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离婚后,清冷老公破戒了》 第1章 用彩礼买断老公出轨证据 今晚是我跟顾时序每月一次的夫妻生活。 我不小心发出了一声轻喘。 顾时序那双冷眸早已没有半分欲色。 “叶昭昭,你破规矩了。” 他迅速抽身,披上浴袍走向浴室。 被晾在床上的我,耻辱难堪地闭上眼。 一切是从三年前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夭折后改变的。 当时,顾时序以“给孩子超度”为藉口,在別墅里专门建了佛堂,常年焚香供奉佛祖。 他说信佛之人最忌纵慾,夫妻生活一个月最多一次。 不仅如此,也不能在同房时发出不雅的声音,以免辱没圣听。 哪怕我才25岁的年纪,是有需要的,却只能配合他的决定。 …… 顾时序半夜离开了家。 没过多久,我就接到了闺蜜的电话。 宋今若声音万分紧急:“昭昭你快看热搜!我怎么看著苏雅欣被曝光的金主这么像顾时序呢?“ 我点进热搜的瞬间,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重磅!当红小苏雅欣疑似背靠金主上位!金主身份目前存疑,待揭晓!” 虽然照片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可我又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老公呢? 那只常年不离佛珠的右手,此刻却揽在苏雅欣的细腰上,同进了一家酒店。 就在这时,手机里两封匿名邮件跳了出来。 一张张高清照片涌进我的视野。 第一张,顾时序单膝跪地將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抱在怀里,任由穿蓬蓬裙的孩子搂著脖颈亲他侧脸。 第二张,苏雅欣伸手替他拂去肩头浮尘,他竟没有像推开我那般冷漠地避开,反而纵容地弯了下唇角。 …… 几十张照片终於让我明白,这三年来他对我越来越淡,或许並不是因为礼佛。 而是因为,他出轨了。 指尖深陷进掌心里,我不停地深呼吸著,强迫自己冷静地点开第二封邮件。 是一行文字: “顾太太,选择曝光还是一千万买断?“ “一千万,买断。” 我回过去信息,然后用我银行卡里所有的资產,买断了这些能让我老公和情人身败名裂的照片。 讽刺的是,这卡里的钱其实是当初结婚时,顾时序给我的聘礼。 现在,却用来买他背叛婚姻的证据。 我反反覆覆看著照片里那个女孩儿。 如果我们的孩子没有夭折,她应该也跟这个女孩儿一样大了。 遗憾的是,我连那个孩子的面都没有见过,她就变作了小小盒子里的一捧灰。 那时的我痛不欲生,也只换来他轻飘飘一句:“孩子还会再有的。” 现在我才知道,不会再有了! 我们青梅竹马二十年的感情,他当初信誓旦旦的求婚诺言,终究成了泡沫。 买断完照片,我给宋今若打去电话:“你有认识的律师么?我要离婚。” 既然男人脏了,那就不要了。 宋今若打听了一下,给我回了电话。 律师草擬了一份离婚协议,但因为不知道对方的资產,所以没办法把资產分割写清楚。 我道:“那就先把离婚协议发给我,关於財產的事,我跟他慢慢谈。” 毕竟,那些照片虽然只了一千万,但顾氏总裁的名誉远远不止这个价格。 只要把这些证据握在手里,还怕財產分割不好谈吗? 我將列印出来的离婚协议放在茶几上,拨通了顾时序的电话。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叶小姐,你有事吗?时序哥在哄孩子。” 甜腻的女声看似礼貌,却像一根铁锥,扎进我耳膜。 看来,苏雅欣是知道我的存在的。 我本来还在想,会不会是顾时序在外面装作单身,把人家骗了。 搞了半天,她是知三当三! 我不屑与这种人浪费情绪,冷冷道:“让顾时序接电话。” “不好意思,小孩子缠他缠得紧,他暂时没空。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转告给他。” 依旧是温温柔柔的语气。 她话音刚落,小女孩的声音也从电话里传来:“爸爸,明天早晨起来,我还可以看见你吗?爸爸总是莫名其妙就消失了。” 顾时序温柔地轻哄著:“当然,爸爸保证明早一定还在。” 我心口一窒,他这样的语气,我有多久不曾听过了? “叶小姐?还有事吗?没事我的话,我们要休息了。” 苏雅欣看似礼貌的话语,句句藏著钢针。 我道:“有事。让他回来,把离婚协议签了!” 第2章 我是他太太,却被当作情妇 那边顿时没了声音,不知道是太惊讶,还是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 毕竟,只有我离婚,她才能上位。 我掛了电话,就这么坐在茶几前,静静等著顾时序回来。 然而,我等了一整夜,没有等到顾时序,而是等来了他的助理乔丽。 从乔丽一进门,我就看出了她对我的敌意。 她在顾时序身边做了三年的助理,我隱约能感觉到,她对顾时序的感情不一般。 看著一夜未睡,一脸倦色的我,她似乎很得意,倨傲的说:“顾总包养了你將近四年。如今,苏小姐马上就要成为顾太太了,想必你现在一定很难受吧?” 包养? 呵! 我跟顾时序隱婚的事,的確瞒的很紧。 记得四年前,顾家所有长辈都极其反对身份低微的我嫁给顾时序。 最终我妥协,答应只领证不办婚礼。 除了最亲近的人,没人知道我们的婚姻。 那时的顾时序满眼心疼,他抚著我的头髮说委屈我了;他信誓旦旦地跟我承诺,等他拿到了顾氏的继承权,一定还我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 可其实,顾时序的继承权早就拿到了,我却始终没有等来那场婚礼。 以至於如今,她的助理还认为我只是被他包养的金丝雀。 她趾高气昂的对我道:“顾总让我查消息,刚好查出昨天关於苏小姐緋闻的爆料源是从你公司发出来的。你身为娱乐部主编,不可能不知道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他出轨没跟我有任何解释,倒是先给我扣了一顶帽子。 我面无表情地说:“不是我。” 乔丽轻哼了声,“证据已经摆在眼前了。你还是承认了,跟顾总好聚好散吧!別到时候像狗一样被赶出去,就难看了!” 她话音刚落,我突然站起身,一耳光甩过去。 乔丽顿时愣住了,捂著脸,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我將『离婚协议』扔在她面前,转过头:“你们顾总跟我怎样,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滚出去!” 乔丽看到离婚协议时,几乎是瞳孔地震。 “你跟顾总结婚了?” 可一想到,自家老板跟苏雅欣已经在一起了,她咬著牙,恨恨挤出一抹冷笑,“顾总发话让我全权处理,如果你不承认消息是您泄露出去的,那就去佛前跪著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您醒悟了,什么时候再起来!毕竟,苏小姐到现在还哭著呢!” 我差点被气笑了。 他出轨? 让我闭门思过? “你可以不去,可你別忘了,你那个植物人母亲用的心肺支持仪是顾氏研发的,一个月之后才能上市。现在,顾总隨时都可以让人停掉设备。你母亲,就等死吧!” 顾时序比我想像的还要狠。 他明知道,我妈妈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了! 我终究,还是弯了膝盖,跪在那冰凉的地板上。 佛堂里龙涎香的味道淡淡的,和顾时序身上的气息一样,无孔不入地充斥在我周围。 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醒,我要跟顾时序离婚。 保姆刘妈见状,著急地替我求情:“乔助理,太太不能这样跪啊!她膝盖不好,这样真的不行。” 三年前,孩子夭折后,顾时序除了不冷不热地安慰了几句,依然全世界各处飞,说是为了工作。 可他不知道的是,无数个深夜里,我跪在佛堂问佛祖,能不能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本该好好坐月子的我,每天跪在佛堂里茶不思饭不想,也因此留下了病根儿。 那段时间连连阴雨,我被诊断为风湿性关节炎。 就连医生都奇怪我一个年轻人怎么会得这种病? 医生还说,这种病无法逆转,阴雨天只能靠药物控制疼痛。 这些事,就连刘妈都知道,可顾时序却不知道。 刘妈跟乔丽求情无果,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对我道:“我现在就给先生打电话!” 我忍著膝盖传来的钻心的痛楚,咬牙道:“刘妈,不许给顾时序打电话。” 以前不告诉他这些,是怕他跟我一起难过。 可现在是不需要了。 因为顾时序压根就不会为我难过。 刘妈却不听,执意拨通他的电话。 可这次依旧不是顾时序接的,而是小女孩儿稚嫩的声音,“是谁呀?我爸爸陪妈妈买衣服呢!” 我自嘲的笑了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顾时序的手机就换了密码,几乎不让我碰。 我以为,他是太在乎个人隱私。 可其实,他的情人和女儿可以隨意碰他的手机,只有我不行。 刘妈脸色当即怔住,赶忙对了一遍电话號码,没拨错。 她看到我的表情,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连忙掛了电话。 我轻扯唇角。 直到我的膝盖渗出了血,乔丽才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离开时,还丟下一句威胁:“您认错態度很好,我就不跟顾总说了。” 他们走后,刘妈赶紧过来將我扶进房间。 每走一步,我都疼得吸凉气。 刘妈替我打抱不平,哽咽道:“先生也太过分了!让您在这儿整整跪了几个小时,他却还有閒心陪其他女人买衣服。还有那个小女孩儿,她……” 刘妈觉得难以启齿,说不下去了,只是担忧地望著我。 我无力地笑了笑,道:“刘妈,麻烦你帮我把药箱拿来。” 没过多久,我听见门外熟悉的脚步声。 是顾时序回来了。 他跟刘妈的对话也传入了我耳中。 “拿药箱做什么?”他问。 “太太在佛堂跪了一夜,膝盖都跪烂了。” “这么娇气?” 顾时序这话,明显是在质疑刘妈,觉得我和刘妈一起耍心机博同情。 刘妈壮著胆子回道:“乔助理欺负人,把软垫踢开了,太太整整几个小时是直接跪在地上的。” 顾时序语气冷了几分,问:“谁让她这么做的?” 第3章 顾时序,我们离婚吧! “不是您吗?” 刘妈说完,顾时序应该是打电话了,他声线清冷,但上位者的语气不容商榷:“乔丽,你明天去財务结帐,以后,不必来顾氏上班了。” 然后,他拎著药箱走进我房间。 顾时序冷著脸,径直到床边坐下。 他便握著我的脚踝,將我小腿搭在他腿上。 “有点痛,忍著点儿。” 男人眸光漆黑,望著我膝盖上已经乾涸的血看了又看,然后拿出碘伏签轻轻给我消毒伤口。 如果不是照片上的那一幕幕彻底击碎了我对他的期待,他这专注的表情甚至让我觉得他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爱著我的顾时序。 可是,他昨晚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整整一夜。 不,或许这三年来,无数个顾时序藉口出差的日日夜夜,他们都在一起。 我心生一阵噁心,赶紧將腿收回来,坐得离他远了些,重新拿了签自顾自地消毒。 伤口泛起明確又尖锐的疼痛,提醒著我,我跟顾时序永远都不再有回头路可走。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我没有看他的眼睛,低头一边给膝盖上贴纱布,一边道:“顾时序,我们离婚吧!” 我深思熟虑一夜的决定,我剥骨抽筋般痛的割捨,竟连顾时序一个错愕的反应都没换来。 男人冷冽俊美的面容毫无波动:“离婚?你捨得吗?” 毕竟,我从五岁被叶家收养之后就认识了他,从此之后就成了他的小尾巴,满心满眼都是他。 他不屑的看著我:“赌气的话说个一两次也就算了。万一下次,我真同意了呢?” 我忍著內心的悲哀,讽刺地问:“你和別的女人连孩子都搞出来了,凭什么觉得,我还要守著你。” 顾时序凤眸微眯,审视著我:“你知道了?” 我苦涩的弯了弯唇角,鼻音很重,问他:“你跟她的女儿看起来有三岁了吧?也就是说当年我们的孩子夭折没多久,你们的孩子就生下来了。对不对?” 顾时序冷峻的脸上闪过一抹异样,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空气安静的可怕。 良久,他蹙眉问:“你就这么介意朵朵的存在?” 原来,那个小女孩儿,叫朵朵。 我无力地说:“如果她的存在只是满足一下你想被叫做爸爸的心理,那我也可以不介意。” 他忽然走近我,俯身双手撑在我两侧,刚好將我整个人困在我怀里。 我使劲推他,可现在的我,实在是没什么力气,根本撼动不了他分毫。 顾时序身子继续压低,清冷的嗓音这一刻又透著別样的蛊惑,在我耳边道:“比起其他人叫我爸爸,我还是更喜欢听你叫。” 我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他没有礼佛的时候,我们和正常情侣一样,做那种事的时候很激情。 有时候两人忘乎所以,被他逼著喊“爸爸”都不知道喊了多少回? 可是现在,想想这些,我都恨不得咬舌自尽。 顾时序欣赏著我涨红的脸,貌似很满意,勾唇笑了笑,问:“想起来了?” 我只觉得脸颊烫的要命。 不过,当我望著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忽然就释怀了。 我格外平静又缓慢地说:“顾时序,我们回不去了。不管以前我们发生过什么,以后,我们什么都不会再发生。” 一抹异样闪过顾时序英俊的脸。 他隨即站直了身体,也不再像刚才那样禁錮我,而是居高临下地说:“当好你的顾太太就够了。这招欲擒故纵,对我没用。” 我忍无可忍,准备直接拿出昨晚我用一千万买断的筹码跟他谈判。 这样,他大概就能明白我要跟他离婚的决心了吧? “顾时序,你签了离婚协议,我们好聚好散。否则,我就……” 我话还没说完,顾时序的电话响了。 他接了之后,语气还算温和,“嗯,在家。好。” 通完话,他对我道:“你父母马上要过来。” 我刚才想说的话,噎在了喉咙里。 顾时序口中的父母是我的养父母,他们待我如亲生女儿。 等他们走了之后,我再跟顾时序谈离婚也来得及。 否则,一会儿他们到了家里,会很尷尬。 顾时序见我不再吭声,便去了佛堂,不再理会我。 我去了厨房,跟刘妈一起准备晚上的饭菜。 …… 中午时分,叶夫人和叶爸爸就到了。 “爸、妈,你们来啦!刚好,晚餐做好了,你们先坐。” 我努力挤出一抹微笑,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见我一瘸一拐的,叶夫人关心的问:“腿怎么了?” 我生怕他们知道,便故作轻鬆地说:“不小心摔著了。” 叶爸爸宠溺地对我道:“你这孩子,一直都这么冒冒失失的。这么大人了,走路还能摔著。去医院了没?” “嗯,医生说没事。” 我赶紧打马虎眼儿打了过去。 叶夫人环顾了一圈,问:“时序呢?” 提起这个人,我脸色有些不自然,“他在佛堂,我去叫他。” 叶爸爸连忙拦住我,语气小心翼翼:“不用叫他,我们等他就好。” 我听出了爸爸语气里的卑微,不禁感到一阵心酸。 叶家和顾家虽然长期交好,但我哥哥不是做生意的料,叶家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近几年几乎被挤出了海城上流社会的圈子。 而顾家被顾时序接手后,顾氏大力拓展疆土,连续吞併了好几个企业,商业版图一扩再扩。 这些年,如果不是顾氏一直拉著叶家,叶氏很快就会被竞爭对手吃掉。 所以叶爸爸和叶妈妈对顾时序的態度,也越来越谦和。 从以前长辈的威严,变成了现在有求於人的谦卑。 今天,不知道是不是我惹他不快,以至於我父母来了快两个小时,我已经让刘妈去告诉他了,他都还没有从佛堂出来。 仿佛,是在故意晾著我父母。 叶夫人好像感知到了什么,担忧的问:“昭昭,昨天我看到个新闻,说苏雅欣有个金主。虽然没有正面照,可我看著背影有点像时序。他……不会真是时序吧?” 我心里一咯噔,眼睛酸胀的厉害,差点就流出泪来。 就在这时,刘妈匆匆过来,道:“先生来了!” 第4章 骗他签离婚协议书 顾时序的到来,打断了刚才叶妈妈的话。 他依旧如之前那般客气礼貌,却又带著骨子里的高高在上,“爸妈,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我淡淡鬆了口气,幸好,他没有给我父母甩脸子,让他们下不来台。 “没有没有,我们也刚来,跟昭昭说会儿话,没等多久!” “你要是没做完,继续去忙,我们在这聊就好。” 我低下头:“走吧,妈,先去吃饭。” 餐桌上,顾时序坐在主位。 父母和我都坐在他的下首。 我爸欲言又止,小心翼翼的瞥著顾时序的脸色。 “时序啊……爸有个事儿想求你……” 叶爸爸的態度几乎卑微到了尘埃里。 顾时序淡声道:“我知道,叶氏最近遇到了些难处。资金的事您不用担心,合同带了吧?” 叶爸爸应著:“带了带了。” 顾时序道:“晚点我签字,明天让昭昭寄给您。资金最迟周五之前会转到叶氏。” 他一句话,让叶爸爸和叶夫人通通鬆了口气。 两人的脸上同时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感激的跟他一遍一遍地道谢。 “昭昭是我的妻子,叶家遇到难处我拉一把,也是应该的。” 他这番话,彻底打消了叶夫人刚才的疑虑。 而且,叶夫人是有点直爽的性子,说话从不绕弯子。 她笑眯眯地说:“看著你和昭昭这么好,我就放心了!昨天我在新闻上看到苏雅欣的金主,还以为是你呢!给我担心的一夜都没睡好觉!” 叶夫人话音刚落,我和顾时序脸色都有些僵硬,很快打岔过了话。 他们走后,我將那封擬好的离婚协议夹在了合同的最后一页,然后,带去了书房。 …… 书房,顾时序正坐在电脑前处理工作邮件。 暖黄色的灯光將他冷冽的轮廓描绘的分明,我曾经爱极了他这幅专注认真的模样。 我微微嘆息了一声,將合同拿过去,对他道:“这是我爸爸让我交给你签字的合同,麻烦你,签一下。” 他看了我一眼,见我不再跟他闹了,笑了笑,道:“原来你也知道,要適可而止。” 本书首发 看书就来 101 看书网,??????????????????.??????超靠谱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嗯。刚才谢谢你,帮我叶家。” 我忍著心中的悲凉,跟他道谢。 顾时序在动笔签字前,对我道:“对了,跟你说件事。最近盯梢的媒体太多,我准备把雅欣和朵朵接到家里住。恒隆湾是整个海城私密性最好的別墅区,她们住这边安全一些。” 我心口传来一阵窒息。 我怎么忘了? 顾时序是精明的商人啊! 他所给予的每一份馈赠,都是需要等价的付出去交换的。 他帮叶家,不是白忙的! 我吐出一个字:“好。” 他继续道:“还有我想让,朵朵和雅欣住主臥。毕竟,我们想给朵朵营造一种……” “行了,不用解释,明白!”他话未说完,我便打断道:“我搬到客房,主臥让给你们。” 男人都不属於我了,我还在乎这一间臥室吗? 答应了顾时序的条件之后,我拿出那份合同,道:“可以签字了吗?我爸急等著用。” 顾时序没说什么,开始签字。 越往后,我越紧张。 因为最后一页,是我事先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 第5章 离婚冷静期是一个月 索性顾时序似乎对我还算信任,他只是掀开了每一页的一个角,在需要他签字的地方签上了名字。 他甚至连合同的內容都没看。 直到他在最后一页『离婚协议』上签了字,我的心终於尘埃落定。 生怕他反应过来。 他签完字,我就將合同拿走了。 回到主臥,我偷偷將那张顾时序亲笔签名的离婚协议拿了出来,藏在了书的夹层里。 离婚冷静期是一个月。 …… 当天晚上,我就准备从主臥搬出去。 他回到臥室,见我一瘸一拐的收拾东西准备给他的小情人和私生女让位,拦住了我。 “这些事,让刘妈或者女佣去做就好。” 他语气还算温和地开口,道:“等这段时间风头过了,她们一走,你就搬回来。” “你放心,她们住不了多久。” 我嗤笑了声,眸光划过他那张认真的脸,道:“那我是不是要谢主隆恩?” 顾时序的脸色,当场就冷了下来。 我不是搬家,只是搬去客房,所以要搬的东西並不多。 拿了些护肤品和衣服,最重要的就是臥室衣柜顶部的一个木质的小盒子。 我没有让任何人帮忙,自己站在椅子上,將那个盒子小心翼翼地拿了下来。 照片里的那个孩子是顾时序最珍贵的宝,而这个盒子里,也是我最珍贵的宝。 只是,我的宝贝没法像其他孩子那般肆意张扬地活著,他只能永远永远呆在这个连阳光都没有的盒子里。 我取盒子的时候,顾时序正站在阳台上打电话,事无巨细地安排著助理从哪条路將苏雅欣母女接回来比较安全。 他打完电话回来,看到我將这个盒子抱在怀里,眉宇间露出一抹不悦。 “你拿这个做什么?” 他黑沉的眸中透出一丝不解。 我忍不住想,如果这个孩子没死呢? 他还会出轨吗? 我的孩子,会不会也是顾时序的宝?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我不想为了这种男人继续內耗下去。 正准备离开,顾时序突然捉住我的手腕,道:“我问你话呢,为什么拿这个?” 我冷冷看著他,说:“因为,这是这个家里唯一属於我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触及到了顾时序仅存的一点良知,他的手渐渐鬆开了。 我搬到了客房,將这个盒子放在了最安全的位置,盯著看了很久…… 翌日中午,苏雅欣和那个小女孩儿就被接到了別墅里。 当时刘妈刚做好午餐,整桌都是素的,纵使菜色样再多再精致,可素的就是素的。 苏雅欣和孩子都吃不惯,可她貌似为了討好顾时序,刚开始不仅自己装作吃得很香,还让孩子吃,连哄带骗的那种强迫。 我嗤笑,电视里闪闪发光的大明星,也不过如此。 幸好她不是我的偶像。 顾时序在吃了几样菜之后,不满地放下筷子问刘妈:“这些菜是今天刚空运过来的吗?而且米的味道也不对。” 刘妈为难地看了我一眼,跟顾时序解释道:“以往先生的饭菜都是太太亲自做的。还有米饭也是太太將泰国香米、青稞、松露碎、土耳其榛子碎这些按照比例蒸的。今天太太身体抱恙,我只能做出个形,的確做不出太太那种味道。” 顾时序大概是没想到,换了个人做,饭菜的味道就如此不同。 他意味深长的目光在我身上锁定了许久,可始终没有等到我主动说以后还是我来做。 毕竟,谁会犯贱地时间和精力去帮別的女人养男人呢? 第6章 顾时序的秘密 顾时序一向高高在上,不可能直接开口让我继续帮他做素斋。 可他胃口又挑,对食物的要求极高,便直接给助理打了电话,吩咐道:“去请精通素斋的厨师,薪水不是问题,我明天就要见到。” 这时,从刚才到现在一直表现得如寄人篱下的受气包苏雅欣开口了。 “叶小姐,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我这样带著朵朵住进来,是有些唐突了……” 我脸色平静:“知道唐突你还舔著脸住进来?这天底下除了我和顾时序的家,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吗?你苏雅欣这辈子就非得靠插足才能有个住处? 苏雅欣被我呛得脸色一阵青白,想反驳什么又忍住了,泪水盈盈望向顾时序。 只有我看见她放在桌布下那紧紧攥起来的手指。 朵朵虽然是个小孩子,但她也听出了我语气不善。 於是害怕地跑到顾时序面前,坐在他腿上,弱弱地问:“爸爸,这个阿姨是谁?她好凶。” “朵朵不怕,阿姨她……不是坏人。” 顾时序给了我一个警告的眼神,可他终究没有当著苏雅欣的面再对我红脸。 我想,大概是因为这次他把这对母女接回家在我眼皮子底下撒野,我这么“配合”,不吵不闹,他怎么都有点理亏。 所以他也就没好意思再得寸进尺,总不能让我接受他的外室,还让我给她们陪笑吧? 因为没挑起来我跟顾时序的纷爭,苏雅欣肉眼可见的不高兴,满桌子的素菜就更是味同嚼蜡了。 我心中不禁嘲讽。 顾时序信佛三年,我这个无肉不欢的人也跟著他吃了三年的素食。 可苏雅欣想抢男人,竟然连这一关都过不去。 我吃饱了,放下筷子,在他们各种复杂的目光中离席。 回到客房,我深深吸了口气,环顾著我住了快四年的家。 从主臥住到客房,更像是客人了啊。 我昨天一夜没睡,中午想补个觉,就听见敲门声。 开门后,竟是苏雅欣站在门口。 她手中拿著一个大袋子,道:“叶小姐,不好意思,这里面是你和时序哥的结婚照。他说,让朵朵看见不太好。所以,就麻烦你收起来一下了。” “不必了,丟去垃圾桶吧。” 我面无表情地说完,就要关门。 可苏雅欣没有激怒我,显然不想放弃。 她连忙抵上门框,柔柔地说:“叶小姐,朵朵是我和时序哥之间的秘密,是有难言之隱的。你真的没必要这般赌气,等我们一走,你这些照片还是可以掛起来的。” 秘密? 好好好,你俩之间有秘密,有难言之隱,我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行了吧? 我实在不想跟她多费口舌,所以,直接拿了她手里的手提袋隨意丟在我房间里。 袋子里的玻璃相框碎了,苏雅欣错愕了一下,见我脸上没有丝毫惋惜,她似乎很不相信。 可能我在她眼里,是被丈夫背叛的深闺怨妇。 我应该蹲在地上,捧著这碎掉的玻璃渣痛哭才对。 我斜睨了眼地上躺著的袋子,道:“好了,照片我收起来了,还有事吗?还需要把什么收起来?臥室我和顾时序睡过的床,要不要也收起来一下?” 苏雅欣被懟得哑口无言,精致动人的五官充满了不甘心。 可回应她的,是我狠狠的关门声。 袋子里的照片我没再拿出来看一眼,直接就放在了门口。 等晚点让刘妈帮我丟掉就行了。 午觉醒来,我打开微信发现一个新加好友申请。 点开后,头像是朵朵。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苏雅欣要加我。 我没有拒绝,反而接受了好友申请。 果然跟我猜的一模一样,这是准备用微信朋友圈全天24小时刺激我了。 本该视而不见的我,还就这么手贱,点开了朋友圈。 苏雅欣果然是混娱乐圈的,知道该怎么把自己摘乾净,里面一家三口的照片是一张没有,甚至她自己的露脸照都没有。 但是,顾时序和朵朵的脸拍得是清清楚楚,每个特殊的纪念日,都有九宫格照片,还有相应的文字记录。 我当初怀孕的时候就忍不住幻想和期待顾时序当爸爸的样子。 讽刺的是,当年的期待没有靠自己实现,而是从他情人的朋友圈里得到了答案。 我一点点往下滑著屏幕,想看看,顾时序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轨的? 后来我在一个日期前突然停住。 这並不是顾时序出轨的日期,但却是我这一生最黑暗的一天。 第7章 我妈濒死,他陪情人在游乐场 我记得很清楚,前年年底,我妈妈的病突然恶化。 本就是植物人的妈妈突然全身器官发生了衰竭,命悬一线。 专家说有一种新型的医疗设备可以將我妈妈全身的血液换一遍,还可以同时进行心肺支持,如果应用及时,说不定妈妈的病情可以逆转。 而这种医疗设备竟然是顾时序公司研发的。 当时设备没有上市,只能通过內部人员弄到。 本以为这对顾时序来说並不是什么难事。 可没想到,我当时在电话里刚说完我母亲的病加重了,顾时序便道:“告诉医生,岳母的病尽力救治,多少钱无所谓。我这边有点急事,先这样。” 他甚至连听完我说话的耐心都没有,便直接掛断了电话。 可钱对於顾时序来说,是最唾手可得的东西。 就如同我对於顾时序来说,得到的简单,所以便不再珍惜。 我当时万念俱灰,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比我母亲的命还重要。 现在,我才知道,那天顾时序所谓的『急事』,就是陪朵朵去游乐场。 我在海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他在帝都最大的游乐场陪著他的情人和私生女。 即便后来我哥想办法弄到了那台设备,我妈才暂时保住了一命。 但那天的绝望和我隨时要失去妈妈的恐惧,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我拼命克制著快要衝破胸腔的愤怒和痛楚,赶紧去找了笔记本电脑,將苏雅欣的朋友圈截图,照片也保存了下来。 今天,她所有挑衅我的东西,都会变成明天我跟顾时序对簿公堂的证据。 看到这些照片,我突然想起昨天顾时序说,那些被曝光的照片是从我们公司出去的。 这怎可能呢? 我是七星娱乐的主编,所有的发稿,都必须经过我的审核。 究竟是顾时序搞错了,还是我们部门出了自作主张的人? 就在这时,敲门声传来。 我还没说『进』,顾时序就已经推门而入。 他兴师问罪的样子,將手机丟在我面前的床上,冷声问:“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疑惑的拿起手机,这才发现,前两天刚被曝光的苏雅欣,今天又被曝光了照片。 仍旧是顾时序的模糊照,看不清人。 但这接二连三的曝光,看著就来者不善。 我轻轻看著他:“不是我乾的,你能不能信我一次?” 就在这时,朵朵突然跑进来,哭得很著急:“爸爸,妈妈要离家出走了!你快去看看,帮我留住她呀!” 顾时序听到这儿,面色凝重,一把抱起女儿,匆匆离开了我的客房。 我跟到客厅,想跟顾时序说清楚。 而顾时序正在阻止苏雅欣离开。 朵朵也拉著她的手,哭成了泪人,一直喊著妈妈別走。 我静静地站在一旁,看著这一家三口。 网络上都说苏雅欣是靠著流量出道的爱豆,没有演技木头美人。 可她其实演技挺好,说哭就哭,梨带雨。 “时序哥,你让我走吧,我真的受不了了。”苏雅欣委屈地说:“再这么下去,我的名誉都要被毁了!” 顾时序还没开口安慰,我就悠悠的接上她的话,“你都带著私生女登堂入室了,知三当三的人,竟然还在乎名誉?” “叶昭昭,你闭嘴!” 顾时序厉声呵斥我,隨即,克制了语气对苏雅欣道:“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你不能走,朵朵离不开你。” 朵朵是真怕苏雅欣就这么走了,她哭著道:“妈妈,你要走的话,带著朵朵和爸爸一起,好不好?” 说完,她指著我,嫌弃的说:“这个阿姨好凶,朵朵不想跟她在一起。” 苏雅欣抱起朵朵,泣涕涟涟:“宝贝儿,妈妈也不想离开你们。可是……” 我淡淡看著顾时序:“你们谁也別走了,明天请律师来清点一下我们的婚內资產,我拿走属於我的那部分,也免得继续留在这儿嚇著你家宝贝女儿。” 本以为目前顾时序被我们架到了山顶上,小情人和女儿都是赶我走的意思,我又如此懂事,自愿离开,他肯定就借坡下驴了。 可没想到,顾时序眸光仿佛有乌云在翻涌著,他道:“这件事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你哪儿都不能去!” 我有点失望,可比我更失望的,是苏雅欣。 她自然不会真走,矫揉造作一番之后,又被顾时序和女儿『劝』了回去。 …… 晚餐时分,刘妈敲了敲门,在外面小心翼翼地说:“太太,晚餐做好了,我给您端进屋里吧?” 我知道,她下午也听见了客厅里的爭吵,怕我再出现在饭桌上,受他们的气。 可我不能平白无故地被冤枉。 虽然我很想把这所有照片都爆出去,让所有人看清楚男主角的脸。 但我既然没这么做,我就不能认下这个莫须有的罪名。 我没有让刘妈把饭菜端来,还是去了餐厅。 苏雅欣没想到我还敢上桌吃饭。 顾时序坐在长桌的主位,苏雅欣和朵朵坐在长桌两边,一左一右地陪伴著顾时序。 这架势,是没我的位置了? 我本想坐在顾时序对面,也就是长桌的尾端,可这样我就够不到饭菜了。 於是,我淡定地走到朵朵身边坐下。 下一秒,小丫头嚇得赶忙起来跑到了苏雅欣身边,视我如洪水猛兽。 苏雅欣怜爱地抱起女儿,对顾时序道:“时序哥,我还是带著朵朵去房间里吃吧。” 她看起来,好像跟她女儿一样怕我,躲著我。 可顾时序却道:“该走的人,不是你。” 说完,他看著我警告道:“叶昭昭,收起你那些爭风吃醋的手段和心机。我说了她们只是暂住,不会打扰到你什么。” 我扯了扯嘴角,还没说话。 苏雅欣一副恳求的样子:“叶小姐,我和时序哥之间真不是你想像的这样。求你以后,不要再针对我了,更不要伤害朵朵。若是哪天朵朵的照片被曝光,我真不敢想像她要面临什么样的舆论。” 顾时序听到女儿也会受牵连,脸色更加严肃了,看著我的目光恨不得化成一把刀。 我点点头:“小孩子的確是无辜的,这曝光照片的人,確实无耻,连小孩子都利用。我明天会去公司好好查查,肯定给你个交代!” 一旁苏雅欣眉心一跳,柔柔开口:“这恐怕……不好查吧?哪个爆料者会这么傻,拿自己的手机爆料?” 我微微一笑:“没关係,我有的是办法!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吃里扒外的跟某些人合作,贼喊捉贼!” 我话音刚落,苏雅欣脸上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第8章 顾时序,你精虫上脑了吗? 我是真准备周一挖地三尺,也要把內奸给揪出来。 可没想到第二天,我竟然收到了公司高层的电话:“昭昭,因为那个爆料,投资商撤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实在不好意思,你今天,不需要来上班了。” 我抓著话筒愣愣站了很久。 当年大学毕业我答应了顾时序的求婚,很快就怀孕了。 本来可以进的新闻单位被拒,那时,顾时序心疼抱著我:“昭昭別难过,我给他们投资好不好,这样就没人敢拒绝我们昭昭了。” 我没答应,不想做关係户。 然后去了鱼龙混杂的娱乐媒体行业,三年业绩第一捲成主编,却因为这个理由被辞退。 当年那个可以砸钱让我得到心怡工作的男人,如今也是那个让我失业的人。 爱与不爱,竟是这样明显。 人心也可以变得这样面目全非。 我快步走出房间,去了佛堂。 顾时序此时正在佛堂清修,修长笔直的腿跪在特製的软垫上,手里盘著佛珠。 我以前,爱极了他这副清冷禁慾,不食人间烟火的矜贵模样。 哪怕因为他礼佛,我也要遵守这许多严苛的规矩,都没有任何抱怨。 我走了过去,直接夺过他手中的佛珠,道:“佛祖就是这么教你对待老婆的吗?你凭什么插手我工作?” 顾时序念经被打断,淡淡皱了下眉。 “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工作,不要也罢,你要钱我给你。” 上不得台面? 我为了写新闻苦苦熬夜,为了升职到处奔波,这是我双手换来的,他凭什么一句定生死。 我捏了捏手,道:“爆料源的事,你最好查清楚!这个黑锅,我不背!” 顾时序低下头:“雅欣已经不追究了,你见好就收吧。” 我偏不:“是她不想追究,还是不敢追究?怎么?怕被人发现她自导自演的把戏?顾时序,你是精虫上脑了吗?” 顾时序眉头一皱:“叶昭昭,你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时,无孔不入的苏雅欣又来了。 先是给顾时序端来了刚泡好的茶水,然后对我道:“叶小姐,时序哥不让你做这个工作,也是想让你体面一些。我在娱乐圈虽然时间不长,可也经常看到狗仔被人追著打的,跟过街老鼠一样。” 她高高在上的语气,好像我跟他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我反问道:“那你有没有看到小三还有被人揪著头髮、打烂脸的?你做小三都做得这么体面,我靠我自己的本事赚钱,哪里不体面了?” 苏雅欣脸色一白,瞬间就泪水盈盈,哽咽起来。 这时,外面传来小女孩焦急喊声:“妈妈,妈妈,你在哪?朵朵睡醒了就找不到妈妈了!” 苏雅欣赶紧走了出去,顾时序也匆忙起身,难得露出一抹焦虑。 我默默看著,转身回屋,直接在手机的招聘软体上投简歷。 这顾太太,不如顾时序口中的下三滥工作有意思。 投完了二三十个简歷,我叫了曾经最爱吃的牛排、披萨和香煎鹅肝外卖。 三年,我已经整整三年没有碰这些东西了。 可我从小就有缺铁性贫血,医生说除了吃药,食补是最好的。 所以建议我多吃含铁的食物,瘦肉、鸭血、鸡肝之类的。 为了守著顾时序的规矩,我贫血最严重的时候已经到了站起来都能晕倒的程度,顾时序也只是让医生给我打了点滴,仍没有破坏他只吃素食的原则。 可我最终又得到了什么呢? 刚好外卖到的时候,別墅里也做好了午餐。 顾时序高薪请来的素斋厨师已经到岗,还亲自將做好的菜端上桌来,介绍著他了一上午精心准备的菜。 看到我回来,他对厨师道:“很专业。以后,就辛苦你了。” 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吗? 今天中午的座位,还是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样。 苏雅欣和朵朵分別坐在顾时序两侧,无声地宣告,我是个局外人。 不过这次,我没有像昨天那样,为了吃口菜坐在那个小丫头的旁边。而是淡定地拎著我手中的东西,走到了餐桌尾端坐下。 桌上的菜再多,我都不想再吃一口了。 肉都来了,谁还整天守著草炫嘴里? 我又不是当牛做马当上癮了! 本来苏雅欣还暗暗对我投来一个挑衅的眼神,意思是已经把我挤出局了。 直到我当著他们的面,慢条斯理地打开包装袋,露出香气扑鼻的牛排、鹅肝和披萨。 第9章 想开荤了 满桌子厨师精心准备了一上午的素斋,在这些食物面前,简直被秒得连渣都不剩! 跟著顾时序吃了两天斋饭的苏雅欣和朵朵眼睛都看直了。 苏雅欣肉眼可见地咽了口唾沫,朵朵更是差点连口水都流出来。 唯独顾时序,冷声问:“谁准你把这些带进家里的?” 我嗤笑一声,反问道:“这別墅是你婚后买的,算夫妻共同財產吧?既然有我一半,我凭什么不能在自己的地盘吃自己想吃的东西!” 然后,我自顾自走到酒柜旁,拿了他去年拍下的一瓶巨贵的红酒,倒了一杯。 在顾时序能刀人的视线下,我坐下,优雅地用刀叉切著牛排。 吃一口牛排,又喝一口红酒。 啊,真是太美味了! 没了婚姻的我,突然之间,好像又什么都有了。 可顾时序也不是好脾气的,他从不是任人挑衅的性子。 他对保鏢命令:“把她这些东西丟出去。” 然而,他话音刚落,一旁的朵朵竟然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怪可怜的样子道:“爸爸,我……我也想吃牛排……” 小丫头连吞了好几口口水,水汪汪的眼睛眨啊眨地问:“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吃肉肉呀?” 顾时序被问懵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毕竟,对著一个小孩子说修佛,也是鸡同鸭讲。 倒是苏雅欣为了討好顾时序,赶紧说道:“朵朵,爸爸是为了我们好。吃素有利於健康,整天吃肉的人会得很多病的。” 我继续享用著美味,点点头,道:“嗯,痛苦都留给我吧,你们好好享受健康。” 然后,我看著顾时序沉鬱的脸色,似笑非笑地说:“该不会是我在你面前吃这些,你也馋了吧?这么著急把我东西丟出去,怎么,顾总是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凡心,破戒了?” 顾时序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吃著属於他的斋饭,不再让保鏢丟我的饭。 苏雅欣和她女儿硬著头皮跟顾时序吃素,却用余光不止一次地看著我的食物。 这简直是我这几年吃过最满足的一顿饭了。 酒饱饭足后,买的披萨实在吃不完了,一点没动。 朵朵盯著我的披萨抿著唇,意图很明显。 虽说小孩子是无辜的吧,可万一她吃了我买的东西,拉了、吐了,顾时序再给我按个谋害他女儿的罪名怎么办? 於是,在小丫头期待的目光下,我叫来刘妈,道:“这个拿去餵小区的流浪狗吧。” 我说完,朵朵小姑娘眼中的期待就这么灭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好像就连苏雅欣都有点失望。 毕竟,最近外面到处都是媒体和狗仔追踪关於她的报导,这女人是不敢离开別墅的。 这就意味著她要继续跟著顾时序吃斋。 该不会这母女俩都在打我这残羹剩饭的主意吧? 这样的认知差点让我笑出声来。 我抽了张纸巾,慢悠悠擦了擦嘴。 离席时,我环顾了那满桌子的素食,对苏雅欣道:“以后,这么好的日子就都留给你了。好好过,嗯?” 可如果我知道今天中午这个小插曲,將要让我承受怎样的后果,或许我永远都不会这么做! …… 下午我去医院看了我妈妈。 妈妈自从我五岁车祸昏迷后,便一直在这里治疗。 她依旧那样安详的躺在病床上,医生还是那句话,醒来的希望不大。 能这么將就著维持生命体徵,就已经是万幸了。 儘管如此,我还是在床边跟妈妈说了很多话,例如,我和顾时序的婚姻;例如,我装作很洒脱,其实我也对未来很迷茫、很害怕。 傍晚时分,我接到刘妈的电话,“太太,出事了,您赶紧回来吧!” 她的语气像是天塌了,我问她,她又支支吾吾不敢说具体发生了什么。 一种不好的预感驱使著我拎起包,往顾氏庄园赶去。 刚进家门,我就听见刘妈和苏雅欣的爭执声。 刘妈道:“你快把吸尘器放下,等太太回来处理。你太过分了!” “你没看地上脏了吗?不打扫乾净怎么行?” 苏雅欣语气是一种漫不经心的威胁,“你对叶昭昭倒是挺忠心耿耿的,可你別忘了,给你发工资的是谁?时序哥要是回来看见地上一片狼藉,他会高兴吗?” 我匆忙走进客厅。 木质地板上散落著星星点点的灰白,仿佛一场不合时宜的雪。 那个承载著我女儿最后体温的紫檀木骨灰盒斜倚在地上,盒盖豁开一道狰狞的裂口,仿佛是我的宝贝在无声地哭泣。 窗外夜幕升起,彻底吞噬了白天的最后一丝光亮。 我僵硬的身体一步步走过去,蹲下身,轻轻用指尖碰了一下那满地的狼藉。 那些细小的颗粒仿佛带著灼人的温度,烫得我忽然收回手,仿佛我的孩子在撕心裂肺地质问我,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仿佛她在说,她好疼! 这时,苏雅欣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不好意思啊,叶小姐。朵朵今天中午见你吃好吃的,还以为你把好吃的都藏在房间了。所以下午趁我不注意,她就去了你的房间,以为这盒子里是吃的,就拿出来了。没想到刚到客厅就摔了一觉,这不就……” 下一秒,我站起身,猛地揪住她衣领,耳光就这么摑在了她脸上,一拳又一拳。 “啊!” 苏雅欣尖叫起来,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叶昭昭,你放开我。时序哥要是知道了,饶不了你!” 可她低估了一个绝望中的母亲是有多么强大的力量。 我恨不得杀了她! 混乱中,我听见了顾时序的声音。 “叶昭昭,你在做什么?还不住手!” 苏雅欣像是看见了救星,哭喊著道:“时序哥,你快来救救我!” 可没想到,顾时序正准备过来拉开我,刘妈挡在了他面前。 大概她怕一会儿苏雅欣顛倒黑白的告状,怕我吃亏。 所以刘妈硬是拦住了顾时序。 当顾时序在刘妈的指引下看见满地的骨灰时,明显也愣住了。 第10章 砸了他的佛堂 “时序哥,你快救救我,救我啊!” 苏雅欣再次尖叫,终於拉回了顾时序的思绪。 可她的叫声同时也引来了朵朵。 小姑娘见她妈妈被我抵在墙上疯狂扇耳光,立刻跑过去,“你这个坏女人,你放开我妈妈!你这个坏女人!” 她边哭,边重复著这句话。 我早已没了理智,对这个罪魁祸首也没有手下留情,一把推开了她,继续打苏雅欣。 就算她此时脸已经肿得不像话,嘴角全是血,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我的孩子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她们母女挫骨扬灰! 而朵朵被我刚才推倒摔在了地上,顿时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苍劲的力道將我的身子转过来。 下一秒,清脆的一耳光扇在了我的脸上。 我震惊地望著眼前面色凝重的男人,那是我从五岁喜欢到二十五岁的男人。 顾时序,为了苏雅欣母女,他打了我。 为什么无论她们做了什么,最后受惩罚的人,都是我? “昭昭……” 顾时序仿佛也被自己这样的举动惊到了,他语气缓和了些,道:“抱歉,我……只是想让你冷静一点。” 我静静地看著他,一遍遍地问:“为什么?为什么连这点念想都要毁掉?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你让她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我对著不知所措的顾时序嘶吼著,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然后,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跌跌撞撞跑到那盒子旁边,跪在地上,想將那些骨灰重新放进盒子里。 可是,根本拣不起一来点,我彻底失去了我的宝贝。 泪水砸在地面的骨灰上,將细小的颗粒染成了深色的瘢痕,也变成了我心口一道永远无法癒合的伤。 而一旁的顾时序正將朵朵抱在怀里,检查她刚才有没有摔伤。 可我的宝宝呢? 顾时序连看都没再看一眼,他就一点痛苦都没有吗? 可是,当初婚是他主动求的,孩子是他和他妈妈催著要生的,为什么现在痛苦的人只能是我呢? 我目光掠过客厅沙发旁的一个高尔夫球桿,突然走了过去,拿起球桿直奔佛堂。 那母女俩毁了我最重要的东西,可我不能杀人,那我只能也毁掉顾时序重要的东西。 让他跟我感受一样的痛苦! 高尔夫球桿一桿杆地砸在佛像上,鎏金佛观应声而裂,碎成金光闪闪的残片。 这间佛堂包括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顾时序当年找专人设计,重金打造的。 我疯了一般的毁掉,碎裂和毁灭的声音像极了我內心的吶喊。 我顾不得大逆不道,也顾不得什么报应。 如果这世间真有报应,那为什么得到惩罚的人不是顾时序和苏雅欣? 等顾时序反应过来赶到佛堂的时候,看到的是满地狼藉,和正在疯狂毁掉所有东西的我。 “叶昭昭!” 他好像也失了控,过来將我手里的球桿夺走扔到一边,又扬起了手,却极力控制著,始终没有落下来。 我嘴角扯出一抹微笑,道:“怎么不打了?下不去手?” 在顾时序僵住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我也给了他狠狠一耳光。 这是他欠我和孩子的,他欠我们的,又何止这一个巴掌? 哪怕一开始,顾时序能跟我一样难过,体会到我哪怕一丁点儿的痛,我都不会这般崩溃。 可他只顾著对苏雅欣和那个孩子嘘寒问暖,始终没有为我的孩子流一滴泪。 顾时序舔了舔嘴边的血跡,冷声吩咐:“太太疯了,把她带回房间,让她好好冷静一下。” 刚才我所经歷的一切已经耗费了我所有力气,我没有精力再去反抗什么,虚脱一般地往我房间走去。 我没走多久,就听见身后传来苏雅欣的声音:“时序哥,我的脸都被打成这样了,下个月该怎么进组拍戏啊?朵朵也不是故意的,她还只是个孩子而已。叶小姐至於发这么大的火吗?像疯子一样!” 顾时序沉声道:“她是孩子,那你呢?你是大人,当时你干什么去了!” …… 我回到房间,一小时过去了,我还是浑身发抖。 这时,刘妈敲了敲门,手里捧著那骨灰盒走了进来。 她嘆了口气,道:“太太,这是先生吩咐我的,说能捡起来多少是多少。我刚才拣了许久,才拣了这么点儿回来。” 我望著眼前已经坏掉的骨灰盒,和那少了一大半的骨灰,只觉得好对不起我的孩子。 我颤抖著手,一遍遍抚摸著那盒子。 “当年,我应该让她入土为安。是我太自私,我总想她能陪著我,我不想让她在那个黑漆漆的地方……” 说到最后,我心如刀割,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刘妈心疼地说:“太太,小小姐在天之灵如果看到,她会谅解的。她肯定知道,她的妈妈很爱她。” “刘妈,谢谢你。” 我满眼含泪,是真的感激她。 如果不是她当时拦著苏雅欣,或许,就连这些骨灰,都被那女人用吸尘器吸走了。 后来,刘妈又给我送了晚餐,道:“先生让朵朵那孩子在客厅里罚站到夜里两点,我好像还听他斥责了苏雅欣。” 我无力地笑了笑,这般敷衍的惩罚,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这一刻,我的內心一片荒芜。 我透过落地窗,望著这奢华偌大的別墅,却发现这里早已不再属於我。 这別墅里住著的四个人里,我是唯一一个外人。 我打开笔记本电脑,反反覆覆地看著那些他出轨的照片。 他对別人有多深情,对我就有多绝情。 就在这时,我听见门锁响动和顾时序熟悉的脚步声。 第11章 以后会癌变 我心一慌,赶忙將笔记本电脑合上。 顾时序缓缓走进来,右手执著佛珠,一如既往的清冷矜贵。 他只是瞥了眼那台电脑,幸好没有怀疑什么。 “我们谈谈吧。” 他在我面前坐下。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累,点点头,“嗯,谈吧。” 他对於今晚苏雅欣母女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歉意和解释,而是冷冷道:“砸佛堂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你是个成人,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了起来,反问道:“那你呢?你家暴我,对我动手,你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了吗?” 顾时序道:“当时那种情况,你在伤害朵朵,我只是想让你冷静点。” 我心中的愤怒和怨懟这一刻全部化成了无力。 “顾时序,麻烦你走吧,我……我困了,想睡觉。” 我说到最后,近乎於祈求地说:“能不能放过我?我好累。” 为什么毁掉了我最珍贵的东西后,还要在这个时候,再来往我心上戳一刀呢? 顾时序微冷的眸光落在那骨灰盒上,然后,他颤抖著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却被我移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 我看著他,道:“顾时序,你不配。” 顾时序脸色染上一层薄怒,但终究什么都没说,离开了我的房间。 …… 翌日,別墅里的客厅照样瀰漫著欢声笑语。 一早上,朵朵就和几个年轻的女佣在玩捉迷藏。 这几个女佣面孔有些生,我没见过。 问了刘妈才知道,原来,是顾时序专门雇来陪这个小公主玩的。 昨晚我女儿骨灰盒被摔破的惨烈,好像从未发生过。 为此伤心绝望的人,也好像只有我一个。 我看著沙发上捻动著佛珠,目光却追隨著朵朵的顾时序。 思绪飘到了很久之前,我好像也曾被他这般用心对待过。 只是,那么多美好的回忆早已被这些年的婚姻搓磨到模糊,变成了一生的潮湿。 客厅里已经换上了新的地毯。 刘妈微微嘆了口气,小声对我道:“是那个小妖精说以前的地毯沾染了骨灰不吉利,怕克著那孩子,所以先生就让换掉了。” 我讽刺的弯了弯唇角,道:“没事,换了吧,早都该换了。” 这个家的一切,包括我,还有一个月,就可以全都换成新的了。 这时,朵朵看见了我。 大概是因为昨晚我打她妈妈的场景被她记住了,所以现在,她眼里充满了恐惧。 也不玩捉迷藏了,赶紧往顾时序怀里跑。 顾时序很自然地抱起朵朵,目光晦涩不明的落在我身上,淡淡说了句:“吃饭吧。” 隨即,人已经向客厅走去,对怀中的女儿视若珍宝。 我心底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缓缓跟了过去。 不过,苏雅欣今天早上没上餐桌。 想来,应该是闪闪发光的大明星脸肿了,不好意思出来见人。 我看著桌上又恢復了素斋的早餐,一点食慾都没有。 况且我的贫血好像又加重了,头总是时不时的晕,脚底也像是踩了。 这时,女佣又端来另一份早餐,是丰盛的儿童餐,有火腿、煎蛋和水煮虾。 小丫头看到肉了,眼睛里在发光,吃得很香。 顾时序爱怜地摸摸她的脑袋,道:“慢点儿,没人跟你抢。” 这时,朵朵突然撅著小嘴儿请求道:“爸爸,可以让妈妈也跟我一样吃肉肉吗?求求你了!” 她双手合十,不停地跟顾时序撒娇。 顾时序清冷的面容泛起一抹宠溺,道:“爸爸答应你,嗯?” “爸爸最好了!” 小丫头赶紧欠身亲了一下顾时序的脸。 我怔怔地看著这一幕,不停的设想,如果我的女儿当初没有死,顾时序会不会也像这般宠爱她? 可惜,我永远都等不到这个答案了。 刘妈將粥盛好放在我面前,也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推开面前毫无食慾的素菜和白粥,问顾时序:“为什么我的饭菜跟她们的不一样?” 他这才抬了眼皮,睨了我一眼。 然后一边餵身旁的小丫头吃饭,一边道:“要不是你昨天非要在朵朵面前吃肉,她也不会跑到你房间里去找东西吃。骨灰盒的事,是你自己造成的。” 受害者有罪论和双標,这一刻被顾时序詮释得十分具体。 我深深吸了口气,站起身道:“以后,我不会在家吃了,也不用做我的饭。” 这年头,我又不是必须靠顾时序赏我一口饭才能活下去。 外面隨处可见的餐厅,超市隨处可见的食物,想吃什么吃什么,难道不香吗? 可就在我转身的瞬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我捂著额头,拼命想稳住身体,奈何徒劳无功。 紧接著,我眼前一黑,整个人直直往后倒去。 在我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好像跌入了一个坚实的肉墙。 …… 我是在医院里醒来的。 身旁,只有刘妈一个。 输液管里深红色的液体输进我体內,我没想到自己已经贫血到需要输血的程度了。 “太太,您醒了?” 刘妈如释重负地鬆了口气,道:“真是嚇死我了!您早餐都没吃,喝点粥吧,这里还有蒸饺。” 我看著餐盒里一点荤腥都没有的食物,紧紧蹙眉。 顾时序可以为了苏雅欣破戒,让苏雅欣母女隨心所欲地活著。凭什么我这个被他背叛了的女人,却要忍受他所有的习惯呢? 哪怕我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他寧愿给我吃药和输血,也不肯用完全没有副作用的食补让我康復。 我让刘妈给我做一份跟苏雅欣母女一样的饭菜。 直到现在,我还是偏执地想证明,苏雅欣有的,我也可以有。 可刘妈有些为难地说:“太太,那小妖精还在家待著呢,要是看见我给您做了荤的,肯定要告状。我……我怕先生不高兴。” “算了。” 我不想为难刘妈。 所以我按了呼叫铃,让护工去给我到食堂买了我自己想吃的东西。 刘妈见我情绪不好,安慰我:“太太,今天您晕倒时,是先生他接住了您。要不是他公司有事,肯定会留下亲自照顾您的。” 她刚说完,我手机就响了,是我闺蜜宋今若打来的。 “我真是开了眼了!顾时序居然敢带著私生女来我们幼儿园报名!现在这是一点都不避人了嘛!“ 海城最好的私立贵族幼儿园是宋家的產业,而宋今若负责报名的审核事宜。 我不禁轻扯唇角,原来这就是顾时序的『公司有事』。 我跟他结婚四年,他从不在公开场合带我一起。 可他却可以带著情人和私生女,去任何地方。 我心有些麻木,好像连痛都不会了。 我言简意賅地跟她讲了讲这几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宋今若听完之后,就说了一句话:“你在哪儿?我现在就过去!” 我跟宋今若通完话,医生拿著我的检查单走了进来。 他很严肃地告诉我,我因为长期饮食不均不仅贫血严重,而且已经导致了萎缩性胃炎。如果不重视,任其发展是会癌变的。 听到癌变二字,我心头一颤。 第一次发现,死亡离我这么近。 怪不得我经常夜里胃痛得睡不著觉,搞了半天,也是因为长期吃素引起的。 这么些年,我是用生命在爱顾时序。 以后,我会好好爱我自己。 医生走后,刘妈忧心忡忡地拿出手机,道:“我得跟先生匯报一下这件事。您才是他的太太,凭什么那小妖精想吃什么都行,您都没了半条命,他还要这么对您?” 第12章 顾时序的后悔,我已经不需要了 “刘妈。” 我拦住她,道:“別告诉他,没有意义。” 就算刘妈说了,顾时序也只会觉得我小题大做,又或是为了跟苏雅欣爭风吃醋装可怜。 哪怕他真的相信刘妈的话,可顾时序的后悔和怜悯,我已经不再需要了。 在我的阻拦下,刘妈终是没把电话打出去。 …… 半小时后,宋今若赶到了医院。 看到我脸色苍白如纸,她气道:“我早就说不让你跟他吃素,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成什么样儿了?那么漂亮的一个美人儿,偏偏脸上一点血色没有!” 宋今若说完我,心疼的眼圈都红了,恨恨地说:“顾时序这个王八蛋,他给我等著!那个小三的女儿,休想进我们圣辉幼儿园。” 我不想连累宋今若,提醒道:“顾氏是圣辉幼儿园的大股东,你不要因为我得罪他。就算不进你家幼儿园,他也会给那个孩子找到其他的。” 宋今若警惕地看了眼刘妈,似乎怕她回去学话。 她还没说让刘妈回去,刘妈就接到了別墅里打来的电话。 听说是顾时序拍卖会上拍下了一盒极品燕窝,刚送回別墅。 所以,苏雅欣让刘妈回去给她燉燕窝。 別墅里这么多佣人,之所以是刘妈做这件事,明摆著是因为刘妈正在陪我。 她想让我身边孤立无援,除了我的丈夫,她还想抢走每一个对我好的人。 我对刘妈道:“刘妈,你先回去吧,这里有今若陪我,没事的。” 刘妈终究是给人打工的,只能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道:“太太,那您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我点点头。 她走了,宋今若才开始说正事儿,“叶昭昭,你以前可不是这种逆来顺受的性子!刚才刘妈那意思,小三现在住你家里?你怎么能忍下去的?” “我没有忍,我会跟他离婚,一定。” 我说完,宋今若很惊讶地看著我。 她跟我从小学就认识了,可以说一路见证了我对顾时序的感情。 当初顾时序要修佛,我决定支持他,陪他遵守那些清规戒律的时候,宋今若就说我完了! 她说哪怕有一天顾时序把外面的女人带回家,说不定我这么爱他,甚至会给那女人伺候月子。 可没想到,她的预言不仅成真了。甚至,比预言还要过分的是,顾时序的情人为他生下的孩子都三岁了。 压根用不著我伺候月子。 想想真是挺讽刺的。 但是现在,我很理智清醒地对宋今若道:“这次,我绝不会再迁就他。只是我目前暂时没办法跟他撕破脸,我妈的病还需要顾氏研发的心肺支持仪救命。一个月后,这个设备才能正式上市买到。” 宋今若终於明白了我现在留在那儿忍著他们的原因。 提起离婚,她到:“对了,我上次帮你找的律师,是我们宋氏经常合作的。我一会儿把她叫来,问清楚还需要什么手续?“ “好。“ 我点点头。 等律师的过程中,宋今若有一搭没一搭地刷著微博。 苏雅欣微博里晒了极品燕窝,还配文:“娱乐圈打工人也要好好爱自己,补气养顏!姐妹们,我先替你们尝尝。” 苏雅欣的脸虽然昨天被我打成了猪头,但她配了一张以前的照片。 评论区一片夸她的声音: “欣欣本来就很美啦,吃完燕窝还不成天仙了?要我们这些普通人怎么活!” “我认识这个牌子的燕窝,只有从拍卖会上才能买得到。巨贵,克比黄金还贵,补气血神器,女人吃了特別好!” “我们这辈子都吃不起了,呜呜呜!好羡慕我女神这么美,还这么有钱!” …… 宋今若看到照片中苏雅欣白皙红润的脸,又看看我苍白的脸色,简直气到牙痒痒。 她对我道:“最需要补气血的人明明是你啊!这顾时序真是瞎了眼,把这么好的东西送给她!” 我们正说著,律师就来了。 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律师,叫秦欢,看起来很乾练。 我刚把目前的婚姻状况和我的诉求跟秦欢说完,竟然听见了门外顾时序另一个助理孙杰的声音。 “顾总,太太好像在前面那个病房。” 我和宋今若都变了脸色,难道,顾时序来了? 这男人要是知道我们正在请离婚律师,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第13章 他看见了我请的离婚律师 我们还没反应过来,顾时序已经推门而入。 因为他来得太突然,我们甚至没办法商量对策。 看到宋今若,他没有多惊讶。 可看到律师的时候,男人黑沉的眸子里透出一抹狐疑。 宋今若生怕他看出些什么,连忙打马虎眼儿道:“这是昭昭以前的同事,知道她生病来看看。放心吧,她嘴很严,不会把你俩隱婚的事说出去。” “顾总,您好。” 秦欢淡定地冲他笑笑,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顾时序矜贵的頷首,然后目光落在了宋今若身上。 他语气虽淡,但又带著不可抗拒的意味,“我女儿以后在圣辉幼儿园,你照顾一下,別让她受委屈。” 他说完,完全没有其他別的想说的了。 宋今若愣住,不可思议地问:“顾时序,你该不会特意来这儿,就是为了让我照顾一下你女儿吧?” 顾时序反问道:“不然呢?你记住,不要在我女儿身上动心思。否则,你们宋家承担不起这个代价。” 很显然,他知道宋今若今天跑到这里来找我。 而且我跟宋今若关係那么好,他自然怕宋今若公报私仇,委屈了朵朵。 宋今若被他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警告了宋今若,准备走了。 但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著我,例行公事似的问:“你没事吧?医生怎么说?” 医生办公室就在我病房旁边,他都懒得去问一下。 可他却可以为了朵朵,百忙之中特意跑到这里来找宋今若,就为了说一句“別委屈我女儿”! 虽然我已经决定离婚,可到底这是我从小喜欢到大的人,心里又怎么能做到无动於衷? “没事。” 我不想多说一个字。 顾时序点点头,孙杰赶忙给他开门。 確定他走远了,秦欢才对我道:“我现在来说一下,你接下来需要为这个离婚准备什么?” 我望向她,很认真地听著。 她说:“如果你想爭取到最大的权益,第一是你丈夫的资產你要弄清楚,包括他的固定资產、股票、基金;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你丈夫出轨的证据。“ “秦律师,我有我丈夫出轨的照片,这算是证据吗?”我问。 秦律师道:“照片的有效力度不足,如果是床照,还差不多。但是如果能证明那个孩子是你丈夫和苏雅欣亲生的,那你丈夫婚內出轨就跑不掉了,法官判財產的时候也会偏向你。” 说到这儿,她提醒道:“在这期间,你绝不能打草惊蛇,被他知道你在暗中调查他的財產或者取证。否则,以你丈夫这样的实力,他有一万种方法转移財產,或者销毁证据。” 我这才发现,跟顾时序离婚竟然跟结婚一样难。 只是这二者发生的时候,心境大不相同。 秦欢走时跟我加了微信好友,让我有任何问题隨时联繫她。 …… 我在医院住了三天,宋今若每天都来陪我。 顾时序没有再来过,刘妈也没有来过。 听刘妈说,苏雅欣让她每天熬燕窝,还总找各种事为难她。 以至於刘妈根本抽不出时间来医院一趟。 今天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但以后要荤素均衡,绝对绝对不能再吃纯素食了。 我郑重地答应下来。 回去的路上,我去超市买了电煮锅和新鲜的食材,荤素都有。 好在顾氏庄园每个房间都很大,哪怕是客房,也有足够的地方放一个锅煮饭吃。 我回到家,恰好別墅里晚餐已经好了。 路过餐厅时,我撇见餐桌上有荤有素。 顾时序依然在吃素食,而朵朵和苏雅欣荤素都可以吃。 我想到以前別墅的冰箱里,是绝对不允许有任何荤腥存在的。 再看看现在,她们甚至可以在顾时序眼皮子底下吃荤,顾时序也依旧容忍。 原来,顾时序以前严守那些清规戒律,只是因为他身边没有出现一个他愿意为此破戒的人。 我不再看眼前这扎心又讽刺的一幕,准备去我自己房间。 就在这时,苏雅欣发现了我,“叶小姐,你出院了?身体康復了吗?我本来还想带朵朵去医院探望你呢。” 我停住脚步,冷冷看著她道:“托你的福,没死。你要想当继室,估计又得等段时间了。” 苏雅欣脸色微变,隨即,楚楚可怜地说:“我想为那天朵朵不小心摔掉骨灰盒的事跟你道个歉。请你一定要原谅她,也原谅我没有管教好她。” “苏小姐道歉就靠嘴上说说吗?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接连的反问把苏雅欣弄得进退两难。 她要是不接话,那就代表没诚意。 所以她只能硬著头皮接下我的话,问道:“那叶小姐想要什么样的诚意?” 我冷笑著说:“你摔我女儿骨灰盒,跟挖人坟墓有什么区別?盗墓者挖坟前还要在墓碑前磕三个响头呢,不然,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苏雅欣立刻把话题转移到朵朵身上,“叶小姐,朵朵只是个孩子,你让她给你磕响头,有点过分了吧?她从小到大都,时序哥都没有让她受过任何委屈。” 我抬眼看著她,道:“你是她妈妈,你管教不利,难道不是你替她吗?” 朵朵听我这么说,赶紧跑到妈妈身边,恨恨地瞪著我,道:“你只是女佣而已,是下人!我妈妈才是女主人,你应该给我妈妈磕头才是!” 苏雅欣搂著女儿,十分欣慰。 可我很惊讶,这种话,竟然能从一个三岁孩子的嘴里说出来。 苏雅欣每天都给朵朵灌输了些什么? 朵朵还在替她妈妈叫囂,冲我道:“我让你跪下给我妈妈磕头,你没听到吗?” 我的目光落在一旁优雅吃饭,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身上,问:“你说呢?” 第14章 为了孩子,我愿意卑微一次 顾时序不悦看著我,道:“朵朵那么小,懂什么?她说的话,也值得你计较?” 他不仅没有教育他的宝贝女儿,反而让朵朵坐回他腿上,亲自餵小丫头吃饭。 苏雅欣勾唇笑了笑,一副温婉的样子道:“叶小姐,朵朵最近是古装戏看多了,你別介意。对了,时序哥那天从拍卖会上拍的燕窝,我吃著特別好,所以给你留了一些。等会儿,让刘妈给你送去。” 我回以同样的微笑,道:“不必了,二手东西我吃不惯。不像你,不挑。” 说完,我拎著我手中的锅碗瓢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很快,我就煮好了一碗番茄面,加了鸡蛋和火腿,味道很不错。 吃完饭,我就开始琢磨那天秦欢对我说的事。 怎么查顾时序的资產? 怎么证明朵朵是苏雅欣和顾时序亲生的? 第二件事其实比第一件容易些。 因为我现在住在这个別墅里,总有机会拿到他们的头髮样本去做dna对比。 而如何查清顾时序的资產,我上网搜了很多相关的离婚案例,却都不太適用於我和顾时序。 我明白,跟顾时序离婚並非一两天就能完成的事,不能操之过急。 所以,我洗了澡准备睡觉,明天再想。 別墅的庭院里突然出现了狗叫声。 我睡觉一向很轻,以前哪怕顾时序夜里去洗手间,我都会被脚步声吵醒。 狗叫一声接著一声,吵得我头痛。 原以为是附近的流浪狗。 直到我去窗边打开窗帘,这才发现庭院里,顾时序和苏雅欣正带著朵朵遛狗。 一条白色的拉布拉多,块头很大,都快赶上朵朵了。 我没想到,这別墅里居然养起了狗。 因为我小时候被狗咬过,从此之后,看到狗我都绕道走。 这点,顾时序是知道的。 以前我们一起出门的时候,如果路上看见狗或者听见狗叫,他都会帮我捂住耳朵,让我躲进他怀里。 而现在的顾时序,早已不在乎我的感受。 他在乎的是,只是苏雅欣和朵朵开不开心。 我默默拉上窗帘,將耳机塞在耳朵里,试图阻隔这些声音。 其实他们没遛多久,狗叫声后来也停止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睡不著,辗转反侧到天亮,始终无法入睡。 本以为这只是偶尔的一次失眠。 可后来我接连几天都成夜睡不著觉。 一闭眼就仿佛回到我生下死胎那天哭著要见我的孩子,却被告知顾时序怕我伤心,已经將孩子运往殯仪馆火化。 整整三年,我守著那个小小的骨灰盒。 可现在,就连女儿的骨灰盒也不完整了。 那天骨灰盒被摔碎的场景,在我脑海中闪现一遍又一遍。 白天我会因为夜里的失眠,而浑身乏力,什么都不想做,鬱鬱寡欢。 我这才发现,自己好像生病了。 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去医院掛了精神心理科。 心理医生听了我的敘述,告诉我这叫做创伤后应激障碍,需要及时的心理疏导。 否则,以后可能会发展成严重的抑鬱症。 可心理医生的治疗方式竟然是“脱敏”。 就是让我自己亲口说出我不想回忆的事,不想提起的人,以及与现在形成鲜明对比的美好过去。 他说只有这样,我才能亲手將腐肉剜掉,伤口才能长出新鲜的血肉。 虽然这对我来说太过残忍,但我还是决定积极配合治疗。 我不想在未来的人生里,因为这段失败的婚姻,把我自己变成一个痛苦的疯子! 当然,心理疏导是循序渐进的,並不是一次性要我把我和顾时序的回忆全部说出来。 第一次治疗完成后,医生还给我开了一些抗焦虑抑鬱的药物,让我回去吃。 並且他还建议我,让我和顾时序一起给孩子找块墓地,將骨灰盒放进去入土为安。 这不仅是对孩子的尊重,也是对我自己的一个交代。 虽然婚姻失败了,但顾时序永远是孩子的爸爸,这点没法改变。 而我唯一的私心,就是想让我的孩子也体会一次像顾时序对朵朵那样的父爱。 哪怕只有一次。 从医院拿了药后,我返回家里。 没想到,这大白天的顾时序竟然在家。 以前的顾时序除了修佛时会在家里的佛堂,其余时间几乎都在公司,我跟他也只有早上吃饭时能说上两句话。 可自从苏雅欣母女住进来之后,就连他回家的时间都多了许多。 所以,他也並不是忙到连家都回不了啊! 见我进来,坐在沙发上看杂誌的男人看了我一眼。 我下意识地將印有医院名称的药袋子藏在了身后,不想被他知道我是个心理有问题的人。 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他看到了我手中的药,却並不在乎我为什么会拿药,拿的什么药? 其实我並不需要藏起来的。 想到医生给我的建议,我站在他面前没走,犹豫著如何跟他说一起给孩子下葬的事。 “有事跟我说?” 他终於先开了口,將杂誌放在一边,深邃的眸光好像真的很认真在看我。 就在这时,刘妈端著一碗燕窝上来,笑眯眯地说:“太太,这是极品血燕燕窝,先生让我给您熬的。对您的贫血最好了!” 儘管我知道刘妈是好意,想撮合我和顾时序,但我不喜欢这种好像我吃喝都得靠顾时序赏赐的感觉。 顾时序这时也说了句:“喝了吧。” 仿佛在给我台阶下。 我拒绝道:“不必了,我不喜欢吃別人的残羹剩饭。” 反正,这本就不是买给我的。 苏雅欣已经喝了那么多天,是喝腻了,还是喝不完才想起我了? 顾时序见我驳了他的面子,丟下三个字:“隨便你。” 说完,他起身往楼上走去。 我连忙叫住了他,將我的想法一鼓作气说了出来:“顾时序,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想让你跟我一起给孩子选块墓地,把她好好安葬了。” 我话音刚落,苏雅欣从楼上下来,道:“时序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朵朵说要在幼儿园开学前好好出国玩一趟!盼了好久了!” 顾时序顿了顿,回头看著我。 我也这么凝视著他,紧张地等待著他的答案。 我多希望他这次可以选择我。 我想,我的孩子在天之灵也会想看到爸爸把她当作宝贝。 “可以吗?就明天上午,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的。” 我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么卑微,我失去了往日的傲骨,每一个字都带著诚恳的请求。 为了孩子,我愿意卑微一次。 第15章 以后,我与他再无交集 顾时序顿了顿,似乎在衡量时间,然后道:“周五下午我回来,你等我两天。” 我微微鬆了口气。 还好他答应了。 虽然我在回来的路上諮询过殯仪馆,说是最好上午下葬,过了中午不吉利。 但我不敢再要求他太多,怕他反悔。 我的孩子,在两天后的下午,终於也能享受一次父爱了。 顾时序草草跟我约好时间,便跟著苏雅欣上楼了。 我回到客房,站在窗户边,看著朵朵被苏雅欣和顾时序一左一右的牵著,蹦蹦跳跳的。 司机和助理拖著两个大行李箱跟在后面。 就连朵朵养的那只白色拉布拉多,也跟著他们去旅行了。 我弯了弯唇角,拿过一旁心理医生给我开的药,吃了下去。 药的苦涩从口腔一直流进了心里。 …… 日子转眼间到了周五。 这期间,有家单位给我打电话通知我周五下午去面试。 之前投的简歷终於有了回復。 可周五下午我已经跟顾时序约好了一起去给孩子下葬,所以我只好问他们能不能换个时间面试? 得到的回覆意料之中,当然是不可能! 好不容易等来的工作,就这样泡汤了。 可我也並不后悔。 周五我很早就起来了。 吃完早餐便去了墓地,其实在下葬前,还有很多繁琐的程序。 因为顾时序下午才能回来,我怕他嫌麻烦,所以除了下葬,其他程序都是我一个人参加的。 例如,跟孩子告別;例如,帮孩子诵经祈福。 可时间已经临近中午,顾氏庄园那边说他还没有回来。 我给他打电话,那边没人接。 我看著时间,十二点了,如果他在飞机上,手机应该关机才对。 但是手机並没有关机,只是打不通。 一种不好的预感慢慢爬上心头。 他答应过我了,他自己亲口说过周五下午会回来,让我等他。 他会来的吧? 我静静地站在给孩子选好的墓碑前,等待著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过来提醒我:“叶女士,现在已经四点半了,再不下葬,天都要黑了。” 我的心终於冷成了冰。 他不会来了。 我的孩子在进入那个黑漆漆的世界之前,还是没有等到她的爸爸来看他一眼。 “嗯,那就下葬吧。” 我声音带著一丝哽咽,极其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回去的路上,顾时序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没有接,直接关了手机。 这是我发现他出轨后,第一次这样恳求他,也是唯一一次我觉得与他还有交集的事。 但是,我已经自己办完了。 从此之后,我们之间,就再没什么沟通的必要了。 我以为我足够想得通、放得下了,可夜里我又失眠了。 毫无睡意的我隨意刷著微博,这才看到苏雅欣发的动態:是她穿著粉色仙女裙蹲在地上,抱著那只白色拉布拉多,鼓嘴卖萌的样子。 配文:狗狗拉肚子了,只好延迟回国了。家人们,峇里岛的宠物医院有推荐吗? 几分钟前的一条动態,已经跟了几百条评论。 夸苏雅欣好看的,夸苏雅欣善良的,推荐峇里岛宠物医院的…… 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真讽刺! 在顾时序心里,我与他的孩子,竟还不如苏雅欣的一条狗重要! 原来,这就是他爽约,推迟回国的原因。 我辗转反侧在床上,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可心里像是堵了团,呼吸都觉得困难。 我想跟宋今若打电话倾诉,但是现在已经很晚了。 况且,以后这种情况或许隔三岔五就会发生一次,我得学会自救,不能次次都靠闺蜜。 就这样,我坐回书桌前,打开了电脑。 这是我突然萌生出的想法,通过写小说来宣泄心底的压抑,將我与顾时序的婚姻用文字记录下来,也用这样的方式跟我过去的二十五年告別。 我註册了一个笔名,叫做“夜未央”。 就如同我这三年度过的无边无际的黑夜,总好像也过不完似的。 或许是我记者出身的原因,写稿也够多,所以码字和敘述经歷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 写到深夜两点,困意袭来,我终於上了床。 …… 翌日一早,我被手机来电吵醒。 是养母叶夫人打来的电话,说是我们好久没回娘家了,让我带顾时序回去吃饭。 “妈,顾时序他今天去不了了,他……” 我支支吾吾了半天,不想给他们添堵,便道:“他在国外出差,估计赶不回来。” 叶夫人道:“那他不来你也可以来啊!妈妈都想你了。” 想想自己也有段时间没回娘家了,我便答应了下来。 中午到家时,叶夫人早已准备好了一大桌子饭菜。 看到我手里大包小包的礼物,她笑眯眯地说:“傻丫头,回自己家里还这么客气?快点洗手,喊你爸爸下来吃饭。” 我去书房时,叶父正自己跟自己下棋。 他遗憾地说:“时序最近都很忙吗?好久没见他了。我本来还想跟他下几盘棋呢!” 叶父和叶夫人对顾时序的良好期许让我生生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这个破碎的婚姻哪怕告诉他们,他们又能怎样呢? 他们没有生我,却把我养大,我不想再让他们为我操心。 於是,我对叶父道:“爸,等他这次回来我一定让他抽空来家里陪您下棋。” 餐桌上,就我和叶父、叶夫人三个人。 “我哥呢?” 我疑惑地问:“上次回家也没看到他。” 提起这个,叶夫人突然兴致勃勃地说:“你哥哥啊,他谈恋爱了!三天两头不在家,前几天好像又出国了。” 叶父虽然没说什么,但他脸上的笑容也能看得出对未来嫂子很满意。 “未来嫂子是哪家的?” 我也替我哥哥高兴,说道:“能让爸妈满意,肯定差不了。” 叶夫人笑呵呵地说:“就是大明星苏雅欣啊!你是做娱乐记者的,应该认识吧?跟你一样漂亮。” 我的心狠狠一沉,筷子都没拿住,掉在了地上。 第16章 我发现了苏雅欣的秘密 “谁?您说的是苏雅欣?” 我不敢相信地確认著。 叶夫人点点头,道:“是啊,你哥嘴真严,听说都在一起好久了。但因为她是明星,所以你哥一直瞒著我们,怕给她带来麻烦。” 叶父也笑了,道:“怪不得这小子这些年身边从没有女人,也不提婚姻大事,我们还当他有什么毛病。搞了半天,心里早就有人了!” 他们这番话简直顛覆了我的三观。 苏雅欣和顾时序的孩子都三岁了,竟然还能同时吊著我哥? 而且,她现在和顾时序在峇里岛,我哥过去又是充当什么角色? 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无数的疑问让我脸色很难看,叶夫人关心地问:“昭昭,你怎么了?” 我组织了半天语言,想戳破苏雅欣的嘴脸。但看到叶夫人和叶父都对这个未来儿媳格外满意,我只好先探了一下他们的口风。 “爸、妈,前段时间苏雅欣的緋闻你们看到了吧?她还有金主,那个人的背影,並不像我哥。” 我说完,叶夫人立刻就不高兴了。 她皱眉道:“那些营销號抹黑雅欣的緋闻,你也信啊!亏你还是干娱乐记者的!这些套路,你都不知道?” 叶父点点头道:“那个新闻我看了,连男主人公的正脸都是糊的,什么都看不到。就凭这个,就詆毁人家小姑娘的名誉,不太好吧?” 我看著父母被蒙在鼓里,恨不得现在就揭穿苏雅欣,將我用一千万买下来的高清照片给他们看。 甚至,我还可以把他们带到我家,让他们亲眼看看我未来嫂子是什么人? 可话到嘴边时,我突然改口问:“那我哥带她来见过父母吗?或者是,两家人见过吗?” 提起这个,叶夫人笑眯眯地说:“我们也著急呢,可你哥说她是明星,狗仔盯得紧,正在安排。最迟下周就能把她带到家里来让我们见见!” 我心中一惊,不动声色地对父母道:“妈,那下周我哥哪天把她带来,你一定要通知我啊,我也想见见未来的嫂子。大明星,平时只能在电视上见到的。” 叶夫人笑呵呵地说:“好,到时候你把时序也一起带来,一家人好好吃个饭。” “一定的。” 我郑重地答应著,怎么能让顾时序错过这样的好戏? 可我就是有点想不通,苏雅欣已经有了顾时序的孩子,顾时序还这样宠爱她,或许很快顾太太的位置就到手了。 那她干嘛还要吊著我哥呢? 想到这儿,我生怕打草惊蛇,提醒道:“对了,妈,您先別跟我哥说那天我也要回来。就说只有您和我爸单独跟未来嫂子见面。” “这是为什么?” 叶夫人疑惑地看著我。 我微微一笑,道:“您想啊,人家苏小姐是大明星,行程什么的都要很谨慎的。而且她要是知道她小姑子是娱乐记者,我身份这么敏感,她还敢跟我哥到咱家来吗?或许她都不敢嫁进来呢!” 叶夫人一听,面色紧张起来,生怕未来媳妇儿被嚇跑了。 她道:“你说得对,还是你想得周到。那就先瞒著你哥他们,省的雅欣知道这么多人来看她,到时候不好意思。” …… 午餐后,叶夫人说既然顾时序出差不在家,就让我在娘家住几天。 可我下午接到了一家传媒公司的面试电话,让我明天下午去面试。 这家传媒公司是新成立的,所以需要大量招人。 这对我来说算是个好机会。 衣服都在家里,我得回去好好搭配一下,认真对待这次面试。 晚上,我还是回到了顾氏庄园。 原以为顾时序还得过几天,等苏雅欣的狗治好病再回来。 可我到家的时候,他们已经回来了。 三个人如同最幸福的一家三口,牵著狗在庭院里遛。 见我回来,不知道朵朵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鬆开了狗狗手中的绳子。 那只白色的拉布拉多突然就一边叫著,一边朝我奔了过来。 我惊恐得瞪大眼睛,从小就怕狗的我,尖叫著向后躲。 身后就是游泳池。 我就这么一个踩空,摔了进去,顿时,水四溅。 深秋的夜里,游泳池里的水冷得刺骨。 虽然我会游泳,但从泳池爬出来的时候还是浑身都湿透了,薄薄的裙子布料贴在身上,狼狈地出现在顾时序和他的情人面前。 自始至终,男人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微微蹙眉看著我。 朵朵高兴地拍起了手,笑著叫道:“哈哈,落汤鸡!落汤鸡!” 苏雅欣见我被奚落得差不多了,不痛不痒地对著女儿轻斥了一声,“朵朵。” 朵朵这才停下来,却仍旧没有掩饰脸上那得意的神色。 我看著这恶劣的小姑娘,恨不得把她也推进泳池里,让她感受一下被冒犯的感觉。 但我无法对一个孩子下手。 直到苏雅欣掛著一副虚偽的笑,走到我面前,抱歉地说:“叶小姐,对不起啊,朵朵这孩子喜欢恶作剧,小孩子的天性。你別……” 她话未说完,我突然拉过她的手,將她甩进了游泳池里。 “啊!” 她扑腾著叫喊:“时序哥,救我,救我……救命啊!” 朵朵看到这一幕,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连忙催促顾时序:“爸爸,你快去救救妈妈!妈妈会淹死的!” 刚才我掉进水里,冷眼旁观地顾时序,却在这时候將手中的佛珠递给朵朵,自己直接跳下了泳池去捞苏雅欣。 我静静地看著这英雄救美的一幕。 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他將苏雅欣抱上来的时候,浑身湿透,一向注重形象的他此刻却丝毫不在意。 苏雅欣看起来奄奄一息地在他怀里。 “妈妈,你不要死!呜呜!” 朵朵一边哭,一边对我吼道:“你敢欺负我妈妈!我要给我妈妈报仇!” 说完,她对著一旁的狗命令道:“大白,你去咬死这个欺负我妈妈的坏女人!” 那只狗仿佛能听得懂人指令似的,突然满脸凶狠地冲我叫了声,再次向我了扑过来。 我惊恐地看著那只面露凶相的狗,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儿。 就在那只狗快要扑到我身上的时候,顾时序一声冷清的命令,让它一下子蔫儿了。 “大白,回你的狗窝去!” 他说完,那只狗瞬间停住,然后听话地一步步撤退,往自己狗窝的方向走。 朵朵见状,格外不服气地撅撅嘴,道:“爸爸,这个女佣欺负了我妈妈,你为什么不惩罚她?” 呵,我居然被这孩子误认为女佣了。 顾时序给她灌输的概念,应该是苏雅欣才是这里的女主人。 这时,苏雅欣又在顾时序怀中呛咳了几声,格外柔弱地开口道:“时序哥,我好难受……” 顾时序將她打横抱起来,冷沉的眸光落在我身上,道:“佛堂已经修好了,去跪著。” 说完,他便让司机备车,打算带苏雅欣去医院。 这种巨大的落差感和毫无理由的偏心,让我委屈又愤怒,忍不住对著他的背影骂道:“顾时序,你浑蛋!” 他回头,本就冰冷的目光像是含了把刀,仿佛我再多说一句话,这把刀都要把我给刺穿。 我道:“你这么爱她,难道她刚出道时的电影你都没看过?演一个水性很好的游泳教练,里面都是没有替身的,是她真人出演。这游泳池的深浅,別说会游泳的,不会游泳的人都不会淹死。” 我不想被他看到我不爭气的眼泪,说完就转过身,拖著湿噠噠的身体,一步步往別墅里走去。 被我揭穿后的苏雅欣,依然被顾时序亲自照顾著,冰箱里最后一块生薑也被拿来给她熬了薑汤。 我忽然发现,其实苏雅欣的这些小伎俩或许顾时序全都知道。 他这样聪明的男人,在商界翻云覆雨、运筹帷幄,又怎么会看不清苏雅欣的套路? 但他根本不在乎谁对谁错,只因为那是苏雅欣,所以他可以无底线地包容。 …… 我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有点低烧,但想到下午的面试,我还是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自从我离开主臥,就把自己的所有衣服搬到了客房衣柜。 可衣柜里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去年刚买的那身適合出席正式场合的小西装。 应该是不小心落在衣帽间了。 我只能去二楼的衣帽间,想把那身衣服找出来。 刚走到衣帽间门口,我就看见苏雅欣拿著几条围巾和毛衣往主臥的方向走。 隱约听见她说:“时序哥,这些是你的东西吗?也太不符合你的品味了,穿上好掉档次的。不然,我给扔了吧!” “你看著处理就好。” 顾时序语气隨便的像是今晚要吃什么饭? 我心一紧,这些东西,是我亲手给顾时序织的。 只因他上大学后,跟我提起过一次,他哥们儿的女朋友总喜欢织各种毛衣手套的,这样的礼物很用心。 当时才上高中的我,下了课就去商店买毛线,用晚自习的时间在毛衣店跟店主学织毛衣。 那段时间,我成绩一落千丈,从年纪前三名跌倒了年纪五十名以后。 为此,老师还喊了家长。 但因为我记得他那句话,每年他的生日,我都会亲手织些东西送他。 儘管我很少见他戴过,我也只是安慰自己,他衣服和配饰多得戴不过来了而已。 直到现在,我看见我送他的所有东西都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小角落里呆著。 才发现,从很早开始,他就不在乎了。 又或许,他从没有在乎过。 而这个原本属於我和他的衣帽间,已经变成了他和苏雅欣的。 就在这时,苏雅欣拿著那几条围巾回到衣帽间。 见我在,她笑笑,道:“叶小姐,你的衣服和行李不是已经搬到客房了吗?” 言外之意是,我怎么会出现在属於她和顾时序的地方? 第17章 把给顾时序的礼物送给流浪汉 我面无表情地说:“我出现在我家里的衣帽间,还要徵求你的同意?” 苏雅欣脸色微变,隨即,挤出一抹微笑,道:叶小姐,你误会我了。只是这次出国时序哥给我买了不少衣服,我怕这衣帽间放不下了。” 我看了眼全是国际大牌包装的袋子,冷冷道:“放不下就挤挤唄!两个人的感情都能挤进第三者,更別说区区几件衣服了。” 苏雅欣脸上的笑就快维持不住,隨即,她看看手里我给顾时序织的围巾,直接丟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她別有深意地说:“与其挤一挤,还不如把那些淘汰的、不符合时序哥品味的旧货给扔了。” 她继续整理著顾时序放在角落的我给他织的毛衣,仿佛閒聊似的道:“这些东西,真不明白怎么会出现在时序哥的家里。太不入流了!” 我想到叶夫人和叶父口中提到这个“未来的嫂子”,突然觉得苏雅欣目前的一切举动都十分滑稽。 我从她手中將我给顾时序织的毛衣围巾全都拿了过来,道:“衣服不入流,至少还能给流浪汉御寒;要是人不入流,无论去哪里都是垃圾!” 下周等她跟著我哥出现在叶家的时候,这个垃圾应该就能现出原形了。 我自顾自地在衣帽间找了半天,终於找到了我下午面试要用的小西装。 而我之前给顾时序织的毛衣和围巾,我都抱走了。 我离开衣帽间刚走几步,朵朵就进去了,十分羡慕对她妈妈道:“哇,妈妈,你的衣服好漂亮啊!这个裙子穿在妈妈身上像是仙女一样!” 苏雅欣像是故意要让我听见似的,道:“都是爸爸给妈妈买的。” 我扯了扯唇角,將我手中这些对顾时序毫无意义的『过时衣服『投进了別墅门口的衣物捐赠箱。 这些,现在哪怕穿在流浪汉身上,对我来说都比穿在顾时序身上有意义! 我投完衣服回来,顾时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客厅。 见我进来,他主动开口道:“明天有时间吗?我们一去给孩子下葬,我让孙杰挑了一块风水好的墓园。” 我顿住脚步,恍恍惚惚地看著这男人五官优越的皮囊。 不知道是我没睡醒,还是他没睡醒? 现在,才想起我们的孩子。 那天我在墓地独自看著那个小小的骨灰盒被埋进土里,却始终没有等到孩子的爸爸。 我忍著眼眶的酸涩,问他:“我们不是说好了,周五就去给孩子下葬吗?你为什么没有回来?” 顾时序眸光微敛,淡声道:“国外有点事耽误了。” 我嗤笑了声,道:“国外的事,是给苏雅欣的狗治拉肚子?” 顾时序脸色微沉,道:“不是因为这个。” “呵,顾时序,你要不要看看现在的自己有多虚偽?” 我失望地看著他那张曾经把我迷死的面容,道:“苏雅欣微博上发得清清楚楚,你何必否认?我们现在到了这一步,我还值得你费心思欺骗吗?” 说完,我再也不想看他一眼,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走了几步,我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他道:“我的孩子已经安葬了,你不必费心。以后,你的孩子只有朵朵一个!” 回房后,我心情平復了很久,才终於趋於平静。 …… 索性,今天上午这个插曲没有影响到我下午面试的状態,算是正常发挥。 面试结果两天后登在了衷亦传媒的官网,我被录用了,试用期半年。 这算是我这段时间以来,唯一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了。 我正式上班的第一天清早,便听见別墅里的哭闹声。 原来今天也是朵朵上幼儿园的第一天,但是小丫头死活不肯去。 顾时序好言相劝,又抱著她耐心地哄。 一贯清冷的男人,只有在苏雅欣母女面前才会露出这般温柔宠溺的一面。 我讽刺得弯了弯唇角。 路过他们时,顾时序的目光刚好落在我身上,似乎带著某种疑惑。 毕竟,之前我工作被他弄丟了,就没有再这么早出去过。 所以他看到我今天一身职业装,还化了淡妆,还有些意外。 刘妈见到我出去,关心地问:“太太,您这么早去出去是有事吗?” “嗯,有点事情办。” 我敷衍著回答了一声,不想被顾时序知道我找到了新工作。 七点五十,我准时到公司人事部报导后,她们让我去找部门总监。 可我没想到,这家传媒公司的新闻部总监竟然是我大学室友,也是我大学四年的竞爭对手,孟云初。 当年大学时候,我和她的专业成绩一直是第一和第二。 毕业那年,本来是我获得了我们专业唯一的保研名额,但为了跟顾时序结婚,响应婆婆开枝散叶的要求,我放弃了。 后来这个保研名额就落到了孟云初的头上。 直到现在,我都记得她那时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惊讶和轻蔑。 就好像在说『真是个恋爱脑的蠢女人』! 可是,毕业后的四年,我经歷了一场令我遍体鳞伤的婚姻,而我的竞爭对手做了我最想做的新闻记者工作,还成了我的顶头上司。 现实真是残酷又讽刺啊! 在我出神儿之际,孟云初突然开口,语气嘲讽至极:“怎么?婚姻不幸?老公不给钱啊,逼得你自己出来工作?” 第18章 他要我们叶家陪葬 我笑了下,反问道:“自己出来工作是什么很丟人的事吗?你不是也自己出来工作?” 孟云初被我噎了一下,隨即,对我道:“叶昭昭,別忘了,你还在试用期。我是你的上司,有权决定你的去留。” 我点点头,道:“记得呢,我会好好工作的。孟总监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孟云初估计也是今天才知道我来这里工作的,所以一时半刻没想到什么方法整我,就先让我出去了。 坐回工位上的我心里有点忐忑。 毕竟,顶头上司是跟自己关係不太好的大学竞爭对手,这工作怎么看都不是那么好做啊。 这时,我手机来了条微信,是宋今若发来的。 “这顾时序的女儿是不是白痴啊!”她带了个笑哭的表情,道:“我今天特意去她班上看了眼,听老师说她上完厕所连裤子都不会提。” 我回:“顾时序这样的智商,应该生不出来弱智吧。” 宋今若道:“说不定是小三拉低了整体智商呢?这女孩真是笨死了,脾气也大得很。刚来第一天,就推倒了一个小朋友。现在,没一个小朋友愿意搭理她。” 我知道,宋今若给我发这些,一是为了让我出气,二是存在著一些私心和偏见。 虽然我也不喜欢苏雅欣母女,可我还是给她回:“別为难她,我不想把气撒在一个孩子身上。” 我不敢一直跟宋今若聊下去,生怕被孟云初看见,到时候给我穿小鞋。 我用了整整一天熟悉了工作內容,孟云初故意挑著下班的时间让我完成一个新闻稿的撰写,明天要发出去。 无奈,我只好加班。 直到晚上十点。 我才终於写完了稿子发到孟云初的邮箱。 回家时,別墅里灯火通明。 朵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是因为今天在幼儿园尿了裤子,被同学们嘲笑。 小丫头哭著说:“我不去上幼儿园了!我再也不要去了!都没人愿意跟我玩儿!” 顾时序已经找来了两个女佣,要她们明天跟著朵朵,隨身伺候著。 本来也不关我的事,我路过客厅都没准备停下。 直到听见苏雅欣对顾时序道:“这明摆著就是幼儿园老师不负责任,欺负我们朵朵。再这么下去,朵朵会不会出现心理问题啊?” 她话音刚落,顾时序就叫住我:“叶昭昭,你过来。” 我知道,如果我不过去,他接下来就要找宋今若的茬了。 我折返回去,冷冷问:“有事?” 顾时序狭长的凤眸透著一抹审视,道:“你今天一天,都去了哪儿?” 我快被气笑了,敢情他以为我这一天都躲在幼儿园的某个角落,跟宋今若密谋或者指使宋今若怎么对待她家宝贝女儿呢? 我微微一顿,反问道:“我去哪儿,跟你女儿今天尿裤子有关係吗?” “我警告你,不要把心思动在朵朵身上。否则,我要你们叶家陪葬。” 他黑沉的眸子紧紧盯著我,说出的话比冰还令人寒心。 呵,叶家。 他从小就总去叶家找我哥哥玩儿,一到暑假就在叶家小住。 叶夫人和叶父把他当贵客招待,什么好吃好喝好玩儿的,都先紧著他。 可现在,他女儿自己尿了裤子被嘲笑,自己脾气不好被孤立,他就要让我们叶家陪葬! 这种话,他也能说得出口。 我攥著拳头,声音仍因为愤怒而发颤,一字一句地说:“我要是你,就反思一下是不是我把孩子宠成了低能儿?要是你想让她做公主,那就別送她去幼儿园。这个社会,没人惯著她!” 本来加班到这么晚我已经很累了,洗完澡就想早点睡觉。 可晚上我又失眠了。 凌晨,我上了站的后台,继续更新我的书。 本来我只是写给自己看的,没想到,还真有几个读者催更。 …… 翌日。 我到了单位,孟云初难得说了句人话。 “昨天你发我邮箱的稿子我看了,不错。” 她似笑非笑地说:“没想到,你还真有点东西。这几年,专业是一点没荒废。” 我微微一笑,道:“过奖了。” 原以为孟云初找不到我的茬儿就该撤了,我也能工作得舒心一些。 可傍晚快下班时,她突然走到我工位前,道:“你帮我个忙,去接个朋友。” 我蹙眉道:“这是工作的事吗?如果不是,那你的朋友你自己去接。” 说完,我拿起包准备下班。 她拦住我,道:“本来我是可以自己去接的,但我们新闻部今晚要有个客户需要我应酬。” 我还是不想去,便推脱道:“那你直接帮你朋友叫个车不就得了?” 孟云初严肃地说:“她身份敏感,不能让不熟悉的人接触到。叶昭昭,我是信任你才让你去。你要是不想去,那你就去替我应酬,我自己去接。” 我对应酬的事向来不擅长,再加上她有权决定我的试用期是否通过。 最终,我还是答应了她。 临走时,她给了我一串號码,又让我把车牌號给她,她要发给那个朋友。 就这样,我下了班便往海城一个风景区赶。 到达门口的时候,风景区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面,也不知道里面是有什么大人物。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车门突然被打开,几个保鏢簇拥著两个人上来。 “顾先生,苏小姐,就是这辆车。” 保鏢看到车牌號,確定我就是来接他们的人。 我是怎么都没想到,孟云初让我来接的人,是苏雅欣和顾时序。 也不知道这俩人谁是她朋友? 据我所知,大学的时候孟云初的家境並不好,按说她是接触不到这个圈子的。 苏雅欣和顾时序上了车看见是我,明显也错愕了一下。 我的车外面一堆苏雅欣的脑残粉,不停拍著车门,像是要把我们吃了似的。 顾时序蹙眉问:“怎么是你?” 我面无表情地说:“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早知道是你们,我根本就不会过来。顾总要是不想坐我的车,现在就可以带著她下去。” 第19章 被他弄哭 苏雅欣看著车窗外那些粉丝的状態,像是受惊似的往顾时序怀里躲。 她声音虽小却又透著几分自豪地跟我解释:“叶小姐,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我在这边给时序哥的公司拍gg,粉丝太热情了。时序哥的车临时去接我母亲了,那就麻烦你,送我们回家吧。” 哦,原来是苏雅欣的母亲也来了,顾时序未来的丈母娘。 为了我在启星传媒的工作,我忍著心中的烦躁,缓缓將车平稳行驶出去。 没想到,那些脑残粉们就这么一直对我们穷追不捨。 我这辆车后面跟著好几辆其他车。 我去哪儿,他们去哪儿,主打一个不离不弃。 苏雅欣为难地说:“时序哥,他们要是一直这么跟下去,肯定会知道我现在的住处。我的隱私,就曝光了。” 顾时序突然对我道:“叶昭昭,停车。” 我还以为他们是为了不曝光居住地址,所以打算在这里下车。 可没想到,我刚把车停在路边,顾时序就道:“把你的衣服给雅欣,然后开著车走。” 我愣住,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真是一点都不顾我的死活啊! 似乎看出了我的不愿,顾时序道:“她是明星,你是普通人。那些粉丝的目標不是你,你没有任何危险。” 苏雅欣此时也握著我的手,十分柔弱的样子:“求求你,叶小姐,帮我一次,好不好?我自己无所谓,可如果我的隱私曝光了,对时序哥和朵朵都不好。” 我从后视镜里,跟顾时序漆黑凉薄的目光对上。 “顾时序,你休想!要是再惹我,你们一起给我滚下车!” 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我始终不懂,一个人的心怎么可以冷得像石头。 原以为只要我不肯,顾时序也拿我没办法。 可他薄唇轻启,吐出的每个字都这样残忍,“从现在开始,我让他们停了你母亲的设备。什么时候你跟雅欣换衣服,什么时候设备再启用。” 那个设备是我妈妈救命的东西,他却说停就要停掉。 最终,我被迫妥协。 就这样,苏雅欣换上我的衣服,顺利从车上下去,逃过了那堆脑残粉的眼睛。 而顾时序还在车上。 我紧紧握著方向盘继续开车行驶在公路上,可眼泪却像是关不住的水龙头,无声地爬满脸颊。 顾时序冷硬的面容鬆动了几分,难得跟我解释:“她是朵朵的妈妈,她不能出事。” 我吸了吸鼻子,问:“顾时序,你准备什么时候给她一个名分?” 我一边想著律师的话不能打草惊蛇,可我又实在忍不住想摆脱这段婚姻。 后视镜里,顾时序黑沉的眸光晦暗不明,不悦地道:“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说完,他道:“你马上在下个路口把我放下来,然后再开车去別的地方。记住,不要暴露家里的地址。” 我真是佩服顾时序,把他想保护的人保护得万无一失。 而我,就是隨时被捨弃的那个。 顾时序下车后,我调转车头漫无目的地开车绕著公路走。 后来,我车子的油都被耗光了,被迫停了下来。 那些粉丝终於找到了机会,几辆车將我的车包围住,各个拿著手机和本子拍打我的车门。 我立刻报了警,锁好了车门等警察过来。 然而,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直接用铁棍砸烂了我的车窗。 我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嚇得屏住呼吸。 车窗破碎的玻璃碴就落在我面前。 当他们看到车里只有我一个,苏雅欣连影子都没有的时候,全都疯了。 “雅欣不在车里!怎么会这样?” “这人是谁!” “你给我出来!” 他们三下五除二地將我从车里拉了出来,玻璃渣划破了我的手。 可这远远没有结束,那些人抓著我,质问道:“雅欣呢?我们欣欣去哪里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费了多大劲才找到欣欣,你居然敢骗我们!” “你真该死!我们粉了欣欣这么久,就为了拍张合照,你为什么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们!” 我成了这些人的出气筒。 他们撕扯著我的头髮,拉扯我的衣服,疯了一般的闹。 因为他们人太多,我压根逃不出来。 不知什么时候,警车的声音在这嘈杂的环境中突兀地响了起来,终於终止了这场类似於群殴的惨案。 那些失去理智的粉丝被警察带走了,我也被带到警局做备案记录。 將事情敘述了一遍之后,警察十分同情我。 他们让警局的医生帮我简单处理了伤口,问我:“需要让你的家人来接你吗?” “谢谢,我自己回去就好。” 我嗓音沙哑,疲惫到快要发不出声音。 后来,有一个女警大概是觉得我可怜,而且我的车拿去修了,她便主动提出送我回去。 路上,那位女警官对我道:“叶女士,医生给你开的药膏一定要记得每日涂抹,这样才不会在脸上留下疤痕。” “好,我知道了。谢谢。” 这唯一的温暖,竟是来自於一个陌生人。 半小时后,我终於到了家。 別墅里刚好是晚餐时间。 水晶吊灯將餐厅裹在一片温馨里,朵朵一会儿跑到爸爸怀里,一会儿又到妈妈怀里。 顾时序宠溺地对女儿道:“慢点儿,小心摔著。” 苏雅欣切了一块牛排餵朵朵,“乖,吃一口。” 直到我狼狈地出现在他们眼前,顾时序黑色的瞳仁猛地一缩,仿佛才惊觉还有我这么个人。 被他完完全全拋在脑后的人。 他们的幸福生生刺痛了我的眼睛,此刻蔓延在我心底的悲凉比外面深秋的寒意还要刺骨。 顾时序蹙眉问:“怎么搞成这样?” 我没说一个字,就这么看著他。 他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要明知故问呢? 朵朵捏著鼻子,夸张地说:“爸爸,她怎么这么邋遢?看起来脏脏臭臭的,你让她走嘛!不然,我都吃不下饭了。” 其实,我到现在,也没吃一口饭,没喝一滴水啊! 顾时序是捨不得他宝贝女儿委屈一点的。 为了不让我这个倒胃口的人影响他女儿吃饭,他对我道:“你先回房间,我晚点去找你。” 我目光划过他们每个人的脸。 顾时序复杂的表情,苏雅欣眼底的得意,朵朵毫不掩饰地嫌弃。 我要牢牢记住他们此刻的模样。 第20章 我不干了! 回到房间,我早已筋疲力尽,连做饭的力气都没有了。 隨意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麵包垫了垫肚子,然后,给孟云初打过去电话。 前几个电话被她掛了。 后来,耐不住我一直打,她还是接了。 “叶昭昭,你有完没完?我不是告诉你了,我今晚应酬呢,究竟什么急事非要现在说?” 孟云初的声音很不耐烦。 我冷冷道:“就是跟你说一声,我不干了。明天麻烦你把我的记者证和学歷证件寄给我!” 因为我入职之后,记者证和学歷学位证都是要放在公司人事处的。 可我不想回去拿,更不想被同事或者孟云初看见我脸上的伤和狼狈。 “什么?”孟云初语气提高了几分,问:“为什么?” “你自己心里清楚。” 虽然我不知道孟云初跟苏雅欣是什么关係,可我就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 孟云初不派別人接苏雅欣,非要派我? 跟孟云初通完话,我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我拿出镜子,小心翼翼地將创可贴揭开,两道明显的抓痕像是我在这个婚姻里经受的伤害,触目惊心。 从小到大我这张脸一直都被人夸讚,我对自己的容貌一直很有自信。 可现在,我没有自信了。 苏雅欣的存在,遮住了我所有的光芒。 让我在这个家里,活得像个小丑。 我对著镜子,用碘伏签轻轻擦拭著伤口。 刚才在警局虽然医生给我消过毒了,但我怕消毒不彻底,万一再感染。 就在这时,顾时序推门进来了。 我从镜子里看到他,却没有回头,依然在专注著我手中的事。 他走到我身边,拿过我手里的签,对我道:“我来吧。” “不必了,麻烦你出去。” 我站起身,不想让他手中的签接触到我,更不想让他碰我一下。 顾时序只当我在赌气,对我道:“我已经让孙杰去找律师了。那几个伤害你的人,会往重了判。” 伤害我的人? 顾时序啊,你是真不懂还是装傻? 伤害我的人从来都不是那些施暴者,而是將我推向他们的那双手! 可现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话不想跟他说一句,反正,他也根本不在乎。 所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平静地点头:“嗯,你费心了。还有別的事吗?” 顾时序见我没吵没闹,以为他这样的处理结果令我很满意,便点点头,道:“那你早点休息。” 他离开后,我用手背使劲揉了揉眼睛,擦掉了一片湿润。 …… 翌日,我没去上班。 孟云初给我打电话道:“公司不是菜市场!要是你想辞职,就走正常的审批流程!” 我的记者证和学歷学位证都在启星传媒压著,她不肯寄给我,我只好自己走一趟了。 下午,当我脸上带著伤出现在孟云初面前时,她著实嚇了一跳,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讽刺道:“別装了行么?你朋友没跟你说,昨晚发生的事?没谢谢你,给她送了个人头让她出气?” 孟云初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你是说苏雅欣?你这伤是她打的?” 我忍无可忍道:“你敢说昨天你不是故意派我去接她?你敢说,不是你跟她商量好的?” “叶昭昭,你別莫名其妙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孟云初怒了,厉声道:“实话告诉你,苏雅欣是我男朋友的妹妹。就这么简单,怎么被你延伸出这么多阴谋论?” 我怔住了,可孟云初的样子不像说谎。 反正我现在已经是她的手下了,又跟她撕破脸要辞职,她也没有必要跟我说谎。 我警告道:“我只想告诉你,苏雅欣她是我丈夫的出轨对象。以后所有跟她有关的事,你不要再找我!” 说完,我不再理会孟云初震惊的眼神,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我的辞职报告孟云初没有批准,如果我擅自离职,他们有权利扣留我的所有证件。 所以最终,我没走成。 不仅如此,因为上午我没去上班,积压了半天的工作还是要完成,我只好继续待在单位加班。 总监室的灯也亮著。 晚上九点我快结束工作时,孟云初走到我办公桌前,试探著问:“你下午说的那些话,是真的?苏雅欣找了有妇之夫?” 我看著她,道:“看来,你跟你这个小姑子关係好像也就一般般。你连她现在跟什么人在一起都不知道。” 孟云初冷哼了声,双手环臂,阴测测的道:“不瞒你说,要不是因为我这个小姑子,我和我男朋友早就结婚了。我已经忍她够久了!叶昭昭,或许我们俩可以结盟。毕竟,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呢。” 面对孟云初的『结盟』提议,我回了三个字:“没兴趣。” 毕竟,这孟云初以后是要跟苏雅欣成为一家人的。 现在她討厌苏雅欣无非是因为她阻拦了她的婚事,可要是哪天苏雅欣接受这个嫂子了呢? 那我立刻就会被孟云初推出去献祭。 我工作做完准备收拾包包走了,孟云初拉著我,好奇地问:“你丈夫是不是之前捧她出道的那个?听说那男人又是砸钱、又是找人脉,让她从那堆韩国练习生里脱颖而出。要不是那个男人,也没有现在的苏雅欣。” 听她这么说,我就下意识算了一下时间。 之前我做娱乐记者时对苏雅欣的经歷做过功课,她做练习生的时候才16岁,成团出道的时候是18岁。 按照孟云初的说法,在六年前,顾时序就认识了苏雅欣,並且为她砸资源、联繫人脉? 如果那时候他就喜欢上了苏雅欣,又为什么要在四年前跟我求婚,跟我结婚呢? 孟云初见我不急著走了,笑了笑,道:“那个男人,该不会就是你老公吧?” 我突然一个激灵,那个人是顾时序的可能性还真不大,更大的可能是我哥哥。 六年前,我哥跟韩国的一个企业合作,三天两头飞韩国去。 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我曾经喜欢一个男韩星,还让我哥去给我弄签名。 难道,那个为苏雅欣砸资源、捧她出道的人是我哥? 我问孟云初:“你知不知道那个男人姓什么?” 她挎著脸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以前苏雅欣家里也就算小康家庭,根本没这么多资本捧她。不过现在啊,今非昔比了!她爸爸、她哥哥都是学术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那你就加油,儘快搞定你的小姑子。” 我婉拒了孟云初的提议,因为我不想被她当枪使。 孟云初见她说了这么一大堆,我都没有心动,大概是觉得面子过不去,便道:“叶昭昭,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別忘了,你还在试用期呢!” 我一边朝门口走,头也没回地朝她挥挥手:“想辞退我隨时!” …… 回去的路上,我脑子很乱,愈发肯定苏雅欣跟我哥或许早就在一起了。 只是我不清楚,我哥哥究竟知不知道这女人已经给顾时序生了孩子? 我拿出电话,打给了叶家。 是叶夫人接的。 “妈,您不是说我哥这周要把未来嫂子带回家吗?確定是周几了吗?” 我有点著急了。 第21章 伤在我身上,你凭什么替我原谅? 叶夫人嘆了口气,道:“你哥说最近狗仔一直跟著雅欣,这节骨眼儿上带回来见父母太不安全了。所以,时间改成下周了。” “这样啊……” 我有点失望,又要拖一周。 不过没关係,好饭不怕晚,总能让我哥和顾时序看清楚这女人真面目的。 我掛电话前,又叮嘱了一句:“那要是时间確定好了,您一定要通知我啊!” 叶夫人笑著道:“你这孩子,从小就喜欢凑热闹。放心吧,肯定会跟你说的。” …… 到家时,苏雅欣正在训斥那两个贴身伺候朵朵的女佣。 听说是因为顾时序的宝贝女儿今天又尿裤子了,而且尿了三次,三条乾净的裤子全部用完不说,又被其他小朋友嘲笑。 女佣委屈的解释:“顾先生,苏小姐,我们真的已经很注意了。可朵朵小姐不喜欢戴尿不湿,说屁屁会痒。” 我看著这场景,莫名想起我小时候上幼儿园,好像也三天两头尿裤子,而且我当时用尿不湿过敏,就只能频繁地换新裤子。 直到第二年,这种情况才好一些。 苏雅欣厉声呵斥女佣:“你们还敢狡辩!就是你们不注意,才让朵朵尿了一次又一次。要是朵朵因为这件事出现了什么心理问题,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顾时序转动著手中佛珠,冷冷道:“你们去找刘妈结帐,明天不用再来了。” 我心中感慨,以前,从没有看到冷静自持的顾时序会有这般昏庸的时候。 他家女儿,真是养得比公主还金贵。 我本不想沾染这几个晦气的人,但我回房间要路过客厅。 刚走几步,就被苏雅欣叫住了,“叶小姐,我有点事想求你。” 说完,她走到我面前,“我想替我的粉丝们求求情。我知道他们昨天很过分,但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原谅他们吧。起诉的事,就算了。” 我冷笑了声,道:“伤在我身上,你凭什么替我原谅?不然,你也被薅掉几撮头髮,被他们把脸抓?看看你原不原谅?” 说到这儿,我望向顾时序,“再说了,昨天不是我找的律师,是顾总主动要帮我告他们的。我没记错吧?” 苏雅欣轻轻勾了勾唇,道:“时序哥这边好说。他知道我身份敏感,不好得罪粉丝的。” “所以,我替你遭了罪,你苏雅欣开始出来当圣母了?” 我冷嗤了声,要不是怕打草惊蛇,我恨不得现在就质问她跟我哥是什么关係? 这时,顾时序淡淡地说:“雅欣是偶像明星,要是这次把粉丝告了,以后还有谁敢做她的粉丝?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他轻描淡写地让我昨天所受的一切伤害和委屈,就像是投进海面的一张纸,连声响儿都没有。 不过,无论那些粉丝受到怎样的惩罚,罪魁祸首也依旧好端端地坐在这儿。 起诉不起诉的,又能怎样呢? 我目光从他凉薄的脸上扫过,往自己房间走去,不再多言。 反正,再有半个多月,等我妈救命的设备一上市,我就再也没有什么能被顾时序拿捏的了。 到时候,就能把离婚放在檯面上谈了。 现在,忍他们一天,少一天。 我走了几步,身后传来朵朵崇拜的声音:“妈妈是最善良的仙女了!那个女佣阿姨每次都没有笑脸,像个巫婆,好可怕哦!对不对呀,爸爸?” 顾时序轻轻『嗯』了声,温柔得很,跟他平时对我的清冷完全不同。 我轻扯唇角,胸口像是塞了一团,必须要深呼吸才能舒畅些。 …… 周末,我跟心理医生约好去复诊。 根据我失眠的频率和一张抑鬱测量表,心理医生蹙眉问:“叶女士,我给你开的药,都按时吃了吗?” “嗯,有按时吃,怎么了?” 我忐忑地问:“是不是我的病又严重了?你不用瞒著我,我自己能感觉到,我现在每天都是身心俱疲的感觉。就算什么都没做,也会很累。” 心理医生凝重地说:“我有句话,虽然知道你不爱听,但我必须要说。上次,你对我说你已经不在乎你的丈夫和你的婚姻了。但从你现在的种种反应来看,这些正是在乎的表现。” 我刚想说什么,他立刻打断道:“你不用急著否认。毕竟,是二十年的感情,四年的婚姻,除非这个人是完全没有感情的机器。否则,多多少少都会不舍、不忍,我能理解。” 我哑口无言。 后来,心理医生还是按照原计划对我进行了治疗。 我每每说出跟顾时序的过去,明明那样美好,却变成了锋利的刀,生生將我的肉剜下来。 两小时的心理治疗后,我离开了诊室。 诊室门口的电梯一共三个,我刚进去其中一个电梯,另一个电梯的门突然开了。 我看著顾时序跟助理一起出了电梯。 他这人向来矜贵,走在路上目不斜视,所以没看到我。 我心中疑惑,立刻也出了电梯,悄悄跟在他们后面。 顾时序进了另外一个诊室,这里的诊室根据医生级別不同,价格也不同。 他去的是最贵的那个。 我疑惑极了,顾时序怎么会出现在精神心理科? 难不成,他这个婚姻里的施暴者竟然也被逼出了心理问题? 这个猜测很快被我否认了,顾时序和苏雅欣现在不知道多甜蜜,怎么可能有心理问题? 那其他可能就是朵朵上幼儿园之后,有了心理问题? 顾时序是为了来给她女儿看病的?毕竟,这小丫头自从上了幼儿园就成天尿裤子,人际关係也处理不好。 可今天是周末,朵朵明明在家,如果真是为了她看病,应该带著她一起来才对。 就在这时,护士的声音让我嚇了一跳。 “这位女士,你找谁?” 我连忙找了个藉口,镇定地说:“我是刚才那位顾先生的太太,我竟不知道我老公有心理疾病。不知道他来这里多久了?” 说完,我还拿出以前跟顾时序合照的照片给她看,打消了她的怀疑。 护士对我的態度立刻恭敬了许多,道:“顾先生几乎每周六下午都会来这儿。” 每周六? 所以顾时序还不是第一次来这儿? 我继续问道:“那他治疗这个病多久了?严重吗?” 那护士道:“其实我也是去年才来这里上班的,反正自从我在这边工作起,就总能在周六下午看到顾先生。至於他是什么病,我就不知道了。医生都是为病人严格保密的。” 我想想也是,我来看心理医生的第一天,就跟医生签了保密协议。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我离开时,叮嘱道:“麻烦你別告诉我老公我来这里找过他。既然这是他的隱私,他一定是不想让人知道的。否则,我怕你跟我说这些,也会受到牵连。” 护士被我嚇到了,自知自己刚才的话不妥,赶紧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我怎么都想不通。 从刚才护士的话里,他一年前就开始来这里了,那肯定不是因为朵朵尿裤子这件事。 那顾时序究竟是为了什么,来心理科看病呢? 第22章 把自己送他床上 晚上,我约了宋今若出来,將这件事告诉了她。 她也跟我一样,一头雾水。 隨即,对我道:“这还不容易,我找私家侦探查查。要是顾时序真有什么心理问题,离婚的事就更简单了。他一个心理有问题的人当初跟你求婚,却隱瞒你他有病,那叫骗婚!” 我满脸黑线,道:“你別忘了,我现在心理也有问题,也在看心理医生。” “那怎么能一样?你这是被他逼的!反正这件事交给我吧!” 宋今若恨恨地说:“该死的顾时序最近因为他女儿,总是为难我们幼儿园,甚至威胁我爸爸,要撤掉顾氏集团对我们每年的投资。我正愁抓不到他的把柄呢,等我抓住了他的小辫子,我看他还跟我狂!” 跟宋今若吃完晚餐,我回到家,顾时序还没有回来。 我听见苏雅欣在客厅跟他打电话,温柔地叮嘱他,“別著急,事情再糟糕也要记得吃饭。” 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苏雅欣甜蜜一笑,道:“好,那我先哄朵朵睡觉,就不等你了。” 我觉得挺新鲜,以往顾时序倒是经常出差、夜不归宿。 可自从朵朵和苏雅欣住进来之后,这男人好像一次都没有夜不归宿过。 所以他今天晚上不回家,是跟下午看心理医生有关係吗? 直到我进了房间,打开手机才知道,顾时序现在还没回家的真正原因。 原来是顾氏集团的工地出了问题,包工头卷了几百万跑了,工人们半年没发工资。 直到今天一个工人要不来工资实在气不过,衝动之下从工地建筑的最高处跳下来摔死了,这件事才突然爆发,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反响。 所有的矛头直指顾氏集团,怪不得刚才苏雅欣会这么说。 这事情,確实还挺糟糕的。 整整半年时间,顾时序作为老板,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工地的异样。 