺,完全可以以此为核心制造语言陷阱,诱惑对方上钩,甚至让对方成为自己的打手也并非不可能。 但一想南海鳄神喀嚓喀嚓扭脖子的利索劲,他就不由自主胆寒,至少武功大成之前,那是离这疯子越远越好。 他怕南海鳄身返身追来,也不敢走道路,干脆沿着江岸而行,借着一块块大石遮掩身形,高一脚低一脚磕绊而行。 如此一直走了十多里,估摸着南海鳄神绝不会追来,这才松了一口气,立脚稍歇。 这时他才有空打量周围环境:脚下是十七八丈高的峭壁,最上面几丈是个斜坡,下面十余丈陡峭无比,直插在奔腾的江水中。 对岸则是高山密林,不远处是江水拐弯之处,隐隐可见一片浅滩。 姜明哲心中一动:那好像正是他和阿紫离水上岸的位置! 正要仔细打量,余光中有什么一动,扭头看去,只见斜坡尽头,居然爬上一个人来! (本章完) 第53章 坤之迷也 第53章 坤之迷也 斜坡之下,乃是陡峭山崖,姜明哲万万没想到竟会冒出个人来,本能的一声惊呼。 可怜那人正笨手笨脚全力攀爬,猛听到头上大叫,吓得手脚一松,哧溜滑落下去。 姜明哲又吓一跳,心想糟糕,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这般峭壁激流,此人掉下去岂有命在。 连忙斜着身子,手扶脚撑,小心翼翼自斜坡下去,想着听天命尽人事,万一对方还有救,好歹救他一把。 他一直下到斜坡尽头,探头往下看,不由一愣。 就在他脚下一丈左右,崖壁突起一块岩石,约莫双人床大小,一个年轻男子摔在上面,扎手扎脚挣扎不起。 此人身穿一袭宝蓝色长袍,看质地极是华贵,只是弄得又脏又破。 相貌倒是生得周正,虽然跌得龇牙咧嘴,还是能看出俊俏清秀的底子。 姜明哲心中一动,这人看着也就十九二十上下,这个年纪,这个相貌,这个装束,他不会是段誉吧? 难道因为自己的介入,故事线发生了改变,导致段誉没有发生奇遇么? 姜明哲一时难以判断,顺手先甩一锅:“这位兄弟,你没事吧?这荒山野岭的,你是在锻炼爬山本事么?可差点没吓死我。” 那男子仰躺在石头上,露出苦笑道:“兄台,你只是吓了一跳,在下可是吓得失足落崖,要不是还算命大,这会儿你已经可以替在下收尸了。” 说罢扭头看了看下面江涛,摇头道:“说错了,这般激流,一旦跌下,收尸之事倒不必麻烦兄台了。” 姜明哲哈哈一笑,心想这人倒是好性子,都摔成王八晒盖了,还有心思开玩笑,器量当真不凡。 就抱拳道:“兄弟好生豁达,实在令人敬佩,在下姜明哲,因被恶人追击逃至此处,吓到了兄弟,实在对不住。” 那男子喃喃道:“这才对嘛,大家都这么有商有量,客客气气说话,不好么?非要打打杀杀很有趣么?” 摇了摇头,就躺在那里抱拳道:“不知者不罪,何况也不是你吓我,是你我互相惊吓,小弟段誉,和兄台同命相怜,也是被恶人追杀以至落崖,幸好侥幸未死。” 果然是段誉! 姜明哲心中一喜,他有心寻找瑯嬛福地,然而眼前无量山莽荡无比,危峰无数,却当从何找起?现在遇见了主角,借他气运,机会岂不是大了许多? 于是笑意愈发和蔼:“兄弟落崖不死,可见必有后福,可喜可贺,你等一等,我这就拉你上来。” 他脚步一蹭,几块细小碎石哗哗滚落,险些砸在段誉脸上。 段誉忽然撑起身体,把那几块石头飞快摆弄两下,口中道:“咦,这是个震卦呀,初九,震来虩虩(音:细细),后笑言哑哑,吉。” 仰头笑道:“兄台,这一卦象,正应你我遭遇,兄台,你懂得易经么?” 姜明哲摇头:“易经我知道,听说博大精深,我一介凡夫,哪里能懂。” 段誉道:“虽是博大精深,亦可循序渐进,其实用心钻研,也没有那么难懂,譬如此刻卦象,象曰:震来虩虩,恐致福也。笑言哑哑,后有则也。那么当做何解?禀雷之威,事临知惧,被雷之恩,事后有节,要其终也。意思就是我们面对变故,当知畏惧,畏惧则谨慎,谨慎则福至,恰如荀子所言:‘敬始而慎终,终始如一,是君子之道,礼义之文也。’” 他也不管姜明哲能不能听懂,叨叨叨就是说,一边说一边摆弄小石头,忽然惊喜道:“啊,是了,九四,震遂泥,象曰:震遂泥,未光也。遂者,通坠,泥,滞溺之物也,未光,坎之暗也,坤之迷也……这是说我们从高处坠落,陷入暗地,又因坤而迷么?” 姜明哲好不容易听到一点懂的,忍不住插话:“天乾地坤,乾男坤女,这卦象是不是说我们兄弟因女人而沉迷其中?” 段誉听他和自己探讨易经,精神大振,笑道:“兄台,不是这般解,这个坤之迷也的意思……咦!” 他忽然满脸古怪,呆呆看向姜明哲:“兄台,小弟若是和你说,小弟爱上了一尊玉像,你会不会觉得小弟是个怪物?” 姜明哲周身一震,爱上玉像,这就是说这小子已经进过瑯嬛福地了? 他印象中原著情节,是钟灵的闪电貂咬了神农帮许多人,被神农帮扣下,让段誉去钟灵家里拿解药,段誉走到后山遇见两个偷情私奔的无量剑弟子,被追杀坠崖。 可是现在钟灵被阿紫缠住,难道依然来了无量剑派,遇见了段誉吗? 段誉在这悬崖峭壁上出现又是怎么回事? 姜明哲有些迷糊了,其实原著中,段誉在崖底误打误撞开启了瑯嬛福地,出口正是在这悬崖上。 只是姜明哲也只看了一遍原著,哪里能记得许多细节? 不过他既然听到玉像二字,记不记得已不重要,当即顺着段誉话道:“贤弟,人本就是形形色色各不相同,你看每个人长相都不一样,志气爱好也不一样,有的男人喜欢男人,有的女人喜欢女人,你爱上玉像也不出奇,呵呵,想必那玉像定是栩栩如生,仿佛神仙仙子。” 段誉性子中,本有一段痴意,见姜明哲不嘲笑他,顿时引为知己。 又听姜明哲说得翔实,大为惊叹,忍不住道:“兄台,你怎么知道神仙姐姐的玉像栩栩如生、仿佛仙子?莫非你也看见过她么?” 姜明哲洒脱一笑:“贤弟,你且瞧瞧你自己,愚兄说你玉树临风、风采绝伦,不算是信口开河吧?这也罢了,毕竟世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也多的是……” 姜明哲咂咂嘴,满脸赞叹之色:“但是你又非此俗类,易经那么深奥的典籍,你都能深入浅出讲解,可见腹中锦绣,丝毫不逊外形,你呀你呀……” 一段彩虹屁,拍的段誉心旷神怡,只见姜明哲指着他漫声道:“你这般人中龙凤,品味自然高雅无比,被你爱上的玉像又岂会寻常?我虽无缘见识,但想也能想到定然不同凡响。” 啊呀!段誉心中大叫一声,心道:怪不得我忽然想来这无量山,看什么无聊的斗剑,原来冥冥中自有天意,这山里不仅有神仙姐姐,还有这位知我懂我的好大哥! 段誉此人,出身富贵,吃的用的无一不是精品,眼光自然不凡,多少也沾了点颜控属性。 他生来养尊处优,却没什么同辈的朋友,见姜明哲相貌英俊,气宇昂扬,本已有几分好感,稍微深谈,更觉投契无比,心里当即认定了对方就是自己的知己大哥。 忍不住便道:“大哥,说什么有缘无缘,那是小弟的心上人,你若要见识也自不难。“ 他爬起身,往崖壁一指:“你且下来,小弟介绍你认识神仙姐姐。” 姜明哲顿时狂喜,心想原来这崖壁上竟还有个洞口么?若不是结交主角,这么隐秘的洞口,我又岂能找到? (本章完) 第54章 好大哥 第54章 好大哥 姜明哲做出讶然之色:“我道贤弟你怎么出现在这不上不下的崖壁上,原来此处竟有个洞口么?” 段誉连连点头,伸手扶住了崖壁:“大哥,你翻过身缓缓放下腿,踩着我的肩膀下来。” 姜明哲虽不会轻功,但身怀内功,身手自然敏捷,本想让段誉让开,径直跃下,转念一想:不受他帮,怎么牵扯人情? 当下点头感激:“好贤弟,有劳你了。“ 果然翻过身来,面朝崖壁,背对大江,一点点将身体放下,第一脚就踩在了段誉的脑袋上。 段誉为人也是真好,生怕自己晃动,姜明哲跌下悬崖,憋住气使劲梗着脖子,脸孔涨得通红。 姜明哲下一脚踩在他肩膀上,段誉待他站稳,缓缓蹲下身子,姜明哲这才自他身上下来,替他拍去帽子、肩膀处脚印,深情道:“好兄弟,没累着吧?“ 段誉生怕姜明哲内疚,使劲拍了两下胸口道:“大哥放心,小弟的身体比牛还结实些,你便在我头上站一天,也累不着我。” 这时姜明哲已然看清,崖壁上果然有个石洞,看着倒是不大,仅可容身罢了。 段誉见他看向石洞,便似第一次带小伙伴回家玩的孩子,自告奋勇道:“大哥,你别瞧这个洞小,其实内有乾坤,你跟我来,留意别碰到头……” 一边说,一边钻进洞去,不忘挥手招呼姜明哲跟上。 姜明哲随着他进洞,只见窄窄石阶,向下蔓延,一眼竟是望不见尽头,忍不住赞叹道:“贤弟,你爱上的玉像,只怕真是仙女所化,若是寻常人,如何凿出这般通道!” 段誉听得欢喜不已,满口道:“大哥且不急着惊叹,底下风景,还要更加惊人哩,我们走快些。” 两人拾阶下行,走了二百余级,外面江水之声渐不可闻,洞中已是黑暗无比。 段誉关切道:“大哥脚下千万小心,哎,还是小弟拉着你吧。” 说罢摸索着伸手,牵住了姜明哲。 姜明哲自幼儿园毕业以来,再没和男人拉过手,下意识便要甩开,但段誉一番好心,又是天真性子,想了片刻,还是忍了下来。 然而段誉这条路也只走了一遍,哪里又算熟悉了? 何况他上来之时,持着福地里找到的蜡烛,此刻蜡烛早已燃尽,只能摸黑而下,没走几步便即一脚踩空,惊呼着向下滚去。 姜明哲只觉手上陡然一沉,下意识提起内力,一把拉住段誉。 段誉借势站起,好一阵心惊肉跳,后怕道:“阿弥陀佛,这真是好心有好报,我只怕大哥跌倒才拉着你,没想到因此被救。” 经此一事,他越发不敢撒手,紧紧捉着姜明哲的手不放,又因紧张出了一手的汗,姜明哲大觉腻歪,只是见段誉善良天真,强自忍耐。 如此陆续转了三个弯,走得一百多级,两人眼前陡然一亮,面前出现一条通道,远端向上不知通往何处,近端是间石室,光亮正是从室中映出,来时石阶正在石室侧旁。 不待姜明哲看清楚四下环境,段誉急急拉着他进入石室,只见石室正中,立着尊一人高的白玉雕像,惟妙惟肖,极尽妍态,手持长剑,剑锋前指,饶是姜明哲心有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 他顺势叫道:“有人!” 扯着段誉往后便退,段誉紧紧拉住他,乐得大笑道:“吓到了大哥吧?哈哈,小弟初来时,也是吓了一跳,大哥你瞧,这哪里是玉像,分明便是活人!” 姜明哲以前看到这一段,段誉把雕像看成活人,总觉得过于夸张,此刻亲眼所见,才知怪不得段誉。 这雕像的玉质细腻,隐隐泛着晕红,真如美人肌肤无二,披着件淡黄色的衫子,眼珠是黑色宝石雕成,光晕流转,便似盯着来人打量一般,头发更是用的真人秀发,松松挽成髻子,插着一只玉钏,钏上镶着两粒硕大明珠,任谁乍然见了,也要以为是活人。 段誉得意道:“大哥,这就是小弟的神仙姐姐了。神仙姐姐,这是我大哥,他叫姜明哲,明哲保身之明哲,大哥我没说错吧?” 姜明哲见他认认真真介绍自己给雕像认识,颇觉无语,笑道:“没错,正是这两个字。” 段誉摇头晃脑道:“《诗经·大雅·烝民》有云,‘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因能明哲故能保身,其中实在大有道理,佛家说菩萨畏因,凡人畏果,岂不正是不能明哲之故?哎,譬如我要是不来凑热闹看什么斗剑,如何会有坠崖之厄?不过话说回来,若无此厄,我也见不到神仙姐姐了,可见因因果果,我辈凡人总难看清……” 这段誉醉心易经、佛理,姜明哲一个名字,也引得他大发感慨,叨叨叨说了一通,还要问姜明哲道:“大哥你说小弟所言可有道理?” 姜明哲翘起大拇指道:“极有道理!家父替我取这名字,正是这般用意,可也只有贤弟这般饱学才子,才能一听即知。” 段誉欢喜不已,立刻对雕像道:“神仙姐姐,你知道我为什么引大哥来见你了吧?虽然他姓姜我姓段,但我二人万分投契、一见如故,正如五柳先生所言: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姐姐你说是不是?“ 姜明哲趁他和姐姐聊天,转头四顾,但见西边壁上,三高三低,整整齐齐镶着六块桌面大小的水晶,水晶外一派绿水,不时有鱼虾游过,映得室中甚是明亮,不由暗赞:无崖子真是好手段,生生打造出一个海洋馆! 东边石壁,刻着数十行字迹,笔法高妙飘逸,都是摘录《庄子》中的句子,又镶嵌着无数明珠美钻,被西壁水光一晃,明亮亮夺人眼目。 忍不住道:“贤弟真是绝世妙人,这壁上珠宝价值巨万,贤弟却丝毫不取,这等人品,世所罕见。” 段誉瞥了那些宝石一眼,忽然有些紧张起来:“大哥,你若囊中乏钞,不若随小弟回去大理,小弟倒是有些家资,任由大哥取用无妨,只是这里的珠宝……” 不待说完,姜明哲已是满脸“怒气”:“啊呀,贤弟,愚兄便是穷困潦倒,又怎么会拿弟妹家里的东西?你竟这般看不起为兄……罢了罢了,弟妹我也见过了,咱们兄弟就此别过!” 这一招乃是以退为进,既能树立自身刚正不阿形象,亦能叫对方心存内疚,后面再谈生意,无形中便占上风。 段誉听他口口声声称呼弟妹,心中大感甜蜜,又见他发怒绝交,扭身就走,果然内疚,扑上去一把抱住,却当不得姜明哲力大,拖着他立脚不住。 连声哀告:“大哥大哥,小弟错了,小弟并非不信大哥,不对不对,小弟我是,唉,总之这个,总之……” 他本想说姜明哲误会了自己意思,但偏偏是个磊落君子,自知方才言语的确有见疑之意,不肯就此否认,骗这位新结交的兄长。 姜明哲立住脚,依然佯怒:“总之什么?” 段誉苦着脸道:“总之、总之你是兄长,就算小弟说错了话,办差了事,做兄长的也当宽宏大量,容让弟弟才是。” 说罢眼巴巴望着姜明哲,仿佛一条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这小子……是在跟我撒娇? 姜明哲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奋力挣开段誉,却又忍不住好笑,心想这小子倒真是脾气好,怪不得泡上了一堆妹子…… 唉,也就是这个年代,姑娘们还吃暖男舔狗这一套,要是你生在我那个年代,裤衩儿都给人骗的当了。 段誉见他笑了,长出口气,怕他再来计较此事,连忙转开话题:“大哥,你力气这般大,莫非学过武功?” 姜明哲点头道:“愚兄行走江湖,当然学过武功。” 便见段誉兴高采烈一拍手:“妙呀,大哥会武功,那真是再妙也没有,小弟这里有一个天大的难题,正要拜托大哥相帮!” (本章完) 第55章 出卖好大哥 第55章 出卖好大哥 姜明哲一拍胸脯,豪气冲天:“你既叫我一声大哥,性命都可相托,何况别事?是谁欺负了你,要大哥替你报仇么?” 段誉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就算有人欺负了我,我后来不生气了,也就算他没欺负我,我求大哥的,是另一件事。大哥你看——” 他蹲下身,指着玉像的鞋子,姜明哲弯腰看去,只见那双鞋子内侧各绣了几字,左足鞋上绣着“磕首千遍,供我驱策”,左足绣的是“遵行我命,百死无悔”。 段誉道:“小弟此前来到这里,见神仙姐姐面前有两个蒲团,便想该当拜她一拜,跪倒之后,便看见这几个字。” 他拉过一个小号蒲团,蒲团上面一层蒲草尽数破裂,段誉指着道:“小弟依神仙姐姐要求磕足了一千个头,把这蒲团磕坏,露出里面的东西。” 说罢拉开衣服,珍而重之取出一个绸包,捧着给姜明哲看。 只见那绸子上写着细细几行小字,意思是其中卷轴记载了逍遥派武功精要,叩首千遍甘受驱策之人,必须每日卯午酉三时,各自用心修习一次,不许怠惰,练成之后,再于琅嬛福地学习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然后出山杀尽逍遥派弟子。 姜明哲不动声色笑道:“这是奇缘啊,这秘籍藏得如此宝贵,多半是什么了不得的神功,贤弟若能学而有成,必然跻身天下顶尖高手之列,呵呵,我这弟妹还真疼贤弟。“ 段誉面红耳赤,摆手道:“大哥不要这般说,小弟何德何能,岂能配得上神仙姐姐?再说小弟本也不通武功,更不愿学了武功杀人。对了,大哥你随我来。” 他引着姜明哲走进侧边一门,姜明哲一眼扫去,心想这是无崖子和李秋水的卧室了,我师父和李秋水偷情,不知道是在外面还是在这里。 原来这间房中,既有石床,也有木制的婴儿摇床,墙壁上悬着七弦琴,琴弦已断,床左有张石几,上面纵横交错刻着一副棋盘,错落摆了二百余棋子,却是一副残局。 段誉见姜明哲四下打量,忽然指着婴儿床,期期艾艾说道:“大哥你看,这是神仙姐姐小时候睡的,外面那些字,是一位无崖子先生写给秋水妹,这二人就是神仙姐姐的爹爹妈妈。” 姜明哲暗叹一声,心知段誉这是对玉像一见钟情,死活不愿承认她有丈夫还生下了孩儿,因此自作聪明想象出一家三口来,此刻大约正是怕自己见了婴儿床起疑,连忙把他想象的场景灌输给自己。 便点头道:“我方才看弟妹相貌,大约只有十八九岁,想来她自出生便和爹娘幽居于此,长成了大姑娘也没见过外人,性子定然娴淑静雅,她要你学逍遥派武功,杀尽逍遥派门人,多半他爹便是逍遥派掌门,却被门下弟子所害,因此立志报仇,嗯,这山谷既然被那些造反的弟子发现,定然是不能住了,却不知她搬去了何处。” 段誉听得此话,容光焕发,猛然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欢喜道:“对对对!大哥果然有见识,不似我这蠢材,只道神仙姐姐雕像在此,本人定已仙去,是呀,仇家既知此处,她肯定是离开了,可是……” 他忽然又惆怅起来,摇头道:“可是她身上那黄衫,却似是多年前旧物。” 姜明哲道:“她自小生在这里,长大了所穿的,多半是她妈妈的衣服。” “是呀!”段誉一听立刻开怀:“对对对对,一定是她妈妈的,哎呀,大哥,你怎么这么聪明?” 他一说此话,姜明哲眉头微皱,却是想起阿紫也常常这般一脸崇拜的夸自己聪明,一时间心中急切起来。 心想我得赶快处理了这边事情找到阿紫,按说这丫头机灵狡猾,也用不着我担心,但如今这一带风起云涌,四大恶人都冒出来了,她再滑头,武功低总是硬伤……妈的,可是我的武功也低的很呀! 段誉在有些事情上痴的很,有些事情反应却快,见姜明哲忽然皱眉,立刻道:“大哥,你可是见了小弟和神仙姐姐,想起你的心上人来?” 姜明哲一愣,随即摇头道:“贤弟多想了,我和我师妹走散了,担心她遇见坏人,有些挂怀。” 段誉安慰道:“大哥放心,吉人自有天相,你这般英俊,令师妹也一定很美丽,美丽的女孩子,老天爷更会保佑她,等我们出去,小弟陪你一起去找你师妹。” 心中却是暗想:我大哥方才垂眸之际,眼中分明情意深浓,他肯定是爱上他师妹了,只是自己还不知道,嗯,我陪大哥找到师妹,当给他们点破了才好! 他少年心性,只觉自己瞬间身负重任,一时喘气都粗重起来。 姜明哲却是成熟得多,既然已在此地,总不能入宝山空手回,暂且按住思念,走去看那残局。 心想:这一局棋,多半便是后来苏星河替无崖子选择传人所设的珍珑,虚竹乱下一子解开此局,我且记下来,回头有空挨个尝试,找出虚竹落子位置,说不定便能派上用场。 但他于围棋并不精通,想要硬记,谈何容易,看了片刻便已放弃,暗想道:且不着急,反正知道了地方,回头找到阿紫再来,拿纸张抄了去岂不容易。 便问段誉:“贤弟,你就是要让我看弟妹当年居所么?” 段誉正想着要怎么撮合大哥和她师妹,闻言猛然醒悟,连忙摇头:“啊,不是,大哥随我来!” 他引着姜明哲来到床尾,只见一个月门,旁边刻着“琅嬛福地”几字。 姜明哲随段誉入内,却是一间极大的石室,摆满了空荡荡的木架,上面还残留着不少纸条,写的都是各派武功名称。 段誉指着这些架子道:“神仙姐姐令我学会逍遥派神功,便来这里学诸派武功,然后去杀逍遥派弟子,可是这里的武功,想来都被那些叛徒偷走了,那我还如何替她杀人?但是神仙姐姐的话也不好违背,我想大哥不是正好会武功么?索性就学了逍遥派功夫,替小弟承担了这桩差事。” 好兄弟,你是真大方啊! 姜明哲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心想这样的兄弟,再来一百个我也不嫌多! 当下摆手拒绝:“不妥不妥,兄弟,一来这武功是弟妹传给你的,我又没有向她磕头,二来为兄自有师承,岂能随便学别人家功夫?不可不可,你还是自己学了,自己去杀!人!吧!” 段誉一听大急,他是真正不喜欢武功,宁愿离家出走也不肯学那名震江湖的一阳指,至于杀人,更是宁愿学武功也不愿杀人。 见姜明哲直接拒绝,虽是佩服他高风亮节,却也倍添焦虑。 但他自有一番急智,想了片刻,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大哥,小弟听说武林中人为了神功秘籍,什么无耻之事都能干的出来,可如今秘籍唾手可得,你却秉持师门规矩,连看都懒得看,这份胸襟,小弟生平也只见过两人,一个是你,还有一个是小弟自己!不过小弟本就不会武功,说起来,还是你最厉害!” 他学着姜明哲夸他,翘起大拇指晃了晃,眼神里露出一丝孩子气的狡猾:“可是你不是被恶人追杀,这才遇上小弟么?那恶人既能追杀你,武功比你高是不用说了,大哥虽然逃出生天,但那恶人若是徘徊不去,遇见你的师妹来找你,那可怎么办好?” “他敢!”姜明哲顿时杀气毕露,喝声在石室中传荡,嗡嗡作响:“他敢伤我师妹,姜某拼了这条命也要咬他一块肉!” 他本是做戏,但想到阿紫遇见南海鳄神,忍不住便担心不已,双拳紧紧捏住。 段誉见他怒目圆睁,吼声如雷,吓得心砰砰跳,却又忍不住偷偷高兴:大哥啊大哥,你虽聪明,终究还是中了小弟计策!唉,小弟为了满足神仙姐姐的愿望,也只好让大哥受委屈啦! (本章完) 第56章 剑湖西峰神剑悬 第56章 剑湖西峰神剑悬 段誉平生,这大约是第一次主动算计别人,而且算计的还是敬爱的大哥,一时间又是内疚,又是惶恐,还夹杂着些许好孩子学坏的叛逆快感。 他强行克制复杂的情绪,努力让自己像个出谋划策的军师:“大、大哥,你就算咬掉他的肉,自己没了命,还怎么保护师妹?依、依小弟拙见,只有一条道路,就是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 姜明哲眨眨眼,故作懵懂道:“为兄的练武,也是起三更睡半夜,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还不算自强不息么?” 段誉听了打个哆嗦,心想练功这么苦,这些人到底图什么呢?罢了,大哥既能吃苦,正好把小弟的苦也吃掉吧。 狠下心肠,诱惑道:“小弟虽然不会武功,却也知道世间功法无数,想来练厉害的和练不那么厉害的,必然大不相同,大哥这般聪明,又能自强不息,若是练了逍遥派厉害的功夫,还不得一日千里,三日万里?届时打得那恶人落流水,自然保护的师妹周全无忧!” 姜明哲皱着眉头,似乎下意识般点点头:“不错,神功绝技,确实不同于一般武学,可是……” 段誉似乎猜到他要说什么,立刻抢道:“不就是没对神仙姐姐磕头么?神仙姐姐的玉像就在那里……嗯,不好……” 他想到姜明哲要向玉像磕头,忽然吃醋起来,似乎这头一磕,自己和神仙姐姐就再也没有先前亲密了。 一时心里又是酸楚又是难过,却又不愿承认自己吃好大哥的醋,自欺欺人想道:我虽配不上神仙姐姐,大哥毕竟喊了他好几声弟妹,岂有大伯哥向弟妹磕头的道理?那不是跟大哥给我磕头一样,乱了礼法伦常……咦? 他忽然又生一计,喜得手舞足蹈:“有了,大哥,我和神仙姐姐磕了头,她的武功传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了,这样吧,你给我磕头,也不要一千个,磕八个头,我就把我的武功传给你!” “嗯?” 姜明哲斜睨段誉,似笑非笑:“我拿你当好贤弟,贤弟居然想当为兄的师父?” 段誉笑哈哈道:“当然不是,你给我磕八个头,我再磕还你八个便是,神仙姐姐可没说传了人家武功,就不能给人磕头对不对?我们兄弟情投意合一见如故,都给对方磕八个头,从此结为八拜之交,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只是不知大哥可能看得小弟入眼?” “咦?”姜明哲眨了眨眼,喜道:“那敢情好啊,我爹娘只生了我一个,自小便一直想有个弟弟,好兄弟,你以后就是我的亲弟弟!” 段誉也是喜动颜色,拉住姜明哲胳膊道:“巧了,小弟也是一样,小时候人家欺负我,便常常想着若有个哥哥多好,大哥!” 姜明哲猛点头:“兄弟!” 段誉激动的拉着他就走:“走,大哥,我知道一处美景,我们且去那里结拜,让天地山湖见证你我兄弟之义!” 两人飞快穿过卧室和雕像所在石室,回到来时台阶的通道处,径直走向另一端,那通道全是宽宽台阶,拾步而上十余级,进入一间圆形石室。 这石室面积甚大,中间是石桌石凳,桌上竖着一面铜镜,镜旁梳子钗钏之类散列,西墙嵌着块脸盆大小水晶,外面依旧是湖底景色,其他几面墙则高高低低悬挂着三四十面铜镜。 姜明哲心中一愣,心想李秋水再爱美,也不至于挂这么多面镜子,其中必有玄机! 但段誉扯着他疾走,一时也没法查看,跟着段誉进了一间霉味刺鼻的小房间,视线顿时黑暗下来,只觉仿佛穿过了一道大门,不断向上走去。 好在这段路虽然黑暗,地面却极为平整,走了一段,前面隐约亮了起来,才发现身处一条隧道般的山洞中。 那洞越向前越矮,姜明哲只好低头弯腰,不多时到了洞口,约在三尺高下,一块大石被人推开一半。 段誉松开姜明哲先自走出,姜明哲跟着出去,只见四下都是山峰峭壁,眼前却是一个极大的湖泊,湖水清冽异常,对面山峰一条瀑布飞流直下,恰似玉龙腾舞。 段誉笑道:“正好口渴!大哥,你喝不喝?” 便走上前掬水痛饮,姜明哲也喝了几口,只觉甘美清凉,赞道:“好水!兄弟,这里四面都是峭壁,你又不会武功,怎么能够下得此处?” 段誉正色道:“此事说来有些话长,哥哥且听我细细道来——” “说起小弟家里,其实也有武功传承,只是我自小不爱去学,早年家人还能相容,如今年长,我爹和伯父都急切起来,使尽手段逼我学武,我不耐烦,偷偷走出来玩耍,途中识得一位马老爷子,他受了无量山上一个门派邀请,替他们东西两宗比武做见证人,我久闻无量山风情甚好,便请他带了我同来。” “那门派叫做无量剑,昨日一早两宗比武,因我不合笑了一声,被他们百般为难,还打了我两个嘴巴。” 他说着仰起脸让姜明哲看,果然还有些红肿。 姜明哲眯起眼道:“习武之人,最忌以强凌弱,你不会武功,又是客人,他们竟然这般辱你,当真是无礼之极,我若不还他二百个耳光,也不配做你大哥。” 段誉大是感动,摆手笑道:“大哥,你不必打他啦,一来我当时虽有些生气,后来想想,人家比武我却发笑,也有些不对,所以已经不气了,我既不气,恩怨便消,再说我便是气,你也打不了他,大哥你猜是为什么?” 姜明哲心想这还能为什么,多半是打你的人死了,我自然不好出手打死人。 嘴上却不说破,假装思考片刻,迟疑道:“莫非此人武功高强,你断定我不是他对手?” 见他没猜中,段誉果然开心起来,摇头道:“不是不是,大哥学了这逍遥派武功,定然厉害过他许多,只是那人已经死了,原来他们两宗比武之际,又有一个神农帮杀将过来,这个神农帮了不得,人人都会使毒,一场混战,无量剑派大败亏输,我见满地都是死人,也吓得逃跑,却有一个神农帮的家伙,误认了我是无量剑的人,一路追击我到此处……” 段誉伸手一指某处:“小弟我是慌不择路,一下从那里跌了下来,好在被一棵五大夫松所救,没曾摔死,我便慢慢爬下崖底。” 姜明哲笑道:“好兄弟,我初见你,便说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想果然如此,要是不到这里,你也见不到你的神仙姐姐。” 段誉脸孔一红,点了点头,随即又道:“大哥,你知道神农帮为何要来打无量剑么?我听他们对答,其实是为了此物!” 他伸手指着瀑布,姜明哲顺着手指看去,只见瀑布旁一片光滑石壁,仿佛琉璃明镜,心知这定是无量玉璧,故意奇道:“一块石头?” 段誉急忙道:“大哥可别小看了这块石头,据说当年无量剑的老祖,曾看见此石中有仙人舞剑,剑法高明无比,因此他东宗西宗五年一比,正是为了抢夺在剑湖宫修炼的机会,以便观摩仙人使剑,对了,这片湖就是剑湖。” 姜明哲盯着那块大石看了片刻,摇头笑道:“想来也是以讹传讹,若真能学会仙人剑法,还至于被区区神农帮打上门么?” 段誉大笑道:“大哥果然高人高见!只是小弟跌下这峡谷才知道,此事其实也怪不得无量剑的老祖,大哥,你往这里看!” 他拉着姜明哲转身,姜明哲这才发现,在二人钻出来的洞口,旁边又有一块光洁无比的石壁,只是比瀑布上那一块小了许多,人立于前,影影绰绰映出影子, 周围有许多被扯断的藤蔓,想来此前大约被藤曼遮住,却被段誉无意发现,扯断了藤蔓,露出这块石壁来。 姜明哲看看这块小的,又看看那块大的,缓缓道:“莫非是弟妹的父母,多年前曾在这里练武,月华斜照,把这块小镜子中的人影,投射于那大镜子中,以至于峰上之人,以为是神仙舞剑?” 段誉高兴的一拍手道:“大哥真是聪明,一猜就透,不似小弟,若不是月光恰好映出我的影子,万万也难想明白。” 随即又露出神秘笑意:“不过大哥,这双镜月下倒映人影的奇观,也还罢了,小弟还有个了不得的发现要告诉你!” 他伸手往西一指,小声:“那边峭壁之上,藏有一口绝世的宝剑!小弟对兵器不感兴趣,本也懒得管它,但大哥既是学武之人,若得神剑,岂不是如虎添翼?” 什么?难道此处除了北冥神功、凌波微步,居然还有一口神剑? 姜明哲一愣,努力回想书中细节,却又哪里想得起? 推一本浙东匹夫大大的大作——《从粉碎敦刻尔克开始》!浙大大和小弟是同一个运营官,素未谋面神交已久,这本书写的也是真的硬。 (本章完) 第57章 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第57章 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段誉见姜明哲望着西峰发呆,暗自得意。 心想道:大哥是武人,定然是爱宝刀宝剑的,我为了神仙姐姐,骗他违背门规学逍遥派的功夫,已是大大不讲义气,好歹弄到这口神剑让他开心,不然也不配做他兄弟了。 便说出自己的猜测来:“大哥,那口宝剑,多半是神仙姐姐的父母放上去的,可纵然他们武功高强,把宝剑悬入峭壁洞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吧,这般费力安排,其中定有深意,据小弟想来,洞孔之中,说不定还藏着武学秘笈之类。” (注:段誉这番猜想的确是他本人想法,可见原著。) 姜明哲缓缓点头,心想蒲团里的武功,乃是李秋水所藏,无崖子定然不知,瑯嬛福地里的武学都被丁春秋搬去了曼陀山庄,无崖子本人绝学,说不定当真藏在那悬剑洞中。 可是细细看了半天,也看不见西峰上哪里有个洞窟。 段誉笑道:“大哥不必急于一时,等到晚上月沉西峰,自然便能看见,此刻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先结拜,然后你练一练逍遥派的神功,权当打发时日也好。” 姜明哲听得好笑,练练神功打发时日,这话怕也只有段誉这般性情才说得出,颇有“先定一个小目标”的神韵。 点头道:“贤弟说得不错,天大地大,没有义大,山深水深,没有情深,宝剑算什么,我们兄弟结拜才是正经事。” 这话说到了段誉心窝子里,喜得连连点头,便拉着姜明哲在小石壁前跪下,叙了年齿,姜明哲二十五岁为兄,段誉十九岁为弟,然后撮土为香,拜了八拜,结为生死兄弟。 拜罢起来,段誉满面春风,说道:“大哥,头也磕过,你这就学习神功吧。” 说罢取出绸包中卷轴,正要拉开给姜明哲看,猛然想起一事,木偶般僵在当场,额头上唰唰流下冷汗。 姜明哲奇道:“贤弟,你身体有什么不适么?” 段誉摇头,苦着脸道:“大哥,小弟差点酿成大错,这卷轴里一幅幅图像,都是神仙姐姐模样,她、她、她……” 姜明哲顿时明白:“啊,若是内功图谱,必然画了经脉穴道的位置,那便不好穿衣服了!” 段誉可怜巴巴点头:“正是!大哥,不是小弟小气,只是……” 姜明哲拦住他话道:“这跟小气大方何干,你大哥堂堂男儿,岂能窥见自家弟妹的身体?嗯,这功夫不学也罢。” 说罢又怕段誉直接当了真,连忙叹息道:“唉,只可惜兄弟你不会武艺,不然学会了传授为兄,岂不妙哉?” 段誉眼神一亮:“是啊!这办法倒是可行,小弟虽不会武艺,总能认得字、看得图,便由小弟转授大哥便是!” 当下跑开几步,打开卷轴,看了个面红耳赤、鼻息如牛,细细记住无误,方回来道:“大哥,我先和你说一说这门功法的宗旨,你若有不明处及时问我,这门功法,唤作《北冥神功》,所谓北冥,《庄子》中逍遥游有云……” 他摇头晃脑一通细说,最后道:“所以这门功夫,以积蓄内力为第一要义,以气海为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接下来小弟和你说第一幅图……” 他伸手点着姜明哲身体比划,自左肩起,横至颈下,斜行右乳,通腋下延至右臂,又经手腕至拇指,口中道:“大哥你牢牢记住这条线,小弟再画一遍。” 姜明哲给他弄得差点激凸,连忙摆手止住:“不必再画,我已知了,这是手太阴肺经,” 段誉喜道:“原来大哥练过内功么,那便简单了,嗯,图卷上说,世上诸般内功修行,都是自云门至少商,但咱们逍遥派却是反其道而行,自少商至云门。” 他一边说,一边点出手太阴肺经的一个个穴道,姜明哲所练渡劫经最重穴道,自然听得明白。 便听段誉道:“这门功夫运起,拇指少商穴和人一接,对方内力就进入了你的身体,储存于云门诸穴,不过要注意一点,便是敌人内力如果远胜于你,那吸他内力,便似海水倒灌江河,极为凶险……” 姜明哲听到这里,眉头微皱,心想原来北冥神功吸了人家内力,也是要分储诸穴的么?渡劫经在诸穴中储存毒力,一个仓库,难道能容得下两仓货物?存储了毒力的穴窍,还能再存储内力么? 他心中不住思量,也不宣之于口,依然专注听段誉解说。 段誉说完这条手太阴肺经的功法,又跑开继续看卷轴,看一会儿说一会儿,三四个时辰过去,已将三十六幅图像的经脉、穴道、功法,尽数告知姜明哲。 这三十六幅图像所涉功法,有些是吸人功力,有些是纯化功力,有些是修炼功力,有些是输出功力,总之各有用途,堪称博大精深。 姜明哲听罢全部内容,这才明白,此前所说云门诸穴储存吸来内力,不过是暂存,其中道理,便是视经脉为河道,敌人内力进入,如同滔滔洪水,沿途穴窍,都可视为蓄洪区,通过不断分流内力,减少自家经脉的负荷。 如此一来,敌人内力暂留体内,又被分流为许多份,便可运功一份份将之转化,调整改变其内力性质,最终化为精纯的北冥真气,储存于膻中穴,这就算是真正成为了自己的功力。 而这北冥真气阴阳兼具,按照不同运功路线,或转纯阳,或转纯阴,或转炙热,或转严寒,能生无穷变化,真正是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在姜明哲看来,这个过程就好像敌人手持刀枪剑戟砍来,我们用空手入白刃夺了他的兵器,然后重新回炉烧去杂质,锤炼为一块块精钢储存,需要用时,立刻打造为趁手的兵器,欲刀则刀,欲剑则剑。 空手夺白刃,是吸人内力,回炉锤炼,是转化为北冥真气,打造各种兵器,是北冥真气的运用。 姜明哲听得段誉讲罢,盘膝而坐,闭目细细回味、记忆,有记不清楚之处便问段誉,直至尽数刻入脑中。 而段誉也在一遍遍的比划讲解中,不知不觉记下了这门功法。 姜明哲彻底摸清了北冥神功的法门,自忖道:练这门功夫,关键难点,便是把已有的内力先行转化为北冥真气,有此真气为基,便似使用老式压力井时,先要加入的那一点水,这样才能吸入别人内力。 不止如此,吸入别人内力若要转化,也要自家北冥真气为引,便似欲要染黑一杯水,自己也要有一点墨水,若要染黑一盆水,那便须有一杯墨水…… 想到这里,顿时明白,为何功法中特意点出,如果对方内力远胜于己,切切不可吸他,便是担心水多墨少,不及转化便被人撑爆…… 姜明哲不由深深皱眉,按这功法看来,如果自己毫无内功,自行修出一缕北冥真气作为基础,虽然困难,但胜在安全,若是自己已有内功,强行将之转化为北冥真气,却是凶险异常。 他仔细想了想书中几个修炼北冥神功的—— 段誉是毫无内功,被人一拳打中膻中穴,等于强行渡入一道内力。 而且打他之人乃是无量剑一个不入流的弟子,内力浅薄,一拳之中所含内力极少,段誉虽无根基也能勉强转化,随后以此为基,吸了几名弟子内力,实在是巧合之极,也命好之极。 后来段誉吸了太多内力,几乎撑爆,幸好及时得了六脉神剑剑谱,炼化剑气,这才转危为安,其中机缘,更是不足为常人道也。 再一个虚竹,原本内力浅薄,被无崖子直接化去,大约便是借助北冥真气特性,以一部分功力互相抵消,然后将自己七十年精纯北冥真气直接灌输于虚竹体内,也免了他自行转换内力性质的大难关。 以后还有个练吸星大法的令狐冲,体内乱七八糟的内力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一得功法,要散就散,亦是毫无难度…… 姜明哲想了一圈,惊恐发现,修炼其他内功后靠自己转修北冥神功成功的,竟是一个都无! 咽了口吐沫,心想我可未必有段誉虚竹令狐冲的好运气,这些人误打误撞各种作死偏偏不死,我未必有这份大气运,若和他们学,纯属自己找不痛快,还是先别急着练,慢慢想一想,或许便能想到妥善的法子呢? 有些可惜的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忽然发现段誉正捏着个树枝,神情专注,口中念念有词,在泥地上画出一道道流畅奇诡的弧线。 (本章完) 第58章 凌波毒步 第58章 凌波毒步 “这是……” 姜明哲神色惊奇。 其实他已猜到,段誉所画除了凌波微步,再无其他。 段誉扭头笑道:“大哥,卷轴中除了北冥神功,还有一门步法,唤作凌波微步,曹子建《洛神赋》有云: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可见这功夫最适合女子来修炼,呵呵,我们两个大男人练了,踢土扬灰,汗脚生酸,不免有牛嚼牡丹之憾也。” 姜明哲嘿嘿坏笑,摇头道:“贤弟,这你就不懂了吧?你以为男人臭,女人香,竟是真的吗?愚兄不才,曾听一位大有学问的人说过,其实女人家的脚丫子,若是和男人穿一样的鞋、走一样的路,脱下闻闻,要比男人臭上六倍!你若不信,大可以找个女人试一试。” 段誉如今年纪,正是“知好色而慕少艾”,对于异性难免有许多过于美好的想象,你若跟他说小仙女拉的都是粉红便便,他定也深信不疑。 因此姜明哲这个脚臭六倍论提出,无疑是对纯情少年的当头暴击。 其实六倍论早已被科学证伪,姜明哲忽悠段誉,也只是见他有点贾宝玉“女水男泥”的趋势,一时恶趣味发作。 但他说得太过真实,既有出处,又有数字,还鼓励他自行试验,由不得段誉不信。 段誉的美丽幻梦碎了一脸,惨叫道:“不,不,就算寻常女子脚臭,神仙姐姐的脚定是香的。” 姜明哲哈哈大笑,搂住段誉道:“你们小夫妻的事,为兄可不多问,你且说说这凌波微步却又怎地修炼。” 段誉听见凌波微步四字,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双冒着绿色臭气的小脚,忍不住干呕一声。 快步冲到湖边猛洗了几把脸,这才苦着脸回来道:“哥哥若学这套步法,当先记住易经的方位,你看这是归妹,其卦形震上兑下,这是无妄,其卦形乾上震下……” 他对易经钻研极深,说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总算暂时忘记了冒绿气小臭脚,口中述说,树枝书写,把六十四卦方位尽数标注,又解释各卦含义。 “无妄者,上为天,下为雷,天德至诚,雷动而鸣,这是警示妄行之人,须循规蹈矩,《序卦传》:有无妄,然后可畜,故受之以大畜。因此这一步,当踏向大蓄之位,大蓄者……” 姜明哲专注倾听,不断点头。 若是没有段誉,他学这门步法,怕是只能按图索骥,跟着线条指引,一步一步强行揣摩。 如今得段誉讲解,不止是每一步怎么走,怎么变化,连带为何这么走、为何生出这几种变化,也都以易经为据,一一阐述分明。 姜明哲虽然不能尽数听懂,也隐隐领会了一些变化之理,多了这一分意会,再记步法便容易了许多。 这步法变化繁复,段誉也不能尽数记下,说上几步,便要翻看卷轴。 好在这一部分内容,并无神仙姐姐形体,只有无数足印和彼此串联的绿线,段誉也不怕被姜明哲看见,拉着他一起研读,然后复刻在地下。 不知不觉,月上中天,两个人走来走去的身影映在了小石壁上,又投射于大石壁中,蔚为奇观。 姜明哲笑道:“这若是给神农帮的人瞧见,定然觉得攻打无量剑派之举,大是英明。” 又练了许久,月亮西沉,落于峰后,段誉瞥见小石壁上彩光一闪,连忙唤姜明哲观看:“大哥你看,这岂不正是一口宝剑?” 姜明哲连忙看去,小石壁上当真映出一道剑影,剑柄、护手、剑身、剑尖,无不历历在目,又有彩虹般晕光流转其中,实是瑰丽难言。 姜明哲扭头看向西峰,峭壁上果有一洞,月光自洞孔彼端照入,洞中隐隐有光彩映出。 大约一盏茶功夫,那剑影随着月亮移动渐渐淡化消失,姜明哲这才长出一口气,死死记住了山洞位置。 这一夜,姜明哲不曾合眼,回忆着段誉阐述的易经道理,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练习步法。 段誉初始还能奉陪,但毕竟是富贵公子,养尊处优惯了,这两天连惊带闹,已是累得狠了,不多时便靠着一棵树,去梦里寻神仙姐姐去了。 将至天明,姜明哲终于记下了凌波微步的所有步法。 他在脑海中把所有步法细想一遍,有些期待的深吸一口气,一步迈出,只觉内力忽然自行运转起来,身形嗖的一晃,一到一丈之外,随即又是一晃,插到斜侧丈半之外…… 一时间身影嗖嗖变幻,自“明夷”位始,经“贲”、“既济”等等,直至“无妄”停下,恰好走了一个大圈,踏遍了六十四卦。 “咦!” 感受着体内格外活泼茁壮的内力,姜明哲惊喜不已—— 他方才步伐一迈,便觉内力随之而动,顺着腿上经脉飞速蹿行,自涌泉穴而出,越走越快之余,体内气息也随之不断壮大。 姜明哲这才醒悟,原来凌波微步之高明,还不仅仅在于身法诡异、速度奇快,更是一门难得的动功! 行走之际,亦在不断运转锤炼内力,一旦施展开来,内力滚滚而动,只怕走上数十上百里亦能坚持。 忍不住便想:这门凌波微步真不愧顶儿尖儿的绝学,自己以后迎敌,就算打不过也能跑得过,生命安全系数大大提高,更不可能再发生追阿紫追丢了这种糗事。 越想越是兴奋,忍不住又走一圈,这一次他刻意感受体内内息的流动,似乎比平时修炼时进步的还要快一点,若不是加速时不断自涌泉溢出,岂不是可以全盘代替打坐修炼? 想到内气会从涌泉溢出,姜明哲猛然又升起一个念头,细想一番,感觉似乎可行,立刻开始走第三圈。 这一次他内力运转时,刻意逼出了穴窍中蕴藏的毒力,果然和他想象一般,脚下涌起淡淡的青黑色雾气! 随着他越走越快,颜色也越来越深,最后直似腾云驾雾一般,连小腿都笼罩在雾气之中,所过之处,更是留下一道青黑色的轨迹,渐渐升腾扩散。 姜明哲看着一大圈不断蓬散的毒气,自己都不由骇然,心想星宿派的毒功加凌波微步,居然能生出这种变化,这算不算是创造了一门全新的功夫? 凌波毒步? lol炼金术士? 那这门功夫岂不是割草清杂兵的无双神技! 姜明哲脑海中不断设想各种使用场景,忽然听见一声惨叫:“啊,大哥,我、我喘不上气啦!” 糟了! 姜明哲大惊失色:把我老弟段誉给忘了! (本章完) 第59章 求药剑湖宫 第59章 求药剑湖宫 “贤弟!”姜明哲身影连闪,眨眼间已到树下。 段誉神情痛苦,艰难说道:“大哥,小弟方、方才梦见和神仙姐姐散步,忽有个奇丑女子大笑跑过,那脚臭味熏得小弟几、几乎窒息,醒来便觉喘不上气,想来是什么毒虫,竟趁、趁我睡着咬了我……” 短短片刻,他原本俊秀的面孔已然红肿不堪,鼻头、嘴角鼓起一串串水疱,皮肤呈淡淡的青黑色。 “该死的毒虫!” 姜明哲嘴角抽了抽,羞于承认是自己练功入迷,忘了他在附近睡觉,索性让那不存在的毒虫背锅。 满口安慰道:“不要紧不要紧,你等着,为兄这就救你!” 小石壁旁放着姜明哲的背篓,这是二人结拜时,姜明哲解下的。 背篓里是从神农帮勒索来的诸般药物,姜明哲一通翻找,找出一只瓷瓶,瓶上绘着一条栩栩如生的蜈蚣。 司空玄交代过,此药以水牛角为君,以半夏、天南星为臣,搭配天麻、防风、黄连等十余味佐药,甘草密水调和为丸,治疗蜈蚣毒最是对症,寻常咬伤,一粒见效。 姜明哲晓得自己体内的蜈蚣毒烈性非常,呼啦啦倒出小半瓶,一把捂进段誉口中:“不必担心,此药专治蜈蚣毒,吃了就没事了。” 段誉不敢怠慢,艰难吞下,眼神中满是佩服:“大哥真是博学,一眼就看出是蜈蚣咬了我……” 姜明哲尴尬一笑,心中暗暗反思:我一心想着修炼毒术,倒是疏忽了研究解毒的本事,这次要不是恰巧敲到了神农帮的竹杠,段誉岂不是要死在我手上? 神农帮的药物果然了得,段誉服下没有多久,脸上黑气便开始散去,喘气也顺畅了起来,只是脸上的红肿,口鼻一带的水疱暂时难消。 又过片刻,段誉忽然悲呼一声,捂着肚子蹿起身道:“大哥,我、我要如厕!” 便听咕噜噜、咕噜噜,响亮的肠鸣声,如闷雷、如战鼓。 姜明哲心想水牛角、黄连都是大凉之物,用来以毒攻毒的生半夏更是严重刺激肠胃,我给你吃的剂量又大了那么十几倍,拉拉肚子也属正常。 当即道:“无妨,拉肚子就是排毒,快去吧,找个下风处!” 段誉连连点头,顺手捡起几张巴掌大的树叶,飞奔而去。 不多时,嘭!啪!劈里啪啦稀里哗啦……一连串响声回荡在山谷间,仿佛打仗一般。 此时乃是清晨。 及至中午,这样的仗,已经打了十二场。 段誉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若不是旁边就是剑湖,只怕早已脱水。 按理这么多次拉下来,余毒早该排清,可是段誉脸上红肿反而更趋严重,水疱也有蔓延之势,便连手上也是一片片红肿,还不时偷偷抓挠屁股,满脸痛苦之色。 姜明哲意识到情况不对,皱眉道:“不对劲,岂有越来越重的道理?不行,你这病拖不得了,为兄这就背你去找大夫。” 段誉有气无力苦笑道:“大哥,这荒山野岭,哪里有什么大夫?” 姜明哲胸有成竹:“神农帮不是打上了无量山么,这不就是现成的大夫,还不是一个,是整整一帮,我让他们给你会诊,不信治不好你。” 段誉一愣,随即连连摆手:“哥哥,万万不可,你不知那些人多么凶残……” 姜明哲按住他手:“贤弟不知,其实为兄前几日便曾遇上他们,诈称天南段氏供奉,神剑无敌龙傲天,吓得他们送了我这一篓子药材。” 段誉听得哭笑不得,喃喃道:“天南段家的名头居然这般好用?” 姜明哲好笑道:“天南段家的一阳指乃是天下有数的绝学,又是大理皇族,更有天龙寺无数大高手做靠山,别处不敢说,大理一带,还有哪个门派或世家能同他相比?” 段誉喉咙里咕哝两声。 他有心想和姜明哲说出自己大理世子的身份,但是一想自己顶着天南段家名头,居然被神农帮一个小喽啰追得坠崖,却又无脸说出。 姜明哲觑他神色,大约料到他的想法,也不说破,径直上前背起段誉,提了背篓,复入山洞。 段誉急道:“大哥,西峰的宝剑还没取呢。” 姜明哲坚定道:“宝剑又不会飞,倒是你这病不赶紧治,有个三长两短如何是好?一万口宝剑,也及不上我兄弟的性命!” 段誉性情中人,听了姜明哲这番话语,身躯一震,感动的泪水长流。 暗自愧疚不已,心想我大哥如此待我,我却为了神仙姐姐,言巧语骗他学了别派功夫,哎,段誉,你见色忘义,可不是好男儿所为! 他却不知姜明哲心思:寻找逍遥派神剑这么好玩的事,阿紫一定喜欢,我放着这么乖的妹子不带,带个弟弟有什么意思? 凌波微步展开,快速穿过几间石室,顺着山壁中石梯向上飞奔,不多时便自崖壁山洞出来,内力转处,奋力一跃,上了山崖。 段誉扭头四顾,辨清方位,指出剑湖宫方向,姜明哲便使凌波微步赶路。 他虽然背着一人,脚下又是高低崎岖,速度依然极快,与逃来时深一脚浅一脚的狼狈相比,真是云泥之别。 段誉在姜明哲背上,只觉耳畔风声嗖嗖,身边景物飞快后移,大为惊讶。 他心想我这大哥此前爬下山崖,还要踩着我的脑袋方得下来,可见轻功必然是不会的,我和他一起研究凌波微步,迄今我都走不出三五步,大哥他却已能运用自如,学武天分当真惊人。 他却不知,凌波微步亦要有内力才好施展,似他这般毫无根底,若只是似昨晚琢磨步法那般,走一步想一想,退一步停一停,血脉有缓息的余裕,倒是无甚阻碍,当真一气呵成地走将起来,体内经脉非错乱不可。 而姜明哲能够这么快掌握,一是悟性高记性好,二则是所练的周天星宿渡劫经,仍然是逍遥派的路数,同这凌波微步可谓无缝衔接。 不过若换了一般人,自己学得慢同伴学得快,难免心怀嫉妒,却是难如段誉这般心胸开阔,只有真心实意的佩服和自豪。 更是暗戳戳展开幻想:我大哥天赋如此惊人,学北冥神功定也能一蹴而就,到时候替神仙姐姐报了仇,神仙姐姐得知定然欢喜,免不得要夸一夸我:嘿,段誉,你这小子学武不行,眼光倒是真好,那我便顺势说:是啊,不然如何会爱上你?嘿嘿…… “嘿嘿嘿嘿……” 姜明哲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傻笑,吓了一跳,以为段誉毒性大发。 连忙扭头看去,却见段誉红肿不堪的脸上,荡漾着痴汉般的微笑,眼神放空,神色迷离,显然思绪已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姜明哲松一口气,继续赶路,不多时到了无量山主峰的后山,正是剑湖峭壁之上。 但见前方空地上站了一大群人,其中便有神农帮帮主司空玄,点头哈腰,小厮一般站在一旁,身前是一群身穿绿色斗篷的人。 司空玄遥指瀑布旁那块大石壁,声情并茂说道:“诸位圣使,这石壁昨晚的的确确现出了仙人踪迹,在场目睹的并非小人一个,圣使们若是不信,任凭问谁也是一样。” 他这里话音刚落,便听西北角有人叫道:“司空帮主,我找你找得好苦,快快,快来救我的兄弟!” 作者很会写诗!书也很好看! 《我在俄国当文豪》! (本章完) 第60章 君子坦荡荡 第60章 君子坦荡荡 姜明哲一开口,所有人目光齐齐看来。 那批身穿绿色斗篷的共是十三人,也扭过脸来,尽数都是年轻女郎,看向姜、段二人,均露出好奇之色。 这些女子虽不是什么绝色,但十八九岁无丑女,又都是习武之人,精神饱满,骨肉匀婷,一个个睁着眼睛望来,段誉立刻心跳加速,连忙露出和善的微笑。 若是平时,以他相貌,这么一笑,只怕有不少女子便要乱撞起心头小鹿。 但此刻他脸上一块块红斑浮肿,又有许多大小水疱,偏偏笑得过于灿烂,肌肉牵动间,啪的一个水疱炸开,流出一道黄水,那模样真是惨不忍睹。 女子们齐齐撇嘴,战术后仰,均是想道:这个丑鬼笑得好生猥琐! 有几个胃口浅的,更是身体一抽,连忙捂住了嘴,忙不迭看向姜明哲,要借他俊脸,好好洗一洗眼睛。 姜明哲颜值本就极高,此刻被“猥琐丑鬼”一衬,愈发显得玉树临风,恍若谪仙,众女都是悄然吞口口水,彼此间挤眉弄眼,有几个面薄的,顿时羞红面颊。 其中有个大约是为首的,二十来岁年纪,身量高挑,相貌清秀,眉目间隐含煞气,眼波在姜、段二人身上一转,看向司空玄道:“你认识的?” 司空玄连忙点头:“回禀符圣使,此人是天南段家的供奉龙傲天,绰号神剑无敌,至于他背上之人,小老儿倒是不识,不知左掌门、辛掌门是否认识。” 司空玄身旁还有两人,一个五十余岁长须老者,正是无量剑派东宗掌门人左子穆,又有个四十余岁道姑,乃是西宗掌门人辛双清。 两人闻言,深深看了段誉一眼,摇头道:“不认识。” 段誉急忙道:“喂,左掌门,你如何不认识我?你弟子打我耳光,不是你让的么?哎,可惜他被神农帮毒死了。对了,你们不是敌人吗?死了那么多人,如何倒做起朋友来?” 左子穆连忙道:“不要胡说,我们本就是朋友,此前只是起了误会,如今无量剑已归附天山灵鹫宫麾下,改名为无量洞,和神农帮都是自己人了。” 说罢转过去,躬身说道:“回禀符圣使,我想起这小子是什么人了,前日东西二宗比武,他跟随普洱武师马五德而来,此子不会武功,却爱起哄闹事,是我令弟子打了他两下,略做训诫,只是他如今不知怎么弄得面目全非,故此不曾认出。“ 那符圣使点了点头,对司空玄道:“既然是你们的熟人,前来求医,你替他看看也无妨。” 司空玄抱拳道:“是,符圣使大仁大义。” 走将过去,细细观察段誉,又凑近嗅了嗅他,拿起腕子替他把脉,点头道:“龙大侠这位朋友,先中了蜈蚣毒瘴,因此龙大侠给他吃了些本帮‘半天水’灵丸,只是用量过大,以至腹泻,但蜈蚣毒却是解了,只是后来又中了漆毒,周身起了红肿水疱,瘙痒不堪。” 姜明哲、段誉齐声道:“漆毒?” 司空玄点点头,问段誉:“小友,你周身上下,何处最痒?” “这个……”段誉神色扭捏,不愿开口,但他毕竟出身不凡,晓得讳疾忌医乃是大忌,犹豫半晌,招手示意司空玄靠近,贴着他耳朵小声说了一句。 司空玄连连点头:“哦,原来是屁眼最痒。” 无量洞、神农帮的男弟子哄然大笑,女弟子都红了脸,努力憋着不笑出声,灵鹫宫那些使者扭过头去假装不闻,只是一袭袭斗篷剧烈发抖,显然忍笑辛苦。 段誉目瞪口呆,脸如火烧,恨不得立刻死了才好,拼命把头埋进姜明哲肩背。 姜明哲淡淡看了司空玄一眼,安慰段誉道:“兄弟,不必害羞,人人都有屁眼,有屁眼就会生病,大丈夫坦坦荡荡,屁眼发痒而已,有什么见不得人?那些笑你的人,难道哪一个没有屁眼么?” 一席话朗声说出,那些笑的人都不由尴尬起来,仿佛自己才是少见多怪、低级趣味的小丑。 女子们则不由双眼发亮,心想原来这就叫君子坦荡荡,你看他讨论屁眼,都那么专注又潇洒。 姜明哲这么一安慰,段誉稍解羞惭,只是依然如鹌鹑般不肯抬头。 司空玄被姜明哲眼神扫过,心中不由便慌,强笑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医者眼中无男女,原无什么好避讳处。嗯,这位公子吃了‘半天水’腹泻,可是用得树叶擦拭?” 段誉把脸捂在姜明哲背上,闷声闷气道:“荒山野岭,不用树叶,用土坷垃么。” “这就是了。”司空玄拍手道:“此处山中长着不少大叶漆,公子定是误用了大叶漆的叶子,以至于中了漆毒,屁……那个尊臀犹盛,不过不要紧,好治,好治。” 他回头对自家帮众下令:“你们去采些新鲜的漆姑草来,捣成治水,合一分芒硝,给这位公子擦洗身体,再取些甘草绿豆丸来,以石膏水化开让公子内服,嗯,再加三粒茯苓白术丸,以止腹泻。” 神农帮的人都是弄惯了药的,司空玄这头吩咐下去,不到一炷香功夫,俱已备齐,姜明哲放下段誉,让他先喝了内服的药,自有两名神农帮帮众,搀着他去到大树后,脱了衣服以药汁擦洗。 不一会儿便听段誉远远欢呼:“大哥,神农帮的大夫们好厉害,小弟不痒了也!” 姜明哲一笑,冲着司空玄抱拳道:“司空帮主,有劳了。” 司空玄呵呵一笑,正要说话,便见姜明哲笑容收敛,看了一眼灵鹫宫众女,冷然道:“谢已谢过,该算账了,你这神农帮想来也是那灵鹫宫的麾下吧?我兄弟虔诚求医,密告所患,司空帮主却偏要大呼小叫,令我弟蒙羞人前,这是欲以我弟羞耻,搏那些女子一笑,以讨好主子么?” 司空玄看着他没有表情的脸孔,眼皮不由一跳,连忙摆手:“误会了,龙大侠误会了,老夫毫无此意。” 姜明哲道:“医者当存仁心,误会也好,不是误会也好,我等并不是任人耍笑的傻子,你要讨好谁是你的事,若要拿我们找乐子,龙某便让你再也乐不出来。这一次,承你解了我兄弟之毒,便不和你多做计较,若是还有下次……” 司空玄本欲辩解,但和姜明哲眼神一对,到了嘴边的话却没敢说出,苦笑道:“在下记住了,绝不敢有下次。” 姜明哲点一点头,忽觉得有人目光灼灼盯着自己,扭头看去,正是那位符圣使,冲他洒脱一笑,淡淡道:“这位姐姐,莫非有所见教?” 符圣使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却听“啊”的一声惊呼,替段誉擦药的两名弟子之一,大步从树后跑出,指着树后大叫道:“帮主,这人脸上红肿退去,却被我认了出来,正是被我追得从此处跌落剑湖峡谷之人,他竟然没有跌死!” 