看来他的精力,是全用在跟苏雅欣的风雪月了。 …… 翌日,我刚一上班,孟云初就安排了任务。 让我去顾氏集团採访这次关於工地工人的自杀事件。 “你赶快去,我们要儘快拿到第一手的消息。记住,一定要让顾氏总裁开口。” 孟云初火急火燎地安排了任务,就匆忙去开会了。 我连推辞的话都来不及说。 让顾时序开口? 现在,那么多人喷顾氏集团,我上赶著去碰钉子,他能开口才怪! 奈何时间紧任务重。 无奈之下,我自己扛著机器,装好採访设备,去了顾氏集团。 刚进门,我就被前台拦住了。 “你是记者?抱歉,我们顾总现在不见人,也不接受任何採访。” 她说完,我看了眼外面一堆跟我一样的记者。 就在这时,顾时序的助理刚好从外面进来。 我立刻叫住了他:“孙杰!” “太……”他意识到我跟顾时序是隱婚,连忙改口道:“叶小姐,您怎么来了?” 我直白地说:“来採访。” 孙杰面露难色,道:“您就放过顾总吧。我刚去外面应付完一堆记者,顾总现在真不能接受任何採访,您別让我为难了,行么?” 刚才来的路上,我收到了同事给我发的受害者的家庭情况。 一贫如洗!在工地上搬砖整整半年,就为了每个月四千块的工资。儘管如此,包工头拖了半年,这工资也没发下来。 他们家是实在没钱吃饭,孩子没钱上学了,那个民工才被迫做出这样的选择,结束了自己才四十岁的生命。 可顾时序呢? 吃的蔬菜是国外当天空运来的,给小情人买的衣服是国际顶奢大牌,女儿上幼儿园都要配备两个专职女佣服侍。 现在出了这种事,他躲起来了,凭什么? 我冷声道:“非要我在这里说出我和顾时序、苏雅欣,我们三个之间的关係吗?这样,你们顾总不仅能登上社会新闻,还能登上娱乐新闻。孙杰,你想清楚!” 孙杰不敢再拒绝我採访的要求,毕竟,现在外面都是记者。 我要是把我跟顾时序的关係,还有苏雅欣跟顾时序的关係抖出来,那顾氏集团的天都能被捅出个窟窿。 终於,他点点头,道:“行,那您跟我上来吧。” 他把我带到顶层总裁办公室,对我道:“太太,您先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先去跟总裁知会一声。” 我怎么可能等他先跟顾时序说? 顾时序要是知道我来採访,会乖乖配合? “不必了,他又没在办公室里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直接进去也没什么。” 说完,我快步朝他办公室走去,孙杰在后面拦都拦不住。 然而,我刚推开门,就愣住了。 落地窗前,苏雅欣从身后搂著顾时序的腰,將脸贴在他的身后,格外繾綣。 我的一声冷嗤,惊到了他们,他们立刻鬆开了对方。 顾时序冷若寒潭的黑眸直直向我看过来。 我还是太低估顾时序的抗压能力了。 这种时候,我以为他该焦头烂额才对,可他竟然还有心思跟苏雅欣卿卿我我。 孙杰见状,连忙跟顾时序道歉:“抱歉,顾总,我没有拦住太太。” “滚出去。” 顾时序这话是对我和孙杰说的,让我俩一起滚。 但我没走,孙杰也拉不走我。 在顾时序的默许下,孙杰先走了。 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我们三个。 我將採访设备架好,完全不想跟他多废话一句,开门见山地说:“顾总,现在方便接受我的採访吗?第一个问题,……” 顾时序打断我,清冷的声线带著一抹失望,道:“叶昭昭,这种时候,你也要来踩上一脚?” “我只是做一个新闻记者该做的事。” 我亮出自己的工作证,面无表情地道:“麻烦顾总配合一下我的工作。” 顾时序还没开口,苏雅欣倒是一脸震惊地问:“叶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时序哥现在已经很难受了,求求你,放过他好吗?” “难受?” 我冷笑了声,眸光格外锋利地看著她,道:“他难受还有心情玩女人?现在真正难受的是那些辛辛苦苦搬了半年砖,拿不到钱的民工!” 苏雅欣委屈地咬著唇道:“你误会了,我只是在安慰时序哥。” 我讽刺地反问:“怎么安慰?巴巴跑到办公室来,脱衣服,把自己送上床安慰?” 顾时序冷声道:“你现在不仅刻薄,还齷齪。” 我点点头,道:“对,我齷齪。是我自己吃香喝辣,吃人血馒头,却逼得给我打工的人跳楼自杀。我是畜生,我就不配为人!顾总,现在可以接受採访了吗?” 顾时序静静看了我一会儿,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眉头拧得很深。 “现在我没时间,要去工地一趟。你要是真想採访,就跟著一起来。” 这次,我是必须要採访到点真东西,给公眾一个交代的。 他休想甩掉我。 所以我拿起设备,跟他一起出了门。 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气傻了,看我扛的东西有点多,还让孙杰帮我拿。 可我没想到,他还要带著苏雅欣一起去工地。 我简直不明白他的脑迴路,去工地无非是视察或者安抚工人,带著小情人一起? 顾时序还嫌自己现在被骂得少吗? 不过我很快就跟顾氏集团没什么关係了,他们愿意怎么样,都隨便吧! 就这样,我们三个坐上一辆车,去了工地。 但跟我预想的不同,那些工人不仅没有闹起来,反而各个都对顾时序尊敬有加。 顾时序看著我道:“不是要採访吗?开始吧。” 第23章 我和苏雅欣,他只能救一个 我这才想起正事儿,赶忙拿出採访设备。 只听顾时序道:“顾氏集团旗下的施工团队出现在这样的紕漏,我有很大的责任。但是昨天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我就立刻安排解决工人工资问题。另外,受害者的家属,我们顾氏集团负责安顿和赔偿,绝不会逃避责任。” 他的话,也是说给工地上的工人们听的。 大家听了之后,纷纷对顾时序敢作敢当,处理事情果断乾脆讚不绝口。 后来,我从一个工人的口中得知,之所以能这么快安抚好工人不闹事,是因为顾氏集团不仅补发了半年工资,还额外多补偿了一倍。 我看著许多人这如释重负、喜笑顏开的神色,不由想起昨晚那个从楼顶一跃而下的那位工人。 其实几百万、几千万对顾时序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可这却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换来的。 而他摔落到地上的痕跡,现在还清晰可见,乾涸的血刺得人眼睛很痛。 这时,苏雅欣也开始给自己加戏了。 她像是走红毯似的从车里下来,工人们立刻认出了她。 完全没想到,这么个大明星居然能来这种地方。 她带著亲切的笑意跟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是雅欣,跟顾总一起来慰问大家。我还带了奶茶和点心请大家吃,你们辛苦了。” 她说完,她带来的助理已经开始给工人们分发奶茶。 我微微嘆了口气,这位大小姐还真是讲究,跑到工地分发奶茶。 倒不如给大家点一顿好点的晚餐实在。 许多工人喝不惯奶茶,喝了一口就放在了一边。 但是想找苏雅欣签名的人却很多。 “雅欣小姐,我们家孩子特別喜欢你,能给我们签个名吗?” “我们家孩子也是,你是她唯一的偶像!” “……” 一堆人围了上去找苏雅欣签名。 而苏雅欣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不仅跟他们签名,还跟他们合照。 我像是被晾在一旁的空气,听著周围的工人们议论。 “哎呀,这顾总和老板娘真是郎才女貌啊,关键是两人还没有架子,真亲切!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能跟明星这么近距离接触。” “苏雅欣不是顾氏集团的代言人吗?怎么成老板娘了?” “这你就不懂了!苏雅欣看顾总的时候,那眼神都是爱意!你看著吧,苏雅欣再过不久就是我们老板娘嘍!” “……” 我心中发涩,拿出相机抓拍现场的情况,將自己完全投入工作中。 这时,苏雅欣突然望向我,道:“叶记者,就只对时序哥感兴趣,不採访一下我吗?” 其实苏雅欣来跟顾时序一起慰问的事,如果当新闻发出去,的確能成为一个亮点,瀏览量肯定能大幅度增长。 为了工作,我走到她旁边,拿出录音笔。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叫了一声“小心”! 我下意识地抬头,便看到正上方吊车上一个巨大的石头摇摇欲坠,那根吊著石头的铁链断了一大半,不堪重负。 一旁苏雅欣的尖叫声划破天际,而我也被这突发情况嚇到,根本来不及反应,那块大石头已经极速落了下来。 下一秒,顾时序的身影快得几乎能带出残影,扑向苏雅欣,將她从这儿推开。 而我呆呆站在原地,那几十公斤的大石头就贴著我不到一厘米的距离落了下来,重重砸在地上。 我脚尖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耳旁传来苏雅欣的哭声,“时序哥,我心口好痛,好像是心肌炎復发了!” “是不是刚才嚇到了?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顾时序的目光始终没有看到被鲜血染湿的我的鞋子,抱起苏雅欣就往车里走去。 我后知后觉地回过头,眼睁睁地看著顾时序步伐越来越快,黑色大衣的衣角在风中翻飞。 再后来,他的车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脚尖的剧痛让我踉蹌地坐在地上,心跳扑通扑通地撞击著胸口,浑身都是冷汗。 那块石头要是再偏一点,或许现在的我,就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可从始至终,顾时序都没有发现受伤的我。 这时,天上下起淅淅沥沥的雨。 工地停工,所有人都跑回室內躲雨,很快,这空旷的工地上一个人都没有了。 我坐在雨里,掏出手机想打电话叫急救车。 可偏偏连手机都没电了,老天都好像在故意为难我,跟我作对。 雨越下越大,我冷得牙齿打颤,紧紧抱著自己。 脚尖的血被雨水冲刷成了血水,蜿蜒地顺著鞋底流淌。 我本就贫血,现在头晕目眩,只觉得意识都要涣散了。 就在我绝望之际,一道刺目的车灯划破雨幕。 黑色的宾利停在了我身边。 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男人,撑著伞走到我身边,问:“这位小姐,你需要帮助吗?” 我微微一怔,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道:“需要!能不能送我去医院?” 年轻男人一手撑著伞,一手扶住我,道:“那你自己可以起来吗?” 我试了半天,压根走不了一步,哽咽著道:“不好意思,我……我脚受伤了。” “你等我一下。” 说完,年轻男人重新打开车门,恭敬地对里面坐著的人道:“沈先生,这位小姐脚受伤了,我这撑著伞不好扶她。要不……您下来受累帮……帮忙撑下伞,我把她弄上车?” 他说到最后,越说越没有底气,似乎觉得有点冒犯到了男人。 看来,里面坐著的,应该是身份很高的人。 他说完没多久,里面的男人下了车。 透过雨帘,我依稀看到他英挺深刻的五官和冷冽的眉眼。 他没有接助理的伞,而是径直走向我,打横將我抱起来塞进车里。 助理连忙將伞撑在他头顶,生怕淋湿了他。 儘管如此,我身上湿漉漉的,还是把他外套弄脏了。 我拘谨地贴著车门坐,生怕把他车座位弄得更脏。 男人递来一条干毛巾,我赶紧接著,先把被我弄湿的座椅擦了擦。 男人狭长的凤眸斜睨了一下我的脚,对助理道:“去中心医院。” 接下来的路上,他靠在车里闭目养神,仿佛把我当做空气。 我本想好好道谢或者要个名片日后报答,好像也找不到机会开口。 倒是他的助理问我是怎么受伤的? 我说了吊车出现故障的事。 快到医院的时候,男人突然开口跟助理道:“告诉顾氏集团,他们公司的情况我实地考察过了。合作暂停,重新评估他们集团的所有指標。” 第24章 惦记他的人太多了 助理一愣,道:“马上都要签合同了,现在停了,他们恐怕得要个说法。” “昨晚刚死了工人,现在连工地吊车都出现了安全故障,他们还有脸要说法?” 说到这儿,他语气带著一抹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按我说的做。” 医院到了,雨也停了。 我临下车时,对男人道:“今天真的很感谢您,如果方便的话,您留给我一个名片,我以后一定当面道谢。” “不必,举手之劳。” 他矜贵地頷首,让助理把我送到医院。 我这才发现自己这话有点太唐突了。 这男人看著就身价不凡,我要名片的行为,估计人家心里都怕以后被我赖上。 我识趣儿地跟他道別,被他的助理扶下车。 幸好医院有租轮椅的,他租了轮椅让我坐上去。 虽然车上那位先生是他的老板,但是一直都是这位助理忙前忙后地帮我。 我问:“既然那位先生不肯透露姓名,您的姓名方面透露吗?” “我啊,我叫高朗。不过,你真不用放在心上。是我老板最先看到你坐在雨里,就让我下来看看。要谢你就谢他吧,我就是个跑腿的!” 高朗一边推著我,一边跟我说话。 我尷尬地说:“可他好像不怎么愿意透露他的信息,我想感谢也没机会。” 高朗笑著道:“我老板就这样,你別介意。惦记他的人太多了,他怕麻烦。” 言外之意就是,怕我借感谢的机会贴上去,到时候甩不掉。 我不再跟他谈论关於他老板的话题,免得人家误会。 高朗一路把我送到急诊科,我跟医生说了受伤的原因。 医生蹙眉道:“你这脚趾已经骨折了,得立刻手术。家属快点交费!再耽误点时间,这脚趾会缺血坏死,要截肢的。” 高朗立刻道:“那我去交费,麻烦医生帮忙照顾一下。” 就在这时,急诊科蓝色帘子的后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苏雅欣道:“医生究竟去了哪儿?为什么我们都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医生来给我看病!” 我没想到,他们来了这家医院。 护士道:“抱歉,今天病人比较多,医生都先仅著重病人看的。” 苏雅欣不满地反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心肌炎犯了,心口疼得要命,难道,我还不算重病人吗?” “苏小姐,您的心电图没有任何问题,心臟彩超也没有问题。” 护士不厌其烦地解释,就剩没有直接说她没事占用公共资源了。 苏雅欣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控诉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公眾人物,要维持形象,所以好欺负?可我现在也是个病人,我有权投诉你们医生不作为!” 护士没办法,只好出来找医生。 护士道:“裴医生,要不,您先去看看苏小姐吧。不然被投诉了,还是我们麻烦。” “不行!我必须先给这位女士手术,她的脚伤一分钟都耽误不了,快去准备手术室。苏雅欣想投诉就让她去,有任何后果我担著!” 医生果断地做了安排,人已经往外走去,还要护士把我也推过去。 我们还没出诊室,顾时序带著压迫性的声音就在身后响了起来:“这位医生,刚才我已经联繫了你们院长。现在,立刻给我的家属看病。” 医生和我同时回头。 顾时序在看到我的那一刻,黑沉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意外。 顾时序朝我这边走过来,看见我脚上大片的血跡,问:“怎么回事?” 我冷冷看著他,像不认识他似的,一句话都没有回应。 在工地的时候,哪怕他能看我一眼,也不至於问出这种问题! 这时,苏雅欣从后面的蓝色帘子出来,道:“时序哥,医生来了吗?我现在心跳好快,心好慌。” 顾时序看看她,又看著我,道:“先让医生给雅欣看一下,她是心臟问题,要命的事。” 可这位医生竟然也格外刚,他接到了院长的电话,却直接掛断。 並且对顾时序道:“我以我的医生生涯跟你保证,苏小姐没有任何问题。她的心肌炎是小时候得的,早就已经治癒了,並不存在復发的可能。她要是心慌,你就好好安慰几句得了!” 然后他看向我,道:“反而是轮椅上的这位小姐,如果再不立刻手术,她的脚指头会面临截肢,以后就是残疾人了!” 医生说完,顾时序一句话都没有再说,看著护士急匆匆地將我往手术室推。 路上,我给宋今若打了电话,人生头一次做手术还是害怕的。 然后,又跟单位请了假。 我被推到手术室的时候,没想到顾时序竟然也跟来了。 我冷冷对他道:“我刚才已经给宋今若打了电话,这不需要你。你回去陪苏雅欣吧!” 顾时序淡淡地说:“医生让家属签字。你同事已经回去了!” 言外之意是,现在只有他能替我签字。 而那个好心搭救我的高朗,被他当成了我的同事。 这时,护士已经拿著手术知情同意书走到了我们面前。 顾时序正准备拿笔签字,我直接將笔抽了过来,对护士道:“他不是我家属。” 然后,我自己在手术签字单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顾时序则在一边对护士道:“刚才那个医生技术怎么样?去请最好的专家来做,不要留下任何后遗症。” 我道:“我就要那个医生做!” 如果不是刚才那位医生原则性强,换成別的唯唯诺诺的,很可能就真耽误了我的脚。 所以,我相信这样的医生,愿意把我自己交到他手里。 顾时序拉住我的轮椅,沉声道:“现在不是你赌气的时候,我帮你联繫专家。” 刚才那位坚守原则的医生白了他一眼,道:“这位先生,你是不是跟你老婆有仇啊!再这么耽误下去,等专家来了,你老婆的脚也该残了!” 我对医生道:“您不用听他的,手术同意书是我自己签的字,我自己的手术自己做主。” 在我的坚持下,还是由这位医生给我主刀。 我进手术室打麻药之前,护士小声对我道:“放心吧。我们裴医生是全院最年轻的教授,他以前是不来急诊科的,最近急诊太忙,才派他来支援。他主刀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你赚到了!” 我不知道手术做了多久。 全麻醒来时,已经天黑了。 宋今若在一旁的沙发上坐著,满脸忧愁。 她听见我的声响,立刻跑到我身边,道:“你醒啦?感觉怎么样?我去喊医生!” “今若。” 我一眼就看见了她额头上那一大块淤青,沙哑著声音开口,道:“你额头怎么了?” 宋今若表情有些不自然,打著马虎眼儿,道:“不小心碰的,没事。” 说完,她叫来了医生,给我做了彻底检查。 確定手术成功,我没什么大碍之后,才餵我喝粥。 我总觉得她有事情瞒著我。 宋今若从小娇生惯养,最重视自己的容貌了。 而且,她工作安逸,又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碰伤自己的额头? 我喝了几口粥,追问道:“你告诉我实话,你额头究竟怎么弄的?” 第25章 他要跟我睡一张床 宋今若见瞒不住我,只好愤愤地说:“你中午给我打完电话我就赶过来了,刚好顾时序也在。我本来还觉得他今天也算个人!可后来苏雅欣那个贱人过来了,想把顾时序勾走。我没忍住,就……就动手打了苏雅欣一巴掌。” 我听得揪心,追问道:“那你怎么会受伤?” 宋今若冷哼了声,“就她那瘦得跟骷髏一样的体格能打得过我?是顾时序把我推倒了,我头正好撞到了旁边的座椅靠背。最后这浑蛋还是被那小贱人带走了,气死我了!” “顾时序跟你动手?” 我气得想杀人! 他跟我动手也就算了,但他还欺负我闺蜜。 我们都做错了什么? 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宋今若怕我刚手术完情绪太激动,连忙安抚道:“没事没事,还有半个月,你妈妈救命的设备就能上市了。到时候,直接把离婚协议甩他脸上,一个字都別跟他囉嗦!” 其实她是比我还不能忍的性格,可现在,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却还在安慰著我。 我鼻尖发酸,哽咽著道:“今若,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傻瓜,说这个干嘛?” 宋今若揉揉我的头髮,岔开话题道:“对了,那天你说顾时序去看心理医生的事,我找私家侦探查了。只查出来那个心理医生是国际大咖,平时不在那家医院坐诊,只有周六会来一趟。对於病人的信息,保密非常严格,除了心理医生本人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我嘆了口气,道:“这很符合顾时序的做事风格,縝密又细致。既然他决心隱瞒,就不会让人查出任何蛛丝马跡。” 宋今若愈发好奇地问:“你跟顾时序算是青梅竹马了,按说很了解他。你觉得他是从什么时候得上的心理疾病?” 我摇摇头,道:“我看他根本就不像有心理问题的人。” 宋今若道:“既然想不出来,那就別想了。反正,这跟你俩离婚的事关係也不大。之前律师让你准备的证据怎么样了?” 我道:“dna样本好说,反正现在苏雅欣和朵朵都住在我家,我可以找机会拿到她们的头髮或指甲。但顾时序的资產,实在是太庞大了,我知道的也只有九牛一毛,不好查。” “那你早说啊!” 宋今若道:“你早说我就联繫秦律师,让她帮我们想想办法了!再有半个月你们就离婚了,这东西得赶紧查,免得离婚的时候,什么都分不到,便宜了小三和私生女。” 她说完,我已经拿出了手机,给秦欢打电话。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读小说选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 我將自己目前搜集证据遇到的麻烦告诉了秦欢,她对我道:“我可以找人替你查你丈夫的资產。但是dna鑑定的事,得靠你自己了。” 我们正说著,门锁响动,顾时序突然走了进来。 我嚇了一跳,赶紧將手机放到了枕头下面。 宋今若更是面对仇人般挡在我面前,道:“你怎么来了?” 顾时序眼底划过一丝不悦,冷冷地说:“我是她丈夫,我来这里,不是很正常?” 宋今若恨恨道:“你很快就不是了!” 这句话不知道激怒了顾时序哪根神经,他冷峻的五官透著一抹凌厉,直接叫来保鏢,道:“请宋小姐出去!” “顾时序!你敢!” 宋今若冲他吼,可人已经被保鏢直接往外拉。 我气坏了,下意识地就要下床往外追。 可我忘了自己的脚刚做完手术,右脚刚沾地,整个人都向前倒去。 就在我以为快要摔在地上的时候,顾时序一只手揽住了我的腰。 下一秒,他突然打横抱起我。 刚做完手术的我很虚弱,扑腾了几下,也根本挣脱不开。 直到他重新把我放回床上。 我气急败坏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今若?” 顾时序一边帮我盖被子,一边道:“她在挑拨我们的夫妻关係,我这么对她,已经算客气了。” “挑拨?” 我觉得他一本正经的话实在是可笑,反问道:“我们之间的关係,还需要別人挑拨?顾时序,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一点数没有?苏雅欣是来我们家打酱油的吗?” 顾时序依旧用那双清冷的眸子看著我,平静地说:“昭昭,顾家的当家主母必须有容人之量。大度一点,不要总是盯著雅欣。” 我沉默了,实在不想再跟他多说一个字。 真的说累了! 这时,顾时序手机响了。 他接了之后,我隱约听见孙杰的声音。 然后,顾时序的语气严肃起来,问:“为什么?不是说好周五签合同吗?” 那边不知有说了什么,顾时序声音阴沉沉的道:“去查!他们背后的老板究竟是谁?敢放顾氏的鸽子,真是好大的口气。” 我听著顾时序的话,突然想起了今天送我去医院的那位先生。 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就连顾时序,他好像都没放在眼里。 可顾氏集团在海城,已经是一线企业了。 別说是商界,就算是政界,都要卖顾时序几分面子的。 虽然我想不出个所以然,可我看到顾时序愁眉不展的样子,心里竟然舒服了一点。 活该! 可很快,我心情又不美妙了。 好一会儿过去,顾时序並没打算走,反而坐在沙发上转动著手中的佛珠。 几分钟后,他高大的身影往浴室走去。 我听见浴室里传来了淋浴声,才忽然意识到,他今晚似乎要住在这儿。 我的病房虽是单人间,但公立医院不像私立医院那般设施齐全,床也是只够一人睡的窄床。 他也没地方睡啊!二十分钟后,顾时序洗完了澡从浴室出来,穿著一个松松垮垮的浅灰色睡袍。 宽肩窄臀的頎长身形,以前总让我忍不住多看几眼。 可现在,我对这幅只剩下皮囊的顾时序已经没了曾经那种迷恋。 我瞪著他,严肃地说:“顾时序,你该回去了。” “回哪儿?” 他瞥了我一眼,自顾自地挤上了床,睡在我旁边。 我用尽全身力气往另一侧躲。 只要想到这男人跟苏雅欣不知道睡了多少次,我就觉得他脏得不行,恨不得把他踹下去。 可我终究是麻药刚过,脚又不利索,躲也躲不到哪里去? 我提醒道:“你女儿和情人还在家里等你。这里,不適合你。” 顾时序微微蹙了蹙眉,隨即,轻笑了声,道:“还记不记得上个月,你穿蕾丝睡衣跑到书房想跟我做?那时候,你可不这么矜持。” 我思绪回到自取其辱的那天,难堪地咬了咬下唇,后悔得要命。 其实我也不是那种很放得开的女孩子。 但是,每个月一次的夫妻生活实在是很难受孕。 为了再跟他有个孩子,我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然后穿著他以前最喜欢的黑色蕾丝內衣去了书房,以极尽羞耻的姿势跨坐在他腿上。 然而,无论我怎样吻他,怎样撩拨,他都不为所动。 最后,甚至將我推开,將外套丟在我身上,眉头紧锁道:“跟谁学的风尘气?” 然后,他拿起桌上的佛珠转动在指尖,看都没再看我一眼,离开了书房。 当时,我还不知道他已经在外面有了情人和女儿,我以为,他只是不能破戒。 可他对苏雅欣,却什么都破了。 我不敢再想那晚难堪至极的画面,努力挤出一抹释怀的笑,迎上他的目光:“以后,我不会再做这种事了。所以你放心地走吧,我这里真没有你能睡的地方。” 顾时序目光染上一抹不悦,冷声开口道:“你要不是我太太,你以为我愿意管你?” 我不可思议地看著他。 他竟然还记得我是他老婆? 本不想跟他爭辩什么,因为我知道,说什么他都不在乎。 可我被他刚才那句话噁心到了,忍不住道:“我受伤的时候,你没有管我;我手术的时候,你也没管我。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提起这个,他大概是觉得理亏,语气没有刚才那般盛气凌人,缓和了些,道:“当时情况太危急,工地人又多,的確没有注意到你受伤。否则,我不会扔下你不管。” 我迎上他漆黑深邃的眸光,问:“那你告诉我,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选择救谁?那种情况,你只能救一个人,你会救我吗?” 顾时序没说话,他的沉默,已经代表了他的答案。 我心底涌出一片淒凉,也不再赶他走,只是背对著他睡。 忽然间,我发现跟这个认识了二十年、无话不说的男人,已经变得无话可说了。 顾时序关了灯,將被子往我身上掖了掖,从身后抱住我。 第26章 跟他睡了整整一夜 已经很久很久,他没有这样温柔地拥抱我了。 他的胸膛一如曾经宽阔,隔著薄薄的衣服布料,我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却再也感受不到曾经的温暖。 我也再不会那般心动。 …… 我在顾时序怀里睡了一夜,醒来的时候,还是他从后面拥著我的姿势。 我还没有完全清醒,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爸爸,你在里面吗?我要进来嘍!” 顾时序听见朵朵的声音也猛地惊醒。 下一秒,朵朵推门进来。 他赶紧將被子掀过我头顶,把我整个人盖住,我差点憋死。 被中的我,苦涩地弯了弯唇角。 现在的我,可真像是被正宫捉姦在床的小三啊! 可我明明才是顾时序名正言顺的法定妻子! 顾时序的声音除了清晨的慵懒,还有明显不悦,“你怎么把朵朵带来了?” 苏雅欣微微一笑,道:“朵朵昨天一晚上没见到爸爸,今天说什么都不去上幼儿园,非要来看看你,才行。” 她说完,朵朵已经跑到床边,甚至想上床。 顾时序把我捂得严严实实,生怕他宝贝女儿发现我的存在。 他以病床都是细菌为由,让苏雅欣把朵朵抱了起来,不让她过来。 他生怕击碎了他女儿父母琴瑟和鸣的美梦! 朵朵稚嫩的声音问:“爸爸,你生病了吗?为什么要住在医院里呀?” 顾时序柔声解释道:“爸爸有点感冒,怕传染给朵朵。所以,等感冒好了再回家。” 朵朵不依不饶地说:“那我想爸爸了,怎么办?” 顾时序道:“爸爸可以每天跟朵朵视频。但是,如果爸爸把感冒传染给你,你会被护士阿姨打针的。朵朵不是最怕打针了吗?” 朵朵格外可怜地说:“那好可惜哦!今天幼儿园有亲子活动,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去。可是我妈妈是明星,不能去。没想到,爸爸也不能去。” 顾时序听到这儿,哪能让他女儿拥有这份遗憾? 刚才还信誓旦旦说过几天才能回家的顾时序,已经改了口:“朵朵你现在外面等爸爸一会儿,爸爸换好衣服就来。” “耶!太好嘍!” 小丫头开心地拍手。 苏雅欣温柔地说:“那我们在外面等你。” 他们走后,顾时序掀开了被子。 我面无表情地看著天板,反正被丟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的內心也越来越没有波澜。 顾时序语气透著少有的歉意,道:“你好好休息,我参加完朵朵幼儿园的亲子活动就回来。” “嗯。” 我平静地应了声,听著浴室的水声,听著他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还有最后的关门声。 他走后没多久,我手机响了,是孟云初打来的。 “叶昭昭,你到底怎么样了?昨天你请假说的不清不楚的,脚伤得多严重?耽误上班吗?” 她一连串的问题,归根结底就是怕我做不完工作。 毕竟,昨天去顾氏集团採访的素材,只有我这里有。而且,这件事隨时都在进展,新闻时效性很重要。 我说了自己做手术的事,然后道:“工作我会按时完成,中午之前,稿子就能发你邮箱。” 跟孟云初通完话,我用手机自带的软体开始写关於顾氏集团旗下民工自杀事件的新闻稿。 经过顾时序两天的努力,顾氏公关和水军已经將舆论完全逆转了。 基本上所有人都忘记了那个因为半年没拿到工资而绝望自杀的民工,大多数人都在为顾氏集团敢作敢当的精神称讚。 毕竟,顾时序补偿给每个工人的是两倍的工资。 再加上苏雅欣亲自去工地慰问。 这种种表现,都让人觉得,顾氏集团足以重视底层的工人。 甚至还有人带节奏,说那位自杀的民工是心理素质差,为人衝动偏激,死了也是活该! 要是能像其他人一样好好活著,现在不是也能拿到顾氏集团的赔偿了? 我的稿子提醒了大家,如果没有这位民工的自杀,这件事就不会闹到公眾面前,更不会引起顾氏高层的重视。虽然活著的人领到了属於他们的工资,但无论多少钱,也买不到那个年仅四十岁鲜活的生命。 编辑完初稿,我发给了孟云初。 十分钟后,孟云初就给我回:“没有需要修改的,我现在就安排发稿。” 很快,我这篇新闻就登上了热搜。 舆论再次被逆转: “这篇新闻写得好!好歹是条人命,顾氏集团提都不提。总裁带著个明星跑去作秀,这就算给公眾交代了?” “就是!签个名,拍个照,死了的人就能活过来了?” “戏子就会做戏!你们看苏雅欣去工地穿的那身衣服,是顶级高奢,二十来万!真讽刺!” “……” 我写的这篇新闻,点击量火速攀升,也算是我在这里工作打响的第一枪。 这时,宋今若给我发了个微信图片。 照片里,朵朵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其他小朋友则是跟爸爸妈妈一起做游戏。 “太过癮了!这才是你叶昭昭啊!该反击的时候就要反击!” 宋今若发的语音,声音都兴奋地颤抖,“你那新闻我看了!顾氏股价急跌,顾时序直接扔下他女儿赶回公司了。看来,就算是宝贝女儿,也没有公司重要啊!” 我心中百感交集。 其实,我並没有夹杂个人情感去报復谁,我只是觉得人要有基本的良知,让大家看到现象背后的本质,就是我工作的意义。 没想到这次歪打正著,一个新闻不仅搞得顾氏股价跌了,还让苏雅欣负面新闻缠身。 一时间,关於苏雅欣的热搜黑料也纷纷上榜。 临近中午,护士对我道:“叶小姐,有位女士来看您,您现在可以见客吗?” 我以为是宋今若,就点头道:“让她进来吧。” 可我没想到,来的人是我婆婆姜淑慧。 我跟我婆婆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当年最反对顾时序娶我的人就是她。 婚后,她也格外不待见我,她说我除了开枝散叶,对顾家没有任何价值。 生下死胎的那天,我痛不欲生,她站在我的床边冷哼道:“你真是百无一用!现在就连唯一的生育价值,都没了!” 从那之后,她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了,逢年过节,都只让顾时序一个人回去。 而我为了不让父母担心,自己在偌大的顾氏庄园里过一个人的团圆节。 现在,姜淑慧突然来这里找我,我很快就反应过来所为何事? 她站在床边,拢了拢身上的羊绒披肩,问:“抹黑顾氏的新闻,是你发的?署名是叶昭昭,不是同名吧?” “是我发的。” 我坦然承认,又不是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我没必要说谎。 可我话音刚落,她就给了我一个狠狠的耳光。 我耳朵被打得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的疼。 现在的我脚不方便,整个人坐在床上毫无反抗之力。 生怕自己再吃亏,我连忙去够床边的呼叫铃,想让护士把她轰走。 她看出我的意图,直接將我的手拉开,恨恨地说:“不要脸的东西!我们时序当初怎么就娶了你?孩子孩子生不出一个,现在,居然还开始吃里扒外了!” 我冷冷看著她,“你们顾家还缺孩子吗?你儿子已经找別的女人生了,你不知道吗?” 姜淑慧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反而愉悦地笑了声,道:“你说的是雅欣吧?” 我微微一怔,隨即,心中已经瞭然。 顾时序就差跟苏雅欣官宣了,又怎么不可能不带她见婆婆呢? 记得那天苏雅欣说过,顾时序的车被派去接她母亲了。 看来,这两家父母都已经见过面了。 就是不知道,等姜淑慧发现,苏雅欣並非她一个人的儿媳,会是什么反应? 毕竟,叶家父母也在等著见这个未来儿媳呢! 我嘲讽地道:“看来,你对这个儿媳很满意。” 姜淑慧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苏雅欣的喜爱,“那当然!人家雅欣的父亲和哥哥都是科研专家,雅欣自己是大明星,自从做了我们顾氏集团的代言人,那更是拉高了我们顾氏的股价。” 她越说越骄傲,但看向我的时候,目光又带著浓浓的鄙夷:“而你叶昭昭又是什么?从小没爸,妈又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你自己还在叶家做了二十年的寄生虫。你这样的出身,哪点能配得上时序?” 我本不屑跟她围绕著两个烂人爭辩什么。 可她说我妈这么刻薄,我断然不能忍。 我抬眼睨著她,道:“顾夫人,你的出身倒是豪门世家,可那又怎样?我公公不是照样跟你离婚,寧愿放弃顾氏,都要跟情人在一起。这么看来,你好像比我输得还要彻底。毕竟,顾时序到现在,都没跟我离婚呢!” 我这话,简直是戳中了姜淑慧这辈子唯一的痛处。 “你这个贱人!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 她气得眼眸猩红,扬起巴掌还想打。 那眼神,恨不得要把我撕碎似的! 就在她巴掌落下来时,一只手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我没想到,顾时序这时候来了。 姜淑慧也没想到,自己儿子会这般阻拦她。 第27章 现在就离婚! 其实,我也挺意外的。 顾时序如今还会为了我,阻止他妈妈。 姜淑慧不甘心地说:“时序,你拦著我干什么?她今天发的新闻,给顾氏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你不清楚吗!” 顾时序看了我一眼,对母亲道:“顾氏自成立以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一个新闻,能造成什么影响?” 姜淑慧错愕地看著儿子,道:“你到现在,还替她说话?时序啊,现在,你已经有了雅欣和朵朵,你可不能再在她身上栽跟头了。不然,你对得起雅欣吗?” 顾时序淡声道:“我的事,自己会处理。我让孙杰送您回去!” “不行!” 姜淑慧语气格外强硬,厉声道:“这小贱人配不上你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抹黑顾氏,跟雅欣爭风吃醋!你看她写的那些东西,矛头不就是对准雅欣的吗?你跟她离婚,现在就离!” 顾时序语气沉了几分,不悦地说:“妈,您该回去了。” 姜淑慧自从离婚之后,便完全依靠自己的儿子。 所以,顾时序不高兴的时候,她也是有点发怵的。 她恨恨地瞪了我一眼,道:“你別得意太早!雅欣是我认定的儿媳,你这个顾太太,做不了多久了!” 说完,她拿起昂贵的包包,扬长而去。 病房重新恢復平静。 顾时序站在我床边,伸手碰了下我的右脸,道:“我妈打你了?” “嗯。” 我反问道:“怎么?你要帮我出气?” 顾时序没说话,这也是意料之中的,难不成,他还能再打他妈一巴掌? 我没好气地解释道:“我今天发的那篇新闻,不是针对你,也不是针对苏雅欣。我只是就事论事,替那个无辜枉死的民工感到惋惜。” 顾时序面色平静,並没有责备我的意思,“嗯,现在这个工作比以前那个强。至少,不用偷鸡摸狗的。” 我道:“你要是怨我影响到了顾氏的股价,就直说,不必这么阴阳怪气的。” 顾时序突然轻笑了声,道:“我执掌顾氏这么多年,要是你一个新闻就能影响到顾氏,那我真不用在海城混了。” 他一边说,一边看著我疑惑的神色,道:“你以为你这篇新闻为什么能衝上热搜?因为你是独家,我只接受了你的採访。我顾时序的太太想搞事业,我还是要支持一下的。” 我没想到,今天网络上天翻地覆的舆论,在顾时序看来,却是这般轻描淡写。 他几乎没有被影响到分毫。 甚至,他早就料到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我这才发现,我所做的任何事对顾时序来说,完全就是小打小闹。 因为他比我强大得太多,他料定了我离不开他,更逃不开他的掌控。 所以他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伤害我。 他一定到现在都没想到,我是真的要跟他离婚。 为了试一下对於离婚他是个什么態度,我道:“你妈刚才让我们离婚。她是长辈,她的话,还是要听一下的。” 顾时序冷哼了声,打量著我道:“你现在知道她是长辈了?当初她不让你嫁给我的时候,我也没见你这么听话。” 我被噎了一下,以前对顾时序的爱慕和付出,现在都变成了他捅向我的刀。 顾时序伸手捏起我的下頜,让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说:“叶昭昭,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多了,就没意思了。只要你不为难雅欣,不伤害朵朵,这个顾太太的位置,我不会动你。” 他以为,他这番保证会让我安心,让我感激涕零。 可却更加坚定了我想离婚的决心。 我要个顾太太空空的名头做什么? 难道,一辈子住在那个別墅,眼巴巴看著他和苏雅欣母女共享天伦之乐? 索性再有不到半个月,就能跟他摊牌了。 想到律师让我搜集的证据,我突然柔声开口道:“你指甲长了,是不是好久没剪了?” 顾时序以为是掐著我的下頜把我掐疼了,就放开了我。 其实,他指甲会定期修剪,並没有很长。 但我必须要得到样本,才能去做dna鑑定。 之前我查过,头髮和指甲都可以做这个。 我佯装被他刚才的话打动了,做出服软的姿態,道:“你把指甲剪拿来,我帮你剪剪。” 以前,顾时序的指甲都是我来剪的。 当时的我,爱他爱到给他剪指甲、打领带、放洗澡水这样的事情,都觉得是种幸福。 对於我主动的討好,顾时序觉得很受用。 毕竟,自从苏雅欣和朵朵出现之后,我已经很久没这般轻声细语地跟他说话了。 他以为是他刚才的承诺,对我起了作用。 还真就拿了指甲剪,像以前那样坐在床边,让我帮他剪指甲。 我想到这些指甲的用处,剪的时候,心砰砰直跳,又强装镇定。 但还是被顾时序看出来了我的紧张。 他淡淡地说:“这么久不给我剪指甲,明显生疏了。” 我顺著他的话,道:“这不是没机会么?” 我语气带著一抹娇嗔,让他误以为他让我剪指甲,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恩赐。 果然,顾时序忽略了我的紧张,而是轻抚著我刚才被他母亲打红的脸颊,道:“好久没见你这么乖了。” 为了不动声色地將他指甲留下来,我剪了一会儿,突然装作手术的伤口疼,让他去帮我喊医生。 他这边一出去,我立刻就用纸巾將他的指甲包好,放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晚上,顾时序並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仅如此,他还从浴室接了水出来,对我道:“先洗脸。” 我有点彆扭他这样的举动,都好几年,他没这么体贴过了。 在我出神儿之际,他轻轻用湿毛巾帮我擦脸。 如果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那么现在这个顾时序,真像个尽职尽责的好丈夫。 “我自己来。” 我从他手里拿过毛巾,不是很想让他碰我。 而且,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他还不走吗? 我实在不想再跟他睡一张床了。 第28章 尽职尽责的好丈夫 我正愁找个什么藉口让他別留这儿,病房的门突然被敲响。 竟然是苏雅欣来了。 我不禁佩服她,不仅要忙著开演唱会、拍gg、拍戏,还一天不落地盯著顾时序。 这种高能量高精力的人,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她肿著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温温柔柔地开口道:“时序哥,我来看看叶小姐。早晨朵朵在,我没好说叶小姐的事。听说她受伤很严重,现在怎么样了?” 顾时序道:“手术很成功,医生说不会留下后遗症。” “那就好。” 苏雅欣道:“要是叶小姐真的出了什么事,但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顾时序看到她红肿的眼睛,问:“你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 苏雅欣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泪光盈盈地说:“是我自己太玻璃心,太在意网上那些评论了。” 她一个字没提我上午发的新闻,却又好像字字都在指责我抹黑她。 顾时序蹙眉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带著一抹不悦。 上午,姜淑慧提起顾氏的股价因为我的新闻稿受到了影响,他都没有丝毫责备我的意思。 但现在,因为苏雅欣哭肿了眼睛,他看我的眼神也变了。 苏雅欣声音染上了一层哭腔,却又好像在强忍著委屈,哽咽道:“是我和朵朵不好,总让叶小姐不开心。现在看到叶小姐没事,我就放心了。时序哥,你好好照顾叶小姐吧,我……我先走了。” 说完,她捂著嘴离开,好像她才是那个被人挖了墙角的女人。 我不屑地看著她从头到尾没有ng地演出,对顾时序道:“还不赶紧去安慰人家?万一眼睛哭瞎了,別到时候再让我把角膜捐给她!” 顾时序浸著寒意的目光落在我脸上,不满地道:“为什么总这么刻薄?我以为上午的新闻,已经让你出气了。叶昭昭,凡事不要太过分!” 说完,他站起身步伐匆匆地追了出去。 这一晚,顾时序没有再回来过。 …… 翌日,我接到了宋今若的电话。 她如释重负地对我道:“顾时序给那个小丫头请假了!我们幼儿园的老师,终於不用再战战兢兢伺候这位公主了。” “请假?” 我疑惑地问:“为什么?她生病了吗?” 宋今若道:“这倒不是,纯粹是不喜欢上幼儿园,顾时序又宠她。请了一周的假,听这小丫头说要去香港迪士尼玩儿。” 而朋友圈里,苏雅欣已经开始晒他们在迪士尼的照片了。 只不过,苏雅欣仍没有露脸,但意外的是,我婆婆姜淑慧却出镜了。 想想我和顾时序结婚四年,我们也没有这样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地出去玩儿过。 我以前一直以为像姜淑慧这般不好相处的人,无论顾时序娶谁,她都会盯著一双长在头顶的眼睛看人。 可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 姜淑慧跟苏雅欣相处的还不是一般的和谐。 我搞不明白,他们都到了这个地步,顾时序为什么还不跟我离婚? 给苏雅欣和朵朵一个名分不好吗? 我对宋今若道:“我拿到了顾时序的指甲样本。如果能拿到朵朵和苏雅欣的,就可以做dna鑑定了。” 宋今若一听,声音都兴奋了,“我早就弄到了那个小丫头的指甲和头髮。不过这苏雅欣的,就得费费劲了。” “嗯,我来想办法。现在,至少能先把顾时序和朵朵的亲子鑑定给做了。” 跟宋今若通完话,叶夫人的电话紧接著打了进来。 “確定了,確定了!”叶夫人激动地说:“你哥哥说了,下周三中午就把雅欣带回家。” 我的心也跟著兴奋起来,“真的吗?確定?” “当然了!” 叶夫人叮嘱道:“下周三,你记得带时序一起来,全家人一起吃个饭。” 我心里有点忐忑,追问道:“妈,您没有告诉苏雅欣我也要去吧?” 叶夫人笑呵呵地说:“你不是让我別说吗?我就没说。” “那就好。” 我鬆了口气,道:“那下周三我和顾时序一定过去。” 跟叶夫人通完话之后,我母亲的医院也打来了电话。 是催交治疗费的。 我母亲住院买年需要消耗的治疗费是一笔巨款,以前这笔费用是叶家承担的。 后来,我嫁给顾时序之后,这男人主动提出要承担岳母的治疗费。 那时候的他,事事都想在我前面,事事都为我著想。 可现在,他陪著苏雅欣出去玩儿,却忘了他当初对我的所有承诺。 我握著手机,看著屏幕很久,才下定决心打了他的电话。 接电话的人是苏雅欣。 “叶小姐,你有事吗?时序哥在陪朵朵玩呢,不太方便。” 她礼貌又高高在上,仿佛我是那个骚扰他们的第三者。 我冷冷道:“让他接电话。” 苏雅欣又重复了一遍:“不好意思,时序哥现在真的不方便,跟朵朵在过山车上。你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我转告给他。” 我始终无法对著一个小三说找顾时序要钱的事。 后来,我听见电话里苏雅欣道:“妈,是叶昭昭。” 我挺意外的。 没想到,苏雅欣和我婆婆的关係都突飞猛进到这种地步了。 这声『妈』,叫得真亲。 “我来接,这个小贱人,到现在还缠著时序,不死心。” 姜淑慧骂骂咧咧地拿过电话,对我道:“叶昭昭,我告诉你,雅欣是我承认的唯一儿媳。你这么缠著时序,一点用都没有!没事就別打电话自取其辱了,时序压根不想接你的电话。” 我握紧手机,低低地开口道:“他忘记给康復医院交治疗费了,麻烦你跟他说一声。他交了费,我就不会再打扰他。” 姜淑慧冷笑了声,嘲讽道:“治疗费?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妈?还有救的必要吗?我们时序这么多年的钱都打了水漂,这么多钱给雅欣和朵朵买衣服买首饰不好吗?” 说完,她掛了电话。 我想起刚才苏雅欣在电话里叫的那声『妈』,只觉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真是一点都不错。 恰好此时,宋今若来了。 我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了我昨天帮顾时序剪掉的指甲。 现在的我行动不便,dna鑑定的事情,就只能让宋今若帮我跑一趟。 然后,我又对她道:“对了,您能不能去我家帮我取个东西?” 我將我珠宝盒的位置告诉了她,让她帮我把顾时序以前每逢节日送我的首饰都拿去二奢店卖了。 宋今若听后,惊讶地说:“卖首饰?为什么?” 我淡淡地说:“人都留不下,我留下那些首饰又有什么意义?你帮我卖了,卖到的钱给我妈妈交治疗费。这笔钱,至少能挺到我跟顾时序离婚,拿到属於我的財產那天。” 宋今若不是很同意,她道:“你没钱可以找我要啊,不至於落魄到卖首饰的地步啊。” “救急不救穷,我不能次次都找你要钱,对不对?” 我冲她笑了笑,道:“我不觉得哪里落魄了,反正那些首饰我平时戴的机会也不多,顾时序压根都不带我去公眾场合,聚会宴会什么的,我更没参加过几回。所以,卖了吧,我真的不需要了。” 因为我的坚持,宋今若只好点点头,帮我回顾家取了我的首饰。 其中一串紫罗兰冰种翡翠项炼是曾经顾时序求婚时送我的定情信物,宋今若拍了张照片,问:“这个……也卖掉吗?” 第29章 顾总,还抽吗? “嗯,卖掉。”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原本我以为顾时序对我的爱,也像是这串项炼,独一无二。 可顾时序变质了,我们的婚姻也变得腐烂,这定情信物,看著都觉得讽刺。 宋今若帮我卖了首饰,交了我妈妈的治疗费,然后把顾时序和朵朵的样本送到了海城一家知名亲子鑑定机构。 …… 两天后,鑑定结果就出来了。 朵朵和顾时序生物学亲缘关係99.99%,他们確实是亲生父女。 儘管对於这样的结果,我早就清楚。 可当我看著亲子鑑定书上那密密麻麻的字符时,脑海中还是闪过从小到大我和顾时序之间发生的一切。 我们以前明明那么那么好,可是从三年前,朵朵出生的那一刻起,就都变了。 我不再是顾时序最重要的人,而是被他轻而易举拋之脑后的人。 “嗯,这个结果挺好的。” 我笑了笑,对宋今若道:“你帮我收著,放我这里万一被顾时序看见,他肯定不会放过我。” 宋今若手里拿著这份鑑定书,如获至宝似的,道:“不错!成功一半了!你想想办法,儘快搞到苏雅欣的样本,头髮和指甲都行。等她和朵朵的亲子鑑定一出来,顾时序和苏雅欣就彻底钉死在姦夫淫妇的耻辱柱上了。到了法庭,他们想赖都赖不掉!” …… 我跟公司只请了一周的假,虽然医生说我的脚还需要静养至少三个月。 但公司那边等不了,而且我自己也等不了。 毕竟,下周三那天,我哥哥就要把苏雅欣带回叶家了,我怎么能错过这个热闹? 所以我准备在周一这天出院,如果我没猜错,顾时序肯定会在周三之前回来。 毕竟,女主角都要去赶赴另一个场子了,他带著一老一小估计在迪士尼也玩不尽兴。 可我没想到,顾时序他们回来的时间比我想像的还要早。 周日晚上,他们就回来了。 之所以提前回来,是因为朵朵在香港时有点发烧。 等飞机落地海城被送到医院时已经高烧不退,被確诊了疟疾。 不仅如此,现在她情况很危险,还並发了败血症。 这些都是宋今若在顾时序给孩子请假的时候,打听到的消息。 我虽然挺意外的,但並不准备因为他们影响到我自己的事。 “今若,我还是准备明天出院。至於他们,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跟我没关係。” 我本想按照原计划,让宋今若帮我办出院。 可周一上午,本该来帮我办出院的宋今若却给我打电话,道:“昭昭,我今天估计去不了了。我们幼儿园这周办研学活动,要去外地。其中一个老师病倒了,我得顶上去。要不,你等几天,我回来就帮你办,好不好?” “那……好吧。” 我不想让宋今若为了我耽误工作,便同意了。 直到顾时序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才知道,宋今若去外地並非偶然,而是被顾时序故意支走的。 他出现在我的病房,凝重地说:“朵朵现在感染了败血症,贫血严重。她血型特殊,医院血库没有这类型的血,只有你的血和她相符。”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道:“你……要我给她输血?顾时序,你別忘了,我自己也有贫血。我跟你吃了三年的素斋,我贫血也很严重!” 顾时序眉宇间闪过一抹异样,隨即,又恢復了淡漠的样子,道:“你的贫血不会危及生命,但朵朵现在需要救命。只有你可以救她!” 我指尖陷入掌心,咬牙道:“她是你跟苏雅欣的孩子,我就不信你们血型都跟她不符?你不让苏雅欣抽血,让我抽血?你死了这条心吧!你自己的女儿,別指望我来救!” 就在这时,门外的苏雅欣突然冲了进来。 来到我的床前,扑通一声就跪下来,声泪俱下地说:“叶小姐,求求你,看在朵朵只是个孩子的份儿上,救救她吧!我知道她之前得罪过你……” 说到这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对了,你之前不是说让她磕响头给你道歉吗?我磕,我现在就磕……” 说完,苏雅心就要给我磕头。 可她的头还没有接触到地面,顾时序就一把拉起了她,拥在怀里。 就连语气都比跟我说话的时候温柔了百倍,“你这是做什么?朵朵生病你已经很难受了,干嘛还要这样折磨自己?” 苏雅欣流著泪道:“如果我不这样折磨自己,叶小姐怎么肯给朵朵献血?” 她话音刚落,顾时序清冷的面容忽然凌厉起来,看著我道:“你究竟献不献?” 我冷笑了声,看著苏雅欣那矫揉造作的模样,道:“要献,你们自己献。谁的女儿谁救!” 顾时序眸光又冷了几分,道:“你是不是忘了,你母亲的命,还指望著我们顾氏研发的设备?你不想我女儿活,那你母亲就去给她陪葬。” “顾时序,你浑蛋!你还是不是人!你就是这么信佛的吗!” 我愤声大骂,恨不得杀了他。 顾时序面对我的愤怒,仍旧云淡风轻,一手虚扶著羸弱的苏雅欣,一手转动著佛珠。 那被他盘得油亮的佛珠,每一颗都格外讽刺。 在我鬆口答应时,我分明看到他怀里的苏雅欣眼中闪过的那抹得意和阴测。 为了让我妈妈活下去,我没有跟顾时序谈判的资本,就这么被带到了献血室。 献血室的医生看到我血常规指標,为难的说:”顾总,病人血红蛋白只有80。这种情况如果献血,会有生命危险。如果病人必须要献,您作为她的家属,需要签一份知情同意书。” 顾时序听到『生命危险』这四个字,刚才强硬的神色好像鬆动了几分,看著那份知情同意书,迟迟没有动笔。 我以为,至少在生死面前,顾时序对我还是有点惻隱之心的。 就在这时,苏雅欣在一旁哭哭啼啼地提醒道:“时序哥,我们朵朵等不了!” 她说完,顾时序大笔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很快,那根冰冷的针就刺进了我的血管。 我恍恍惚惚地看著深红色的血从我身体里被抽血来,顺著那根细细的管子流进了血袋。 当时,被针刺破皮肤的疼痛已经不算什么了。 抽满一袋血时,我额头泛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头晕得想吐,天板上的吊灯都好像模糊成了光斑。 医生注意到我的异样,对顾时序道:“顾总,叶小姐现在很危险,再这么抽血去,她恐怕……” 顾时序拧眉看著那一袋血,问:“这么多够我女儿用吗?” “这……” 医生嘆了口气,道:“这里只有200cc,您女儿今天至少要输600cc。” 我靠在躺椅上,医生没有得到顾时序的命令,也不敢贸然將我胳膊上的针取出来。 眼前的一切都好像在慢慢模糊,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在白炽灯下,顾时序面容锋利的轮廓,和那双愈发冷冽的眼睛。 医生小心翼翼地问:“顾总,还……抽吗?” “抽。” 他只说了一个字,淡淡的,却又好像一把割破我动脉的刀,那么果断,一点余地都不留。 温热的血继续从我身体里抽出来,而我身体的温度,却一寸寸冷掉。 那个承诺要爱我一辈子的男人,此刻却不顾我生死,用我的血给另一个人续命。 头晕目眩的难受让我轻轻闔起眼睛,仿佛有冰冷的液体顺著我眼角流下来。 我不想承认那是眼泪,为他流泪,真是太不值了! 在我陷入一片黑暗之际,我听见医生护士慌乱的声音: “病人血压降低,快!肾上腺素1毫克,静推!” “病人体温已经降到35度了!” “……” 这慌乱中,仿佛还夹杂著顾时序的命令:“我要她活著!” 我睁不开眼睛,意识和听觉好像还在。 心里好像住著一个癲狂的人,在仰天大笑。 顾时序这个命令太好笑了!他每一步、每一个字都在把我推向深渊、推向死亡,却在我快要死的时候,说要他们救活我。 或许是因为我活著对他还有用,他女儿还需要一个活人去献血。 ……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还是觉得自己浑身都发软,一点力气也没有。 我的手正被一双手握在手心。 顾时序坐在我的床边,好像快要睡著了,但那双手握得很紧。 我静静看著他的睡顏,还有他现在的状態,真不敢相信,这是那个要我命的男人。 这一刻,我只觉得他不是在握著我的手,而是在用那双手掐住我的喉咙。 所以,我下意识地把手往外抽。 这个动作,也惊醒了他。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一向清冷的他,语气终於有了几分紧张。 我脑海中的画面依旧停留在献血室里,他残忍又决绝的模样。 可我现在,就连恨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时序见我一直不说话,以为我在因为抽血的事跟他置气。 他伸手將我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耐心地解释道:“抱歉,当时那种情况,你不救朵朵,她会没命的。” “那我的命呢?” 我声音微弱到快要听不见。 第30章 终於得到亲子鑑定的证据 顾时序顿了顿,没有接我的话,而是道:“我让刘妈给你燉了补品,一会儿送过来。以后回到家,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他的意思是,我不用再跟他一样吃素斋了。 呵,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我几乎是丟了一条命,才换来苏雅欣和朵朵唾手可得的待遇。 这时,苏雅欣走了进来。 看见我醒了,她美眸划过一抹失望。 隨即,便激动地开口道:“叶小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顾时序立刻问她:“朵朵怎么样了?” 苏雅欣道:“多亏叶小姐,朵朵的情况比昨天好多了。只不过……” “有话就说。” 顾时序蹙眉,在他女儿的问题上,他从来都没什么耐心。 苏雅欣貌似为难地道:“医生说,血库里的血昨天给朵朵用完了,这孩子还得再输几天血。可叶小姐这样……” 她看看我,又看看顾时序。 目的很明显。 顾时序也望向了我。 我別开脸,將头转向另一侧。 真是一丁点儿都不想再看这张面孔。 顾时序没有立刻开口让我继续给她女儿输血,而是站起身道:“我去问问医生,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那我留下来照顾叶小姐。” 苏雅欣十分温婉地说:“她为了给朵朵献血都变成这样了,我理应照顾她。” “嗯,我待会儿就回来。” 顾时序答应得很爽快,此时的他压根懒得思考我跟苏雅欣这种关係,她是不是真心照顾我?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朵朵身上。 所以,他任由苏雅欣留在这儿,自己已经往外走去。 直到顾时序脚步声渐渐远了,我听见一声门反锁的声音。 苏雅欣这样的动作,明显是要关起门来跟我说什么了。 我不动声色地用手往枕头底下探,可不知为什么,手机却找不到了。 明明手机一直被我放在枕下的。 就在这时,苏雅欣从包包里拿出我的手机,道:“叶小姐是在找这个吗?不好意思,时序哥说了,为了防止你找那个討厌的闺蜜来,你的手机暂时由我保管。” 她跟刚才在顾时序面前的温婉模样判若两人。 现在的苏雅欣,带著得意洋洋的笑,在我面前摇了摇手机,像是在挥动胜利的旗帜。 我心中冷笑,顾时序还真是事事都快我一步。 我相对他来说,终究是道行太浅了! “你就不怕顾时序马上回来?” 我看著苏雅欣一步步向我走来,不知道她想对我做什么?只能用『顾时序』这个名字让她收敛点。 “叶昭昭,时序哥现在是不会回来的。” 苏雅欣双手环臂,欣赏著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我,道:“儿科离这儿远著呢。你信不信,只要朵朵不让他回来,你就算死了变成发臭的尸体,他也不会回来看你一眼!” 我看著她扭曲的面容,忽然嘲讽地笑了声。 苏雅欣眸光阴冷,突然掐住我的脖子,恨恨地问:“你笑什么?” 我脖子被她掐得呼吸不畅,艰难地开口道:“我还当你多有本事!搞了半天,不过是靠一个小孩子才能拴住顾时序!” 说到最后,我已经呼吸不畅,苏雅欣此时像是失去了理智,要把我掐死。 后来她自己也反应过来,生怕被顾时序发现,连忙鬆开了我。 苏雅欣阴毒的目光像是吐著信子的蛇投射在我身上,然后,恨恨拔掉了我手背上输液的针头扎我。 我痛得连叫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奋力伸手想去按呼叫铃叫医生护士进来。 可苏雅欣早就把呼叫铃的插头拔掉了。 她扎了我半天,仿佛终於泄了气,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不是厉害得很吗?你以为写篇破新闻就能把我拉下神坛?恐怕你还不知道吧?时序哥已经把我的经纪公司买下来了,无论我出任何事,都有他给我兜底。我压根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她以为这样能刺激到我,可实际上,顾时序对她任何没有底线的包容和宠爱,我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苏雅欣见我没有任何反应,笑容忽敛,威胁道:“我劝你自觉点离开时序哥。否则,我会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只要我一句话,时序哥能把你的血全都抽乾,你信不信!” 我嗤笑了声,气若游丝地开口,“搞了半天,是想让我跟顾时序离婚?怎么?这种事你不是该找你时序哥说吗?他不是最听你的话吗?” 看著苏雅欣狰狞的面孔,我继续说道:“你跟他的孩子都三岁了,他怎么还没给你个名分呢?难道,是他不捨得跟我离婚,你才来逼我主动离开他?” “你別做梦了!” 苏雅欣恼羞成怒地道:“时序哥早就厌弃了你。我要是你,我就不会死皮赖脸占著这个顾太太的位置!顾伯母说了,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当初就该跟你生下的死胎一起去死!” 『离婚』这个念头,在此刻,无比坚定地在我心里膨胀著。 我满脑子想的都是『离婚』、『证据』、『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 现在,苏雅欣就在我眼前,这不就是拿到证据最好的机会吗? 就在她以为我虚弱到无法反抗时,我突然抓住她的头髮,用尽全力往我这边拽。 “啊!” 苏雅欣尖叫出声。 我用力薅她的头髮,毫不留情,恨不得將她头皮也一起薅下来。 第31章 让顾时序看清小三的真面目 苏雅欣刚才毫无防备,现在她长发都被我拽著,十分不好脱身。 “你鬆开我!你这个贱人!” 她一边骂,一边挣扎著。 因为她往后退的力气太大,我又拽著她头髮不放,我整个人都被带下了床,跌落在地。 脚尖的手术伤口传来剧痛。 刚好这时,顾时序回来了。 苏雅欣瞬间变做了弱者,哭著道:“叶小姐,你別这样,我知道错了……” 顾时序见状,一把推开我,將苏雅欣扶起来揽在怀里,担心地检查著她有没有受伤。 我將手中苏雅欣的一撮头髮藏在了身后,就这么坐在地上,狼狈得起都起不来。 顾时序刚才推我的力道不轻,我整个人现在头晕得嗡嗡作响。 他检查完苏雅欣,確定没什么事之后,阴鬱的眼神看著我,道:“你疯了么?” “顾时序,你还不知道你怀里的女人有两副面孔吧?” 我將病號服的袖子掀开,给顾时序看苏雅欣看才在我胳膊上扎得密密麻麻的针孔。 可我没想到,顾时序已经对苏雅欣信任到如此地步。 他没有意外,没有怀疑,而是对我道:“雅欣做不出这种事。你这伤口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言外之意,是我自己弄出来的,污衊苏雅欣。 苏雅欣嘴角勾起一抹稍纵即逝的笑意,隨即,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道:“刚才叶小姐拔了针不停地扎自己,我不想她这么自残,就想把她手里的针夺回来。没想到,她……她就抓住我的头髮不放。” 顾时序凉薄的目光从我身上扫过,直接拥著苏雅欣离开,像是丟一个垃圾似的,將我丟在这间病房。 他们出了门,我就听见苏雅欣的声音,问:“时序哥,医生怎么说?还需要叶小姐给朵朵输血么?” 顾时序道:“需要。” “再这么下去,叶小姐怕是会恨死我,我好怕她会杀了我。” 苏雅欣的声音『害怕』地颤抖。 顾时序语气冷沉,道:“她不会的。” 后来,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 我撑著一旁的床沿,费了很大的劲儿,才终於爬回床上。 苏雅欣的头髮被我放在卫生纸里包好,放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脚上的手术伤口渗出了血,疼得厉害,但呼叫铃被苏雅欣故意拔掉了插座。 护士查房时发现我伤口的血,立刻叫来了医生,却不是给我做手术那位。 “裴医生呢?我好像很久没见到他了。”我疑惑地问。 护士道:“裴医生本来是神经外科的,前段时间只是来急诊科支援,现在已经回去了。以后……应该也不会来了。” 医生帮我重新包扎好伤口后,护士也给我重新输了液,就离开了。 没过多久,我病房的门被重新打开。 原以为是顾时序回来找我算帐或者抽我的血,没想到,是那位好几天没见的裴医生。 我疑惑地问:“听护士说您已经回神经外科了。您怎么又回来了?” 裴医生走到我面前,道:“是你朋友让我来看看。她说你电话打不通,不太放心。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手术之后没修养好吗?” 我惊讶地问:“您认识今若?” 裴医生提起宋今若的时候,眼中似乎划过一抹温柔,道:“她之前总来跟我打听你的病情,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倒是你,脸怎么白成这样?” 说著,他拿出听诊器戴在耳朵上,俯身在我床边帮我听诊了一下心臟。 听完,他神色复杂,道:“你心跳很微弱,这情况不对。我让同事给你开几个检查,尤其是血常规。可能是贫血造成的。” 他正准备去医生办公室,我叫住他,道:“不必了,裴医生。我昨天献了三袋血,所以……” 裴医生停住脚步,不可置信地看著我,“谁让你这么做的?哪个医生?你贫血这么严重,这不是开玩笑吗?” “我丈夫的女儿需要献血,我血型恰好跟她相符。” 我言简意賅地说了情况。 裴医生似乎懂了什么,他蹙眉道:“他没收了你的手机,你是被逼迫的?怪不得今若说联繫不到你。” “嗯。” 我感激地对他说:“谢谢你,裴医生。但是麻烦你別把我这样的情况告诉今若,她家的公司跟顾氏有很多利益牵扯,我不想让她难做。” 裴医生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我可以瞒著她,但是,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我想到我妈妈还得依靠顾氏的设备续命,那个设备一天不上市,我就一天买不到,只能通过顾时序。 “不必了,我知道裴医生是好心。但……我有难言之隱,您帮我瞒著今若就行了。” 我虽然没有说明情况,但成年人的世界都有边界感。 毕竟我也不是裴医生的病人了,他作为医生已经告知了我这种危险性。既然我拒绝了他的帮助,他也没再多问什么,更没有强求。 裴医生嘆了口气,道:“我的神经外科就在楼上,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让护士去楼上找我。科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冲我微微頷首,离开了。 裴医生走后没多久,我才发现他的胸牌掉在了我床边。 我伸手够了上来,胸牌上写著:裴炎京,神经外科副主任医师。 想必,是刚才他给我听诊的时候不小心弄掉的。 现在,我手边没有电话,也没有別的什么可以联繫到他的方式。 我下了床,一边扶著墙壁,一边用那只好的左脚往前跳。 本想把这个胸牌送到护士站,拜託护士帮我送上去。 可今天下午好像很忙,护士站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的护士都行色匆匆给人打针吊水。 我只好自己去送。 我慢慢移动著身体,跳一会儿,歇一会儿,十来分钟后终於进了电梯。 电梯到达楼上一层,我很快就找到他的诊室。 刚准备进去,就有个人从里面出来,跟我撞了个正著。 我这个“半残”的人,就这么被撞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 年轻男人赶紧扶起我。 而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我一抬头,没想到,竟然是顾时序同父异母的弟弟,顾亦寒。 “叶昭昭?” 顾亦寒也格外震惊的看著我,皱了皱眉,“你怎么弄成这个鬼样子了?” 我跟顾亦寒从小学到高中,做了十二年的同学,也做了十二年的冤家。 小时候我没少被他恶作剧欺负,高中时他又死缠烂打地追我。 回回都是顾时序帮我出气! 以前,我在顾亦寒面前,那也是很傲娇的。 现在,我这副半死不活的狼狈样子被他看见,別提多没面子了。 第32章 他出去找野女人了! 面对顾亦寒的挖苦,我没好气的说:“跟你没关係,我来找裴医生。” “裴医生忙著呢!里面还有好几个病人。” 顾亦寒依旧扶著我,指了指里面,的確还有十来个病人。 我將裴医生的工牌交给了诊室门口的护士,准备离开了。 这时,诊室里面又出来一个人,温柔的唤我:“昭昭?” “琴姨?” 我没想到,顾亦寒的妈妈薛晓琴也回来了。 当年顾时序的父亲跟我婆婆闹离婚,顾家老爷子不答应。 最终,顾时序的父亲放弃了继承权,並且答应老爷子永居国外不再回国,免除了顾亦寒日后跟顾时序爭夺家產的嫌疑,这才成功跟我婆婆离婚。 可事实上,很早之前顾时序的父亲就已经不回家了,一直跟薛晓琴同居。 按说薛晓琴是和苏雅欣一样的第三者,我该很討厌她才对。 但每次顾亦寒欺负我,都是她去学校让顾亦寒给我道歉,还会送我礼物安抚我。 久而久之,我虽不喜欢顾亦寒,但並不排斥这个阿姨。 此时,薛晓琴走到我另一边扶住我,温柔的跟我解释:“好久不见了。最近我头痛的厉害,听说裴医生的医术国內外闻名,就回国找他看看。” 说到这儿,她疑惑的望向我的脚,道:“你受著伤怎么一个人乱跑,没人照顾你吗?” 这时,顾亦寒冷不丁的来了句:“现在叶昭昭脸白的像鬼,脚又变成了个坡子,顾时序眼光那么高的,能看上她才怪!肯定出去找哪个野女人了。” “亦寒。” 薛晓琴不满的轻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呢?给昭昭道歉。” 这话,还和小时候一样,挺亲切的。 但我却道:“不用道歉,他说的对。” 这下,薛晓琴和顾亦寒都尷尬了。 我道:“琴姨,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见。” 薛晓琴道:“让亦寒送你回去吧。你这样子,我怎么能放心呢?” 我本想拒绝,没想到,顾亦寒突然打横抱起了我,对薛晓琴道:“放心吧,妈!保证完成任务。” 大庭广眾之下,我没好意思像以前那样跟他急赤白脸的吵。 他將我送回病房,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冷冷道:“谢谢你,不送。” 顾亦寒俊朗的脸上掛著邪肆的笑,道:“还是跟以前一样没良心!怕顾时序马上回来吃醋啊?现在,他估计只吃苏雅欣的醋,哪有空吃你的?” 我微微一顿,错愕的望向他,“你也知道?” 顾亦寒冷哼了声,道:“也就你这个傻妞儿不知道!顾时序和苏雅欣的事儿,圈子里早都有风声了。怎么样,现在后悔了吧?当初你要是跟了我,现在都不知道有多幸福!” “我信你个鬼!”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跟顾时序,半斤八两!你走吧,我跟你也没什么可说的。” 就在这时,一个护士推著轮椅进来,对我道:“叶小姐,顾先生说让我带您去抽血。” 我早已心死,听见这种话,心情几乎没有任何起伏,麻木的『嗯』了声。 倒是顾亦寒,拦住我,问:“抽什么血?” 护士道:“有一个小孩子需要输血,现在只有叶小姐的血型与她相符。” “叶昭昭,我记得你小时候不就有贫血的毛病吗?” 顾亦寒道:“他让你献血你就献血?他让你去死,你是不是也开窗户跳下去啊!叶昭昭,你爱顾时序就一点底线都没有了?这么作践自己?” 我心中感慨,世事无常,瞬息变幻。 以前,每当我被顾亦寒的恶作剧嚇哭、气哭时,都是顾时序帮我出去,安慰我。 可现在,要我命的人,是顾时序。 而为我慷慨陈词的人,却是顾亦寒。 护士催促道:“叶小姐,您再不过去,顾先生怕是要等急了。” 顾亦寒厉声道:“等急了就让他等著!不去!” 隨即,他直接拉过护士手里的轮椅,丟去了门外。 捎带著,也把那个护士给轰了出去。 房间里没人了,他才幽幽的说:“顾时序是他妈脑子被驴踢了吗?让他贫血的老婆去给別人献血?” “如果那个人,是他女儿呢?” 我淡淡地说完,顾亦寒眼睛瞪得老大。 隨即,他压低声音道:“他跟谁的女儿?苏雅欣的?”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顾时序就这么阴沉著脸走了进来。 我和顾亦寒的对话声戛然而止。 顾亦寒双手抄在裤袋,一副紈絝公子的模样,道:“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哥哥。” 顾时序目光锐利而冷冽,阴鬱的说:“不在国外好好呆著,回来干什么?” 顾亦寒跟顾时序这关係,可谓是从小斗到大。 当然,次次都是顾时序占上风,毕竟,顾亦寒的名分是私生子,学习成绩也不如顾时序。顾家老爷子,包括顾时序的姑姑、叔叔都看不上顾亦寒,压根不让顾亦寒进顾家门。 再加上以前我婆婆为了守住婚姻,三天两头去学校里大闹,说顾亦寒是顾家的私生子,顾亦寒的母亲是不要脸的狐狸精。 以至於顾亦寒从小到大,都是在私生子的阴影和流言蜚语里度过的。 顾亦寒心里憋著一口气,谁都能看得出来。 现在,他也没怵顾时序,嬉皮笑脸的开口道:“这大中国是你家的?我又没有被驱逐出境,凭什么不能回来?老爷子死了,我和我妈还没来及上柱香呢。这次回来,顺便看看老爷子。” “你和你母亲没有资格去给爷爷上香。” 顾时序冷冷提醒道:“记住你们自己的身份。就算回来,也夹著尾巴做人,別逼我动手。” 我听著顾时序高高在上的威胁,难免有些心酸。 以前,顾时序替我出气的时候,也是这般对顾亦寒说话,我当时觉得可爽了。 但是,在我经歷了被顾时序威胁,被他高高在上的忽视,我仿佛明白了顾亦寒的处境。 我不想让顾亦寒为我得罪顾时序,开口道:“顾亦寒,你先走吧,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 顾亦寒望著我看了良久,眸光复杂。 隨即,他轻笑了声,道:“那我就先走了。咱俩的小秘密,以后有机会再说。” 临走时,他还衝我眨了眨眼睛。 我无语,这傢伙到底在搞什么? 我跟他哪来的什么小秘密? 可顾时序却把他刚才的话听进去了。 顾亦寒走后,他来到我床边,伸手捏著我下頜,问:“你刚才跟他说了什么秘密?” “跟你有关係吗?” 我坦然地迎上他阴鬱的目光,道:“要不,咱俩交换。你告诉我一个小秘密,我也告诉你一个。” 顾时序语气沉了几分,捏著我下頜的手也加重了几分力道,道:“我对顾亦寒动手是早晚的事。你是我的女人,別站错了队。我不想误伤你。” 我不以为意地轻扯唇角。 误伤? 他故意伤害都伤了多少回了,我还怕他误伤? 我给朵朵献血这件事,並没有因为顾亦寒的到来而终止。 顾时序是根本不把这个弟弟放在眼里的。 他依旧將我推进了输血室,让医生给我抽血。 只不过,这几天他让刘妈燉了好多补品来。 医生这边也在给我开营养液,生怕我的血色素掉太低,没人救他女儿。 终於在两天后,朵朵血常规正常了,不再需要输血。 可我的血已经快被耗干,最后一次抽血后,我再次陷入昏迷。 当时的我高烧、浑身发冷。 护士给我盖被子,给我冷敷额头,可我还是冷得要命。 我以为这次,自己真的要命丧黄泉了。 恍惚中,我好像落入一个温暖的地方,一双手臂紧紧抱著我,对我说:“昭昭,我不会让你有事。” …… 昏睡时,我仿佛做了个很长的梦。 我梦见少年时的顾时序阳光俊朗的脸上带著温暖的笑,他牵著我走了很长很长的路,却在一个路口放开了我的手。 他走得很快,我不停地追,不停地追。 好不容易我追上了他,终於抓住他的手。 而当他回过头时,变成了一张陌生的脸。 我猛然惊醒。 整个人正被顾时序拥在怀里。 第33章 做亲子鑑定 他半靠在我床边,探了探我的额头,问:“现在好点没?” 我望著他,拼命忍著眼眶的酸涩。 这张面容终於跟梦里最后那张脸重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顾时序了。 大概是见我眼里隱约有泪,顾时序柔声道:“我知道这次委屈你了,我会告诉朵朵,是你救了她。” 我不屑的轻挽唇角,问:“这重要吗?” 他深邃漆黑的眸光看著我,一字一顿地道:“重要。” 我不明白这重要在哪儿? 我因为给她输血,三番两次在死亡线上挣扎,就为了她一句“感谢”? 可我还是把顾时序和苏雅欣的女儿想的太好了。 原来,我这几天的血,连她一声『谢谢』都不配。 苏雅欣得知我醒了,带著朵朵来到我病房里。 顾时序在得知朵朵要来的时候,早已放开我,从床上下来整理了衣服,好像我们的关係是那种见不得光的偷情。 苏雅欣將朵朵带到我面前,在顾时序面前温婉懂事的说:“时序哥,我来带朵朵感谢叶小姐,她是朵朵的救命恩人,也是朵朵的再生父母。” 顾时序对苏雅欣的做法很满意,点点头,等著朵朵对我说感谢的话。 可没想到,小丫头像看仇人似的看著我,道:“我为什么要感谢她?我生病的时候,是妈妈一直在照顾我,妈妈给我讲故事,妈妈哄我睡觉,跟这个坏女人有什么关係?我才不要感谢她!” “朵朵,妈妈是怎么教你的?” 苏雅欣一副紧张的样子,『教育』著女儿,“妈妈不是说过吗?我们要做知恩图报的人。” 朵朵愤愤的看著我,道:“她对我没有恩情,爸爸和妈妈对我才有恩情!我本来就不喜欢打针,她要不给我输血,我还不用打针呢!” 苏雅欣为难的看著我,道:“真是不好意思,叶小姐,朵朵她太小了,不懂这些。你救了我女儿,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为奴为婢,我也在所不辞。” 我冷冷盯著苏雅欣,只觉得这女人的演技总是被网友喷,真是太冤了。 对比那天她用针扎我,威胁我的样子,现在的她,简直像换了个人。 真是演什么,像什么! 我不禁冷笑了声。 还没说话,顾时序就对苏雅欣道:“你先带朵朵回病房吧。” 他是怕苏雅欣再留下来,我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他不捨得苏雅欣受委屈。 苏雅欣带朵朵离开时,朵朵跑过去,拉著顾时序道:“爸爸,为什么你要照顾这个女佣,不来陪我和妈妈?” 哪怕刚才,这孩子是非不分,说出那种话,顾时序都没捨得说她一句。 他仍旧温声细语的对朵朵道:“乖,你先跟妈妈回去,爸爸马上就回去陪你,好吗?” 朵朵这才不甘心的跟苏雅欣走了。 她们走后,顾时序对我道:“你別怪朵朵,她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明白。我以后,会慢慢教她的。” 又是这句话! 小孩子! 呵,这么小的孩子,不仅什么都明白,还知道怎么为自己和妈妈爭取利益。 我实在是觉得这一家三口太没意思。 现在,我就连骂他们的欲望都没有了。 只求他们別在我眼前晃,我眼不见心不烦。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问道:“现在,你女儿也不需要我的血了,能不把我手机还给我?” 顾时序顿了顿,將我的手机递给了我。 我拿到手机,对他道:“你快去陪你女儿吧,我马上让今若来陪我。” 顾时序一心想著朵朵,我主动这么说,他自然没意见。 交代了一句:“好好休息,哪里不舒服就喊医生。” 然后,便匆匆离开了。 手机上,很多未接来电。 我赶紧给宋今若回过去电话。 那边传来宋今若担心的声音,“昭昭,你怎么这么多天不接电话?我急死了!裴炎京说你手机坏了,是不是真的啊?” “嗯,不小心摔了。” 我怕她知道我最近经歷的事,不然以宋今若的性格,绝对要不顾一切去找顾时序算帐。 怕她追根究底的问下去,我岔开话题道:“对了,我拿到了苏雅欣的头髮。你什么时候回来?帮我把这个送去鑑定机构吧。” “这么快?” 宋今若有点意外,道:“我还以为得等你出院回家才能拿到呢。我明天就能回去,到时候,我去医院找你,顺便给你办出院。” “好。” 跟宋今若通完话,我看到屏幕上还有几个未接来电是叶家的。 都是周三打来的。 如果我没猜错,肯定是叶夫人告诉我,苏雅欣没过去。 毕竟,这些日子朵朵生病,苏雅欣一直都在医院,根本不可能分神跟我哥哥回家。 我將电话回拨过去,果然是叶夫人告诉我,苏雅欣周三確实没跟我哥哥回去。因为苏雅欣的家人生病了,苏雅欣必须亲自照顾。 我瞭然一笑,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我试探著问:“该不会是他们吵架,感情不太稳定吧?” 如果感情不稳定,两人分手了,那顾时序就看不到这场好戏了。 叶夫人笑眯眯地说:“当然不是了!一开始我和你爸爸也担心呢。但你哥说了,他跟雅欣都在一起好几年了,要是不稳定,早就掰了。” 我顺著叶夫人的话问:“那我哥有没有说下次什么时候把她带回来啊?” “至少要等她家人病好一些吧?” 叶夫人也拿不准具体时间,便道:“等时间確定了,我通知你。” 我应了声,掛掉电话。 希望那个时候,我妈的心肺支持仪已经上市,我跟顾时序已经走离婚流程了。 我打开日历,还剩下一周的时间。 快了! …… 翌日,宋今若过来给我办了出院。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还是回到了顾氏庄园。 之前那么久都忍了,还差这一星期么? 我目前还不能正常行走,只能依靠拐和轮椅。 刘妈和宋今若一起將我送回房间。 “太太,先生已经给別墅里配备了营养师,说要好好给您补充营养呢。” 刘妈对最近发生的事不是很清楚,还在说顾时序的好,想藉此缓解我们的关係。 我微微笑了笑,道:“我知道了。刘妈,你先去忙吧,我跟今若说说话。” 刘妈走后,宋今若环顾著我这间客房,气得骂骂咧咧。 她对我道:“下周设备一上市我们立刻去买。买完你就搬到我那儿去,无论他同不同意离婚,这个破地方,你也是一点都別沾了!真是晦气!” “嗯。” 我应了声,从包包里拿出我从苏雅欣头上薅下来的头髮,道:“这个你帮我送到鑑定机构,儘快拿到苏雅欣和朵朵的亲子鑑定。到时候,白纸黑字摆在面前,他们谁也没法抵赖。” 宋今若想想也觉得开心,道:“等你离婚后,咱们就把亲子鑑定结果和他俩的高清照片全都发到网上去。我真想看看,苏雅欣还有没有脸一天到晚在微博上晒这晒那的!” 为了能儘快做完亲子鑑定,宋今若没有再耽误时间,对我道:“我先去鑑定机构赶紧把这事儿办了,明天再来看你。” 她走后,我去浴室將脚用塑料薄膜包起来,小心翼翼地洗了个澡。 然后,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 公司那边因为我的脚没好,人事说可以再给我一个月的病假。可我在试用期,这么下去总觉得不太好。 所以我先给孟云初打了电话,说我现在可以在家处理一些工作。 很快,这个工作狂就把我需要做的工作发到了邮箱。 而邮箱里除了她的邮件,竟然还有一个签约邀请。 我这才想起之前在一个站一时兴起写的小说。 打开站后台,没想到,竟然有那么多的催更提醒。 “怎么不写了?作者大大去哪儿了?” “这个不要脸的小三,气死我了!什么时候把她给写死啊!” “渣男贱女锁死,女主独自美丽!作者赶紧更新啊!” “……” 几百条催更评论让我眼前一亮。 这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吗? 我根据签约邀请的qq號加了网站编辑。 她说我的书很適合这个网站,而且目前来看势头很好,希望我可以跟网站签约。 而且签约之后,我还可以拿到稳定的稿费。 我以前没签约过小说,对这一块算挺陌生的。 所以我没有立刻答应编辑,只说要考虑几天。 虽然没有立刻签约,但因为这么多读者催更,我还是继续更新了新的章节。 看到自己的书被这么多人喜欢,我忽然觉得除了这段失败的婚姻,能带给我成就感的事还有很多。 我一直写到深夜,终於有了些许困意。 …… 清早,我被外面闹哄哄的声音吵醒。 本以为只是朵朵养的那条狗在叫。 可后来,我似乎听见了宋今若的尖叫声。 我一惊,连忙从床上下来,跳到窗边。 原来,是朵朵出院了,顾时序他们回来了。 不仅如此,宋今若来找我,却被他们养的狗追著咬。 她嚇得惊慌失措,朵朵指来指去,似乎在指挥那条狗。 我气坏了,慌忙叫来刘妈推我出去。 “顾时序,你让那只狗停下来!” 我气得冲他大吼。 顾时序任由女儿闹够了,这才轻飘飘地命令那条狗:“大白,过来。” 拉布拉多终於停止了对宋今若的追赶,乖乖回到了顾时序身边。 朵朵开心地捂著嘴大笑,对宋今若道:“谁让你跟那个坏女人一样,欺负我妈妈!” 宋今若气红了眼,对著那条狗指桑骂槐道:“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疯狗!” 苏雅欣这回倒是没在顾时序面前装柔弱,而是理直气壮地对宋今若道:“宋小姐,上次你见到我就打我耳光,这次你又来我们家指著我骂。我没有报警,对你已经很仁慈了!” “那是你该骂!” 宋今若指著她,道:“你也好意思说这是你家?这是我闺蜜的家!你也就仗著个野种,才死皮赖脸地赖在这儿。” 第34章 我跟婆婆的死对头挺处得来 “宋今若!” 顾时序清冷的面容像是粹了一层冰,道:“现在立刻从我家滚出去!” “我闺蜜是来看我的,是我让她来的!” 我滚动著轮椅过去,对顾时序道:“你陪你情人和女儿,我让今若来陪我,怎么了?如果你要她走,那我跟她一起走!” 顾时序被驳了面子,虽说脸色阴鬱,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带著朵朵和苏雅欣进去了。 宋今若捂著心口,似乎被那条狗嚇得不轻。 我歉疚的跟她道歉。 她深吸了口气,推著我的轮椅往里走去。 路上,她遗憾的说:“刚才你那么说,我还以为以顾时序的脾气,会真让你跟我走。我还想著,那就好了!没想到,这该死的男人,都这地步了,还想坐拥齐人之福。” “很快,他就坐拥不上了。” 我勉强笑著安慰她,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来?” 宋今若这才想起正事儿,对我道:“我想让带你出去散散心,咱们好久没去逛街了。而且啊,下个月沈家老太太要举办宴会,给我发了邀请函。我想让你陪我去挑个珠宝。” “沈家老太太?” 我一愣,问:“哪个沈家老太太?” 宋今若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在嫌弃我的孤陋寡闻。 她道:“帝都四大家族之一的沈家,最近把生意做到海城来了。沈老太太喜欢海城的天气,所以来这里定居了。这次晚宴,就是沈家跟海城上流圈子打交道的路子。” 我听著宋今若滔滔不绝的跟我传授著这圈子里的新闻。 嫁给顾时序四年,他把我藏著掖著,很多事我都不太清楚,几乎跟海城的上流圈脱节了。 宋今若道:“顾时序肯定也收到邀请函了。但你们隱婚,他肯定不会带你去。这该死的混蛋!” “没事,我脚现在这样子,行动不便,我也懒得去参加这种聚会。”我道:“我先去洗漱,一会儿陪你去商场。” 半小时后,我简单收拾好了。 宋今若推我出去的时候,顾时序他们也在客厅。 朵朵看样子是康復的差不多了,现在又恢復了平日的精气神,在地毯上蹦蹦跳跳的。 我和宋今若在这样的场合下显得格格不入。 想到朵朵的健康是怎么来的,我心中泛起一阵酸涩和艰辛,別开脸去,不再看那温馨的『一家人』。 (请记住 看书认准 101 看书网,101????????????.??????超给力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我们在商场的餐厅吃了早餐,便开始逛珠宝店,帮宋今若挑选参加宴会的珠宝。 柜姐殷勤的给宋今若介绍店里的新品。 “宋小姐,这几款钻石项炼都很適合您。非常优雅,而且很別致。重要的是,这几款全部都是限量,海城除了我们店,找不出第二个。” 我帮宋今若从里面选了一条黄钻项炼和手炼的套装,道:“这个適合你。” “宋小姐,您朋友的眼光真不错。” 柜姐连忙拿出这款项炼准备给宋今若试戴。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这款黄钻套装我要了。” 我们闻声看去,没想到,是我婆婆姜淑慧也来了这家店。 估计,也是准备为下个月赴沈家的宴会挑选珠宝的。 她昂首走了进来,眼睛长在头顶上,看都不没有看我和宋今若一眼,而是直接走到柜檯前。 她拿出高级vip的会员卡,直接让柜姐把项炼包起来。 柜姐有些为难了,可看在顾家权势更大的份儿上,她对宋今若道:“宋小姐,不然,您再挑一款呢?其实,我认为这款粉钻更適合您。” 宋今若当即冷下脸来,问:“你们这么大的店,连个先来后到都不分?把你们店长叫来!” 姜淑慧勾唇冷笑,道:“叫店长有什么用?下等人就去下等人该去的地方买珠宝,別来这里丟人。你父亲每年低声下气找我儿子拉投资的时候,就註定了你不配跟我戴一个档次的珠宝。” 宋今若被气得笑了声,道:“这位大妈,您也不看看,这项炼的款式適不適合您这把年纪!脖子都有褶子了,也不怕这么细的链子再给您多勒出几条来!” “你!” 姜淑慧勃然大怒,隨即,挤出一抹笑意,目光落在我身上,故意加重语气道:“这项炼是我准备买给我未来儿媳的!我儿子一直说她是绝色之姿,配这条黄钻,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口中的『未来儿媳』,指的自然是苏雅欣。 宋今若恨不得当场跟她撕起来,我拦住她,道:“这商场里珠宝多的是,我们去別家看看,別在这里沾上晦气!” 就在这时,门口又进来两人。 清朗的男声响了起来:“服务员,之前我定製的珠宝做好了吗?” 我回头望去,竟然是顾亦寒。 他带著母亲进来,看到我和宋今若的时候,也有些意外。 薛晓琴走到我面前,亲切的问我:“昭昭,你的脚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琴姨。” 我微笑著回应。 可我知道,旁边我婆婆的脸色,已经阴沉的不成样子了。 宋今若为了气姜淑慧,也甜甜的叫了声:“琴姨,好久不见。” 薛晓琴点点头,笑著道:“是啊,今若也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 我们几个旁若无人的聊天,直接把姜淑慧晾在了一边,没人搭理她。 直到柜姐的声音轻轻提醒她:“顾夫人,您这套黄钻……还要吗?” 这时,薛晓琴才注意到不远处的姜淑慧。 她脸色微变,隨即,淡淡的笑了笑,跟她打招呼:“慧姐。” 姜淑慧本来是端著架子,想维持自己豪门地位,不理她的。 可没想到,在她看到姜淑慧脖子上戴的那一串冰种紫罗兰翡翠珠子时,当即愣住了。 “顾家的东西怎么在你这里?” 姜淑慧指著她的脖颈,眼神仿佛能迸发出火星子。 薛晓琴下意识的摸了摸脖颈上的项炼,一脸疑惑的望向顾亦寒。 我和宋今若也突然注意到,薛晓琴脖子上的项炼,不就是我前段时间卖掉的定情信物吗? 顾时序当年在拍卖会上一千万拍下来的,当时还在贵妇圈轰动了一阵子。 那时候他刚跟我求婚,姜淑慧本以为这串珠子是儿子买来孝敬她的,没想到,最后变成了顾时序送我的定情信物。 当时因为这个,姜淑慧还闹了一场。 对於这条项炼,姜淑慧的印象可太深了。 以至於现在,她恨恨的质问道:“薛晓琴,你怎么不说话!偷了我男人,还偷我们顾家的东西!你说,这是哪里来的!” 顾亦寒走到母亲身边,似笑非笑的说:“这是我从一家奢侈品店给我妈买来的。不过,的確是当年顾时序拍下来的那条。我听奢侈品店的老板说,是因为原主人经济紧张,不得已把这个卖了换钱。” 姜淑慧立刻否认道:“不可能!我们顾家家大业大,怎么会靠变卖东西换钱?” 顾亦寒故作夸张的说:“不可能?那我怎么听说前段时间顾氏拖欠工人工资,逼的人自杀?好像顾氏的股价还跌了一阵子呢。姜阿姨,没钱不丟人,找我借啊!我有!何必连珠宝都要出来当了呢。” 恐怕姜淑慧她做梦估计都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能跟『没钱』两个字联繫起来。 现在,不仅是顾亦寒的羞辱,更重要的是,她跟薛晓琴这辈子简直就是『你死我活』的关係。 当年她那么想要这串紫罗兰翡翠珠子,现在却戴在了她死对头脖子上,可想而知她此刻的心情。 一旁的柜姐净站那儿吃瓜了。 还是顾亦寒提醒:“美女,瓜吃够了没?要是吃饱了,就去帮我把定製的那套珠宝拿来。” 柜姐格外尷尬,赶紧去取了。 姜淑慧只觉得顏面无存,瞬间想起这个肯定是我卖掉的。 她眼神阴鷙,指著我道:“叶昭昭,真有你的,敢这样给我们顾家丟人!” 我面无表情的看著她,问:“不对吧?你不是有未来儿媳吗?那我是你们顾家的什么人?我做什么,跟你们顾家有什么关係?” 宋今若看到姜淑慧哑口无言的样子,笑了笑,故意道:“哎呀,连珠宝都要当掉卖钱的顾家人,居然还有脸来这儿买新珠宝。大妈,既然你喜欢那套,就让给你吧!我的確跟您不是一个阶层的,至少,我们宋家的珠宝还没出现在当铺过。” 说完,我和宋今若都跟薛晓琴和顾亦寒打了个招呼,一起离开了。 姜淑慧见我们俩丝毫不將她放在眼里,气的咬牙道:“果真只有下贱的东西在一起才能有共同语言!” …… 后来,我跟宋今若去了別的店,挑选了一款更好看的套装,又定製了一件她下个月准备在宴会上穿的礼服。 我们本想晚上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去。 可下午,我就接到了顾时序的电话。 “回家。” 他短短两个字,充满了命令。 我冷冷道:“我在外面逛街,没准备这么早回去。” 顾时序声音又冷了几分,道:“我让你现在就回家,別挑战我的耐心。” 我怕他再用我妈威胁我,索性还剩下一周的时间,我就再忍忍他。 就这样,我和宋今若饭都没有吃,就回顾氏庄园了。 我们都知道,顾时序这个態度让我回去,究竟为什么? 那必然是姜淑慧今天在商场被羞辱的体无完肤,回去找儿子告状了。 路上,宋今若的担心的说:“顾时序会不会发现什么?要是被他知道我们偷偷找律师,搞离婚的证据,他肯定不会放过你。” “应该跟离婚的事没关係。”我若有所思的分析道:“他一直都觉得我捨不得他,捨不得这个顾太太的位置,他不会想到我真会跟他离婚。估计就是回去问我那串紫罗兰翡翠的事。” 宋今若担心的问:“那你准备怎么说?” 我面无表情的道:“实话实说!” 第35章 顾时序把我们的定情信物买了回来 很快,宋今若把我送到顾氏庄园,她怕我会吃亏,想跟我一起进去。 但我也怕她被我连累,便坚持让她回去,说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应付。 临走时,她叮嘱道:“那你待会儿一定要给我打个电话。我晚上要是没收到你的电话,就杀过来救你!” “放心吧。” 我冲她笑了笑,目送她离开。 然后,刘妈將我推了进去。 客厅里,姜淑慧就坐在沙发上。 见我进来,她站起身就朝我走过来。 看这架势,是准备將今天所受的气往我身上撒。 顾时序先一步拦住他妈妈,道:“我刚才说过,有什么话用嘴说,不要动手。” “这个贱人,不跟她动手,她都不知道我们顾家的规矩!” 姜淑慧浑身发抖,指著我道:“她明知道我跟薛晓琴那种关係,还非要在薛晓琴面前下我的面子!你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居然被她拿出去当了!我姜淑慧这辈子都没丟过这种人!你就是心太软,搁在古代,就该把她浸猪笼,沉潭!” 姜淑慧骂了一大堆,但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真真切切。 我更加深刻的理解到,她有多恨我。 曾经,我竟还无数次想委屈自己,来修復跟她的婆媳关係。 现在我只庆幸,之前幸好没有费那劲儿。 顾时序听到母亲提起那个『定情信物』的事,眸光中也染上一抹不悦,问我:“为什么要把那个拿出去卖掉?给我一个解释。” 我没有任何心虚,坦然的说:“我妈妈的医院催费了,我没钱交。” 顾时序愣住,似乎没想到,理由竟是这么简单和敷衍。 他沉声道:“没钱为什么不找我要?” 我拿出手机,找了一会儿,才找到我那天给他打电话时的录音。 “我是想找你要来著,但那天你陪你宝贝女儿在迪士尼玩,苏雅欣和你妈接了电话。” 我言简意賅的说完,打开了录音。 那边传出那日姜淑慧对我的回应:“治疗费?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妈?还有救的必要吗?我们时序这么多年的钱都打了水漂,这么多钱给雅欣和朵朵买衣服买首饰不好吗?” 顾时序听著,眉头越皱越深。 而姜淑慧的气势明显没有一开始这么理直气壮了。 录音放完后,我淡漠地问:“还有別的问题吗?没有的话我先回房间了,有点累。” 说完,我自己滚动著轮椅的轮子,往我的客房走去。 姜淑慧气急败坏的声音在我身后越来越远:“你看看这个贱人,她是什么態度?时序,你不要再拖了,早早跟她离婚,让她知道离开你,她自己究竟还算个什么东西!” 我勾唇冷笑,巴不得现在顾时序能任姜淑慧摆布呢。 回到房间,我平復了一下心情,打开电脑,继续更新我的小说。 才写了一个小时不到,我房门被敲响。 我立刻合起电脑,道:“进来。” 顾时序推门而入,看样子是已经把姜淑慧弄走了。 他拉了把椅子在我面前坐下,道:“抱歉,前段时间事情太多,的確忘了岳母治疗费的事。” 我扯了扯唇角,道:“嗯,能理解。” 他听出我不冷不热的语气,微微蹙了蹙眉,道:“但是你有这么多首饰,哪件不能卖掉应急,非要卖那串翡翠项炼?你明知道它的意义是什么。” “哦,卖的时候太急,忘记了。” 我轻描淡写的回应。 “明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把那条项炼给你买回来。” 说完,他漆黑的眸光落在我脸上,一字一句的说:“收好。下次,可不要再忘了。” 我恍惚了一下。 原来,明天就是我们结婚四周年的纪念日了。 他这副认真专注的神色,像极了他也很在乎这件对我们婚姻有著特殊意义的『定情信物』。 可事实上,他真的在乎吗? 如果他在乎,他怎么忍心这样一次次的伤害我? 反正这个东西对我来说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赎不赎回来的,早已不重要了。 …… 其实这两年,顾时序对我的『承诺』大多只是说说而已,很快就拋之脑后了。 我也没想到,他这次却做的那么快。 我当天晚上就接到了顾亦寒的电话。 “哎呦,没想到这么多年电话都没变嘛!”顾亦寒笑嘻嘻的说:“该不会是怕我联繫不到你吧!” 我无语的说:“你想多了!给我打电话干嘛?” 顾亦寒饶有兴趣地说:“顾时序从我这里,把那条紫罗兰珠子买回来了。你猜多少钱买的?” 我淡淡地说:“没兴趣知道。” 顾亦寒自顾自的说:“一个亿!我让他狠狠出了回血!没想到,他还真是一点没压价。” 我虽然没兴趣知道,但听到这个数目,还是有点震惊。 毕竟,这东西是当年顾时序一千万从拍卖会上拍下来的,顾亦寒虽然后买了回去,但肯定也不会比这个价格高出太多。 我也没想到,顾时序这么精明的商人,会翻这么多倍买下这条没什么意义的项炼。 见我没说话,顾亦寒』嘖嘖』了几声,道:“看来这是又感动了!是不是又想献身给顾时序了?” “顾亦寒!” 我愤愤地说:“没事我掛了!” 顾亦寒不再拿我寻开心,正经了语气道:“別別別!我就是想继续跟你聊聊咱俩那个小秘密。苏雅欣给顾时序生了孩子?真的?” 我其实搞不懂顾亦寒回国的目的,但我心里很明白,他跟顾时序之间,也处於“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状態。 虽然我现在对顾时序已经没有感情了,但我也不想成为顾亦寒对付顾时序的武器。 “无可奉告。” 我说了四个字,掛断了电话。 而顾时序高价从同父异母的弟弟手里买了条极品翡翠项炼的事,也在圈子里不脛而走。 就连宋今若都知道了这件事,还特意给我打电话確认。 得知顾时序真的这么做了,她道:“我现在真不明白,顾时序这傢伙脑子装的都是什么了?你说他在乎你吧,他连小三和私生女都有了。你要说他不在乎吧,他明知道顾亦寒故意宰他,他还是心甘情愿高价把你俩的定情信物买回来。” “他大概只是不甘心吧。” 我淡声道:“他妈妈今天在商场丟了这么大一个面子,他肯定是要想办法找补回来的。” 宋今若道:“不管怎么样,这条项炼最终还是回到了你这里,说明啊你跟它本来就有缘分。而且那条翡翠珠子是极品,全世界都不好再找出第二条的。收著也不错,明天估计他要当作结婚纪念日礼物送给你。” 我想到了这两年的结婚纪念日,顾时序其实都对我很敷衍。 虽然礼物次次不落,但他连一顿烛光晚餐都没有陪我吃过。 每次都是我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孤零零地坐在餐桌前等他到深夜。 他回来之后,甚至连红酒都没有喝一口,就说公司的事让他太累,將送我的礼物直接放在桌上,便回房睡觉。 送礼物这件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对顾时序来说,好像变成了一个『任务』或『流程』,仅此而已。 本以为今年的结婚纪念日会有什么不一样,可是,顾时序一晚上都没有回家。 苏雅欣和朵朵,也不在家。 这个场景,让我明白,今年的结婚纪念日,也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顶多,他很晚回来,把那条並没有什么意义的定情信物交给我,就算是过了这个特殊的日子了。 可我显然把现实想得太美好。 直到中午,我在苏雅欣的微博里看见了那条熟悉的紫色翡翠项炼,我才明白,顾时序心甘情愿地被顾亦寒『宰』,跟我一点关係都没有。 苏雅欣发了一堆美照,特意露出了那条紫罗兰翡翠项炼,配文:“仙女的生日一定要有幸运色加持!” 下面的评论也不停地涌了上来: “啊啊啊,少女感太足了!什么时候我才能见仙女一眼啊!” “这串翡翠好美!只有这种极品珠宝才能配得上我欣的顏值啊!” “欣欣生日快乐!一定要狠狠地幸福下去!” “……” 我这才知道,原来,我和顾时序的结婚纪念日,竟是苏雅欣的生日。 怪不得每年顾时序回来的都这样晚,我让他吃点东西,他说不饿。 搞了半天,是在外面吃饱了。 之所以很累,是陪女人陪的。 我眼眶酸涩,想起昨天顾时序那么认真专注的表情对我说的话。 我竟还真就信了一次。 原来,这定情信物的意义,早已变成了他和苏雅欣之间的意义。 我关了手机,深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烦躁的心平静下来。 然后打开电脑,处理公司交给我的工作,晚上还更新了我的小说。 深夜,我听见庭院里车子的引擎声。 透过落地窗,我看见顾时序他们一家三口从车上下来,苏雅欣摸著脖子上的项炼不知道对顾时序说了什么。 顾时序站在她面前,耐心地帮她整理了一下项炼和头髮。 月光下,两人郎才女貌,深情款款的样子,是真让人看不出一点骯脏和污秽。 我自嘲地笑了笑,关上窗帘,继续写我的书。 没过多久,顾时序清冷的声音从我房间外传来,问:“睡了吗?” 我没回应,就当已经睡了,还关了灯。 我跟他,早已没什么话可说。 可他还是在外面转动我的门把手,道:“开一下门,我知道你没睡。刚才你房里的灯还亮著。” 如果我不给他开门,他会直接找刘妈拿钥匙。 就这样,我拄著拐,不耐烦地打开门,道:“这么晚了,有事吗?” 顾时序走进我房间,將一个古朴的方形盒子放在我桌上,道:“打开看看。” 第36章 亲子鑑定结果出来了 我莫名其妙的打开那盒子。 原来,是一支冰冰透透的紫罗兰翡翠手鐲,种水色都是极品。 我还没反应过来,顾时序已经牵过我的手,將那只手鐲戴在了我手腕上。 “不错,挺合適的。” 他似乎对自己选择这个手鐲款式和圈口都很满意。 而我,越过他頎长的身影,將目光落在墙上的时钟上。 那指针已经过了十二点,我们的纪念日已经过去了。 “谢谢。” 我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对他道:“我困了,你还別的事吗?” 顾时序依旧和之前一样,仿佛完成了一个固定的程序。 礼物已经送了,他让我早点休息,便离开了我房间。 可我却睡不著了。 夜里,我刷著网页,这才知道,自己手上这条手鐲也是最近顾时序从拍卖会上拍下的。 是一条极品冰种紫罗兰翡翠手鐲,价值两千多万。 甚至有一些专业的珠宝大师对比过这条手鐲和之前顾时序拍下的翡翠项炼,这条手鐲竟然比那串翡翠项炼更珍贵。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追书就去 101 看书网,?0?????????????.??????超方便 】 …… 翌日清早,我出现在餐桌上的时候,苏雅欣脖子上仍旧带著那条项炼。 但是,在她看见我手腕上那只手鐲的时候,眼神明显闪过一丝嫉妒。 我真是佩服顾时序强大的心理。 老婆和小三一人戴著一个他送的礼物,他竟还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吃饭。 吃完饭,我准备回房间了。 朵朵突然开口道:“爸爸,那个女佣阿姨手上的手鐲跟我妈妈的项炼好配哦!都是紫色的哎!” 顾时序对女儿道:“朵朵,下次爸爸再给你妈妈买一支更好了看的,好吗?” 朵朵不乐意了,撅著嘴道:“可我就觉得女佣阿姨手上戴的好看!你让她脱下来给我妈妈试试嘛!” 苏雅欣今天吃饭时,眼珠子就一直在我这只鐲子上打转。 没想到,她的手段从以前的『偷』,变成现在的直接抢了! 而且,还是利用一个小孩子来抢。 只不过,昨晚这只手鐲是顾时序亲手送给我的,现在,他没好让我摘下来。 苏雅欣见顾时序迟迟不鬆口,便装作懂事的样子,以退为进道:“朵朵,妈妈教过你,君子不夺人所爱。妈妈有爸爸送的项炼就已经很知足了,这只手鐲是阿姨的,我们不要,好吗?” 我微微嘆了口气,实在觉得没意思。 这教育专家装的…… 朵朵不依不饶的说:“只是让她脱下来给你试试,拍张照片还不行吗?妈妈,我就觉得这个手鐲戴在你手上最好看!” 顾时序终於开口对我道:“把这只手鐲给雅欣试试吧。” 朵朵听到顾时序的命令,得意的冲我挑了一下眉,走到我面前,道:“脱下来吧,我给我妈妈试试。” 顾时序的决定,我一点都不意外。 反正每次在苏雅欣母女面前,我都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这只手鐲要是戴进了苏雅欣手上,那还能摘得下来? 我微微笑了笑,將手鐲褪了下来,递过去。 朵朵刚要伸手接,我就鬆了手,故意让手鐲掉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手鐲摔在地上,直接裂开了一道口子。 朵朵瞪著我,道:“你故意的!” 我笑意更深,对这小丫头道:“我的东西,我想怎么处置都行。你还小,別跟你妈妈一样,总把眼睛净盯在別人的东西上!” 朵朵气红了眼睛,望向顾时序,想让爸爸帮她做主。 我也看著顾时序,道:“別忘了,你女儿的命是谁救的。凡事不要太过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说完,我让刘妈把我推回了房间。 离开餐厅时,我还看到了苏雅欣目光中的可惜,她一直盯著那碎掉的翡翠手鐲看。 看得出来,她是真挺喜欢別人的东西。 毕竟,也值两千万呢。 回到房间,宋今若给我打来电话,声音很紧张:“你在家吗?我去找你,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我以为她要跟我说的是微博上,苏雅欣晒出的生日照。 她肯定也看到了我跟顾时序的定情信物戴在苏雅欣的脖颈上。 可没想到,她来了之后,神秘兮兮的问:“顾时序不在家吧?” “不在,刚才去公司了。” 我道:“苏雅欣和孩子好像也出去了。怎么了?” 宋今若鬆了口气,道:“那就好。亲子鑑定结果出来,我就是来跟你说这件事的。” 我眼前一亮,道:“那我离婚的证据就差不多了。现在就差顾时序的资產了,是吧?” “这……出了点儿问题。” 宋今若道:“亲子鑑定结果显示,苏雅欣和朵朵並没有母女关係。” 我震惊的看著她,“这怎么可能?你確定?” 宋今若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问鑑定机构的。但他们非常確定没有搞错標本,这俩人的確没有母女关係。” 我彻底迷惑了。 朵朵居然不是苏雅欣的亲生女儿? 但她却是顾时序的亲生女儿? 我怎么都想不通。 宋今若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我知道了!这个朵朵,会不会是因为苏雅欣为了保持身材,怕被狗仔发现,找人代孕的啊!这女人又作又坏,这完全有可能啊!” 我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按说顾时序是个很传统的男人,代孕这种事,我觉得他不会接受。” 我跟宋今若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最终,我们决定联繫秦律师。 为了不让这別墅里的人发现,我们刻意挑了距离这边很远的一个茶馆,跟秦欢见面。 秦律师对我道:“你丈夫的资產目前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虽然查到的只是明面上的,但这些资產的一半,足够你这一辈子生活富足了。dna鑑定的事,有结果了吗?” 我將目前的情况告诉了秦欢,她也著实很意外。 “你的意思是,你丈夫出轨的女人,不是孩子的亲生母亲?” 她凝神思考了一会儿,道:“这不太可能啊!不然你丈夫有什么理由,要让这小孩喊她妈妈呢?” 宋今若附和道:“我也觉得不可能!你看那个小孩心眼子那么多,跟苏雅欣一样坏!绝对是她亲生的!” 秦欢问我:“你再好好想想,你是不是把標本搞错了?你確定拿到的是苏雅欣和孩子的样本?” 她这么一说,我也开始怀疑自己了。 那天,我情急之下薅住苏雅欣的头髮。 但后来顾时序来了,我为了不让他们发现,就把头髮藏在了身后。 而且,他们走后,是我自己费劲爬上床的。 这期间,头髮先被我放在了床上。 最近我失眠掉头髮也不少。 会不会是这里面掺杂了我自己的头髮? 宋今若见我迟迟不说话,问:“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我低低的说:“难道,真是我弄错了?” 秦欢对我道:“我建议这个亲子鑑定还是再重新做一次。苏雅欣和朵朵的亲子鑑定结果非常重要,她们是亲生母女的关係,这就是你丈夫出轨最好的证据。否则,以你丈夫的人脉和能力,在这个离婚官司中,你很难占到便宜。” 我虽然理解她说的意思,那也犯了难。 上次,我拿到苏雅欣的头髮已经很不容易。 现在我腿脚不便,再想拿到她的头髮,该想个什么办法呢?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秦欢。” 秦欢当即愣住了,我和宋今若同时向后看去,更是心惊肉跳。 顾时序和一个陌生男人走在一起,竟然也在这家茶馆。 不仅如此,那个陌生男人跟秦欢还认识! 他笑著跟顾时序解释道:“这位也是律师,是我同事。” 顾时序在得知秦欢是律师的时候,深沉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被他盯得全身都发毛,桌上还放著苏雅欣和朵朵的亲子鑑定。 虽然外面是用文件袋装著的,但明眼人一看,这就是几个人在跟律师商討什么事情? 我屏住了呼吸,心跳越来越快。 第37章 被顾时序抓个正著 幸亏秦欢反应的快,镇定的跟同事打招呼,“老何,你回去別跟老板告状,说我上班时间出来摸鱼,別害我啊!” “摸鱼?” 这位姓何的律师道:“我还以为你也出来见客户呢。” 秦欢淡定的解释道:“是我朋友。她脚受伤了,恰好今天路过我们单位这边,我们就约了见个面。不然平时,还真没空。” 顾时序目光仍旧透著一抹狐疑,但他后面应该还有別的什么事,对身旁的男人道:“还有半小时,我们现在过去正好。” 这位何律师对顾时序言听计从,赶忙跟了上去。 他们走后,我心臟仍然砰砰直跳,手心都出了一层冷汗。 宋今若担心的问:“顾时序该不会发现什么吧?我刚才被他那眼神看的,嚇死了!” 我深吸了口气,道:“发现就发现,还剩下四天心肺支持仪就上市了,我还怕他什么?” 后来,我们又跟秦欢聊了一些关於离婚的具体细节。 秦欢说,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弄到苏雅欣的头髮样本,再做一次亲子鑑定。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宋今若突然想起什么,道:“你们说,这顾时序怎么也开始找律师了?该不会他跟我们一样,也不显山不漏水的搞离婚的事儿吧?他城府这么深,会不会跟律师盘算著怎么让昭昭净身出户呀?” 秦欢道:“这个容易。等我回律所之后,可以打听得到何律师最近在帮顾总搞什么。有消息会通知你们。” 我们跟秦欢道了谢,回了顾氏庄园。 当时,顾时序还没回来,朵朵和苏雅欣也不在家。 我们盘算著该怎么弄到苏雅欣的头髮? 別墅里这所有的佣人里,我只信任刘妈。 但是刘妈拿的是顾时序发的工资,她未必敢为我做这件事。 宋今若道:“算了,別到时候刘妈也被苏雅欣收买了,再把你给出卖了!这样吧,我去帮你找找。趁现在,他们都不在家。” 我虽然担心,但目前,这是最快的办法。 就这样,我跟宋今若配合。 我先谎称结婚戒指掉在了庭院里,让刘妈带著所有佣人一起去找。 宋今若就在这个时候去了楼上主臥。 几分钟后,她就回来了。 没想到,还真找到了苏雅欣的头髮。 “这根黄色的,应该是她的吧?” 宋今若捏著那根头髮,跟攥著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我点点头,道:“是,这就是她头髮的顏色。” 宋今若小心翼翼的將头髮包在纸巾里,道:“得嘞!等我好消息吧!这次不会弄错了!” 她拿到头髮就匆忙走了,准备再去鑑定机构做一次亲子鑑定。 而这时,我也接到了秦欢的电话。 她道:“放心吧,叶小姐,你丈夫见何律师並不是商量离婚的事情,而是关於之前顾氏工地那个自杀民工的。家属把顾氏给告了,他在处理这件事。”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啊,秦律师。” 看来,顾时序至今为止,还没有离婚的打算。 不然像他这样的人,早该谋划了。 本以为我现在只要安心等待亲子鑑定结果就行了。 可这天晚上,苏雅欣回来之后,便说顾时序送她的生日礼物找不到了! 大半夜的,顾时序將所有佣人都叫了过来,问谁去了主臥。 几个打扫主臥的佣人拼命否认,都说自己没有动过苏雅欣的东西。 我被顾时序叫出来的时候,苏雅欣斩钉截铁地说:“这不可能啊!我就把那串项炼放在了床头柜上,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 我感觉到她是衝著我来的,便道:“今天早上,那串项炼还戴在你脖子上,你喜欢的跟什么似的。怎么突然又摘下来放在床头柜上了?” 苏雅欣微微一滯,面不改色的说:“那么珍贵的项炼,还是时序哥送我的礼物,我怕磕了碰了,才放在家里的。没想到,回来就不见了。” 就在这时,那个负责打扫的女佣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今天太太带了一个外人进来。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 “你胡说!” 我厉声制止了她。 可那个女佣是个会见风使舵的,她似乎看清了这个家的情势,觉得我在顾时序心里压根没有一点地位。 为了撇清她自己的嫌疑,竟然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顾时序怀疑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问:“宋今若今天来了?” “对,来了。” 我不免慌张起来。 再这么下去,他调了监控就会知道,宋今若上了二楼主臥。 我虽然知道项炼肯定不是宋今若拿的,很大可能是苏雅欣贼喊捉贼。 可是,一旦宋今若去主臥被发现,该怎么解释呢? 难不成,要说去主臥为了找苏雅欣的头髮跟朵朵做亲子鑑定? 为了不让顾时序继续查下去,我只好说道:“好,实话告诉你们吧,那条项炼是我拿的,怎么了?” 顾时序冷沉的眸子里涌现出一丝意外,蹙眉问:“为什么?” “因为我嫉妒苏雅欣。” 这是我目前能想到最符合这个行为的藉口了。 我道:“那条项炼是当初你求婚的时候送给我的。现在,你转手就送给了她。我只是把属於我的东西拿回来,这算偷吗?” 果然,我这么一说,顾时序目光好像没有刚才那般锐利了,就连神色都缓和下来。 沉默片刻,他对苏雅欣道:“回头我再给你买一条项炼。这条项炼,就算了。” 苏雅欣笑得有些勉强,但也只能答应下来。 我心里轻轻鬆了口气。 幸好,他信了我的话,没有再追究下去。 我故作镇定地说:“没別的事我就回房间了,困了。” 顾时序也没拦著我,甚至还让刘妈推我回去。 原以为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 可我没想到,一小时后,我处理完电脑上的工作,正准备睡觉,顾时序直接推门进来。 他面色阴鬱,走到我面前,拉住我的轮椅。 然后,他双手撑在我轮椅两侧,清冷的面容一点点逼近我。 我心中忐忑,压著紧张,淡淡地问:“顾时序,你干什么?” “我在看看,你这张嘴,还要说多少谎?” 他掛著佛珠的手轻轻抬起,指腹在我唇瓣上来回摩挲著,让我一阵战慄。 只听他语调阴沉,道:“刚才我让人调了监控,今天上二楼主臥的人,不是你,而是宋今若。” 我心里一咯噔,跌落谷底。 没想到,他还是调了监控,还是发现了宋今若。 我只能硬著头皮说道:“宋家在海城虽然比不上顾家,但也是富足之家。宋今若珠宝一大堆,没必要拿一条项炼。” 顾时序冷笑了声,点点头,道:“我也觉得,她没必要拿项炼。所以你告诉我,她去主臥做什么了?或者是,她拿了什么?” 我彻底慌了,绝不能让顾时序知道,我在背后拿他和苏雅欣的標本做亲子鑑定。 否则,他毁尸灭跡不说,甚至,还有可能在我妈身上动手脚。 到时候,我离婚就更难了。 我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是我让她上去的,帮我……帮我把那条项炼拿回来。那本来就是我的,不是吗?” “嗯,好。这个解释,还能令人信服。” 顾时序似笑非笑,像是逗弄一只惊慌失措的宠物般,问我:“既然是这样,那项炼呢?她不是帮你拿来了吗?” 第38章 顾时序,我好疼… 我避开他的目光,敷衍著说:“我让她帮我扔了。反正这条项炼对我也没什么意义了,眼不见心不烦。” 顾时序俊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站直了身体,一字一句道:“简直一派胡言!” 说完,他对著外面命令道:“刘妈,报警!就说別墅失窃巨额珠宝,嫌疑人是宋家千金。” “不要!” 我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近乎於恳求的说:“顾时序,不要报警。跟宋今若没有关係,真的不是她!” 顾时序就这么望著我,脸上像覆了一层寒霜,阴沉沉的道:“那你今天给我说清楚,项炼在哪儿?或者给我解释清楚,宋今若去主臥,究竟干什么去了?你能说明白任何一个,我都信你。说!” 我咬著唇,脑子已经乱成了浆糊。 只能崩溃的冲他吼道:“我已经说了,我让宋今若把项炼拿出来扔了!我已经说了,是你自己不信!” “扔哪里了?我让人去找!” 顾时序像是审问犯人一般,步步紧逼,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但我知道,如果我说了实话,后果只会比现在更惨。 顾时序现在已经很確定我和宋今若有事瞒著他,他掌控欲很强,就算不爱我了,但还是要知道所有的事。 见我迟迟不说,他也没了耐心。 “我给你一夜的时间,跪在佛堂好好想。明天天亮,你要是再没给我个答案,我就报警。” 说完,他直接將我轮椅推到佛堂,让我跪在那金色的佛像前。 只不过这次他让人准备了软垫,不像上次,那些保鏢直接押著我跪在冰冷的地面。 刘妈见我脚还没有康復,想帮我求情,却被顾时序一个眼神嚇退了回去。 原以为这漫漫长夜,我会一个人跪在这阴森森的佛堂里。 可没想到,顾时序竟然就站在我旁边。 他面对著佛祖,手中一颗一颗盘著佛珠,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跪在这儿,心里不仅没有安定下来,听著他佛珠之间碰撞的声音,我心好像更乱了。 …… 整整一夜,我跪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 这期间,苏雅欣带著朵朵来了两次,想让他回去休息,他並没有回去。 我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意思? 这是亲自监视我,怕我跟宋今若联繫,怕我俩串供? 虽然我刚开始的確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现在,顾时序已经把我的路堵死了。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將昏暗的佛堂照亮了些。 我跪了几个小时,腿都不像我的了,痛的几乎麻木。 祸不单行,胃里现在也隱隱约约开始疼痛,后来,渐渐变成了绞痛。 我捂著上腹,对顾时序道:“我胃疼。” 顾时序瞥了我一眼,冷冷道:“这就是你想了一夜的答案,嗯?” “顾时序,我……真的胃疼。” 我额头上泛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可顾时序不信我的话。 他索性蹲在我面前,冷沉的黑眸盯著我的脸,道:“那我来问你。昨天你去见的那个律师朋友,跟宋今若去主臥,有没有关係?” 我心一惊,冷静的开口道:“没有,只是朋友见个面而已。上次我贫血晕倒,她不是也来看过我吗?你在病房见过她的。” “那现在你给我解释,怎么就这么巧?上午刚见了律师,下午宋今若就跑到主臥。她去干什么了?” 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逼问。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或许能让顾时序动惻隱之心的理由。 我迎上他审视的目光,失落的开口道:“我让今若去找我当年怀孕时的b超单。我想我的孩子了,那张b超单是她唯一的照片。我记得当时把照片放在主臥的床头柜里,没有拿过来。” 顾时序果然没有再逼问下去,眼中的怀疑也少了些。 我刚想鬆口气,他就说道:“这个答案不错。” 可下一秒,他对刘妈道:“去把宋今若叫来。” “顾时序,我已经告诉了你,你为什么还要去找今若的麻烦!” 我再次紧张起来,胃更痛了。 顾时序勾了勾唇角,道:“把她叫来跟你对质一下。要是你俩的说法一致,这件事就算了。” 我没想到这男人心思竟然这样深。 幸好我没说实话。 否则,就他这种手段,离婚我都別想好好离! 刘妈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只能听从顾时序的吩咐去打电话了。 而我不知是紧张,还是一夜滴水未进,胃痛的滋味蔓延至五臟六腑。 我突然觉得嗓子里一阵腥咸,一口血呕了出来。 看著地上的暗红色液体,我自己都被嚇到了。 难道,真的如医生所说,我胃炎已经癌变了? “昭昭。” 顾时序立刻抱起我,径直往外面走去。 他也没等司机过来,自己开车送我去了医院。 车上,我没再呕血,但胃依然绞痛著。 我看了眼旁边紧抿薄唇,一言不发开车的男人,苦涩的弯了唇角:“这下,你信了吧?顾时序,我没有骗你。” 顾时序仍旧没有说话,只是车速又快了些。 到了医院,他抱著我直奔急诊室。 我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頜线,似乎已经许久,我没见过顾时序为我担心的样子了。 急诊室的医生得知我的症状后,让我做紧急胃镜,说可能有消化道出血,匆匆將我带进胃镜室。 …… 一小时后,胃镜检查结果出来。 顾时序已经没有踪影了。 我以为他又拋下了我。 可是没过多久,他又回来了。 我从他身上闻见了淡淡地菸草味。 顾时序很少抽菸,只有在十分心烦的时候,才会抽一支。 所以,他刚才是去抽菸了吗? ”结果怎么样?” 他蹙眉问医生。 医生將胃镜报告递给他,凝重地说:“我查了一下叶女士上次的就诊记录,她有很严重的慢性胃炎合併胃溃疡。这次应该是溃疡出血,才导致呕血。” “胃溃疡?” 顾时序愈发疑惑,继续问:“她这么年轻,怎么会得这种病?” 医生道:“叶女士有缺铁性贫血病史,我看上次的就诊记录有写她长期吃素。饮食不均衡很可能是导致她胃炎加重的原因。” 顾时序听完,语气沉了几分,问:“那现在该怎么治疗?” “暂时先止血。如果以后频繁发作,可能要考虑手术切除一部分胃了。否则,可能会癌变。这些后果,上次应该已经跟叶女士说过。” 顾时序沉默了很久,一字一句道:“用最好的药,最好的专家,我不允许『癌变』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 医生叮嘱道:“其实胃病不只是要靠药物,还要靠平日里的调养。胃是个情绪器官,情绪低落或者抑鬱的时候,胃就很容易发病。所以平日里,一定要保持心情舒畅。当然,我们也可能会尽全力治疗。” “嗯,麻烦你们了。” 顾时序难得说了句客气话。 医生走了,他眸光深暗,望向我:“上次住院,你就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了?” “嗯。” 我靠在病床上,淡淡地应了声。 顾时序声音重了一些,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这才望向他,轻扯唇角,道:“因为你太忙了,没时间管我的事。“ 他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眉头皱得更深了。 修长的手指捏著眉心,看似格外烦躁。 平日里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盘弄佛珠让自己静心,但今天出门太匆忙,他手边並没有能让他静下心来的东西。 就在这时,刘妈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隱约听见刘妈跟他匯报宋今若来家里了。 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生怕他跟宋今若对质,关於今天她去主臥的事。 可顾时序只是用意味不明的目光从我脸上扫过,隨即对电话那头道:“让她回去吧,没事了。” 我没想到,顾时序没有追根究底,而是將这件事放了过去。 掛了电话,他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么,勾唇笑的不达眼底,问:“这下,放心了?” 我听懂了他的意思,克制著內心的紧张,道:“反正我和宋今若行得正坐得端,我们没干亏心事,有什么不放心的!” 顾时序微微嘆了口气,清俊的脸上透著一抹疲惫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对我道:“昨晚你也是绞尽脑汁累了一夜,睡会儿吧!” 说完,他自己先靠在椅背上,闭目养起了神儿。 顾时序这幅看破不说破的样子,也让我心里无端忐忑起来。 第39章 整整一夜,他才放过我 可一想到马上顾氏的心肺支持仪就能上市了,就算他知道我找律师要跟他离婚,又能怎样? 我和顾时序在急诊病房休息了大概两个多小时。 水吊完了,护士过来给我拔掉针的时候,我们也都醒了。 护士刚从病房出去。 我就听见了外面苏雅欣的声音:“护士小姐,请问叶昭昭是在这间病房吗?” “你……你是苏雅欣?” 小护士激动极了,道:“能给我签个名吗?” “好。” 苏雅欣对待粉丝,那是格外温柔亲切。 她签了名,走进病房,手中提著果篮。 要是没见过之前她私下里那副阴毒刻薄的样子,我说不定也被她这幅温婉可人的模样给骗了。 可现在,我实在没有力气跟这种假惺惺的女人多囉嗦一句,便跟顾时序道:“你孩子妈来带你回家了。你走吧!” 顾时序斜睨了我一眼,依旧坐在椅子上,问苏雅欣:“你怎么过来了?” 苏雅欣將果篮放在桌上,柔柔的开口道:“我刚送完朵朵去幼儿园,回来的路上总觉得愧疚。如果不是我昨晚说项炼不见了,叶小姐也不会生病。” 顾时序跟她说话的语气还是温和的,“这件事跟你没关係。不要想太多,你先回去吧!” 苏雅欣美眸阵阵波光,投射在顾时序身上。 见他没有走的意思,便继续说道:“真的很抱歉,叶小姐。那条项炼,就算了。反正本来,也是时序哥给你的定情信物。”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追书就去 101 看书网,?0?????????????.??????超方便 】 这意思,倒还是她大度的原谅了我这个『偷』项炼的人? 苏雅欣既然非要这么给脸不要脸,死赖著不走噁心我,那我也只能跟她一样,睁著眼说瞎话了。 於是,我虚弱的开口道:“苏小姐,我让今若去主臥,是帮我找三年前我孕检的时候,孩子的b超单。今若说,b超单並不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我不知道是你还是时序,把它收起来了。” 苏雅欣错愕的看著我,道:“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没看到抽屉里有什么b超单啊。” 是的,她的確没看到。因为所有跟我孩子有关的东西,我都小心翼翼的收藏起来了,又怎么可能落在苏雅欣跟顾时序的臥室呢? 我佯装疑惑的望向顾时序,问:“你看到了吗?是不是你把我们孩子的b超单放在別的地方了?我之前一直都放在床头柜抽屉里的,我很確定。” 顾时序淡淡地说:“我没看见。平时,我也不怎么用那个抽屉。” 然后,他目光落在苏雅欣的脸上。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用这种怀疑的目光审视著苏雅欣。 苏雅欣明显慌了,她连忙解释道:“时序哥,我没有拿叶小姐孩子的b超单,我真的没看见啊。叶小姐一定是记错了!” 我想到那天下午我独自陪伴孩子下葬的场景,不是演员出身的我,眼泪却也流了下来,哽咽道:“苏小姐,我可以把丈夫让给你。但是请你把那个b超单还给我好吗?那是我对我的宝宝唯一的念想了。我求你了!” 说到这儿,我情绪激像是很激动,眼泪停不住。 装绿茶,谁不会啊? 刚才吊完护胃的水,我的胃其实已经不疼了,可我还是捂著腹部,紧紧皱著眉。 恰好这时候医生过来查房。 见我如此,医生无奈的说:“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胃病病人一定要保持情绪舒畅,不能生气。” 医生走后,我还在哭。 苏雅欣也快哭了,拼命跟顾时序解释自己没有看见b超单。 可顾时序这次竟然没有像之前那般心疼的护住她,而是淡淡地说:“最近狗仔对你的追踪少了很多,风头已经过去了。我让孙杰帮你找新住处,到时候他帮你搬家。” 苏雅欣震惊的看著他,然后又看看我,美眸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就连我都觉得诧异,顾时序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时序哥……” 苏雅欣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哽咽道:“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我真的没拿叶小姐孩子的b超单,我是清白的。” 可顾时序依旧没有动摇。 苏雅欣是知道適可而止的。 她擦了擦眼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道:“如果我的离开,能让叶小姐开心,那我心甘情愿。” 临走的时候,她回过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顾时序是背对著她的,可我却明明白白的看见了她眼中的怨毒和阴鷙。 我一点都不后悔对苏雅欣用了这种手段。 谁让她有事没事总来噁心我? 可我这么做,並不是为了跟她爭男人,更不是什么爭风吃醋。 我很明白,我和顾时序已经回不去了。 …… 苏雅欣走后。 顾时序道:“孩子的b超单,我到时候让人去你以前生產的那家医院看看,有没有存根?” 我微微一顿,悵然若失。 好像很久,我说过的话、提过的要求,在顾时序这里都没有回应了。 他这次难得记得。 而我,已经不再需要了。 就在这时,顾时序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因为是工作日,他不去公司,工作的电话一个一个的都打了进来。 前几个电话,顾时序的语气还很泰然自若,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 直到刚才,他听了电话里面的匯报,眉峰紧蹙,凝重地问:“什么叫数据出现了问题?必须推迟上市的时间吗?” 电话那边又说了什么。 他按了按太阳穴,道:“嗯,那就暂时先推迟上市吧。配合对方的调查,我不希望再出任何差错。” 本来他工作上的事情我是不关心的。 可我刚才听见他那句『推迟上市』,瞬间就紧张起来了。 顾氏虽然每年都有很多设备上市,但我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因此,他掛了电话,我试探著问:“公司是出了什么很棘手的事吗?” “嗯,就是岳母那个设备在上市审核那一关出了点问题,被卡了。” 他淡淡地说完,我整个人都不能淡定了。 “为什么?” 我追问道:“我妈妈都用了两年多了,不是一直很好吗?按说没什么问题啊!” 他顿了顿,目光深沉而探究的望著我,道:“这个设备上不上市,你母亲都有得用。你急什么?” 我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反应太激动了。 “我……我的意思是,那个设备这么先进,顾氏为了它付出了这么多心血。在最后一关被卡了,有点可惜。” 我语无伦次地解释著:“而且,等那个设备上市的病人这么多,都是等著救命的。” 顾时序这才放下疑虑,对我道:“没办法,最近,顾氏总是被人使绊子。不过,只是一些无伤大雅的手段罢了,不用放在眼里。” 他很自信自己可以解决这一切,但刚才的语气里,又透著隱隱的杀气。 我不由得在想,这个使绊子的人,是顾亦寒吗? 或者,是上次那个在工地上救了我的先生? 不过,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还是那个设备具体的上市时间。 这意味著,我什么时候能跟顾时序摊牌离婚。 见他这会儿能跟我说几句话,我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们准备延迟到什么时候上市呢?” 顾时序深邃的眸光凝视著我,语气染上一层质疑:“你对顾氏的事,什么时候这么上心了?” 第40章 他让我搬回主臥 我立刻避开他的目光,不敢再问下去,生怕暴露自己。 顾时序也並没有给我一个明確的回答。 我一时间有些失望。 等了这么久,就为了等到设备上市那一天,然后跟顾时序摊牌。 无论他离不离婚,我都有反抗他、离开他的自由。 可现在,似乎又得等等了…… 在医院住了几天之后,我胃病好的差不多了。 顾时序这几天並没有一直在医院照顾我,关於那台设备被卡上市的事,好像还挺严重的。 他几乎每天都在公司处理。 刘妈倒是心情很好,照顾我的时候哼著曲儿,道:“太太,先生对那小妖精的新鲜劲儿,看样子已经过去了。那母女俩啊,都搬走了!在先生心里,还是知道谁是他正儿八经的太太的。” 我勉强笑了笑。 但那个家早都不属於我了,顾时序也早就脏了。 谁在不在那个家,谁搬不搬走,又关我什么事呢? 刘妈以为我也跟她一样高兴。 出院那天,她还建议我问问顾时序,能不能把主臥恢復原样? 我面无表情的反问:“为什么?” 刘妈惊讶的看著我,道:“您不搬回去住吗?那母女俩的东西都在那儿,我怕您膈应。可是先生没有吩咐,我们也不敢隨意挪动。” 我淡淡地说:“没事,他没吩咐,你就不用给自己找事儿了。况且,我在客房住著挺好的。” 刘妈愣住,一副搞不懂我的表情。 我知道,刘妈那种老一辈子的思想,应该还停留在『男人在外玩玩不要紧,只要他知道自己有家,只要他回心转意就好』的阶段。 我不怪她。 回到家。 刘妈为了缓和我跟顾时序之间的关係,笑眯眯地说:“太太,先生刚才特意打电话吩咐我,让我多做些补品,给您补身子。您喜欢吃什么,我就做什么,不用拘著光吃素。” 我心里挺讽刺的。 刘妈那么开心,好像这是顾时序给我的恩典。 而这个『恩典』,却是我经歷了那么多次痛苦换来的。 我淡淡地说:“您隨便做吧,我都可以。” 说完,我往自己的客房走去。 打开电脑,我发现自己的小说后台被很多催更淹没了。 不仅如此,编辑在qq上也发来了很多信息。 我这才想起,这几天我住院都先紧著工作的邮件处理,完全把一时兴起的小说拋在脑后了。 我打开编辑的信息,除了让儘快恢復更新,编辑问得最多的就是:“未央大大,签约的事,您这边考虑的怎么样了呢?” 犹豫再三,我回道:“抱歉,最近因为私人问题,我可能无法维持稳定更新。如果签约,怕给网站造成损失。” 几秒钟后,编辑立刻回了消息过来:“没关係,只要您愿意跟我们签约,我们一定能把这本书推起来。实不相瞒,这本书的数据势头目前非常好,而且,很可能会卖出去影视版权。” 最终,我还是被编辑拋来的橄欖枝吸引了,答应了签约的事。 编辑立刻就在小说后台发来了签约合同。 我这才知道,现在的签约,都可以直接线上签约了,而且很方便快捷。 签完后,我看了读者催更的评论,突然间好像恢復了能量。 就这样,我坐在桌前,一直写到了下午六点。 这时,刘妈敲了敲门,道:“太太,晚餐做好了。需要等先生一起吗?” 我本来下意识的就想说『不等了』。 但我实在很想知道,心肺支持仪的事究竟处理的怎么样了? 这意味著什么时候才能上市? 可这种机密问题,只有见到顾时序,才能有答案。 因此,我改口道:“嗯,那就等他回来一起吃吧。” 刘妈走后,我给顾时序发了个信息,问他几点回来? 他回:“公司事情多,要晚点。你饿了就先吃。” 我急著弄清楚设备上市时间的事,便道:“我不饿,我等你回来。” “好。” 他发信息,一向是惜字如金的。 像刚才他能发这么多字,都算是奇蹟了。 就这样,我在家里静静的等他回来。 恍惚间,我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在不知道他早已出轨的时候,也是这般每天每天的等他。 很多次我饿的胃痛,他却放了我鸽子。 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等他,他也再也没有机会放我鸽子。 可是今晚,他又把跟我的约定拋在了脑后。 十点多了,他还没有回家。 刘妈把菜热了一遍又一遍。 我以为是公司的事情確实很棘手。 直到我刷朋友圈时,看见了苏雅欣两小时之前发的一条动態: 照片是朵朵坐在顾时序腿上吃饭,我婆婆在一旁慈爱的看著孙女儿,拍照的人自然就是苏雅欣了。 配文:一家人一起用餐,是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女儿很喜欢新家,我也很喜欢。 我忽然嗤笑了声。 原来,顾时序所谓的让她们搬出去,就是搬去了我婆婆家。 然后,他们从“一家三口”变成了“一家四口”,继续享受著天伦之乐。 刘妈在热第八遍饭菜的时候,坐在餐桌前的我面无表情的开口:“不用热了,他不会回来了。” “这……” 刘妈疑惑的问:“先生是不是公司事情太多了?忘了答应您的事?” 我直接將苏雅欣的朋友圈给她看,严肃而郑重地说:“刘妈,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以后,不要再把我跟他联繫在一起。” 刘妈意识到我现在心情很糟,连忙答应著,又赶紧给我盛了粥。 我慢慢吃著晚餐。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女佣的声音:“先生回来了?太太晚上一直在等您吃饭呢。” 顾时序淡淡『嗯』了声,没过多久,就来到了餐厅。 他似乎想起了跟我的约定,微微顿了顿,很自然的坐在我对面。 然后,吩咐道:“刘妈,去帮我盛碗粥。” 刘妈看了我一眼,心知肚明,但也不敢挑破,赶紧去给顾时序盛粥了。 而顾时序望向我,道:“你有胃病,该吃饭就吃饭,不用等我到现在。” 我放下手中的碗筷,静静看著他。 男人清俊的五官在水晶灯的照射下,多了几分暖意,英挺不减当年。 只是却好像变了味道,也没了意思。 我懒得跟他虚与委蛇,將苏雅欣的朋友圈打开,道:“顾总两小时前才吃过晚餐,怎么现在又饿了?” 顾时序脸色划过一抹异样,不知道是在惊讶我有苏雅欣的微信,还是在尷尬自己从进门到现在的做戏。 “今天是朵朵第一次学会写自己的名字,我去看看。明天,我准时回来吃饭。” 他难得跟我解释了一番,还像个好丈夫似的跟我保证。 可我早就不再需要一个没有心的皮囊! 刘妈將盛好的粥放在他面前,而我站起身道:“顾总慢慢吃,我先回房了。” 我的轮椅刚移动了几步,他叫住我:“昭昭。” 我停住,回头疑惑的看著他。 他淡声道:“雅欣和朵朵已经走了,你搬回主臥吧。” “你自己住吧,我嫌脏。” 我目光掠过他此刻泛起薄怒的脸,继续滑动轮椅往客房的方向去。 …… 翌日。 叶夫人给我打来电话,“昭昭,你的脚受伤了吗?” 我本不想让他们替我担心,所以一直没说。 我疑惑地问:“您怎么知道的?” 叶夫人道:“今天上午我去医院体检,碰见亦寒带他母亲看病。我听他说的,你受伤还挺严重的。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们呢?” 我心中一阵温暖,道:“妈,我现在已经快好了,您不要担心我。” “你现在是在家里吧?我过去看看你。” 叶夫人说完,我连忙道:“妈,您不用特意跑来一趟。等我过段日子,我就回家看您和爸爸。” 毕竟,我和顾时序现在这样的关係,叶夫人来了,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在她面前表现。 可叶夫人却道:“我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你那儿了。顺便,给你送点东西过去。” 跟叶夫人通完话,我准备去交代一下刘妈,让她別提我跟顾时序的事情。 可我没想到,顾时序今天竟然没去公司。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中是一份財经杂誌。 第41章 再和顾时序生一个孩子 见我出来,他没理我。 似乎是因为昨晚我拒绝搬回主臥的理由,驳了他的面子,让他生气了。 可一会儿叶夫人就要到了,顾时序要是这般样子,叶夫人也会不自在的。 我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一会儿……我妈要来。” 顾时序的目光这才从杂誌上移开,问:“所以?” 我硬著头皮道:“麻烦你配合一下,別让我妈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嗯。” 他不冷不热的应了声。 虽然语气不好,但也让我稍微鬆了口气。 就在这时,庭院响起了门铃声。 我正准备滑动轮椅出去迎一下叶夫人。 顾时序已经站起身来,走到我身后,握住了轮椅,推我往外走去。 这时的他,真的很像一个耐心又尽责的好丈夫。 只可惜,都是装出来的。 我忽略掉心中那点遗憾和失落,嘴角扬起微笑。 “妈,您来了!” 我甜甜的喊著叶夫人。 叶夫人见我脚上缠绕的纱布,格外担忧,“这么严重?以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啊!” 顾时序先我一步道:“我请了最好的骨科专家评估了昭昭的脚伤,您担心的情况不会发生。” 叶夫人鬆了口气,目光里充满了欣慰,“时序啊,有你在,我和昭昭爸爸都放心了。” 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顾时序道:“妈,进去再说吧。” 就这样,我们一起进了別墅。 我这才发现叶夫人手里拎著好几个牛皮纸袋。 “妈,这是什么?” 我疑惑的看著她手中的东西。 叶夫人笑眯眯地说:“这个啊!是我刚从一位老中医那儿拿的药,你和时序都喝一段时间,看看效果。” 我和顾时序同时一愣。 叶夫人解释道:“距离上一个孩子,已经三年了,昭昭的身子恢復的也差不多了。你们总要向前看的,是不是?不如趁著年轻,再生一个。” 她虽然知道顾时序修佛,但是,並不知道我和顾时序夫妻生活每月只有一次。 我猜,顾时序有了朵朵之后,压根就没想再让我给他生孩子。 我只好跟叶夫人打马虎眼儿,“妈,我和顾时序早都从之前那段走出来了。而且,我们都很健康,不需要喝药。” “那怎么到现在,你肚子还没有消息?” 叶夫人看看我,又看看顾时序,建议道:“要不,你们都去医院查一下吧。看看身体有没有什么问题?” 顾时序一向比我镇定,他神色没有任何不自然,对叶夫人道:“好,有空我们去查查。” 叶夫人更开心了,对我道:“你看时序,从小就比你懂事。” 说完,她拍拍那几大包中药,道:“时序,这个你要喝,也要帮我监督昭昭喝。知道吗?” “嗯。” 顾时序在长辈面前,永远一副『別人家孩子』的表现。 我愈发觉得可悲。 要是叶夫人知道他做的这些事,真不知道会有多失望? 顾时序不管私底对我怎样,但他面子功夫还是很到位的。 就像现在,他主动留叶夫人在这儿吃午饭。 叶夫人也留下了。 吃饭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对顾时序道:“对了,你们周六有时间吗?” 顾时序略微思索了一下,道:“周六暂时没有安排,您有事吗?” “那你周六带著昭昭一起回来吃个饭吧。” 叶夫人语气透著愉悦,道:“景辰要带女朋友回家呢,到时候我们全家一起见个面。” 我心一惊,生怕叶夫人现在就透露出对方是苏雅欣。 如果顾时序不是亲眼所见,那或许苏雅欣几句话又能顛倒黑白,到时候说不定他还觉得是我和叶夫人串通好,泼苏雅欣脏水呢。 因此,我立刻打岔道:“妈,您尝尝这个鱼,这是刘妈的拿手菜。” 怎知叶夫人还惦记著我哥女朋友的事,问顾时序:“周六中午,能带昭昭一起回来吧?” “当然。” 顾时序答应了下来,道:“最近公司事情多,都好久没跟景辰出来聚聚了。没想到,他都谈女朋友了。是哪家的?” 叶夫人刚要开口,顾时序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我也暂时鬆了口气。 顾时序看到来电显示,不动声色的看了我和我妈一眼,然后起身去了外面接。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苏雅欣母女。 而我趁这个机会,小声对叶夫人道:“妈,您先別告诉顾时序,我哥的女朋友是苏雅欣。” 叶夫人一愣,问:“为什么?时序是自己人,知道了也没关係的。” 我急中生智,找了个藉口,“他是苏雅欣的粉丝,您不如给他个惊喜,等吃饭那天,再让他知道。” 叶夫人捂嘴笑,道:“没想到,时序还挺追星。” 我们俩正说著,顾时序接电话回来了。 他不知为什么心事重重的,也忘了刚才问我哥女朋友的话题。 就连叶夫人都看得出顾时序心不在焉的。 她关心的问:“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事?你有事就先去忙,不必管我。一会儿吃完饭,我也就回去了。” 顾时序淡淡地说:“没关係,不急。” 他这人一向如此,甭管心里怎么想,面子功夫做得极其到位。 我想,这或许就是顾时序这种阶层的人所谓的『体面』。 吃完饭,叶夫人怕耽误顾时序的事情,便离开了。 临走时,她还特意交代我们,一定要按时喝药,来年生个大胖小子。 我勉强笑著应对。 等叶夫人的车离开后,顾时序將我推回了別墅里。 茶几上的几大包药还摆在那儿。 我有些尷尬,脸也有点烫,对他道:“我妈说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刚才谢谢你,陪我演戏。” 顾时序点了点头,喊来刘妈,让她把这些药扔了。 看来,他也並没有想再跟我生个孩子。 看著叶夫人特意给我们带来的中药就这么被顾时序糟蹋,我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儿。 顾时序看了眼手錶,似乎一会儿要赶著做什么事情,匆匆上了楼。 这时,我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竟然是我婆婆姜淑慧的。 这女人,不给他儿子打电话,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我接了之后,那边传来姜淑慧斥责的声音:“叶昭昭,你怎么就这么狠毒,一天到晚赖著时序,连女儿都不让他看!” 我冷冷道:“我没有不让他看女儿,他做什么事,跟我一点关係都没有。” “你说的好听!那为什么我一小时前就给他打电话,他到现在还不过来?” 姜淑慧颐指气使的说:“我告诉你,这几天雅欣去外地拍戏,时序都要在我这儿陪朵朵,他不会回家了!你要是再敢阻挠,你看我还给不给你脸!” 她一番话就像是机关枪似的,喋喋不休。 不过,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句『这几天雅欣去外地拍戏』。 这么说来,苏雅欣这几天都不在海城。 是啊,她周六就要跟我哥哥去叶家了,她又不会分身,自然要想个法子或者藉口的。 我现在更加確定了苏雅欣在跟顾时序纠缠的同时,还在吊著我哥。 姜淑慧骂完就把电话掛了。 紧接著,顾时序也从楼上下来,步伐匆匆。 看来,是准备去姜淑慧那儿了。 路过我时,他停住脚步,对我道:“这几天我住在我妈那儿,就不回来了。” “嗯,你妈刚给我打过电话。” 我说完,又问道:“对了,我妈说让我们周六中午回去吃饭,你不会爽约吧?你亲口答应的。” 顾时序笑了笑,道:“不会。我也挺好奇,你哥找了个什么样的女朋友。”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我点点头,望著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去想到了那一天,顾时序看到自己孩子的妈变成我哥女朋友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 转眼间几天过去,日子到了周五。 而这些天,顾时序一直没有回来过。 我虽然脚伤没好,不能上班做採访,但是在家也同样要写很多新闻稿。 就连小说都是挤出时间写的,所以拜託宋今若搞亲子鑑定的事情也被我拋在了脑后。 直到周五傍晚,宋今若给我打了电话。 她声音十万火急,道:“昭昭,你在家吗?你听我说,现在立刻回叶家,立刻!” 我一头雾水:“发生什么事了?” 宋今若道:“顾时序发现了我给苏雅欣和朵朵做dna鑑定的事,刚来幼儿园找过茬。现在我爸把我锁家里了。你赶紧跑,他接下来肯定要回去找你麻烦!” 第42章 让他亲眼看见苏雅欣和我哥 我不由得握紧了手机。 原以为那天我胃出血之后,顾时序就已经放过了这件事。 可我还是太不了解他了。 他这种人,做事一向滴水不漏,又怎么可能发现了漏洞却任凭发展?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问:“那他知不知道我找律师离婚的事?” “应该还不知道。”宋今若道:“他没往离婚那方面想,但他发现了我那天去主臥,是为了拿苏雅欣的头髮。” 我点点头,道:“好,知道了。” 宋今若千叮嚀万嘱咐,“你现在赶紧回娘家躲著。我真怕顾时序这个混蛋会对你不利,他今天那眼神別提多嚇人了,要杀人似的!” 我认命地说:“躲不过的。就算我回娘家,他也一样会找到我。而且,现在顾氏的设备延迟上市了,他隨时可以停掉我妈的心肺支持仪。” 就在这时,我看见院子里的车灯闪烁,便知道顾时序回来了。 我掛了电话,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暴风雨。 当我一瘸一拐的到了客厅,顾时序也刚进来。 男人脸色森寒,將一份標本袋扔到我面前,道:“解释。” 他冷冽的眸光死死盯著我,像一把刀想要把我穿透似的。 “你不都知道了吗?还要解释什么?” 我想试探他,究竟知道了多少? 顾时序走到我面前,泛著凉意的指尖紧紧掐著我下頜,道:“你想让雅欣和朵朵都身败名裂,是不是?” 我轻轻鬆了口气。 看来,他根本没有意识到我真正的意图。 我何止是想让苏雅欣身败名裂? 我更想跟他结束这段充满背叛和不公的婚姻! 下頜的疼痛令我紧紧皱起眉头,一字一句的说:“所以顾总要怎么处置我?放我这么危险的人在家里,不害怕吗?” 原以为顾时序愤怒之下会自己提出离婚,或者分居。 可没想到,他竟然鬆开了我,甚至还轻笑了声,“害怕?就凭你这点爭风吃醋的把戏?” 我也笑了。 顾时序总是这么自信。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见我笑,眸光更加阴鷙,警告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要是下次再被我知道你敢把心思动到雅欣和朵朵身上,我会让你和叶家都付出代价!” 又是威胁! 明天,我就会让他知道,今天这般护著苏雅欣的他,有多么愚蠢。 “好,我知道了。” 我没有辩解,而是温顺地答应著,然后问他:“你还记得上次跟我妈的约定吧?周六中午,去叶家吃饭。” 顾时序微微错愕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还敢跟他提回娘家吃饭的事。 “我没时间。” 他想都没想,便拒绝了我。 而他回家这一趟也只是为了找我算帐的。 现在,他急著去他母亲家陪女儿。 可我却抓住了他的衣袖,强硬的说:“你必须去!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哥的女朋友就是你孩子的妈!你不想看看么?” 顾时序停住脚步,眉头紧锁,道:“叶昭昭,收起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手段,一点都不高级。你编也编点像样的话!” “那明天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嘴角噙著一丝笑意,道:“你不会不敢面对现实吧?顾时序,你也有怕的时候?” 顾时序眸子越发幽深,索性,今天晚上他还真就住在了別墅,没再回我婆婆家。 看样子,是准备明天中午跟我一起回叶家了。 …… 翌日,我很早就起床了。 想到今天中午即將发生的一切,我心中隱隱有些兴奋。 上午,我把邮箱里的工作邮件快速处理了一下。 然后便准备跟顾时序一起去叶家。 可司机都已经在外面等著了,顾时序却接到了姜淑慧的电话。 “什么?发烧了?” 顾时序听到女儿生病,对电话那边道:“我不是跟您说了,这种天气不能给她吃那么多凉的。” “好,我现在就过去。” 顾时序掛了电话,步伐匆匆地往外走。 我立刻拦住他,道:“顾时序,你说好跟我一起回叶家的。” 顾时序清俊的脸上充满了不耐烦,对我道:“朵朵生病了,我没空陪你闹!” “她生病了,没有妈妈照顾吗?” 我依然拦在他面前,道:“苏雅欣今天不在家,是不是?那是因为苏雅欣现在正跟我哥在一起!” 顾时序深吸了口气,仿佛在克制著脾气,道:“叶昭昭,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你中午自己回去。” 他还是要走。 坐在轮椅上的我,就这么直接抱住了他的大腿,说什么都不让他离开。 顾时序被我这样的举动惊到了。 “叶昭昭,鬆手!” 他面容泛起一抹慍怒,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快急哭了,哽咽道:“你答应过我的事,一件都没有做到过!顾时序,只要你今天跟我去叶家,就会知道,你有多愚蠢!” 顾时序沉默了片刻,算是妥协了。 只不过,他眸光格外凌厉的看著我,道:“要是去了之后,不是你说的那样,你给我等著。” “好!到时候,我任凭你处置!” 我答应的也爽快,像是签了生死状般决绝。 就这样,我们一起出了门。 …… 叶家。 我们去的时候,我哥还没回来。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我们爱吃的菜。 他们知道顾时序吃斋,所以,一半的菜都是素菜。 叶夫人笑著解释:“时序啊,要是平时你来,我们肯定是全素的。但今天,景辰要把女朋友带来,我怕全素的她吃不惯。你就担待一下,好吗?” 顾时序虽然被我弄的一肚子气,但对叶夫人还算客气,“没关係,客隨主便。” 叶夫人看著时间,道:“景辰刚才打电话来已经在路上了,马上他就回来。你们先坐著跟你爸聊聊天!” 第43章 终於签完了离婚协议 顾时序没有聊天的心思,我也没有。 他冷冷瞥了我一眼,跟叶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著最近海城商业圈的事。 而本来十分有信心的我,不知为什么,在没有亲眼看见我哥哥和苏雅欣的时候,莫名忐忑起来。 就在这时,女佣的声音传了过来:“少爷回来了!” 我眼前一亮,顾时序的目光也望向玄关处。 虽然脚上没有好利索,我因为太紧张,甚至还站了起来。 直到我哥一个人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心里突然一咯噔。 我甚至能感受到,身后顾时序森寒的目光令我如芒刺背。 叶夫人从厨房过来,问出了我想问的问题:“雅欣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叶父还往庭院张望著:“不是说今天把女朋友带回来,给我们见见吗?” “什么雅欣?” 我哥突然笑了出来,对我们道:“哎呀,我就跟你们开了个玩笑,这你们也相信?” 我的心瞬间跌落谷底。 怎么都没想到,结果是这样的。 叶夫人更是气坏了,狠狠掐了我哥几下,道:“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你女朋友是苏雅欣吗?你这都是骗我们的?” 我哥笑得更开了,道:“当然了!人家是大明星哎,我怎么追得上?都是你们三天两头催婚,我这不就胡诌了个玩笑。你们还就真信了!” 叶父和叶夫人气得要命,你一言我一语地骂我哥。 而我,下意识地望向顾时序。 他英俊的五官像是结了一层冰。 我赶紧握住他胳膊,语无伦次地解释:“抱歉,我……我没想到……” 我还没说完话,他一下子甩开我。 “你就留这儿,不用再回来了!” 他丟下这句话,径直往外走去,没有给在场任何人面子。 而还有脚伤的我,就这么被甩在了地上,狠狠跌了一跤。 叶家的三个人突然间就安静了。 叶夫人赶紧扶起我,道:“这是怎么了,时序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就是!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我哥说完,也帮著叶夫人一起扶住我。 可这时,我却闻见了我哥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这个味道,我在苏雅欣身上也闻到过。 我压著心底无数疑问,又不想让父母担心,便解释道:“顾时序今天公司有事忙,我硬把他拉来的。他本来是想看看我哥的女朋友,没想到会被放鸽子,所以有点生气。” 我说完,我哥的表情意味深长,刻意迴避著我的目光,低头吃饭。 女人的第六感让我觉得,我哥跟苏雅欣绝对有关係,他说苏雅欣是他女朋友,也並不是在开玩笑。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哥今天为什么没把苏雅欣带回来?而且,刚才还要骗我们? 叶夫人別提多失望了,道:“都是景辰这个混帐小子,害我们白高兴一场!算了算了,吃饭吧!” …… 饭桌上,大家兴致都不高。 叶夫人和叶父应该是太失望了,饭都没有扒拉几口,就去看午间新闻了。 餐桌上,也只剩下我和我哥。 他问:“你跟顾时序怎么回事?” 我反问:“苏雅欣没有告诉你吗?”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哥避开我的目光,继续扒拉著碗中的饭菜。 我试探著说:“苏雅欣知道我们的关係,所以只能跟你搞地下情,不敢回叶家,对吧?那你知不知道,她还给顾时序生了个女儿?” 这时,我哥终於放下碗筷。 他脸上没有任何震惊和意外的表情,而是对我道:“你要是把对付雅欣的心思放在顾时序身上,或许他就不会出轨了。有时候,要想想自己的问题,不要总是怪別人。” 我不可思议的看著他。 这还是那个从小到大宠著我,护著我的哥哥吗? 他知道顾时序和苏雅欣的关係,却来指责我的不是? 我委屈的想哭,问:“所以在你看来,顾时序出轨苏雅欣很正常?那你告诉我,你跟苏雅欣又是什么关係?” 我哥眉宇间有几分不耐,道:“我们都是成人了,总该有点边界感。不该问的,你少问。” 这是我哥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他跟顾时序一样,都像是变了个人。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我妈提高了八个度的声音,“昭昭,你快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我莫名其妙的去了客厅。 没想到,顾时序和苏雅欣一起出入会所,举止亲密的照片被曝光了。 电视上,一张张照片刺得人眼睛痛。 这些照片虽然没有之前那封匿名邮件发给我的这么炸裂,也没有朵朵的存在。 但顾时序搂著苏雅欣的腰肢,苏雅欣踮起脚尖去吻顾时序的下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的关係不正常。 “昭昭,时序出轨了?” 叶夫人震惊地问:“怎么会这样?上次我去的时候,你们不是还好好的吗?我看时序对你很好的。” 我一点都不想再提这些烂事,疲惫而沙哑的开口道:“妈,我能不能在家住几天?” 叶夫人和叶父相互对视了一眼,终究什么都没再说,点了点头。 我回到房间,宋今若的电话打了进来。 “你看新闻了吗?”宋今若疑惑的问:“顾时序和苏雅欣的保密措施不是做的很好吗?三年都没被人发现。怎么突然就曝光了?” 我讽刺的笑了笑,做了三年的娱乐记者,我对娱乐圈这点手段简直太熟悉了! 我道:“我猜……是苏雅欣自己曝光的。如果是狗仔曝光的,那他们何苦还帮苏雅欣瞒著朵朵的存在?把私生女一起曝光,流量不是更爆炸吗?” 宋今若恍然大悟,“这贱人是逼著顾时序跟你离婚,把她娶回家呢!” “这样不好吗?” 我深深呼了一口气,靠在床上,道:“我终於可以解脱了。” 宋今若听出我的语气不对,问:“昨天顾时序回去问你亲子鑑定的事了吗?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问了,他以为我做亲子鑑定只是为了搞垮苏雅欣而已。” 我自嘲地轻扯唇角。 越想越觉得这二十年我对顾时序付出的感情,是这样可悲。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他却把我想得这么低劣和肤浅。 宋今若安慰道:“现在该哭的人是顾时序才对!苏雅欣男粉这么多,现在別提多少人骂他了。这苏雅欣也真是够豁得出去的,为了嫁进顾家,根本不管顾时序死活!” 我脑袋有些痛,只想好好睡一觉,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可我哪怕是睡著,梦里还是会梦到那些回不去的曾经。 他也曾动情的咬著我的耳垂,说:“昭昭,给我……” 为什么,我们走著走著,就走成了这样子? 后来,我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 我打开门才发现,竟然是我哥。 “是你曝光的照片吧?” 他厉声问:“叶昭昭,你想过没有?这种负面新闻会让顾氏股价大跌,还会连累到我们叶家。你长不长脑子!” 我立刻否认道:“照片不是我曝光的。我不会那个心思在这些烂人身上,不值得!” 可我哥丝毫不信,他冷笑了声,道:“不是你还有谁?你从小就喜欢顾时序,爱他爱到骨子里了!你跟雅欣爭风吃醋也就罢了!可你不能这么自私,把我叶家也拖下水!你自己看看现在叶氏的股价,跟顾氏一样,都跌多少了?” 我目光望进他跳动著火焰的眸子里,问:“你究竟是在心疼叶氏的股价,还是在心疼苏雅欣被网暴群嘲?” 刚才我已经看到微博上,支持苏雅欣的不少,但网暴苏雅欣的也不少。 说她找金主,傍大款,靠陪睡拿到顶级资源的比比皆是。 果然,我这句话仿佛戳到了我哥的痛处,他恼羞成怒,指著我道:“以后,我的事你少管!搞清楚你的身份,你只是叶家的养女!” 我当即愣在原地。 这是我哥哥第一次用这样的语言刺伤我。 小时候我刚到叶家的时候,处处陌生,是我哥和顾时序一直陪著我,给我洗脑。 我哥哥对我说叶家没有女孩子,我就是叶家的小公主。 可现在,他却提醒我认清身份。 我苦涩地弯了弯唇角,对他道:“嗯,我记住了。无论如何,叶家对我有恩,我不想看著你被苏雅欣坑了。反正,你自己多注意吧。” 不知是不是看到了我眼中的伤心,我哥语气缓和了几分,道:“我刚才的话没別的意思,我自己的事,自己心里有数。哥知道,你是为我好。” 说完,他离开我的房间。 我一直都知道,我哥是急性子,有时候说话做事很衝动,总是脱口而出。 或许刚才他那番话是无意的,可还是刺得我心里难受。 因为在我心里,我早就把他和叶家父母当做了我的亲人。 可他刚才,確实那么乾脆地指出,我不过是“养女”。 …… 顾时序和苏雅欣的照片曝光之后,顾氏的股价一下午的时间就跌破了百分之十。 当天晚上,顾氏就紧急召开记者发布会。 各个电视台都在转播。 我静静地跟父母坐在电视屏幕前,看著液晶屏幕上一身铁灰色西装的男人。 他右手执著檀木色佛珠,左手指尖轻扣话筒支架,镁光灯如海浪般扑来,映得他眸光格外锋利。 记者们的问题围绕著他和苏雅欣之间的关係,一个接一个地拋过来。 顾时序淡定而又缓慢的开口: “苏小姐和我之间並非什么包养、金主和情妇的关係,而是正常的恋人关係。很抱歉占用了公共资源,希望大家给我们足够的私人空间。” …… 他的解释不徐不缓,不慌不忙。 但他却给了苏雅欣一个名正言顺、被大眾认可的身份。 我跟他结婚四年,他从没有跟外界承认过他已婚,更没有透露过关於我的任何消息。 可是,他现在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苏雅欣。 微博上到处都是顾时序记者发布会时的照片和视频。 不仅如此,之前评论区骂苏雅欣和顾时序,『一个贪钱一个好色』的评论已经被新的评论覆盖: “妈呀,好浪漫!竟然就这么承认了!不是说戏子嫁入豪门很难吗?人家这豪门怎么就这么有魄力!” “顾氏总裁真男人啊!不仅没让苏雅欣出面受到任何攻击,自己还把所有事都扛了。” “是啊,你们看他右手的佛珠,听说他还信佛呢。雅欣不愧是宅男女神,连这样的男人都为她破戒了!这才叫真爱啊!” “羡慕死了,什么时候能赐给我一个顾总这样的男人啊,让给他当小三小四小五,我也愿意!” “……” 这评论中的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把无形的刀,用那锋利的刀刃一刀刀划著名我血肉。 原来,真爱是这样的。 顾时序的爱,可真拿得出手! 现在,舆论的风向已经完全逆转。 此时,叶夫人和叶父正担忧地看著我。 “昭昭,时序一定是暂时昏了头,图个新鲜感。你可千万不能破罐子破摔啊!” 叶夫人苦口婆心的劝说道:“你跟他二十年的感情,又怎么是外面那些女人比得了的?” 叶父赞同的点了点头,道:“时序从小做事就成熟稳重,他不是没有责任心的孩子。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隱?” 我低头沉默著,完全不想谈论关於他的话题。 不管顾时序是怎么想的,从他背叛我们婚姻的那一刻,我们就註定不能好过下去了。 回到房间,我拿出了上个月骗顾时序签了字的离婚协议。 女方签字处,仍旧空著。 但我知道,现在,这封协议书该完整了。 我拿出签字笔,毫不犹豫的签下了自己的姓名。 就在这时,我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 我放下笔,连忙起身去了洗手间。 乾呕了很久,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这熟悉的感觉让我想起当年我怀第一胎的时候,孕吐就很严重。 而我这个月生理期已经推迟两天了,难道…… 不会的! 我平復著微乱的心跳,一再告诉自己绝对不会! 毕竟,我和顾时序每个月才一次夫妻生活,而且顾时序还会做避孕措施。 曾经我为了他跟他再要一个孩子,諮询过医生,老专家很明確的告诉我,这种情况下我能怀孕的概率几乎为零。 第44章 把离婚协议当做生日礼物送他 翌日清早,我刚到楼下餐厅,就听见叶夫人正在跟我哥说话。 “幸亏你是骗我们的!要是苏雅欣这种女人真给我当儿媳,我可受不了!” 叶父也道:“就是!我本以为之前关於她的緋闻也都是狗仔故意抹黑。没想到,都是真的!看来,娱乐圈的水確实很深啊!” 叶夫人十分严肃的看著我哥,道:“景辰,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儿!以后,你就是不结婚,都不能给我娶个戏子回来!” 我哥脸上明显闪过一抹异样,在看到我的时候,赶紧打岔道:“昭昭来了,我们吃早餐吧,都饿了!” 我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我確信,我哥跟苏雅欣之间的关係绝对不简单。 只是我现在没有任何证据,但是狐狸就早晚会露出马脚的。 吃饭时,叶夫人忧心忡忡,一边给我夹菜,一边道:“昭昭,昨晚你给时序打电话了吗?有没有问问他,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我终於不再隱瞒,对父母道:“顾时序很早就跟苏雅欣在一起了。他跟那个女人,还有个私生女。他们一个月前,都搬进了我家。” 我边说边用余光看著我哥的神色。 他看似平静,但那双紧攥著筷子的手,指甲都白了。 叶爸爸重重放下筷子,道:“这种事你怎么不早点跟我们说呢!你这丫头,自己承受了多少苦?” 我苦涩的笑了下,道:“不想你们为我操心。而且,有一说一,这些年叶家生意能好好的,多亏了他。” 叶夫人心疼地流泪:“昭昭,是我们对不住你。” …… 吃完早餐,叶夫人带我去了別墅后院的一个小阁楼。 再来到这里,我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叶夫人微笑著道:“还记得这些吗?你小时候的秘密基地。” 我苦涩的弯了弯唇角,点点头:“记得。” 当时我五岁,母亲刚出车祸昏迷不醒,我被叶家接回来。 面对这些陌生的家人,我很害怕,这个小小的阁楼、封闭的空间给了我足够的安全感。 叶夫人说那时候的我像只受惊的小猫儿,有时候他们进来,我还会嚇的躲进衣柜里。 顾时序第一次见到我时,我就蜷在衣柜里,攥著以前妈妈给我买的旧布偶。 那时候,我哥哥站在衣柜前,一脸苦恼的对顾时序道:“看见了吧?我爸妈给我领回来一个妹妹,可她一点儿都不好玩。不然这个暑假你就住我家吧,咱俩玩,我最近又买了好多飞机模型。” 就这样,顾时序留了下来,在叶家呆了整整一个暑假。 次日起,他就每天都进这间小屋子。他知道我胆小,也不喜欢说话,所以没像我哥似的不停逗我说话,直到把我逗哭。 他只会默默的,今天放几颗包裹著精美纸的在我书包里,明天又放一块草莓蛋糕在我桌上,日復一日,每天他带来的东西都不重样。 直到有一天,我主动从衣柜里爬出来,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將我掌心里一块快要融化的巧克力递给他。 他吃的很开心,说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巧克力。 风穿过纱窗,满室风铃摇曳,每一个风铃上都是我的一个愿望。 每个愿望都是从小到大顾时序亲手帮我掛上去的,除了最后一个愿望,每一个愿望他都帮我实现了。 而最后一个风铃上的愿望是:我想和顾时序一辈子幸福下去。 我心口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曾经那个发誓要保护我的少年早已死在了时光的长河里,留下来的这个面目全非的、扭曲的男人,又是谁呢? 这时,叶夫人轻轻握起我的手,温柔的劝说道:“昭昭,其实每段婚姻都是一地鸡毛,我跟你爸爸过了一辈子,这其中也有不少烂帐。有时候,咱们女人要学会睁只眼闭只眼。” 我没说话,叶夫人继续道:“只要你好好守住顾太太的位置,把时序的心留住。那苏雅欣顶多就是个情人,孩子也只是私生子罢了!她们永远都无法登上大雅之堂的!” 老一辈的思想,是不会因为我一两句话而转变的。 我虽然铁了心要离开顾时序,但我嘴上对叶夫人道:“妈,您刚才说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我想一个人呆在这儿,静一静。” 叶夫人以为我听进去了她的话,笑了笑,道:“好,妈妈不打扰你。” 她走后,我最后环顾了这间小屋子一眼,將它的样子永远留在了记忆深处。 然后,便將满屋悬掛的风铃一根根使劲拽下来。 每拽掉一根,都像是我发现顾时序背叛婚姻后,那种剥骨抽筋的感觉。 可是,腐烂的骨头不忍痛剜掉,又怎么能长出新的血肉呢? 再后来,我將这些风铃装在了一个精美的礼盒里,最上面,还有我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因为我知道,顾时序的生日快到了。 他既然已经跟苏雅欣官宣了,那这份离婚协议对他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毕竟,只有我主动离开,他才能儘快给他爱的人一个名分吧? …… 顾时序生日的前一天,叶夫人再次劝我:“昭昭,夫妻感情经不起这么一直冷战的。男人都要面子,可总要有个人先低头。不如这次,趁著时序的生日,你跟他化干戈为玉帛?” 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先低头的人,必须是没有犯错的我。 但我不怪她。 无论出於什么原因,叶家对我都已经仁至义尽了。 只是当我形单影只拖著行李箱从叶家离开时,心里还是有些落寞和难过。 我回到顾氏庄园时,刘妈格外惊喜! 仿佛预料到我那么爱顾时序,肯定会原谅他所做的一切似的。 “太太,您回来了!明天先生生日的食材,我们都准备好了!还有烘培的材料,也都准备齐全了!” 毕竟,以往顾时序的生日,所有的菜和生日蛋糕,都是我亲手准备的。 那时的我忙碌一整天,也只为了他晚上吹蜡烛许愿的那一刻。 所以今年,刘妈也是如此,像以往一样准备好所有东西,等我明天做。 我看著厨房里满满一桌子食材,淡淡的说:“你们帮他弄吧,我有点累。” 刘妈微微一顿,为难的说:“这蛋糕……我怕做出来先生不满意。在烘培方面,还是您比较专业。” “那就给他去蛋糕店买一个。” 我敷衍的说完,便去了书房找顾时序。 当时的他,正在电脑前处理工作。 他对著电脑的时候,会戴眼镜,看起来,清冷中又多了几分儒雅。 我以前最喜欢他这幅专注而认真的样子,不由得多看了一会儿。 直到顾时序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落在我脸上,我才猛地回过神儿来。 他眼中一片凉薄,问:“闹够了?” 呵,有时候一个男人的冷漠,真的能將你逼疯! 我什么时候才能让他知道,我没有『闹』呢? 我只是想跟他结束而已啊! “明天就是你生日了。” 我走过去,將那装著风铃和离婚协议的礼盒递给他,道:“生日快乐。” 顾时序错愕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只是过来送他礼物的。 毕竟,现在他跟苏雅欣的緋闻,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但我既没吵也没闹,一个字都没提。 他接过礼盒,『大度』地给了我一个台阶下,对我道:“既然回来了,以后就不要再兴风作浪。我不会每次都这样容忍你,明白吗?” 內心的无力感將我层层包围。 可我连跟他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淡淡地说:“我再过几天就回去上班了,以后,我可能会在单位附近住。就不回来了,跟你说一下。” 顾时序听后,紧紧蹙起眉头。 隨即,他轻笑了声,对我道:“又开始搞离家出走这一套了?” 以前,我们关係好的时候,我的確会因为跟他吵架而离家出走。 每次我离开家,顾时序6小时之內必定能找到我,然后把我哄回去。 当时的我,很喜欢这种被偏爱、有恃无恐的感觉。 可现在我很明白,我早就不是他偏爱的那个了。 所以,我没指望他留我,更没指望他再来找我。 临走时,我望著他眼中浓重深黑的眸色,道:“你记得把礼物拆开看看。我想,你会喜欢的。” 他冷淡的开口道:“叶昭昭,別指望我会哄你回来。” “嗯。” 我冲他扬了扬唇角,很轻很淡地应了声。 我放过他。 也放过我自己了! …… 我在顾时序生日这天搬出了顾氏庄园。 通过中介,我找了一个距离公司很近的小区,拎包入住的那种。 走的时候,我没见到顾时序。 后来,我是从微博上看到他跟苏雅欣在帝都一个豪华的餐厅包场过生日。 当时很多娱乐媒体號都转载了照片,评论区里很多人都喊著“高甜狗粮”,“才子佳人”! 我笑了笑。 他应该是看见我那封离婚协议了吧? 所以他现在跟苏雅欣更加大张旗鼓,毫不避人了。 而我,因为脚伤好得差不多了,也回到了公司。 之所以这么著急回去,是因为现在各大新闻媒体都在討论关於顾氏的心肺支持仪延迟上市的事。 这是目前的热点。 本来我不想掺和有关顾氏的任何事情,可这个设备事关我妈。 我在乎的是,设备究竟什么时候能上市? 现在究竟遇到了什么阻碍? 目前新闻媒体各种猜测,不知道孰真孰假? 在我大量搜索了关於这个心肺支持仪的背景之后,我对新闻的敏锐度让我把焦点聚焦在了设备研发者身上。 主设计师叫苏启明,学歷背景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他16岁被送出国读本科,是国外一所並不知名的大学,专业与生物工程研发毫不相关。 仅仅用了两年,18岁的他就拿到了本科毕业证。 在国外镀完金,苏启明直接进入海城大学专为留学生设置的“2+2”硕博连读。仅仅四年,他就拿到了普通人至少十年才能读完的生物医学工程博士学位。 怪不得,这个“心肺支持仪”在审核这一关受到了质疑。 毕竟,像苏启明这么水的学歷,连生物医学设备基础都没有系统学习过,就研究出了这样高精尖的设备。 很难不受怀疑。 而苏启明这些实验数据和研发过程,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身为一个新闻记者,我因为找到了突破点而激动万分,立刻给总监孟云初打了电话。 本以为她这个工作狂会跟我一样高兴,没想到,她只是冷淡地说:“等你明天来上班的时候再说吧!” 我虽有疑惑,但也没多想。 直到我开始大量搜索苏启明的资料,想为接下来我的新闻找出点蛛丝马跡。 我才突然发现,这人居然是苏雅欣的亲哥哥。 而孟云初之前说过,她跟苏雅欣哥哥是恋人关係。 怪不得,孟云初刚才对我接下来的新闻方向,一点都不买帐。 …… 翌日,我刚到单位,孟云初就將一堆文件放在我桌上。 “把这些英文文献翻译了,我明天开会要用。” 我看著堆积如山的东西,蹙眉道:“这么多?今天一天翻完?” “上班翻不完就下班继续做,还要我教你吗?” 孟云初態度很不好。 我立刻反应过来,道:“所以,你为了阻止我继续做关於顾氏心肺支持仪的新闻,故意用这些占用我时间?” 孟云初强硬地说:“我是总监,你只是试用期员工。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叶昭昭,別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这个新闻,不就是想报復甦雅欣?你以为扳倒她哥哥,你就能把她拖下水了?” 第45章 今晚让我伺候顾时序 我听著她语无伦次的狡辩,冷笑了声,道:“之前你嘲讽我恋爱脑。真不知道我们俩谁是?放著这么好的新闻和爆点你不做,就为了保你那个水货男友?这种学歷……你孟云初这样的学霸,竟然能瞧得上。” “叶昭昭!” 孟云初仿佛顏面无存,打断我:“反正这个新闻我们不做!你想做,你就辞职去別的公司。不过,像你这种本科学歷,其他公司的新闻部大概率也进不去!” 说完,她瞪了我一眼,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我忽然发现平日里一向喜欢穿高跟鞋的孟云初,今天竟然只穿了个平底鞋。 不过,看著眼前厚厚一摞文件,我没心思想这么多,只能硬著头皮开始翻译。 一直做到傍晚,周围的同事都下班了,我也只翻译了一半。 无奈之下,我继续待在工位上加班。 孟云初也没走,她对待工作,向来热情。 我还是第一次见她为了保一个男人,以权谋私。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男人从外面进来,目不斜视,直奔总监室。 本以为是我们公司哪个部门的职工。 没过多久,我好像听见了孟云初办公室传来爭吵声和哭声。 紧接著,男人从她办公室里出来,脸色阴沉,快步离开。 我想到昨天搜索到的苏启明的照片,好像跟这个男人有几分相似。 我心里隱隱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朝孟云初办公室走去。 没想到一打开门,孟云初一手扶著办公桌,一手捂著肚子格外痛苦。 “你……你怎么了?” 我嚇了一跳,赶紧將她扶起来。 她声音虚弱到快要听不见,“別声张,你送我去医院。千万……千万別让人知道!” 我搀著她艰难地到达车库。 上了车,我快速往医院的方向开去。 路上,她捂著肚子挺痛苦的,我想问的话也没问出口。 到达医院后,医生简单的判断之后就把她送去了妇產科。 我这才知道,孟云初怀孕了! 怪不得,刚才在公司里,她不让我声张。 幸好医生说她只是因为情绪激动,所以动了胎气,但孩子目前在肚子里还算健康。 我望著病床上孟云初苍白的脸,心中百感交集。 虽然我们俩关係不咋地,但我是一个失去过孩子的妈妈,见她这般模样,我挺难受的。 我问:“刚才他跟你说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就动了胎气?” “他让我把孩子打掉。” 短短几个字说完,孟云初眼泪就涌了出来。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她流泪。 以前她家庭条件不好,在食堂里顿顿吃免费的菜汤泡米饭时,都没有哭过。 她那个混帐弟弟来学校里找她要钱,动手扇她耳光,让自尊心极强的她顏面扫地时,她也没哭过。 可现在,她哭得这样伤心。 我递给她一张纸巾,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孟云初惨澹地扯了扯唇角,望著我道:“自从进入职场,我努力把自己包装成大城市的白领,没人知道我家是那个样子的。可是你知道,你亲眼见过的,不是吗?” “嗯。” 我道:“可你现在已经在职场上打拼到了这个位置,你已经可以脱离那种家庭了。况且,这跟你和苏启明谈恋爱有什么关係?” 孟云初吸了吸鼻子,道:“如果我能嫁给苏启明,才算真正实现了阶层跨越。虽然我大学时候处处跟你比,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叶昭昭,你这种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根本就不会理解我。” 我无奈地看著她,有点理解,但又不那么理解。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苏雅欣是我和我丈夫之间的第三者。苏启明的学歷你应该知道,全都是水出来的。一个家庭,培养出这样的兄妹俩,你真的敢嫁进去吗?” 我劝道:“你想实现阶层跨越我能理解,但必须是苏家吗?” 孟云初擦了擦眼泪,自嘲地说:“你以为阶层跨越是这么好实现的?我已经26了,我所有的青春都是跟苏启明在一起的。他是我目前能够到最优质的结婚对象了!如果跟他分手,我去哪里再找一个类似条件的?” 我微微嘆了口气,提醒道:“可你肚子里的孩子,他都不想负责任。你还在期待什么?” “我想再试试,万一,他改变主意了呢?” 孟云初语气里透著一抹恳求,对我道:“能不能帮我保密?我不想让公司知道。我们部门现在,好几双眼睛盯著我的位置。一旦我怀孕,很快我就会被人取代。” 我以前从没见过她这么脆弱的样子,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我没法拒绝。 “好,我答应你。” 我点点头,道:“不过……你那堆英文文献……” 想到上午她对我的刁难,她自己也不好意思了,难为情地跟我道歉。 我陪她输完液,又將她送回家,这才打道回府。 临走时,她可怜巴巴地看著我道:“昭昭,其实你挺好的。” 我无语。 爱情竟然会让一个女强人变成这样。 我终於理解了当年我放弃保研名额时,孟云初看我的眼神了。 …… 翌日,孟云初依然像个没事人似的,出现在了单位。 工作上的她,依旧是乾脆利落、雷厉风行。 下午时分,她將我叫到办公室,请求道:“昭昭,能不能帮我个忙?晚上我们公司副总要带我去个应酬,但我怀孕了……不能喝酒。你能替我去一下吗?” 其实我不喜欢应酬。 可她这么低声下气地求我,再加上她是个孕妇。 “行吧,你把地址发给我。” 我还是答应了。 失去过一个孩子之后,我总是对一些准妈妈或者宝妈,有天生的亲近感。 就这样,晚上下班,副总朱大成的车已经停在了楼下。 “朱总,我是新闻部的叶昭昭,孟总监让我来的。” 我自我介绍了一下。 朱大成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有种中年男人发福的油腻感。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隨即笑著道:“你们孟总监跟我说了。不错,她看人的眼光向来不错!” 司机將车往海城一家高档酒店开去。 到了地方,朱大成坐在了主位旁边的次位。 我呢,就坐在朱大成旁边,更次位的地方。 没过多久,其他宾客也陆续来了。 刚才在路上的时候,朱大成跟我说这次的酒局是为了让甲方把一个项目给我们公司做。 如果这个项目谈成了,我们新闻部这个季度的奖金能翻几倍。 可想而知,这次的项目,他有多志在必得。 我们大概等了半个多小时,坐在主位上的人才姍姍来迟。 当包厢的雕大门打开时,我只觉得脑子嗡嗡的。 为什么会是顾时序? “顾总!顾总,您可算是大驾光临了!” 朱大成赶忙迎了上去,那么大一个块头的男人低头哈腰,就差卑微到尘埃里了。 顾时序矜贵地『嗯』了声,凉薄的目光越过朱大成,然后落在了我身上。 朱大成应该是长期混酒桌的,他一眼就发现了顾时序的眼神。 隨即,他一边將顾时序请到主位,一边小声对我道:“去坐到顾总旁边。” 我自然不想贴著顾时序坐。 他刚才多看了我几眼,无非是前夫看前妻的眼神。 离婚协议我都已经签好给他了,他现在跟苏雅欣打得火热,又怎么可能对我还有什么兴趣呢? 朱大成这招棋,走的可真不高明。 我坐在自己位置上没动,无声的反抗。 可没想到,朱大成直接把我拉起来,跟我调换了个座位。 他諂媚的冲顾时序笑著道:“顾总,这是我们新入职的叶昭昭,今天专门负责伺候您,给您倒酒。” 朱大成的这番话让我觉得噁心。 我立刻站起身,想直接走人。 可顾时序却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蹙眉看著他,难不成,我俩结婚的时候他藏著掖著,现在都要离了,他是准备公开了? 可我还是高估顾时序对我的感情了。 他已经跟苏雅欣公开了,所有人都觉得他俩是一对儿,他又怎么可能在大庭广眾之下承认我呢? 他扼住我的手腕,漆黑的眸子辨不清喜怒,幽幽地说:“叶小姐,我是什么吃人的老虎吗?为我倒个酒,很难?” 顾时序语气不悦,在场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朱大成嚇得在我耳边低声道:“叶昭昭,你把顾总给我伺候好了!要是坏了我的事,你和孟云初全都给我捲铺盖滚蛋!” 我深深吸了口气。 我丟了工作不要紧,孟云初现在肚子里已经有宝宝了,她那样的原生家庭,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不容易。 就这样,我硬著头皮坐了下来,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为顾时序到了酒。 顾时序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握著酒杯,递到我面前。 他一句话都不需要说,自然有朱大成察言观色。 “叶昭昭,还不快敬顾总一杯?”朱大成小声斥责道:“真是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起鬨,道:“朱总,你这小秘书让顾总端了这么久的酒杯,等了这么久。一杯怎么够?我看,至少三杯起步!” 朱大成笑著道:“好嘞!只要顾总开心,多少杯都没问题!” 说完,他冲我递了个眼色。 我接过顾时序手中的酒杯,一横心仰头喝了下去。 白酒顺著口腔滑进嗓子,那种火辣辣的痛,仿佛顺著嗓管儿疼进了心里。 我呛得眼角溢出了泪。 周围的起鬨声一阵一阵的,让我接著喝第二杯。 我很不明白,为什么一桌子男人,必须要捉弄我一个女人。 心中委屈得要命,我自己倒了第二杯,只想赶紧喝完三杯,让顾时序放过我。 可朱大成为了让顾时序满意,直接拿过我手里的酒杯,换成了个更大的。 这种大酒杯,一杯抵刚才的三杯。 顾时序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知道他想让我开口求他。 可我不想求他!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再次被打开。 原以为是上菜的服务生,可没想到,是苏雅欣。 “苏小姐?” 餐桌上的所有人都赶紧站了起来,毕竟,大家都知道苏雅欣跟顾时序的关係。 他们已经將苏雅欣当作顾氏的老板娘了。 苏雅欣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笑容款款地说:“打扰到你们了吗?刚才我跟朋友在这儿聚会,听说时序也在这儿,就来看看。” 朱大成连忙道:“哪里哪里?苏小姐是大明星,我们平日里只能在电视上见到!今日苏小姐大驾光临,是我们的荣幸啊!” 顾时序淡淡地对苏雅欣道:“过来坐。” 苏雅欣微微一笑,走向顾时序。 这时,我只觉得胳膊被人狠狠拽了一下,差点跌倒。 第46章 顾时序,救我! 等我反应过来时,朱大成已经將我拉到了一边,將我的位置让给苏雅欣。 刚才明明是他让我坐这儿的,但现在,似乎怕苏雅欣误会。 他义正严辞地斥责道:“这儿是你坐的地方吗?顾总身边,只能是老板娘坐!” 说完,他甚至將椅子亲自擦了一下,道:“苏小姐,请。” 虽然我厌恶朱大成这样的人,可现在不需要跟顾时序坐在一起了,正合我意。 可刚才朱大成给我的大酒杯还在苏雅欣那个位置,里面已经倒上了酒。 苏雅欣嘴角勾著一抹笑意,对顾时序道:“时序哥,这个酒是你的吗?怎么喝这么多?” 她语气里带著嗔怪。 朱大成连忙道:“苏小姐,您別怪顾总,这酒不是顾总的。这个是我们公司叶昭昭的,刚才,她怠慢了顾总,我们罚她敬顾总三杯。” 其他宾客为了助兴,道:“就是!刚才才第一杯,这第二杯还没开始呢。” 苏雅欣佯装同情地看著我,又问顾时序:“时序哥,这样……不太好吧?” 顾时序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转动著面前的酒杯,道:“那你说,怎么算好?” 他就这么將我的命运交在了苏雅欣手里。 苏雅欣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道:“我……我也不知道。酒桌上的规矩,我不太懂。” 朱大成立刻道:“这还不简单。让叶昭昭给您演一遍,您就懂了!” 说完,他拉过我,將我推到苏雅欣面前,道:“这第二杯,敬顾总和老板娘,祝他们百年好合!” 我就这么盯著顾时序,这男人冷漠得令人感到可怕。 他没有任何反应。 倒是苏雅欣,甜甜地冲顾时序笑了笑,道:“要不,就算了吧,別为难叶小姐了。” 朱大成討好地说:“这有什么为难的?叶昭昭能看到您这个大明星,能跟顾总在同一个酒桌上吃饭,这是她修来的福气!” 在顾时序疏冷的目光中,我闭上眼睛,將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这么多白酒入胃,本就有胃病的我,只觉得胃里突然像是被火烧了起来。 而朱大成不满意地说:“怎么连敬酒词都不说?重新来!祝顾总和苏小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这么简单的敬酒词,还有我教你吗?” 我將酒杯放在一旁,胃痛的感觉已经让我顾不得场合了。 如果我再喝下去,只怕又要胃出血了。 我用手捂住上腹部,隱忍地咬了咬牙。 见我这样,顾时序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清清冷冷地说道:“算了,喝酒误事。先谈谈合同……” 朱大成一听,觉得合作的希望来了,他以为是今天的討好有了效果,连忙拿出合同递给顾时序。 我也终於因为顾时序这句话,得到了短暂的解脱,坐在那个不起眼的位置上,头晕得很。 而顾时序只看了不到一分钟的合同,便直接扔给朱大成,道:“朱总,贵公司的合同都这么草率吗?连项目利润的百分比都能算错?” “额……这……” 朱大成拿著合同看了半天,战战兢兢的道:“还请顾总指教,是……哪部分有问题?” 顾时序冷冷道:“朱总,如果这顿饭吃完,你还检查不出哪里有问题。你们公司的实力我也就算了解了。合作的事,就免了!” 朱大成慌了,赶紧將合同递给我,道:“你快点检查一下。” “抱歉,朱总,我不是学会计的。”我面无表情地说:“而且,我刚才喝了酒,头晕。” 我並不是赌气,而是我现在確实头晕,胃也痛。 下一秒,我已经站起身往外走去。 到洗手间吐了半天,又用了漱口水,这才感觉胃里好受了些。 我用冷水冲了把脸,望著镜子里的自己,突然间,很心疼。 调整了几分钟的情绪,我这才从洗手间出来。 然而没走几步,顾时序就迎面走来。 我装作不认识他,想避开,可他却拦住了我的路。 男人頎长的身形將我堵在墙壁和他之间,蹙眉看著我,道:“胃病犯了?” 我轻扯唇角,吐出四个字:“拜你所赐。” 顾时序眸光微敛,“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离开顾家,你会活得很艰难。” 就在这时,他的助理孙杰过来了。 手里拿著一盒药,道:“顾总,胃药买来了,还有水。” 顾时序『嗯』了声,將药递给我,又把矿泉水拧开,道:“先把药吃了。” 我不至於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所以,接过药先吃了下去。 很快,胃里就舒服多了。 顾时序伸手在我脸颊上轻轻抚弄著,“听刘妈说,这几天你一直没回家。” 我反问道:“你失忆了吗?我那天告诉你了,我要搬到公司附近住。” “这种工作,你就这么喜欢?” 顾时序不屑中带著一抹轻蔑,“如果今天是让你给別的男人陪酒呢?放著好好的顾太太不当,成天想一出闹一出,是想干什么呢?” 我只觉得无奈又无力。 早已经懒得去质问他和苏雅欣的事,更不想爭辩。 我直截了当地问:“那天,我给你的生日礼物,你看了吗?” 顾时序微微一顿,道:“看了。” “你考虑得怎么样?” 我看著他的眼睛,希望他能配合我,一起把离婚手续办了。 可顾时序只是一脸茫然地问:“什么考虑得怎么样?” “就是离……” 我话未说完,苏雅欣的声音传了过来,“时序哥!” 顾时序立刻放开我,朝苏雅欣走了过去。 苏雅欣笑眯眯地说:“原来你在这儿啊!你出去好久没回来,我一个人跟他们也不熟。” “嗯,现在回去。” 他看都没再看我一眼,跟苏雅欣一起离开了。 他甚至连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给我。 也不知道离婚的事情,他究竟怎么想的? 顾时序回去之后,我为了避嫌,特意隔了十分钟才回到包厢。 毕竟,我的包包还在那儿。 可没想到,我回去的时候,包厢里早已经没人了。 只剩下朱大成坐在那儿,脸喝得通红,跟斗败的公鸡一样。 见我进来,他三两步朝我走了过来,一把拉住我,道:“都是你!连个合同都看不好!老子筹备了这么久的酒局,好不容易约到了顾总,就这么被你给搞垮了!” “要怪就怪你自己心术不正。” 我甩开他的钳制,道:“像你这种用女人去做成生意的人,没人会看得起你!” 毕竟,顾时序虽然渣,但他並不下三滥。 该有的底线,顾时序是有的。 朱大成得不到顾时序的投资,是我意料之中的事。 我拿起包包,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我打开门时,朱大成突然追了过来,从身后拉住了我。 “贱人,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他疯了似的把我抵在门上,那张油腻的大脸凑近我。 “滚开!” 我嚇坏了,拼命拉开门,想逃出去。 远远的,我看见走廊上,顾时序在电梯口。 “救命!顾时序,救我!” 我对著他的背影大喊。 他似乎听见了,刚回头看了眼,还没看到我,他在等的电梯门就突然开了。 苏雅欣从里面出来。 他立刻收回了视线。 苏雅欣顺势挽住他的手臂,毫不避人。 可现在不是我要骨气的时候,我只认识他,现在也只有他能立刻赶过来救我。 “顾时序!救我!” 我继续嘶声力竭地喊著。 他停住脚步。 可紧接著,苏雅欣就捂住了心口,顾时序貌似低头在跟她嘘寒问暖。 然后,他直接打横抱起苏雅欣往外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可被他抱在怀里的苏雅欣看到了我,娇艷的红唇对我勾起了胜利的微笑。 我就这么被朱大成拖进了包厢。 “贱人!还他妈叫顾总。” 朱大成一边扯我的衣服,一边哈哈大笑道:“人家顾总的未婚妻是苏雅欣,你算个什么东西?以为敬顾总两杯酒,就能入人家眼了?” 我拼命抗拒著,愤声道:“朱大成,我是顾时序的妻子!你敢动我,他会让你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不信你看著!” 朱大成笑得更开了,“你他妈喝傻了吧!你是顾总妻子?孟云初跟我说你是单身,压根没结婚!不然,我弄你,还怕你老公来找我呢!” 我脑子轰地一声炸了。 孟云初? 我不可置信地问:“孟云初让你这么对我?” 朱大成笑著道:“不然呢?那娘们儿说,只要我把弄你的视频拍下来,她就想办法让你跟我来这个酒局!” 这一刻,我浑身都在发抖。 我昨天把她送到医院,我心疼她家境不好,心疼她是个职场妈妈。 可她却利用我的善良,直接將刀插进了我心臟! 而我顺著朱大成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窗帘后面是一个隱形摄像头。 他就准备在这种地方,把我吃干抹净,还想把过程拍成视频。 就在我衣服领口被这个一百八十斤的胖子撕开时,我情急之下拿起了桌上的酒瓶,狠狠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瞬间,暗红色的血滴了下来。 朱大成也捂著额头从我身上起来,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他一副要杀了我的样子,可又因为头上被开瓢,体力不支。 我顺势推开他,惊慌失措地往外跑去。 身后传来朱大成的声音:“贱人,你给我站住!” 我跑得双腿发软,突然撞进一个男人怀里,冷冽的雪鬆气息扑面而来。 我顺著黑色的羊绒大衣往上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竟然是那日在工地上救了我的先生。 身后传来朱大成的叫骂声,我紧紧抓著男人大衣的衣襟,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颤声道:“救我!” 就在这时,顾亦寒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 远远的,我就听见他的调笑声:“宴州哥,我没看错吧?开荤了这是?沈奶奶要是知道,肯定很高兴!” 说完,他凑近我,道:“来来来,给我看看,嫂子长什么样儿?” 当他看到我的正脸,整个人都震惊了,“叶昭昭?怎……怎么是你?” 我来不及跟他解释,朱大成已经追到了跟前儿。 他大骂道:“你这个小贱人!还敢找帮手来!你他妈赶紧给老子过来,否则,你和你的两个帮手,谁都跑不掉!” 我紧张的腿软,幸好这个男人扶住了我的胳膊,將我往怀里虚带了一下。 见我衣衫不整,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让我披上。 雪松味夹杂著淡淡的菸草气息將我层层包绕著,还有那温暖的体温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而顾亦寒瞬间就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一拳就朝著朱大成的脸揍了过去! “狗东西,你跟谁叫囂呢!她,你也敢动?” 说完,他直接將朱大成踹翻在地,拳打脚踢。 顾亦寒从小在学校就是个抽菸打架样样都来的,对付朱大成这种纸老虎,简直是轻鬆拿捏。 朱大成悽惨的叫声响彻酒店走廊。 我们这边闹出的动静太大,很快,就招来了酒店的保鏢和经理。 经理正准备让保鏢出手,可当他看见扶著我的男人时,立刻停住了动作,格外恭敬。 男人面色冷凝,金丝眼镜下的眸子格外锐利。 他没有让顾亦寒住手,经理和保鏢便没人敢轻举妄动。 直到朱大成被打昏死过去了,男人才淡淡开口道:“亦寒,差不多了。” 顾亦寒这才停手。 站起来的时候,又踹了朱大成一脚。 酒店经理战战兢兢地对男人道:“沈先生,抱歉,这种事出现在我们酒店,惊了您的人。要不,我让服务生带这位小姐去换身衣服呢?” 这位沈先生低头看著我,淡声询问:“你怎么说?” “我……我想回家。” 这里,我一点都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就这样,沈先生和顾亦寒他们將我带上了车。 加长版的林肯商务车里,沈先生一个人坐,而顾亦寒跟我坐在一起,问东问西。 “叶昭昭,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这么对你?” “你也是,这么大半夜的,你敢跟一个色鬼出来去这种地方?” “现在知道怕了?幸亏你今晚是遇到我了!不然,你就等著被吃干抹净吧你!” “……” 我一句话没理他,只觉得头又晕,身体又疲惫。 这时,那位惜字如金的沈先生突然开口问顾亦寒:“女朋友?” “嘿嘿,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顾亦寒冲他笑得齜牙咧嘴的,难为情的说:“一开始没看清楚,我还以为是你女朋友!我还想著,沈奶奶最大的心事终於有著落了。” 我没想到,顾亦寒和沈先生的关係这么熟。 不过,听著顾亦寒口口声声说我是他女朋友,我翻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谁是你女朋友?” 话音刚落,沈先生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他眸光深沉,带著与身俱来上位者的矜贵和沉稳,金丝边框眼镜在昏暗的车厢里折射出若隱若现的光泽。 大约是年纪的关係,他看起来,比顾时序和顾亦寒都要成熟些。 但反而,给人一种安定和踏实。 第47章 他把我吃干抹净 我发自內心的感激道:“沈先生,这次多谢您了。还有上次工地上,也谢谢您和您的助理。” “客气了。” 他淡淡吐出三个字,对顾亦寒道:“去你家?” “对!” “不!” 我和顾亦寒同时发声。 顾亦寒咬牙道:“叶昭昭,你想让我大半夜的送你回家?你这鬼样子回去,你老公说不定还以为咱俩睡了呢!” “你能不能別胡说八道了?” 我冷声打断顾亦寒,道:“我在外面租了房子。我已经……不跟他住一起了。” 沈先生精明深邃的目光在听到我和顾亦寒对话的时候,显然也覆上了一层疑惑。 估计他也没想到顾亦寒这么不挑的,已婚妇女也敢动脑筋。 我不想羊入虎口跟顾亦寒回家。 索性,沈先生还算尊重我,问了我家的地址,让司机调转车头往我租的小区开去。 下车时,顾亦寒非要送我上去,被我拒绝了。 他气得冷哼道:“就知道跟我横!有本事,刚才跟那个老色鬼也横一个啊!” 我没理他,將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本想还给沈先生。 但我今晚喝了酒,沈先生的外套上已经沾染上了我的酒气。 我下意识地想要他的名片或者联繫方式,等我洗乾净之后,把外套还给他。 不过,想到那日他助理的话,据说惦记沈先生的人不少。我为了不惹人嫌,就没要联繫方式。 “沈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回去帮您把这件外套乾洗了之后,让顾亦寒替我还给您。” 我说完,沈先生微微頷首道:“不急。” 就这样,我跟他们道別之后,快步往小区里面走去。 回去之后我其实想报警,告朱大成猥褻。 可我想到今日在酒店,顾亦寒把他打成这样。 我报了警,顾亦寒这傢伙会不会也被连累到? 总之今天我没吃什么亏,朱大成也没占到任何便宜,所以我放弃了报警的想法。 …… 翌日,我到了单位,直接进了孟云初的办公室。 她还未开口,我就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孟云初震惊地看著我,但一向针锋相对的女人,却因为內心有愧,没有还手,更没有跟我大呼小叫。 我冷冷盯著她,道:“你可真行!我同情你,帮你,你把我往火坑里推。是不是朱大成得逞了,拍下了侵犯我的过程,苏雅欣就能接受你了?苏家就能接受你肚子里的孩子了?” 毕竟,我跟孟云初现在早已没有竞爭关係,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她受了苏雅欣的指使,她们有什么交换条件。 孟云初脸色微变,心虚地避开我的目光,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孟云初,我说的话,你心里清楚。” 我一字一句地道:“你记住,你被苏家拖下水之后,哪天东窗事发,第一个被推出去的人就是你!” 就在这时,孟云初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一个同事进来,小心翼翼地说:“外面来了两个警察,说是找叶昭昭”。 我怎么都没想到,我这个受害者没报警,但朱大成那边竟然先报警了。 警察將调查令拿出来,说我涉嫌『故意伤害罪』,让我跟他们回去接受调查。 孟云初估计也没想到会惹到警察,她肉眼可见的慌了,小声道:“叶昭昭,对不起,我……我没想到……” 我冷笑了声,问:“你没想到什么?从你当苏雅欣手里的枪时,就知道,这样会毁了我!孟云初,算我看错了人!” 就这样,我被警察带走了。 审讯室里,日光灯又烫又亮,直直照射在我脸上。 虽然我没做错任何事,可到底是第一次被当成嫌疑犯审讯,说不害怕是假的。 警察问了我许多问题,我都如实回答了。 可他们说,我的回答跟朱大成这个『受害者』的控诉不一样,他们还要进一步调查取证。 我莫名紧张起来,问:“那我需要在这里呆多久?” 警察公事公办地说:“我们已通知了你的丈夫,如果他来保释你,今天应该就能出去。” “顾时序?” 这个名字现在在我的记忆里,总觉得像死了一样。 反正,需要他的时候,他从来都不会在。 通知他,还不如通知叶家或者宋今若。 可警察却说配偶是直系亲属,必须先通知配偶。 就这样,审讯结束后,警察將我带进了一个单人间。 小小的房间只有几平米,又阴又潮,被幽闭的恐惧扑面而来。 我半蹲在角落里,没有手机没有网络,跟外界像是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隨著时间一点一滴地蔓延,我只觉得每一秒,都如此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於传来了脚步声。 警察打开门,道:“叶昭昭,你的家人来保释你了。” 我眼前终於亮起了曙光,扶著麻木的膝盖站了起来。 顾时序就站在会见室里。 见我出来,他眉心紧蹙,上下打量了一眼,道:“走吧!” 警察倒是对他挺恭敬的,“顾先生,您还得签个字。我们头儿说了,有任何情况再通知您。至於朱大成,我们肯定严惩不贷!” “嗯。” 他拿起笔,签下名字,直接扣住我的手腕往外走。 一路上,顾时序都没有说话,紧抿著薄唇,像是在极力克制著什么。 我简直不明白,明明是我受了冤屈,是我差点被威胁,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难道,他觉得过来保释我,耽误了他和苏雅欣温存的时间? 直到他將我塞进车里,不由分说地驱车行驶,我才不安地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医院。” 他眼睛看著前面的路况,语气很不善。 我不可思议地问:“去医院干什么?” “朱大成承认他侵犯了你,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他语气虽然很森冷,但又很冷静,像是在说其他人的事。 可我明明没有被侵犯,朱大成为什么要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揽? 难不成,是苏雅欣指使的? 虽然我不知道苏雅欣是怎么让朱大成说这番话的。 可只有让顾时序觉得我被侵犯了,我脏了,他才会更嫌弃我。 这样的结果,受益者就只可能是苏雅欣。 而顾时序在乎的,並不是我受了多少伤害和委屈? 他在乎的是,顾太太是否还乾净? 我愤声道:“顾时序,停车!” 顾时序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开车。 我气到发抖,直接去握他的方向盘。 顾时序的脸色这才变了,连忙將车停在了路边。 “叶昭昭,你疯了,是不是?” 他阴鬱地看著我,道:“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 我不想跟他说任何话,更没必要跟这个准前夫澄清我的清白。 我打开车门要走。 他却扼住我的手腕,將我拉了回来。 “为什么不肯去医院?”他眼神更加怀疑了,问我:“要是染上什么病,该怎么办?” 我嘲讽的笑了声,道:“染上什么病,跟你又有什么关係?反正,我们现在已经这样了。难不成,我还能传染给你啊!” “都现在了,你还嘴硬!” 顾时序脸色別提多阴沉了,他道:“我早都说过,让你不要兴风作浪,在家当好你的顾太太。这下你看到了,离开我,离开顾家,你就是別人案板上的肉!” 我的委屈好像一下子都涌进了嗓子眼儿,迎上他凝了霜的眸子,道:“可是昨天,你明明在的。你在那儿,跟你不在,有什么区別?我让你救我,你救我了吗?” 顾时序顿了顿,疑惑道:“你什么时候让我救你?” 我越发难过起来,哽咽道:“是啊,你的心思都在苏雅欣的身上,她心口一疼,你抱起她就走。当然……不会注意到我。” “昨天,那是你?” 他似乎想起了自己听见的呼救声,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 我惨澹地弯了弯唇角,道:“所以顾时序,你没有资格指责我。就算我不乾净了,你也是凶手之一!” 说完,我推门下车。 这次,他没再拦我。 下车后,我接到了薛晓琴的电话。 原来,顾亦寒也被警察带走了,跟我一样,都是“故意伤害罪”。 我立刻打了辆车,往警局去,希望去给顾亦寒作证。 可我没想到,顾时序的车竟然一直跟著我。 我在警局门口下车时,他也下来了。 “我好不容易把你保释出来,你又回来干什么?”顾时序冷声道:“为了惩罚我,让我后悔,再进去一回?” 我只觉得可笑,“我为了让你后悔,把我自己搭上?你没病吧!”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时序拦在我面前,不让我进去。 我只能跟他解释道:“顾亦寒昨天为了帮我,把朱大成打了,我要给他作证!” 顾时序黑眸眯起来,释放著冷冽的寒光,“顾亦寒?” “怎么,有问题?” 我反问道:“你不救我,还不让別人救?” 就在这时,胃里那种翻滚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我硬生生忍著想要乾呕的难受,心里越发忐忑。 这个月生理期至今还没来,难道,真的中招了吗? 顾时序並没有意识到我的异样,还在跟我確认:“昨晚,是顾亦寒救了你?” 我轻扯唇角,“怎么,很意外吗?你一直瞧不上的弟弟,其实比你像人样多了!” 说完,我抬腿准备进警局,问一下顾亦寒的情况。 到时候该作证作证,该找律师找律师。 可顾时序还是將我拉了回来,冷声道:“跟我回家。” “如果顾亦寒不出来,我不会回去的。” 我看著他冷冽的双眼,语气格外坚定。 顾时序点点头,道:“好,你先跟我回去。他救了你,我会把他弄出来,我保证。” “不行,我必须亲眼看著他出来!” 我站在原地,道:“你现在就想办法!” 顾时序以前不是个容易被威胁到的性格,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真就开始联繫起了顾氏的法务部门,让他们立刻派律师过来。 而我,就站在警局门口等。 顾时序也没走,回到车里坐著。 夜幕悄悄降临,空气里处处都是湿冷。 顾时序不知什么时候从车里出来了。 散发著龙涎香气息的外套披在了我身上。 我下意识就想拿下来还给他,可他却摁住了我的手。 “就这么担心他?” 他微微上扬的尾音透著不悦。 我没好气地说:“跟你担心苏雅欣的心情是一样的。的確很担心!” 他没再说话,从西裤口袋里摸出烟盒,站得离我远了些。 打火机的蓝光乍亮,他冷峻的侧脸阴在一片阴影里,忽明忽暗。 等了大约半小时,顾氏的律师团队终於来了。 顾时序又联繫了警局的人脉,顾亦寒也顺利被保释了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双手抄在裤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见到我和顾时序在一起,他错愕地问:“叶昭昭,你这个傻女人,该不会为了救我,重新委身於他了吧?”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想多了!” 顾亦寒这脑子,真应该去写恋爱脑的言情小说!还真敢想! 而顾时序听出了他的挑衅,出於体面没有跟他在外面针锋相对,而是握住我的手,道:“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现在,跟我回家。” 我甩开他的手,道:“顾时序,那是你和苏雅欣的家。我的东西,已经从那个家里搬出来了。” 顾时序压低声音道:“能不能別闹了?刚才答应过的事,这么快就忘了?跟谁学得出尔反尔?” 我笑了笑,道:“跟你学的啊!你求婚的时候答应给我一个轰轰烈烈的婚礼,你做到了吗?你说过,你会爱我一辈子,你做到了吗?难道,你没有出尔反尔?” 顾时序哑口无言,滚动的喉结似乎在克制著什么。 我看著他阴鬱的神色,道:“顾时序,我们都是出尔反尔的人。所以,扯平了!再见。” 说完,我去路边打车,顾亦寒也赶紧跟了上来。 他明明可以坐在副驾驶,但非要坐在我旁边,笑得像只二哈。 “叶昭昭,不错啊!我还以为顾时序勾勾手指,你又要回去了!” 我面无表情地反问道:“我有这么贱么?” 顾亦寒试探著问:“离婚请律师了吗?顾时序可不是什么善茬,你得小心点儿!別到时候被他算计得净身出户,连裤衩都不剩。” “不劳你操心,早就请过律师了。” 我翻了他一眼,往车门这边坐,不想跟他这么近。 可顾亦寒又往我这边继续贴,问道:“你找的哪个律师?靠谱么?不行的话,我帮你。就昨天救你的那位,可是国內律师界的活阎王!要是我去找他,他肯定能给我个面子。” 我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是律师。 只不过,那天从工地回去的路上,他不是还拒绝了跟顾氏的合作吗? 好像,他也不只是律师。 顾亦寒用手肘碰了碰我,问:“到底行不行啊?要是他能接你的离婚案,顾时序绝对討不到便宜!” 我嘆了口气,道:“算了,这欠的人情,我可还不起。” 顾亦寒笑了笑,语气染上一丝曖昧:“不用你还,我还!你只要好好跟著我就行了,我保证比顾时序好。” 第48章 他说,以后就只有我一个 我揉了揉耳朵,道:“真不该在外面等你出来,你简直聒噪得像只乌鸦!” 顾亦寒不仅没生气,反而笑得更开了,对我道:“你不用嘴硬。从今天这件事看呢,说明你心里是有我的。” 我懒得理这个自恋的男人,而是问他家的地址,想赶紧把他打包送回他妈妈身边。 可我没想到,他居然报出了我住的小区地址。 “顾亦寒!我不会让你进我家的!” 我有点恼了,仿佛又回到了以前上学时,这傢伙死缠烂打的时候,真让人头疼! 顾亦寒摸了摸鼻子,郑重地说:“怎么?你把那个小区全买下来了?你能住,我就不能住?” 我不可思议地看著他。 只听他跟我解释道:“你楼上那一户的户主,从现在起已经变成了我顾亦寒。我们以后,就是楼上楼下的邻居了。” “什么?” 我脑子嗡嗡的。 直到坐上电梯,我才知道他没跟我开玩笑。 薛晓琴已经住进了楼上那一户,顾亦寒自詡为孝子,说以后会跟母亲同住。 见我们回来,薛晓琴温柔地说:“昭昭,今天真是麻烦你了。我刚做好饭,留下吃顿饭吧。亦寒爸爸一会儿也回来,你们也好久没见了吧?” 顾亦寒的爸爸,也就是顾时序的爸爸,我公公。 如此尷尬的关係,我想,还是算了吧! “不用了,琴姨。” 我礼貌地冲她笑了下,道:“昨天是顾亦寒帮了我,我救他出来是应该的,我晚上还有工作,就先回去了。” 顾亦寒本来还想缠著我,被他妈妈直接拉进了屋里。 …… 到了家,我火速去洗了澡,把一身晦气洗掉。 然后自己煮了碗方便麵,加了番茄和火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人大概非要经歷一段痛苦,才会更容易满足。 吃饭时,我的银行卡帐户突然响起提醒。 我没想到,竟然是稿费的收入。 一共是十万块,著实惊到我了。 可我也只写了一个多月而已啊! 大概这就是东方不亮西方亮吧? 虽然工作不顺心,但这笔稿费给了我很大的信心离职。 工作可以慢慢找,可如果再跟孟云初这样的人共事,苏雅欣早晚有一天会借她的手除掉我。 所以当天晚上,我就把辞职信发到孟云初的邮箱。 然后,继续更新我的小说。 可能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我竟然將最近总是反胃,生理期推迟的事情拋在了脑后。 …… 几天过去了,我的辞职信一点消息都没有,公司那边也没有任何回应。 我倒是不著急,反正只要我一直不去上班,早晚他们会以『无故旷工』辞退我。 这几天里,我將沈先生的外套送去了乾洗。 乾洗店说这件外套是义大利私人订製的高奢款,光是乾洗费就要了我五千多。 我肉疼得要命。 洗完后,我去了楼上找顾亦寒,想让他替我把洗好的外套交给沈先生。 “我帮你转交给他,那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他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丝毫不掩饰曖昧。 我耐著性子道:“能不能別这么幼稚?算我拜託你,行么?” 顾亦寒突然笑了声,道:“不然这样吧,你自己交给他,顺便跟他道谢。” 我摇摇头,道:“既然你说他是名律,那应该也挺忙的,估计没时间听我的感谢。” 顾亦寒冷哼道:“我早就说你是白眼儿狼,你还不承认!那天要不是我和他,你肯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现在让你当面道个谢,你都不愿意!” “可我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他啊!而且,为了道谢,特意去见人家一面,很奇怪吧?” 我不厌其烦地解释著。 顾亦寒冲我眨了下眼睛,道:“今晚沈老太太举办慈善晚宴,宴请海城名流,他是沈老太太的孙子,肯定会出席。你想想人家救命的情分,自己掂量掂量吧!” 我嘆了口气,道:“沈家没有给我发邀请函,那种场合,没有函,安保不会让进的。” 这时,顾亦寒拿出了一封邀请函,道:“我有啊!我妈也有!今晚我妈不想去,你正好用我妈那张函。” 顾亦寒各种劝说,反正就是不肯帮我把外套转交给沈先生。 无奈之下,我只好跟他一起去了沈家举办的慈善晚宴,主要目的就是將我巨资乾洗了的高奢外套还给人家。 这外套贵得嚇人,必须还! 离开家时,顾亦寒见我一身米色羊绒大衣,拧眉道:“你就穿这身去参加晚宴?顾时序是给你虐傻了吗!以前,你哪次参加酒会晚宴,不是打扮得明媚动人?” 他这么一提醒,我有些惆悵。 以前是因为『女为悦己者容』,我想让顾时序看到我最好看的样子。 可现在,已经没有了那个欣赏的人。 顾亦寒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拉著我的手道:“跟我走!” 我被顾亦寒带到妆造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他道:“给你们一小时的时间,把她给我打扮成最耀眼的样子!” “是,顾少。” 妆造师跟顾亦寒很熟,笑著打趣儿道:“顾少这次又换了个小姐。” 我幽幽地看向顾亦寒。 顾亦寒尷尬地摸了下鼻子,对我道:“以后就你一个!” 我嫌弃地看著他,道:“能不能別扯上我?我跟你没关係,好吗?”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他好脾气地应和著,身后的妆造师露出了姨母笑。 趁顾亦寒坐在沙发上看杂誌的时候,妆造师小声对我道:“顾少对你很不一样哎!顾少这人虽然平易近人,可以往带来的小姐各个都上赶著討好他。可现在,是他在上赶著討好你。” “不好意思,我跟他真的没关係。” 我尷尬地又解释了一遍。 很快,妆造师就给我画好了妆。 我看著镜子里那个明媚的自己,不禁嘴角上扬起来。 跟顾时序隱婚的这四年,我没有再参加过一次这样的晚宴,就像是被蒙了一层灰的瓶。 这时,顾亦寒走到我身后,微微弯腰看著镜子,道:“真美!” 妆造师笑著道:“是的,叶小姐的妆其实很好化,她底子非常好,只要稍加修饰,就可以达到惊人的效果。” 顾亦寒满意地点头道:“我刚才看到一件礼服,给她试试。” 我顺著他目光看过去,那是唯一一件放在柜子里的香檳色鱼尾礼服,整件礼服泛著明艷的光泽,犹如流动的星河倾泻在身上。 的確很美。 妆造师为难地说:“顾少,不好意思,这件礼服是客人预定的,今天刚从国外运过来。” “多少钱,我出十倍,把礼服给我们。” 顾亦寒大有种一掷千金的意思。 妆造师道:“礼服的价格是六百万。但这也不是钱的事情,主要是这礼服的主人……” 我一听价格,十倍那就是六千万? 我连忙拦住顾亦寒,道:“算了,店里这么多礼服,何必夺人所爱?” “你喜欢吗?” 顾亦寒很认真的看著我,道:“只要你喜欢,六千万也没关係的。” 我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喜、欢。” 就在这时,妆造师目光突然向门口望去,格外殷勤地喊了声:“顾总,苏小姐!” 我和顾亦寒同时回头。 苏雅欣和顾时序一前一后地进了店里。 看到我们的时候,他俩脸上明显错愕了一下。 尤其是顾时序,眼神很复杂,盯著我看了许久。 苏雅欣微微一笑,道:“好巧,叶小姐,你也在这里啊?这个……是你男朋友吗?” 我还没说话,顾亦寒突然搂住我的腰,道:“没错,苏小姐好眼力。” 说完,他低头故作亲昵地问我:“亲爱的,那件礼服买下来,今晚穿,嗯?” 妆造师犯了难,对苏雅欣道:“苏小姐,顾少愿意出十倍的价格买下这件礼服,您看……” 苏雅欣脸上闪过一抹异样,似乎没想到,顾亦寒这么大方,愿意为我豪掷千金。 隨即,她楚楚可怜地望著顾时序,道:“时序哥,既然叶小姐喜欢,那就让给她吧。其实我穿什么,都无所谓的。” 一旁冷眼旁观的男人终於开口:“不让。” 短短两个字,將男友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隨即,他语气带著上位者的威严,对妆造师道:“带雅欣去换礼服,不要耽误时间。” “好的,苏小姐,请。” 苏雅欣跟在妆造师身后,进更衣室的时候,还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她嘴角噙著的笑,仿佛是对我无声的嘲讽。 苏雅欣进去之后,顾时序缓缓走到了我和顾亦寒面前,停住脚步。 他冷沉的目光落在顾亦寒搭在我腰间的手上,声音阴鬱至极:“我劝你別作死。” 顾亦寒搂在我腰间的手又紧了一分,似笑非笑地说:“亲爱的哥哥该不是吃醋了吧?” 顾时序黑眸像是淬了冰的匕首,仿佛下一秒,这把刀就能割断顾亦寒的喉咙。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顾时序根本不是吃醋,只是他把我看作他的所有物。 他不要了,就在那儿放著,他也不允许別人侵占。 我记得有一次顾氏的生意被竞爭对手截胡了,当时他就是这样的眼神。 仅仅了两天,穿著睡衣连家门都没出的顾时序,却用手机指点江山,让竞爭对手公司的股票直接崩盘。 他出手又狠又辣,在对手公司破產的第二天,那家公司的老板带著一家老小跳了楼。 我看到新闻时心惊肉跳,可顾时序只是淡定地拨弄著手中的佛珠,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顾亦寒,我真的不喜欢那件礼服。” 我赶紧打岔,隨便指了一件紫色的礼服,道:“那件好看,我要那件!” 明明没做亏心事,可我现在不敢看顾时序的眼睛,也把顾亦寒拉远了些。 生怕他继续刺激顾时序。 就这样,我火速换好那件紫色的礼服,拉著顾亦寒离开了店里。 到了车上,顾亦寒格外不爽地吐槽:“叶昭昭,到底谁跟谁俩是姦夫淫妇啊!怎么你这灰溜溜的样子,跟咱俩是姦夫淫妇似的!” 我严肃而又郑重地说:“顾亦寒,以前你跟顾时序打架,哪次贏过?现在的顾时序要是在想收拾你,他不会再用拳头了。可是,他会要你的命!你最好相信我。” “这……这么可怕……” 顾亦寒將信將疑呢喃著,然后看著我,道:“那他要真把我弄死了,你会不会给我哭坟?” 我气得深吸了一口气,將脸转向窗外,一点都不想搭理他。 虽然我和顾亦寒先从那家店离开的,可当我们到达沈家別墅时,顾时序的车已经先到了。 顾亦寒磨著牙,恨恨地说:“顾时序还真是处处都要爭个先啊!就连这,都要贏在我们前面。” “无所谓了。” 我无语地说:“我来这儿本来就是为了还衣服的。” 当苏雅欣挽著顾时序的手臂下车。 她一身昂贵的香檳色流光礼服配上顾时序那身黑色高定西装,立刻就引起了一阵骚动。 周围宾客纷纷发出惊嘆声: “天啊,大明星和顾总还真是登对唉!我们没机会了!” “你看她身上那件礼服,是高奢中的限量款,国內好像就这一件!真的好美哦!” “不是说顾总修佛吗?居然这么宠老婆!这种割裂感,好迷人!” “……” 前面苏雅欣的背影昂首挺胸,骄傲得像只天鹅。 顾亦寒道:“叶昭昭,挽著我。相信我,你比苏雅欣美。” “我不想跟她比美。” 我冷冷回了一句。 可顾亦寒硬是將我手勾住他的手臂,道:“那你也得挽著我!” 就这样,在苏雅欣和顾时序进去之后,我们也缓缓走进別墅。 沈家別墅奢华的程度比起顾氏庄园有过之而无不及。 整个一楼大厅都可以作为宴会用。 当我们踏进宴会厅时,一阵唏嘘声著实把我嚇了一跳。 “那位是谁啊?样貌和气质都绝了!竟然比起苏雅欣一点都不逊色!” “是啊,虽然礼服没有苏雅欣的贵,但穿在她身上,把她皮肤衬得好白好嫩。” “……” 周围的议论声让我脸有些红了。 四年没有出席这类场合,我確实有点不习惯了。 可顾亦寒却带著我,跟大家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女伴,叶家千金。” 虽然他想告诉大家,我的家世背景也不比苏雅欣差。 但因为叶家在海城的上流圈子里实在是数不上名號,这次沈老太太宴请海城名流,都没有叶家的份儿。 所以很多人,都不记得是哪个叶家? 就在这时,我婆婆姜淑慧跟另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们毫不掩饰轻蔑的目光在我身上打量著。 姜淑慧笑了声,道:“叶家千金……跟私生子倒是挺般配的。” 我忍不住呛道:“是啊,现在这社会的风气,私生子、私生女的,还奇怪吗?” 我刻意把『私生女』三个字咬得极重。 第49章 我被顾时序堵在洗手间 姜淑慧脸色变得格外难看,似乎怕我抖搂出点別的事,带著身边的女人去了其他地方。 直到我听见苏雅欣亲昵地叫那个女人『妈』,我才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 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一阵骚动。 我回头看去,竟然是苏雅欣的哥哥进来了,身旁的女伴是孟云初。 “这不是科研界的青年才俊吗?天啊,苏家兄妹真是绝了!一个纵横娱乐圈,一个年纪轻轻在科研界有那么厉害的成绩!” “旁边那个是他女朋友吗?哎,怎么优质的男人都有主了呢?” “真羡慕苏雅欣。有那么优秀的哥哥,还有这么宠她的老公!老天到底给她关上了哪扇门啊?” “……” 我看著这浮华的名利场,愈发觉得虚偽、骯脏。 孟云初不敢往我这边看。 毕竟,她是受了苏雅欣的指使,把我献祭出去,才终於得到了光明正大站在苏启明身边的机会。 我想,她也是心虚的。 周围的觥筹交错声、虚偽的客套声,令我感到窒息。 远离这种地方,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问顾亦寒:“那位沈先生呢?我把外套还给他,就走了。” 顾亦寒一愣,道:“这才刚来,就走?” 我解释道:“我来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把衣服还给人家。” 顾亦寒环顾了一圈,道:“沈老太太办这个宴会,我估计他忙著呢。这样,你先去休息区吃点东西,我去找找。” “嗯。” 我点点头,去了休息区。 这里我能说得上话的人,只有顾亦寒和宋今若。 可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收到邀请函的宋今若,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我只好一个人待在休息区,百无聊赖。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两个女人的对话声。 其中一个声音,是我婆婆,“你们启明身边那女的是什么来路?看著挺普通的,家里是做什么的?” 苏母回:“那个啊!小妖精,家里一穷二白,缠了我们启明好几年了。不要脸的东西,赶都赶不走!” 我婆婆道:“呵,跟我那个儿媳一模一样,不自量力,攀到一个高枝儿就死死抓著不放呢!不过现在好了,雅欣和时序的事儿也快敲定了,也算了却了我一桩心事!” 苏母嘆了口气道:“你是好了,可我还发愁呢!那小妖精现在怀孕了,死活不愿意打掉。我们启明是最注重声誉的,这不,先给她点甜头哄著她。等她自己把孩子打掉,我们就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这些底层的女人都一个样儿。自以为都能母凭子贵,可我们这样的家族又不是菜市场,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进来!” 姜淑慧的话,让苏母轻笑出来,道:“我们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那女人想进我们苏家,下辈子都不可能!” 我静静地站在窗帘后,早已將包包里的录音笔打开。 她们刚才的对话,也被一字不落的录了进去。 俗话说『杀人诛心』。 孟云初那般对我,那我这个录音笔里的內容放给她之后,不知道会不会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这时,苏雅欣和顾时序也走到了我婆婆她们这边。 一家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的。 姜淑慧道:“时序,你和雅欣的事情赶紧敲定吧,妈都等不及抱孙子了!” 就在这时,沈先生的助理高朗突然走到他们面前,道:“苏小姐,您在这儿呢,真是太好了!听说您精通钢琴,今天我们老太太请的钢琴师飞机延误了,到现在都没来。如果您方便,可以在一会儿舞会开始时,演奏一曲吗?” “这……” 苏雅欣明显不乐意,推辞道:“不好意思啊,我自己工作太多,好久没练琴了。而且最近我的手犯了腱鞘炎,实在弹不了琴。” “这样啊……” 高朗有些为难,但也没有强求。 晚宴舞会的背景音乐都是钢琴师和其他乐器师现场演奏的,如果缺了钢琴师,舞会的背景乐只能用电脑播放,那就会显得很没有诚意。 所以现在,高朗觉得格外棘手。 可现在苏雅欣不答应,他只能继续满场找人顶上钢琴师。 高朗走后,我婆婆的声音传入耳里,“这沈家也太不知趣儿了!我们雅欣是大明星,居然让雅欣去给大家弹钢琴助兴,把我们当什么了!” 苏母骄傲地说:“以我们雅欣现在的咖位,想请到她,都得提前半年预约。沈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只有顾时序淡淡的对苏雅欣道:“刚才你应该答应的。