符圣使原本还算友好的目光,闻言陡然凝聚,厉声喝道:“龙傲天,你们二人是从这峡谷出来的么?” (本章完) 第61章 妖孽之子 第61章 妖孽之子 姜明哲呵呵一笑,正要否认,便听段誉大声道:“不关我大哥的事,我跌下峡谷,全是这个人追我的缘故,大哥是我领他下去的,你们若要问罪,只管找我段誉!” 姜明哲一拍额头,我这个兄弟也太实诚了! 段誉一边说一边从树后走出,神农帮的药物倒是灵验,只此不大功夫,段誉手脸红肿已消大半,水疱似乎也有消弭之势,屁股虽看不见,想来也自好转。 符圣使点头微笑:“很好。” 随即脸色一冷,下令道:“擒下这两人。” 段誉大声道:“喂,你这姑娘生得秀秀气气,怎么竟不讲道理?” 话刚说完,便被身旁神农帮帮众捉住,一手按住后颈,一手抵着腰椎,推着他往前走。 左子穆、辛双清双剑齐出,飞身跃向姜明哲。 姜明哲看也不看,脚步一动,鬼魅般抢至段誉身旁,手起一招“锁喉扣”,捏断了神农帮帮众喉咙。 就势提起尸体,狞笑道:“这么喜欢那座峡谷么?送你们下去看看!” 手臂一挥,尸体飞出悬崖,飞速坠落下去。 他心知这些人畏灵鹫宫如虎,圣使既然发令,定然是不死不休局面,因此出手毫不留情。 左、辛两位掌门刚刚投靠,正要积极立功,本以为姜明哲年纪轻轻是个软柿子,谁想手段这般狠辣,身法更是快的吓人。 两人又惊又怒,一个叫道:“小贼休逃!”一个则骂:“小贼还不束手就缚!” 一左一右两下掠来,提剑就刺。 姜明哲身形一晃迎上前去,三阴蜈蚣爪频频递出,以快打快,顷刻间交手五六招。 无量剑也是南疆有名的门派,左、辛能做做得二宗掌门,一身艺业自然不凡,姜明哲三阴蜈蚣爪固然高明,毕竟经验还浅,按理便是对付其中一人也难取胜。 但他如今凌波微步在身,绕着二人游斗,身影变幻,忽前忽后,爪法阴毒,乍探乍收,以一敌二竟也斗得旗鼓相当。 司空玄在旁掠战,看着看着,眉头渐渐皱起,心想这龙傲天施展的武艺,固然也颇不凡,但比这二宗掌门,似乎也高明不到哪里,他那剑气功夫怎么不使?莫非他此刻陷入重围,竟还有心藏拙? 他正挣扎要不要上前助战,便听符圣使喝道:“左子穆辛双清,退下!” 那两人闻令,同时疾出一剑,趁着姜明哲躲避,跃出战团快步退开。 符圣使面含杀气,死死盯着姜明哲,声音冷的仿佛九幽玄冰一般。 “好啊,好啊,大恶人的轻功,丁老怪的爪法,这两个妖孽果然还是搅合在一块!你是他们的儿子是不是?不然这两人的绝学,又岂会同时传授给你?” 司空玄心中一震,心道:我说这厮小小年纪,怎么就做了天南段家的供奉,原来来头极大,连灵鹫宫符圣使的语气中,都显得忌惮十足。 连忙道:“符圣使,这小子有一门了不得的绝学,叫做都天神魔蚀骨无相剑气,圣使若要捉拿他,千万小心!” 符圣使慎重点头,低声喝道:“姐妹们,布阵!” 其后十二名女子齐声娇咤,十二件斗篷同时一掀,每人手上都多出两条明晃晃的护手钩,符圣使亦从腰中解下一条软鞭。 姜明哲双眉一扬,厉喝道:“无量剑、神农帮的人也别看热闹,大伙儿一起来吧!无!相!剑!气!” 怒吼声中,双爪猛挥,几道青蓝毒气骤然浮现,众人一惊,各自做出防御姿势,姜明哲扭身背起段誉,撒腿就跑。 符圣使发觉上当,气得尖叫一声,挥手一鞭打在司空玄身上:“废物,要不是你替他吹嘘,区区毒气能唬住谁?给我追!” 司空玄面如土色,伸手拔出后腰短锄,咬着牙道:“今日捉不得这小贼,小老儿提头来见!” 符圣使不屑道:“谁要你的臭头,若让他跑了,今年生死符的解药,我就拿去喂狗。” 司空玄脸色更是难看,大吼道:“神农帮的兄弟都跟我来!” 一时间,后山山腰近百人,都追着姜明哲奔去,灵鹫宫众女,司空玄,无量剑两个掌门,更是施展轻功追击在前。 姜明哲扭头看了一眼,心中大乐,心想我如今会了凌波微步,就好比古惑仔有了面包车,从此来去自如,就算多十倍的人追我,也只配在后面吃屁! 正准备一个漂移甩对方个无影无踪,段誉焦急叫道:“大哥,不好了,那个秀气的姐姐说你练的是大恶人的轻功,莫非他们便是逍遥派的叛徒?他们见我跌下山谷没死,定然要设法下去查看,届时神仙姐姐的玉像定会被他们毁了!” 姜明哲猛醒,心想是啊,原著中看见段誉跌下山谷的两人,早早就被木婉清杀死,如今局势却全然不同了,那些人一旦下去,说不定便发现了西峰悬剑,还有石洞本身说不定也还藏着什么好处,岂不都要被别人夺去? 缓缓点头道:“不错!弟妹的家,岂能被这些人糟蹋,也只好杀光了他们!” 段誉听了更急:“不不不,大哥,我虽舍不得神仙姐姐玉像被毁,但毕竟也只是一尊玉像,又不是神仙姐姐本人,我岂能让你去冒此奇险,他们那么多人,我们打不过的。” 姜明哲扭头看去,残阳西落,暮色渐深,心生一计,摸出阿紫给他那瓶九宫辟疫油道:“贤弟,山间夜晚毒瘴滋生,你把这油抹在人中处,我们用毒瘴对付了他们。” 段誉奇道:“是吗?可是无量剑久居此处,难道不知?” 虽然不解,还是依言抹了些油在鼻子前,又贴心的替姜明哲也抹了一点。 姜明哲顺口道:“他们或许知道,但好好一个无量剑被人家强行收服,难道甘心?说不定正想和什么灵鹫宫拼个鱼死网破。” 段誉听了大觉荒谬,心想无量剑若有鱼死网破的胆气,那又岂会投降? 他本想指摘姜明哲想法太不靠谱,但转念一想:大哥何等聪明的人,这么简单的事情难道看不出,需要我去指点?他要和敌人拼命,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我在乎神仙姐姐玉像、故居,不然他又何必这般冒险,有这等豪杰做我兄长,我便死了也自无悔,若是啰啰嗦嗦瞻前顾后,岂配做他的兄弟? 于是狠狠点了点头:“对,我猜那左掌门、辛掌门定然也是这般想头。“ 姜明哲忍不住扭头看了段誉一眼,心想我知道这小子天真,但没想到他天真到如此地步,哎,以后大家做兄弟,我还是少骗他吧,连这小傻子都骗,真不够丢人的。 他故意放慢脚步,又装作不认识路,东一脚西一脚乱撞,符圣使大喜,不断呼喝指挥,一群人渐渐将姜明哲二人围住。 (本章完) 第62章 无相?五象? 第62章 无相?五象? 姜明哲佯装不知,依旧以三四十迈的速度兜圈。 倒是段誉吓得大呼小叫:“大哥大哥,我们好像被包围了!” 姜明哲也不理会,直到包围圈变成篮球场那么大时,夕阳终于落下了山峰。 夜色一瞬间浓重数倍。 “坐稳了!”姜明哲暴喝一声。 随即就后悔了。 这小子在我背上呢,我让他坐稳,那我是马,还是车? 忍不住打个寒颤,顺势把内力运转速度提至极致! 呜嗡!他潜意识里自己配了个引擎轰鸣的音。 青黑色的毒气,以前所未有的澎湃之势,从涌泉穴滚滚而出,快速蒸腾,融入到浓重的夜色里。 姜明哲仿佛扑向羚羊的猎豹,速度陡增极致,符圣使等人只觉眼前一,姜明哲已然插入人群。 “拦住他!快拦住他!”符圣使又气又急,带着灵鹫宫众女试图拦截。 但是姜明哲根本不和她们交手。 他记得原著有一段剧情: 段誉、木婉清被四个灵鹫宫女子拦下,怀疑是无量剑私逃弟子,木婉清暴起出手,袖箭见血封喉连杀三人,但就是仅剩的一人,木婉清也不是人家对手,接连受伤,还是段誉抱起尸体撞来,木婉清才趁机发箭杀了对手。 此刻这样厉害的女子足足有十二人,还有个一看就更加厉害的符圣使,似乎还有什么合击阵法,姜明哲自然能避则避。 他仗着身法灵动变幻,在人群中飞快穿梭,斜飘横逸潇洒异常,脚踏周天卦象,离、革、同人、临损、节、中孚……一道烟般掠过无数拳脚、兵刃,飞快走了一个大圈。 无量剑、神农帮许多武艺不高的弟子,反而成了他的掩体。 符圣使终于反应过来,大声道:“左子穆辛双清司空玄,让你们手下的废物都退开,只留长老、护法级的好手,随我围剿此獠!” 姜明哲陡然停脚,双手皆掐剑诀,哈哈大笑:“既然来了,谁也别想走,看我都天神魔蚀骨无相剑气!” 符圣使大骂:“死到临头还要胡吹大气,来啊,我符敏仪等着你的剑气!” 便见姜明哲伸手随便一指,口中配音:“唰!” 符敏仪怒不可遏,刚想问他是不是傻子,便见姜明哲所指之处,一名无量剑弟子忽然栽倒。 符敏仪扑击之势骤停。 灵鹫宫众女,无量剑、神农帮一众好手,齐刷刷停步。 姜明哲双手连指:“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他那一双手,仿佛真个射出了众人看不见的剑气,凡所指处,人仰马翻,先是无量剑的弟子,接着是神农帮的弟子,几乎顷刻之间,已然倒下三十多人,纷纷惨叫道:“我中剑了,刺伤了我的肺,我喘不来气了。”“我也是我也是,我也被刺伤了肺!” 司徒玄摸了摸自己被鞭抽的痛处,悲愤叫道:“老夫就说他会无相剑气!他的外号就叫神剑无敌啊!” 符敏仪怒道:“这时候还说这些干什么?这等无形剑气必然极耗内力,他年纪轻轻,便从娘胎里练起能有多深的功力?让你们的帮众弟子快上!” 一众好手听了,都觉心寒,符敏仪意思,分明是要两家用人命消耗姜明哲的功力。 姜明哲摇头失笑:“喂,姑娘,团队不是你这么带的,带团队恩威并施,一味怀柔固然不行,像你拿人当狗使唤,谁心里不恨你?早晚造了你们的反。” 司徒玄众人相视一眼,心想龙傲天这话说得有理,我们在这些圣使眼中,只怕还不如狗呢。 符敏仪怒道:“本姑娘用不着你教训!你们几个都聋了吗?快派人杀上去!” 姜明哲仰头一笑,狂态毕露:“想消耗老子功力?好啊,那就如你所愿,接我一招万剑归宗!” 说罢十指齐出,冲着天空唰唰乱指,四周功力低些的,纷纷倒地惨叫。 符敏仪浑身小汗毛都竖起来了! 要知道凝气成剑,伤人于无形,已然是近乎传说的武艺,而这个龙傲天所发的剑气,居然能射上天空再行落下,这哪里还是人间的武艺,说他是陆地神仙也不为过呀。 其他好手也都吓得魂不附体,下意识往后退去。 符敏仪眼神仿佛见鬼一般,忽然尖叫道:“我想起来了,主人说过,那大恶人懂得一门白虹掌力,练成后掌力曲折如意,防不胜防,你!你果然是他们的儿子!” 她越说越是恐惧,不断向后退去,急声道:“大恶人的儿子都练成了这门武功,大恶人自己更是不用说了,众姐妹,我们不能死在这里,一定要有人回去将这消息告诉主人,分头突围!” 说罢飞身就走,凌空掷出三只小瓶,分别射向司徒玄、左子穆、辛双清:“这是今年的解药,你们挡住此人,便是大功!” 姜明哲笑道:“我让你走了么?看剑!” 符敏仪立刻扭身急闪,落地一个踉跄,只觉呼吸艰难,气管里仿佛塞了块火炭一般,头晕恶心,心脏急跳,不由魂飞魄散,心想我难道没有避开他的剑气么?还是说他剑气余波便已震伤了我? 她念头乱转,脚步却不敢稍停,使出全部功力亡命飞奔,好在姜明哲再没有剑气射来,也不知是不是被司徒玄等人挡下。 须臾之间,灵鹫宫诸女作鸟兽散,逃亡不同方向,没有任何一人敢回头看上一眼。 姜明哲嘿嘿一笑,看向司徒玄几人:“你们怎么不逃?要来领教老子的破空无形剑气么?” 司徒玄脸色古怪,低声道:“是都天神魔蚀骨无相剑气。” 姜明哲一拍头,心想都怪那个符敏仪,左一句无形剑气,右一句无形剑气,给老子都带跑偏了。 嘴硬道:“你懂什么?无相剑气介于有无之间,外斩肉身,内斩魂魄,若是使出来,你们便是神魂俱灭的下场,我念在上天好生之德,使的是低一级的先天破体无形剑,放你等魂魄入地府投胎。” 方才姜明哲大发神威,段誉生怕自己说话,他分心运错了气,半天没有吭声,此时忍不住开口道:“哥哥真是宅心仁厚,怪不得能练成这般惊天动地的武功,竟比我爹的一阳指还要厉害十倍。” 他先前不敢提及自己出自天南段家,此刻却是说漏了嘴。 但是激动之下,丝毫不曾发觉,心里只是念着姜明哲的好:怪不得大哥看不上逍遥派的功夫,那北冥神功吸人功力化为己用,便和小偷强盗夺人钱财一般,哪里能比得上大哥这门先天无形剑气厉害?更何况他还会一听就更厉害的都天神魔蚀骨无相剑气,咦,无相? 他酷爱易经、佛法,这无相二字,正是搔到痒处,下意识就说道:“所谓无相,《大乘义章》有云:真理本无形相,涅槃超越十相!十相者,色相、声相、香相、味相、触相、生住坏相、男相、女相、无我相、无法相也,我大哥这门无相神剑,说是斩得你们神魂俱灭,其实是渡你们一切皆空……” 他叨叨叨叨一通说,也没人听得懂,姜明哲只觉得背了个嗡嗡嗡嗡的大苍蝇一般,但毕竟是自己八拜之交的兄弟,只能狠狠一点头:“我弟说得不错!” 司徒玄紧皱眉头:“居然真是有无的无?老夫本来也道是这个无,但此刻剑气侵身,却似中了蝎毒一般,还以为乃是蛇相、蜘蛛相、蝎相、蟾蜍相、蜈蚣相,是这五象剑气……” 不愧是专业人士呀! 姜明哲暗自佩服,心想这老头儿能察觉出是蜈蚣之毒,也算了得,不过他刚才为什么不说破,任由灵鹫宫的女人被我吓跑? 正要细问,忽然听见一声尖叫:“你快放了我,不然我爹爹知道你欺负我,定会打死你!” 那声音虽透着又怒又怕的情绪,却仍是娇糯动听,姜明哲只觉十分耳熟,微微回想,眼睛猛然睁大:这是钟灵的声音! 推一本华娱,《华娱浪子,怎么被天仙改造了?》作者大大本职是一位律师,书写的也很精彩! (本章完) 第63章 云中鹤 第63章 云中鹤 姜明哲顾不得理会司徒玄,迈步就走,心中倒是隐隐松了口气。 方才他的确起了屠尽所有人的心思。 瑯嬛福地的好处还没尽数开发,岂能容忍旁人染指? 但是眼看着大批人中毒软倒,又有些犹豫起来。 作为成长于和平岁月的现代人,忽然要他大规模杀上几十、上百人,实在是个过于艰巨的考验。 何况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和自己素不相识、无冤无仇。 现在好了,救人要紧,倒不用再面对内心的纠结。 毕竟阿紫是追着钟灵去的,钟灵似乎遇到了危险,那阿紫呢? 姜明哲步若腾云,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驰而去。 便听钟灵哭叫声远远飘来:“你这坏人,我又不认识你,又没有招惹你,为什么要抓我来这里!” 一道忽粗忽尖、极为难听的声音随即响起:“嘎嘎嘎,你怎么没招惹我?你爹妈给了你这副容貌,那便是招惹到老子啦……不对!是你妈给了你这相貌,嘎嘎嘎,若你有一丝半点像你老子,老子多看你一眼,便算是你养的。” 又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相貌虽好,却是不够风骚,算不得十全十美,比不上你妈,其实云四爷本想掠了你妈,可惜你那丑爹只要老婆不要女儿,也只好客随主便,捡主人家不要的尝一尝啦。” 钟灵哭得越发凄惨:“你胡说,我爹怎么会不要我,是你跑的太快了,不信你送我回去,看我爹要不要我。” 那难听声音大笑道:“小美人,使激将法么?嘿嘿,倒不是我不敢去,只是老大召我们在这无量山主峰相见,暂时无暇他顾。你不必急,等你肚子里的娃娃大了,岳母自然是要去拜访的,嘿嘿。” 姜明哲越听越是皱眉,对方这副嘴脸,分明是个色中饿鬼,但是轻功可也真高,姜明哲凌波微步已是施展到了极致,却仍然没看见对方身影。 幸好那人嘴里说个没完,这才不致于跟丢,所行路线不断向上,很快便攀上峰顶。 钟灵大哭道:“你胡说什么,我又没成亲,哪里有什么娃娃,爹,娘,你们快来救我啊!” 他们停下了! 姜明哲听得钟灵声音不再移动,立刻放轻步伐,如灵猫一般落地无声,悄悄藏身一棵大树之后。 便听那难听声音怪叫道:“咦?老大二姐老三,居然一个也没到么?” 老大、二姐、老三? 姜明哲心中一动,此人有这几个同伴,加上轻功惊人、人品猥琐,除了四大恶人中排行第四的“穷凶极恶”云中鹤,再无旁个! 他悄悄探出头去,只见峰顶空旷处,立着一个身材极高极瘦的丑陋男子,单手提着钟灵,便似提着只小猫一般。 云中鹤抱怨几句,丑脸上忽露淫笑:“他们没来倒也好,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天做被,地做床,无量山顶做洞房,你这小妞儿做新娘,哈哈哈,先给你装上娃娃再说!” 这时段誉脖子一梗,似乎便要嚷出,姜明哲知道他古道热肠,早有防备,一把捂住他口。 段誉只道他要冷眼旁观,满眼焦急,姜明哲贴着他耳朵轻轻道:“此人轻功极高,贤弟若想救人,须吸引住他注意力,替为兄争取机会,不过此举极为危险,你自家的命也是命,可要想好了!” 段誉毫不犹豫点头,伸手在姜明哲背后飞快写道: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姜明哲轻轻将他放下,心想这段誉虽不会武功,但胆气极豪,热血侠肠,除了后来大当舔狗的黑历史,的确是不可多见的好男儿。 不过转念一想,这年代的女子也非后世可比,痴情未必没有回报,舔到应有尽有的大有人在,倒也不必因此便小看了他。 便听云中鹤嘎嘎怪笑:“小妞儿别怕,只是疼那短短一下,随后便舒服啦。” 说罢便要扯钟灵衣裳,钟灵吓得魂飞天外,尖叫着拼命捂住领口。 但她武艺、力气均是远逊对方,被云中鹤强行掰开了手去,哧的扯下一条袖子,露出一条白嫩纤细的手臂。 钟灵吓得几乎晕去,眼泪仿佛泉水般不断流出,苦苦哀求道:“求你放过我,求求你……” 那几乎要碎掉一般的摸样儿,真是说不出的可怜。 段誉心中怒极,当即便要奔出去大声斥责,猛然却想:不对!我要替大哥吸引此人注意力,此人越重视我才越好,我这般一跑,立刻给他看出我不会武功,还如何让他重视? 强行遏制住急于救人的心态,背着手慢悠悠从树后走出,不紧不慢道:“呵呵,你这大竹竿儿倒是胆大包天,做坏事做到我们大理国来了,本公子在你身后跟了一路,本想着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若良心发现,那便放你一马,可惜,你终究还是自寻死路。” 他笑声刚刚发出,云中鹤立刻惊觉看去,见段誉衣服破烂,但气质风采不凡,似是饱学士子一般,倒也不敢小觑,又听他说跟了自己一路,更是暗暗心惊。 就手点了钟灵肩髃、肩髎二穴,将她丢在身后,冷冷看向段誉,语气狰狞:“明人不做暗事,老子‘穷凶极恶’云中鹤,你这小子是什么人,也敢插手管我们天下四大恶人的事?” 段誉脑中回想着姜明哲对灵鹫宫众人的神情态度,有样学样,傲然道:“四大恶人?呵呵,不知‘天南段家’这四个字,够不够资格插一插手?” 云中鹤瞳孔一缩,沉声道:“你是大理段氏的子弟!小子,可不要胡吹大气,你且说你叫什么名字?” 段誉这趟离家出走,本来绝口不肯提及来历,还是见姜明哲自称“段氏供奉龙傲天”,才知自家名头如此好用,此刻自报家门,对方果然慎重了许多。 心中不由暗喜,大声道:“好说了,在下段誉,江湖人称神……这个神指无敌,云中鹤,你来领教领教吧!” 说罢,右手提起,食指悬垂,正是一阳指的起手姿势。 他从小不肯学武,愁煞了父亲段正淳、伯父段正明,也不知想了多少办法诱他来学,这一门一阳指功夫,二人在段誉面前使了无数次,段誉再不经意,也早已看熟了姿势,此刻照着摆出来,单看架势,绝无一点错处。 这一阳指也是云中鹤老大段延庆的拿手本事,云中鹤自然认得,晓得这套指法威力极强,见段誉竟然会使,愈发警惕。 眯着细眼寻思道:大理段氏这一代,除了我家老大,便是兄弟两个把持,看这小子年纪,该是其中一人的儿子,他居然号称神指无敌,这无敌二字,岂不把他父辈也压了下去?啊哟,这般看来,这小子只怕是段氏不世出的奇才,年纪轻轻便把一阳指修炼到极高境界! 此人武功并非极高,却能采作恶横行至今,靠的便是谨慎二字,此刻被段誉神指无敌的名头唬住,居然不敢上前,却又怕露怯,便冷冷笑道:“呵呵,什么狗屁神指,有种的你便来点老子一指啊。” 心里打好主意,对方一旦出指,若是威力浩大,自己立刻便逃,大不了不要这小妞儿,设法去捉她妈。 云中鹤不动,段誉也不敢动。 他的一阳指乃是架子货,一动就要露陷,却又怕对方看出,冷然笑道:“好,死后见了阎王爷,记得告诉他你死在我段家一阳指下!” 两人相对冷笑,场面陷入僵局。 (本章完) 第64章 0064 恶过恶人 第64章 0064 恶过恶人 无量山主峰之顶,乃是两三亩大的一块平地。 山风浩荡,吹得两人衣袂飘飞,却都不敢稍动,你冷笑一声,我冷笑一声,好像是在比试谁人更冷。 钟灵更冷。 又冷又怕。 她被云中鹤撕了个袖子,扔在凉冰冰的地面上,山风一吹,细腻的皮肤瞬间挤皱了毛孔。 不过钟灵也有些胆量,眼见云中鹤和人对峙,挣扎着便想逃跑。 她肩后穴位被点,上半身动弹不得,脖颈以上、腰肢以下却是能动。 姜明哲隐在侧面,眼睁睁看着钟灵止了哭泣,头脚使劲,咕嘟翻了个个儿,膝盖慢慢屈起,还没长多少肉的小屁股一点一点翘起,随后两腿渐渐站直,脑瓜子盯着地面一发力,嘣的一下站了起来,拔腿便跑。 “嗯?“云中鹤察觉到动静,正要回头,段誉大叫一声,手指隔空戳出:“无形剑气!唰唰唰!” 段誉也看见了钟灵逃跑,急切间也顾不得什么一阳指了,依样画葫芦,使出了姜明哲的绝招。 这一招若是对付别人,没有提前加以铺垫,人家只会当笑话看待,然而段誉对付的偏偏是云中鹤! 云中鹤见他离自己两丈多远,便点出一指,还大叫无形剑气,心中陡然一凛,电光石火般闪过个念头—— 有一次岳老三夸说他拧人脖子的手法天下第一,说罢生怕老大不喜,便又夸老大的一阳指天下第一,老大当时说的是什么?嗯,他说一阳指固然高明,但他段家还有一门近乎神奇的绝学,能化指力为无形剑气,那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啊呀!我说这小子年纪轻轻,怎么就敢号称神指无敌,原来他竟练成了段家最厉害的神功! 他心中一慌,哪里还顾得钟灵,一招九天鹤飞高高跃起,凌空一折飘出老远,轻轻巧巧落在一棵大树上,不待段誉看来,一个筋斗翻落,脚尖一触地面便待弹起。 然而就在他将起未起之时,身侧劲风骤起,随即后腰一阵剧痛! 也是这色狼霉运当头,随便往树上一跳,正是姜明哲藏身那棵大树,刚刚落下,便挨了狠狠一记“破腰式”! 这一招乃是三阴蜈蚣手第十二招,专攻敌人腰肾,三根指头硬生生挖进肉里,混杂蜈蚣剧毒的内力一吐,云中鹤长声惨嚎,掌刀反抡,姜明哲闪身避过,顺势拔出指爪,带出一溜儿黑色血练。 云中鹤身形一晃,只觉伤处疼得离奇,又有一种瘙痒感夹杂其中,心中顿时一凉:不好,此人手爪上喂了毒! 大喝道:“无耻小人,老子同你拼了!“ 双手一振,呼的飞蹿出去,同时摸出一粒解毒丸塞在口中。 姜明哲却不中计,脚踏凌波微步直追,云中鹤骇然发觉竟是甩他不掉,猛然扭身,双手不知何时,已各握得一柄钢抓,长约三尺,顶端是一只五指戟张的人手,指甲尖尖,挥动之际腥臭隐隐,显然喂了剧毒。 姜明哲也不虚他,三阴蜈蚣爪展开对他对攻,口中叫道:“贤弟,你用无形剑气点了他穴道,大理段家行事磊落,须将这厮明正典刑,千刀万剐。” 云中鹤又惊又怒,这个对手爪法阴毒凌厉,倒也罢了,关键是身法太过高明,一下子抵消了自家最大的优势。 而且毫不要脸的暗算自己,更是使用了卑劣的毒爪功夫,后腰伤口疼的发狂,自己所吃的解毒丸,乃是钢爪上所喂剧毒的解药,也不知能否解得对方所布毒性。 这等情况下,若是段家的千里驹神指无敌再来夹攻,自己岂不是必死无疑? 不行,我得捉个人质,逼他们放我离开! 云中鹤飞快想出破局之道,呼呼呼狂攻三招,脚尖一点,大鹤般掠起,直向钟灵扑去。 钟灵见着恶人又来捉自己,惊的魂飞魄散,忽然眼前一暗,一道高大身影挡在身前,将云中鹤死死挡下。 云中鹤心中一凉:这厮步法精妙无比,有他在此,我再难捉住那小娘皮,莫非我穷凶极恶今日成了恶贯满盈,真要死在此处? 四大恶人排序,和外号中恶字所在位置相同,恶贯满盈乃是老大,无恶不作老二,凶神恶煞老三,穷凶极恶老四。 他怕段誉背后偷袭,一跃两丈,与姜明哲、段誉站成一个三角形,怪叫道:“老子虽来了大理,又没招惹你们段家,为什么和老子过不去?” 他话里居然带了几分委屈,却是心想老大召我等前来,虽是为了对付段家,但现在不是还没开始动手么?那自然不算招惹。 段誉义正言辞喝道:“你这等淫贼,人人得而诛之,我便不姓段,也要和你势不两立。” 说罢提起手指,仿佛立刻就要戳出,吓得云中鹤又退两步。 段誉心中不由生出后悔,早知今日要对付淫贼,我好歹也同爹爹、伯父学些武功,若能和大哥并肩作战,替世间除一大害,那多来劲! 他乃是王府世子,自小娇生惯养,平生所见的坏人,也不过是小偷、地痞,直到今日听了云中鹤对钟灵所说言语,才知世上竟有如此恶人。 姜明哲淡淡道:“贤弟,这等人作恶多端,不必和他多说,你不妨出一招‘五剑断天’,一举削去他的五肢,然后我用一阳指力替他止血,再护住他的心脉,找个虫子多的山谷丢下去,让他活生生看着自己被虫子一点点吃光。” 姜明哲语气平淡的说了个惨绝人寰的方案,段誉、钟灵听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段誉想:爹爹曾说,对付恶人要比他还恶才成,我总是不解其意,今日见了大哥行事,岂不正是如此? 钟灵想:这人好凶狠啊……不过、不过对付这种坏人,凶狠一点好像也没什么……要不是这两个人救我,我说不定便要经历生不如死的折磨。 她尽量捂住自己赤裸的手臂,想到刚才的惊险,眼泪又忍不住滚落,还不停的吸鼻子,却是鼻涕也一起下来了。 段誉、钟灵听了尚且觉得骇怕,云中鹤身为当事人,恐惧之感多了何止十倍,一张长脸变得苍白无比,颤声道:“你、你段家也算名门正派,怎么行事这般恶毒?你们简直不是人,简直比四大恶人还恶!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这般歹毒行径传扬出去,必让江湖同道齿冷……” 说到后来,牙关咔咔打架,竟是说不下去了。 姜明哲温和一笑:“是呀,这个手段的确有点酷毒,传扬开去甚是不好,那我们尽量把你丢到隐蔽一点的山谷吧,这样就传不出去了。” 云中鹤本来还以为他回心转意,听完才知道对方戏耍自己,惊恐之余,眼神越来越是怨毒,忽然指着大叫道:“怎么传不出去?这个小娘们儿可不是你们段家的吧?娘们儿的嘴,最藏不住事,呵呵,除非你们杀了她灭口。” 他身体筛糠般战栗,神色却带着一丝亢奋,心里恶狠狠想道:老子就算活不了,也要拖上这小娘皮去地府里风流! 钟灵吓得几乎跳起来,飞快说道:“不要灭口,我我我我最最最最能保密了!” (本章完) 第65章 故意为之 第65章 故意为之 云中鹤见钟灵惊慌,脸上恶毒更甚:“嘿嘿,除非是你段家的人,不然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 “啊!你你你,你为什么一直要害我!”钟灵又怕又气,几乎崩溃。 姜明哲咂咂嘴:“谁说她不是段家人?” 云中鹤桀桀魔笑:“你知道这小娘们儿是谁么?我们四大恶人来大理,就是应了他老子钟万仇所请,要对付你们段家!” 钟灵知道此人的确是钟万仇请来,却不知竟是要对付段家,吓得一个激灵,连连叫道:“没有,没有,不是,不是。” 姜明哲回过头,钟灵只道他要灭口,吓得扭身就逃,却忘了上半身穴道被点,转不过腰,当即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大哭道:“不要灭我的口,你们救了我,我我我不会出卖你们……” 这丫头也是可怜,今晚上眼泪只怕就没停过,本来又大又亮的两只眼睛,此刻肿的桃儿一般,骇惧之下,鼻涕流到了嘴里也未察觉。 姜明哲好笑道:“别哭了,谁要灭你口。我问你,几天前追你要抢你蛇的小姑娘在哪里?” “抢我蛇?” 钟灵一愣,呆呆抬起头,只是此时天黑,姜明哲又是低着头和他说话,一时看不清长相。 下意识道:“你是说阿紫么?她在我家做客呀,我答应了帮她找她的师弟,她就答应以后不抢我啦。” 段誉在一旁听见,顿时好奇:“大哥,这位姑娘说的阿紫姑娘就是你的师妹么?怎么你们和师弟也失散了么?” 姜明哲知道了阿紫无事,甚是欣慰,笑道:“其实她算是我师姐,不过本派规矩,武功高者为大,我已经高过了她,因此她成了师妹,但若是这般称呼,只怕她不开心,所以虽然她是师妹,我还是喊她师姐,明白了么?” 段誉点头:“明白了。” 钟灵摇头:“不明白。” 两人异口同声,一个明白一个不明白,下意识对视一眼。 段誉好心,连忙道:“姑娘没听明白吗?我大哥的意思是,那位阿紫姑娘本来虽然是他师姐,但他们门规有些特别……” 钟灵连连摆手:“停停停,你们说得绕口令一样,听得我头都大了,而且我衣服被恶人扯坏了,你们如果能送我回家,洗干净脸,换了衣服,吃饱了饭,我才有心思听你们说绕口令。” 姜明哲看了一眼她细细的胳膊,脱下衣服递了过去。 钟灵仰着头道:“谢谢,可是我被那个竹竿恶人点了穴,你能不能帮我解开?” 姜明哲皱皱眉,伸手将她拉起,用自己衣服裹住,见她满脸鼻涕眼泪,顺手扯起衣袖擦了一把。 口中缓缓道:“段家一阳指,最擅长的便是点穴、解穴……” 说罢看向云中鹤,微微一笑:“可惜我不会。” 他这一转头,便没看见钟灵的小圆脸陡然通红,仿佛苹果一般,呆呆盯着他的背影,不知想些什么。 段誉不曾在意她的神情,只怕她请求自己,连忙先说抱歉:“对不住了这位姑娘,在下也不会解穴。” 云中鹤神色一变,怒道:“放你娘的屁,你连无形剑气都会,怎么可能不会一阳指!” 段誉吓了一跳,看向姜明哲,见姜明哲笑吟吟的背着手,心中有了数,笑道:“小生段誉,虽是段家嫡系子弟,却是生来不爱学武,只爱下棋、种、念佛、读书,家父使出无数手段苦苦相逼,小生依旧手无缚鸡之力,实在是家门之耻,惭愧惭愧。” 云中鹤本来吓得脸色惨白,此刻却是渐渐转青,只是不知何时,他面皮上已然笼罩了一层黑气,因此也看不出气得青了脸。 只听他哑着嗓子道:“你不会武功?方才你、你说什么无形剑气,岂不都是骗我?” 段誉被受害者当面质问,不由微微惭愧,点头叹道:“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这位姑娘原不愿随你走,你却强掳了她上山,实在大大失礼,我和大哥也是不得已,这才欺骗阁下。” 姜明哲正色道:“不,贤弟你是不得已而为之,愚兄我却是故意为之,这种淫贼,比之强盗窃贼还要下贱百倍,他轻功又这么高,不知害了多少女子的清白,制造了多少人间惨剧,这种死后下十八层地狱的龟孙子王八蛋,老子就是要骗得他吐血才开心。” 钟灵听他痛斥云中鹤,只觉解气无比,想要比个大拇指,胳膊又抬不起来,只好蹦蹦跳跳叫好:“对对对,阿紫的师兄,你这话说的太好了,只是你的兄弟却有点书呆气。” 她说段誉书呆气,段誉也不生气,只是低头细细咀嚼姜明哲的言语,自言自语道:“对对对,该是如此,合该如此!” 忽然抱拳,向姜明哲深施一礼,心悦诚服道:“子曰: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大哥这番话深合圣人之意,小弟受教了。” 云中鹤满口牙齿咬得咯咯响,心中后悔无比,他乃是真正的老江湖,一双眼睛毒辣的紧,一看段誉便知他有些迂腐气,加上恰巧知晓段家一些底细,因此竟是轻易上套,被骗得苦不堪言。 此刻复盘,若不是忌讳段誉的无形剑气,他怎么会冒冒失失逃跑? 就算逃跑,凭他的机警,又岂会被人轻易偷袭? 纵然被偷袭受伤,若是没有段誉,他也大可和姜明哲死拼一场。 姜明哲身法固然绝佳,但他云中鹤亦是此中翘楚,姜明哲的爪法虽也不错,却还没看在他“穷凶极恶”的眼底。 “嘿嘿嘿嘿。“云中鹤左右扭了扭脑袋,森然阴笑:”你们要是骗我到底,说不定老子还真要阴沟里翻船,但你们居然自己说漏了底,嘿嘿嘿,那老子今天,一定让你们死的苦不堪言!“ 段誉、钟灵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姜明哲却是恍若未闻,仰头一笑,淡然道:“云中鹤,何必装腔作势吓唬小朋友?你就这么站着,怕是也已经用尽全力了吧?” 云中鹤的武艺,比起司空玄那些人,自然要高出一大截。 可若单纯论内功,纵使云中鹤还是高出那些人一些,程度也自有限。 而司空玄等人只是呼入毒气,便已有了中毒反应,云中鹤可是结结实实挨了姜明哲不留余力的一爪。 且不说毒力蔓延,便是流血也流了无数,姜明哲自然不怕他翻天。 云中鹤本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虚言恐吓吓跑对方,不料底细却被姜明哲看破,顿时惊恐万分。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了两个人的脚步声,云中鹤一阵狂喜,放声叫道:“二姐、三哥,是不是你们到了?” 他口中的三哥,自然是南海鳄神岳老三,云中鹤同他关系不算和睦,一向只喊老三,现在却是不管不顾,把三哥喊得亲亲热热。 话音方落,便听有人应答:“姐便有两位,哥别说三个,一个也没有!是那丑竹竿在说话么?你把钟灵这个臭丫头拐去了哪里!” (本章完) 第66章 天上馅饼落进嘴 第66章 天上馅饼落进嘴 这道声音一响起,姜明哲只觉世界似乎亮堂了许多。 仰头一看,风吹浮云散,山沐明月辉,原来真就是亮堂了,还以为是太高兴呢。 身形一晃,急急迎去。 这时两道窈窕纤细的身影正奔向山顶,其中一人身穿紫衫,乌溜溜的大眼睛透着狡黠,小脸蛋极为精致,正是阿紫。 身旁一个高挑些女郎,乌油油的好头发,黑布遮面,只露出一双亮如点漆的大眼睛。 阿紫边跑边叫:“钟灵,臭丫头,你没事吧!” 忽然一道人影唰的闪出,阿紫吓得原地蹦起,姜明哲笑嘻嘻道:“师姐,我……” 黑衣女左手一挥,嗤嗤两声微响,两支短箭迎面激射。 木婉清! 看着她蒙面姜明哲就猜出大半,箭一出手更加确凿无疑。 姜明哲看原著时,对此女印象就颇为深刻。 单看性格,倒是简单,一个心狠手辣、不通人情事务的傻大姐! 她老娘修罗刀秦红脑子不好使,跟自己亲女儿演了十八年戏,声称木婉清无父无母,生下来就被丢在荒山野地,是自己好心捡来的,让木婉清管自己叫师父,带着她在深山里住了十八年。 顺便给她灌输了一肚子乱七八糟的思想,让她发誓不许给男人看见脸,如果看见,要么杀了那男的,要么就嫁了他,跟女圣斗士似的。 要是对方不肯娶,或者以后始乱终弃,也要亲手杀之,若敢违背这个誓言,秦红立刻自!刎!归!天! 不过有一说一,木婉清的短箭功夫倒是十分厉害,许多武功远高于她的好手,都折在了她短箭之下。 她的短箭其实属于机关暗器,藏在袖子里,发射时假装挥手,其实通过机簧射出,速度奇快,又喂了见血封喉的剧毒,连续发射多支。 更绝的是,她左右胳膊上都藏了机关,只是平时多以左手发箭,右手的留着做杀手锏。 木婉清出手极为果断,阿紫尖叫刚刚响起,她的短剑已经发出。 姜明哲瞳孔瞬间凝聚。 他若是会灵犀一指的功夫,手一伸就夹住了,自然帅气无比。 他若是会金钟罩铁布衫,那就不躲不闪,任由短箭射中弹开,也很霸道。 但他只会一门三阴蜈蚣爪,掏心掏肺倒是利落,接暗器的功能那是没有的。 至于凌波微步,若是施展开来,别说区区短箭,诸葛连弩也难伤及。 可他偏偏刚刚停下,此刻再要移动,短箭可不等人。 姜明哲拼命往后一仰,就势滚倒,心中又惊又气,万万没想到自己连北冥、凌波都得了,竟然还要靠懒驴打滚保命。 口中还不忘叫道:“自己人!别误会!” 却是怕木婉清接连招,若是再发一箭,他万万也难躲开。 阿紫也连忙拦住木婉清:“木头人快住手!” 这时钟灵也啪啪跑了过来,又哭又笑:“木姐姐,紫丫头,你们来救我啦!” 便听“叽”的一声尖叫,一道小小身影飞蹿而起,扑入钟灵怀中,正是闪电貂。 姜明哲见了钟灵,失声叫道:“不好!” 一个鲤鱼打挺跃起,凌波微步展开,月光下几乎拉出重影。 阿紫嘴巴张的都放下一个鸡蛋:“大生姜的轻功,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云中鹤!姜明哲心中火急火燎。 他本想着云中鹤中毒重伤,便是钟灵也足以镇压了他,没料到钟灵居然跟着自己跑了来,剩下一个段誉,简直比没剩下人还糟。 姜明哲飞快奔回峰顶,果然看见云中鹤一手按住腰子伤口,一手捏着段誉胸口,满面狰狞望来,大叫道:“止步!不然一把捏死这小子!” 姜明哲一个急刹,恨不得给自己脑袋一拳,刚才离开前,就应该彻底废了云中鹤! 连忙大笑道:“哈哈,我和这小子也只是初识,你为什么竟以为我会投鼠忌器?” 云中鹤阴笑道:“你不在乎这小子性命,那又何必停下?” 姜明哲笑容褪去,这等小伎俩,果然对这些老江湖无效。 云中鹤满脸恨意,又夹杂着得意之情,见姜明哲要说什么,一口打断:“你少他娘的废话,把你练的轻功法门交出来,再把解药给我,老子到了安全之处,自然会放了这小子。不然的话……” 他说到此处,手上内力猛吐,存心要让段誉痛快惨叫。 却不料内力既出,竟如泥牛入海,段誉眨巴眼睛看着他,讶然道:“什么东西弄进我身体里了?” 云中鹤一惊,连忙停手,看向段誉道:“你难道不疼么?” 段誉歪着头感受片刻,摇了摇头脑袋:“不疼啊,只是有些胀胀的。” 他之前不想学了功夫去杀人,便把北冥神功传给了姜明哲,但毕竟出身武林世家,猪肉没吃过,也看多了猪跑,晓得内功修习容不得一丝差错。 因此给姜明哲解说功法时,唯恐有半点遗漏,看了又看、想了又想,这才说给姜明哲,不知不觉,那功夫便似刻在他脑子里一般清楚。 只是他内力全无根基,若想主动吸人内力,便似不曾加水的压井一般,全无可能。 偏偏云中鹤所抓乃是膻中穴所在,此穴乃是北冥神功第一要紧的穴位,吸人内力炼化为北冥真气,正是储存于此,云中鹤内力一吐,便似天上馅饼自动落入口中,由不得段誉抗拒。 段誉只觉膻中位置发胀,连带胸口都觉窒闷,不由想起北冥神功中运化异种内力的法门,存想任脉和手太阴肺经两路经脉,只觉一道气流沿着两处经脉快速循行,再回膻中穴时,那鼓胀窒闷之感一时荡然无存。 而这道内力也就此换了主人,永存段誉体内。 云中鹤只道自己中毒之下,内力不纯,恼羞成怒,发狠道:“老子今日一定要让你喊疼!” 说着自后腰拔出钢抓,便要向段誉耳朵抓去。 段誉大惊,本能的抬手,抓住了云中鹤小臂,他知道云中鹤武艺高强,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刚刚练化的北冥真气,也随之旋转起来。 云中鹤胳膊一翻,便要将段誉甩开,不想内力忽然失控,似冲破堤坝的水流,飞快涌入段誉拇指处的少商穴。 云中鹤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内力修为并不算极高,压制体内毒性已是辛苦,此刻被段誉一吸,内息顿时紊乱,手臂更是酸软不堪,竟是不能挣脱。 慌乱之际,猛然想起一门传说中的邪功,心底泛起极大恐怖,声嘶力竭嚎叫道:“星宿派,你们是星宿派的妖人,老大,替我报仇啊!” 话音方落,便听一声厉啸,震得群山鸣响,随即一道粗豪嗓子炸起:“老四,是你在嚎丧么?你说慢一点,嘟嘟囔囔谁他娘听得清!” 下午电闸一直跳,原因不明,联系了修理工明天来,开不了空调实在受不了了,我去澡堂睡一觉,今天权且发两章吧。 兄台们赐我推荐票月票吖!我停在新书榜五十名上下好几天了,每天都有人下榜,只有小弟不动如山。 (本章完) 第67章 再遇岳老三 第67章 再遇岳老三 南海鳄神! 姜明哲神色一变,催促道:“快吸光他!” 段誉此时也意识到,自己无意中竟动用了北冥神功。 按他本心,立即便想放开了云中鹤,只是此念方生,便又想道:我放了他,他再打我怎么办?况且我吸了此人内力,再遇见敌人,岂不是能够帮上大哥了? 微微纠结片刻,把牙一咬:这个恶人仗着武功高强四处采,吸光他的功力,便等于救了无数女子? 又听姜明哲催促,微一点头,狠下心肠催动功法运转,将所吸内力不断纳入沿途诸穴,如此一来,经脉通畅,吸力何止倍增。 云中鹤只觉内力一泻千里,心中绝望之极,突然大骂道:“岳老三,还有叶二娘、段老大,你们三个乌龟王八蛋,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只是他此时油尽灯枯,声音却已无法远传。 姜明哲微觉惊讶,最后关头,此人恨的居然不是自己和段誉,而是姗姗来迟的同伴。 云中鹤骂完,狠狠瞪着段誉,强行转动所剩无几的内力,把弥漫体内的剧毒裹入其中,发疯般逼向段誉体内。 段誉呜的一声闷哼,只觉对方内力忽然变得滞涩起来,便似爬墙虎之类的植物一般,探出无数小爪,紧紧“抓”住沿途经脉,被“抓”之处剧痛无比。 片刻功夫吗,他脸上本已消散至差不多的肿块、水疱,又见复起之势。 云中鹤见段誉神色大变,想要大笑,但体内毒力没了压制,疯狂肆虐,刚刚咧开嘴,七窍便流出黑血来,一代轻功高手,就此气断命绝。 云中鹤死相诡异,吓得段誉不轻,胳膊一挥,云中鹤瘦长的尸体被他远远抛出,倒把段誉又吓一跳,没想到自己竟有了这般神力。 姜明哲走来笑道:“恭喜贤弟力毙强敌……” 话没说完,便见段誉脸上红肿,立刻猜出了云中鹤的举措,大为诧异:莫非丁春秋苦心造诣开创出的星宿派毒功,竟是为了克制北冥神功不成? 但此时来不及多想,眼见段誉呼吸都困难起来,脸上肿块、水疱更是飞速蔓延,晓得他这次直接是将毒性吸入经脉,比此前口鼻吸入毒气更要严重许多。 连忙找出那瓶“半天水“药丸,倒出一把塞入段誉嘴里,安慰道:“兄弟,你支撑住,我要找个偏僻地方给你疗伤!” 说罢背起段誉便走,还没抬脚,便听见南海鳄神大呼小叫:“几个小娘们儿,都给老子滚开,不然把你们的小脑袋一个一个……大胆!咦?他娘的,小煞神孙三霸是不是死在你手上的?” 姜明哲眼角一跳,心知必是木婉清发了袖箭,被南海鳄神看出端倪,认出她是杀害自己徒弟的仇人。 随即便听见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不错,那姓孙的对我无礼,我便给了他一箭。” 她说话之时,姜明哲已然赶至,只见南海鳄神鸡爪般的手指,捏着两支袖箭,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打了个喷嚏,丢了袖箭揉揉鼻子,两只小眼瞪着木婉清喝道:“好毒的箭!好毒的手段!他娘的,孙三霸那小子,乃是我南海鳄神岳老二心爱的徒弟,你不知道么?” 木婉清冷冷道:“当时不知,后来才知道,但纵然当时知道,也会杀他。” 南海鳄神大怒,咆哮道:“好好好,我听人说,孙三霸只是想看一看你长相,就被你杀了,老子不能让徒弟死不瞑目,这就撕了你的面纱,看一看你是大美人,还是丑八怪!” 说罢纵身一跃,单手扯向木婉清面幕,木婉清飞快后退,抬手射出短箭,南海鳄神凌空一掌,劈得短箭斜飞开去。 阿紫喝道:“丑八怪,欺负木头人么!”甩手打出数枚毒针。 南海鳄神扑击木婉清,又刚刚劈飞了短箭,阿紫此刻在他侧面发针,算准了他不及拦截,不料南海鳄神猛吸一口气,身子凌空又拔一截,双腿一缩,毒针自他脚底走空。 南海鳄神这一下变招,着实高明无比,但扑击之势也就此而衰,避开毒针后径直落地,喝道:“几个小娘皮,暗器倒是利索,但这点手段岂能奈何了老子?先扭断一根脖子再说。” 他眼中凶光闪烁,正要放手杀人,姜明哲急忙喝道:“且慢!堂堂南海鳄神,何等英雄好汉,怎么欺负起小姑娘来了。“ “嗯?“南海鳄神恶狠狠看向姜明哲,随即狂喜:”原来是你!老子让你乖乖等着,你居然敢偷偷溜了,老子若不收拾了你,以后还有谁人怕我?脖子拿来!“ 他一跃而起,五指戟张,抓向姜明哲,姜明哲早有准备,身形一晃掠开两丈。 南海鳄神扑了个空,大为意外,上下打量姜明哲,啧啧称奇:“你小子这身轻功倒是不简单!老子之前抓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躲?” 此前铁索墙相遇,南海鳄神一把便将姜明哲提起,放到了自己身后,姜明哲那时全无躲闪之力。 姜明哲自然不说实话,淡淡道:“前辈此前抓我,出手并无杀意,你是前辈我是晚辈,若是躲闪岂非不敬?因此不躲。但现在前辈要扭断我的脖子,我再尊重前辈,也不肯就此丢了小命,因此躲闪。” 南海鳄神哪里能想到他是刚刚学会了凌波微步,一听之下,只觉逻辑顺畅,不由连连点头:“有道理,有道理,这般说来,你果然十分尊重老子。” 随即一笑:“你既然这般尊重老子,岳老二也不是小气的人,这里三个小娘皮,送你一个做老婆。 他眼神扫过三人,一指钟灵:“这个眼睛长得和桃子一样,和你倒是般配,就给你做老婆吧!” 钟灵大惊,连忙叫道:“不行!”“不行!” 说罢一愣,心想我声音不大啊,怎么竟有回声? 随即反应过来,看向阿紫,只见阿紫气得脸色涨红,怒冲冲喝道:“你这丑八怪,你是大生姜的什么人,就乱给她找老婆?他才不会要这个臭丫头!” 南海鳄神也不生气,小眼睛眨了眨,困惑道:“咦?你们居然认识么?我还以为这三个小娘皮是云老四抓来的……” 眉毛微微一皱,高喝道:“云老四,这几个娘们儿是你弄来的吗?” “哈哈哈哈!” 姜明哲一声大笑,缓缓放下段誉,指着山峰道:“云四爷可答不了你,他方才和我兄弟拼酒,喝得大醉啦,嚷嚷着让什么替他报仇呢,前辈,你去瞧一瞧他那狼狈的醉态。” 他心知四大恶人中,老三老四关系不睦,只道岳老三听说云中鹤喝醉出丑,定然迫不及待去看,自己等人便好趁机逃走。 南海鳄神却是纹丝不动,一张丑脸渐渐凝重起来,盯着姜明哲一字一句说道:“老四只爱采,从来不沾滴酒,你在放屁。” (本章完) 第68章 投名状 第68章 投名状 姜明哲尴尬一笑,心想茶为博士,酒是色媒人,云中鹤一个采贼居然不爱喝酒,这他妈谁能想得到? 男儿不喝酒,枉在世上走,怪不得同样做采贼,田伯光能和主角称兄道弟,云中鹤却连自家老大都将他抛弃。 他正要重新编一个理由,南海鳄神忽然像条大狗一般,仰起脸把鼻子插在风里,使劲嗅了几下,神情更是狰狞。 “血的味道……他娘的,你们杀了云老四?你们怎么可能杀得了云老四?云老四虽然是王八蛋,但死在外人手里,岂不是折了四大恶人的名头?” 一连三个问号,每说一句,南海鳄神就迫近一步,每近一步,说话的声音便响亮一层。 待说到最后一句,内力鼓荡,声如巨雷:“杀云老四我不管,但是四大恶人的名头不能折!谁敢折,老子就宰!” “宰”字出口,南海鳄神陡然跃起,凌空一掌拍向姜明哲脑门。 姜明哲移形换位,双爪连环勾出,正是三阴蜈蚣爪最厉害的一招“三阴绝户”! 口中同时暴吼:“师姐带大家去福地等我,我义弟认得路!” 南海鳄神一脚踢开姜明哲手爪,拧身落地,大骂道:“敢拆老子祠堂?老子活活打死你!吃我万鳄吞龙掌!” 说罢再次杀出,出手如电闪雷轰,仿佛同时长出十余条手臂,衣袂翻飞之间,忽拳忽掌,忽指忽爪,威势狂猛至极,真好似波翻浪涌,无数巨鳄狰狞扑击。 姜明哲只觉气息一窒,急声道:“走啊!” 脚下凌波微步展开,绕着南海鳄神疾转,便似惊涛骇浪中一只小船儿,随时都有翻覆之险。 段誉吃了大量解蜈蚣毒的灵药,呼吸倒是顺畅了许多,顶着一脸一身的红肿水疱,大叫道:“大哥我来帮你!” 他扎手扎脚扑出,阿紫伸腿一绊,顿时成了滚地葫芦,发怒道:“你干什么!” 阿紫面沉如水,呵斥道:“你若是想找死,我现在就成全了你,省得你害我师弟!” 段誉委屈道:“我怎么会害我大哥?我去帮他打架。” 阿紫见他冥顽不灵,气得狠狠踢了一脚:“打个屁!大丑八怪武功奇高,我师弟全仗轻功和他周旋,你这小丑八怪添什么乱,快滚!我们走了,我师弟才好找机会脱身!” 段誉愣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就是小丑八怪,愈发委屈,却也知道局势危急,瘪着嘴爬起身:“大哥让我带你们去福地等他,你们都跟我走!” 钟灵上身穴道没解,急得一跳一跳:“紫丫头,我们真的走么?我瞧干脆大伙儿一起上,未必怕了大丑八怪。” 阿紫发怒道:“一起上,一起死,你想死就跳悬崖,不要连累大生姜!都给我走!” 钟灵给她吓得一抖,委屈巴巴道:“你别凶我,我我,我派闪电貂帮他。” 阿紫一手一个,推着段誉钟灵背心就走:“大老鼠对付一般好手还行,对付这种高手,一把就给捏死了,大生姜不知哪里学来的轻功,我们走了,大丑八怪追不上他……” 说话间推着两人跑出七八丈,忽然落下泪来,低低声道:“大生姜,你不许被打死啊!” 声音中隐隐带着哭腔,却硬挺着没有回头,生怕姜明哲露出破绽被对手所趁,一边默默流泪,一边推着两人飞奔。 她闷头跑出二三十丈,忽听钟灵叫道:“哎哎,木姐姐呢?” 阿紫一惊,回头看去,哪有木婉清踪迹? 这才放心道:“木头人早就跑了吧,她自己走了也好,说话冷冰冰的,我都怕我一生气毒死了她。小丑八怪,那个福地怎么走?” 段誉气苦道:“我不是丑八怪,我只是中了毒,你们跟我来!” 姜明哲见阿紫撵着几人走了,心下大慰:关键时刻,到底还是阿紫,星宿派那种恶劣土壤里长出的罂粟,毕竟不是段誉钟灵这种温室朵能比的,嗯,等他们再走远点,我便设法脱身。 第69章 孙三霸?那是孙三爸呀! 第69章 孙三霸?那是孙三爸呀! 南海鳄神说罢,忽然狂奔几步,双掌狠狠拍出。 嘭的一声大响,一块半人高的大石,竟被他拍得四分五裂! 纷飞粉尘间,一道黑影跃起,三支短箭品字型激射而至。 南海鳄神不躲不挡,肚子一挺,啪啪啪三声响动,短箭弹飞。 姜明哲心中一动,这动静,不像什么硬功,这厮衣服里应该穿了个内甲,多半便是鳄鱼皮的,说不定还是一条鳄鱼王,不然没有这么硬。 这时那道黑影落地,黑衣黑面幕,点漆黑眼珠,木婉清居然没走! 姜明哲方才大战南海鳄神,注意力高度集中,只听得阿紫催了几人快走,以为他们尽数离开,万万没想到木婉清居然留了下来。 一股子无名火,自涌泉穴烧到百会穴。 “谁让你留下来的!我不是让你们走么!”姜明哲气得低吼。 木婉清抽出背后宝剑,不眨眼盯着南海鳄神,冷冰冰道:“你算老几,我凭什么听你的?这人是冲我来的,一人做事一人当,轮不到你替我挡灾。” 她说姜明哲算是老几时,姜明哲立刻就打算离开,他可不是段誉,心软的一般,死皮赖脸也要救人。 但听到“一人做事一人当”,却又停下了脚。 一个自出生便跟着“师父”,在荒山野岭住了十八年的人,待人接物上若没有欠缺,那才是怪事。 倒是无意流露的这份担当,能看出其天性不坏。 姜明哲叹一口气道:“你也太高估你自己了,四大恶人早就定好了在这无量山主峰相聚,人家堂堂天下第二恶人,怎么可能冲着你一个小丫头来?” 南海鳄神听了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老子堂堂天下第二恶人,要对付你不过是吹口气的事,还值得特意追杀么?不过你杀了我的爱徒孙三霸,既然遇上了,老子自然要替她报仇。” 说罢斜睨姜明哲:“小子,老子有意抬举你做了第四恶人,你动手吧,折磨得她越惨,老子越佩服你够恶。” 姜明哲笑道:“前辈说笑了,云中鹤那个色鬼,就是因为贪好色太过无耻,所以才不配做恶人,我得前辈看好,岂能学云中鹤折磨女人?” 南海鳄神瞪起豆子眼道:“老子又没让你采,只是让你折磨她,和姓云的岂能相提并论?你爪法练的不错,先把她四肢撕碎了让老子瞧瞧。” 姜明哲摇头笑道:“晚辈平生只打强手,对付妇孺还算什么恶汉,那是欺软怕硬的小人。再说了,你那徒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正好,你若真替他报了仇,他在地下都要笑你这师父是呆瓜!” 南海鳄神大怒,扭身就是一拳,姜明哲提防之心始终不曾松懈,脚底一蹭,斜斜闪过。 南海鳄神怒道:“你懂个屁!老子是大恶人,徒弟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老子南海一派,历代都是单传,她害死孙三霸,老子十几年辛苦毁于一旦,还要再收徒弟从头教起,他妈的,耽误老子做多少恶事?” 姜明哲叹道:“前辈虽是恶人,却是太过厚道,我若不加点破,前辈怕是要被那逆徒瞒一辈子!前辈,你那徒弟的名字,只怕是后来改的吧?” 他心想三霸这种名字傻乎乎的,哪个父母会取?多半是自己改的名儿。 南海鳄神吃惊道:“咦,你怎么知道?那小子和我学成武艺,闯荡江湖,发誓要别人都怕他,因此改名三霸,拳掌是一霸,兵刃是一霸,为人横行霸道也是一霸,孙三霸。” 姜明哲撇撇嘴:“前辈虽是第二恶汉,但既然叫凶神恶煞,早年多半是四大恶人中的老三,三爸,老三的爸,他是要做前辈你的爸爸啊!不然为何恰好是三霸?须知拳脚兵刃是一回事,为人如何又是另一事,岂能相提并论?” 木婉清点漆般眼睛看着姜明哲,心想这世上竟有这么能扯的人,可是这么离奇的理由,谁还能真个信了不成? 忍不住看向南海鳄神,却讶然发现,此人双眉紧皱,眼神闪烁,低低道:“对啊,他不叫一霸、不叫二霸,偏偏要叫三霸?细想起来果然有些蹊跷……三霸,三爸,他妈的,他怎么敢?不可能,绝不可能……” 便听姜明哲问木婉清:“这位姑娘,倒是不知你为何要杀前辈的徒弟?” 木婉清虽不通人情世故,却也不蠢,立刻说道:“我在江南招惹了厉害人物,被那人的手下一路追杀,前几日正急着赶路,忽然被他拦下,说瞧我身材很、很……嗯,总之是些很难听的话,又要来揭我面巾,我便一支短箭要了他的狗命!” 姜明哲点头道:“杀得好。” 看向南海鳄神道:“前辈,真相大白了。你那徒弟,明着做你徒弟,其实只怕早投了云中鹤,学了他的采手段啦。” 南海鳄神怒道:“放屁,放屁,老子的武艺比云中鹤厉害得多,我徒弟怎么可能放着厉害师父不要,投什么云中鹤。” 姜明哲摇头叹道:“问题便出在你南海一派一脉单传的规矩。前辈,你武艺之高,天下有数,这姓孙的随你学了十几年,按理说便是各大门派的掌门长老也堪一战,可是这么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放一支随随便便的小暗器,就轻轻松松要了他的命,这种徒弟,你若说他得了真传,打死我我也不信。” 南海鳄神面红耳赤,努力辩解道:“是那小子自己没用,一点也不像我,老子的本事,他一成也没学到……” 姜明哲神色一肃,迫问道:“那如果你发现了一个特别像你,像你一样天资纵横,特别适合学南海派武功的年轻人,可你偏偏已经有了孙三霸这个徒弟,按照门规不能再收新徒,你怎么办?” “呃!”南海鳄神眨巴着豆豆眼,想了片刻,眼里放出寒光:“他妈的,还能怎么办?只好捏死了孙三霸,好让那个和我一样天资纵横的小子入门啊,不然难道为了一个蠢货,断送了本派传承么!……咦?” 他猛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哦!哦唷!老子明白了!老子全部明白了!一定是老子常常骂那蠢材太过废物,他怕老子宰了他重新收徒,干脆投靠了云中鹤那个王八蛋!” “前辈神机妙算,一语中的!”姜明哲语气中尽是赞叹之意,双手抱拳,显得心悦诚服。 南海鳄神大咧咧道:“老子的师父,从小就夸老子聪明!只是老子终归太重情义,哼,不然那叛徒当初改名三爸之时,老子便该扭断了他脖子!” 说罢连连摇头,似乎很是惋惜没能亲手宰了徒弟,又看向木婉清道:“这么说来,老子若是杀了你,反让那叛徒的鬼魂得意,倒是不能杀你了!” 姜明哲、木婉清对视一眼,心里都是一松。 便在这时,一个女子声音幽幽响起:“别人都是越活越明白,岳老三,你的脑子,倒是是一天比一天更蠢了。” (本章完) 第70章 无恶不作 第70章 无恶不作 南海鳄神面色一变,低吼道:“他妈的,老子是岳老二,叶三娘,你既来了为何不现身,偷听老子说话很有趣么?” 那女子幽幽道:“不偷听你说话,又怎么知道你混了半世江湖,竟给一个小年轻骗得团团乱转,徒弟死了竟然不去报仇。” 说话间,一道人影悄无声息走出。 姜明哲眯起眼睛看去,此人四十余岁年纪,青衫长发,两边面颊各有三条殷红伤疤,自眼底划到下颊,让原本还算清秀的相貌变得厉鬼一般。 她怀里抱着个三四岁大男孩,虎头帽、虎头鞋,身穿蜀锦衣裤,白白胖胖,瘪着嘴似乎要哭,却被女人一根手指按住了嘴唇,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女人现了身,便移开了手指,那孩子大声哭道:“爸爸,山山要找爸爸。” 女人抱着他晃了晃,笑嘻嘻哄道:“不要爸爸,妈妈在这里呢。” 那孩子使劲摇头挣扎,大哭道:“你不是我妈妈,我要我妈妈。” 女人也不生气,只是哄弄道:“傻孩子,妈妈都不认识了吗?我就是你的妈妈呀。妈妈唱儿歌哄宝宝睡觉好不好?