你稍微打听一下就该知道,沈家在帝都是怎样的存在。” 苏启明不满地替妹妹说话,“顾总,你这话就不对了!难不成,我妹妹是你牵线拉关係的棋子?沈家再厉害,现在也是在海城,是你的地盘!” 我突然想到之前沈先生一句话就能断掉跟顾时序的合作,让他急得头疼,就不难发现沈家的地位是高於顾家的。 顾时序这人最是精明,又识时务,肯定想牵上沈家这条线。 只是苏家这些人目光太过短浅,完全看不到这里面的利弊。 就在这时,顾亦寒匆匆忙忙走到我这边,道:“我跟高朗找了一圈,怎么把你给忘了?你当初钢琴考过了十级,你顶上一会儿没问题吧?再有半小时钢琴师就能赶到。” 高朗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我,他惊喜万分地说:“叶小姐,我们老太太现在都急坏了。您要是能帮个忙,我们定当重谢。” 他们把我架在这儿了,看在之前沈先生和高朗帮过我的份儿上,我答应了下来。 当舞会开始时,我坐在钢琴前,和身后的乐团开始演奏。 琴谱是我以前弹过的曲子,所以我很快就进入了状態,跟后面乐队融合得很好。 本来我的演奏是作为舞会的背景音乐,压根不会被人注意到。 可后来我钢琴周围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 我甚至用余光看见了不远处的顾时序,他似乎也在看我。 大家的议论声纷纷传入我耳里: “没想到这位叶家小姐钢琴弹得这么好!好像比苏雅欣还要专业哎!” “苏雅欣那个就是拳绣腿,经不起推敲的。我自己就是钢琴老师,叶小姐这个琴弹的绝对是专业级別了。” “你们发现没,叶小姐是全场无论是美貌还是实力,都能压得住苏雅欣的人?我之前觉得苏雅欣已经够顶了!” “……” 我实在不太习惯被人这般围观。 最后,就连一身酒红色香云纱旗袍的沈老太太都在顾亦寒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就在这时,尖锐的反胃感差点让我吐出来,腥甜的酸意顺著食道往上爬。 幸好这时,钢琴师赶到了,我们交接完毕后,我立刻捂著嘴往洗手间的方向跑去。 甚至没来得及跟沈老夫人打个招呼。 …… 我衝进洗手间,忍不住乾呕著。 过了许久,胃里才舒服些。 用漱口水清理完口腔,我才从洗手间出来。 现在的我,满脑子都是回去一定要买个验孕棒验一下。 我压根不敢想,如果真的不幸中招了,我该怎么办? 前段时间,我住院、吃药、抽血,甚至前几天还应酬喝酒。 就算有了孩子,也是保不住的。 脑子里正乱七八糟地想著,一个有力的手臂突然握住了我的胳膊。 我心一沉,抬头便发现是脸上仿佛凝了霜的顾时序。 想到肚子里可能有了一个跟他的小生命,我的心就突突直跳。 “放开我。“ 我压低声音,咬牙吐出三个字。 顾时序就这么將我困在墙壁上,高大的身形抵在我面前,让我无处可逃。 他深邃漆黑的眸光在我的身上流连,道:“故意打扮成这样,跟顾亦寒跑到这里,你想干什么?” 我迎上他的目光,冷冷道:“你想干什么,我就想干什么。你能跟苏雅欣,我为什么就不能跟顾亦寒?“ 顾时序克制的吸了口气,道:“叶昭昭,记住你的身份。如果哪天你做了令顾家蒙羞的事,你母亲和叶家,都要为你的错误买单!“ “呵。“ 我被气笑了,忽然双手搭在他肩膀,踮起脚尖停在距他咫尺的地方。 “顾总,是谁没有记住身份?不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出去,把结婚证亮出来?从此以后,我好好在家给你当顾太太!你敢么?“ 顾时序眼底一片阴鬱。 他自然是没这么衝动的。 如果晒出结婚证,那他和苏雅欣就是姦夫淫妇,他不会让自己和情人背负上这样的骂名。 这时,顾亦寒的声音传了过来。 “搞了半天,你在这儿!“ 他双手抄在西裤口袋,漫不经心地向我们走来,好像丝毫没看见我跟顾时序此时的姿势有多曖昧? 我趁机推开顾时序,向顾亦寒走了过去。 而此时,苏雅欣竟然也来了。 “时序哥,咱妈正找你呢,说我们全家一起合个影。“ 她旁若无人地走过去,自然地挽上了顾时序的手臂,像是没看见我般。 顾亦寒也不是吃素的。 他直接將手揽在我腰间,看著一脸阴沉地顾时序,嬉皮笑脸地说:“你看咱们这两对俊男靚女多般配。亲爱的哥哥,你找到了你喜欢的,我也找到了我喜欢的。完美!“ 说完,他就这么带著我走了。 即便我后面没有长眼,我都能感觉得到顾时序像刀一样锋利的目光。 可他即便再强的占有欲,再生气,都不会在这种时候爆发。 因为,他始终不肯让別人知道,我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 顾亦寒將我带到了沈老夫人面前。 沈老太太慈爱地笑著道:“我竟不知道今天的宴会还来了这么一位绝妙佳人。” 我礼貌地冲她点头,“沈老夫人好,我叫叶昭昭。” 沈老太太亲昵地牵住我的手,欣赏地说:“孩子,你钢琴学了多久?现在做的工作是与乐器有关吗?” 我微笑著说:“我现在是记者,不过钢琴从三岁就开始学了,这些年有空就会弹一弹。” 沈老太太透过老镜,探究地望著我,道:“你的指法和你的风格,真的很像我以前带过的一个学生。只不过这孩子啊不愿意继续在音乐上深造,跟著男朋友一起学医了!后来……” 沈老太太没再说下去,只是一脸的惋惜与惆悵。 顾亦寒告诉我说沈老太太退休之前是音乐学院的教授,她辅导的艺考生没有任何落榜的,全都考入了全国乃至世界名校。 这时,沈老太太问高朗:“你老板究竟什么时候回来?” 高朗小心翼翼地说:“老夫人,老板今天怕是赶不过来了,他现在还在跟合作公司谈判。一时半会儿估计结束不了。” 沈老太太不满地说:“每次都是这样,除了工作,一点都不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然后,她笑眯眯地问我:“丫头,有男朋友吗?我有一个孙子,可优秀了!样貌身高跟你都般配!” 我愣了一下,尷尬地道:“您说的是沈先生吧?我们见过两次。” 沈老太太眼前一亮,道:“是吗?你见过宴州?怎么样!合眼缘吗?”我无比尷尬,避开老太太的话题,解释道:“沈先生帮过我,这次过来,是想把他的外套还给他。” 说著,我將一个袋子拿了过来。 沈老太太更好奇了,“宴州的外套怎么在你这儿?你们……” 顾亦寒见我有些侷促,连忙给我解围,“沈奶奶,您就別乱点鸳鸯谱儿了!昭昭跟我是一对儿,宴州哥晚了一步!您再给他挑其他家的名媛吧!” “哦?” 沈老太太惊讶后,又泛起了淡淡的遗憾:“我怎么忽略了,叶小姐这般优秀的女孩子,必然是有主了。” 顾亦寒这时走到我身边,靠近我,对沈老太太道:“沈奶奶,看看,般配不般配?” 沈老太太眼睛都笑成了月牙,连连点头:“般配,般配!” 我暗暗瞪了顾亦寒一眼,不动声色地离他远了些。 要不是因为我在沈老夫人面前不敢放肆,我肯定不会任由他这般胡说八道! 就在这时,高朗在沈老太太身边提醒道:“老夫人,顾总来了。” 我心一咯噔,往身后看去。 顾时序带著苏雅欣已经来到了跟前儿。 他像是不认识我般,看也没有看我一眼,而是任由苏雅欣挽著他手臂,礼貌地跟沈老太太打招呼。 只不过,沈老太太的態度一直冷冷的。 谈起以后沈、顾两家可以合作,沈老太太不冷不热地说:“顾总找错人了!自从我家老头子去世后,沈家的生意早就交给了我孙子,我已经不管了。” “那也无妨,以后在海城,沈顾两家总要往来的。” 顾时序笑了笑,丝毫不在乎老太太的冷脸。 而苏雅欣刚才应该是已经听顾时序分析过了利弊,再加上我在钢琴演奏的时候博得了不少目光,她此刻一定是后悔的。 所以,她主动开口道:“老夫人,其实我也很精通钢琴的。如果您有兴趣,一会儿我为您演奏一曲如何?” 第50章 我去医院验孕 沈老太太冷冷笑了下,“苏小姐不是得腱鞘炎了吗?我这老太太可不是铁石心肠,更不会强人所难。” “老夫人多虑了,不为难的。” 苏雅欣几乎將討好写在了脸上,“之前的確是犯了腱鞘炎,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弹钢琴没问题。” 沈老夫人活到这把年纪,只一眼就能看穿一个人。 她拉起我的手让我站在她身边,回绝道:“我已经找到了更適合演奏的人,就不劳烦苏小姐了。” 苏雅欣原以为自己主动提出为沈老太太演奏,沈老夫人一定会感到格外荣幸和高兴。 她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 此时,她面子已经掛不住了,眼中的幽怨差点就没藏得住。 顾时序大概是心疼了,柔声对苏雅欣道:“腱鞘炎就要多休息,不要勉强自己。” 说完,他淡淡冲沈老夫人点点头,道:“我们晚上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沈老夫人並没有挽留他。 他们离开后,老夫人才冷哼了声,道:“顾总是真拎不清,我不过是说了这拜高踩低的女人一句,他就不高兴了。这么沉不住气,怎么將顾氏做大做强呢!” 顾亦寒撇撇嘴,道:“那是您说到他的心尖儿宠了!平日里,我这个哥哥,可是很能沉得住气的!” 这点我倒是很赞同顾亦寒。 顾时序刚才主动来拜访沈老夫人,明显是想沟通两家关係。 可面对沈老夫人对苏雅欣的冷言冷语,他竟然连这场宴会都没结束,就直接甩脸子带著情人走了。 这很不符合顾时序平日里的作风。 只能说,我在苏雅欣身上,看到了顾时序真正爱一个人的样子。 宴会的后半段,我一直都陪在老夫人身边。 沈老夫人並非上流圈子里看不起人的贵妇,反而很有修养,十分平易近人。 直到晚宴结束,我才跟顾亦寒告辞。 临走时,沈老夫人说下次她再举办宴会或者茶话会,一定会叫上我。 我受宠若惊,笑著答应了。 离开深宅,我们上了车,顾亦寒还一直在齜牙咧嘴地笑。 我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为什么会跟沈家这么熟?” “因为我外婆以前跟沈老夫人是朋友,后来,外婆家道中落,才带著我妈离开帝都。” 顾亦寒嘆了口气,道:“当年我爸跟顾时序他妈离婚,放弃了顾家的家產。我妈为了让我爸东山再起,带著我去求沈老夫人帮忙。我爸现在能把生意重新做大,沈家出了不少力。” 我恍然大悟,好奇心得到了满足。 “叶昭昭,我发现你真有一种魔力!只要是好人,就没有不喜欢你的!” 他得意洋洋地说:“看来,我眼光確实不错。其实上小学的时候,我就看上你了!我当时为什么不欺负別人,光欺负你?那是因为我爱你!知道吗?” 我脸上的表情都要被他这话震撼到龟裂,“那你这『爱』还真是特別。麻烦你给別人吧,我不要!” “那我以后换个方式爱,行不行?” 他一边说,一边往我身上贴。 我赶忙推开他,道:“你能不能成熟点?” 顾亦寒突然顿住,十分认真地看著我,道:“成熟点?像宴州哥那样?” 我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沈先生。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懒得理他,將脸转向窗外。 顾亦寒道:“刚才沈奶奶就是跟你开玩笑呢,你可別当真!宴州哥今年三十多了,至今没带任何女人回过家,我们一直怀疑,他保不齐根本就不喜欢女人。总之,你別惦记他了,你俩不般配。” 我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阳穴,道:“顾亦寒,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会儿,別跟我东拉西扯的了!” 我跟沈宴州压根就是陌生人,总共没说过两句话,我怎么可能往那方面想? 终於,到了小区。 电梯先到了我的楼层,顾亦寒想跟我出来,我一下子把他推回了电梯里,赶紧进了家门。 隔著门,我听见他声音远远传来:“叶昭昭,你在躲瘟神吗!” 之所以这么著急回家,是因为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买验孕棒。 最近频繁的乾呕和迟迟不来的生理期,让我越发担心起来。 就算机率很小,但並不代表没有机率。 我一到家,就赶紧在美团上买了验孕棒。 半小时后,骑手就將东西送了过来。 我捏著验孕棒,指尖微颤,赶紧去了卫生间。 直到验完之后,验孕棒上只有“一条槓“,我这才稍稍鬆了口气。 或许,只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心情不好,导致的月经不调吧? 至於反胃,应该也只是胃的问题。 反正,肯定不可能怀孕的。 …… 放心之后的我,才开始慢慢卸妆。 洗完澡,我坐在电脑前,邮箱里没有任何新邮件。 我的那封辞职信,仿佛已经石沉大海。 公司那边,既不回復辞职,也不发解僱通知。 翌日一早,我就给公司人事打去电话。 那边回復我:“我们这里没有接到你的辞职报告,是不是你直属上司没有呈报上来?” 我无语至极,孟云初是谈恋爱谈傻了吗? 一个辞职拖了了这么久都没个说法。 我给她打去电话,那边很快就接了。 “我的辞职信你看到了吗?” 我直入主题。 孟云初道:“你想好了?真要走?我提醒你,你这个年纪正是適合生育的时候,再加上你本科学歷,无论哪个公司都很难进去。我劝你別这么衝动!” 我冷冷道:“这跟你无关。你只要同意我的辞职申请,让人事那边把我学歷证书和记者证给我就行了。” 孟云初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要是不答应呢?我现在手下缺人,就算你要走,你也帮我顶过这一阵子。” “你怎么好意思?” 我不禁吐槽道:“那天你设计让朱大成侵犯我,你就该知道,我以后不会再为你卖命了!你手下缺人那是你自己的事。不过,像你这种以权谋私的上司,你的职位被別人取代,也没什么奇怪的。” 孟云初道:“叶昭昭,我没想害你,我真的没想到朱大成会这么过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苦衷的!” 我冷笑道:“你的苦衷就是嫁不进苏家,所以甘心被苏雅欣利用!你在哪儿?我们见面说。” 既然我连辞职,她还要为难我,那我就让她听一听昨天我录下的姜淑慧和苏启明母亲的对话。 孟云初道:“我现在在外面採访,下午六点才能回公司。” 就这样,我將今天的更新发到了小说后台,下午看著时间差不多了,我便驱车去了公司。 当时已经下班了,我们部门今天没人加班。 我敲了敲孟云初办公室的门,没有回应,但里面的灯还亮著。 良久,我还是推开了门。 眼前的景象让我瞪大了眼睛。 孟云初倒在地上,白色西装裙都是血。 她已经昏迷了。 我嚇了一跳。赶紧打了急救电话。 …… 医院里。 医生说孟云初自己擅自做药流,现在必须清宫把里面的胎儿清除乾净。 如果出血量控制不住,很可能连子宫都保不住。 我无法想像,她吃了药流的药,居然还去上班? 现在,我联繫不到跟孟云初有关的任何人,孟云初又昏迷不醒,我只能替她签了字,在手术室外面等她出来。 人命面前,之前的恩怨情仇只能先往后放一放了。 等孟云初做手术的空档,我也去了妇科门诊,想看看我月经不调的事。 跟医生敘述了我的症状,医生直接开了单子,让我抽血。 “去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早期妊娠。” 我一愣,赶紧解释道:“我昨晚已经用验孕棒验过了,並没有怀孕。而且……我和我丈夫夫妻生活非常少,也有做避孕措施。“ 医生道:“验孕棒的准確率並不是百分百。我在妇科这么多年,见过太多避孕失误,验孕棒不准,弄出来孩子的情况了。你去抽个血看看吧,如果不是怀孕,再按照月经不调处理。“ 医生的话让我本来已经放下的心又重新悬了起来。 为了彻底消除意外的隱患和顾虑,我还是听从医生的建议,去抽了血,查早孕指標。 但这家医院並非大医院,只是一家区级医院。医生说晚上他们不做这项检查,可以先抽血,检验结果明天白天出来再通知我。 …… 一小时后,孟云初躺在平车上,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好在她已经醒了,子宫也保住了。 到了病房,她虚弱地开口道:“医生都跟我说了,是你送我来的。叶昭昭,谢谢你……” “把你家人电话给我,我给他们打电话。” 我冷著脸,心里还在生气她之前那样摆我一道。 既然她已经醒了,我也不想再重复上次那个『农夫与蛇』的故事。 孟云初苦笑著摇了摇头,道:“別打了,他们不会过来的。” “那你未婚夫呢?把他电话给我。” 我想著昨天苏启明还带著孟云初出席晚宴,总不至於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吧? 孟云初突然哭了出来,不是隱忍的流泪,而是崩溃的大哭。 我被搞得手足无措,问:“你究竟怎么了?別光哭,说话!” 她哭了很久,才对我说:“他下午约我出来,说是给我带了维生素,对孕妇身体好。我以为那真的是维生素……” 我大惊失色。 搞了半天,流產药不是孟云初自己吃的,而是苏启明骗她吃下去的。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笔,算了,不让她听那些话了。 否则,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受得了? 这时,我看到孟云初將手机拿了出来。 “你给谁打电话?”我问。 孟云初眼中好像还有最后一丝期待,道:“苏启明。我想问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他都这么做了,你说他是怎么想的?“ 可孟云初还是坚持拨了苏启明的电话。 果不其然,电话那边关机,苏启明连电话都不再接她的了。 孟云初就这么一直打。 我看不下去了,直接拿出录音笔,道:“或许你听了这个,就会知道,你这么做,一点意义都没有。” 很快,姜淑慧和苏雅欣母亲那天的对话从录音笔里传了出来。 她们语气中的轻慢和不屑,让孟云初攥紧手指,她打吊针的那只手都因为过分用力,出现了回血。 “原来,她们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接受我……” 孟云初惨笑著,眼泪浸湿了枕头。 渐渐的,她目光释放著怨懟的光芒,对我道:“你不是想写关於顾氏设备延迟的新闻吗?写吧!关於苏启明那些料,你只管写。我负责发!“ 我微微鬆了口气,幸好,她清醒了。 就在这时,我手机响了,来电显示竟然是我婆婆的。 我有些疑惑,这些年来,姜淑慧很少主动打电话给我。 电话接通后,姜淑慧道:“明天来家里一趟,我有事情要跟你谈。” “什么事需要见面谈?”我心里防著她,便道:“有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谈吗?” 姜淑慧冷声道:“离婚的事怎么电话里谈?电话里能签字吗?” 我蹙了蹙眉,我记得离婚协议我已经签了字,只要顾时序签字,这个流程就能继续往下走了。 我正准备开口,姜淑慧道:“时序已经擬好了离婚协议,就等著你来签字了!” 顾时序又写了一份离婚协议? 难道我之前那份协议,他不满意? 第51章 顾时序要我净身出户 我盯著黑下来的手机屏幕,心中满是疑惑。 这时,孟云初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叶昭昭,能不能別辞职?” 她眼中含著祈求,哽咽道:“我错了,我之前不该鬼迷心窍,听苏雅欣的话,这么对你。我以为她只是想让你被朱大成占点便宜,给你一个教训。我真的没想到,她这么狠。” 我问:“她指使你的证据有吗?录音,或者微信聊天记录,有没有?” 孟云初一脸歉疚地说:“是他哥哥那天把我约出来,把她的意思传达给我的。我当时还很信任苏启明,所以……我没有录音。” 我有些失望。 如果当时这些话能录音,或者有聊天证据,我就能揭穿苏雅欣的嘴脸了! 孟云初似乎意识到了我的想法,对我道:“以我这些年对苏雅欣的了解,这女人做事向来阴险,她不会脏了自己的手。你要是想找到她的马脚,恐怕得下点功夫了。” “算了,不提她了。” 我现在提起这个名字,就生理性反胃,噁心得很。 其实她是什么样的人,根本不要紧,反正以后都是顾时序受著。 只要她不来惹我,我压根不想跟这种女人多做纠缠。 “昭昭,你真的不能走!你不知道我们新闻部的环境,两三个人都盯著我的位置,他们各自为阵,几乎快把我架空了。我的手下里,只有你最能拿得出手。你別辞职,行不行?” 以往盛气凌人的竞爭对手,如今姿態卑微地求我別走。 但我是真被她这种反口咬人的作风搞怕了。 看著床上可怜巴巴的女人,她没了孩子,也没了男人,更没有强大的家庭背景。 她只剩下这份工作了。 “好,在你出院之前,我可以不走。” 我暂时答应了,並且对她道:“但是顾氏医疗设备上市的事情结束,我会重新考虑这份工作。如果我在这里做得开心,才会继续做下去。” 孟云初自嘲地说:“以前上学,你就总是占上风。现在看来,好像你又占著上风!” 我严肃地看著她,道:“孟云初,我希望从现在开始,我们是工作伙伴,而不是鉤心斗角的竞爭对手。如果再被我发现一次,你在我背后阴我。那我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公司!” “以后,绝对不会了。” 孟云初迎上我的目光,一字一句地保证。 我点点头,道:“明天我就回公司工作,帮你守著阵地。你现在这种状况,最好住几天院好好养养身子,別到时候落下病根。至於请假理由,你自己想吧。我不会出卖你。” 孟云初感激地说:“谢谢你,昭昭。” 临走时,我建议孟云初请个护工。 毕竟,从明天起,我不仅需要工作,还要更新我的小说,不会有过多的时间照顾她。 …… 我经过一晚上的考虑,为了跟顾时序顺利离婚,我还是答应了姜淑慧明天去一趟。 翌日,我去公司继续研究关於苏启明和顾氏心肺支持仪的事情。 中午下班,我动身去了姜淑慧那儿。 姜淑慧那边的管家跟她自然是一个鼻孔出气的,他对我並不尊重,没有任何称呼,冷冷道:“跟我来吧!” 进了別墅,姜淑慧和苏母都在,两个女人聊得不亦乐乎。 见我来了,苏母毫不掩饰打量的目光,带著抹嘲讽在我身上流连。 姜淑慧皮笑肉不笑地说:“来了?看来,为了跟顾亦寒那个私生子在一起,你也是等不及要离婚了。” 我面无表情地说:“不要废话,不是要我签字吗?离婚协议拿出来。” 姜淑慧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爽快。 虽然她盼著顾时序能早日跟我离婚,可她没有等到我痛哭流涕的离场,总觉得没达到她心里的期望。 管家拿来了离婚协议。 姜淑慧直接扔在我面前,道:“签字吧!时序的意思是,既然你红杏出墙,那就不要给顾家丟脸了。好聚好散,你们叶家也不至於受你连累。” 字我肯定是要签的,可我听著她这番话,简直像吃了一只苍蝇似的。 究竟是谁出轨? 谁给谁丟脸? 我强忍著愤怒,打开离婚协议一条条看著。 越看,越不对劲。 顾时序真的好狠! 我当时让律师写的离婚协议里,只是一些顾时序明面上的资產,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即便如此,顾时序还是不肯放过我。 在这份离婚协议里,他將过错全都推给了我,说我出轨,让我净身出户。 我攥紧了手中的纸张,气得手都微微颤抖。 姜淑慧催促道:“怎么,不敢离?原来你也知道,离开时序,离开顾家,你什么都不是!” 我面无表情地看著她,道:“顾时序呢?让他来跟我谈。” 难道,他也知道自己太无耻,所以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让他母亲交给我,他自己都没脸面对我? 苏母走过来,劝说道:“叶小姐,我们雅欣嫁给时序是不图名利的。毕竟,我们苏家什么都有,不需要靠婚姻实现什么。我作为过来人,也劝你一句,女孩子要靠自己,不要总是惦记別人的財富。” “过来人?” 我嗤笑了声,反问道:“你作为过来人,就教育你女儿去给別人当小三?既当又立,我算是知道,苏雅欣是跟谁学的了!” 姜淑慧斥责道:“你给我住口!叶昭昭,你最好赶紧把字签了,好聚好散。否则,时序起诉你,我可就管不了了!” 我当著她们的面,一下一下的撕碎了手中这如同割地赔款的不平等条约。 “起诉我?” 我点点头,道:“我等著!离婚可以,但是该我的財產,一分都不能少!”我將手中的碎屑直接扔在她们脸上,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姜淑慧的骂声,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走到庭院里,恰好碰到顾时序的车开了进来。 很快,他和苏雅欣带著孩子从车上下来。 “爸爸抱!” 朵朵伸著手臂撒娇。 顾时序笑意温柔,將女儿抱了起来,“我们朵朵最近又重了!” 苏雅欣在一旁甜甜的笑著道:“那是因为最近你每天都陪著我们,朵朵心情好,所以吃的就多啊!” 三人有说有笑的。 当他们看见我时,笑意忽然就静止了。 就仿佛我是这个家里,唯一的不速之客。 朵朵嫌弃的开口的道:“爸爸,奶奶说你已经把这个女佣阿姨开除了,她怎么又来了?” 苏雅欣一副体贴懂事的样子,道:“时序哥,我抱朵朵进去,你们聊。” 顾时序將女儿交给了苏雅欣。 就连她们母女进去的时候,他的目光都追隨著她们的背影。 我刚才在別墅里被姜淑慧她们气到了,也噁心到了。 泪失禁体质作祟,我觉得眼眶酸胀得很。 我仰起头,深呼吸著,绝对不能让顾时序看见我的眼泪。 当然,我跟他也没什么可聊的。 当我路过他身边时,却被他拉住了手。 顾时序幽暗的眸子落在我身上,问:“你怎么来了?” 是啊,我结婚四年,都很少踏足这里,的確很奇怪。 我冷冷地说:“自己去问你妈。” 他仍旧没有放开我的手,道:“既然来了,那就进去一起吃个饭吧。” 这语气如同赏赐,又让我噁心了一把。 就好像他给了我一个舔他母亲的机会,我该感恩戴德地接受。 我一字一句地说:“以前我只觉得你虚偽,今天我才发现,你还很卑鄙无耻!” 顾时序眉头紧蹙,冷声道:“叶昭昭,你想利用顾亦寒爭风吃醋,我没理会你,你就恼羞成怒这样?今天来这儿找我,不就是想让我哄你回来?” 我被气到无语失笑。 隨即,拿出手机打开通讯记录,道:“看清楚,是你妈叫我来的!你们顾家不要欺人太甚!否则,我不介意把我们的结婚证曝到网上,让你跟苏雅欣身败名裂!” “你敢!” 顾时序眸中骤然迸发出阴鷙,警告道:“雅欣和朵朵是我的底线,如果你非要踩著我底线试探。那么这个顾太太的位置,我隨时可以收回去。” 我想哭又想笑,“顾时序,我要解释多少遍,你才能相信,我早就不稀罕顾太太这个空名头了。想离婚是吗?把你的资產拿出来,放在檯面上我们好好算算帐。” 就在这时,姜淑慧从別墅里出来,刚好听见我这番话。 她恨恨地道:“我说什么来著?她嫁给你,就是为了我们顾家的荣华富贵!这下,原形毕露了吧!” 我站直了脊背,直直盯著顾时序阴鬱的面容,道:“净身出户,我不可能同意的。你们太过分了!” 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顾时序眼中露出一丝错愕,追问道:“什么净身出户?” 我不想陪著他们母子演戏,撂下一句:“你想知道什么,就自己去问你妈!” 便离开了这里。 回到公司,我午饭都没吃,就开始写新闻稿。 现在社会上许多需要心肺支持仪续命的病人和家属都在关注著设备上市时间。 而顾氏集团为了保住苏启明,一直在拖著,跟审核组的人软磨硬泡,就是不愿意承认他们的主设计师有问题。 我將苏启明的学歷和论文资料写在了新闻稿里。 因为我今天上午对苏启明进行背调的时候才发现,苏启明不只是学歷是水出来的,就连他发表在各类科学杂誌上的论文,都不一定是自己写的。 我將写好的新闻稿发给孟云初审核,很快,就得到了认可。 当这条新闻在下午发出去的时候,迅速占领了热搜。 毕竟,大家只关注顾氏设备推迟上市的事情,但从没有人深挖过设计师的背景。 我这条新闻,无疑是把苏启明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许多公眾號开始人肉苏启明,轻而易举地就扒出了苏启明的身份是大明星苏雅欣的亲哥哥。 连锁效应还不止於此。 苏启明和苏雅欣的父亲被扒出是某大学教授,就是生物医学工程领域的专家。 所以,苏启明的实验数据和论文,很有可能是父亲帮他弄的。 评论区里,普通人的愤怒快要衝破屏幕: “妈的,劳资在生物医学工程学了十年,头髮都熬禿了,才拿到博士学位。人家大明星的哥哥,四年就办到了!” “重点是,人家本科是个学艺术的,还是个国外野鸡大学。回国之后,一跃成为名校博士了,这是把我们当日本人耍呢!我们普通人要不是看了这篇新闻,这辈子都不知道学术圈居然还能这么玩儿!” “太可恨了!有没有人管管啊!海城大学”2+2”的特色专业,不就是为这种家世背景设置的吗?为了让这些权贵子弟走捷径,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 另一些人则是把愤怒的焦点聚集在了苏雅欣身上: “你们看过那个很火的综艺没有?苏雅欣总是营造自己出自学霸世家的人设,说她爸和她哥都是科学家。现在看来,戏子的嘴里没一句实话!” “就是!之前还总说她最崇拜的人就是她哥,年纪轻轻就拿到了博士学位。我呸!” “真不要脸,一家子骗子,说不定她哥跟她爸都是假的科学家,都该好好查查!” “……” 我这篇新闻的数据以不可阻挡的趋势陡增。 就在这时,医院那边打来了电话,“叶小姐吗?您昨天验孕的抽血报告出来了,现在可以来医院领取了。” 第52章 顾时序发现我怀孕 “好的。” 我想著正好可以趁拿报告,顺便去趟孟云初那儿,將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如果她手底下再出几个这样的爆款新闻,她总监的位置就更稳固了。 路上,我心情还挺放鬆的。 毕竟,我觉得昨天抽血也不过是为了排除那万分之一的概率,让自己放心一些。 我压根就不觉得自己这么倒霉,能踩中那微乎其微的可能。 直到我拿了报告,回到妇產科的时候,医生告诉我:“根据你末次月经的时间,你已经妊娠五周了。” 我当即愣住了,不可置信地问:“您確定吗?” 医生拿著检查报告道:“我当了几十年的妇科大夫,难道连妊娠都会看错?” 我心顿时凉了半截,更重要的是,我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连忙问医生:“我之前不知道自己怀孕,输过抗生素,也吃过药,前几天还喝酒了。这样孩子不会受到影响吗?” “从抽血的结果来看,胎儿是正常的。如果你想看他的发育情况,可以等胎儿八周的时候去做b超。” 医生似乎看出了我的为难,道:“未婚先孕?如果是这样,就儘快做掉吧。毕竟,胎儿越大越麻烦。” 医生的话,让我的脑子嗡嗡作响。 我是失去过一个宝宝的人,让我亲手杀掉自己的第二个孩子,真的比杀了我还要难受。 可如果留下这个孩子,我之前经歷了这么多影响小孩发育的事,他真的能平安存活下来吗? 我从医生诊室离开的时候,好像灵魂都不在身体里了,失魂落魄地往前走。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也让我脊背出了一层冷汗。 “叶昭昭?” 顾时序狐疑地看著我,问:“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猛地抬头,便看见他带著苏雅欣也出现在了妇產科。 甚至因为苏雅欣这个大明星到来,此时的妇產科已经被清场了。 我克制著微乱的心跳,不动声色地將手中的化验单藏在身后,淡淡地说:“我月经不调,来看看。你们呢?” 顾时序正准备开口,苏雅欣一脸娇羞地说:“时序哥,別说,我不好意思让別人知道。” “嗯。” 他淡淡应了声,终究是没有將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告诉我。 不过我猜,或许是他们觉得时机到了,该给朵朵要个弟弟妹妹了。 甚至,苏雅欣也怀孕了。 这样的认知,让我心口发闷。 我不想跟他们多言,正准备离开,顾时序叫住我:“你马上去车库等我,我有话跟你说。” 我冷冷看著他,道:“如果你想跟我说关於苏启明的事,那就免开尊口吧。我不仅不会撤销这个新闻,还会继续深挖下去。” 苏雅欣姣好的面容划过一抹怨懟,眼神格外阴冷。 没等顾时序发话,我离开了妇產科,径直往病房走去。 毕竟,现在这个新闻爆了,关注度很高。 我得跟孟云初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方向。 可我刚走到孟云初病房门口,便听见了里面的骂声。 “贱人!幸好我们启明没有让你进门,否则,我们全家还不知道被你祸害成什么样子呢!” 苏母说完,狠狠给了孟云初一个耳光。 紧接著,苏启明的声音也传了出来,他勒令道:“你给我听著,立刻把新闻撤销掉。就说是虚假新闻,给公眾道歉,弥补我的名誉损失!” 孟云初语气前所未有的强硬:“不可能的。我既然发了,就不可能撤销。如果我所言不实,你儘管去告我。” 苏母语气越发阴狠起来,“孟云初,你以为跟叶昭昭那个蠢女人合作,就能扳倒我们苏家?你真是太天真了!如果你们执意与苏家为敌,我会让你们连骨头都不剩!” “从苏启明骗我吃下流產药的那一刻,我们就是这一生的敌人了!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孟云初说完,苏启明笑了出来,“呵,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天真,你以为怀上个孩子,就能逼我娶你?让你打胎你不打,非要我亲自动手,怪得了谁?” 我静静地站在门外,录音笔一闪一闪地正在录著苏家母子的话。 多么好的素材啊! 这些东西回去往下篇新闻稿上一发,又是一个爆款! 我相信,孟云初此刻的扎心和生气,绝对不亚於我。 虽然我很想进去帮她,但我必须要把完整的录音录下来,让公眾看到苏家人的嘴脸。 就在这时,巡防的护士突然大声问:“你在这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我心一惊,立刻收起了录音笔。 可这时,病房里的苏母和苏启明也听见了声音,他们立刻追了出来。 “叶昭昭,你敢录音?” 苏母面容透著一抹阴狠,道:“把录音笔交出来。” 我没有理会他们,立刻转身往反方向走,甚至是用跑的。 如果这个录音笔落在他们手里,刚才那些话,就白录了。 可苏启明也同样知道这点,如果录音上传到网上,那他绝对是身败名裂的事。 所以,他拼命地追我。 我终究是跑不过一个男人。 苏启明追上我,拉住我胳膊就要抢我手里的录音笔。 就在这时,苏雅欣的声音传了过来:“哥,你们在干嘛?” 顾时序跟在苏雅欣后面,也疑惑地看著我们。 苏母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道:“时序,叶昭昭这女人居然跑到启明女朋友病房里录音!录音笔就在她手里,她是为了让我们启明身败名裂啊!” 我恨恨地戳穿他们的嘴脸:“苏启明,你一个大男人,骗女人吃流產药,学歷造假,学术造假,你要不要脸!” 顾时序英挺的五官划过一抹意外。 似乎对我刚才的话,很震惊。 苏雅欣连忙道:“叶小姐,我不知道我哥哥怎么得罪了你,你要这样污衊他?云初姐是不小心流產的,我们全家知道后,一起来这里看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好不好?” 苏启明此时还在跟我抢那个录音笔,我几乎拼了命的挣扎,顾时序就在一边,冷眼旁观。 终於,录音笔还是被苏启明抢到了手里。 我看著自己辛苦录下来的东西马上就要没了,孤注一掷,跑到顾时序面前道:“你让他把录音笔的话放出来!如果不是我刚才说的那样,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哪怕刪除新闻,给他们道歉,我都没有二话!顾时序,你信我一次,你让他把录音笔还给我!” 顾时序幽沉的目光望了我良久,声音冷漠得令人绝望:“你知不知道,偷录別人说话是侵犯別人的隱私权,犯法的。叶昭昭,別再闹下去了,跟我走。” 说完,他扣住我的手腕,强行带走了我。 我回头时,苏雅欣他们一家三口,嘴角上扬,毫不掩饰胜利的笑容。 我简直气得咬碎了牙! 差一点,就差一点! 可是顾时序不信我,也不帮我。 只要苏雅欣一句话,他就可以毫不怀疑地偏帮苏家人。 “顾时序,你放开我!” 我恨得要命,眼泪都被气了出来,“浑蛋!你放开!” 可他就这么一路拉著我去了车库,直接將我塞进车里,又把车上了锁。 很快,他自己也上来了。 见我眼眸猩红,他平静的过分,“今天中午你说的净身出户,我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那是我妈自作主张,不是我的意思。” 我还沉浸在刚才证据被夺走的愤恨中,整个人都恨得发抖,一个字都不想跟他说。 顾时序继续道:“我说过,只要你不去伤害雅欣和朵朵,没人能动你这个顾太太的位置。但是昭昭,你太过分了!一次又一次地针对雅欣,甚至不惜伤害她身边的人。” 我深深吸了口气,声音仍旧还有轻微的颤抖,道:“我再跟你说一遍,这个顾太太的位置我早就不稀罕了!” “那为什么不签字?” 他微微牵起唇角,像是看穿我似的,道:“我妈说,你没有签字,还撕了那份离婚协议。你敢说,你真的不在乎顾太太这个名分?” 我一字一句地说:“那是因为財產分割不公平!过错方是你,我凭什么净身出户?” 顾时序幽幽地说:“我们认识了二十年,你不是个贪慕钱財的人,我太了解你了。” 他言外之意是,我撕掉离婚协议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跟他离婚,继续当他的太太。 我正准备告诉他,我早就签好了离婚协议放在送他的礼物里。 顾时序却开口打断道:“昭昭,把这条新闻撤掉,不要为难雅欣和苏家人。我可以跟你保证,你这个顾太太会继续安稳地坐下去。” 我紧紧闭上眼睛,拼命克制著难以压抑的心痛和委屈。 苏家人恶贯满盈,我只是做了一件正確的事,去揭发他们。 在顾时序看来,却是为难他们。 我调整了半天情绪,才终於能平静地跟他沟通,“顾时序,这个顾太太,你让谁做都无所谓。但是新闻我会继续写下去,如果你再威胁我,我会把你对我的威胁,也一併写进新闻里。” 顾时序眉心紧皱,沉声道:“无论是顾氏,还是我,都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你想跟顾亦寒一起挑衅我,那只能是自掘坟墓。” “那就试试吧!” 我没想到,他在包庇苏家的同时,还不忘往我身上泼脏水,说我跟顾亦寒联合害他们顾氏。 我讽刺得弯了弯唇角,“顾亦寒现在真比你像个人样儿!” 这时,一阵噁心涌了上来,我捂著嘴乾呕了一下,又赶紧忍住了。 我捏紧了装著化验单的包包,再看看眼前这个男人的嘴脸,我怎么能让他做我孩子的爸爸? 生怕他发现什么,我赶紧推开车门想走。 可顾时序突然拉住我的手,目光又沉又深,问:“你怎么了?” “没事。” 我淡淡说了两个字,但是反胃的感觉太难受,他也看出了我在忍著。 “我再问你一次,你今天去妇產科干什么去了?” 顾时序锐利的眼神中透著探究和审视。 我攥著指尖,故作平静地说:“月经不调去找医生调理一下。我也想问问你,你跟苏雅欣去妇產科做什么了?” “这是她的私事,与你无关。” 他这般护著苏雅欣,我怎么敢將怀孕的事告诉他? 谁知道他会不会为了苏雅欣和朵朵不受委屈,让我把孩子打掉? 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我有了他的孩子,他要把我永永远远困在顾家这个牢笼里? 我离开时,他还不忘提醒我:“苏启明是顾氏心肺支持仪的主设计师,他如果出事,心肺支持仪的上市將遥遥无期。你母亲也是这个设备的受益人之一,你自己好好掂量一下吧!” 我承认,我比谁都想让这个设备儘快上市。 可是,医疗科研圈子里出现了苏启明这种浑水摸鱼的人,如果没人揭穿他,他以后只会越来越囂张。 他研製出的药物和设备不是普通的东西,而是要用在人身上的。 我怎么能眼睁睁看著这种人,作为科研圈的引领者? 这太扯淡了! 所以我没有答应顾时序任何要求,更不可能做违背我良心的事。 苏启明的料,我是要挖到底了! 不过现在,还有一件更令我烦心的事,那就是肚子里这个突然降临的意外。 我究竟该不该留下他呢? 本想跟宋今若说这件事,问问她的意见。 可这人居然根本就不在国內。 电话里,她声音甜蜜,“裴医生要去国外参加研討会,我跟著一起去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他去开会,你为什么跟著?” “因为……” 宋今若声音都变夹了,“我跟他在一起了!昨天刚確定关係,想回国之后跟你说来著!” 见她最近这么开心,我也不想用这件事让她扫兴。 以宋今若的性格,她要是知道我怀了顾时序的孩子,估计能立刻飞回来。 晚上我洗完澡坐在床上,轻轻抚著自己的小腹,喃喃自语:“宝宝,是不是你又回到妈妈的肚子里了?这次,妈妈一定保护好你。” 第53章 他说,只对我感兴趣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我已经有了答案。 我不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 既然老天让他回到了我身边,我会竭尽所能保护他。 现在,就安心等到八周的时候去做b超。 如果宝宝发育正常,那就把他当做是老天赐给我的礼物。 …… 翌日,我到达公司时,竟发现孟云初也出现在了公司。 我跟她进了办公室,小声道:“你不要命了!前天才做完手术,今天就敢来上班?” 孟云初悵然若失地说:“我现在除了工作,什么都没有了。再说了,苏启明这件事关係到顾氏,这个新闻是个难啃的骨头。我不回来的话,怕你一个人啃不下来。” “可是你身体……” 我嘆了口气,道:“其实你没必要这么拼的。” 孟云初眼眶泛红,哽咽道:“昨天你被苏家人刁难,我都看见了。对不起,我……我之前不该那么对你……” “都过去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说:“既然你回来了,那就好好守住你的江山。虽然你看男人的眼光不准,但你捕捉新闻的眼光,还是在线的。” 孟云初破涕为笑,道:“这句话,也同样送给你!” 就在这时,孟云初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接通之后,她表情越来越凝重,最后,闷闷地答应了一声:“好的,我知道了。” 她掛了电话,我疑惑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孟云初无奈地说:“你老公跟我们公司的几个投资商打了招呼,现在投资商集体撤资。高层说,如果我们新闻部没有办法在三天內搞定五千万的投资,就让我们立刻停止追踪关於苏启明的新闻。” 我恨恨道:“又是这一套!” 孟云初摇了摇头,十分落寞地说:“资本的力量太强大了,这也是我做梦都想跨越阶层的原因。” 虽然公司高层一直在施压。 但我和孟云初都不想放弃。 我考虑了很久,决定道:“做下去吧!这个新闻我们深挖到底,至於投资,我来想办法!” “你?” 孟云初不敢相信地说:“你老公都已经出手了,你真的有办法吗?” 我点点头,“嗯,我儘量在三天之內搞定投资。” 就这样,孟云初表面上答应了公司会停止对苏启明和顾氏设备新闻的追踪,但暗地里仍然在派人挖料。 我则去找了顾亦寒,跟他约在晚上七点见面。 当时,顾亦寒正在会所风雪月,但他说是刚在谈生意,所以才叫了几个女孩子坐陪。 “昭昭,你可別误会。我跟她们就是逢场作戏,我对你才是真心的!” 说完,他挥挥手,遣散了那几个女孩。 我白了他一眼,道:“少来!肉麻死了!” 顾亦寒那双桃眼含著愉悦的笑意,“你这辈子头一次主动找我,不会是来跟我谈情说爱的吧?” 我正经神色,跟他说了关於给我们公司投资的事情。 顾亦寒听到是工作的事,有点失望。 他摇了摇头,道:“说实话,我对传媒行业了解的並不多,至於你们新闻部,我也不感兴趣。我只对你感兴趣……” 我满脸黑线,对他道:“我还不至於为了给公司拉投资,把我自己以身相许给你。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再想办法。反正,还有宋今若,还有叶家,我一个一个跑唄!” 说完,我站起身准备离开了。 顾亦寒连忙追上我,道:“你这人,怎么说走就走?要是投资的话,我也算甲方吧?你对甲方爸爸就这个態度?” 我眼前一亮,趁机道:“那你这意思,就是同意了?” 顾亦寒笑了笑,道:“虽然我对你们这个行业確实没兴趣,但是呢,跟顾时序对著干,我倒是挺有兴趣的!” 虽然,这人目的不纯,但至少他愿意投资,对我们来说就是最有利的结果。 我还是挺感动的,这种草木皆兵的时候,还有这么个人帮我。 跟顾亦寒说完了投资的细节,他决定明天上午去一趟我们公司。 到时候,我让孟云初亲自跟他对接。 “好了,投资的事说完了,可以去吃个饭吧?” 顾亦寒眨巴著眼睛等我同意。 人家愿意投资五千万帮我渡过难关,吃个饭的要求,我还是可以答应的。 我点头道:“走吧!我请你吃。” 顾亦寒笑得可不值钱了,顛儿顛儿地跟上了我。 然而,我们刚走到电梯口,顾时序和一位知名导演恰好也在等电梯。 顾时序一眼就看见了我和顾亦寒有说有笑的,他冷峻的脸色沉了下来,凌厉的眸光投射在我们身上。 我像是不认识他般继续跟顾亦寒说话。 电梯门开了,我和顾亦寒走了进去,他和那名导演也进来了。 他们的对话悉数传入我们耳里。 “顾总,现在苏小姐的哥哥负面新闻太多,连带著苏小姐也负面消息缠身。我们……实在是不敢用她啊!” 顾时序道:“这部戏如果赔了算我的,但是雅欣必须是女一號。” 导演感嘆著:“顾总,苏小姐有您保驾护航,真是她的幸运!不知顾总和苏小姐是否好事將近了?以后苏小姐做了顾太太,估计她出来拍戏,您都会心疼了。” 我的心仿佛被什么割了一下。 挺讽刺的。 顾时序联合其他投资商断我们公司的投资,但是为了让苏雅欣做女一號,亲自约导演面谈,心甘情愿砸重金。 有人兜底的感觉,真是好啊! 这时,一旁的顾亦寒低头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道:“別瞎羡慕。苏雅欣有顾时序兜底,你有我啊!不就是投资吗?” 我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脸上的乌云也终於散开。 而顾时序阴鬱的目光紧锁在我身上,令我如芒刺背。 电梯终於到达一楼。 门一开,我第一个走了出去,顾亦寒紧隨其后。 他不甘心地道:“要我说,刚才你就该搂著我,亲我,使劲腻歪,气死他!” “顾亦寒。” 我停住脚步,很认真地望著他,道:“我不想利用你。” 如果我像他说的那么做,那我自己都会鄙视自己。 顾亦寒脸上的表情渐渐收敛,似乎听懂了,可他也严肃地说:“我愿意被你利用。” 我赶忙低下头,生怕再多看他一眼,都会让他误会我在回应他。 …… 翌日,顾亦寒来到我们公司,在我的引荐下,跟孟云初完成了对接和合同的签字。 顾亦寒走后,孟云初感慨道:“天吶,跟做梦似的。仅仅一天,你就拉到了五千万的投资?” “这下,可以继续把我们想做的事做下去了。” 我如释重负地鬆了口气。 顾时序想击倒我,那我偏偏要站起来给他看! 孟云初拿出了当年期末考试的劲头,道:“这个新闻我们一定要好好做,爭取每一期都冲爆款。到时候,也让甲方爸爸觉得投资我们,是值得的。” “嗯。” 我跟孟云初想的一样,虽然顾亦寒不缺钱,但是,谁的钱也不是大风颳来的。 如果这次能通过我们的新闻,带著顾亦寒赚一把,也算没白让他帮这个忙。 就在这时,孟云初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同事甚至等不到孟云初说『进来』,便已经推门而入。 “总监,出事了!楼下聚集了大批苏雅欣的粉丝,说要找叶昭昭。我看,来者不善!” 而这时,孟云初桌上的电脑也陆续发出网页新资讯的提示音。 她一看,表情瞬间凝重起来。 孟云初一边往上刷著网页,一边恨恨地说:“真是够了!这群人渣,顛倒黑白!” 我预感到不好,赶紧凑了过去。 没想到,我进出顾氏庄园的照片,以及昨天我被顾时序塞进车里的照片,全都被人发到了网上。 我的样貌拍得清清楚楚,顾时序也同样。 配文是非常醒目的大字:“苏雅欣和顾氏总裁感情危机!疑似小三介入!” 很快,评论区大批水军开始引导舆论: “这个小三就是写雅欣哥哥新闻的记者!怪不得苏启明那么伟大的科研专家,突然就被抹黑了!” “这个不要脸的小三,抢雅欣的未婚夫不说,居然还公报私仇,污衊人家的哥哥。太噁心了!太无耻了!” “雅欣哥哥很可能是清白的。都怪我们雅欣太善良,全家都被小三欺负!” “……” 我不停地深呼吸著,压抑著心中快要喷涌而出的愤怒。 我不能生气,不能激动,肚子里还有宝宝。 孟云初道:“这明摆著是苏家人对你的报復!苏雅欣狗急跳墙了!” “我知道。” 我低低地应了声,脑子飞速旋转,该如何破局? 孟云初道:“昭昭,你把结婚证发出来吧!既然这女人不给你留活路,你也不要给她脸了!要是不用结婚证打她的脸,她还真把自己当顾太太了!” 我当然明白,结婚证是最有力的证据。 只要我晒出结婚证,顾时序和苏雅欣立刻就会被钉死在道德和舆论的耻辱柱上。 可同时,也意味著跟顾时序彻底撕破脸。 撕破脸的后果就是,他会停掉我母亲的心肺支持仪,拉我妈一起给他和小三的名誉陪葬! 孟云初有些著急,追问道:“你怎么不说话啊?晒结婚证是最简单有效的回击,不是吗?” 我將自己的难处告诉了孟云初。 她忽然同情地望著我,道:“原来,你也这样不容易……我一直以为,你是名媛千金,除了婚姻不怎么如意,还能有什么烦恼呢?” 我走到窗前,看到楼下聚满了苏雅欣的粉丝集体叫囂,让我们公司把我交出来! 我的照片甚至被贴在了大字报上,上面写著『叶昭昭小三!死全家!』这样的字。 孟云初走到我身边,看见楼下这个架势,道:“她们堵在这儿,就是要等你下去。苏雅欣是一点活路都不想给你留,这太符合她做事的风格了。以前,她为了不让我进家门,也做过各种极端的事。“ 这时,几个粉丝拿出了喇叭,衝著我们办公室的方向喊:“今天你们要是不把叶昭昭这个小三交出来,我们就一直守在这儿,每天都来!什么破公司,竟然用小三!” 我拿出手机,报了警。 之前苏雅欣这些粉丝的疯狂和脑残,我已经见识过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警察保护我离开。 “我们平时跑新闻用的高清摄像机呢?” 我突然的问题,让孟云初有些诧异。 她一边去帮我找,一边问:“你要这个干嘛?” “把他们污衊誹谤我的证据拍下来!这些粉丝既然是苏雅欣安排或者授意的。如果到时候她们被起诉,说不定能咬出苏雅欣这个幕后指使。” 孟云初找出了摄像机递给我,我接过之后,对准楼下苏雅欣的粉丝们,尤其是领头的那个。 我报警的理由是苏雅欣的粉丝骚扰和誹谤,並且可能对我进行暴力攻击。 在等警察来的过程中,我还给秦律师打了电话,要起诉这些誹谤我的人。 有一个算一个! 秦欢也看到了网上那些传言,安慰我:“叶小姐,清者自清,一定要稳住心態。要是不接了你这个案子,我真是看不出苏雅欣这个清纯小居然这么下作。” “秦律师,那就拜託你了。还有网上那几个转发量大的帐號,我也要一併起诉。” 我跟秦律师通完电话,警察就到了。 那些粉丝显然没料到我会报警,还没来得及收拾那些写著侮辱性言语的大字报。 有些胆子小的直接就跑了,留下的几个领头的,被塞上了警车。 而我作为报警人,也跟著一起去了警局做笔录。 临走时,孟云初对我道:“你这几天先別来公司了。” 像是怕我误会她把我开除,她连忙又加了一句:“工作在家做,我通过邮件发给你。可別偷懒!” 我点点头,道:“她搞出来这么多事,妄图让我丟工作,放弃对她哥哥的爆料,顺便还能让我变成过街老鼠。那我就偏不让她如愿!她哥哥的新闻,我负责到底!” 第54章 顾时序发疯般吻我 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天都快黑了。 我不敢在路上多做停留,生怕遇到苏雅欣的脑残粉,所以赶紧打了辆车。 然而,那计程车司机一眼就认出了我。 “你就是那个抢人家老公的小三?” 他呸了一声,恶狠狠地说:“下去下去!別脏了我的车。” 我拍下了他的营业执照,下了车。 隨即,我便给计程车公司打电话,投诉了这个司机。 索性警局距离我住的地方不远。 而且天黑了,没人注意到我。 我一路上都刻意的避开人群走。 这时,我电话响了,是孟云初打来的。 “昭昭,对不起……” 她语气里充满了愧疚,哽咽道:“你明明是为了我,却被他们这样写!这绝对是有预谋的,从很早开始,就有人跟踪你了。” 我一头雾水,孟云初道:“你没看见最新的热搜吗?” “我刚从警局出来,还没来得及看手机。” 我说完,赶紧打开了微博。 原来,我告了苏雅欣的粉丝的事传了出去,不仅如此,评论区一水儿的人说我贼喊捉贼。 作为反击,爆料者又爆了更猛的料。 照片里是我进出医院妇產科的照片,还有我签字的一份流產手术的知情同意书。 字的確是我的字,但这份同意书是当时我把孟云初紧急送到医院之后,她没办法签字,我替她签的。 爆料者只放出了知情同意书,但是没有放出按有孟云初手印的『授权委託书』。 所以不明情况的人看来,就好像我去做了流產手术。 评论区里各种谩骂的字眼在我眼前漫延开来: “太不要脸了!抢雅欣的男人,还怀了顾总的孩子偷偷去做流產。这种人居然还贼喊捉贼,告人家雅欣的粉丝!” “是啊,雅欣太善良了,从头至尾都没有出声攻击她。真是太让人心疼了!不知道雅欣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呢!” “听说叶昭昭是孤儿,家人都死光了,这就是她做小三的报应!” “……” 虽然我也知道『清者自清』,可这些言语,真的比刀还要伤人。 路上,叶夫人也给我打了电话。 她在电话里一个劲儿地哭,“昭昭,网上那些人都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真是气死我了!我给时序打了好多电话,他都不接。他这是真不准备跟你过下去了吗?” “妈,您不要看网上那些东西。” 我愧疚地说:“对不起,我都这么大了,还让你们为我操心。” 叶夫人嘆了口气,道:“妈就是心疼你。不然,你回家住吧,妈实在不太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外面。” 如果是以前,我或许会回去的。 可是,想到我哥跟苏雅欣的关係也不清不楚,我便不太想回叶家了。 我又安慰了一会儿叶夫人,一再跟她保证自己如果真的撑不住了,肯定会回家。 后来,叶爸爸也接过电话,沉重地说:“昭昭,我知道这件事你受了太大的委屈。可是,你千万不能衝动,直接就把你和时序结婚的事公开出去了。如果公之於眾,一定要经过他的同意,千万別擅作主张。这些年,时序对我们叶家不薄……” 我心中泛起淡淡的苦涩,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我明白。 跟顾时序撕破脸,叶家首当其衝就要倒霉。 “嗯,我明白的,爸。” 跟父母通完电话,我也走到了小区。 然而,当我从电梯里出来,竟发现顾时序就站在我家门口。 我顿住脚步,望著男人略显疲惫的脸。 想必,今天这一天,他也没比我好过多少。 毕竟,我被骂作小三,他也被冠上了出轨的帽子。 不仅如此,今天顾氏的股价大跌。 “开门。” 他下頜绷得像是淬了冰的铁。 我以为她是来跟我商量这件事的解决方案,毕竟,他也是当事人之一。 所以,我摁下指纹锁,让他进了门。 没想到,我刚开了灯,他就忽然揽住我的腰,將我扯进了怀里。 微凉的唇毫无预兆的咬上我的唇瓣,薄荷混著威士忌的气息强势的侵入我口腔。 “唔……” 我震惊的瞪大双眼。 顾时序是疯了么? 自从他三年前开始信佛,对我就一直冷淡,哪怕是夫妻生活,都是我主动。 可现在,他在做什么? “放开我!” 我反抗的话都被他带著惩罚性的吻挤碎在唇齿间。 高跟鞋徒劳的踢在他小腿,却被他用膝盖顶住。 直到我狠狠咬了下去,他才终於放开我。 下一秒,我一耳光扇在了过去。 顾时序偏过脸,刚才被我咬破的嘴唇溢出了血,他也没擦。 他清冷的脸上像是凝了厚厚的霜,眼底迸出的火星子让他失去了往日的冷漠和冷静。 我咬牙道:“顾时序,你要是想发情,去找苏雅欣!我不是你泄慾的工具,滚!” 男人依旧將我困在他和门板之间,摁著我的肩,道:“如果不是这个新闻曝光,我竟不知道,我太太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了流產手术!孩子是谁的?顾亦寒的吗?” 原来,这才是他今天忽然发疯的原因。 我扬起手只想把他这张脸给打烂! 可这次,我没触到他的脸,便被他扼住了手腕。 “叶昭昭,如果是我让你太寂寞,你忍不住,那我今天就成全你!好好填补你的空虚!” 话音落,他將我双手背在身后,另一手扯开了我的领口。 他伸进我衣衫的手掌烫得惊人。 可是,我怎么能再让他碰我? 且不说我肚子里有宝宝,不能做这种事。 更重要的是,这么脏的男人,他不知道用这双手碰了苏雅欣多少次! “顾时序,我求你放开我,我不要!” 在我示弱之后,他好像更生气了。 顾时序修长的手指擒著我下頜,往日里沉静的眸子翻涌著暗色的风暴,“叶昭昭,你不是很硬气么?为了我不让我碰你,你居然求我?” 我嗓音里带著哭腔,拼命地点头:“对,我求你。顾时序,你別碰我!” 顾时序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不可思议地盯著我看。 是啊,他当然不愿相信,一个月前还死皮赖脸撩拨他,想跟他上床的女人,如今却这样卑微地求他不要碰。 就在这时,门后的门铃响了。 从可视监控里,顾时序看见了顾亦寒正站在门口。 他道:“怪不得费尽心思地搬出来。原来,是跟他同居了。” 我不想解释,更不想辩解,因为顾时序不配! 他漆黑的眸光仿佛碎裂的冰层,道:“我不需要一个连贞洁都守不住的太太。过几天,我让律师把离婚协议给你。” 这一刻,我如释重负地弯了弯唇角,道:“跟你一样,我也不需要一个脏了的丈夫。我这几天都在家,离婚协议擬好了可以隨时送来。” 顾时序深深地看了我良久,突然打开门。 顾亦寒仍站在门口。 见顾时序在这儿,他惊讶地看著我们。 毕竟,我现在的模样,稍微有点狼狈。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刚才我们发生了什么,更何况是顾亦寒这种久经情场的人。 “顾时序,你对她做了什么?” 顾亦寒上去就揪住了顾时序的衣领。 可他忘了顾时序之前当过兵,身手极好。 他还拳头还未碰到顾时序,便被顾时序反手扼住,將他甩到了一边。 “顾亦寒,一个月之內,我会让你滚出海城。” 顾时序撂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我赶紧將顾亦寒从地上扶了起来。 顾亦寒似乎並没有把顾时序的话放在心上,反而问我:“你没事吧?” “他同意离婚了。” 我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可不知为什么温热的眼泪就跟失了控似的从眼底涌了出来。 別看顾亦寒平日里嬉皮笑脸的,见我哭,他给我递了纸巾,安慰道:“难过也正常。毕竟,你爱了他这么多年。他应该,也曾爱过你。” “谢谢。” 我平復了一会儿情绪,问:“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顾亦寒凝重地望著我,道:“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想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我低低地说:“我还好。” 顾亦寒恨恨地说:“苏雅欣这女人真是太可怕了!连流產手术这种屁话都能编出来!” 淡淡的悲凉在我心底蔓延。 就连这么多年不见的顾亦寒都知道这是脏水,可是顾时序,却不信我。顾亦寒还在刷著微博上的信息,对我道:“我给你买了水军,先看看能不能把评论逆转过来吧。不过,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晒出结婚证。” 我嗓音沙哑,无力地说:“我妈和叶家的情况,你应该知道。” “嗯,我知道。” 顾亦寒嘆了口气,道:“顾时序这么心狠手辣的,到时候说不定真能弄死叶家和你妈。” 我想到刚才顾时序临走时的那句话,叮嘱顾亦寒:“以后,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你自己也要当心点,我怕顾时序到时候给你使什么阴招儿。” “前半句话我不同意。后半句的话就当你是担心我,心里有我。” 顾亦寒笑了笑,径直往我们家厨房走去。 我连忙起身跟了过去,问:“你干什么去?” “给你做点饭。” 顾亦寒已经开始翻冰箱了,他道:“我猜,你今天应该还没有好好吃顿饭。” 我今天的確很累很累,累到连做饭的力气都没有了。 所以,我由著顾亦寒帮我做了饭,他也留在这儿跟我一起吃了些。 后来是薛晓琴亲自到我家,把顾亦寒领走了。 虽然她也跟我寒暄了几句,让我別受外界言论的影响,可她的主要目的,还是把儿子带回去。 毕竟,任何母亲也不想儿子跟一个有夫之妇混在一起。 况且,我还算顾亦寒的嫂子。 …… 虽然我暂时不去公司上班,在家避风头。 但一早起来,我就开始继续搞我的新闻。 我上网將苏启明的所有论文都翻了出来,然后一点点比对论文的真实性。 果然,经过了整整一天,我发现了论文里的许多漏洞。 我將所有的漏洞都標註了出来,整理成文件发给了孟云初。 就这样,继“苏启明水学歷”的新闻之后,关於苏启明的第二篇新闻,“苏启明学术造假”就诞生了。 孟云初审核好了我的新闻,连夜將稿子发了出去。 发之前她问我需不需要把署名改成她? 她怕如果再用我的署名发这篇新闻,会引来苏雅欣粉丝更疯狂的报復。 我道:“不需要,就用我的名字。既然我们是对的,那我就不怕。我倒要看看,苏启明这次怎么解释?” 这篇新闻依旧用了我的名字,夜里瀏览量不多,因为时差关係,有几个国外的学术大咖看见了这篇新闻。 他们竟然实名在我新闻底下证实了苏启明的几篇论文的数据和实验图像確实有问题。 要知道,这几篇论文都是发表在国內外一些高端杂誌上的,已经被引用了成千上万次。 如果被引用的原始论文数据出现了问题,造成的影响绝对是灾难性的。 一夜之后,我刚睁开眼睛,孟云初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语气激动,道:“昭昭,你看见了吗?海城大学联合海城纪委成立了调查组,苏启明已经被学校停职了!” “叶昭昭,你做到了!我们做到了!” 孟云初的声音格外鼓舞人心,她道:“现在这篇新闻已经把昨天泼你脏水的那篇热搜顶下去了。” 我打开微博,看到我昨天写的那篇新闻现在不仅登顶热搜,甚至,新闻下面评论区许多学术大咖都出来验证。 最终这些很有权威性的专家得出结论:苏启明的確涉嫌学术造假。 这也直接验证了我这篇新闻的真实性。 而泼我脏水的帖子依然不停有网友在发评论: “真是气死了!这个小三咬住我们雅欣哥哥不放了!” “叶昭昭不会有好结果的!可惜她家人都死绝了,她要是有父母,那她父母今晚就死!抢人家男人,还这么理直气壮,想把人家一家都拖下水!” “就是!自己都被扒出做小三、打胎,居然还敢继续伤害雅欣和雅欣的家人。真当我们欣欣的粉丝都是吃素的吗!” 第55章 这脸,打的啪啪响! 我忽然觉得这些话,似乎已经伤害不到我了。 翻来覆去,就是这些言语,看都看腻了。 我压根就懒得再继续翻下去。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我看到屏幕是我妈住院的医院打来的。 我心里一咯噔,赶紧接了电话。 那边传来医生凝重的声音,道:“叶小姐,顾氏那边今早来了两个负责人,说你母亲应用的设备可能存在问题,必须要重新检查维护。所以现在,设备已经停用了。” “什么?” 我的心一瞬间跌进了谷底。 我母亲用了那个设备这么久了,从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 这明摆著就是有人用这个藉口想逼我就范! 医生道:“您母亲停用设备之后,情况不太好。请您现在立刻来医院签一下病危通知书。” 我没有耽误时间,拿起车钥匙便出了门。 …… 医院里。 我妈妈的身上多了很多管子,各种仪器声音此起彼伏,都像是催命的信號。 医生跟我解释道:“今天你母亲刚撤下设备,就出现了呼吸急促、心率不齐的情况。再这么下去,怕是……” 他虽然没说完,但我已经知道后果了。 顾时序,他真的太狠了! 我签了病危通知书,立刻给顾时序打电话。 可惜,他根本就不接。 无奈之下,我只好去顾氏找他,得到的回覆是顾时序今天没来公司。 问了刘妈顾时序在不在家,刘妈说顾时序昨晚没回来。 我想,十有八九他是留宿在姜淑慧那儿了。 毕竟,朵朵和苏雅欣都在姜淑慧那里。 医生提醒我,我母亲现在的状况刻不容缓,必须儘快重新上仪器。 否则,隨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纵使我再不想跟姜淑慧见面,我还是驱车去了那儿。 …… 可惜,姜淑慧的管家不让我进门。 我站在庭院门口大喊:“顾时序,你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管家见状,对我道:“叶小姐,顾先生真的不在。您如果再喊下去,我们只好报警了。” “好啊,不在是吧。” 我点点头,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那你回去告诉他们一声,既然他们不让我妈活,那我们就一起死!我给他们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之后,不出来见我,我和顾时序的结婚证就会被发到网上。” 管家一听,变了脸色,连忙往別墅里走去。 没过几分钟,姜淑慧就出来了,她身边,还有苏雅欣的母亲。 我冷冷看著她们,问:“顾时序呢?” 姜淑慧皮笑肉不笑地说:“时序带著雅欣拍订婚照去了!” 我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真是锥心的痛啊! 他给我妈妈判了死刑,却等不及带著情人去拍照,庆祝胜利的果实。 苏母此时也开口了,“叶大记者最近很风光啊,连续写了两个爆款新闻,怎么还有空来我们这儿?” 我道:“我母亲的设备是谁让停掉的?” 苏母冷哼了声,道:“那个设备的设计师是我们启明。既然叶小姐把他写得这般不堪,那你何必还用这个设备呢?” 姜淑慧轻笑了声,“叶昭昭,我要是你啊,我就赶紧去陪我那个快死了的妈。见一面少一面啊!” “你们確定要这么做?” 我死死盯著她们,道:“如果今天中午之前,你们不把我妈的设备重新上好,我就曝光我和顾时序结婚的事。到了那个时候,我相信吃瓜网友会喜欢这种反转的。” 苏母肉眼可见的慌了。 而姜淑慧目光狠厉,道:“你敢!你要是敢曝光,那死的人可就不是你母亲了。想想叶家,养了你这么多年,却因为你,最后破產、流落街头。你忍心吗?” 我的心狠狠一颤,紧咬著唇,恨不得跟她们同归於尽! 这时,苏母似笑非笑地说:“其实……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你婆婆在顾氏也有股份,只要她一句话,你母亲的设备就能重新用上。不过,我们需要你做一件事。” 我知道肯定不会那么简单,但我还是问道:“什么事?” 苏母眼中露出一抹阴测,道:“只要你发一个道歉视频,承认你自己是小三,插足了雅欣和时序的感情。並且承认你写我们启明的新闻,都是污衊。你母亲的设备就能恢復使用。怎么样?” 我看著苏母那副嘴脸,冷笑道:“我终於知道苏雅欣为什么会变成一个贪婪无耻的人了。搞了半天,是因为她有你这样的母亲。你可真会教!” 苏母当即怒了,愤声道:“叶昭昭,你別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时序跟我们雅欣是真爱,要不是你死皮赖脸地缠著时序不肯离婚,我们雅欣早就是顾太太了!” 姜淑慧赞同地点点头,道:“让你发道歉视频,也是时序的意思。你母亲的时间不多了!她的生死,可全都掌握在你手里呢!” 我咬牙吐出四个字:“你们休想!” 道歉视频,我是不可能发的! 顾时序自己出轨,却要我承认自己是小三,他们欺人太甚! 我刚回到车里,宋今若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昭昭,你在哪儿,我回国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在国外看见了我最近关於我的舆论,拋下裴医生,自己先回来了。 我们约在我家见面。 路上,我已经想好了对策。 那就是让宋今若把朵朵从幼儿园带出来。 毕竟,宋今若是圣辉幼儿园的负责人,只有她有这个能力把朵朵带出来。 只要朵朵在我这儿,就不怕顾时序不出现。 “今若,这样很冒险,或许会连累你。” 我愧疚地看著她,道:“如果你不答应也没关係。” 宋今若得知我在姜淑慧那儿被威胁,恨恨地说:“我不怕他们!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我不能看著我朋友受这么大委屈,被小三了,还要承认自己是小三。天底下没有这种事!” 她说完,便出了门。 一小时之后,她就把朵朵带到了我家。 朵朵之所以没哭闹,是因为宋今若连哄带骗,又给她买了一堆她想吃的、想玩儿的。 到家的时候,宋今若两只手提的袋子满满的。 “今若阿姨,这个女佣阿姨怎么也在?她好坏的,总是欺负我妈妈,我不要跟她在一起!” 朵朵看到我,眉头就皱了起来,对宋今若道:“你送我回奶奶那儿吧!” 我看著这小丫头,实在是头疼,怎么都放不下身段去哄我丈夫和情人的女儿。 宋今若赶忙拦住她,耐著性子道:“朵朵,你在家里可以吃冰激淋吗?在阿姨这里,你想吃多少都可以!而且,你爸爸晚上就来接你了!” 朵朵撅著嘴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屈服於冰激淋的诱惑。 就这样,她坐在沙发上,晃著小腿儿,一边看动画片,一边吃冰激淋。 我们和她也算是相安无事。 只是,这冰激淋吃起来就没个完。 我小声对宋今若道:“这才两个小时,都吃了四个了。再这么下去,肚子能受得了住吗?” “你管她呢?”宋今若不以为意地说:“这小崽子跟她妈一样坏,你没看她刚才怎么对你的?让她吃!窜几趟稀,她就知道厉害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现在肚子里也有了小生命,总是对孩子有一种天生的爱怜。 我在朵朵准备去冰箱里拿第五个冰激淋的时候,走到了她面前,道:“我们吃点別的好吗?巧克力?或者……薯片?” 朵朵对我仿佛有天生的敌意,大声道:“你让开!你只是女佣而已,你管我吃什么?” 宋今若直接去冰箱里给她拿来冰激淋,道:“吃吧!把冰箱里的都吃完了,阿姨再去给你买!” 隨即,她把我拉过来,低声道:“我就让你別管她吧!顾时序和苏雅欣他们不干人事儿,我们干嘛要心疼他们的孩子?” 我嘆了口气,道:“她只是被她妈妈教坏了。她那么小,懂什么呢?” 我没听宋今若的,在朵朵吃完第五个冰激淋之后,我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她继续吃了。 小丫头哭闹起来,冲我大叫:“你这个坏女人,你欺负我!我要告诉我爸爸!我要回家!” 就在这时,我电话响了,是姜淑慧打来的。 我看著时间,应该是她去接孩子,但是发现孩子被我带走了。 我接了电话,那边传来姜淑慧愤怒的声音:“叶昭昭,你把朵朵弄到哪里去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时序绝绕不了你!” “现在就恢復我妈妈的设备。” 我语气强硬,不容商量。 姜淑慧冷哼道:“不可能!只有你发了道歉视频,承认你是介入时序和雅欣感情的小三,你母亲才能活!” 我冷冷道:“既然我妈不能活,那就让你们家的小千金陪葬,也不错。” 虽然我说的是气话,我也不可能这么做。 但现在,朵朵正在哭闹,电话那边的姜淑慧自然也听见了哭声。 “叶昭昭,你这个贱人,究竟把我孙女儿怎么了?” 她气得抓狂,而我,掛了电话。 没过多久,我就接到了顾时序的电话。 “朵朵在你那儿?” 他声音听起来平静,但不难听出这平静语气下的克制和紧张。 这种语气,很像是警察安抚劫匪的感觉。 “叶昭昭,我现在就过去,你千万別轻举妄动。不要伤害朵朵,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他这警告,让我自嘲地笑了出来。 如果是宋今若,哪怕是顾亦寒,他们都不会认为,我叶昭昭会伤害一个小孩子。 但顾时序,却觉得我会这么做。 在他心里,从没有一刻,是了解我、相信我的。 这么多年的感情啊! 终究是餵了狗。 连点渣都没剩下。 而宋今若此时,也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应该是顾时序已经联繫了宋今若她爸。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宋今若面色格外凝重。 “昭昭,我得回去一趟,顾时序向教育局投诉了我们幼儿园。等我处理完,就回来!” 她走得格外匆忙。 我无比愧疚。 终究,还是连累了这些对我好的人。 …… 很快,顾时序就赶过来了,同时过来的人,还有苏雅欣和苏母。 他们一进门,朵朵就朝他们扑了过去。 “哎呀,我的小祖宗!” 苏母赶忙抱起朵朵,道:“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打你骂你了?” 苏雅欣道:“时序哥,你看朵朵的眼睛都肿起来了!” 说完,她一副委屈的样子,对我道:“叶小姐,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打我骂我无所谓。你怎么能对一个孩子动手?” 顾时序一把扣住我的手腕,清冷的嗓音此刻锋利的如同刀片,“你对朵朵做了什么?” 我平静地看著他,道:“你自己问她。” 苏雅欣和她母亲两人已经迫不及待的问了。 朵朵哭啼啼的说:“这个坏阿姨不让我吃冰激淋!” 顾时序微微错愕,问女儿:“就只是这样吗?” 苏雅欣附和道:“朵朵,你受了什么委屈就说,没关係的,爸爸妈妈都在这儿!” 朵朵想了半天,道:“她就是不给我吃冰激淋!最大的委屈就是她不给我吃冰激淋!” 苏雅欣和苏母的表情立刻僵住了。 很显然,这並不是她们想要的回答。 而顾时序微微鬆了口气。 得知冤枉我了,他望向我的时候,眸光终於染上一抹柔软和歉意。 苏母生怕顾时序对我心软,连忙提醒道:“那我就不懂了。叶小姐既然什么都没对我们朵朵做,为什么要私自把朵朵带过来呢?我听亲家说,电话里,叶小姐还威胁要我们朵朵陪葬呢!” 顾时序眼神再次冷下来,看著我。 我迎上他的目光,道:“顾时序,你把我妈的设备停掉,就是让她去死!你明知道,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血缘关係的亲人了!我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你一个都不接!如果我不带走你女儿,你现在会出现在我面前吗?” 顾时序微微一顿,立刻拿出手机给孙杰打电话。 孙杰那边也不知道这件事。 几分钟后,孙杰给他回立刻电话,说是姜淑慧吩咐人这么做的。 “立刻恢復设备。” 他只吩咐了这几个字,就掛了电话。 苏雅欣和苏母脸上掛著一抹不甘心。 我有些意外,问顾时序:“你不知道这件事?” 顾时序道:“我今天一直在公司开会,你做的好事让顾氏股价大跌,我得善后。” 这时,我目光落在苏雅欣母亲身上。 苏母的脸色明显心虚了。 我这才明白,顾时序和苏雅欣去拍定婚照,是她们用来刺激我的幌子。 苏母生怕我抖露出些什么,对顾时序道:“既然朵朵已经找到了,那我们就不计较了。回去吧!” “等等。” 我开口道:“你们不计较,可有些事,我们还是要说清楚的。” 顾时序蹙眉问:“什么事?” 我笑了笑,道:“让你听听你的好母亲和你未来的岳母,究竟是什么嘴脸?” 说著,我就拿出手机。 录音里,姜淑慧和苏雅欣母亲今天对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放了出来。 听到她们让我录视频亲口承认自己是小三的时候,顾时序脸色愈发难看。 然后,他漆黑深沉的眸子落在苏母身上。 第56章 揭穿小三,继续打脸! 苏母肉眼可见的慌了。 苏雅欣为了將自己从这件事里抽出来,立刻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对母亲道:“妈,您怎么能这么做呢?叶小姐最近经歷著网暴,已经很可怜了,我一直在想办法澄清这件事。可是您,居然跟那些网友一样伤害她!我真是对您太失望了!” 苏母索性破罐子破摔,母女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她那是活该!” 苏母道:“雅欣,你就是太善良,太好拿捏了!叶昭昭她是无辜的吗?她那是活该!占著顾太太的位置,还水性杨,瞒著所有人去打胎。她这肚子里,都不知道有过多少男人的种了!这么脏的女人,怎么配得上时序?” 提起这件事,顾时序目光也仿佛结了冰。 刚才那对我的一丁点儿歉意,似乎也消失无踪。 苏母见状,趁热打铁劝说道:“时序啊,倒不如趁这次机会,赶紧跟叶昭昭离婚吧!我们雅欣带著朵朵等了你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准备给她一个名分吗?” “她说得对!” 我对顾时序说完,看著苏母道:“你別急,顾时序前天已经跟我谈离婚了。相信很快,你女儿就能嫁给他。” 顾时序凌厉的目光投射在我身上。 我不明白,我这配合他的『离婚』事宜,他怎么还这样看著我? 他该很庆幸,他有个懂事的妻子,不是吗? 而苏雅欣和她妈妈脸上的笑几乎快要压制不住。 尤其是苏母,激动的声音都发颤,问顾时序:“这是真的吗?也不枉我们雅欣这么多年一直帮你带著朵朵。” 我听到这里,眉头微微皱了皱。 什么叫苏雅欣『帮』他带朵朵? 我莫名想起了那次亲子鑑定的事。 虽然后来我第二次给苏雅欣和朵朵做亲子鑑定的时候,被顾时序发现了,没做成。 但第一次的结果,莫非是对的? 朵朵的確不是她亲生的?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只听苏母又道:“时序,伯母今天的確跟叶小姐说话不太好听,思虑不周。可我说到底,都是为了你啊!她这样的身份,能嫁给你,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了。可她不珍惜也就罢了,竟然给你戴绿帽子,连孩子都弄出来了。” 苏雅欣看了眼顾时序冷峻的面容,走到母亲面前装好人,道:“妈,您別说了。大概……是这里有什么误会吧?叶小姐看著,不像这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苏母冷哼了声,格外不屑地说:“那流產手术同意书白纸黑字签的是她『叶昭昭』的名字,还能冤枉她不成?” 就在这时,刚才播放动画片的频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娱乐新闻。 新闻主播在屏幕里慷慨激昂地说:“观眾朋友们,关於顾氏总裁与苏雅欣之间的情感问题,以及小三上位事件,如今迎来了重大转折。也就是十分钟前,一位自称是苏启明前女友的人,手举身份证,实名举报了苏启明,並且发表了澄清视频。苏启明的所作所为,真是令人大跌眼镜!下面,请看具体报导。” 紧接著,电视图像开始插播视频內容。 我没想到,孟云初竟然连自己名声都不顾了,直接拋头露面,讲述了自己手里掌握苏启明与学校高层暗中勾结弄虚假升职材料评教授的证据;並且孟云初还搞到了苏启明那日在下午茶餐厅,往她杯子里放流產药的监控。 最后,孟云初掷地有声说:“所以,叶小姐根本就不是去做什么流產手术,那天做手术的人是我!叶小姐只是见义勇为,送我去了医院,並且帮我签了字。这一点,医院的医生都可以作证!” 顾时序听完这句话,冷沉的眸子里闪现出一丝意外。 隨即,他望向我,语气不似之前那般冷硬,而是低低地开口道:“你……那天为什么不解释给我听?” 我惨澹地笑了下,道:“我解释,你就会信吗?你信过我几回?如果你信我,你压根就不会因为网上那些无稽之谈那么对我。” 顾时序哑口无言,冷峻的面容绷得很紧。 他向来高傲,已经说不出更软的话来了。 而苏雅欣此时早已经三魂去了七魄,怔怔地看著电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母似乎被弄崩溃了,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贱人!我们启明对她还是心太软!” 说完,她几步走到我面前,想来撕扯我。 “是不是你跟她串通好的?” 苏母为了儿子,已经顾不上此时顾时序在一旁了,厉声说道:“两个小贱人,你们把我女儿和我儿子害这么惨,我跟你拼了!” 就在这时,顾时序忽然抓住她的手,沉鬱地开口道:“闹够了没有?你儿子这个德行,人家都实名举报了,还能是污衊吗?” 苏雅欣反应了过来,连忙跑去拦住她母亲,道:“时序哥,我妈妈大概是为我哥心急,才衝动了。我现在就把她带回去!这其中肯定有误会,我回去问清楚。” 她说著说著,眼睛就红了,看著好像是这所有人里最无辜的,却又承受著最大压力的角色。 “时序哥,对不起……” 临走时,她哽咽著道歉,然后牵起朵朵的手。 可这时,顾时序开口道:“你们先走,把朵朵留下。” 苏雅欣不可置信地回过头,道:“为什么?” 顾时序面无表情地说:“朵朵不能再跟你母亲待在一起了,孩子会被教坏。” 苏雅欣別提多难堪了,顾时序这句话,跟打她的脸无异。 苏母更是死死瞪著我,要把我活剥了似的,道:“顾时序,我们苏家养了你女儿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你要把她从我们身边带走?你……” “妈,不要说了。” 苏雅欣看著格外慌张,连忙制止住母亲。 为了拿捏住顾时序,她这种阴狠毒辣的女人也算是忍到了极致。 她委屈兮兮地说:“时序哥,我都听你的。这样吧,马上出去之后,我让我妈自己回去,我带著朵朵回咱妈那儿。我们……等你回来。” 一口一个『咱妈』,我听得尷尬症都要犯了。 我直接对她道:“不必了,让顾时序跟你们一起走吧。反正事情也解决了,我跟他没什么可说的了。” 顾时序薄唇紧抿著,似乎在克制什么。 苏雅欣倒是十分赞同我的话,毕竟,她可害怕顾时序留在这儿跟我破镜重圆了。 因此,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时序哥,要不……我们一起走吧,別打扰叶小姐休息了。” 朵朵在她的授意下,走过去牵上顾时序的手,道:“爸爸,你跟我和妈妈一起回家嘛!我不喜欢这个女佣阿姨,我们不要跟她一起玩儿嘛!” “嗯,好。” 顾时序抱起女儿,看也没再看我一眼,便跟著苏雅欣她们往门口走去。 我笑了笑,意料之中的结果。 顾时序的选择,永远都不会是我。 然而,他们还没踏出我家门,医院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接通之后,医生对我道:“叶小姐,您母亲刚才发生了心臟骤停,现在她的情况太差,恐怕……” 我打断道:“你们救救她,我求求你们救救她!” 我不要听医生说出后面的话。 这二十年来,我一直期待著奇蹟发生,一直期待著妈妈有一天能够醒来,再叫一声我的名字。 医生对我说:“刚才顾氏负责人过来说设备可以恢復使用了。但您母亲这种情况,您看……还需要吗?” 这意思,应该就是哪怕用上设备,也无力回天了。 “需要!需要!” 我一边哭著对电话那边说话,一边道:“我请你们权利救她,拜託你们了!” 我衝出门的时候,顾时序放下朵朵,已经跟了上来。 到达车库,我正准备进车里,顾时序走到驾驶座这边拦住我。 “你坐到那边去,我来开吧。” 他说著,已经打开车门进去了。 我没跟他爭,因为现在的我,双腿发软,浑身都在轻微地发抖,的確不適合开车。 路上,他联繫了医院,然后给一些熟悉的专家打了电话,让他们立刻赶去我妈妈的病房会诊。 我静静地望著窗外,眼泪擦了又擦,却像是擦不干似的,一直往外涌。 我不敢去想如果我妈妈离开了我,后面的人生,我该为了什么而活著? 这时,我冰凉的指尖被一只手轻轻握住。 顾时序一手握著方向盘,另一手就这么握著我的手,道:“別哭了,我来想办法,岳母不会有事的。” 我硬生生地將手从他手里抽开,道:“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顾时序,你知不知道,你是这所有人里最偽善的人!” 顾时序没有辩解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抱歉。” 我想到我妈因为他被撤掉设备,苦苦地在死亡线上挣扎,便恨不得杀了他。 趁他现在对我有內疚,我问道:“离婚的事什么时候去办?你什么时候让孙杰把离婚协议给我?” 我只有离开他,我的生活才能恢復平静,我和我身边的人,才不会这样,一次又一次地被伤害。 此时刚好在等红灯,顾时序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脸上,道:“那天我在气头上,话说重了些。放心吧,你是顾太太这一点,不会改变。別跟我置气了,嗯?” 我很不明白,顾时序这样的自信,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时至今日,他居然还觉得我捨不得这个顾太太的名头,他还用这赏赐般的语气对我说,让我放心。 “顾时序,我没跟你置气,这个顾太太对我来说,早就没有意义了。” 我儘量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生怕我语气急一点他又觉得我在赌气或者是闹脾气。 我想,只有冷静地跟他提这件事,他才会相信,离婚这件事,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在我又提了一遍『离婚』后,刚好红灯转绿。 顾时序专注著前面的路况开车,但语气很低很沉,“你確定这个顾太太对你没有意义?如果你不是顾太太,你母亲就没机会用到顾氏还没有上市的设备;你们叶家也不会在诡譎多变的海城商界存活这么久;甚至刚才,那些专家也是看在顾太太母亲的面子上,才赶去医院会诊。” 这是我第一次面对顾时序,哑口无言。 纵使我有千万个想离婚的理由,但他说的这些他给我带来的好处,我赖不掉。 或许,他也认为,我是因为这些好处,才不捨得离开他的。 见我不吭声了,顾时序重新握住我的手,道:“別跟我闹了。我答应你一定救活岳母,你乖乖跟我回家。顾时序的太太,没道理成天在外面租房住。” “我既然已经出来了,就不会再回去。” 我冷冷回绝了他。 而他正忙著安排孙杰去联繫专家,將国內外相关领域的专家都请过来,所以暂时没空理会我。 等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整个海城重症医学的专家教授都已经到齐了。 听孙杰说,国外和国內其他城市的专家也都在往这边赶。 顾时序出现在医院的时候,那些医生的態度都不一样了,甚至连院长也在安慰我。 “还请贵院务必不惜一切代价抢救我岳母。” 他每个字都带著不容商榷的命令。 院长道:“是,顾总,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的。” …… 抢救室的大门再次被关了起来,我在门外心焦地等待著结果。 顾时序站在我旁边,手机不停地响。 我用余光瞥见来电显示是姜淑慧。 想必,是苏雅欣回去告了状,所以姜淑慧打电话兴师问罪来了。 顾时序没接,电话就一直响。 在姜淑慧打了第八遍电话的时候,我开口道:“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儿就好。” 我真的是不想跟顾时序这个罪魁祸首多待一分一秒。 他母亲把他叫回去,正好。 可顾时序这次直接关了手机,淡淡地说:“等岳母病情平稳了,我再回去。” 我心中冷笑,这个时候,顾时序又开始拿出一副好丈夫的样子了。 这自欺欺人的做派,恐怕连他自己都觉得,他这样的丈夫,真是难能可贵。 第57章 顾时序要行夫妻房事 半小时后,院长领著一堆专家从里面出来。 我赶紧迎了上去,紧张地问:“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 院长凝重说:“算是暂时抢救回来了,维持住了生命体徵。不过,你母亲现在病情实在不稳定,最好是能请到国际上的专家一起会个诊,商討出一个最佳的解决方案。” 顾时序道:“我已经联繫过了,他们现在正往这边赶。还需要什么?” 院长客气地说:“其他就是些资金支持了,这个对顾总您来说,肯定没问题。” 顾时序点点头,道:“无论多少钱,请务必把人给救活。” 我问医生:“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我妈妈?” “现在病人在无菌病房,最好不要进出,以免带入细菌。等病人转入普通病房以后,您就可以隨时来探望了。” 院长说完,带著几名专家回到了办公室。 顾时序问一旁的助理:“孙杰,国际专家什么时候能到?” “至少得明天了吧?” 孙杰道:“我会盯著这件事的,会催促他们儘快。” 顾时序对我道:“既然现在,你什么也做不了,在这儿也是耽误时间。先跟我回家吧!” 说完,他就要来牵我的手。 我赶紧將手背到身后,冷声道:“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回去的。” 顾时序拧了拧微皱的眉心,道:“你要明白什么叫做『適可而止』!既然你不想当这个顾太太,就不要享受这个名头给你带来的一切便利!” 说完,他走到不远处的窗前拿出一支烟点燃。 最近顾时序抽菸的频率,好像越来越频繁了。 跟他认识二十年,好像他以前抽菸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这时,孙杰走到我身边,小声道:“您要不就先別跟他置气了,等老夫人挺过这一关,再说其他事情唄。万一真把顾总惹恼了,那些专家不过来了,您这不是拿老夫人的安危开玩笑吗?” 我捏了捏指尖,只好先忍了。 就这样,在孙杰的劝说下,我暂时先跟顾时序回到了顾氏庄园。 刘妈见我回来,欣喜地说:“太太,您回来了!刚好晚餐已经做好了,您和先生快入座吧!” 刘妈盛情难却,我连包包都没来得及放回房间,便跟著一起去了餐厅。 以往很少出现荤菜的餐桌上,一大半几乎都是荤的,顾时序面前仍旧是一堆素食。 儘管我以前是个无肉不欢的人,这些菜也都是我爱吃的。 可大概是因为孕反的原因,我现在闻到荤腥儿就噁心。 所以吃饭时,我刻意避开了荤菜,跟顾时序一样吃素。 顾时序若有所思地看著我,问:“你不是最爱吃肉吗?几天不回来,还开始矜持起来了?” 他说著,就帮我夹了一筷子清蒸鱼。 下一秒,闻到腥味儿的我捂住嘴,往洗手间跑去。 我漱口的时候,顾时序也进来了。 “你怎么了?” 我从镜子看到他漆黑幽沉的双眼正带著探究。 我心一紧,道:“胃炎又犯了,不太舒服。” “那明天去医院看岳母的时候,我带你去找医生看看。” 他话音刚落,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立刻道:“不用了,老毛病了。” 顾时序蹙眉道:“你忘了医生说过,长期如此,可能会癌变。还是去看看吧,放心。” “真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我没事的!” 我避开他的目光,匆匆从洗手间离开,生怕他再提起带我去看医生。 晚餐后,我回到客房,想洗个澡。 没想到,里面我的东西全都空了。 “刘妈,我的睡衣呢?” 我疑惑地出去问刘妈。 刚好顾时序坐在客厅沙发上,对我道:“我让刘妈把你的东西放回主臥了。” 我震惊地看著他。 顾时序脸上没有任何异样,淡淡地说:“我之前答应过你,雅欣和朵朵走了,你就搬回主臥。” 恰在此时,顾时序的手机响了,是孙杰跟他匯报专家的行程。 “好,明早我带她过去,让所有专家都去医院。” 他跟电话那边吩咐著。 我想起孙杰的话,默默提醒自己,再忍忍。 现在这个节骨眼儿,惹恼了顾时序不值当。 因此,我跟顾时序回到了主臥。 主臥的墙壁上以前是我们的结婚照。 现在,光禿禿的,看著挺空的。 顾时序也发现了,所以问我:“刘妈说客房里没找到结婚照,你收到哪里去了?” 我面无表情地说:“你不是怕被你女儿发现?所以我扔了。” 我说完,他冷峻的面容闪过意外和一丝慍色。 真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去书房处理点工作,你先去洗澡。” 他冷淡地撂下一句话,离开房间。 我深深吸了口气,环顾著这偌大的房间和那张欧式大床,难免嫌弃地撇撇嘴。 都不知道这张床上,顾时序和苏雅欣翻云覆雨多少回了! 要不是为了我妈,打死我,我都不可能睡在这么脏的地方。 虽然那天顾时序在我家对我做了那种事,但那是因为他以为我给他带了绿帽子。 平日里,顾时序整日吃斋信佛,哪怕他真的有欲望,也是对苏雅欣有。 毕竟,这三年来,我跟他的夫妻生活比大姨妈还要少。 所以我哪怕跟他睡在一张床上,我都不怕他对我怎样? 可我没想到,我洗完澡时,房间的大灯已经关了。 顾时序应该是在其他房间洗过了,穿著藏蓝色的真丝浴袍半靠在床上看平板上的股票。 夜灯发出柔软暖黄色的光,映得他那张清冷的轮廓都仿佛温和了些。 我没多想,从另一侧上了床,但却是贴著床边睡的,跟他隔出了一段距离。 可就在这时,顾时序竟然放下手中的平板,頎长的身躯靠近我,几乎要把我圈进怀里。 我嚇到了,赶紧推拒道:“你干什么?” “你是我太太,你说呢?” 他低头吻在我鬢角,还想往下吻我的耳垂,他知道,这是我最敏感的地方。 我嚇得心惊肉跳,別说我现在肚子里有宝宝,哪怕没有,我又怎么还能让他碰我? “顾时序,你忘了你说过,信佛之人最忌纵慾,夫妻生活每月最多一次!” 我用他说过的话提醒他。 顾时序仍旧没有从我身上离开,高挺的鼻樑几乎要贴在我脸上,淡淡地说:“你忘了,距离我们上一次,已经超过一个月了。可以了……” “可……可是……” 我情急之下,红著脸道:“我生理期来了!” 顾时序这才停住动作。 我生怕他不信,连忙道:“是啊,那天你不是在医院妇產科见到我了?我吃完了医生开的药,生理期就来了。” 顾时序面色略有不悦,我甚至从他低沉的呼吸中感受到了一丝扫兴和不甘心。 不过,他还是回到了自己位置上,没再碰我。 他从小生在豪门,良好的教育让他做不出勉强女人的事。 因为只要他想,就不可能缺女人,他不需要这么做。 只是这一夜,我没睡好。 一是担心我妈的病;二是睡在顾时序身边,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很彆扭。 …… 索性一夜无事,翌日天刚蒙蒙亮我就起来了。 因为不想跟他在这张床上多待一分钟。 顾时序听见声响,也起床了。 他有时候去佛堂修佛,五点半就会起。 就像现在,他洗漱完毕对我道:“我去佛堂呆一小时,等我回来再一起去医院。” “嗯。” 我点点头。 他去佛堂后,我洗漱完,换好衣服也下了楼。 刚到楼下,就看见苏雅欣带著朵朵在客厅。 她看见我,明显的错愕,下意识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我是从楼上下来的,她一定是觉得我搬回主臥准备跟顾时序破镜重圆了。 毕竟,昨天她母亲说的话、做的事实在太掉价,她现在估计也担心顾时序会因为苏母而迁怒於她。 “苏小姐忘了,我跟顾时序还没离婚呢,出现在这儿不是很正常?昨天,是顾时序把我东西搬到主臥的。” 我说完,苏雅欣的脸色更阴沉了。 就在这时,顾时序过来了。 他应该是听到了女佣的回话,知道情人和女儿来了。 苏雅欣听见朵朵叫了一声『爸爸』,瞬间,脸色就变作了受气包的模样。 “叶小姐,请你一定要原谅我妈妈。” 她哽咽道:“昨晚,我一夜没睡好,只觉得这次,实在是太对不住你了。让你平白受了这么多委屈,真对不起……” 朵朵见苏雅欣哭,心疼地问:“妈妈,你怎么哭了?你別哭,好不好?你一哭,朵朵也想哭……” 她说著说著,也跟著哭出声来。 顾时序见状,连忙过去將女儿抱起来哄。 苏雅欣低泣著说:“时序哥,我今天来,是想替我妈妈道个歉。” 顾时序柔声道:“都过去了。你妈做的事,你也没法控制。我知道,这跟你无关。” 苏雅欣破涕为笑,道:“时序哥,只要你肯相信我,我受什么样的委屈都值了!我已经想好了帮叶小姐澄清的办法,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她背上骂名。” “什么办法?” 顾时序眼中流露出担忧,似乎是怕苏雅欣受到伤害。 苏雅欣摇摇头,道:“你不用管了,你公司的事情这么多,实在不该为女人家的事情操心。交给我吧,我保证给叶小姐一个交代。” 我懒得看她演,直接问顾时序:“你到底还去不去医院了?你不去的话,我就自己去了。” 这时,朵朵搂住顾时序的脖颈,道:“爸爸,你都好久没有陪我和妈妈玩儿了!今天是周末,你陪我们一天嘛!” 顾时序眼中儘是柔软和宠溺,跟女儿解释道:“爸爸今天有点事,等办完事就陪你,好吗?” “不要嘛!我就要爸爸现在陪。妈妈都哭了,爸爸必须要好好安慰妈妈才可以!” 朵朵就这么抱著顾时序脖子不撒手。 我扯了扯唇角,只觉得从头到尾都透著没意思! 我不再等顾时序,自己拿著包包出了门。 顾时序在身后叫了我一声,但我没理会他。 毕竟,之前这种时候,他哪次选择的不都是苏雅欣或者他女儿? 我即便等下去,也是自取其辱,何必留在这儿耽误时间呢? 医院里。 一堆专家围著顾氏那个设备研究。 我过去的时候,院长对我道:“这个设备出了点儿问题,我们调试了很久,还是调试不到原来的参数。要不您联繫一下顾总,让他派顾氏內部的研发部门来看看呢?” 我有些头疼。 这时候…… 顾时序估计还在家里陪女儿呢! 况且,刚才我离开的时候没等他,还给他甩了脸子。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顾时序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设备出了什么问题?” 我惊讶地回过头,顾时序居然来了。 院长跟顾时序说明了情况。 可现在,设备的主设计师苏启明已经被带走接受调查,肯定来不了。 更何况苏启明落得今天这个下场,虽然是罪有应得,可终究,是我揭发他的。 如果他知道是为我妈妈调试设备,他也未必肯来。 我能想到的事,顾时序自然也能想到。 他不悦地说:“这下,知道厉害了?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跟苏家为敌。” “这些话,你该跟学术圈的人说去。” 那么多人引用了苏启明的假数据,在假数据的基础上耗费大量的人力和財力做实验。 可能做个很多年,都一无所获。 我不觉得自己揭发苏启明有任何问题。 顾时序心里应该也明白苏启明的做法是不对的。 所以他倒也没跟我继续爭论,而是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来到了医院。 他身形偏瘦,眉宇间与苏启明和苏雅欣有几分相似。 我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个人恐怕就是苏雅欣和苏启明的父亲了。 之前我对苏启明背景做调查的时候,就发现他父亲苏仲平也是学术界有名的大咖。 这下,我终於明白,苏启明一个半路出家的博士是怎么写出这么多篇业內顶尖论著的了。 我虽然心里想到了很多,可我还是碍於苏仲平在学术圈的地位,没有那么赤裸裸地打量他。 苏仲平在看到我的那一刻,脚步忽然顿住了,脸上仿佛带著一抹震撼。 我望著他恍惚而幽远的目光,总感觉他好像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第58章 终於等来他的道歉 还是顾时序提醒让他赶紧看看设备哪里出了问题,苏仲平才猛地回过神儿来。 他神色有些异样,跟著院长进去了我妈妈的病房。 路过我身边时,他又刻意看了我一眼。 我想,会不会是因为他知道我是他女儿的情敌,他儿子也是我写新闻揭发的,所以才会这般看我呢? 苏仲平进去后,顾时序走到我身边,道:“这位,是雅欣的父亲。” 我没有任何惊讶,淡淡地说:“我知道。” 顾时序又道:“刚才是雅欣安抚好了朵朵,催促我来陪你。” 我心中一阵烦闷,看向他,问:“她要是不让你来,你就不来了唄?” “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时序声音又冷了起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人想为难你。是你自己太內耗,把所有人都当做假想敌。无论雅欣的母亲做过什么,跟雅欣没有任何关係,她没你想的那么坏。” 昨天顾时序陪我来医院,帮我妈找专家的那一丝丝好感,顷刻间,荡然无存。 我讽刺地笑了下,道:“她坏不坏,我很清楚!是你顾时序有眼无珠!” 就在这时,孙杰匆匆走了过来,將手机递给顾时序看,“顾总,苏小姐十分钟前发布了声明,已经登上了热搜。” 顾时序看到之后,看我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一字一句地道:“叶昭昭,你真是配不上任何人对你的好!” 我简直要被他气笑出来。 我究竟配不上谁对我的好? 我妈被他妈和苏雅欣的妈害得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 苏雅欣早上了就来他面前刷了个脸,装模作样地以退为进,这就是她对我的好了? 顾时序见我没有丝毫歉意和悔过,便將手机递给我,道:“你自己看吧!” 苏雅欣的帐號下,置顶了一条声明: “我与顾时序先生已於上个月和平分手,叶小姐並非第三者介入。谢谢大家关心,我很好。” 我看完之后,嗤笑了声,格外不屑。 当时我被网暴,说我“小三上位”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她怎么不发? 现在事情平息了,我报导的新闻被证实不假,她哥哥身败名裂了,她倒出来说话了。 短短一个声明,便让顾时序再次对她產生怜爱和內疚。 我脸色没有任何缓和,对顾时序道:“她一个小三,有什么资格说『分手』?这个不痛不痒的声明能代表什么?她要是在声明里能承认她破坏別人家庭,那我倒还能对她刮目相看一眼!” 顾时序眉峰紧皱,冷冷丟下一句话:“你真是不可理喻!” 他转身离开,丝毫不在意我母亲在里面的情况。 是啊,他怎么会在乎呢? 他来这儿,也不过是苏雅欣『劝』他来的。 否则,他或许今天还是会跟以往的每一次一样,直接捨弃我。 他走了也好,专家留下就行了。 半小时后,苏仲平从我妈的病房出来。 院长一脸敬佩地说:“苏教授,多亏您了!您今天能亲自来我院,我们也受益良多。” “客气了,陈院长。” 苏仲平彬彬有礼地说:“最近关於这台设备的爭论很多,以后,还是我亲自过来维护和调试吧。” 院长受宠若惊地说:“那真是太好了!就是您的时间宝贵,不知道会不会耽误您时间?” 苏仲平道:“我是科研者,这些仪器就像我的孩子,我有义务对它们的负责。” 这时,院长才注意到一旁的我,连忙走上前道:“叶小姐,您母亲现在情况已经平稳了。多亏了顾总请的专家,还有我们苏教授给您保驾护航!您现在可以进去看您母亲了。” 我悬著心终於回到了肚子里,跟他们道了谢,我立刻去了我妈的病房里。 她身上很多抢救的管子都已经撤了下来,此时正安然的躺在病床上。 我坐在她身边,握著她温热的手,就好像小时候她牵著我的时候一样。 这一刻,我的心里格外踏实。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昭昭,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我错愕地回头,苏仲平就站在门口。 他刚才叫我“昭昭”? 我跟他有这么熟吗? 可是,他又好像跟他儿子、女儿不是一路人,还为我妈妈调试好了设备。 所以,我没好意思因为一个称呼跟他说什么不愉快的话。 “苏教授。” 我礼貌地站起身,等待他的下文。 苏仲平深深地看了眼我妈妈,对我道:“要出去说吗?在这里说话,你妈妈听见怕是会难受。她虽然是植物人,但她的听觉还在。” 我发现,苏仲平跟苏雅欣和苏启明,好像真的不一样。 “嗯。” 我点点头,跟著他一起去了外面。 苏仲平幽深的目光望著我,很复杂,我有点彆扭,问:“苏教授,您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苏仲平严肃地说:“我想跟你道个歉。是我没有教育好我的儿子和女儿,给你添麻烦了。” 我意外极了。 实在是不懂,像苏仲平这样的人,怎么就培养出了那样两个货色? 苏仲平像是有读心术似的,下一句话就解答了我的疑惑:“实不相瞒,我这个人对事业很看重。在启明和雅欣小的时候,我就很少陪伴他们,一直將精力放在科研上。这些年,一直都是我太太在培养他们。” 我顺著他的话道:“那就难怪了。您太太……” 我欲言又止,懒得说。 毕竟,打狗还得看主人。 可苏仲平自己却苦笑了声,道:“我太太那人,我知道。” 我有些疑惑,一家子恶人里,真的能出现一个好人吗? 出淤泥而不染? 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跟苏家的人有过多接触。 所以,我想儘快结束这场对话,“苏教授,您要跟我说的,就只有这些吗?” 苏仲平看出了我的冷漠,尷尬地说:“对,就只是道歉而已。虽然我知道,这种道歉根本无法弥补我女儿对你的伤害。” “嗯,您的道歉我收到了。但是,我不想原谅。” 我冲他笑了下,回到了我妈妈的病房。 …… 宋今若听说我妈病情好转之后,也来了。 我见到她,担心地问:“你家幼儿园现在怎么样了?你爸还好吧?” 我知道宋叔叔的脾气,动不动就发飆的那种。 宋今若道:“放心吧!本来那天顾时序是投诉了的,后来晚点的时候,他自己有撤诉了,还给我们幼儿园又捐了一栋教学楼。” 我挺意外的。 后来想想,大概是他那天知道误会我了,所以才愧疚吧? 虽然他的愧疚,也仅仅只停留了一天而已。 宋今若跟我吐槽道:“你看到苏雅欣那个声明没有?真他妈噁心!” “看了。” 我不仅看了,就连声明下面的评论都看了: “我们欣欣真的太委屈了!这明显就是被迫的,为了给叶昭昭那个小三和渣男脱罪!” “就是!虽然苏启明女朋友出来实名举报他,就算叶昭昭没有做流產手术,但也不能代表她没做小三啊!” “这个声明我看一遍哭一遍,欣欣现在得多难受,多无助啊!叶昭昭这个死贱人太可恨了!” “呜呜呜,谁来救救雅欣啊!她哥哥的错误关她什么事?” “……” 苏雅欣的一个声明,获得了无数同情。 宋今若恨恨地说:“这些眼瞎的东西!昭昭,你什么时候才能亮出结婚证,让这些煞笔闭嘴啊!” 我嘆了口气,道:“现在因为苏启明的事情推迟了,我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这个设备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上市?” 毕竟,现在的情势很明显了,苏启明之所以能平步青云,搞出那么多研发成果,基本都是靠老爸。 所以,设备出现了问题,苏仲平很轻易地就调试好了。 现在,我已经让苏仲平的儿子身败名裂了。 要是再晒出结婚证,让他女儿也身败名裂。 我真不敢保证,苏仲平会不会把怨恨撒到我妈身上? …… 我跟公司请了几天的假,直到医生说我妈彻底脱离了危险,我才回去上班。 我没想到,几天没去,新闻部已经改朝换代了。 总监办公室已经换了主人。 听同事说,孟云初那天发了实名举报苏启明的视频之后,就被公司解僱了。 我赶紧给孟云初打了电话。 她安慰我:“放心吧,我的实力在这儿,很快就能找到新工作的。如果那天我没有站出来澄清,我心里一辈子都会觉得欠了你叶昭昭的。” “谢谢你啊。” 千言万语,最后也就变成了这四个字。 孟云初道:“你可別受我的影响,好好干,爭取篇篇新闻都冲爆款。咱俩迟早会江湖再见,希望到时候,我们都已经登上了山顶。” 我听著她一向自信又自负的语气,以前挺烦的,现在莫名想哭。 跟她通完电话,同事说新总监让我去办公室。 我进去之后,才知道新总监是之前跟孟云初斗的最激烈的李可。 她之前就看不惯我,因为我一来,孟云初摇摇欲坠的总监之位坐得更稳了。 当时她有意无意地提起想让我加入她的团队,但我装作听不懂,没往下接话。 此时,李可看我的眼神透著一抹不屑,道:“呦,这不是我们的顾总情人嘛!终於把苏雅欣挤掉上位了,看看这大获全胜的模样。嘖嘖,我这小庙都怕盛不下你了!” 要不是为了继续挖心肺支持仪的新闻,得到关於设备上市的最新消息,我也想辞职不干了。 不过现在,我还不能走。 可我也不想惯著她。 我笑了下,道:“李总监,你这小庙还是我拉来的五千万投资呢!至於能不能容得下我,不是你能决定的。” 李可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不知道投资人是顾亦寒,还以为是顾时序。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就是被顾总包养了么?有什么可得意的?顾总连苏雅欣这种大明星都能拋弃,更何况是你?” 我勾唇一笑,道:“反正,无论是我,还是苏雅欣,总之不会是你。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些。” 李可脸上一副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我扬长而去。 回到工位上,秦欢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是我起诉苏雅欣粉丝的案件有了新进展。 那个领头的粉丝是苏雅欣的死忠粉,家底非常厚,想用钱解决。 问我需要赔偿多少钱,才能撤诉? 我没有任何犹豫,道:“多少钱都不撤,告到底。” 秦欢欲言又止,同情地对我说:“对方也请律师了,你知道是谁吗?” 我想起顾亦寒之前跟我说过的那个律师界活阎王。 我道:“只要不是沈宴州,是谁都行。” “这倒不是,沈律对客户和案件的要求极高,不可能接这种官司的。” 秦欢嘆了口气,道:“但是,对方律师是顾氏集团的御用律师。也就是说,你老公在帮苏雅欣的粉丝。” 我的心微微发沉,顾时序这人,真是把爱屋及乌髮挥到了极致。 虽然如此,但我並不怕他维护苏雅欣。 污衊誹谤这种事,我人证物证都有,我不怕他们抵赖。 我对秦欢道:“我不要他们的赔偿,我只要那些誹谤我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好的,我明白了。” 秦欢跟我通完话之后,宋今若的电话也打了进来。 她语气激动又兴奋,“跟你说个八卦,听说你告的那个粉丝头头是苏雅欣下部戏导演的女儿。要是这个粉丝头头因为苏雅欣被拘留,他爸很可能会换角色。苏雅欣下部戏的女一號,快要黄了!老天真是开眼了!” “怪不得……” 我呢喃著。 怪不得顾时序要出动顾氏的御用律师將那个粉丝救出来。 原来,是为了苏雅欣能顺利当上女一號。 就在这时,李可从办公室出来,对我道:“叶昭昭,你去顾氏集团继续跟进顾氏心肺支持仪上市的事。你跟顾总这个关係,想搞点內部消息,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虽然她说话难听,但顾氏设备的上市时间的確是我最关心的事。 这关係到我什么时候能跟顾时序把离婚摆在桌面上谈。 所以,我答应了。 到达顾氏的时候,前台依旧不让我进去。 甚至,阴阳怪气地说:“你就是微博上抢苏小姐未婚夫的那个小三儿?你怎么还有脸来公司找顾总?实话告诉你,这两天苏小姐天天都来公司,她和顾总很亲密呢!顾总之前不过是图个新鲜,玩玩你而已,你想上位,还是等下辈子吧!” 我静静地等她说完,然后给孙杰打了电话,道:“下来接我一下。” 孙杰得知我来了,赶忙出了电梯。 前台很意外,大概是没想到顾时序的金牌特助竟然能被我隨意差遣。 她刚才趾高气扬的气势瞬间减了一半儿。 可我不想放过她,便对那个前台道:“把你刚才对我说的话,再说一遍。” 第59章 与小三这场斗爭,我贏了 前台脸色格外尷尬,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孙杰蹙眉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道:“你去调监控,我就在这儿等著!如果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或许我会报导一下你们顾氏的前台是多么狂妄!这就是你们企业文化?” 孙杰二话不说,就让人调了监控。 那前台早已变了脸色,连忙道:“孙助理,我……我刚才就是为苏小姐打抱不平。我……” 她话未说完,便被孙杰打断,“顾总的事,也轮得到你议论?从明天起,你不必来这里上班了。现在去財务部结帐!” 那个前台还想替自己求情,孙杰已经不再理会她,而是恭敬地对我道:“请您跟我来。” 我跟著他进了总裁专用电梯。 很快,电梯到达顶层。 办公室里。 顾时序面前堆了一堆文件。 他应该早已听孙杰匯报了我来。 听见门响,他都没有抬头,而是对孙杰道:“你先出去。” 孙杰走后,我公事公办地开口:“我来採访关於顾氏心肺支持仪的事。如果顾总现在不方便,我可以等您一会儿。” 顾时序放下签字笔,蹙眉看著我,“先答应我一件事。” “放过苏雅欣的粉丝?” 我没等他说话,自己就先说了。 顾时序顾左右而言他,道:“这次,如果不是她父亲,岳母的设备都没有专业人员能调试出正確的参数。我不希望我太太是个恩將仇报的人。” 我轻笑了声,道:“你还不如说,你不希望苏雅欣失去到手的女一號。这样,可能更有说服力一些。” 隨即,我拿出那天苏雅欣粉丝站在我公司楼下污衊我的视频。 我道:“顾时序,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如果是你,你会不会放过她们?你有没有这么大度?” 视频里,清晰地显示著那些粉丝如何辱骂我? 她们拿著印著我照片的大字报,各种不堪的字眼和符號直到现在,都令我心有余悸。 顾时序轻轻皱起眉头,但没有做任何评价。 我被这样詆毁和辱骂,她们甚至咒我全家去死,顾时序也不过就是皱了下眉。 而苏雅欣稍微示弱一下,装个可怜,他便在我母亲生死攸关的时候,將我丟在医院,决绝离开。 视频还没有播放完,他就打断道:“够了!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这些都是那些不理智的粉丝自发行为,跟雅欣没有关係。” 我淡淡地说:“是啊,所以我也没有起诉苏雅欣。我起诉的,只是对我造成直接伤害的人。哪里有问题?” 顾时序目光冷冽而严肃:“但你的起诉,让雅欣丟掉了女一號的位置。你知不知道她为了这个女一號,付出了多少?” 我静静地望著他,道:“顾时序,那我的付出,你看到了吗?从我嫁给你直到现在,你有没有看见我的付出呢?” 顾时序薄唇蠕动了一些,却又好像没了话说。 我吸了吸鼻子,儘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克制地说:“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吵架,也不是跟你聊私事的。现在,可以接受我的採访了吗?” 顾时序还算配合,接受了我的採访。 只不过,设备上市的时间,他只是说“儘快”,但並没有给我具体的时间。 这个新闻没什么热点,我耽误了大半天,还惹了一肚子气,无语地从顾氏离开。 …… 下班后,我去了医院看我妈。 没想到,苏仲平也在。 当时,他正坐在我母亲的床边,一直望著她。 而他的手,竟然还握著我妈妈的手。 我心一惊,走进了门,喊了声:“苏教授。” 他听见我的声音,猛然惊醒似的,赶紧放开了我母亲。 “您怎么来了?” 我狐疑地看著他,越发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儿。 苏仲平脸上的紧张一闪而过,可我还是发现了。 他尷尬地解释道:“我……我来看看你母亲怎么样了。” 似乎他觉得这种解释会引起歧义,连忙加了一句:“哦,因为她是这个设备为数不多的试验者。最近设备在审核阶段,审核组需要我进一步提供证据,证明设备的有效性。所以,你母亲的状况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他解释了一大堆,我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 这时,苏仲平欲言又止,道:“昭昭,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您说。” 我看著他,甚至都已经猜到了他想说什么? 果然如我所料,他道:“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给雅欣一个机会?最近,因为她哥哥的原因,她的事业下滑得很厉害。这个女一號,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 我笑了下,终究,苏仲平还是跟苏家每一个人,没有任何区別。 他女儿破坏了我的家庭,搞出各种事情坑我,他不提。 反倒是让我看在他的面子。 他有什么面子? 我冷冷道:“抱歉,苏教授,我不能答应你。我没有针对你女儿,我针对的,只是伤害我的人。” “没关係,没关係,你……你別生气。” 苏仲平跟我说话好像都透著小心,他道:“是我冒昧了。的確,雅欣做得確实不对。我刚才的话,你別往心里去。” 我没再接话,而是问:“您如果没事的话,就先离开吧。您时间宝贵,我妈妈由我来照顾就好。” 苏仲平顿了顿,点点头,道:“好,那我改日再来。” 我越发疑惑。 之前我妈妈用这个设备这么久了,也没见设备的设计师来过几次。 可自从那日苏仲平来调试过设备之后,就好像对我妈妈很上心。 我脑海中不禁浮现起刚才他握著我妈手的那一幕。 心里莫名发慌、发毛。 …… 几天后,我对苏雅欣粉丝的起诉案开庭。 我跟公司请了假,跟著秦欢一起出现在了法庭。 宋今若也来了。 之前那几个带头污衊我的粉丝头头,此时各个灰头土脸。 对方的律师果然是顾氏来的。 只不过,再厉害的律师,因为当事人不占理,再加上我们这边证据充足,他们还是败诉了。 法官判领头的几个“污衊誹谤罪”,我顺带还提供了自己的抑鬱证明。 