乖宝宝,吃包包……” 她居然真的就这般唱起儿歌来,南海鳄神满眼不耐烦,大声道:“他妈的,吵死了,反正睡着了也被你掐死,费这些力气作甚?你要是不掐,拿来给我,我让新收的老四来掐!” 说罢伸手便向孩子抓去,女人鬼魅般一转,轻轻巧巧便避开了。 姜明哲眼神微缩,心想这叶二娘的身法,可也高明的很啊! 南海鳄神的武艺虽也远高于他,但他大可仗着凌波微步周旋,但叶二娘身法如此高明,应对起来只怕要艰难许多。 便听叶二娘笑道:“新收的老四?老三,你不喜欢老四,便想随便找个人顶了他么?你把老大又置于何地?” 南海鳄神道:“他能不能当老四,当然要让老大来定,所以老子才要这个小娃娃,让他杀了做个样子,反正原本的老四也死了,老大见这小子够凶够恶,多半就同意他当老四了。” 叶二娘神色一变,惊呼道:“老四死了?你、你竟敢对老四下了死手?你忘了老大的话,四大恶人可以吵可以打,就是不许互相残杀……” 话没说完,南海鳄神便不耐烦道:“你疯了么?老子又追不上老四,怎么杀他?是这个新老四看不惯旧老四做采淫贼,坏了四大恶人名声,出手杀了他。” 叶二娘狞声道:“放屁!老四轻功天下无双,这小子有什么本事能杀他?再说四大恶人名声如何关他屁事……” 她眼神如厉鬼般恶狠狠扫过姜明哲、木婉清,缓缓点头:“老娘知道了,是老四看上了这个小贱人,这个小子要英雄救美,两人合力设计了老四!岳老三,你的脑子被你炖汤吃了么?这小子分明是在行侠仗义,你居然拉这样的人入伙!” 南海鳄神狐疑的看了一眼姜明哲,木婉清忽然低声道:“天下第二恶人何等诡计多端,难道竟被个年轻小子骗了?” 南海鳄神最是要脸,登时暴怒道:“我岳老二怎么可能被骗!三妹你不要胡说八道,这两个人刚刚见面,怎么会合力去对付旧老四!啊,老子知道了,你是怕新老四支持我当老二,因此百般不想让他入伙。” 叶二娘气得连连摇头,忽然道:“好,好,岳老三,今天老娘就破一破戒,让你看看你有多蠢!” 说着她单手捏着那叫山山的孩子,向姜明哲递去,阴森森道:“俊后生,你想加入四大恶人是不是?来,弄死这个孩子,老娘就信你是恶人。” 南海鳄神大喜:“啊哟,三妹今日难得大方,小子,快快下手,回头老大来了,老子也好保举你加入!” 木婉清身形一颤,连忙叫道:“喂,你不会真听他们话吧!” 姜明哲面无表情,缓缓摇头:“捏死个小娃娃,那自然轻而易举,只是老子要做恶人,就做最狠最恶的那个!这小娃娃毫无还手之力,除非没心没肝的禽兽,真正厉害的恶人,岂会看得入眼。” 说罢暗叹一声,心知这番言论骗骗南海鳄神还行,想骗叶二娘绝无可能,但若让他为了保命弄死个几岁孩子,那更是毫无可能,这一场恶战终究难免。 而且这一战,“凌波毒步”的杀手锏也难派上用场,以叶二娘、岳老三的内力,怕是能抗衡许久,反而是这胖小孩儿,稍微吸入一点,便是必死无疑。 悄悄瞥了木婉清一眼,心想若是迫不得已,也只好拉这小妞下场,然后找机会逃跑,至于她的性命,便看她自家造化好了—— 对她威胁最大的云中鹤已成死狗,南海鳄神怕杀了她让徒弟的鬼魂得意,叶二娘为恶主要是针对幼儿,何况木婉清也是自幼失了父母,说不定还能同病相怜一番,也不见得必死无疑。 便听叶二娘得意笑道:“老三,姊姊怎么说来?他连小恶都不肯做,却口口声声要做大恶,岂不可笑?更可笑的是,你岳老三居然真的信了!” 她说一句,南海鳄神的脸色就阴沉一分,眼里的凶光就浓重一分,待说完,南海鳄神已是鼻息如牛,便似发狂的野兽一般。 木婉清手中长剑一竖,清叱道:“不必怕他们,你依旧对付南海鳄神,我来挡住这个残害人家骨肉的恶毒女人!” 木婉清自出现,眼神也好,言语也罢,一直冷冰冰的,姜明哲还在寻思怎么拖她下水,没料到她竟主动请缨。 不由诧异的投去一眼,却见木婉清一双美目,微微泛红,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 她自幼无父无母,被“师父”养大,此刻见这叶二娘掠来别人家孩子残害,激起了同仇敌忾之心。 叶二娘哈哈大笑,南海鳄神狂吼道:“敢骗我岳老二?老子要一寸寸捏碎你的骨头!” 他正要扑出,忽听有人高声厉喝:“兀那妇人,快把儿子还给我!” 南海鳄神、叶二娘下意识看去,只见一个五十余岁的剑客狂奔而来,身法倒也利落,稍远处,还有七八人各提宝剑,施展提纵术紧紧跟随。 无量剑的左子穆! 姜明哲眼前一亮,一瞬间把内力转运至极处,一步迈出。 叶二娘没料到他年纪轻轻,轻功竟然如此惊人,偏又保持着递出孩子的姿势,被他劈手夺了小胖子去。 南海鳄神、木婉清只道开打,同时出手,一个拳打姜明哲,一个箭射叶二娘。 姜明哲身子一折,自南海鳄神身边掠过,微一蹲身,把木婉清拦腰扛在肩上,风驰电掣一般疾蹿。 口中高叫:“左掌门,黑风双煞生不出儿子,要用你儿子炼百子衍宗丸,我送你家公子回家,你千万挡住他们!” 他喊左掌门时,距离左子穆还有二三十步,最后一个字说完,人影已在数十丈外,只余回音不断传荡:挡住他们、挡住他们、挡住他们…… 大佬们记得帮小弟投票哦! (本章完) 第71章 岳老三大发神威 第71章 岳老三大发神威 以奶娃子换自己的命,姜明哲觉得不可行。 以陌生人木婉清换自己的命,咬咬牙倒不是不行。 以围攻过自己的左子穆换自己的命,那不仅行,简直很行、甚行,大大的行。 他故意不提四大恶人,免得这老怂包多想:啊哟,四大恶人,这才两个,还有两个在哪,四大恶人一听就很恶,要不投降吧…… 黑风双煞就不一样了,老左一听:无名之辈,就两个人,老子这里七八个高手,这把稳了! 左子穆果然中计。 无量剑东西两宗,五年一比,赢的一方入住剑湖宫,享有无量玉璧仙人舞剑的观摩权。 前两日大比,左子穆率领东宗成功蝉联,还没来及庆祝,便被神农帮打上门来,各种迷药毒药层出不穷,好在无量剑好手更多,左子穆和西宗掌门辛双清联手,领着一干师兄弟奋力抵抗,局面上倒也不输。 这时灵鹫宫十三使者现身,仅仅出动四五人,便杀得无量剑溃不成军,左子穆果断投降,就此改名无量洞。 随后参与围剿姜明哲,再度翻船,吃了一肚子毒气,好话说了一箩筐,才从司空玄手里要到解药。 筋疲力尽回到剑湖宫,正见叶二娘抱了自己儿子跳出围墙,左子穆连忙喊上辛双清,带着两宗好手一路追来,途中想着这几天种种不顺,肺都几乎气炸。 他儿子在敌人手里,自不免投鼠忌器,不料“段家供奉龙傲天”突然出手,一举夺回他的爱子。 左子穆大喜,段家毕竟是名门正派,就算龙傲天同他有隙,也绝不会干出伤害妇孺之事,何况此前龙傲天便放过了他一次。 “黑风双煞!”左子穆怒喝一声,满腹积怨同时爆发:“你们竟敢用小儿炼药,丧尽天良,今日本掌门便要替天行道!” 说罢紧奔几步,一招“无量日出”,长剑上刺下划,化为一团清光罩向叶二娘。 叶二娘被姜明哲算计,也是又惊又怒,眼见左子穆杀来,不躲不让,手挥处,寒光绽放,当的一声,荡开左子穆长剑,旋即一卷,劈向左子穆胸口。 这一下速度既快、角度又刁,左子穆大惊,仰身疾退,嗤啦一响,胸口衣衫尽裂,留下长长一道伤口,所幸不深。 左子穆万万没料到对方出手如此犀利,骇然看去,只见叶二娘手中握着一把怪模怪样单刀。 那刀长三尺余,宽有两掌,从头至尾做长方形,薄如纸片,四面锋锐,刀柄极短,被她握在手中,便只见一段长方形刀身抖颤不休,仿佛活物一般。 左子穆乃是行家,深知硬兵好练,软兵难修,软硬兼具之兵,最是不易上手。 便似软剑若要使好,比之普通长剑难上十倍,何况对手这口软刀四面开刃,比寻常软剑软刀加倍难学,稍不留意就要伤及自身,能用这般兵器的,绝不是寻常高手。 一时间冲天怒气都抛去了爪洼国,颤声问道:“黑风双煞,老夫自问不曾得罪过贤伉俪,为何要杀上无量山,掠走老夫爱子?” 南海鳄神喝道:“什么黑风双煞,你这老蠢货,那兔崽子说什么你便信什么嚒?看你也混了半世江湖,居然给一个兔崽子骗得团团乱转,你羞是不羞?那咸炕粒又是什么东西?” 叶二娘冷笑道:“伉俪便是夫妻,他说你是我丈夫,我是你婆娘。” 南海鳄神豆目怒瞪,狂吼道:“放屁!放屁!她每天都弄死一个小儿,老子怎么会娶这种女人?你竟敢说我们是夫妻,还是他妈的咸的夫妻?老子若不拧下你的头,也不叫南海鳄神!” 南海鳄神!天下四大恶人! 左子穆亡魂大冒,四大恶人罕至中原,在中原武林名声不响,但在大理、西夏、契丹等国的武林中,却是名头极大,左子穆一听南海鳄神四字,便晓得又上了那龙傲天的大当,那掠去自己儿子的,定然是无恶不作叶二娘! 但此刻容不得他分辩,南海鳄神行动力极强,说要拧他的头,立刻手便抓来。 左子穆虽然畏惧,也不肯任他拧了头去,长剑上掠,剑光乱颤护住上盘,身后东西两宗高手齐声喝彩:“好一招‘万卉争艳’!” 南海鳄神见他出剑迅捷,招数老辣,也喝一声:“好!”把手一缩,左子穆趁势反攻,“顺水推舟”,横剑划向鳄神咽喉。 南海鳄神身形一矮,陀螺般一转,抢进左子穆怀中,一拳砸在左子穆小腹上,左子穆闷嚎一声,内力顿时中断,南海鳄神得理不饶人,蹬地直身,轰的一记冲天炮,打得左子穆双脚离地,下巴朝天,脖子扯得老长,便似待宰的王八一般。 南海鳄神正要去扭他脖子,忽然两侧风响,却是西宗掌门辛双清和她师妹,以及左子穆两位师弟,四口剑同时刺来,逼得南海鳄神向后跃开。 辛双清救下左子穆,立刻道:“误会……” 话音未落,便见南海鳄神满脸杀气,飞快扯下背上包袱,取出两件兵器在手,怒吼道:“欺负老子没兵器么?再来!” 他这两件兵器,比叶二娘长方软刀还要古怪,但见右手乃是一把短柄长口的大剪刀,剪刃上锯齿密布,形如鳄口,左手则是一条锯齿软鞭,仿佛鳄尾。 取了兵器在手,南海恶神跨步蹲身,整个人仿佛一条饿了几天的远古巨鳄,杀气滚滚蒸腾,狞笑道:“误会个鸟,等老子剪下你们的脑袋,再说误没误会!” 说罢狂吼一声,纵身扑出,鳄尾鞭横扫,空气啪的炸裂,鳄嘴剪连劈带砍,却是杂糅了铁鞭、单刀、长剑、狼牙短棒等诸般招数,辛双清几人心惊肉跳,大叫道:“一起上,一起上!” 余下几个好手立刻杀入,左子穆低头吐出一口老血,也自提剑夹攻。 南海鳄神凛然不惧,大吼道:“一起来,一起死!” 左鞭右剪,大开大合,斗到酣际,鳄嘴剪咔咔开合,又多了如意钩、短戈、钩镰刀的路数,两名无量剑好手动作稍慢,长剑立刻被他剪成废铁。 叶二娘见南海鳄神大发神威,咯咯一笑,收起刀道:“三弟果然身手大进,那这里就留给你了,姊姊我呀,去把我的乖儿子夺回来!” 说罢展开轻功,鬼魅般掠向远方,左子穆看了暗暗叫苦,但要他抽身去截下叶二娘,却是万万没胆,只好在心里暗暗祈祷,但愿龙傲天不要把他儿送回剑湖宫,最好直接带回段家,那便可保无虞。 可惜姜明哲不是他肚里的蛔虫,而是顺着他们来的方向,一路找到剑湖宫,放下木婉清,将山山塞给了无量剑的弟子,叮嘱道:“你们山上来了专害小孩的魔头,最好带着小孩去山下镇上躲避。” 离得剑湖宫,姜明哲问木婉清道:“姑娘怎么说,是自己走,还是和在下一道?” (本章完) 第72章 婉兮清扬 第72章 婉兮清扬 木婉清低着头,俏立原地,默默无语。 姜明哲有些焦躁,这剑湖宫在无量山主峰山腰,前门外的山路直通峰顶,后门则有小路通达后山,左子穆等人绝非两大恶人对手,他可没时间跟木婉清磨叽。 只是他却不知,木婉清此刻心中念头,潮水般此起彼伏,比他方才大战岳老三还要热闹…… 木婉清长于荒山幽谷,此次随“师父”出山之前,连男人也不曾见过。 自小到大,师父不断耳提面命,说世间男子个个负心,全没一个好人,若见了她容貌,千方百计也要诱她失足。 因此她十四岁上,便用面幕遮脸,发誓除了未来夫君,绝不给别的男人看见。 如此成长环境,木婉清心中对男人戒心之深重,可想而知。 她自家常常便想:既然男人都是要负心的,我又何必嫁人?索性学师父一般,终老荒山,也便是了。 尤其此次出来行走江湖,不少男子只因瞧她身段窈窕,便百般调戏,面目之猥琐,屡屡令她作呕,放手大杀之余,对男人成见也是愈深。 随后逃回万劫谷,恰遇阿紫追杀钟灵。 木婉清此前随师父拜访甘宝宝,便已结识钟灵,见她被人欺负,立刻拔剑相助。 两人以二打一,阿紫不是对手,放出暗器射伤木婉清,木婉清还以颜色,也以短箭射伤阿紫,双双毒发倒地。 钟灵便做和事佬,让两人交换解药,期间阿紫几次使诈,都被钟灵识破,最后还是成功换了解药,各自外敷吞服。 两人解药吃得慢了些,一时毒性难尽,钟灵带回自家安置,又被阿紫央求着去找姜明哲,顺便戴了她的手套,去捉蛇山谷唤回闪电貂,捉了毒猴小生姜—— 这两个小东西缠斗大半日,终没分出胜负。 钟灵回家,告知没找到姜明哲,阿紫心慌不已,当即便强撑着起身要走,钟灵好说歹说,承诺等她稍微好转,陪她一道寻找,这才勉强安抚下阿紫。 木婉清瞧阿紫凄惶担忧的模样,觉得有些可怜,便把她师父那套“男人无不负心”的说辞搬出,劝阿紫不要对一个臭男人太过在意。 这一下可触了阿紫逆鳞,当即同她争吵起来,期间絮絮叨叨,说了姜明哲无数好处。 阿紫一个小姑娘,心中岂是没有虚荣心的?自不免添油加醋,把“大生姜”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木婉清、钟灵两个天真少女,哪有分辨之能,先还觉得阿紫所言过于夸张,有些似信非信,但阿紫赌咒发誓,言之凿凿,竟是由不得她们不信。 这便好似女生第一次读言情,不由自主便要沦陷其中,生出无尽的羡慕向往。 钟灵性子外露,那些艳羡之情都写在脸上,哄得阿紫十分满足。 木婉清却是清冷惯了,又极不会同人相处,明明羡慕,却故意要说出几句冷冰冰的别扭话,气得阿紫又跳又叫,给她起了个木头人的外号,也不肯再和她说姜明哲的事。 此后几日,钟灵每天都缠着阿紫说“大生姜的故事”,木婉清假装漠不关心,其实竖直了耳朵偷听,不知不觉,对未曾谋面的姜明哲,印象已是极佳。 后来钟万仇要和段家为难,请来四大恶人助拳,云中鹤率先来到。 这厮本来还算客气,无意中看见了钟夫人甘宝宝,顿时狂性大发,当即便要施暴,却当不得钟万仇、甘宝宝合力,逃跑之际,顺手掠走闻讯赶来的钟灵。 木婉清和阿紫得侍女传来消息时,钟万仇、甘宝宝早已追出。 阿紫想起钟灵曾说闪电貂嗅觉最是灵敏,立刻和木婉清要来香粉,跑去钟灵房里,让闪电貂带她们去找钟灵。 却是木婉清素喜调配香粉,多年琢磨,钻研出一款极为好闻、留香又久的香粉,乃是以玫瑰为底,又加许多辅料制成,钟灵这几天都和她讨了来用。 闪电貂性子通灵,阿紫连说带比划,它居然明白了意思,循着香粉味儿,一直找到无量山来,不想竟遇上南海鳄神。 此人武功之高骇人听闻,偏偏又和木婉清有仇,木婉清本道劫数难逃,姜明哲忽然现身,毫不犹豫挡下了南海鳄神,让阿紫带众人先走。 那一刻月光如银,月下男子丰神俊朗,身影飘飞力抗强敌,木婉清几乎看得呆了,心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 怪不得毒丫头三句话里提他两次,原来世上男人,也不都是师父所说那样。 想到这里,忽然自怜自哀起来,心想,毒丫头也是自幼没有父母,但是她有这个大生姜疼爱她,比我的命可好得多…… 嗯,这南海鳄神是冲着我来的,左右我孤苦无依,死活也没人在意,又何必让毒丫头的大生姜替我挡灾? 于是她藏身石后,准备关键时候发箭救人,自己挡下南海鳄神,好让姜明哲去和阿紫双宿双飞。 只是她没想到,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姜明哲,居然能和南海鳄神缠斗良久,且头脑机敏、言辞便给,一番胡说八道,南海鳄神居然要收他做第四恶人! 她不由暗自喝彩,却没想到自己早就被南海鳄神察觉,让姜明哲杀她以证其恶。 木婉清独立惯了,发觉自己成了累赘,不由满心懊恼,存心逼姜明哲离去,便冷言冷语呛了他几句。 谁知姜明哲不仅没走,还靠着伶牙俐齿,硬生生说得南海鳄神放弃了替徒弟寻仇。 至此,在木婉清眼中,姜明哲已是智勇双全、诚实可靠、义薄云天、风流倜傥的完美化身,暗自崇拜不已。 若非如此,以她的性格,男人敢把她打横扛在肩膀,早已把对方射成马蜂窝了,哪里会老老实实的乖乖不动,直到姜明哲放她下来。 这正是:中年心事浓如酒,少女情怀总是诗。 其中微妙甘甜之处,饶是姜明哲心思细腻,又如何能够察之? 姜明哲见木婉清不说话,只道是对方性子乖张,加上这时代女性本就保守,恨自己扛着她逃跑,在生闷气。 叹一口气,软下声音说道:“姑娘,方才有所冒犯,实在是不得已。我虽能仗着轻功应付南海鳄神,但是叶二娘的身法可比他强多了,真打起来,肯定是叶二娘对付我……” 木婉清下意识摸了摸小腹,只觉小腹滚烫烫的,仿佛还能感受到姜明哲的体温。 忍不住便想:这个什么剑湖宫,为什么这么近?远一些岂不是好? 这个念头一生,她浑身都烫了起来,立刻又暗骂自己:木婉清,你莫非竟是个不要脸的女子,这个人是毒丫头的大生姜,他刚才拼命,也是看在毒丫头的份上,你却想起什么糊涂心思?你的爹爹妈妈都不要你,这么好的男子,难道竟能看上你不成? 亮如点漆的眸子,顿时黯淡无光,只是她低着头,不曾被任何人看见。 “你不要说了!” 木婉清忽然慌张的开口,打断了喋喋不休的姜明哲。 “我,我自己走就好了,我的马儿在山下,你去找毒……去找阿紫姑娘吧,跟钟灵说,我先回去了。” 木婉清语气淡淡,低着头说罢,转身就走。 走出几步,忽又停住。 “对了,多谢你冒险救我,我知道你是阿紫的师弟姜明哲,那个,我姓木,叫木婉清。” 木婉清头也不回说道。 姜明哲却是一笑,心想这妞儿只是性子怪些,却也不是不知感恩,要不不会特意告诉我她的闺名,原著中段誉想知道人家名字,可没少费力气。 想起段誉对这名字的评价,姜明哲忍不住照搬原句:“水木清华,婉兮清扬。姓得好,名字也好。” 木婉清听他夸赞自己名字,眼神重又闪亮起来,低声道:“有什么好了,你师姐阿紫因我姓木,口口声声叫我木头人。” 姜明哲笑道:“她就是这么古灵精怪的,她还叫我大生姜呢。” 木婉清想说,我知道你是大生姜。 却又没好意思开口,转念又想,木头人,大生姜,听来倒是差不多,一个呆呆的,一个辣辣的,师父每每说我呆,他对付那些恶人,可也毒辣的很…… 想到这里,忽觉得仿佛是在自诩和他般配,顿时羞不可抑,哎呀一声低呼,拔腿便往山下跑去。 姜明哲不料她说跑就跑,倒是一愣,心想这小妞果然木头木脑,行事横冲直撞,阿紫起的绰号一点不错。 摇了摇头,也没多想,展开凌波微步,直奔瑯嬛福地临江出口。 一直走出老远,陡然想起一件事—— 原著里,木婉清暂住在万劫谷不远处的庄子里,被王夫人的下属找到,自己方才倒是忘了提醒她最好别回去。 只是此时相隔已远,对方又冷冰冰的,自己若是追去告诉,说不定还以为自己别有用心。 于是捺下心思,要先会合阿紫几人,再做打算。 因为前天停电之事,我不多的存稿消耗殆尽,李云龙也停了两天。今天陪了陪儿子,写的有点晚了,就只有两章啦。明天多写点还是三更哦,大佬们记得给我投票哦。 (本章完) 第73章 杀戒大开 第73章 杀戒大开 姜明哲踏月而行,体内真气滚滚流动,越走越是有劲,身形一闪便是一两丈,不大功夫,便到江边悬崖。 跳下突起的岩石,自洞口拾阶而下,转过几圈,眉头皱起。 底下人声嘈杂,本该静谧的石窟,仿佛变成鸭子塘一般。 姜明哲放轻脚步,继续下行,视线渐渐亮起,却是洞中光茫,直映入通道中来。 他心想道:此洞深处湖底,全仗壁上水晶映入湖光,可这大晚上哪来的光,就算阿紫他们点了火把,也不至于如此明亮。 这时便听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呵呵呵呵,无量剑几代人都是蠢材,守着这块宝地数十年,居然只眼巴巴等着什么仙人舞剑,他们若早早发现此处,学得这些惊天动地的武艺,便是少林、丐帮,也足以媲美。” 司空玄! 姜明哲心中生出悔意,暗想道:哎,还是我心慈手软了,这伙王八蛋居然真的找下来了,听意思,竟还找到了什么厉害功夫?啊哟,可别是段誉身上的卷轴被他们夺去了。 他让段誉带阿紫、钟灵来此等他,若是正好撞上司空玄,段誉中毒严重,钟灵穴道被点,只凭个小阿紫加上闪电貂,多半不是神农帮的对手。 想什么来什么,他刚想到阿紫,便听阿紫叫嚣道:“死老头,你别得意,等我师父星宿老仙到了,你们个个都难活命!识相的把我们放出来,自己乖乖滚蛋,我还能和我师父求一求情,放你们一马。” 姜明哲眼神微眯,阿紫居然搬出丁春秋的名头吓唬人,情况已经这么危急了么? 只是这个傻丫头,怎么就不想想,对方若已占尽上风,你的背景越大,岂不是越逼着对方下毒手? 段誉显然也不明白这一点,有气无力叫道:“没错!我、我大理段、段氏,也、也不会放过你们。” 司空玄呵呵笑道:“星宿老怪的确可怕,但他难道能未卜先知?他若找得到这般隐秘所在,又算出是我神农帮下的手,老夫偿命也是心甘情愿。” 一个破落嗓子叫道:“要我说呀,等帮主练成这些神功,星宿老怪又算老几?对了,五毒教在那老怪手里吃过大亏,等帮主干掉老怪,那伙苗子还不唯帮主马首是瞻? 司空玄哈哈大笑:“这话老夫爱听!哈哈哈哈,什么星宿老怪,什么大理段氏,也想吓唬咱们神农帮?兄弟们点火,今天活活熏死了他们,替这几个兄弟报仇!“ 一声喝罢,十余人齐声响应,钟灵惊惶大叫:“你们敢!你们敢!不许熏死我们!” 有人淫笑道:“小妞儿,你知足吧,要不是这只鬼貂护着你们,你们还要换一个死法呢,哈哈哈哈。” 姜明哲冷哼一声,内力一提,三步并作两步冲下石阶,只见原本放置玉像的石室中,玉像已不见踪影,几个神农帮汉子手举火把,满脸兴奋挤在侧面卧室入口,探着头往里瞧。 地面上躺着五六人,痛苦呻吟不断,也不知是被阿紫还是闪电貂所伤,看见姜明哲步入,纷纷惊呼起来。 打着火把几人立刻回头,看清姜明哲面目,骇然叫道:“帮主不好了,龙傲天杀来了。” 姜明哲微微一笑:“杀这个字,用的很好。“ 身形一闪,已至几人面前,双爪同使一招“锁喉扣”,刺入两人咽喉,指头一扣,扯断气管。 旋即就是“钻心刺”、“穿腹钩”、“贯耳钉”,顷刻间将几人杀死。 内力一转,止住喉头不适之感,顺手扯住一具未倒的尸体,一边在他衣服上擦手,一边冲卧室众人一笑。 “司空帮主,又见面了!呵呵,我大理段氏的面子你也敢落,神农帮很勇啊!” 眼神扫去,只见瑯嬛福地门前堆了无数杂物,石床、石几、摇篮,还有圆形石室的石桌石凳、石橱石柜,甚至那尊玉像,都横七竖八的摞成一堆。 又有干柴一堆,上面洒满五颜六色的粉末,旁边几个神农帮帮众手持扇子,显然是要燃起毒烟,熏死里间众人。 阿紫欢呼道:“大生姜来救我了!嚯哈哈哈,告诉过你们不要惹我,现在大昆仑山白青双妖聚首,你们这些跳梁小丑死无葬身之地!” 又急急叫道:“大生姜,你快打到他们,放了我出来杀人。” 姜明哲心中一暖,想起她说过的承诺:既然大生姜不喜欢杀人,我来杀不就好啦! 温和道:“师姐放心,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该杀的人,还是得杀,不然谁会怕我们青白双妖!” 说罢不待司空玄说话,双爪一错,揉身而上。 阿紫高兴的跳脚,却还不忘纠正:“是白青双妖!” 司空玄也晓得再无转圜余地,厉喝道:“兄弟们和他拼了!”拔出短锄,当先迎上。 这间石室本也不大,妙在家具都被神农帮堵了门,空荡荡的正好做战场。 姜明哲面对七八个面目凶狠的对手,左飘右逸,前插后折,轻巧闪过一道道寒光,不断递出毒爪,激起声声惨叫。 阿紫透过堵塞物之间缝隙,看得目不转睛,连连拍手叫好:“透骨指,好!阴风扑面,好!断筋手、裂石爪,好好好!大生姜终于变成狠心大生姜了呀!杀起人来多么干脆利落!” 钟灵听得心惊肉跳,却又忍不住好奇,蹦跳着过来试图挤开阿紫:“紫丫头你不要吃独食,让我也看看啊!” 惨叫接连响起,一道道血练飙射,一具具尸体软倒,姜明哲双爪翻飞,青黑色毒气滚滚缭绕,场中活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帮主司空玄和帮中大护法还在支撑。 司空玄右手短锄舞成一团乌光,左掌不断猛击,大护法使两口宽刃短刀,刀刀都是搏命招数,但姜明哲步法展开,仿佛化身七八人一般,哪里伤的了他分毫? 司空玄越斗越是绝望,忽然叫道:“认栽了,神农帮今日认栽了,你肯放了我们,这三门神功都是你的,如若不然,老夫宁肯毁去,也不让你占便宜。” 三门? 那就是说,除了段誉所得的两门功夫,这里果然还有别的机缘! 姜明哲心中一动,一步退开,笑道:“好啊,什么神功?“ 话音未落,忽然疾扑而至,一招钻心刺,抓破了司空玄心口。 司空玄见他退开,只道说辞凑效,正要后退几步细说,姜明哲已至身前,只觉心口一痛,周身气力潮水般退去,这才晓得上了恶当,一时恨意冲天,奋起些许余力,猛的咬碎舌头,一口喷出。 还有两章白天发! (本章完) 第74章 救人异变 第74章 救人异变 神农帮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门派,但放在江湖上看,却也并不弱小,不然灵鹫宫如何能看得上它? 而且他们出没深山,采药制药,所获利润之多,远大于寻常帮派。 司空玄做了二十年帮主,手底下若无真才实学,如何能够稳占这份富贵? 姜明哲三阴蜈蚣爪虽然狠辣,但毕竟功力尚浅,若不是有凌波微步这般不讲理的身法,真正单打独斗,未必便是司空玄的对手。 更何况还有个神农帮大护法,武功之高,也仅比司空玄弱上一线。 姜明哲仗着凌波微步,最是不怕围攻,杀那些小头目、帮众,如砍瓜切菜一般,但以之对付司空玄和大长老,却远没有那般容易。 只是司空玄不知姜明哲底细,见他始终没用剑气功夫,只道对方存心玩猫捉耗子把戏,自家先丧了胆气,想要谈和,却不料转变了处事态度的姜明哲如此狡猾,简简单单一记回马枪,要了他的老命。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本是生意场上极常见的把戏,姜明哲以前就曾多次用这招麻痹对手,一举拿下客户。 如今用在真正的生死场中,也是一样得心应手。 姜明哲一招得手,滴溜溜一个转身,远远避开—— 他脑子清醒的很,毕竟人家司空玄也是江湖老将,又是专门和药物、毒物打交道的,谁知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 司空玄最后一击无奈落空。 他这一生,尝毒无数,尝药无数,以神农帮独有秘法,练成一条毒舌,此刻喷出,毒血笼罩丈许方圆,若不是凌波微步趋退若神,寻常高手万难闪避。 大护法就没避开。 他见姜明哲扑击自家帮主,立刻上前夹攻,不料姜明哲瞬间消失,反被司空玄垂死一击喷个正着。 “啊!” 大护法嘶声惨叫,仿佛一个扔进火堆的蜡人,面皮肌肉迅速融化,不多时露出森森骷髅,仰天倒地,就此气绝,怀中滚出几面铜镜。 姜明哲也被司空玄毒舌威力震撼不轻,等了片刻,见两人都死的透了,这才上前,扫了一眼地上铜镜,心想这不是前面大厅里挂着的么,当时我便觉得必有玄机,看来果不出我所料。 又见司空玄胸前高高鼓起,抬脚踢了踢,硬邦邦的,应该也是铜镜。 只是此刻来不及细看,阿紫早已急得不行:“大生姜,你没受伤吧?那糟老头吐的血可真毒,你没事吧?” 姜明哲笑道:“我没事,这就放你们出来。” 他运起内力,把那些沉重的石头家具一一搬开,搬玉像时格外小心,生怕碰损一丝半点,让段誉心痛。 阿紫也没闲着,瑯嬛福地中有许多空荡荡书架,都被他们搬来堵住了门,此刻也是气喘吁吁搬开。 嘴里还不忘讲述:“大生姜,幸好你来得及时,这帮混蛋可坏啦,小丑八怪带着我和臭丫头从崖壁洞口下来,正遇上他们从前面过来,不由分说就动起手来,我放暗器伤了两人,大老鼠也咬了几人……” 钟灵连忙道:“是闪电貂!闪电貂从小到大吃了无数毒蛇,牙齿可毒了。” 阿紫立刻道:“那有什么用,人家乱洒蛇药,你的大老鼠第一个逃跑!我们撤到这里,用书架堵住了门,没想到他们把外面也堵上了,还要熏死我们,幸好大生姜赶来,不然你这臭丫头就要变成一块臭腊肉啦,小丑八怪也要变成丑八怪腊肉啦。” 钟灵气愤道:“你还不是一样要变成腊肉,又有什么了不起。” 阿紫得意道:“我当然了不起,白青双妖义气深重,大生姜一定会来救我,我又怎么会变腊肉呢?” 钟灵听了眨巴着眼,一时无言以对,只觉她说得大有道理,却又看不得她得意,想了想道:“谁说大生姜只救你,他连我也救,所以我也不会变成腊肉。” 阿紫摇头道:“你不过是沾了本姐姐的光而已,如果不是本姐姐在这里,你是一定变臭丫头腊肉的了。” 钟灵愤然道:“你胡说,你明明比我小,充谁的姐姐呢?况且他一定也会救我的,那个丑竹竿捉了我去,就是大生姜救下我的。” 阿紫声音清脆,语速极快,钟灵声音软糯,倒也不慢,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姜明哲硬是一句嘴也接不上。 直到所有东西移开,阿紫满头大汗,脸上黑一道灰一道,却是笑得罂粟开一般灿烂,一蹦蹦出门来,双手扯着姜明哲袖子,心满意足叫道:“大生姜,我总算找到你啦!这个臭丫头,还说要帮我找你,结果成了我们救她!” 钟灵上半身不能动弹,滴滴答答走出来,急道:“是大生姜救我,又不是你。” 阿紫回头冲她做个鬼脸,得意道:“我没赶来救你么?只是来的没有大生姜快罢了,而且我们白青双妖本是一体,他来救你,就是我来救你!这个人情你不领也得领。” 说罢对姜明哲道:“大生姜,那天臭丫头和木头人两个打我一个,木头人还放箭射我,我差点被她毒死啦,等见到木头人,你帮我揍她好不好?” 姜明哲笑着揉了揉她脑袋,安慰道:“好啦好啦,江湖好汉,不打不成交,那位木姑娘倒是挺够义气,还想帮我挡住南海鳄神,而且有一批人正在追杀她,也不知道会不会遇上。” 阿紫奇道:“咦,我还以为她胆小跑了,原来她留下来帮你了么?哼,咱们白青双妖可不欠人情,回头替她打发了仇家,再揍她一顿不迟。” 钟灵一旁眼巴巴看着,见姜明哲望阿紫时,满眼都是宠溺笑意,好生羡慕,撅着嘴扭开头去,忽然看见段誉不知何时昏迷过去,立刻惊呼起来:“不得了,小丑八怪好像死了!” 姜明哲一惊,连忙抢入内室,惊声道:“师姐你没有帮他解毒么?” 阿紫满不在意道:“路上没想起来,到了这里,下来就开打,也没顾得上,不过他刚才还说话呢,怎么死这么快?” 姜明哲伸手一探段誉鼻息,还有微弱气息,连忙道:“师姐,这人是我结拜的兄弟,是个很好的人,你帮我救救他。” 阿紫瞪他一眼道:“你离开我才多久,就和人家结拜,江湖上人心险恶,好坏又没有写在脸上,你就知道他是好人?” 姜明哲急道:“我的轻功就是他教的,他真的是好兄弟。” 姜明哲轻功之高,阿紫如何看不出来,顿时吃了一惊,咋舌道:“这般轻功都舍得教你,那还真是个好人,哎,好人就要受欺负,你看,毒死了吧?” 嘴上唠唠叨叨,早已蹲下身,翻开段誉眼皮检查,又摸他脉搏,一番忙活,皱眉道:“不好救了,剧毒融入内力,纠缠经脉,药石无效,除非像你上次救我一样,以融毒之法吸走他经脉内蹿走的毒性,不过我不想你再来冒险。” 姜明哲听了神色一喜,笑道:“师姐有所不知,他身上的毒性,是我以毒爪伤了云中鹤,又被云中鹤送入他的体内,本就是我融练的蜈蚣之毒,我吸收起来毫无危险。” 说罢拉起段誉,把他摆布成盘坐姿势,自己坐在他侧面,扯开衣服,按住命门、气海二穴,调匀呼吸,缓缓将内力自段誉命门穴注入,打算像上次救阿紫一般,自他体内循行,裹挟毒力,自气海回到自家体内。 然而姜明哲内力运行至段誉任脉膻中穴时,异变突生! 他只觉段誉膻中穴仿佛变成一个黑洞,把自己的内力一口吞入,随即黑洞变成漩涡,姜明哲的内力不受控制的滚滚向前,竟是想停也停不下来! (本章完) 第75章 双修北冥 第75章 双修北冥 姜明哲这一惊非同小可! 他如今这身内力,说雄厚也没多雄厚,但仗着营养过剩的好底子,寻常人天赋不错的,练上十年八载的,也不过如此罢了。 现在底蕴消耗一空,再想突飞猛进已是不能,若是给段誉尽数吸走,那真要欲哭无泪了。 他想要撤手,可双手便似粘在了段誉肚皮、后背一般,让他想到了马德堡半球。 没过多久,姜明哲内力已被吸去九成,蕴藏穴窍中的毒力失了压制,陡然沸腾起来,一如阿紫当初走火的情形。 姜明哲亡魂大冒,这才想起自己和一般人还不一样,一般人被吸干了,最多哭唧唧、软绵绵,自己被吸干了,体内奇毒发作起来,多半便要惨兮兮、死翘翘。 星宿派毒功虽然犀利无匹,但有一个极大的缺点,就是一旦上手,有进无退,从此只有不断进步这一条路走,功力若是停滞不前,抑或后退,累积日深的毒力便要造反,死相惨不堪言。 心中陡然涌出个念头:我此前猜测丁春秋开创毒功,是为了克制北冥,如今看来,这世间最怕北冥吸功的,岂不也正是我们星宿派的弟子? 不过仔细一想,其实只要提前准备好,把毒力融入内功任对方吸走,毒力和内功等比例消耗,自家便不至于毒发,而对方扛不住毒死了,自然是星宿派弟子大获全胜。 偏偏他是要救段誉,只运内力,未使毒功,不想段誉昏迷中北冥神功自行运转,却是坑的姜明哲进退两难。 片刻功夫,姜明哲皮肤已呈紫黑之色,唬得钟灵大叫:“紫丫头不好了,你的大生姜好像发霉了。” 阿紫也看出不妙,顾不得骂钟灵,便要来扯姜明哲。 姜明哲晓得她一碰到自己,定然也被黏住吸功,挣扎着喝道:“别碰我!” 吓得阿紫连忙缩手,围着姜明哲团团乱转,急得眼泪汪汪:“都说了不要冒险,你偏要冒,为了小丑八怪,把自己也搭上去,现在连我都碰不得了,这怎么好,这怎么好?” 钟灵乱出主意:“紫丫头,刚才神农帮的人不是说发现了神功么?我们快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救他们的办法!” 姜明哲没空理会她们,强忍着体内毒力肆虐掀起的剧痛,心里暗暗发狠: 他妈的,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难道竟在这小水沟里翻船?不就是北冥神功么,老子又不是不会,拼了! 牙关一咬,意存膻中,把仅剩一丝内力运至其中,按照北冥转化内力的经脉路线运行,一瞬间,只觉经脉欲裂、内力欲散。 姜明哲心中惊骇,拼命集中心神,竭力控制,好在仅仅一丝内力,勉强还能稳住。 待这丝内力跌跌撞撞,终于转过一圈,回至膻中穴时,已变得非阴非阳、非寒非热,性质平和无比,正是最正宗的北冥真气! 姜明哲暗呼侥幸。 这一丝内力方才若被吸走,他便等于被彻底废了,可若是留下的内力再多些,转化之际控制难度大增,说不定便出意外。 此刻看来,竟是添一分则嫌多、减一分则嫌少,不多不少,恰恰刚好。 他顾不上高兴,立刻以这一丝内力为引,施展北冥吸功诀。 吸功诀是他胡乱起的名字,北冥神功三十六幅画像,分别对应练、吸、转、用四大功能,修炼蕴养内力的便是养功诀,吸人内力的自然是吸功诀,锤炼转化内力为北冥真气的就是化功诀,输出时随心改变内力属性的则是转功诀。 功法展开,姜明哲按着段誉小腹的右掌,陡然生出一股吸力,把段誉手太阴肺经、任脉两道经脉中的内力,往自家体内猛吸。 段誉先吸了云中鹤的内力,又吸走姜明哲九成以上内力,内力之强已是远胜姜明哲,若是两人真个对吸,便似家用大号吸尘器对上车载小型吸尘器,姜明哲必败无疑, 好在此刻段誉昏迷,北冥神功自行运转,边吸边化,姜明哲却是有意为之,大吸特吸。 两相撕扯之下,原本死死黏粘于段誉经脉的有毒内力,亦被扯得松动,进而被大股内力裹挟,滚滚流动起来。 姜明哲的内力,云中鹤的内力,渐渐混同一气,在两人体内不断轮转,每一次轮转,便有少许被化为了北冥真气,比之独自炼化竟是快了许多。 姜明哲暗想道:我们这算是双涡轮增压、双引擎发动……咦,这岂不是成了双修?还是和段誉一个男人双修? 只是此时他身体中毒性已是猖獗无比,口鼻滴血,甚至视线都隐隐模糊。 姜明哲急躁起来,心想这北冥神功法螺吹得山响,号称什么化气海为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那么内力是舟是鱼,毒力便不是么?干脆一发替我融载了吧! 当下不顾三七二十一,运转内息裹挟毒力,任由段誉吸走,再被自己吸回,吸功诀、化功诀同步运起,是死是活在此一举,反正大家好兄弟,了不得同年同月同日死! 这时段誉唔的一声闷哼,竟是痛的醒来,眨了眨眼,惊奇道:“大哥?是你救了我?我没死么?” 姜明哲苦笑道:“不要说话,专心运功。” 段誉武学天赋其实极高,定了定神,立刻配合着姜明哲,开始主动行功,效率愈发大增。 又过片刻,姜明哲依稀觉察出,那澎湃毒力在一趟趟循环往复间,似乎和内力彻底合为一体,不由大喜。 以前他所练毒功,功是功,毒是毒,乃是以内力裹挟毒力,以增威力,便好似人手上拿了刀一般。 此刻毒力化为内力,便好似把手练得坚硬如铁,让手具有了刀的特性! 姜明哲猛然想起一个人:天龙第一舔狗,铁头游坦之! 游坦之仗着神足经,把冰蚕之毒直接化为雄浑无比的冰寒内力,一夜间跻身顶级高手之列,单以内力论,丁春秋都难匹敌。 而此刻姜明哲借助和段誉的双修,竟也有异曲同工之妙,此前所汲取的诸般蜈蚣奇毒,乃是从阿紫处融得的毒蛇火毒,硬生生被北冥化功诀锤炼为内力。 而且以他对北冥神功的理解,既然能将性质平和博大的北冥真气随心转化为阴阳炎寒等不同属性,如今融毒为功之后,多半也能将功力转化为各种性质的毒力! 姜明哲不由眉飞色舞,心想真正是因祸得福,莫非是我拖着段誉生死与共,分享了他的主角光环? 嗯,有机会拉着张无忌跳崖,至于杨过这种容易被虐的主角则要敬而远之…… 他脑里胡思乱想,脸上的黑气渐渐淡去,呼吸也均匀悠长起来,而段誉脸上的红肿水痘也自消退,阿紫、钟灵抱着许多铜镜进来,见了二人模样,长长出一口气,晓得应该是化险为夷了。 (本章完) 第76章 三门神功 第76章 三门神功 姜明哲闭目运功,双手一前一后,放在段誉小腹、椎骨,段誉盘腿闭目,两人你呼我吸,节奏十分契合,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待阿紫把那几十面铜镜都看了一遍,他两个兀自未醒。 阿紫走来蹲下,看看姜明哲,看看段誉,又看看姜明哲,好看的眉头渐渐皱起。 起身小声问钟灵:“其实小丑八怪也不怎么丑,对不对。“ 钟灵点点头,也小声道:“不过还是大生姜生得更好看些。” “那还用你说!”阿紫得意的瞟她一眼。 但是随即就瞪圆了眼,小声凶道:“谁让你喊他大生姜的?以后不许喊了,他叫姜明哲,你就喊他……算了,你不许喊他!” 钟灵见她如此霸道,气得鼓起了嘴,在心里一连喊了十声大生姜,这才消气。 阿紫没想到钟灵这么有心计,指着段誉,小小声道:“你仔细看小丑八怪,眉毛黑黑的,睫毛长长的,鼻梁高高的,皮肤白白的,嘴巴不大,红红的,脸蛋小小的……” 钟灵大喜,低声道:“你看上小丑八怪了?” 阿紫狠狠白她一眼:“你不是臭丫头,你是蠢丫头,你爹妈没和你说过么?很多女子闯荡江湖,都故意穿着男装扮作男人!” “啊!”钟灵低呼一声,惊讶的捂住了嘴巴:“你是说,你是说,小丑八怪是女孩子?” 阿紫低低冷笑:“哼哼,我师父说过,人心叵测,千万别当人家是好人,大生姜那门轻功多厉害,你也看见了,这小丑八怪认识他能有几天?这么厉害的武功为何说传就传?” “呀呀呀!”钟灵听得激动死了,身子好像墙头草一般左右摇晃:“你是说、你是说……” 阿紫狠狠一点头:“没错!这个小丑八怪,肯定是什么武林世家的大小姐,女扮男装闯荡江湖,见我们大生姜长得好看,人又良善,一下爱上他啦。” “是啊是啊!”钟灵也使劲点头:“他之前跟云中鹤说,他叫做段誉,出身天南段氏,这可是大理国第一武林世家!紫丫头,你可真聪明!” 阿紫哼哼着斜睨钟灵一眼:“的确比你聪明些,人家都说了叫段玉,说不定还是故意省了一个字,其实叫段玉玉,又或段小玉,这可不正是女孩子的名字么?” 又咬牙切齿道:“段小玉这个小丑八怪,居然敢打大生姜的主意,以为一门轻功就能收买他了么?我们可也不缺神功秘籍!” 她拿起两块铜镜,当当敲了两下:“蠢丫头,你给我拆穿这个丑丫头!” 钟灵惊奇道:“我么?我怎么拆穿他?” 阿紫嘿嘿一笑,扯过钟灵耳朵说了一句,钟灵小脸蛋立刻涨红,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可太失礼了,她要是女孩儿,非哭不可,万一不是女孩儿,那我就该哭啦!” 她两起初还交头接耳,不知不觉,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姜明哲眼角一跳,缓缓睁开,这才发觉不知何时,自己原本内力、云中鹤内力、蛇毒、诸般蜈蚣毒,已尽数锤炼为一,如一道青色河流,在自己和段誉体内流转不休。 姜明哲眉头微皱,他此前转换内力,分明感觉是一道紫色气息,如今改作青色,也不知是不是毒力融入的缘故。 但是他很明确的感觉到,此刻的内力,和纯正的北冥真气颇为不同,一念之间,便可转化为毒,一念之间,复能凝聚为气,比之原本的毒功,竟高明了不知多少。 不由喜道:这岂不是说,我以后融毒,再不必似渡劫经那般开穴藏毒,又要小心翼翼,动辄担心毒力失衡,大可直接以北冥神功炼化毒性,从此毒便是功,功便是毒,便是星宿老仙得知,也要羡慕不已吧! 想到这里,暗自得意,运起内力一冲,段誉也自惊醒,姜明哲道:“贤弟,你体内毒性已除,只是功力却另有一番变化,回头为兄和你细说,现在我说一二三,你我同时收功。” 段誉点点头,姜明哲便数了起来,数到三时,两人同时一停,运转的功力戛然而止,潮水般回归各人膻中穴中,恰好是一人一半。 姜明哲闭目感受片刻,忍不住露出微笑来:他如今内力比之原先,雄厚了三四倍也不止,不由便想,我义弟这一下算是一步登天,我得的便宜却也不少。 段誉却是更加惊讶,他此前吸了云中鹤内力,自觉已是极为惊人,但是此刻居然又多出一倍不止。 他不知这是两人合力,将姜明哲体内奇毒炼化为功的效果,只道是自己占了姜明哲老大便宜,分走了他的功力,顿时红了眼眶。 扯着姜明哲手道:“大哥!你怎么留了这么多内力给我,你快快吸回去!” 姜明哲一愣,随即晓得段誉生出了误会,哈哈一笑,也不拆穿,漫不在意道:“你我义结金兰的兄弟,我的便是你的,你的便是我的,分什么你的我的?怎么,莫非你要和为兄见外?” 段誉连连摆手,正要说话,却听阿紫叫道:“喂!段小玉,你说哭就哭,怎么看都是女人,你说,你女扮男装,是不是想打我师弟的主意?” 段誉大惊,连忙道:“师姐误会了,在下乃是个顶天立地的须眉男子,怎么会是女人?况且在下姓段名誉,乃是名誉之誉,中间也没有那个小字。” 阿紫不快道:“无礼狂徒,师姐是你能叫的么?” 段誉理直气壮道:“我叫的啊,大哥说了,我的就是他的,他的就是我的,你是他的师姐,当然也是我师姐。” 阿紫大恼,叉着腰喝道:“这可不行,就算你是男人,也不能这般不分你我,嗯,你们既然结义,弟弟应该让着大哥,你的都是他的,他的却不是你的,知道了么?” 她本以为这般不公平,段誉定要喊冤,不想段誉度量恢弘的,和蔼笑道:“做兄弟的孝敬兄长,理应如此。” 不由诧异道:“看来你为人的确不错,我师弟也是好心人,难怪要和你做兄弟。既然如此,这里找到三门神功,就没你的份了。” 钟灵喜道:“好啊,人家天南段氏家大业大,本也看不上这些功夫,我们三个一人一份好了。” 阿紫冷笑道:“蠢丫头当真是蠢,东西到了白青双妖手上,你还想分一杯羹?大生姜的义弟都没份,自然更加没有你的。” 说罢看也不看气得乱跳的钟灵,抱起一迭铜镜,笑嘻嘻向姜明哲邀功。 “大生姜你瞧,原来这些铜镜后面都有文字、图形,我已瞧过了,一共是三门功夫,依我看来,本门那些蜈蚣爪啊、万毒手啊,跟人家一比,都成了不值一提的儿戏,你的蜈蚣爪索性也别练了,就练这门幽冥鬼爪,岂不甚好?” 又乐滋滋道:“至于师姐我,道号大白蛇精白素贞,正好练一门白虹掌力,相得益彰。” (本章完) 第77章 垂云 第77章 垂云 幽冥鬼爪? 姜明哲微微一愣,心想这不是电影版的功夫么,原著里可没有吧? 不过随即便把这念头抛去脑后。 书本有限,世界无边,星宿派的功夫还有几十上百套呢,何况堂堂逍遥派? 李秋水也好,无崖子也好,难道跟段誉似的,只会区区几套武功。 远的不说,单说无量剑几代人梦寐以求的仙人舞剑,至少证明无崖子、李秋水是会剑法的,可这门剑法又叫啥呢? 姜明哲刚这么一想,阿紫立刻告诉了他:“除了白虹掌和鬼爪,还有一门功夫,叫做垂云剑法,大生姜你要不要学?“ 姜明哲精神一振:“学啊!“ 段誉在一旁赞同道:“剑者,君子之器,大哥该学!且这剑法既名垂云,说不定和北冥神功有些关联。” 他摇头晃脑念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 阿紫讶然道:“小丑八怪……” “师姐!”姜明哲皱眉低喝。 阿紫一愣,便听姜明哲道:“段誉乃是我的义弟,为人豪迈勇敢,之前救钟灵,便是我义弟冒险吸引云中鹤的注意,他那时连武功也不会,何等危险?“ “等等!”阿紫忽然打断,姜明哲只道她要质疑段誉不会武功一说,不料阿紫瞪着他道:“你这块大生姜,怎么竟知道臭丫头的名字?” 呃?姜明哲一愣。 阿紫小鼻子开始喘粗气,狐疑的看向钟灵。 钟灵立刻脸红:“我我我,我可没和大、大……没和他说我叫什么。” “不对呀,明明是你自己说的吧?”姜明哲福至心灵,瞪向阿紫:“不是你大呼小叫,说钟灵我们来救你了么?” 阿紫眨眨眼,随即又瞪起来:“哼,我随便一说,你居然记住了?” 钟灵气道:“喂!为什么不能记住我的名字?钟灵毓秀,多好记啊!” “你别打岔!”阿紫凶道。 “你也别打岔!”姜明哲板下脸道:“先说段誉的事,他和我八拜之交,是我们自己人,师姐不该叫他什么小丑八怪!” 阿紫见姜明哲沉下了脸,竟是不敢再闹,怏怏道:“好啦好啦,凶什么凶,大不了我喊他段公子便是。” 段誉如今已晓得姜明哲之前说的师妹,就是现在这位师姐,心想他们佳偶天成,可别为我闹出不愉快,男子汉大丈夫,被叫几声丑八怪又有什么大不了? 连忙打圆场道:“无妨无妨,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段公子即是小丑八怪,小丑八怪即是段公子,紫姑娘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 阿紫不许他叫师姐,方才听钟灵称阿紫做紫丫头,便称一声紫姑娘。 阿紫得了台阶,看段誉倒是顺眼了许多,露出笑容道:“段公子,怪不得我师弟要和你做兄弟,原来你不仅好心,还会作诗,你刚才说什么一切泡影什么的,听着也还不错,不过说起作诗,你可要好好和你大哥学学。” 段誉大喜道:“我大哥原来还有诗才?那小弟倒是要和大哥唱和一番!” 阿紫顿时来了劲,便要介绍介绍曲阜才子和雎鸠之诗,姜明哲一看她神色就晓得要糟,连忙拦住:“好好好,作诗且不急,我们还是先说垂云剑法的事。” 阿紫不疑有他,指着旁边一迭铜镜:“喏,这些镜子后面,就是垂云剑法啦,我看了几眼,比本派的灵蛇剑法,可不知高明了多少,我们两个一起参详参详。” 段誉虽已立志学武,毕竟积习难改,听他们说起武功,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眼神漫无目的扫开,忽然看见玉像,顿时惊道:“啊哟,倒是忘了把神仙姐姐的房子归置为原样,这么多血糊糊的尸体躺在这里,神仙姐姐定然不喜!” 姜明哲道:“贤弟,我和你一同打扫。” 段誉连忙摆手道:“不不不,大哥和你师姐参详武功便好,些许小事,小弟自己做吧,能替神仙姐姐洒扫房庭,小弟乐意的紧。” 说罢开开心心便去干活,他此时内力雄厚,自觉有使不完的力气,忍着害怕,扛起两具尸体就往外走。 本来外面石室还有几个中毒未死的,方才姜明哲、段誉练功时,尽数都被阿紫杀死。 阿紫见钟灵还立在一旁,顿觉碍眼,大声道:“臭丫头,站在这里学雕像么?你没事干,就去帮段公子干活。” 钟灵委屈道:“我被点了穴,手也抬不起,怎么干活呀。” 说着低下头,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 阿紫见她楚楚可怜,想起在万劫谷养伤的几天,她对自己很是殷勤,也不由心软了软。 语气放温和了些:“啊哟,我倒忘了你被点穴,算了算了,要不是来救你,也不会找到这些功夫,见者有份,你也来学一学这门剑法吧,不过幽冥鬼手、白虹掌法以后是我们白青双妖的招牌手段,你就别指望啦。” 钟灵大喜,连连点头:“你让我学这门剑法,我就感激不尽啦,紫丫头,你可真好。” 她们同为老段私生女,虽然彼此不知这层关系,却也天生就有几分亲近,阿紫见她喜不自胜,微微一笑,心想这臭丫头好哄的很,要是木头人在这,定然要说出许多不好听的话来。 便示意钟灵蹲到自己身边,三人一起参详铜镜之后的武功。 姜明哲数了数,一共三十六面铜镜,其中八块记载了幽冥鬼爪,十块记载着白虹掌法,记载垂云剑法的,足足十八块之多。 而这剑法也是高深无比,以阿紫的聪明,姜明哲的见识,看得也是懵懵懂懂,不时起身比划、探讨,钟灵聆听之余,偶尔也提几句想法。 如此过了半天,众人都觉又渴又饿,却连一面铜镜也未参透。 姜明哲饿的头晕眼,起身道:“罢了,学剑也不急于一时,吃些东西,休息休息,再学也不迟。” 说罢提了背篓,带着二女,自剑湖出口而出,才发现天色已明,段誉正拿着神农帮的药锄卖力挖坑,满头满身都是泥土。 姜明哲有心劝他别费力气,转念一想,段誉定然不肯让神仙姐姐门口全是尸体,若是丢到湖里,湖水岂能再喝? 便也不去管他,自顾生火,把神农帮遗留的干粮烤了些来吃。 一边吃,他一边指点着西峰,和阿紫说了洞悬宝剑、月照彩影之事,阿紫一听顿时兴奋,跳起身道:“大生姜,我们去寻宝吧!” (本章完) 第78章 剑气二宗 第78章 剑气二宗 说起寻宝,钟灵也兴奋起来,连忙出主意。 “是啊是啊,我们可以削下树皮做一条绳索,然后从峰顶慢慢垂下去。” 阿紫喜道:“这个主意不错,臭丫头,你有时也并不是太蠢,那你来搓绳索吧,要搓的结结实实,又粗又长。” 钟灵一边往嘴里塞吃的,一边摇头:“不行,我被点穴了,手也抬不起,怎么搓绳子?” 阿紫瞪起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手抬不起,现在在干什么?” 钟灵呆了呆,惊喜道:“哎呀,我手能动了!” 姜明哲道:“听说被点的时间长了,穴道会自行解开,除非是非常刁钻特别的点穴手法。” 钟灵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妈也这么说过,看来那丑竹竿的点穴手法也只寻常。” 阿紫警惕道:“大生姜你不要帮她说话,我瞧她的穴道多半早就解开了,故意不说,就是不肯帮小……不肯帮段公子干活儿,想跟着我们学剑法。” 钟灵委屈的撅起嘴,红着眼圈看向姜明哲:“姜大哥,我真的没有骗你和紫丫头,她冤枉我。” 心下暗自紧张:紫丫头怎么这么精?不过她听大生姜的,只要大生姜替我说话,她便不会追究了。 姜明哲鼻子嗅了嗅,隐约嗅到一丝熟悉的茶香。 心想罢了,这小妞的老娘甘宝宝绿茶圣体,想害刀白凤、王夫人,自己不动手,挑拨秦红这大傻子去杀人,又会撒娇又会哭,把牛头人钟万仇哄的团团乱转。 钟灵虽然天真,耳濡目染,难免也熏陶出几分茶气。 摇头笑道:“本派规矩最重,阿紫是我师姐,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阿紫见钟灵对姜明哲撒娇,顿时便要发怒,及听姜明哲这般说话,怒气顿时消散。 哈哈大笑道:“大生姜只听我话,你找他出头,却是痴心妄想!哼,之前的事不和你计较,这条大绳子乖乖给我搓出来。” 钟灵嘴巴撅得能挂油瓶,段誉是个怜香惜玉的,连忙主动请缨:“这些粗活如何好让女子做,紫姑娘,我来搓绳子吧。” 阿紫瞟他一眼,冷笑道:“段公子,我瞧你这双手白白嫩嫩,许多女孩儿也不及你,不过你自愿吃苦,那也随你,这条绳子就归你俩负责啦。” 段誉拍着胸脯应下,钟灵眼珠微微转动,却是想好了,等会儿一搓绳子就哭,段誉只要一劝,趁势便让他自己干,自己去和大生姜学剑。 吃饱喝足,阿紫拉着姜明哲回了石洞练剑,不一会儿功夫,钟灵乐滋滋跑进来,宣称道:“段公子嫌我手笨,把我撵开啦,你们第一招练成了么?” 阿紫撇嘴道:“哪有这般容易。” 倒也没再为难钟灵,就拉着她一起探讨招数:“这破剑法看来看去,都觉得不对头,你瞧这招,跪在地上出剑,偏还翘起条腿,小狗撒尿么?” 记载剑法的十八面铜镜,每一面背后都以线条勾勒出几副图像,但彼此间全无连贯性可言。 譬如阿紫说的“小狗撒尿”,能看出一人左腿跪地,身体与地平行,右手长剑刺出,右腿后伸翘起。 可下一副图,就变成了一人右腿前踢身形横展,左腿缩在身侧,右手持剑向后。 那剑化为七柄,扇子般打开,也不知是表示下劈还是上挑,或者干脆是连刺七下…… 又有几句文字,写的是:“意存玉枕,气凝丹田,任督响应,环跳牵连……”一共二百余字,皆是说的内力运转之法,与图像殊无关联。 姜明哲闭目苦思,又听阿紫抱怨道:“留下这剑法的人,也是不爽利的很,跟我师父倒是有点像,本派的武功秘籍,往往故意不点明最关键处,师父若是不教,那就难以真正练成,不过这人比师父更加过分,简直让人看都看不懂……” 着呀! 姜明哲心中一亮,心想逍遥派可不是专门弄这玄虚? 他记得原著有个情节,就是鸠摩智偷小无相功,听见丁春秋给王夫人解释,说是秘籍故意写成了账本,譬如“正月初一,收银九钱八分”,意思是第一天修炼,吸气九次,凝息八次,又有许多意义不明的单字,却是对应种种不同的读法,暗藏吐纳法门。 这种情况,若无人指点,能看懂那岂不是神仙? 至于段誉磕头磕出来的那份卷轴,则是李秋水特意写的清清楚楚,让人能够照着修。 而这三十六面铜镜,说不定是逍遥派祖师所留,可没打算让外人一看就会。 姜明哲想到这里,心凉了半截,不过他当年谈业务时便悟出了一个道理:必须努力,切勿强求,有些事情不能一蹴而就,那就是缘分未到,这时候最好平心静气,且待风来。 开口道:“师姐说得不错,这几门功夫别有玄机,若是不得解法,胡乱修炼绝没有好下场。“ 阿紫失望道:“那我们岂不是白费了一场功夫?“ 姜明哲也自舍不得,思忖片刻道:“这样,我们把铜镜上内容仔仔细细背下来,回头抄录了留着,说不定什么时候想通了其中关窍,又或得了什么机缘,那时便能修炼。” 阿紫焦躁道:“那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姜明哲摸摸她头:“师姐不要急,好饭不怕晚,何况刚才我看了,这幽冥爪、白虹掌对内力的要求都极高,我们便是看得懂,只怕也练不成。” 阿紫听说现下看懂也学不了,倒是释怀了许多,悻悻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两分头来记,等抄录时再互相对照,一个字都不要错。” 姜明哲眨眨眼,心想这个情节好熟啊,各自背诵、复录成册……咦,星宿派莫非也要因此分出个气宗剑宗? 当下便和阿紫开始死记硬背,背的困了,就轮流上石床睡觉,整整一天两夜功夫,总算将三十六面铜镜背后内容全部记下。 至于这些铜镜,姜明哲无意毁坏,就在剑湖边一棵大树下,挖了一个坑,用神农帮遗留的箩筐装了,埋在坑中。 他们苦苦背书之时,段誉也没闲着,独自割了许多树皮,搓成老长一条绳索—— 不过段誉双手果然极嫩,大大小小生出七八个水泡,阿紫看了捧腹大笑。 姜明哲背了绳索,带着几人复从江畔悬崖出来,意气风发,准备去西峰寻宝。 (本章完) 第79章 西峰神剑 第79章 西峰神剑 无量山占地广大,这出口所在,极是冷僻,四人出来,便向主峰后山走去。 钟灵蹦蹦跳跳走路,叽叽咯咯说话:“喂,等找到了宝贝,你们都去我家做客好不好?” 段誉喜道:“好啊,我这一趟出门,正要广交朋友,多见世面。大哥,你也去吧!” 阿紫笑道:“你大哥可以去,你大哥的师姐也可以去,偏偏你段公子去不了。” 段誉不乐道:“为何独我不能去?” 阿紫道:“可不是我不给你去,臭丫头的家叫做万劫谷,入口写着一行字,你猜是什么?” 