一个月前我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医生就说我有抑鬱倾向。 这张中度证明是我为了让这些人受到该有的惩罚,特意在开庭前去精神心理科做的测试。 『污衊誹谤』这种事情,对抑鬱症患者和普通人造成的影响是不一样的。 可能普通人被污衊,只是愤怒和生气。 但如果是抑鬱症患者,造成的伤害或许就是毁灭性的。 所以,法官因为我有抑鬱症,把她们往重了判,每个人都判了六个月的拘留。 宣判后,那几个粉丝以为能靠赔钱解决的事,现在变成六个月刑期,她们当庭叫了起来! 只可惜,她们的各种不服和谩骂,在法律面前统统没用。 她们也被警员带走。 这场开庭,我们获得了绝对的胜利。 结束后,宋今若开心极了,一直说著:“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直到我们出来,才发现苏雅欣和顾时序也在。 现在,他对苏雅欣的偏袒和爱护已经不怎么避人了。 顾氏的律师正在跟顾时序匯报开庭情况。 苏雅欣眼圈红红的道:“时序哥,她们都是被我连累了。我真的好难受,都怪我……” 顾时序轻声安慰道:“那是她们自己的错误,跟你无关,別总是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对於老公对情人这样的偏爱,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宋今若忍无可忍地道:“我呸!苏雅欣,这些粉丝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等著吧你!” 顾时序觉得宋今若这些话,也是我的想法。 他冷冽的目光望向我,道:“为了把人逼上绝路,竟然连假抑鬱证明都能开出来。叶昭昭,你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宋今若还是想说什么,我制止了她。 我不想再跟一个装睡的人理论,我叫不醒顾时序的。 那又何必浪费口舌? 哪怕他知道我真的因为这场婚姻得了抑鬱症,他也根本不会有一丝后悔。 我带著宋今若离开。 回到车里,她愤愤不平地说:“刚才干嘛不让我把话说完?你看心理医生的事,顾时序还不知道。我们把病歷甩他脸上,看他还说你骗人?” “没有意义。” 我的手抚了抚腹部,对她道:“我现在只希望顾时序离我越远越好。这样,以后我肚子里的孩子,才不用叫他爸爸。” 宋今若大惊失色,“你……你说什么?” “嗯,我怀孕了。” 我苦涩地笑了笑,道:“之前就想告诉你的,但那时候看你跟裴医生谈恋爱如火如荼,我就不想败坏你心情。” 宋今若缓了很久,问:“你该不会还想把他的孩子生下来吧?” 我严肃而认真地说:“这个孩子是我自己的,跟他没关係。我已经想清楚了,这孩子生下来之前,顾氏的设备应该能上市。到时候,我会跟顾时序去民政局领证,他不同意的话,我就直接起诉。” “可是……以后在海城你们总会低头不见抬头见啊!” 宋今若担忧地望著我,轻轻摸了摸我的肚子。 我道:“等我跟完顾氏心肺支持仪这个新闻,我就会辞职,带著孩子离开海城,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这样也好,之前那个孩子一直是你的遗憾。现在,算是弥补这个遗憾了。” 宋今若眼睛湿湿的,抱著我道:“那我以后要当孩子的乾妈!” “好。” 我笑了笑,对她道:“这件事,一定要守口如瓶,我不想被顾时序知道,节外生枝。” 这时,我电话响了,是医院打来的。 我嚇了一跳,以为我妈出了什么状况。 接听之后,那边传来院长激动的声音:“叶小姐,您母亲现在的状况已经在慢慢转好了,真是不容易啊!多亏了苏教授隔三岔五的过来。刚才,苏教授又来了!有他为您母亲保驾护航,肯定没问题的。” “什么?苏教授今天又来了?” 我再次陷入疑惑和忐忑中。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苏仲平这么频繁地来我妈妈这儿,绝对不正常。 跟院长通完电话,我將苏仲平经常去我母亲那里的事儿告诉了宋今若。 宋今若一听,道:“这肯定不对劲儿啊!你別忘了,他是苏雅欣的爹哎!你跟苏雅欣这关係,他儿子也因为你的新闻身败名裂,你怎么敢让他接近你妈妈?” 我有些纠结,解释道:“那天我妈的设备参数出了问题,院长说只有设计师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就把他请来了。” 宋今若疑惑地问:“不是说苏启明是那个设备的设计师吗?” “我猜苏启明只是名义上的设计师,而真正的设计者应该是苏仲平。只不过他想通过自己的人脉和背景,把他儿子也托举出来。谁知道他儿子这么不爭气,从头水到尾。” 我说完,宋今若催促道:“那你还不赶紧去医院?苏仲平帮著儿子弄虚作假,他女儿又是抢人家老公的小三,他能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苏仲平一直都对我挺客气的,可他最近的举动实在是太奇怪了。 尤其是那天,他还握著我妈妈的手。 因为宋今若幼儿园里还有事,我跟她分別后,便驱车去了医院。 苏仲平仍没有走。 见我过来,他立刻站起身,客气地跟我打招呼:“昭昭来了。” “嗯。” 我到他面前,道:“苏教授,您今天来我妈妈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苏仲平笑了笑,道:“就是看看我的病人怎么样了?你妈妈恢復得挺好,希望有一天,她能醒过来吧。” “我也希望。” 我委婉地说:“如果设备有需要劳烦您的情况,我会委託院长请您过来。您工作这么忙,以后,就不必为我母亲耽误您时间了。” 苏仲平表情僵在了脸上,深深地望著我,道:“昭昭,我没有恶意。” 我微微笑了下,道:“我知道,我母亲如今能继续用这台设备续命,多亏了您。但是,我跟您女儿这种关係,的確不想与她的家人行走过密。” 苏仲平微微嘆息了一声,语气略带落寞,“好,我知道了。”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粗鲁地推开。 我和苏仲平都嚇了一跳,向门口看去。 没想到,竟然是苏雅欣的母亲。 第60章 他竟然是我的亲生父亲! 苏仲平见到妻子来,大惊失色,质问道:“王若芳,你来干什么?” 王若芳冷笑了声,悠悠地向我们走来,道:“我就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骚货,变成植物人了,还能在这儿勾引男人!” 我当即走过去拦在我母亲病床前,愤声道:“你嘴巴放乾净点!勾引男人这种事,没有人比你女儿更擅长!” 王若芳抬手就想打我耳光,却被苏仲平扼住了手腕。 他道:“走,我们回家说!” 王若芳一副泼辣的模样,不愿意走,扯著嗓子道:“你也嫌丟人?我说你这些日子怎么茶不思饭不想,神出鬼没的!没想到,是被这个老骚货勾了魂儿去!” 她话音刚落,苏仲平一耳光甩了过去。 王若芳捂著脸,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道:“你敢打我?这骚货勾引你,她女儿勾引我女儿的男人,你居然向著她们!” 苏仲平厉声道:“王若芳,谁勾引的谁,你自己心里清楚!” “呵,我不清楚!” 王若芳咬牙切齿地道:“我只清楚如果不是我们王家人,你苏仲平现在还是个底层的小科研员,屁都不是!” 我没想到,我妈是个植物人,连自主意识都没有,竟然会被苏雅欣的妈用这么难听的字眼羞辱。 我气出了眼泪,对苏仲平道:“麻烦苏教授把这个疯女人带走!如果她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好,我们走,我们现在就走。” 苏仲平一边拉著妻子,一边对我道:“昭昭,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周。” 我压根不想听这种毫无意义的道歉,冲他们吼道:“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他们离开后,王若芳的叫骂声越来越远,可我的心始终不能平静。 我望著病床上安详的妈妈,心底酸涩而悲凉的。 我只能默默祈祷,植物人如果失去听觉,什么都听不到,就好了。 原以为苏仲平把王若芳那个疯女人带走,事情就告一段落了。 可没想到,苏雅欣母女简直就像是毒蛇,缠住你,便无法摆脱。 除非,她把你给咬死。 在苏仲平带著妻子离开后的当天晚上,各大app的热搜再一次被苏雅欣霸占。 只不过这次,不是苏雅欣自己的事,而是王若芳在网上开了直播。 她的实名认证是:苏雅欣母亲。 当时我还在我妈的病房里陪她。 是叶夫人万分紧急地给我打电话,让我看苏雅欣母亲的直播。 直播中,王若芳不卖货,不表演才艺,而是跟网友们哭诉。 “大家好,我是雅欣的妈妈。今天开这个直播,我女儿不知道,可我有些话不吐不快。”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超好用,101???????????.??????隨时享 全手打无错站 她这边说完,已经聚集了很多吃瓜群眾。 弹幕上一条条评论刷了起来: “雅欣妈妈看起来好委屈。是因为雅欣被小三那件事吗?” “听说雅欣被小三阴了,丟掉了到手的女一號。” “阿姨,別哭了,我们好心疼!” “……” 王若芳继续说道:“我没想到,在叶昭昭破坏了我女儿和顾总的关係之后,她竟然利用植物人母亲,介入了我和丈夫的婚姻。” 这段话的每一个字的,都有冲热搜的潜质。 一瞬间,王若芳的直播间已经从几千个观看量达到了几千万个观看量。 弹幕刷得嗖嗖的。 王若芳哭著说:“我女儿和儿子的事业被叶昭昭搅黄了,现在,我丈夫也跟曾经的情人重修旧好。” 虽然有很多苏雅欣的粉丝在评论区骂我和我妈妈,但也有些理智的粉丝道:“太狗血了吧!你儿子不是罪有应得吗?植物人母亲怎么勾引人啊?” 这时,王若芳拿出很多旧照片,道:“大家请看,当初我跟我丈夫新婚没多久,她母亲就介入了我们的婚姻。当时为了守护家庭,我没有出声,一直默默忍受著。可我万万没想到,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叶昭昭的母亲变成植物人瘫痪在床,她居然还想利用母亲破坏我们的家庭。” 说著,她还放出了医院的监控视频。 在我没看见的时候,苏仲平除了握著我妈妈的手,还轻轻抚摸著我妈的脸,最后,甚至还吻了她额头。 我异常震惊。 可我相信,我妈不可能是介入別人婚姻的第三者。 不过,只有我相信,一点用都没有。 刚过去的网暴,现在不仅发生在我身上,更发生在了我妈身上。 “太噁心了吧!植物人了耶,居然还能勾引男人!” “怎么不去死啊?生出叶昭昭那种女儿,她母亲肯定不是什么好鸟儿,早该死了!” “雅欣家实在是太可怜了,快被叶昭昭这个贱人祸害光了!” “……” 就在这时,苏雅欣进入了直播间,对母亲道:“妈,您在干什么?您別胡说八道了行不行?” 下一秒,直播被关掉了。 母女俩双簧唱得十分成功。 王若芳这短短十分钟的直播,直接登顶热搜,比之前的每一次热搜都要火爆。 我和我妈也成为了网友们口诛笔伐的对象。 吃瓜群眾別提多同情苏雅欣了,纷纷说道: “都已经这样了,雅欣竟然还忍气吞声,不让她妈妈揭露小三。天啊,她这么善良,为什么要让她遇到这种事啊!” “我是雅欣的粉丝,真的好心疼她,我要哭死了!” “到底谁能管管不要脸的死贱人啊!叶昭昭和她妈都去死!去死!” “……” 恶毒的谩骂让我拿著手机的手都忍不住颤抖。 我看著依旧昏迷的母亲,一瞬间,眼泪就涌了出来。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谁都没有得罪啊! 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侮辱?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 我知道,那是顾时序。 这种时候,他怎么会来? 难道,他不该陪著『受了委屈』的情人和丈母娘吗? 我赶紧擦了下脸上的湿润,冷声问:“你来干什么?” 顾时序深邃的眸中映著复杂,问:“苏雅欣母亲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所有的愤怒堵在胸腔。 我是他的妻子,苏雅欣是第三者,这难道不是他心里清楚的事吗? 王若芳顛倒黑白的话,他居然还来跟我求证。 他究竟是在侮辱谁? 我恨恨地等著他,指著外面道:“你出去!” 顾时序没走,而是问我:“你准备怎么办?” “把我们的结婚证发出来,一个字都不用解释,大家就全明白了。” 我说完,顾时序眸光凌厉起来。 他语气低沉,不满地说:“是雅欣母亲开的直播,跟雅欣有什么关係?你髮结婚证能证明什么?” 我冷笑了声,道:“证明苏雅欣才是第三者,证明她母亲满口谎言!” “叶昭昭,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 顾时序一字一句地道:“顾氏最近是多事之秋,如果你再给我製造任何麻烦,我绝不会再对你手软。” 我没想到这种时候,我和我妈被泼了那么多脏水,顾时序来这儿只是为了威胁我,让我守口如瓶,不要伤害到苏雅欣。 可他明明知道,那些都是脏水。 我鼻尖发酸,眼眶涨得难受,紧紧盯著他冷冽的双眼,道:“如果我把结婚证发出来,你要怎样?” “你母亲的命,掌握在你自己手里。你好好掂量掂量!” 他丟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我无力地闭上眼睛,却挡不住滚烫的液体爬满我的脸。 原来,他今天特意跑一趟,就是为了威胁我、警告我,让我和我妈妈把这个黑锅背下去。 哪怕我们会成为眾矢之的,哪怕那么多难听的字眼羞辱谩骂我们。 只要苏雅欣好好的,顾时序就不会在乎我们的死活。 顾时序没走多久,宋今若和顾亦寒全都来了。 宋今若被网上的言论气得不轻,道:“昭昭,別管了!就直接把结婚证晒出来!我就不相信,顾时序这个王八蛋真能停掉伯母的设备,看著她去死!” 顾亦寒在旁边幽幽地说:“顾时序还真敢!要是他真这么做了,你这不就害了昭昭?” 宋今若不吭声了,哭著道:“那你说怎么办!我们昭昭和伯母难道就被他们这样欺负吗?” 一向嬉皮笑脸的顾亦寒现在也不开玩笑了,而是理智地分析道:“现在苏家那个老女人针对的对象,不只是昭昭,还有伯母。就算昭昭晒出了结婚证,也不能证明伯母年轻的时候跟苏仲平没关係啊!” 我激动地辩解道:“我妈不是那种人!她不可能破坏別人家庭!” “我知道,我知道。” 顾亦寒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但是,你要证明啊,口说无凭。网络上的风言风语这么厉害,你必须拿出证据,让他们闭嘴。” 在顾亦寒的安抚下,我冷静下来。 思索了很久,我决定让宋今若帮我去帝都,我妈妈曾经的大学打听一些消息。 因为想到我妈和苏仲平都是帝都大学的,他们会不会在大学时期就认识? 他们的感情,他们的发展,总有人会知道的。 可现在,我和我妈几乎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我出去都不方便,只能拜託宋今若帮我。 “好,我明天就动身。” 宋今若毫不犹豫地答应。 顾亦寒嘆了口气,道:“那我明天问问宴州哥,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沈先生?” 我疑惑地看著他。 总觉得这个人离我的生活很遥远,他会管我这种事么? 顾亦寒点点头,道:“对啊,他比我们阅歷深,在帝都根基又深。肯定比我们办法多!” “谢谢你们。” 我跟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给他俩嚇了一跳。 “你这是干嘛?” 顾亦寒道:“你这搞得好像我死了,你在哀悼我。” 宋今若瞪了他一眼,对我道:“我跟你是什么关係,你跟我还客气?” 就这样,他们在医院陪了我一夜,我让他们回去,他们不肯。 翌日一早,他俩同时动身去了帝都。 而我养父母得知这件事,都赶了过来。 叶夫人哭成泪人,道:“这苏家人怎么就这么狠?什么顛倒黑白的话都敢说!“ 我正准备找他们,“爸、妈,你们知道当年我母亲和苏仲平的事情吗?或者,你们知道我妈妈都经歷了什么吗?“ 我想,他们当年收养我,应该多多少少会了解我妈妈一些的。 叶爸爸脸色微变,沉默了很久,才道:“其实,你母亲当年是我公司的一个技术员,科研搞得非常好。我跟她並非很熟,直到她出了意外,公司员工告诉我她留下了一个女儿,我这才把你带回了叶家。“ 我有些遗憾。 原来,他们对我母亲的了解也仅限於此。 他们安慰了我很久,却又很无能为力。 我叮嘱他们不要插手这件事,毕竟,叶家自己现在也是四面楚歌。 …… 他们走后,我怎么都没想到,在网上被喷得同样厉害的负心汉苏仲平竟然还敢过来。 因为这次他也深陷舆论,事业差点停滯,不然我真怀疑他是不是跟苏雅欣他们商量好来害我们的! “昭昭。” 苏仲平一夜之间好像老了很多,“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说说我和你母亲的事。我想,你一定也很好奇吧? 我紧紧盯著他,一字一句道:“我妈妈不是王若芳口中的那种人,对不对?” “对,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跟你母亲的確有一段感情,她还怀了我的孩子。当时她得知我结婚的消息,怀著身孕的情况下就离开了帝都。” 苏仲平的话不清不楚的,但他目光一直盯著我。 我心中涌起一阵恐慌,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可他还是一意孤行地说了,“昭昭,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老天赐给我的礼物。你母亲终究还是心软,留下了我的骨肉。” “你住口!” 我浑身发抖,恨恨的说:“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你让我妈怀孕,却又娶了王若芳。从这一刻开始,你就不配当我父亲了!” 苏仲平嘆了口气,道:“昭昭,让我补偿你们,行么?” “你妻子和女儿联手唱双簧,中伤我和我妈妈。她已经是个植物人了,却被扣上这样的帽子。你准备怎么补偿?” 我以为,他至少会像个男人,勇敢的站出来,澄清他当年犯下的过错。 可我没想到,他给我的答案是:“我安排一下,把你和你母亲都送去国外。我听说你当年大学毕业就结婚,没读上研究生是个遗憾。那么你去国外继续深造,我帮你联繫老师,钱我来出。至於你母亲,我也已经给她找好了医院。” “呵!苏教授,本来我以为你跟你的妻子、儿女是不同的,可现在看来,你跟他们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一样无耻,一样狡猾!” 我嗤笑出声,失望的看著他,这个我所谓的父亲。 苏仲平急忙解释:“你误会了,我是真的想补偿你们。” “你的补偿,就是让我和我妈像过街老鼠似的跑到国外躲著?这样,我们就相当於默认了那些脏水和污衊。只要我们走了,你这边的舆论就小了。你的妻女达到了目的,你还可以继续风风光光做你的教授,是不是?” 我撕开了苏仲平偽善的嘴脸。 我每说一个字,他脸色都羞愧一分。 直到最后,他近乎於哽咽的求我:“昭昭,我是你的亲生父亲,我好不容易才得到如今的一切,你和你母亲不能这样毁了我啊!你们去国外,就看不到国內的舆论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恨恨的瞪著他无耻的嘴脸,道:“不是我们毁了你,而是你毁了我们!要不是你三天两头来这里看我妈,我和我妈本可以平静的生活。你敢做不敢当,你有什么资格说你是我亲生父亲!” 苏仲平反倒是比我还失望,摇了摇头,“我原以为,你知道你有我这样一个名声赫赫的父亲,该感到骄傲的。” 我讽刺的弯了弯唇角,道:“这么看来,你能养出那样的儿女,真是一点都不奇怪了。” 我拿出手机,厉声道:“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苏仲平生怕事情闹大,对他的名声更不好,赶紧制止了我:“好,我走。但是我刚才的建议,你一定要好好考虑一下。”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之前我给苏启明做背景调查的时候,也顺带著查了苏仲平的资料。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苏仲平的事跡里有一项是他为了救一个失血过多的学生,献了很多血。 因为那个学生的血型是ab型,血库里没有这个类型的血了,但苏仲平的血型是“o”型的,可以给任何血型输血。 当时,百度百科还將这件事作为一个光荣事跡,用来体现苏仲平对学生的关心和付出。 但我母亲是b型血。 我的血型是稀有血型,如果我父母都是『b型』和『o』型这种普通血型,压根就生不出一个稀有血型的孩子。 我立刻叫住他:“等等。” 第61章 当年的真相 苏仲平以为我心软了,眼里都亮起了光。 为了让他配合我,我故意道:“你说你是我的亲生父亲口说无凭,除非,我们去做亲子鑑定。如果结果出来证明我们確实是亲生父女,我可以考虑你的建议。毕竟,血浓於水,我也不想逼死你。” 苏仲平的喜悦之色跃然脸上,他似乎很自信,道:“昭昭,你的年纪只可能是我的孩子,不会错的。不过,做一个也好,这样,你就能认祖归宗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抽血,这家医院,好像就有亲子鑑定中心。” 苏仲平没有任何意见。 就这样,我跟他一起去抽了血。 亲子鑑定中心的人对我们说最近做这个项目的很多,他们不提供加急服务,只能保证一周內出结果。 为了证实我的猜测,也为了还我妈妈一个清白,我忽悠著苏仲平抽了血。 离开时,苏仲平脸上的忧虑少了许多,笑了笑,道:“昭昭,你果然跟你母亲一样识大体。那我就等著好消息了,你放心吧,结果一定是我们是亲生父女。” “嗯,你慢走。最近就不要来了,我不想我妈再承受你太太的攻击。” 我连看这个『父亲』一眼都觉得噁心,耐著性子让他离开。 本以为至少苏仲平会等亲子鑑定结果出来,再採取下一步行动。 可或许是因为网络上对他的攻击也越演愈烈,逼得他不得不出面。 只是我没想到,他出面澄清的话术,竟然是为自己的婚內出轨致歉,並承认我是私生女。 “抱歉各位,我年轻气盛的时候,的確做过一些错事,跟唐婉华女士有了私生女。以后,我会恪守道德准则,回归家庭,弥补我的太太和女儿。” 他在视频里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仿佛悔不当初。 出乎意料的是,评论里谩骂他的人,竟然少了很多。 “知错就改,回归家庭就是好男人。谁没有个年轻的时候?苏教授是国內知名的顶级科研专家,我们只有给他机会,他才能创造出更多的医用设备,为我们谋福祉。” “都是叶昭昭和她妈,上樑不正下樑歪,就可著苏家一家人豁豁。送到床上的骚浪货,有几个男人能扛得住啊!” “我们欣欣都好几天没有发微博了,肯定很伤心。真的哭死了,叶昭昭这个死贱人,竟然是她父亲的死生女。这也太噁心了!” 这些评论,让我发现这个社会对男人的宽容度真令人咋舌。 苏仲平短短的认错,就让大部分网友原谅了。 而他话里话外,都在影射我妈勾引了结婚的他,生下了我。 现在,苏家的所有人都成了受害者,只有我和我妈还在承受著恶毒的谩骂和无休止的攻击。 …… 公司那边看在顾亦寒投资了五千万的份儿上,没有直接解僱我。 而是让我处理好这件事,再回去上班。 (请记住 看书认准 101 看书网,101????????????.??????超给力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所以,这两天我都呆在医院,陪我妈妈。 这期间,薛晓琴也来了。 我本以为她只是来探望我,可她跟我说了会儿寒暄的话,才欲言又止地开口。 “昭昭,琴姨想求你一件事。” 她期期艾艾地看著我。 我道:“您是想让我离顾亦寒远点儿,对吧?” 薛晓琴愁眉不展地说:“亦寒最近因为你的事,到处奔波。其实我没意见的,毕竟,你们俩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只不过这回他去帝都帮你找沈宴州的事,被时序知道了。时序现在开始对他爸爸的公司出手,我们……实在很被动。” 我的心猛地一沉。 网上的那些指责和谩骂只是让我愤怒,可顾时序却是无孔不入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每每出现,都要狠狠给我一刀。 他不肯帮我,也不让別人帮我。 薛晓琴道:“当年,亦寒爸爸跟你婆婆离婚,放弃了全部。这些年他经歷了太多坎坷,才终於在商界重新站稳脚跟。他能留给亦寒的,也就只有目前所拥有的。阿姨实在是害怕,亦寒这孩子不知轻重,得罪了时序。” “我明白了,琴姨。” 我点点头,跟她保证道:“我会跟顾时序和顾亦寒说清楚的。您放心吧。” …… 薛晓琴走后没多久,顾时序来了。 我望著这张认识了二十年的脸,却在这一刻,觉得无比陌生。 “你就准备这样破罐子破摔了?” 他看到我在我妈病房的小沙发上铺的被褥,眉头微皱,“想躲到什么时候?” 我眸光平静而坚定地看著他,道:“我和我妈没做任何亏心事,我们用不著躲!” 顾时序轻扯的嘴角噙著一丝不屑,“苏仲平都已经承认了,你何必非要做这种无谓的狡辩?我过来不是为了跟你求证,只是看在夫妻的情分上,帮帮你。” 我现在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期待,却还是想看看他能残忍到什么地步。 我反问道:“你能怎么帮?” 他冷峻的面容十分平静,像是在说別人的事,“你带著你母亲去国外避避风头,等这件事平息了再回来。” 我没想到他的要求跟苏仲平竟然一模一样! 不知道是他跟苏家人商量好的,还是他与苏仲平同为出轨的男人,所以骨子里的劣根性都是一样的! 我咬牙道:“我和我妈哪儿都不去!顾时序,你只管去安慰苏雅欣就好,我这边不需要你!” 我话音刚落,他面色阴沉,一步步走向我。 直到把我逼到墙角无路可退。 男人漆黑的眼中散发著迫人的寒意,紧紧盯著我,问:“你不需要我?那必须要谁?顾亦寒吗?他帮你是帮,我帮你就什么都不是!” 我讽刺地说:“你居然觉得,你在帮我。你要真想帮我,那就去跟公眾说清楚我们俩的关係。你可以为了苏雅欣,召开记者发布会。但我遭受网暴的时候,你却和其他不明所以的人一起指责我!” 顾时序冷笑了声,道:“说到底,你还是在跟雅欣爭风吃醋。以前上学的时候,你还记不记得你有多討厌顾亦寒?现在,为了报復我,你不惜跟他混在一起。叶昭昭,你太幼稚了!” 我轻扯唇角,道:“我以前是討厌顾亦寒,但哪怕是我这么討厌的人,在这种时候,他相信我妈妈,也相信我。而你呢?人都是会变的,他变了,你也变了。” 顾时序沉默地看著我很久,点点头,“算我白来这一趟。” 临走时,我对他道:“我和顾亦寒只是朋友,麻烦你不要针对他。” 顾时序冷冽的面容染上一抹不屑,道:“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针对顾亦寒,跟你无关。” 他走后,只剩下冰冷的空气包裹在我四周。 是啊,我太看得起自己了。 顾时序针对顾亦寒,那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係,从出生就註定要当一辈子的仇人了。 能牵动顾时序情绪的人,只会是苏雅欣,跟我又有何干? …… 翌日,顾亦寒来到了医院。 我想起薛晓琴的嘱託,故作冷漠地说:“你以后不要管我的事了。我们的关係,还没这么熟。” 顾亦寒轻笑了声,道:“我妈找你了,是不是?” “没有。” 我面无表情,不想被他看出异样。 顾亦寒双手抄在裤袋里,吊儿郎当样子道:“好,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真走了!我本来找到能证明你母亲清白的人,你不需要的话,我也就不热脸贴你冷屁股了。” 说完,他就作势要走。 我连忙道:“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就在这时,宋今若搀扶著沈老太太走了进来。 我惊讶地看著她们,“沈老夫人?” “呦,这眼睛怎么肿成这样?” 沈老太太怜惜地望著我,道:“这几天,真是苦了你了。又要照顾妈妈,还得承受那些恶毒的污衊。” 如果说之前我还能装作坚强,但因为沈老太太这番话,我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沈老太太走过来,轻轻握住我的手,道:“別哭了,孩子。我这次过来,就是给你想办法呢。相信奶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宋今若解释道:“昭昭,沈老夫人真的有办法!我和顾亦寒在帝都大学没找到线索,老夫人主动跟顾亦寒联繫,说她认识伯母。” 我扶著沈老太太坐下,震惊地问:“您认识我母亲?” 沈老夫人点点头,像是陷入了回忆,“你还记得上次宴会上,我听见你弹琴,说过你的风格很像我的一位学生吗?” 我微微一顿,问:“那位学生,是我母亲?” “是的,当年,你母亲可是我最得意的门生了。她极具钢琴天赋,如果可以深造下去,她会成为一个非常优秀的钢琴家。只可惜高中时期,她认识了苏仲平。为了能跟苏仲平在一起,她瞒著我放弃了艺考。” 沈老太太感嘆之余,也带著骄傲:“索性你母亲文化课成绩也很优秀,考入了帝都大学。因为这件事,我生了她很久的气,她大学几年,我都跟她没有联繫过。再后来,她毕业那年,亲自来沈家找我,邀请我作为证婚人,参加她的婚礼。” 我眼皮一跳,追问道:“那场婚礼,是她和苏仲平的婚礼吗?” “嗯,男方就是苏仲平。” 沈老太太十分確定地点点头,眉宇间有几分惋惜:“虽然她大学四年我都没跟她联繫,但我一直都默默关注著她。你母亲在科研上的天赋绝不亚於苏仲平,只是刚毕业就结婚了。” 我望著病床上的母亲,苦涩地笑了下,我们的路,竟然是这样相似。 都是付出了自己所有的热忱去爱一个人,却落得被辜负的结局。 我问:“老夫人,那您知不知道最后为什么苏仲平娶了王若芳呢?他跟我母亲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沈老太太嘆息了一声,道:“当时结婚后,苏仲平在帝都没有根基,家庭也普通,所以只能离开帝都,去地方学校搞科研。 你母亲本来已经得到了帝都大学的留校通知,但放弃了大好前程,跟著他一起去了下面的城市。 我们距离太远,一开始你母亲还会给我打电话,我们能聊聊天。可突然有一天,我联繫不到她了,她就像消失了一样……” 说到这儿,沈老夫人老泪纵横,轻轻抚了抚病床上我母亲的头髮,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虽然我心里也难受,但我怕老夫人这把年纪情绪太激动对身体不好,安慰了她很久。 等她情绪平息了,我问:“那您当年去参加我母亲的婚礼,有没有照片什么的?” 如果有照片或者请柬之类的证据,就能证明苏仲平说谎了! 沈老夫人摇了摇头,道:“当年我虽然收到了你母亲婚礼的邀请,但那个时候刚好我儿子,也就是宴州他爸爸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喜事和丧事都赶到了一起,我只能选择给我儿子办葬礼。” “抱歉,老夫人,我……我不知道……” 我感到格外愧疚,触及到了老太太的伤心事。 沈老夫人慈爱地说:“孩子,我没事,现在就是为你母亲难过。” 听完沈老夫人的话,我算了一下苏雅欣和苏启明的年纪。 我今年25岁,苏启明也是25岁。 也就是说,苏仲平和王若芳在一起,压根不可能是跟我妈离婚后。 而是在婚內,他就跟王若芳混在一起了,还生下了苏启明。 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我和我妈,苏雅欣和她母亲,我们所走的路,简直就是复製粘贴。 她们母女抢了別人的丈夫,还要倒打一耙,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真是给我噁心的孕吐都出来了! “老夫人,谢谢您来告诉我这些。” 我感激地望著面前慈祥的老太太。 沈老夫人道:“以后,你就跟亦寒和今若一样,叫我奶奶吧!你別看今若跟我才认识,可她一见我,就叫我奶奶呢!” 宋今若笑眯眯地说:“那是因为我从小没有奶奶,我梦里的奶奶,就是沈奶奶这种慈祥的样子。” 顾亦寒撇撇嘴,嫌弃她是马屁精。 可老太太喜欢得紧,还问宋今若有没有对象? 顾亦寒嘖嘖嘴,道:“沈奶奶,您要是早两个月问她,估计她还跟宴州哥有戏。但现在,人家也名有主了。” 沈老夫人格外惋惜,“怎么我喜欢的丫头都有主儿了?就我孙子还迟迟没有著落。” 宋今若笑嘻嘻地说:“沈奶奶,您要是能帮昭昭解决了这件事,保不齐昭昭和您孙子有戏。” 我和顾亦寒同时发声:“你胡说什么!” 看样子,我是顾时序太太这件事,他们还没告诉沈老夫人。 而沈老夫人显然是上心了,笑著对我道:“今若不算胡说!你放心,奶奶一定帮你解决这件事,必须还你和你母亲一个清白!” “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们三个小辈此刻都洗耳恭听。 沈老太太胜券在握地说:“虽然我当年没去,但你母亲结婚还邀请了以前一起在我这儿学钢琴的同学。只要联繫到她们,大家一起出来作证,苏家人这些拙劣的污衊就不攻自破了!” 说到这儿,沈老太太语气严肃了几分,道:“她们这般给你和你母亲泼脏水,我不仅要拿出证据让她们闭嘴,还得让我孙子起诉她们! 第62章 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顾亦寒听老太太这么说,眼前亮了起来,道:“沈奶奶,我之前找过宴州哥,他说他很忙,不愿意搭理我。您真能让他管这件事吗?” “那当然!” 沈老夫人提起孙子,满眼的骄傲,“我说话,在宴州心里还是有点分量的。” 我们又说了会儿话,临走前,沈老夫人提醒我:“对了,昭昭,你也可以民政局看看。按说,民政局那边有你母亲和苏仲平的结婚登记,苏雅欣的母亲无论怎么说,都该是第三者。这结婚的先后顺序,肯定是赖不掉的。” …… 得到了沈老太太的提点,我翌日一早就去了民政局。 当时,沈老太太还特意找人脉,安排了一个工作人员给帮我查询苏仲平和我母亲当年的结婚登记信息。 不过,她查过之后,格外抱歉对我道:“不好意思,叶小姐。我这边查询之后,发现苏仲平和王若芳是初婚。苏仲平没有离婚记录,也没有跟您母亲的结婚记录。” “什么?” 我愣住,难道,当年我妈妈跟苏仲平结婚,只办了婚礼却没有登记? 我有点失望。 这就麻烦了! 我跟工作人员道了谢,便准备离开。 没想到,我刚出了门,就碰上了苏雅欣和顾时序。 见我在这儿,顾时序深邃的眸光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番,道:“你不照顾你妈妈,来这里做什么?” “跟你有关係吗?” 我冷冷反问。 这时,苏雅欣轻柔地开口道:“叶小姐,我想,我们应该是来做同一件事的。我也是来查询我父母当年的结婚记录,我也希望,叶小姐的母亲是被冤枉的,並不是插足我父母的婚姻。” 语气是客客气气的,但每句话却都暗藏钢针。 就在这时,一名工作人员出来,將一个证明递给苏雅欣,恭敬地说:“苏小姐,这是您父母的初婚证明。他们的人生中都只结过一个婚,另一半一直是对方。” 苏雅欣接过证明给顾时序看,感嘆道:“我就知道,我妈妈不会骗我。我妈这个人虽然性格急了些,但她不会信口胡说的。” 我懒得跟他们废话。 既然这里找不到能证明我母亲清白的证据,但我就去別处找。 我正准备离开,苏雅欣叫住我,道:“叶小姐,我想拜託你一件事。过往的事情我不想再追究了,我也会劝我妈原谅你们。但是,我希望以后,您母亲不要再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可以吗?” 我回头盯著她那张无辜又惹人怜爱的脸,一字一句地问:“我妈是个植物人,你告诉我,她怎么才能打扰到你们的生活?” 苏雅欣脸色一变,求救的望向顾时序。 我不想看她演戏,冷冷道:“与其你让一个植物人管好自己,不如让你妈管好你爸!別让他一天到晚来我妈的病房,死皮赖脸,赶都赶不走!” “叶小姐,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们好歹也是同父异母的姐妹,算起来,你还算我姐姐。我真的不想伤害你……” 苏雅欣红了眼睛,楚楚可怜。 我厌恶的蹙眉,道:“麻烦你別噁心我了,行么?你想演戏,就去娱乐圈接戏,我对你的演技没有任何兴趣。” 顾时序似乎看不下去他的小情人被我这般『欺负』,他开口道:“那天我说的可以把你和你母亲送出国,现在还算数。所有的证据都摆在眼前,你何必还让她在国內,自取其辱?” 我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深吸了一口气,道:“顾时序,很快,我就会让大家知道,究竟是谁在自取其辱。” 我无法再他们待在同一个空间下,哪怕一秒钟。 所以,我快步离开。 刚回到自己车上,我就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叶小姐您好,亲子鑑定结果出来了,您现在可以来取了。” 我立刻追问道:“麻烦您现在告诉我一下,我跟苏仲平是不是亲生父女?” 那边道:“结果是你们没有生物学关係,所以,並不是亲生父女。” 她说完,我刚才变灰的心一瞬间被点燃了。 哪怕是血液里染上苏家的血,我都觉得对我是一种侮辱。 幸好,幸好…… 掛了电话,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现在,我还不准备让苏仲平知道消息。 苏家人一个比一个狡猾,谁知道他得知了这个消息,又会想出什么办法顛倒黑白? 我立刻给宋今若打电话。 將前因后果告诉她之后,我道:“你家裴医生也是海城中心医院的,能不能让他跟鑑定中心的人打个招呼。要是苏仲平问起来,就说鑑定结果还没出来。” 宋今若爽快地答应了。 我开车回去的路上,虽说心里喜悦自己跟苏仲平没有关係,但我还是觉得谜团越来越多。 我如果不是苏仲平的女儿,那我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呢? 从我出生后有记忆开始,我就只有妈妈。 我从来都不知道『父亲』这两个字对我来说,意味著什么? 就这样,我想著心事,一路將车开回了医院。 我完全没想到,最近风言风语闹得这么厉害,苏仲平竟然又来了。 想到刚才他女儿那副做作的嘴脸,还有苏仲平在网络上无耻的『澄清』,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苏仲平先开口道:“最近我在家总是担心你们母女,所以就来看看你。顺便,也看看亲子鑑定结果出来没?不过,工作人员说还没出来。” 我看著他这幅偽善的模样,忍著噁心道:“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苏仲平道:“刚才,听雅欣说,你去了民政局?” “嗯。” 我没有任何隱瞒,道:“去查一下,你跟我妈的结婚记录。” 苏仲平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那我相信,你一定查不到的。虽说我的確不太喜欢王若芳,但她是我唯一的妻子。” “是么?” 我望进他的眼底,道:“你確定你跟我妈妈没有办过婚礼?你確定王若芳是你的原配?” 苏仲平目光忽然闪躲著,道:“你这是听谁说的?” 我笑了笑,道:“这怎么能告诉你? “你不要听別人胡说。我没有娶过你母亲,我再说一遍,我自始至终,只有雅欣母亲一个妻子。你是我的私生女,我可以对你负责。但你不能道德绑架我!” 他义正严辞,仿佛真是个负责任的好父亲。 我冷笑出声,想到亲子鑑定结果,道:“你还不配对我负责。苏仲平,希望真相大白那天,你还可以这么嘴硬。” 苏仲平迴避著我的目光,逃一般的离开了我母亲的病房。 他走后没多久,网络上有个大v发文,说我和我母亲行为不检,是专门毁別人家庭的小三。 所以,要我召开记者发布会公开道歉。 此文一出,引起了全网支持。 “叶昭昭,出来!你和你妈有种抢人家男人,怎么现在不敢出来了?” “我知道叶昭昭她母亲住在哪个医院?我姐就是那个医院的护士,亲眼见过!母女俩都是一副骚样子,想要地址的私聊我!” “居然还有医院姑息养奸,肯收留她们?到底哪个医院,我们一起抵制。顺便,一起去看看母女俩到底什么姿色,居然能勾引雅欣的男人和爸爸。” “好呀好呀,带我一个,我也想去看看!” “……” 忽然间,很多苏雅欣的粉丝竟然开始人肉我的信息了。 甚至,我和我妈目前的医院也面临著曝光。 傍晚时分,我听见外面有凌乱的脚步声。 原以为是那些粉丝来闹事了,可我没想到,是孙杰带了好几个保鏢站在了我母亲病房门口。 “怎么是你?” 我疑惑地看著他。 孙杰恭敬地对我说:“太太,是顾总吩咐我过来保护您的。网上那些粉丝太不理智了,顾总怕您这边出事。” “不需要,如果有人来闹事,我会报警的。” 我冷冷拒绝了顾时序的帮助,“医院里也有保安,医院不可能任由那些粉丝闹起来,扰乱正常的医疗秩序。” 孙杰劝道:“太太,其实顾总还是很关心您的。他只是……要面子,不愿意直说。今天他得知网上那些帖子,第一时间就派我过来了。” 我讽刺的问:“他关心我,那他自己怎么不来?” “这……” 孙杰支支吾吾的。 我道:“他在陪苏雅欣,对吧?” 孙杰为难地说:“主要是最近苏小姐一家也是深陷舆论,苏小姐每天都很焦虑。顾总怕她想不开,所以才陪她几天。” 我笑了笑。 他老婆都得抑鬱症了,他毫不在乎,觉得我是装的。 苏雅欣自编自导一场污衊的戏,她这个既得利益者焦虑一下,也能让顾时序寸步不离。 顾时序的爱,真的很明显。 我冷声道:“你走吧!顾时序问起来,就说我不想见到跟他有关的任何人。” 孙杰生怕办不好顾时序交代的事,还想劝劝我。 就在这时,顾亦寒和宋今若来了,同样带了一大波人。 “你们……” 我疑惑的看著他们。 宋今若解释道:“我们看到网上那些脑残的评论,怕她们来医院骚扰你和伯母,赶紧带著保鏢来这儿保护你们。” 孙杰连忙道:“宋小姐,我们顾总已经安排好了,就不劳你们操心了。” 顾亦寒冷笑了声,道:“他老婆和丈母娘被人指著鼻子骂,他还在陪小老婆和小丈母娘。他能安排好什么?快別来噁心人了!” 我没有附和顾亦寒的话,却很赞同。 所以对孙杰道:“你看到了,我已经有人保护了。麻烦你回去吧,你是顾时序最得力的助理,他不会怎么著你的。” 孙杰终究是离开了。 宋今若对著他的背影呸了声,道:“顾时序怎么还不去死啊!对你不闻不问也就算了,关键是还得时不时的过来噁心你一下。” 顾亦寒道:“今若,你今晚不是还要跟你家裴医生去约会吗?你快去吧,我留这儿陪昭昭。” 宋今若眯著眼睛道:“別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我告诉你,你给我老实点儿!要是敢趁火打劫昭昭,你就给我等著吧你!” “哎呦,我知道了知道了,大小姐!” 顾亦寒迫不及待的將宋今若推了出去。 他冲我笑了下,一副严肃的样子道:“昭昭,今天晚上我打地铺睡就行,你別心疼我。” “额……” 我尷尬的说:“你不用留下来,你不是已经带了保鏢来吗?我已经很感谢你了。” 顾亦寒道:“那怎么行?苏雅欣那帮煞笔粉丝多可怕呀,我得留这儿守护好你和伯母。” 我微微嘆了口气,格外认真的说:“顾亦寒,我只把你当做朋友,除此之外,没有別的。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你明白吗?” 顾亦寒皱眉道:“我妈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跟琴姨没关係。还记得吗?当年顾时序的母亲那么尖酸刻薄,反对我们在一起,我都没有任何退缩。所以,如果我爱一个人,我不会因为外界原因离开他的。” 我说完,顾亦寒仿佛一个丟了果的孩子,满脸失落。 他低低的说:“我明白了。” 虽然顾亦寒走了,但他还是將保鏢留下来保护我。 我难得踏实的睡了一夜。 翌日上午,保鏢跟我匯报说沈老夫人来了。 我立刻开门迎接。 总觉得因为我的事,让一个年过八十的老人这么来回跑,很歉疚。 沈老夫人满面喜色,道:“今天过来啊,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我立刻反应过来,“是不是您找到了当年苏仲平和我母亲婚礼的宾客。” 老夫人点了点头,“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些人啊……” 她刚准备说,外面就响起了轻微的爭执声。 我们的对话停下。 “沈奶奶,您在这儿等一下我,我去看看。” 我出门后,发现竟然是苏雅欣来了,但是被保鏢拦在了外面。 我丝毫不掩饰厌恶,问:“你来干什么?” 苏雅欣一副宽容懂事的样子,道:“听时序哥说,你拒绝了他的帮助。我想来找你谈谈,你方便吗?毕竟,我们也算是有血缘的姐妹。” 我听著都觉得噁心。 顾时序还真是什么都告诉她啊! 我正准备轰她走,可这时,沈老夫人拄著拐杖出来了,“既然苏小姐亲自来了,那就请她进来吧。” 我没好意思驳了老夫人的面子。 苏雅欣脸上浮现出震惊和诧异,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我和沈老夫人的关係这样熟了? 毕竟,现在的我和我母亲各种负面新闻缠身,如果不是关係好的人,恨不得离我越远越好。 可沈老夫人的地位和背景,苏雅欣是知道的。 此刻,她姣好的面容暗暗闪过一抹妒忌。 第63章 先兆流產 苏雅欣跟著我们一起进了我母亲的病房。 上次没跟沈家搭上线,她还一直耿耿於怀。 现在有了机会,她虽然嫉妒我和沈老太太的关係,却一脸諂媚地笑,在老太太面前表现。 “老夫人,我和姐姐有点误会,幸好您开了尊口让我进来。您能记得我,是我的荣幸。” 她嘴甜地寒暄著。 沈老夫人凉凉地哼了声,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苏小姐一家最近可是热搜红人啊,想不记得你,都不行。” 苏雅欣脸色微变。 隨即,一副委屈的样子,道:“我今天就是为这件事而来的。想必,老夫人也知道,我和叶小姐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我真的很珍惜我们的姐妹情,所以想来这里看看叶小姐和伯母。” 说到这儿,她望著我,“叶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劝好我妈妈,不让她计较伯母年轻时做的错事了。” 沈老夫人冷笑了声,道:“苏小姐,我终於是明白你的路子了,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在娱乐圈崭露头脚。不错,是个有手段的。” “老夫人……” 苏雅欣咬著下唇,仿佛沈老夫人怎么著她了,哽咽道:“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还是……姐姐在您面前说了什么?” 沈老夫人绷著脸,道:“昭昭在我面前没说过你任何不好的话,甚至提都没有提过你。而你,从刚才进门到现在,不是在詆毁她,就是在詆毁她母亲。你是觉得我老眼昏了,所以听不出来吗?” 苏雅欣脸上就快掛不住了。 她一脸无辜地摇头,道:“老夫人,我不明白您为什么对我的恶意这么大?当年我妈妈被人破坏家庭,要不是她这些年一直默默忍受,很可能我现在连完整的家都没有了。我才是受害者……” 我正准备骂她不要脸,沈老夫人就开口了:“苏小姐,你是听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昭昭母亲是我的学生,我对她的了解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她是你口中这种人,她压根就做不了我的学生!” 苏雅欣顿时僵住了,完全没想到,我妈妈跟沈老夫人还有这层关係。 沈老夫人冷冷道:“实话告诉你,刚才我让你进来,就是想看看你的路数。不过现在,我已经看清了,手段是有的,就是这路子太拿不上檯面。” 苏雅欣被老夫人呛得脸色一阵清白。 最终,实在是没脸再继续留这儿了,赶忙离开了。 沈老夫人倒是被她气得不轻,刚才虽然没露出来,但她走后,老太太面色阴沉极了。 她道:“这顾家也算海城数一数二的人家,顾总是怎么看上这种女人的?” 我本可以跟老夫人说我跟顾时序的关係,但我与他连离婚协议都签了,就差去民政局领证了,何必还让別人知道这层关係? 所以终究,我没提。 我將昨天去民政局没找到苏仲平和我母亲结婚登记的事告诉了老夫人。 老夫人分析道:“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当年你母亲和苏仲平只办了婚礼没领证,另一种是他们找人將当年的结婚记录给刪除了。不过,我觉得还是第一种可能大一些。毕竟,苏家除了苏仲平在学术圈有点地位,他们还没这么大的能量能操控民政局。” 我有些感嘆。 我母亲当年究竟爱苏仲平爱到什么地步? 竟然就这么草率地嫁了,连结婚证都没办。 沈老夫人想起来找我的目的,道:“当年参加你母亲婚礼的学生,我联繫到了好几个。她们有人还拍了照片,这都是证据,苏仲平赖不掉的。现在,她们正往海城赶,刚好趁这次机会,我们还能聚一聚。” 我热泪盈眶,我母亲的清白终於可以得到证明了。 “沈奶奶,谢谢您。” 我感激地望著她,道:“如果不是您,或许我和我妈妈只能一辈子背负骂名了。” 沈老夫人握著我的手,轻轻拍了拍,道:“孩子,你就把心好好放在肚子里,在这儿把妈妈守好了。很快,真相就会被所有人知道。” 这时,跟沈老夫人一同来的保姆进来提醒道:“老夫人,您今天跟西岩寺的无灯大师约好去礼佛的。现在,要起程吗?” 我有点意外,原来,沈老夫人也信佛。 不过想想也是,像老夫人这个年纪,的確会信这些多一点。 我一直將老夫人送到楼下的车上,这才回到病房。 没过多久,外面响起了一波一波的挑衅声。 我立刻出去,便发现苏雅欣的粉丝被保鏢挡在了外面。 “叶昭昭,你和你妈有本事抢男人,有本事出来啊!” “果然做了亏心事,竟然还请保鏢。这不就是心虚嘛!” “医生呢?这是什么破医院,竟然能收容老小三这么久,还给她治病!” “……” 见我出来,她们的声音更大了。 我站在保鏢身后,面无表情地看著她们,“你们难道不知道,上一波污衊我的人,已经在监狱里蹲著了。” 其中一个粉丝冷笑了声,道:“嚇唬谁呢!那个人进监狱,是因为她搞了辱骂你的大字报、散播你的照片。可我们来这儿,是为了替天行道!维护社会正义!” 另一个粉丝附和道:“就是!要是人人都像你和你妈去当小三,那这个社会还不乱了套了!” “叶昭昭,你想告就去告!就算你报了警,我们也顶多赔点钱,我们家有钱,有的是钱赔你!可我就是想骂你这个小三!只要我不进去,我就天天过来骂你妈和你!” 一堆脑残粉你一言我一语地叫囂著。 虽然她们伤不到我什么,但像是甩不掉的橡皮,也的確烦人。 就在这时,电梯门开了。 刚才被沈老太太骂走的苏雅欣竟然去而復返,只是现在,他身旁还多了顾时序。 那些粉丝的眼睛当即亮了。 “天啊,是雅欣!我们竟然在这里看见雅欣了!” “比电视里还漂亮呢!跟叶昭昭那个骚样儿完全不同哎!好清纯,好美!” “你们看,那是顾总。我就说顾总跟叶昭昭顶多就是玩玩而已,他最爱的还是我们雅欣。最后,肯定是顾总跟她道歉,跪键盘了!” “……” 粉丝们一边说,一边凑过去。 苏雅欣先帮粉丝们签了名,然后温柔地说:“各位,我知道你们心疼我,替我鸣不平。但是我不想追究叶小姐和她母亲的任何问题,更不想让大家因为我被起诉。所以请大家给我面子,回去吧,好吗?” 她说完,竟然有粉丝直接哭了。 “雅欣,你怎么这么傻!” 那粉丝哭得呜呜的,道:“你越是这样,我们越心疼你。你这么单纯,哪里是叶昭昭的对手?” “是啊,雅欣。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你別怕,你不是一个人!” “叶昭昭,你现在就道歉!只要你现在跪下给我们雅欣认错,承认你和你妈是小三,我们就算了!” “对!道歉!” 一堆粉丝蜂拥而上,保鏢差点就挡不住了。 顾时序应该是得知了这边发生的事,也带了一群保鏢。 最后,是顾时序和顾亦寒的保鏢,加上医院里的许多保安,一起把那些粉丝轰走的。 现场终於安静了。 苏雅欣走到我面前,一副关心的口气,“叶小姐,你没事吧?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说著,她就要触碰我。 我厌恶地躲开。 她顺势就往后倒去,像是被我推了。 顾时序立刻上前托住她的腰肢,稳稳接住了。 男人眸光冷冽,语气格外低沉:“雅欣听说她的粉丝到你这里来了,马不停蹄地带我过来帮你。就连她今天被你和沈老夫人羞辱的事,她都没告诉我。你究竟还想怎样?” 我反问道:“她没告诉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时序冷冷道:“她眼睛哭得通红,我追问的。你什么时候能学会她一半的大度和宽容,你才是一个合格的顾太太。” “顾时序,我早就不想当这个顾太太了!带著你的情人立刻滚,別再来噁心我!” 我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可紧接著,腹部就传来一阵隱痛。 我想到了宝宝,立刻捂住肚子,脸色苍白。 顾时序似乎也发现了异样,放下苏雅欣向我走来。 我对保鏢道:“拦住他,我不想见他。” 顾亦寒的保鏢瞬间拦住了顾时序,而顾时序的保鏢已经做出一副攻击的架势。 两边看著剑拔弩张,差点就要打起来了。 这时,顾时序沉声吩咐了一声:“走!” 他带来的保鏢才偃旗息鼓,跟著老板离开了。 顾时序临走时,那眼神仿佛在告诉我,我压根不值得他这么大动干戈。 他们走后,我捂著微痛的小腹立刻去了妇產科。 医生听了我的敘述,帮我检查得很细致。 看完我的检查单,医生严肃地说:“你本身就有贫血,再加上最近情绪不好,现在已经有了先兆流產的跡象。” 我心下一惊,只觉得太对不起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 “医生,那现在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本来都不確定要不要留下他的我,在这一刻,十分珍惜与他血脉相连的每一分钟。 医生给我开了保胎药,道:“我是建议你住院。” 我想到我妈的事情还没有著落,再加上苏雅欣的粉丝时不时的就来闹,我不敢离开我妈身边一步。 “能不住院吗?”我问。 医生道:“不住院的话,你回去也要好好休息。千万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能劳累。” 我郑重地点点头,去药房拿了药。 回到病房时,我没想到顾时序竟然又返回来了。 这次,是他自己,没有苏雅欣。 看到我手里的药袋子,他深邃的眸光透出一抹狐疑。 我心一惊,立刻將药袋子背到后面,不悦地问:“你不是跟苏雅欣走了吗?” “刚才叶家父母给我打电话,他们怕你留在国內遭受网暴,所以请我帮你。” 顾时序没有跟我商量的意思,而是通知我:“专机已经安排好了,国外的医院也已经安排好了。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我冷冷道:“我哪里都不去,我妈也一样。” 我不明白,为什么躲起来的是没有做错任何事的我们? 顾时序捏了捏眉心,似乎很头痛,“叶昭昭,今天那些粉丝虽然暂时被雅欣劝走了,可她们明天、后天还可能会过来。你们留在这儿,总归是不安全的。” 我反问:“这与你有什么关係?” 顾时序被噎了一下,淡淡地说:“好歹你也是我妻子,我们认识了二十年。你我之间的情分,我做不到坐视不理。” 情分? 我只觉得从顾时序口中提这两个字,太过可笑。 “顾总,真的不需要了。你的情分,给苏雅欣吧!” 我想到医生的话,语气格外平静,无悲无喜。 就在这时,顾时序接到了一个电话,他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通完话,他眸光审视著我,道:“你跟沈老夫人很熟?” “还好。” 我不知道他怎么就提起了沈老夫人。 顾时序冷声道:“你在沈老夫人面前抹黑雅欣,现在又利用沈老夫人想做什么?” 我被他问得不明所以。 他將手机递给我,没想到,沈老夫人用沈氏集团的官方帐號发了一条消息: 明早八点,沈老夫人以海城大学音乐学院教授的身份,召开记者发布会,为她的学生唐婉华作证。 一向低调,极少在公眾面前露面的沈老夫人,竟然亲自出面替我母亲澄清。 我心中涌出一阵感动。 我曾经最信赖的人在这种时刻,和陌生人一样在我心上不停地捅刀子。 可帮助我的,却是只有几面之缘的老人。 顾时序语气严厉了几分,道:“叶昭昭,回答我!你跟沈老夫人究竟做了什么交易,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见他这么著急,笑了笑,道:“怎么?担心明天你情人和未来丈母娘的嘴脸就公之於眾,提前心疼她们啊?” 顾时序冷哼了声,道:“黑的永远变不成白的,我没什么可担心的。我就是怕你被沈家利用,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我苦涩地弯了弯唇角。 顾时序对我哪怕有对苏雅欣一半的信任,我们都不至於走到这个地步。 “那就拭目以待吧。” 我迎上他锐利的眸光,道:“明天记得看记者发布会。” 就在这时,一个护士突然进来,道:“叶小姐,您果然在这里!刚才您在药房少拿了一盒药。” 说完,她就这么当著顾时序的面,將保胎药递给了我。 第64章 真相大白,我出了口恶气! 顾时序的目光聚集在药盒子上,这一刻,我只觉得心都快要跳出了嗓子眼儿。 幸好保胎药的药名並不常见。 护士走后,顾时序疑惑地问:“这是什么药?” “治贫血的。” 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 顾时序眸光缓和了些,问:“贫血又严重了吗?” 我淡淡地道:“最近被噁心的头晕,就去医生那里看了看。” 顾时序以为我在讽刺他,便不再问什么,临走时还对我道:“你好自为之。” 我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冷嘲。 应该是『你们好自为之』才对! 苏雅欣粉丝將她亲自来医院替我解围,劝诫粉丝离开的事发在了网上。 苏雅欣的做法引起了全网的讚赏和心疼。 “真是哭死了,怎么会有这么善良的女孩儿啊!” “从此以后路转粉了,这样宽容大度的女孩,以后在娱乐圈的发展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太心疼了。作为公眾人物,她要承受多少压力啊?竟然还去帮小三求情。” “你们看见沈氏集团发文了吗?叶昭昭这个小三果然是有背景的,怪不得敢勾引顾总,跟雅欣抢男人了!” “切,明天我们就看看,沈氏集团的老太太怎么帮叶昭昭顛倒黑白。大家都擦亮眼睛了!” “……” 我看到的这些评论,沈老夫人自然也看见了。 听顾亦寒说,老夫人一晚上吃了两次降压药,血压才稍微稳定一些。 沈老夫人还给我打了电话,嘆息道:“孩子,真是委屈你了。別说是你,就连我这个活了八十岁,见过大风大浪的老太太,面对网上这些无端的谩骂,都受不住。更何况,是你。” “我习惯了。”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竟都觉得心疼。 沈老夫人安慰道:“明天你就好好看著,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母亲是无辜的。” …… 翌日八点,沈老夫人准时开了新闻发布会。 地点就在沈家在海城的別墅。 沈老夫人请来的学生,都是当年跟我母亲一起在她那儿学钢琴的。 现在,基本都是各大音乐学院大咖级別的教授了。 这也更进一步显示出了每个人说话的权威性和真实性。 记者们爭先恐后地提问: “沈老夫人,听说唐婉华是您的学生。您是否因为这层关係,所以顛倒黑白,帮她做偽证呢?” 记者说完,沈老夫人眼神凌厉,一字一句地说:“我老太太从来不说昧良心的话。当年,我的学生唐婉华和苏仲平的恋爱经过我是知道的。据我所知,那个时候,还没有出现过一个叫做『王若芳』的女人。” 记者继续:“这也不能代表唐婉华没有做小三。这只能说明他与苏仲平教授先认识罢了!但苏太太今早刚放出证据,她与苏仲平教授是初婚。您不能否认您的学生跟苏教授是婚外情吧!” 沈老夫人將话筒递给她的学生们: 帝都大学音乐学院现任院长率先发言:“唐婉华和苏仲平是办过婚礼的,我当时就在现场!当年,他们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唐婉华是孤儿不错,但苏仲平的父母在婚礼上可全都出场了!” 海城大学音乐学院院长紧隨其后:“这点我可以作证,我们当年,是亲自去参加过婚礼的。如果苏教授忘记了,我们有照片为证!” 说完,他们拿出了一本古朴的相册,很珍惜的一页页翻开,暴露在记者的摄像机前。 照片上的日期都显示得清清楚楚。 当年,苏仲平搂著我妈妈在眾人的欢呼下接吻,格外甜蜜。 那时候的苏仲平意气风发,我妈妈样貌十分惊艷,堪称姿色绝代。 最后的大合照里,苏仲平的父母也出现了,所有人都十分喜悦,看不出一点悲剧即將发生的样子。 记者们一阵唏嘘,纷纷拍摄照片。 沈老夫人道:“据我调查,王若芳与苏仲平办理结婚登记,是在我学生与苏仲平婚礼的一年后。但奇怪的是,王若芳和苏仲平的长子,居然跟叶昭昭一样的年纪。这说明了什么,我想大家都不傻。” 下面的记者全都窃窃私语起来: “天啊,这么说来,整天在网络上哭著说被人挖墙脚的王若芳才是小三?人家虽然没登记,但婚礼都办过了,她横插一槓子算怎么回事儿?” “看来,这苏仲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一边跟唐婉华结婚,一边还跟王若芳珠胎暗结,连私生子都搞了出来。” “真是毁我三观!亏我之前还替她打抱不平,想通过新闻让更多人知道叶昭昭和她母亲的罪行呢。现在看来,人家把我们当枪使了。” “……” 虽然记者们和吃瓜群眾全都反映了过来。 可沈老夫人显然还没有把这口气出彻底。 她又放出了更重大的爆料:“据我所知,王若芳娘家在学术圈是有一席之地的。当年,苏仲平拋弃我的学生唐婉华,娶了王若芳之后,事业一飞冲天。我建议海城大学可以好好查一下,当年苏仲平升职的所有手续都合不合规?” 沈老夫人的爆料,再次引起眾人震惊。 苏仲平不仅出轨,还是个陈世美。 如今的成就和地位,竟都是靠著老婆家里得来的。 记者们还想继续提问,挖到更多的料。 沈老夫人拒绝再回答任何问题,而是放出话来:“今天,我把该说的都说了。从此以后,若是再有人给我的学生或她女儿泼脏水,休怪我用法律武器让她闭嘴!至於王若芳,我们保留追究她法律责任的权利。” 说完,沈老太太在一眾保鏢的护送下回到了屋內。 新闻发布会结束,直播戛然而止。 网络上的討论炸开了锅。 今天我也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两极反转。 说话不用负责任的键盘侠,昨天还在为苏雅欣和苏母打抱不平。 今天他们已经把之前用在我和我妈身上的词汇,用在了苏雅欣母女身上。 这恐怕是苏雅欣人生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反噬』。 我想,现在的苏家已经乱成一团麻了。 ……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苏仲平来到了医院。 我怕他狗急跳墙,对我母亲不利,便让保鏢把他拦在了外面。 苏仲平失去了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满脸疲惫和沧桑。 他讽刺地笑了笑,道:“这下你满意了?刚才海城大学通知我配合调查,他们成立了专案组。你终究,还是给我们苏家所有人都拉下了水。” 我面无表情地说:“是你们自找的!要不是你们一个个像毒蛇缠在我身上甩都甩不掉,你以为我愿意多看你们一眼?” “好,都是我们的不对。” 苏仲平满眼祈求道:“但是你好歹顾念一下我们的血缘亲情,別赶尽杀绝,行吗?我知道你跟沈老夫人交情深厚,只要你开口,让她放我一马,她肯定会给你这个面子。” 就在这时,沈老夫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掷地有声:“你死了这条心吧!” 苏仲平震惊地回头望去,沈老夫人在几个学生的搀扶下向这边走来。 沈老夫人眸光精明,一字一句地说:“苏仲平,我身后这些人,你应该有印象吧?他们都参加过你和婉华的婚礼。你敢不敢当著我们的面说清楚,为什么你的太太从婉华变成了王若芳?” 苏仲平动了动嘴唇,低头迴避著老夫人的目光,顾左右而言他:“老夫人,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我出身普通,不像沈家有权有势。我能达到如今的成就不容易,您不能这么毁了我。” 沈老夫人用拐杖狠狠点著地面,道:“过去的事过去了?我最得意的学生现在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还要被你们全家用这么齷齪骯脏的字眼污衊!你说,这些事,能过得去吗?” 苏仲平情绪突然如同失了控,气急败坏地说:“我有什么办法?唐婉华她就是个孤儿!无权无势,我跟她在一起,空有一身才华,却无处施展。我不想一辈子待在一个地级市,一生鬱郁不得志!我要为科研事业做贡献,我要造福人类,这有错吗?” 这时,沈老夫人身后的一个阿姨忍不住开口了,“你別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与其说是造福人类,不如说你想飞黄腾达。既然如此,你干嘛还要招惹婉华?” 另一个叔叔也接话道:“当年,她为了你,放弃的是帝都大学的offer。你自己没本事留校,她跟你去小城市,毫无怨言。而你,却为了自己的前途拋弃她。你苏仲平永远都不值得原谅!” 这些叔叔阿姨似乎都与我母亲有过深厚的同窗情谊。 他们看著苏仲平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愤懣。 沈老夫人道:“苏仲平,以后,不要再来婉华这儿,你不配!滚!” 苏仲平斯文儒雅的嘴脸被眾人戳穿,再也没脸继续待在这儿,低著头离开了。 我这才缓缓走到老夫人面前,感激地说:“谢谢老夫人,谢谢各位叔叔阿姨替我妈妈作证。你们的情谊,我记下了。” “带我们去看看你妈妈吧!” 其中一个阿姨眼眶含泪,哽咽道:“二十年没见了。没想到再次见面,是这样的场景。” 就这样,我带著他们一起去了我妈妈的病房。 大家在一起回忆著跟我妈妈同窗时候的事情,说著说著,都潸然泪下。 整整一天,他们都捨不得离开。 傍晚时分,沈老夫人道:“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大家现在都在五湖四海发展,能聚在一起不容易。” 作为被帮助的对象,我自然也要加入这个饭局,亲自感谢他们。 本以为饭局定在某家酒店,可我没想到,沈老夫人是在沈家设宴的。 更令我惊讶的是,沈宴州也在。 沈老夫人重新扬起笑脸,道:“今天真是巧了,宴州难得在家。” 沈宴州的目光淡淡掠过我,微微頷首。 我拘束地冲他点点头。 很快,大家一个个入席。 我也不知道这个席位是不是有什么讲究,反正,我就好巧不巧地跟沈宴州安排在一起了。 餐桌上,这些叔叔阿姨都在关心他的婚事。 沈老夫人嘆了口气,道:“提起这个我脑瓜仁儿都疼。宴州今年34了,丝毫不谈自己的婚事。你们都帮他注意著,有合適的人选一定要推荐给我。” 淡定从容的沈宴州英挺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尷尬,金丝边眼镜下的目光扫过身旁的我。 我心跳慢了一拍,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吃自己的饭。 一顿晚餐终於结束。 沈老夫人本想让我留宿下来,可我说不放心我妈妈。 “也是,这风波还没有完全过去,你母亲现在还离不开人。” 说完,她对正准备上楼的沈宴州道:“你送一下昭昭回医院。” 沈宴州修长的腿停住,婉拒道:“家里司机呢?” 沈老夫人不满地说:“你没看今晚来了这么多人?家里司机都被派出去送他们去机场了。” 我哪敢让沈宴州给我当司机? 再说了,我都看出了人家的拒绝之意,便连忙道:“沈奶奶,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那怎么行?这么晚了,你这么水灵的女孩子,我怎能放心?” 沈老夫人说完,看著沈宴州道:“你去不去?” 沈宴州对老太太是真心孝顺。 二话不说已经抬腿往我这边走来,淡淡地对我说:“走吧!” 沈老夫人这才满意。 就这样,我跟在沈宴州身后,一起离开了沈家。 出门后,我道:“沈先生,您留步。我自己可以回去,没关係的。” 我態度格外诚恳。 沈宴州虽然心里不是很想送我,但表面依旧喜怒不形於色,走到车边帮我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我再拒绝好像就显得矫情了。 所以,便钻进了他的车里。 银色宾利缓缓驶离沈家別墅。 路上,车里的气氛莫名的沉默而尷尬。 我看著路上的风景,就准备这么一路无言到底了。 谁知等红灯的时候,沈宴州幽幽地开口问:“跟亦寒怎么样了?” “啊?” 我疑惑地转过头,正对上他漆黑深邃的凤眸。 第65章 立刻去民政局离婚 我忽然想起那日顾亦寒说我是他女朋友,下意识解释道:“我跟顾亦寒不是情侣关係,您误会了。” 沈宴州不可置否地轻轻扯了下唇角,没再说什么,红灯转绿后继续开车。 这是我们在这条漫长的路上,唯一一次对话。 直到將我送达医院,我终於鬆了口气。 毕竟,他气场太强大,我坐他身边都觉得压抑。 刚准备下车,他突然叫住我:“叶小姐。” 我回头,想起还没道谢,便道:“沈先生,谢谢您今天送我回来,麻烦您了。” 沈宴州没什么表情,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二维码,对我道:“加一下。” 我一愣,这是什么操作? 还没来得及胡思乱想,只听男人用低沉温润的声音道:“奶奶让我帮你起诉污衊你母亲的人,加个微信方便你给我提供证据。” 我恍然大悟,为我刚才的多虑感到羞耻。 顾不得发烫的脸颊,我赶紧拿出手机扫了他的二维码。 就这样,我加上了这个律师界『活阎王』的微信。 下了车我才想起来,刚才因为太紧张,我好像忘记问他价格了。 沈宴州这样的咖位,价钱不能便宜吧? 就这样,我发了一条微信给他:“沈先生,您的律师费是多少呢?我想有个心理准备。” 他暂时没回我。 我到病房时,宋今若刚好给我打来电话。 那边的她义愤填膺道:“你看到苏雅欣那些脑残粉说什么了嘛?真不要脸!” 我一边跟她打电话,一边打开了微博。 隨便一刷,就刷到了一边倒的评论。 苏雅欣父母做的事已经被新的舆论掩盖住了。 她的粉丝全都在抨击我: “无论雅欣父母做过什么,雅欣都是不知情的啊!凭什么让雅欣受这份委屈?” “叶昭昭就是个心机歹毒的女人!雅欣把她当亲姐姐,各种帮助她,她竟然要赶尽杀绝,把好好一个苏家搞得支离破碎!” “叶昭昭这个贱人真是不得好死!再怎么说,她也是雅欣同父异母的姐姐。没想到,她一点姐妹情谊都不顾的,这种人怪不得成了孤儿,就剩下个快要死的妈了!她不配有亲情!” “……” 其他骂我的评论我都习以为常了,反正苏雅欣那些脑残粉本身就是不辩是非的。 但那句“姐妹情谊”和“同父异母”,是真噁心到我了。 也是该到我把我跟苏仲平的亲子鑑定亮出来的时候。 我將鑑定报告发在了网上,配文:“鑑定全程都有医院的监控,我没有同父异母的姐妹,麻烦別来蹭!” 但我关闭了评论,我都能想像得到苏雅欣的水军评论不了我,急得抓耳挠腮的样子。 苏仲平大晚上给我打来了电话,被我掛断了。 他一定是极其震惊,这份亲子鑑定结果並非他所想。 在我发了这个鑑定报告之后,除了苏雅欣的脑残粉在继续维护她、心疼她,大多数的吃瓜群眾也算是看明白了。 苏家贼喊捉贼,苏母仗著自己家的背景破坏別人家庭,登堂入室,还反咬人一口。 苏父当代陈世美,利用妻子上位,还帮没能力的儿子水学位,试图破坏学术圈的规则。 苏雅欣虽说看起来无辜,可第二天,帝都官方帐號竟然也评论起了这件事。 官方直指近日苏姓流量女星及其家人,占用公共资源,大肆利用公眾同情心顛倒黑白。幸好真相虽迟但到,希望其他艺人引以为戒。 此消息一出,全网譁然。 这意味著,苏雅欣的星途要在今天,拦路腰斩了。 当即,许多大牌纷纷表明立场,接触跟劣跡艺人的合作。 之前苏雅欣电影的官方剧照也已经被刪除。 纵使苏雅欣的粉丝群体再庞大,但也干不过官方的態度。 我的生活也终于归於平静。 而那天我问沈宴州的律师费,他在今天才给我回覆:“律师费就免了,我答应过奶奶。有事我会让助理联繫你。” 这样的回覆,连让我推辞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回他:那谢谢您,也谢谢沈奶奶。 他没再回。 不过,后来的一系列流程和取证,都是他的助理高朗跟我联繫的。 “叶小姐,如果您有空,可以来我们君度律所签一下授权委託书。” 我跟高朗约好了时间,去了君度律所。 沈宴州的助理也有单独的办公室,我去了之后,並没有见到他。 高朗对我挺客气的,还跟我解释:“老板最近很忙,就没办法亲自接待您了,您见谅。” 我赶紧回道:“没关係,本来这个案件,我就觉得有点大材小用了,不该麻烦他的。” 高朗笑呵呵地道:“这个案子虽然掛著沈律的名字,但他应该只会在开庭的时候出面一下。平时的各种对接和取证,都是他手下的律师和助理来做。所以,你不用觉得亏欠他什么。” 我尷尬得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 也明白了沈宴州在我这儿並没有搞什么特殊化。 估计人家根本不想接我这种小案子,无非是人很孝顺,想让沈老夫人满意罢了。 我跟高朗將整个案件梳理完之后,他將我送到电梯口。 “一会儿沈律还有个会议,我要先上去了。叶小姐,那您慢走。” “好,你忙。” 我冲他笑笑,进了电梯。 然而,电梯刚到一楼,门一开,顾时序和苏雅欣就这么面对面的出现在我眼前。 其实在刚才开门的瞬间,我就听见了苏雅欣说的话:“时序哥,沈律师会帮妈妈吗?毕竟,叶小姐现在把沈老夫人拿捏住了。” 我不禁暗嘲,顾时序还真是对爱人不离不弃啊。 苏家都到了这一步,明摆著乾的都是些骯脏齷齪事,他居然还陪著苏雅欣找律师,准备给王若芳辩护。 只是,他们没想到,我也出现在了客户非富即贵的君度律所。 苏雅欣美眸闪过一抹惊讶。 我直接將他们当做空气,面无表情地掠过他们。 可经过顾时序身边时,他突然扣住了我的手腕。 我被迫停住脚步,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 顾时序沉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跟你们一样,找律师。” 我微微笑了笑,道:“你们似乎晚了一步。因为就在刚才,我已经跟君度律所签过委託合同了。” 苏雅欣震惊地看著我,差点没站稳。 顾时序顺势揽住了她的腰,语气里透著失望,“叶昭昭,你非要这样赶尽杀绝吗?从始至终,雅欣都没有害过你。” 我忍著內心的愤怒和悲哀,冷冷道:“前些日子,他们苏家人对我赶尽杀绝的时候,你在哪里?” 顾时序脸色微变,终究还是因为理亏,没有继续要求我放过苏家。 可就在这时,苏雅欣突然说道:“叶小姐,看在你母亲的救命设备都是我父亲设计的,能不能高抬贵手?无论怎么说,我父亲对她也有救命之恩啊!” 她说著,还总是有意无意地看顾时序。 似乎是在给顾时序提醒,让她用我母亲的设备来威胁我,让我妥协。 以前,顾时序也不是没这么做过。 可顾时序却迟迟没开口。 苏雅欣美眸含泪,祈求地对顾时序道:“时序哥,你帮我跟叶小姐说说,好不好?” 她自己要维持温柔大度的人设,倒是让顾时序用这样的手段对我。 我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你准备让顾时序跟我说什么?让他跟我说,如果我不放你母亲,就停掉我母亲的设备,看著我妈去死?” 苏雅欣脸色一阵铁青,却不敢承认。 一旁的顾时序道:“叶昭昭,收起你这些小女人的想法。雅欣不是这样的人,她一直都在维护你。相比你来说,顾太太这个位置,她比你適合多了!” 苏雅欣没想到自己明里暗里一直暗示,顾时序却没有用我妈威胁我。 目的没达成,她眸中闪过一抹不甘。 而我轻轻鬆了口气,幸好顾时序还算有点良知。 我道:“顾总,你想让谁当顾太太都无所谓。等你决定了,麻烦告诉我一声,我立刻跟你去民政局办离婚。一刻都不耽误!” 在苏雅欣愤恨的目光下,我扬长而去,再不给她一丝反击的机会。 回到家,我洗了澡,卸去满身的疲惫。 这时,电脑上的qq响了起来。 我打开之后,小说编辑给我发了信息:“未央大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小说被一个大公司看中,愿意投资五千万改编成电视剧。” 我惊讶极了。 完全没想到我一时兴起写的小说,现在不仅能给我带来月入十万的稿费,还能被改编成剧本。 虽然因为顾时序和苏雅欣,我的工作再次没了,但这份副业让我一天比一天有成就感。 我让编辑先將改编协议发来,我想让秦律师帮我看看。 然而,她发来之后,我看到甲方竟然是:顾氏集团。 难道,顾时序知道这本小说是我写的了? 我虽然坦坦荡荡,但还是不想被他知道。 我给编辑回过去:“听说顾氏集团是海城有名的企业,怎么会看上我的小说呢?” 编辑回:“顾氏总裁跟大明星苏雅欣的关係,你知道吧?听说,是苏雅欣的团队看中了你的小说。所以,顾氏集团作为苏雅欣的后盾,愿意出资购买版权。” 呵! 搞了半天,跟我没关係啊! 只是凑巧,我的小说目前流量大,在各大网站都转载了,所以被苏雅欣的团队发现,觉得有可能让她再度翻红。 我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態度,而是问:“我的身份信息,对方知道吗?” “这个您可以放心,就连我们编辑都不知道您的身份信息,只有公司高层才知道。我们不会泄露任何作者的真实身份,除非有您的授权。” 我淡淡鬆了口气。 这就好。 这样,才好玩儿! 我没有立刻拒绝,而是问编辑:“能不能让她的工作室直接加我qq?否则,我很难相信这么大一个明星,愿意演我的小说。” “我请示一下领导,应该是可以的。” 编辑没多久,就给了我回復,说已经將我的qq號给了苏雅欣的工作室,她的经纪人到时候会与我对接。 …… 翌日,我的qq果然收到了一个好友申请,是苏雅欣的经纪人。 通过之后,我与编辑確认了她的身份,这才开始谈。 对方:“未央大大你好,恭喜您哦!您的小说被雅欣看上了呢!顾氏投资改编之后,雅欣愿意出演您小说里的女主角!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一副恩赐般的语气,仿佛苏雅欣出演我的小说,是我的殊荣。 最后一句话,更仿佛拿准了我会跟他们合作。 更恬不知耻的是,苏雅欣一个小三,居然想出演我小说里被丈夫背叛、被小三挑衅的女主。 我回:“可最近,苏小姐负面新闻缠身,听说她母亲是小三?这样的人出演我小说里的女主,不太合適吧?” 很久之后,对方才回应:“那都是网上乱说的,小三泼我们雅欣的脏水呢。这也是我们雅欣愿意出演您这部小说的原因,想通过这部戏,扭转公眾对她的误解。” “那我考虑一下吧。” 我虽然绝对不会同意,但就这么吊著他们,似乎也蛮有意思的。 对方似乎很想立刻买下我的版权,追问道:“那您这边需要考虑到什么时候呢?我这边好安排雅欣的通告。” 我反问:“苏雅欣现在凉成这样,还有通告?等著吧!我想好了自然会告诉你们的!” 想想以前苏雅欣的咖位,遇到这样的嘲讽,估计她的团队早都把我拉黑了。 可现在,我把话说成这样,他们竟然还回了我一个“ok”的手势。 整整两天,我都没有再理会他们。 那边很显然急了。 但网站那边没有我的允许不敢给他们我的联繫方式,所以,他们只能通过qq语音联繫我。 我掛掉了他们的语音电话,整个过程十分高冷。 没想到接下来,他们发来了语音信息。 我点开之后,又听见了那个令我生理性反胃的夹子音。 “未央大大,您好。我是雅欣,是你这部小说的忠实粉丝!” 苏雅欣倒是个能屈能伸的性格,上来就跟我套近乎。 为了事业再度翻红,她確实是蛮拼的。 我就是有点疑惑,我小说虽然写的不是跟我自己的生活一模一样,但许多人设跟我自己、顾时序和她都很贴合。 她既然看了我的小说,她是一点都没觉察到,自己跟里面的小三重复度几乎百分之百吗? “未央大大,还在吗?” 苏雅欣又发来了信息:“您的小说有流量,我有庞大的粉丝基础。如果我出演您小说里的女主角,这是双贏的事。” 我嘴角勾著讽刺的笑,回她:“苏小姐必须出演女主角吗?我的小说还会不会有更適合您的角色?“ 第66章 顾时序竟藏著惊天秘密 苏雅欣立刻给我回:“未央大大如果看到最近的新闻应该就会知道,我和您小说里女主的形象和境遇非常相似。拥有同样被小三的遭遇,所以女一號是最適合我的角色。如果由我出演,一定可以詮释好您这本书。” 我再次被噁心的孕吐都出来了。 苏雅欣这种人一句真话都没有,一直活在自己编造的世界里。 会不会骗著骗著,把她自己也骗入其中,出不来了? 我跑到洗手间乾呕了一会儿,重新坐回书桌前,告诉她我还要考虑考虑。 之所以不把话说死,是因为就这么钓著她,也挺有意思的。 跟逗猫逗狗,没什么区別。 苏雅欣看得出很著急,问我:“未央大大,您是哪里人?我们是不是可以见个面呢?我相信见面之后,你会打消所有疑虑,相信我可以演好您书里的角色。” 我哭笑不得。 真不明白苏雅欣这份自信究竟是谁给的? “抱歉,苏小姐,我这人不喜欢出门。有什么事,就在qq上谈吧。” 我拒绝了她。 以我对她的了解,估计她在背后一定把我编排了很久,或许会说我给脸不要脸。 后来,我编辑也给我发来信息,问:“未央大大,你跟苏雅欣那边谈得怎么样了?同意改编吗?” 我道:“我同意改编,但是我有两个要求:第一,我不跟顾氏集团合作;第二,就算我的小说被改编成剧本,我也要拥有对角色的一票否决权。” 编辑为难地说:“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必须请示一下领导。但据我所知,我们网站之前並没有这样的先例。” “没关係,我不著急。” 我本来就把这个当做了意外的惊喜,可以就可以,就算不能改编,我也不可能让一个小三去演我书里的女主角。 这实在是太讽刺了! 不过,或许是因为我这本书流量真的很好,他们急著改编影视赚钱。 所以第二天,编辑就给了我回音。 “未央大大,领导说您的要求他同意。但是,目前顾氏集团还是想出价买您这本书的版权,他们愿意点天灯,不管其他公司出什么价格,他们都愿意以最高价买下这本书的影视权。这样,您同意吗?” 我不禁冷嘲。 顾时序为了让苏雅欣再度翻红,真是不遗余力。 这哪里还像曾经那个精明算计的企业家? 不过,面对这样的诱惑,我只回了三个字:“不同意。” 编辑道:“没关係,目前不止顾氏一家公司看上了您这本小说。那其他公司的价格我们对比好之后,再联繫您。” “好。” 我回了信息,心里总觉得闷闷的。 没想到,就算我隱姓埋名写小说,都逃不开顾时序一次次扎我的心。 …… 几天过去,网站和我经过了多方筛选,选择了一家影视公司,將我小说的版权卖给了他们。 为了防止顾氏集团插手,我特意將合同发给了秦欢律师看了下。 確定没有任何问题,我才签约。 签约后,网站说有二百万的版权费会跟下个月的稿费一起打进我的银行卡。 我如释重负地笑了笑。 原来,除了当记者,除了当顾时序的太太,我能做的事还有很多。 与此同时,我还接到了沈宴州律所的电话。 並非他本人联繫我,而是助理联繫的。 高朗道:“您起诉王若芳污衊誹谤罪的官司明天上午十点开庭。到时候,我们沈老夫人也会过去。” 沈老夫人对我的关心,总让我有种无以为报的感觉。 …… 翌日,我到达海城人民法院时,刚下车就看见了迎面而来的顾时序、苏雅欣和王若芳。 几天不见,苏雅欣脸色憔悴,哪里还有之前光鲜明艷的模样? 顾时序完全是一副准女婿的样子,坚定地站在苏雅欣身边,低头不知在她耳边说著什么。 苏雅欣一边点头,一边淒楚地望著他,好像她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不公平和委屈。 站在女儿身边的王若芳死死盯著我,恨不得將我挫骨扬灰似的。 就在这时,又来了一辆车。 我认出了这是我婆婆的车。 很快,司机打开车门,我婆婆带著朵朵从车上走了下来。 “妈妈,外婆!” 朵朵一边叫,一边朝她们跑过去。 苏雅欣双眼通红地抱住女儿,委屈到极致的样子。 王若芳痛哭道:“朵朵,你也知道外婆被奸人陷害,来看外婆了吗?要是外婆以后进了监狱,你就再也看不到外婆了。” 顾时序眉头紧紧蹙起来,问他母亲:“您怎么把朵朵给带来了?” 姜淑慧冷哼了声,望向我:“当然是让小孩子记住,是谁害得她外婆家支离破碎!让孩子认清楚仇人,以后远离仇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朵朵在车上应该已经被姜淑慧说教一番了。 此时,小丫头的眼神比平日里任何一次都要愤恨,瞪著我道:“你害我妈妈,害我外婆,你以后就是我的第一號仇人!我会为我妈妈和外婆报仇的!” 虽然我明知小孩子都是大人教的,孩子的话不能当真。 可不知道为什么,朵朵的眼神让我的心莫名发沉发闷。 现在,就连顾时序和苏雅欣都影响不到我什么了,可这孩子的一言一行,为什么会让我的心这么乱? 我来不及细想,顾时序就发话了,“妈,您以后別跟朵朵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还有,这里不適合她,带她回去。” 顾时序的语气虽淡,却不容置疑。 一旁的孙杰眼疾手快,把小丫头抱回了车上。 苏雅欣和王若芳暗暗对视了一眼,多少有点不甘心。 而顾时序的目光此刻却落在我身上,黑沉的眸子里透著我读不懂的复杂。 我懒得再看他们一眼,径直往法院里面走去。 沈老夫人早已经到了,坐在观看席。 见我过来,她亲切地將我拉到身边,很自信的道:“今天宴州亲自来替你打官司,陷害你母亲的人不会好过的。” 我顺著老夫人的目光望去,今天的沈宴州身穿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领口繫著一条银色领带,流畅英挺的面容透著一抹肃杀和凌厉。 沈老夫人笑眯眯地说:“去吧!有宴州在,什么都不用怕。”就这样,我缓缓走过去,坐在了原告席,沈宴州的身边。 顾时序则带著苏雅欣和王若芳坐在了我们对面。 我从没想过,我和顾时序第一次对簿公堂竟不是离婚,而是因为小三的家事。 依旧是顾氏的御用律师为王若芳辩护。 只不过,那个律师在看到我们这边的律师是沈宴州的时候,脸色明显不似开始那般自信了。 开庭后,我第一次见识到这个律师界活阎王的风采。 他字句精准地剖开了对方律师的逻辑漏洞,明明是儒雅斯文的语气,却带著杀伐果断的气势。 对方节节败下阵来。 最终,法官敲下法槌,宣告我们这边胜诉。 我下意识地用余光望向身旁的沈宴州,他嘴角弧度未变,只是镜片下的眼角露出了一抹满意。 王若芳被判了三个月拘留,立即执行。 她被带走的时候,苏雅欣声泪俱下,像是想跟王若芳一起去了似的。 顾时序就这么將她搂在怀里,安慰道:“冷静点。我会想办法,相信我,嗯?” 耐心又温柔地轻哄,仿佛从我回忆中冒出了头。 我甚至忘了上一次顾时序这般跟我说话,是在什么时候了? 开庭结束后,沈老夫人本来说让我去沈家吃饭,让沈宴州也回去。 可沈宴州藉口有事推辞了。 沈老夫人道:“昭昭,不然这样吧,你陪我去寺庙还愿,好不好?前几天,我特意为你母亲去寺庙祈福。现在,风波过去,说明菩萨显灵了。“ “好“。 我微微一笑,没有拒绝。 现在的我,不需要去上班,只要维持每天小说的更新就行了,时间相对宽裕。 就这样,我跟沈老夫人上了西岩寺。 我们先去给菩萨上香还了愿,然后沈老夫人便说要去找大师打坐一会儿。 她对我道:“你们年轻人恐怕不喜欢这么枯燥的东西,这寺庙修建得很好,风景不错,你可以四处转一转。” “嗯。“ 我见她进了大师的房间,我便漫无目的地在寺庙里逛著。 可我没想到,寺庙里的小和尚竟然也很八卦。 八卦的內容竟还跟顾时序有关。 今日的开庭虽然是瞒著媒体的,但还是被很多媒体捕捉到了风声,开庭的结果也泄露出去了。 顾时序和苏雅欣就这么又上了热搜。 寺庙长廊里,两个十来岁的小和尚正凑在一起嘀咕。 和尚甲挠了挠头:“这顾总,不就是常来见师父的那位吗?他不是心里有个惦记的女人吗?” 和尚乙点头:“可不是。为了那个女人,他发愿要吃斋念佛整整一千八百九十九天,说这样才能让她的病彻底好起来。我原以为,那才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师兄,”和尚甲皱起眉,“情爱到底是什么?我以为该是一心一意的。可顾总为了那女人,又是潜心修佛,又是砸重金在国外建精神病院,每个月还特地飞过去看她。既然爱得这么深,怎么还会跟苏雅欣扯上关係?” 和尚乙嘆口气:“什么情啊爱的,都是凡尘俗物。你看顾总这般厉害的人物,不也照样困在里头,抽离不出吗?” “……“ 我躲在长廊拐角,听得浑身冰凉,脊背阵阵发寒。 顾时序除了苏雅欣,竟还有別的女人? 小和尚说,他修佛是为了那个女人。 原来,当初他说要修佛,根本不是为了给我们的孩子超度。 我们那个刚出生就失去生命的孩子,在他心中,竟然这样一文不值。 我指尖陷进掌心,拼命压著內心的震撼和悲哀。 纵然对顾时序早已没了半分期待,可我总得对自己这二十年的光阴有个交代。 有些事,必须弄清楚。 否则,就算离了婚,我这辈子都像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被他玩弄於股掌。 …… 中午陪沈老夫人在庙里吃完斋饭,返程的路上,我一直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小和尚的对话。 忽然想起他们提到的“精神病医院”,又记起那次在精神心理科撞见顾时序的事。 这么说来,他去那里不是为了自己看病,而是为了那个女人? 眼前像被乌云层层笼罩,我迫切的想弄清楚真相。 后来我托宋今若找了家私人侦探社,让他们跟踪顾时序,直到月底。 小和尚说他每个月都会飞国外看那个女人,这个月风波不断,他一直陪著苏雅欣,想必没机会去。 如今风波渐平,离月底只剩几天,他多半会选这时候动身。 “若是有机会见到那个女人,麻烦取一点她的毛髮或指甲样本。酬劳加倍。” 朵朵若不是苏雅欣的女儿,会不会是那个女人的?无论答案是什么,这证据对我的离婚官司,总会有用。 …… 第二天,侦探刚接手跟踪,傍晚我就接到了顾时序的电话。 我心头一紧,还以为他发现了端倪。 接起电话,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下来,我在你家楼下。” 我皱眉:“有事电话里说。” 他道:“今天是你父母的结婚纪念日,回去吃饭。你要想在今天闹,我也没意见。” 我猛地想起,今天是叶爸叶妈结婚三十周年,这么大的日子,竟被我忘得一乾二净。 为了不让父母扫兴,我还是收拾一下,出门了。 上了车,我逕自系好安全带,不理他。 他也沉默著,平稳地发动了车子。 半路,他忽然幽幽开口:“为了对付雅欣,你不惜利用沈老太太打压苏家。叶昭昭,你这种下作的手段,只会让我更反感。” 我攥紧手指,看著他凉薄无温的侧脸,只觉得可笑。 他背著苏雅欣藏著另一个女人,骗了我这么多年,如今反倒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责我? 我轻笑一声:“你反感,与我何干?” 顾时序脸色沉了沉,似乎不信我真的已经不在乎他的看法。 他握著方向盘的手青筋微显,冷冷道:“再这样下去,我不保证你还能坐稳顾太太的位置。” 第67章 今晚我们再要个孩子!(真相揭露!) 到了这一步,他竟还觉得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跟苏雅欣爭抢“顾太太”的名头? “隨你怎么想。”我冲他笑了笑,“你什么时候说去办离婚,我隨时奉陪,一秒都不耽误。” 顾时序冷峻的侧脸绷得很紧,却什么都没说。 …… 半小时后,我们到了叶家。 叶家生意近来不景气,早已不办宴会,哪怕是三十年结婚纪念日,也只打算一家人吃顿便饭。 刚到门口,我才猛然想起忘了给父母买礼物。 这种日子空手上门,总不太好。 正懊恼著,就见顾时序下了车,打开后备箱,拎出了早已备好的礼物。 我愣了愣,没想到他竟提前准备好了。 不得不说,在面子工程上,顾时序做的是要比我周到。 甭管我们私下怎么吵怎么闹,只要明面上没有彻底撕破脸,基本的礼貌,他都会维持到。 他送礼也是投其所好。 送给叶爸爸的是一副古董围棋,送给叶夫人的是一个顶奢品牌的限量包。 父母笑得合不拢嘴,叶爸爸当即让顾时序过去陪他下棋。 而叶夫人將我带到客厅,小声道:“你跟时序和好了吧?就连沈老夫人都出来替你撑腰了,王若芳顛倒黑白也被揭穿了。时序应该对你很愧疚吧?” 我不想在这个日子让父母扫兴,就敷衍著『嗯』了声。 很快,饭菜准备好了,我们也坐在了餐桌上。 四个人,著实有点冷清。 我问叶夫人:“妈,我哥呢?今天是您和爸的大日子,我哥怎么还不回来?” 叶夫人脸上略显失落,嘆了口气,道:“你哥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好几天不回家了。今天他打电话说晚上不回来吃饭了,我听著他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我不由得想起最近苏雅欣发生的事情。 我哥的心情貌似是隨著苏雅欣的心情变幻的。 儘管我觉得我哥缺席这样的日子不对,可他之前说过我只是叶家的养女。 我的確没资格对他评头论足。 所以,我將不满咽了下去。 顾时序开口道:“我抽空联繫一下景辰,问问他最近的情况。” 叶父点了点头,道:“你与景辰一向交好,他有些心事不跟我们说,或许会跟你说。有你在,我们放心许多。” 顾时序应了声,举起酒杯,道:“爸妈,祝你们结婚纪念日快乐。” 我也连忙將酒杯举了起来,一起祝福父母。 放下酒杯,叶夫人眼眶微红,道:“我和昭昭他爸走到今日不容易。其实啊,每对夫妻能白头到老都是一种缘分。时序,你能不能答应妈,好好对昭昭,別让外面那些女人欺负了她。” 顾时序眉宇间略有不悦,似乎不太喜欢叶夫人这么说苏雅欣。 可他终究没有在这样的日子驳了叶夫人的面子,道:“我知道。” 我想起当年他来叶家跟我求婚的时候,叶夫人也是这般语重心长的让他『好好对我』。 那时候的他,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发自內心的诚恳。 可现在,他的语气是那样敷衍,差点连装都不想装了。 叶爸爸是男人,没有我们女人这般敏感,甚至没有感受到顾时序的不悦。 他继续说著敏感的话题:“时序,你和昭昭失去第一个孩子已经这么久了,是不是该再要一个了?” 我不禁握紧了筷子,正在想怎么给叶爸爸解围,便听顾时序道:“爸说得对。” 他此话一出,叶夫人和叶爸爸都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只有我表情极其不自然,根本无法配合他们笑出来。 我实在不懂,顾时序跟我都到了这种地步,他是怎么面不改色心不跳附和我爸的。 晚餐结束后,我哥才回来。 叶夫人遗憾地说:“你要是早点回来,还能跟你妹妹和妹夫说说话。现在我们都吃完饭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我哥一句话都没说,脸垮著,像是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以前总喜欢跟顾时序混在一起的他,如今冷冷扫了眼我们,连招呼都没打,就径直向楼上走去。 叶夫人格外尷尬的解释:“时序,你別介意啊,景辰不是针对你。估计是公司最近事情有点多,他……” 顾时序道:“或许他在为昭昭鸣不平吧。毕竟,以前他最疼爱的就是昭昭。” 我自嘲,现在我哥心里最疼爱的人,怕是早已经变成了苏雅欣。 就在这时,女佣端著两碗药走了过来。 我一看那浓浓的中药汤子,就反胃。 只听叶夫人道:“我差点忘了,我特意让佣人给你们熬的。上次那几副药你们喝完了吗?我又给你们配了几副,对身体好的。你们先喝喝试试。” 叶夫人挤眉弄眼的,我立刻就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药了。 我当即红了脸,道:“妈,我最近肠胃不好,总想吐。这中药,我是真喝不下去。要不,等我好点了再喝?” 叶夫人不依不饶地说:“昭昭,这是妈妈预约了好久才约到的中医,喝了他的方子,好多人都顺利怀上了。妈妈求你了,你就算可怜可怜妈妈的一片苦心。” 她一边说著,一边將药往我这边凑。 我闻到那浓重的味道,反胃感上来,赶忙跑到了洗手间。 我出来时,对叶夫人摇摇手,“妈,我真喝不下去这个。” 哪怕我不反胃,我也不能喝。 毕竟,我肚子里有孩子了,不能隨便吃药。 叶夫人失望极了。 我不喝,他们也不敢要求顾时序喝。 可我没想到,顾时序竟然主动拿起了药碗,一口气將碗里的药喝完了。 叶夫人这才作罢。 让佣人把剩下好几副药给我们装在袋子里,让我们带了回去。 离开时,我和顾时序虽然没有多亲密,但好歹也走在一起。 但出了门,我就和他越走越远,自顾自上了车。 原以为他会把我送回家。 可我看著这条路,越发觉得不对劲。 这明明是回顾氏庄园的路。 我立刻看向身旁的男人,“顾时序,你要是不方便送我,就在这里停下,我自己打车回去。”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顾时序一眼,似乎在徵求他的意见。 顾时序看都没有看我一眼,道:“继续开。” 就这样,司机继续往回顾氏庄园的路上开。 我急了,道:“顾时序,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清冷的轮廓隱在昏暗的车厢中忽明忽暗,他凉薄的开口道:“你最近搞出来这么多事,不就是想跟我生个孩子?我成全你,今晚回去就把这件事办了。” 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连忙解释:“刚才叶家我爸妈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我没想过再跟你生个孩子,那些话,也不是我让我爸妈说的。” “不重要。” 顾时序面无表情的说:“三年了,的確应该再要个孩子。有了孩子,或许你以后才能安分点。” 我想到肚子里的这个,语气有些慌了,“顾时序,你让司机停车!不然我跳车了。” 虽然我只是嚇嚇他,我不可能带著肚子里的孩子做这种危险的事。 前面开车的司机一听嚇了一跳,赶紧关了车锁。 或许是没想到我会这样激烈的反抗,顾时序眉宇间露出一抹不悦和疑惑。 在他心里,我该是那个舔著他,追著他,赶都赶不走的叶昭昭。 这三年来,每次的夫妻生活他都刻意用避孕措施,哪怕我再撩拨,主动提出想跟他再生一个,他都从没有动摇过。 很多时候,做完他就会离开,根本不给我再次怀孕的机会。 可惜现在,他愿意的时候,我不愿意了。 至於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我只当是老天对我的恩赐,让我又多了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但我永远都不会让顾时序知道他的存在。 不知道是不是车厢里的空气太安静,我似乎听见了顾时序越发粗重低沉的呼吸声。 我用余光撇著他,竟发现他耳朵和侧脸都很红。 他此刻靠在车后座闭门养神,捏著紧皱的眉心,仿佛在克制著什么。 难道,我妈给他喝的药是促进那方面欲望的? 刚好此时,车子到了顾氏庄园。 我赶紧下车准备离开,可顾时序扣住了我的手腕,將我往屋里拽。 “顾时序,你鬆手!” 別看他身型清瘦,但他的力气不小,我就这么一路被他拖著往里走,根本挣脱不开。 我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他手心的滚烫。 到了房间,他一边將我抵在门后,一边脱外套。 礼佛三年的清冷佛子,这一刻,像是变了个人。 我嚇坏了,声音愤怒中夹杂著颤抖:“顾时序,你不能碰我!” “为什么?” 他动作一顿,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我脸颊。 我道:“是不是你在叶家喝的那碗中药不对劲?我带你去医院。” 顾时序身躯將我困住,嗓音沙哑的要命:“不用去医院,做完就好了。” 说完,他低头要亲我的脖子。 “不行!” 我羞愤的道:“你要不想去医院,那就去找苏雅欣!” 顾时序微微一滯,眉头紧蹙,“叶昭昭,你是顾太太,进行夫妻生活是你的义务!” 他继续在我脖颈上吻著,那双手也不安分的在我后背摩挲著。 那种感觉仿佛一只蛇缠绕在我身上,仿佛隨时都能咬断我的脖子。 可我必须保护我的孩子,医生说过前三个月不能进行夫妻生活,尤其是我还有先兆流產的症状。 情急之下,我脱口而出:“顾时序,其实我……” 我话刚说一半,顾时序的手机突然间响了。 他有一个习惯,手机的铃声会分类。 这个铃声我从没有听过,但他一听到,便瞬间克制住了自己所有的欲望,立刻接了电话。 他甚至走远了些,好像在刻意迴避我。 但我刚才还是用余光看见了那个电话號码的归属地是英国。 我不由得攥紧了手指,所以,是顾时序在英国的那个女人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还没细想,顾时序那边就打完了电话。 掛电话前,他吩咐助理给他准备私人飞机,两小时后启程。 他没有再看我一眼,匆匆往浴室走去冲澡。 半小时后,顾时序从浴室出来,应该是自己在里面解决了。 他一气呵成的穿好衣服,一向淡定自若的脸上全都是情急之色。 当他走到门口,似乎才想到有我这么个人。 “公司出了点事,我要去出趟差。” 扔下一个敷衍的解释,他就走了。 对於他这样的离开,我早已麻木。 可现在,是个知道真相的好时机。 他走后,我立刻给私人侦探打了电话,道:“你们现在就跟上顾时序,他两小时后会启程飞英国。记住,一定不要被他发现了。” “放心,叶小姐,跟踪这一块儿,我们很有经验。” 私人侦探跟我信誓旦旦的保证著。 而我,在大半夜的,也离开了顾氏庄园。 离开的时候,刘妈一再挽留,我却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一秒钟。 …… 翌日,我手机静悄悄的,私家侦探那边,並没有任何消息。 直到傍晚,我邮箱终於有了动静。 “叶小姐,您丈夫去英国见的女人,是苏雅欣的姐姐苏念恩。只不过,她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这家索利亚精神病医院就是顾总斥巨资为她打造的。 据我们调查,她是顾总国外留学时期的恋人,四年前因为一场意外,双腿残疾不能行走。再后来,她日渐消沉,又患上了精神疾病。顾总这些年一直都在请名医为她医治,每个月不管多忙,都会抽几天时间来这边陪伴她。” 我看著这一连串的字,无比震惊。 所以,顾时序真正爱的人,不是苏雅欣,而是她的姐姐苏念恩?可私家侦探调查出的信息说顾时序在国外留学时就与她相恋了。 即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跟我求婚?还要娶我呢? 无数疑问像是重重乌云盘踞在我心头。 我回復了邮件:“我需要更多不关於顾时序和苏念恩的事,麻烦你们再查的详细些。还有,如果可以,请帮我弄到一份苏念恩的毛髮样本。” 如果我没有猜错,朵朵应该是苏念恩的女儿吧? 回復完信息,邮箱又恢復了寂静。 可我的心,却始终无法平息。 想到自己浪费了那么那么多的青春,我心中的委屈和辛酸如浪潮般一下一下的往外涌。 原来,早在我们结婚前,他就喜欢上了其他人。 偏偏,他还要跟我求婚,亲手把我带进天堂,又狠狠將我摔进地狱。 我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低低的呢喃著:“顾时序,我一定会弄清楚,你究竟骗了我多少事!” 两天后,我的邮箱终於再次有了动静。 私人侦探:“叶小姐,苏念恩的毛髮样本我们已经得到了。您丈夫今早已经启程回国了,我们是继续留下调查,还是將目前调查到的所有资料都发给您。” 我道:“可以启程回国了。他没发现异常吧?” “没有。” 得到这个答案,我就放心了。 很快,私人侦探將顾时序和苏念恩的爱情史整理成了文件发给了我。 我从这个文件里,得到了所有答案。 第68章 我流產了,摊牌离婚(高潮,必看!) 我瀏览著邮件內容,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慢慢收紧。 私人侦探去了顾时序在英国留学时的学校,跟他的老师求证。 许多老师都说顾时序与苏念恩是校园里人人称羡的一对璧人。 苏念恩是学校里公认的冷美人,她只在面对顾时序的时候才展露笑顏。 据说如果不是那场意外让苏念恩瘫痪,顾时序已经准备在他们毕业后把苏念恩带回顾家了。 我忽然想起顾时序出国那几年,我那些石沉大海的简讯。 原来,一切早已有跡可循。 那时的我,都快要放弃这段单相思的感情了。 可我大学毕业那年,顾时序却突然带著钻戒回来跟我求婚。 那时候苏念恩应该是刚出了那场意外瘫痪在床。 以顾时序对她的感情,不该痛苦万分吗? 为何转身回来娶我? …… 我瀏览完所有內容后,给私家侦探发去信息,跟他们约好明天把苏念恩的毛髮样本交给我。 然而,第二天,我按时到了约定好的咖啡店。 整整等了半个多小时,依旧没等到对方出现。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屏幕上“顾时序”三个字,惊得我心里一咯噔。 我接了电话,他声音裹著冷沉的寒意,道:“过来见我。” “我没空。” 我压著喉间的涩意拒绝。 “你等的人,不会来了。” 他每个字都仿佛从指缝中碾过,带著极力隱忍的阴戾。 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知道我派人查他和苏念恩的事了? 既然如此,我现在更不能见他,谁知道他会不会对我怎样? 我道:“顾时序,你没做亏心事,何必动怒?有些话,你可以在电话里解释,不需要当面说。” “我在岳母的病房里。来不来,隨你。” 电话被掐断的声音让我的心紧紧收缩著,抓起包衝出了门。 说实话,以前顾时序就算再生气,我也没有听过他这种语气。 仿佛火山喷发前死寂的熔岩,下一秒就要吞噬一切。 路上,我想过无数种可能性,顾时序该如何质问我?我该如何应对? 是要摊牌,跟他要个解释,问清楚他为什么要欺骗我这么多年?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还是想和他解释,我为什么找人跟踪他? 我脑子有些乱,有好多话想说想问,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然而,当我赶到医院时,发现不只是顾时序,苏雅欣竟然也在。 我还没来得及质问为什么要带这女人来我妈妈这儿,苏雅欣就朝我扑了过来。 “叶昭昭,你恨我就恨我,为什么要对我姐姐下手?我姐姐从没惹过你,你为什么要害她!” 她又哭又叫,跑到我面前狠狠扯著我的衣服,不停地摇晃著。 顾时序站在病床边,眼底翻涌著猩红,周身冷得像座冰雕。 我的心沉了沉。 看来,顾时序果然是为了我跟踪他,发现苏念恩的事来找我算帐的! 我被苏雅欣这一通的攻击弄得莫名其妙,也来了脾气。 一把將她推开,我蹙眉道:“有话就说话,別撒泼!” 顾时序扶住她,眸光像是淬了毒看向我:“心理素质真好。哪怕在岳母面前,你也能面不改色。” 我深深吸了口气,道:“对,我是找私家侦探调查你了。难道,我们结婚四年,我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吗?” “叶昭昭!” 顾时序厉声打断我,语气陡然沉了下去:“只有她死了,你才能甘心,是不是?” 我震惊地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苏念恩死了? 为什么会这样? 苏雅欣靠在顾时序怀里痛哭:“我姐姐昨晚自杀了!监控拍到陌生人潜入她病房,他们说是你派他们去的。你太狠了!你真是太狠了!姐姐走的时候,连一句话都没给时序哥留下。” 我怔怔的站在原地,虽说我根本不认识苏念恩,但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突然没了,实在让人震撼。 顾时序脸色如死灰,目光却像能剜掉我肉的刀,“你究竟对念恩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我坦然地说:“我只是让私家侦探帮我去取苏念恩的毛髮样本。当时,侦探说苏念恩已经睡著了,她根本就不知道。所以,她的死,跟我没有关係。” 苏雅欣眼中闪过一抹锋芒,极力地反驳我:“可为什么我姐姐以前一直好好的,为什么偏偏在你派人过去之后,她就自杀了!你是不是让人对她说了什么话?我姐姐有严重的精神疾病,不能受刺激的。” 顾时序眼神结了冰,一字一顿:“我要听实话。” “这就是实话!” 我拔高声音道:“如果你觉得我说谎,或者你有证据,那你儘管去报警,告我故意杀人!如果你没有证据,就別血口喷人!” 苏雅欣仍在一旁哭著,“我姐姐病房里没有监控,你就是利用这一点,才肆无忌惮地害她吧?就算我们没有证据,也並不代表你没做!” 顾时序不再逼问我真相,但他心里已经確定是我害死了苏念恩。 他不再看我,视线落在病床上昏迷的母亲身上,声音平静得残忍:“念恩不能白死。是让你母亲赎罪,还是你自己赎罪?” 我下意识地心惊起来,走过去拉住他,愤声道:“顾时序,我们之间的问题我们自己解决。如果你害死我妈,我会告你故意杀人!” 顾时序嘴角噙著一抹不屑,道:“你告我?你以为认识个沈老太太,认识个沈宴州,就能这样挑衅我?” 他的手指在我母亲和设备连接的管道上缓缓滑动,仿佛隨时都能拔掉管子,切断我母亲活下去的机会。 “別忘了,只要这个设备一天不上市,我作为顾氏的决策者,就有权力停止设备的临床试验。” 我颤抖著开口问:“那你想怎样?” 顾时序看著我,道:“想让你母亲活下去,那就给念恩赎罪。去西岩寺,从山脚跪到山顶,一步一叩首。” 我身子微微颤了颤,指尖下意识地抚上肚子。 这一次,我想將这个孩子的去留交给他。 “顾时序,我怀孕了。” 顾时序冷峻的脸上划过一抹错愕,隨即冷冷道:“你以为我相信你这些鬼话?” 他很自信,他避孕措施做得那么好,我绝不可能怀孕。 顾时序叫来保鏢,连一个眼神都吝於施捨,让他们將我带了出去。 路过苏雅欣时,她嘴角挽起的那抹胜者的弧度,哪有半分丧姐之痛? 我不再做无谓的挣扎,望著男人决绝的背影,悽然地笑了。 虎毒尚不食子,但顾时序,却这么做了。 …… 西岩寺。 暴雨砸在灰白色的台阶噼啪作响。 我浑身早已湿透。 明明是为人渡劫的寺庙,却变成了我的浩劫。 每一次屈膝跪下,膝盖都像有钝器狠狠砸过,疼得我眼前发黑。 保鏢说,顾时序命令我每跪一次都要磕一个头,说一声“对不起”。 因为,这是我欠苏念恩的。 我算不清我跪了多少次,磕头又磕了多少次? 但我说“对不起”,並不是为苏念恩,而是对我腹中的宝宝说的。 直到天快要黑了,我也快跪到那佛寺顶端。 我的心湿冷一片,痛到麻木,可小腹里被狠狠拉扯的痛,却又那么清晰。 我知道,我的宝宝一直在陪我顽强地坚持著。 可现在,他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温热的液体顺著我的大腿內侧缓缓流下,流到地上,跟雨水混成了一片蜿蜒的红。 那红色像蛇,缠绕著我,也缠绕住我肚子里那个未曾某过面的小生命。 “对不起……” 我张了张嘴,三个字被雨声破的粉碎,连我自己都快要听不清。 我仰头望著山顶那尊金光闪闪的佛,它仿佛佇立在云端,慈悲地俯瞰眾生,却唯独看不见我。 雨,还在下,不停地冲刷著台阶上的血,直到將我的宝宝留在这世上最后一丝痕跡冲刷乾净。 可这些伤早已刻进我的骨血里,一辈子,都抹不掉了。 监视我的两个保鏢见我已经完成了顾时序的命令,转身就走。 而我,身体再也撑不住。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我仿佛看见佛前的烛火晃了晃,像是谁在无声的嘆息。 …… 再次睁眼时,小腹空荡荡的疼提醒著我,我失去了我的第二个孩子。 护士正在调输液瓶,见我醒了,轻声问:“医生刚给你做完清宫手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 我麻木地回了两个字。 护士愣了愣,问:“你知道自己怀孕?” 我轻轻『嗯』了声。 护士更加不理解了,她问:“既然你知道自己怀孕,怎么还做这种事呢?你大雨天的去寺庙是为家人祈福吗?你家里人……生病了?” “嗯,对,他……生了很严重的病。” 曾经那个把我捧在手心的少年,已经病入膏肓,变成了魔鬼。 我问:“是谁把我送来的?” 护士微微嘆了口气,道:“是一个和尚把你送来的,还给你交了所有费用。” 我问:“那他现在走了吗?” 如果没走,我想谢谢人家,还要把钱还给他。 护士道:“他知道你手术成功就走了。你把你丈夫的联繫方式给我,我联繫他。” “我丈夫……” 我淡淡的说:“他死了。” 护士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以为我大雨天的去寺庙里跪著祈福,是为了我死去的丈夫。 她同情地望著我,道:“那你家还有没有別人啊?” “你不用为我担心,我让我朋友来。” 护士离开后,我给宋今若打了电话,简单跟她说了我发生的事。 …… 半小时后,宋今若气喘吁吁的衝进病房。 她怔愣了两秒钟,突然间泣不成声。 我看到她的眼泪,失去孩子的悲伤才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 宋今若走过来轻轻摸了摸我额头上的纱布,哽咽著问:“很疼,是不是?” 我没说话,眼泪无声地滑慢脸颊,“我……还是没有留住我的宝宝……” 宋今若不停地深呼吸著控制情绪,身体还是气得颤抖。 她道:“顾时序这个畜生,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放过?” “他不相信我怀孕了。” 我惨澹地挽起唇角,道:“不过,他信与不信,已经不重要了。孩子没了,我和他之间,就什么都没了。” 宋今若再次被气哭:“你当时就该先跟我说,让我去找私家侦探查。就算被发现,他看在宋家的面子上,也不会对我怎样!他就是看你孤立无援,没人撑腰,才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负你!” 说完,她拿起电话要给顾时序打。 我拦住她,道:“我不想见他。他不需要知道任何事,最好,再也不要想起我这个人。” 宋今若点点头,道:“也是,分居满两年就能判离婚了。他既然喜欢吃屎,那苏家两个姐妹让他好好吃去吧!死了一个,不是还有一个吗?” …… 就这样,宋今若为了我,放下了所有工作。 她甚至去跟家里的保姆阿姨学做饭,每天都换著样煲汤给我喝。 虽然在她的照顾下,我身体恢復得不错。 但“苏念恩离奇自杀”的谜团,仍旧像乌云般笼罩在我心里。 苏念恩是苏雅欣的亲姐姐,难道,苏雅欣为了害我,不惜要了她姐姐的命? 晚上,宋今若回去了。 我正准备熄灯睡觉,听见了门外顾时序的声音:“她在这间病房吗?” “是的。”孙杰道:“需要我去问一下医生,太太的情况吗?” “不必了。” 他並不关心我的病情。 下一秒,他推开了我病房的门。 一个星期不见,他憔悴了许多,一向注重外形的他,此刻就连下頜青色的鬍渣都没有刮。 看得出来,苏念恩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 他漆黑的眸子看到我额头和膝盖上厚厚的纱布,凉薄地开口:“真是便宜你了!你伤的只是皮肉,念恩丟掉的却是命!” 我闭上眼睛,声音轻得像嘆息:“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害她。” 顾时序忽然走到我床边,修长高大的身躯弯了下来,双手紧紧捏著我肩膀。 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著我,呼吸中带著未散的戾气:“叶昭昭,你知不知道,我真想让你去给她赔命!” 我疼得蹙眉,心底泛起一片荒芜的冷笑。 赔命? 我已经赔了啊! 我只是让私家侦探取了苏念恩几根头髮,却赔上了我未出世的孩子。 这样,还不够吗? 我艰难地开口:“顾时序,你知不知道,我流……” 『流產了』三个字未说完,便被他生生打断:“我们离婚吧!” 我愣住的瞬间,一股奇异的轻鬆突然漫了上来,像困了我四年的牢笼突然打开。 顾时序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著我:“你没有资格做顾太太。离婚协议,我会儘快让律师擬好。” 我忽然笑了声。 离婚? 他以为,离婚是对我的惩罚? 这两个字,轮得到他先提吗? 我望进他冷沉的眼底,一字一顿:“你生日那天,我送你的礼物,你没看,对吗?” 顾时序沉默著,算是承认了。 嗯,意料之中。 他从未將我放在心上,我所有的用心,在他眼中都轻如尘埃。 连看一眼,都懒得看。 我唇角轻扯出一抹弧度,平静而又冷淡的陈述著:“离婚协议我已经签过字了,就在那天送你的生日礼物里。我们隨时,都可以去民政局离婚。” 顾时序瞳孔猛然一缩,错愕终於在他那张冰封的脸上裂开了一道缝。 第69章 迴旋鏢扎中了顾时序自己 顾氏庄园。 顾时序静静坐在书桌前,指尖反覆摩挲著离婚协议上的『叶昭昭』三个字。 墨色的字跡清秀,却又带著一种决绝的利落。 日期就在他和苏雅欣緋闻曝光的那天。 可她明明爭风吃醋这么久,闹出了这么多事,甚至害死了他的念恩。 她做这一切,不就是为了保住这顾太太的位置吗?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心口的烦闷如潮水般袭来。 他脑海中突然想起刚才他从医院离开时,叶昭昭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顾时序,我早就不要你了。” 这一夜,书桌上的菸灰缸里,多了一根又一根的菸蒂。 明明她闯入他的禁地,害死了他最珍惜的人。 可他却在今晚才觉得一直贯穿在他生命中的某样东西,突然消失了。 並不是很痛,但那一块,空的难受。 为什么会这样? 他爱的人,明明是念恩啊! …… 一个月后。 我终於能出院。 冬日的阳光洒在身上,带著久违的暖意。 可我迟迟没有等到顾时序来找我办离婚手续。 我攥著手机犹豫了许久,还是给他打了电话。 然而,接电话的人却是姜淑慧。 “叶昭昭,你这个小贱人还敢打电话来!” 听筒里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刻薄刺耳:“怎么?你姘头把时序打进医院,现在他要蹲监狱了,你知道怕了?” 我顿时愣住,追问道:“你把话说清楚!” “你敢说,顾亦寒不是你找来的?” 姜淑慧气急败坏地说:“他在顾氏的车库里守株待兔,看到我们时序,他上来就打!有本事,你们別搞偷袭啊!下三滥的东西!” 她语无伦次的咒骂,我脑子发蒙。 这怎么又跟顾亦寒扯上关係了? 就在这时,门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 看见薛晓琴一脸急切地出现在我家门口,我赶紧掛了电话,然后给她开门。 “琴姨,发生什么事了?” “昭昭,你……快想想办法,救救亦寒吧!” 薛晓琴急哭了,哽咽著道:“最近亦寒联繫不到你,就去找今若。今若把你的遭遇告诉了他,他当时就去找时序算帐了。我拦都拦不住!” 我深深嘆了口气,心头又气又涩。 顾亦寒总是这么衝动!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给她倒了杯水,她声音才稍微平静些。 “顾时序那边报警了,亦寒被拘留了。警察说,他是拿著棒球棒在车库等时序的。时序的肋骨被他打断了两根,现在住院了。昭昭,顾家不会放过他的!可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你帮琴姨想想办法,行么?” “琴姨,你先別著急。找律师了吗?” 我突然想起沈家,连忙道:“对了,顾亦寒不是跟沈宴州关係很好吗?你去找沈律师没?” 薛晓琴道:“找过了,宴州说这种情况除非取得当事人的谅解。否则,人证物证都有,亦寒很难出来。可一般人还能通过赔钱私了,但顾时序根本就不缺钱啊!” 我深深嘆了口气。 这就麻烦了! 薛晓琴泣不成声地说:“今天事情一发生,亦寒他爸爸就去找了姜淑慧,被她轰了出来。她扬言一定要请最厉害的律师,让亦寒把牢底坐穿。” “琴姨,你先別著急。知不知道顾时序在哪家医院住?” 毕竟,顾亦寒是为了我,我不能坐视不理。 记下地址后,我送走薛晓琴。 望著窗外仍旧湛蓝的天空,我心里忽然覆上了一层阴霾。 …… 海城骨科医院vip病房外。 我听著里面姜淑慧嘘寒问暖声和朵朵的童声,便知道她们都在。 不想自取其辱,所以我一直在走廊里等著。 直到夕阳西下时,姜淑慧和苏雅欣才带著朵朵离开。 推门时,顾时序正靠在床头髮呆,手中的佛珠有一搭没一搭地转动著,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胸口缠著厚厚的绷带,嘴角隱约能看见淤青。 听见声音,他抬眼看了我一下,眸光微闪,扯出一抹冷笑:“来替顾亦寒求情?” 我懒得绕弯子,直接问:“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放过他。所以,要怎样你才肯鬆口?” “就这么担心他?” 他漆黑的眸光在我身上反反覆覆流连,阴测测地说:“怪不得这么早就备好了离婚协议,原来是找好下家了。” 我紧紧捏著手指,道:“顾时序,你为什么跟我结婚,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你自己心里很清楚。都到了这一步,你居然还要把脏水全泼到我身上。你这顿打,真是一点都不冤!” 顾时序眸光暗了几分,“从你进门直到现在,你都没有问过一句我的伤。从始至终,你都在为顾亦寒求情。” 我忽然笑了。 “顾时序,你忘了?我以前生病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一直以来,你也是这么对我的。” 我看著他一寸寸阴鬱的脸色,忽然觉得这世上很多事都很公平。有时候,不知不觉地,迴旋鏢就刺在自己身上了。 顾时序沉默了许久,无话可说。 病房里静的能听见滴管里药水滴落的声音,良久,顾时序沉声开口:“想让我放过他,也行。你留下照顾我,直到我康復。”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没时间。” 我冷冷回绝。 顾时序轻嗤了声:“你工作不是都没了吗?还有什么可忙的?放心,我会付你工资,不会白用你的。” 我压著火,道:“你有护工、有苏雅欣、还有你妈,什么时候也轮不到我照顾你。况且,我们就要离婚了,我照顾你,不合適。” 他眸光微敛,道:“她们不了解我的生活习惯,我也不喜欢別人近身接触我。” 我差点笑出声来,“你不习惯別人接触你?那朵朵是怎么来的?” 顾时序捏著佛珠的手猛然收紧,骨节泛白,冷声道:“既然你不愿意,那顾亦寒的问题上,我们就走正常的法律程序。” 他语气决绝,没有一丝商量迴旋的余地。 毕竟,他和顾亦寒一直都是彼此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回被顾时序抓到了机会,他能放过顾亦寒才怪! “我答应你。” 我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是一片平静:“但你要保证,一定会放过顾亦寒。” 他从喉间溢出一个“嗯”字,听不出情绪。 只是捏著佛珠的手,力道更重了些。 我心里的石头稍稍落地,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又浮了上来。 “对了,我们离婚手续什么时候办?” 顾时序抬眼睨著我,眼神冰冷:“急什么?就算现在办了,顾亦寒也出不来,你们也进行不了下一步。” 我坚持道:“离婚,是我跟你之间的问题。早点办了,大家都能早点解脱!” 顾时序低头看了下自己的伤口,语气慵懒:“你觉得我现在这样子,能跟你去民政局?” 我流產的时候都还在西岩寺的雨里跪著替他的白月光赎罪,他这点伤,又算什么呢? 可我终究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在顾亦寒出来之前,我不想再惹他,免得节外生枝。 就在这时,护工端著温水进来。 我原以为是我跟护工轮流照看他,刚想回去了,身后就传来顾时序幽幽的声音:“刚才你答应我的事,转头就忘了?” 不等我反应,他已经对护工道:“你可以走了,以后不用来了。” “顾时序,你不要太过分!” 我猛地转身,火怎么都压不住,“就算是打工的,也没有让人家24小时连轴转的道理吧!” 顾时序不悦地蹙眉:“你搞清楚,我们现在没离婚,你还是我太太。你不是在打工,而是在照顾你丈夫!” 丈夫? 这两个字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 我懒得跟他理论,恰好这时,夜班查房的医生来了。 “顾总刚做完手术,伤口不能碰水。如果想洗澡,就需要你们家属精心照顾了,可以给他擦擦身。” “还有,今天手术后顾总有发热的跡象,夜里每隔一小时要给顾总量一次体温,还要检查一下伤口是否有渗血。” 医生又交代了许多手术后的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我没觉得顾时序有这么娇气,他没有伤到手脚,任何事都可以自己做。 我面无表情地去浴室接了盆水,然后將毛巾丟在他面前,道:“自己擦吧!我在外面客厅,有事叫我。” 我还没走出几步,他就叫住我:“等等。你过来给我擦。” 我转过头,格外疲惫地开口:“顾时序,你是不是觉得我这几年受到的搓磨还不够?哪怕快要离婚了,你还要再折磨我一下?” 顾时序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別开脸,望著窗外黑压压的暮色,道:“以前,你从没有说过,我们的婚姻对你是折磨。” “那是因为我犯贱!” 我毫不留情地骂著曾经的自己,一字一句地说:“看在我们交易的份儿上,我会遵守约定。但是顾时序,你別指望我再像以前那样,对你摇尾乞怜!” 就这样,我走过去,用毛巾沾了水,粗鲁地帮他擦脸。 对,我是把他的脸当作灶台擦的! 顾时序意识到我在报復他,顿觉无味,將毛巾从我手里抽走,道:“滚出去!” 我巴不得! 就这样,他自己在屋里擦自己的,我在外面小客厅的沙发上用手机更新小说。 偶尔,我会听见从里面传来的闷哼声,不知道是不是他擦后背的时候,扯到了手术伤口。 没过多久,刘妈来了。 “太太,这是顾先生让我送来的,您的换洗衣服和日用品。” 说完,她看向我的沙发,道:“您晚上就睡这儿吗?沙发睡著能舒服吗?” 我勉强笑笑,道:“就这样吧,还好。” 反正只要跟顾时序呆在一起,哪里都不舒服。 只要熬到他出院,就彻底能了断了。 刘妈走后,我拿著洗漱用品去浴室洗了澡,换了睡衣,从始至终,没再跟顾时序有一句话的交流。 半夜一点钟,他也不睡,还半靠在床上看文件。 而我今晚要每小时都给他量一次体温,也没办法睡觉。 索性,我就准备通宵写小说提神儿,哪怕我现在確实困得眼皮打架了。 今天更新的小说內容恰好是虐我千百遍的老公生病住院。 但小说里的男主比顾时序可惨多了。 住院时妻离子散,老婆、情人和孩子都不愿意来看他一眼。 评论区一片叫好声: “该!渣男!报应终於来了!” “未央大大,怎么不写个什么绝症,直接把他给写死啊!” “哈哈,幸好没有弃文。作者大大继续往死里虐男主吧!虐得越狠,我们越爽!” “……” 看著这些评论,我忍不住笑了。 可不知什么时候,顾时序突然从里屋出来,到了我旁边。 我嚇了一跳,赶忙关上手机。 脸上的笑意也收敛起来。 他探究地盯著我,问:“跟谁发信息呢?” “宋今若。” 我敷衍著回了句,问:“有事吗?” 顾时序背对著光,看不清表情,淡声道:“该量体温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哪怕体温计就在他床头柜上,他还是要叫我来量。 幸好今晚,我是做好了通宵战斗的准备。 就这样,我想著明天如何虐渣男的剧情,人已经往里屋走去。 量完体温,我拿本子记录了下来。 顾时序仍旧在熬著看文件,不睡。 要是搁以前,我必定是心疼得无法入眠,会不顾他的漠视,一遍遍催促他休息。 但现在,不会了。 而顾时序沉沉地看著我,仿佛我不开口让他睡觉,他就能一直熬到天亮。 “你有事叫我。” 我丟下一句话,任他熬夜,我也不管。 可后来,我自己没熬过去,不知什么时候,在外面的小沙发上睡著了。 等我醒来时候,天都亮了,护士进来给顾时序打点滴。 我这才想起凌晨那几个小时的体温,都没有给他量。 我赶紧进去里屋想跟护士解释一下。 没想到,体温本上,每小时的体温,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字跡,应该是顾时序自己写的。 我尷尬的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护士打完点滴,他闭起微微泛起青色的双眼,对我道:“我要睡会儿,上午没什么事別叫我。” 而他还没睡多久,他的母亲和情人就来了。 见我在这儿,两人顿时瞳孔地震。 姜淑慧怒道:“叶昭昭!时序刚出事,你就往他面前凑!你想把时序气死,然后卷著他的財產跟姘头私奔,是不是!” 苏雅欣道:“叶小姐,如果你想救出顾亦寒,还是想其他办法吧!自从我姐姐死后,时序哥看都不想再看你一眼。你来这里,只会让时序哥更生气。 第70章 可以做,但那是另外的价钱 苏雅欣话音刚落,顾时序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出现在了客厅里。 “是我让她留下的。” 他声音里带著刚睡醒的沙哑和不悦,却瞬间压过了所有嘈杂。 姜淑慧立刻收了声,快步上前去扶他:“时序你怎么起来了?医生不是让你多躺著吗?” 顾时序侧身避开她的手,蹙眉道:“以后,您不用每天过来,怪辛苦的。” 姜淑慧不可思议地看著他,道:“时序,你疯了吗?叶昭昭她就是个淫荡的贱妇,跟顾亦寒那个兔崽子差点害死你,你居然还敢把她留在身边?” 苏雅欣也走了过去,柔柔地说:“时序哥,我来照顾你,好不好?我想到姐姐的死,至今都心有余悸。我好怕你也离开我……” 这句话,我听懂了。 这是在暗示我不仅害死了苏念恩,还要害死顾时序。 我笑了笑,道:“顾时序,你听见了,要是不想死得这么早,还是赶快跟我把离婚办了。毕竟,你要是现在死了,你的財產我还能继承到一半呢。” 姜淑慧怒骂道:“你这个贱人,终於说实话了!时序,你听见了吧,她就是居心叵测!” 顾时序斜睨了我一眼,对母亲道:“那就让她试试,看看能不能害死我?” 苏雅欣红著眼眶道:“时序哥,我不能用你冒险,求你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吧!” 顾时序声音没什么起伏,道:“你回去陪朵朵吧。不然爸爸妈妈都不在身边,她会害怕的。” 苏雅欣脸色白了白,就是不想走,小声道:“可……可我怕叶小姐一个人太辛苦了。要不,我跟她轮流?” “她习惯了。”顾时序淡淡开口,像是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我会付她工资。” “习惯了”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 是啊,我习惯了。 习惯了他的冷漠和忽视,习惯了在这段婚姻里付出。 以至於,他把我付出的一切,都当做了理所应当。 我攥紧了拳头,才没让自己转身就走。 顾亦寒还在等我的消息,我不能功亏一簣。 姜淑慧还想说什么,却被顾时序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看向我,语气带著几分命令的意味:“进来,帮我倒杯水。” 深吸一口气,我面无表情地走进病房,倒了杯开水递给他。 他接过时,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手背。 我像触电般缩回手,力道之大,带的水杯晃了晃,开水溅出来几滴,落在他手背上。 “抱歉。” 我嘴上道歉,心里骂他活该! 姜淑慧和苏雅欣两人没劝动顾时序,还不死心,在客厅里不走。 我故意用她们能听得见的声音问顾时序:“不是说要付我工资吗?你准备付多少?” 顾时序捏著水杯的手微微收紧,冷冷问:“你想要多少?” “顾总財大气粗,一天一百万,对你来说,不多吧?” 顾时序轻扯了一下唇角,道:“可以。” 姜淑慧气得要命,指著我道:“现在你连装都不装一下了!直接狮子大开口了,是吧?” 我冲她笑了笑,道:“等財產分割那天,还有你肉疼的时候呢!” 顾时序沉声道:“叶昭昭,你差不多行了!” 他漆黑的眸光写满了不悦,我没再说话。 可姜淑慧却因为刚才我说的那句话差点气晕过去。 苏雅欣见顾时序不为所动,只好先跟姜淑慧走了。 顾时序因为昨晚熬了一个通宵,现在又睡下了。 而我,趁著这个空档,回了趟家。 一是拿我的笔记本电脑,手机写小说太不方便,眼睛太累。 二是我还得找一下薛晓琴,让她不要担心。 我去了楼上,薛晓琴和宋今若都在。 她也是听说了顾亦寒的事,所以才赶过来的。 宋今若一脸歉疚地说:“琴姨,都怪我。我最近因为昭昭的事情憋得慌,可又不能跟別人说。正好昨天顾亦寒给我打电话问昭昭的情况,我没忍住才……抱怨了一下。我也没想到,他就去找顾时序算帐了。” 薛晓琴提起儿子,就掉眼泪:“亦寒从小没吃过苦。也不知道他在里面,究竟怎么样了?他那个性子,万一跟警察犯呛,也不知道会不会挨打?” “琴姨,这件事是我惹出来的,我一定想办法请最好的律师救顾亦寒。” 宋今若说完,薛晓琴绝望地摇了摇头,道:“这次,请律师也没用了,他惹到的,是顾时序啊!” 我將我跟顾时序的交易说了出来,安慰道:“只要顾时序康復出院,他就会给顾亦寒出谅解书的。” “真的吗?” 薛晓琴眼里终於有了一丝光,握著我的手,道:“昭昭,你没骗我?” 我苦涩地笑了下,道:“没骗你。” 可宋今若不愿意了。 “不行!你不能去!” 她是唯一一个知道我被顾时序害到流產的人。 得知我还要回去照顾他,宋今若死活不让我去。 我微微嘆了口气,问:“那你还有什么別的办法,救顾亦寒出来吗?” 宋今若不吭声了。 我们一起离开顾亦寒家里,宋今若突然问我:“昭昭,你是不是怪我多嘴?顾亦寒出了这事儿,还是琴姨跟我说的。我就知道,你生我气了。” “嗯。” 这次,我非常郑重地说:“今若,你明知道顾亦寒对我的心思,你就不该对他说那些话。还有我……流產的事,你也跟他说了吗?” 宋今若连忙道:“没有!这件事我没有说。我只说了顾时序不分青红皂白,让你去西岩寺下跪。” 我嘆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我现在的目的就是跟顾时序离婚,不想再节外生枝了。你明白吗?” “我知道了。” 宋今若愧疚得要命,觉得是她害了我,离婚前,还得去给顾时序当一次保姆。 这时,我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我蹙眉接了起来。 那边传来顾时序清冷的声音:“去哪里了?” 我敷衍著回道:“出来透透气。怎么了?” “我饿了。” 他说完,我才想起他早餐没吃。 而现在已经快中午了。 “好,我一会儿就回去。” 掛了电话,我突然想起以前的自己,他要是不吃饭,我能比他还著急,甚至想陪他一起饿著。 而现在,我上午到家时,给自己煮了一碗方便麵,吃得可香了! 但我却压根没想起来,顾时序吃没吃饭的问题。 原来,再深的感情,再多的爱,终有一天,会被消耗光的。 路上,我去饭店打包了几样素菜,本来觉得手术后的病人应该喝点鸽子汤、黑鱼汤之类的补补。 但顾时序为了白月光吃斋念佛,我也不能破了人家的规矩。 就这样,我拎著几分素菜就回去了。 顾时序看到我把打包盒一个个摆放在他面前的时候,眉心紧紧皱了起来。 “叶昭昭,这是什么?” 他清冷的语调含著质问。 我淡淡地说:“你不是饿了吗?饭啊!” 顾时序一字一句道:“我一天付你一百万,都不能让你回去给我做顿饭,是不是?那你今天消失了一上午,究竟干什么去了?” 我微微一愣。 这男人,该不会以为我上午是回去给他做饭了吧? 呵! 直到现在,他还这么自信,我会心疼他,会为他义无反顾的付出。 我將他面前的饭菜收了起来,道:“那我让刘妈做点饭送来。你想吃什么?” “我让你给我做!” 顾时序突然间陷入了一种病態的偏执,问:“一百万不够,那就两百万,五百万,一千万!够不够?” “够了。” 我拿出手机,道:“先把一千万转过来,我就去给你做。” 感情没有了,谈钱也不错。 正好,这个价格,我买断他出轨的证据,已经回本了。 再做个几天饭菜,我找私家侦探调查他的费用,也回本了。 不亏了! 顾时序眸光凌厉地瞪著我,然后打开手机,给我转了帐。 我看到银行卡里的金额,正准备回去做饭。 没想到,苏雅欣带著朵朵来了,手里还拿著饭盒。 “爸爸!” 朵朵朝顾时序床边跑过去,甜甜地说:“我和妈妈来看你啦!而且,今天我在幼儿园得了小红呦!” 说著,她將口袋里的两朵小红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捧在手心里给爸爸看。 顾时序显然对我气还没消,冷冷睨了我一眼,这才温和地对女儿道:“朵朵真棒!” 苏雅欣將饭盒放在茶几上,温婉的样子道:“这些饭菜是我和妈一起给你做的。今天早晨回去她特別生气,但还是亲手给你做了饭菜,怕你术后营养不够。” 顾时序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仿佛在说,让我看看人家是怎么对他的? 而我將脸转向窗外,拒绝接收信號。 反正我和顾时序是不可能了,谁爱对他好,跟我也没关係。 就在这时,苏雅欣看见了我给顾时序打包的饭菜,当即道:“这……这是什么?时序哥,你还病著,怎么能吃这种东西呢?外面的饭菜哪有家里的健康?” “倒了吧!” 顾时序冷冷发话。 苏雅欣刚拿来垃圾桶,便被我截住。 “叶小姐,这种东西是不能出现在时序哥面前的。你跟他结婚这么多年,难道这都不知道吗?” 她看著我手中的外卖打包袋,十分鄙夷。 我笑了笑,道:“多亏你指教,现在我知道了。不过,信佛的人还是不要浪费粮食了吧。医院后面有挺多流浪狗的,我拿去给狗吃。” 苏雅欣震惊地看著我。 顾时序眼神仿佛能將我撕碎。 我是真的把这些饭菜拿去餵狗了,別看是素菜,但我想饭店的菜应该都是用荤油做的。 所以,狗狗们不挑食,吃得很香。 过了好一会儿,我慢悠悠的回去,恰好在电梯里遇见了刚出来的苏雅欣。 我本不想搭理她,可她似笑非笑地说:“叶小姐,朵朵就麻烦你了。” 我微微蹙了蹙眉。 仿佛意识到我的疑惑,她道:“我最近找了一个教演戏的老师,明天就去帝都了。所以最近,朵朵也会在时序哥这里。” 我虽然有点烦,但我也实在是佩服她。 为了不让我跟顾时序有独处的机会,也是拼了! 苏雅欣道:“叶小姐,还请你对朵朵好一点,不要把对我的怨恨转移到小孩子身上。” “放心吧!你年纪轻轻替你姐没名没分的陪著顾时序,还帮你姐养孩子,连你都这么宽容,我又怎么会跟个孩子计较呢?” 我说完,苏雅欣脸色一变,眼中蹦出一抹阴寒,道:“叶小姐,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你別高兴得太早。” 她踩著高跟鞋扬长而去。 我不禁担心起来。 不知道这女人把朵朵留在这儿,纯粹是为了当电灯泡,还是有什么別的目的? 我回到病房时,顾时序正在哄她。 “爸爸,我不喜欢她!” 小丫头指著我,道:“能不能让奶奶来照顾你,朵朵不想跟她呆在一起。” 顾时序柔声道:“这个阿姨不是坏人。不然这样吧,你跟她相处几天。如果你还是很討厌她,那爸爸就让她走。好吗?” 朵朵还没说话,我就道:“顾时序,你的女儿你自己跟她相处就可以了。免得到时候她摔了、伤了,往我身上赖。” 我先把丑话说在了前面。 朵朵听见我不待见她,气呼呼地说:“我还不想理你呢!” 顾时序给了我一个警告的眼神,道:“朵朵,阿姨不是那个意思。对了,她会做蛋糕。今天晚上,让她给你做个蛋糕吃,好不好?” 朵朵一听蛋糕,眼睛都亮了,“可以让她做拉布布形状的蛋糕吗!” 顾时序看向我。 其实他知道,我是有烘培师证的。 儘管他不喜欢吃甜的,但为了那每年一次的生日蛋糕,我专门去学过烘培。 所以现在,顾时序让我给他女儿做。 我面无表情地说:“我做不了。” 顾时序冷冷道:“我给你转的那一千万,还不够你做个蛋糕,是不是?” 我笑了笑,道:“一千万那是给你做饭的价格。给你女儿做,那是另外的价钱!” 第71章 给他擦身,他起了反应 顾时序的眉峰拧成了结。 不过,为了他女儿,他一个字都不囉嗦,拿出手机。 我这边手机一响,帐户里提示又多了一千万。 “现在够了?”他语气里带著压抑的慍怒。 我收起手机,面无表情地应了声:“等著。” 我直接让刘妈把烘培箱和食材拿到了医院。 毕竟,苏雅欣把这个孩子留在这儿,我实在不知道什么用意。 我做的任何东西,都必须当著顾时序的面,否则,谁知道她会不会说我在食材里放了什么东西害她女儿? 没过多久,刘妈就將烘培蛋糕的一切食材带来了。 顾时序靠在床头看文件,朵朵搬了小凳子坐在旁边,假装翻著绘本,眼角余光却总往我这边瞟。 我没说话,自顾自地在桌前忙著。 打发奶油时,小丫头忍不住凑过来,问:“你真能做出拉布布?上次甜品店叔叔做的,耳朵都歪了!” “你等著吃就行了。” 我头也没抬,手里的动作没停下。 她被噎了下,气鼓鼓地坐回去,但目光却聚精会神地看著我。 傍晚时分,我终於做好了朵朵想要的蛋糕。 她显然期盼已久,不禁发出了一声感嘆:“哇,真的是拉布布哎!” 说完,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收敛住馋嘴的表情,道:“也就……看著还行吧!” 我心中泛起冷嘲,真是跟顾时序一样彆扭的性格。 病房里飘香四溢,朵朵连吞了几口口水,问顾时序:“爸爸,我可以吃吗?” “先让你爸吃!” 我冷冷说完,给顾时序先切了一块。 男人见我主动递给他蛋糕,冷峻的脸上划过一抹意外。 我道:“你先吃,看看有没有毒。別到时候你女儿拉了、吐了,说是我做的蛋糕有问题。” 顾时序脸色立刻暗了下来,將手里的陶瓷餐盘放在旁边的桌上,冷声道:“你知道我不喜欢吃甜的。” “爸爸,我喜欢吃甜的。” 朵朵跑过去,眼巴巴地看著他。 顾时序嘴角露出一抹宠溺,重新拿起餐盘,一勺勺餵给她。 一块蛋糕还没餵完,顾时序来了几个工作电话。 他想让我餵他女儿,但我没这么做。 朵朵知道我不待见她,便自己拿著盘子,坐在茶几前吃。 一边吃,还一边道:“其实也没有多好吃,我只是饿了而已。” 我瞥了她一眼,没搭理,坐在客厅沙发上更新我的小说。 没过多久,姜淑慧推门而入,手里拎著给顾时序的晚餐。 见朵朵正在吃蛋糕,她皱眉道:“朵朵,这哪里来的?” 朵朵指著我,道:“她做的。奶奶,你要不要尝尝?” 姜淑慧立刻警惕起来,直接拿起盘子丟进了垃圾桶,斥责道:“奶奶不是跟你说过,不准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奶奶!你干嘛呀!那是爸爸用钱买的!” 朵朵急得直跳脚,却被姜淑慧死死拉住。 “什么钱不钱的!这女人的东西能碰吗?” 婆婆瞪著我,道:“时序呢?他在哪儿?” 我专注著手里的小说,眼皮都没抬,淡声道:“不知道,他刚才出去了!” 姜淑慧直接暴怒,走过来推搡著我,道:“你就是这么伺候时序的?他是个病人,你连他去哪儿都不知道?还是说,你想趁他不在,害他女儿!” 就在这时,顾时序从外面回来了,他蹙眉道:“妈,我刚才在长廊上走走,老远就听见您的声音。” 姜淑慧拉著朵朵告状,“你看看你女儿吃的是什么?这女人的东西,你也敢给你女儿吃!” 顾时序不满地说:“我在这儿看著,能出什么事?” “那也不行!” 姜淑慧道:“朵朵,跟奶奶回家!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以后不要接触她。” 说完,姜淑慧直接拉著孙女儿走了。 临走时,朵朵还一步三回头地看著桌上还没吃完的蛋糕。 门“砰”地关上,病房里静了下来。 我微微嘆了口气,走过去將姜淑慧送来的晚餐拿了出来,摆在桌上放好。 可顾时序竟然没吃,而是走到我放蛋糕的那个桌子上,拿起剩下的半块蛋糕,慢慢吃了起来。 我挺意外的,问他:“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 他瞥了我一眼,冷冷地说:“我了一千万买的东西,我想吃就吃。” “我出去透透气!” 我觉得跟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憋得慌。 他却道:“等我吃完饭,一起去。” 我深深吸了口气,顿时觉得『透气』也失去了意义。 这时,孙杰敲了敲门,也拿了一个餐盒进来。 见顾时序正坐在桌前吃蛋糕,他微微错愕了一下。 我解释道:“他已经有晚餐了,刚才他母亲送来的。” 我不禁觉得顾时序太不把员工当人了,明明有人给他送饭,还非要人家大晚上的再多跑一趟。 可我没想到,孙杰对我道:“太太,这个饭是您的。” 他说著,將饭菜打开,荤素都有,很丰盛。 孙杰笑著说:“顾总吩咐我买的,说您有胃病还有贫血,要吃点肉补补。”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顾时序微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免得你到时候又晕了、吐了,逃避照顾我的责任。吃饱了,才好伺候我。” 我顿时觉得眼前的饭菜索然无味。 我跟孙杰道了谢,隨便吃了几口饭。 吃完饭,顾时序已经站起身来,“不是要出去透气吗?” 我见他也要去,便敷衍著道:“我又不想去了。” 反正逃不了跟他在一起,去哪里又有什么区別? 顾时序微微皱了下眉,道:“但是我想去!帮我穿外套。” 我去衣柜前拿出了他的羊绒大衣帮他披上,跟他一起去了住院部后面的园里。 只是,一路上,我都没说话,他也沉默著。 认识了二十年的人,却终於走到了相顾无言的地步。 顾时序虽然刚做完手术,但他伤的不是脚,走起路来倒是不觉得疲惫。 我们绕著后园走了半小时,他还没有停的意思。 可我的膝盖,已经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痛。 一个月前在西岩寺的台阶下跪,我的膝盖直到现在,还是不能长时间走路。 稍微多走几步,就痛得发僵。 见我停下了,他蹙眉问:“跟我一起散个步,都能让你痛苦成这样?” 医院园的夜风带著凉意,我想起了那天西岩寺的暴雨和蜿蜒在台阶上的血。 面对他不满的疑问,我面无表情地说:“我膝盖痛得很,走不动了。你自己走吧!” 我转身离开,步伐极慢地往回走去。 顾时序很快就跟了上来,沉声开口:“你跪几个台阶就疼得受不住,可是被你害死的念恩,是从十六楼跳下去的。她该有多疼?” 我顿住脚步,抬头望著他。 月光落在顾时序冷峻的脸上,让本就清冷的他更加凉薄了。 膝盖的隱痛和心口的钝痛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我困在中间,喘不过气。 顾时序没再等我,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回到病房时,医生正在给他换纱布。 绷带拆开后,医生看到淡粉色的血跡,眉头骤然拧紧,道:“伤口缝合处怎么裂开了?” 我站在墙角,看著那道外翻的伤口,想到他昨天自己擦身子。 估计是擦后背的时候,把手术刀口扯开了。 医生帮顾时序重新处理了一下,临走时,严肃地叮嘱我:“千万要照顾好病人,否则,伤口会感染的。” 顾时序坐在床边,脸色很不好。 估计是想起了苏念恩,我能感受到他现在对我的不满和愤怒。 我去浴室接了温水,帮他解开扣子擦身,机械性地重复著同样的动作,像在擦洗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件。 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时,我刻意放轻了力道,他却忽然绷紧了脊背。 儘管他脸上依旧覆著冰霜,可他的喉结却滚了一下,就连薄薄的睡裤都好像被什么顶起来了一些。 我像没看见似的,擦完便將毛巾放回盆里,转身就走。 “叶昭昭。” 顾时序忽然开口,声音里带著隱忍的痛意,还有些说不清的复杂,“你有什么资格恨我?” 我脚步一顿,没回头。 “如果不是你害死了念恩,”他声音冷得像冰,“我们本可以一直这样过下去。” “这样过下去?” 我终於转过身,忽然笑了笑,“顾时序,你觉得『这样』,是哪样?你把爱给了苏念恩,你把信任给了苏雅欣。你让我做个没有喜怒哀乐的傻子,跟你过下去吗?” 我顿了顿,目光落在他裤子的某处,道:“还是像现在这样,靠我擦身,却想著另一个女人的样子!”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眸光格外锋利地瞪著我。 可终究,他什么都没说。 原来,他也有哑口无言的时候。 ……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我们都没再跟对方说一句话。 但该我做的事,我没有逃避。 毕竟,我是收了钱的。 中午,我亲手做了饭菜给他,但姜淑慧同时也送来了饭菜。 顾时序对母亲道:“妈,我昨天不是都说了么,以后您不用再来给我送饭。” 姜淑慧轻蔑地睨了我一眼,道:“我怕有些人会往菜里下毒,害死你!还是吃我们自己家里的饭放心。” 说到这儿,她冷哼了声,道:“毕竟,她已经害死了念恩,手里有一条人命了。再多一条,她也无所谓的!” 我看都没看她一眼,而是拿出我的手机,对顾时序道:“今天的饭做了,一千万记得打到我卡里。” 至於他吃不吃,跟我无关。 反正我的钱,已经赚到了。 顾时序脸色难看,但还是给我转了。 姜淑慧简直是瞠目结舌,“什么?一千万?时序,你疯了么?她做了什么,值一千万!” 顾时序揉了揉微皱的眉心,道:“她是我太太,我的就是她的。一千万又如何?” “不是都要离婚了吗!” 姜淑慧咬牙切齿地道:“她是不是想在离婚前再捞你一把!我早就说过,这女人当初死皮赖脸地跟著你,就是为了钱!” 顾时序面色透著几分不耐,道:“妈,医生说我要静养。怎么您每次一来,就闹哄哄的?” 姜淑慧別提多难堪了。 她气急败坏地点点头,道:“好!好!以后,我不管你了,就让这贱人给你做饭。等你被她毒死了,你就知道我是为你好!” 她离开后,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我以为顾时序是要吃他妈妈带来的那份饭了,所以我直接將我做的那份饭拿走,准备拿下去餵流浪狗。 可顾时序修长的手指却摁在了我的那份餐盒上。 我蹙眉:“你还是吃你妈带来的那份吧。” 他漆黑的眸子紧锁著我,问:“那你会毒死我吗?” 我冷冷扯了下唇角,道:“毒死你,我也要赔命。但是顾时序,你不值得让我赔了这条命。” 顾时序冷笑著,点点头,“好。我不值,顾亦寒值。” 我不理会他的发疯。 他吃了我的那份饭,所以我把姜淑慧带来的那份拿下去餵狗了。 下午,难得清閒没什么事。 我坐在客厅更新我的小说。 这时,编辑在qq上发来信息,告诉我买我小说影视版权的公司已经开始筹备选角了。 当时签合同的时候,有一个条例是我对小说里的任何角色都有参与权,也有一票否决权。 所以,那家公司下周的选角,也邀请了我。 我答应邀约后,编辑发来了一份参与选角的演员名单。 苏雅欣的名字赫然在列,依然是试戏我小说里的女主角。 但试戏的女演员不止她一个,许多当红女星都参与了这次的试戏。 毕竟,买我小说影视版权的这家公司资金和背景都很雄厚,而且导演已经確定了,是圈子里非常著名的导演。 我甚至在试戏女主角的名单里,还看到了苏雅欣死对头安染的名字。 这两人从出道开始,便面和心不和,红毯上爭奇斗艳,拍照要爭个c位,就连两家粉丝都互撕过多少次了! 但安染比苏雅欣好的一点是,她虽然也是流量爱豆出身,但从出道起就实打实的演戏,打磨演技。 她比苏雅欣更有韧劲,也要更努力。 而微博上苏雅欣和安染同时参与试戏的消息传了出去,两家粉丝已经开始互撕了。 我不禁扬起唇角,这次的修罗场,好玩儿了! 就在这时,顾时序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在跟谁发信息?笑得这么开心。” 我心一惊,立刻合上电脑,完全不想被他知道我写小说的事。 免得他又用什么手段威胁我,给苏雅欣爭取角色! 我打岔道:“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顾时序狐疑的目光仍盯著我的笔记本电脑,道:“打开!” 第72章 朵朵竟是我亲生女儿! 就在这时,顾时序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他女儿打来的。 这一打岔,他也不再执著於看我的电脑,而是柔声问电话那边:“朵朵,放学了吗?” 我隱约听见听筒那边小姑娘祈求的声音:“爸爸,今天放学你来接我好不好?我不想跟奶奶回家。” 顾时序顿了顿,问:“为什么?” “奶奶好囉嗦,脾气也好坏,动不动就凶朵朵。”小姑娘委委屈屈地说:“爸爸对我最好了,我要跟爸爸在一起。” 顾时序语气不自觉放软:“好,爸爸马上去接你。” 掛了电话,他让司机在楼下等他,自己立刻去换衣服。 纵使身上还缠著绷带,但没有什么能阻挡他去接女儿。 我见他换个衣服都费劲吧啦的,还是过去搭了把手。 “你跟我一起去。” 他並非商量的语气。 我冷冷道:“我没兴趣去接你女儿,你自己去吧!” 想到这个骄纵的小公主一会儿又要过来,我就头疼。 可顾时序却道:“別忘了,顾亦寒还在里面待著呢。” 我深深吸了口气,挤出一抹微笑,“好,我们走吧!” 就这样,我跟他一起坐上车,去了幼儿园。 路上,顾时序跟姜淑慧说了声今天不用去接朵朵了,那边传来姜淑慧不满的声音。 “难不成你又让朵朵去你那儿?那个小贱人不知道会不会害我孙女儿!” 顾时序显然也挺反感姜淑慧这种性格的,他敷衍著说:“有我在,不会出事。” 说完,也不管他母亲如何回应,就掛了电话。 到了幼儿园,朵朵已经背著小书包出来了。 今天的她穿了一件粉色的羊绒连衣裙,卷卷的头髮还带了个同色系的蝴蝶结髮箍,整个人都是粉嘟嘟的。 除开性格来说,小姑娘还是很可爱的。 看到顾时序从车上下来,她眼睛立刻亮了,小跑著过去。 可瞧见跟在他身后的我,小丫头立刻扭过头噘起嘴。 这时,旁边一个小男生路过,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朵朵,你妈妈好漂亮啊!” “她才不是我妈妈!” 朵朵立刻大声反驳,“我妈妈比她漂亮一百倍!” 说完,她跑到顾时序身边,告状似的,道:“爸爸你怎么把她带来了?我才不想看见她呢!” 顾时序胸口有伤不能抱女儿,他蹲下身,温柔地对女儿道:“朵朵,你忘记了,这个阿姨会做蛋糕呢。今天,再让她给你做一个,好不好?” 朵朵偷偷瞄了我一眼,问:“可以吗?” 我点点头。 得了!今天这一千万,又算赚到了! 一上车,我就拿出了手机,在顾时序面前晃了晃。 顾时序脸色一僵,立刻领悟到我的意思,臭著脸给我转了帐。 回去之后,刘妈已经把新鲜的材料拿了过来。 我默默做著我的蛋糕。 可这次,小丫头也没像上次那样远远地坐著。 而是在我旁边,摸摸这个,动动那个。 她双手扒在桌边,垫著脚尖看我打发奶油,黑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我停住动作,看著她。 朵朵连忙站远了些,嘴硬地说:“我就是看看而已,我才不想学呢!” 我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是真不討人喜欢。 “要不要试试?” 我看著手里打发了一半的奶油问她。 朵朵一愣,有点期待,但又不敢上前,小声道:“可以么?” “嗯。” 我將打发器递给她,道:“来吧。” 朵朵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垫著脚尖才能够到桌子。 原本傲娇的小脸上此时充满了认真,奶呼呼的样子突然有点可爱。 偶尔將奶油打得溅出来了点,她还会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这时,我突然感受到身后一抹灼灼的目光。 从回来一直在看文件的顾时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厨房,就这么斜倚在门框上入神儿地朝这边看。 就在这时,他手机传来微信视频的声音,是苏雅欣打来的。 顾时序点开后,便听见苏雅欣甜腻的声音:“时序哥,我好想你和女儿啊!听妈说,朵朵在你那儿呢,我能看看她吗?” “嗯。” 顾时序拿著手机走过来,对著朵朵,道:“来,跟妈妈说几句话。” 朵朵此时正高兴地玩著奶油,她兴致勃勃地说:“妈妈,你看,我在学做蛋糕呢!等你回来,我就可以给你做蛋糕啦!” 苏雅欣脸色划过一抹异样,问:“谁教你做蛋糕的?” 朵朵道:“就是那个討厌的女佣阿姨呀!她做的蛋糕好好吃,我也要学!” 我彻底无语。 孩子,还得是自己的好啊! 別人的孩子,再怎么带,也跟你亲不了。 我莫名有些烦躁,默默走到阳台上,身后朵朵和苏雅欣的对话也渐渐听不清了。 母女俩似乎说了很久,朵朵端著打发好的奶油跑过来,对我道:“我已经把奶油打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做呀?” “我不想教你了。” 我完全不掩饰自己的不高兴。 朵朵眨眨眼睛,奶声奶气地问:“为什么?我打奶油不好吗?” 我面无表情地说:“既然我是討厌的女佣阿姨,你干嘛还吃我做的蛋糕?” “我……” 朵朵跟顾时序一样,向来不是服软的脾气。 她愤愤地说:“我爸爸给了钱的,你凭什么不给我做!” 顾时序听见声音也过来了。 本以为这次他又会拉偏架,可没想到,还没等朵朵告状,便听他教育女儿:“朵朵,好好说话。你不喜欢奶奶凶巴巴的,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也很凶哦。” 朵朵立刻住嘴,很紧张的样子,道:“我不要变成奶奶。凶巴巴的,会丑的!” 顾时序这才看向我,“別跟小孩子计较了,嗯?” 又是这句话! 看在一千万的份上,我回到了屋里,继续做没有完成的蛋糕。 朵朵也赶紧跟了进来。 今晚的蛋糕有她的参与,做好之后,顾时序很给面子地吃了不少。 朵朵別提多开心了。 姜淑慧打来电话,问什么时候接朵朵回去睡觉。 可小姑娘却爬上爸爸的床,开始耍赖:“爸爸,朵朵不要回奶奶那儿,朵朵要跟你睡。” 顾时序对女儿一直都是有求必应的。 他几句话回绝了母亲,然后让我带著朵朵去浴室洗漱。 索性这小丫头还算乖,一直老老实实的。 晚上,我还是睡在外面的客厅。 隱约听见里面朵朵的声音。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才回来呀?我想跟爸爸妈妈一起睡。我们都好久没有一起睡了!” 顾时序耐心地说:“妈妈在忙工作,过几天就回来了。” 我听著里面父女俩的对话,那是一种我永远插不进去的亲昵。 我不过是个暂住在这里的外人,连旁听这种温馨期盼,似乎都显得多余。 …… 翌日一早,苏雅欣竟然来了。 当时,我正在给朵朵扎小辫子。 因为之前顾时序失败了好几次,朵朵上幼儿园快迟到了。 看著小姑娘乱七八糟的头髮,我实在是受不了,索性自己上了。 朵朵见苏雅欣来,叫了声“妈妈”,但注意力全都在她的新髮型上。 看著镜子里我给她编的头髮,似乎非常开心。 可苏雅欣的脸色却阴沉到了极点。 我这才反应过来。 大概是这女人本来想把女儿塞过来噁心我,没想到短短几天,我教她女儿做蛋糕,又给她女儿编辫子,她女儿还挺高兴的。 所以,苏雅欣有危机感了。 这大清早的,她就拎著行李箱,估计刚下飞机就直接来了。 顾时序见她过来,问:“你不是说要去外地学习一星期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苏雅欣笑了笑,道:“我怕朵朵一直在你这里耽误你休息,也怕她给叶小姐添麻烦。” 说完,她抱起女儿,道:“朵朵,妈妈送你上幼儿园好不好?” “好呀!妈妈,我都想死你了!” 说到这儿,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撅著嘴,道:“妈妈,你为什么每次送我去幼儿园都让我自己下车呢?昨天,我同学还把女佣阿姨认成了你。可我想让大家看到我自己的妈妈,別人妈妈都会把小朋友送到教室里的。” 朵朵话音刚落,苏雅欣脸色就变了。 隨即,她挤出一抹微笑,语气却带著点不易察觉的酸意:“妈妈是明星,跟普通人不一样的。如果妈妈出现了,会引起轰动,知道吗?” 朵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苏雅欣轻蔑地瞥了我一眼,道:“叶小姐,谢谢你这几天带朵朵。我先带她走了。” 我直接无视她,没理会她这种假惺惺的客套。 她们走后,顾时序幽幽地说:“朵朵现在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是么?” 我冷冷道:“没看出来!况且,我也不需要她的喜欢,她喜欢你就行了。” 顾时序被我噎了一下,不再说话。 一连几天,苏雅欣都没再把朵朵送来。 而我再次得到朵朵的消息,是宋今若的一个救助电话。 当时我正在客厅更新小说,顾时序在里屋办公,也將就算得上平静。 电话里,宋今若的声音嚇到发抖:“昭昭,这该怎么办?朵朵……朵朵出事了。” “怎么了?” 我也跟著紧张起来。 宋今若道:“你千万別告诉顾时序。朵朵今天下午在幼儿园吃点心的时候过敏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过敏。反正当时就口吐白沫,然后昏过去了。要是顾时序知道,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宋家的。” 我追问道:“那现在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说是过敏,正在排查过敏原。” 宋今若欲哭无泪,整个人六神无主。 我问:“你们在哪家医院?” “海城中心医院。” 宋今若说完,我道:“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过去。” 我刚跟她结束通话,顾时序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谁的电话?”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故作镇定地说:“宋今若找我有点事,我先出一下,马上就回来。” 顾时序也没多说什么。 我拎起包包,出了门就狂奔到车库。 …… 海城中心医院。 我赶到的时候,朵朵已经醒了。 宋今若捂著心口,道:“谢天谢地,真是嚇死我了!” 此时,朵朵正在观察室输液,看起来已经基本恢復正常了。 我也替宋今若鬆了口气。 “医生有没有说是因为什么过敏?”我问。 宋今若道:“正在查,说是晚点才能知道结果。” 说到这儿,她一脸鬱闷地说:“虽然医生说输完液之后,就可以恢復正常。可万一这孩子要是回去告状,顾时序还不把幼儿园都给我拆了!” “先进去看看孩子吧。” 就这样,我们一起进了病房里。 虽然小姑娘已经醒了,但这次过敏应该很严重,所以嘴唇和脸色都有些白。 见我在这儿,她疑惑地眨眨眼睛:“女佣阿姨?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过敏了,所以来看看你。” 我试探著问:“今天晚上,是你奶奶接你,还是你妈妈接你啊?” 朵朵鬱闷地撅著嘴道:“妈妈又去工作了,奶奶说晚上接我。她还不知道我进医院的事,我还没来及告诉她和爸爸呢!” 我和宋今若同时鬆了口气。 就在这时,朵朵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我道:“要不,你晚上带我去爸爸那里吧!我就不让奶奶来接我了。” 我能感受到这小丫头也挺烦姜淑慧的。 这样也好,要是被姜淑慧知道朵朵在幼儿园过敏,估计比顾时序的反应还要大。 所以我立刻答应了下来。 不过,小丫头脸上还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我问:“怎么了?” 朵朵小心翼翼地问:“你会烘培饼乾吗?今天晚上,可以帮我烘培饼乾吗?明天,我想带给幼儿园的小朋友吃。他们的妈妈都会,可我妈妈很忙,从来都不帮我做。” 我和宋今若暗暗对视了一眼。 我点点头,道:“我会做饼乾,而且,我还可以给你做很多种口味的饼乾,让你去跟小朋友分享。” “真的吗?” 朵朵开心地咧嘴笑著。 我道:“但是,你要答应阿姨一件事。今天你过敏的事,不可以跟你爸爸妈妈还有奶奶说,可以吗?” 朵朵一愣,但她人小鬼大,很快就明白了什么。 她保证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只要你教我做饼乾,让小朋友们都羡慕我!” 宋今若这才算鬆了口气。 我捏捏朵朵的脸蛋儿,道:“还有,以后叫我『叶阿姨』或者『昭昭阿姨』。不可以再叫我『女佣阿姨』,听见了吗?” 朵朵这次是真疑惑了,她问:“那你不是女佣,为什么要照顾我爸爸呢?” 我脸色微沉,回答不出。 可为了让我教她做饼乾,朵朵还是妥协了,“好吧,那我以后叫你『叶阿姨』。” 就在这时,医生走了进来。 “过敏原结果出来了。食物里有菠萝粉的成分,这孩子对菠萝过敏。所以以后,不要再给她吃类似的食物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在我心里炸开层层叠叠的惊涛骇浪。 因为,我也对菠萝过敏! 脑海中猛然想起之前顾时序逼我给朵朵献血。 朵朵是稀有血型,而我,也是稀有血型。 我指尖因为用力攥紧而泛白,那些沉痛的记忆铺天盖地地涌了上来。 当年那个孩子一出生,我连看都没看一眼,医生便说是死胎,我的丈夫因为怕我伤心,所以要求直接把胎儿火化。 会不会我的女儿並没有死? 只是这么多年,她喊了別人“妈妈”。 这样的认知令人窒息,像藤蔓一样顺著血管往上爬,几乎要扼住我的喉咙。 第73章 他要在浴室跟我生孩子 我不知道顾时序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他让我和女儿分离这么多年,他当年眼睁睁地看著痛不欲生的我,却依旧將这个谎言进行了下去。 我快步走出病房,在走廊上扶著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气,胸口像被巨石压住,每一次呼吸都带著钝痛。 宋今若快步跟上来,担心地问:“昭昭,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又回头看了眼身后那间病房,喉咙发紧:“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可能根本就没有死。朵朵就是我女儿!” 宋今若也被惊到了,不可思议地看著我,“昭昭,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声音发颤却异常清晰:“她对菠萝过敏……” 宋今若耐心地说:“昭昭,我知道,你跟顾时序的两个孩子都没保住,对你的打击很大。但是,她菠萝过敏並不能代表什么啊?菠萝过敏的人多了!” “但是跟我一样是稀有血型,年纪也卡得这么合適的孩子,只有朵朵。” 我眼神坚定,很確信。 然后將那次朵朵得疟疾需要人献血的事,告诉了宋今若。 她听了之后,恍然大悟,心疼地望著我:“我那时候一直联繫不上你,就担心你被顾时序那个浑蛋欺负。我让裴炎京去看你,他告诉我,你挺好的。” 我道:“你別怪裴医生,是我不让他告诉你的。” 宋今若眼眶通红,咬牙切齿地说:“顾时序这个王八蛋!走!我们现在就去问他,为什么要把你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送给苏雅欣那个小贱人,还把你当成傻子骗了这么多年!真是太可恨了!” 她转身就要走,被我立刻拉住。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去质问他,他依然会站在苏雅欣那边,或许以后连孩子都不让我见到。我们需要证据,铁证。” 宋今若咬著牙点头:“对,不能就这么便宜他!现在亲子鑑定中心还没下班,我们现在就去送標本。” “嗯。” 宋今若陪我去鑑定中心抽了血。 刚好她男朋友裴炎京是这里的医生,所以我们托裴炎京帮忙,又抽了一管朵朵的血样。 顾时序精心编织了这么多年的谎言,很快,就要被撕开了! …… 我回到病房时,朵朵正在拿著手机给顾时序打电话。 “爸爸,我今晚还想去你那儿找叶阿姨学烘焙,你可以帮我跟奶奶说一下,別让她来接我了吗?” 小丫头神色平静,能说会道的。 顾时序显然没有怀疑什么,应该是答应下来了。 朵朵对著手机听筒亲了一下,道:“爸爸,那你让叶阿姨来接我哦!” 不知道顾时序问了什么,小丫头一下子有点慌,连忙道:“对……对啊,虽然我以前挺討厌她的,但是爸爸你说过,阿姨不是坏人啊!所以,我相信爸爸啊!” 我静静站在门口,目光落在病床上那张小脸上,眼睛又酸又胀。 虽然我对顾时序的欺骗感到愤怒,可现在,一种更汹涌、更陌生的情绪正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冒出来。 那是看到自己骨血的本能悸动。 我悄悄走近几步,视线贪婪地描摹著她的五官,好像要把这几年缺席的时光都补回来似的。 朵朵见我过来,掛了电话,骄傲地跟我炫耀:“我爸爸同意了!而且,我没有把过敏的事情告诉他哦!我说话算数吧!” “嗯。” 我哽咽著应了一声,伸手轻轻抚摸著她柔软的捲髮,道:“朵朵真乖。” 朵朵愣了愣,小孩子虽然什么都不懂,但她也能感受到我情绪的变化。 她黑亮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你肿么了?” “没什么。” 我努力挤出一抹微笑,道:“我想著朵朵生日那天,给朵朵做一个大蛋糕。可是,我不知道朵朵的生日究竟是哪天?” 朵朵一听,格外开心,“哇,真的可以吗?我生日是12月12號哦!再有一个多月就到啦!” 这个数字,让我有些失望。 因为当年我生下女儿的那天是12月8日。 难道,是顾时序为了掩人耳目,重新给她编造了一个生日吗? 毕竟,他连我的孩子都能送给別人抚养,又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就算生日对不上號,我还是坚信,朵朵一定是我的女儿! 我深深地望著她,忍不住想再摸摸她软软的脸颊,可她的儿童手机却响了。 我立刻收回手,小丫头看到是苏雅欣的电话,立刻露出开心的笑脸。 “妈妈!你不是在工作吗?” 朵朵这声清脆的『妈妈』,像一把无形的刀,把我的心扎出了血。 朵朵將手机放在耳边撒娇道:“妈妈,奶奶又给你告状啦?我去找叶阿姨真的只是想学做饼乾,然后做给你吃啊!你不要生气嘛!吃醋的妈妈就不美嘍!” 复杂的情绪在我胸腔里反覆衝撞、撕扯,我忍著酸涩的眼眶,甚至羡慕起电话那头的苏雅欣。 不知什么时候,朵朵掛了电话。 小丫头闷闷的样子,刚才的笑脸也没有了。 “怎么了?” 我柔声问她。 朵朵嘆了口气道:“妈妈知道我跟你学做饼乾,好像有点不高兴了。奶奶真討厌,就知道告状!不是跟妈妈告状,就是跟爸爸告状!” 我生怕她反悔不再见我,我投其所好,道:“晚上教你做拉布布图案的饼乾,好吗?” 朵朵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对我道:“那个好难做的,我们班同学的妈妈还没有能做出来的。如果明天我带那个过去,他们肯定崇拜死我了!” 我不禁被她的笑容感染了,点点头:“我们朵朵喜欢什么,我就学什么。” “谢谢阿姨!” 一声『阿姨』,將我打回了原型。 这时,顾时序的电话打给了我。 看到这个名字,我真有种撕碎他的衝动。 我深吸了口气,压著愤怒,儘量平静地开口:“怎么了?” “在哪儿?”他问。 我道:“在外面,有事吗?” 顾时序道:“晚上五点半接一下朵朵,然后把她带过来。她说想让你教她做饼乾,我已经让刘妈把烘焙饼乾的材料带过来了。” “好,知道了。” 我答应之后,立刻掛了电话。 生怕再多说一分钟,我都得忍不住质问他! 朵朵输完液之后,已经基本恢復正常了。 我不放心,再三跟医生確认之后,才带她离开医院。 路上,我提醒她:“我们的秘密,还记得吗?” “记得!” 朵朵奶声奶气地说:“不能把今天我过敏的事,告诉任何人,对不对!” 我忍不住笑了,“朵朵真聪明。” …… 医院。 朵朵一进门,就小跑到爸爸面前,搂著顾时序的脖颈亲了一下。 我看著这一幕,心像是被反覆揉捏著。 这么多年,他是一点没有丧失做父亲的快乐,却生生剥夺了我做母亲的权利! 顾时序,真的太残忍了! 我不知平復了多久情绪,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过去。 顾时序照例给我转了一千万,作为我给她女儿做东西的交换。 我盯著手机屏幕上那串刺眼的数字,指尖冰凉。 我把手机揣回口袋,冷冷道:“以后,不用再给我转帐。” 顾时序挑眉看我,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隨即,他道:“带小孩子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不喜欢欠人情。这些钱,你拿著吧。” 我笑了笑,笑意却没到眼底,“顾时序,你欠我的,是这些钱能还清的吗?” 顾时序英俊的面容划过一抹异样,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我心里冷笑。 你得囂张到什么程度,才能让小三带著我亲生女儿跟我同住在一个房子里,每天在我眼前晃! 现在才开始慌吗? 顾时序,这才只是个开始! 而朵朵丝毫没有察觉到此时气氛的微妙,催促著我赶紧教她做饼乾。 没过多久,我手里已经做好了初具雏形的拉布布饼乾。 朵朵兴奋地拍手:“爸爸你看,叶阿姨好厉害!” 顾时序的嘴角微微上扬:“嗯,是挺厉害的。” 我没接话,只是专注地做手中的事情。 指尖触到的是温热的黄油,可我心里却如同结冰。 他现在的温柔有多真切,当年的谎言就有多残忍。 就在这时,顾时序的微信传来消息,是朵朵的班级群。 老师说明天要举行亲子运动会,希望家长们儘量都可以参加。 顾时序问了朵朵,朵朵这才想起来:“哎呀,我给忘了。老师今天上午好像是说了运动会的事情。” 说完,她有点犹豫地看著顾时序,“可是爸爸,你受伤了,还怎么参加呀?” 平日里仿佛无所不能的顾时序,此时也犯了难。 毕竟,他现在的伤確实不能扯到一点,而苏雅欣又是明星,从来不在幼儿园现身的。 空气安静了几秒,我忽然开口:“我可以陪她去。” 朵朵猛地抬头,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吗?叶阿姨,你跑步快不快?明天有跑步和跳绳的活动,你不可以拖后腿哦。” 我笑著摸摸她脑袋,道:“放心吧,肯定不给你丟脸。” 可顾时序却不是很赞同的样子,道:“这样不太好,会让朵朵的老师同学误会。” 我不禁攥紧指尖,他眼睁睁地看著我在『丧女之痛』中煎熬了三年,现在,却还要刻意阻止我和我女儿亲近。 我似笑非笑地问:“顾总说的『误会』是指什么?怕朵朵同学误会我是朵朵的妈妈?” 顾时序的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变,甚至避开了我的目光,道:“你没带过小孩,我怕你带不好她。” 我喉间发涩,点点头,“是啊,我没带过孩子,拜你所赐!” 顾时序眉峰紧蹙,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我忍了忍,差点在刚才,就跟他摊牌了。 我不想再继续跟他爭论下去,因为那些质问已经在喉咙里,就快脱口而出。 为了掩饰自己眼底的愤怒和悲凉,我刻意低头继续做著手里的饼乾。 可朵朵却跑到爸爸面前,晃了晃他的手,道:“爸爸,你就让叶阿姨陪我去嘛!我会跟同学解释清楚,她不是我妈妈,不会有人误会的。” 虽然朵朵平日里撒娇最管用。 可今天,顾时序却好像格外坚持。 他確实不想让我跟朵朵走得太近,他也知道心虚。 朵朵见爸爸不同意,情绪渐渐低落,道:“每次幼儿园活动,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陪著,只有我,只有爸爸陪。现在,就连爸爸都不能陪我了……” 顾时序大概是被女儿那副模样刺痛了,沉默片刻,终於鬆了口:“好了,爸爸答应你。” 朵朵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跑到我身边,道:“叶阿姨,你听到了吗?爸爸同意了!” 她柔软的小身子贴著我,带著淡淡的奶香味。 我的心像被温水浸过,又酸又软。 如果我的孩子没有被苏雅欣教坏,她可以一直这么乖巧可爱的。 晚上,我们將烤好的饼乾分装到20个袋子里密封好,准备明天分给幼儿园的每个小朋友。 我去浴室给朵朵洗好了澡,自己也准备洗澡。 可就在这时,顾时序突然跟了过来。 我看见他关门,嚇了一跳,紧张地问:“你干什么?” 他的眸子又黑又沉,问:“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想干什么?为什么突然对朵朵这么殷勤?” 我克制著內心紊乱的心跳,平静地说:“多个人对你女儿好,不好吗?我倒是觉得你挺奇怪的,你希望我一直对你女儿冷言冷语,你就舒服了,对吧?” 顾时序被我噎了一下,锋利的眸光落在我脸上,道:“你手上已经有了念恩的一条人命,我已经放你一次了!要是你再敢伤害朵朵,我会让你赔命!” 我只觉得无比讽刺,难受得想哭。 他在警告我,让我別伤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顾时序啊! 你欺骗到最后,是把自己都骗进去了吗? 我哽咽著道:“我不会伤害朵朵的。你放心吧!” 温热的液体莫名溢出我眼眶,我別开脸,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可我没想到,他伸手帮我擦著眼泪,哑声开口道:“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孩子,我们可以再生一个。” 第74章 一起洗?再要个孩子 我脑子嗡的一声,下意识的一耳光就落在了他脸上。 顾时序懵了,毕竟,这一巴掌对他来说,实在是莫名其妙。 可我真的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怎么能一边把我的孩子送人,一边还要再跟我生一个? 顾时序被打恼了,忽然扣住我手腕,修长的身躯逼近我,道:“谁给你胆子敢跟我动手!” “那是因为你把我噁心到了!” 我牙根都快被咬碎,一字一句地说:“你忘了吗?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我跟谁生,都不会跟你生!” “是么?想跟顾亦寒生?” 他嘴角扯开一抹冷笑,下一秒,便吻在了我脖颈,带著细细的撕咬。 我一边挣扎,一边压低声音道:“浑蛋!你疯了么?朵朵还在外面!” 就在这时,朵朵在外面敲起了门,稚嫩的声音隨之响起:“爸爸,叶阿姨在里面洗澡,你在里面干什么呀?” 我所有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顾时序动作一顿,喉结无声滚动两下,缓缓放开了我。 我踉蹌著往旁边挪了挪,离他远了些。 门外的敲门声执拗地响著,裹著孩童特有的清亮:“爸爸,老师说女孩子洗澡,男生不可以偷看的哦!” “爸爸在跟阿姨说事情,这就出来。” 顾时序脸上已恢復惯常的清冷,转身拉开门。 朵朵仰著小脸往我这边探,小眉头拧起:“咦?阿姨没有洗澡呀!” 他蹲下身,语气温柔:“阿姨当然没在洗澡,不然爸爸不就成大坏蛋了?老师说得对,女孩子洗澡时,男生不能在旁边。所以朵朵以后洗澡,也不能让男生靠近,记住了吗?” 对著女儿,他游刃有余,说谎时眼皮都不眨一下。 朵朵重重点头,小大人似的强调:“我知道啦!爸爸都说好多遍了,女孩子脖子以下、膝盖以上,不能给別人看,更不能让別人乱碰!” “真聪明。” 顾时序揉了揉女儿的发顶,“好了,爸爸带你出去,让阿姨安心洗澡吧。” 三言两语转移话题打了马虎眼,竟真的让朵朵忘了追问。 而我背对著门板,浑身力气像被抽乾了,內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 翌日天刚亮,我就醒了。 毕竟是人生头一回参加女儿的亲子活动,实在没法不放在心上。 朵朵特意让我编了上次那款小辫子,对著镜子转了两圈,小奶音里带著点遗憾:“真好看……要是妈妈也会编就好啦。” 我顺著她的话问:“平时妈妈不给你梳头髮吗?” “每天都是女佣给我梳的。”朵朵垂下眼瞼,声音低了些,“妈妈工作好忙的,没时间做这些。” 望著她毛茸茸的头顶,我喉咙发紧。 多想告诉她,我才是她的妈妈。我可以每天给她编不一样的辫子,做她想做的任何事。 所有衝动到了嘴边,都化作一句轻哄:“朵朵以后想梳好看的辫子,隨时找我,好不好?” “好呀!” 小姑娘一边应著,小心翼翼地把昨晚我们一起烤的饼乾装进盒子,拉著我的手就往外走:“快走快走!我昨天在班级群里跟大家说了,他们都等著呢!” 我笑著应下,牵起她软乎乎的小手。 临出门时,朵朵朝顾时序挥挥手:“爸爸再见!” 他站在原地,黑沉的眸光复杂难辨,只淡淡应了声。 路上,我心里满是期待,副驾驶的朵朵哼著儿歌,小脚丫晃来晃去,心情好得不得了。 可刚到幼儿园门口,一辆红色法拉利突然斜插到我车前。 朵朵眼睛一亮:“那是妈妈的车!” 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心臟,我牵著朵朵下了车。 苏雅欣戴著黑色墨镜和口罩,一张脸武装得严严实实,也从车上下来。 看到她,朵朵立刻鬆开我的手奔过去,甜甜地喊:“妈妈!你怎么来啦?不是说工作很忙吗?” 苏雅欣蹲下身抱起女儿,声音柔得发腻:“再忙也不能不陪我家宝贝呀。” 朵朵歪著头问:“妈妈要参加我的亲子运动会吗?可你不是说,你是大明星不能露面吗?” 她笑了笑,指尖颳了下女儿的小鼻子:“妈妈確实不方便露面,不过呀,我们今天不参加运动会了,妈妈带你去游乐场,玩一整天好不好?” 朵朵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真的吗?我好久没去游乐场了!” 说著,她忽然想起什么,看看我,又看看手里的饼乾盒,小声说:“可是……我昨晚答应小朋友,要把亲手做的饼乾分给他们的。” 苏雅欣顿了顿,隨即柔声说:“这样吧,妈妈把饼乾拿给老师,让老师分给大家。你先去车上等妈妈,妈妈跟叶阿姨说几句话。” 朵朵乖巧点头:“那妈妈一定要告诉大家,饼乾是我做的哦!这样他们才会崇拜我!” “放心吧,妈妈记住了。” 我站在一旁,把她的刻意尽收眼底。 只是到现在,我仍猜不透——苏雅欣到底知不知道,朵朵是我的女儿? 朵朵一上车,苏雅欣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 她抬手將那盒我们昨晚忙活了许久的饼乾,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自己生不出孩子,就靠几块破饼乾笼络我的女儿?” 她语气里满是鄙夷,“叶小姐,时序哥现在对你厌恶至极,你就开始打朵朵的主意了?” 我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往她痛处戳:“彼此彼此。你不也靠著朵朵,才能赖在顾时序身边?反正顾时序心里没我,也同样没你。你该比谁都清楚,他心里装著的,从来是苏念恩。” 苏雅欣语气狠极了,咬著牙道:“不管怎样,朵朵是我的女儿!她喊我妈妈!” “你確定吗?” 我眯起眼,丝毫不掩饰嘲讽:“自己生没生过,心里没数?” 她脸色骤变,厉声追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没再说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仿佛要透过她的皮囊,看穿她內里的骯脏。 苏雅欣被我看得浑身发毛,恨恨地撂下一句:“我劝你离朵朵远一点!不然,时序哥绝不会放过你!” 说完,她几乎是逃一般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我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和顾时序抢了我的女儿,如今反倒让我这个亲妈离女儿远一点? 凭什么! 而我回到自己车里,平復了很久的情绪。 回去的路上,我给刘妈打了电话,让她再送一些烘焙饼乾的食材过来。 因为,我不想让朵朵失望。 当她满心欢喜地以为同学们都能尝到自己的成果,却发现饼乾不翼而飞,她该有多难过? 回到病房,我没跟顾时序说一句话,便自顾自地用刘妈送来的食材做饼乾。 顾时序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我身后,蹙眉道:“昨晚不是做了很多吗?怎么又做?” 我以为他会问我,不是跟朵朵参加亲子运动会了吗? 可我这时候回来,他一点都不意外。 我转头看著他,道:“是你让苏雅欣去幼儿园的?” 顾时序清冷的面容写满了理所应当:“嗯,我让她多陪陪朵朵。” 我不禁捏紧了手中的碗,继续问:“所以她扔了我的饼乾,也是你的意思?” 顾时序微微一顿,道:“我没让她这么做。” 我冷冷道:“但是,她把朵朵期待了那么久的饼乾全扔进了垃圾桶。顾时序,你真觉得朵朵被苏雅欣养得没有问题吗?” 顾时序眸色微沉,狐疑地看著我:“是不是你又说了什么让別人难堪的话?雅欣平时为人宽容,如果不是事出有因,她绝不会做这种事。你要知道,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的。” 我无奈又无力,喃喃自语:“对,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可苏雅欣是兔子吗? 不,她是一条吐著毒液的毒蛇! 顾时序见我继续忙活著饼乾,就差说我自作自受了! 中午时分,我终於將饼乾烤好,分装进密封袋里,送到了幼儿园。 刚好宋今若今天也在。 我让她帮我把这些饼乾拿给老师,叮嘱道:“一定要让朵朵的同学知道,是她亲手做的。” 宋今若心疼地望著我,道:“昭昭,希望这孩子有一天能明白你的苦心。” “不需要她明白,妈妈为了孩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我做这些事的时候,其实很幸福。 十分钟后,宋今若回到办公室,笑著说:“都按照你的吩咐办好了,你家朵朵这次也算是出了个风头。” 说到这儿,她嘆了口气道:“你別看这孩子被顾时序宠得跟什么似的,其实她在幼儿园里没什么朋友。再加上每次亲子活动都只有爸爸来,却没有妈妈,很多小朋友都会说她是没妈的孩子。她在幼儿园里根本得不到认可,所以,才会这么著急地想证明自己。” 我愣住了,满满的心疼,“这些事……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起过?” 宋今若嘆了口气,道:“以前我一直以为她是顾时序和哪个野女人生的孩子。而且,这孩子还跟著苏雅欣一起欺负你,我这不就觉得她活该吗?现在想想,其实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的?都是大人教出来的。” 就在这时,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 我听筒刚贴上耳朵,顾时序冷沉的声音就传入耳膜:“叶昭昭,你在哪儿?” “不是说过了?给幼儿园小朋友送饼乾。”我道。 “现在立刻回来!”他的语气森冷,又加了一句:“否则,后果自负。 电话被猛地掛断,我心里咯噔一下,以为他想反悔,不准备放过顾亦寒了。 我匆匆跟宋今若打了个招呼,就往医院赶去。 回到病房,本该带著朵朵在游乐场的苏雅欣竟然已经回来了。 只不过,小姑娘呆在苏雅欣的身边,耷拉著脑袋,偷偷瞄著我,怯生生的。 我心臟一紧,问:“发生什么事了?” 顾时序坐在沙发上,面色冷硬如雕塑,“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朵朵昨天在幼儿园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 我心跳一窒,再看看朵朵那个心虚的眼神,就知道,估计她昨天菠萝过敏的事被苏雅欣三两句话套了出来。 顾时序的声音像冰锥砸在我心上,阴测测的:“怪不得最近你这么反常,又是对朵朵献殷勤,又是教她做饼乾。搞了半天,是有更大的阴谋!” “阴谋?我能对我自己的……” 我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下去,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我能对朵朵能有什么阴谋?” 这时,旁边的苏雅欣突然流出眼泪,手抚上朵朵的额头,那姿態亲昵地刺眼。 “叶小姐,朵朵对菠萝是严重过敏啊,上次差点没抢救过来!她还只是个孩子,你怎么……怎么能……” 顾时序目光中骤然掀起风暴,语气又重了几分:“说!你和宋今若在密谋什么!” 我看著他盛怒的眼睛,突然想笑。 如果他知道,我其实也对菠萝过敏,他还会这么理直气壮吗? 只不过,我是前年才发现自己对菠萝过敏的,可那时候他几乎不再关心我,我也很少有机会跟他交流什么。 以至於他到今天都不知道。 “宋今若真的不知道点心里有菠萝粉的成分存在。”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解释道:“幼儿园食谱上没写,事后做了过敏原检测才確认的。我瞒著你,是怕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像现在这样!” 顾时序凌厉的面容没有丝毫缓和,“我已经起诉了圣辉幼儿园。宋家的幼儿园,別想继续在海城混下去!” “顾时序,你不能这样!” 我急忙求情道:“宋今若真的不知道,她……” 顾时序冷冷打断我:“我说过,谁在我女儿身上动心思,我绝不会放过她!你该庆幸,我现在还没找到你伤害朵朵的直接证据。否则,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就在这时,旁边的苏雅欣哭得更厉害了,“时序哥,我好怕……朵朵在宋家幼儿园太危险了,我们转学吧?等她真的被人伤了性命,我们再后悔就晚了!” 我猛地抬头,血液瞬间衝上头顶。 朵朵只有在宋家的幼儿园,我才能距离她近一些,才能经常去看看她。 如今,苏雅欣竟然连这点权利都想从我手中夺走! 难道,她已经知道了,我发现朵朵是我的女儿了吗? 而顾时序轻轻拍著苏雅欣的背,安抚道:“好,明天我们就给朵朵转学。” 他没有看我一眼,仿佛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关於朵朵的所有,他和苏雅欣都有权利安排,唯独我这个亲生母亲,没有资格插手我女儿的任何事! 我心口像被巨石碾过。 可我知道,我现在没有证据,就算阻拦,他们也不可能听我的。 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把朵朵藏得更远。 但是,等亲子鑑定结果出来,我一定要夺回女儿的抚养权! 就在这时,我手机响了,屏幕上是一串短號。 我立刻拿著手机去了外面,电话那头道:“是叶昭昭女士吗?我是海城中心医院的亲子鑑定中心。” 我不由得握紧了手机,压低声音问:“是不是结果出来了?” 第75章 被他弄的脸发烫 原以为亲子鑑定结果一天就出来了,我还在惊嘆海城中心医院的效率。 可那边却传来工作人员抱歉的声音:“不好意思叶小姐,您昨天的血样是私下送检的,没走正常流程。裴医生虽然特意交代过,但实习生交班时没注意……孩子那份,当成废弃样本处理了。” “处理了?”我指尖发颤,手机差点脱手,“你们就是这么工作的?这是失职!” “实在抱歉,”对方不急不缓地解释道,“您的血样还在,如果还要鑑定,补一份孩子的样本就行。” 掛了电话,我回头望向紧闭的病房门,手心冰凉。 以前朵朵在宋家的幼儿园,偷偷弄份血样不算难。 可现在顾时序已经决定给她转学,以后想见一面都难如登天,更別说弄样本了。 就在我犯难的时候,一个小手轻轻拽了拽我的衣角。 “朵朵?” 我收起手机,心中五味杂陈。 朵朵小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出卖你的。是妈妈派人去幼儿园查了,我……没法跟她说谎。” 我望著小姑娘脸上的愧疚,心中柔软,蹲下身道:“没关係,不怪你。小孩子……是应该诚实的。” 我脑海中还是刚才亲子鑑定中心的电话。 突然想起虽然血样难弄,头髮也能做鑑定啊。 我顺势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装作隨口问:“朵朵今天的辫子真好看,是谁给你辫的呀?” 说话时,我手指悄悄勾住一根髮丝,还没来得及扯下,走廊那头突然传来苏雅欣的声音。 我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就差一点,我就得到了新的样本。 “朵朵!” 苏雅欣快步朝我们走来,將朵朵拉进怀里,蹙眉道:“妈妈不是跟你说过,不能跟陌生人说话吗?” 朵朵小心翼翼的瞥了我一眼,冲苏雅欣点点头,“嗯,我记住了,妈妈。” 苏雅欣冷笑了声,牵著朵朵的手走了过来,阴测测地说:“叶小姐,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过,你那些阴谋诡计还是收起来吧!朵朵是我的女儿,谁都別想抢走!” 说完,她故意用亲昵的语气对朵朵道:“走,我们跟爸爸说再见,回家嘍!明天朵朵就要去新幼儿园了,开心吗?” 小姑娘牵著妈妈,一蹦一跳地回应著:“开心!妈妈,晚上我们去吃pizza,价双份芝士的,好不好?” 我站在原地,望著电梯门缓缓合上,吞没了那抹小小的身影。 鼻尖一热,我赶紧仰头眨了眨眼睛。 …… 朵朵转学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宋今若耳里,同时,他还收到了顾时序送来的律师函。 翌日,她把我约出去。 我愧疚地跟她道歉,她摆摆手,道:“这跟你有什么关係?是我自己不小心,让朵朵吃了含有菠萝粉的点心。要是真怪你,那只能怪你当年眼太瞎,找了这么个变態东西!” “那顾时序要起诉你们圣辉幼儿园,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我担忧地问。 宋今若道:“虽说不小心让他女儿过敏,是我们不对。可这件事一没造成人命,二没造成什么后遗症。他告就告,大不了我们赔钱了事。” 我这才稍稍放心了些,將昨天亲子鑑定中心弄丟了朵朵血样的事情告诉了她。 “什么?这……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的!” 宋今若斩钉截铁地说:“怎么可能就这么巧?我就不信了,別人的血样都不丟,就偏偏丟朵朵的?” 我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也有怀疑,会不会是顾时序或苏雅欣已经知道了?但他们现在没有挑明,如果我们直接去对质,那不就不打自招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再弄一份朵朵的血样,要神不知鬼不觉。” “可现在,朵朵已经不在圣辉幼儿园了。要是顾时序真对你起了疑心,那以后只会派人更加注意朵朵的动向,我们压根接近不了她了。” 宋今若说到这儿,小心翼翼地问我:“昭昭,会不会朵朵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儿?虽然的確很巧合,但我昨晚给她办理转学手续看到她的档案。她生日根本就不是你生下第一胎的那天啊!” 我的心微微颤了颤,语气染上一抹坚定:“顾时序如果连孩子的生死都能骗我,那改一个出生日期对他来说,又是什么难事呢?况且,12月8號和12月12號,只相差了四天。今若,我相信,朵朵一定是我女儿!” 宋今若半信半疑的样子。 我知道,除了我,没人会相信这么荒唐的事。 毕竟,顾时序骗我的动机並不明確,而且,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我跟朵朵的关係。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我要去当年我生產的医院一趟。我家里还有病歷,那里记录著接生医生和护士的名字。她们应该最清楚我的孩子是否还活著!“ “那走吧!我陪你!“ 宋今若站起身来,说干就干。 我道:“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我不想再连累你了!“ 宋今若道:“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就凭顾时序,顶多噁心一下我们宋家罢了!他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放心吧!“ 就这样,宋今若先陪我回家拿了病歷,我们去了我当年生產的荣婴妇產科医院。 “请问张珺医生和高秀梅护士在吗?” 护士疑惑地说:“我们这里没有你说的医生和护士啊,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拿出病歷,道:“不可能,这是你们医院的病歷。我三年在这里生孩子,就是她们给我接生的,不可能弄错。“ 护士道:“那我去找医生跟你说。我是去年刚来的,不知道这两个人。“ 很快,一名看起来资歷很老的医生来到我面前,道:“你找的这两个人,三年前就辞职了。“ 辞职? 我和宋今若对视了一眼,越发觉得不对劲。 刚给我接生完,就辞职? 我追问道:“知不知道什么原因呢?“ “不知道。“医生摇了摇头,道:“当时,她们走的时候没跟我们打招呼,直接去人事科办理了辞职手续。要不,你们去人事科问问吧。“ 我不死心,继续问道:“那你们知不知道,她们辞职之后去了哪儿?又或者,她们老家在哪儿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名医生道:“我跟她们只是普通同事,她们当时走的时候特別匆忙。” 她说完,我更加確信了,当年的事绝对有问题。 从住院部出来,宋今若问:“咱们还去不去人事科打听一下了?“ 我摇摇头道:“不去了,如果我没猜错,人事科应该也被封口了。他们不会告诉我们真相的。“ 宋今若嘆了口气,道:“看来,只有等亲子鑑定做出来,才能知道真相。要不,我们再去找私家侦探,让他们帮忙弄一下朵朵的样本?” “上次我找的私家侦探已经是国內最好的公司了,却还是被顾时序发现了。” 我凝重地说:“那两个被派去查苏念恩的侦探已经消失在海城了。以后,不会再有侦探公司敢接跟顾时序有关的案子。” 宋今若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住脚步,道:“我知道了!我知道去找谁了!沈宴州啊!” “沈宴州?” 我疑惑地问:“他不是律师吗?” 宋今若解释道:“那次我听顾亦寒说过,沈宴州的律所之所以远近闻名,不止是他专业性高,更重要的是他律所旗下有一个非常精密的侦探系统,情报网遍布世界各地。听说,这个侦探系统给他的当事人查到不少秘密的东西呢!” 她这么一说,我也终於看到了一点希望。 我犹豫了一下,道:“可我……跟沈宴州並不熟。也不知道我贸然提这个请求,他会不会答应?” 我俩正说著,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看到屏幕上跳动的“沈老夫人”四个字,我心头一跳,赶紧接起电话。 那边老夫人慈爱的声音传来:“昭昭啊,晚上来家里吃饭吧?宴州也在,正好一起热闹热闹。” 我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宋今若,她立刻朝我挤眉弄眼,小声道:“机会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轻声应道:“好,那我晚点过去。” 掛了电话,宋今若拍著我的肩膀:“看吧,老天爷都在帮你!” 去沈家的路上,我给顾时序打了个电话。 “我晚上有点事,不回去吃饭了,你让刘妈给你做点吧。” 话音刚落,那边就传来男人不满的声音:“你能有什么事?” “顾时序,我们就要离婚了,我的事没必要事无巨细跟你报备。”我压著心头的烦躁,语气冷了几分。 他却像是没听见,沉声道:“叶昭昭,別忘了我们的交易。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 “就算是你家佣人,也有请假的权利吧?今天就算我请假,你可以扣我工资。” 说完,不等顾时序答应,我就掛了电话。 …… 沈家別墅。 沈老夫人一见我,就拉著我的手嘘寒问暖。 看到那一桌子菜,我不好意思地说:“这么晚,打扰您了。” 老夫人立刻道:“哪有打扰?你也知道,我们沈家的根基在帝都,宴州的叔叔姑姑们都在帝都工作。海城这边,就宴州陪著我。可他工作太忙,我成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其实也想经常来看看沈老夫人,陪她说话解闷儿。 可我跟沈家这个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我来得太勤,总有种上赶著攀附的意思。 再加上沈老夫人貌似有意无意地撮合我和沈宴州,这就更让我不敢常来了。 毕竟,我不想任何人误会。 吃饭时。 老夫人总是提醒沈宴州给我夹菜。 沈宴州一副冷淡的样子,似乎很勉强。 我尷尬地说:“我自己来就行!” “那好,就把这儿当做自己家,別客气,知道吗?” 沈老夫人慈爱地笑著,暗暗给了沈宴州一个不满的眼神。 沈宴州看见了,也权当没看到。 我这顿饭吃得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我一会儿要怎么跟沈宴州提那件事? 如果我要是当著沈老夫人的面提,他一定会觉得我是在利用老夫人要挟他,我也的確不想这么做。 可我该怎么找到跟他私下说话的机会呢? 一顿饭直到结束,我也没想到一个合適的场合开口。 吃完饭,沈宴州是第一个放下筷子的。 “奶奶,我上楼了,你们慢吃。” 沈宴州刚站起身,老夫人便道:“急什么?你一会儿带昭昭在园子里转转,消消食。咱们家这小园,最近又移栽了不少儿呢,都是冬天里开儿的,可新奇了。” 沈宴州顿了顿,在老夫人的要求下,只好坐回刚才的位置上。 他意味深长的眸光掠过我,似乎想让我拒绝沈老夫人。 平日里沈老夫人撮合我们的时候,都是我主动拒绝的。 可现在,我低著头吃饭,仿佛没看见他的眼神和信號。 毕竟,今天我是真有事求他,必须私下里说。 否则,我才不会这么不识趣儿地让这么个大忙人陪我逛后园呢。 夜晚的园浸在朦朧的月光里,晚风带著淡淡的香。 沈宴州步伐从容,周身散发著生人勿近的凉意,一句话都不说。 我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看著他挺拔的背影,正琢磨著该怎么开口。 左脚突然被右脚绊了一下,惊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下一秒,手腕被一股苍劲的力道攥住。 纵使隔著厚厚的羊绒外套,那力道也透过布料传来,带著踏实的稳。 我站稳后慌忙抽回手,脸颊发烫,窘迫地低声道:“谢谢沈律师。” 他淡淡“嗯”了一声,移开目光,继续往前走。 沉默在我们之间无限蔓延,我想到朵朵,终於鼓起勇气道:“沈律师,我……我其实有件事想求您帮个忙。” 沈宴州脚步微顿,回头看向我。 月光勾勒出他稜角分明的侧脸,金丝边眼镜下的目光格外疏离:“私人时间,我不喜欢谈工作。” 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带著不容置喙的拒绝。 我心里一沉,一不做二不休地说:“我知道,但是……我真的走投无路了。请您先听完,再决定要不要帮我,行么?” 说到最后,我语气近乎於哀求。 “叶小姐。”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一丛绿梅前,语气染上了一层冷意:“奶奶是真的喜欢你,但你不该利用她的喜爱提出任何冒昧的要求。”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带著审视和一种我看不懂的深邃。 我突然有种被冤枉的委屈,语气带著一抹倔强,道:“如果我想利用老夫人的喜爱,我就不会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求您帮忙。而是直接在老夫人面前提出我的请求了,您说对吗?” 沈宴州黑眸中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错愕,没说话,似乎在等著我的下文。 我望进他沈沉的眼底,认真解释道:“沈律师放心,我从没想过要攀附您,更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我会跟老夫人说清楚的。” 说完,我甚至忘了有事求他,现在就想回去跟沈老夫人说个明白,解了沈宴州目前的疑虑。 可就在我转身之际,他低沉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想让我帮你什么?” 第76章 叶昭昭,过来帮我洗澡 我顿住脚步,眼前终於看到一丝希望,开口道:“其实,我已经结婚了,我丈夫就是顾氏总裁,顾时序。” 沈宴州英朗的面容似乎没有任何意外,抬了抬下頜,示意我继续说。 我將顾时序如何欺骗我,如何把我女儿给小三抚养,这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听说,您手下有一个非常精密的侦探系统,能查出很多机密的事。我……想知道朵朵究竟是不是我女儿?我需要证据。” 说完这些,我紧张地看著他,心臟在胸腔里砰砰直跳。 沈宴州听完,目光没什么波动,淡淡开口:“抱歉,叶小姐。这种家长里短的闹剧,我没兴趣。”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瞬间浇灭了我所有的希望。 虽然早就料到可能会被拒绝,可真听到这话时,心口还是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 我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知道了,打扰您了。” 多说无益,我转过身,一步步往別墅的方向走。 月光把影子拉得很长,像条拖在地上的、沉重的锁链,將我困在这无人能解的婚姻里,日復一日。 我回到屋里时,沈老夫人笑吟吟地望著我,道:“今晚散步挺久的,都聊了什么呀?” “老夫人,其实,我已经结……” 我想现在就跟老夫人说清楚我结婚的事实,这样,以后也能打消沈宴州的疑虑。 可我的话刚说一半,沈宴州从外面走了进来,道:“奶奶,太晚了,我送叶小姐回去吧。” 沈老夫人这么一打岔,也就没再追问我刚才要说什么,而是满意地对沈宴州道:“这就对了!每次都得我提醒你。难得你这次主动一回。” 我憋得难受,不知为什么,就想在今天把我是已婚妇女的事实让沈老夫人知道。 可当我再次开口时,沈宴州已经走到了我旁边,“走吧,叶小姐。” 他语气沉了几分,透著不容置疑。 就这样,我跟沈老夫人道了別,和沈宴州一起离开了沈家。 刚出门,便听沈宴州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微微一怔,反应过来,道:“您不是对老夫人撮合我们的事情很困扰吗?我想跟老夫人解释清楚来著。” “不必了。” 沈宴州淡淡地说:“反正也不会成为事实,既然奶奶喜欢,就哄哄她高兴也不错。” 我心里腹誹著:这可是你不让我解释的。別以后再怀疑我对你有非分之想! 我虽然是已婚妇女,但也才25,还不至於对一个大我將近十岁的大叔有什么想法。 “沈律师,您回吧,我今天自己开车来的,您不用送我。” 我跟他道了別,刻意保持了距离,开车离开沈家。 回到医院,已经十点多了。 顾时序还没睡,也没工作,整个人很阴沉地坐在沙发上,手里转著佛珠。 我往屋里看了眼,並没有见到朵朵的身影,顿时有点失落。 想必,是苏雅欣现在感受到了危机,所以,不敢再让朵朵来了。 我並没有將此时顾时序的低气压看在眼里,而是想著我以后该怎么经常见到女儿? 就在这时,顾时序阴鬱的声音传入我耳里:“给我洗澡。” 我猛地回神儿,以为听错了:“什么?” “医生说我不能自己洗澡,需要人帮。”他冷冷看著我,道:“怎么?晚上在外面玩得忘乎所以,连正经事都忘了?” 在他看来,伺候他,是正经事。 可在我看来,远远离开他,夺回我女儿的抚养权,才是正经事! 见我没动,他语气更沉了几分,道:“叶昭昭,去给我放水,我要洗澡!” 我攥紧了手心,硬生生压下心头翻涌的厌恶。 他其实根本不是想让我帮他洗澡。 他就是不满我今天回来的晚,无法接受我不再像以前那样满心满眼都是他,所以,故意找茬羞辱我罢了! “顾时序,我们很快就要离婚了。” 我抬起头,直视著他阴鷙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提醒他:“我可以现在给苏雅欣打电话,她应该很乐意为你做这种事。” 顾时序清冷的眸光格外凌厉,一字一句道:“我就让你帮我洗。” “我可以给你找护工,费用我出。” 我知道,一旦这次妥协,就会有无数次妥协在等著我。我不能再退了! 顾时序盯著我看了几秒,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却满是寒意:“叶昭昭,你真是越来越有骨气了。” 他直起身,转身往浴室走,背影透著一股说不出的阴鷙。 我鬆了口气,正想给护工打电话,只听他道:“不用你找,我自己洗!” 很快,浴室里就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我没有多想,回到客厅,满脑子都是女儿的事情。 …… 翌日,平时不到七点就能起床的顾时序,却迟迟没有起来。 我已经洗漱好,想问他早餐吃什么,却发现他脸色泛著不正常的红,呼吸也比平时重了些。 我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我心里一咯噔,赶紧去叫了医生。 我带著医生进来时,没想到姜淑慧也来了。 医生解开顾时序胸口的绷带,蹙眉道:“手术伤口发炎了。最近碰水了吗?” 我想到昨晚他赌气一个人进去洗澡,虽说活该吧,但多少好像我也占了点原因。 姜淑慧一双眼睛死死盯在我身上,厉声道:“问你话呢!” “嗯。” 我应了声,对医生道:“他昨晚洗了澡。” 姜淑慧愤声道:“医生不是说过不能洗澡吗?你这个贱人,我就知道,你迟早会害死时序!”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顾时序缓缓睁开眼睛,一手搭在额头上,不悦地说:“妈,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非要洗澡。” 姜淑慧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立刻道:“那也是她照顾得不到位!你洗澡她就应该帮你避开伤口的地方,慢慢洗。怎么能让你伤口沾到水呢?” “我不让她帮。 顾时序声音淡淡的。 姜淑慧显然没料到儿子会这么说。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狠狠瞪了我一眼,对儿子道:“我已经通知了雅欣,一会儿她就带朵朵来看你。” 其实我也没想到,顾时序会帮我撇清责任。 想到马上我又能见到女儿了,我心中透著隱隱的期待。 顾时序以要静养为由,打发走了姜淑慧。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顾时序清冷的眸子落在我身上,声音不高,却带著不容置疑的意味:“过来。” 我以为他是有什么需要,所以缓缓走到他病床前。 下一秒,他微凉的指尖突然扣住我的后颈。 那力道不重,却带著不容挣脱的掌控力,轻轻一拉,就將我带得弯下腰,凑近他。 他微凉的薄唇,几乎触到了我的耳垂。 我浑身一颤,像是有电流经过,下意识推开了他。 大概是不小心推在了他伤口上,痛得他低声『嘶』了一下。 我愤声道:“你不要觉得刚才在你妈面前,你帮我说了两句话,就能对我为所欲为。”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这伤感染了,估计又得延迟个一两周才能出院了。所以,你又得辛苦一段时间了。” 他眼底透著一抹狡黠,仿佛篤定了我是一只逃不脱他掌心的猫。 我点点头,道:“希望你能信守诺言,出院的时候给顾亦寒出谅解书,放过他。” 顾时序的脸色格外难看,阴测测地看著我道:“那就看你表现了。”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苏雅欣牵著朵朵走了进来。 看到女儿的我,心中涌起一抹怜爱和激动。 只是朵朵的眼神並没有在我身上停留,而是跑到顾时序床边,道:“爸爸,妈妈说你发烧了。呜呜呜,你是不是很难受呀?” “爸爸看到朵朵就不难受了。” 顾时序跟女儿说话时,脸上的清冷瞬间融化。 苏雅欣走到我面前,眼神里却藏著几分挑衅:“叶小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时序哥这里,以后还是我来照顾吧。否则,我实在不放心。” 我正愁甩不掉这个烂摊子呢!没想到,还有主动接手的。 可我还未开口,靠在床头的顾时序便道:“你成天忙得脚不沾地,哪有空閒照顾我?” 说到这儿,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著若有似无的嘲讽:“叶昭昭跟你不一样,她成天没事做,有的是时间耗在这儿。” 这话像根软刺,不轻不重地扎在我心上。 我知道他是故意在苏雅欣面前贬低我。 苏雅欣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又恢復自然,甚至还假惺惺地嘆了口气:“也是,叶小姐的確比我时间多得多。我最近在筹备一部新戏,等接下来了,就更没时间了。” 我默默地想,苏雅欣口中的『新戏』,该不会是我那部小说吧。 我正想著,顾时序便问苏雅欣:“对方鬆口了吗?” 苏雅欣信心满满地道:“那个编剧像个木头脑袋,固执得要命,怎么会轻易鬆口。说是要公开试戏,再確定女一號。不过,我找的老师是帝都电影学院的金字招牌,她亲自辅导我,肯定没问题的。” 我心中冷笑,那就等下周试戏那天,看看她苏雅欣的学习成果了。 他们聊了一会儿,朵朵这才想起我来。 “叶阿姨,昨天的饼乾同学们都说好好吃哦!” 她笑得眉眼弯弯,却不知道,我跟她一起做的那份早已被苏雅欣扔进了垃圾桶。 而昨天分给她同学的,是我又重新做的。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女儿也获得了同学的认可。 我微微一笑,问:“那朵朵开心吗?” “开心!”朵朵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雀跃。 我心头一暖,刚想再说下次还带她一起做。 顺便,也能找到机会拿到朵朵的头髮。 就在这时,旁边的苏雅欣忽然开口,“叶小姐,你这手艺也太好了。朵朵这么喜欢,不如你教教我吧?以后我学著做给她吃,也省得总麻烦你。” 她这话里的心思再明显不过,这样以后,就可以避免我跟朵朵接触了。 我还没应声,朵朵已经仰起小脸,满眼期待地看著我:“叶阿姨,你教教我妈妈好不好?这样妈妈也能做出像你做的那么好吃的蛋糕啦!” 小傢伙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对苏雅欣的依赖,那声“妈妈”像根针,细细密密地扎在我心上。 我压下翻涌的情绪,道:“抱歉,我不太会教人。” 苏雅欣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故作委屈地看向朵朵:“看来是妈妈太笨了,叶阿姨不愿意教呢。” “叶阿姨!” 朵朵立刻皱起小眉头,鬆开我的衣角跑到苏雅欣身边,小手紧紧抱著她的腿。 当她仰著小脸看我时,眼神里已经带了点不满,“你明明会教人,你教我教的就很好啊!为什么不教我妈妈?” 我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直沉默的顾时序忽然开口,语气里带著几分凉薄:“不过是教做个蛋糕,叶昭昭,你教教雅欣又怎么了?” 我冷声道:“我说了,我不会。外面会做蛋糕的到处都是,她跟谁都能学。” 可这时,朵朵却生气了,大声冲我叫道:“我干嘛每次都欺负我妈妈?我不喜欢你了!妈妈,我们走!” 她这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心上,闷得我喘不过气。 我不知该作何反应,而朵朵已经气呼呼的拉著苏雅欣离开了。 病房里的空气陷入一片凝滯,顾时序微微摇了摇头,似乎不满於我的『吝嗇』。 …… 一连几日,朵朵都没有再过来。 顾时序已经完全退烧了,伤口癒合得还算不错。 而我刚好要在今天去海城影城参加女一號的试戏评选。 我找了个藉口,说是跟宋今若出去逛街,这才顺利从顾时序眼皮底下离开。 应我的要求,主办方给我设置了一个屏风,我並没有现身,只是在屏风后面看著每一个女演员的表现。 预料之中,苏雅欣也来了。 虽说她被帝都官方號公开批评,又失去了很多代言,但一直处於流量顶端的她,还是傲慢得很。 我通过监视器可以看到,安染试戏的时候,苏雅欣脸上那种轻蔑和嘲讽的表情。 但凭良心说,安染的形象更贴合我书里的女一號,她也演出了女主的那种坚韧和委屈。 不过我还真挺好奇苏雅欣的表现。 毕竟,她最近总说她在磨链演技,在沉淀。 微博上,三天两头髮一些她半夜三更研究剧本的帖子,引来了脑残粉的各种吹捧。 安染试完戏,就轮到了苏雅欣。 她试戏的那段是女主发现男主背叛时的反应。 我看著监视器上的女人,各种浮於表面的演出,甚至觉得她还没有在顾时序面前演得好。 不知道她找帝都电影学院金字招牌的老师学了这么久,都学出了个什么? 这次的试戏还算公平,导演和製片人都觉得安染是最贴合书中女主角形象的。 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然而,苏雅欣得知安染被確定为女一號之后,立刻让经纪人过来协商。 为了重新翻红,她也算豁出去了。 既然得不到女一號,苏雅欣便让经纪人来找导演,问女二號能不能让她试试? 导演和製片人犹豫了一下,徵求我的意见。 “没问题啊。” 我笑了笑,女二號不就是苏雅欣本尊吗? 但是我附加了个条件:“待会儿试戏的时候,让安染跟她对戏。” 而试戏的情节,是我选中的,女主母亲因为小三而死,女主狂扇小三耳光。 想到之前,安染和苏雅欣在娱乐圈里斗得那么厉害,想必她是不会手软的。 第77章 他竟是我的金主爸爸 苏雅欣和她经纪人自然也知道这点,问我们能不能换个剧情试? 我直接让工作人员传话:“苏小姐现在是被帝都的官网点名批评,基本属於劣跡艺人了。我们愿意给你机会试戏,已是破例。苏小姐要是在挑三拣四的,那我们这部戏,用不起你。” 苏雅欣为了重回巔峰,最终还是答应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我压根就不会给她机会演我书里的任何角色。 试戏开始前,我通过监视器看见苏雅欣对安染道:“等下打耳光的时候別忘了借位。” 安染似笑非笑的道:“我儘量。” 然而,导演喊开始后,安染丝毫没有手软,更没有任何借位。 她揪著苏雅欣的领子,便扬起巴掌左右开弓。 苏雅欣又哭又叫的反应,简直就是本能的,跟演技已经没什么关係了。 我靠在椅子上,静静地看著面前的屏幕。 苏雅欣被连打几巴掌后受不了了,直接推开安染。 这回,导演不满意了。 “苏雅欣,你怎么回事?你也拍了不少戏了,我不喊卡,你怎么能停?你究竟还要不要试这个角色了?” 要搁在以前苏雅欣的流量,导演都得哄著她。 可现在,没有任何人再把她当个葱,导演更是毫不留情地骂道:“再来一次!要是你不想演就赶紧结束,后面还有不少女演员等著试戏女二號呢!” 苏雅欣顶著一张红肿的脸,道:“导演,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这次肯定不会擅自停下了。” 安染故意问道:“导演,我刚才那么演,没问题吧?” “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 导演对安染客客气气的,没挑出一点不是。 苏雅欣那样子简直像是吃了根钉子,却为了重新翻红,忍著继续演。 她此时的隱忍和痛苦,不就是我现实生活中的每一天吗? 在我得知顾时序背叛后,我每一天都是这么过来的,让她尝一尝,也不错。 就这样,安染和苏雅欣的第二场试戏开始了。 安染继续刚才的力道,狠狠扇苏雅欣的脸。 最后,苏雅欣的嘴角都被扇出了血,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快被扇傻了。 导演不耐烦地喊了声:“卡!” 安染推开苏雅欣,像是推开一个垃圾。 苏雅欣踉踉蹌蹌的被助理扶住。 经纪人一脸期待问导演:“这次怎么样?行不行?” 导演嫌弃地说:“她倒是说台词啊!剧本上的台词一句不说,光挨打,跟木头一样!说起来也出道这么多年了,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经纪人连忙道:“导演,要不再给她一个机会。最后一次!” “不行!別浪费时间了。” 导演道:“实话告诉你,苏雅欣確实没有人家安染有演戏方面的天赋。別挣扎了!走吧走吧!” 苏雅欣离开时,眼中写满了不甘和愤懣。 我参与了整整一天的女一號和女二號的演员试戏,最终確定了角色。 但我始终没有露面,就连导演和製片人都不知道我的样子。 晚上,我回到医院时,刚到门外就听见顾时序病房里的哭声。 我推门而入,苏雅欣看到我,连忙戴上口罩,生怕我看见她这个糗样子。 可惜,今天她的悽惨和被人踩在脚下的狼狈,我可是全程观看的。 苏雅欣哭著对顾时序道:“时序哥,他们也太欺负人了!安染就是故意的,以前很多顶奢代言都找我,她一直嫉妒我。现在找到机会,她就联合导演一起羞辱我。” 顾时序脸色也不好看,拿出手机给孙杰打了电话:“查一下,雅欣那部戏的投资商究竟是谁?查到了以十倍的价格,把这部剧买下来。女一號,必须是雅欣。” 我听到他的话,心臟瞬间紧了几分。 虽然我知道对方公司也是个很大的传媒公司,但谁也不会嫌钱烧手。 万一,对方真的愿意把这部戏转让给顾氏集团,顾时序或许连我的身份信息都能看到。 毕竟,合同里写的都有。 我心里莫名忐忑起来。 我不怕他知道我是编剧,但我不想让苏雅欣这种人演我的戏,想想都噁心。 很快,孙杰就查到了结果,来病房给顾时序送文件的时候顺便跟他匯报。 “顾总,这部戏恐怕不好买啊。” 孙杰为难地说:“买下这部戏的公司是沈氏集团旗下的。” 苏雅欣当即震惊了,追问道:“沈氏集团?就是帝都那个沈家吗?” 孙杰点点头。 顾时序却是运筹帷幄的样子,道:“任谁买下的也无所谓,反正就是一部剧而已。大家都是商人,价钱给够了,哪怕是沈氏,也不会放著明面上的钱不赚。” 孙杰犹豫了一下,道:“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可我调查之后才知道,这部戏是沈宴州买来孝敬老太太的。听说,沈老夫人是这部小说的忠实粉丝。” 他说完,连我都震惊了。 没想到,连沈老夫人都看过我的书! 顾时序听到这里,显然知道已经不可能在这部剧动什么手脚了。 可苏雅欣却不想放弃,毕竟,她的性格可是睚眥必报的。 “时序哥,你帮我想想办法啊!” 她哭得梨带雨,道:“你肯定有办法的!顾氏集团在海城根基那么深,根本没必要怕一个沈家啊!这又不是在帝都。” 呵。 这女人真是又坏又蠢! 除了害人的时候不蠢! 顾家在海城根基深的確不错,可顾时序是多么精明的商人?向来利益至上。 他可以得罪沈家,但绝对不会为了给苏雅欣爭一个角色而得罪沈家。 苏雅欣哭了许久,顾时序却始终无动於衷。 她仍不死心,抽噎著挤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声音带著哭腔:“这部剧真的和別的不一样,製片人、导演全是业內顶尖的大咖,剧本更是像为我量身定做的。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啊……” 男人眼中终於浮起一丝不耐,语气冷淡却是不容商榷的强硬:“我让孙杰给你联繫其他导演,再挑个合適的剧本。不会让你断了戏拍。” 苏雅欣心里满是不甘,指尖攥得发白,却终究不敢再犟,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这结果,其实早在我意料之中。 只是我著实没料到,买下我小说版权的公司,竟然是沈氏旗下的。 顾时序看向我,语气平淡无波:“你今天也累了,早点回去吧。去医院看看脸,该用药就开点。” 苏雅欣一听便知是逐客令,又见我还稳稳地站在原地,眼底顿时翻涌著怨懟,偷偷剜了我一眼,却不敢发作。 “那时序哥,我走了。”她声音里还带著未散的哭腔,脚步挪得极慢,满是依依不捨。 顾时序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抬眼叫住她:“对了,明天把朵朵带过来,外公念叨著想见见她。” 他口中的外公,是姜淑慧的父亲,老爷子常年定居国外,两个月前才刚回海城。 苏雅欣立刻接话,语气里藏著一丝雀跃:“明天要去外公家吗?可我这脸……怎么好意思见人呀!” “外公说,朵朵去就行了。”顾时序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苏雅欣顿时僵在原地,尷尬的手指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顾时序没再多说,只淡淡催促:“回去吧,太晚了。” 苏雅欣转身离开时,又回头狠狠剜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我原本以为,外公让顾时序带朵朵回去,这事跟我八竿子打不著。 没成想,苏雅欣刚走没几分钟,顾时序便抬眼看向我:“外公让你明天也过去,全家一起吃个饭。” 我微微一怔,有些意外。 虽说我跟顾时序的外公见面次数寥寥无几,但对这位老爷子印象极好。 当年我嫁进顾家,顾时序的亲戚们都在反对,唯独外公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不赞成的话。 甚至,姜淑慧的思想工作还是老爷子做的。 我应了声“好”,答应明天跟他一起去。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趁这个机会能见到朵朵。 …… 第二天,苏雅欣把朵朵送了过来。 她穿了件白色小香风套装,头髮梳得一丝不苟,瞧著格外正式。 只不过,那张被打过的脸还没消肿,依旧严严实实地捂著口罩。 “时序哥,”她语气带著刻意的温顺,“我昨晚想了一夜,外公是长辈,我理应去拜访一下的。” 她摆出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我就进去跟外公问声好,不留下吃饭。毕竟,外公还从没见过我呢。” 顾时序那张素来清冷的脸上,难得掠过一丝为难,却还是直言:“是这样,外公他……不太想见你。” 苏雅欣的脸“唰”地白了,眼眶瞬间红透,眼泪眼看著就要掉下来。 这可比她昨天试戏时候的表现好多了! 顾时序又补充了一句,语气缓和了些:“你別多想,可能老人家暂时还没法接受你的存在。以后,我会慢慢跟他做思想工作。” “我……我知道了。” 苏雅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声音哽咽著转向朵朵,“朵朵,晚上去太公家要乖乖的,听爸爸的话,知道吗?妈妈先走了……” 朵朵却拉住她的衣角,仰著小脸道:“妈妈,你跟我一起去嘛。我跟太公又不熟,我怕。” 苏雅欣立刻抬眼望向顾时序,眼里闪著一丝希冀,显然还想往姜家凑。 顾时序却弯腰抱起女儿,柔声道:“朵朵不怕,有爸爸在呢。妈妈今天不方便去,下次,好吗?” 朵朵撇了撇嘴,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苏雅欣见状,知道再纠缠也没用,只能咬著唇,不甘心地转身离开了。 朵朵似乎还在为那天我不愿意教苏雅欣烘焙的事情生气。 我们好不容易进步了一点点的关係,现在又退回至冰点。 她一直偎著顾时序,却理都不理我。 我试图跟她说话,“朵朵,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给你做。” 朵朵傲娇地看著我,道:“我想吃什么,我妈妈都可以给我买的!不用你做!” 顾时序並没有阻止他女儿。 能看得出来,他很怕我跟朵朵接近。 傍晚时分,司机已经在楼下等著了。 我和顾时序带著朵朵一起前往外公家。 只是哪怕在车上,顾时序也不让我跟朵朵坐在一起,而是让我坐在前排副驾驶,他带著朵朵坐在后排。 到了姜家门口,刚好姜淑慧的车也到了。 她看到我从车上下来,当即皱起眉头,不满地说:“时序,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不待顾时序说话,她就看著我,鄙夷地说:“真是死皮赖脸的东西,时序都要跟你离婚了,你怎么还有脸参加我们的家宴?” 我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就想走。 本来过来这里,就是为了见一面朵朵。 可惜,这小丫头跟苏雅欣呆了几天,又把我视为仇人了。 就在我转身之际,顾时序突然拉住我,对姜淑慧道:“是外公让她来的,而且,是点名让她一定过来。” 姜淑慧撇撇嘴,小声嘟囔道:“老爷子也是年纪大了,老眼昏了!” 说完,她就这么攥著朵朵的手,道:“朵朵,还记得妈妈交代你的话吗?不要跟陌生人走那么近,你就跟在奶奶身边,免得被某些心机歹毒的女人给害了。“ 就在这时,里面出来一个雍容典雅的妇人,朝我们这边走来:“淑慧、时序来啦!快进来。老爷子都等你们许久了。” 那是老爷子姜伯文的续弦,也就是姜淑慧的继母程冬青。 听说,只比姜淑慧大了十来岁。 姜淑慧对她还算客气,草草打了个招呼,但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姿態,自顾自地走在最前面。 程冬青这时来到了我们面前,打了招呼后,她慈爱地笑了笑,道:“这就是朵朵吧?长得真乖,真好看。” 朵朵有点怕生,赶紧往顾时序身后躲。 顾时序將她拉到面前,柔声道:“朵朵,叫太姥姥。” “太姥姥好。” 朵朵怯生生地喊了一句。 程冬青赶紧拿出了一个厚厚的红包递过去:“乖。” 就这样,我们一行人进了屋子。 然而,当我看见客厅中央的沈宴州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不止是我,顾时序似乎也没想到,沈宴州会出现在外公家里。 他看见我时,並不惊讶。 或许,在那日我告诉他自己是顾时序太太的时候,又或许在更早的时候,他就已经知晓了我的身份。 男人淡定从容地冲我们頷了下首,看起来,与初次见面无异。 一旁的姜淑慧脸色格外难看,不满的看著程冬青。 我和顾时序完全没有搞清楚是什么情况。 幸好此时,姜伯文开口了:“真好啊,今天一家人终於聚齐了!” 老爷子虽然年近八十,但身子很好,非常健朗,声音也洪亮:来,我介绍一下。” 他走到沈宴州身边,对我们道:“这位,是你们外婆的儿子,沈宴州。算著辈分,你们要叫他一声『舅舅』。” 我和顾时序再次神同步地震惊,下意识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第78章 我上了沈宴州的车 顾时序很快反应过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对著沈宴州喊了声:“舅舅。” “嗯。” 沈宴州淡淡应了声,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我身上。 我硬著头皮也跟著喊了声:“舅舅好。” 姜伯文別提多高兴了,招呼著:“来来来,大家都坐下吧!” 儘管吃饭时,姜伯文主动引出话题,调节著氛围。 可饭桌上的气氛始终带著种说不出的微妙。 老爷子对沈宴州的態度格外热络,嘘寒问暖不断,眼角眉梢都透著真切的笑意。 “宴州啊,多吃点这个,听你母亲说,这是你最爱吃的菜。” 姜伯文语气里满是疼惜,“当年你母亲嫁给我时,我就想让她把你接过来住,可她总说你还小,沈家捨不得你。今天你能来,我是打心眼儿里高兴。” 沈宴州神色淡淡的,只是在老人说话时微微頷首,偶尔应一声。 看得出来,他並不想和这位继父多亲近,但也维持著表面的礼貌,没有驳了老人的面子。 我低著头不敢往沈宴州的方向看,脑子乱的嗡嗡的。 怪不得,那天他是那样果断地拒绝了帮我。 可我已经把所有的事都跟他和盘托出了。 现在,他成了顾时序名义上的舅舅,看起来以后要经常跟姜家与顾家打交道了。 他……他会出卖我吗? 我倍感压力,只怕顾时序知道了一切之后,让朵朵离我更远。 一顿饭,我吃得心不在焉。 饭后,姜伯文笑意温和,道:“宴州,你母亲这么多年没见你,你陪她好好说说话。” 沈宴州应了声,跟著程冬青上楼去了。 客厅里刚安静没两分钟,姜淑慧就凑到姜伯文身边,仿佛有什么话想说。 但看到我在,她蹙眉道:“你出去!我们一家人有话要说。” 我懒得听他们说什么,正准备站起身,便被姜伯文叫住。 “昭昭,你坐下。” 说完,他不满地望著女儿,“昭昭是时序的妻子,是你的儿媳妇,她怎么不是自家人了?有什么话你就大大方方地说!” 姜淑慧拗不过父亲,只好作罢。 她声音压得低低的,语气却带著毫不掩饰的刻薄:“爸,这程冬青突然把儿子叫回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看您年纪大了,咱家就我一个女儿,所以,想把她儿子叫回来吃绝户?” 姜伯文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你胡说什么!” 姜淑慧嚇了一跳,却还是不满地嘀咕道:“本来就是!您可別忘了,当年她丈夫还没死呢,她就借著同学会的名义爬上了您的床。再说了,您是她老师,比她大了將近二十岁。她这么多年无怨无悔地服侍您,要说她没有任何目的,我可不相信。现在,终於露出马脚了吧!” 顾时序听不下去了,淡淡打断母亲:“妈,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顿饭,您就非要提这些陈芝麻烂穀子的事吗?” 姜伯文胸口微微起伏,显然动了气,愤愤地说:“我们家这点东西,跟沈家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冬青对我是真心的!