段誉奇道:“总不会是写姓段的不给入内吧?” 阿紫惊诧道:“咦,你莫非已经去过么?那几个字才凶哩,‘姓段者入此谷者杀无赦‘!” 段誉吃惊道:“这么凶么?钟姑娘,难道有姓段的人得罪了你们家?可是天下姓段的成千成万,难道个个都要杀么?” 钟灵摇头道:“你别问我,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爹最讨厌人家姓段,段公子若要去做客,那可万万不能说你姓段。” 段誉倒是无所谓,笑呵呵道:“既然如此,我便和我大哥姓姜好了,紫姑娘,我大哥是大生姜,我便是小生姜。” 阿紫做个鬼脸道:“想得到美,小生姜这个名字早已名有主,你若去了臭丫头家,就能看见他了。” 闪电貂本来被钟灵收在腰间皮囊里睡觉,闻听小生姜三字,立刻探出头来,唧唧一声尖叫。 钟灵按着它小脑袋塞回囊中,安慰道:“好啦,你的仇家不在,要打架回去再打。” 说罢摸出一大把瓜子来,笑嘻嘻道:“差点忘了,这是我妈妈用蛇胆炒的瓜子,初吃有点苦,吃习惯就好吃啦,你们要不要吃?” 阿紫狠狠抓了一手,分给姜明哲,段誉小心翼翼捏了几颗,尝了尝道:“入口辛涩,但有回甘,舌底生津,好吃!” 他一边吃一边道:“说起来,我家厨子炒的瓜子也很好吃,有桂味、玫瑰味、松子味,大家若是没事,不妨去我家做客,我家里的茶也是极好看的,有好些绝品,在别处很难看见。” 阿紫听的有趣,不停注目姜明哲,姜明哲笑道:“你若想去做客,直接告诉我义弟便是,干嘛还要使眼色。” 阿紫气道:“在门派里,我是师姐你是师弟,你听我的,但是你一个大男人,在外面交了兄弟朋友,什么事都听师姐的,人家岂不笑你?因此去与不去,都该你来做主才是,哼,不识好人心。” 钟灵听说瓜子还有那么多讲究,恨不得飞去都吃一遍,本要答应,听了阿紫这番话,忽然改了念头,点头道:“对对,姜大哥,我的命是你救的,我也听你安排,去与不去,你来做主。” 说罢一步跳开,避过了阿紫一腿,得意大笑。 姜明哲拉住阿紫笑道:“不是我不识好人心,只是我不在意人家笑不笑,况且段兄弟是自己兄弟,他家就和我家一样,你想去咱们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总之怎么高兴怎么来呗。” 段誉听了满心欢喜,连连点头:“对对,我家就是大哥家!“ 阿紫听了欢喜满心,点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咱们都到了大理,自己兄弟家,总要去看看。” 钟灵拍手道:“那太好了,我们先去我家玩儿,玩够了再去段公子家。” 几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已走了颇远一段路,抵达了剑湖宫后山,姜明哲立住脚,辨认片刻,伸手一指:“我们去那里。” 四人走到西峰,这山峰自谷中看极高,从上面看却是不算高耸,没费多大劲,便自侧面爬上峰顶。 姜明哲解下背篓,寻了块凸起的大石,把绳子牢牢系住,辨了辨位置,双手握着绳子,脚踩崖石,一点一点向下溜去。 阿紫等三人在峰顶,勾着头往下看去,见姜明哲下了两丈多高,身影忽然消失。 阿紫明知他是进了洞里,心里还是一突,大声叫道:“大生姜,你没事吧?” 姜明哲此时心神全被眼前景象所吸引,顺口应道:“我没事,放心吧。” 这洞倒是不大,面积和放置玉像的石室差相仿佛,东西各有一个洞口,东口其大如门,西口其小如窗。 顺着东口往下看去,正能看到那块镜子般的小石璧。 东西两口之间,也就是石洞正中,一条钟乳石自地面笔直探出,约莫大半人高,便似柱子一般,顶端两个枝杈,一高一低,便似一副天然生成的剑架,只是略斜。 钟乳石枝杈之上,一口瑰丽难言的奇剑,斜呈其上。 若论姜明哲的眼界,当世无人能够匹及,后世无数电影、动漫,出现过多少卖相惊人的宝剑? 但即便如此,姜明哲还是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被眼前这口奇特无比的宝剑所震撼。 此剑并不长,从头至尾,也只二尺。 亦无剑格,也就是剑柄、剑身之间的护手,又称卫、璏、剑镗。 七寸左右的剑柄,直接连接着一尺三寸的剑身。 剑柄、剑身皆是同一种材质,润泽剔透,五彩斑斓。 姜明哲一时分不清,这是一口石剑,还是一口玉剑,抑或是一口水晶宝剑。 不由心想:我和段誉都以为这是一口极薄的宝剑,镶满宝石,因此月照生辉,原来真相竟是如此,嗯,石上剑影是有护手的,其实却是钟乳石的枝杈,被我们认作了护手。 看了片刻,姜明哲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剑柄,顿时一愣,这剑柄倒是厚实的很,掌心隐隐感受到丝丝纹理。 凑近细看,那厚约一寸的剑柄,竟似分了好几层。 姜明哲陡然升起一个念头,低低叹道:“不会吧?” 伸手拿起剑来,拇指轻推,眼前一片华光溢彩,那口剑缓缓打开,便似一把折扇一般。 姜明哲定睛细数,一二三四五六七,一共乃是七口宝剑,每剑一色,分别是黑、蓝、绿、红、金、黄、白,质地斑斓剔透,似是水晶。 晶体之中,又有丝丝缕缕、如云如雾的线条,或黑或蓝,或绿或红,姜明哲眨眨眼,心想这倒是有些像发晶呀。 发晶在后世乃是颇为热门的装饰品,水晶生长过程中,包含入毛发状、针状的矿物质,仿佛水晶里面生出了发丝一般,故而得名。 而不同的矿物质,会形成不同的颜色,例如含黑色电气石的黑发晶,含阳起石的绿发晶等等。 这七柄水晶剑,长足二尺,发线分布均匀细密,颀长连贯,乃是极其罕见的珍品。 姜明哲啧啧称奇,反复把玩,发现剑首位置,以赤金为钮,将七剑紧紧钉住,且七剑剑柄位置宽窄相同,剑身则有变化—— 居中一剑剑身最宽,左右略窄一分,再左右又窄一分,最外面黑白两剑最窄。 不由点头,缓缓将扇子合拢,复为剑形,剑锋甚是锋利,七种颜色彼此折透,华彩流转。 他一会开、一会合,心中暗想:我当初还想着要学星宿派的逍遥扇法,没想到得了这么一把又能做剑、又能做扇子的神奇兵刃,咦,扇子? 却是忽然想到,那垂云剑法所画图形,一剑动辄画为七剑,莫非不是什么动线示意,而是把此剑做扇子打开? 他想得入神,身边响起一声低呼:“哇!这是……这是仙剑么?” 水晶剑的设定不是胡编乱造,一个是原著借段誉之口,明确说过: “是了,原来这峭壁中悬有一剑,剑上镶嵌了诸色宝石,月光将剑影与宝石映到玉壁之上,无怪如此艳丽不可方物!” 又想:“须得凿空剑身,镶上宝石,月光方能透过宝石,映出这彩色影子。倘若剑刃上不凿出空洞,宝石便没法透光了。打造这柄怪剑,倒也费事得紧。那干光豪说玉壁上偶有彩色剑光,便是此故了。” 这是理由1,理由2则是李秋水有一把水晶匕首,曾用来削断童姥大腿、拇指,原文我就不贴了。 然后,这个剑其实不止是一把剑…… (本章完) 第80章 七稚剑 第80章 七稚剑 姜明哲扭头看去,阿紫眼放异彩,嘴张的合不拢来,脸上神情极为梦幻。 姜明哲倒是理解她的反应,自己这般见多识广,什么雪饮刀火鳞剑霜之哀伤火之高兴见了无数,初见此剑尚且震慑,何况阿紫? 他把剑扇打开、合上,反复把玩两次,笑眯眯递给阿紫:“没想到真是个好东西,又好看又好玩,还挺锋利,小心划伤了手。“ 若是别的兵器,他自然不必这般叮嘱,只是这剑实在太过好看,又非金属,阿紫此刻又有些恍惚,伸手在剑刃上摸一摸可就糟了。 “啊?”阿紫见他递了剑来,微微一愣,随即竟是退开一步,双手连摇:“不不不,你拿着让我看看就好了,这怕不是一口仙剑,不然凡间岂有这般宝物?我、我肉体凡胎的,不要污了宝物灵气。” 姜明哲也是一愣,皱眉看去,一向天地不怕、心狠手辣的小阿紫,此刻神情,竟是隐隐有些自惭形秽,顿时大为心疼。 “狗屁宝物灵气。”姜明哲并没安慰,只是仰头一笑,傲然道:“我们大昆仑山青白双妖,就算是孙猴子的金箍棒、观世音的玉净瓶也能拿得,这小破剑又算什么?嗯,莫非你看不上这小破剑,只想要猪八戒的九尺耙?” 说着拇指一捺阿紫鼻头,顿时捺出个猪鼻子来。 阿紫万万没料到她这一招,一口气没喘好,发出“齁”的一声,便似小猪惊叫。 姜明哲顿时哈哈大笑,阿紫“啊”的一声尖叫,瞬间面如红布,劈手夺过七色剑扇,狰狞叫嚣:“你你你才是猪八戒,我把你的猪耳朵削下来!” 姜明哲笑声不断,脚步一滑,人已在一丈开外,阿紫晓得他如今身法高明,出手毫不留情,姜明哲身影如飞,尽数闪开。 阿紫攻了六七招,这才停手,哼哼道:“大生姜了不起呀,轻功这么好,以后我是打不着你了。” 姜明哲笑道:“这是段誉传我的凌波微步,不是他家传功夫,是他给那尊玉像磕头磕出来的,回头我教给你。” 阿紫大喜,一把抱住姜明哲胳膊,连连点头:“好呀好呀,等我练成,白青双妖真的要所向无敌了。” 被姜明哲这一打岔,她初见此剑的那份震惊敬畏消散大半,开开合合玩的甚是高兴。 姜明哲想起段誉猜测这洞里或许有武功秘籍,四下找了一遭,失望而归,忽然瞥见岩壁上似乎有些不对,伸手擦了擦,尘土簌簌而落,露出一行字迹。 姜明哲一喜,加力擦去,果然墙上写了不少字,笔法飘逸,和玉像石室墙上的书法如出一辙,显然也是无崖子的手笔。 但不同的是,石室墙壁上那些书法,笔画流畅,入石极深,眼前这些字迹却浅显的多,给人一种潦草无力之感,若非如此,想来也不至被尘土遮盖。 凑近细读,写的乃是: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 若是段誉在此,当能指出此句出自竹林七贤中的王戎,姜明哲却是不知,以为是无崖子心声,想起他先恋李秋水,又恋其妹,堂堂绝世高手,被李秋水、丁春秋弄得半死不活。 摇头微叹,往下又读,只见写的是: 我辈所求者,逍遥也,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于无穷,无己无功无名,此至乐也。惜哉修行半世,终困于情,不能超脱。偶尔梦回,忆及先师之厚望,愧悔难言。先师所赠七稚剑,亦无颜使用,且置此地,若后人有缘,月沉此峰之际,剑影投于谷中石壁,剑尖所指即吾门户,内中或有骸骨两具,愿请合葬,便以此剑为谢。若终无人至,寂寞山岭,寥落长风,亦足为伴也。 姜明哲反复读了两遍,大致明白了意思,心想原来此剑叫做七稚剑,也不知有什么说头……嗯,无崖子这时大概已经和李秋水闹得不快了,他觉得自己沉湎男欢女爱,误了修行—— 这修行是心灵境界层面的,还是说逍遥派有什么神功他练不成?不管了,总之他觉得愧对了师父对他寄予的厚望,因此把师父赠的这把剑放在这里, 这时他还没想到李秋水会和丁春秋联手害他,依然打算和李秋水终老于此,让有缘到此的人把他们合葬,便以此剑作为答谢之礼。 看罢姜明这不由摇头,心想这就叫不如意时十如八九,强如无崖子,也料不到后来生出那么许多变故。 心里想道:这剑我肯定是要拿走的,不过咱也不白拿,将来有机会,干脆把什么李秋水、天山童姥,全部同无崖子合葬,双倍满足他的愿望,嗯,他这剑算是给的值了。 这时阿紫也玩够了七稚剑,凑过来道:“墙上写的是武功秘籍么?” 姜明哲笑道:“哪里有那么多秘籍,是底下山洞原本的主人,他说他喜欢一个女人,耽误了练武功,对不起师父,因此把师父所赠的剑放在了这里。“ 阿紫立刻道:“那他找的女人不好,若是那女人好,当鼓励他练武,陪着他练武才对,为什么要耽误了他?你就不同了……” 说到这里蓦然住口,姜明哲奇道:“我?怎么还关我的事?” 阿紫心想:你比他运气可好得多,将来你的女人,可不会耽误你练武功…… 脸颊绯红,转开脸道:“快上去吧,臭丫头看了你这把宝剑,肯定要嫉妒死了。” 说着把剑递给姜明哲。 姜明哲没接,眨眨眼道:“我这把宝剑?” 阿紫笑嘻嘻道:“当然是你的!这把剑不长不短的,打开居然还是个扇子,又这么里胡哨,我一个姑娘家拿着,成什么模样。” 她拉起姜明哲的手,把剑强塞进去,又道:“我们去臭丫头家做客,让她领我们去抓小生姜的亲戚,回去后让师父教你逍遥扇,不过这把剑可要藏好了,不然师父定会抢了去不可。” 说罢拉着姜明哲走到洞口:“你先上去。” 姜明哲道:“好,我上去提你上来。” 七稚剑没有剑鞘,双刃锐利,他也没法放,只好提在手里,单手握着绳子,高叫道:“贤弟、钟姑娘,我们上来了。” 说罢正要踩着山崖上爬,那绳子忽然呼呼被人向上拽去,速度竟是极快,姜明哲大喜,心想这可省了不少力气,段誉如今的臂力可也真大! 他抬起头笑道:“贤弟……” 话音未落,便见一颗乱蓬蓬的脑袋探出,绿豆小眼,蒜鼻朝天,阔口尖牙,正是南海鳄神岳老三。 只听他恶狠狠喝道:“谁他妈是你贤弟,小子,你不是会躲得很么?老子现在看你往哪里躲!” 说罢左臂把绳子往上一扯,右掌轰然劈落。 (本章完) 第81章 剑影垂云 第81章 剑影垂云 姜明哲无暇去想南海鳄神怎么找到这里的。 对方这一掌,显然运足了力气,掌未至,风先至,压得姜明哲瞬间闭气。 姜明哲避无可避,右足踏着崖壁猛蹬一脚,他左手还握着绳索,便如荡秋千一般荡起,硬生生躲过南海鳄神势在必得一掌。 南海鳄神反应也是极快,抖手便把绳子丢出,抡臂狂扫。 姜明哲这才察觉,对方竟早已截断了绳子。 他没了着力点的,下意识横屈左腿,后扬右腿,以求平衡。 这般一来,身形凌空横展,头前脚后,顺势便将七稚剑刺出。 这一剑又快又狠,南海鳄神若是继续挥臂,必然中剑,连忙变招向后一仰,让开剑锋,怪叫道:“好剑法!” 姜明哲眼神一亮:我这一剑,不正是垂云剑法中,被阿紫称作“小狗撒尿”那招么? 一瞬间福至心灵,此前百思不解的问题登时想通—— 这路剑法原来并非平地施展,而是于空中出招!那么其相应的内力运转之法莫非是…… 念头电闪之间,身形便要下坠,姜明哲一咬牙,照法施为,存想玉枕,内力飞快提起,自任督行至环跳穴。 便觉屁股一酸,后扬右腿情不自禁猛踢,左腿自然缩至身侧,一瞬间前后颠倒,脚向前、头向后。 南海鳄神眼角一跳,心想老子若避他这一脚,他顺势踩落,岂不是踏上崖来?老子存心要让他跌下去摔个脆的,他若上了崖,岂不是老子输了? 争胜念头一起,竟不肯退,双臂一交,砰的硬接了姜明哲这一脚。 姜明哲只觉踢中墙壁一般,身不由己便要后飞,右手哗啦一下,开剑成扇,奋力横挥—— 他们此前怎么琢磨,也想不明白这一招该如何衔接,此刻却是自然而然便用了出来,这才明白图中所画招数,既非下劈也非上挑,更不是连出七剑,而是挥动剑扇借力转身。 姜明哲凌空转了大半圈,左腿向后一蹬,呼的冲上悬崖,足不落地,剑扇已朝南海鳄神面门拍去。 这一招大出南海鳄神意料,对方人在空中,转折如意,仿佛御风踏云一般,姿态说不尽的潇洒,攻势却是猛烈异常。 眼见一团彩光劈面落下,南海鳄神怪叫一声,向后一跃,双手已从背后拔出鳄嘴剪、鳄尾鞭。 姜明哲一扇落空,就势往下一拍,便似鲲鹏振翅,内力随之游走至腰间,只觉身体轻灵无比,嗖的又转一圈,竟是紧紧追着南海鳄神不放,扇子复合为剑,刺向南海鳄神肩膀。 南海鳄神挥鞭砸剑,姜明哲怕宝剑折断,连忙一缩,鞭剑交错而过的瞬间,忽然抖腕开扇,彩光一闪之际,南海鳄神持着鳄尾鞭的左手,无声无息和手腕分离。 姜明哲一挥剑扇,倒飞数尺,轻飘飘落地,看着南海鳄神光秃秃的手腕鲜血狂涌,只觉难以置信,南海鳄神这般高手,竟被自己区区几招便砍去了手? 南海鳄神也是有些恍神,眨巴着绿豆眼,举起手腕看了片刻,啊的一声怪叫,连连后退:“二姐,二姐,这小子学会了妖法!” 叶二娘一闪而至,运指如风,连点南海鳄神几处穴道,替他止血,又撕下一截裙角,一边替他包裹一边骂道:“蠢材,现在知道喊我二姐了?不当岳老二了?” 南海鳄神眼泪扑簌扑簌掉落,龇牙咧嘴哭道:“老子成了残废,这辈子注定做岳老三,做不了岳老二了。二姐,快传讯给老大,让他替我报仇。” 叶二娘不理会他,冷冷看向姜明哲,沉声道:“左子穆、辛双清真是蠢货,几代人守着宝地,竟被你小子得了便宜。识相的交出秘籍、神剑,老娘或许还能饶你活命,不然先杀了这对男女,再把你碎尸万段。” 姜明哲一眼扫去,只见叶二娘身后,站着十七八人,为首的正是左子穆、辛双清,余下也都眼熟,乃是无量剑东西两宗高手,其中几人身上背着长长绳索,段誉、钟灵被他们抓住,嘴里都塞了布发不出声。 心中大抵有了数:之前有个神农帮弟子认出段誉,指出他坠崖未死,神农帮众人即是因此找到了谷中山洞。 无量剑的人不见动静,多半是因为叶二娘掠去了左子穆儿子,又被姜明哲算计断后,和两大恶人大打出手。 如今看来,无量剑的人应该是再次投降,为了保命,说出崖下秘密,带着两大恶人前来寻宝,发现了西峰上段誉、钟灵。 想明白来龙去脉,姜明哲哈哈一笑,看也不看叶二娘,径直冲无量剑众人抱拳:“左掌门,辛掌门,我们还真是有缘。左掌门,令公子我已送了回去,不知可还安好?” 左子穆眼角一抽,畏惧的看了一眼叶二娘,勉强挤出笑脸道:“有劳挂念,犬子好得很。” 姜明哲欣慰一笑:“那就最好。不过左掌门,这叶二娘号称无恶不作,生来最爱虐杀幼童,这些恶人脑子都不大好,行事偏执的很,令公子从她手下逃脱,只怕她以后想起便要生气,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要下毒手。” 左子穆身子一颤,连忙道:“不会不会,叶前辈答应了我,只要带她去谷底寻了仙人遗宝,便放过我的孩儿。” 姜明哲摇头叹道:“左掌门,你也是有老婆的人,当知女子年纪一大,最忌的就是个老字,你有五十岁了吧?你称呼她为前辈,那她得多老?只此一条,她便放你不过!至于答应你什么,呵呵,一个人既已无恶不作,难道还会遵守诺言么?” 他当着叶二娘的面大肆挑拨,左子穆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叶二娘却是浑不在意,冷冷笑道:“你这张嘴倒是挺能说,怪不得岳老三这蠢货连连上当,呵呵,不过嘴巴若是好用,那还要刀子做什么?你便是说破大天,无量剑难道敢同四大恶人为敌?” 姜明哲笑呵呵道:“四大恶人凶名虽甚,却也不是天下无敌。左掌门,辛掌门,四大恶人中的穷凶极恶,已然毙命,凶神恶煞,今日我也不容他活……” 话音未落,南海鳄神狂吼道:“你不容我活,且看谁先死!”操起鳄嘴剪,便向姜明哲脖子剪来。 姜明哲错身一让,轻松避开,语气都不曾变,继续说道:“剩下的不过大恶、二恶两人,而你们无量剑也不是孤身奋战,段氏执掌天南,又岂会置身事外?从今往后,无量剑便是段氏的好朋友,你们的弟子若想做官从军,都可超擢任用!” 左子穆、辛双清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意动,余下十几名高手,也都不由面露喜色,有几个心急的,已经忍不住握住了剑柄。 叶二娘愣了愣,倒没想到姜明哲这般拉拢,顿时失了淡定,急道:“休要听他放屁,他能做段家的主?” 左子穆低声道:“此人乃是段家的供奉,‘神剑无敌‘龙傲天!” 叶二娘一呆,见姜明哲轻松无比避开南海鳄神一次次扑击,手中二尺剑器流光溢彩,暗自道:原来此人名头这般响亮,难怪几招就切了老三的手!老三真正是个蠢材,居然跟我说此人只有轻功不错,别的武艺不值一提,其实人家是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嘴硬道:“区区供奉罢了,段氏乃是皇族,难道任由一个供奉做主?” 姜明哲唰的打开剑扇,惊得南海鳄神一跃老远,他假模假式扇了扇风,淡淡道:“我做不了主,有能做主的人,左掌门,你把我兄弟嘴里东西去了,问问他愿不愿意和你们做好朋友。” (本章完) 第82章 倒戈 第82章 倒戈 左子穆还在犹豫,辛双清手快,一把扯去段誉嘴里破布。 段誉立刻叫道:“做朋友,我段家愿意同诸位做朋友,我是镇南王世子段誉,我说的话,就是段家的话!” “镇南王世子,哎呀,岂不是小王爷!” 无量剑众人大惊,虽说江湖中人自诩轻王侯、傲公卿,但真正王侯公卿当面,还能轻之傲之的又有几何? 至少无量剑这几位是做不到的,一个个连忙抱拳:“小王爷受惊了!”“小王爷恕罪!” 有几个更是膝盖打弯,随时准备跪下。 段誉倒是真正厚道,连忙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有道是不知者无罪……” 话音没落,啪啪啪啪四声脆响,却是辛双清扬手打了左子穆四个耳刮子,瞪着他道:“你这老东西,上次竟敢打段王子,还不双倍奉还?” 左子穆又惊又怒,怒的是辛双清和他斗了多年都被压在下风,今日竟然当众打他! 惊的是他果然打过段誉两记耳光,西宗若是借机攀附上段氏,东宗以后如何立足? 他也不愧是一宗掌门,呆了片刻,忽然出手,啪啪啪啪,自抽四个嘴巴,苦笑道:“小王爷身份贵重,双倍奉还怎么够?” 四大恶人这次来大理,正是要同段氏为难,段誉这里自报家门,叶二娘先惊后喜,尖叫道:“你是段正淳的狗儿子?好啊好啊,得来全不费功夫!” 说罢作势欲扑,只听仓啷啷一片响亮,无量剑十几人同时拔剑,将段誉钟灵护在身后。 左子穆两颊高肿,却是横眉怒目做忠勇状,大叫道:“大伙儿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护住小王爷!” 他说话时并不面朝叶二娘,而是侧过半边脸来,生怕段誉没看见他一脸的忠肝义胆。 段誉老实,果然感动,抱拳道:“左掌门,不料你这般侠义,我以前误会你啦。” 辛双清白了左子穆一眼,柔声道:“小王爷,四大恶人不好对付,你有没有什么信物,贫道派人持了,快马去王府求援。” 段誉连连点头,伸手把帽子上一块碧玉扯下,摊在手中道:“辛掌门想的好周到,我这块玉镇南王府人人都认识,便拿这块玉去。“ 辛双清这一句问话,既是要威吓叶二娘,也是存了一丝试探之意,她虽见段誉风采非凡,不似寻常人家子弟,却也不敢尽信。 此刻见段誉毫不犹豫,又见那玉质地无暇,澈绿剔透,心道这般品相的文山祖母绿,若非皇族,寻常人哪里得见? 顿时信之无疑,低声道:“光佩,你持了小王爷这块玉,骑快马去大理拜见镇南王,告知这里情形,请他速速援救。” 西宗一名女弟子应道:“是!” 还剑入鞘,取了那块祖母绿,手指似有意似无意,在段誉掌心轻轻一触。 段誉只觉她指尖柔嫩,掌心一痒,顺着望去,只见这女弟子个头适中,一头乌云般好头发,一张鹅蛋脸似嗔似喜,着实有几分姿色,虽然左颊上有小小几粒白麻子,却也别添俏皮。 段誉连忙道:“有劳姐姐了。” 那女弟子微笑道:“赶赶路罢了,算不得什么,只怕你镇南王府门第高,瞧不起我一个江湖女子。“ 段誉不疑有他,摆手道:“绝对不会,我段家也是江湖出身,岂会看不起朋友?姐姐放心便是。” 左子穆心想这是在镇南王面前露脸讨好的事,岂能让西宗独美?立刻道:“光豪,你也去,一定要保护好你师妹,如果实在保护不住,也要保护住小王爷的信物!” 姜明哲微微皱眉,这两人在原著一开局就有戏份,虽是龙套,他倒也有印象,男的叫干光豪,女的叫葛光佩。 记得是神农帮打来时,这两人趁机私奔,在后山遇见段誉,想杀人灭口,导致了段誉落崖,后来在路上再次遇见,又要灭口,结果被木婉清所杀。 看来这一次没了钟灵段誉瞎参和,神农帮直接打上剑湖宫,这两人没机会逃走,只是现在偏偏派了这两人求援,岂不是正好私奔? 正想着要不要建议换人送信,便听那干光豪凶巴巴道:“走啊,看人家长得俊俏,看在眼里拔不出了么?” 葛光佩脸蛋一红,怒道:“你在胡说什么,胡言乱语,也不怕小王爷怪罪。” 姜明哲一乐,心想葛光佩这是看见高枝,要变心的节奏呀,怪不得茶言茶语,说什么王府门第高。“ 他心想这两人若变怨偶,路上说不定便要生事,正要开口让左、辛换人送信,忽听叶二娘喝道:“想走?今日你们一个也走不脱!” 说罢腰带里摸出一个铁哨子,凑到嘴边一吹,发出一串叽叽、叽叽的凄厉尖啸,远远传了开去。 辛双清喝道:“不好,她要召唤大恶,龙大侠,我们合力先诛此二恶!” 干光豪、葛光佩脸色齐变,对视一眼,立刻爬下山峰。 叶二娘哗啦抽出那把长方快刀,便要去拦,辛双清喝道:“一起上!”十余口长剑齐出,三面刺向叶二娘。 姜明哲也不敢怠慢,看向南海鳄神,心想道:垂云剑法高明无比,但是我虽想通了关窍,真正略熟的,也只方才那几剑,嗯,有了! 他一边扇着剑扇,一边飘忽游走,忽然打个呵欠,笑嘻嘻道:“岳老三,这么打下去,一辈子你也打不着我,可我若是用剑法,三招两式你便死了,实在太也无趣。” 南海鳄神双眼血红,大叫道:“放屁,放屁!有本事你就用……” 他本想说你有本事就用剑,但想起姜明哲方才神出鬼没般剑法,终是丧胆,开口道:“有本事你和老子对掌!” 姜明哲正中下怀,大笑道:“此前为了加入四大恶人,一直让着你,现在叶二娘不给我加入,我也不让你们了,对掌就对掌!” 说罢剑扇一合,交到右手,身形一转,立定于一丈开外,左掌提至胸前,一副蓄势以待的模样。 南海鳄神没料到他竟舍长用短,心里狂喜,点头道:“好好好,对掌我若输了,情愿把四大恶人的名头让你!” 此话说出,足见南海鳄神是真要拼命了,他顺手丢下鳄嘴剪,手掌缓缓提起,双眼凶光四射,步步逼近。 因为内力运转太猛烈,血流格外激荡,左腕包扎好的伤口迅速染红,一滴滴落在他走来的道路上。 周日十二点过后,也就是周一00:00之后,本书就上架啦!请诸位兄台多多支持,这本书我也会尽量努力,上架之后力保做个万字党。 这本书的新书期成绩不尽人意,截至目前收藏9965,三江、强推都没报上,不过我自觉力气已经用上了,对质量也有自信,后面也好好写,相信成绩会慢慢起来的。 (本章完) 第83章 你又骗我 第83章 你又骗我 一步,两步,三步。 三步迈出,南海鳄神狂嗥一声,轰然一掌拍出。 姜明哲便似绷紧的弹簧蓦然炸开,右爪乍翻而起,以掌根磕向来掌。 南海鳄神晓得姜明哲会使爪法,眼见他这般出招,小眼寒光一闪。 暗忖道:这小子假装硬碰硬,其实要变招捉我手腕,他答应和我对掌也是骗我,捉住我手腕必然出剑刺我,哼,我这一掌运足内力将他震开,反正左手也没了,便用这条胳膊挡他一剑,趁势捏住脖子,喀嚓扭断! 他厮杀经验极为丰富,瞬间形成预判想好了后招,狂催内力,右掌皮肉立刻暴涨一圈,仿佛魔怪一般。 眼见双方手掌将触,姜明哲手腕一翻,掌根缩,手指扣,一把攥住南海鳄神手腕,拇指紧紧捏住南海鳄神脉门。 南海鳄神大喜,左臂提起准备挡剑,正要爆发内力将姜明哲震开,忽觉姜明哲拇指上仿佛化为一个黑洞,自家内力滚滚流出。 南海鳄神面色一变,急忙缩手,然而他一发力,内力流出更急。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忍不住怪叫道:“你果然会妖法!” 姜明哲理也不理,北冥神功疯狂运转,水泵一般猛吸。 南海鳄神愈发惶恐,心道断只手没什么了不起,老子找个厉害的铁匠,把鳄尾鞭接在断手处,又或者索性接一支铁手,武功未必便会下滑多少,老二的位置还可一争。 可若是内力没了,便是老大再找许多恶徒,组建四十恶人、四百恶人,老子也只好做岳老四十、岳老四百,那活着还有什么奔头? 越想越绝望,挥起光秃秃的左手,断骨直戳姜明哲面门。 姜明哲也不惯着他,七稚剑一挥,把他小臂切下一轱辘来。 南海鳄神闷哼一声,姜明哲辩解道:“大家说好对掌,你如何忽然用兵器?我也只好有样学样。” 南海鳄神忍不住便想大骂:这是老子的骨头,如何能算兵器?你这龟儿子有本事也切了手,咱们骨头对骨头才叫公平。 但他此时疼得眼睛发黑,这么一长串话如何说的出,往前一扑,啊呜一口,咬向姜明哲右手,要逼他撒开自己。 姜明哲自然不肯遂他的意,顺手把七稚剑挡在手前。 南海鳄神连忙缩头,再想咬向别处,只觉眼前发黑,身体摇摇欲坠,忍不住悲呼道:“吸干了,老子要被你吸干了,他妈的,你把内力还给我!” 他本是绝望之际胡言乱语,不料姜明哲竟点头道:“好,还一点给你,便当我的投名状如何?” 南海鳄神讶然看向他,没想到姜明哲这般轻易答应,忍不住道:“你、你又骗我……” 话没说完,吸力已然停止,略过片刻,一道内力真个反送回来,那熟悉无比的霸道气息,分明正是他苦苦修出的内力! 南海鳄神目露狂喜,这真正是绝处逢生,激动的几乎哭了出来:“好,好兄弟!我一定保举你加入四大恶人,以后你做老二,二姐老三,我岳老三改名岳老四!” 心中恶狠狠想道:他此前那般骗老子,老子也骗他一遭,待我靠这伶牙俐齿,拖到老大到来,定能拿下这小子,到时候逼问出他吸人内功的古怪法门,老子不止要吸回自己的内力,还要把他吸个一干二净,让他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恶、恶、呃…… “呃啊啊啊啊!” 随着一小股内力回归丹田,忽然一道比断手之痛还厉害十倍的剧痛,自南海鳄神小腹爆发,迅速席卷全身,忍不住嘶声狂叫 姜明哲也不理会,依旧把内力滚滚注入,若是南海鳄神还有闲心内视,便会发现自己内力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青黑气息。 “你、你、你又、又骗了我!” 南海鳄神皮肤发黑,七窍流出血来,不甘心的说完这句话,垂头气绝。 姜明哲这才撒手,任他尸骸倒地,垂下眼睑感受片刻,自家点点头,暗想道:这岳老三内力强横,吸入体内,竟不是一时半会能炼化的,若不还他一些,经脉内充斥异种内力,手脚都不自如。 又想:看来这北冥神功,战斗中使用也要慎之再慎,若不小心撑到了自己,岂不是自戴枷锁? 他见识广博,决策果断,方才大吸特吸之际,忽然觉察出经脉内真气充塞,举手投足都不自如,心知这是自己经脉还不够宽阔坚韧之故,立刻顺着南海鳄神的话,把一部分内力返还回去,这才觉得自在了许多。 当然,顺手添些毒力作为利息,也是现代人社交分寸感的体现,却也不必多说。 叶二娘一口古怪单刀,独占无量剑众多高手,兀自游刃有余,她此前见南海鳄神和姜明哲站着不动,还以为是比拼内功。 毕竟南海鳄神少了只手,许多厉害招数都难运用,叶二娘只道是南海鳄神有意为之,心中暗自称赞:岳老三此人混归混,打架搏命,却自有一分灵气! 直到南海鳄神毒性爆发,惊天动地惨叫,她才觉察不对,连出三刀避开众人,扭头望去,只见岳老三委顿于地生死不知,姜明哲却是看向自己,微微一笑。 叶二娘只觉毛发耸立,尖啸一声,连连后跃,避开了无量剑众人,盯着姜明哲叫道:“你杀了岳老三?” 姜明哲屹立不动,北冥化功诀高速运转,将所吸内力不断转化为北冥真气,微笑点头道:“不错,他和我比拼内力,晚辈侥幸略胜一筹。” 叶二娘摇头道:“我不信!你这般年纪,便从娘胎里练起,也不可能胜过岳老三!” 姜明哲淡然道:“你也是练武之人,岂不知功力深厚与否,不仅看练了多久,更在于功法本身?在下若没几把刷子,堂堂天南段氏,如何会请我一个年轻人做供奉?” 叶二娘心想此话倒是有些道理,但看了看南海鳄神尸体,终觉匪夷所思,摇头道:“不可能,岳老三练的是他南海派风雷奇功,刚猛无俦,放眼武林,也堪称一等一的绝学!” 姜明哲笑道:“你想探我根底么?呵呵,告诉你你又能如何?在下所练的乃是九阳神功,天下阳刚内力,九阳当属第一,岳老三的风雷功若是块铁,在下的九阳功便是百炼精钢。” 他说着缓缓提起掌来:“你若不信,一试便知。” 叶二娘摇头冷笑:“你当我傻么?我要胜你,有的是手段……” 话音未落,便听一道极为沉闷古怪的声音响起:“试试便试试,二妹休要怕他。” 叶二娘顿时露出喜色:“大哥,是你到了么?大哥,老三老四都被这小子害啦!” 段誉大急,立刻叫道:“恶女人你不要胡说,云中鹤是我段誉所杀!冤有头债有主,你别把什么事都栽在我大哥头上!” 提及云中鹤之死,叶二娘却猛然醒悟:“啊,云老四是被毒死的,龙傲天,岳老三也是被你毒死的!” (本章完) 第84章 恶贯满盈 第84章 恶贯满盈 叶二娘这个毒字喝出口,左子穆、辛双清想起此前围攻姜明哲时中毒场景,忍不住对视一眼。 均是想道:这人年纪轻轻,心眼好深,骗我们什么无形气剑,其实乃是无形毒剑,怪不得岳老三这般大高手也要中招,他又有段家做后台,我等这次反水,却是反的极对! 可怜无量剑东西二宗,数日以来,先降灵鹫宫,又降四大恶人,今日再降姜明哲,也就是江湖汉子难登大雅,不然入得史册,向前不让吕奉先,向后傲视吴三桂,也算是一段佳话。 “毒?” 那沉闷声音似乎一愣,随即便听叮、叮之声响起,便似有人用小锤子轻敲石头一般,每响一次,便近数丈,姜明哲低喝道:“大恶到了,诸位小心!“ 左子穆喝道:“无量洞弟子听令,护住小王爷!“ 众人紧紧围着段誉,长剑一柄柄向外,便似摆了个刺猬阵一般。 钟灵气得目瞪口呆,跳脚道:“喂!你们不护住我么?“ 不待众人开口,她滴溜溜跑向姜明哲,哭着脸道:“姜大哥,这些人都不管我,我心里好怕!” 阿紫在下面洞中,早听得上面动静,眼睁睁看着姜明哲施展垂云剑法,成功上崖,欢喜连连跳脚,只是这悬崖陡峭异常,没有绳索,以她的功夫却难自行攀上。 她又怕打扰了姜明哲对敌,一直忍着不发一声,早已焦急难耐,此刻听见钟灵发嗲,终于忍耐不住,大骂道:“臭丫头,你若拖累了我师弟,我非把你的臭屁股打烂!” 钟灵这时已跑到姜明哲背后,小声道:“紫丫头好凶啊,姜大哥我不会拖累你的,我也不臭。” 姜明哲无暇理会这小妞,方才叶二娘蠢蠢欲动,似要对钟灵下手,姜明哲死死盯着她,才没敢动作。 此刻那叮叮之声愈近,姜明哲看向声音传来处,忽见青影一闪,悬崖上已多出一名老者。 此人身穿青袍,黑须垂胸,自额头至下颚,有一道殷红刀疤直斩下来,瞪目抿嘴,灰扑扑的脸皮僵硬无比,不见一丝表情,直若死不瞑目的僵尸一般。 姜明哲心想:原来这恶贯满盈段延庆是这般模样,电视里那些演员演得可一点不像—— 单单是闭不上眼、做不了表情这一点,演员们便演不出来。 又见他左右手中,各有一根小拇指粗的黑杖,长约七八尺,稳稳撑住了身体,山风吹来,须发飘舞,衣袂飞扬,身形却纹丝不动,狰狞可怖之中,自有一番难言的霸气。 不由暗自佩服:此人曾遭大难,双腿折断,面目毁损,喉头中刀,从此发不出声,眨不了眼,便连吃饭也要自己拉开嘴,投入小块食物,强行吞咽,这等重度残疾之体,竟让他练成一身正邪兼修的高明武艺,单是这份毅力,便极为了不起。 抱拳道:“这位前辈想必便是天下四大恶人之首,晚辈有礼了。” 段延庆目光直直望着姜明哲,也不见开口,便传出沉闷古怪的说话声。 “不必多礼,你年纪轻轻,能毒死岳老三云老四,手段也算惊人,五毒教不收汉人,百草门从来不过长江,所以你是星宿派丁老怪的弟子?” 他只凭毒死岳老三、云中鹤这一信息,立刻指出姜明哲来历,眼光着实不凡。 姜明哲理直气壮摇头道:“不是,其实晚辈不会用毒的手段,只是此前曾被两只蜈蚣咬伤,侥幸未死,内力中便存下了一股毒性,南海鳄神和云中鹤同我比拼内力时中毒而死。” “蜈蚣?”段延庆咕哝道:“什么样的蜈蚣?” 姜明哲道:“一条大约这么长,长着六只翅膀,还有一条更是长达四尺,宽约两尺,碧体金须,一跃数丈。” 叶二娘叫道:“可笑,世上岂有这么大的蜈蚣。” 段延庆却道:“二妹有所不知,这小子不曾说谎,他说的蜈蚣,一条是六翅铁蜈,一条是金须龙蜈,又叫飞天蜈皇。” 姜明哲点头道:“原来是叫这般名字,前辈果然见多识广。” 段延庆道:“你的内功能抵御这般奇毒,想来也非寻常功法,年纪轻轻,了不起。这门九阳神功,老夫倒是第一次听闻……嗯,老夫懂得一门功夫,名字和这九阳神功倒是有些相似,不知是否有所关联,请你品鉴品鉴。” 说罢身形一晃,掠过数丈远近,手起一杖,戳向姜明哲肩膀,戳至尽头,杖端距离还有数尺,空气中却发出嗤的一声轻响。 姜明哲暗自惊道:这是一阳指凌空点穴的功夫! 他如今内力倒是不弱,但所会功夫实在有限,若是闪躲自然容易,偏偏身后有个钟灵; 若是以三阴蜈蚣爪硬挡,那离体便即散漫的内力,在这凝聚的指力面前,还不是纸糊一般? 这道指力破空而袭,何等迅捷?姜明哲不及多想,运足了内力便是一剑刺去。 剑方刺出,便觉不对,自己运起的内力竟然毫无阻隔的进入剑体,沿着水晶中经脉般密布的矿物发线飞快蔓延,唰的一声自剑尖射出一段细细白光,摧枯拉朽般击溃那道破空之力,直射段延庆! 段延庆黑杖一撑,倒翻一个筋斗,这段白光从他身下掠过,直至三四丈开外,这才消散。 一瞬间,除了段延庆、姜明哲,所有人都惊得瞠目结舌。 段延庆面色不变,是因为他本就做不了表情。 姜明哲面色不变,是凭借销售总监的专业素养。 其实这两人心中惊骇,丝毫不少于别人。 段延庆双杖撑地,呼的飘出老远,心中念头,仿佛翻江倒海一般:我段家一阳指,之上还有六脉神剑,他这九阳功,竟然也有剑气外射的功夫,一阳指,九阳功,九阳功,一阳指…… 忍不住低喝道:“年轻人,你和大理段氏,莫非有什么渊源?” 姜明哲看着手指七稚剑,还没来及说话,便听左子穆亢奋高呼:“龙傲天龙大侠乃是段家最尊贵的供奉,江湖人称神剑无敌!” 辛双清亦大声道:“恶贯满盈,你能死在龙大侠都天神魔蚀骨无相剑气之下,也算是你的造化!” 段延庆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段家!果然是段家的人!好,好一个九阳功,好,好……二妹,我们走!” 他也不知想歪到了哪里,忽然腾身而起,一朵黑云般飘向崖下。 叶二娘见一向悍勇的段老大竟不战而退,魂飞魄散,毫不犹豫转身就逃,连岳老三的尸首也未多看一眼。 (本章完) 第85章 剑气之谜 第85章 剑气之谜 段延庆当年于两湖寻仇,先后灭门二十余家,皆是有名的门派、帮会,男女老**犬不留,手段酷毒无比,这才博得天下第一恶人称号。 这般人物,在无量剑众人眼里,已是天灾般的存在,不料对上姜明哲,一个照面便即远遁,众人呆了片刻,旋即欢呼起来—— “不愧是段家的供奉,神剑一出,老魔丧胆!” “龙大侠了不起,真乃我天南武林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 “天不生龙大侠,侠道万古如长夜!” 左子穆带头,其余人争先恐后响应,马屁拍得山响。 姜明哲微微恍惚,有些分不清自己在大理国,还是星宿派。 他笑一笑,抱拳道:“诸位谬赞了,归根结底,那恶贯满盈畏惧的一是段家威名,二是我们天南侠义道同心合力,又岂是区区在下之功?” 又道:“这次贵派除魔卫道,力斗天下四大恶人,义助镇南王世子,传扬开去,必然声望大增,大理国主也定是不吝厚赠。” 左子穆、辛双清大喜,大理国文臣武将,大多都是江湖出身,便是极为尊荣的三公之位也不例外,尤其司徒华赫艮,乃是盗墓贼出身,却能位极人臣,足见段氏用人不拘一格。 若是以往,东西两宗自高自大,也未必便肯卑服朝廷,但是近几日连遭挫折,始知天下之大,江湖之广,自家这些艺业着实不算什么,便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子孙徒弟们铺垫前程,因此加意要结纳段誉、姜明哲。 左子穆笑道:“我等皆是大理国治下之民,为小王爷出力,份所应当,并不是贪图赏赐。” 姜明哲应付这种场面,脑子都不用动,眨眨眼道:“这一句话,足见无量剑群侠虚怀若谷,我必要带给国主。” 左子穆见他如此上道,乐得嘴都合不拢来。 姜明哲趁机道:“还有一事,要先言明,底下山谷中的石洞,是我义弟师门故地,你们若要探察,我也难拦,但里面那尊玉像,却不可损毁丝毫,不然我兄弟二人只怕又要和贵派为难了。” 无量剑众人顿时大悟,心想怪不得他堂堂小王爷,来我们这荒山僻野,原来是师门故地在此。 辛双清方才被左子穆抢了话说,正自懊恼,闻言立刻喝道:“龙大侠放心,以后剑湖峡谷便是禁地,本派弟子擅入者死,外来的人若无龙大侠、小王爷手令,亦不许他靠近半步。” 段誉正中下怀,连连感谢:“辛掌门,你们真是好人,大恩大德,在下铭记于心。”说罢深施一礼。 辛双清连忙道:“啊哟,小王爷不可这般,折杀贫道。” 一边伸手搀扶,一边得意的瞟了一眼左子穆。 左子穆不甘后人,连忙邀几人去剑湖宫做客。 姜明哲顺口答应,借了他们绳索,放下去拉上阿紫,左、辛等人虽好奇他们为何爬下此峰,却也未敢多问。 当下众人便去剑湖宫,一番吃喝,姜明哲推说疲累,左子穆令人打扫了一套精致院落,请几人休息。 待无量剑众人离去,姜明哲才把此战始末说给阿紫,又把藏剑山洞中所见情形告知段誉、钟灵。 段誉、钟灵两人细看此剑,啧啧称奇,听说此剑名为七稚,钟灵不解道:“好怪的名字,一点都不好听。” 阿紫立刻不快道:“你一个臭丫头,懂什么叫好听?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好,稚就是小,寻常剑器,都是三尺上下,这七口剑只有二尺,七稚,就是七口小剑,多么可爱。” 段誉腹内渊博,闻言笑道:“《三五历记》有载,数起于一,立于三,成于五,盛于七,处于九;《素问》亦有云,阳始于一,生于三,合于五,小成为七,大成为九,故七为阳数之稚,九为阳数之究,究者,穷其尽也,稚者,初之生也,故此九为老阳,七为少阳,老阴生少阳,正是阴阳和泰之象,若是展开来细说,一便是混沌出生,三便是阴阳交泰化生万物,五便是五行生成,七便是阴阳相错……” 姜明哲听了暗自点头,心知段誉所言大抵不差,这七稚剑七口剑七种颜色,前后的黑白对应阴阳,中间五色多半便是对应五行,蓝、绿、红、金、黄,水、木、火、金、土…… 阿紫、钟灵早已眉头大皱,阿紫叫道:“别说了别说了,段公子,你虽然有学问,毕竟不如你大哥我师弟,他做的诗我一听就懂,你说的话,听我的头都晕了。” 段誉被她打断,也不生气,反而惊喜看向姜明哲:“大哥,听说昔日香山居士作诗,诗成则诵于老妪,老妪能解,则录于册,若不能解,则易词改句,其意便是要浅白流畅,倒是与大哥有异曲同工之妙。” 阿紫皱眉问姜明哲:“你义弟说的什么?” 姜明哲倒是听过这个典故,笑道:“他说唐朝有个大诗人叫白居易,每次写了诗就念给老太婆听,和我念给你听一样。” 阿紫大怒,跳起身道:“我客客气气称你段公子,你竟说我是老太婆?要是这样,别怪我还是叫你小丑八怪!” 姜明哲、段誉大笑,阿紫气得不想理他们,伸手取了剑道:“我也放一道剑气玩玩。” 便对钟灵喝道:“臭丫头看我剑气!” 虚虚一刺,吓得钟灵连忙跳开,阿紫这才开心起来,大笑道:“真是傻子,难道我好好的竟要杀你?” 于是转对向无人处,提起内力,娇喝一声刺出,全无半点反应。 阿紫不信,又问姜明哲当时怎么放出的剑气,翻来覆去试了半天,依旧发不出剑气,着恼道:“大生姜,这剑不听我的!” 钟灵早已望眼欲穿,迫不及待道:“我试试,我试试。” 阿紫犹豫片刻,递了给她,钟灵大喜,唰唰刺了半天,同样毫无反应。 姜明哲看在眼中,暗自有数,笑问段誉:“贤弟,你要玩玩么?” 段誉摇头道:“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阿紫从钟灵手里抢下,塞给姜明哲道:“大生姜,你来!” 姜明哲接剑在手,提起内力,以极缓的速度运气至手,双眉一挑,讶然发现,自己手部经脉仿佛延长了一般,内力可以毫无阻碍地继续向前,仔细辨别,竟是有七道去向。 姜明哲想起此前射出的那一道白芒,心跳不由加快:难道这七口剑,射出的剑气竟还有不同的讲究? (本章完) 第86章 剑气之谜(下) 第86章 剑气之谜(下) 难道说,这些水晶剑体中,矿物质形成的发线,居然能起到类似经脉的传导作用? 甚至在传导过程中,进一步凝聚内力,达到聚焦增幅的效果? 姜明哲心中沉思,这不得不让他想起一阳指和六脉神剑之间的关联。 一阳指也能凌空发指,但所发出的指力,只能点穴、解穴,显然没有剑气的锐利。 而六脉神剑,以剑为名,大概是出于两个原因。 其一,通过更复杂的内力运行方式,将指力聚焦形成更具穿透性和锋利感的“剑气”! 其二,每一脉剑气,都有独立的招数配合,或巧妙灵活,或雄浑苍劲,六套剑法各擅胜场。 按这般描述,剑气还具有持续不断的效果,仿佛手指上延伸出一把无形之剑,不然不可能完成剑术中切、斩、削、挑之类动作…… 姜明哲点了点头,心中隐隐有悟:如果说段家六脉神剑,需要主动观想运气,驱使内力按着特定的运转路径行进,在过程中完成对“气”的凝聚、压缩,那么这口七稚剑,内部蔓延的矿物质发线,天然便已形成了固定路径,使用者只需运转内力进入,便会自然形成凝压,发出剑气。 一个是厨师,一个是预制菜! 姜明哲试探着把内力注入那口白色水晶剑,但见剑身微微一亮—— 准确说,是剑身中纯银般的发线脉络发亮,随即一道白光自剑尖射出,径直射在墙上,噗的一响,尘土飞溅,那墙上留下一个筷子粗细的小洞。 阿紫、钟灵双双欢呼,快步跑去细看,阿紫伸手扯下钟灵一根头发,折起来往洞里探了探,又是一声低呼,回头叫道:“大生姜,好厉害,足足有这么深呢!” 她把拇指、食指一捏,间隔半寸左右。 钟灵跳脚道:“好坏的紫丫头,你自己没头发么?” 姜明哲不理她们叽叽喳喳争吵,想了片刻,再次运气灌注至白剑,这一次却不是一道内力,而是持续不断注入,那些银色脉络再次亮起,白光自剑尖涌出,却不射出,而是渐渐增长,一直延伸出一尺左右。 这一来,原本的二尺剑,恍然便化为了三尺长剑,只是前方一尺皆由光芒所化。 姜明哲心想,天龙原著里有个谁谁谁,会一门叫“剑芒”的功夫,按书中描述,乃是剑尖探出半尺吞吐不定的青芒,犹似长蛇般伸缩不定,倒是和这白色剑光有些相似,只是白色剑光似乎颇为稳定,恍若实质一般。 阿紫看了这般奇景,顾不得和钟灵争吵,连忙奔回来细细打量,赞叹道:“好漂亮,好厉害,大生姜,你让这光剑变得更长,岂不是远远一剑便砍死了敌人?” 四十米大刀? 姜明哲心中一动,加摧内力,剑光果然又长出三寸左右,只是姜明哲此时已催动了全部功力,再想多出一分也自难能。 姜明哲心里有了数,这剑光长短,看来和功力深浅有关,以自己此时内力,差不多就是这一尺三寸的水平。 便听阿紫道:“你拿稳了,我试试快不快!” 飞快出手,拔下钟灵的发钗,往那剑光上轻轻一敲,嗤的一声微响,银发钗已断两截。 钟灵气得目瞪口呆,伸手去夺阿紫发钗,阿紫嘻嘻一笑,灵活闪过。 姜明哲又维持了一会儿,前后大约半炷香功夫,便觉内力将要耗尽,已无法维持稳定,连忙叫道:“你们两快让开,我要射了!” 追逐打闹的两个女孩儿一惊,齐齐退回,姜明哲内力中断,剑尖一尺三寸白光唰的射出,径直击穿墙体,不知飞去了何处。 姜明哲一惊,原来这白光竟是积蓄越久,威力越强,射得越远! 他生怕伤人,连忙开门去看,只见院中一棵碗口粗的枇杷树,上半截缓缓滑落,发出轰的一声大响。 段誉几人自然紧跟了出来,瞧见这般威力,段誉咋舌道:“大哥,这口剑只怕是仙剑,你可千万要保管好,若是落在坏人手里可不得了,这般一剑射出,身穿铁甲也要毙命!” 姜明哲摇摇头,低声道:“贤弟,我已有所察觉,这口剑若要发出剑气,必须是最为平和、阴阳平衡的内力才能驱动。” 段誉顿时了然,小声道:“北冥真气?” 姜明哲轻轻点头,心中却想:除了北冥真气,小无相功的内力多半也可以,嗯,逍遥派三大神功,童姥的不老长春功不知行不行。 又想道:这一道白色剑光,至阳至刚,按段誉的分析,这口白色水晶剑属性为阳,这么推算,其他六口剑,发出的剑光莫非性质各异?嗯,北冥神功本就能随心转化内力属性,小无相功似乎也有这种特质,难道说…… 当初逍遥子创出这两门神功,乃是从这七口水晶剑获得的启发? 若是如此,不老长春功是逍遥子从长春谷中获得,多半和这七稚剑不能兼容。 这个问题他也没法问逍遥子,但自觉多半不错,毕竟以此时的科技水平,绝无可能造出这种“能量聚合转化器”来。 倒是大自然鬼斧神工,无奇不有,天然生成至宝,被逍遥子凑巧获得,这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若是还有其他可能…… 姜明哲不由一笑,心想那就只能是神仙打造的法宝了,说不定这个世界以前还存在过修仙文明,那也说不定呢。 他有心再试其余六剑,只是此时内力耗尽,让段誉试,段誉连连摇头,振振有词道:“大哥,小弟看此剑定是仙剑,仙剑既然认你为主,我若再用,怕是气息便不纯了,若是导致仙剑就此失了灵气,岂不可惜?” 他这般一说,阿紫也吓一跳:“啊哟,那幸好臭丫头发不出剑气,不然若是坏在臭丫头手上,我非打死她不可。” 钟灵气道:“姜大哥,你看她只顾欺负我,她自己也拿了半天,却又不说。” 阿紫得意道:“白青双妖不分彼此,连我师弟都是我的,何况我师弟的剑?仙剑有灵,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我拿一拿,仙剑肯定不会生气的,你就不同,你是臭的……” 钟灵大叫一声,便去扯阿紫的嘴,两个小妞再次打成一团,姜明哲和段誉对视一眼,齐齐叹气,这两个小妞都是十几岁少女,当着外人还好些,没有外人在时,闹腾起来简直没眼看。 无量剑的人听见响动,过来查看,姜明哲三言两语打发了去,回屋盘坐练功,准备恢复了功力之后,继续探索余下六剑,又有何等效果。 (本章完) 第87章 毒为锋 第87章 毒为锋 此后两日,姜明哲除了吃饭,其余时间都在院中钻研七稚剑。 果然和他预期差不多,七口剑,七色剑光,各有不同。 段誉兴致勃勃,寻章摘句,一一替他取了名字。 黑晶剑,剑气纯黑,侵蚀力极强,射之木石,初时无恙,不久自朽,名曰:“至阴化形剑”; 白晶剑,剑气纯白,阳刚正大,威力最强,名曰:“纯阳破邪剑”; 蓝晶剑,剑气湛蓝,其质冰寒,凡所至处,草木凝霜,名曰:“玄冥幽寒剑”; 碧晶剑,剑气青碧,生生不息,柔韧绵长,射之草木,初时无恙,不久凋零,名曰:“青风蚀骨剑”; 红晶剑,剑气赤红,其性炽热,石留焦痕,木触即燃,名曰:“精魄离火剑”; 金晶剑,剑气耀金,锋锐疾速,名曰:“金精贯斗剑”; 黄晶剑,剑气土黄,凝滞厚重,名曰:“坤元镇狱剑”。 此外,这七口剑对内力的消耗竟也不同,以白、红、金三剑消耗最大,黑、蓝、黄次之,消耗最少的是碧晶剑。 姜明哲若是催出一尺左右青碧剑光,内力饱满的情况下,能够坚持两柱香左右时间,若是不计消耗,最长能催生两尺剑光,只是这种剑光的锐利程度,远不如白、金剑光。 且他试验剑光威力,都是以墙、树为目标,若是换了人体,有何不同,暂时还难知晓。 姜明哲反复尝试多次后,忽发奇想,将北冥真气转化为纯粹毒力,竟也能籍由七稚剑射出。 只是不知为何,毒力催化之后,无法化为剑光形态,而是自剑尖射出一道极为凝聚的雾气,或红或青,或蓝或黄—— 其中那青黑雾气姜明哲最为熟悉,正是他之前凝练的木属性的蜈蚣之毒,只是颜色显得更加纯正,显然威力也要略大。 若是持续注入毒力,则雾气不会远射,只是不断缠绕于剑身,使整口剑都显得若隐若现。 姜明哲大为惊喜,心想且不说毒性如何,单单这雾色本身也有奇效,譬如我黑夜与人厮杀,催化黑雾包裹剑身,敌人哪里看的见我兵器所在? 把这七稚剑的功能摸索的差不多,姜明哲找到左子穆,想要打造一柄剑鞘。 无量山人人学剑,自有相熟的高明铁匠,左子穆带了姜明哲前往山下镇上铁匠铺,只见父子二人正在打铁。 父亲三十余岁,使一口小锤,儿子只得十三四岁年纪,一身精瘦的肌肉,仿佛铜浇铁铸,抡动着一口大锤,一下下砸在铁砧上,溅起一片片铁。 他们见了左子穆,停下动作,当爹的抱拳笑道:“左掌门大驾光临,必是有大生意照顾小人。” 左子穆点点头,伸手在那少年胳膊上拍了拍,淡淡道:“这小子筋骨颇是不凡,若肯入我门下,或有不凡成就。” 少年低下头去,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之色,恰被侧面的姜明哲看见。 左子穆见少年不语,只当乡下孩子害羞,对铁匠道:“这一位龙大侠,乃是武林中惊天动地人物,本座这一趟来,便是要你替他打一口剑。” 铁匠见左子穆说得吓人,连忙行礼,恭恭敬敬道:“小人见过龙大侠,不知龙大侠要打一口什么样的剑,若要宝剑,小人这里只有寻常镔铁,怕是难以领命。” 姜明哲素来习惯,对待技术人员都是极为客气,生怕不小心得罪了人,人家不肯尽心,甚至使坏。 当下和和气气还礼,微笑道:“铁匠大哥比我年长,千万不要这般客气,我一共要打两样东西,这是图纸,大哥看看可好打造。” 说着摸出画好的两张图纸,指着第一张道:“这是剑鞘,分为明暗两格,暗格要隐蔽,又要好开取,至于质地,一定要结实坚硬。” 铁匠看了一会,点头道:“这个容易,小人用铁力木来打造,此木极为结实,斧凿难伤,只是份量沉重。” 姜明哲摆手道:“重一些倒无妨,还有这件兵器,用镔铁打造就够了,只是这枢纽处要些心思。” 他指着图形说明,却是七口二尺短剑,形状与七稚剑仿佛,剑身宽扁、没有剑格剑首,直接连着剑柄,剑柄末端以剑钮扣相连,开则为扇,合则为剑。 铁匠细看图形,他儿子也好奇凑过头来,看了两眼,摇头道:“这位公子,你画的这是春秋战国时的古剑吧?你看它宽宽短短,乃是那时打铁的本事有限,如今早已无人用这般兵器,你又要把七口剑合为一柄铁扇,份量必然沉重,所谓剑走轻灵,你这兵刃既重且短,同人比剑,岂不是失了先机?” 左子穆厉声喝道:“休得放肆,你一个奶腥未退的小子,怎敢在我等面前卖弄?” 那少年也不动怒,只是看了一眼姜明哲,随即扭头走开,嘴里低声自言自语:“用这般笨剑,能有什么了不起?” 姜明哲内功有成,耳聪目明,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不过孩子言语,难道当真? 也只一笑,对有些惶恐的铁匠道:“令郎见解其实不错,只是在下要练一门功夫,正需这般兵刃,还请费心。” 说罢摸出一锭金子塞进铁匠手中,这金子是他和阿紫要的,阿紫本来也没有,却是勒索钟灵所得。 铁匠低头一看,惶恐道:“公子,这也太多了,不行不行……” 姜明哲按住他手笑道:“金子有价,手艺无价,左掌门亲自介绍的大匠,岂是等闲之辈可比?” 这一句话说的左子穆和铁匠都觉光彩,左子穆笑道:“龙大侠,到了无量山的地头,岂能让你破费?快快收起,待老夫同他结算。” 姜明哲笑道:“本来就是要左掌门替我付钱,这块金子,是我另外给铁匠大哥的。铁匠大哥,令郎以后若要学剑,你便拿这钱买些好铁,替他造一口好剑!” 那少年讶然回头,走回来上下打量姜明哲,忽然挺直了脊梁,正色抱拳:“小子最爱听说书先生说江湖中奇侠故事,但是这镇子南来北往许多江湖豪客,从没见过故事里那般侠客,本以为是先生们编造,今日见了大侠,才知道是小子目光浅了。大侠赠我此金,还请留下字号,来日江湖相逢,小子必有报答!” 姜明哲见他一脸认真,哈哈大笑,把图纸一弹:“小兄弟,愚兄绰号神剑无敌,这兵器满江湖大约也只我一人使用,等你学剑有成入得江湖,愚兄我早已名满天下,你要找我容易的很,真个若能相逢,自当把酒言欢。” 他本是逗弄小孩,不料那少年眼泛奇光,极为认真的点头:“好,将来我定去寻你,请你喝酒!” 这时马蹄铿锵,直抵近前,几人扭头看去,一名无量剑弟子快步进来,激动道:“掌门,龙大侠,大理镇南王已到剑湖宫!” 左子穆一听镇南王亲至,哪里还待得住,匆匆放下一锭大银子,连忙拉姜明哲走,姜明哲问了铁匠时间,约定七日后派人来取。 出门之后,姜明哲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门外招牌上写着四字:独孤铁铺。 明天就要正式上架啦! 亲爱的大佬们请支持小弟弟一个首订! (本章完) 第88章 段氏供奉 第88章 段氏供奉 姜明哲一时愣神,心想独孤求败是什么时候的人物? 若是五绝纵横的时期,他绝不会默默无闻,嗯,天龙到神雕,中间百年光阴……倒是和这铁匠少年的年纪能对上。 “龙大侠,老夫还是第一次见镇南王,请龙大侠务必替老夫美言几句。” 这时左子穆低声求恳,将姜明哲注意力拉回。 姜明哲笑道:“镇南王只有一个独子,左掌门面对四大恶人,竭力护他周全,还用什么美言?” 左子穆顿时大笑,姜明哲心中亦笑:说什么第一次见镇南王,好像谁不是似的。 左子穆怕让段正淳久等,让那骑马的弟子,自回,带着姜明哲抄小道上山,一路施展轻功狂奔,快到剑湖宫时才拐上大路,停脚不走。 姜明哲随之停下,奇道:“左掌门,怎么了?” 左子穆摇头粗喘道:“鄙人不善奔跑,让龙大侠见笑了,这样子去见王爷可有些失礼,且容老夫喘口气。” 说罢从袖子里摸出一块帕子,仔细擦去额头、脖颈汗水,又从另一边袖子里摸出一把小梳子,把胡子梳理的整整齐齐,最后从怀里摸出一只玉瓶,打开瓶塞灌了一口,鼓漱几下,吞下肚去。 姜明哲好笑道:“左掌门好精致,我看你这衣服像个小仓库。” 左子穆陪笑两声,捏着玉瓶道:“这是眉山东坡居士所创秘方,以松脂、茯苓煎水,可除口臭,老夫又额外加入丁香、鸡舌香、蜜,龙大侠要不要试试?” 姜明哲心想原来是漱口水,不过你对着嘴喝过还要让我,自然敬谢不敏。 左子穆见他摇头,盖好收回,把衣服、佩剑整理一番,这才伸手道:“龙大侠,请。” 姜明哲笑道:“左掌门请。” 左子穆挺胸收腹,迈着稳重舒缓的四方步,和姜明哲并肩而行,一路走进剑湖宫大堂,只见一个中年人高坐上首,段誉侍立身旁,对面坐着辛双清。 中年人身后立着四条汉子,黄衣褚色幞头,正是大理国武官的打扮,一个手持细长铁杆,一个腰插双斧,一个拄着熟铜棍,一个带了判官笔。 段誉见姜明哲到来,眼前一亮,低声道:“爹,我义兄到了。” 姜明哲心知此人定是段正淳了,两人目光一对,段正淳大笑站起:“龙供奉,龙贤侄,你这次又立大功,伯父我实在欣慰万分。” 段誉在他背后笑嘻嘻眨眼,姜明哲知道他已悄悄通过了气,大大方方抱拳笑道:“都是小侄份内之事,不值一提。伯父,这位就是无量剑东宗掌门人,左子穆左先生。”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对方,只见此人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神态威猛,气势凛然,一身紫袍,腰悬宝剑,殊无公子风流之气,若是换身破衣烂衫,宝剑换成竹竿儿,足以去演萧峰。 段正淳点头,冲着左子穆抱拳:“‘一剑镇天南’左先生、‘分光捉影’辛道长,二位掌门侠名远播,在下仰慕已久,今日相见,幸慰平生!“ 姜明哲看了一眼左子穆,心想原来这二位还有外号呢。 左子穆眼皮一跳,连忙还礼,堆笑开口:“段王爷谬赞了,段家执天南武林之牛耳,我师兄妹微末名声岂堪一提,再说那‘一剑镇天南’的绰号,都是江湖朋友们说笑耍子,老朽从未当真,其实老朽真正的外号却是叫、叫、叫……” 看他嘴里拌蒜,姜明哲忽然反应过来,段正淳乃是大理镇南王,这老左偏偏叫个一剑镇天南,这不是巧了么?鲁智深打郑屠怎么说的? “洒家始投老种经略相公,做到关西五路廉访使,也不枉了叫做镇关西。你是个卖肉的操刀屠户,狗一般的人,也叫做镇关西!“ 左子穆能意识名头上的问题,认知显然比郑屠高了许多,只是缺些捷才,叫了半天没叫出名堂来。 姜明哲助人为乐,笑嘻嘻接口道:“君子剑!伯父,这位左老师人品谦逊,剑法高明,因此武林中朋友送了他这个绰号。” 左子穆连连点头:“对,对,老朽如今人称君子剑!嗯,君子剑左子穆,就是老朽。” 一双老眼发亮,感激的看了一眼姜明哲,心中只觉这个绰号又简洁又大气,还不惹事,简直再好也没有,以后再有打不过人家投降之事,大可推说自己谦谦君子,爱好和平。 段正淳看破不说破,点头道:“好一个君子剑!此番四大恶人闹乱本国,左先生仗义出手,岂不正是君子行径?还有无量剑群侠护持吾儿段誉,亦是大恩,段某在此谢过诸位!” 说罢,团团长揖,无量剑众人都觉面上有光,齐齐还礼。 辛双清道:“段王爷切莫这般说,自古正邪不两立,何况大理也是我等邦国,岂容四大恶人放肆?” 段正淳摆手道:“这里非是朝堂之上,没有什么段王爷,我段家亦是武林一份子,和江湖同道交往,一向都按江湖规矩行事,道长叫我正淳即可。” 辛双清听得笑容满面,不眨眼望着段正淳道:“久闻段王爷豪迈慷慨,礼贤下士,今日一见,却是更胜闻名,也罢,贫道厚颜,便叫你一声正淳兄。” 段正淳笑呵呵道:“那真是再好不过!” 姜明哲眼神转动,心想段兄不能叫么?叫什么正淳兄?莫非他竟看上了辛双清? 他细看辛双清一眼,这女道士年纪四十上下,还比段正淳略小,长得也颇白净,此刻笑起来眉眼弯弯,居然还有些妩媚,心想罢了,两人你冲我笑、我冲你笑,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众人寒暄一番,分宾主重新落座,段正淳一力扯着姜明哲坐他下首,姜明哲推辞不肯:“我是晚辈,同我义弟站在一处便好。” 段正淳笑道:“你虽是我贤侄,却也是我段氏供奉,快坐下罢。“ 身后那四个武官中,持判官笔那人也劝道:“龙供奉请安心入座。” 姜明哲只得坐下,心想也好,自己这个供奉身份算是正式入档了,以后行走江湖,段氏供奉龙傲天,星宿弟子姜明哲,大可各行其是,反正这年代消息闭塞,人家慕容复不也是好几个身份? 他也不多说话,只听段正淳和左、辛二人会谈—— 段正淳指出,段誉年少贪玩,私自离家,让他好生担心,段誉的伯父保定帝也因此忧心忡忡,于是广派人手寻找,其中供奉姜明哲便是因此来到无量山。 随后又再次致意,感谢无量剑援手,以后若有用得着段家之处,必然鼎力相助。 左子穆含蓄表示,无量剑弟子忠心爱国,愿为大理国建设添砖加瓦。 段正淳听后表示赞同,让左子穆准备一份名单,他会和保定帝共同斟酌,量才使用…… 姜明哲听得无聊,正忍着不打呵欠,忽听山门外一声暴喝:“滚开,老子找自己女儿,管你们有什么贵客、贱客,再不让路,老子就要打进去了!钟灵,钟灵你在不在?” 找钟灵?女儿?钟万仇找来了? 姜明哲精神一振,下意识睨了段正淳一眼,期待的看向门口! (本章完) 第89章 万仇破防 第89章 万仇破防 话音落处,大约守门弟子还是不允,顿时响起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左子穆一意交好段正淳,如今贵客在堂,竟被人打上门来,不由面红耳赤。 起身道:“什么匹夫竟敢擅闯本派,段王爷且安坐,待老夫去打发了那厮便回!” 他刚刚走出两步,便见几个弟子横七竖八飞进堂来,落在地上乱滚难起。 随即一个身量极高的黑衣男子,昂首阔步踏过门槛。 姜明哲随着众人看去,只见此人一张长脸,眼睛生得甚高,鼻子却生得极下,和嘴巴紧紧挤在一处,眼鼻之间,好大一块空白,活脱便是地府里的马面。 又有一双蒲扇般大手,手背青筋密布,背后是一口九环大砍刀。 左子穆看了来人一愣,旋即怒道:“老夫还道是谁,原来是钟谷主到了!姓钟的,无量剑可没得罪你吧?闯我上门,打我弟子,你这是没把我君子剑左子穆看在眼里!” 钟万仇眼神傲然扫过众人,不屑一笑—— 他不屑的样子,就像一匹看不起人的马,让人看了加倍来气。 撇着嘴说道:“左子穆,你什么时候改了绰号?算了,懒得理会你这些,我女儿是不是在你这儿?让她滚出来。” 此前段正淳来时,段誉欢天喜地去见,钟灵本也要跟去,却是阿紫拉住。 对她道:“小丑八怪的爹有什么好见,人家乃是王爷,说不定让我们下跪参见,那可不是亏了么?我们不去。” 钟灵迟疑道:“可是段公子是姜大哥的义弟,而且我们还要去他家玩呢,现在不见,以后还不是要见?” 阿紫手指戳她眉心:“蠢丫头,王府肯定极大,让小丑八怪别告诉他爹便是。” 钟灵斜睨她道:“好啊,姜大哥都说了不许叫人家小丑八怪,你竟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哼哼,若是不想被姜大哥知道,除非你……” 还没等她说出威胁言语,阿紫便得意道:“除非个屁!我就说你故意栽赃,小丑八怪是你叫的,偏偏赖我,嘿嘿,白青双妖义气深重,你猜他信你还是信我?” 两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果真没去见段正淳。 过了一阵,两人吵得没了劲,阿紫便提议去大堂听听他们说些什么,正听的热闹,便见钟万仇打上堂来,钟灵吃惊道:“哎呀,我爹来找我了!我几日不曾回家,他们只怕急坏了。” 连忙飞奔出来,叫道:“爹,我在这里。” 钟万仇板着马脸,凶巴巴瞪着钟灵,大声道:“我听人说,你这几日和一个姓段的小子在一起,你不知我们谷中规矩么?居然和姓段的厮混?那小子呢,老子今天非宰了他不可。” 段正淳双眉一轩,便要起身,姜明哲一把按住他手,微微摇头,自己站起身来,看向钟万仇。 他本想看一场热闹,不料钟万仇一开口,立刻觉察出不对—— 按阿紫、钟灵说法,几日前云中鹤当着钟万仇夫妇面掠走钟灵,钟万仇夫妇不知追去了哪里,阿紫和木婉清则带了闪电貂循味追踪,最终在无量山主峰遇见姜明哲、段誉。 而这几日,看见钟灵的人无外三股——神农帮,杀光,无量剑,投降,剩下的便只有段延庆和叶二娘。 因此他顾不得看热闹,挺身而出,皱眉问道:““钟谷主,令爱和谁在一起,此事是谁和你说的?” 钟万仇一见姜明哲高挑英俊,先已厌恶,及听他说话,倍添恼火。 发怒道:“怎么,你是在质问老子么?你便是姓段的小子,对不对?他妈的,敢勾引我女儿,老子打死了你!” 说罢一把拨开钟灵,大步奔姜明哲来。 姜明哲正待迎敌,左子穆喝道:“无量剑是你撒野的地方么?” 噌的拔出长剑,刺向钟万仇大腿。 钟万仇喝道:“滚开!” 身形一让避开剑锋,拔出大刀斜砍下来,左子穆提剑格挡,当的一声,震退两步。 钟万仇趁势抢过,抡刀欲砍姜明哲,刀还未落,一道暗器迎面射来。 钟万仇连忙横刀挡下暗器,阿紫一步拦在姜明哲身前,气冲冲道:“喂,我瞧钟灵面上,没用厉害暗器伤你,你也不许胡说八道,我师弟才看不上你的臭女儿!” 钟灵立刻撅起嘴,小声道:“那也未必!你这大吃屎精才臭呢。” 她下意识自言自语,然而这堂中都是耳聪目明的高手,谁听不见?只觉这少女天真情怀着实可爱,都不由面露笑意。 段正淳亦是大觉有趣,他看一眼钟灵,又看一眼阿紫,最后看向姜明哲,点了点头,暗想道:誉儿这位义兄,倒是颇有本王年轻时的风采,这两个少女虽然略稚,却都是美人之姿,待得再长大些,只怕不逊当年星竹、宝宝……嗯? 段正淳半世风流,过手的妞儿之多,他自己也记不周全,对女人的研究自然极深。 因此只瞧钟灵、阿紫一眼,便立刻判断出她们长成之后模样,可是两女成熟后的相貌在脑海一现,居然竟分别肖似两位老情人。 钟万仇勃然大怒,快步回身,抬手扇了钟灵一个耳光,喝骂道:“小贱人,发痴么,我钟家的脸皮都给你丢尽了!” 他这个耳光打得又快又重,钟灵猝不及防,只觉满眼金星,耳朵里嗡嗡作响,随即便觉脸上滚烫无比,伸手摸了摸,已是肿了起来。 她呆呆看着咬牙切齿的钟万仇,又看向后面惊呆的众人,睫毛一眨,豆大泪珠滚滚而落,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你打死我好了,我不要活了!” 说罢扭头奔出大堂。 “钟灵!” 阿紫急叫一声,怒冲冲看向钟万仇,飞快说道:“她被恶人掠走,险些就被害了,你当爹的不关心不过问,一见面就打她,岂有你这么当人家爹爹的!” 说罢飞快向钟灵追去。 钟万仇本想去追钟灵,见阿紫追出,他却立住了脚,冷笑道:“当爹的教训女儿,还不是天经地义!也不知哪家的野丫头,全无家教。” 姜明哲听他骂阿紫野丫头,怒火顿时大炽,厉声道:“你一个乌龟,也懂什么叫家教?滚开!” 说罢凌波微步展开,便往堂外追去。 不料他步伐刚动,钟万仇一步退至门口,抡刀便是一招横扫千军,刀风怪啸,把出门之路尽数挡住,嘶声吼道:“段小子还想跑?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张马脸气得通红,生生成了一匹赤兔马。 我本来不想说的,因为倒霉的时候总是显得很蠢。 但是有老兄说我不准时也不提前说,我想我还是解释下。 我因为有两个号吗,小号就用网页发,大号就用作家助手桌面版发。 之前每次写完一章稿,我就存在作助里,设置定时。 因为上架这天不能定时,要手动发,我辛辛苦苦码了四章,都在word里,没有放作助,准备过了十二点手动发入v章节。 然后大约九点钟左右时,外卖小哥敲门——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下外卖都直接放公共大厅,今天不知这小哥怎么了。 我连忙去开门,脚绊倒了鱼缸过滤器的电线,鱼缸哗啦翻下来,我反应很快啊,灵活的一弯腰,就像侠客岛仆人接将要落地的腊八粥一样,一个海底捞月,就碰翻了桌子。 桌子翻了,电脑就落地了,落地的电脑拾起来就黑屏了,我快速整理了一地东西重新开机,开机成功了,文档没有了,复原了半天找不到了。 我也不多说了,我趁着现在脑子和手还热,尽快重写出来拉到了。 最后感谢大佬们的支持! 我今天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就是“只有好事才多磨”,所以我肯定会火的。 (本章完) 第90章 双姝劫 第90章 双姝劫 姜明哲本想一步抢出门去,但钟万仇这一刀又快又重,刀势竟是凌厉非常。 他只得后退一步避开,让过大刀,再次蹿出。 不料钟万仇变招竟是极快,拧腰扬臂,呼的一刀倒抡上来。 姜明哲无奈再退,暗忖道:南海鳄神这般高手,变招也没这般快,姓钟的不该有这么厉害啊,莫非我这一句乌龟,逼出了他的终极形态? 钟万仇此时双眼赤红,额头青筋乱暴,哈腰驼背,双腿半蹲,呼的又是一刀,一刀快似一刀。 姜明哲双眉紧皱,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只双刀乌龟。 眨几下眼的功夫,钟万仇已然连砍二十七刀,姜明哲左折右闪一一避过,身法之妙,轻盈如风,迅捷若电。 段正淳连连点头,低声赞叹:“誉儿这位义兄,真是好俊的身法!” 身后四大护卫亦不由点头,他们听段誉说结拜了一位义兄,以化名示人,还扯了段家的虎皮做大旗,都觉不满,此刻见了姜明哲闲庭信步般穿行刀光里,才晓得自家主公真正是捡到了宝。 段誉见他几人赞叹不已,大是得意,心想这么俊的身法我也会,等有时间定要好好练练,我不喜欢打架,若能练得和大哥一般,谁也伤不了我。 原著故事中,段誉被无量剑关押,闲极无聊才开始练功打发时间。 如今跟着姜明哲,日子精彩无比,又有阿紫、钟灵两个活泼小妞,他毕竟闲散惯了,虽已不抗拒习武,但习武哪有看小姑娘斗嘴开心? 钟万仇自学成这套“杀生狂刀”以来,从未使得今日这般顺畅丝滑,自觉对刀法的领悟已到了全新境界,一呼一吸,都同出招无比契合,然而即便这般,兀自伤不得对方丝毫。 眼见这“段小子”身法潇洒飘逸,面孔俊美无俦,脑海里猛然冒出个念头:占了宝宝身子那厮,只怕也是这般长相、这般武功,才让宝宝久久难忘,连梦话都喊着段郎、段郎……该死,该死,姓段的都该死啊! 想到这里,钟万仇几乎发狂,忽然双手持刀,使出全身气力横挥而出,这一刀虽然凶狠无比,但招式已然使老,姜明哲眼前一亮,跃身而起,要从他头顶跳过。 “死来!” 钟万仇一声狂吼,猛撑一脚,拧腰转臂,分明使老的招数,竟是硬生生被他扭转,轰然一刀撩向头顶。 段正淳、左子穆、辛双清面色齐变,辛双清更是惊呼出声,都看出这一刀难度之大、威力之凶! 姜明哲也是一惊,不过他这几日除了摸索七稚剑的功能,也没少钻研那套垂云剑法,下意识一提内力,凌空转身,轻轻巧巧让过了猛扬而来的刀锋,随即真气疾沉,倒翻半个筋斗,头下脚上,一巴掌拍在钟万仇后脑勺上。 这一招本该持剑横挥,若是如此,钟万仇的马脑袋立刻便要离体。 只是姜明哲念在他养了钟灵十多年,没忍心下毒手,以掌待剑,化挥为拍,不轻不重给了他一下。 所谓不重,是姜明哲未出全力,不然后脑勺何等要紧?真正全力一掌拍出,以姜明哲如今内力,钟万仇不死也残。 所谓不轻,是姜明哲恨他辱骂阿紫,多少也用了一些内力,拍的钟万仇眼前一黑,身不由己向前跌出几步,轰隆一个狗抢食扑跌当场。 多亏了无量剑为迎接段正淳,在门内铺了厚厚一道地毯,不然钟万仇这一跌,门牙必定难保,那便成了一匹没牙的老马。 但饶是如此,钟万仇也跌得晕头转向,半晌挣扎不起。 姜明哲也不理会,落地便往外奔,追出没多远,便听阿紫声音传来:“臭女人,放开我!” 姜明哲神情陡变,周身内力滚滚沸腾,疾向声音传来处追去,顷刻间掠出三十余丈,正见围墙之上,叶二娘满面煞气,左夹钟灵,右夹阿紫,钟灵哭、阿紫骂,身体却是僵硬不动,显然被点了穴道。 而在叶二娘身边,一人青袍黑杖,赫然便是恶贯满盈段延庆。 段延庆显然极为顾忌他的剑气,见他奔来,立刻提起一根黑杖戳在阿紫喉头,以腹语术发出低沉难听的声音:“不停,她死。” 姜明哲骤然急停,胸口一阵气血翻腾,却是这一下停的过猛,内息微微走岔。 他修炼凌波微步毕竟时候尚短,虽能运用自如,但对其中种种精微变化,谈不上控制入微,掌控仍是不足—— 就好像新司机和老司机的区别,车都一样能开,紧急时见差距。 心中不由慌乱,连忙拼命控制内力回归正轨,同时努力控制着表情,不动声色看向段延庆。 段延庆冷冰冰的眼神直戳姜明哲脸上:“你好像很在意这两个女子?你喜欢她?或者是钟万仇的女儿?” 姜明哲不答,他这时一旦开口,内息势必大乱,若让段延庆看出一丝端倪,只怕立时要将他扑杀当场。 “你不说,我便不知道么?”段延庆冷冷道,手上黑杖微微发力:“我杀了她,自然便知道你喜欢的是谁。” “姜大哥喜欢我!” 钟灵忽然叫道,她半边脸颊高肿,眼泪噼里啪啦掉落:“求求你放了紫丫头吧,用我威胁姜大哥就够了,我是他的心上人。” “臭丫头……”阿紫喉头被黑杖紧紧抵着,说话时气息不畅,只听她极为费力的说道:“没想到你竟……挺讲义气……但、但……大生姜才……才不喜欢你……老怪物……你别听她……吹牛……” “咕咕咕咕……”段延庆的笑声像蛤蟆一般,黑杖微微下移,点在阿紫咽喉下方、锁骨正中位置的天突穴上。 内力轻吐,阿紫“呃“的一声,顿时吸入不了空气,片刻功夫,脸蛋便开始涨红。 “住、住手!” 姜明哲长吸一口气,勉强束住内力,开口道:“你是天下第一恶人,不要为难小女孩,有什么冲我来。” 见段延庆不加理会,姜明哲眼中冒出寒光:“她若有事,我对天发誓,定把你碎尸万段,死的惨不堪言!” “咕咕。”段延庆轻声一笑,毫不在意:“老夫活着,已是惨不堪言,你若是能杀了老夫,老夫还要谢谢你。” 姜明哲神色微变,心想此人这般身体,的确是生不如死…… 这时阿紫脸色已开始发紫,姜明哲顾不得许多了,沉声道:“你先解穴,我告诉你一个和你有关的大秘密,延!庆!太!子!” 段延庆眼神微动,江湖之上,知道他这重身份的人几乎没有,姜明哲纵然是段氏的供奉,也万万没理由知晓。 沉吟片刻,内力再吐,阿紫啊的一下,缓过气来。 “什么秘密?”段延庆说罢,立刻扭头,只见段正淳等一大群人向这里奔来,左子穆、辛双清抬头看来,齐声惊呼:“啊哟,是恶贯满盈和无恶不作!” 段延庆冷哼一声,黑杖一收,阿紫闷哼一声,项上一条细细红绳被黑杖扯断,连带着一枚小小的金锁片,从她颈中落下。 段延庆不曾在意,冷冷道:“老夫在万劫谷等你三天,你若不来,或来许多人,这两个女子都死。” 说罢黑杖一扬,叶二娘夹着两人跳下围墙,段延庆咕咕一笑,也随之离去。 姜明哲脸色铁青,走去墙下,拾起阿紫掉落的金锁片。 “贤侄!” 段正淳施展轻功,第一个赶到,神情严肃:“刚才那黑衣人便是恶贯满盈么?你不要急,他既然只掠不杀,必有所图,我陪你去万劫谷救人!” 姜明哲摇头道:“他说不能去许多人……” 段正淳按住姜明哲肩膀:“不必许多人,三天时间,足够我调集人手,到时候你我在明,我国高侯爷武艺高明,巴司空轻功卓绝,我们吸引住大恶人的注意力,让他们择机救人!咦?” 段正淳说话时,见姜明哲盯着手中锁片出神,下意识看了一眼,眼神立刻就移不开了。 那条红绳颜色已然极淡,锁片雕纹精致,镌刻着两行蝇头小字,乃是:湖边竹,盈盈绿,报平安,多喜乐。 (本章完) 第91章 湖边竹,天上星 第91章 湖边竹,天上星 段正淳安慰姜明哲时极为沉稳,但看清了这金锁片上字迹,却是忽然紧张起来,颤声道:“贤侄,这、这锁片儿,能让我仔细瞧瞧么?” 姜明哲心知其故,却不作声,默默递了给他。 段正淳伸手接过,他修习一阳指多年,然而此刻手指竟是微微发颤,捏在眼前细看,身形都颤抖起来,喃喃道:“天上星,亮晶晶,永灿烂,长安宁,湖边竹,盈盈绿,报平安,多喜乐……她、她……贤侄,那穿紫衫的女孩儿是你的师姐么?你们是哪个门派?她这些年,过的可好么?” 他问出这句话,两滴清泪,已从眼中滑落。 四大护卫中,使判官笔那人见状,立刻对左、辛二人抱拳道:“二位掌门,我家主上有话要和龙供奉说,二位能否……” 左子穆连忙道:“我等回大堂等待王爷。” 领着众人快步离开,四大护卫对视一眼,分别奔去四方,各自守把。 段誉则是面带困惑,走到段正淳身边,低声道:“爹,你怎么了?莫非你认识阿紫姑娘?” 段正淳摇一摇头,冲儿子苦笑道:“阿紫,真的是阿紫!誉儿,为父第一次看见这孩子,但是为父……认识她娘……她其实很像他娘……” 段誉惊奇道:“咦?竟然这般巧么?” 姜明哲没好气道:“贤弟,只怕比你想的还要巧……” 看向段正淳道:“其实我入门时间也不长,但是师姐的事情多少知道一些,她自幼便没父母,是师父收养了她养大,这金锁片多半和她身世有关,伯父,你这般激动,莫非……阿紫是你的女儿么?” 段正淳艰难的点点头:“这片金锁,本是一对,是我送给一位……红颜知己,那是十余年前的事了……她给我生了两个女儿,取了阿朱、阿紫的乳名……宫商朱紫,朱衣紫绶……国内出了大事,皇兄急诏召我回归……待到我再去找她,她已不知所踪……唉,她的父亲为人古板方正,她若回了娘家,我的两个女儿,定是被送了别人……” 说到这里,段正淳又垂下泪来。 段誉大是讶然,喃喃道:“原来我竟有两个妹妹!” 姜明哲同情的看向他,心想你至少有五个妹妹,不对!你一个妹妹也没有…… 段誉忽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姜明哲的手:“大哥,你可得把我妹子救出来啊!大哥,你和我妹子成了亲,我该叫你大哥?还是叫你妹夫?” 姜明哲无语道:“你叫我妹夫大哥也行,大哥妹夫也行,当务之急是救人,天下第一恶人可不是好对付的,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毕竟你师姐还小……” 段正淳听到这话,一抹眼泪,抓住姜明哲另一只手:“姜贤侄,阿紫虽然年少,但我看得出来,这妮子对你已是情根深种,你若是敢辜负她,段某定不同你干休!” 他口称姜贤侄,显然是极为严肃的态度,说到“不同你干休”,更是须发戟张,神情激动。 段誉皱眉道:“爹,我大哥又没说不娶我妹子,你这般凶他做什么!” 段正淳愣道:“我凶了么?好,那我慢慢说……贤侄,我辈大丈夫,须知世间唯情意二字最是珍贵,我家阿紫对你用情,你切不可让她伤心,我瞧那钟灵小姑娘也对你颇有情意,但是就那姓钟的村夫,能够教养出什么好女儿?嗯,说起那匹夫我就生气,他竟敢说阿紫没有家教!是,我这做父亲的确有所失职,可是不还有你们师父教导阿紫么?” 说到这里,他忽然又想起之前的问题:“贤侄,你们究竟是何门何派,令师又是哪位名侠?等救下阿紫,我就随你们走一遭,去谢他收养教导的大恩大德。” 姜明哲神色古怪:“伯父,我们的师门叫做星宿派,我们师父姓丁,名讳上春下秋,人称他星!宿!老!仙!” 段正淳目瞪口呆。 段誉倒是兴致高涨:“原来大哥的门派叫做星宿派么?啧啧,好名字,可比什么少林丐帮好听的多,星宿老仙这个称号,更是仙气飘飘,一听便知是了不得的世外高人!大哥,我也加入你们的门派,拜老仙为师,你说好不好?这样一来我们……” “万万不可!” 段正淳一声断喝,声色俱厉。 段誉疑道:“为何不可?爹,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学武么?” 段正淳眼神复杂的看着姜明哲。 姜明哲眨眨眼,假装懵懂,皱眉道:“伯父,你这般神情,莫非我们星宿派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大好听?” 段正淳咂咂嘴,神情有些为难道:“嗯……说起来,令师也是一位武学奇才,创出一门了不得的功夫,叫做化功大法,一旦出手,便能化去对手内力,令人毕生修为毁于一旦,天下武林人士……嗯,有些深恶痛绝啊……” 段誉听到“化去敌人内力”一句,脸色陡然而变,颤声道:“爹,这化功大法,是化去别人内力么?或者是……把别人内力吸为己用?” 段正淳此时心乱如麻,没能注意到段誉失态,只微微摇头道:“誉儿,你毕竟不懂武功,才说出这般好笑话来,须知那化功大法能化去人家内力,已然是骇人听闻了,这世上又岂会有吸人内力为己用的功夫?若是真有这般功夫啊,一旦传出,便是武林公敌,人人都要除之而后快。” “武林公敌……” 段誉一惊,看了一眼姜明哲,眼神充满内疚,显然是恨自己冒冒然就将这门功夫传授给结义大哥, 姜明哲知他意思,轻轻眨了下眼,段誉心中略松,晓得义兄并不在意,暗自想道:回头我须劝一劝大哥,这北冥神功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再用,就是要用,也万万不可被人发现,不然真成了武林公敌,岂不是我害了大哥? 姜明哲哪里知道他这些念头,看向段正淳道:“伯父,看你这般反应,莫非我们星宿派就是传说中的……邪派?“ 段正淳苦笑道:“的确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你不知道星宿派的名声么?” 姜明哲一脸坦然:“不瞒伯父,其实我是近期才入门的,我本是山东曲阜人氏,立志走遍名山,求仙问道……” 话音未落段誉便已大喜:“啊哟,难怪我和大哥一见如故,大哥有这般志向,定然也是厌倦了世间蝇营狗苟。” 姜明哲点点头,继续道:“我溯黄河而上,一直走到星宿海,那里乃是黄河源头,恰好遇见师姐和家师……就这般到了大理国,然后……总之本派名声如何,小侄的确不知,只是看师兄弟们做派,也猜到不会太好。” 他长话短说,大致把拜入星宿派之后经历说了一遍,又说了自己因被神农帮为难,搬出段氏名头唬人之事,以免段正淳觉得自己别有用心。 段正淳听罢,啧啧称奇:“这般说来,你当真是武学奇才,为人处世亦见出色,阿紫若是交给你,我这做父亲的也能安心,不过那星宿派,着实不是善地,唉,待救了阿紫,我同你们去一趟星宿派,希望星宿老仙能看在我段家的面子上,放你们离开师门。” 他怕姜明哲不高兴,又拉着姜明哲手,语重心长道:“贤侄也不必担心离了星宿派学不到高明功夫,我段家的家传功夫,不逊武林中任何一派,你将来娶了阿紫,想学什么,我都教你。” 姜明哲道:“以后的事,待救出师姐,你们父女相认之后,自家商议,至于小侄我,本来拜入星宿派就是权宜之计,以后是去是留,任由师姐做主。” 段正淳见他这等大事都肯听阿紫的,大觉欣慰,连连点头:“好孩子,好孩子。我们回去商量怎么救阿紫,对了,阿紫的身世先别和外人说。” 姜明哲点头,随着段正淳回转大殿,四大护卫连忙跟随在后。 回到大殿,只见钟万仇已被绑在了柱子上,满脸凶狠之色,见了姜明哲回来,忽然哈哈大笑:“那没家教的野丫头呢?哈哈哈哈,小王八蛋,识相的立刻放了老子……” 话音没落便被姜明哲打断:“我又不是你儿子,怎么会是王八蛋?” 说罢脸上陡然浮现出凶狠之色,咬牙道:“你个绿毛王八,钟灵被云中鹤当着你面捉走,是老子们拼了命救下她,听说云中鹤还想搞你老婆?现在你给他们做狗还能做这么开心,上辈子只怕不是王八就是乌龟!” 钟万仇平生最恨的几个字,第一个便是“段”字,第二第三,便是王八二字,再次则是乌龟。 姜明哲开口王八闭口龟,刺激的钟万仇怒发如狂,嚎叫道:“小畜生,你有种放开老子,老子让你不得好死!” 姜明哲仰头一笑,笑意冰寒,一扬手,劈里啪啦,连抽了钟万仇十七八个大嘴巴,力道十足,硬生生把这张马脸抽成了河马脸。 狞声道:“老王八,你那狗屁万劫谷在哪里?” 钟万仇呸的吐出口血,怪笑道:“段老大捉那野丫头去了万劫谷?哈哈,那若是老子不说,你去不了,你猜段老大会怎么做?” (本章完) 第92章 仇人当面,鸡汤灌顶 第92章 仇人当面,鸡汤灌顶 钟万仇怪笑不绝, 姜明哲也笑了起来。 二人相对而笑。 忽然扑哧一声,又有一人笑出了声。 众人看去,却是西宗掌门辛双清。 这道姑以袖子掩着口,见人都望她,连忙忍笑摆手:“对不住,实在没忍住,瞧着他两人都是笑,这龙供奉笑得唷,便似春风来、春水涨,春潮涌春日,春树满春山……” 段正淳眼神一亮,翘起拇指夸道:“道长此言甚妙,那么钟谷主呢?” 辛双清忍不住又是一笑,摇头道:“钟谷主他也笑得好,便似马儿嘶,驴儿叫,大骡子咧嘴,老山羊撒欢。” 段正淳一拍手:“嚯!” 钟万仇大怒,瞪着辛双清道:“你这不要脸的骚姑子,你也给段家人勾了魂去么?待老子脱困,屠了你这剑湖宫,你等才晓得什么叫‘见人就杀’!” 辛双清瞟了段正淳一眼,瞪着钟万仇冷笑:“听你这不讲理的外号,就知道你和四大恶人正是一丘之貉!” 又对姜明哲道:“龙供奉,你休为难,他那万劫谷离此不远,自后山向西走十余里,过了善人渡一直走,待望见一片大森林,长了许多松树的,便是他万劫谷地盘,你的轻功高明,找一棵最高的树攀上去,定能窥见所在。” 钟万仇愈发愤怒,正要叫骂,忽然反应过来,看向姜明哲道:“这骚姑子叫你什么?你不姓段?不对,叶二娘不会骗我,她说我女儿跟个姓段的小子混在一起,不是你,那是谁?” 段誉咳嗽一声,挺身而出:“钟谷主请了,叶二娘所说的姓段小子,只怕是说我,但是什么混在一起,此说小子不敢担当,令爱被云中鹤所擒,我和大哥救下了她,又遇见我大哥的师姐来救令爱,哦,其实方才刚刚得知,那位阿紫姑娘乃是小子的妹子……” 钟万仇听得晕头胀脑,满耳朵里就听清楚了一个字:段。 他恶狠狠打量段誉,忽然脸上密布疑云,咬牙道:“你姓段,原来你才是姓段的,你爹是谁?叫什么名字?” 段誉挺起胸口,坦坦荡荡道:“在下姓段名誉,字和誉,我爹爹的名讳上正下淳。” “段……段正淳!” 钟万仇暴吼一声,声音之大,几乎掀翻了屋顶,浑身都颤抖起来:“小畜生,你是段正淳那狗贼王八蛋的杂种儿子?” 段誉大怒,正要说话,段正淳伸手拦住,上前一步,皱眉道:“姓钟的,我段正淳自问同你素不相识,大家无冤无仇,你怎么这般恨我?” 钟万仇听段正淳自报家门,两眼陡然瞪得溜圆,仿佛见了活鬼一般,牙齿发出咔咔声响。 颤声道:“果然是你,果然是你,我便知道你段家家大业大,门下走狗众多,老子邀了四大恶人来同你为难,定然瞒不过你,果然如今被你发现了!不,不,你不许去万劫谷,你若往万劫谷走一步,老子先砍了你两条腿,再当你面杀了你儿子!” 段正淳冷笑道:“你现在自身难保,说这些蠢话能吓唬谁?原来四大恶人竟是你找来的,我段正淳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要被你这般痛恨?段某自问行得端坐得正,你且说我怎么得罪了你,若当真是我不对,向你赔礼道歉也无妨。” 钟万仇双目通红,怒极而笑:“你没对不起我?你没对不起我?哈哈,哈哈,段正淳,老子恨不得生吃了你!” 段正淳怒道:“你说来说去,段某究竟如何对你不住了?” 姜明哲心想他两个这般打哑谜,何时才是了局? 阴恻恻补了一句:“就是,我伯父怎么得罪了你,你直说啊,难道他老人家睡了你老婆不成?” 段正淳本来理直气壮,听了此言忽然一虚,凛然气势散去大半,露出不自然的微笑来。 “啊!” 钟万仇惊天动地一声惨叫,满脸都是痛苦不堪的神色。 惶恐叫道:“你怎么知道?是姓段的同你炫耀的是么?他妈的,他妈的,段正淳你这王八蛋,你真的要来、要来抢我老婆么!” 他虽被姜明哲打翻,又捆在柱子上不能动弹,凶焰却始终不减,此刻说起段正淳抢他老婆,竟是陡然萎靡,声音中隐隐竟带了哭腔。 段正淳愈发不自在起来,四大护卫见状,轻车熟路,笑眯眯抱拳道:“二位掌门,我家主上有要事问这姓钟的……” 话说一半,左子穆大声道:“啊呀,不知不觉到了每日练剑的时间,段王爷、钟谷主,对不住了,祖师爷定下的规矩不容更改,时辰既到,我们要去操练起来!” 说罢领着无量剑众人呼啦啦撤出大堂,四大护卫前门两个,后门两个,分头把守四方。 姜明哲扭头也要出去,段正淳拉住他,苦笑道:“贤侄,你不必见外,唉,伯父我修身不够,让贤侄见笑了。” 姜明哲正色道:“伯父何故出此言?人不风流枉少年!” 段誉顿时来了劲:“大哥,好一个人不风流枉少年,怪不得阿紫……我那妹子爱你诗才。” 姜明哲眨眨眼,心想这句话现在还没有吗?哎,算了,雎鸠都认了,正是虱多不痒,债多不愁。 点头笑道:“偶有所感,贤弟见笑了。” 段正淳也赞道:“贤侄妙手偶得的这一句,的确是极好……” 钟万仇悲愤道:“好,好个屁!他段正淳便要风流,那我们这些老实人又怎么办?他长得好看,任性风流,可这天下多的却是不好看的人。” 段誉惊奇道:“怎么会?好看的人很多啊,我妹子就很好看,令爱钟灵也很好看,我大哥自然是极好看的,我爹胡子虽长了些,也挺好看啊。” 段正淳亲热的拍了拍段誉:“吾儿丰神如玉,也很好看。” 钟万仇还要争辩,却见对方三人齐齐望着自己,果然一个比一个俊朗,心想这大厅中一共四人,倒有三个相貌堂堂,难道这世上真的好看人多? 悲愤叫道:“老天不公!老天若公平,便该把所有人生成一个模样。” 姜明哲笑道:“姓钟的,你也不要怨天尤人,我问你,若你婆娘长得像牛一样,但是性子、人品俱佳,你能不能还这般爱她?怕人抢了她走?” 钟万仇骂道:“你这不是放屁么?老子为什么要爱一头牛?便是段正淳这老白脸,也不会抢一个牛一般的婆娘去啊,他想抢老子的老婆,那也是因为我老婆美貌无双。” 姜明哲一拍手道:“着啊,你不也是一般爱好看的女人?还说什么老天不公?” 钟万仇想了想,依旧摇头:“老天就是不公,他段正淳若不是生得富贵,长得又好,凭什么敢来抢我老婆?” 姜明哲冷笑道:“老天自然是有些不公的,譬如你绰号见人就杀,想必杀的人也不少,你要不是运气好,学了一身厉害武功,你又怎么敢胡乱杀人?又有什么本事去杀人?” 钟万仇得意道:“你又放屁,老子武功高强,那是老子勤修苦练的结果,这身功夫难道是自己长出来的?又有什么不公?” 姜明哲道:“你能有机会拜师学武,许多人却连明天的饭都不知在何处,那些人的天资也许比你更好,毅力也许比你更强,却是一辈子也没机会接触武功,如何不是不公?所以不必论什么公与不公,公与不公,你也已然是你,计较又有何意?倒不如立足当下,想一想如何扬长避短!” 他说这些话,后世稍微刷过几天短视频的,都能顺口说上一大堆,毫不出奇,但是于这时代的人而言,却是极为新鲜,便连段正淳、段誉,也不由暗暗点头,心想贤侄/大哥这番言语,内中大有学问。 钟万仇更是有一种拨云见日的错觉,忍不住道:“扬长避短?有用么?” 姜明哲笑道:“怎会没用?譬如你钟谷主,相貌虽然不大美,但难道就没有自己的长处了么?你为什么要和我伯父比相貌,你拿你的长处比他短处啊,你要知道,女人慕强,你既比我伯父强了,又何愁婆娘不爱你?” “龙、龙供奉!”钟万仇激动起来,要不是绳子捆着,说不定已跪拜在地:“在下愚钝,求你指点指点,在下该如何扬长避短,才能让姓段的抢不走我老婆?” 其实姜明哲本想给这姓钟的一点厉害,逼他说出万劫谷位置。 但是说着说着,发现此人心灵上的漏洞极大,与其严刑拷打,倒不如以柔克刚,说不定还能为自己所用,有此人做内应,救阿紫的把握可就大的多了! 呵呵一笑,看向段正淳:“伯父,既然老钟不再喊打喊杀,我们先放开他如何?” 钟万仇武艺虽然不错,但段正淳自忖能够胜他,况且还有姜明哲、四大护卫,自不怕他翻上天去。 而且本心里,段正淳此刻也是无比想要知道,钟万仇的老婆究竟是谁。 当即温和笑道:“好,说不定本来就是误会一场,阿紫和钟灵那小姑娘又是好友,我们自当放开钟谷主,好生说话。” 第二章略晚,兄台们睡醒了看。 (本章完) 第93章 道法术器 第93章 道法术器 姜明哲上前捏住绳子,内力运起,两手一扯,绳索绷断。 钟万仇这时不再发疯,倒是知道了敬畏,心中暗凛。 自忖道:无量剑这伙王八蛋,绳子里多半加了人发,老子刚才挣扎半天也没断,这姓龙的年纪轻轻,内力居然这么高明,这般看来,方才他拍我脑袋那一下,倒是手下留情了。 当下抱拳道:“龙先生,方才钟某误认你是段家的人,态度蛮横无礼,请你恕罪。” 姜明哲摆手道:“无妨,在下龙傲天,忝为段氏供奉,说是段家人并无不妥。” 段正淳、段誉听了都不由微笑。 钟万仇摇头道:“不一样,不一样,你自姓龙,他自姓段,龙先生,钟某想要求你指点指点,似我这般长相,如何才能取长补短。” 姜明哲淡然道:“世间万事,若要解决,都无外乎四个步骤,道,法,术,器!道就是事物的基本原理,法是实现道的途径,框定了策略和原则,术是符合策略原则的具体执行手段,器是提高执行效率的工具。你能听懂吗?” 钟万仇立刻使出一招野马摇头。 段正淳却是眼泛精光,满脸惊喜,失声道:“贤侄,不曾想你竟有如此大才!道法术器,自宏及微,我瞧无论治国安民,还是行军打仗,似乎都可以用得上,贤侄呀,你若愿意入仕,我皇兄定然大用。” 钟万仇虽然听不懂,却是不明觉厉,如今见段正淳堂堂镇南王这般狂喜,愈发断定姜明哲必有大才。 立刻叫道:“治国安民这等小事急个什么,如何让我婆娘死心塌地爱我,那才是一等一的大事!不行,这等妙法若也给你听了,我还如何争得过你?龙先生,别说给他听。” 段正淳面露鄙夷,嘲笑道:“我贤侄腹有经天纬地之才,随便点拨你几句,你便足以受用终生,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只想学如何哄老婆,岂不是入宝山而空手回?” 钟万仇恼道:“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须没人要抢你老婆,你自然不知着急。” 说着他心中忽然一动,心想着啊,老子若学成了龙先生的惊天手段,索性去勾引了段正淳老婆,岂不是报仇雪恨? 段正淳万料不到这个马面人野心勃勃,不屑摇头,拉着段誉道:“也罢,既然钟谷主要独聆妙论,我父子让他便是。” 不料段誉却将手一抽,红着脸道:“爹,我、我想留下旁听。” 钟万仇眉毛一扬,正要发作,姜明哲抢先说道:“老钟你不用急,我义弟才十九岁,他就算学了手段,也用不到你老婆身上。” 钟万仇一想有理,便不再说,只是瞪着段正淳不眨眼,直到他走出大堂,才回头堆出满脸笑道:“龙先生,我若要我老婆死心塌地爱我,这个法术怎么用?” 段誉纠正道:“是道法术器,不是法术。” 钟万仇心想这小白脸虽是老白脸的儿,却也是龙先生的义弟,不能得罪了他,忍气吞声道:“是是,道法术器。” 殷勤的拉过一张椅子,扶着姜明哲就坐,自己则盘膝坐在地上,满脸期待虔诚。 钟万仇也算一方大豪,如今乖的小学生一般,姜明哲也不拿乔,径直说道:“道法术器,女人爱男人的基本原理是什么?是崇敬,她只有崇敬你,才会真正的爱你依赖你,我方才说过,女人慕强,崇敬就是慕强的具体表现……” 他从男猎女采的远古生产关系,说到男耕女织的当代生产关系,从男女生理结构,说到男女不同心态,一通山吹海哨。 最后总结道:“所以女人的本能,就是选一个她们所能匹配的最强大的男人,以获得安全感,有权,有钱,武功高,都属于强大的表现。至于好不好看,只有极少数自己就很强大的女人,才会重视好看与否,譬如女皇武则天要找面首,那都是找我这样的,老钟你肯定没机会。” 钟万仇听了嘿嘿一笑,随即又焦虑道:“先生所言极有道理,只是段正淳这家伙,可不就是有权、有钱,武功也高,那我样样也不如他,如何能和他争?” 姜明哲同情的拍了拍他:“方才说的是道,现在给你说说法,你要你老婆死心塌地爱你,就只有一个策略——让你老婆感受到你的强大!” 他仔细说道:“强大,其实只是一种感受,官大钱多武功高,这固然是一种强大,但是你不理会他,不在意她,其实也是一种强大!” “不在意她,不在乎她……”钟万仇喃喃自语,若有所思:“先生是说,我如果对我老婆不在意不在乎,她反而会觉得我强大?” 姜明哲轻轻拍了拍钟万仇肩膀,慈和的微笑道:“老钟,你可不要小看了你自己!女人仰慕强者,但是也很实际,你家夫人若真能当上镇南王妃,如何还会落在你手里?她既肯嫁给你,便说明你在她所处的环境里,已经是最强的男人,最好的选择,不然她为何不嫁给别人?” “对啊,对啊!先生高见啊!”钟万仇乐的两眼冒光。 姜明哲继续道:“你这么强大,为什么还要不安呢?因为你怕!你怕她被镇南王抢走,所以你就不断的讨好她,生怕她有一星半点的不乐意,就甩了你去找镇南王了,对不对?” 钟万仇马头连点:“对对对对对!姜先生,你说的一点儿也不错,我这些年,可不就是不断讨好她、哄着她、怕她生气么?” 姜明哲摇头道:“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伯父十几年前都没娶她,难道现在她被你睡了十几年,我伯父反而会要她么?” 钟万仇露出醍醐灌顶的震撼表情:“……这么说,其实段正淳根本不会要宝宝?” 姜明哲嘿嘿一笑:“你要搞清楚,是我伯父不要她,而不是她不要我伯父,你已经是她能选择的最好的,为什么还要担心她跑?你们夫妻的问题,不在于我伯父,而在于你对你婆娘太好了,贤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段誉立刻接口,看了眼有些茫然的钟万仇,贴心解释:“孔圣人的意思是,和女子与奴仆相处分寸很难把握,太亲近了他们便不知恭敬;太疏远了又会心怀怨恨。” 姜明哲坏笑道:“你看我贤弟年纪轻轻便知道这个道理,你却始终不明白,近之则不逊呀,老钟,一只对你温顺无比的老虎,你自然想踢就踢想揍就揍,因为你习惯了它的温顺,就忘了它其实是会吃人的,你整天俯首帖耳惟命是从,你老婆自然也忘记了你的强大,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她想起来,你是会吃人的老虎,她自然会小心翼翼的伺候你,取悦你。” “哎呀!”钟万仇心悦诚服,满脸感激,连连道:“我姓钟的无福,怎么不遇上先生呀!先生,求你教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姜明哲嘿嘿一笑:“道法术器,缺一不可,方才说了半天,是道和法,具体的术和器,说起来就更细致了,可是我的师姐落在四大恶人手里,我心中暗自担忧,就算耐着性子给你说,只怕也难免浮皮潦草呀。” 钟万仇豁然起身,把胸脯拍的砰砰响:“龙先生放心,令师姐的安危,全在我钟万仇身上!” (本章完) 第94章 苦肉计 第94章 苦肉计 姜明哲道:“好!老钟,明人不说暗话,你帮我救我师姐,不仅是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钟万仇以为是说自己女儿也被抓走,笑道:“龙先生有所不知,段老大他们不会伤害钟灵。” 姜明哲摇头道:“我说的帮你自己,是让你夫人看见你老钟的实力!呵呵,以四大恶人之蛮横,在你谷中必是肆意无礼、胡作非为,你想想,哪个女人愿意看见丈夫结交魔头匪类,还把自己家里糟蹋的乱七八糟?” 钟万仇呆了呆,大手啪的拍在自己脑壳上:“啊哟,我说宝宝这几日怎么理都不肯理我!” 姜明哲又道:“还不止哩!云中鹤可是摆明了打你夫人主意,她一个女人,岂能不怕、不恨?偏偏她的丈夫,不敢帮她出头就算了,居然还要替四大恶人奔走效力,你说说,你要是你夫人,看不看得起这种丈夫?” 钟万仇惭愧无地,苦着脸道:“看不起!怎么办?她是不是已经恨透了我?我、我这还有救么?” 段誉忽然道:“大哥,你不是说,对待女子,近之则不逊,怎么又要叫他讨好夫人?” 钟万仇眼巴巴等姜明哲指点迷津,哪里耐烦段誉插嘴,跳着脚叫道:“你这毛头小子懂什么男欢女爱?一边待着去吧,你只记得‘近之则不逊’,怎么忘了‘远之则怨’?老子和她厌恨的人亲近,她自然怨我怒我。” 姜明哲听得大笑:“哈哈哈哈,好个老钟,没想到你还有情圣之资!这话说得可再对也没有,贤弟,你也记住,万事万物,都要适度,你是研究易经的,当知泰极否来,剥极而复,物极必反,贵乎平衡!” 段誉周身一震,喃喃道:“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我大哥真是奇才,我倒是白读了书,白读了书,还不如钟灵他爹……” 钟万仇怒道:“什么咸了甜了,你若肚子饿,老子回头请你喝酒吃肉,现在不要打扰我聆听先生教诲!” 姜明哲拍拍他示意别急,微笑道:“老钟,你想象一个场景——你咔嚓一刀,砍杀了段老大,你夫人惊讶万分,说夫君你这是要干嘛?你眼神睥睨,面容冷峻,淡淡的道:你还真以为老子要同这些恶人苟且?哼,妇人之见,老子本来只想利用他们一番,可惜这几人颠倒狂悖,居然敢惹我夫人生气,哼,我的女人,只有我能欺负,别人若想欺负你,有一个杀一个,这还有什么好说?” “哎呀,哎呀呀呀哈哈哈哈……” 钟万仇心旷神怡,想象着自己霸气四露、把老婆迷得不要不要的场景,笑得像一匹吃饱的马:“妙啊,好先生,实在太妙啦,尤其是这一句,我的女人只有我能欺负,真是钟某肺腑之言,我要是女人,我都怕我爱上自己啊!” 他大笑一回,忽然想起一事,为难道:“龙先生,段老大武艺极高,我也不是他的对手呀,你说我杀叶二娘如何?” 姜明哲傲然道:“区区天下第一恶人,谁说你杀他不得?老钟,你附耳来!” 钟万仇听话的侧头探去,姜明哲捏着他耳朵,低声说道:“这条计名为苦肉计,只需如此如此,然后这般这般!” 随即笑道:“呵呵,钟谷主,你说段家有权有势,可若是四大恶人折戟万劫谷,‘见人就杀’的名头,当真不足以同我伯父媲美么?” 说罢眉毛一挑:“到时候万劫谷主名满天下,哪个女侠不把你钦慕?至于你夫人,每天吃醋都吃不过来,还不使出全副手段取悦你、笼络你?” 旁听生段誉若有所思,轻轻点头。 钟万仇更是满面红光,心向往之,鼻子里重重喷出粗气,使劲点头:“好!好!龙先生,我都听你的!段老大我砍定了,老天都留不住他!” 姜明哲一笑起身:“痛快!既然如此事不宜迟,贤弟,请你爹爹进来商议,我们今日就去万劫谷!” 段誉懵懵懂懂,却不怠慢,立刻喊了他老爹来。 四大护卫、东西宗掌门,也都尽数聚集。 段正淳听说姜明哲今日就要杀去万劫谷,皱眉道:“贤侄,不是说去请善阐侯、巴司空两位相帮么,为何忽然提前?“ 姜明哲拍着钟万仇道:“钟谷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愿做内应,有他一人,胜似千军万马!” 钟万仇大觉体面,睥睨四顾,大鼻孔横扫众人。 他先前凶狂气焰,众人记忆犹新,不料一席话的功夫,已对姜明哲俯首帖耳。 四大护卫、两大掌门面面相觑,只觉姜明哲手段神秘莫测,心中越发敬畏。 姜明哲又道:“伯父,方才辛掌门说了,万劫谷离此并不远,那对头为何还给我三天时间?他难道不知段家何等势力,难道不怕我们调兵遣将?我判断他肯定藏了什么大阴谋,我们何必跟着他的节奏走、等他算计,索性今晚就去,杀他一个冷不防!” 段正淳沉吟片刻,连连点头:“所言有理!‘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我们堂堂正正去要人,便是正,提前杀去,则是一奇,以钟谷主做内应,又是一奇,妙哉妙哉,这正是‘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择人而任势’的道理呀,不料贤侄大才如许,连兵法也是精通。“ 姜明哲心想:他在说啥。谦虚笑道:“些许伎俩,却是瞒不过伯父。“ 钟万仇如今有了姜明哲做智囊,承诺让他大展雄风,把老婆迷得不要不要的,心里自信了许多,对段正淳,也就没有之前那么忌惮,但毕竟阴影太深,看见他就不由自主来气。 因此见段正淳摇头晃脑称赞不停,钟万仇冷笑道:“哼,你拍我龙先生马匹也没用,万劫谷自有规矩,姓段的入谷杀无赦,段正淳你就不必去了。“ 段正淳冷笑道:“大恶人也姓段吧?你段老大段老大叫的亲热,如何不杀他。” 钟万仇仰起马脸道:“谁说我不杀他?他敢姓段,老子就敢杀给你看!” 段正淳见他自信十足,疑惑的看了一眼姜明哲,心想我这贤侄究竟灌了他多少迷药? 沉吟片刻道:“钟谷主既愿相帮,便是自己人,万劫谷又是钟谷主的地盘,客随主便,他不愿段某去,段某也不好强人所难……但是若只贤侄独去,只怕大恶人反而生疑,嗯,让我四位兄弟陪你走一遭!” 姜明哲点头道:“既是伯父好意,小侄岂敢推辞?便请四位前辈相帮在下!” 四大护卫齐齐抱拳:“龙供奉客气了!” 姜明哲道:“那我们便照计行事,钟谷主这就先回,伯父,麻烦你出手,点钟谷主几处穴道,手法要重一些,让他上半身不能动弹,只留两腿走路。“ “这……” 段正淳看了看钟万仇,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对方之前骂自己骂的难听,但对方显然是接了自己留下的盘,将心比心,岂忍对他动手? 钟万仇也有些悲愤,心想他戳了我老婆,还要来戳我,简直欺人太甚!但是想想做成这桩大事的诸多好处,终究把牙一咬:“姓段的动手吧,你要戳的轻了,便是活王八!” 段正淳听他言语恶毒,一时大怒,心道你以为本王是你么? 运起一阳指功夫,重重点了钟万仇几处穴道,钟万仇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恶狠狠看向段正淳,又冲姜明哲笑道:“这家伙果然戳的很轻,龙先生,我去也!”说罢扭头便走。 待他走远,段正淳忽然醒悟,他说我戳的轻,就是骂我活王八! 这时姜明哲道:“我们紧跟着钟谷主去,分为两队人马,第一路是我和镇南王府四位前辈,直入谷中对付两大恶人,第二路是段伯父和无量剑群雄,不必入他万劫谷,只在外面埋伏,若是两个恶人走脱,便由你们截住!” 他指挥若定,神情自信,看在众人眼里,下意识便觉信服,连段正淳在内,齐齐称喏。 (本章完) 第95章 侠情一往功可赠人 第95章 侠情一往功可赠人 姜明哲一番布置,竟有些意犹未尽。 心想也就是来到了武侠位面,不然从军也不错,毕竟商场如战场,销售更是战斗一线。 像他们这种做大客户销售的还好些,那些房产中介、终端地推的兄弟们,谁不是一身武艺精通兵法?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众人出发之前,饱饱吃了一顿,分为两拨先后上路。 段誉兴冲冲也要跟去,段正淳哪舍得这个独苗儿冒险? 板起脸厉声呵斥道:“你要往哪里去?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剑湖宫,哼,往日让你学武,你说什么也不肯,如今可知道后果了?” 段誉不肯学武,乃是段正淳近年来最大一块心病,趁机大加教训:“哼,早就对你说,男儿丈夫,手无缚鸡之力,如何保护家人,保护自己?这一次你救不得你妹子,下一次若换了你心爱的女人,你还要一般无可奈何么?” 段誉被他说得挂不住面子,不服道:“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儿子如今已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你看我这招‘段誉铁拳’!” 他走到柱子前,回想了一下北冥转功诀的心法,慢慢将一道内力运在拳头上,毛手毛脚砸出一记王八拳。 段正淳见他出拳毫无章法,正要嘲笑,忽听轰的一声,那粗如人腰的柱子剧烈一震,段誉哎哟一声怪叫,左手紧紧攥着右腕叫苦:“疼死我了,胳膊断了!” 段正淳吓了一跳,连忙拿起儿子的手细细检查,只见手腕处吹气一般肿了起来,臂骨明显凸起,轻轻一摸,段誉疼得惨叫不断。 段正淳暗自放下了心,没好气道:“你没学过拳脚,胡闹什么,你这一拳发力姿势全然不对,又丝毫不知留力,震断了膀子都不意外,哼,仅仅手腕脱臼,够便宜你了……” 口中说话,手上喀拉一下,给他腕骨接了上去,疼得段誉又是高声惨叫,两行眼泪也不由自主流下。 段正淳却没有安慰的意思,神情严肃的望着他:“誉儿,你实对为父的说,你这一身内功是怎么回事? 段誉出拳姿势虽然可笑,但惊人的力道却是做不得假。 在段正淳看来,似乎比自己也不遑多让,这般内功,足以称得上深厚二字了。 可是段誉离家才几天?就算得了什么绝世神功,也万无可能修炼这么快啊! 听父亲问起武功来历,段誉神色一变,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能实说。 他心想我若说是从卷轴中学来,父亲必然要看,不止如此,回头伯父多半也要看,说不定还有更多人要看,可是神仙姐姐没穿衣服的样子,又岂能给人看去? 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看向姜明哲。 段正淳顿时误会,愕然道:“是你义兄传你的功夫?” 段誉眼前一亮,立刻点头:“嗯,我当时中了毒,大哥把他的内功传了一半给我!” 段正淳问的是内功功法谁传授,段誉答的是内功功力谁传入。 中文博大精深,父子俩各说各的,竟也严丝合缝。 一言既出,满堂皆惊。 听说过分钱的,分地的,分家产的,没听说过分内功的,太豪横了简直。 段正淳知道姜明哲来历出身,顿时想到一种可能: 星宿老怪的化功大法,专能化人内功,那既然能化人内功,是不是也能将自家内功分给别人? 嗯,姜明哲是星宿弟子,说不定还真有这般本事!怪不得誉儿和他这么亲近,原来是拿了人家天大好处。 他妈的,谁肯分一半内力给我,我也拿他当亲兄弟相待! 一时竟忍不住有些羡慕儿子,能结交如此兄弟,不由看向姜明哲,感激的搭着他肩膀道:“贤侄,你为人也太厚道了,这小子何德何能,值得你这么待他?” 姜明哲最知段誉对神仙姐姐心思,岂不明白段誉做鬼? 也只好顺着段誉话道:“当时云中鹤以剧毒害我贤弟,我们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兄弟,怎能见死不救?再者说,雅兴忽来诗能下酒,侠情一往功可赠人,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雅兴侠情云云,是他在同事的微信签名上看的,觉得很有逼格就记了下来。 原句是云可赠人,他顺口改成了功,众人听得眼神大亮,均想此人胸中有万丈豪气,实在令人折服。 段誉更是喃喃默记,叹息道:“我妹子说得对,大哥才气纵横远胜于我,我还想要同他诗词唱和,实在是不自量力了。” 段正淳亦是佩服的无以复加,心想这般人物做我女婿,我段某人实在是福泽深厚。 当即满面严肃对段誉道:“对于我辈武人,功力是和性命一般要紧的事,你大哥分一半功力给你,那便是分了他一半的命给你,我段家儿郎,有情有义,知恩图报,你以后若敢做对不住你大哥的事,为父的第一个不容你!” 段誉连连点头,正色道:“父亲放心,我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段正淳点了点头,颜色缓和,又道:“你如今的功力倒是不错,只是毕竟没练过招数,我还是不能带你去,嗯,你也不必苦着脸,我现在就把段家剑法传给你,你便留在剑湖宫老实练剑。” 段誉见他这般说,知道去不成了,只好失望点头:“知道了,还望爹爹、大哥马到成功,早早归来。” 左子穆笑道:“段王爷要教小王爷剑法,我等正好各自去收拾收拾,等王爷这厢忙完一起出发。” 说罢领着众人退下,段正淳笑嘻嘻喊住辛双清:“双清道长留步,贵派若有多余的剑器,还请见赠两口。” 辛双清轻轻点头:“嗯,我亲自去给你挑。” 说罢随着众人而去,不多时独自转回,手中捧着两口剑,笑吟吟道:“正淳兄且看这双青锋,可能入得贵人法眼?” 这时大厅中只有镇南王府的人,这女道士便没之前那般矜持紧绷。 段正淳风月老手,如何听不懂她把“双青”二字咬的尤重? 