当年她嫁给我时明明可以再跟我生个孩子,可她怕你一个女孩子心思敏感,才一直没要我们自己的孩子。她把你当亲生女儿抚养成人,把最好的都给你,你现在竟然这么想她,真是太过分了!” “真心?” 姜淑慧嗤笑一声,满脸不屑,“她那是为了討好您吧?谁知道心里憋著什么坏水!不然好端端的,干嘛突然把儿子叫回来?” 姜伯文重重嘆了口气,眼里涌上一层疲惫的红,声音也低了下去:“你继母……她得了绝症,没多少日子了。” 客厅里霎时安静下来。 外公望著楼梯口的方向,声音发涩:“当年,宴州父亲去世时,宴州年纪还小,她就离开了沈家嫁给我。这些年,也没怎么对宴州尽到母亲的义务。她心里清楚,宴州是怪她的。所以她就想在剩下的时间里,跟宴州缓和缓和关係。这有什么不对?” 姜淑慧哑口无言。 我坐在一旁,听著这番话,心情也不由得沉重起来。 姜伯文说完妻子的事情,不满地对姜淑慧道:“我还没有问你呢!你是怎么教育你儿子的?我们姜家世代书香,到了你这一辈,骄纵蛮横,气走了时序的爸爸。现在,又把儿子教成这样,我真是替你害臊!” 说到这儿,姜伯文让保姆先把朵朵带出去了,然后深深地望著我,道:“昭昭,是我没教好女儿,也没教好外孙。我们家,对不住你。” 毕竟,顾时序父母的关係一直不好,顾时序很小的时候,姜淑慧就三天一小闹,两天一大闹。 一闹起来,就带著顾时序回娘家住。 所以,姜伯文自认为自己对顾时序有教育的义务。 现在,他一脸遗憾地说:“我做了一辈子的教授,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没想到,教出了时序这么个混帐!” 顾时序在一旁不吭声,一向冷清的脸色没有任何波动,简直称得上油盐不进,刀枪不入。 姜淑慧为儿子打抱不平:“一个巴掌拍不响,婚姻破裂能是一个人的错吗?叶昭昭要是有足够的资格当顾家主母,时序能跟她离婚吗?爸,您年纪大了,就別管孩子的事情了。您的外孙媳妇很快就不是叶昭昭了,而是雅欣!” 老爷子一听,当即怔住了,怒道:“你刚才说什么?离婚?你们放著好好的媳妇不要,居然要把外面那种不检点的女人娶回来!我告诉你们,我活著一天,你们就別想!” 这次,我主动开口了:“外公,谢谢您今天为我说这番话。但离婚这件事,是我和顾时序一起决定的。我们的婚姻,的確走不下去了。” 顾时序黑沉的眸子望向我,冷峻的面容有一丝紧绷。 隨即,他对外公道:“叶昭昭说得对,走不下去了。” 姜伯文指著他道:“你有什么脸说话?当初不顾所有人反对,死活要娶人家的人是你。娶到手了又不好好对待的人,还是你!” 姜淑慧立刻帮儿子,道:“爸,您不知道,时序也是被叶昭昭给骗了!这女人,分明就是看上了我们顾家的钱。就这几天,时序受伤,她在医院里照顾,还找时序要钱呢!” 我懒得跟她爭论什么,站起身道:“外公,我出去透透气。” …… 院子里晚风裹著初冬的寒气。 我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心事重重地往前走。 刚走到迴廊下,就看见沈宴州倚在雕栏杆边,修长的手指夹著一支烟。 火光在他指尖明明灭灭,映著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透著一种久经世事的成熟稳重。 我脚步顿了顿,鬼使神差地朝他走了两步。 到了近前,才发现喉咙发紧,竟想不出一句合適的开场白。 是该寒暄一下? 还是直接请他替我保密,不要將我那天告诉他的事说出去? 就在我纠结著如何开口时,沈宴州望向我。 他眼睛下的眸子里,仿佛藏著化不开的沉鬱。 我想,他大概是也得知了他母亲身患重病,命不久矣。 所以,才这般惆悵。 这时,沈宴州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带著菸草的微哑:“放心,我不会多事。你的秘密,一直都会是秘密。” 我微微错愕,没想到,我都没开口,他竟知道我想说什么。 隨即,我鬆了口气,真诚地说:“谢谢沈律……舅舅。” 最后两个字,我彆扭又生硬地开了口。 沈宴州眸色微敛,从我身上移开,又望向远处漆黑的夜色里。 指尖抽了一半的烟被他熄灭,扔进身旁的垃圾桶。 我望著孤独倚在围栏上沉默著的男人,心里莫名泛起一丝酸涩。 沈宴州的身份何等尊贵,可刚才听了外公的话,我才知道他很早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母亲也离开了他。 这一点,竟和我有些像。 哪怕他坐拥万贯家財,我想,他也寧愿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吧?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顾时序冷硬的声音:“叶昭昭,过来。” 我回头,他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沈宴州听见声音,也缓缓回过头。 顾时序脸色阴沉得厉害,目光像淬了冰,直直落在我和沈宴州之间。 然后,他径直往我这边走来,在我身边停住。 顾时序拉住我的手,將我往他这边带。 顾时序望向沈宴州,语气带著一抹微妙的敌意:“舅舅,以后咱们也算是正经亲戚了。沈家和顾家如果能合作,那才是亲上加亲,您说呢?” 这话里的提醒再明显不过。 既点了沈宴州的辈分,又不忘抬出合作,很符合顾时序商人利益至上的作风。 沈宴州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带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我向来不喜欢在私人场合谈公事。” 说完,他瞥了我一眼,意有所指,“这点,你太太应该清楚。” 我心头一跳,脸颊瞬间涨红,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这话,听著倒像是我和他有多熟似的。 他明明说过,不会把我的秘密说出去! 顾时序又不傻,自然听出了他的意思,脸色瞬间阴沉至极。 沈宴州没再看我们,抬步离开。 经过我身边时,他的手指似乎不经意地擦过我的手背,微凉的触感像电流,让我猛地绷紧了神经。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月色里,顾时序才鬆开我的手,眉头紧皱,阴鬱地问:“他刚才那话什么意思?这大晚上的,你跑到这里,跟他在说些什么?” 我冷冷道:“沈宴州是什么身份?他连你都瞧不上,还能瞧上我?你觉得,我们能谈什么?” 顾时序盯著我看了几秒,眼神里的怀疑渐渐淡了。 也是,他大概也觉得,刚才那话,不过是沈宴州隨口一句挑衅罢了。 毕竟,以我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和沈宴州那样的人物有什么交集。 顾时序带我回去跟外公打了个招呼,便准备离开了。 临走时,外公叫住他,一字一句道:“你小子给我记著,回去赶紧把什么小三小四的都给处理好了!孩子是你的,你要负责。但那些不检点的女人,別想让她们进家门!” 顾时序敷衍著答应了一声,姜淑慧在一旁没吭声,但看得出来,表情十分不服气。 我们一行人带著朵朵刚从別墅里出来,就听姜淑慧道:“你外公那是没见过雅欣!要是他以后了解雅欣了,不知道会有多喜欢呢!你別听你外公刚才那些话。赶紧跟叶昭昭把离婚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一旁的我也对顾时序道:“你妈说得对。你的伤也快好了,现在行动自如,我们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姜淑慧眯著眼睛看我,不可思议地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爽快了?可別到时候言不由衷,跟我们时序玩欲擒故纵呢吧!” 我笑了笑,道:“放心,我早就对你儿子没兴趣了。我巴不得赶紧离婚,恢復自由身!” 我话音刚落,顾时序直接抱著朵朵上了车,连等都没有等我。 我更不可能坐姜淑慧的车回去。 姜家地处偏僻的別墅区,这里虽然安静,但很难打车,交通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我拿出手机想叫个“滴滴”,却发现周围根本没有司机接单。 无奈之下,我只好沿著公路往市区的方向走。 夜风吹得路边的树叶哗哗作响,像有人在身后窃窃私语。 说实话,我有点怕,步伐不由得加快了些。 走了快一个小时,脚腕又酸又胀,却迟迟走不到市区。 就在这时,一束车灯从后方照来,车速很慢,像是在刻意確认什么。 我屏住呼吸侧身让开,直到那辆车缓缓停在旁边。 车窗降下,沈宴州侧脸的线条在昏暗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漆黑的眸光透著一抹疑惑,问我:“你不是早就回去了?” “我……” 我该怎么说顾时序这个浑蛋把我丟下,自己走了呢? 索性他没在追问下去,淡淡吐出两个字:“上车。” 第79章 深夜,他还不走 我简直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生怕他反悔似的,赶紧拉开车门坐进副驾。 车內很安静,只有空调送出的微风声。 他缓缓发动车子,问:“去哪儿?” 我肯定是不想再回医院了。 顾时序不管我死活,我何必大晚上的还自己送上门去照顾他? 因此,我將目前住的小区告诉了他。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开了口:“之前跟您提过的……帮我跟女儿做亲子鑑定的事,您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沈宴州握著方向盘的手没动,指节分明,在仪錶盘的微光下泛著冷白的光。 过了几秒,他淡淡地说:“我拒绝过的事,不想再说第二遍。” 我微微嘆了口气,默默闭上嘴。 一路无话。 直到车子停在我家楼下,我才如蒙大赦般解开安全带:“谢谢舅舅。”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我叫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沈宴州眉头微微蹙了蹙。 嗯,大概是不习惯吧? 毕竟,突然多了两个二十来岁的外甥,搁谁都得適应一段时间。 沈宴州没回应,我下了车,冒著外面的冷风,赶忙往楼道里走。 当我站在家门口准备开门时,这才猛地想起,我没带钥匙。 准確地说,我连包都没带。 毕竟,最近我一直都在医院里,原以为今晚在姜家吃完饭,肯定还是要回医院的。 所以我只带了个手机。 我鬱闷极了。 幸好这里是市区,我出了门就能打到车。 我得去医院把我的包拿回来才行! 然而,当我走到楼下时,竟发现沈宴州的车还停在原地。 男人靠在车门边,又在抽菸。 昏黄的路灯將他周身那股沉鬱衬得愈发浓重。 见我下来,他眉峰微挑。 我疑惑地问:“您……还没走?” 他掸了掸菸灰,烟雾漫过他英挺的侧顏,他淡声道:“透透气,一会儿就走。你怎么下来了?” “我没带钥匙。” 我尷尬地解释道,“最近一直都在医院照顾顾时序,包包落在那儿了。” 他微微顿了顿,语气中带著一抹意味不明的嘲讽:“你究竟是真想离,还是假想离?我看,该一个妻子做的事,你是一点都没落下。” 我脸颊发烫,正准备解释,可他却已经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高朗,找个换锁师傅带个密码锁过来。地址我等下发给你。” 他言简意賅地吩咐完,我连忙道:“不用麻烦了,我……我自己叫个开锁的就行。” 沈宴州斜睨了我一眼,道:“开锁也得要身份证。你有?” 我愣了一下,摇摇头。 沈宴州重新打开车门让我进去坐著等。 而他自己就站在冷风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没等多久,高朗就带著开锁师傅赶来了。 沈宴州没上楼,但是让高朗陪我上去了。 开锁师傅麻利地拆旧锁、装新锁,最后,我自己设了密码。 就是今天的日期。 我跟高朗一起下去的,沈宴州还在。 “谢谢舅舅。” 我诚恳而真挚地感谢他。 沈宴州『嗯』了声,拉开车门上车,对我道:“回去吧。” 我站在楼道口望著,直到他的宾利彻底融进夜色里,我才回家。 看著崭新的密码锁,我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就在这时,我手机响了。 看见屏幕上“顾时序”三个字,我立刻摁掉了电话。 他后来又打了几个,我还是一个都没接。 …… 翌日,门铃声將我吵醒。 门口是薛晓琴。 我打开门,知道薛晓琴应该又是为了顾亦寒而来。 “昭昭,我想……去看看时序。” 薛晓琴比以前憔悴了许多,她道:“这么久过去了,不知道时序恢復得怎么样了?你能带我去看看他吗?” 我嘆了口气,劝道:“琴姨,我知道您是想让他放过顾亦寒。但您跟他们家这个关係,您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可……可是亦寒至今为止还在里面,顾时序这边迟迟没有动静,我们连探视的机会都没有。” 薛晓琴记得痛哭出声,道:“亦寒这孩子从小没受过什么苦,我每天都在担心他……” 在她的坚持下,我实在没办法,只好陪她一起买了些礼品,去了顾时序那儿。 …… 医院。 顾时序一点都不意外我会过来。 毕竟,我的包还在这里,再加上我们的约定,我得把他照顾到出院,他才能给顾亦寒出谅解书。 看到薛晓琴跟我一起出现,他脸上染上一抹冷峻。 我解释道:“琴姨想来看看你。” 顾时序將手中的文件放在一边,靠在沙发上,打量著我们,道:“是来看我,还是来问我什么时候放过顾亦寒?” 薛晓琴侷促地站在那儿,小声道:“两者都有。时序,阿姨求你,放亦寒一马吧!阿姨保证以后看好他,不会再让他这么衝动,更不会让他惹到你了。” 顾时序冷嗤了声,道:“放过他不是不行。但,我有个条件。” 我一看就知道他不怀好意,所以立刻道:“顾时序,我已经按照约定在医院照顾你了,你还想怎样?” “你闭嘴!” 他打断我,对薛晓琴道:“我可以放过他。但你必须保证,你们一家三口滚回国外,永远不要再回来!否则,我依然保留起诉他的权利。” 薛晓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点头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亦寒能出来,我就带他走。” 顾时序到没有再继续为难她,对她道:“晚点我让律师联繫你,没別的事,不要再来打扰我。” 薛晓琴激动地说:“时序,谢谢你,阿姨谢谢你放过亦寒。” 就在这时,姜淑慧突然衝进了门,不可置信地问:“什么?时序,你疯了吗?顾亦寒把你伤成这样,不让他把牢底坐穿,绝不行!想放过他?门儿都没有!” 我们都没想到,姜淑慧会在这时候过来。 平日里看到姜淑慧都躲著走的薛晓琴,却在现在迎了上去,祈求道:“慧姐,我知道当年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你要怪就怪我,別迁怒到亦寒身上好不好?” “你这个贱人,还有脸提当年!” 姜淑慧瞬间暴怒,狠狠推了她一把,“当年你就是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把时序爸爸迷得五迷三道!现在,又想故技重施,把主意打到我儿子身上?你休想!” 薛晓琴被姜淑慧推倒在地,却又爬起来,再次走上前道:“慧姐,只要你肯放过亦寒,我愿意把老顾还给你。只要他愿意!” 她不说还好,这话一出,姜淑慧简直如同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 就好像在对一个穿著破烂的乞丐说,你要是喜欢我这个奢侈品高跟鞋,我可以让给你。 毕竟,当年海城人尽皆知,顾时序的父亲为了跟姜淑慧离婚,那是连顾家的家產都不要了! 可想而知,薛晓琴这话是多么讽刺。 姜淑慧气得满脸通红,將手中的包包扔到一边,上去就要动手。 薛晓琴不躲也不还手,就这么直直站著。 就在姜淑慧的巴掌要触到她脸时,顾时序突然走上前制止住了他母亲。 “时序,你拦著我干什么? 姜淑慧气得咬牙切齿:“这女人当年抢走你父亲,让我成为全海城的笑柄。现在又来这里挑衅我,我要是不撕烂她的嘴,她真当我姜淑慧是吃素的!你快点放开我!” 顾时序蹙了蹙眉,平静地开口道:“你这巴掌要是打下去,就中了她的圈套。” 薛晓琴愣住,有点仓皇地看向顾时序。 姜淑慧更是一脸茫然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时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你要是打了她,她下一步就该报警了。到时候,她的条件应该就是,我放过她儿子,她才会放过你。” 薛晓琴脸色骤变,连忙道:“不是这样的,时序,你误会我了。” 而姜淑慧恍然大悟:“你这个贱人!搞了半天,你是故意的!” “不,慧姐,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薛晓琴语无伦次地解释。 顾时序的声音却淬著冰:“趁我还没改主意,立刻离开。否则,你儿子能不能顺利出来,就不好说了。” 薛晓琴浑身一颤,再也不敢多言,几乎是踉蹌著走了。 姜淑慧的气息渐渐平復,眼底的猩红却未褪尽。 她转向顾时序,声音里仍带著余怒:“我早说过,那女人的手段阴著呢!不然当年怎么能没名没分地跟你爸耗那么久?时序,你可別犯糊涂!这次是除掉顾亦寒的最好机会,绝不能轻易放过!” 我在一旁一直没吭声,但心里也不由得为顾亦寒捏了把冷汗。 幸好顾时序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他对姜淑慧道:“顾亦寒的事我自有打算,您別管了。” “我是你妈!我怎么能不管?” 姜淑慧猛地拔高声音,胸口剧烈起伏著,“薛晓琴和顾亦寒那对母子丧尽天良!要不是他们,你怎么会从小像个没爹的孩子,被我一个人拉扯大?” 顾时序的目光冷了几分,“您和我爸走到离婚这一步,全是他们的错?您自己就没有半分缘由?您看看整个圈子,有哪家的主母像您这样,动輒就在宴会上撒泼胡闹,让顾家沦为笑柄?” 话音落地的瞬间,姜淑慧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脸上的愤怒凝固成错愕,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顾时序,嘴唇翕动著,却说不出一个字。 “你居然这样说我?” 她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颤抖著道:“你居然帮著你爸和那对母子?好,就当我从来没生过你这个儿子!我这辈子,真是白活一场!” 说完,她夺门而出。 虽说我对姜淑慧厌恶至极,但看到她这样子,我也没有什么快感,反倒是心里有点发毛。 房间里仿佛陷入了死寂,顾时序走到窗前站著,背影紧绷。 “你……” 我刚想问他『没事吧』,便被他苦涩的声音打断:“她一向如此。外婆早逝,外公只有她一个女儿,溺爱得厉害。当年她嫁给我爸,是因为两家关係交好,两家父母都力挺她。所以,她才生生拆散了我爸和薛晓琴,逼著我爸娶了她。可没想到,我爸虽然娶了她,但跟薛晓琴一直没有断过。” 我静静地听著,这是顾时序第一次跟我说起上一辈的事。 我们认识了这么久,结婚那么多年,他都从没有提起过。 今天,或许是憋得久了,他也想找人倾诉一下吧? 原以为说到这儿就结束了,可他继续说道:“你知道顾亦寒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 我摇摇头,问:“为什么?” “因为,『亦寒』是『遗憾』的谐音。” 顾时序低低地笑了声,道:“她不再管什么体面,把夫妻间的齷齪事闹到媒体面前,闹到我的学校,闹得整个海城无人不知。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如果是以前他能对我吐露心声,我不仅会心疼,还会安慰他,陪他一起难过。 可现在,我只是静静地听著,心里像蒙著一层薄冰,说不清是麻木还是別的什么,竟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挤不出来。 顾时序似乎对我的漠然感到不满,他转身对我道:“我妈固然有错,但刚才薛晓琴的做法你也看见了。以后,你最好离他们母子远一点。他们时隔这么多年回到海城,接近你,绝不是这么简单。” 我脑海中浮现出刚才薛晓琴那副涕泪横流的模样,还有姜淑慧歇斯底里的咒骂。 这两个人,一个看似柔弱的不堪一击,一个锋芒毕露的近乎刻薄,可谁又知道面具底下藏著怎样的心思? 是顾时序的猜忌太深,还是薛晓琴真藏著不为人知的算计? 人心真是复杂,就像顾时序,他明明经歷过这么潮湿的童年,他明知道痛苦是什么样子? 却又把这些痛苦加注在別人身上,硬生生地让我和朵朵母女分离。 他眼睁睁地看著我和我亲生女儿形同陌路,甚至反目成仇。 第80章 他手里有顾时序的死穴 我压著心口的烦闷,说:“薛晓琴和顾亦寒是什么样的人,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你也已经让他们离开国內了。以后山高水远,他们也威胁不到你什么了。” 顾时序目光落在我脸上,眼神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我让他们离开,你很难过?” 我心头猛地窜起一股火,冷冷看著他:“你管我难不难过?你背叛我们婚姻的时候,你跟苏雅欣官宣的时候,昨晚你把我丟下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问我难不难过?” 顾时序目光一沉,空气像凝固了般。 我深吸一口气,將那句“何况我对顾亦寒根本没想法”咽了回去。 他不配得到我的解释。 …… 两天后,医生查房时说顾时序已经完全康復可以出院了,正在跟我交代出院事项。 就在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顾时序也瞥见了屏幕上『顾亦寒』三个字。 他眉头轻蹙,挥手屏退了医生,然后对我道:“接啊。怎么?激动得连电话都接不了了?那我帮你接?” 明知他在嘲讽我,我也没有忍著他,就当著他的面划开接听键。 顾亦寒的声音带著些微沙哑从听筒溢出:“昭昭,我下午三点的飞机,想……想见你一面。你……方便吗?” 我不想节外生枝,刚想拒绝,便听见旁边的顾时序轻笑了声,道:“见吧。免得日后午夜梦回,遗憾得睡不著。” 明知他说的是反话,我偏偏当作正话听,对顾亦寒道:“好,那下午两点半,我去机场。” 掛了电话,顾时序就这么看著我,眼底的阴冷一层层地翻涌著。 我冲他挤出一抹笑意,道:“听你的,见一面,免得以后遗憾。” 哪知下午我正准备出发时,顾时序也跟上了我:“我陪你,好歹也是我弟弟。” 我没有拒绝,反正,忍著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 机场。 顾时序靠在车里,手中拨弄著佛珠,並不准备下车,却冷声提醒我:“儘快回来。” 我没有理会,自顾自下了车。 走进候机大厅,我很快就看到了顾亦寒。 他穿著一件简单的白衬衫,比之前清瘦了许多,显然这段时间受了不少苦。 看到我,他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隨即又黯淡下去:“你最近,还好吗?你告诉我,顾时序为什么鬆口了?是不是你跟他做了什么交易?” “没有。” 我微微笑了笑,道:“再怎么说你也是他弟弟,他总不能赶尽杀绝,对吧?” 顾亦寒讽刺地笑了声,“顾时序那人,他会在乎这些?他连自己的孩子都能牺牲,还有什么是不能的?” 我心头一震。 我记得宋今若说过,並没有告诉他我流產的事情啊。 所以,顾亦寒这话,是从何说起? 似乎意识到了我的疑惑,他语气伤感而沉鬱:“前段时间你住院,是因为流產了,对不对?我去西岩寺打听了,是送你去医院的那个和尚告诉我的。” 我沉默了,这件事是我心底的痛,我不想提起。 顾亦寒恨恨地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对顾时序动手?那天我得知这件事之后,忍无可忍了,我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我只知道,该死的人,是顾时序!” “顾亦寒。” 我打断他,深深吸了口气,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为我做得够多了。” 我生怕他一会儿头脑一热,又做出什么衝动的事。 顾亦寒问:“你告诉顾时序了吗?他知不知道,你为他又失去了一个孩子!” 我平静地说:“他不知道。” 顾亦寒看著我,眼底满是不解:“你受了这么多苦,他凭什么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逍遥!”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著心底翻江倒海的悲凉,道:“他以后过什么样的日子,都跟我没有关係了。我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也不需要他对我愧疚。等你走后,我就跟他离婚。” 顾亦寒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坚定地看著我,“昭昭,我还会再回来。” “你就在国外好好的吧,不要再回来了!”我劝道,“这次琴姨为了你的事东奔西跑,整日茶不思饭不想的。你在里面受罪,她在外面也受罪。” 顾亦寒沉默了片刻,忽然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斗不过顾时序?” 我看著他,无奈地说:“我不想参与你们兄弟之间的斗爭。” 这时,顾亦寒突然露出一抹阴鬱的笑,语气志在必得:“你相信我,最后一定是我贏,我手里有顾时序的死穴。” 我被他这样子的神情嚇到了。 平日里的顾亦寒从来都是直来直去,我没见过他这般算计的样子。 就在这时,机场广播响起,催促乘客登机。 顾亦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那我走了,你保重。” 我点点头,道:“你也是。” 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了我很久,才转身走进了登机口。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心里莫名有点发毛。 他刚才口中『顾时序的死穴』是什么呢? 摇摇头將纷乱的念头甩开,我转身往外走。 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我跟顾时序马上就要离婚了,他们兄弟之间再怎么斗,以后跟我也没关係了。 …… 回到车上,靠在后座闭目养神的顾时序缓缓睁开眼,檀木佛珠在他指尖发出细碎的声响。 见我一脸沉鬱,他喉间溢出一句带著冰碴的话:“送走了顾亦寒,就这么难受?” 我从后座下来,坐上副驾,寧愿坐在司机旁边,都不想跟他坐一起。 司机嚇得擦了把冷汗,不敢开车,小心翼翼地说:“太太,您……要不还是去后面坐吧。” 司机眼中的恳求,足以说明顾时序平日里是一个多么苛待下属的老板。 我不想连累他人,终究还是回到了顾时序身边坐下。 “开车。” 顾时序淡淡吩咐司机,“回顾氏庄园。” 我蹙眉,报出我家小区地址,“先送我回去。” 说完,我望著顾时序,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你已经出院了,也康復了。所以,我们的交易完成。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空气骤然安静,顾时序握著佛珠的手渐渐收紧,指节泛白。 良久,他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你那份离婚协议写得不行,有些地方要改。” 我无语极了,追问道:“你说清楚,什么地方需要改?” 顾时序语气硬邦邦的,道:“急什么!改好了自然会通知你。” 我没再追问。 至少他没反悔,这已经比预想中好多了。 后来,顾时序直接让司机把我丟在了半路上。 …… 回到家,我將床单被褥洗了,又將家里大扫除了一番,结束时,已临近傍晚。 吃完晚餐,我去了母亲住的康復中心。 最近一直在医院照顾顾时序,我很久没有去探望我妈了。 康復中心的晚上安静的要命,走廊上我甚至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我妈的病房在走廊尽头,远远的,我就看见了一个穿著驼色大衣的身影。 很纤细的女人,正透过虚掩的门,探著身子往里看。 我停住脚步,开口道:“请问你是……” 女人像被烫到般猛地回头,可她带了帽子、口罩、墨镜,几乎是全套武装。 要不是因为她比苏雅欣高很多,我真以为这是苏雅欣又憋什么坏水儿了。 可眼前这女人也很可疑。 我快步朝她走过去,想问个清楚。 可她转身就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格外慌乱。 安全门就在我妈病房的旁边,她转眼间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里。 我追过去时,安全门还在微微晃动,她顺著楼梯往下跑,我追了下去,却没有再见到她的身影。 似乎,刚才那一切,都是幻觉似的。 我泄气的回到病房,脚边不知什么东西闪了下。 我蹲下身才发现,是只精巧的粉钻耳钉。 应该是刚才那女人慌乱之下不小心掉的。 我將耳钉装进口袋,赶紧去了我妈的病房,按下呼叫铃。 医生给我妈妈做完体检之后,道:“病人没有任何异常。” 我微微鬆了口气,然后將今晚我看到的情况告诉了医生。 “麻烦你们將监控调一下,可以吗?我想知道,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目的?” 医生听完,笑了笑,道:“叶小姐,你是不是过於紧张了?我们医院经常碰到不小心走错病房探病的人。或许,是人家走错了。” “不太可能。”我道:“刚才,那个女的看到我,分明很慌乱。我怕我妈妈会有危险……” 医生似乎有些不耐烦,道:“会有什么危险呢?你母亲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您这样无端的猜测,我们不方便帮您调取监控。毕竟,监控也关係到其他病人的隱私。我们医院调取监控必须有合理的理由。您这理由,太牵强了。” 最终,医生拒绝了我。 我陪了母亲一会儿,心事重重的回到家,將我捡到的那颗耳钉拿了出来。 铂金的枝叶缠绕著一颗水滴形粉钻,哪怕是屋內普通的灯光,也將钻石映衬得亮眼极了。 看著,不像假的。 我拍下耳钉的造型进入网页搜索,没想到,这是一个品牌的『高定』耳钉,全球限量发售的,名字叫做“晨曦”。 每一对耳钉上的钻石有固定的编號,所以能找到固定的主人。 我心中一喜。 那我就可以根据这个耳钉,知道昨晚那个女人的身份了。 如果不弄清楚,我真怕我妈再被有心之人暗害。 …… 翌日,我特意去了市中心这款耳钉发售的奢侈品店。 本来对方本著保密原则,不肯告诉我耳钉的主人。 最终,我私下给了对方五万块的小费。 而那个店员告诉我的三个字,却让我彻底懵住了。 “苏念恩?你说这个耳钉的主人是苏念恩?” 我不可置信地確认著。 店员点点头,道:“是的,从这对钻石的腰码上看,是四年前,苏小姐从我们这里买下的。” 我走出店门,阳光刺眼,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那个女人为什么会有苏念恩的耳钉呢? 是有人在她死后偷了她的耳钉? 还是说,苏念恩…… 根本就没有死! 可之前私人侦探调查到的资料显示她因为一场意外瘫痪了。 昨晚那个女人跑起来的步伐那么矫健,哪里像腿脚不好的人? 为了弄清楚真相,我当天就订了飞往英国的机票,根据当时私人侦探给的地址,找到了苏念恩住了四年之久的精神病医院。 本以为想要得到线索还得一番周折,然而在苏念恩死后,顾时序就直接把这个精神病医院以最低价格拋售了。 也就是说,这家医院已经跟顾时序没有关係了。 所以,我付了一笔费用,他们直接就派了我需要的人来解答我的疑问。 接待我的是位头髮白的护士长,名叫格蕾丝。 听到“苏念恩”这个名字,她蓝灰色的眼睛暗了暗。 她疑惑的看著我,问:“你跟苏小姐是……什么关係?” 我拿出跟顾时序的结婚照,道:“苏小姐是我丈夫的朋友。” 我没有绕弯子,也不想避著谁。 就算顾时序知道也无所谓! 正好,他也能跟我一起查查,他的白月光究竟是死是活! 格蕾丝震惊的看著我,道:“原来,顾先生已经有太太了?我们还以为……” “还以为苏念恩是他的太太,对吧?” 我用英语跟她交流著。 格蕾丝尷尬的点点头。 我问:“能不能跟我说一说关於苏念恩的事情?尤其是……她去世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格蕾丝的声音很轻,“很可惜,苏小姐那么年轻的女士,还有一位对她这么好的男人,却偏偏选择了轻生。其实,我们也不清楚,她自杀的具体原因。” 我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我听说,她是从十六楼跳下去的。可她不是瘫痪了吗,怎么能自己跳下去呢?” 格蕾丝点点头,道:“那天下午三点多,苏小姐说想独自待一会儿,让护工都离开了。她的病房有扇朝东的落地窗,她就是从那里跳下去的。” “就是这里。” 格蕾丝推开门,深深嘆了口气,道:“护工发现时,窗户是开著的,轮椅倒在窗边。因为楼太高了,她掉下去时,已经摔得面目全非,脑浆都出来了。” 我走到窗前,伸手推了推窗框,道:“这个窗户,很重。” “是的,”格蕾丝说,“为了安全,我们所有病房的窗户都做了加固,需要两只手才能完全推开。” 我不可思议地说:“她当时是独自在轮椅上?没有人帮忙?” 一个瘫痪患者,如果没人帮忙,我不信她能推开这么重的窗户。 第81章 叶昭昭,我该怎么惩罚你? 格蕾丝摇了摇头道:“其实以前苏小姐的病房里是有监控的。可后来,她说她不喜欢被监视,以绝食相逼。顾总就把监控撤了,我们不知道那天房间里具体发生了什么。” 我问:“她不是有精神疾病吗?但从你刚才的敘述,她好像思维蛮正常的。” 格蕾丝道:“苏小姐的精神状態时好时坏,我们都习惯了。” 想到那颗耳钉,我试探著问:“她的遗物都整理出来了吗?” 格蕾丝点点头,“是啊,都整理出来交给了她的家属,她有个妹妹,听说在你们中国是大明星。她妹妹保留了她所有的遗物,听说是怕顾先生触景伤情。” 我立刻追问道:“那她妹妹有没有说,少了什么?” “没有。” 格蕾丝很確定地说:“所有的物品清单,我们都让她一一对照了的,她没说少什么。” 我道:“那我能不能看看遗物清单?” 如果遗物清单上有那对耳钉,可苏雅欣却说什么都没少,那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格蕾丝抱歉地对我说:“当时苏念恩小姐死后,她的妹妹和母亲保留了她的一切遗物。” “好的,谢谢你。” 临走时,我又给了格蕾丝一笔小费,找她要了苏念恩的一些照片。 从她的描述中,苏念恩身材高挑纤细,似乎和我昨日在我母亲病房钱见到的女人很符合。 只是那天她刻意遮盖了自己的面容,我无法跟照片上的人做比对。 回程的路上,“苏念恩没死”这个认知,一直在我脑海中迴旋。 顾时序知道吗? 还是说,一切都是苏雅欣的阴谋,故意製造出苏念恩死的假象,只为了让顾时序彻底厌弃我? 回到国內时,因为时差的关係,天还亮著。 我忍著困意和疲惫,买了针孔摄像头,安装在了我妈的病房里。 虽然苏念恩的死活跟我无关,但她却出现在我妈病房门口,我就不能不提防。 弄好这一切之后,我才回到家洗澡睡觉。 连日的困顿与疲惫,让我一沾到床,就沉沉睡著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翌日中午,我接到了叶家的电话。 那边传来叶夫人激动的声音:“昭昭,昨天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呢?” “哦,我昨天睡得早。有事吗,妈?” 叶夫人笑著解释道:“今晚家里举办宴会,邀请了些商界的朋友。你也过来,妈妈都好久没见你了。” 想想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我也的確没时间回叶家。 只是我有点奇怪,问:“妈,咱们家怎么突然想起举办宴会了?” 毕竟,之前父母结婚三十周年纪念日,都如此低调。 提起这个,叶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是你哥哥啊!他昨天成功竞標成功一个案子,听说是我们叶氏近十年来最大的业务。所以,你哥哥高兴,这也宴会相当於庆功宴了!” “这样啊。” 没想到以前毫无经商头脑的哥哥,现在竟做成了这么大的事。 我也替母亲感到高兴。 可我忽然想起了什么。 顾时序跟我哥哥算是朋友了,要是他去,我就准备找个藉口把这个宴会给推了。 现在,唯一能让我见他的动力,就是办离婚手续。 其他时候,我是真觉得没必要见面,也不想见面了。 因此,我问:“顾时序去么?” 提起这个,叶夫人突然变得吞吞吐吐,道:“我……我们没邀请时序呢。这件事,你也別告诉他,你自己来就行了。” 我微微疑惑,按说,叶家父母对顾时序如此满意,叶家的生意顾时序又帮了那么多。 以他们的性格,该邀请他才符合常理的。 不过,確定了顾时序不去,我答应了叶夫人,“好,妈,那我晚上过去。” …… 傍晚时分,我选了一件低调的礼服,开车前往叶家。 到达时,院子里已经停放了许多车。 我心里也替他们高兴,因为已经很久很久,叶家没有这样热闹和风光的时候了。 我哥这时从別墅里出来,一身高定礼服將他整个人衬得格外意气风发。 “你终於来了!爸妈正念叨你呢。” 他好像忘记了上次见面的不愉快,对我很热情,和我没出嫁的时候一样。 我將准备的礼物送给他,道:“恭喜你,哥。” “快进去吧!” 他催促我进去,又开始迎接后面的宾客。 叶夫人今晚打扮得格外雍容华贵,叶爸爸也格外精神。 见我过来,叶夫人声音里掩不住的激动,“昭昭,你哥哥他终於能担起大任了!我就知道,你哥以前就是没把心思放在商界。现在,他认真做事,这才多久就拿下了这么大的案子!” 我一边附和叶夫人,一边问:“妈,您电话里说不让我告诉顾时序,是什么原因啊?平时,您和我爸不是总想请他来家里吗?” 叶夫人嘆了口气,道:“你不知道,这次的案子啊,顾氏就差一点就竞標成功了。谁知道你哥报价比他们更低,再加上方案也比他们的好,这不就从他们手里把案子抢过来了?时序心里能好受吗?” “这样啊……”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以前顾时序总是运筹帷幄,还真不是那么容易脱靶的。 或许这次是住院时间太长,影响到了他对市场的把控吧。 这样也好,总该给这男人一点苦头,他就是好日子过得太多,太顺了。 才会这般肆意伤害其他人。 没有经歷过痛苦的人,是不会有什么同理心的。 我跟叶夫人正聊著天,可宴会厅突然安静了。 眾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门口,顾时序竟然出现了。 他身著一袭剪裁利落的深灰色西装,袖口露出的腕錶錶带泛著哑光的金属光泽,每一处细节都透著恰到好处的考究。 我疑惑地望著叶夫人:“不是说他不来了吗?” 叶夫人也好似有点紧张,“是啊,我们没给他发邀请函啊!他怎么还不请自来了?” 这次顾氏竞標失败不敌叶氏的事情来参加宴会的人应该都知道了,因此,对於顾时序突然的出现,所有人都在唏嘘,暗暗討论著。 “这顾总心理素质真好,这次的竞標,听说顾氏也整整准备了半年,被人截胡了,他还能若无其事地出现在这里。” “我看不见得!说不定,是憋了一肚子气,过来找茬的!” “不会吧?再怎么生气,以顾总这样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当眾失態的。” “……” 眾人正津津有味地討论著,顾时序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了我这边,那眼神漆黑如深不见底的寒潭,带著浓重的审视。 我蹙了蹙眉,他已经抬脚朝我们这边走来。 叶家父母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里掠过一丝慌乱,我下意识地挺直脊背,不知道他究竟想干嘛? 就在这时,我哥也过来了。 他站在我身边,用只有我们能听得见的声音道:“时序,我想著你大病初癒不能喝酒,就没请你来。既然来了,那正好大家聚一聚。” 顾时序眸光沁著一抹寒意,看看我,又问我哥:“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住院?” 他在怀疑是我跟我哥通风报信的吗? 可事实上,我没有將这件事透露给叶家任何风声,看样子,我哥和苏雅欣私下还是有联繫。 否则,他不会知道这么多。 没想到,我哥竟拍拍我的肩,道:“昭昭在医院照顾了你这么久,我们知道有什么奇怪?说起来,这次的竞標案还多亏昭昭呢!” 这话一出,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莫名其妙地说:“这跟我有什么关係?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竞標成功的。” 难道,我哥哥是故意说这种话,让顾时序误解我? 顾时序眼中泛起了明显的寒意,像是结了层薄冰。 隨即,他轻笑了声,笑意不达眼底,“不错,肥水不流外人田。” 顾时序没再多说一个字,只扯了扯领结,转身走向露台,背影透著生人勿近的冷意。 而叶夫人和叶父今日也风光了一回,很快就有合作伙伴主动过来敬他们酒。 我跟在我哥身后,声音压得极低,质问道:“哥!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多亏了我?这跟我明明没关係!” 他却像没事人一样,语气带著几分不耐:“你和顾时序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怕他误会你啊?” 我盯著他的眼睛,道:“这不是一回事!就算我和他离婚,我没做过的事,就不能背这个锅。你告诉我实话,这次的竞標案是不是苏雅欣帮你的?你故意给我泼脏水,也是为了她吧?” 我哥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眉头紧锁,“怪不得顾时序要出轨,像你这般无理取闹的女人,要我,我也受不了!什么苏雅欣不苏雅欣的,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他避开我的视线,端起旁边侍者托盘里的香檳抿了一口,明摆著是在掩饰自己的心虚。 我追问道:“你今天必须跟我解释清楚,为什么要拖我下水?我在医院照顾顾时序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敢说,不是苏雅欣说的?” 我哥丝毫不提苏雅欣,而是义正严辞地说:“我只是看不惯你总被他拿捏。顾时序是什么人?心狠手辣,你跟他纠缠有什么好?这次我贏了,也就是我们叶家贏了!以后,他才不敢再轻看你,更不敢欺负你。” 他从头到尾都在迴避我的问题,但越是如此,我越確定,我哥和苏雅欣至今为止,还没有分手。 我严肃地看著他,道:“顾时序不是任人宰割的,或许很快,他就会查出这件事的原委。你好自为之!我希望到了那个时候,你不会被苏雅欣推出去顶锅。” 我哥冷笑了声,语气十分自信,“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跟別人没关係!不要因为別人比你优秀,你自己管不住老公,就非要把脏水往人家身上泼。” 我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苏雅欣是怎么给我哥洗脑洗得这样彻底? 宴会还在热闹地举行著,水晶灯下,宾客们觥筹交错。 我站在角落的休息区,不想上前。 原来,我哥的竞標案是这么得到的。 满厅的人都好像在为一个作弊得到一百分的人庆功,偏偏那个作弊的人,也在沾沾自喜。 真可笑! 我放下酒杯,准备离开,不屑继续呆在这种地方,更无法融入这种虚假的世界。 就在我披上外套走出门时,手腕被一股冷硬的力道捉住。 我猛地抬头,紧张地看著顾时序那张阴沉的脸:“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你要是不想在你哥的庆功会上闹没脸,现在就跟我走!” 他冷冷说完,半拖半拽地將我拉进了別墅后院的那个小阁楼。 楼梯间积著薄尘,开灯时,头顶的灯泡接触不良般闪烁了两下。 他终於放开我,静静地站在房间中央。 满室的风铃早已不在,当年被我放在桌上他每年送我的生日礼物,也全被我丟掉了。 如今,这屋子空荡得只剩下墙上若隱若现的涂鸦。 顾时序环顾著这间屋子,眼中掠过一抹恍惚,稍纵即逝。 我正想跟他解释一下我没有给叶景辰透露过关於他和顾氏的任何事。 可他已经淡淡地开口:“当你把那些风铃和离婚协议放在生日礼物里送给我的时候,就已经盘算好要跟叶景辰联手报復我了,是吧?” “不是我!”我仰头看他,一字一句地道,“顾时序,我不会做这种事!我没必要骗你!” 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著压迫感笼罩下来,將我抵在墙壁,“我提防过董事会的老狐狸,防过对家的暗箭,唯独没有提防过你!可你叶昭昭,却让我们团队半年的努力,变成了笑话!” 我攥紧手指,咬牙道:“我再说一遍,不是我乾的,你爱信不信!” 我伸手想將他推开,却被他牢牢禁錮在墙壁间,“不是你?那你告诉我,標底是怎么泄露出去的?这个案子的標书和標底,只有我电脑里才有!而那台电脑,我住院的时候,一直带在身边。” “你別忘了,是你逼我在医院照顾你!要不是你跟我提这个条件才能放过顾亦寒,我压根就不会踏进你病房一步!” 我说完,他好像更生气了。 顾时序冷峻的面容逼近我,鼻尖几乎要触到我额头。 他声音里裹著刺骨的寒意:“那是因为我太相信你了!可我没想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第82章 我起诉离婚,冻结顾时序资產 他说完,带著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倾身而来。 我下意识偏头躲闪,他的吻却擦过我的耳廓,带著冰冷的怒意落在颈侧。 “放开我!” 我抬手推在他胸口,指甲几乎要嵌进他西装的布料里。 他纹丝不动,反而扣住我后颈的力道更紧,呼吸喷洒在我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慄。 我突然冷笑了声,道:“你活该被叶景辰阴!连真正的对手是谁都分不清,还有脸在这发疯?” 顾时序猛地送开我,眼底的戾气翻涌,“你说什么?” “我说你蠢!” 我直视著他的眼睛,声音因愤怒而发颤,“你的病房又不是只有我能进!苏雅欣三天两头往那跑,你不知道吗?我要是你,就好好查查她和叶景辰到底什么关係!” “够了!”他厉声打断,眼神又阴又冷,“自己做了齷齪事,就想往別人身上泼脏水?叶昭昭,你真是无药可救!” 我深吸了口气,误会就误会吧,反正,他冤枉我也不是这一件事了。 我平静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不如赶紧把离婚办了,以后再也別见面。也免得你公司的什么机密再被我偷走,你说呢?” 顾时序微微一顿,整理了一下被扯皱的西装,语气恢復了惯常的冷漠:“离婚可以。但是你,净身出户。”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质问道:“凭什么?” 顾时序眼神像是淬了冰,一字一句地说:“你知不知道这次,你让顾氏损失了多少?让你净身出户,已经是便宜你了!要不是顾念著四年的夫妻情分,你现在已经以『窃取商业机密』的罪名被起诉了。连叶景辰自己都承认了他得到竞標案多亏你,你再狡辩,就没意思了。” 我被他气的血液几乎衝上头顶,咬牙道:“顾时序,你想起诉,儘管去起诉,让警察把一切调查清楚!但是,我没做过的事你污衊我,你一个出轨的男人还想让我净身出户,那绝不能够!” 顾时序依旧是居高临下的样子,冷冷道:“你想好了来找我签字。但是,你別想从顾家带走一分钱。” 说完,他转身就走,门被重重带上。 明明做错的人是他,骗我结婚的人也是他! 如今走到离婚这一步,他总算露出了真面目,比我想像的还狠。 他的资產那么多,我都不去追究他隱藏的那部分,可哪怕明面上的东西,他都不肯让我带走一分! 既然如此,那该我的,我一分都不会相让! 还有我的女儿,我也不能让她继续跟著顾时序和苏雅欣这样的人,否则,早晚会把她带坏的。 这时,窗外放起了烟,整个叶家都在庆祝我哥夺標。 我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默默离开了叶家。 翌日,我去找了秦律师。 我將昨日顾时序让我净身出户的提议说了之后,秦律师道:“那这种情况就只能起诉离婚加保全財產了。虽然你丈夫可能有转移財產的行为,但保全財產能最大限度地將他名下的资產冻结。” “那就这样做吧。” 我语气坚定,没有任何犹豫。 秦律师问:“想好了吗?一旦这一步走出去,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笑了笑,道:“我不后悔。” 就这样,秦律师立刻开始帮我走离婚流程。 …… 两天后,我陪宋今若逛街时,刚好在一个奢侈品店遇到了苏雅欣买包。 那款包是这个牌子的限量款,国內只有三个,百万级別的。 哪怕是宋家这样的家庭,宋今若也得衡量一下。 她拿著那奶白色的包试了又试,却始终没有下定决心买下来。 据说是因为顾时序之前起诉圣辉幼儿园,导致最近幼儿园负面新闻频出,甚至很多家长开始给孩子转学。 毕竟,幼儿园里的家长都是这个圈子里的,顾家在海城又相当於风向標。 连顾时序都不让孩子上宋家的幼儿园了,其他家长察言观色,陆陆续续给孩子转学,甚至很多投资商也断掉了给宋家的投资。 所以现在,宋家的经济不似之前那般了。 宋今若对那只包喜欢到快要流口水,但终究还是放了回去,恨恨吐槽道:“都怪这个杀千刀的顾时序!” 就在这时,苏雅欣甜腻的声音传了过来:“那只包给我吧,我要。” 我们回头,便看到苏雅欣一脸嘲讽,轻蔑地开口:“这不是叶小姐和宋小姐吗?一只包包需要看这么久?说买就买了呀!” 宋今若也没让著她,冷哼了声,道:“呦,这不是我们被官网点名的大明星嘛!这代言损失了这么多,戏也接不到一个,还能买得起百万级別的包。要不说明星就是赚钱呢!” 苏雅欣脸色一变,却又不能在公眾场合失態。 她拿出一张钻卡,对柜姐道:“把包包给我包起来,刷卡。” 柜姐接过卡,殷勤地说:“苏小姐您稍等。” 柜姐一走,苏雅欣得意地笑了笑,炫耀似的说:“其实明星也没有多赚钱。毕竟,混得好,不如嫁得好嘛!时序哥宠我,说他的钱我可以隨便用。” 本来这话早已对我產生不了什么影响了。 但想到那日顾时序冷漠的让我『净身出户,一分钱都別想从顾家带走』,但苏雅欣买个一百多万的包眼都不眨一下,我心里还是像堵了块石头,闷得喘不过气。 宋今若不以为意地说:“有本事用你自己老公的啊!用別人老公的钱,也值得拿出来说?” “你!” 苏雅欣刚开口,就见柜姐匆匆朝她走来。 她一脸尷尬地將卡还给苏雅欣:“苏小姐,不好意思,这张卡没有办法用。” 苏雅欣愣住,装作若无其事地换了张卡,“用这张。” 可没想到几分钟后,柜姐又过来了,“苏小姐,这张……也用不了。” “不可能啊!” 苏雅欣反覆端详著手里的卡,道:“是不是你们店的pos机坏了?” 我突然反应过来。 恐怕不是pos机坏了,而是顾时序的资產已经被冻结了。 因为今早秦律师告诉我,法院那边已经同意我的离婚起诉了。 而苏雅欣还在不停地换各种卡让柜姐刷,坚定地认为,顾时序有源源不断的钱给她用,绝不可能存在刷不出来钱的情况。 我看著她这一系列举动,莫名觉得滑稽。 “苏小姐,你不用试了。”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你用的卡,不单单是顾时序的,而是我跟他的夫妻共同財產。我不同意,你又怎么能用得了呢?” 苏雅欣愣住,震惊地看著我:“你什么意思?” 我微微一笑,道:“意思就是,我申请了財產保全,顾时序名下的资產已经被冻结了。別说是你,就连顾时序自己现在都用不了自己的钱!” “叶昭昭,你……”苏雅欣气的差点就在公共场合失態,她拼命地克制,语气还是气到发抖:“你真够狠的!” 我淡定的看著几乎抓狂她,道:“跟你比,差多了。” 这时,宋今若也加入战斗,“苏小姐,该不会离了男人,你连个包都买不起吧?你要不买,那我就要了。” 苏雅欣咬了咬牙,但终究,没有自己买。 这也足以看得出,苏家的家底其实並没有多厚,而苏雅欣最近的事业也一定很落魄。 我暗暗对宋今若道:“你別衝动,气气她就行了,一百万买个包不值当。走吧!” “我不!” 宋今若道:“我是真喜欢这个包,再加上我现在確实高兴!买就买了!” 就这样,最后那只包还是被宋今若买了下来。 而苏雅欣就站在店门口,不停地打电话。 想也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顾时序。 我们路过她时,宋今若还特意將包装袋在苏雅欣面前晃了晃,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嘲讽。 走远了,宋今若惊喜地问我:“你什么时候起诉的离婚?我怎么不知道?” “就前两天。” 我淡定地將那晚叶家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道:“是顾时序把我逼到这一步的。” 宋今若震惊地问:“这么说来,苏雅欣那个小贱人脚踏两只船,跟你哥还有一腿?” “应该是这样。” 我点点头,道:“不过,这些跟我已经没有关係了。只要跟他离婚,这些烂人烂事,统统都会远离我。” 宋今若赞同地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也不知道顾时序知不知道自己的財產被保全,被起诉离婚了。他到现在没有找你,也没什么动静吗?” “没有。”我道:“他应该也才知道。毕竟,法院今天上午才给我反馈,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我话音刚落,宋今若突然想到了什么,『啊』了声,给我嚇一跳。 “你干嘛一惊一乍的?”我瞪了她一眼。 宋今若担忧地说:“你別忘了,伯母现在用的心肺支持仪还没上市。顾时序这个浑蛋会不会一生气,又在伯母身上动手脚啊?” 我紧握著手机,道:“如果他敢,我就跟他鱼死网破。我手里,有那么多他出轨苏雅欣的证据。再逼我,大家就一起死!” “別別別,为了这个渣男死,不值当。” 宋今若帮我顺著气,略显惊讶的道:“你刚才那样子,真像个女战神,有那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样子了!” 但我知道,不到最后一步,我不会这么做。 毕竟,我就算曝光顾时序和苏雅欣,他们也顶多落到身败名裂的下场,丟人而已。 可真到那一步,我要放弃的,是我妈妈的性命。 我分析道:“顾时序他们公司用了那么久的时间,投入那么多精力和財力搞研发,不可能一直不上市的。他不会做亏本的生意,所以,他比我们还著急设备什么时候能上市售卖。” 宋今若点点头,道:“到了那个时候,再曝光他们,也不迟。” 我嘆了口气,道:“我现在只想儘快拿到朵朵的亲子鑑定结果,只有確认她是我的女儿,我才有资格跟顾时序爭夺抚养权。” 宋今若看了眼时间,道:“快中午了,我们先去吃饭。朵朵那件事急不来,只要这孩子在海城,我们早晚都能找到机会,拿到她的毛髮或者血样。先跟顾时序把婚离了,才是真的。” 我们找了一家粤菜餐厅。 刚落座,便听见不远处的抱怨声:“时序哥,叶小姐真是太过分了!钱是你赚的,顾氏也是你的,该怎么分配,应该你做主才对。之前咱妈说叶小姐嫁给你,看上的是顾家的钱,我还不相信。现在,我是不得不信了!” 我和宋今若对视了一眼,不可置信地站起身往另一边看去。 真是冤家路窄! 这俩人跟我们仅仅只隔了一个薄薄的屏风,他们的座位就在我们的斜后方。 我们没吭声,默默坐下,宋今若甚至打开了手机录音,就想听听他们接下来还能说些什么? 要是两人一起密谋怎么让我净身出户,想出些阴损的办法,我们这证据还算得来全不费功夫呢! 就在这时,顾时序手机来了电话,他接了之后,淡淡叫了声:“妈。” 那边姜淑慧说了什么,我们不清楚,只听见顾时序道:“您不要听风就是雨的。財產只是暂时冻结而已,家里不是有现金吗?先用现金。” 说完,他掛了电话,语气有一丝不悦,问苏雅欣:“叶昭昭起诉离婚的事,是你告诉我妈的?” 苏雅欣声音小小的,一副委屈的样子:“我……我是担心你被她算计,所以想让咱妈帮著想想办法。” “以后不要这么做了。” 顾时序语气清冷,却又含著命令的意味,“我和叶昭昭的事,少让我妈知道。再说了,她还没那个本事算计我。” 苏雅欣小心翼翼地说:“可今天要不是我通知你,你都不知道自己被她起诉了,不是吗?时序哥,我们这次得找个厉害的律师,否则,你这些年拼命打下的江山,不就都落到她的口袋里去了?” 顾时序沉默著,没有吭声。 而苏雅欣却不依不饶地继续道:“我那天听咱妈说律师界的金字招牌沈宴州是你舅舅?要不,去找沈宴州打这个离婚官司吧?你们是亲戚,他肯定会同意的。” 第83章 沈宴州约我去酒店 我和宋今若听到『沈宴州』这三个字时,耳朵都竖了起来,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就在我们好奇顾时序究竟会不会同意这一提议时,服务生上菜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吃饭吧。” 顾时序淡淡说了三个字,並没有回应苏雅欣。 我和宋今若不安地对视一眼,用无声的口型示意对方先离开这儿。 毕竟,我们现在跟顾时序他们就隔了一道屏风,要是他们先吃好饭,回去的时候都可能路过我们这桌。 我和宋今若结束了录音,悄悄站起身。 就在这时,大堂经理突然凑了上来,格外殷勤地说:“宋小姐,您和朋友是对我们的服务不满意吗?今天……怎么还没吃饭就走了?” 宋今若怕一开口就能被顾时序听出声音来,所以不停跟经理使眼色。 可经理完全没有get到她的意思,继续说道:“对了,最近是我们店庆二十周年,年礼我们已经寄至宋家了,您收到了吧?” 宋今若视死如归般地闭上眼睛。 而顾时序此时,已经走到了我们面前。 经理意外极了:“顾总?您……您和宋小姐……也认识?” 顾时序挤出一抹瞭然又嘲弄的笑意,对宋今若道:“大家都是朋友,坐下聊聊?” “谁跟你是朋友!少往脸上贴金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超好用,??????????????????.??????等你读 】 宋今若挺直了腰杆儿,並没有露出我们刚才偷偷录音的心虚,拉著我的手就要走。 刚走出两步,顾时序便扼住我的手腕,宋今若也被迫停了下来。 他扫了那经理一眼,经理格外有眼力劲儿地下去了。 我手腕被他扣得生疼,蹙眉道:“顾时序,非要在这里闹得大家都难堪吗?你要是不介意,那我也无所谓。闹起来,看谁没脸?” 宋今若冷哼了声,问:“顾时序,你该不会连请三儿吃饭的钱都拿不出来了吧?这么拉著昭昭不让她走,是让她帮你买单?” 她旁敲侧击地提起顾时序资產被冻结的事。 男人眸光泛起汹涌的冷意,看向我:“叶昭昭,你来真的?离婚,你想好了?” 我平静地说:“我什么时候都没跟你来假的。只是一开始,你不相信而已。” “好,你別后悔。” 他点点头,鬆开我, 宋今若像是躲瘟疫似的,把我给拉走了。 出了门,她恨恨地说:“苏雅欣这个贱人可真有她的!竟然想找沈宴州。这是一点活路都不想给你留啊!” “沈宴州不会给他们打官司的。” 我想到那日在外公家遇到的情形,道:“虽然他是顾时序名义上的舅舅,但我看,他们的关係並没多亲近。况且,我之前都把朵朵可能是我亲生女儿的事告诉了他,我觉得他不像没有三观、助紂为虐的人。” 宋今若突然笑了,揶揄道:“呦呦呦,你对沈宴州的感觉还挺好的嘛!你跟人家那么熟啊,一下子就知道人家不是三观不正的人了?” “你瞎说什么?” 我懒得理她,径直朝前走去。 可宋今若就这么紧跟著我,道:“我能看得出来,沈老夫人想撮合你跟沈宴州呢!你要不真考虑一下他吧,万一你俩成了,你就跟姜淑慧成姑嫂了,顾时序还得叫你一声『舅妈』呢!想想都爽!” “宋今若!” 我羞愤地看著她,道:“你要再胡说八道,我真生气了!” 宋今若这才偃旗息鼓,挽著我胳膊,道:“我错了,还不行吗?就幻想一下爽文的剧情啊!你不喜欢,我下次就不说了!” 后来,我们换了一家餐厅。 吃完午餐,我们各回各家。 刚到家,我就打开了电脑,准备更新我的小说。 编辑建议我將小说分为上下两部,製片人这边准备先拍上部,如果上部反响好,会继续筹备下部。 而上部需要在年底之前完结,否则,会耽误拍摄进度。 所以我时间还是很紧张的。 为了加快进度,我在电脑前一直坐到了深夜,一天之內,码了两万字。 或许是因为很多事都是自己亲身经歷过的,所以很少有灵感缺乏的时候,码字自然就快了很多。 连编辑都惊嘆,觉得我不像是新手,倒像是写过许多书的作者。 “未央大大,请问您最近有空吗?咱们这部戏是大製作,按说开拍前是要跟投资商、製片人和导演一起见个面的。” 看著发来的信息,我虽想拒绝,但我並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正常的应酬,我不会拒绝的。 只不过,我想起投资商之前说过是沈氏旗下的传媒公司。 因此,我问:“投资商那边出面的是沈氏的人吗?” 虽然这篇小说对我自己身上的事进行了一些艺术加工,並不是完全写的我自己,可如果被熟人知道,还是有点尷尬的。 万一沈氏那边出面的人是沈宴州,我岂不是囧上加囧? 所以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编辑回我:“稍等,我问一下。” 很快,编辑告诉我,投资商的大老板会亲自出席。 所以,我作为小说的原作者最好能参加一下,毕竟,能见到大老板,机会来之不易。 我想,大老板应该就是沈宴州了。 因此,我还是找了个藉口,说自己是纯i人,拒绝了。 本以为拒了就没事了。 可没过多久,我微信响了一下信息提示。 我完全没想到,沈宴州会主动给我发信息。 打开后,短短几个字:“我这么可怕?” 我愣了一下,回过去一个问號,配文:“舅舅,您是不是发错信息了?” 他又发:“是因为我,你才拒绝了这个饭局?” 我顿时反应过来,脸烫得厉害。 所以,他早就知道这部小说的作者是我了? 我本以为沈氏这么大的公司,沈宴州又这么忙,肯定只管大事,並不会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 想到他早就知道了,甚至看到了小说里的內容,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硬著头皮给他回:“我酒精过敏,所以从不参加应酬,抱歉。” “有我在,不会有人逼你喝酒。” 我看著上面的信息,还在想其它藉口。 可他紧接著又发来:“后天晚上七点君悦酒店。” 压根没给我拒绝的机会。 我深呼了一口气,回了个『ok』的手势,可心里七上八下的。 主要,还是尷尬。 不知道沈宴州看我小说的时候,会不会把小说里的每个人物,都跟我对应上。 更糗的是,我小说里也有个律师。 但我写的那个律师,是准备留著跟我闺蜜配cp的,绝对不是参照他的形象! 我胡思乱想了一通,惴惴不安的,终於等到了后天。 …… 为了显示出对这个饭局的重视,我化了淡妆,选了一套较为知性的驼色羊绒大衣,好好收拾了一通。 君悦酒店距离我住的地方並不近,开车算上堵车的时间,要一个多小时。 五点左右,我正准备从家出发,手机突然响了。 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孟云初的声音,我著实有些意外。 虽说从前在单位时,我们曾因共同的对手短暂站在过同一阵线,但交情始终隔著层纱。 如今我们都已离职,我没想到她还会联繫我。 “昭昭,你最近怎么样?最近,怎么看不到你发的新闻了?” 我边往外走,边道:“你离职没多久,我也因为一些事情被解僱了。” 孟云初那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瞭然:“又是跟苏雅欣有关?你和阿姨被网暴那次,我看见了。现在都解决了吧?” 那些压抑的过往实在不愿多提,我避开话题:“都过去了。你突然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刚收到消息,星耀幼儿园发生了学生集体食物中毒。” 孟云初的声音带著工作狂的急切,“这是个好新闻点,但我新入职的公司太忙,手头还盯著个贩卖器官的案子,实在分身乏术。你……能不能帮我跟进一下?” “星耀幼儿园”这五个字,让我猛地顿住脚步。 好像前段时间,顾时序给朵朵转幼儿园,就转到了这家。 这个幼儿园也是海城唯一能跟宋家开的贵族幼儿园匹敌的。 我没有任何犹豫,答应道:“好,资料发我,我现在就过去。” …… 路上,孟云初把星耀幼儿园食物中毒的资料发到我手机里,我快速瀏览了一下。 赶到幼儿园时,门口已围满了来要交代的家长,和许多媒体闪烁的镜头。 我亮明曾做记者时的证件,顺著老师和家长们慌乱的对话捕捉关键信息。 可园方为了封锁消息、降低影响,丝毫不肯透露中毒孩子的名单。 我焦急万分。 採访都是其次,我只想知道,我的朵朵她究竟有没有倖免? 直到一个自称家委会会长的妈妈拿出了名单。 果然,中毒孩子的名单里有『顾依朵』这三个字,后面还有就诊医院名字,是市一院。 我浑身冰凉,立刻开车往这家医院赶。 …… 幸好医院並不远,半小时就到了。 此时的市医院也因为收治了太多幼儿园的孩子,围满了家长。 刚到儿科,我就从眾多家长里看见了顾时序。 他頎长的身影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指尖夹著烟,却没点燃。 孙杰在他身边一直说话,不知道在匯报著什么? “顾时序。”我快步走过去,声音带著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闻声转头,看到我时,眉头紧锁,不悦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为了不让他发现端倪,故作镇定地亮出记者证,道:“我来採访。” 顾时序的脸沉得更厉害,语气冷得像冰:“你去採访其他人吧。” 他这幅样子,让我的心猛地跌进谷底,追问道:“朵朵怎么样了?她……她中毒很严重吗?” 顾时序凉薄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冷声道:“这跟你无关。” “朵朵真的跟我无关吗?” 我胸腔里翻涌著愤怒,脱口而出:“她明明是我的……” 话刚说一半,孙杰过来打断道:“太太,您要不……还是先去採访其他人吧?顾总现在心情不好,您……就別往上凑了。” 就在这时,苏雅欣匆匆赶到,带著墨镜口罩。 她看到我在,微微一顿,隨即,直接挤开我,走到顾时序面前问:“时序哥,朵朵没事吧?为什么会这样?” 说著,她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哭腔,人也顺势靠进了顾时序怀里。 顾时序轻揽住她,语气低柔:“医生还在抢救。” 我的心也紧紧揪了起来。 他用了『抢救』二字? 所以,朵朵中毒很严重吗? 我攥紧了手心,恨恨地说:“顾时序,如果不是你把朵朵转到星耀幼儿园,根本不会出这种事!” 他猛地抬眼,眸色阴鷙如墨:“你还好意思提?谁知道你和宋今若在朵朵身上打的什么主意?” 苏雅欣一副崩溃的样子道:“叶小姐,我求求你放过我的朵朵吧!她已经很惨了,你来这儿就是为了幸灾乐祸的吗?” 她这句话一出,顾时序看我的眼神更加冷了,对我道:“非要让我请保鏢来把你轰走吗?” 要是他真这么做,我就更无法得知朵朵的消息了! 所以,我没再继续跟他纠缠,而是用记者的身份去採访医生,想打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至少,要让我知道,朵朵是否安全? 在採访中,我得知,孩子们的中毒原因是幼儿园园长欠下了巨额赌债而挪用公款,以至於各个方面都缩减开支,就连给孩子们吃的食物都用劣质过期食材。 就在我採访几位儿科医生时,一名护士突然跑进办公室,“张医生,有三个孩子快不行了!抢救室需要支援!” 我的心差点蹦出来,会是我的朵朵吗? 我拔腿跟上了医生。 然而今天我穿的本来是准备去参加应酬的高跟鞋,这一跑,脚下一绊,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我狼狈地爬起来,继续跌跌撞撞地往抢救室的方向跑。 猛地,我撞进一堵肉墙。 抬头,才发现是顾时序。 苏雅欣这会儿不知道哪去了? “朵朵呢?”我抓著他的衣襟,声音发颤,“抢救室里的……是不是她?” 第84章 沈宴州晚上过来 他盯著我看了两秒,那眼神深不见底,像是在探究什么。 末了,才淡淡开口:“不是。” 我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几乎要瘫软下去。 “她已经脱离危险了。” 顾时序语气很冷,对我道:“顾氏总裁的女儿食物中毒,对你们挖新闻的记者来说,算是个爆点吧?” 我没想到,我这番举动在他眼里,竟然只是那些为了挖爆点而无利不起早的记者。 只是我已经早已没力气再解释什么。 確认朵朵没事的瞬间,眼眶突然就热了。 我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她没事就好。” 就在这时,苏雅欣回来了,“时序哥,转院的事情已经联繫好了。这种公立医院太闹,环境也不好。朵朵还是去我们自家的私立医院合適,那里能静养。” “嗯。” 顾时序没有任何意见。 我听到她转院的消息,顿时不能淡定了,“顾时序,市一院是海城儿科顶尖的医院,医生的技术都是最好的。你把朵朵转幼儿园已经害了她,现在你又要重蹈覆辙吗?” 顾时序微微顿了顿,眼神中似乎有一丝犹豫。 这时,苏雅欣道:“叶小姐,我和时序哥是朵朵的父母,我们有权安排她的任何事。” 她说完,顾时序没再理我,直接带著苏雅欣离开。 看著他们走远的背影,我紧紧攥著指尖,明明我才是朵朵的妈妈! 可顾时序分明是准备瞒到底了,他就是不想我跟朵朵有任何接触,反而让苏雅欣这种女人来参与朵朵的所有事。 我必须要想个办法儘快拿到朵朵和我的亲子鑑定,把抚养权爭取过来。 可是,能帮我做到这一切的人,我只能想到『沈宴州』。 这三个字刚窜进我脑海中,我突然想起今晚的应酬。 我赶忙拿出手机,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 手机上好几个未接来电,是上次试戏时加了联繫方式的副导演打来的。 因为朵朵食物中毒,我竟把应酬的事忘得乾乾净净。 想到这儿,我连忙给副导演回过去电话,想问一下晚上的情况。 副导演语气不是很好,抱怨道:“叶小姐,我知道您一书成名,心高气傲也是正常的。可您也要分清场合啊!今晚是什么场合?投资商、导演、製片人,全是大咖!哪个不比你腕儿大!” “抱歉,我晚上临时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忘记了。” 我只能一个劲儿的道歉。 副导演道:“幸亏投资商那边没怪罪,否则,您这部剧,说不定都没那么容易开拍了!” 说完,他掛了电话。 我望著黑下来的手机屏幕,想到刚才副导演的话,更应该跟沈宴州解释一下才是。 毕竟,我不是故意爽约的。 可我没有他的手机號,只有微信。 犹豫了很久,我给他打了微信语音。 可惜,他没接。 我也没好意思再继续打下去。 因为太晚了。 或许,他睡了。 明天他看到,会回我吧? …… 这一晚上,我辗转反侧。 朵朵的事让我根本无法入睡。 该想什么办法去做亲子鑑定呢? 有亲子鑑定的情况下,顾时序都不一定能把朵朵还给我,更別说毫无证据就找他要孩子了! 翌日,我熬著黑眼圈起床。 手机乾乾净净,沈宴州並没有回消息给我。 是生气了吗? 我只好给他发了个信息,態度诚恳:“小舅舅,很抱歉。昨天朵朵在幼儿园食物中毒,事发突然,我只顾著朵朵,忘记了应酬的事。改日一定当面跟您赔罪。” 我等了二十分钟,可这条道歉信息依旧石沉大海。 我没精力想別的,再次去了市一院。 朵朵果然已经转院了。 哪怕我有记者身份,也没办法打听到她究竟转到了哪家医院? 就在我急的准备去顾氏庄园找顾时序时,这男人竟然给我打了电话。 “现在有空吗?”他声音低沉,貌似很勉强。 “你有事?”我问。 他低低的说:“朵朵胃口不好,想吃你做的蛋糕。如果你方便的话,麻烦做一个送来。我给你现金。” 最后一句话像一根刺扎进我心里。 我冷声道:“我不需要你的酬谢,我可以给朵朵做蛋糕。你把地址发给我,做好我送过去。” 顾时序道:“我让孙杰来取。” “不必,我自己送去!” 我语气坚定。 要我做蛋糕,却又不想我接触到朵朵,他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为了让朵朵儘快吃饭,他最终还是同意了。 我怕耽误朵朵中午吃饭,赶忙买了食材在家里忙碌起来。 中午之前,我做好了朵朵喜欢的拉布布蛋糕,但这次做的很小。想著她大病初癒,不能吃太多甜的。 同时,我还做了份儿童营养餐。 將这些打包好之后,我开车前往顾时序给我的地址。 顾氏旗下的儿童医院的確比公立医院安静,环境更是没话说。 顾时序甚至將整整一层楼都清空,只给朵朵一个人住。 我过去的时候,苏雅欣和顾时序在外面不知道说些什么。 听见我的脚步声,两人不再说话。 苏雅欣走上前,挤出一抹笑脸,道:“叶小姐,真是麻烦你跑一趟了。” 说完,她就要上来接我带来的饭和蛋糕。 我直接避开她,面无表情道:“我自己送给朵朵就好。” “不必了。” 顾时序冷声开口道:“朵朵刚恢復,免疫力还很低,病房需要绝对的清洁,越少人进入越好。” 我听著就来气,“你的意思是,我是病毒?那我做的饭菜也有病毒。既然如此,你一大早的干嘛还打电话求我做蛋糕?” 顾时序眸光微敛,没有说话。 苏雅欣似笑非笑地说:“叶小姐,不然这样吧,你教会我做,我让时序哥给你酬劳,可以吗?” “你让他给?” 我眯著眼睛反问道:“他的资產都被冻结了,他的钱本身就我一半!你算什么东西,你让他给?” 苏雅欣脸色骤然变白,泪光盈盈地望向顾时序。 顾时序面色冷沉,道:“叶昭昭,別以为你起诉,就能得到什么!现在说一切,都太早。让別人记住身份的同时,你自己也最好记住身份!” 就在这时,病房里传来朵朵的声音:“爸爸,是我的蛋糕到了吗?” 顾时序语气瞬间温柔,应了声:“对。” 为了让女儿儘快吃上蛋糕,她还是让我进去了,但他一直跟在我身后,似乎在防著我。 朵朵看见我手中的蛋糕时,眼睛都亮了:“哇,好漂亮!可是,为什么比上次的小呢?” 我望著小姑娘苍白的脸色,心中异常难受。 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我道:“朵朵,等你病好了,我就做个大的给你,好吗?但是现在呢,你如果想吃这个蛋糕,就要先把这里的饭菜吃完哦。” 说著,我打开了给她做的儿童餐。 朵朵光盯著蛋糕看,撅著嘴道:“可是,我除了蛋糕,什么都不想吃。” “你先尝一尝,好不好?” 我用筷子夹了一块藕丁,道:“如果你不喜欢吃,就不吃了。就试一下,乖。” 朵朵小嘴张开,將藕丁吃了进去。 莲藕是我最喜欢的素菜,我想,如果母女连心的话,朵朵应该也会喜欢吧? 我期待地望著她。 没想到,她吃完这颗藕丁后,仿佛胃口大开,对我道:“再要一口饭饭。” 我忍不住扬起唇角,坐在她床边,一口饭,一口菜地餵给她。 偶尔,我能看到一旁的顾时序,那种复杂深邃的目光。 这时,苏雅欣走了进来,笑眯眯地说:“朵朵,妈妈餵你,好不好?阿姨很忙的,我们让她回去吧,好吗?” 我的手微微一顿,不由得捏紧了筷子。 而朵朵对苏雅欣近乎於言听计从,她乖乖地点头,“嗯,让妈妈餵。妈妈餵得更香。” 我的心像被无数细针扎著,密密麻麻地疼。 可为了不引起顾时序的怀疑,每天见到朵朵,我还是將碗筷让给了苏雅欣。 只要能找机会得得到我和朵朵是母女的证据,这点忍受,算什么? 在苏雅欣餵朵朵吃饭的时候,顾时序也来到了她身边。 两人一左一右地陪伴著朵朵,只有我,像个十足的外人。 顾时序的狠真是超出我想像,生生把我从女儿的世界剖开。 如果不是我发现了端倪,恐怕我这一辈子,都会以为我的孩子在那冰冷的坟墓里。 这一切在我脑海中反覆盘旋,我麻木地朝外走去。 就在这时,朵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叶阿姨,你明天还来吗?” 我回过头,顾时序和苏雅欣脸上明显的不悦和意外。 而朵朵正用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望著我。 我鼻尖一酸,用力点点头,“朵朵明天想吃什么?” “都可以!”朵朵笑眯眯地说:“叶阿姨做的蛋糕好好吃,饭菜也好好吃!” 这一刻,我第一次体会到了母女连心的温暖。 这里所有人都是冷的,只有朵朵,给了我一束光。 “好,阿姨明天给我朵朵做更好吃的。” 我深深地看了小姑娘一眼,这才离开。 …… 一连三天,我每天都换著样儿地给朵朵做些开胃的饭菜,也会给她做各种各样的饼乾和蛋糕。 每顿饭她都吃得很开心,看到她食慾渐渐好了,指標也完全恢復正常,我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而我回家后,完成了这次幼儿园学生集体中毒事件的初稿,发给了孟云初。 她道:“这个新闻是你追踪的,我署名你的名字吧。” “都可以,无所谓的。” 我是真的隨便。毕竟,这次我帮她做新闻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得到朵朵的最新消息。 可孟云初却道:“这新闻必须给你,是你做的,我不会占你功劳。” 她这人就这样,虽然斤斤计较,但也公私分明。 我笑了笑,道:“那好吧,你看著办。” “昭昭,你……又准备回去做全职太太了吗?”孟云初语气里充满了担忧:“是不是觉得外面的职场不好混?所以……还是决定妥协了?” 我失笑道:“如果是这样呢?” 孟云初顿了半天,道:“如果是这样,那我真瞧不起你!我原以为,我们应该是一样的狼,在职场上廝杀!没想到,你这才出来多久,就又回去了!” 我不禁感到一阵暖意,解释道:“放心吧,我跟你一样,认清了渣男,就不会再回头。只不过我现在,有了別的奋斗方向,也挺忙的。所以,才暂时把工作搁置了。” “別的奋斗方向?”她好奇地问:“是跟新闻有关吗?你大学时候专业成绩这么好,要是不做新闻,真可惜了。” 我道:“跟新闻没什么关係,等以后做成熟了,再跟你说吧!” 孟云初拋来橄欖枝:“要不,你来我现在这个公司吧!这边虽然卷了点,但人际关係没有之前那家公司复杂。我还挺想跟你继续做战友的!” 我虽然很想做新闻,但想到年底之前要更新完小说的上半部分,便道:“明年再说吧。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倒愿意像这次一样,偶尔跟你当一回战友。” “昭昭,有你这句话,我相信我们以后,还会並肩作战的!” 孟云初声音斗志昂扬的。 在离职这么久之后,我的名字重新出现在了新的新闻热点上。 评论区里大部分都是在抨击这家幼儿园的恶劣,但竟然有几个评论是在说我。 “这个不就是之前挖出很多猛料的新闻记者吗?” “对对对,就是她!当初她挖到了苏启明学术造假,还被苏雅欣和她妈陷害呢!” “我还以为她得罪了大人物被雪藏了,没想到又出了继续做新闻了。真好!” “……” 看到这些评论,我眼眶发热。 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记得我是新闻记者叶昭昭。 这时,我接到了姜家的电话。 “昭昭啊,外公看到你新出的新闻了!真是不错,言语精准犀利,这样的文化素养,绝不是那些戏子能比的!” 外公声音爽朗,笑呵呵地说:“对了,晚上来外公这儿,全家一起吃个饭。给你庆祝庆祝!” 我犹豫著想拒绝。 毕竟,这个“全家”,除了外公、外婆对我释放了些许善意,其他人,似乎並不適合坐在一起吃饭。 正准备拒绝,外公说道:“放心,你婆婆她不来,我也烦她整日嘮嘮叨叨的。时序也不来,听说是朵朵不舒服,要人陪著。只有你小舅舅来!外公想著,家里太冷清,你来了,好歹能说说话,多点人气。” 我微微一怔,沈宴州今晚要过去? 想到那日我打出去的微信电话和发出的道歉信息全都石沉大海,我还是觉得当面解释一下比较好。 毕竟,这个小舅舅如今也算是我小说的金主爸爸。 第85章 两个男人的修罗场 为了能跟沈宴州当面道歉,我答应了外公,傍晚时分去了姜家。 我在玄关处换好鞋子,抬眼就看见沈宴州坐在客厅沙发上。 他一手搭在沙发扶手,很鬆弛地在看杂誌。 墨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利落的小臂。 我走近他时,男人镜片下的视线淡淡扫过来,没什么温度。 他这样的状態,让我几乎不敢相信那日他会主动发我微信,让我去应酬。 沈宴州没有开口的意思,我站在他对面尷尬地打破了这种奇怪的氛围:“外公外婆呢?” “在厨房。” 沈宴州惜字如金。 对话再次尷尬的停滯。 而他往沙发边上挪了挪,似乎在示意我坐下。 我硬著头皮坐他旁边,指尖无意识绞著包带,终於开口:“小舅舅,那天的应酬我不是故意爽约的。我女儿在幼儿园食物中毒了,我才……” 他沉沉地看著我,道:“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放鸽子。” “额……” 我脸颊发烫,指尖蜷了蜷,小声道:“我知道,您作为这部剧的投资商和金主,我这么做的確很失礼,我……” “金主?”他重复著这两个字,眉宇微皱,身体微微往我这边移了下,膝盖几乎要碰到我的腿。 我呼吸瞬间一滯,忙站起身来。 看到我眼中的警惕,沈宴州面无表情地说:“你不用多想。一般情况下,我对公司旗下的传媒公司,是没有任何兴趣的。那天之所以想见你一面,不过是因为奶奶喜欢看你这部小说,急著知道后面的情节。”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问:“那……您不怪我那天爽约了吧?” “你说呢?” 沈宴州冷声道:“要是道歉管用,还要警察做什么?” 就在这时,厨房传来外婆喊吃饭的声音。 他站起身,淡淡丟下一句:“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望著他走向餐厅的背影,有点后悔来这一趟了。 不仅没有徵求金主的原谅,反而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还得继续忍受拘束和彆扭。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我也跟著去了餐厅。 姜伯文心情似乎很好,笑呵呵地说:“宴州啊,今天的饭菜,都是你母亲亲自做的。” 沈宴州望著一桌子饭菜有些恍惚,但看起来,好像並不感动,也不惊喜。 程冬青微微嘆了口气,道:“我记得你小时候喜欢吃这些的。不知道现在……口味有没有变?” “谢谢妈。” 沈宴州看似很勉强地道了谢,在姜伯文和程冬青都坐下之后,他才坐下。 餐桌上,姜伯文提起我写的新闻,讚赏地说:“现在能沉下心来的年轻人不多了,你这股子认真劲儿,早晚会闯出一番天地的。” 说到这儿,他连连嘆气:“就是可惜了,你嫁给了时序这个混帐小子!原先,大家都说你配不上他。要我看,那是他配不上你!” 程冬青轻声开口道:“好了,人家长辈都是劝和不劝分的,你倒好,跟別人反著来!昭昭和时序小两口还年轻,起点摩擦在所难免。別忘了,昭昭当年为了嫁给时序,顶了多大的压力啊!现在都结婚这么多年了,难不成,你真劝人家离婚不成?” 我捏著筷子的指尖泛白,总觉得一束冷冷的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番。 可当我抬起头,沈宴州只是低头安静地吃饭,姜伯文和程冬青爱怜地望著我。 “外公外婆,你们不用为我们小辈的事情劳心伤神了。” 我岔开话题,问:“外婆,您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程冬青捂著心口咳嗽了几声,道:“还是老样子。” 沈宴州见状,道:“妈,我扶您上去休息吧。” “好。” 程冬青脸色是病態的苍白,临走时,还不忘对我道:“昭昭,你们吃你们的。我上去歇会儿。” 望著他们母子的背影,外公脸上一片惆悵和悲伤。 我忍不住开口安慰:“外公,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外婆一定会没事的。” “哎,发现的时候,就是晚期了……” 姜伯文连声嘆气,道:“幸好宴州是个外冷內热的人,在最后这段时间,愿意经常来陪你外婆。否则,这会是你外婆一辈子的遗憾。” 我们正说著话,佣人突然进来,紧张地说:“老爷,时序少爷来了。还……还带了个女人,好像是苏雅欣,两人来势汹汹的。” 话音刚落,顾时序已经快步走了进来,脸色铁青,身上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 他身后跟著妆容精致的苏雅欣。 外公蹙眉道:“时序,你疯了么?谁让你把她带到我这儿的?” 顾时序没有理会外公,他目光像淬了冰,死死钉在我身上。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问:“你来这儿干什么?” 他走过来,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一字一句地问:“你给朵朵吃了什么?” 我心跳一窒,立刻道:“和平时一样的饭菜,有问题吗?” 顾时序眼底翻涌著怒火,道:“朵朵中午吃了你送的饭菜,从下午开始就一直拉肚子,现在还在医院掛水!你到底在里面放了什么?你就这么容不下她?” “我没有!” 我又惊又急,声音都在发颤,“我做的饭菜都很乾净,用的食材也都是新鲜的。怎么可能有问题?” 一旁的苏雅欣道:“叶小姐,你还是承认了吧?饭菜已经送去化验了,你赖不掉的。” 外公突然一拍桌子,指著苏雅欣道:“你给我闭嘴!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说完,他拐杖重重地砸在地板上,怒斥道:“时序,你现在立刻放开昭昭。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带著个不清不楚的女人闯到我这里来撒野,是不是想把我给气死!” 顾时序没有鬆开我,像是抓一个犯人,一鬆手就怕我逃跑似的。 气得外公直接过去动手想把他拉开。 可顾时序直接拽著我的胳膊將我甩到他身后,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强硬,“外公,朵朵是我的命,我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她。她现在还在医院受苦,我必须查清楚真相。” “你混帐!” 外公道:“昭昭是新闻记者,她做的一切都是伸张正义的事。这样的丫头,怎么可能会害一个小孩子?我看,是些心术不正的人,贼喊捉贼才对!” 苏雅欣一副委屈的样子,小声道:“外公,您是在说我吗?我们第一次见面,您还不了解我。以后,您就会知道,我不是您说的那种兴风作浪的女人。而叶小姐已经不是第一次害朵朵了,上次,她还害朵朵过敏,她……” 话未说完,姜伯文直接拿过一旁的茶盏往她身上扔了过去。 苏雅欣嚇得尖叫,虽然躲开了,但还是溅了不少茶水在身上。 姜伯文道:“你现在立刻滚出我姜家!” 苏雅欣似乎根本不怕老爷子,而是楚楚可怜地望著顾时序道:“时序哥,我们还是赶紧带叶小姐去警局解释清楚吧!” 我觉得去警局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也好,至少,我不必蒙受这不白之冤。 可外公怒目圆睁,斥责道:“你这混帐小子,你报了警?昭昭是你妻子啊!你居然报警!” 顾时序看向我的眼神冰冷刺骨,道:“对,任何伤害我女儿的人,都只有这一个下场。叶昭昭现在必须跟我去警局,当著警察的面解释清楚!” 说完,他拉著我就往外拖,谁都拦不住。 我手腕被他攥得生疼,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低沉冷冽的声音:“站住!” 顾时序硬生生停住脚步,不可思议地望向身后。 沈宴州迈著修长的腿从楼上下来,淡定从容地走到我们面前。 顾时序蹙眉看著他,厉声道:“沈先生,不要觉得你现在来我外公家,莫名其妙做了个什么舅舅,就能管我的事!我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他话说得难听,姜伯文生怕沈宴州生气,只能一个劲儿地骂顾时序,让他住嘴。 可沈宴州並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平静从容地开口:“顾总,你太太不会伤害你女儿的。因为早在一个星期前,她就来找过我,让我帮她个忙。” 我心一惊,猛地抬头看向沈宴州。 难道,他要告诉顾时序那件事? 顾时序见我这样的反应,追问道:“沈宴州,你把话说清楚!” 沈宴州嘴角噙著一抹弧度,一字一句地道:“你太太让我帮忙查一下朵朵的身份,她篤定朵朵是她的女儿。所以,想让我帮忙给她们做个亲子鑑定。既然她如此篤定朵朵是她的亲生女儿,又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孩子?” 他每说一个字,顾时序的脸上就仿佛龟裂出一道缝。 直到沈宴州说完,顾时序早已满脸惊愕,抓著我的那只手,好像越来越无力了。 我赶忙把手抽了出来。 顾时序不再质问我,可沈宴州似乎还不打算放过他。 “顾总,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不如你给我们一个答案。朵朵究竟是不是你太太的亲生女儿?” 沈宴州似笑非笑地望著他,道:“你太太看起来挺怕你的,一直不敢当面问你。那我替她问一句,顾总莫非真有什么秘密,不好说出口?” 姜伯文听了,一头雾水:“什么意思?顾时序你给我解释清楚,朵朵为什么会是昭昭的亲生女儿?当年那个孩子,不……不是已经夭折了吗?” 我静静地看著顾时序那张仿佛冰冻住的脸。 说实话,我挺感激沈宴州的。 一直以来,我都在偷偷调查,生怕被顾时序发现,让我再也见不到朵朵。 可现在,沈宴州就这么说了出来,我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顾时序被这么多人盯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攥著拳头的指节泛白,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才哑声道:“沈宴州,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我没必要告诉你答案!” 我道:“好,既然是我跟你之间的事,那我总有权力知道真相。顾时序,你告诉我一句实话,朵朵究竟是不是当年我们那个『夭折』的孩子?” 顾时序沉默许久,冷冷说了两个字:“不是。” 只可惜,这两个实在是太缺乏信服力。 外公索性用拐杖指著一脸慌张的苏雅欣,道:“你说!你养了朵朵这么多年,她是不是你生的,你最清楚!” 就在这时,两名警察突然走了进来,目光扫过客厅,最后落在我身上:“哪位是叶昭昭女士?有人报警称你涉嫌故意伤害儿童,请跟我们回警局配合调查。” 我心头一紧,顾时序也皱起眉,转头看向苏雅欣。 苏雅欣立刻楚楚可怜地开口:“时序哥,我……我实在太担心朵朵了,怕叶小姐畏罪潜逃,就又打了个电话催了催警察……” 姜伯文连忙上前对警察道:“警察先生,这是一场误会。我们撤销报警,没事了已经。” 苏雅欣却道:“外公,至少我现在是朵朵的监护人,我必须保证我女儿的安全。叶小姐还是去警局解释清楚比较好,我不能撤销报警。” 顾时序的脸色沉了几分,却没说什么阻拦的话,任由警察將我带走。 我目光掠过他冷漠的侧脸,终於明白,我和顾时序为何会走到如今这般地步? …… 拘留室的灯光惨白刺眼,我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听著对面警察的问话。 “叶女士,根据化验结果,你送去的饭菜里含有过量导致肝肾中毒的成分。你最好老实交代,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没有。” 经过一路的思考,我已经十分冷静,“那些食材都是新鲜的,都是我当天去超市买的,怎么可能有毒?而且,这饭菜也不是经过我一个人手。我中午把饭菜送到顾氏庄园之后,难道,它没经过別人的手?总不能这么武断地断定是我下毒害朵朵吧?” 警察语气严肃起来,道:“苏小姐说你和顾先生,你们三个之间有感情纠葛,一直怨恨孩子。只有你最有动机做这件事,你有什么辩解的吗?” “她胡说!你们可以调查一下,谁是顾时序的太太,谁是我们婚姻中的第三者!” 我拼命让自己保持冷静,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朵朵是我的亲生女儿!是顾时序把她从我身边抢走,送给了苏雅欣!他骗了所有人!你们可以去做亲子鑑定!” 警察似乎也震惊於我这个答案,他们神色复杂地看著我,道:“叶女士,你现在情绪不太稳定,先冷静一下吧。” 厚重的铁门“哐当”一声落锁,我被带进了一个阴暗湿冷的小房间里。 潮湿的霉味钻进鼻腔,像极了我和顾时序这四年的婚姻。 夜里的寒气丝丝缕缕缠上我身体,我双臂紧紧环住膝盖,绝望而无力地蹲在墙角。 苏雅欣现在是想尽一切办法,挖空心思的要將我置於死地。 甚至不惜利用朵朵的生命。 可我的女儿,她才经歷了食物中毒的折磨,现在又成了苏雅欣手里的棋子,被用来对付我这个亲妈。 一想到她可能还在医院难受,甚至还会被那个女人灌输些恶毒的思想,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我必须要把朵朵的抚养权拿回来! 再让她留在顾时序和苏雅欣身边,天知道往后还会有多少算计等著她?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脚步声。 铁门被打开,警察的態度恭敬得近乎諂媚:“沈先生,人就在里面。” 我不可置信地望向门口。 沈宴州穿著黑色大衣,身姿挺拔,在一个警察的陪伴下,站在关我的房间门口。 他目光扫过蜷缩在墙角的我,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第86章 跟谁走,你选一个! 他看了我几秒钟之后,对身旁的警察道:“刘局,麻烦了。” 被称作刘局的人立刻换上一副和蔼的笑容,对我很客气:“叶女士,沈先生已经为您办好了保释手续,您可以走了。这中间確实有点误会,让您受委屈了。” 我指尖抠著墙角的裂缝,想站起来。 可双腿早就麻得没了知觉,稍微一动,整个人晃了晃,又跌坐回去。 窘迫感瞬间涌了上来,我脸颊发烫,试图再一次站起来。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我眼前。 沈宴州半蹲下身,微敛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只低低地说:“把手给我。” 刘局在一旁识趣地转了头,假装整理袖口。 我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指尖刚触到他的掌心,就被他稳稳握住。 他稍一用力,我被拉得站了起来。 刚才两只腿蹲得太麻了,猛地一起身,我踉蹌了一下,差点栽进他怀里。 沈宴州顺势扶了我一把,掌心贴在我的腰侧,低声叮嘱了一句:“站稳了。” 我应了声,他这才鬆开手,转身对刘局道,“那我就把人带走了。” “好嘞,您慢走。” 刘局笑著跟他打招呼。 我跟在沈宴州身后走出拘留所,冬夜里的风带著刺骨的凉意扑在脸上,我却莫名觉得安心。 快走到他车旁时,我停下脚步,感激地说:“小舅舅,今天麻烦你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沈宴州没说话,只是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目光平静地看著我。 就在这时,刺耳的剎车声响起,一辆黑色迈巴赫猛地停在我面前。 顾时序带著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下了车,我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顾氏集团的御用律师。 看到站在沈宴州车旁的我,他明显愣了一下,隨即脸色沉了下来。 他快步走过来,伸手想拉住我,道:“跟我走。”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顾时序的手僵在半空,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转头看向沈宴州。 “舅舅还真是喜欢多管閒事,我太太我自然会保出来,您这大晚上的瞎忙什么?” 沈宴州站在副驾驶开著的车门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顾总先把自己太太送进拘留所,再带著律师把她弄出来。我有点看不懂你这番操作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喜欢玩过家家?” 顾时序脸色铁青,深吸一口气,转向我,语气带著一抹克制:“你究竟跟不跟我走?” 我没看他,也没说话,径直弯腰坐进了沈宴州的车里。 车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外面的剑拔弩张。 沈宴州从另一侧进了驾驶座,车子驶离后,他淡淡开口:“是老爷子拜託我一定要保你出来。现在,我带你回姜家,算是给老爷子一个交代。” 我垂眸,轻声应道:“好。” 原来,是外公让他来救我的。 想想也是,沈宴州这样的大忙人,跟我非亲非故,我还没那么大面子劳驾他。 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我开口道:“谢谢小舅舅不计前嫌原谅了我爽约的事。也谢谢您今天在外公家,帮我问出了我最想问的事。” 他目光平视著前方的路况,漫不经心地问我:“你確定要跟顾时序离婚?” 他冷不丁地问这一句,我差点没反应过来,隨即,我坚定地说:“嗯,离婚。” 沈宴州轻笑了声,道:“你都要跟他离婚了,我算你哪门子舅舅?” 我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只好给自己找了台阶下,“外公……外公他比较喜欢有礼貌的晚辈。” “那就在你外公面前有礼貌就得了。” 沈宴州黑沉的眸子扫了我一眼,道:“我可不想多个你那么大的外甥女,麻烦。” 我微微一怔,试探著问:“那我在外面就叫你……沈先生?沈律师?” “隨便。” 他淡声道:“反正別一口一个舅舅,叫得我头皮发麻。” 我被他这话搞得很无语,目光落在膝盖上,垂著脑袋应了声。 半小时后。 车子稳稳停在姜家老宅门口,雕大门內透出暖黄的光。 大概是刚才在拘留所时被冻著了,现在浑身有点冷。 下车时,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沈宴州眸光从我身上扫过,径直往別墅里走去。 外公外婆早已等在客厅。 “回来了!”外婆言语激动,道:“我就知道,宴州肯定有办法把人弄出来的。” 外公点点头,关心地问我:“你在里面没受委屈吧?” 他们的嘘寒问暖仿佛驱散了我周身的寒气。 外婆笑眯眯地说:“我让人给你们准备了房间。今晚你们都別走了,先住下吧,明天再说明天的事。” 我现在有点低烧,身子又酸又痛,折腾了这么久,我只想先好好睡一觉。 所以,我没有客气,跟外婆道了谢。 沈宴州似乎並不想留在这儿,对外婆道:“妈,我先回了,奶奶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可现在已经一点多了。” 外婆期期艾艾的看著儿子,道:“就留下住一晚,不行么?” 终究,沈宴州还是没忍心拒绝身患重病的母亲,留了下来。 外公格外高兴,道:“真好!这么大一个家,总算不是我跟你外婆两个人了!来,我带你们上去。” 二楼有五六间客房,我跟沈宴州住的房间刚好是挨著的。 但我们从上楼直到进屋,都没有过任何沟通。 回到房间,我赶紧洗了个热水澡,满身的酸痛终於缓解了一些。 这时,门被敲响。 佣人端著一个白瓷碗进来,“姜小姐,这是刚才沈先生吩咐我们送来的。” 我微微怔了下,接过碗,掌心立刻被暖意包裹。 这碗薑汤熬得恰到好处,不烫口,甜度也刚好压过姜的辛辣。 就像沈宴州这个人,明明看著疏冷,却偏在这种细枝末节处,藏著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 …… 不知是因为薑汤的缘故,还是我好好休息了一整夜。 翌日起床时,我身上的酸痛感悉数消失,人也恢復了精气神儿。 下楼时,外公在外面打太极拳,外婆虽然气色不太好,但还是很贤惠的跟佣人一起摆放早餐。 我立刻上去帮忙。 外婆温柔的说:“昭昭,昨天嚇坏了吧?要是没休息好,你再去睡会儿,现在还早。” “我没关係,昨晚我睡的很好。” 我笑著应答,目光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周围。 外婆似乎意识到什么,对我道:“宴州一早就走了,说是今天有重要的庭要开。” 我顿了顿,尷尬的说:“怪不得,我以为舅舅还没起床呢。” “不会,他从小就不喜欢睡懒觉。” 外婆提起沈宴州时,眼中满是温柔。 很难想像,这样一个人,竟捨得与亲生儿子分別这么多年,把姜淑慧当作亲女儿养育。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外公的斥责声。 我闻声赶紧出去。 原来是顾时序来了,外公正堵著门口不让他进门。 “你给我滚!”外公指著他道:“我就没你这么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外孙!昨天你刚把老婆弄进警局,今天居然还有脸过来!要不是宴州帮忙,昭昭现在还在局子里关著呢!” 顾时序沉声道:“就算沈宴州不出手,我也会把她弄出来。” 这时,他目光落在从屋里出来的我身上:“我有话跟你说,” 我点点头:“说吧!” 顾时序顿了顿,冷冷道:“我们单独谈。” 我没有挪动步子,问:“你要谈什么不能开诚布公地说?外公外婆都不是外人!还是说,你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不能被人知道?” 外公赞同的点头:“对!有什么话你现在就当著我们的面讲清楚!朵朵究竟是谁的女儿?还有,昨天朵朵是怎么吃坏肚子的?昭昭总不能平白无故受这份冤枉!” 顾时序眉头紧蹙,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查清楚了,是家里一个女佣。前几天因打碎了书房的古董瓶被我训斥过,怀恨在心,才对朵朵下了手。”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顾时序,这就是你调查的结果?你放任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知不知道朵朵早晚有一天会被你害死!” “你是说雅欣?”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事,篤定地说:“雅欣从朵朵出生起就寸步不离地照顾,没有人比她更疼朵朵,你没有资格怀疑她!” “我没资格?”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的哽咽:“如果不是你骗我,把我的女儿交给苏雅欣抚养,我才是最有资格保护她的那个人!” 顾时序的眼神猛地闪烁了一下,像是被这句话烫到,立刻道:“我只说这一次,朵朵不是你的女儿!我们的女儿刚生下来就已经死了!为什么你总是不肯接受现实?” 这句话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和这三年里的无数次一样,割开我无法癒合的伤口。 我喉咙发堵,格外艰难地开口道:“那你敢不敢让我跟朵朵去做亲子鑑定?” “没必要!”他的声音又冷又硬,“我没空陪你闹,朵朵也不会陪你做这种无聊的鑑定!” “无聊的鑑定?” 我看著他,突然笑出声,眼泪越流越凶,“那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你凭什么一句『死了』就打发我?” 外公在一旁听不下去了,厉声对顾时序道:“你心里没鬼你怕什么?你那张嘴又不是鑑定报告,我们凭什么信你?” 顾时序道:“不需要你们相信。我会儘快给朵朵办理出国手续,你们以后也无须乱猜了!” 说完,他连门都没进,就往自己车里走。 我拔腿追上他,在他即將踏进车里时,將他拦住! “顾时序,你要把朵朵送出国?她还那么小!” 顾时序语气冰冷而凉薄:“从小学著独立也没什么不好。雅欣会去陪读,照顾她。” 我攥著他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还不到四岁!正是需要亲人陪伴、树立三观的时候!苏雅欣跟去照顾?你是想让她把朵朵教成第二个她吗?顾时序,你清醒一点!让那种女人带朵朵,她早晚要被教废的!” 顾时序没有丝毫动摇,道:“雅欣把她带得很好。朵朵现在这么可爱懂事,全是雅欣的功劳。” 我心口像是被巨石碾过,疼得喘不过气,“她在朵朵食物里动手脚,害朵朵进医院,害我被当成凶手抓进警局,这也是她的『功劳』?” “我说了,那是女佣做的。”他皱紧眉头,语气里满是不耐,“出国的事我已经决定了,下周就走。” 我死死挡在车门前,“朵朵是我的女儿,我不能眼睁睁看她落入那个女人手里!” 顾时序的脸色沉得要命,他伸手想推开我,却在触到我颤抖的肩膀时顿了顿。 但也只是一瞬,终究他还是推开我,声音冷硬如铁:“叶昭昭,我警告你,不要再插手朵朵的事!” 顾时序绕过我坐进车里,引擎轰鸣著响起。 我看著车窗里他冷硬的侧脸,一股巨大的恐慌笼罩著我。 他是认真的,他真的要把朵朵带走,带到我够不到的地方,交给那个我明明知道心怀不轨的女人。 外公拄著拐杖,迈著凌乱的步伐走过来,道:“孩子,別哭,有办法呢!大不了,咱们告他!” 我不可思议地看著外公。 老爷子的意思是,告他亲外孙? 老爷子掷地有声地说:“这小子太猖狂了!以前最听我话的,没想到变成这样。要是再不他点顏色瞧瞧,他以后还不得狂上天去!” 刚才在一旁看到全程的外婆终於开口道:“这样不好吧?都是一家人,时序是淑慧唯一的儿子,也是你唯一的外孙呢!再说了,顾家在海城根基这么深,怎么是说告就能告贏的?” 外公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笑了笑,道:“我现在发现了,一物降一物。你没觉得,宴州就不把时序放在眼里吗?而且,宴州是国內数一数二的名律,这事儿他肯定有办法!” 外婆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欲言又止。 “外公,不用麻烦舅舅了,我自己想办法。” 我连忙阻止。 毕竟,我之前求沈宴州帮忙,已经被拒绝过两次了,我不想再被他拒绝第三次。 外公语重心长地说:“昭昭,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想给別人添麻烦。可现在不是讲究这些的时候,咱们得找个妥帖的人,帮著把事情搞清楚啊!宴州做事沉稳,在这方面又有经验,他是最合適的人选。” 儘管我再三阻拦,外公还是亲自去给沈宴州打了电话。 第87章 乖乖回去做顾太太 没过多久,外公打完电话,肉眼可见的落寞。 老人家深深嘆了口气,道:“宴州说他最近一段时间要在国外办事,回不来。” 我心里忽然间像堵了团,虽说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这与被他当面拒绝时的失落无异。 沈宴州在国內的人脉盘根错节,就算人在千里之外,想打点一件事,不过是几个电话的功夫。 说到底,无非是他不想伸手罢了。 不过,我没什么好怨的。 我和沈宴州之间,靠著外公和沈老夫人的关係,才勉强能说上几句话,连熟稔都算不上。 这些日子,他屡次帮我,已经仁至义尽。 那些人情像一笔笔债,我连本带利都还不清,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次次都应允? “外公,” 我望著满脸惆悵的老人,儘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篤定,“咱不麻烦舅舅,又不是没有別的办法了。” 外公惊讶地確认道:“你有办法?你有什么办法?” 我故作轻鬆地说:“我先去找顾时序谈谈,或许,他刚才说的只是气话呢。” 儘管我知道,顾时序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没人能轻易撼动他的决定。 这时,外婆插话道:“老薑,先让昭昭去试试吧!不行的话我们再插手也不迟。” 安抚好外公后,我回房给顾时序打了电话。 是孙杰接的。 顾时序似乎早已料到我会主动找他,孙杰接了电话,直接就道:“太太,顾总正在开会。您要是有事,就来公司吧。” 去顾氏集团的路上,我接到了秦律师的电话,说是我跟顾时序离婚官司的开庭时间已经定了,是这个月15號。 我感到一种莫名的轻鬆,再有十来天,我就解脱了。 …… 一小时后,我到达顾氏集团。 为了避免上次我被前台拦住炒粉的情况发生,孙杰索性一直在楼下等我。 见我过来,他带我乘总裁专用电梯去了顶楼。 顾时序刚结束会议,西装革履的他被一群人簇拥著走出来。 看见我时,他嘴角似乎掠过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然后对身边的人淡声吩咐了句“都先去忙吧”。 走廊瞬间空了。 他径直往自己办公室走去,皮鞋敲击在地面的声音令人无端心慌。 我刚跟他进去,便听到他讥誚的声音:“不是不想跟我单独说话?我还以为,你又要请我们所谓的舅舅来找我谈判呢!” 我攥紧了手,指甲掐进掌心才稳住声线:“顾时序,你知道我为什么过来找你。” 他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下,等待著我的下文。 “我可以净身出户,你的財產、你的股份,我什么都不要!” 我话音刚落,他一向清冷的眼底骤然掀起暗涌,层层戾气往上翻腾。 我不理解,他怎么是这个反应? 四年的婚姻,他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能抽身而退。 难道,他不该感到高兴吗? 顾时序盯著我,目光几乎要灼穿人,“说下去!” 我抬眼直视他,逼自己忽略他眼神里的戾气,“但我有个条件!我要跟朵朵做亲子鑑定。如果她不是我的女儿,我立刻从你眼前消失,绝不纠缠。可如果她是,请你把她还给我!” “净身出户……” 他低笑一声,反覆念叨著这四个字。 隨即,他沉声道:“叶昭昭,你和你哥里应外合,窃取顾氏机密,让顾氏损失惨重。你净身出户,那是活该。你没资格用这个跟我谈条件!” 我心口一窒,刚想反驳,却听他话锋一转:“不过,想做亲子鑑定也不是不行。” 他俯身逼近我,温热的呼吸洒在我额前,语气却冷得像寒冬:“回家,老老实实做顾太太。什么时候我满意了,我什么时候就让你如愿。” “不可能。” 我声音里带著被压抑到发颤的怒意,猛地后退几步跟他拉开距离。 他毁掉了我的婚姻,夺走了我的女儿,他根本不爱我,为什么还要用这种畸形的婚姻继续折磨我? 顾时序伸手在我满是愤怒的脸上轻抚了一下,道:“考虑清楚再回答我。” “顾时序,你想都別想!” 我胸口剧烈起伏著,死死盯著他:“就算我答应你的条件,你也未必会让我跟朵朵做亲子鑑定。你无非就是想折磨我罢了!” 顾时序黑眸沉沉地锁著我。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 孙杰战战兢兢地进来,埋著头道:“顾总,刚才法院寄来一封传票。” 他说完,直接將装有传票的信封放在顾时序办公桌上,赶忙溜了,生怕被老板的怒火波及到。 顾时序盯著那信封几秒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看向我。 我像是没看见他那紧紧绷著的下頜线,点头道:“没错,十二月十五號开庭。朵朵的事既然谈不拢,那就先把婚离了。跟你彻底撇清关係,对我来说,倒也算是件好事。” 顾时序的面容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叶昭昭,我们的婚姻,什么时候轮到你说结束?” 话音未落,他甚至没看一眼信封里的传票,几下撕碎了丟进一旁垃圾桶。 他睨著我,平静却又高高在上地说:“那天我要送朵朵去国外,没时间陪你玩离婚的游戏。 我看著他冷漠的面容,就连跟他吵架、爭辩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 我转身走向门口。 手搭在门把上时,我顿了顿,道:“其实你去与不去,根本不会影响判决结果。” 出了他的办公室,门被重新合上。 身后传来刺耳的碎裂声,是玻璃杯砸在地上的碎响。 原来,这样清冷、漠然到极致的男人,也会有失控的时候。 想想也是,他自信可以牢牢把我人和心都掌控於手心,哪怕肆意践踏我也不可能离开。 他今天突然发现自己失算了,不怒才怪! …… 我回到车里,深深的疲惫感顺著脊背爬了上来。 想到顾时序刚才那句十五號就要送朵朵出国的话,我此刻握著方向盘的手,都用力到发酸。 就在这时,我邮箱里收到了剧组发来的信息,我的小说已经被改编成了剧本,这是定稿前第一个版本。 名字叫做《婚途漫漫》。 “未央大大,如果您对这个版本的稿子没有意见,我们就按照这一版定稿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立刻回覆:“如果现在,我想在剧本里加入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可以吗?” 那边回復我:“会改变情节走向和人物背景人设吗?” 我篤定道:“不会。” “可以是可以,但麻烦您先把稿子写出来,我们需要开会討论是否確定加入您说的新角色。而且,我们还需要请示高层的意见。” 高层? 是沈宴州吗? 不知道他会不会给我使绊子呢?毕竟,上次应酬的事,的確是我不对。 就怕他耿耿於怀。 儘管如此,为了我的女儿,我也没办法纠结犹豫,只能一不做二不休。 “好,给我三天时间。” 就这样,我立刻踩下油门,车子匯入了公路的车流。 顾时序想让苏雅欣去国外照顾朵朵,这就意味著苏雅欣必须要放弃自己的事业。 要是这时候,她梦寐以求的剧组能给她拋出个橄欖枝。 我也很想知道,她究竟会为了一个毫无关係的女儿放弃事业;还是为了这唯一翻红的机会,奋力一搏? 如果苏雅欣选择了留在国內拍戏,以顾时序对朵朵爱护程度来说,他不可能放心把朵朵交给其他人。 只有朵朵留在国內,我才能给自己爭取更多时间找到跟她做亲子鑑定的机会。 到家后,我没有耽误时间,立刻打开电脑,开始往我原先的情节里加入新角色。 为了能足够吸引苏雅欣,这个角色是个正面人物,算是女主的朋友之一。 不过,这个人物的职业,我设定的是滑运动员。 我可不想让她舒舒服服的待在剧组。 …… 这三天,除了吃饭的时间,我一直都坐在电脑前。 整整熬了三个大夜,我把修改好的情节发给剧组,特意標註了新增角色的戏份。 剧组那边很快反馈,说角色设定贴合整体氛围,没什么问题。 我要求直接联繫苏雅欣对接,他们也同意了。 我用剧组名义发去剧本节选,並配文:“苏小姐,我是《婚途漫漫》的编剧。根据全剧组討论,本剧新增一个角色,很贴合您清纯玉女的人物形象。如果您感兴趣,可以直接入组。” 不到半小时,苏雅欣工作室就回復了信息。 而且,还是苏雅欣亲自用语音给我回復的。 她声音里带著刻意压抑的兴奋,道:“未央大大,哦不,未央老师,这个角色我太喜欢了!滑运动员,还是女主的闺蜜,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我讽刺地弯了弯唇角,在键盘上打下几个字:“苏小姐满意就好。” “满意!太满意了!” 这时,她话锋一转,小心翼翼地问,“但我最近手头有点事,能不能麻烦把我的戏份集中在一周內拍完?我一定好好表现,绝对不耽误进度。” 我心里冷笑,果然是为了带朵朵出国的事腾时间。 “苏小姐,这个角色之所以想到你,也是看到你的努力,想在你低谷期帮你一把。如果你是这种態度,不如算了,免得耽误大家时间。” 我说完,那边立刻给我回来信息:“別啊,未央老师!是我不对,我说话没过脑子。您说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多久都行,我绝对配合!” 见她终於上鉤,我笑了笑,继续设局,“这个角色有不少滑镜头,考虑到真实感,大部分镜头我们都不准备用替身。