当下一笑,就手接过剑,仓啷一声拔出,低低声道:“名山有女冠,赠我一双青,剑与风同起,云随雨共停。呵呵,多谢双清道长。” 辛双清没想到段正淳信口吟诗,顿时大羞。 仓皇四顾,只见四大护卫远远蹲在角落,激烈争论等会对上了大恶人,谁先出手谁来掠阵,另一边,姜明哲拉着段誉,交头接耳不知说些什么。 女道士这才松了口气,妙目流转,狠狠剜了段正淳一眼。 低声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段王爷,贫道好心给你送剑,你倒把贫道戏弄。“说罢一跺脚,飞快去了。 段正淳嘿嘿一笑,也不相留,咳嗽一声:“誉儿,为父今日把家传剑法交给你,贤侄,你若不嫌我段家功夫浅薄,也跟着学一学罢。” (本章完) 第96章 大战万劫谷(上) 第96章 大战万劫谷(上) 段正淳开口相邀,段誉顿时喜不自胜。 一把拉住姜明哲,激动道:“大哥,学啊,我们同学一路剑法,将来行走江湖,双剑合璧,名头小弟都想好了,便叫做‘断江双剑’,咦,不好,你是大哥,该你的姓氏在前,姜、段,嗯……” 段正淳无奈道:“你回头慢慢想吧,我们还要去救你妹子,可没时间陪你虚耗。” 姜明哲心想这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段正淳显然是怕儿子三分钟热度,回头故态复萌,忙里偷闲也要趁热打铁。 便道:“贤弟,名号不急,先学剑法。” 段誉肯听他的,取了段正淳手里两口剑,分了一口给姜明哲,态度认真起来。 段正淳也不废话,径直道:“我段家一阳指之名,威震武林,相形之下,段家剑法便没有那么出名,但你等要记得,当年太祖皇帝身为天下第一高手,他所创传的剑法,岂会泛泛?一阳指,段家剑,乃我天南段氏立族之本!” 姜明哲心想这是真拿我当半儿了,和段誉一起乖乖点头。 段正淳继续道:“段家儿郎学武,先学剑术,后学指法,因指法对内力要求颇高,而内力修炼却是急不来的,同时剑术、指法亦有相通之处,故此太祖皇帝定下这个规矩,你二人内力虽有火候,也还是要循规而习,先剑后指。” 姜明哲暗自吃惊,心想老段说要传我武功,我以为只是剑法拳掌之类,听这意思,他连一阳指都舍得传我? 他隐隐能够猜到段正淳的心思,一是认定了他是阿紫之婿,心中愧对女儿,爱女及婿,二者大约他所展示出的本领、才干,也让段正淳有所认同。 当下端肃精神,认真听段正淳传剑:“段家剑法脱胎于战阵,大开大合,纯阳至刚,少阳为七,老阳为九,七九六三,共计六十三招,剑势展开,如疾风,似暴雨,有石破天惊之威,此乃剑法魂魄之所在,你们须牢牢记住。” 说罢便开始演示招式,左手捏个剑诀,右手持剑刺出,口中说道:“这是段家剑起手式,,你们看我右手出剑,其实左手这么一推,出剑的速度、力道均是大增,便似两个兄弟齐心合力应敌,因此取名“其利断金”,这一招的关键,就在于力道能合……” 他口中解说,手上比划,把脚步、腰腿、身臂的诸般细致讲究,一一阐述的明明白白,姜明哲立刻便领会了其中精髓,和段誉一起模仿照做。 心中更是暗想:这一合,老段说是左手配合右手形成的合力,但我瞧他这剑诀大有讲究,绝不是为了好看,只怕要练成一阳指,指剑相合,才是这一招真正厉害之处,譬如敌人挡住了剑,一阳指立刻自辅助变为主攻…… 他脑海中闪现出一个个人影,竟是凭借段正淳讲述的内容,进一步推敲出种种后手变化。 段正淳教完这一招,让他们演练一遍,立刻看出,段誉动作完全照搬自己,几乎一模一样,足见记性极佳,身体也颇协调,但是并没有真正理解每一个细微变化的目的所在,只是有样学样学得极像。 若是只有段誉一个,段正淳必然老怀大慰,因为这般表现,已经算是极佳的天赋了,他当初学剑,还没有段誉做的好呢。 那些细节上的领悟,本也是日复一日苦练琢磨,乃至与敌人厮杀搏斗,方能一点一点悟彻,若是听他说一遍尽数掌握要点,岂不是个妖怪? 但是此刻偏偏就有一个妖怪。 姜明哲的动作不仅标准,而且出剑既快又稳,显然已把诸多细节尽数掌握,不仅形似,更加神似,真正看出形神具备。 段正淳心中震撼,却不曾宣之于口,随即开始传授下一招。 就这般一连传了五招,这才停下,还剑入鞘,说道:“练武最忌贪多嚼不烂,誉儿,这五招剑法,你好好练习,要细细体会身体的每一寸动作。明哲贤侄,你的领悟力极是惊人,以后有时间多熟悉招数就好,要做到无需去想、信手拈来,才足以对敌护身。” 说罢让段誉去找僻静处自行练剑,其余人则立刻出发。 姜明哲和四大护卫先行,这四大护卫是段正淳最为亲近的部属,姜明哲只记得用判官笔的姓朱,乃是双雕中朱子柳,倚天中朱长龄的祖宗,其余几个名字却是记不得了。 不过也无所谓,姜明哲使出当年陌拜的技巧,和四大护卫聊的风生水起,没多久就仿佛多年老友一般,也得知了四人名字。 使铁钓竿的褚万里,使板斧的古笃诚,使熟铜棍的傅思归,使判官笔的朱丹臣。 五人口中聊得热络,脚步却是丝毫不慢,走到了善人渡。 姜明哲望着面前铁索桥,想起在此初遇南海鳄神,对方举手投足间连杀多人,威风不可一世,没想到隔未多久,竟死在自己手中,其中种种变故,当时便连想也不敢想。 过了铁索桥,又走大半时辰,迎面一片黑压压的大森林,一株株大树势若参天,树干之间极为紧密,又有许多藤蔓、灌木杂生,便如一堵极为厚实的植物之墙,晓得到了地头。 朱丹臣喜欢读书作画,有个绰号叫做“笔砚生”,算是四大护卫中的智囊角色,四下扫了一眼,大声道:“这些树是人工种的,长了这么老大,看来万劫谷乃是姓钟的祖产,老古,你砍几棵树开一条路吧。” 这片巨树形成的高墙左首,有九株松树并列,钟万仇早已交代,自右数至第四棵松树,拨开长草便能看见一个树洞,进去拨开枯草,提起木板,便是地道入口,沿着地道便能穿过树墙,进入万劫谷的入口。 但是若自此而入,一来怕暴露钟万仇,二来也怕敌人设伏,因此假做不知,强行开路。 古笃诚点点头,走到树墙前,挑了一棵桐木,拍了拍笑道:“我只怕姓钟的尽种些硬邦邦的木头,那便要费大力,呵呵,没想到还有桐树,这树长得虽快,却不结实。” 说罢吐口口水在掌心搓了,抽出一柄斧头,双持斧柄,抡起就砍,姜明哲站在一旁,心里默默替他配音:八十、八十、八十…… 大约了几千块钱的力气,砍出一米来深、外宽内窄的大口子。 古笃诚收起斧子走去一边,傅思归上前,将铜棍一头插进裂口,一头扛在肩膀上,双手扶定,奋力往前猛推,便听咯啦啦啦一串裂响,大桐树轰倒下,砸翻无数灌木,便似架起了一条独木桥。 姜明哲喝彩道:“二位老兄好手段!” 轻轻一跃,当先跳上木头,便向前行。 这是今天第一章,写不动了,剩下白天发~ (本章完) 第97章 大战万劫谷(中) 第97章 大战万劫谷(中) 砍倒的桐树,如一道长桥,架在无数长满木刺的灌木上。 姜明哲五人走过时,只见灌木丛中五彩斑斓,有许多毒蛇游弋,只是五人站得高、走得快,不待毒蛇攀上,已然穿过这片区域。 随后是一大片草地,边缘处种了许多凤仙,朱丹臣指着道:“这儿叫小桃红,又叫急性子,唐时自印度引入,呵呵,姓钟的性子也急得很,怪不得种这种。” 姜明哲想起《星宿老仙装逼实录》,里面倒是提起过这,笑道:“此的根系有硫磺味道,蛇蚁闻之则退,他种在这里,大约是怕林子里的蛇跑进谷中伤人。” 朱丹臣讶然道:“原来如此,倒是长了见识。” 走过草地又是一片松林,只是不知为何,被人伐了个横七竖八,一棵棵松树堆砌成两道木墙,看情形似是在赶造一条甬道。 甬道口最高的一颗松树,树皮削去一片,写着“姓段者入此谷杀无赦”几字,旁边挂着一把小锤。 四大护卫见了,齐齐怒哼一声,古笃诚抄起斧子,嚓嚓几下,削去了这些字。 削至“段”字时,发出金铁之声,原来此字之后镶嵌一块铁板,板后中空,想来是用小锤敲击段字,便算按了门铃。 五人继续前行,姜明哲一边走一边左右细看,那未完工甬道仅容一人通行,松木之间,塞入了大片大片干燥的苔藓。 点头道:“我可能猜出恶贯满盈的伎俩了,他算计好我们要搬援兵,因此造了这条甬道,等我们经过时放起火来,只要守住前后出口,里面的人都要被烧死。如此一来,大理国忠臣义士,白白都折在这里。“ 古笃诚道:“难道我们不会施展轻功跃出?“ 朱丹臣道:“等他甬道造好,上面必然以大木封顶,你又如何跃出?“ 褚万里道:“我等见这通道,索性不进……” 说着自己先摇摇头:“他有人质在手,若在道中引诱,我们不进也得进,幸好幸好……” 傅思归笑道:“幸好我们来得快!” 朱丹臣忽然俯身捡起半块油饼,捏了捏道:“余温尚存,当是这谷中仆役之流,听见老古伐树,这才退走。” 穿过松林,两下里悬崖高耸,勾勒出一片空地,放眼看去,草树木,瓜架池塘,掩映着高高低低房舍,只是静悄悄的,不见一人。 五人也不在乎,径直来最大一座房屋前,朱丹臣高声道:“天南段氏供奉龙傲天,镇南王府褚万里、古笃诚、傅思归、朱丹臣,应恶贯满盈段老大邀约而来,段老大何不现身一见?“ 便见大门左右拉开,叶二娘阴着脸立在门内,眼神扫过五人,冷声道:“我大哥说了,只这小子一人留下,其余四个,滚去谷口等待,不然就给小丫头收尸,大家再来做过一场。” 朱丹臣争辩道:“段老大此前并没说让龙供奉一人到此,只说人不可多,我等仅仅五人,算不得多吧?段老大何等身份,如何出尔反尔,传扬开去,岂不让江湖朋友笑话?” 叶二娘不屑道:“我们本就是恶人,出尔反尔乃是家常便饭,你要传扬,快去快去。” 说罢扭身便走,姜明哲望去,只见段延庆大剌剌坐在正中,阿紫大约是被点了穴道,可怜巴巴坐在地上。 叶二娘回到段延庆背后,立在左首,右首立的则是钟万仇。 姜明哲思忖片刻,低声道:“既然如此,四位大哥且去谷口等我。” 朱丹臣欲言又止,四人叹一口气,转身而去。 出发时段正淳曾吩咐四人,要听姜明哲号令,因此四人虽然担心他的安危,却不敢违令强留。. 姜明哲定了定神,不紧不慢走进大屋,沉声道:“段延庆,你也算江湖巨擘,对付我一个晚辈,居然还用人质威胁,不怕丢人么?有种的放了阿紫,一对一也好,你们一起上也好,我接下了。” 段延庆面无表情,咕咕笑了两声:“不必相激,老夫有种没种,同你有何关系?到不说说说看老夫该怎么称呼你,是龙小友,还是姜小友?” 姜明哲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龙名傲天的就是我,我喜欢吃生姜,因此师姐叫我大生姜,钟灵姑娘初识我等,听阿紫这般叫我,只道我姓姜,故此叫我姜大哥。” 段延庆也不知信是不信,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段家的人知道了么?” 姜明哲沉吟片刻道:“你的身份,我是从一位好朋友处听来,听他意思,你这身份于他或有大用,因此我虽做了段氏供奉,却从没有和任何人说起。” 段延庆喝道:“你那朋友是谁?” 姜明哲闭口不答,段延庆见了,提起黑杖悬在阿紫眉心,阴恻恻望着姜明哲。 姜明哲怒道:“他妈的,你一代高手,怎么这般无耻?好,算我对不起朋友,我告诉你,但你必须放了我师姐!” 段延庆一口答应:“好!你说出来,我就放了她。” 姜明哲道:“不行,你言而无信,我信不过你了,你放了她,我才告诉你。” 段延庆咕咕笑道:“那我不要知道了,你准备给这小娘子收尸吧。” 姜明哲咬牙道:“你不要和我弄这些把戏,我师姐在你手上,你可以不断威胁勒索,什么时候是个头?老子明着告诉你,这件事对你极为紧要,你若不知道,早晚做了别人手中的刀,你若知道,待那人找上你时,你以有心算无备,说不定反而能利用他,达成你想了一辈子的事业!何去何从,你自己想!” 心中暗暗紧张:但愿我这么说能唬住了他,不然他真要下杀手,我也只好念一念菩提树下观音长发了。 段延庆听到‘一辈子的事业‘,心口猛的一跳,眼神惊疑不定。 暗忖道:这小子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嗯,我把这小丫头还给他也无妨,等他说出实情,我立刻上去挡住他,让叶二娘趁机再捉回便是。 计较已定,干笑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好,我便把这小妞儿先还给你!“ 说罢黑杖挑起阿紫,轻轻一送,阿紫身不由己飘起,姜明哲连忙接住,只见阿紫望着自己,满眼焦急,却不开口说话,心想她这是给人点了哑穴。 段延庆道:“人已还你,你可以说了。” 姜明哲低声道:“师姐别怕,我护的住你!” 轻手轻脚把她放在自己身后,这才道:“我这个好友,名满天下,乃是姑苏慕容世家当代唯一传人,单名一个复字。” 段延庆虽没有表情,眼神却明显一变。 姜明哲继续道:“这个复,便是复国的复,他慕容家不是汉人,是当年鲜卑慕容氏的血脉,历代都以复兴燕国为使命,是他亲口对我说,天下第一恶人其实就是大理国延庆太子,又说你这重身份将来或有大用,我猜他总有一日要找你,利用你的身份做些文章,以便借力复国。” 段延庆微微点头,心想如果是慕容家的人,知道我的身份倒不足为奇,奇就奇在…… 他盯住姜明哲,又问道:“你一会姓姜,一会姓龙,慕容复连这种机密都和你说,偏偏你还是段家的供奉,学了我家的神功,你叫这个小姑娘师姐,可这小姑娘一身暗器,都是星宿派的手段……你身上的秘密,老夫可也感兴趣的很,不如你敞开心扉,仔细和老夫说上一说,你我就此结为忘年之交,岂不妙哉?” 他这一番话,虽然声音沉闷难听,但语气却越来越温和,姜明哲听着听着,不由自主便点头,只觉对方甚是和蔼可亲,忍不住便想把自家秘密和盘托出,但心里又有一丝清明,不断警告:不能说,不能说! 姜明哲眉头渐渐紧皱,挣扎着到底说不说,段延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又说道:“老夫也姓段啊,你既是段氏供奉,我们岂不是自己人?自家人,还有什么不好说?” 姜明哲忍不住点头道:“是,的确是自己人……” 他立刻便要说出:我都是骗你的,我不认识慕容复,然而还没来及开口,便听一个软糯的声音急叫道:“姜大哥快跑,别中了他的法术!” 姜明哲周身一震,连忙运起内力,霎那间耳清目明,立刻明白段延庆竟是对自己使用了惑心迷魂的功夫。 段延庆见他眼神一清,也晓得对方醒觉过来,怒喝道:“钟万仇你生的好女儿!大伙儿动手!” 黑杖一撑,凌空扑向姜明哲! (本章完) 第98章 大战万劫谷(下) 第98章 大战万劫谷(下) 仓啷! 姜明哲长剑出鞘! 嗯,就是辛双清所赠双青锋之一。 段家剑法起手式,“其利断金”! 右剑直刺而出,左指凌空虚点! 段延庆眼神大变,怕什么来什么! 他其实对于姜明哲所谓的秘密,并不是真正关心。 之所以掠走阿紫,一是有心设局,把段正淳兄弟的得力人手一网打尽,二就是设法暗算姜明哲,问清楚他的剑气如何学来,究竟是不是自己所知道的那门功夫,然后再把秘籍弄到手中。 没想到姜明哲竟然不搬救兵,径直杀来,第一个计划顿时告破。 姜明哲如此“自信“,段延庆认定了他是依仗着剑气绝学,贪欲更炽。 段延庆有一门极厉害的邪术,乃是以腹语术结合上乘内功,专能迷人心魄、乱人神智。 但是这门功夫讲究以心力克制对方,若是敌人的内力修为高过自己,就会反受其害。 他担心姜明哲内力太高,特意让叶二娘赶走四大护卫,自己慢慢和姜明哲套话,为的便是降低姜明哲的警惕,于不动声色间施展出惑心之术。 眼见姜明哲已然上套,还没来及欢喜,便被钟灵叫破。 段延庆心中怒极,知道对方一旦有了戒心,再无第二次下手机会,于是果断出手,要趁姜明哲刚刚清醒、不够专注时,一举擒获对方。 然而他有他的算计,姜明哲也有姜明哲的手段! 姜明哲自学得段家剑法,便已生出一条计策,一路之上反复推敲,段延庆一出手,他注意力虽未集中,却是本能般照计而行。 他此前自称练成九阳神功,故意引出段延庆疑心,又以剑光大破一阳指力,心知段延庆不可能不怀疑自己功夫的来历,因此出手就是正宗段家剑,为的就是让段延庆彻底确定自己的武功和段家渊源极深。 段延庆果然中计,见姜明哲一手段家剑使得神完气足,又恨又惊,哪敢待他剑气放出? 内力疯狂运转,挥手掷出黑杖挡他长剑,身子一斜,胳膊暴长半尺,一把捏住姜明哲的手腕。 黑杖撞上长剑,姜明哲只觉掌心一麻,剑已脱手。 姜明哲全然不理,右手疾挥,几乎在段延庆攥住自己左腕同时,也攥住了对方手腕。 段延庆正要发力捏碎对方腕骨,自己的手腕便被抓住,不待动作,所蓄巨力陡然狂泄,骇然看去,正对上姜明哲闪闪发亮的狂喜双眸。 “化功大法!你果然是星宿妖人!” 段延庆怒吼一声,随即扭头求援:“二妹……” 他眼珠陡然一直,眼睁睁望着钟万仇仿佛愤怒奔马,一刀自叶二娘脖侧切入,咔嚓嚓嚓一声闷响,自右肋而出! 叶二娘正要扑来捉阿紫,全然没料到身后这一刀,原本狰狞的神情瞬间消失。 啪! 漫天血光卷起,叶二娘的脑袋连着右肩、右胸、右臂,重重落地。 “大哥!” 叶二娘眼望段延庆,满脸不甘的摇了摇头,污血从口中狂涌,她张了张嘴,低低吐出几个字来。 “我的孩儿……” 话音未落,气息已绝,凄楚双目,至死未合。 “哈哈哈哈!” 钟万仇得意狂笑:“敢打我老婆主意,以为云中鹤死了就算了么?老子要把你们斩尽杀绝!” “姓段者入谷杀无赦!段老大,你也姓段!” 钟万仇狂吼一声,双持大刀疾斩而下。 段延庆眼神一亮,支撑身体的左杖忽然弹起,一挡一带,钟万仇刀势不由自主斜落,咔嚓一刀,血光乍现。 段延庆右臂齐肘而断! 这一刀,把段延庆从姜明哲手中解救出来,只有手臂还在姜明哲手中。 段延庆看也不看,仿佛断掉的手臂不是自己的一般,左杖一撑,自姜明哲身侧跃过,亡命奔逃。 姜明哲暗自佩服此人果决,却不肯放他逃生,一个转身,施展凌波微步疾追。 段延庆头也不回,左手猛挥,仅剩那根黑杖化道黑光,带着鬼啸般的锐响,直奔阿紫而去! 姜明哲怒吼一声,无奈回身,挥起手中残臂挡下。 他正要再度追击,便听不远处一声娇呼,顿时心叫不好,钟万仇也是脸色一变,齐齐抢出门去,便见段延庆恶鬼一般伏在钟灵背后,残了一半的右臂搭在钟灵肩头,鲜血长流,左手扣着钟灵咽喉,只露出两只眼睛,阴恻恻道:“放我离开,不然捏死她垫背。” 又道:“我数三声,数完你们不放我,那就同归于尽。一……“ “好!放你走!” 姜明哲眼神无奈,也愈发佩服此人。 被自己吸了大约五分之一内力,少了一条胳膊,别说他一个双腿残废的残疾人,便是正常人受了这种伤,也很难比他做得更好,生生从死路里挣扎出活路来。 段延庆缓缓摇头:“你刚才不信我,我也不信你。镇南王府四大护卫既至,段正淳必然不远,你们去让段正淳来。” “不可能!”钟万仇怒吼:“姓段的进我谷中,杀无赦!” 段延庆冷冷看向钟万仇:“你多说一句话,我就杀了你女儿!” “不要杀我女儿!” 一声惊呼响起,一位三十来岁的美妇跌跌撞撞冲出,见段延庆的血染得钟灵半个身子都红了,惊叫一声,摇摇欲坠,钟万仇连忙扶住。 “你放开我!”美妇挣脱了钟万仇大手,向前走了两步,哀求道:“段老大,你来我们家做客,外子招待不可谓不周,你如何恩将仇报,要杀我女儿?” “是啊,很周到。”段延庆淡淡道:“又周到,又痛快,一刀就杀了叶二娘,没让他零零碎碎痛苦,又一刀砍了我右臂,免得我天天撑着拐杖太累。” 美妇听罢惊呆了,难以置信看向钟万仇:“你、你发疯了么?” 钟万仇想起姜明哲叮嘱,仰起长长的马脸,半闭着眼——他自以为这就是“眼神睥睨、面容冷峻”。 压抑着兴奋说道:“哼哼,你以为老子真的要和四大恶人为伍?老子不过是利用他们罢了,可惜他们不识相,竟敢惹我的女人生气,嘿嘿,我的女人,只能生我的气,若生别人的气,一刀一个杀了消气,这还有什么好说?” 姜明哲长叹一口气,心想谁叫你乱改台词的?老子原话是:“哼,我的女人,只有我能欺负,别人若想欺负你,有一个杀一个!” 充满保护欲的霸道总裁,给你一改,成了小心眼的吃醋丈夫,这是一回事儿么? 钟万仇说罢,眼珠子转移到眼角,想看看老婆激动的脸,却见一只白皙小手劈面而来。 啪! 美妇一个嘴巴打在钟万仇脸上,气得浑身颤抖:“你消气,你消了气,却让女儿做了俘虏,你怎么还有脸得意?” 段延庆喝道:“少废话,立刻让段正淳来,不然我立刻杀了这妮子!” 美妇大哭道:“大理路途迢迢……” 段延庆打断她道:“不必骗我,他一定就在谷外!” 美妇一颤,扭身就往外走,钟万仇急忙拉住她道:“我不许你……” 话没说完,美妇挥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得钟万仇愣在当场,眼睁睁望她越走越远,忽然回头,怒视姜明哲道:“你骗我!” 姜明哲叹气,凑过去低声道:“我骗你个屁!演戏都不会,自己瞎改词!别废话了,去追你老婆,就说你亲自去让段正淳来!她若不肯,你就抽她嘴巴,跟她说,老子的女儿老子会救,等老子死在大恶人手上,你再投奔奸夫不迟。记住了,千万别改词了!” 钟万仇满眼迷茫、悲怆,狠狠一点头,展开轻功追上老婆,拉住她道:“你回去看着女儿,我去让姓段的来!” 美妇一言不发,抬手就是一个耳光,钟万仇一把攥住她手腕,啪的一个大耳光,将美妇扇翻在地。 美妇倒地瞬间,钟万仇明显心慌,本能的弯了弯腰,却又立刻直了起来,粗声粗气道:“滚回去!老子的女儿老子自己会救,等老子死在段老大的手上,你再去找你的奸夫!” 说罢看了一眼姜明哲,姜明哲知他意思是,我说的对不对?连忙点点头,钟万仇这才放心,飞奔往谷外去了。 那美妇缓缓爬起身,看着钟万仇背影消失,方才回过头,一张和钟灵有几分相似的面庞上,满满都是震惊和茫然。 他们夫妇厮闹之际,段延庆逼着钟灵退开了十余步,令她原地坐下,啪啪点了自己右臂几处穴道止血。 钟灵漾满泪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轻声叫道:“闪电貂咬他!” (本章完) 第99章 心之硬,毅之坚 第99章 心之硬,毅之坚 钟灵一声轻唤,腰间皮囊里的闪电貂应声而出,噌的蹿上钟灵肩头,尾巴一甩,闪电般直扑段延庆。 段延庆速度却是更快,左手嗖的一抬,两指夹住了闪电貂的颈子,钟灵回头看见闪电貂遇险,“啊”的一声大叫,扑向段延庆。 段延庆四肢残了其三,却是不慌不忙,左肘一扬砸倒钟灵,顺势一歪身体,以肘尖顶住钟灵太阳穴,双眼冷冷看向已蹿出两丈的姜明哲。 姜明哲立刻急刹,好在这次没有岔气,苦笑一声,缓缓退回。 钟灵哭叫道:“你赔我的闪电貂,你害死了我的闪电貂!” 段延庆心想老子还没来及捏断小畜生的脖子呢,你哭个屁。 下意识看去,只见那貂手脚尾巴软哒哒垂下,双眼紧闭,居然真的死了。 也没多想,以腹语道:“你不用哭,所有活着的,终会死去,我二妹被你爹一刀砍成两截,我哭了么?” 说罢顺手把那死貂丢出。 不料闪电貂一落地,立刻跳起身,蹭的跑出老远,这才回身望来,见主人还在魔掌,急得吱吱乱叫,却是再也不敢靠近过去。 段延庆也是一愣,这才意识到这貂竟是装死,不由啼笑皆非。 扼着钟灵喉咙提她坐起,闷声闷气道:“你的貂儿是装死,我二妹却是真死了。小丫头,不要怕死,今天他们不肯放我,我只好先捏死你垫背,呵呵,我四弟死了还没几天,英灵未远,我带你下去找他玩儿。” 钟灵吓得大哭,拼命摇头道:“不不不,我不想见那竹竿子鬼,我一定让我爹放了你,你也放了我好不好?” 段延庆冷冷道:“你爹算个屁,这里要杀我的人,是这个不知姓姜还是姓龙的王八蛋。对了,他到底姓姜还是姓龙。” 钟灵这才意识到自己口口声声姜大哥,竟是泄了姜明哲的底,连忙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逢单日喊他姜大哥,逢双日喊他龙大哥……” 姜明哲见钟灵怕的发抖也要维护自己,暗自感动,一口气喝道:“段老大,为难小女孩算什么能耐,在下星宿派姜明哲,家师星宿老仙丁春秋,因为我星宿派名声不大好听,因此在段家做供奉用了龙傲天这个化名,你还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我告诉你!” 钟灵哭声立止,泪眼朦胧看向姜明哲,嘴角不由泛出一丝笑意。 心中欢喜无比:姜大哥对紫丫头好,全是同门情谊,其实他对我才好呢,竹竿子欺负我,是他拼命救我,现在更是为了我,宁愿向这个僵尸人低头,也对,我这么温柔,紫丫头那么凶,姜大哥肯定喜欢温柔的呀。 想到这里,泪眼弯弯,仿佛月钩浮云,竟是忘了害怕。 段延庆却是老实不客气问道:“你练的是不是我们段家的功夫?星宿派可没说有什么九阳神功。” 姜明哲摇头道:“是你孤陋寡闻罢了,本派化功大法天下闻名,其实不仅能化内力,更能化人体内阴气,阴气化净,便是道家纯阳之体,内力也自然转为纯阳内力,至高者九,因此名为九阳神功。” 段延庆呆了呆:“和我们的一阳指没有关系?” 姜明哲继续摇头:“九阳功非是我创,一阳指也非你创,有没有关系,我说了未必便对,说不定创造这些功法的人,昔日有过探讨交流,也未可知。我只能说,据我所知,应该没有关系。” 他这答案极为严谨,段延庆倒是信了大半,顿时大悔:若早知不是我家功夫,我又何必同他纠缠?那自然就不至于断臂,叶二娘也不会死…… 他觊觎姜明哲功夫,除了自家贪心,其实还存了个念头,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带去天龙寺,丢在那些老祖们面前质问:你们当年偏帮旁支,且自己看看他们做了什么好事! 第100章 恩怨两消 第100章 恩怨两消 段正淳听得脑后风响,一步避过,钟万仇一拳没中,呼呼又是两拳,随即一脚横扫。 段正淳左拦右挡,向后跃开,沉声喝道:“钟兄,这是你家,我让你三招,尽了做客之道,若再胡搅蛮缠,段某可要还手了!” 钟万仇喝道:“你把你老婆叫来,我喊她一声宝宝,你若不生气,我任你打回来!” 段正淳笑道:“‘俏药叉’甘宝宝,我不叫她的名字,难道叫她‘俏药叉’么?” 钟万仇一呆,忽然扭头奔到姜明哲身边,抱拳道:“龙先生,此人伶牙俐齿,我明知他所言不对,却不知怎么同他说,求你教我。” 姜明哲叹道:“段王爷乃是我的伯父!” “龙先生!”钟万仇忽然跪倒,扯开衣襟,在胸口猛捶两拳,大哭道:“我这里憋屈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人声音粗嘎嘶哑,说话极不好听,这般大叫起来,更如驴嘶猪吼,只是难听之余,亦有一股悲愤填膺的不平之气。 姜明哲拉他起身,低声道:“道、法、术、器你忘了么?此刻的道,便是救人!钟灵毕竟是和你姓钟,你请了段王爷来救人,和他争执,便是你的不是,看在令夫人眼里,只会觉得你小肚鸡肠,等到救完人你再告诉我伯父,不管她叫甘宝宝还是咸宝宝,你都该叫他钟夫人!” 钟万仇傻瞪双眼,惊喜看着姜明哲:“对啊!” 姜明哲恶狠狠道:“救下钟灵,你一定要感谢我伯父,请我们吃饭,然后你借着酒劲,这般如此如此这般,必有奇效,若你这次再说错话,我便是诸葛亮也帮不了你了。” 钟万仇连连点头:“好,好,我这次绝不说错!” 他豁然起身,向段正淳抱拳道:“段王爷,是我姓钟的错了,你帮我救女儿,我却和你吃醋,实在不像个大丈夫,若不是我龙先生指出,钟某竟是得罪了好人。你大人大量,莫要见怪!” 段正淳正和甘宝宝眉来眼去,浑没料到钟万仇讲出这一番话,愣了愣神,堆出笑容道:“无妨,无妨,也是段某乍见旧日朋友,一时失态,怪不得谷主。” 姜明哲倒是微微诧异,钟万仇这番话,其实是替他遮掩。 别人见钟万仇大哭求教,他低声说了一通,钟万仇起身便道歉,必然以为他是帮着段正淳责备了钟万仇,便不会责怪他这个供奉“通敌”。 姜明哲其实并不怕得罪了谁,也不需要钟万仇遮掩什么,但钟万仇这般做,却足以见出为人颇够朋友,至少不是那种用人朝前、用罢不顾的家伙。 甘宝宝听了丈夫这番话,也是颇为讶异,疑惑道:“你……” 钟万仇不耐烦道:“我什么我,救女儿要紧!段老大,如今段正淳也来了,你说吧,怎么才肯放了我女儿。” 段延庆道:“很简单,我要他答应放我离去,三日之内,不得派人追击,三日之后,江湖相逢,各凭手段。” 话音刚落,段正淳立刻道:“便是如此么?好呀,我答应了,你去吧,放了这孩子。” 段延庆深深看他一眼,也不说话,放开了扼着钟灵喉咙的手,趴在地上向外爬去。 他若是有两只手,还能撑着行走,如今只有一只手,也只能这么爬了。 众人看着这天下第一大恶人缓缓爬开,一头长发拖在地上,不多时便是满身泥尘,虽是敌人,也不由有些怜悯。 钟灵年纪最小,心肠也自软些,只觉这老头儿可怜巴巴,倒是忘了他方才还要掐死自己,忽然叫道:“大恶人,你等一等!” 段延庆面色微变,停下强撑起身体,冷冷道:“怎么,堂堂大理镇南王,也要出言无信么?” 钟灵笑道:“是我让你等一等,可不是王爷让你等一等!” 说罢飞跑进屋,捡了他的两根黑杖,忽看见阿紫还坐在地上,连忙道:“啊哟,你的大生姜没有帮你解穴么?没关系,我让姜大哥给你解开啊。” 说罢在阿紫喷火般眼神中又跑出去,远远一丢,把黑杖丢在了段延庆身旁。 段延庆眼神诧异,愣足半晌,才缓缓道:“我的右手没有了,拿不了杖儿,你做好人索性做到底,替我绑在胳膊上。” 钟灵挣扎片刻,苦着脸道:“我替你绑,你可不许趁机再抓我啊。” 说完果然找来一条绳索,把一根黑杖绑在了段延庆残臂上。 段延庆双杖一支,重新站起,那右臂一使力,原本止住的血又滴滴答答淌了下来。 他面色白的死人一般,却不露半点软弱之色,傲然道:“钟万仇,你今日背叛,害死叶二娘,坏了老夫大事,按老夫性子,养好伤势,定要杀的你万劫谷鸡犬不留,人人死的惨不堪言,才解此恨,不过看在你家小丫头的面子上,这一笔账,老夫给你抹掉了。” 钟万仇神情微变,心想以他的武艺,就算少了只手,我也万万不是敌手,不过他此刻说抹掉,那便定是抹掉了,钟灵这臭丫头,分明干的是蠢事,没想到还有这般好处。 段延庆懒得理会钟万仇怎么想,又看向姜明哲道:“小子,你这般年纪,就有这身武艺,以后成就只怕惊天动地,姓段的一个老残废,想奈何你也是很难,不过段某平生,有仇必报,你把四大恶人杀的风流云散,这一笔帐,老子慢慢和你算。” 姜明哲正色道:“好极了,江湖之大,若无恩仇,谈何快意,老老段你好生保重,我等着你来报仇!” 段延庆嘿然一笑,同姜明哲对视一眼,倒是有了些惺惺相惜之意,段延庆转身就走,走出十几步,忽然停下。 他也不回头,只淡淡道:“姓钟的小丫头,你既然心好,再替老夫做件事,把叶二娘好生埋了,她虽是天下一等一的恶人,其实也有可怜之处,人死债消,让她入土为安吧。” 说罢也不管钟灵答不答应,双杖一撑,呼的掠出老远,几下起落,就不见了踪影。 段正淳赞道:“虎死威风在,单这一身气派,便不愧为天下第一大恶人,也不枉咱们放了他一场,嗯,只是他只说找我贤侄报仇,竟然不来找我,未免美中不足。” 姜明哲低声道:“我曾听一个了不得的人说过,这位段老大,其实便是当年大理延庆太子,他和伯父兄弟二人的仇深如海,早已不必多说。” 段正淳大为讶然,下意识认定必是丁春秋告知的姜明哲,惊呼道:“竟然是他,他竟然没死?哎呀,这事非同小可,不行,我要立刻报知皇兄!” 甘宝宝皱眉道:“你方来便要走么?你就永远这般忙碌么?” 话一出口便知失态,下意识看向丈夫,却见钟万仇满脸铁青,强行挤出笑意道:“对,对,救了人就走,也不喝杯酒,别人知道,还道我姓钟的小气!来人,收拾酒宴,我要谢段大王救我的女儿!” 一声来人,先前不知藏匿何处的下人纷纷涌出,收拾房舍、整理酒菜,不必多提。 甘宝宝大为讶异,只觉丈夫今日种种表现,甚是匪夷所思,不由惊奇的打量他。 钟万仇察觉到妻子惊奇,暗暗欢喜,却故意板下脸来,也不同她说话。 段正淳听到他说救女儿,把手一拍,连忙问姜明哲:“阿紫可还无恙?” 姜明哲无奈道:“被老老段点了穴道,我不会解,正要劳烦伯父去看。” 段正淳惊奇道:“老老段?大恶人么?你为何这般称呼他?” 姜明哲坦荡荡道:“我在心里称呼伯父为老段,他比你老的多了,自然是老老段。” 段正淳豪迈开朗,不以为仵,反而觉得这般说话亲切有趣,哈哈大笑,问他:“那我皇兄你怎么称呼?大老段么?” 姜明哲无奈的看他一眼:“伯父的皇兄,我当然称为皇上啊。伯父,快去给我师姐解穴吧!” (本章完) 第101章 火窍全开 第101章 火窍全开 姜明哲急急领着段正淳赶到大屋,阿紫孤零零坐在地上,见姜明哲终于回来,鼓着嘴瞪着眼,几乎气成了一条金鱼。 段正淳是点穴的大行家,指法和段延庆同根同源,并指于阿紫颈侧探触片刻,发怒道:“老家伙好狠手段,他怕穴道时长自解,使出了透骨之力,幸好咱们来得早,若是当真第三天才来,即便解穴,也非落下极重内伤不可。” 姜明哲对点穴本事一窍不通,听他说的严重,顿时担心起来,慌忙问道:“伯父,那可解得开么?” 段正淳顿时不快,斜睨他道:“我段家一阳指,若单论指法威力,天下还有几门顶尖指法能够媲美,但若论解穴通脉,调理内伤,世间武功,罕有出其右者!来,你扶起这孩子,督脉向外。” 姜明哲连忙抄腋下抱起阿紫,面对着自己。 段正淳深深吐纳,运气调息,片刻功夫,缓缓抬起右指。 那指头上什么也没有,但看他吃力模样,仿佛挂着几百斤的份量。 “喝!”段正淳一声大喝,马步一蹲,一指戳出。 阿紫身形一颤,姜明哲只觉一道电流般颤栗感,自阿紫传递至自己体内,连忙遏制住应激而发的北冥神功。 “嚯!”“哈!”“嘿!”“噫!” 段正淳姿势变换,身形忽高忽低,一指一指戳出,口中怪喊乱叫。 这时钟灵拐着甘宝宝的胳膊进门来,双双惊得呆了。 姜明哲也看傻了眼,段正淳神情威猛,气质高贵,举手投足间气派十足,但是看他此刻替阿紫解穴,也不知是他功力不到家,逞强为之,还是什么别的缘故,真正是大动干戈! 每点一指,都要重新调息、运气、提指,且间隔时间越来越长。 几指点完,段正淳并指再探阿紫颈侧,皱眉摇头,也不多说,再次运气,起指。 “唷!”“呜!”“咻!”“喂!” 这几指,他几乎连蹦带跳,以全身带动手指发力,头上头发一甩一甩,小牛皮靴子跺的砰砰直响,呼喝声更是越来越大,把钟万仇、四大护卫尽数都招了来。 “呔!”“啊!”“呼!”“嘘!”“吁!”“啰!”“咩!” 段正淳又出几指,额头上冒出黄豆大汗珠,汗流满面。 钟灵紧紧捂住嘴巴,浑身剧烈颤抖,显然在拼命忍笑。 甘宝宝瞪了女儿一眼,低声道:“你笑个屁,他这是运起高深内功救人,你看每一次出指,都配合不同呼吸,所以每一指的力道也是全然不同,这般良机,你不好好观摩,就知道傻笑!” 钟灵连连点头,努力控制住笑意,可怜巴巴道:“我、我没有笑啊……” 话音未落,段正淳一个大跳,叫道:“啊哟!”点了一指,“呼哈呼哈!”单腿一抬,又点一指,“呕儿!”跳起转身,再点一指。 钟灵咕唧一声,连忙捂嘴,怕母亲骂她,转过身去狂抖起来。 这三指点罢,段正淳须发皆湿,仿佛水里捞出的一般,脸色煞白。 喃喃道:“不会啊,不应该啊,那老东西这么厉害么?不过是透骨点穴法,我早该解开了啊,我真的比他差这么多么?该死,该死……” 他摇摇头,深吸长呼,调息片刻,再次运气,起指,但见那根指头,仿佛重逾千斤,几次提气,都只抬起一半便落下。 甘宝宝满眼都是心疼,双手紧紧捏着衣服,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叫道:“你停下吧,你忘了你和我说过么,你家一阳指要练到四品以上,才能强行替人打通经脉穴道,你、你这个只知寻问柳的浪荡子,你有这么高的修为么?这小女娃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这么不顾性命去救她?” 众人听了此话,都是一惊,只有四大护卫神色担忧,显然早就知道此节,只是他们也知道阿紫和段正淳关系,并不敢劝。 钟灵讶然回过头,脸上已没了笑意,她本来看段正淳动作滑稽,喝声古怪,笑得几乎晕倒,这时才知此人居然在拼命。 段正淳摇摇头,脸上却是露出一丝笑意。 钟万仇看得脸色铁青,以为段正淳高兴,是因为自己老婆关心他,姜明哲却是察觉出来,段正淳这是为自己能尽到人父之责而高兴。 段正淳低下头,长长吸了一口气,胸腹高高鼓起,却不吐出,不多时,脸色涨红,湿透的头发,冒出丝丝缕缕白烟,显然已把内力运至极处。 “你快停!” 甘宝宝彻底崩溃,上前拉着段正淳的手,拼命摇头道:“哪有你这种傻人,为个不相干的丫头,几十年修为不打算要了么?你住手,住手啊!” 钟万仇大急,他巴不得段正淳拼个筋脉尽断,死了最好,不然废了也很不错。 连忙上前拉甘宝宝:“夫人!段王爷行侠仗义,你管他的事情做什么?” 甘宝宝一肚子怒火正发不出,陡然回身,啪的打了钟万仇一耳光,声嘶力竭叫道:“你滚开!” 说罢双手把他一推,钟万仇毫无提防之心,轰然而倒,跌了个四仰八叉,恰如王八晒腹,坐在地上呆呆看着甘宝宝。 “爹!” 钟灵惊呼一声,连忙来扶钟万仇,气恼道:“娘,你怎么能为了别的男人打我爹!” 甘宝宝眼神极为复杂的扫了二人一眼,扭头依旧去扯段正淳:“段郎,你给我停下,我不许你救这丫头!” 段正淳脸色一沉,他好容易运起一口气,几乎要给甘宝宝搅散。 他晓得以自己功力,这口气若散,怕是一年半载之内,也难再聚。 一时又急又怒,强咬住牙,左手一挥,啪的一个耳光,扇倒了甘宝宝。 他急切下顾不得控制力道,这一记耳光,倒比钟万仇打得还重。 甘宝宝一边脸上一个手印,呆呆看着段正淳,恰如钟万仇呆呆看她! 姜明哲也看得直了眼,心想这几个人是在拍狗血短剧么,若是钟万仇重生归来到迎娶甘宝宝的当天,我愿意付费观看! 正想之间,段正淳一声大喝:“嘟儿!”全力一指,点在阿紫命门穴上。 阿紫噗的一口黑血,径直吐在姜明哲胸前。 姜明哲一惊,却见阿紫活力十足的蹦跳了几下,紧紧将他抱住,仰起头眼神发光,冲他露出一个明媚无比偏又坏兮兮的笑脸。 “大生姜,哈哈哈哈哈哈,我白素贞妖法大成,火行七十三窍,我已经尽数打开啦!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算算,本来我开了十一窍,路上又开四窍,那就是十五,七十三减去十五,嗯,嗯……” 姜明哲脸色微变,低声道:“五十八。” “对对对!大生姜你真聪明,五十八个穴窍!”阿紫连声欢呼:“这老头儿一口气帮我打通了五十八个穴窍呀,哈哈哈哈!” 姜明哲脸色愈发难看,盯着阿紫道:“他拼命帮你解穴,你居然趁机利用他的真气开窍?” 阿紫得意道:“对啊,我聪明吧!我告诉你……” 她实在太过兴奋,没有注意到姜明哲的脸色,伸手扯着他耳朵到自己嘴边。 小声道:“这引导外气冲穴的诀窍,可是化功大法里的功夫,多年前师父喝多了才告诉我的,他说本想写到渡劫经的秘籍里,可是再一想,哪有这种傻子损己利人?嘿嘿,只怕他万万想不到,我竟遇上了这种大傻子!” (本章完) 第102章 火力全开 第102章 火力全开 “阿紫!” 姜明哲沉着脸,语气凝重,轻轻推开阿紫。 “唔?”阿紫纵然还沉浸在喜悦里,也听出了不对,笑容顿时消失,猛然想起一件事:大生姜是个滥好人! 心中不由慌了起来:“呐呐呐,你是不是要说我恩将仇报?不是这个道理呀,我又没有请段老头给我解穴,他试了解不开,可以停的呀!这就好比、好比……对了!这就好比他自己要请我吃饭,我肚肠大吃得多,难道也怪我么?那我就是吃的多呀……“ 阿紫慌里慌张辩解,姜明哲眼睛眨都不眨盯着她。 阿紫终于气短,撅起嘴道:“那大不了下次我不这样做了,还不行么,穴道开都开了,我也闭不上啊,就像饭都吃下肚了,总不能吐出来吧……” 她试探着戳了戳姜明哲的手,见他没反应,立刻拉住,摇晃着道:“你不许骂我啊,你要骂我就哭啦,我哭起来可是会一直一直一直哭啊!” 段正淳方才戳出最后一指,累的几乎晕倒,四大护卫立刻上前扶住,他就地坐下,打坐半晌,勉强调匀了气,睁开眼,有气无力说道:“小子,你若敢骂她,老子、老子……” 阿紫立刻转身,凶巴巴道:“哼,你是谁老子?他骂我我乐意,你这老头儿管得着么,别看你是段公子的爹,又是什么王爷,我可不怕你,我连公主都敢揍,大昆仑山白青双妖的事,可轮不到你管!” 阿紫一通输出,看也不看段正淳,回头嬉皮笑脸撒娇:“嘿嘿,大生姜,我帮你教训过这老头啦,你就看在你义弟的面上,还有他帮我解穴开窍的功劳上,别和他一般计较了,好啦,你别板着脸,我下次真的再也不这么干了,这种大傻子,本来也很难遇到的。” 姜明哲深吸一口气,叹道:“阿紫,我并没想教训你,你在星宿派长大,不生出八个心眼,不事事想着自己,恐怕早就没命了,我只是想和你说,其实这种大傻子还有很多,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少见。” 阿紫此前道歉,只是怕姜明哲生气,却并没真正觉得自己错了,若连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道理都不懂,她岂配做星宿派弟子? 此刻听姜明哲说傻子很多,顿时一喜,还以为姜明哲终于想通了—— 就像他在石洞大开杀戒,屠了神农帮,改掉了心慈肉软的坏毛病一般,懂得了滥好人做不得的生存至理。 立刻雀跃道:“真的么?你真聪明,师父都说这种傻子找不到。” 姜明哲微笑道:“真的,世上父母,大都是这种傻子,为了自己的孩子,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阿紫一愣,茫然的看着姜明哲,眨了眨眼,随即不自然的笑起来:“大生姜,你总不会因为他帮我开了几十处穴道,就让我认他当爹吧?” 姜明哲伸手揉了揉阿紫脑袋,柔声道:“傻师姐,除了亲爹,谁肯大耗元气这般救你?” “你!”阿紫斩钉截铁道。 姜明哲忍不住笑了,点头道:“这倒不错,那除了我和你亲爹,还有谁肯这般救你?” 阿紫小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下意识看向段正淳,段正淳眼巴巴望着她,见阿紫看来,立刻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阿紫嗖的藏去了姜明哲身后,扯了扯姜明哲衣服,姜明哲转过身,阿紫小脸板着,小声道:“这个段王爷真的是我爹?” 姜明哲点头道:“段老大捉你走时,弄掉了你的金锁片,那金锁片一共两枚,是你爹送给你娘的定亲信物,你还有个姐姐叫阿朱,你们一人带了一个。” 他话音刚落,便听段正淳颤声道:“天上星,亮晶晶,永灿烂,长安宁,湖边竹,盈盈绿,报平安,多喜乐!阿紫,阿紫,你是我段正淳的女儿,你是大理国镇南王府的郡主,阿紫,爹对不起你和你姐姐,也对不起你们的娘。” 阿紫身躯颤抖起来,伸头看了一眼,只见段正淳老泪纵横,手上拿着她的金锁片儿,本来潇洒倜傥的一个人,此刻仿佛陡然老了十岁。 阿紫缩回头,没有一丝笑意,两行泪缓缓垂落,吸了吸鼻子道:“大生姜,我……我其实不喜欢我爹的!” 姜明哲眉毛一动,没说话。 他忽然想起原著之中,阿紫偷了神木王鼎大约是无处可去,便跑去了信阳小境湖畔,显然她被抛弃时,已有记忆,要不就是丁春秋告诉过她生母居于何处。 当时段延庆找上了段正淳,两人大打出手,段正淳挡不住段延庆,阿紫冷言冷语,讥讽段正淳无能,又间接害死了褚万里,拒不道歉。 姜明哲看书时作为读者,深觉阿紫冷血无情,但此刻和阿紫感情深厚,自不免站在她的角度思考—— 她自幼被爹娘抛弃,在星宿派顶着一张讨喜的笑脸求活,心中对爹娘岂无怨憎? 若说做娘的,生在这般年代,未婚生子,说一句走投无路,多少还能理解,那么贵为王爷的亲爹竟也不闻不问,说到天边也没理。 阿紫说不喜欢段正淳,声音虽小,房中众人却大都听见,段正淳本就苍白的面色,愈发颓唐,苦笑道:“合该,合该,本是我自己造孽太深……” 甘宝宝看了心疼无比,气恼道:“小丫头胡说八道什么,你爹为了救你命也不顾,你瞧你说得什么屁话,这般不孝顺,也配为人子女么?” 段正淳连忙道:“宝宝,她毕竟还是孩子,慢慢教导就好,不要这般说她。” 阿紫身形一颤,脸色难看下来。 姜明哲伸手搂住阿紫肩膀,也觉不大快活,心想老段这个管射不管养的先不说,甘宝宝你算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你说话的份儿了呢? 他也不吭声,只朝钟万仇挤了挤眼。 钟万仇福至心灵,立刻吼道:“姓段的,你虽是王爷,就可以调戏良人妻子么?我老婆既已嫁我,闺名又岂是你能叫的?你别告诉我你堂堂镇南王,居然不知礼法,不晓得该叫她一声钟夫人!” 段正淳呆了呆,没想到这蠢人忽然词锋锐健,竟是无言以对,神色愈颓,抱拳苦笑道:“钟谷主说的是,是段某轻薄无行,口无遮拦,我本该叫她钟夫人才对。” 又冲甘宝宝抱拳:“钟夫人,段二无礼,还请恕罪。” 甘宝宝身形一晃,忽然扭头恶狠狠看向钟万仇,喝道:“他就算一时说错了话,值得这般不依不饶么?你不见他身子有伤?” 钟万仇顿时慌了神,又气又怕,求助的看向姜明哲。 姜明哲搂着阿紫,淡淡笑道:“你看我做什么,你夫人说得很有道理啊,你又不是段王爷的儿子,也不是段王爷的爹,甚至老婆也和段王爷不清不白,段王爷如今受伤,你怎么竟还能不依不饶呢?哎,你把场面弄得这么难看,我看这场酒,大约是不!必!喝!了!” 段正淳苦笑看向姜明哲,心知这是女婿在给女儿鸣不平,一时又是气恼、又是安慰。 气恼的是这小子一口一个伯父叫的好亲热,学自己剑法时更是殷勤,此刻倒是帮起自己对头来。 安慰的是他连得罪自己也不顾,可见对女儿是一番真心,自己半生浪荡,可不愿女儿也碰上自己这种浪子。 姜明哲本来教了钟万仇一句话,让钟万仇喝酒时找机会说出,此刻既说不必喝酒,那就是此时可以说了。 钟万仇和他配合多次,越发默契,竟是懂了。 当即精神一振,怒冲冲看向段正淳、甘宝宝,挺起胸膛吼道:“段王爷,还有宝宝你,我钟万仇虽不是什么达官贵胄,也没生得英俊潇洒,但也是顶天立地一条汉子,我自娶甘宝宝为妻,爱惜呵护,惟命是从,更不曾在外面风流耍笑、勾三搭四,没有一丝地方对不住人,但是你甘宝宝身为人妇,看我百般不顺眼,我以往只道是我太丑,让你看了不快,现在才知道,你心里早住着人,哪里还有我的地方?” 他这番话虽是姜明哲所教,但字字句句,都是他的心声,不然以他的脑子,这么一大段话哪里记得清楚? 一时间越说越悲,堂堂一匹大马般的大汉,竟是泣不成声:“也罢,也罢,你既无心我便休!甘宝宝,是我钟万仇貌丑人蠢,配不上你,我放你走,你问问段王爷,可愿让你做王妃……嗯,王妃你别想了,但你这般爱他,侧妃至少做得吧?你去做镇南王侧妃,我这就与你休书一纸!” 钟万仇火力全开,姜明哲微微抿嘴,强忍笑意,心想老钟可以啊,这王妃侧妃什么的,我都没教他,他还学会抢答了! “不行不行,我不答应!” 钟灵本来还在吃阿紫的瓜,待到姜明哲搂住阿紫,她顿时满心不是滋味,正要出去避一避,假装没有这一段,不知怎得,自己爹娘的瓜忽然急速膨胀。 一时顾不得许多,跳出来搂住钟万仇胳膊,惶急道:“娘你快来哄哄爹啊,我不要你去做人家的侧妃,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在一起。” 阿紫见钟灵大哭,想起她先前说什么你的大生姜不管你,我让我姜大哥来,顿时来了精神,抓着姜明哲袖子一阵蹭,把泪鼻涕都蹭个干净,扬起小脸得意道:“臭丫头别怕,我爹的侧妃是给我娘留的,你娘只能当、当……” 可怜阿紫堂堂郡主,也不知道王府这些讲究,侧妃之下是什么。 想了半天想不出,索性道:“嗯,让你娘当给我娘洗脚脚的大丫鬟吧!” 关于段二抛三弃女情节,摘录原文如下—— 阿朱微笑道:“够了,够了,我不喜欢你待我太好。我无法无天起来,那就没人管了。大哥,我……我躲在竹屋后面,偷听爹爹、妈妈和阿紫妹妹说话。原来我爹爹另外有妻子的,他和妈妈不是正式夫妻,先是生下了我,第二年又生下我妹妹。后来我爹爹要回大理,我妈妈不放他走,两人大吵了一场,后来……没法子,只好分手。我外公家教很严,我妈妈不敢把我姊妹带回家去。只好分送给人家,但盼日后能够相认,在我姊妹肩头都刺了个‘段’字。收养我的人只知我妈妈姓阮,其实,其实,我是姓段……” 萧峰抱她在怀,心中更增怜惜,低声道:“苦命的孩子。” 阿朱道:“妈妈将我送给人家的时候,我还只一岁多一点,当然不认得爹爹,连见了妈的面也不认得。大哥,你也是这样。那天晚上在杏子林里,我听到人家述说你的身世,我心里很难过,因为咱们俩都是一样的苦命孩子。” (本章完) 第103章 跑啊跑追啊追 第103章 跑啊跑追啊追 阿紫这句话,几乎把甘宝宝气死。 尤其是她还记得姜明哲之前说的,阿紫还有个叫阿朱的姐姐。 除非两姊妹是双生子,不然就证明,段正淳和阿紫母亲相处的时间,远远长于自己。 她和段正淳在一起,前前后后才不过两个月! “你!你!臭丫头……” 甘宝宝本也是个伶牙俐齿的,此刻也被阿紫气得说不出话,扭头看向段正淳,意思你这鬼女儿这般骂我,你不管么? 段正淳咳嗽一声,本想教训一二,眼神转去,正见姜明哲似笑非笑模样,忽然一凛。 心想阿紫自幼孤苦,心中对我只怕成见既深,我若训斥她,只怕再没这个女儿了,便连女婿,也要不认我也。 再看阿紫眉飞色舞模样,宛然便是阮星竹少女时光景,顿时想起她星眸竹腰的俏皮温柔,以及对自己的一片痴情。 一时间满心都是柔软,暗想道:当初我弃竹妹不顾,她被迫送走女儿,心里不知多么伤悲,若知道我一找到女儿便加训斥,必定加倍恨我。 心思飞快转过,对甘宝宝赔笑道:“我来赔这个不是吧,你大人大量,别和小孩子置气,以后我慢慢教她。“ 甘宝宝见他不管,只气得摇摇欲坠,心想这么多人在此,钟万仇说你王妃给不了我,给个侧妃也行,你竟然不吭不响,这臭丫头让我替她娘洗脚,你倒帮着她说话,淳哥啊淳哥,这些年来我朝思暮想满心是你,可你竟放我在何处? 阿紫见她气得面无血色,衬得那两道掌掴痕迹加倍显眼,大是得意,冲她略略略略一吐舌头,转移战火看向钟灵:“至于钟灵这个臭丫头,就做我的小丫鬟,专门给我洗脚!哼哼,你若乖乖的听我话,大生姜的脚丫也给你洗!” 钟灵又气又羞,顿时哭道:“我才不要去王府,我也不要给你洗脚!爹,爹,你不要休了我娘啊。” 心中倒是隐隐藏着个说不出的念头:给姜大哥洗脚倒是可以,臭阿紫想也不要想! 钟万仇此时便似开了窍一般,垂着泪摸着钟灵脑袋:“女儿,只怕你娘宁做王府洗脚婢,也不做我家钟夫人,强扭的瓜不甜,她和段王爷两情相悦,你爹又穷又丑,如何同段王爷相比?要不你也索性随你娘去,做王府里的千金小姐,岂不胜过跟着我这穷爹?” 钟灵听罢只觉得老爹好可怜,本来只是轻泣,忍不住化为咧嘴大哭:“爹,爹,你不要说这般话,女儿不走,娘若真的走了,女儿给你养老……” 钟万仇大是欣慰,这个女儿出生的日子虽然不大对头,但她既然这般孝顺,那定然是自己的亲闺女无疑了。 感动的连连点头:“好,好,你爹虽穷,好歹也有这座万劫谷,还有我这身掌法、刀法,也算有些名头,以后都给你做嫁妆,爹一定给你挑一个好女婿。” 他对婆娘小意惯了,隐隐看出女儿对姜明哲心思,这一刻情到浓时,也顾不得许多,径直道:“姜先生,你我兄弟一见如故,我这个女儿既乖巧又孝顺,长得也美丽,不如我们亲上加亲,既做兄弟,又做翁婿,如何?” 阿紫顿时炸毛,倒竖起眉毛正要发作,便见段正淳艰难爬起,喝斥道:“姓钟的,你敢抢我段二的女婿,以为我使不得一阳指了么?” 钟万仇悲愤道:“老天爷,当了王爷就这般欺负人么?抢了我的夫人,还要抢我的女婿?” 阿紫哈的一声,看着暗恨了十多年的爹,竟多了几分顺眼,得意道:“对啊,不欺负人,他干嘛当王爷?堂堂王爷,就是要欺男霸女才有意思,我们不仅抢你老婆,还要抢你丫头给我洗脚!” 段正淳听得毛骨悚然,连忙道:“阿紫休得胡说,我们镇南王府可从不欺压百姓。” 阿紫笑道:“我只怕爹爹你说一套、做一套,口中说爱民如子,背地里抢人老婆!” 姜明哲哈哈大笑。 段正淳大囧,他这个人也是性情,轻浮浪荡,想一出是一出,你说他负责吧他负个屁,你说他无情吧,他还真的有情。 如今好容易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儿,想起女儿在星宿派那种环境长大,心里面禁不住的便要疼她、补偿她,哪里肯损了父亲形象? 连忙道:“阿紫,你对为父误会太深,我和钟夫人少年时虽是朋友,如今我娶她嫁,旧事已随烟消,见面也不过叙旧罢了,岂能有别的心思?你这般胡说,为父是男子倒也罢了,钟夫人的清誉却不可毁损。” 又对钟万仇抱拳道:“钟兄,段某天性轻薄,屡次为皇兄训诫,却绝不敢仗势为恶,钟夫人既归钟氏,段某对她便只有敬重,绝无旖思,你们一家三口本来和美,只因段某缘故,生出误会,此皆段某之过也,段某此刻惭愧万分,不敢久留,就此别去,此生此世,绝不履及贵谷半步,至于休书云云,还请莫再提起。” 钟万仇听罢大喜,两个鼻孔不断翕张,兀自还有些不敢置信:“你、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段正淳还没开口,甘宝宝抢先道:“人家大理段王爷自然一诺千金!况且我甘宝宝难道是人尽可夫的贱人么?什么王妃侧妃,哼,姓段的这种人品,便是八抬大轿请我,我亦不去!钟万仇,你若疑我不守妇道,辱你钟氏门楣,大可予我一纸休书,江湖之大,我不信无我立足之地。” 说罢,两行忍了许久的清泪,终是顺着面颊流下。 钟万仇毕竟当了半生舔狗,虽经姜明哲点拨,稍振夫纲,但甘宝宝此刻这番话一说,早已连骨头都酥软了去。 满脸笑得吃了夜草一般,连连道:“是我心窄,是我心窄,我只是见你对段王爷热亲,满心吃醋,宝宝,你若肯死心塌地随我过日子,姓钟的千刀万剐也心甘情愿。” 甘宝宝嗔道:“呸,当着许多外人和孩子的面,你又胡沁什么,快快呸了,你千刀万剐,我当寡妇很开心么?” 钟万仇越发欢喜,呸呸吐了两口:“我说错话了,我要和你白头偕老。嗯,丫头现在也大了,等我们把她嫁了人,我陪着你去江湖里走动走动,看一看世间山水,每日快快乐乐过活,你说可好?” 甘宝宝露出一丝笑意来,瞟了阿紫一眼,又看向姜明哲道:“若说挑女婿,这不是个现成的?样子生得好,本事更是大,武能让四大恶人折戟,文能让你跟我顶嘴,这种好女婿,错过便难再得。” 阿紫大惊,心想这个女人好坏啊,我要她给我娘洗脚,她竟要夺我家生姜! 一个钟灵已经让我烦恼,现在他家夫妻母女同心合力要抢大生姜做女婿,这万劫谷千难万劫,本姑娘可待不得啦! 她一扯姜明哲,紧张道:“人家要抢亲啦,你还不跟我快跑!” 飞起一脚踢开窗子,扯着姜明哲手跳了出去,不忘留下狠话:“臭丫头你等着,你们全家算计大生姜,你可千万别落在我手里!” 甘宝宝哈哈大笑,把女儿一推,厉声道:“蠢丫头,好男人你不去抢,难道会落在你手中?你喜欢这汉子,就去追他们,我甘宝宝的女儿,比不得金枝玉叶么?” 钟灵见他们走了本就心慌,被母亲胡乱一番鼓励,打了鸡血一般,一咬牙,居然真的追出。 钟万仇急道:“啊哟,段正淳替那个小姑娘打通了经脉,灵儿只怕不是她的对手,你等我去嘱咐两句,赐她几件打架的法宝!” 说罢跟着追出。 甘宝宝收起笑容,冷冷看向段正淳,声音似乎含着冰块一般凉气森森:“我瞧那姓姜的小子对你的鬼丫头感情很深,灵儿若不能得偿所愿,你须替她择一佳婿……” 段正淳眨眨眼,心想钟万仇和你的女儿,你让我找女婿,你这是嫌我和你丈夫没打起来? 正要婉言推辞,便听甘宝宝毫无感情说道:“灵儿的生辰八字你且记住,乙卯年十二月初五丑时,哼,你这人聪明的很,自己去算一算吧。” 说罢转身而去,只剩下段正淳满脸震骇之色,喃喃道:“乙卯年……十二月初五……“ 猛然看向朱丹臣,低声道:“快,悄悄去寻个年纪大些的下人打探打探,他们钟谷主和夫人,当年是几月成亲的!” 四章一万一千字,万字老枪求月票推荐! 我感觉我有点适应这个节奏了!而且质量我觉得也没下降,我再适应适应再加加码,说不定有一天我也能月更六十万字。嘿嘿。 (本章完) 第104章 貂闻香 第104章 貂闻香 阿紫拉着姜明哲跳窗而逃,一步不停,径直奔出了万劫谷,正见左子穆、辛双清及十余名无量剑高手,满脸晦气立于谷外。 一眼扫去,几乎人人带伤,好在倒是没有死的。 姜明哲急忙停步,讶然道:“诸位莫非和第一恶人打起来了?” 左子穆看向左右,左右人人低头看地,老左无法,只好自己作答,尴尬点头:“那厮带伤而出,道是段王爷允他离去,我等和他打了一场,觉得他说得大致是实话,便放了他去。” 阿紫哈哈大笑,姜明哲连忙捂住她嘴,庆幸道:“多亏诸位放了他去,若是径直斩杀了他,旁人还道镇南王言而无信。” 无量剑众人纷纷露出笑容,都道:“是啊,我们正是这般想来,饶他一命算什么,污了王爷名声,那才是大事。” 姜明哲佩服道:“诸位有这般见识,以后出将入相,正是黎民之福。” 三言两语,皆大欢喜,姜明哲声称有事,告辞离去。 待看不见了众人,阿紫扯开他手,笑得几乎背过气去:“哈哈哈哈,大生姜,怪不得师父喜欢你……哎呀,糟糕!” 提到丁春秋,阿紫陡然想起一事,可怜巴巴道:“小生姜还在臭丫头家,我们把它忘记啦。” 话音没落,便听钟灵笑道:“紫丫头笨的要命,幸好我想得周到,姜大哥你说是不是?” 阿紫猛回头,只见钟灵背着当初姜明哲特制的夹层背篓,撒着欢儿追了过来。 阿紫一扯姜明哲叫道:“大生姜快走!” 姜明哲拉着她笑道:“小生姜不要啦?” 阿紫嘟着嘴站定,钟灵踢踏踢踏跑到近前,扯住阿紫袖子笑道:“紫丫头,你爹让我带话给你们呢,他让姜大哥带你去剑湖宫,等他回来,要带你去镇南王府玩儿,还要见大理国的皇上呢。” 阿紫抿了抿嘴唇,摇头道:“我不去,我妈又不是王妃,我去了王府,正牌王妃怎么看我?若是惹恼了我,毒死了她,大家又不开心。” 姜明哲笑道:“不想去就不去,但是你这个爹,虽然没尽到当父亲的责任,但我瞧他也不是不疼爱你,今天他拼命帮你解穴,若你不是他女儿,他又岂肯做这般大傻子。” 阿紫不乐道:“他若疼爱我,我和我姐姐就不会被送人啦。” 姜明哲语气温和,慢慢说道:“所以我不会跟你说,因为他是你爹,你就一定要原谅他,你受了伤害,当然有不原谅的权利,不过有些时候,人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总以为有许多大事要忙着做,不免会忽略身边的人和事,等到年纪渐渐大了,便对过去许多事后悔起来,只是往往后悔也晚啦。” 这个时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才是主流价值观,纵是丁春秋这般魔头,也深以祖籍曲阜为傲,姜明哲这番话,后世人听来寻常无比,听在阿紫、钟灵耳中,却是离经叛道。 这二女都是青春期的年纪,听了这般叛逆宣言,只觉热血沸腾,阿紫喃喃道:“他是我爹,我也有不原谅他的权利么?” 钟灵肯定点头:“姜大哥说得一定不会错,不过我想到你爹这么大年纪,坐在地上哭的样子,又觉得他有点可怜,我觉得他现在一定后悔了。” 阿紫撅嘴道:“哼,那让他多后悔几天好了,十几年他们都不管我,总不能后悔一下下,我就算了吧,让他后悔……后悔七天,大生姜你说好不好?” 姜明哲笑道:“你做主就好。” 钟灵佩服的看着他:“姜大哥,你年纪也不大,是怎么想到那些道理的?” 阿紫得意道:“他是曲阜的才子啊!你以为跟你一样是大山里的野丫头么!大生姜,那这七天,我们去哪里玩?” 姜明哲道:“无量山下有个铁匠铺,我让铁匠帮我打了一口扇剑,这把七稚剑太过显眼,我平时就用那口剑好了,我们先去取了剑,然后去捉小生姜的朋友,最后去大理镇南王府看看你爹,好不好?” 七稚剑他如今用数层绸缎包裹,又用块普通的包袱布裹住,系在身后。 钟灵拍手道:“好呀好呀!” 阿紫白她一眼:“我们可没说要带你去。” 钟灵讨好笑道:“你带上我,我帮你捉蛇好不好?“ 阿紫想起自己开了火行全穴,正要捉蛇融毒,挣扎片刻,终于点头。 商量既定,三人便不去剑湖宫,径直去往独孤铁匠所在小镇,找了个客栈住下,白日里便去山中捉蛇,晚上各自练功,到了约定日子,姜明哲带着二女前往独孤铁铺。 走到门前,那铁铺的招牌已然不见,姜明哲正迟疑,便见打铁少年走出,欢喜道:“龙大侠,是你来了……” 话没说完,忽然看见姜明哲身旁两位明眸皓齿的美丽少女,顿时脸红的说不出话来,嗫嚅两声,扭头就跑,嚷道:“爹,龙大侠来了。” 铁匠闻声而出,满脸堆笑道:“龙大侠,你的剑和剑鞘俱已好了,请你瞧瞧可还趁手。” 姜明哲这才踏进院子,笑道:“门口招牌不见,我还以为走错了。” 那铁匠笑呵呵道:“龙大侠有所不知,我父子二人,祖籍乃是河朔一带,当年我年轻气盛,不肯替本地一位恶霸造刀,被他逼的背井离乡,一直漂泊到此,不料前两日遇见一个做买卖的同乡,才知道那恶霸前几年已然死了,因此起了回乡之念,只等交待了龙大侠的活计,我们便要回家啦。” 说话间来到屋里,果然诸般器物家什俱已不见,想来是这几日变卖了。 只余一床一桌,床上堆着几个收拾好的包裹,桌上则是姜明哲所打的扇剑、剑鞘。 铁匠取了剑扇递来:“龙大侠瞧瞧可还使得。“ 姜明哲接过舞了几下,只觉长短轻重无不趁手,细看质地、做工,也是极为精良,带笑点头道:“好手艺,好手艺,你这么好的师傅走了,以后无量剑的弟子可难用上好剑啦。” 说着又看那剑鞘,亦是和自己要求无二,做工极为细致,一明一暗共是两格,配了一道皮质背带。 他把铁扇剑放在明格,斜挎背后,笑道:“多谢二位了。” 父子俩对视一眼,均是满脸笑意,铁匠憨厚笑道:“满意就好,满意就好。” 姜明哲抱拳道:“也祝你们父子一帆风顺,好,我去啦。” 他走出院子,没走两步,少年忽然追出,姜明哲停下脚,少年红着脸递过一张面具,应该是用竹根雕成,乃是个狰狞精神的钟馗,颔下长须,全是天然竹根。 姜明哲往脸上一戴,大小竟是恰好,欣喜道:“给我的?” 少年使劲点头,肃容道:“你赠我宝剑之资,我没有好东西送你,只有这个面具,自忖做的还不算丑。龙大侠,我这次回乡,我爹会托人引荐我去学剑!” 姜明哲笑道:“好得很,那我就在江湖等你的酒。” 少年嘿嘿的笑,抓了抓头发,使劲一点头,跑回屋中。 钟灵立刻叽叽喳喳问道:“什么江湖什么酒,姜大哥,你和那小子约了喝酒么?” 姜明哲戴着面具也不摘下,便说起上一次来铁匠铺的经历,还没走上几步,忽然闪电貂从皮袋钻出,鼻子嗅了几嗅,叽叽一声尖叫。 钟灵面色一变,立刻道:“哎呀,貂儿好像嗅到了什么熟悉的味道,不会是我爹我妈来了吧?” 话音未落,那貂一跃落地,蹿出几步,回头叽叽的叫,钟灵道:“你要带我们去哪儿?” 口中问话,脚步已然跟了上去。 阿紫欢喜道:“肯定有好玩的,最好是臭丫头的爹妈来捉她回去,顺便揍一顿给我看。” 她还不知道钟灵之所以追来,正是受了她娘激励,幻想着钟灵挨揍的场面,拉着姜明哲紧追。 三人转过两个路口,便见闪电貂跳上了一辆马车,这马车和十余匹马都拴在一座酒楼门外。 阿紫奇道:“马车上有蛇么?不然闪电貂为什么跑来?” 说罢忽然吸了吸鼻子,惊喜道:“哎呀,这不是木头人的香味么?木头人在马车上!还有那匹马,钟灵你看,那匹黑马是不是木头人的?” 木头人? 姜明哲微微一愣,旋即想起正是木婉清! 心想我倒是把这姑娘忘了,之前还想着去给她提个醒,现在看来是晚了,这次没有段誉相救,她多半落到了瑞婆婆平婆婆那些人手上,只不知那马车上,是人还是尸体。 求各位大佬的月票推荐票支持!!! (本章完) 第105章 五毒竹花木 第105章 五毒竹木 姜明哲寻思片刻,对钟灵道:“你先把貂儿唤回来,我有一条计策,咱们商量商量。” 钟灵柔声道:“姜大哥的计策,必是好的,还用得着商量么。” 却是听话的吹了声口哨,闪电貂飞蹿而回。 阿紫白她一眼,冷笑道:“白青双妖行事,历来有商有量,又不是和你商量,便是真要商量,你这蠢丫头能说出什么来?” 钟灵鼓起了嘴不说话,心想你就凶吧,等姜大哥看清你多凶,就知道还是我最好了。 姜明哲带着二女进了一条小巷,低声道:“那辆马车我见过,上次我追不上你们迷了路,恰遇上一伙人赶着这马车,说是自江南而来,奉命要捉木姑娘,现在看来,应该是得手了,只不知木姑娘是死是活。” 阿紫轻松道:“这还不简单,我去后厨,请他们吃点毒药,都毒死了,我们上马车一看便知。” 姜明哲道:“此事有两般为难,第一,这伙人是姑苏曼陀山庄的下属,曼陀山庄的主人,乃是我们师父的女儿。” 阿紫奇道:“师父的确常常去往姑苏,原来他竟有个女儿住在那里么?哎呀,这件事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会晓得?” 姜明哲道:“你忘了我拜入师门时便说过么,我祖籍曲阜,移居苏州,后来师父传我武功时,问了我一些苏州旧事,大约触动了情怀,顺口提起了曼陀山庄和他女儿。” 阿紫听了不疑有他,又道:“那也没什么啊,若是师父的女儿在此,我倒是没胆子杀她,但偷偷杀她下属的胆子我还有,而且很大。” 姜明哲笑道:“我知道你胆子大,但你听我说完第二点为难,嗯,那天我遇上这伙人,他们以为我是木姑娘的帮手,打斗中认出三阴蜈蚣爪,就此扯上关系,我因此得了一个消息,便是曼陀山庄有个宝地,叫做瑯嬛玉洞,里面藏有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 阿紫、钟灵异口同声道:“瑯嬛玉洞?不是瑯嬛福地么?” 她两个和段誉之前被神农帮追杀,在剑湖石洞的瑯嬛福地躲了许久,听到相似的名字,再想想瑯嬛福地中空荡荡的书架,立刻认定二者间必有联系。 姜明哲点头道:“不错,我估计所谓瑯嬛玉洞中的藏书,正是从瑯嬛福地中搬走,师父不是也常去无量山么?那地底石洞,说不定就和师父的师门有关!” 阿紫立刻来了劲:“这么说来,瑯嬛玉洞里的秘籍其实都是我们师父的,既然是师父的,那就是星宿派的,既然是星宿派的,那就是我们白青双妖的!哎呀,师父太偏心了,竟把我们白青双妖的秘籍都给了他女儿,他女儿一个人,哪里练的来许多武功?大生姜,你有什么办法把秘籍收回来么?” 姜明哲笑道:“也算不上什么好办法,你们假装营救木姑娘,毒翻了他们,我恰好路过,打跑了你们,混入他们的队伍,你们立刻去镇南王府,告诉镇南王,那瑯嬛玉洞中收录了段家许多武学,让他派遣几名得力的高手随你们来苏州,苏州有一座瑞光塔,我会在那附近留下暗号,等我们会合之后……” 阿紫满脸雀跃,激动道:“就里应外合把我们星宿派的秘籍统统搬空!太好了,少林寺藏经阁天下闻名,以后我们白青双妖创立大昆仑派,正要有一个自己的藏经阁才好!” 她兴奋了没片刻,忽然又皱眉道:“不行,我也要同你一起,让臭丫头一个人去下毒,我们两个揍跑了她,再让她去镇南王府。” 钟灵哪里肯干,心想我不在姜大哥身边,你也别想好事。 立刻苦着脸道:“我爹和镇南王关系不好,我去请援兵,他定然不理我,若没有外援,你们两个能搬走几本书?紫丫头,还是你去吧,我和姜大哥做内应。” 阿紫冷笑道:“你想屁吃,我们是星宿派弟子,才好混入其中,你又不会星宿派功夫,自己暴露了不打紧,却把大生姜也连累了。” 姜明哲劝道:“请段家帮忙,还要靠师姐出面,师姐,其实你最好喊上镇南王一起来,等了却了此事,让他带我们去探访你娘。” 第106章 翻江倒海木头人 第106章 翻江倒海木头人 姜明哲按着钟灵脑袋,看似凶神恶煞,其实手上全未用力。 钟灵只觉头皮酥酥麻麻,说不出的舒适,忍不住眯起眼,轻轻用头顶蹭他手心。 阿紫目光如电,立刻发现了这妮子的小动作,大怒道:“使者你真是废物!喂,你这个好看的人,赶快给我放开她,解药我给你!” 说罢摸出一只小瓶,挥手远远丢出,趁着姜明哲去接,扯着意犹未尽的钟灵就跑。 姜明哲接住解药,二女已跑去了后厨。 瑞婆婆不由皱眉,腹诽姜明哲江湖经验浅薄,又不便明说,苦笑道:“糟糕了,这两个妖女狡猾得很,这解药未必便真,姜公子,请你让那些客人先吃!“ 阿紫和钟灵也不知怎么下的毒,把这酒楼所有人尽数毒倒,除了瑞婆婆这一伙,还有七八个无辜的客人。 姜明哲心知解药必然不假,应了一声,摸出几颗,先喂无辜客人吃了,不大工夫,那几人转危为安,缓缓爬起身来。 平婆婆见药有效,迫不及待道:“快,公子快来喂我,老身痛的肠子都要断啦。“ 这胖婆子嘴巴张得老大,姜明哲倒出一粒药,丢进她嘴里,这般一个个喂了下去,很快瓶里便空空如也,姜明哲眨眨眼——还有四个人没吃上。 瑞婆婆打坐片刻,缓缓起身,看着四个哀嚎打滚的同伴,再看看那几个抱头鼠窜的客人,叹了口气,心想你让外人试药,喂上一两人也就足够,何必人人都给他一颗? 老娘我虽一时忘了说,这小子自己便不会想么? 这时平婆婆揉着肚子爬起身,一双三角眼冒着冷光,对那几个惨叫的同伴恶狠狠道:“婆子心善,看不得各位受罪,这就送你们一个痛快!” 说着拔出短刀,嚓嚓嚓嚓,刀光如电,连续割断四条喉管。 一时间血流遍地,平婆婆擦了擦刀刃插回腰中,咬着牙道:“原来那小贱人是五毒教的人,回去禀告夫人,此事绝不干休!” 这时一个腰佩单刀的老头忽摇头叹道:“平婆婆,你下手有些过快了,五毒教所下毒药,寻些甘草绿豆煮水饮之,未必便解不了,又或者本就不是致命毒药,若是如此,这几个兄弟岂不是白死了?” 瑞婆婆眼神一冷,忽然抡起铁拐,一下打碎了老头的脑袋,老头一声不吭倒下。 这老婆子眯起眼扫过众人,冷冰冰道:“老东西胡言乱语,怠慢军心,五毒教既然出手,岂会是寻常毒药?哼,小贱人暗器上的毒见血封喉,这一路大伙儿还见识的不够么?” 众人被她眼神扫过,纷纷点头,争先恐后道:“不错不错,老白一把年纪,倒是越活越回去了,五毒教的毒,又怎么可能不要人命?” 瑞婆婆冷笑一声,看向姜明哲,神色转为温和:“姜公子,那日我们分头去寻人,迟迟不见你们来会合,找了好久,也只找到了虎威镖局张老五的尸体,还以为你也遭了不幸,我两个婆子哭了几夜,只觉得对不住老太爷,如今你没事儿,那可太好啦。” 姜明哲叹道:“不瞒二位婆婆,说起那天的事,晚辈至今心里发毛,那天我们……” 他把遇见南海鳄神一事如实说出,又道:“小子借了张老四的光,趁他引走南海鳄神,趁机脱身,本来想去同大伙儿汇合,却不料我冒充段家供奉一事传开,引得大理镇南王段正淳亲自来捉我,多亏万劫谷谷主钟万仇和他有仇,帮我藏匿了几天,今日打听的段正淳走了,才送我出山来。” 瑞婆婆一听段正淳三字,眼神立刻一变,咬牙切齿道:“这个负心汉竟来了无量山么!是了,是了,那天我们去捉小贱人,远远见了许多剑客簇拥着一个穿着华贵的男子离去,想来便是段正淳了!” 平婆婆笑道:“瑞婆婆,说起来还多亏了那负心汉,要不是他来捉姜公子,我们今天未必便能遇上,那你我可算是翻船在了阴沟里。” 又对姜明哲道:“姜公子,段正淳既然出手,这大理国已是不安全了,这次捉拿小贱人成功,你的功劳也不小,不如随我们去姑苏拜见夫人,算算日子,老太爷也快来了,到时候你侍奉你师父一起回星宿海,岂不是好?” 姜明哲暗忖道:她既说是“捉拿”成功,那木婉清性命应该无忧。 当下做出大喜之态,作揖道:“多谢二位婆婆,我这一路上能得机会伺候师父,师兄弟们得知,岂不要活活羡慕死?” 瑞婆婆笑眯眯道:“自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好了,既然五毒教的人已经出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快马加鞭,早早离了大理才是正经。” 至此,姜明哲算是成功混进了这支队伍,众人也不替死去同伴收尸,闹哄哄出来,上马的上马,赶车的赶车,都不肯在此多做逗留。 两个婆子有意讨好,便让姜明哲骑了那匹最神骏的黑马,好在姜明哲以前经常请客户去马术俱乐部,虽不能算精通,将就也能骑得。 他们所处这个小镇,位于无量山主峰下一处山凹中,前后均有道路,沿着诸峰交界的山谷里延伸开去,若是寻常情况,自该沿着此路而行。 偏偏阿紫、钟灵两个妮子,商量来商量去,起了个“五毒教竹木三使”的名头,瑞婆婆、平婆婆嘴上虽说“禀告夫人、绝不干休”,心里却着实忌惮,便吩咐引路的向导,弃大路走小路,以免被五毒教追上。 这一带山峦起伏,大道尚且难行,何况小道,骑着马的倒还好,那马车实在走不快,好些沟坎都难过去。 好在他们人多,大伙儿轮流下马,连抬带拉,硬生生也走了下来。 只是直到入夜,才走出二十来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向导满口叫苦,平婆婆却满不在乎,阴恻恻道:“我们这一路来,又不是没有在野外打过尖,放着这么多好手,便是来了猛虎黑熊,也不过添道肉食,怕它何来?” 当下传令就地安歇。 队伍里十七八条汉子,都是走惯江湖的,不必吩咐,便各自忙碌起来。 先找了个靠近溪流不远的空旷地,有的人便砍木搭棚,有的人拾柴生火,有的人取出瓦罐去打水,有的取出防蛇虫的药粉四下撒了一圈,不多时便弄出个简易的营地。 两个婆子拿出钥匙,开了马车门上锁头,从里面拉出一个人来,姜明哲趁机望去,黑衣黑发黑面罩,两腿修长,身材窈窕,正是当初于剑湖宫分别的木婉清。 姜明哲立刻笑道:“这就是婆婆们捉的俘虏们,我认得她这装扮,那天骑马冲过,差一点撞了我,怎么都做了俘虏,竟还给她戴着面罩?” 木婉清双手被紧紧缚在身后,腿也被绑着,颓丧的低垂着头,忽听见熟悉的声音,猛然抬头,正见姜明哲冲着自己微笑,连忙低下了头,心中已是翻江倒海:这人……是来救我的么? 平婆婆没好气道:“没法子,夫人吩咐,能活捉尽量活捉了去,让她亲自发落了解恨,可这小贱人脾气硬的很,我们若要摘她面罩,她便要嚼舌头自杀,不过摘不摘也无所谓,她的兵器、袖箭都做不了假,我们一路上打了许多场,绝不会认错了人。” 这婆子一边说,一边解开木婉清腿上的绳子,手也解开一只,却把绳子拴狗般系在脖子上,低喝道:“婆婆牵着你去拉屎尿,你若敢逃跑,我就撕了你的衣服,让这些汉子们乐一乐。” 说罢一扯绳子,带着木婉清去草深处大小解,不多时回来,给她一块干饼,一碗清水,冷笑道:“你若还不吃东西,饿死了也省我们的事,你自己要饿死,夫人须怪不得我等。” 听这意思,木婉清自被擒捉,便一直不曾进过食水。 木婉清看了姜明哲一眼,一只手掰了饼,自面罩底下塞进嘴里,费力的咀嚼起来。 平婆婆顺着她方才眼神看去,见是姜明哲,顿时捂嘴尖笑起来:“姜公子,你这脸蛋太招人爱,那些苗子想要给你做老婆,这小贱人看你生得俊,竟也舍不得死了。” 姜明哲哈哈笑道:“我可不算生得俊,跟我师父比那可差远了。” 瑞婆婆顿时来了精神,点头道:“不错不错,老太爷当年真是玉树临风赛潘安,便是现在,若是刮去了胡子,岂不依旧还是美少年?” 三人说说笑笑,待木婉清吃喝完了,依旧捆了锁在车里。 这时天色已然尽墨,众人都已疲惫不堪,各自吃喝了准备入睡。 姜明哲独自住一个棚子,静静打坐练功,约莫一个时辰,收了功正准备入睡,猛听得“江昂、江昂”几声巨吼,似蛙叫,又似牛鸣,凄厉的声响在群山里传荡不休。 姜明哲猛然睁眼,只觉心口砰砰的跳,心想道:这是什么怪兽? 随即便听见瑞婆婆厉声道:“什么东西叫的这么凶?去几个人,把周围都插上火把!” (本章完) 第107章 万毒之王 第107章 万毒之王 几个人依言而出,去火堆里取了几根火把,便要往四面去插。 这时那“江昂、江昂”的吼声愈发洪亮惊人,似乎在不断靠近。 “不得了,不得了!”向导忽然奔出草棚,嘶声狂叫:“瘟神老爷的坐骑来了,万毒之王,万毒之王莽牯朱蛤,人只一见,便化脓血,大伙儿快逃啊!” 这向导名叫木刚,乃是彝人中有名刀客,当初跟着姜明哲一队,被南海鳄神捏断脖子丢入大江的木乃,正是此人堂弟。 这个木刚今天行路时,还拉着姜明哲细问了木乃死法,姜明哲赞誉颇多,称木乃是几人中唯一敢向南海鳄神出刀的,木刚含泪点头,说木乃的刀法是自己教的,但愿能遇见南海鳄神,亲手斩了他为兄弟复仇。 木刚说这番话时,血性十足,但此刻却是吓疯了的模样,一边大叫一边奔向马匹,显然是要上马逃跑。 随即便见寒光一闪,木刚扑倒在地,脑后插着一口短刀。 平婆婆走过去,踩着脑袋拔出刀来,厉声道:“都不要乱,谁再乱叫乱逃,这便是榜样!刘黑,你出来,什么叫莽牯朱蛤?” 刘黑也是大理本地的练家子,熟识地理,闻言苦笑道:“婆婆,我不知道啊,我来无量山很少,想来应该是山里什么猛兽吧,不过木刚不是胆小的人,能把他吓成这样,必然不会简单。” 平婆婆狞声道:“不简单,能有什么不简单,山中猛兽,再厉害也厉害不过熊虎巨蟒,我们这么多人,有什么好怕?” 话音未落,一个去西边插火把的汉子忽然长声惨叫,众人看去,只见他全身剧烈抖动,只一眨眼功夫,仿佛烂泥般软倒下来,声息再无。 这一下变故极为突然,众人齐齐闭口,一时间寂静无比,显得那“江昂”之声震耳欲聋。 片刻工夫,东边一人亦是惨叫一声,颤抖软倒。 平婆婆失声惊呼:“‘断水刀’熊秀的快刀能斩苍蝇之翅,怎么会连出刀都来不及?究竟是什么怪物?” 话音未落,南面亦有惨叫响起,一人撕心裂肺叫道:“是蛤、蛤……” 声音戛然而止,身躯软软倒地。 平婆婆、瑞婆婆对视一眼,都觉毛骨悚然。 平婆婆口口声声中山中再无比熊虎蟒蛇厉害的猛兽,可这几人死的诡异无比,究竟怎么死的,被什么所杀,全无半点踪迹,就这么死在众人眼皮之下。 刘黑颤声道:“木刚方才说、说是瘟神老爷坐骑,什么万毒之王,我想他若说的是真的,会不会是什么鬼物?不然怎么能驮的起瘟神老爷?” 话音没落,他身边陡然传出“江昂”巨吼,刘黑瞬间脸色煞白,正要逃开,便见脚下一道色彩极淡的红雾卷起,刘黑立刻发出痛苦的吼叫,浑身剧烈抽搐了几下,便即倒地死去。 平婆婆惊呼道:“进来了,那东西进来了!” 瑞婆婆则叫道:“一定是五毒教弄的邪门手段,卑鄙小人,有种的站出来,接老娘一拐杖!” 两个婆婆大吼大叫,一个拔出双短刀,一个挥舞铁拐杖,肩并肩左冲右突。 然而全无半点作用,现场依然在一个接一个死人,短短几个呼吸功夫,便又死去了八九个人,而且所死之人都在不同位置,显然那凶手移速快绝。 眼见短短时间,死亡已过半数,余者再也无法坚持,齐声叫道:“是鬼,有鬼,大伙儿分头跑!” 有的人立刻施展轻功,胡乱择了个方向奔逃,亦有几人奔去解缰绳,但只是十几步距离,便连续死了三个,只有最前面一人,一爪扯断缰绳,跳上马背飞快逃走。 眼见有人成功逃生,众人仅存的意志彻底崩溃,平婆婆怪叫道:“各自逃命吧!” 将身一纵,肥胖的身躯如一只巨大蛤蟆般蹦向远处。 姜明哲也是满心慌乱,方才木刚喊出“万毒之王莽牯朱蛤“几个字,他便已然知道了是什么东西。 但在原著中,这莽牯朱蛤唯一的战绩就是毒死了闪电貂,然后追一条蜈蚣追去了段誉嘴里,来了个一步到胃,直接消化了事。 而此刻莽牯朱蛤大发神威,杀起人来如鬼似魅,饶是姜明哲看过原著,此刻也生不出捉而吞之的心思,只想远远逃走避开这可怕生物。 他正要施展凌波微步逃走,忽然余光望见瑞婆婆满脸戾气,一铁拐砸碎了马车车厢,提起木婉清往外一丢,展开轻功如飞而去。 姜明哲立刻猜出这老婆子的用意,分明是眼见形势危急,已难确保押送木婉清回苏州,索性丢下她喂怪物。 木婉清虽被捆得粽子一般,但耳朵并没堵上,在车厢里便听见外面惨叫连天,本来还想仗着身处密闭车厢,悄无声息躲过一劫,谁料到瑞婆婆做事这般老辣。 瑞婆婆若是一刀杀了她,木婉清其实并不害怕,她被擒之时,就想好了要绝食而死,但是不怕死是不怕死,面对此刻这种诡异无比的情形,生物本能的恐惧却不可能消除。 木婉清横陈在地,一眼正看到姜明哲,立刻叫道:“大生姜,杀了我再走,我不想被鬼怪吃掉!“ 姜明哲微一迟疑,转身狂奔而来,一把扛起木婉清正要走,只见红光一闪,面前已多了一只小小的蛤蟆,势如虎踞,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只蛤蟆,长不过两寸,全身殷红,两只眼睛金光闪烁,嘴巴微张,便见颈部薄皮急振,发出“江昂“一声巨吼,震得姜明哲耳膜刺痛,同时一道红雾自它口中喷出,直射姜明哲。 姜明哲移形换位,一步滑开丈许,躲过红雾,正要再走,小蛤蟆一跃而至,再次将他拦下,张嘴一吼,又是一道红雾喷出。 姜明哲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自学成这套步法以来,不敢说战无不胜,也可谓逃无不成,万万想不到居然被这么一个小不点的蛤蟆给拦住。 当下扭身又走,那蛤蟆却如影随形,但见月光之下,姜明哲身影变幻,几乎走了个圆圈,蛤蟆也随之不断挡路,喷出的红雾彼此相连,紧紧将姜明哲困住。 姜明哲骇然之余,想起段延庆都在自己手中折戟,居然被一个小蛤蟆逼到这般田地,忍不住竟是想笑,暗忖道:据说悲剧的最高形态是荒诞,我这经历堪为注脚!他妈的,既然逃不掉,老子和你拼一场! 他一提内力,喀嚓喀嚓扯断了木婉清身上绳索,低喝道:“去大理镇南王府找阿紫钟灵!” 说罢双臂一振,把木婉清高高抛起,从那一圈红雾之上丢出,随即将北冥神功的吸功诀全速运转,低吼一声,全身扑进红雾! (本章完) 第108章 北冥专属充能方案 第108章 北冥专属充能方案 姜明哲这些日子练功不辍,主要专注于两者:北冥神功、垂云剑法,偶尔也练几手幽冥鬼爪,以免忘却。 如今全速运转之下,周身数十处穴道同时开启,便似数十个黑洞,飞快将红雾吸入体内。 那红雾入体瞬间,炽如铁浆,一瞬之间,姜明哲几乎以为自己熟了。 好在北冥神功也非泛泛,毒雾甫一入体,即有北冥真气重重包裹,沿着几条经脉快速吸入膻中穴。 膻中穴中,青色真气漩涡般飞转,丝丝缕缕红气被卷入其中,飞快变色。 北冥化气诀! 四面八方吸入的红雾,源源不断被转化为北冥真气。 姜明哲心中一喜,他之前救段誉,运转化功诀将毒力尽数化为内力,便知道了这种可能性。 但上次的毒力归根结底还是来源于自己,陌生毒力能否转化,他原本并无十分把握,只是此刻被逼的无路可走,也只能冒险一试。 好在莽牯朱蛤所喷毒气,并不似蛇妖蝎蛰,毒液直接入血,这种弥漫的红气虽然剧毒无比,但和内功的性质却更加相似。 姜明哲闭紧口鼻,不呼不吸,避免毒力直入肺腑,通过穴道经脉汲取转化,果然行之有效。 持续了半炷香功夫,姜明哲只觉红雾涌入太多,转化速度越来越慢,心知不妙,一跃离开毒气范围。 呼的吐出一口长气,飞快转化体内余毒。 莽牯朱蛤以为他要逃,唰的拦住面前,两只金灿灿的小眼瞪得溜圆,似乎对他未死而感到诧异。 傻蛤蟆,现在你赶我走我都不会走! 姜明哲得意想道,他已经感受到了这只蛤蟆的好处。 若是他以北冥神功吸人功力,对手内力若是太强,一旦转化不及,便如那卷轴中的警告一般:海水倒灌江河,极为凶险! 而这只蛤蟆把毒气吐出来就不管了,那些毒气久久凝聚不散,便似无主的内力一般,他想吸就吸,吸多了就退出来慢慢转化,待转化完之后再吸,简直是为北冥神功量身打造的专属充能方案。 走?傻子才走呢! 姜明哲深吸一口气,重新迈入毒气。 “江昂!江昂!” 他这个举动仿佛激怒了莽牯朱蛤,一边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一边不断喷出红色毒气。 原本淡薄的红色,渐渐浓重起来。 姜明哲屏息凝神,我吸!我化!再吸!再化! 这一次坚持的时间更长。 他有凌波微步在身,虽然这小蛤蟆速度快的仿佛瞬移,但也阻挡不了他出来休息,顺便换气。 小蛤蟆虽有灵性,毕竟还是畜牲,只顾挡着姜明哲不许他跑,全然不管他进进出出的卡bug。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月亮渐渐挂上中天。 随着体内北冥真气的不断增厚,姜明哲转化的速度也随之递增。 可怜莽牯朱蛤,堂堂万毒之王,纵横无量山不知多少载,怕是第一次遇见这般怪胎。 它也不知是性格固执,还是除了速度、毒气没有其他手段,眼见总是毒不死姜明哲,就拼命喷出更多的毒气。 你喷,我吸。 月影西落,东方渐白。 这莽牯朱蛤似乎不喜欢白天,察觉到天色渐渐亮起,犹豫片刻,缓缓转身,似要离去。 “想走?” 姜明哲眼神一亮,翻手一扣背后剑匣的机簧,暗格弹开,七稚剑落入掌心。 留下吧你! 内力运转,七稚剑一指,一道湛蓝剑光嗖的射出。 玄冥幽寒剑。 欻! 一团白雾腾起、散去。 剑气所落之处,脸盘大一块地方,荒草皆凝白霜。 一只冰雕般的小蛤蟆动也不动僵在原地。 姜明哲面色一变,怎么会没躲开? 这家伙速度之快,给他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他特地用蓝晶剑发出剑气,一是察觉到莽牯朱蛤毒性属火,二是要凭借蓝色剑气极寒特性,不断减缓对方速度。 他本以为少说也要三五十道剑气,才能把莽牯朱蛤的速度降低到可控范围,然后设法生擒活捉。 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一剑成功! 糟了,莫不是它喷出的毒气过多,以至于油尽灯枯,这才躲不开? 姜明哲立刻想到这种可能。 这家伙不会死了吧! 姜明哲脸色愈发难看,他还想把莽牯朱蛤养起来,每隔一段时间吸它一次。 他这一夜吸收下来,体内北冥真气流转周身,势如滚滚江河,比之前壮大了足有三倍左右! 这还是因为夜风料峭,大半毒气都被吹散的缘故。 按他原本想法,若是捉住这莽牯朱蛤,以诸般毒物喂养,于密室中吸其毒气,只怕用不了两三年,就能修炼到逍遥御风的境界! 再往下修炼,画风转修仙也未必没有可能。 谁知道莽牯朱蛤这么脆,一道剑气就成了冰雕。 本来功力大进是喜事,但大好计划意外告破,他的感觉就像双色球中了二等奖—— 明明中了十几万、几十万的奖金,但就是忍不住想那擦肩而过的几百上千万!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蹲下,捡起一片冻得硬邦邦的草叶,轻轻戳了戳莽牯朱蛤。 万毒之王,应该没这么……哗啦! 莽牯朱蛤居中而裂,碎成了好几块。 “草!” 姜明哲克制不住的大骂一声,一跃而起,飞奔向彝族刀客木刚的尸体。 他记得木刚腰里系着个酒葫芦,离开镇子时,刚刚打满了烈酒。 解下酒葫芦,姜明哲飞快转回,小心翼翼的把莽牯朱蛤硬邦邦的几小块残尸,塞进葫芦中,这才松一口气。 毕竟是万毒之王,段誉吃了后百毒不侵,就算是残骸,应该也是极珍贵的宝物。 火属性的万毒之王,泡了酒给阿紫喝! 姜明哲想起阿紫,忽然想起原著中一段故事—— 游坦之吸光了冰蚕精华,阿紫高高兴兴把蚕尸捣碎了涂在手上练功,练成一场寂寞。 放眼天龙,能与冰蚕媲美的毒物,非莽牯朱蛤莫属,但偏偏造化弄人,留给阿紫的又是精华耗尽的尸体。 摇摇头把这念头甩出,冰蚕是自己死的,属于精尽人亡,莽牯朱蛤是被打死的,最多算精疲力竭,效果应该好上不少才对。 太阳渐渐升起。 姜明哲一夜没睡,却是神采奕奕,看了眼遍地尸体,心想不必埋了,大山里有的是志愿清洁工…… “嗯?” 姜明哲忽然看见一具熟悉的“尸体”,黑衣黑发黑面罩,赫然竟是木婉清。 她什么时候中的毒? 难道自己丢她出去时,高度不够,竟然吸入了毒气? 姜明哲呆了呆,连忙走去细看,只见木婉清满脸干涸的血瘢,脑袋旁是一截小腿粗细的木桩! 这是昨天众人伐木搭棚留下的…… (本章完) 第109章 鬼丈夫 第109章 鬼丈夫 姜明哲稍稍一想,大致猜出了事情经过—— 首先,木婉清被捉,应该已有数日。 这几日间,除了大小解,都是被缚状态,即便是筋骨强健的武者,长久下来,也必然血脉不畅,手足酸软; 其次,当时的木婉清也吓坏了,刚硬如她,甚至求姜明哲杀了自己再走,可见魂不守舍、惊骇惶怖; 最后,自己将她抛出毒圈那一下,生怕抛得不够高吸入了毒气,所以力气可能使大了。 综上所述,真相应该就是木婉清被自己抛出后,反应稍微慢了一拍,勉强使出轻功后,又因血脉不畅没能及时调整身形,根据墨菲定律,脑袋磕到了树桩上。 为什么姜明哲判断她曾施展轻功调整过身形,而不是直接一头落在树桩上? 因为现场只有血迹,没有脑浆。 所以…… 姜明哲伸出两指,夹住木婉清面幕,想要揭开少许,露出鼻子,探探鼻息看她死未。 却不料内功大进之下,对力道的掌握大大失准,他自己觉得极轻的一揭,竟是把整张面幕都扯了下来。 姜明哲一惊,低头看去,一张清冷秀丽的面庞刻入眸中—— 弯弯两眉,若裁天新月,浓浓睫羽,似遮星流苏,秀挺琼鼻,恍如冰魄琢就,纤薄唇瓣,仿佛工笔描成……霎时间,惊鸿一瞥,寒玉生烟。 本来有些美中不足,一是过于苍白的肤色,二是血色极淡的双唇。 但是发际中流落的殷红,却和这白形成了更鲜明的对比,让人忍不住便要怜取疼惜。 姜明哲定了定神,二指探向木婉清人中部位,察觉到微弱的呼吸,心中一松。 正要将她面幕戴好,便见浓密的睫毛一阵轻颤,双眼蓦然睁开,点漆般的眼珠,有些迷茫的望着姜明哲,随即一转,看向了姜明哲指间的面幕。 姜明哲心跳加速—— 不是见色起意的那种加速,而是他知道,这妞儿的脸是不能看的,谁看谁负责,不然就去死。 一瞬间他已想好对策: 索性一拳打晕了对方,戴好面幕,自己躺在旁边装昏,等对方醒来发现昏迷的自己,就会认定此前都是幻觉。 但是没等他提起拳头,木婉清忽然坐起身,一头扎进姜明哲的怀里,紧紧搂住了他。 窝尼玛? 姜明哲懵逼了,就像老鹰捉小鸡里的母鸡一样,高抬着双手,浑身僵硬。 这妞儿看了脸就要负责,抱一下那还了得? “木姑娘……” “不要叫我木姑娘,叫我娘子,或者婉妹、清妹也行。” 姜明哲刚刚开口就被打断,惊得眼睛都圆了,真不愧是专打直球的小木,你都不惊呼几句,不哭几声,直接就进入状态了么? “木姑娘你听我说……”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你拼了命要救我,没有成功,也不是你的错,我们也成了鬼,就不怕那鬼怪了……” 啊?姜明哲更懵了,这妞在说什么呢? 合着这小妞以为我们都死了? 仔细回想,这妞儿被自己扛在肩上,好像自始至终也没见到莽牯朱蛤真身,只怕她见自己被别的乱转,还以为遇上了鬼打墙。 “……其实活着也没什么好的,阿紫那个毒丫头死心塌地喜欢你,我若同她抢,岂不成了贱女人?现在死了,她可管不着我们了,你看了我的脸,以后就是我的丈夫。” 鬼的丈夫! 姜明哲忍不住想吐槽,但转念一想,现在在她心中,自己可不就是鬼丈夫么? 耳边木婉清仍在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那时候紫丫头整天把你挂在嘴边,这也好那也好什么都好,我起初还以为她吹牛,后来发现好像不是,我故意跟她斗嘴,其实心里好羡慕她啊,师父说世上男人没有一个好的,原来竟然也有一个,可惜是紫丫头的……” 合着这妞儿打我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姜明哲眨眨眼,心想有机会我得和阿紫唠唠,什么叫要低调别炫耀,防闺蜜胜于防火盗。 “上一回你也是像昨天一样扛着我,我心里好快活,我想我不能觉得快活,不然对不起紫丫头,可是我真的好快活,怎么办?我小时候有一次练功练得好,师父很欢喜,用布头给我做了一个小老虎,我可喜欢啦,那是我一辈子最快活的一天,但也没有你扛着我时那样快活……” 姜明哲听得有些同情起来,忍不住拍了拍木婉清清瘦的后背。 同时暗自称奇。 她的确很瘦啊,可胸前这惊人的触感又是怎么回事? “好啦好啦,你受的伤可不轻,不要说这么多话了,你有没有金疮药,我先替你上药。“ 姜明哲温和安慰道。 木婉清摇摇头:“都被那两个凶婆子搜走啦,可能在马车上吧,不过上不上也不打紧,反正我已经是鬼啦,不过好奇怪,鬼受伤了也会疼的么?” 她仰起头,疑惑的望向姜明哲,大约是激动的缘故,原本淡淡的嘴唇此刻已有了血色,脸颊也透出红意,看上去娇艳欲滴,像极了一朵任君采撷的初开的儿。 姜明哲以极大毅力将目光从她唇瓣移开,伸出手指在她脸颊上贴了贴:“热不热?” “热!” 木婉清点点头,惊讶道:“被鬼害死的鬼,都是热的么?” 说着她把自己手指贴在了姜明哲的脸上:“我热不热?” “凉。” 姜明哲没说谎,木婉清手指的确冰凉,应该用生姜椒煮水泡脚,再多喝红红豆炖红枣。 “好啦!木姑娘……” “娘子!” 木婉清手指本来凉冰冰、滑腻腻贴在姜明哲脸上,此刻顺势一转,就捏住了他嘴巴。 “婉清!婉清行了吧!” “哼。”木婉清撅撅嘴,勉强接受。 “婉清,我想和你说的是,我们恐怕没有死。” 布灵布灵!木婉清眨眨眼,眼神里写了四个字:你在逗我? “你听我说,昨夜其实不是鬼怪,而是一种毒物,万毒之王莽牯朱蛤,别看它声音大,其实个头就这么点,这东西啊……” “……就这样,我用炼毒的功夫一直炼,最后它没了力气,被我弄死了,你要不信,尸体还泡在这葫芦里!” 姜明哲说得唇干舌燥,总算是把经过说明白了。 木婉清表情极为复杂。 震惊、惊恐、迷茫、内疚、羞涩…… 她伸手摸了摸头发里的伤口,“嘶”的一声痛呼,喃喃道:“我好像真没死,这,这……” 忽然两眼一翻,向后就倒,姜明哲连忙接住,轻轻放平在地,本以为她伤势复发,却察觉她纤长的睫毛不断颤动。 装晕? 姜明哲立刻反应过来,这妞儿素来清冷的性子,闹出这种乌龙,一时羞难自抑,索性晕倒,等会儿醒来,说不定就要装作不记得了。 他忍住笑,暗自点头,心想有点东西啊,这个思路,和他刚才准备打晕对方的点子,倒是不谋而合。 他也不揭穿,自言自语道:“我得去找点金疮药,马车上……“ 他去马车上找到一个不大的包裹,提回来打开,里面是两套换洗衣服,两副袖箭,又有一匣子短箭,还有五六个大大小小的瓶子。 一一打开闻了闻,有的香有的淡,有的绿有的红。 不由发愁:“怎么这么多瓶,哪一瓶是金疮药?” 便听一个极轻极轻、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朱红瓷瓶里就是,一点儿就够使了。” (本章完) 第110章 观念不同,可以强融 第110章 观念不同,可以强融 十八岁的木婉清,与同父异母的妹子们相比,已经是真正的大姑娘了。 但没有了面幕遮掩,她清冷幽美的面容,却有一种格外的脆弱感。 乃至于姜明哲给她上药的时候,动作异常之轻柔。 他用手帕沾了清水,小心拭去额上血瘢的时候,更是如同轻拭一块易碎的琉璃。 直到姜明哲重新给她戴好面幕,木婉清才“幽幽醒转”,但看了一眼姜明哲,便立刻低下头去。 隔着面幕,似乎都能感觉到她脸上火烫的温度。 蚊子般低讷道:“我们没死么?太好了。那个,你家在哪里?” 姜明哲心中一突,老实答道:“星宿海,星宿派乙字一号楼,嗯,旁边甲字三十六号楼,就是阿紫的住处。” 木婉清沉默良久,才缓缓道:“你揭了我的面罩。” 说完又沉默了片刻,继续道:“师父带我下山之时,命我立下了毒誓,若有男子见到了我的脸,我便必须杀了他,若是不杀,便须嫁他,那人要是不肯娶我为妻,或者以后将我抛弃,那我还是要杀了这负心薄幸之人,如果不遵此势,师傅一旦得知,立刻自刎。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绝不是吓唬我,我也不愿意她自刎。” 姜明哲道:“嗯。” 木婉清见他没有拒绝,勇气似乎足了一点,飞快看他一眼,小声问道:“你和阿紫有婚约么?” 姜明哲摇头道:“这倒没有。” 木婉清极快的眨了眨眼,眼里多出一丝雀跃,立刻又问:“你若不娶她,她的师父会自刎么?” 姜明哲好笑道:“她的师父就是我的师父,我师父丁春秋,邪道顶级巨擘,哪怕天翻地覆,海水倒流,地球爆炸,他也不会自刎,这倒大可放心。” 木婉清眼睛弯了起来:“那既然如此,你还是娶了我吧,本来师父说,我找的丈夫必须从一而终,但阿紫那丫头对你情根深种,我毕竟算是抢了她的,可是谁让你揭下我面幕?天缘凑巧,也怪不得我,总之,我可以破例一次,让她做小,以后她便是我妹子。” 姜明哲叹道:“你还真讲道理。” 木婉清想了想,感觉是在夸自己呢,忍不住晃了晃脑袋。 得意道:“我和不相干的人不讲道理,谁惹我不痛快,一箭就射死他了,有什么道理好讲?但是自己人那是一定讲道理的,嗯,阿紫妹子这个人有点蛮横,不大讲道理,不过不要紧,我会慢慢教她,不会让你为难的。” 姜明哲点了点头,缓缓道:“可是揭下你面幕的人,若是不愿娶你,怎么办呢?” 木婉清眼神一变,眼圈已然红了,发狠道:“那我当然杀了你!师父说过,负心薄幸,人人可杀!” 姜明哲道:“负心薄幸的意思是违背了良心,背弃了情义,如果一个人先说爱你,骗得你的感情,以后见异思迁,背叛誓言,那才算是负心薄幸之辈,可是仅仅解下面幕,怎么能算负心薄幸呢?” 木婉清一言不发,咔咔,咔咔,把两套袖箭装在了左右腕子上。 又摸出一把短箭,咔咔咔咔压进箭仓。 最后将一枚牵动着金丝的铁环套在了小手指上。 一抬手,对准姜明哲。 冷然道:“所以,你不肯娶我是么?” 姜明哲皱眉道:“娶嫁是人生一等一的大事,哪能随便就定下来,两个人的性格、爱好如果相差很大,就算结婚也过不好日子,到时候再后悔,岂不是成了你口中的负心薄幸?” 木婉清斩钉截铁道:“当然不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嫁给你,你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你爱好什么,我就爱好什么,又怎么会过不来?你说来说去,就是喜欢阿紫,所以不肯娶我对不对?” 姜明哲点头道:“我是挺喜欢阿紫的,一个小姑娘满心都是你,谁会不喜欢?可是她才多大?她比你还小好几岁呢,现在她喜欢我,是因为她遇见的人还少,以后长大了,说不定会遇见更喜欢的。” 木婉清皱眉道:“你在胡说什么,她既喜欢了你,怎么还能喜欢别人?那不成了淫荡的贱货?阿紫虽然蛮不讲理,却不是那般不知羞耻的女人!” 姜明哲眨眨眼,发现大家说不通啊,他在现代社会形成的感情观念,和这时代的价值观简直格格不入。 便听木婉清道:“你不必说这些那些,总之你揭了我的面幕,便要娶我,你不娶我,我便杀了你。” 这般蛮横的态度,让姜明哲有些不快,他的偶像乃是脸盲东,可不是见了美女就走不动路的那号人,冷笑道:“那你杀来试试。” 木婉清目不转睛盯着她,眼泪渐渐盈出眼眶,咬牙道:“好!杀就杀!” 说罢回手对准自己,美目一闭,咔的一支短箭射向自己咽喉。 姜明哲冷笑还未从脸上消逝,眼神已然急变,脑子还没转过来,手已疾速探出,带出一道残影,后发先至,啪的抓住短箭收回。 这才反应过来:啊哟,这是幽冥鬼爪的功夫! 他此前练这门武功,招数什么都已熟悉,觉得虽然精致,但似乎比之三阴蜈蚣爪也没有高明太多,所谓“暗若幽冥、迅如鬼影”的要旨,更是不知如从说起。 此刻才领会到,原来这功夫也对内力有着极强的要求,他先前内力已是相当不错,竟还未达到使用这门功夫的标准,直到得了莽牯朱蛤充能,这才能见出这门功夫的强悍。 把玩着手中小箭,姜明哲心情大好,笑吟吟道:“你不是要杀我么?如何射你自己?” 木婉清睁开眼来,看见自己的箭在他手中,不由一愣。 但她死志既萌,也不把这惊人的身手多想,只是道:“我忽然觉得你说的没错,你见我受伤,急于救治,这才揭我面幕,而且你心里已有阿紫,不肯娶我,算不上负心薄幸,我不该杀你。可是你揭我面幕,虽事出有因,何尝不是天意使然?总之我发过誓言,便要遵守,既不杀你,那便杀我自己。” 天意使然么?姜明哲心中微动。 他本来觉得这看了脸就要嫁、不然就杀的誓言实在蠢的厉害。 但这一句天意使然,让他忽然想起紫霞仙子的规矩。 谁拔出紫青宝剑,谁就是我的如意郎君。 听上去的确蠢的很,还老天给的缘分,缘分算什么? 可是仔细一想,若是不信缘分,不信“上天安排的最大嘛”,难道该信那些锱铢必较、精打细算、看似理智清醒的爱情?那不是更蠢了么? 或者说,爱这个字,本身就冒着蠢气。 一时有些头疼,皱眉道:“不行,你可不能死,实话跟你说,我好不容易混进这队伍,不仅是要救你,还想着去了苏州,偷走曼陀山庄所藏的许多武功秘籍,你一死,我可没理由去偷书了。” 木婉清定定望他半晌,低声道:“你不给我死?” 姜明哲没好气的摇头:“不给,好好的死什么死。” 木婉清一把扯下面幕,莞尔一笑,艳若开春风里:“好,你不给我死,便要对我负责,至于谁大谁小,我和阿紫回头自有商量,用不着你烦神操心,你要偷人家的书是不是?我帮你偷,偷出来我帮你搬!总之从此以后,你做强盗,我就是强盗娘子,你做小贼,我就是小贼老婆!你既不让我死,那我活着就跟定了你,你若嫌我弃我,一刀杀了我啊。” 姜明哲惊得目瞪口呆,心想原来观念不同,也能强融,古妞这么猛的么? 便在这时,忽闻平婆婆的声音远远响起:“青天白日,什么鬼怪敢现身?况且没有盘缠,让老身讨饭回姑苏么?快去查看,不然先杀了你!” “恶婆子回来了!”木婉清一声低呼,拉着姜明哲就跑:“我们藏起来,尾随他们回苏州!” (本章完) 第111章 陆梁州 第111章 陆梁州 尾行? 姜明哲眼神一亮,木婉清奔去解开了她的黑马,一手拉马,一手拉姜明哲,找了处茂密的灌木蹲下。 那匹黑马极通人性,木婉清在它大脑袋上一拍,它便紧紧挨着木婉清跪倒,不断拿头与木婉清挨挨擦擦,又见姜明哲盯着它看,歪着头想了想,伸过脖子,撅起嘴唇在姜明哲脸上轻轻一触。 木婉清喜道:“它叫‘黑玫瑰’,看来它也很喜欢你呢。” 姜明哲笑道:“我也喜欢它,黑玫瑰眉清目秀,比钟灵她爹可俊俏多啦。“ 木婉清笑得发抖,打了姜明哲一下,娇嗔道:“岂能拿钟家伯父同牲口比?” 姜明哲斜睨她道:“你若不是也觉得像,怎么笑得这么厉害?” 木婉清愈发忍不住笑,双手捂住了嘴,脸都憋得红了,拿身体撞姜明哲道:“不许逗我笑,敌人、敌人来了……” 姜明哲扭头看去,果然一个汉子手持双剑,战战兢兢靠近昨日战场,正是苏州虎威镖局副总镖头,“仁义剑“刘彪。 虎威镖局这次出动了八名镖师,带队的便是刘彪,如今镖师们死伤殆尽,堂堂副总镖头,也只得屈尊探路。 刘彪胡乱看了一遭,大叫道:“没事没事,没事了,都过来吧。“ 不多时,瑞婆婆、平婆婆两个老婆子阴沉着脸过来,身后还有两个手下,姜明哲也都认得,一个叫做“快剑华”周华,乃是两广剑客,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是什么姑苏虎丘剑派的长老,叫做“弹剑侠儒”孟远尘。 几人四下看了一遭,平婆婆喜道:“没有姜小哥的尸身,妙极,妙极,老太爷的爱徒若死在我们眼前,那真是大大不妙。” 瑞婆婆道:“说不定被那头什么朱蛤化为脓血,或是吞了,也未可知。我们回去,索性不提此人,免得多事。” 平婆婆道:“有理!你们三人听见了么?” 孟远尘笑道:“什么姜小哥、蒜小哥,二位姐姐说的什么,小弟我一概不知。” 周华则道:“我知,条女也被怪兽食咗呀!” 平婆婆不屑道:“南蛮子,说的什么鸟话。” 瑞婆婆低声道:“回去同夫人说,快剑华看见那小贱人被野兽吞了。” 平婆婆明白其意,连连点头:“我说姐姐高见!” 木婉清的装备和马都不见了,两个婆子自然猜得出她是趁乱跑了,但追杀迄今,原本三十余人队伍仅剩五人,两个婆子早已丧胆,一秒钟都不想在此逗留,哪里还愿意再去找人。 他们也懒得收拾尸体,寻到了个人行李,摸了死尸身上银钱、药物,便弃了不管,至于多出的马匹,正好换乘。 姜明哲道:“他们走了,我们跟上去吧。” 木婉清摇头,奇怪道:“你没有行走过江湖么?跟的近了,人家回头就看见你,我们远远蹑在背后就够了,最好相差一天左右路程,两三天也无妨。” 姜明哲听了甚觉神奇,但仔细一想,其实不错。 这个年代不比后世四通八达,譬如自大理至苏州,可选择的方式只有两种:或是走陆路,或是陆路加水路,具体路线也极为有限,更有几个节点,是无论怎样都会经过的。 此外这年代走远路的人不多,沿途稍微一打听,便不难得知目标有没有经过,想要跟丢都不容易。 想通这一点,姜明哲忽又生出一条计策:“既然如此,我们何必还跟着她们?径直去苏州不就行了。” 木婉清摇头道:“你不知道,那个曼陀山庄藏得极深,我和师父想杀那山庄的坏女人,岔来岔去的都是小河港湾,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地头,后来师父说我们分头寻找,倘若会合不到,便分头到大理来,因为另一个要杀的坏女人住在大理,不过我被曼陀山庄坏女人的手下发现了踪迹,一路追杀我来了大理。” 姜明哲听了便知道,另一个坏女人,就是段正淳的原配刀白凤。 不由问道:“这么说的话,你师父应该在大理等你,你和我去苏州,不是误了你师父的事?” 木婉清理所当然道:“那可没办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猴儿满山走,你要去做偷书的小贼,我这小贼老婆难道不要帮你望风?况且偷完了书,我顺手杀了那坏女人,师父知道肯定高兴。” 姜明哲不由莞尔,心想这姑娘若是放在后世,想娶她的人得打破头,追求她也简单,一把扯了面幕,如果不死的话,老婆就算到手。 又想到阿紫会带段正淳来苏州,索性到时候再让他们父女相认,至于秦红这个老病娇,段王爷对付起来轻松写意,根本用不着自己操心。 当下道:“那就简单了,我们先赶去苏州乔装打扮,找一找曼陀山庄所在,若是找不到,就去大路上等瑞婆婆她们引路。” 两个说定,也懒得跟着瑞婆婆他们走这山路,两人一骑,径直转回到大路上,策马向东,这黑玫瑰脚程极健,虽载着两人,依然奔驰如飞,三四日功夫驰骋近千里,来到了陆梁州境内。 五代时期,天南政权乃是大义宁国把持,通海节度使段思平,联络滇东地区乌蛮三十七部,推翻大义宁国统治,创下大理国基业。 段思平即位后,设置八府、四郡、四镇,又分封乌蛮三十七部于各地,以彰其功,其中陆梁州正是落温部的封地。 这一代落温部头人颇是贤明,把治下打理的繁华昌盛,途中所见行人,大都衣着整洁,又有许多人牵着牛马入城贩卖。 姜明哲便动了心思,对木婉清道:“黑玫瑰虽是宝马,天天驮着我们两个未免太累,还有漫漫长路要走,可别累坏了它,不如我们去马市看看,挑一匹好马买来我骑。” 木婉清有些不乐,娇嗔道:“你是怕累了马儿,还是不愿抱着我骑马?” 姜明哲苦笑道:“骗你小狗,真的是怕它累,你瞧它本来就够瘦的,这两天好像更瘦了。” 这匹黑马四腿极长,身躯高昂,但的确算不得肥壮,奔跑起来一块块肌肉清晰可见。 木婉清摸了摸马儿,点头道:“好吧,那就买一匹白马,你身上衣服也脏了,再替你买一身白衣服,我们以后行走江湖,就号称黑白双煞。” 姜明哲头痛道:“我们赶远路的人,白衣服哪里禁穿?” 木婉清却是来了劲,撒赖道:“我不管,你生得这般好看,正适合做个白衣飘飘的少侠,穿脏也不怕,多买两身,每天早点打尖,我替你洗。” 姜明哲道:“好吧好吧,听你的便是,不过买这么多衣服,你的钱够不够?买马可也要不少钱呢。” 木婉清见他答应,满心欢喜:“你放心销便是,我有的是钱呢。” 说罢摘下一个金镯子,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喏,前些日子我住在钟灵家里,我给了她香粉,她送了我这个!” 姜明哲忽然想起,他此前送了打铁少年五两金子,乃是阿紫勒索钟灵所得,给他带在身边销,后来和阿紫、钟灵在无量山下小镇住店吃喝,也都是钟灵会钞,此刻木婉清要拿镯子给他买马买衣服,居然也是钟灵给的,这么算起来的话…… 万劫谷还挺有钱啊! (本章完) 第112章 身戒寺 第112章 身戒寺 二人进了马市,没逛多久,木婉清便看上了一匹白马,兴高采烈问姜哲明喜不喜欢。 姜明哲点点头,这马果然是好,四条长腿,竹批耳,葡萄眼,蛤蟆脸,前裆宽,后裆窄,跟评书里的宝马也差不多了。 价格也好,十五万钱,一口儿,不还价。 姜明哲对此时物价已有了解—— 北宋钱荒,金价腾贵,大理国也不例外,似木婉清这枚手镯,重约六两,按此时金价,每两金值钱万五,也就是九万钱。 至于马价,寻常乘马价格,看年齿、品相,二至五万钱不等。 若是对比汽车,驴子骡子算是经济型小车,一般的乘马算是二十至五十万的轿车,这匹白马,差不多相当于一百五十万的豪车了。 毕竟是小地方的马市,前后看一圈,再没比这匹马更好的了。 姜明哲倒是无所谓,但木婉清一心要和他组成黑白双煞,看在眼里拔不出,死心塌地要买下来。 自己掰着手指头,念念有词的算账,听她意思,包袱里还有支没舍得戴的金钗,脖子里也有一条金项链,加上身边几两碎银子,凑一凑大约也够…… 这小婆娘不会过日子呀! 姜明哲摇摇头,只好抖擞精神上阵,拿出平生的真才实学,笑呵呵同老板划价。 不多时,八万钱成交,宾主两欢。 木婉清惊奇的不得了,一路缠着他问:“你真的是帮镇南王府采购马匹的主管吗?真的是拿此马做了样子,后面还有二百匹马的大生意么?你不会是骗那马贩的吧?可你既然骗他,为何还同他索要了一万钱回扣?直接七万钱买不好么?” 姜明哲耐心解释:“你一个女孩儿,总不能把首饰都卖了吧?这个镯子卖了九万钱,买完这匹马,还剩一万,你再给我买两身衣服,估计也不剩啥了,那我们还怎么去苏州?我要这一万钱的回扣,当然是路上吃喝住宿啊,不然我堂堂一个男子汉,难道你一个小姑娘的钱?” “呀!”木婉清高兴的满眼都是光茫,走路都忍不住一蹦一跳:“原来你索要回扣,竟是为了养我吗?姜郎,你对我怎么这么好呀。快快快,我要给你买最好最好的衣裳!” 她兴致勃勃,寻到了本地最大一间成衣铺,把小伙计支派的团团转,整整一万钱,买得两袭白衣,一双小牛皮的靴子,一条蟒蛇皮的腰带。 随后软硬兼施,逼着姜明哲现场换装,姜明哲拗她不过,只得让伙计带去后面厢房换衣服。 他外形本来就好,换上这一身蜀锦白衣,衬着新鞋新腰带,真正是玉树临风,堪比读者,惹得木婉清星眸发光,俏脸绯红。 只可惜小木不是后世文艺女,不然少不得赞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还是姜明哲开口,打破了小木的痴望:“好啦,以后就该我养你了,今天想吃什么,本公子请客!” 木婉清乐道:“我想吃的东西可多哩!” 便问那小伙计:“喂,你们这地方,可有什么又好吃、又便宜的东西么?” 小伙计微微一呆,连忙道:“若要好吃又要便宜,只有去身戒寺吃素斋,一碗素面五个铜板,里面有香菇、草菇、银耳,还有香油,若是面不够吃,还可另加。若肯再五钱,还可买得一小碟素烧鹅,据说是寺中法师从杭州灵隐寺学来的做法,小人有幸吃过,滋味至今难忘。” 木婉清喜道:“哎呀,那我们两个十五钱就能饱餐一顿,姜郎,我们就去身戒寺吧。” 姜明哲见她真情实意欢喜,也不由微微感动:给你钱的时候万金不惜,你钱的时候精打细算,这是什么宝藏女子啊! 木婉清见他同意,连忙问清楚了身戒寺所在,乃是在东门之外数里之处。 二人也不骑马,牵着一黑一白两匹马,边走边说些散碎言语,大多是木婉清在说话:“这白马叫什么好?嗯,骏马如龙,叫小白龙怎么样?” 姜明哲摇摇头,心想我又不是唐僧,叫小白龙还不如叫小桂子呢。 木婉清也不在意:“那就叫白玫瑰,黑玫瑰和白玫瑰,是不是很相配?” 姜明哲觉得有点娘,就说自己的意见:“我想叫它白七爷……” “啊?”木婉清认真想了想,皱眉道:“可是大理苍山派的掌门人白云飞,排行第七,江湖人称白七爷,你的马叫白七爷,必犯此人忌讳……” 姜明哲还以为木婉清不赞成,正要说话,却听她忽然低下声音,认真道:“你若真喜欢这个名字,我们就去挑了苍山派,杀了白云飞,那就无妨啦。” 姜明哲一头冷汗,连忙道:“不不不,我改主意了,我忽然觉得白玫瑰最好听。“ “哈哈哈哈,是吧!“木婉清不疑有他,顿时得意起来:”我最喜欢玫瑰啦,嘻嘻,白玫瑰,白玫瑰!” 她一边叫,一边伸手去摸白马的脑袋,黑玫瑰见了不乐意,张开嘴来咬白马,木婉清连忙推开它,快快撸了几把,黑玫瑰才老实下来。 这身戒寺到没什么女人不能入内的说法,两人栓了马进去,有知客僧迎接,眼神一扫二人,笑呵呵道:“二位施主看来不似本地人士,莫非也是听说了本寺求姻缘最灵,特意来上香礼佛?” 木婉清神情当即一肃,姜明哲鼻子吸了吸,闻到了同行的气味,果断道:“不是,我们听说你家素烧鹅天南一绝,特来一饱口福。” 知客僧大笑,端来一盘线香道:“无妨无妨,不过来都来了,不妨在佛前上一柱清香吧,佛祖定保佑二位心想事成、和和美美。” 有点东西,至少是个经理级别,姜明哲点头一笑,拈了几支香,分给木婉清。 知客僧一句“求姻缘最灵”果然派上用场,木婉清一路见佛拜佛,见菩萨拜菩萨,便连十八罗汉也一一磕头,满脸虔诚,念念有词,身上仅剩几两银子,都添了香油钱。 好在这庙规模有限,不然凑齐五百罗汉,小木的项链发钗怕是难保。 姜明哲也觉有趣,本是为了省钱才来吃素面,捐出的香油钱足够吃上几顿大席了。 拜了一圈,知客僧再次出现,笑吟吟领着两人去了斋堂,吩咐斋堂的小和尚道:“这两位施主乃是贫僧的有缘人,你叫后厨切一碟素烧鹅,再造两份素面来,多放浇头。算是我款待二位施主的一点心意。” 姜明哲暗暗点头,知客僧看出他们是外地人,还把售后做得这么到位,那是真正懂得了销售的精髓,看这知客僧也不过三十来岁,将来这寺中主持之位,多半难脱他手。 木婉清毕竟天真,明明捐了五六两银子,却对十五铜板的赠品深感不安,连连道谢。 便听不远处一个中年和尚低声说道:“师父,这身戒寺的僧人,怕不是掉到了钱眼里,为了多赚香油钱,连女人也放进庙里来,成何体统。” 另一个中年和尚低笑道:“师弟噤声!师父让我们一路多看多听,少说少议,你都忘了?” 这和尚说话倒有些佛性,但这一句刚说完,忍不住又接一句:“何况天南小寺,如何能比我们中土禅林?” 姜明哲如今内力雄浑,听力极好,对方议论虽低,还是被他听见,扭头看了一眼,只见四个中年和尚,一个白须老僧,大约刚吃罢了斋饭,正在喝茶。 姜明哲便问知客僧:“师父,那边几位僧侣来自何方宝刹?” 知客僧露出一丝羡慕神色道:“那几位乃是嵩山少林寺的高僧!” 姜明哲听罢,面露讥笑,心想拿什么女人进寺庙说事儿,这事儿普天下和尚都说得,唯你少林最不配开口! 一时有些后悔:可惜叶二娘死的早了。 (本章完) 第113章 颇通几路拳脚 第113章 颇通几路拳脚 少林寺历代高手辈出,于武林之中,实有泰山北斗之重。 木婉清听说是少林和尚,很是惊奇,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 四个中年僧人中,有一个便瞪起眼喝道:“小姑娘,你女子之身,进出禅林,已属不敬,赶快吃了饭离去便是,胡乱张望个什么?” 另一个僧人冷然道:“小小年纪,装神弄鬼,佛爷眼皮底下,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么?” 原来木婉清除了和姜明哲独处,其余时间都戴着面幕,便是吃面,也是以左手揭起少许,右手持筷进食。 那老僧放下茶杯低喝道:“都少说几句,茶水喝足了,便去禅房打坐,出家人和世俗人使气,成何体统?” 一个僧人辩解道:“师父,这两人明明都是练家子,我瞧他们鬼鬼祟祟,说不定便是四大恶人的党羽。” 先前知客僧说他们是少林和尚,姜明哲还未多想,此刻那僧人说出四大恶人的名头,姜明哲才猛然想起,在原著前几章节,曾有一段内容,便是少林寺得知了四大恶人赴大理一事,派出一名厉害和尚带着弟子赶往大理,要替段家助拳。 不料这和尚路上便被人打死,用的还是他自己最擅长的武艺,姑苏慕容四个字,以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说法,貌似也是在这一段故事正式亮相。 他脑里回想原著,却是想不起此事具体的细节,便听那老僧说道:“休要多言,休要多言。” 起身来,带了四个中年和尚便走,之前说话那两个和尚,似乎对“女人入寺”之事极为看不惯,经过两人身边时,不断冷笑。 姜明哲哑然失笑,他做销售出身,对人性自然了解,晓得这世上多有拿自己的认知做尺子四处丈量,稍不符合他意便要大放厥词的人。 再有就是很多人的意识,都难超越信息茧房,总以为自己所知的才是真理。 譬如这些少林和尚,少林寺乃是武林中执牛耳的门派,他们忝为其中一员,若是学识修为稍低,便不免要认为自己有匡正武林、护卫道义的天然使命,又要拿少林寺的诸般规矩衡量天下诸寺。 要知少林寺不给女人入寺的规矩,一直到上百年后郭襄上少林时还存在,那时少林经历火工头陀之变,大大式微,尚且如此行事,何况风头正盛的天龙年间? 可惜呀!姜明哲暗想:你们惹别人也罢了,为何偏要惹脾气火爆的木婉清? 他一边想着一边看向木婉清,满以为这个女子要跳起来和少林和尚们叫板。 不料转脸看去,恰好看见木婉清端坐不动,那双大眼睛里半是怒火、半是隐忍,竟是没有要争执的意思。 姜明哲还以为她是慑于少林之威,但是转念一想不对,这个女子在原著中,当着段正淳都敢杀刀白凤,堪称天地不怕,她此刻忍着不吭声,并不是因为少林寺名头大,而是因为此刻和自己在一起,怕给他惹上麻烦! 姜明哲眨眨眼,低声问木婉清:“这些和尚好无礼,你脾气怎么变这么好?” 木婉清鼓起嘴生了片刻的气,然后无奈的呼了出来:“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你还要去姑苏办大事,咱们不要别生枝节。” 果然是为我啊! 姜明哲暗自叹息一声,忍不住伸手把她脑袋一揉,笑道:“我不喜欢随便欺负人,但是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咱们,对不对?” 说罢站起身,顺手拿起没吃完的面碗,丢向一个中年和尚的光头。 那和尚听见脑后风响,迅疾回身,左手一探抓住了碗,身手甚是矫健。 可惜碗里汤水面条却抓不住,呼的泼了他一头一脸,烫的哇哇怪叫。 几个和尚齐齐回头,露出愤怒之色,那白须老僧本来走在最前面,此刻一步抢过其余四僧,双臂一扬拦住几人。 看向姜明哲道:“施主,你无缘无故拿碗砸我徒儿,一来无礼,二来浪费了粮食,老僧倒要请教是何意思?” 姜明哲淡淡道:“不是无缘无故,而是好心好意,替你教训教训这几头妄造口业的秃驴。” 老僧不快道:“施主既能说出口业二字,对佛法并非全然无知,既知佛法,为何还要谤僧?岂不知谤僧之罪,如同谤佛,其毁谤者必堕无间地狱,受大苦报,永无解脱之期。施主,我几个弟子被你骂几句没什么,只是你自家造下恶业终须自偿,我佛慈悲,贫僧不得不提醒一二。” 姜明哲笑道:“老和尚很讲理呀,那我就同你讲讲道理——” 他笑吟吟从桌后走出,逼视老僧双眼:“我和我妹子入寺礼佛,一无不敬,二无不恭,磕头上香,都是诚心诚意,我妹子身上仅有几两银子,尽数添了香油钱,自问并无不当之处,不然这位知客和尚也不会热情接待,是不是这道理?” 他不待人家答,径直变了脸色,肃容道:“那我们好好的虔诚向佛,却被你家几个秃驴当面议论,言语无礼,还栽赃我们是什么恶人党羽,这是什么道理?难道剃了个光瓢,就可以信口开河?就可以随便栽赃?你说谤僧有罪,呵呵,我倒想问——” 他一指老僧背后几个中年和尚,声色俱厉道:“这几个秃驴要德性没德性,要佛法不懂佛法,他们又算哪门子的和尚僧侣?不过是几头长舌秃驴,被我点破了原形,你就说我谤僧如谤佛,怎么着,原来你心中的道理,就和这几头长舌驴居然和佛祖一个档次?” 和尚经常举办辩经的活动,参与者引经据典,相互诘难,因此培养出许多能言善辩的高僧。 这老和尚也曾同人辩经,却是第一次遇见这般犀利的质问,三言两语便说的他无言以对,不由倒退一步,面容惊骇,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热茶喝得急了,光头上密布了一层汗珠,只不断道:“胡言乱语,你这是胡言乱语……” 几个中年僧人都露出狰狞神色,一僧高叫道:“师父,跟这种尖嘴长舌之辈说不通道理,待弟子教训教训他!” 姜明哲仰头大笑:“哈哈哈哈,说得好,和尚追求的是四大皆空,你们这些家伙偏偏要苦练武艺好勇斗狠,岂不就是为了此时此刻?道理说不通,拳脚倒是倒是略通?巧也巧也,这天下却不是只有你们几个秃驴有功夫练,老子也颇通几路拳脚,既然不想说道理,索性比比谁拳头硬,也是美事一桩!” 老和尚听说比拳脚,眼中精光一闪,双臂展开,强按着四徒后退了几步,凝重开口:“阿弥陀佛,贫僧少林玄悲,敢问这位施主师承哪门哪派?说不定老衲认识令师,却不可伤了和气。” 姜明哲傲然道:“家师星宿老仙丁春秋,至于在下,嘿嘿,星宿派首徒摘星子是也!” 老僧惊呼道:“星宿派妖人!” 姜明哲不屑道:“妖人?老和尚,你说老老实实拜佛,老老实实吃面条的是妖人,还是开口就给人栽赃,冒然喝斥小姑娘,讲不过道理就要打人的长舌驴是妖人?” 方才指姜、木二人或是四大恶人党羽那和尚,面色涨得通红,厉声道:“星宿妖人同四大恶人狼狈为奸,那有什么不可能?” 姜明哲冷笑道:“若是这么说,说你们少林方丈堂堂一个男子汉,找个妞儿生孩子,也没什么不可能。” 那和尚怒至发狂,大呼道:“你敢辱我少林?你当下拔舌地狱!” 说罢往前一冲,呼呼两拳劈面连打,脚下起腿铁棍般横扫,端的利落凶狠,木婉清惊呼道:“姜郎小心!” 姜明哲笑道:“别怕,我星宿派也有神功绝技!” 身形一晃闪至侧面,三阴蜈蚣爪出手就是“破腰式”,三指裂风,径直掏向对方腰子! (本章完) 第114章 大韦陀杵 第114章 大韦陀杵 那和尚反应也快,左臂下挥,右臂横扫,起脚弹踢,正是连消带打的妙招。 以姜明哲如今功力,若要一力降十会,一爪既落,这和尚十条胳膊也难架住。 但姜明哲存心要看名满天下的少林功夫究竟如何厉害,并不动用内力、毒功欺人,招数一变,转为“断筋手”,这是蜈蚣爪第三招,三指僵直,上戳其臂,下戳其腿,落点都是其臂腿筋肉虬结之处。 和尚识得厉害,臂腿同收,另一条腿弹射而起,扫向姜明哲腰部,姜明哲身躯一扭,滑步躲开,笑道:“偏你会使腿?” 和尚听了此话,只道他也要出腿,不想姜明哲双爪齐出,扣向和尚锁骨,和尚怒道:“使诈么?”急使一招“罗汉抱钟”,如抱重物,双臂向上力抬。 他这一招,原是要用自家小臂磕开姜明哲的小臂,不料姜明哲双爪一缩,六根手指,双双扣住和尚臂膀,笑道:“谁使诈?”说话同时,双腿骤然而起,竟是以和尚双臂为支撑,两腿齐出,暴雨般乱踢。 这一招正是十七招三阴蜈蚣爪的第十六招,也是唯一一招腿法招式,唤作“百足连环”。 三阴蜈蚣爪本以阴狠见长,唯有这一招百足连环,却是极为狂暴刚猛。 这招取意于蜈蚣发狂之时,全身弹起扑击对手,只是蜈蚣本身脚爪虽多,全无毛用,但换了人脚自然不同。 姜明哲双爪紧扣敌臂,指尖破皮入肉,全身重量挂于其上,不独废了对方以双臂格挡的可能,自家双腿亦是不必落地,踢速愈发惊人。 那和尚只得屈膝抵挡,但只挡得三四腿,便已连连中招,大腿、胯部、两肋,踢得擂鼓一般砰砰作响。 “慧音师兄/师弟!” 其余三个中年和尚见师兄弟吃了亏,齐齐扑上相帮。 姜明哲立刻变招,双腿一收,踏定慧音和尚小腹,扬爪蹬腿,慧音和尚惨叫倒飞,姜明哲亦借力弹射,向后翻个筋斗,稳稳落地,那边慧音则被玄悲和尚接住。 玄悲低头看去,慧音满口是血,惨叫道:“师父,妖人废了我的丹田……” 姜明哲摇头叹道:“你一个秃驴,把得失看得这么重干什么?武功没了就没了,你先想想中的毒怎么解。” 玄悲一惊,眼神扫去,只见慧音双臂上六个指洞,伤口呈青黑色,显然中毒极深,却是姜明哲以北冥转功诀,转化出一丝蜈蚣奇毒。 玄悲恨道:“星宿派的毒功果然无耻!慧真慧观慧止,对付这等邪魔外道,不必讲什么江湖规矩,你们齐上,拿下他搜取解药!” 三个中年和尚齐声应诺,一个出拳,一个出掌,一个出爪,齐齐扑向姜明哲。 木婉清怒道:“人多欺负人少么!” 左手一抬,唰的一支弩箭射出,这一箭出其不意,又快又劲,慧止和尚急要闪时,肩膀上已着,惨叫一声倒地。 剩下慧真慧观两人倒是默契十足,慧真大喝一声,转攻木婉清,慧观继续杀向姜明哲,不料眼前一,姜明哲已然消失,骇然扭头,正见姜明哲扑到慧真身后,一拳擂中光头,慧真顿时晕倒。 姜明哲使出了凌波微步,玄悲顿时看出厉害,放下慧音喝道:“慧观闪开!” 将身一纵,直扑姜明哲,人在空中一拳抡出,拳背向下,拳心朝天,轰的砸向姜明哲头顶。 少林玄字辈高僧威名赫赫,姜明哲不敢轻敌,一身内力滂湃而起,也是一拳打出。 双拳相击,空气“波”的一声炸响,姜明哲只觉一道沛然巨力直递而来,拳骨剧痛欲裂,闷哼一声,跌跌撞撞退出七八步,一连撞翻数张桌椅,吓得木婉清失声惊呼。 玄悲也没占上便宜,一个跟头倒翻回去,啪啪连退两步,骇然望向姜明哲,心想此人年纪轻轻,内力怎么如此强法? 这老和尚看似场面占优,其实心知肚明,对方那一拳不能说毫无章法,却也绝不是什么高明武功,若是对方也能掌握一门绝学级拳法,方才那一下,吃亏的怕是自己。 姜明哲心中兴奋莫名,一边拦住要护至自己身前的木婉清,一边连连甩手,笑道:“放心,我没事。” 他几天前吸了莽牯朱蛤毒气转化内力,晓得自己提高极大,但到底是个什么级数,却没有准确认知。 这玄悲乃是少林寺里有数的高手,姜明哲故意和他硬碰一记,虽然吃了小亏,却也觉察出自己单论内力,比对方有过之而无不及,心中顿时有了数:这个天下,能欺负我的人怕是不多了。 他眼神闪亮望向玄悲:“老和尚好拳法,这是什么功夫?” 玄悲道:“此乃本派七十二绝技之一,大韦陀杵!” 姜明哲点点头,心想韦陀我知道,佛教的护法菩萨,各大寺庙里一般都有,身穿盔甲,拄着一条降魔宝杵站立的就是。 那这武功既名为大韦陀杵,当是走的刚硬威猛一路,拳头砸在人身,便似铁杵一般。 想了想自己所练功夫,三阴蜈蚣爪的阴毒路数,正受其克,幽冥鬼爪熟悉度不够,而且也有些被克制,十八招垂云剑法只练熟了七招—— 这门功法全靠空中发力,内力和剑招配合极为精妙,着实难练的很。 再有段家剑法,也只会五招。 想来想去,自己还是底蕴浅薄,缺一门能彻底发挥出内力优势的功夫,其实这大韦陀杵就不错! 试探着道:“老和尚,你这门拳法厉害得很,你若肯教给我,我给你解药让你救弟子,这笔买卖做的过么?” 玄悲怒道:“邪魔外道,也想窥伺我少林绝学?做梦,做梦!” 姜明哲笑道:“看来你心还挺硬,既然如此……” 他声音一沉,玄悲只道他要暴起出手,连忙做出防御之势,不料姜明哲忽然扭身,抱起木婉清飞身跃出窗去,只留下一段声音渐渐远去:“你就慢慢想办法救那几头长舌驴吧,哈哈哈哈!” 玄悲怒不可遏,但是对方轻功高明无比,便是他也难望项背,只得恨恨骂道:“摘星子,我弟子若有事,老衲定然杀去星宿海找你报仇!“ 又看向一旁吓得发抖的知客僧,令他:“速速把此事告诉你们五叶方丈,让他快派医僧前来救人!” 这时姜明哲已抱着木婉清出了寺门,轻轻将她放下,解了马缰各自上马,木婉清这才问道:“姜郎,那老和尚很厉害么?” 姜明哲点头道:“他是真正的一流高手,不过我也未必不能对付,只是口舌之争,教训到这个份上已是足矣,如果真要和老和尚见出高低,那就只能分生死了。” 他没有足够高明的武学匹敌大韦陀杵,但若是拼命,姜明哲也自不惧。 或是布下莽牯朱蛤的奇毒,或是使出七稚剑,应该都不是玄悲所能抵挡。 但这两般手段用出,想要留手却是难能,这老和尚虽然明显护短,却也罪不至死。 况且不看僧面看佛面,五个和尚来替段氏助拳,姜明哲身为老段家的准女婿,言语失合之下,教训下对方倒无所谓,直接杀人,就有些太过分了。 姜明哲把自己想头一说,木婉清连连赞好,又问他为什么要叫摘星子,姜明哲一笑,正待和盘托出,忽听头顶有人轻声笑道:“呵呵,这位星宿派少侠,是想学大韦陀杵么?那可未必要和少林和尚们学啊!” (本章完) 第115章 又菜又爱玩 第115章 又菜又爱玩 姜明哲抬头看去,茫茫叶影,层层绿浪,轻笑道:“呵呵,阁下藏头露尾,可不像什么好人。” 便听那人也笑道:“在下固然不是好人,你这星宿派弟子也好不到哪去,不愧是丁老怪的徒弟,出手就要废人武功。” 姜明哲不在意道:“这和我是谁徒弟可没关系,我们规规矩矩拜佛,那秃驴莫名其妙生事,也不知道他少林寺的和尚是不是喝海水长大的,管这么宽。” “真有本事,这世间有的是不平事,他去铲去踩,我都要说声佩服,可为何偏偏拿着女人能不能进寺庙这点小事大放厥词?” “呵呵,女人不能进寺,观音菩萨不是女人么?还有那些佛陀罗汉,难道都不是妈生的?这么看不起女人,须知他老娘也是女的。” 姜明哲一席话说出,木婉清听得心旷神怡。 心想紫丫头都说大生姜心慈手软,是个滥好人,今日却是果断出手,毫不留情,原来是为了替我出气! 嘻嘻,可见他嘴上不认,心里却是把我当作娘子了。 一时间双目柔情似水,若不是有外人,恨不得立刻扑向姜明哲,紧紧的将他抱住,揉进了身体里才解相思。 那人哈哈大笑:“妙哉,妙哉,少侠所着眼处,倒和别人不同。” 姜明哲摇头道:“管得宽倒也罢了,世间自以为是之人在所多有,蠢虽讨厌,却不犯法,我们忍气吞声也就罢了,偏偏他还振振有词,栽赃我们是什么四大恶人党羽,这就不是蠢了,而是坏啊!” 他说到这里淡淡一笑:“蠢还可恕,坏却难饶,出家人本应四大皆空,他之所以又蠢又坏,难道天生如此?非也非也,其实不过仗着背后招牌、身上武力罢了!既然如此,老子废了他的武功,他多半便能聪明善良一点,哎,让一个迷失在武力里的信徒重回智慧怀抱,我也算为佛门做了贡献。” 四个中年武僧,开口喝斥木婉清的乃是慧音、慧止两个,玄悲阻止二人后,慧音更是直指姜、木是四大恶人党羽,因此姜明哲直接下重手废其丹田。 至于指上之毒,其实只化出浅浅一丝,强化一下自己星宿弟子的身份标签,若是救得及时,当不至于殒命。 毕竟少林寺乃是名门正派,又掌握了正邪是非的话语权,姜明哲的功夫还没到横扫群雄的地步,自是不愿硬碰硬的对上。 所以不管自己本名,还是段氏供奉龙傲天的马甲,都不适合登场,干脆帮大师兄摘星子扬名立万,想来摘星子本人也当喜闻乐见。 至于慧止,罪过不及慧音,姜明哲本想打断一只手略施小惩,却是他自家倒霉,中了木婉清一短箭,这箭上剧毒见血封喉,估计此刻已是死了。 另外慧真、慧观两个,先前倒没说什么废话,甚至还劝师弟少说几句,姜明哲本也没打算对付他们,但是既然上前夹攻,也就打晕了事。 至于玄悲出手及时救下慧观,姜明哲也不在乎,左右只是无名小卒罢了。 他毕竟江湖经验浅薄,却不知少林寺中玄字辈三十余人,尤其玄悲等八大高僧,各个都是金梁玉柱一般,镇压门派气运的狠角,真正撑门立户在江湖上行走的,大都是正值壮年的慧字辈和尚。 这些慧字辈无论走到哪里,也无人敢加小觑,又岂是什么小卒了? 那神秘人听姜明哲大言不惭,口口声声自称替佛门贡献,哈哈大笑。 “有趣有趣,若只是出手狠辣、本事高强,江湖上大有人在,但晓得师出有名的,那便寥寥无几也!不瞒少侠,其实令师丁春秋的性情为人,我亦略有所知,不料他的门下,竟能出得你这般俊才!” 此人认识星宿老仙? 姜明哲心中一动,立刻做出一脸讪讪表情,没好气道:“阁下何必讽刺在下?在下连那老和尚一拳也难挡住,算得什么俊才?” 那人声音凝重起来:“此话不然!我瞧少侠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功力却如此惊人,当真乃是异数,当是有缘吃过什么天材地宝,又或异兽内丹,才有这般成就,不过你星宿派武功只重阴狠诡谲,又以用毒见长,却是难以发挥你这一身内功……” 姜明哲露出恍然大悟之色,连连点头:“是是是,阁下高见,我便说我好像有力气使不上。” 那人得意道:“老夫虚活几十岁,多少有些见识,一看便知你是限于所学武艺,不足以展现你内力之强。再说那玄悲和尚,此人在少林玄字辈僧侣中,单以拳法而论,足能跻身前三,便是因为他这门大韦陀杵!他这功夫宏大阳刚,恰是你星宿派武学克星,哈哈,其实你若学了这门功夫,那才真是相得益彰。” 姜明哲露出一脸贪婪之色:“方才阁下说,这功夫不见得和少林和尚学,莫非阁下竟然也会,且愿意教我?” 那人坦然道:“不错!别说大韦陀杵,我会的少林绝技还多着哩,只是少侠,你我素不相识,你总要给我一个传你绝艺的理由。” “理由?”姜明哲佯做考虑,很快笑道:“阁下显然是在跟踪那几个和尚,对少林怕是不怀好意,如今我也和少林结了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都是少林之敌,岂不合该做好朋友?既是好朋友,阁下教我大韦陀杵,那便是朋友间的义气了,好男儿义气为重,我不信阁下竟是个不讲义气的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神秘人忍不住重复道,听其语气,似在咂摸此话的内涵,随即惊喜道:“少侠这句话大有智慧,昔日战国合纵连横,岂不正是由此生发?好,老夫就交了你这个朋友,只是老夫和你讲义气,你可肯同老夫讲义气?” 姜明哲把胸口一拍,自信道:“我摘星子在吐蕃一带,有个绰号叫‘义薄云天玉面孟尝’,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你若肯传我大韦陀杵,我一定和你做好兄弟讲义气!” 听口气,这人不是少林僧,却精通少林绝艺,且还识得星宿老仙,这样的人,姜明哲隐隐已猜出了是谁—— 此人潜伏少林偷学多年,堪称行走的少林藏经阁,偏偏自诩老谋深算,喜弄阴谋诡计,其实水平极不入流,乃是典型的又菜又爱玩! 姜明哲心中暗暗欢喜,没想到竟有缘遇上这个人,这一把不吃个脑满肠肥,也对不起人家不远千里赶来大理! 便听那人道:“好,老夫平生最喜欢的,便是讲义气的好汉,既然如此,老夫今日就成全了你!” (本章完) 第116章 燕龙渊,血字旗 第116章 燕龙渊,血字旗 话音落处,一人负着双手,从树后步出。 姜明哲、木婉清眼神均是一震。 方才此人说话,声音分明是从头顶传来,二人一直以为对方藏在树上,不料竟是在树后。 那人笑道:“小友勿惊,人活得年头久了,难免会多学一些小把戏,这一门传音搜魂的小法门,你师父多半也会,你要想学,自去求他。” 姜明哲隐隐记得原著中,李秋水、丁春秋的确施展过这类功夫,不惟可以控制声音,更有迷魂惑心之能,强如童姥、段延庆尚且中招,可不是什么“小法门”。 他也不说破,下马抱拳道:“原来老兄竟是家师的朋友,失敬失敬。” 那人摆手道:“有过几面之缘,朋友却不敢当,况且我若真是你师父朋友,你又岂能叫我老兄?” 姜明哲笑道:“男子汉相交,咱们各论各的,就算我师父是你的老兄弟,我也大可做你的小兄弟嘛。” 那人奇道:“都是兄弟,那你和丁春秋到底算师徒还是兄弟?” 姜明哲满不在乎道:“那就看我老哥你的了!” 那人愈发惊奇:“什么叫看我的?” 姜明哲正色道:“本派规矩,按武功定位份,我师父收徒无数,在籍弟子三十六人,其中好些入门都比我早,年纪也比我大,但是我武功第一,那便是大师兄!老哥你若传我几手惊天动地的神功,我和我师父打个不分上下,那徒弟自然变成了师弟。” 那人听了仰头大笑:“好,好,好,果然是星宿派教出来的弟子,当真离经叛道!不过少年人若没有这番风发意气,还算什么少年人!小兄弟,我欣赏你!这大韦陀杵,我传定你了!” 心中暗暗喜悦,心想这小子野心勃勃,丁春秋又能给他什么?我若笼络的好了,说不定整个星宿派,都是我囊中之物。 姜明哲大喜,抱拳道:“小弟摘星子,多谢老哥哥!老哥哥,小弟还不知道你尊姓大名,今日承了你这么大的人情,当知你名姓来历,日后才好报答。” 那人笑道:“知恩图报,好男儿也!老夫燕龙渊,乃是姑苏慕容麾下的大管家,如今在登封一带做些珠宝生意,你今日得我人情,老夫倒是不用你还,但他日慕容氏若有事相求,还请小兄弟务必相帮。” 姜明哲听了喜道:“你竟是姑苏慕容的管家?我曾听师父说,姑苏慕容建有一个还施水阁,记载了各门各派武功绝学,乃是天下武学第一圣地,啊呀,怪不得你竟会少林寺的绝技。”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此人,只见此人肤色黝黑,法令深深,两道长眉斜斜向下,看上去极为愁苦,偏偏穿锦着绣,华丽至极,显得极为不协调。 暗自好笑,心想什么狗屁燕龙渊,这分明是假死脱身的慕容博! 此人常年在少林寺偷录秘籍,又化名易容在江湖上行走,四处施恩卖好,结纳党羽,为他梦想中的复国大业做准备。 想到这里,姜明哲终于记起,这一趟慕容博来大理,正是为了刺杀玄悲。 具体原因记不大清,似乎是玄悲曾奉少林方丈之命,调查雁门关血战背后的因果,在慕容博家里找到了些蛛丝马迹,猜出慕容博有意造反,慕容博因此生出灭口之心,故此得知玄悲南下大理,悄然跟随。 本来慕容博想用一阳指打死玄悲,嫁祸段氏,引起少林和段氏的纷争,渔翁得利,不料半吊子的一阳指挡不住大韦陀杵,被迫无奈使出慕容家斗转星移绝技,来了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弄得人人得知此事,都要惊呼一声:一定是姑苏慕容的手笔! 有一说一,在姜明哲看来,这个计划粗糙的简直可笑。 段氏在武林中口碑极好,出了名的讲义气、重交情,玄悲来帮段氏对付四大恶人,可谓义气深厚,段氏得了失心疯要杀他? 自古及今断命案,都重动机二字,段氏有什么动机要杀少林高僧? 计划粗糙也就罢了,执行力更是把人笑掉大牙。 这老家伙在少林寺偷学多年,大韦陀杵厉害与否,早该心知肚明,何况还是有心算无心,怎么说都该万无一失才是。 但他居然被玄悲逼得使出招牌功夫,这已然十分滑稽,得手之后还不毁尸灭迹,生生把给别人准备的屎盆子扣在自家脑袋上,南海鳄神怕是都干不出这种操作。 慕容博见姜明哲两只眼睛贼兮兮盯着自己,只道他贪心还施水阁的武学,爽朗一笑:“慕容家一向最够朋友,小兄弟,你若肯接老夫这道旗,还施水阁,一年允你进去十日,你瞧如何?” 说罢摸出一面小旗,呼的一扬展开,旗面是深黑色锦缎,约摸巴掌大小,中间绣个白色圆圈,里面是个血红的燕字。 姜明哲看了看小旗,皱眉道:“老哥哥,小弟接了这支旗,只怕便成了慕容家的手下吧?” 慕容博满脸诚意,摇头道:“你既喊我一声老哥哥,我又岂会算计小兄弟?慕容家旗号,金字旗赠予属下,黑字旗赐予同盟,血字旗只赠各方高人,血字旗在手,便是慕容家的生死兄弟,不然还施水阁何等宝地,寻常人岂容他进入?” “原来如此,生死兄弟?好啊!”姜明哲朗笑一声,点头道:“这支旗我接了!” 慕容博大喜:“好兄弟,端的爽快!” 挥手将旗掷出,姜明哲接住,细看片刻,收在怀里。 他这“细看片刻”的小动作,其实大有讲究,显示出对别人所赠之物的重视珍惜,慕容博看在眼中,暗自欣喜,笑呵呵道:“这里不是传功的所在,小兄弟和弟妹且随我来!” 木婉清见他称自己弟妹,顿时对这老儿好感大增,她自幼随秦红在山里生活,天性质朴,乐意之余,当场便问道:“喂,老哥哥,我又没穿新娘子的红裙,你怎么知道我是你的弟妹?” 慕容博哈哈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当先引路,姜、木二人牵马跟随,只听慕容博笑道:“老夫也曾少年过,你望我兄弟眼神满是情意,老夫岂能看不出?我兄弟为了你,更是不惜得罪少林寺,哈哈,郎情妾意,纵然还没成亲,鸳盟又岂脱得?” 木婉清听得满心欢喜,只觉这老头儿是个大大好人,便求告他道:“老哥哥,你说你会的少林绝技有很多,能不能也传我一门?我和他行走江湖,遇上强敌,总要帮他一把,像刚才那几个和尚,我一个都打不过,只能仗着暗器偷袭。” 慕容博回头看她一眼,点头道:“你是老夫弟妹,还有什么好说?弟妹手长脚长,原本是练武的好材料,恩,女孩子和人拳来掌去不大雅观,少林寺的武功多是阳刚一路,也不大适合女子,我瞧你配着长剑,便传你一门天南剑法吧,这剑法名气虽不响亮,却不输于少林绝学,也算是当今武林中一等一的好剑法了。” 木婉清大喜,连连称谢,慕容博见她天真坦荡,也自喜欢,三人说说聊聊,找了一处荒僻的山谷,慕容博停下脚道:“就这里吧,,小兄弟,我先传你大韦陀杵的功夫!这门功夫一共十九招,你瞧好了。” 说话间拉开架势,从头到尾,慢慢打了一遍。 姜明哲凝神默记,待他打完,皱眉道:“这套拳法变化有限,一拳便是一拳,都是有进无退的招数,和我星宿派功夫当真大相迥异,嗯,想来难点都在劲力的变化上。” 慕容博讶然道:“不错!你年纪轻轻,不料武学上竟有如此眼光。” 他连连点头,一时间讲解也是越发起劲:“这路拳法的劲力变化,共有四个讲究,快、重、透、震!响应快、运劲快、出拳快,如何做到?你内力要这般运转……” 姜明哲细细听下来,大约已然明白,这门功夫难练之处,便是对内力要求极高,内力若是稍逊,那么所谓的快、重、透、震便难以体现,这拳法不以招数见长,威力也便不显。 但一旦内力足够,原本简洁的招式,立刻便流露出一种大巧不工的韵味,看似平常一拳击出,敌人往往除了硬挡硬架,别无应付之法,走的是以拙破巧、以直破曲的路子。 姜明哲内力雄浑,练这门大韦陀杵,正是相得益彰,从效率上而言,却比那些幽冥鬼爪、垂云剑法,都更加适合这个阶段的他! 他二人一个教的兴起,一个学的用心,不知不觉天色已黑,停下手来,木婉清早已拾柴生火,又专门换了一支无毒短箭,打了五六只兔子、野鸡,收拾的干干净净,架在火上烤的香气扑鼻。 慕容博赞道:“好香,我这弟妹好生贤惠,小老弟,你倒是有福气。” 木婉清被夸的喜滋滋的,殷勤的撕扯了鸡肉兔肉分给两人,吃罢洗了手脸,就在谷中露宿。 如此一连三日,十九招大韦陀杵功夫,姜明哲练得精熟,慕容博见他掌握无误,让他自行练习,却唤了木婉清来,传她天南剑法。 他传剑之时也没避着姜明哲,姜明哲好奇看了两眼,顿时一奇,心想这剑法我认识啊! (本章完) 第117章 江湖难免风波多 第117章 江湖难免风波多 慕容博口口声声说要传木婉清一门剑法,不输少林绝技,乃是当今武林中第一流剑法。 及待传时,姜明哲看了两眼,不由又好气又好笑。 原来他口中的天南剑法,赫然竟是段家剑法! 当初段正淳无量山传剑,姜明哲虽只学了五招,但对这剑法的理念路数早已掌握,哪里能认错? 不由想起当初在剑湖石洞中,瑯嬛福地所见那些空空荡荡的书架,书架上虽没了书,却仍贴有无数纸条,其中“大理段氏”签条下,标注着“缺一阳指法、六脉神剑剑法”字样。 这般推来,段家剑法应当是不缺的。 只不知慕容博所学的段家剑法,究竟是来自瑯嬛玉洞,还是他自家环施水阁。 慕容博拿着别人的东西做人情,自然大方至极,见姜明哲不时看来,索性喊他一块学剑,木婉清自无异议,愈发兴高采烈。 如此一连七天,六十三招段家剑,姜明哲自慕容博手中学全。 到了第十一天上,慕容博主动和二人告辞:“小老弟,小弟妹,老夫这一趟来大理,有意对付了玄悲那老和尚,凑巧结识你们,倒是让那老和尚多活了几日,算算时间,大约也到了大理,我这就要去追他,你们两个自己保重,若是想老哥哥了,登封最大的一家珠宝铺子,便是老哥哥的产业,你们去那里,自然有人会通知我来相见。” 姜明哲微微皱眉,心想这人武功高、手又毒,尤其那一颗唯恐天下不乱的心,简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可别到时候去了大理,发现没机会害玄悲,把我家阿紫给害了…… 于是故作关心之色,殷切道:“老哥哥,我师父曾说大理段氏高手如云,而且他们身为皇族,手下狗腿子何其多也?老哥哥武艺虽然绝高,但猛虎难挡群狼,若要对付玄悲和尚,其实最好的地点,乃是少室山下。“ 慕容博听罢,沉思不语。 他此前偷窥到姜明哲和玄悲对拳,玄悲拳法之快之猛,也把他吓了一跳,自忖若用半生不熟的一阳指,绝对挡不住对方的大韦陀杵,如此一来,嫁祸段氏的可能性几乎不存。 若不能嫁祸段氏,杀玄悲便只为灭口。 如此一来,果然少室山下才是最佳选择! 慕容博轻轻点头,想那玄悲往返数千里,必是身心俱疲,眼见次日就能回山,防备心里更难免降到谷底,自己以逸待劳,玄悲又岂有逃生之望? 越想越觉有理,不由大笑道:“不错!老夫倒是犯了一叶障目的毛病,多亏小兄弟你提醒!哈哈哈哈,那老夫这就回少室山,提前给他挖好了坟墓。” 说罢在袖子里一摸,摸出一把金光灿烂的小元宝,约摸十七八个,每个都是一两,尽数塞在姜明哲手中。 豪迈笑道:“这些小钱,小兄弟留着路上销,我弟妹对你情深一往,你可千万把她照顾好啦。” 姜明哲露出感动不舍之色,颤声道:“老哥!咱们认识时间虽短,但你比我师父对我还好,我真舍不得离开你,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小弟谨祝老哥此去一帆风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江湖相逢,再当把酒言欢。” 慕容博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好!小兄弟有空暇时,务必来登封探望我!老哥哥去也!” 说罢纵身而起,一跃数丈,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山谷中。 姜明哲微微一笑,收好金子,对木婉清道:“我们也耽误的够久啦,十天时间,瑞婆婆几人已经超过我们了,这就走吧。” 木婉清点点头,两人说走就走,各自上马疾驰,一黑一白两匹快马,穿山涉水,两日功夫,已出大理疆域。 又行数日,抵达戎州僰道县,乃是后世宜宾一带,木婉清道:“上次我和师父去姑苏,便是来到这里坐船,嘻嘻,幸好你的老大哥给了我们盘缠,不然我们的钱,可不够付船资的。” 姜明哲笑道:“跟我在一起,永远别怕没钱。若是没钱,我便把这白马卖了,八万钱买的马,我至少卖出二十万去,待下了船再买一匹。” 木婉清倒不怀疑她如何把马卖出二十万钱,只是露出后怕神情,伸手摸着白马头道:“白玫瑰啊白玫瑰,你要多谢老大哥给我们盘缠啊,不然你可就被你的主人给卖啦,哎,完了卖你的钱,说不定就要卖黑玫瑰了,卖完了黑玫瑰,说不定就要卖我啦。” 姜明哲哈哈大笑:“我卖了白玫瑰,有二十万钱在手,这就好比有了种子,想生出百万、千万又有何难?用得着卖你么。” “好哇!”木婉清瞪起眼气呼呼道:“用、得、着、卖、我、么?哦,有了钱才不卖我,若没有钱便真要卖了我是吧!” 姜明哲懊恼的一拍脑袋,心想我来古代太久了,这若是现代和姑娘约会,满心都是防备,万万不会落入这般陷阱。 木婉清见他举动,只道他是道歉之举,“啊哟”一声,连忙拉住了姜明哲的手,嗔道:“你傻不傻,打这么重做什么?我只是同你耍笑,又没有真的生气,你把自己打坏了,那我才要生气呢。” 姜明哲见她满眼都是真挚的担忧,心中一暖,正要说话,忽听一人道:“啊哟,这个小娘子,好会疼人,你龟儿若是不要,索性卖给老子,价格任你来开,老子绝不还价。” 这一句话带着浓重的川中口音。 姜明哲扭头看去,只见二十余个身披古怪白袍、赤脚踏着麻鞋的汉子,从旁边酒楼中走出,个头大都不高,有几人面色潮红,显然是喝多了酒,其中一个斜睨着眼,在姜明哲脸上打了个转,又看向木婉清,显然方才就是他说的话。 姜明哲皱皱眉,叹一口气,对木婉清道:“阿紫曾和我说,练了武就要杀人,杀的人多,别人便怕,我现在越来越懂她的意思了。” 说罢看向那些白袍人,朗声道:“你们诸位,一看身板、脚步,便知道都是练家子,你们看我,应该也看得出是江湖人,我很好奇,你们既不知我的师承来历,也不知我武功高低,为什么就有胆量挑衅?不怕我武功比你们高强,宰了你们么?” 他问这一句,乃是真心真意问出。 但对方听在耳中,却是轰的一阵大笑,七八人齐声道:“这小白脸,以为自己是南慕容,还是北乔峰?他断奶才几年,怎么敢说这般大话?” 姜明哲冷笑道:“哦,看来你们也知道人外有人,那你们毫无缘故的招惹人,我若真是北乔峰南慕容,你们怎么收场呢?” 一个三十余岁汉子始终未笑,冷着脸道:“北乔峰乃是昂藏大汉,不是你这般小白脸,至于南慕容,你若是南慕容,那我们就在这里分个生死!” 他身边有个满脸麻皮的丑汉,沉声道:“便是北乔峰、南慕容,也不过是名气大,都是练家子,没比一比,谁就差过了谁?你也不要怪我们找你麻烦,哼哼,我们青城派这一次菁华尽出,正是要找南慕容麻烦!你这小白脸装扮,倒是真有几分像是南慕容,因此兄弟们看你,难免不顺眼。” (本章完) 第118章 摧枯拉朽拳如杵 第118章 摧枯拉朽拳如杵 听说是找南慕容的麻烦,姜明哲来了兴趣:“北乔峰南慕容名满天下,列位连他的麻烦也敢找,实在佩服佩服,不过我和我妹子说笑话,这位仁兄胡乱接茬,实在太没礼貌,我想罚他掉几颗牙,小惩大诫,列位可有意见么?” 这一伙人听了,有的面无表情,有的发声怪笑,有的人更是道:“这小白脸好猖狂,他真当自己是南慕容了么?” 方才要买木婉清那汉子,更是叉腰大笑道:“你来你来,你龟儿打不掉老子的牙,老子买这小妞儿可不付钱……” 话音没落,姜明哲身形一闪已至面前,劈里啪啦,正正反反抽了四个大嘴巴,嗖的退回原地,笑道:“还敢胡说,多罚你几颗牙齿吧。” 他这一去一来,众人连他如何抬腿、如何迈步都没曾看清,只觉其身法之快,恍如鬼魅,一瞬间鸦雀无声。 再看被打那人,两颊又红又肿,仿佛小孩儿得了湿疹的胖屁股,把头一低,噗噗噗噗,放屁般吐出满地血淋淋的牙齿。 那冷脸汉子脸色更冷,双手往袖里一揣,走出一步,低喝道:“年纪轻轻,身手如此之俊,莫非你真是南慕容?” 这一句话说出,身后二十余人齐齐把手揣入袖子,便似冬日拢手取暖,二十几双眼睛,阴狠的盯着姜明哲。 姜明哲摇头道:“我不是什么南慕容,黑白双煞你们没听说过么?” 木婉清见他报出这个名号,心头一喜,噌的抽出长剑,傲然道:“不错,黑白双煞在此,你们谁敢造次?” 那冷脸汉子道:“哼,老子们川西青城派也不是好惹的,本派掌门司马卫是我爹,我叫司马林,我师弟不过开句玩笑,就被你打落了十几颗牙,你们黑白双煞下手未免太狠。” 姜明哲笑道:“这叫狠么?前些天我们去寺庙烧香,有几个少林和尚胡言乱语,一人丹田被废,还有一人直接丢了性命,这才叫狠呢。我是看你们敢去找慕容家的麻烦,勇气可嘉,这才留手,区区十几颗牙罢了,回头找人镶口金牙,又威风又霸气,不也挺美的么?” 司马林眯起眼道:“编故事吓小孩么?我偏不信你龟儿敢惹少林,呵呵,还区区十几颗牙,那老子打落你十几颗牙,你来镶这口挺美的金牙如何?” 姜明哲微笑道:“人在江湖,比的是谁拳头大,你若觉得拳头比我大,尽管来打便是。” 司马林缓缓点头:“好,看来你个龟儿是认定了拳头比我们大,格老子的,二十几双拳头,不信大不过你这龟儿!动手!” 他喝出动手同时,双手自袖子里拔出,左手握着一条七寸铁锥,锥尖折曲,仿佛闪电,右手拿个八角小锤,一尺长锤柄,小孩儿拳大的锤头,正是青城派独门兵器“雷公轰”! 只见他右手一扬,小锤呼的敲向姜明哲脑袋,左手一翻,铁锥不带一丝风声,扎向姜明哲大腿,一明一暗,一阴一阳,招数甚是不凡。 姜明哲不躲不让,一拳轰出,后发先至,正是大韦陀杵第一招“崩杵开山”。 他这一拳看似平平无奇,其实大有玄机—— 出拳之时掌心虚握,拳眼向上,拳头貌似直推,实为砸劲,便似握着一把无形之杵砸向对手头颅,真正落点却在胸口,砸中瞬间,拳头捏实,力道之大异乎寻常! 姜明哲只使了两三成力,司马林却是仿佛被铁杵迎面砸翻,仰头向后飞跌,两个师兄弟出手搀扶,只觉司马林重若千斤,三人一起翻倒,成了滚地葫芦。 麻脸汉子骇然喝道:“并肩子上!” 一众青城弟子齐齐拔出手来,人人手中都是一锥一锤,麻脸汉子抬起铁锥对准姜明哲,小锤往锥后一敲,嗤的射出一道青光,速度之快,犹胜木婉清袖箭。 姜明哲身形一晃,早消失在原地,那暗器自然落空。 麻脸汉子急忙扭头,只见姜明哲已扑入人群,转身扫臂,一招“旋扫千军”打飞了五六人,随即脚步一拧,“力荡群魔”,拳头雨点般四面飞起,又有七八人嚎叫翻倒。 麻脸汉子心惊肉跳,使出全身力气扑出,手中小锤凤点头一般乱砸。 姜明哲听得背后风响,,立刻接一招“回身杵”,右臂由上而下砸落,麻脸汉子躲避不开,勉强横臂招架,双臂相交,麻脸汉子仿佛遭了泥头车冲撞,哼都没哼一声便飞了出去。 木婉清看得直了眼,这些青城派弟子个个武艺不弱,但姜明哲大韦陀杵使出,直如摧枯拉朽,每一拳出,至少倒下一人,真正是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一套拳法还没使完,周围已无一人站立。 姜明哲傲立场中,看神情还有些意犹未尽,对众人鼓励道:“不要装死,我只使了两三成力气,你们快爬起来继续打,男子汉大丈夫,须当百折不挠、遇强越强!” 他这番话说出,果然有几个年轻弟子咬着牙便要爬起,立刻被身边老成的师叔伯、师兄们拉住,低声教训道:“你个龟儿子怕是脑壳有泡嗦?人家叫你起你就起噻?” 只有司马林挣扎着爬起身,见姜明哲看去,忙不迭丢下手中兵器,抱拳道:“不打了,不打了,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黑白双煞大人大量,放得我等一马。“ 姜明哲叹道:“本来我罚了那厮十几颗牙,此事已了,你们偏偏要比谁的拳头大,如今比完了,一句不打了就想罢休,那我不是白打了?” 司马林听罢思忖片刻,露出苦涩笑意道:“阁下所言甚是,既然如此,我留下一只左手,不知可能消了阁下怒气?” 此话一出,青城派众人均是惊叫:“师侄不可!”“师兄不可!” “住口!” 司马林含泪喝道:“我是本派少掌门,父亲如今逝世,未选出新掌门前,自当由我做主!姜师叔、孟师叔、诸师弟听令!” 众人见他搬出少掌门的身份,不敢喧哗,两个高瘦老者和那麻脸汉子站出一步,抱拳道:“少掌门。” 司马林道:“我断了这条手,苏州也不必去了,兴师问罪之事,便由你三人主持……” 话没说完,姜明哲皱眉打断:“等一下,什么断了条手,你自说自话,我答应你了么?” 司马林脸色愈差,只道他还嫌不够,便听姜明哲道:“你们师父是死在南慕容手上?” 那姜师叔悲愤道:“不错,我师兄死于他最擅长的一招“破月锥”,除了慕容世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等想不到还能是谁!“ 姜明哲眨了眨眼,心想能干出这种事的,多半是我老哥哥慕容博,这老哥是不是觉得我侄儿太闲了,到处搞事让他背锅? 点头道:“怪不得你们要去找南慕容的麻烦,嗯,说起来我们黑白双煞恰好也要往姑苏一行,这样罢,我们二人的沿途路费餐饮住宿,都由你们青城派承担,之前的事情便算揭过,这个处罚,你们认是不认?” 司马林等人顿时露出喜出望外之色,那麻脸汉子诸保昆,乃是川西灌县有名的诸大财主膝下独子,这一次出行,带了成箱的金银做盘缠,哪里在乎多上两人? 连连道:“认罚认罚,我等认罚,能和黑白双煞一路同行,那是我青城派的福气!” (本章完) 第119章 下江南 第119章 下江南 姜明哲高高拿起、低低放下,开出这么个罚单,青城派众人不由狂喜,大赞姜明哲仁义过人。 有些经验老道的,更是忍不住想:此人武功高深莫测,我等和他一起上路,途中漫漫,怎么不结下几分香火情?若是到时候抵不住南慕容,说不定还能请他出手。 而且此人这般年青,若是交情处得深厚些,岂不足以荫庇本派数十年? 存了这个想头,自司马林以下,人人都是一副热情洋溢的笑脸 便连那打掉了大半牙齿的弟子,也挤出笑脸来向木婉清赔罪,又对姜明哲感恩不尽,说是自己早就想换一口金牙,一直迟迟不曾下决心,多亏姜明哲帮他圆梦。 随后诸保昆带了几个师弟,租下一艘上等的好船,又特意雇了个本地知名的厨子,顺金沙江而下,直入长江。 自此之后五十余日,一路途经泸州、恭州、涪州、忠州、万州、云安军,入得夔州,踏过三峡急浪,又经归州、峡州、江陵府、鄂州、江州、池州、太平州、江宁府、润州,直至江阴,转入五泄河,最终于无锡上岸。 诸保昆付了船资,又额外给了定金一笔,让船老大在此等候二十日,若是不回,才许自归。 姜明哲牵马下船,大大伸了个懒腰。 其实这一路来,每日停泊,他和木婉清都要牵马上岸,驰骋一回,以免马儿坐船太久,废了筋骨。 木婉清随后下船,放眼看去,此时正值三月,桃红柳绿,芳草晴柔,春风轻软,吹人欲醉,心情不由大好。 她眼波流转,看向姜明哲道:“江南风景真是美丽,等我帮师父报了仇,我们就在江南置办一处小院,种些田养些鸡鸭,然后我给你生几个娃娃,你教他们读书识字,也如你一般做个才子,不要打打杀杀,你说好不好?” 姜明哲叹道:“可我不会种田,也不会养鸡养鸭。” 木婉清兴致不减,果断道:“我会种啊,鸡鸭我也会养,你每天看看书打打拳,教导教导孩儿,闲着无事,便去钓鱼玩耍。” 姜明哲道:“你若种田,时间一久,手也糙了,皮也黑了,再也没有现在这般好看,成了个黑皮村妇。” 木婉清摸了摸脸蛋,露出忧色:“那我可不要,长得丑了,你说不定便要变心。嗯,那让阿紫种田养鸡,我陪你钓鱼,怎么样?” 姜明哲白她一眼道:“你让她养蛇养蝎子还行,种田养鸡,想都不要想。” 木婉清发愁道:“那怎么办?实在不行,把钟灵叫来……” 姜明哲轻轻一弹她光洁的脑门,没好气道:“人家钟灵好欺负么?阿紫欺负她,你也要欺负她。我们不种田,我们做买卖,我和老段商量商量,在江南开一家大理特产专卖店,名字就叫彩云之南段氏优选,卖的都是大理国皇室专用的好东西。” 司马林笑着接口道:“姜公子这主意硬是要得,种田看天吃饭,哪有做买卖赚的多?说来我川西也有不少特产,姜公子若是有意,本派倒是可以帮忙采办。” 毕竟同船近两个月,姜明哲和青城派关系也处得不错,告诉了真实姓名,只是司马林等人怎么也不敢同他称兄道弟,都以公子相称。 姜明哲点头道:“不错,其实门派武力强横,不怕被人欺负,江湖上人头又熟,做生意乃是有天然优势的,譬如你们这次来江南,若是带些货物来卖了,再带江南稀罕物回去,不惟赚的出路费,说不定还有不少节余。” 司马林连连点头,真就有些动心,忍不住跟姜明哲请教起细节。 这一路上,青城派也有脸皮厚的弟子,跑来和姜明哲请教武功,可惜姜明哲自己武功虽已极高,经验却是不丰,只能说些大而化之的道理,资质若是好的还能有些收获,资质稍差,连听懂都难。 此刻司马林请教生意经,算是撞上了姜明哲的长板,信口而谈,司马林如聆仙乐,只觉无数想法从脑子里冒出,恨不得立刻开始创业。 一路说说笑笑到了城里,找了家看着比较恢宏的酒楼吃饭。 他们人多,坐不下包厢,便在大堂里就餐,几人一张桌子,姜明哲和木婉清照例单坐。 不多时一道道菜端上来,端的是色香俱佳,至于味道,不是甜就是甜,吃的一干川西人叫苦连天。 姜明哲走南闯北惯了,接受度高,木婉清少女贪甜。两人吃来倒也有些滋味。 木婉清如今已把自己视为姜明哲的未婚妻,于那面幕便不如先前般着紧,平时赶路带着,到了吃饭时节便自取下。 她的容颜,早在船上便已露相,青城派众人虽惊为天人,但慑于姜明哲之威,从来不敢多看,此刻也是一般。 恰在这时,十几条满面匪气的大汉鱼贯而入,见青城派众人劫穿白袍,装束奇特,十几双眼睛齐齐看了过来, 这一看,便顺带看到了木婉清,顿时好几人齐声惊呼:“好俊的小娘子!” 立刻有人便要调笑:“小娘子,小白脸有什么意思,找男人还是要我们兄弟这样强壮的才好。” 司马林砰的一拍桌子,霍然起身,厉喝道:“格老子!你一伙龟儿子若是活的够了,老子今天便送你上路!” 其他二十余青城弟子轰的一下,齐刷刷站起,目光冰冷看向那伙大汉。 他们这一路过来,虽是走的水路,遇见繁华所在,也难免上岸打打牙祭。 木婉清面幕一摘,典型的红颜祸水,惹出不知多少麻烦,青城派于护一事,早已轻车熟路。 那伙大汉没料到两方竟是一伙,但是也自不惧,其中一人笑道:“狗日的川娃子,站起来没板凳高,也敢在爷爷们面前档横?” 司马林仰头一笑,忽然抽出小锤、锥子,一跃到了骂人汉子身前,小锤一挥,抡得那汉翻了个跟头,飞出几颗牙去。 青城派一名新换了满口金牙的弟子顿时心旷神怡,拍手叫道:“大师兄好武艺,让这厮装几颗金牙。” 话音未落,对方一名魁梧老者一步迈出,抽出背后大刀,当头劈向司马林,招数极是威猛。 司马林矮身侧转,挥锤砸向老者脚面,老者不屑道:“学耗子么?” 说话间一大步迈开,反手剁出一刀,司马林陀螺般转开,小锤左挥右砸,闪电锥神出鬼没,把他青城派武学“稳、狠、阴、毒”的理念发挥的淋漓尽致。 老者也不示弱,一口刀上下飞舞,卷起遍体寒光,刀刀不离司马林的要害。 (本章完) 第120章 将打一家 第120章 将打一家 青城派的武艺,姜明哲和他们相处多日,已是颇为了解,长在轻功、暗器两项。 因其兵器短小,若要赢人,必须近身抢攻,所谓一寸短一寸险,唯因其险,方见阴狠厉害,又极重身法轻功,务求下盘轻灵矫健,才能于险中取一个稳字。 至于暗器,大致分为石、针两类,石以手掷,针以簧发。 尤其是针,藏于左手闪电锥中,机簧弹射,又快又劲,且每每于贴身缠斗时发出,最是狠毒。 单以理念层面而言,青城派的传承绝对不弱。 在姜明哲看来,青城派最大的短板,在于没有一门好的内功。 或许这也是所有二三四流门派共同的痛。 没有雄厚内功加持,身法再快也有限度,近身暗器虽然凌厉,却难对付内功出众、反应超人的真正高手。 不过放眼整个江湖,内功出众的高手又有多少? 绝大多数都是中低端的战局,这种局面,青城派本钱十足,足以纵横。 司马林和那老者以快打快,叮叮当当战了七八十合,那老者手中厚背单刀,份量足有十五六斤,施展开来固然虎虎生风,但久战之下,却没有司马林两件小兵器省力,加上有些年纪,战到此时,不免呼呼带喘,汗透白眉。 随他一起来的众人,都看出自家首领要败,但听铮铮之声不绝于耳,纷纷都拔刀在手。 青城派这边,姓孟的老者大叫道:“日你先人板板,要打群架,龟儿们放马过来!” 二十余人齐齐抽手,左锥右锤,锥子对准了对方,只待那些大汉一动,便要先发暗器制敌。 使刀老者看出不妙,连忙叫道:“老夫和这小子一对一,谁也不许插手!” 他处于下风还要分心说话,挥刀略慢,被司马林斜身一步抢入身前,手起一锤,巨骨穴上早中,此穴属手阳明大肠经,位于锁骨、肩胛之间。 老者只觉整条手臂一麻,当啷一声,单刀落地,司马林纵身而起,凌空两脚,踢得老者喷血后跌,轻飘飘落地,得意抱拳道:“承让承让!” 老者跌出几步,幸得身后两名大汉扶住,呼呼急喘半晌,才惨笑道:“好,好!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夫云州秦家寨寨主姚伯当,今日技不如人,只能认栽,阁下若有胆量,还请留下万儿,五年之内,秦家寨定有人上门讨教,替老夫挽回今日之羞。” 他二人相斗半晌,大伙儿都在观战,只有姜明哲边看边吃,感觉回到了后世一边吃饭一边刷手机的日子。 闻听老者此言,低声笑道:“婉清,你瞧这江湖多烦人,本来打一架罢了,又没死人,各走各路不好?这倒好,又约了一架,唉,冤冤相报何时了呀。” 木婉清点头道:“对,要是我就直接发毒箭射死他,省得打来打去。” 他两个小声蛐蛐,别人难闻,那厢司马林傲然道:“川西青城派,司马林便是在下,秦家寨若要找回场子,只管来川西青城山便是。” “青城派司马林!好,老夫记下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姚伯当一抱拳,正要带人离开,忽听有人道:“且慢!” 秦家寨众人回头,只见姜明哲一袭白衣,逼气十足的起身,淡淡笑道:“姚寨主有心报仇,只怕是以为自己年纪大了,体力不济这才败阵, 姚伯当喝道:“你是何人?” 姜明哲不做理会,对司马林笑道:“少掌门,青打的功夫,何妨让他们见识见识。” 司马林笑道:“姜公子既然开口,那便让他们见识一番!” 他左右一看,指着两丈外,一根柱子道:“秦家寨众位朋友,且看好了。” 说着平持闪电锥,小锤一敲,噔噔噔三道暗器飞出,自上而下钉在柱子上,最下面一颗还有点歪。 秦家寨众人默不作声,心想你发暗器的手法的确隐蔽,可这准头嘛,实在不算多么了不起。 还没待他们念头转完,司马林将身一纵,倒翻一个筋斗,人在空中,噔噔蹬蹬不断激发暗器,落地抱拳道:“献丑了。” 再瞧那柱子之上,一根根细小铁钉,分明勾勒出一个“刀”字! 秦家寨众人目瞪口呆,原来人家方才打歪的那一颗,乃是故意为之,恰好是刀那一撇的翘起。 姚伯当面色大变,对方既有这手暗青子功夫,若是方才和自己激斗时使出,自己凭什么和他斗到八十合上? 亏自己还想着让儿子去报仇,若不是对方露了这手功夫,儿子岂不是白白送死? 一时间心如死灰,看了眼司马林,又看看姜明哲,咬牙道:“张铁驴出来!” 一条大汉战战兢兢走出两步,脸色煞白,正是方才开口调戏木婉清,说找小白脸没意思的人。 姚伯当沉声喝道:“这一趟来江南,老子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们收一收匪性,你们一个个威风惯了,都把老夫的话当耳旁风,今日晓得厉害了么?” 说罢一弯腰,靴筒里抽出短刀,上前捏住张铁驴的腮帮,短刀探入口中一搅,噗的挑出一块红肉来,落在地上兀自抽搐。 张铁驴满口喷血,惨嚎了几声,晕倒当场。 姚伯当抱拳道:“这位公子请了!我的兄弟村卤无知,言语间冒犯了二位,现割他舌头一条,以赎其罪,不知公子可还满意?” “他?”在姜明哲面前耍心眼子,那不等于关公门前耍大刀? 当下笑道:“可是我也没怪过他啊,老话说蛇无头不行,鸡无头不鸣,团队的纪律不好,那是领导班子的问题,要么条例不够清晰,要么奖惩不够严明,这位驴兄虽有问题,但问题更大的,还是你老,来你说说,为什么你说话兄弟们都当耳旁风呐?” 姚伯当被一个年轻人当众质问,老脸通红,看看左右,人人面上都有不平之色,却是无人吭声。 原来这秦家寨乃是绿林中人,干的是打家劫舍营生,这等人最懂得跟红顶白,最爱打顺风仗,不肯吃眼前亏,眼见这么厉害的青城派对姜明哲恭恭敬敬,哪还不知道必定是铁板一块? 姚伯当忍气吞声,苦笑道:“好让公子得知,我云州秦家寨和一般山寨不同,上至我们这些首领,下至小喽啰,都是五虎断门刀的弟子!当年老寨主秦公望创下这门刀法,传授寨中兄弟,因此历代寨主,都是秦家人。” “到了我这一代,因我师兄秦伯起不爱处理寨务,我师父便将寨主位子传给了我,我一个外姓做了秦家寨的寨主,兄弟们心中不十分乐意,也是有的。” 说到这里,这老儿不由唉声叹气:“偏偏前不久又出了大事,我师兄秦伯起在陕西一带,被人以一招“王字四刀”杀死,这一招正是本寨五虎断门刀的招数,有的兄弟便不免才想到姚某身上……” 他说他师兄被人用本门绝招砍死,青城派众人眼神都是一变,司马林脱口道:“啊哟,我瞧未必!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们没听过么?” 姚伯当顿时面露激动之色:“哎呀老弟!你这话说到了我的肺腑里,我师兄出事时,我带着兄弟们和黑风寨打得热闹,相隔千里怎么害他?因此我就猜测是不是慕容家!因此带了寨中精锐好手,要来和慕容家问个清楚。若当真是他们害我师兄,我拼了这条命,也要讨回一个公道!” 他说完,惊疑不定看向司马林:“川西离这江南可远,你们来这么多人,莫非也是向慕容家兴师问罪?” 这姚伯当此刻心中甚喜,青城派之强,他已亲身体验过了,本来南慕容名满江湖,他带人来讨公道,心中毫无胜算,只是局势所迫,不得不来,若这青城派也有此意,大家兵合一处将打一家,岂不是胜过自家单打独斗? 因此这句话问出,声音都不由发颤。 然而司马林还没回话,便听门外有个破锣嗓子高叫道:“找慕容家兴师问罪?就凭你们几块歪茄子烂柿子也配么?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你们千里迢迢到了江南,那就好好打上一架再说!” 声音未落,一道黑影已自门外冲进来,秦家寨这些汉子大都站在门口,顿时横七竖八四下飞起,便像一捆捆稻草一般。 姚伯当大惊,捡起单刀,回身便砍,那人笑道:“五虎断门刀!这还有些意思!” 他赤手空拳在刀光下游走,躲了几刀,忽然暴起一拳,打得姚伯当仰头而倒,周围秦家寨的人怕他追击,纷纷出刀拦截,不料那人动也不动,看着自己拳头疑惑道:“这一拳是虚招,你怎么躲不过?啊哟,你受了伤么?那我岂不是胜之不武?” 说罢一拳重重打在自己下巴上,打得自己翻筋斗跌出,爬起身擦去嘴角血迹,龇牙咧嘴道:“好了,这一拳算是还你,有伤的都滚远些,没灾没病的来和老子打过!” 姜明哲被他这操作秀了一脸,念头一闪,心想:我知道此人是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