如果你能自己完成,播出后观眾肯定会被苏小姐的敬业精神感动,之前那些负面评价说不定能逆转。” 苏雅欣想都没想,便回:“没问题!您放心,我学东西很快的。谢谢未央老师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隔著屏幕,我都能感受到她那颗想翻红的心。 就在这时,她又给我发来个请求:“未央老师,有件事,想跟您协商一下。我十五號之后再入组可以吗?实在是家人有事,我抽不开身。” 我每个字都格外严肃地回她:“苏小姐,你这个年纪学滑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剧组已经给你预约了滑教练,希望你明天就入组开始学习。每天剧组都会给你制定训练计划,如果你觉得困难,我想,会有很多演员愿意接这个角色的。” 这次,苏雅欣那边很久都没有回覆。 一小时之后,她才回我:“未央老师,就按照您说的办,我明天就去剧组报导。对了,您明天在剧组吗?我还要好好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呢,可以的话,我请您吃个饭,您能赏光吗?” “不必,我不喜欢应酬。” 我直接拒绝。 …… 翌日一早,我得到剧组的消息,说苏雅欣已经去报导了。 而宋今若一大早也匆匆跑到我家里来。 “昭昭,你知不知道,苏雅欣要出演你的小说了!” 她以为自己带来的是个重磅消息! 我淡定地看著她,问:“你怎么知道的?” 宋今若拿出手机,道:“你看,她自己微博上发的。” 微博上,许久不更新的苏雅欣更新了一张自己在剧组的照片,还配文:“感谢《婚途漫漫》剧组的邀请,感谢作者夜未央特意为我加了角色,也感谢努力的自己。这次,你们的欣欣要体验滑运动员的人生了!” 我觉得挺滑稽的,她这语气听起来好像是我们上赶著请她来拍戏。 纵使现在她无戏可拍,无gg可接,可她还要立一副正当红的人设。 下面一堆脑残粉全都冒出了头: “啊啊啊,我们雅欣终於復出了!这段日子把我嚇死了,以为雅欣再也接不到工作了。”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雅欣接不到工作的时候一定在沉淀自己,你们看,现在的雅欣比之前更坚定了呢!” “太感动了!好期待我们欣欣的表演,滑运动员哎,纵观娱乐圈只有我们欣欣能演出美感!隔壁那个安婊,就算抢到了女主,又能怎样?等戏上映了,才能见分晓!” “……” 宋今若气得要命,恨恨地说:“我都想吐了!她还有脸说努力?努力勾引男人呢吧!” 我笑了笑,道:“苏雅欣还真是比我想像的更加沉不住气。事以密成,这还什么没开始呢,她话就说出去了。” 宋今若一脸不解的看著我:“什么意思?你別告诉我,这角色真是你给她加的?” 我指著自己的黑眼圈,道:“看,熬了三天三夜,特意给她写的角色。” “你疯了?让她演你的小说,你不嫌脏吗?” 我悠哉地靠在椅背上,享受著片刻的寧静,淡淡地跟她解释道:“放心,剧组拍完了会给我看最终版的,还会刪减掉很多镜头。到时候把她的戏份全刪了就行,反正本来就是无足轻重的角色,不影响主线。” 宋今若愣了两秒,突然笑出声:“妙啊!现在哪个剧组都不敢用她,为了翻红,她肯定为了这个机会,拼命练滑,估计天天摔得鼻青脸肿。结果最后镜头全被剪了,她不得气炸?” 我一字一句道:“顾时序跟她好,我不在乎。他现在跟任何人好,我现在都不在乎了。但是无论是谁,都別想伤害朵朵。苏雅欣敢在朵朵身上动手脚,我就必须要她付出代价!” 第88章 苏念恩没死? 翌日,我得知苏雅欣已经与剧组签了合同。 合同上要求得很清楚,演员如果离开剧组,必须请假,否则,一律解约。 这就意味著苏雅欣不能再隨意回家接触我的朵朵。 我这才放心。 想到朵朵最近经歷了食物中毒,又被苏雅欣利用,连续进了两次医院,我就心疼得不行。 我正在考虑如何才能见到朵朵,儘快用亲子鑑定证明我跟朵朵的母女关係。 就在这时,我手机响了,是宋今若。 “昭昭,出事了。” 宋今若言语凝重,道:“顾时序看来是疯了!你知道吗?他了市场价十倍的工资请了几个家庭教师去顾氏庄园给朵朵上私课。朵朵以后应该是不会上幼儿园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怒,道:“他越是这样,越代表他心虚。他怕朵朵在幼儿园被我接触到,他怕我拿到亲子鑑定。” 宋今若是从事幼儿教育的,她担忧地说:“顾时序这么做,看著好像对女儿很慷慨,但这样真的很不利於孩子的成长。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进行社会化训练的起步期,他却把孩子圈养在家里。再这么下去,朵朵以后进入学校,只会更加孤僻,不合群。” 我问:“你知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请的家庭老师?” 宋今若嘆了口气,道:“名单绝对保密,他们跟顾时序签订了严格的保密协议。就他请家庭教师这件事,还是我听业內一个熟人说起的。这两天,顾时序去了不少教育机构,在挑选老师。” 我轻轻嗯了一声,无力地说:“顾时序做事还是这么密不透风。虽然我把苏雅欣支走,他暂时放弃了送朵朵去国外的想法。可他还是不想让我接触到朵朵。” 宋今若带著安抚的意味,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顾时序越是把网收得紧,越说明他怕你发现朵朵的身世。咱们一步一步来,先摸到那些老师的底细,总能找到突破口的。” 我望著窗外深冬光禿禿的枝椏,心像是被浸在冰里。 是啊,急也没用,顾时序布了这么久的局,哪能说破就破? 跟宋今若通完话,本该在家更新稿子的我,却莫名心烦意乱。 熬了整整几个大夜,好不容易將苏雅欣引入局,现在,我却依然见不到女儿。 我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日历上,再有三天就是12月8號了。 那是我女儿的生日,也是她的『忌日』。 这个『忌日』是顾时序强加给她,也强加给我的。 儘管如此,我还是去了墓地。 哪怕我心里几乎確定朵朵就是我的女儿,可那个死去的『孩子』,像极了我和顾时序的婚姻,永远被埋葬在了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 墓地。 我到的时候,孩子的墓碑前,还站著一个身影。 顾时序背对著我站在墓碑前,他似乎早就察觉了我的到来,却迟迟没有回头。 直到我站定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他才缓缓转过身。 男人眉眼间覆著层化不开的冰霜,凝望著我。 我盯著他,心头那股火气莫名窜了上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语气平静得仿佛一潭死水:“孩子的忌日快到了,跟你一样,来看看。” 我嗤笑了声,道:“顾时序,这墓地里究竟是不是我们的孩子,你心里清楚!” “她是。” 他打断我,眼神骤然锐利起来,“为什么你总这么自欺欺人?朵朵不是你的女儿,你还要我说几遍?” “那你把她关在家里算什么?” 我往前逼了一步,声音发颤,“你心里没鬼,为什么不敢让我见她?为什么不敢大大方方地让我们做亲子鑑定?” 他淡淡別开眼,语气毫无波澜,“別把你自己想得那么重要。无非是最近发生太多事,我觉得外面太乱,想让朵朵在家休养一段时间。跟你无关。” “跟我无关?”我简直要被他这副冷漠的样子气笑了,“顾时序,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以前,我觉得你虽然冷漠,但至少,还算磊落。可现在,你敢做不敢认,你真让我瞧不起!” 他眸色沉沉地问:“既然你篤定孩子没死,今天来这儿的意义是什么?” 我望著那块冰冷的墓碑,忽然觉得一阵荒谬的悲凉。 “祭奠我们之间死去的一切。” 我低低地开口:“你知道吗?那天下葬,我一个人站在这里,看著那个小小的骨灰盒被埋进土里。我多么期盼你能来看一眼,哪怕就一眼呢?至少,你还是在乎的。可你没有!你有大把时间在大洋彼岸陪著苏雅欣给狗治病,却连我的一个电话,都没有接。” 顾时序的目光猛地沉了下去,落在墓碑前那束刚放不久的白菊上,睫毛垂下时在眼下投出片浓重的阴影。 我第一次从他那清冷矜贵的面容上,看到一抹涩然和无处辩解的苦闷。 他终於开口,声音沉沉的:“那天,我是真的有事,不是陪雅欣。是念恩……她突然发病,我必须留在那儿……” 我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和缓和,只是淡淡地说:“顾时序,你还是不懂。无论是陪苏雅欣还是陪苏念恩,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总之,你心里的那个人,永远都不是我。” 过往的委屈像潮水般涌上来,我吸了吸鼻子,抬眼看向他:“你答应过我好多事,可你一件都没做到。不过,离婚这件事,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诺。我们都给彼此一个体面和解脱吧,好吗?” 他的下頜线绷得紧紧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快得让人抓不住。 我们都沉默著,耳边只有风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於开口:“离婚可以,只要你答应,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朵朵的生活。” 说完,他没有等我回应,转身离开。 黑色的皮鞋碾过满地枯黄的树叶,在这寂静的墓园里格外刺耳,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在我心上。 我不会打扰他,也不会打扰他的女儿,但我必须要回我的女儿! 那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我怎么能就这么放弃? …… 从墓地回来后,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盯著日历上那个被红笔圈住的“12.8”,指尖一遍遍划过那串数字。 四年了,我没有参与过朵朵成长中的任何阶段,就连一个生日都没有陪她过过。 忽然想起上次在医院时,她让我做的拉布布蛋糕。 似乎,小丫头对这个玩偶很喜欢。 我上网搜了一下关於这个玩偶的信息,发现有几款已经绝版了。 最终,我从转卖市场才找到绝版的那几款,价格很贵,我咬咬牙,买了下来。 想在生日那天,送给朵朵。 生日前一天,我给顾时序打了电话,道:“我想明天去给朵朵过个生日,她在家吗?” 那头沉默了两秒,隨即传来他冷沉的声音:“叶昭昭,朵朵的生日不是明天。” “她的生日究竟是几號,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攥紧了手机,指腹按得生疼,“顾时序,我只是想单纯给她过一次生日,不会做任何让你不安的事。你剥夺了我做母亲的权利整整四年,我就想陪我的女儿过一次四岁生日,这点心愿,你若还有良心,就不该拒绝!” 电话那头的呼吸似乎顿了一下,良久,他才道:“你来吧。但我警告你,別在朵朵身上动任何心思,否则,你永远都別想再见到她。” …… 第二天上午,我带著给朵朵的礼物来到了顾氏庄园。 这个我以为曾经是我一辈子的家,如今,却这样陌生。 刘妈见到我,欣喜地说:“太太,您来了!快进来吧,先生带著小姐在等您呢。” 我冲她笑了笑,道:“以后別叫我『太太』。” 刘妈尷尬了一下,心里清楚怎么回事儿,连忙改了口:“叶小姐……” 她领著我进了客厅,顾时序正坐在沙发上看杂誌,朵朵坐在地毯上坐著摆弄她的一堆娃娃。 见我进来,朵朵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道:“叶阿姨,你怎么来了?” 『阿姨』这两个字让我的心被刺了一下。 隨即,我扬起笑脸,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脑袋,“阿姨来给朵朵过生日。” 她歪著脑袋,小眉头皱起来:“可是,我的生日还没到呀。” 我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颊:“那就提前过一次,这样朵朵就能过两次生日了,是不是很划算?” “哇!真的哎!” 朵朵立刻拍著小手跳起来,眼睛亮晶晶的,“阿姨你今天可以带我一起做蛋糕吗?” “当然。” 我忍不住想抱抱她,可小丫头却不动声色地別开了。 或许在她眼中,我依旧只是个会做好吃的陌生人吧? 一旁的顾时序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偶尔用一种清冷深邃的目光看著我们。 这样也好,他能当空气,让我跟朵朵好好相处一天,我便很满足了。 只是,在我带朵朵进厨房时,他也跟了过来。 他就靠在厨房门口,像防贼似的盯著我。 我知道,他是怕我在这期间弄到朵朵的样本去做鑑定。 我忍著不悦,系上围裙就开始准备材料。 朵朵踮著脚尖趴在料理台边,鼻尖几乎要碰到瓷盆边缘。“阿姨,我来帮你打鸡蛋好不好?” 她眼睛又黑又亮地看著我,像只等待投餵的小奶猫。 我把一只鸡蛋放进她手心,自己也拿了一只,让她学著我的样子打鸡蛋。 小丫头学东西很快,两个鸡蛋以后,她就打得像模像样的了。 这时,顾时序拿出手机对著我们。 我蹙眉问:“你干什么?” 他淡淡地说:“把朵朵的成长轨跡录下来,以后她长大了放给她看。” 这种慈爱眼神,在平日的顾时序眼中是完全看不到的。 只有面对朵朵的时候,他才会染上人间烟火的气息。 我心中暗暗自嘲,他这样宝贝他的女儿。 可我呢? 却要生生承受母女分离的悲痛。 就在这时,朵朵突然遗憾地说了句:“要是妈妈也在就好了。我都好几天没见到妈妈了,好想她。” 我和面的手猛地一僵,心像被冰锥狠狠扎了一下。 顾时序温柔地对女儿道:“妈妈在拍戏,等你生日那天,她一定回来陪你。” “太好嘍!” 朵朵开心地笑了,小虎牙露了出来,很骄傲地说:“我妈妈是大明星。妈妈总说,大明星的女儿就是要吃亏点的。因为,明星很忙的,但也很耀眼!爸爸,我以后也要当大明星!” 我无声地嘆了口气,哪怕我再怎么努力,现在,我也无法替代苏雅欣在朵朵心中的位置了。 朵朵和顾时序说话很多,偶尔会跟我说几句话,但都是关於做蛋糕的步骤,除此之外,並无其他。 当她再次跟顾时序滔滔不绝地说起苏雅欣这个『妈妈』时,我终於忍不住打断。 “朵朵,阿姨还给你带了礼物。” 我努力说起话题,想让自己融入进他们的对话里。 朵朵听到礼物,惊喜地问:“是什么礼物呀?” 我颳了下她的小鼻樑,道:“是绝版的拉布布哦。” “真的吗?” 她眼中仿佛亮起了无数星星,眉眼间很像顾时序,但也很像我。 朵朵听到绝版的拉布布,已经等不及了。 她拉著我的手,焦急地问:“阿姨,礼物在哪里呀?” 我笑:“在我包包里呢。我带你去拿,好不好?” 我正准备牵著朵朵的手出去,顾时序却道:“朵朵,自己去拿。阿姨的包包在客厅沙发上。” 朵朵急切地想要拿到礼物,她已经小跑著出去了。 我望著顾时序,嘲讽地笑了笑,道:“你就这么怕我单独跟朵朵相处?哪怕就这一会儿?” 顾时序冷漠地说:“朵朵现在的生活很幸福,很平静。你刚才听见了,她有多依赖雅欣。我只是不想你打扰到她,就这么简单。” 我们正说著,朵朵已经拿著用蝴蝶结繫著的包装盒回到了厨房。 她刚把盒子放在桌上,小手又往口袋里一掏,举著个亮晶晶的东西凑到我面前:“阿姨,这个也是给我的吗?一闪一闪的,好漂亮呀!” 我顺著她的手看过去,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苏念恩那枚镶著粉钻的耳钉,是我那天隨手塞进包里的。 这阵子被各种事搅得心烦,竟忘了把它拿出来收好。 一旁的顾时序像被惊雷劈中般定在原地,死死盯著那枚耳钉,眼中的凌厉仿佛要將谁给撕碎似的! 厨房里的空气仿佛冰冻了一般,我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击胸膛的咚咚声。 朵朵还不明所以呢,拿著耳钉晃了晃,道:“阿姨,你怎么不说话呀?” 下一秒,顾时序从她手里拿过耳钉,冷声道:“朵朵,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为什么?” 朵朵疑惑地望著爸爸,道:“蛋糕才刚开始做呢,还没……” 她话音未落,顾时序厉声重复了一遍:“现在立刻回房间!” 朵朵嚇了一跳。 虽然平日里顾时序对她宠爱有加,但那种父亲的威严总是让孩子又敬又畏的。 现在,顾时序这般凌厉的模样,朵朵几乎快要嚇哭了,小丫头眼圈红的要命。 我忍无可忍,道:“顾时序,你至於为了一个去世的人,这么对自己女儿吗?她那么小,她懂什么?” 顾时序就这么看著朵朵,道:“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朵朵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委屈极了,但不敢违抗爸爸的话,一边哭,一边往楼上跑去。 直到小丫头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顾时序才终於开口,带著压抑著的愤怒:“念恩的东西,怎么会在你这儿?叶昭昭,你还敢说,她的死,跟你没有关係!” 我被他一步步逼退,直到后背抵住冰凉的橱柜。 他双手捏著我的肩,很用力,咬牙问:“告诉我!念恩贴身的东西为什么在你这儿?” 我坦然地迎上他目光,道:“这耳钉是我捡到的。” 他冷笑一声,道:“叶昭昭,你撒谎也走点心!” “是真的!” 我提高了音量,声音带著一抹颤抖,“那天在我妈病房外,有个女人鬼鬼祟祟地晃悠,我觉得不对劲就追了上去,她跑的时候掉在地上的。我没追上她,但我把这个耳钉收了起来,想著日后或许有用。” 顾时序附身靠近我,高大的身影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你別告诉我,那个女人,是念恩!叶昭昭,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道:“你要是不信,我们现在就去医院调监控!” 顾时序盯著我看了足足半分钟,像是要把我看穿。 突然,他抓起我的手腕,转身就走:“去医院。” …… 车子在马路上疾驰,车厢里的沉默比爭吵更让人窒息。 我看著窗外倒退的街景,心臟悬在嗓子眼。 上次调监控没成功,这次,顾时序估计会联繫人脉,肯定能调出来。 我也想知道,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她又为什么出现在我妈病房门口? 第89章 我在沈宴州床上醒来 顾时序在路上已经联繫了人脉,到了医院,我们直接就去了监控室。 然而,负责调取监控的工作人员却面露难色:“很抱歉顾先生,我们的监控系统前几天被黑客入侵了,近半个月的录像都丟失了,技术部还在抢修。” 顾时序质疑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好像我就是那个黑客。 我不可思议地摇摇头,道:“这不对,这太巧了!绝对有问题!那个女人肯定有问题!” 顾时序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將我带了出去。 他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巧合?叶昭昭,这分明是你自导自演的戏码!监控没了,死无对证,你就可以继续编下去了,是吗?” “我没有!”手腕传来的剧痛让我眼眶发红,“顾时序你讲点道理!” “道理?”他眼中怒火翻腾,几乎要將我吞噬,“你今天必须告诉我,念恩到底是怎么死的!” 积压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爆发,我用力甩开他的手。 看著他狰狞的表情,所有的疑问终於脱口而出:“顾时序,別忘了,当初是你拿著钻戒,跪在我面前跟我求婚的!你总逼我解释,现在我也想问问你,你明明爱的是苏念恩,当初又为什么要娶我?你给我一个解释!” 顾时序脸上的怒意僵住,瞳孔骤缩,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清楚地看到他脖颈上暴起的青筋,那是被戳中痛处的模样。 他迟迟没有回应,却也没有再逼问我。 我转身离开。 衝出医院大门时,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 我痛恨顾时序,更痛恨无法拿他怎样的自己。 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给我的女儿过生日,却被搞成了这个样子。 下次,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回到家,我用了很久,才终於收拾好心情。 我没有时间一直沉浸在悲伤里,我要继续往前走,跟顾时序离婚,夺回女儿的抚养权才是真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把所有精力都扑在离婚官司的材料上。 顾时序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想必,他还是想逼问我关於苏念恩自杀的事。 但每次他打来的电话都被我直接掛掉。 直到开庭前一天晚上,手机又一次响了。 这次我接了,但我是为了提醒他別忘了明天的离婚官司。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没有应声,只有隱约的电流声。 我没再等,直接掛了电话。 毕竟,那天在墓地,他亲口答应了会跟我离婚。 …… 然而,翌日的法庭上,对面的被告席始终空著。 顾时序没来,他的律师也没来。 “被告方缺席,本案延期审理。” 法官敲下法槌的瞬间,我攥紧了手指,仿佛一拳打在了上,无力又无奈。 又是这样! 顾时序永远都无情又自私,他在我身上许过的诺言,也从来没有算数过! 秦律师安慰我:“很多离婚官司都不是一次就能成的,就算他来了,法官第一次也不一定能判离。回去好好跟他谈谈,一次上诉不行,咱们就两次。只要你坚定些,这个婚,总能离掉的。” “嗯。” 我重重点头。 我和秦律师出了法院,撑起伞。 深冬的雨又冷又密,正如我现在的心情,阴冷又潮湿。 我刚进自己车里,顾时序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压著火气接起:“顾时序,你在哪儿?我们说好的今天离婚,你为什么没来?” “来顾氏庄园把你父母接回去。”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平静得令人心惊。 我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他去叶家找我父母告状,逼他们来劝我撤诉? 我追问道:“你说清楚,我爸妈为什么跟你在一起?” “你来了就知道了。” 他说完,发来一个定位,紧接著又弹出一段视频。 点开视频的瞬间,我顿时愣住了。 顾氏庄园门口,我爸妈跪在水泥地上,浑身湿透。 他们对著紧闭的大门磕头,声音被雨声砸得支离破碎,隱约能听见『求你,放过他』这类的字眼。 我立刻踩下油门,同时给顾时序回过去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了。 “顾时序!”我声音发抖,质问道:“你究竟对我爸妈做了什么?你还是不是人!他们多大年纪了,你让他们跪在雨里!” 顾时序语调冷清又平静:“不是我让他们跪的,我赶都赶不走他们。” 我几乎是疯了一样加快车速往顾时序那边赶。 到达顾氏庄园时,雨还没停。 我下车,踩著积水衝到父母身边,扶他们起来:“爸!妈!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昭昭……”叶夫人依旧跪著不肯起,手凉得像冰。 她紧紧抓著我,道:“你哥……你哥今早被警察抓走了!” 我震惊地问:“为什么?” “时序说……说你哥偷了他公司的机密……” 我爸喘著气,声音嘶哑,“现在你哥已经被关进去了,律师说要是坐实了罪名,至少十年牢狱之灾。” 叶夫人泣不成声地说:“时序不接电话,也不肯见我们。除了这么做,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 我猛地抬头看向別墅二楼的窗户,顾时序就站在窗边,像一只蛰伏的野兽,静静地看著我们。 “爸妈,你们先起来!” 我用力拽他们,眼泪终於忍不住掉下来,“顾时序的手段你们还能不知道吗?就算你们这样跪到死,他也不会动容的!” 雨水打在脸上,又冷又疼。 我扶著浑身瘫软的父母,咬著牙说:“你们先跟我回去,这事我来解决。我去找他谈。” 我知道,顾时序这是在逼我。 他明知道我欠了叶家养育之恩,他却让我看到这最残忍的一幕,逼我跟他低头,逼我承认是我害死了苏念恩! 在我的坚持下,父母终於被我搀回了车里。 我赶紧拿出干毛巾,道:“爸妈,你们先擦一下,我去找顾时序谈。” “昭昭。” 叶夫人抓著我的手,像是抓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一定……要帮帮你哥哥。” “好。” 我哑声答应。 我虽然气我哥跟苏雅欣关係不清不楚,自作自受。 但叶家的恩情,我没法不还。 就这样,我暂时安抚好了父母,一个人走进了顾氏庄园。 我进去时,顾时序已经来到了楼下。 客厅里燃著温暖的壁炉,火光跳跃著映在顾时序冷峻的脸上。 他穿著质地精良的羊绒衫,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神態閒適的仿佛外面我父母跪下求他的景象从未发生过。 看著浑身湿透的我,他淡声吩咐:“要洗个澡吗?” 我攥紧了冻得发僵的手指,发梢的水珠滴在米白色的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不必了!顾时序,你不用在这假惺惺的。只有我这样狼狈不堪,你才能爽,不是吗?” 顾时序眯著眼睛道:“叶昭昭,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 我深吸了口气,压著心底无尽的愤怒,道:“我知道,我哥哥偷你標书不对。可我爸妈……他们……” 说到这儿,我强忍著喉咙里的哽咽和心酸,道:“他们这么大年纪了,他们是从小看著你长大的,你让他们跪在雨里求你。顾时序,你太过分了!” 他眸底没什么温度,冷冷地说:“是他们自己要跪,我能怎样?叶景辰偷我公司机密,我起诉他,合情合理。就像你起诉我离婚,也合情合理,不是吗?” 我听出他在讽刺我,我咬牙道:“你想怎样,直说吧,別绕弯子了!” 他起身缓缓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充满了压迫感。 “想让我放过叶景辰,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拿出证据证明念恩的死跟你无关;要么,撤销离婚起诉,乖乖回这个家。每天去佛堂跪著,用你的下半生,给念恩赎罪。” “你休想!”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胸口剧烈起伏著。 我已经因为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失去了我的第二个孩子! 他凭什么还让我背这个黑锅一辈子! 顾时序冷笑一声,转身坐回沙发里。 他像是玩老鹰捉小鸡似的,慢条斯理地开口,“既然这样,那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哥的事,公事公办,走法律程序。” 我点点头,道:“可是,窃取公司机密这种事,我哥一个人是完不成的。他的同伙呢?你抓到了吗?” 他眼神锐利如刀,道:“他的同伙不就是你?叶昭昭,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把你也送进去!” 我淒凉的弯了弯唇角,“你当然敢。你又不是没这么干过。可是这次,你没有证据,所以,你没法把我送进去,对吗?” 他的脸色沉了沉,语气儘是不耐:“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就这么信任苏雅欣?她的过去,她跟谁在一起过?你一点都不怀疑吗?” 我话音刚落,他声音更严厉了:“直到现在,你还想拖別人下水!叶昭昭,你真是没救了!” 说完,他冲门外道:“刘妈,送客!” “不必,我自己会走!” 我毫不留恋地转身,再次踏入外面的冰冷的雨里。 回到车里,父母还在焦急地等我消息。 叶夫人声音发颤,紧张地问:“昭昭,怎么样?时序他……他鬆口了吗?” 我避开他们焦灼的目光,扯出个勉强的笑:“妈,您別担心。顾时序让我去见见我哥,要是我哥能把同伙供出来,他或许能网开一面。” 我实在没法告诉他们,顾时序已经把我的路堵死了。 否则,我真怕他们又跪在顾时序面前,拋弃尊严做那些无谓的挣扎。 叶父听闻有希望,立刻开始找人脉让我去拘留所跟我哥见一面。 看著鬢角白的父亲那么小心翼翼地求人,我心酸极了,却又无能为力。 最终,他终於找到了人,我立刻前往拘留所。 …… 路上,雨已经停了,天灰濛濛的。 记忆里的哥哥,是那个会在学校里替我出头,帮我赶走小流氓,自己鼻青脸肿却还笑著对我说『没事』的少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好像疏远我了,不再关心我,对我总是有一层若有若无的隔阂。 进了会见室,我隔著厚厚的玻璃见到哥哥。 他宴会上那身奢侈的定製西装就换成了囚服,头髮软塌塌地贴在额前,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我拿起通话器,轻声开口:“哥,还记得高中的时候,我第一次染髮,被班主任叫了家长,爸妈特別生气,差点对我用家法。是你替我挨了藤条,第二天还染了绿色的头髮,给爸妈气坏了。每次,我闯祸,都是你挡在我前面护著我,把爸妈的怒火引到你这儿。因为有你和爸妈,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领养的孩子,我甚至觉得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了你们。” 我哥的喉结动了动,眼神飘向別处,声音闷闷的:“提这些干什么?想用亲情套我的话?” 我回忆著往昔的温暖,却被我哥曲解成这样子。 我压著心头的酸涩,道:“爸妈为了你的事,跪在顾氏庄园门口求顾时序。而你想保护的苏雅欣,正在外面风风光光地搞事业。从始至终,她也没有任何想捞你出来的意思。” “我不认识什么苏雅欣!” 我哥梗著脖子,眼神却有些发虚,“这事跟任何人无关,是我自己急功近利,偷了顾氏的標书。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不用管我!” 看著他嘴硬的样子,我无力地道:“哥,苏雅欣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就连我们兄妹之间变成现在这样,也跟她脱不了干係吧?” 我哥面无表情地说:“我知道,你跟苏雅欣是情敌。你想栽赃她,你隨意。但我是个男人,我做不出栽赃陷害的事。我不认识她,你再说一万遍,我还是这句话。” 我点点头,“你想护著她也可以。但爸妈他们年纪大了,还在为了你的事奔波,你自己看著办!” 说完,我没再看他,起身离开了会见室。 刚出来,我就看到顾时序站在门口。 我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手眼通天,不仅知道我要来拘留所找我哥,而且,还跟进来了。 他眼神冰冷,一字一句道:“刚才,你跟你哥的对话我都听见了。就非要把这顶帽子往雅欣身上扣,是吧?除掉她,你觉得你就能替代她做朵朵的妈妈?” 我懒得跟他多说一个字! 不信你的人,哪怕你把铁证摆在他眼前,他也会找出一百个理由把你定罪。 多说无益,只会让自己更难堪。 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亲眼看著,他信任的那个人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 我转身准备离开,顾时序的声音从身后追来,带著毫不掩饰的残忍,“你以为凭你,就能救出你哥?他窃取商业机密给顾氏造成的损失,足够让叶家破產,也足够让他牢底坐穿。” 我脚步一顿,心头涌上一股寒意,不只是因为冷,而是惊嘆於他的狠戾。 原来,他的目標不只是我哥,还有叶家。 只要我不妥协,他或许会一步步加码,直到把我逼到退无可退。 可无论为了谁,我都不想再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婚姻里。 况且,顾时序要的从来不是破镜重圆,他只是想让我在那个佛堂里跪著,日復一日地给苏念恩赎罪,把我折辱到体无完肤。 我什么都没说,连放狠话的底气都没有,默默离开了拘留所。 …… 地下车库,我拧著车钥匙转了半天,引擎只发出几声无力的“咔咔”声,最后彻底没了动静。 我立刻推开车门下去检查。 最终,我自己也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准备让人来修车。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解锁音。 我下意识抬头,昏黄的车库灯光下,沈宴州就站在他的车旁。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大衣,领口微敞,露出里面的白色高领毛衣,把他整个人衬得愈发矜贵沉稳。 我们同时顿住。 他淡淡冲我点头,隨即就准备拉开自己车门上车,没准备跟我多言。 想到我哥的事,我急忙开口跟他寒暄:“舅舅……哦,不,沈律师,真巧。” 沈宴州停住脚步,目光扫过我湿漉漉的衣服和被雨水打湿的头髮,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像是看穿了什么,淡淡问:“遇到麻烦了?” 这句话让我鼻尖莫名发酸。 我点点头,声音带著不易察觉的哽咽:“我哥哥犯了事被关进去了,您……您能帮忙吗?律师费您儘管开。” 沈宴州微微一顿,问:“具体什么情况?” 这车库里,也不是谈话的地方,我道:“说来话长。您现在回律所吗?我跟您回去说,行么?” 他看著我,沉默几秒,缓缓吐出两个字:“回家。” 我瞬间僵住,尷尬地张了张嘴:“回……回家?” “刚从国外出差回来,见了个当事人,累得很,不回律所了。”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我立刻道:“那我跟您回家,您给我十分钟就好,绝不耽误您休息。” 他又是一阵沉默,点点头:“走吧。” 我的车坏了,只好坐进了沈宴州车里。 沈宴州开车很稳,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十分令人踏实。 路上,他镜片下的目光睨了眼后视镜,淡声问我:“后面是你丈夫的车?” 我心头一紧,看向后视镜。 果然看到顾时序的迈巴赫不远不近地跟著,我们转弯,他也转弯。 可这条路,分明不是回顾氏庄园的。 所以,顾时序是衝著我们来的? 我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说:“不用管他!” 沈宴州没再说话,只是脚下的油门微微加重,车子继续往前行驶。 可我渐渐发现不对劲。 这条路,好像是跟去沈家的方向相反的。 我忍不住问道:“沈律师,这……是回沈家的路吗?” “我在海城又不是只有一个家。” 他语气隨意,车子已经驶入了一个安保严密的高档別墅区。 这里寸土寸金,能住进来的人非富即贵。 车子停在一栋现代风格的別墅前,没有过多繁复的装饰,却处处透著低调的考究。 別墅里,並没有佣人,只有我们两个。 我心里泛起嘀咕:他为什么带我来这儿?虽说他辈分摆在这儿,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终究不太合適。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沈宴州突然开口,道:“先去洗个澡,我让助理送套乾净衣服过来。” 我一愣,不可思议地看著他。 他目光落在我湿漉漉的衣服上,淡声解释:“別误会,这么冷的天,怕你生病。你不想洗也没关係。” “不……不用了,”我脸颊有些发烫,忍著浑身的冰凉,道:“我就是想跟您谈谈我哥的事,说完就走。” 沈宴州没再坚持,转身走到沙发旁坐下。 他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鬆了松领带,姿態鬆弛又带著几分矜贵。 隨即,他抬眼看向我,道:“说吧。” 我定了定神,將我哥被顾时序指控窃取商业机密,如今被关押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从顾时序的態度,再到拘留所里哥哥的嘴硬,儘量把关键信息都讲清楚。 说到最后,嗓子都有些发乾,沈宴州还去给我拿了一杯水递过来。 “谢谢。” 我紧紧握著那精美的fillico矿泉水瓶子,道:“沈律师,我哥这种情况,您有什么办法吗?” 沈宴州坐回沙发上,语气平静地给出判断:“这种情况,无非两条路。要么,你哥能拿出確凿证据,证明自己没做过;要么,让顾时序撤诉。如果顾时序不肯鬆口,甚至手握铁证,那你哥的刑期不会短。”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得我心里发凉。 我望著他,带著最后一丝希冀开口:“您是律师界的金字招牌,胜诉率那么高,您……”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叶小姐,我是律师,不是神仙。法律讲究证据,我能做的是在规则內为我的当事人爭取最大权益,却没办法顛倒黑白,明白吗?” 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 我垂下眼,闷闷地说了声:“好吧,我明白了。耽误您时间了,我先走了。” 沈宴州点头,並没有留我的意思。 然而,我刚走到玄关处,一阵强烈的晕眩感突然袭来,眼前瞬间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失去意识前,似乎有双手稳稳地托住了我。 ……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房间的光线很暗,空气中飘著淡淡的木质香。 身上的湿衣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宽大的男士衬衫,领口松松垮垮地掛在肩上,带著陌生的、清洌的洗衣液味道。 这……这不会是沈宴州的衣服吧? 我猛地坐起身,心臟砰砰直跳,捂著晕乎乎的脑袋。 我现在只想知道,我这身衣服是谁换的? 第90章 顾时序得知我流產,彻底红了眼(高潮!必看 慌乱中,我跌跌撞撞地下了床,快步走出臥室。 穿过客厅时,闻到一股淡淡的米香。 我走到厨房门口,竟看见沈宴州穿著灰色家居服,缓缓搅动著锅里的东西。 夕阳透过百叶窗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温和的轮廓,褪去了平日里的疏离,竟有种说不出的人夫感。 听到动静,他转过头,目光平静地落在我身上:“醒了?” 我脸颊瞬间烧得滚烫,窘迫得手足无措,张了张嘴,却问不出口衣服的事。 “衣服是我让钟点工过来换的。” 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率先开口解释,语气自然得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你发烧了,再穿著湿衣服不好。” “谢……谢谢沈律师。” 我结结巴巴地道了谢,手指却紧张地攥著衬衫下摆。 他的衬衫对我来说又宽又大,几乎遮到膝盖,並没有什么暴露的地方,可我却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沈宴州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眼眸深沉,看不真切他的情绪。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他径直去开门,是他的助理高朗,手里提著一个袋子。 “沈律,您要的衣服和药。” 高朗把东西递过来,眼神在我身上飞快地扫了一眼,又迅速移开。 他走后,沈宴州把袋子递过来,里面是一套崭新的女装和一盒退烧药。 此刻我只想赶紧换好衣服,逃离这里。 然而,我刚拿起衣服准备去臥室,沈宴州就叫住我:“先把药吃了。锅里的小米粥快好了,喝完,我不喜欢浪费。”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我只好硬著头皮坐在了餐桌旁,心里不停吐槽自己:人家好歹也算长辈,看在外公的面子上照顾你,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真是写小说写多了,脑子瓦特了! 这时,沈宴州將盛好的小米粥端到我面前。 米粒熬得软糯,上面还飘著几粒枸杞。 喝下去之后胃里暖暖的。 发烧时的我向来没什么胃口,但他熬的小米粥好像很合我口味。 沈宴州坐在我对面,慢条斯理地喝著粥,动作优雅矜贵。 我喝了几口粥,突然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说:“不好意思沈律师,今天本来只准备耽误您十分钟的时间。没想到……” “意外而已。” 他放下汤匙,拿起纸巾擦了擦唇角。 他一言一行,都有一套让人挑不出错处的分寸。 …… 我吃完晚餐立刻去换衣服,然后便提出回家。 “我送你。” 他拿起车钥匙,跟我解释:“这一带不好打车。” 想到我自己的车还坏在拘留所车库,我便没跟他客气。 车子驶离別墅区。 刚上主干道,沈宴州睨著后视镜,轻慢的笑了下,“你丈夫还挺执著的。” 我微微一怔,这才发现后视镜里,顾时序的那辆黑色迈巴赫竟然还跟著我们。 难道他这几个小时,一直都没有离开过? 我心里暗骂一声神经病、变態! “沈律师,抱歉,您不用搭理他。”我尷尬道。 沈宴州並没有计较顾时序的所作所为,快到我家楼下时,对我道:“给你一个忠告,尊重他人命运。如果你哥真的做了窃取商业机密的事,那他就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你没必要这样奔走。” 我道:“他是被苏雅欣迷惑的。我哥虽然衝动,但他不是坏人,他一个人绝对做不出这种事。” 沈宴州笑了笑,没再说话,仿佛在无声地嘲讽我『执迷不悟』。 我苦涩地开口,声音低低的:“板子只有打在自己身上才会知道疼。您不了解我的童年,如果没有叶家,我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孤儿院了。我妈妈……也撑不到现在。” 沈宴州静静的听我说完,侧头看了我一眼,道:“你说的对。” 他表情很平静,没有丝毫嘲讽的意思,仿佛真的理解了我的执念。 我惊讶。 无往不胜的沈律师,竟然没有反驳我,而是认可了我的想法。 他的车在我家楼下停下。 见他也准备下来,我连忙道:“您不用送我。今天,真不好意思,耽误了您休息。” 沈宴州还是下了车,瞥了眼不远处那辆黑色迈巴赫,道:“我看著你上去。” 我这才反应过来。 以顾时序的脾气,估计沈宴州一走,他就能从车里出来把我强行带走。 所以,沈宴州才站在这儿等我上楼再走。 我感激的跟他道了谢,连忙走进楼道里。 回去后,我又发起了低烧,所以更新了两章小说情节,就睡著了。 翌日,我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我迷迷糊糊接起电话,父亲的声音格外绝望:“昭昭……你妈她……她服了大量安眠药,刚送进市中心医院抢救,还没出来……” “什么?!” 我脑子“嗡”的一声,快速起床梳洗好,衝出家门。 医院里,叶爸爸蹲在走廊长椅旁,头髮一夜之间白了大半,佝僂的背影写满了狼狈和沧桑。 “爸……” 我声音发哑,蹲到他身边,问:“怎么会这样?妈妈为什么会突然想不开?” 叶爸爸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哽咽道:“都怪我……怪我没看好你妈。昨天,你妈又去找姜淑慧求情,被姜淑慧损了一顿,还说,时序马上就要跟你离婚了。我们这才知道,你跟时序的关係已经恶劣成了这样子。我就跟你妈说,以后不要你再掺合你哥的事情了,毕竟,你夹在中间也为难。” 我没吭声,落寞的垂下眼眸,算是默认了。 叶爸爸捂著脸,绝望地说:“我以为你妈听进去了,她当时並没有反对。谁知道今天凌晨,突然就吃了一瓶安眠药……” 我静静的听著,突然发现我哥出事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事。 他是叶夫人的命根子,也是叶家唯一的血脉。 顾时序不给我哥留余地,与毁掉叶家无异。 就在这时,直到抢救室的灯灭了。 我和父亲连忙凑上前,医生道:“人救回来了,但还需要观察”。 我们悬著的心刚落下,就见我爸的秘书匆匆跑过来,脸色凝重地递过一份文件。 “叶董,公司出事了。顾氏刚发了律师函,说让咱们一个月內还清他们所有损失。不然……法院可能要查封叶家所有的不动產。” 我爸双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我连忙扶住他,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体都在颤抖。 我心底泛起一抹悲凉的自嘲。 顾时序果然够狠,连最后一点余地都不肯留。 他步步为营,一寸寸逼退我所有的防线。 我要是不妥协,他就会让我亲眼看著对我有养育之恩的叶家去死。 “爸,您撑住,在这儿好好照顾妈妈。” 我深吸一口气,儘量让自己声音平静点。 现在,父母已经乱了方寸,除了指望我,他们已经別无他法。 我转身朝电梯走去,爸爸突然拉住我,问:“昭昭,你干什么去?” 我开口,嗓音沙哑:“找顾时序。” 爸爸眉头紧锁,近乎於绝望地说:“昭昭,你为叶家做的够多了!其实这些年,叶家生意不景气。时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多番出手拉了我们一把。这次,是你哥太过分,偷了他公司的机密……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错!” “爸,我必须要去。如果任由顾时序做下去,叶家就完了!” 我握著父亲的手,就像小时候我刚到叶家,他牵著我的手送我去学校。 只是现在,爸爸的掌心多了许多薄茧,一双手抖得厉害。 叶爸爸眼圈通红,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他的手一点点鬆开,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眼睁睁看著我走向悬崖。 …… 到了顾氏庄园,佣人不多言语,径直引我往佛堂去。 顾时序算准了,我一定会来。 推开佛堂那扇沉重的木门,龙涎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顾时序背对著我立在牌位前,昏晦的光线下,那道黑色身影像是从地狱而来的撒旦。 “来了?” 他没回头,明知故问。 我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视线猝然撞进佛堂中央摆放著的苏念恩的牌位。 本该愤怒、绝望和无助的我,此刻竟莫名想笑。 “对,我来了。” 我嗓音带著自嘲的喑哑,道:“你把叶家逼到绝境,不就为了这一刻,等著我来求你吗?” 顾时序唇角勾起冷意,“你以为自己有这么大分量?你求,我就会放过他们?” 我紧紧咬著下唇克制著,一字一顿地问:“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肯罢休!” “跪下。” 他终於转过身,目光砸在我身上,带著不容置喙的命令。 我膝盖像灌了铅,一寸寸弯下去,跪在冰凉的地面上。 地板的寒意顺著薄薄的衣料往上钻,冷意几乎渗进了我的骨髓。 顾时序居高临下地睨著我,道:“这么乖?我还当昨天在沈宴州那儿待了那么久,他给你支了什么高招。” 我想起昨天他那辆紧紧尾隨我们的车,道:“沈律师没给我出主意。我哥有错,我认。但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叶家一条生路?就算要补顾氏的亏损,也请给叶家些宽限。” 可顾时序像是没听见,仍在沈宴州的话题里打转。 他蹲下身,指尖带著沁骨的凉意捏住我下頜,“他没给你出主意?那你说说,昨天在他家里那么久,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我抬眼撞进他眼底,反问:“这跟叶家、跟苏念恩的死,有关係吗?” “苏念恩”三个字,无比精准地戳中了他的痛处,也让他不再追问关於沈宴州的事。 顾时序捏著我下巴的力道骤然加重,阴沉沉地开口:“好,那你说,念恩是怎么死的?你对她做了什么,把她逼上绝路!她的耳钉,为什么会在你包里?” “对,是我害死她的!” 我突然扯著嗓子喊出来,破罐子破摔的说:“是我嫉妒她,是我跟她说了最恶毒的话,是我逼她去死!这样你满意了吗?顾时序,你想听的,是不是就是这个?” 顾时序冷峻的面容阴沉至极,锋利的目光像刀片,仿佛要將我凌迟。 我红著眼眶,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有任何恨,冲我来。求你,放叶家一马……至少,別做得那么绝。” 佛堂里静的可怕,顾时序始终没有说话。 突然,他攥住我手腕將我拉起来,拖著我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 我被他拽著,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手腕被捏得生疼。 他把我塞进车里,踩下油门。 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儿,可我今天决定来找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放弃了所有挣扎。 就这样,我靠在椅背上,像条被扔在烈日下的鱼,连张口呼吸的力气都没有,就那么闭著眼,等著未知的结局。 车最终停在西岩寺山脚下。 我没问,心底却掀起惊涛骇浪。 他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下车。” 他扔下两个字,径直往山上走。 我怔怔看著这片熟悉的地方,浑身都在微微颤抖著。 我仿佛又看见了顾时序脚下的石阶上,蜿蜒的那片鲜红。 那天的暴雨那么大,我的孩子,就是在这里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我。 顾时序走了几步,回头,不满地说:“愣著干什么?” 我猛地回过神儿,一步步跟上了他。 难道这次,他又要让我从山底跪到山顶,去给苏念恩赎罪? 终於,我们到了山顶的佛寺。 他猛地將我拽到佛前,道:“你敢对著佛祖发誓吗?说念恩的死与你无关。若你说谎……”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就让四年前那个死去的孩子,永世不得超生!” 我震惊的瞪大双眼,血液瞬间衝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顺著血管往四肢百骸里钻。 无论朵朵是不是四年前我生下的那个孩子,可那个孩子,终究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我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他要用这么恶毒的话去诅咒一个孩子! 我的心臟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狠狠往碎里揉。 太疼了!疼到浑身发抖,疼到喉咙酸痛,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温润浑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阿弥陀佛,顾施主,您今日怎么不打招呼就来了?” 顾时序听见这个声音,脸色才稍稍缓和些,回过头,双手合十,道:“净悟师父,我今日来这儿,有点事。” 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却好像对净悟师父格外尊重。 我想,这应该就是带他修佛的师父吧? 我回头望去,净悟师父穿著红色袈裟,年过半百,看起来十分温和。 我不认识他,但他却径直向我走来,微笑著道:“那日,我把女施主送进医院,就赶回来主持僧会了。不知女施主身体可好些?” 我怔住了,原来,那日送我去医院的师父,竟然就是眼前这位。 “我现在身体已经恢復了,但净悟师父的救命之恩,我会铭记在心。” 我忘了顾时序的存在,语气里充满了感激。 净悟师父深深的嘆息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佛门本是帮人渡劫之地,却让女施主的孩子无端牺牲。每每想起,我总要为那个可怜的胎儿上柱香,诵诵经。” 一旁的顾时序突然开口道:“净悟师父,您……您刚才说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净悟师父看看我,又看看他,问:“你跟这位女施主是……?” 顾时序顿了顿,低低地说:“她是我太太。” 净悟师父恍然大悟,隨即,一脸不解:“难道,顾施主不知道你太太上个月在西岩寺雨中下跪,流產了吗?幸亏被我那个清扫佛寺的徒弟发现,否则,必將酿成大祸啊!” 第91章 迟来的道歉与懊悔 顾时序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惊雷劈中般定在原地。 方才还带著狠戾的脸瞬间失去所有血色,漫上细碎的裂痕。 而我也没想到,今日顾时序带我来这儿,让我用诅咒孩子的方式发誓我没有害苏念恩。 却偏偏遇到了德高望重的净悟大师。 在师父说出了我流產的事之后,佛堂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我仿佛能听见顾时序沉重的呼吸声。 我望著那尊金光闪闪的佛,自嘲地弯了弯唇角:“顾时序,你想让我用我们死去的第一个孩子发毒誓,还是想用第二个孩子发毒誓?只要你能放过叶家,我如你所愿!” 他猛地一颤,薄唇微微蠕动著,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净悟师父在一旁轻轻嘆了口气,目光落在顾时序身上,带著几分惋惜:“顾施主,老衲与你相识多年,见你潜心修佛,原以为你早已悟透『慈悲』二字。可方才你对自己的妻子说出那般话,用逝去的孩儿发毒誓,未免太过残忍了。” 师父顿了顿,声音里添了几分肃穆,“佛门讲因果,你今日种下的恶因,来日怎能得善果?” 顾时序什么都没说,只是怔怔地转身往门外走去。 我跟净悟大师道了谢,缓缓跟上了他。 毕竟,叶家的事,还得他鬆口。 走到殿门的石阶前,他却猛地停住了脚步。 顾时序目光一寸寸扫过台阶上青灰色的石头。 可是,那天暴雨中蜿蜒的鲜红,他再也不会看见。 顾时序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发抖,他望向我,清冷的眸中泛起猩红:“昭昭,那天……你很痛,是不是?”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眼泪却先一步涌了上来:“顾时序,你知道吗?那天我跪在雨里,一点点感受著那个小生命从我身体中剥离。我想抓住他,却什么都抓不住……” “昭昭,我……” 他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很沙哑,“我没想到……会这样。” 我望著远处云雾繚绕的山尖,声音轻得像风,“他一直陪我撑到山顶的位置,才终於彻底离开我。我想,他大概也觉得,有你这样的爸爸,太苦了。” “別说了。”他眼底的猩红漫得更开,像要滴出血来,“昭昭,別说了……” 那日的痛仿佛又涌了上来,密密麻麻地吞噬著我,我道:“你连听都不敢听下去,是吗?可那一切,是我那天真真切切经歷过的!我跪在这石阶上的时候,反反覆覆地想,我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仇恨,你要这样对我?” 他僵在原地,冷峻的面容蔓延出一道道痛苦的纹路。 我向山下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那个孩子的血上。 没过多久,顾时序追了过来,忽然捉住我的手。 他定定地看著我,仿佛下了某种决心,对我道:“我们……以后好好过,好不好?” 我平静地看著他,道:“顾时序,有些伤,会烂进骨头里,一辈子都好不了!你真觉得,我们还能够『好好过』吗?” 顾时序手指猛地一松,像是被烫到般缩回手。 他望著我,眼底泛起一抹无所適从,终於,没再说一个字,默默往山下走去。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石阶尽头,才缓缓闭上眼,心口那片麻木的钝痛又开始蔓延。 这时,净悟师父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停下。 “抱歉,叶施主。”他语气里带著浓浓的愧疚:“我不知道顾施主的太太,竟然是你。我一直以为,是那位叫苏念恩的施主。” 我自嘲的笑笑,道:“没关係,您不知道是正常的。很少有人知道,我跟顾时序的关係。” 净悟师父嘆了口气,目光悠长深远,主动跟我解释:“三年前,顾施主来我这儿,说是自己心爱之人患了疾病,与他离心离德,他很痛苦。所以,想找我寻求办法,让他爱的人脱离苦海。 我问过他的平生之后,才发现他虽然纵横商界,但尔虞我诈,手中间接的杀戮太多,也曾导致竞爭对手家破人亡。所以,我建议他从此吃斋念佛,清心寡欲,以赎清自己的业障。 他真的这么做了,一直以来,都做得很好。可我若是知道,那位心爱之人並非他的妻子,而你这个妻子却被他这么对待,我一定是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虽然我不知道顾时序跟苏念恩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只是悲哀自己这么多年的时光,全都浪费在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 我微微頷首,道:“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净悟师父双手合十,虔诚地道:“阿弥陀佛,老衲已经给你那可怜的孩子做了经幡,我会好好给他超度的。” 我忽然觉得万分讽刺和悲凉。 总觉得任何人好像都比顾时序要更在乎我们的孩子一点。 唯独他这个亲生父亲,始终在我们的世界之外。 跟净悟师父道別后,我打车回到家。 当天晚上,我接到了爸爸的电话。 他声音里难掩激动,“昭昭!顾时序那边鬆口了!他说顾氏的亏损不用我们立刻补齐,给了宽限……虽然你哥哥还没放出来,但这已经是天大的让步了!” 我握著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喉咙有些发涩,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那就好。妈妈呢?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说洗胃之后没大碍了,就是还有点虚弱,你放心。” 叶爸爸顿了顿,语气里带著一丝困惑和不安,“昭昭,你老实告诉爸爸,是不是……是不是你答应了顾时序什么条件?不然他怎么会突然退让?” 我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轻得像嘆息:“大概……是他还有点良心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父亲终究没再追问,只是反覆叮嘱我照顾好自己。 掛了电话,房间里重归寂静。 我用那些撕心裂肺的痛换来的,不过是他迟来的、微不足道的良知。 这代价,重得让我连呼吸都觉得累。 跟父亲通完话没多久,剧组副导演的电话打了进来,语气里满是无奈。 “叶小姐,苏雅欣那边出了点状况。她说滑训练太苦,实在坚持不下去,想找替身代拍所有冰上戏份。我们根据您的吩咐,告诉他必须由演员本人完成。她一气之下离开了剧组,现在,已经回去了。” 我没想到,苏雅欣就这么点骨气。 原以为她为了翻红,这次好不容易抓住个机会,能拼尽全力。 搞到最后,还是吃不了一点苦,受不了一点罪。 这种女人,真是活该她在娱乐圈被安染踩在脚下。 我对那边道:“不用惯著她。明天,她要是不回剧组,就按照毁约处理。至於我新加的情节,刪掉也不会影响其他情节的发展。” 副导演愣了一下,隨即应道:“好,我这就去跟她谈。” 没过半小时,剧组那边就传来消息:苏雅欣寧愿赔违约金,也不肯再练滑冰,已经让助理收拾东西离开了剧组。 真是个既想红,又吃不了苦的女人! …… 翌日上午,叶爸爸说叶妈妈没什么事,已经回家休养了。 我將车修好后,便开车去了叶家。 虽说叶氏现在暂时渡过了难关,但哥哥的事才是造成叶夫人想不开的原因。 所以,我还是想回去劝劝她,至少,別再做这么极端的事了。 没想到,顾时序竟然也来了。 客厅里,父母正拘谨地跟他说话。 叶夫人脸色还有些苍白,却努力挤出笑容回应著。 “昭昭来了。”父亲先看见了我,连忙起身。 顾时序也转过头,目光落在我身上,顿了顿,才开口跟我解释:“我来看看岳母。” 那声“岳母”喊得自然,仿佛他从未把叶家搅得天翻地覆,从未將哥哥送进看守所。 我真是感嘆他的虚偽。 叶夫人望著顾时序道:“时序,你要是忙,不必特意过来。昭昭在这儿就好,毕竟,景辰给顾氏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我们也帮不上什么……” 叶爸爸连连附和:“是啊,时序,別耽误你正事儿。” 他们小心翼翼地奉承著,语气里带著討好。 我知道,他们是怕了,怕顾时序一个不高兴,又將刚刚鬆动的局面重新拧紧。 毕竟,叶家如今的命脉,还捏在他手里。 我將把保温桶放在茶几上,没看顾时序,只是对叶夫人说:“妈,我给你燉了鸽子汤,趁热喝点。” 我给父母都盛了汤,唯独没给顾时序盛。 叶夫人端著汤碗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有点尷尬,道:“昭昭,你要不给时序也盛一碗?” 我看了眼他,道:“您忘了,他礼佛,不吃荤。” 顾时序淡淡对叶夫人道:“对,我不吃这些,您多喝点补补。” 虽然如此,他目光始终落在我身上,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明知道我们都不怎么欢迎他,可顾时序並没有走的意思。 叶爸爸只好努力找著话题,他偶尔应一两句,更多的时候,是沉默地看著我。 顾时序虽然是个冷静的人,但並没有什么耐心。 很显然,叶爸爸说的那些话题,他不感兴趣。 因此,他语气极淡地开口:“爸妈,我有些话想单独跟昭昭说。” 叶父叶母对视一眼,心中瞭然:“好,你们去书房说吧。” 就这样,我跟顾时序去了书房。 关上门,顾时序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 他声音低沉:“我昨天回去想了一夜,是我对不住你。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儘量给你。” 我抬眸看他,眼底没什么波澜:“能不能把朵朵还给我?” 他眉头深深蹙了起来:“昭昭,我说过……” “你说过朵朵不是我的女儿!”我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你已经让我失去了第二个孩子,难道还要让我跟朵朵一辈子不能相认吗?” 顾时序沉默良久,开口道:“朵朵的確不是你的女儿。而且,雅欣很快就要带她去国外了。” 我心头一紧。 果然,苏雅欣昨天才离开剧组,今天顾时序就开始安排她陪朵朵出国的事了。 我摇了摇头,道:“顾时序,你不能把我的女儿交给苏雅欣这种人!朵朵如果继续跟她在一起,只会变得满口谎言,心机歹毒!她会被教坏!” 顾时序语气不再有愧疚,带著一抹淡淡的指责:“你对她的成见太大了!雅欣从小把朵朵带大,她绝不会伤害朵朵。” “是吗?” 我嘴角轻扯出一抹冷笑,道:“可惜,苏雅欣对不起你这份信任。” 顾时序道:“什么意思?” “你不是想知道苏念恩怎么死的吗?或许,她可以给你答案!” 我將自己一直以来的怀疑说了出来:“那天,在我捡到耳钉之后,去了这个品牌的专卖店確认,才得知耳钉的主人是苏念恩。后来,我又去了英国她住的那家医院,听那里的护士说,苏念恩的遗物全部由她母亲和妹妹保管。 如果这个耳钉是苏念恩贴身的东西,苏雅欣母女,难道都没有发现耳钉丟失了吗? 可我从你看到耳钉的反应来看,她们似乎什么都没有告诉你。” 我说完,顾时序目光仿若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半晌没说话,但显然是將我的话听了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拿出手机,拨通了苏雅欣的电话。 “下午来一趟顾氏庄园。” 他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你自己来,不用带朵朵。”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他只“嗯”了一声便掛断了。 “你跟我一起回去。” 他转头看向我。 我皱了皱眉,本能地想拒绝。 可这或许是查清真相的唯一机会,也是阻止苏雅欣把朵朵带出国的最后希望。 我没说话,算是答应了。 既然苏雅欣手里有遗物清单,说明她肯定知道苏念恩的耳钉丟失了,但却隱瞒了顾时序这么久。 我也很想看看,苏雅欣要怎么解释? 我甚至觉得,苏念恩的死跟她绝对逃不开关係! 第92章 苏雅欣说谎被戳穿 这时,已经临近中午了,叶夫人亲自在门口敲门,留我们在家里吃饭。 我没替顾时序回应,虽然我觉得他根本就不配吃我家的饭。 而顾时序自嘲地弯著唇角,低声对我道:“算了,我留在这儿,你父母会不自在。” 说完,他打开门,对叶夫人道:“我们就不留下了,我马上带昭昭出去有点事。” 叶夫人一愣,望向我,似乎担心顾时序对我做什么。 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想把顾时序带走,免得他再在叶家给父母添堵。 就这样,我们一起离开了叶家。 刚出门,他道:“我让刘妈准备饭菜。或者,我们在外面吃。” “不用了。” 我冷冷道:“我自己回去隨便做点饭就行了。” 顾时序停住脚步,皱眉道:“你就连吃顿饭的机会都不给我?就恨我恨到这种地步?” 我心里暗暗反问:不然呢? 可我已经懒得在他身上浪费情绪,淡淡地说:“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下午过去,就一定会过去。毕竟,我也想知道真相。” 说完,我走进自己车里,开车回家。 下午三点左右,我开车前往顾氏庄园。 我到的时候,苏雅欣已经到了。 刚走进玄关处,我就听见顾时序对她道:“念恩的遗物都在你那儿吧?保存好,別弄丟了。” “放心吧,时序哥,姐姐的一切遗物,我和我妈都像宝贝似的保存著。全都放在家里好好的,绝不会弄丟的。” 苏雅欣回答得格外自然。 顾时序突然话锋一转,道:“算了,念恩的遗物,我还是自己保管吧!” 苏雅欣猛地一顿,语气里透出抹慌乱:“时序哥,你……你之前不是说看到那些东西会难受吗?怎么突然想自己保管了?” “我想她了。”顾时序声音里透著些许复杂,沉沉地说:“之前总怕看到这些东西走不出来,现在……或许是时候面对了。” 苏雅欣话语里带著明显的推脱:“可那些东西都在英国的家里收著。要不……等过几天我回去一趟再给你送过来?” “不用。”顾时序直接打断她,拿出手机就要拨號,“我让人现在过去取,正好那边有相熟的管家,很方便。” “时序哥。“苏雅欣慌忙站起身,定了定神,强装镇定地改口,“我、我记错了,好像部分遗物我带回国了,就放在我家储物间里……” 顾时序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两秒,没戳破她的慌乱,只淡淡道:“那让你家佣人现在送过来。” 苏雅欣咬了咬唇,只能硬著头皮应下。 转身去角落打电话时,恰好看见了站在客厅门口的我。 “你……怎么在这儿?” 她警惕地看著我。 我平静地看著她,道:“跟你无关。” 苏雅欣没有精力再跟我纠缠,因为顾时序还在等苏念恩的遗物。 因此,她紧紧握著手机走到了一边,背影透著明显的僵硬。 半小时后,苏家佣人送来一个上好的檀木箱子。 顾时序亲自打开,里面整齐码放著苏念恩的首饰和许多旧物。 他的手指拂过那些物件,在看到首饰盒时停住。 “所有遗物都在这里了吗?” 苏雅欣点点头,道:“嗯,都在这儿了。” 顾时序声音冷了几分,道:“把遗物清单给我看看,对一下。” 苏雅欣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连忙解释:“我……我想起来了,好像丟了一对耳钉。” 顾时序眼神明显沉,阴鬱地说:“那是念恩的贴身物品,怎么会丟?这些年,她一直都带著。” 苏雅欣结结巴巴地道:“可……可能是整理遗物的时候不小心弄丟了。我回头再仔细找找吧。姐姐的东西太多,有时候难免疏忽……” 她的话还没说完,我拿出那只耳钉放在桌上,道:“不用找了,在这里。” 苏雅欣看到耳钉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见了鬼似的后退半步,嘴唇哆嗦著:“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捡到的。”我直视著她,语气里带著不容置疑的锐利,“你说遗物都妥善保管著,现在又改口说弄丟了。你为什么要撒谎?苏念恩一个瘫痪的病人,是怎么把窗户打开的?” 苏雅欣眼泪瞬间涌了上来,转向顾时序时声音哽咽,“时序哥,我不是故意说谎的,我……我只是怕你难过!那天整理遗物发现少了一对耳钉,我急得翻遍了所有地方,可就是找不到。我想著万一告诉你,你又要想起姐姐,又要失眠难过的不行,才没敢说。” 她一边说一边抹眼泪,肩膀微微颤抖,看起来委屈又无助。 我追问道:“那天,你亲眼看见了苏念恩的遗体吗?我听护士说,因为楼层太高,摔下来的时候,遗体已经面目全非了。” 苏雅欣辩驳道:“叶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姐姐没死,我污衊你的吗?” 说到这儿,她捂著脸哭泣道:“那天,时序哥就该亲眼来看看姐姐有多惨!可他不忍心面对,才让我和我妈妈全权处理,我们只能活化了姐姐的遗体。没想到现在,叶小姐要给我按上这么大的罪名!” 我不可思议地看著顾时序。 他竟然连苏念恩的遗体都没有见到? 这和我当年没见到孩子的遗体,有什么区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都没见到苏念恩的尸体,光听苏雅欣几句话,他凭什么认为苏念恩真的死了? 我刚想开口质问他,顾时序便冷声道:“都闭嘴。我不想再提念恩……” 提起这个名字,他脸上的痛苦,显而易见。 我不禁在想,会不会顾时序也被骗了? 就像当年他骗我说孩子已经死了,却偷偷把我的孩子送给了別人养。 现在天道轮迴,也轮到他自己了! 顾时序依旧沉浸在苏念恩的悲伤中。 他將那枚耳钉握在手里,冷冷对苏雅欣道:“我希望你说的全都是实话。” 苏雅欣声音颤抖,每个字却又斩钉截铁,“是实话,时序哥,我不会骗你的!” 可这次,他似乎没有完全相信苏雅欣,而是道:“明天,你不用陪朵朵去国外了,把她送到我妈那儿待阵子吧。” 苏雅欣脸上闪过一抹错愕,她急切地往前一步:“时序哥,为什么啊?我都跟朵朵说好了,她也很希望去国外生活呢!” 顾时序声音冷淡:“朵朵还是太小了,一个人在国外,我不放心。” “我会照顾好她的!”苏雅欣急忙保证,“我会寸步不离陪著她。难道,你对我还不放心吗?” “你还有事业。”顾时序打断她,语气平淡却带著不容置喙,“总不能天天围著朵朵转,耽误了你的工作。” 苏雅欣又开始卖惨,哭啼啼的道:“我的事业早就停滯了。新剧的剧组故意为难我,这几天为了学滑,我浑身都是伤。与其如此,我还不如把时间空出来陪朵朵。” 说著,她露出淤青的胳膊和腿给顾时序看。 顾时序的目光在那些伤痕上停留了两秒,没辨真假,只淡淡道:“新剧的投资我来解决,下周我带你去见导演。” 苏雅欣眼里委屈瞬间被讶异取代,隨即是难以掩饰的惊喜。 她按捺住嘴角的笑意,垂下眼睫矜持的道:“时序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顾时序没接话,只是淡淡吩咐道:“早点回去吧。” 苏雅欣乖巧地应了声,转身离开时路过我身边,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我並不在乎顾时序对她如何? 只要我女儿不落到她手里,顾时序哪怕把天上的星星摘给她,也跟我无关。 苏雅欣走后,我也准备走了。 “昭昭。” 我转身之际,顾时序突然开口叫住我。 我顿住脚步,没回头。 他走近几步,气息落在我颈后,带著熟悉的冷冽:“你哥哥的事,我可以撤诉。这次,就算了。” 听著他“大度”的原谅,我弯了弯唇角,问:“这次,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太了解他了! 他所有的馈赠都是需要我付出代价的。 果然,顾时序眉峰蹙了一下,沉声道:“我这边撤诉,也希望你能撤销离婚起诉。至少,给我个弥补你的机会。” 我的目光冷下来,字字清晰,“顾时序,我不需要你弥补我什么。希望下次开庭的时候,你別再缺席。你那点多余的怜悯,还是留著打发苏家人吧。” 说完,我拉开门,决绝地走了出去,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下次,我和顾时序下次再见面,应该就是离婚法庭上了。 …… 可第二天上午,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来电。 接起之后,那边就传来一个略显无奈的声音:“叶小姐,我是沈律师的助理高朗。您母亲在君度律所,情绪不太稳定,您方便过来看一下么?” 我的心猛地一沉,连忙道:“我马上过去!” 赶到君度律所时,果然看到叶夫人衝著那办公室里大喊要沈宴州“救命”! 昔日温婉贤淑的叶夫人,为了儿子,偏执的像变了一个人。 旁边围著不少君度律所的员工看热闹。 高朗正不厌其烦的解释:“夫人,我们沈律师现在真的不在。而且,他行程很满,是需要预约的。” 可叶夫人什么都听不进去,一直摇头,眼眶通红:“我求求你,带我去见见沈律师,好不好?只有他能救我儿子了!” 我慌忙走过去,高朗为难的看著我,道:“叶小姐,您母亲……这……” 我满脸窘迫,连声道歉:“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带我妈妈回去。” 可叶夫人死活不肯走,哭著道:“昭昭,律师告诉我们,你哥哥他在里面跟人起了衝突,被打得鼻青脸肿!他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种苦?现在,能救你哥的,只有沈律师了!我听说他是国內最有名的律师,他一定有办法的!” 就在这时,沈宴州回来了,高大矜贵的男人身后跟著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像是生意伙伴。 见这里闹哄哄的,他不满的蹙眉问高朗:“怎么回事?” “沈律,这位……是叶小姐的母亲……”高朗战战兢兢的说:“好像是为了叶小姐哥哥的事。” 沈宴州这才发现我也在这儿。 叶夫人见到他,也不顾场合,立刻冲了过去,哭求道:“沈律师,麻烦你帮我们想想办法,救救我儿子。” 我赶忙上前拉住她,却根本拉不走。 沈宴州明显很不悦,却又克制了一下,对身后的几位合作伙伴道:“不好意思。” 说完,他对我道:“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谈。不然,你到你母亲去休息室等我。” 我仿佛从他眼底看见了一抹嫌弃之色。 就好像是我们在路上走路,碰见一个硬找你要钱的乞丐。 那一瞬间,我满脸发烫,自尊碎了一地。 我没脸再求他帮忙,尷尬道:“抱歉沈律师,我现在带我妈走。您忙您的。” 沈宴州微微頷首,迈著修长的腿往里面走去。 叶夫人被高朗和我一起拽住,才没追进去。 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將叶夫人弄到我车上。 我不忍心苛责她什么,只是无奈地说:“妈,我之前就因为我哥这件事找过沈律师了。” 叶夫人一听,忙问:“那他怎么说的?” 我嘆了口气道:“他说我哥犯法是板上钉钉的事。哪怕他是律师,也不能违背法律。” 叶夫人愣了愣,眼泪流得更凶:“就连沈律师都没办法了吗?那你哥哥岂不是没救了?我只要想到他在里面吃苦受罪,还要被人打,我就恨不得替他去坐牢!不然,我去认罪吧!我就说都是我乾的!” “妈!” 我终於失去耐心,打断她:“您能不能冷静点?您以前不是这么不可理喻的人啊!” 叶夫人大声道:“你让我怎么冷静?那是我的亲生骨肉,唯一的骨肉!你可以不管他,你也可以不在乎叶家对你的恩情,我们也没准备让你报答什么!可我不能眼睁睁看我儿子坠入深渊!” 她说完,车里安静了。 我心口闷的发堵,叶夫人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手足无措地说:“昭昭,妈……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太著急了,我怕你哥有个三长两短……” ”我知道。” 虽然心里难受,可我又能说什么呢? 叶家对我有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啊! 就在这时,我手机响了,屏幕上赫然出现“沈宴州”三个字。 第93章 昭昭,我们重新开始 手机持续震动著,趁母亲还在一旁哭没注意,我不动声色地將手机收进了包里,没接这个电话。 刚才在律所,他蹙眉看过来的样子还在眼前。 明明没说什么重话,可他眼神里的那抹嫌弃,让我知道,我没脸,也不该再接受他的帮助。 毕竟,我们之间云泥之差,哪怕是帮助,也只是他帮我,单向的。 我又能拿什么还呢? 我就这么任手机一直在包里振动,始终没接电话。 而沈宴州应该也就是出於礼貌,或者看在外公外婆的面子上打的这个电话。 我没接,他也没再打第二次。 手机安静下来,车厢里只剩叶夫人压抑的哭声,闷得人胸口发堵。 我微微嘆了口气,语气有几分颓丧:“妈,我先送你回家吧。至於我哥的事,我再想想办法。” 说到这儿,我想到叶夫人一开始那些话,一字一句道:“叶家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一直记在心里,我……不会忘恩负义的。” 叶夫人尷尬地看著我:“昭昭,妈……不是这个意思,你別往心里去。” 我没说什么,踩下油门。 …… 叶家。 我陪著叶夫人进去时,沙发上坐著的人让我脚步停了下来。 顾时序穿著件卡其色风衣,斯斯文文的样子,清冷的目光落在我们身上。 真是怎么都看不出这是个在商界杀伐决断,曾逼死过竞爭对手全家的男人。 我火气一下涌了上来,恨恨地看著他:“顾时序,你还有脸来叶家?” 顾时序脸色沉了沉,黑色眸子格外复杂。 就在这时,爸爸亲自端著茶水过来,连忙打圆场:“昭昭,你误会了。时序是我请来的,你別这么跟他说话。” 说完,叶爸爸冲顾时序笑了笑,道:“时序,这是我新得的茶叶,你尝尝。” 明知道这男人是送自己儿子进监狱的人,叶爸爸还要这么低声下气地和一个晚辈说话。 我不禁感到心疼和心酸。 而我身旁的叶夫人突然间跑过去,抓住顾时序的胳膊就哭,“时序啊,求你行行好,放过景辰吧!他知道错了,你让他出来好不好?哪怕让我替他受罚也行啊!” 顾时序轻轻挣开她的手,我和叶爸爸也赶忙阻止她,將她拉过来。 “爸妈,你们先回房间吧,我和顾时序单独谈谈。” 我不想让全家的尊严都在顾时序面前碎一地,所以,先让父母离开了。 叶爸爸点点头,带著叶夫人上了楼。 客厅里只剩我和顾时序。 我看著他,那点刚压下去的火气混著委屈涌上来,声音里透著几分自嘲:“顾时序,你做到了。把我哥、把叶家逼到这份儿上,不就是为了看我跟你低头?你贏了。” 顾时序深深蹙眉,黑眸里翻著我看不懂的情绪,沉声道:“叶昭昭,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你觉得,是我找人打的你哥?” 我没接话。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区別? 这一切的源头,不还是因他而起? 他像是被我的沉默刺到,喉结动了动,声音沉得发紧:“你哥在里面被打的事,我也是刚听你爸说的。叶昭昭,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我扯了扯嘴角,道:“这不重要。就像以前你冤枉我、误解我时,真相从来都不重要。我就想知道,怎样才能放过我哥?” 他攥紧了拳,指节泛白,像是在极力克制著什么。 隨即,他冷声道:“我说过我可以撤诉。但你现在就撤销离婚诉讼,回来做顾太太,我们重新开始。” 我始终想不明白,顾时序究竟想要什么?想干什么? 他根本就不爱我,又为什么要重新开始? 我能想出的唯一答案就是,他顾时序那样的人,怎么甘心做离婚起诉里的被告? 他估计是觉得,要甩也该他甩我。 我点点头,乾脆得很:“好,我答应你。” 离婚起诉又不是一辈子只能起诉一次。 等我哥的事彻底平息了,再重新上诉就是了。 …… 两天后,我撤销了离婚诉讼。 顾时序也没食言,虽然他撤销了起诉,但我哥犯的属於刑事案件,律师说至少需要一个月去办手续,才能保释出来。 叶爸爸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站在顾氏庄园的客厅里。 他激动地说:“这次多亏了时序不跟你哥计较。昭昭,你跟时序还好吗?爸妈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 跟叶爸爸通完话,我轻轻鬆了口气。 叶家平静了,这份养育之恩,我还了。 只是心里那点沉甸甸的感觉,却一点都没减轻。 因为我跟顾时序的交易,才刚开了头而已。 这时,顾时序从身后圈住我,不顾我僵硬的身子,將下頜轻轻抵在我发顶,柔声道:“你哥过段时间应该就能出来了。看,大家和和气气的,这样多好。” 我只觉得讽刺。 把顾时序这句话翻译一下,意思就是:你听我的,你们叶家就能平平安安;你不听我的,你身边的人,谁都別想好过!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但强硬地从他怀里离开,冷冷道:“嗯,我爸跟我说了。谢谢你。” 他似乎对我的举动很不满,却仍抚了抚我的脸颊,道:“我们是夫妻,跟我客气什么?我也要谢谢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补偿你。” 心里那股无力感像潮水似的漫上来,顾时序此刻温柔的语气活像头憋著性子的野兽。 明明獠牙都快藏不住了,偏要装出温顺的样子哄人。 可我早不是从前那个会剥开他精美的纸、吃下毒药的叶昭昭了。 这时,刘妈带著两名工人进来,笑著匯报:“先生,婚纱照按您的意思重新弄好了,刚送过来。” 顾时序脸上漾开点笑意,语气透著满意:“送去主臥,装回原来的地方。” 刘妈看我们这架势,还以为我们和好了,忙应声:“哎,好嘞。” 我低头看著地面,心静得像一潭死水,掀不起半分波澜。 婚纱照修得再完好,放回原位又怎样? 顾时序像是没察觉我的冷淡,淡省道:“外面那房子退了吧,明天我陪你去搬家。” 我抬眼,立刻回绝:“不必了。没多少东西,就一个行李箱,我今天已经带来了。” 他倒没勉强,只笑了笑,道:“那缺什么东西到时候让商场直接送过来就是。” 说著就叫了佣人,“把太太的行李箱搬到主臥,东西给收拾好。” 佣人应著要动,我忙道:“等等。” 隨即,我看著顾时序,问:“你真想跟我重新开始?” 他笑:“难道我诚意还不够?你知道这次撤掉你哥的起诉,董事会那些老傢伙闹得多凶,我担了多少压力?” 我没被这些话哄到,跟他打游击:“如果你真想重新开始,能不能给我点时间?以前那些事,我得慢慢消化。我现在……暂时没法跟你回主臥住。原先那间客房,能不能让我先住著?” 主臥都被顾时序和苏雅欣睡脏了,要让我睡在那儿,那我得每天噁心的吐一回! 顾时序的目光在我脸上停了片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难得主动解释:“昭昭,我跟雅欣之间没有发生过你想像的齷齪事,从来都没有。如果你是不习惯那张床,我现在就可以让他们换掉。” 我微微怔愣。 顾时序的话,真真假假谁知道呢? 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一张床上睡了那么久,说没发生点什么,未免太可笑了。 但眼下显然不是较这个劲的时候。 而且,他跟谁,发生什么,我早就无所谓了。 我得先哄著他,把这段日子平稳度过去,等我哥手续办好出来了,我再重新上诉离婚。 於是我平静地说:“我相信你。但我现在真的需要时间重新接受这个婚姻,等我想通了,会回主臥的。” 顾时序盯著我看了几秒,终究没再勉强,点了点头:“好。” 我心里淡淡鬆了口气,没再多说,连忙拉著行李箱转身往客房走。 …… 晚餐时分,桌上大部分都是我喜欢吃的菜。 当时顾时序还在书房工作,刘妈笑眯眯地对我说:“太太,这是先生特意吩咐我的。您看,以前这餐桌上先生一样荤菜都不能看见。现在啊,他肯定是看清了您的好,也看透了那个小妖精。所以,想好好补偿您呢。” 说到这儿,刘妈还感嘆了一句:“先生是真的变了!” 我笑笑,心里很清楚,一个人的劣根性有多难改变。 能改变顾时序的,从来都不是我。 这时,顾时序忙完工作也来到了餐桌前。 佣人早已帮他挪好椅子。 他对刘妈道:“太太有贫血的毛病,以后做菜,多做些补血的。” “好的,先生,我记下了。” 刘妈再次露出姨母笑,跟看电视剧磕cp似的。 我心中淡淡感慨,顾时序这一天对我的笑容和关心,似乎比之前三年加一起都要多。 可惜,迟来的深情我早已不需要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顾时序左手无名指竟戴上了婚戒。 这个戒指也就我们结婚那天,他戴过一次。 我后来问他为什么不戴,他说他不习惯手上带东西,觉得很束缚。 当时的我並没有多想,自己倒是天天带著婚戒,最喜欢把戒指上的钻石对著阳光、对著灯光,看它一闪一闪的样子。 后来我怀孕水肿,那个戒指戴不上了。 生下孩子后,他告诉我孩子夭折,从此之后,对我格外冷淡。我潜意识里对这个婚姻的憧憬越来越少,也就没再戴过那个戒指。 再后来,我把他送我的定情信物、戒指、珠宝都给我卖了,卖到的钱给我妈交了治疗费。 真没想到,这个戒指再次戴在顾时序手上时,竟然是我们婚姻已经走向末路的时刻。 这时,顾时序突然开口问我:“你的婚戒呢?吃完饭找出来戴著吧。以前,你不是就喜欢闪闪的东西?” “卖了。” 我淡淡地说出两个字。 顾时序手中的汤勺猛地顿住,眉宇间的不悦显而易见,冷声问:“什么时候卖掉的?” “就是那次卖定情信物的时候。你妈那个意思是以后你不会再承担我妈妈的治疗费。所以,我就把能卖的东西都卖了。” 我解释得很清楚明白,他也怪不到我头上。 顾时序確实无话可说了。 刚才还算温和的脸色此时冷若冰霜,默默吃著饭。 吃完饭自顾自的上楼,没再理我一句。 我反而鬆了口气,他现在不搭理我,不闻不问,对我来说,是最自在的事情了。 相反,他的靠近,才会让我视如洪水猛兽,压力山大。 吃完饭,我回到客房,手机上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孟云初给我打的。 我回拨过去电话。 “昭昭,你可算回我了!急需帮忙!我们公司最近忙疯了,我实在分身乏术。现在正好有个內部推荐的机会,试用期就两个月,过了就能转正,你要不要来?” 我微微一顿。 有个工作也好,这样,我就有正经理由早出晚归了,总比成天呆在这別墅里,呆在顾时序眼皮子底下要好。 “行,我去。” 我答应了。 孟云初別提多高兴了。 我突然想到什么,问:“对了,你那个公司有食堂吗?” 孟云初笑著道:“有啊,而且,食堂的饭菜很好吃呢!” 这是不是代表以后我一日三餐都可以在公司吃了? 我突然惊讶於自己对顾时序的牴触,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吃饭、睡觉,哪怕是看他一眼,都不想看。 跟孟云初通完话,她把公司地址发到了我微信。 …… 翌日,我很早起床,但顾时序比我起得还早。 他晨起不是跑步就是去佛堂。 总之,不会睡懒觉。 因此,我准备出门时,恰好遇见他从外面跑步回来。 他蹙眉看著我,问:“你去哪儿?” “上班。” 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 顾时序淡声道:“这才七点。先吃早餐,等下我送你去。” “不用了,公司有食堂。” 我说完,也不管他高不高兴,拿著包包就离开了別墅。 …… 到了公司,孟云初先带我大致参观了一下公司的结构,然后將我去见了主编。 主编看完我的简歷,眼里带著讚许:“叶记者,之前你写的那些热点新闻我看过,很有想法。欢迎加入我们团队!” “谢谢。” 我微微一笑,道:“我会儘快融入工作的。” 主编点点头,“最近,我们任务比较多,可能会辛苦一些。” 说著,她递过来一份资料,道:“这是你入职的第一个任务,你看一下。” 我接过资料,顿时愣住了。 竟然是关於沈宴州律师的专访。 第94章 沈宴州挺难啃的 见我近乎於石化的表情,主编一愣,问:“叶记者,有问题吗?” “额……” 我尷尬的开口:“据说,沈律师好像很少接受採访。” 主编点点头,道:“正因为如此,才想让你试试。之前,小孟去过一次,被拒之门外。我想,既然你能写出这么多热点新闻,应该是很有能力的。” 我正在思索著怎么婉拒。 哪怕换个任务也好啊! 可主编又道:“你不有太大压力。能採访到沈律师最好,採访不到就算了。反正,其他杂誌社也没有能成功的。” 她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要是再拒绝,就显得不识抬举、不懂事了。 “好吧。” 我硬著头皮接了下来。 从主编办公室出来后,孟云初对我道:“沈宴州可是个难啃的骨头,实在啃不下来,你也別钻牛角尖,就算了。主编也就是抱著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没让你必须成功。” “我知道。” 我点点头,虽然如此,但总归还是要跟沈宴州见面。 可一想到那天叶夫人去君度律所大闹,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从主编办公室出来,我酝酿了一会儿说辞,给沈宴州打电话。 听筒里传来“嘟嘟”声,直到很久之后,机械性的女声提示电话无人接听。 我怔了下,他是故意的吗? 毕竟,那天我把叶夫人给我带出君度律所之后,沈宴州曾给我打了个电话,但我没接。 所以,他这是在报復我?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掐灭了。 沈宴州这个年纪和身份,应该不会跟我计较吧?而且那天我也只是不想给他添麻烦而已。 可第二次、第三次电话依旧石沉大海时,我隱隱觉察到,自己好像真把人得罪了。 …… 翌日,我揣著採访提纲直奔君度律所。 当时高朗刚好拿著文件夹从电梯里出来,见到我,他一愣,隨即略显曖昧地问:“叶小姐,您来找沈律吧?” 想到那天我在沈宴州家里穿著他的衬衫,他还让高朗来给我送衣服,我有点不自在,尷尬的问:“那他在吗?” 高朗如实说道:“沈律下午跟朋友去打高尔夫了,不在所里。” 我跟他道了谢,驱车去了海城最贵的高尔夫球场。 冬日的午后阳光暖洋洋的。 我远远看见绿茵场上一道挺拔身影,沈宴州一身白色运动装,握著球桿的姿態舒展又专注,连侧影都透著股生人勿近的矜贵。 下一秒,小白球擦过草叶,稳稳滚入洞杯。 我赶忙走过去,舔著脸拍马屁:“舅舅威武!” 沈宴州微微一顿,转身看著我。 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镜片后的目光淡淡扫过来,並不意外。 应该是高朗跟他说了我去找他的事。 我拿出记者证,小心翼翼的问:“舅舅您现在有空吗?” 沈宴州蹙了蹙眉,压低声音道:“你以为做小伏低,就能跟我套瓷?” 我心头一紧,这都被他发现了! 我的確是想通过“亲戚”关係套瓷来著,让他接受我的採访。 在沈宴州冷冽的目光下,我尷尬到无所適从。 他收回视线,弯腰將球放在 tee上,声音没什么起伏:“找我什么事?” 我连忙掏出记者证,道:“不知道您方不方便,我想给您做个专访。” “没空。”他打断我,语气平淡却带著不容置喙的疏离。 说完,他將球桿交给球童,转身往休息区走,步伐隨性鬆弛。 我愣了愣,他没空吗? 这不是有空打高尔夫消遣呢吗? 就在这时,一个由远及近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去个洗手间的功夫,你怎么不继续打了?” 我循声望去,只见来人穿著一身深灰色运动装,身形同样挺拔,眉眼间带著几分漫不经心的贵气,和沈宴州年纪相仿。 沈宴州侧身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地介绍:“这位是江城霍家的霍明琛,也是我的朋友。” 隨即又跟霍明琛介绍我,“叶昭昭,《深度周刊》的记者。” 霍明琛的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一圈,笑意更深了些。 隨即,他看向沈宴州时带著点揶揄:“我当是什么事让你停了球局,原来是有客人。不过说起来,你向来不待见记者上门,今天倒是破例让这位叶小姐过来了?” 我正想解释是我自己死皮赖脸跑来的,沈宴州已经开了口,语气听不出波澜:“她能不能採访成,得看她自己的本事,我可没答应。” 我心里一动,立刻提起了精神。 果然,沈宴州看向我,慢悠悠道:“正好明琛来了,不如一起打几杆。叶小姐要是能贏我,採访的事可以再谈。” 我愣了一下,隨即暗自鬆了口气。 高尔夫恰好是我的强项,说起来还是我哥带我入门的。 大学时还拿过区高尔夫球协会比赛的冠军。 可转念一想,要是在他的朋友面前真贏了他,未免太不给他面子,说不定反而会弄巧成拙。 开球时,我刻意收了力道,每一桿都控制著距离,最后果然以一桿之差输给了沈宴州。 他收杆时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似带著点瞭然,嘴角却没什么表情。 霍明琛在一旁看得清楚,笑著拍了拍沈宴州的肩膀,意有所指道:“这位叶小姐倒是个聪明人。” 我没敢接话,只低著头假装整理球桿。 沈宴州淡淡开口:“叶小姐,你输了。” 我心里掠过一丝失落,不过很快就释然了。 主编本来也没给死命令,就算不成也没什么。 正想开口告辞,沈宴州却忽然又道:“一会儿再打一局,叶小姐这次可要把握住机会。” 我抬头看了看他,又瞥了眼旁边含笑不语的霍明琛,点了点头:“好。” 隨后便跟著他们往休息区走去,心里却打起了鼓。 这第二局,到底该全力以赴,还是继续藏拙? 休息区的遮阳棚下,风带著青草的气息掠过。 我默默坐在一旁,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听著沈宴州和霍明琛閒聊。 沈宴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状似隨意地问霍明琛:“人找得怎么样了?” 霍明琛靠在藤椅上,闻言嘆了口气:“或许早不在海城了。我爸当年虽说是在这个城市遇见她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原来的单位早就没了她的信息,找起来跟大海捞针似的。” “说不定人早就不在了,不过是你父亲的执念。”沈宴州淡淡道,“对了,你之前说,那女人给你父亲怀过孩子?” “谁知道生没生下来?当年分手时,我爸见过她的验孕单,就非说他还有个流落在外的孩子。” 说到这儿,他烦躁的摆摆手,“不提了,接著找吧!只希望能赶紧找到,我可不想三天两头跑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 我在一旁听著他们朋友间的旧事,也听不懂,安静地没作声。 正沉默著,霍明琛忽然笑了笑,对沈宴州道:“对了,问你个事。你在我那儿订的那颗钻戒,就非它不可?” 沈宴州抬眼:“有问题?” “海城顾氏的顾时序,今天上午联繫我了。”霍明琛说,“我跟他没什么往来,挺意外的。他知道我这儿有款极品南非钻石戒指,想出高价买,说是送给他太太。” “顾时序”三个字激的我一惊,手里的水杯晃了晃,差点洒出来。 沈宴州的余光若有似无地扫了我一眼,我浑身不自在。 我和顾时序之间那些难看的纠葛,他全都清楚。 明明没必要向他解释什么,可此刻被他这样看著,我只觉得脸颊发烫,心里毛毛的,窘迫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霍明琛像是想起什么趣闻,自顾自笑起来:“说起来,我好像听过顾时序的传闻,之前不是跟个小明星走得挺近吗?闹了半天,原来早有太太。不过看他今天那架势,对太太倒像是真上心,为了那戒指,出价是我成本的二十倍,诚意足得很。” 沈宴州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带著几分不屑:“怎么?你霍明琛给老婆摆个生日宴都能砸几千万,还缺顾时序这点钱?” “哎,话不能这么说。” 霍明琛挑眉,笑得精明,“你我都是商人,哪有跟钱过不去的道理?你就说,愿不愿意割爱?到时候多赚的,咱俩对半劈。” 我坐在旁边,手指无意识地绞著,心里像堵了团。 顾时序这副样子,看似慷慨,可真让我觉得下头。 更让我浑身不自在的是,沈宴州的目光时不时落在我身上,那眼神透著若有似无的讥讽。 仿佛我和顾时序那点破事,在他眼里不过是场可笑的闹剧。 就在我坐立不安,想找个什么藉口溜了的时候,沈宴州终於开口:“反正那颗戒指本就是准备送客户的,既然顾时序愿意当冤大头,成全他也无妨。” 他们两人相视一笑,算是拍板定了。 这时,霍明琛来了个电话,他起身走到一边接了。 休息区里只剩下我和沈宴州。 空气瞬间变得凝滯,我僵硬地坐在原地,恨不得立刻起身离开。 沈宴州忽然开口,轻慢的说:“顾太太,我们这么宰你老公,不生气吧?” 我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强装镇定道:“这是沈律师和顾时序之间的事,与我无关,我没什么好生气的。” 他却微微倾身,目光落在我脸上,语气带著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你们夫妻俩情投意合,我不问你,问谁?” 没等我反应,沈宴州已经起身,扬了扬下巴:“再来一局?” 我硬著头皮应了。 这一次,我不想让著他了! 总得为自己扳回一局,否则,真是被顾时序连累的一点脸都没有了! 可这一次,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上一局分明是沈宴州在让著我。 此刻的沈宴州动了真格,每一桿都精准得像丈量过,白球一次次稳稳落进洞杯,杆杆进洞,几乎没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 我拼尽全力应对,却输得一败涂地,狼狈得连握著球桿。 霍明琛回来时,恰好看到最后一桿结束,他打趣道:“宴州,你这就没意思了,干嘛跟个小姑娘较劲儿?” 沈宴州没接话,只是转头看向我,语气恢復了之前的冷淡:“叶小姐,愿赌服输。抱歉,我没法接受你的专访了。” 阳光透过遮阳棚的缝隙落在他脸上,明明是暖光,却让我觉得一阵寒意从心底漫上来。 “没关係。” 我微笑著维持住体面,道:“那不打扰您跟朋友聚会了,先告辞。” …… 从高尔夫球场出来,我给孟云初打了个电话,语气蔫蔫的:“没成,沈宴州油盐不进。” 电话那头传来她早有预料的笑声:“我就说吧,那尊大佛哪是那么好请的?没事,反正也没人成功过,主编不会怪你的。” 被她这么一安慰,我心里那点挫败感淡了些,可一想到沈宴州刚才那抹意味深长的讽刺,我就觉得胸口堵得慌。 回到顾氏庄园时,顾时序已经在了。 他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拿著个精致的丝绒盒子,见我进来,伸手递给我:“打开看看。” 我恍惚了一下,他这样子,让我想起了少年时期,高中部的他总是来接初中部的我一起放学。 有时候,他得了什么稀罕玩意儿,就像现在这样,神秘兮兮,却又格外自豪的献宝似的递给我。 只是现在,我再也没有曾经那般心境,没有任何甜蜜和喜悦。 见我迟迟不动手,顾时序索性自己打开盒子,里面躺著的正是霍明琛说的那颗钻石戒指。 沈宴州和霍明琛的对话瞬间在耳边响起,我盯著那戒指,只觉得讽刺得厉害。 顾时序却没察觉我的异样,拉过我的手,把戒指套在我的无名指上,低头细细欣赏著:“不错,尺寸正合適。” 冰凉的金属贴著皮肤,我下意识想摘下来,藉口道:“我上班带著不方便,万一磕坏了……” “磕坏了再买就是。” 他打断我,语气沉了沉,带著明显的不悦,“你要分房睡,要我给你时间冷静,我都依你了。但你也要知道適可而止,別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我攥了攥拳,最终还是没摘掉那颗戒指。 晚饭吃得沉默寡言。 夜里,深冬的风拍在玻璃窗上嗡嗡作响。 我正在房里更新小说,女佣敲了敲门,道:“太太,先生让您去一下衣帽间。” 我疑惑,但还是去了。 顾时序正在衣帽间里翻箱倒柜,不知道在找什么? 见我过来,他问:“你以前给我织的毛衣和围巾都放哪儿了?明天降温,我刚好拿出来穿。” 我微微顿了下,就是那些我拆了织、织了拆,手指被戳破好几次,才终於织好送给他的礼物吗? 当时那些围巾和毛衣,他看了眼,便隨意放在柜子里,连试都没试过,今天怎么就想起来了? 我平静地说:“看你从来没穿过,放著也是浪费,就送去衣物回收箱了。给流浪汉御寒也算是物尽其用。 第95章 昭昭,今晚做一次? 顾时序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错愕,隨即,眉宇间隱约有些不悦。 我看得出来,他在忍。 或许是想起了过去那些我被他忽略的日子,想起了我送他的一切礼物,都没有被他好好珍惜过。 所以,他理亏,没立场跟我生气。 良久,他才淡淡说了句:“以后不要隨意处置我的东西。既然你送给我了,那就是我的。” “好。” 我心里没有什么波澜,答应就答应了,很敷衍。 可我没想到,他紧接著道:“再给我织一条围巾吧。这次,我一定好好带著。” 我没想到他还好意思提出这种不要脸的要求。 “我已经忘了怎么织了?都好几年没弄了。” 我虽然说得很委婉,但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顾时序一向高傲,刚才那番话他以为我会顺著台阶下来,可我没有。 所以,他也没再提。 我淡淡地说:“没別的事我就先回房了。” 他叫住我,语气很低,“昭昭,你还需要多久时间?” 我微微一愣,看著他。 顾时序道:“那我再说得明白些,还要多久,我们才能像以前那样?” 以前? 像以前那样做个依偎在他身上的菟丝,被他玩弄和欺骗吗? 见我不说话,他双手轻轻摁在我肩膀,道:“昭昭,我知道你还在生气。等你想明白了,释怀了,我们就像以前那样,行么?我还是喜欢原来那个叶昭昭。” 我望著他深邃漆黑的眸子,该怎么让他明白,原来的叶昭昭再也不会回来了呢? “好。” 我言不由衷地答应,像他以前敷衍我一般敷衍他。 …… 本以为今晚把他糊弄过去就没事了。 可接下来的几天,他总是有意无意地让我帮他做这个、做那个。 他好像很享受我像以前那样,无论他什么態度,我都毫无保留爱他的感觉。 这天吃完晚餐,顾时序把我带到衣帽间,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吩咐我:“帮我熨一下这套西装,我明天要穿,嗯?” 我自然是不想做的,自从发现他出轨后,这些该妻子做的事,我就一件都不想做了。 我婉拒道:“晚上我还得加个班,你让佣人帮你弄吧。” 正准备离开,他居然拉住我,冷声道:“既然要重新开始,你也该有点做妻子的样子,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对我冷冰冰的。” 我真想把镜子放在他面前,让他照照自己! 可我哥的保释手续还没办完,我不能惹恼了他。 所以,一言不发地拿著他的衣服去了衣帽间。 我机械地重复著熨烫的动作,脑海里反覆浮现的竟是那天在高尔夫球场,沈宴州看我的眼神。 那里面有嘲讽,有玩味,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没等我回头,腰就被顾时序从后面圈住,带著熟悉的、让我抗拒的气息。 顾时序的下巴抵在我颈窝,呼吸拂过皮肤,带著灼热的温度:“昭昭,我们今晚试试,好不好?总不能一直这样冷著,嗯?” 我闻言浑身一僵,猛地偏过头躲开。 他的唇擦过我耳垂,我惊得狠狠用手肘撞了一下他。 沉醉情慾的男人被这么一撞,毫无准备的他差点没站稳。 空气瞬间凝固。 顾时序的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问:“就这么牴触我?你究竟还要我给你多少时间?” 我攥著熨斗的把手,指节泛白,该怎样稳住他呢? 就在这时,佣人在外面敲了敲门:“先生,苏小姐带著朵朵小姐来了。” 听到佣人的通报,顾时序的注意力终於被其他事吸引过去。 而我,听到朵朵来了,心里也很激动。 我跟著顾时序一起去了楼下。 刚到客厅,朵朵就蹬蹬蹬地跑过来,扑进顾时序怀里:“爸爸,我想你了!” 顾时序抱起女儿,柔声道:“爸爸也想朵朵。” 小姑娘黑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那爸爸为什么还要把我放在奶奶家呢?难道不能像以前那样,爸爸妈妈和我一起住吗?还有……” 她的目光转向我,带著怯生生的警惕,“叶阿姨怎么又回来了?” 顾时序眸光深了几分,像是在思索什么。 隨即,耐心对女儿说:“叶阿姨是爸爸的妻子,所以,以后会一直住在这儿。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啊?”朵朵瞪大了眼睛,很困惑:“可是,爸爸的妻子不是妈妈吗?怎么会是叶阿姨呀?” 顾时序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显然被问住了,只能重复道:“以后,你就明白了。” 这大概就是他自己种下的苦果,如今只能硬著头皮承受。 就连个道理,他都解释不出来。 朵朵却不依不饶,追问道:“爸爸,你是不是要和妈妈离婚,不要我们了?” 她的声音带著哭腔,道:“我们班张雨涵的爸爸妈妈就是这样,后来就不住在一起了。张雨涵每天都哭,说她爸爸在外面有了狐狸精,不要她了……” 这话像一根针,扎得我心口生疼。 我不知道这些是朵朵自己想到的,还是苏雅欣教的。 但顾时序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他深吸一口气,耐著性子安抚:“无论爸爸和妈妈之间发生什么,爸爸永远都爱朵朵,不会不要你。” 而我站在一旁,心里像是堵了一团。 从小被灌输的认知让朵朵根深蒂固地认苏雅欣是她妈妈,反倒把我当成了破坏她们家庭的人。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 顾时序很警惕,不想让我接触朵朵。 所以,他哄了朵朵一会儿,道:“朵朵,先让妈妈带你回去。爸爸有空就去看你,好不好?” 可朵朵小脸儿满是倔强,任顾时序怎么哄,就是不肯挪动半步。 “我就要留在爸爸这儿!凭什么叶阿姨可以留下,我和妈妈就不行?” 她仰著下巴,眼神里带著与年龄不符的执拗。 顾时序揉了揉眉心,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弯腰捏了捏女儿的脸颊:“行,朵朵想留下,那就留下。” 朵朵瞬间开心了。 刚要扑进爸爸怀里,却见旁边的苏雅欣也往前凑了半步,眼神里带著期盼。 顾时序像是没看到似的,淡声道:“这几天就让朵朵在我这儿,你先回去吧。” 苏雅欣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下一秒,她眼圈就红了,弯腰拉住朵朵的手,声音哽咽:“朵朵乖,在爸爸这儿要听话,妈妈……妈妈过几天再来看你。” 说完,她流著泪快步往外走,就连背影好像都充满了委屈。 “爸爸!你看你把妈妈气哭了!” 朵朵立刻甩开顾时序的手,小脸上满是怨懟,“你为什么不让妈妈留下?” 顾时序耐著性子解释,“妈妈要工作,很忙,不方便住在这儿。” 朵朵突然扬起头,眼神冷得让人心惊:“以前我们班张雨涵爸爸也是这样,不让她妈妈住家里,却把狐狸精接回家来!爸爸,叶阿姨就是狐狸精,对不对!” 我被朵朵这番话震撼得差点没站稳。 “朵朵!” 顾时序的声音陡然拔高,斥责道:“谁教你说这种话的?什么狐狸精,谁是狐狸精!” 他从未对朵朵如此严厉,小姑娘被嚇得浑身一颤,眼圈瞬间红了,嘴唇哆嗦著,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小丫头低低地抽泣著,却又恨恨地看著我。 顾时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沉声道:“去佛堂罚站,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刚才说的话。” 朵朵咬著唇,一步一回头地走向佛堂。 只是,她看我的眼神真的很可怕,像顾时序,又像苏雅欣。 很冷,很阴。 我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揪住,就连浅浅的呼吸一口,都疼。 朵朵出去后,顾时序嘆了口气,道:“你別把朵朵刚才的话放在心上,她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明白。” 我吸了吸鼻子,喉咙发紧:“是啊,小孩子能懂什么呢?大人怎么教,她就怎么学罢了。” 顾时序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语气带著几分不悦:“你又想说,是雅欣教朵朵的?” 我抬眼看向他,问:“不然呢?不是她教的,那就是你教的。” “你又开始无理取闹了!” 顾时序道:“我怎么可能教她这些?当然,雅欣更不可能教她。她刚才不是说了,是幼儿园小朋友说的。” 他明里暗里都在为苏雅欣开脱,对她半分怀疑都没有。 而每一次发生任何事,我都是第一个被他怀疑的对象,我只觉得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席捲而来。 累了,真的太累了! 我疲惫地嘆了口气,连多余的话都不想再说,转身往客房里走去。 明明已经深夜,可我却毫无睡意。 脑海里反覆迴响著朵朵刚才的话,还有她刚才看我的眼神。 心口的闷堵变成了尖锐的疼痛,密密麻麻地蔓延开来。 我甚至在想,顾时序会不会没有骗我? 朵朵真不是我女儿,只是我太期待那个孩子没死,才会执拗地以为朵朵就是那个孩子。 …… 一夜辗转反侧,天刚蒙蒙亮,我就醒了。 头很痛,昏昏沉沉的。 之前心理医生给我开的药早就吃完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失眠、头痛。 但现在,那种熟悉又可怕的感觉,回来了。 我请了半天假,上午去找了之前的心理医生。 医生从电脑记录里看到我上次的就诊时间,深深蹙眉:“怎么中间这么久都没有来复查过?” “我吃了之前您开的药,觉得好了很多。再加上最近事情太多,就忘了……” 我说完,心理医生凝重地说:“心理抑鬱最忌讳像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吃药只能获得短暂的恢復,只有通过定期的心理疏导才能治根。你还这么年轻,如果抑鬱症继续发展下去,后果比你想像的要严重许多。” 最终,我决定重新接受心理治疗。 我坐在沙发上,医生坐在我对面。 “那我们聊聊现在最让你难安的事吧。” 我將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医生,主要是关於朵朵的。 没想到医生听完,忽然笑了笑,刚才凝重的表情都轻鬆了许多。 他点点头,道:“叶女士,你这次,进步很多。” 我愣了下,不可思议地问:“进步?我没明白……” “你没再揪著你和你丈夫的感情较劲。”医生平缓地开口道:“以前你总说『他为什么不信我』?『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心的』?可刚才你说的全是你和女儿的关係。至少,你对这段婚姻,已经放下了。” 我小心翼翼地问:“那这种情况,会比之前那种好治疗一些吗?” 医生耐心地帮我分析著:“摆在你面前的无非两个答案。要不,朵朵是你亲生的。那孩子心性不定,就算现在暂时对你有偏见,总有办法慢慢掰过来。她是孩子,不是石头,只要你心思,总会有迴响。要不,她不是你亲生的。那就更简单了!你连『母女』这层牵绊都不用顾了,这段婚姻值不值得留,心里反倒更清楚了。”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你现在愁得太早了。连她是不是你女儿都没確定,就先把自己熬得头痛失眠,划算吗?万一不是,这些天的难过,不就白受了?” 医生的话,让我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儘管我知道,我要面临的问题还有很多,但我需要一步一步来,自己不能乱。 拿了药走出诊所,天朗气清,我连脚步都轻快了些。 回到新闻社,我把手边的几个新闻稿处理了一下,一忙就忙到了傍晚。 这时,手机响了,是沈老夫人的电话。 我立刻接了起来,老夫人说想我了,让我晚上去吃饭。 老夫人鬱闷地说:“最近宴州妈妈身体不好,他今晚又要去姜家。只有我这个老太太一个人,吃什么都没滋没味儿的。” 听闻沈宴州晚上不在场,我便答应了老夫人。 上次高尔夫球场之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挺怕见到沈宴州的。 …… 到达沈家时,佣人刚把饭菜摆上桌。 屋內四季如春,沈老夫人养的绿植生机盎然。 见我鼻尖冻得发红,老夫人招呼著我:“快进来!外面冷吧?今年虽然还没下雪,可这天气真是能把人冻死。” 我笑著道:“还好,上下班都开车,在外面的时间少。” 我刚坐下,外面响起了车子引擎声。 沈老夫人一愣,疑惑地道:“不对啊,宴州今晚说是去姜家,怎么回来了?“ 我也赶忙站了起来,有点拘束。 没过几分钟,沈宴州就进来了。 看到我时,他脚步微顿,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 隨即,他转向沈老夫人,平日里孝顺的他,今日语气却带著几分指责:“奶奶,您究竟跟我妈说了些什么?以后,您能不能別再乱点鸳鸯谱了?” 沈老夫人也来了气,道:“你过了今年就三十五了,终身大事还不该定下来吗?我觉得昭昭这孩子不错,就把照片发给你母亲看看,顺便给她打个电话,想跟她商议一下你的婚事。她倒好,我话没说完,她就把电话给掛了。这是对长辈该有的態度吗?” 我顿时惊住了。 沈宴州的母亲不就是顾时序的外婆吗? 沈老夫人竟然在顾时序的外婆面前,撮合我和沈宴州! 第96章 顾时序要在车里 我瞬间坐不住了,慌忙起身:“老夫人,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再待下去,指不定要闹出多大的误会。 况且,姜家那边不知道外婆有没有告诉外公? 我必须去解释清楚。 沈老夫人一头雾水地说:“昭昭,怎么就走了呢?让宴州送你吧!” “不了,我开车来的。” 我匆匆回应著,甚至不敢看沈宴州的眼睛。 可沈宴州还是跟了出来。 他跟我走到车门口,道:“我已经跟我妈解释过了,如果你需要我去跟顾时序解释,我可以配合你。毕竟,这是我奶奶惹出来的事情。” “不必了。” 我勉强挤出一抹微笑,道:“再见,舅舅。” 我的这声“舅舅”,让沈宴州眉头紧皱,却没有再说什么。 路上,我车开得飞快。 儘管已经八点多了,可我等不到第二天。 然而,我刚到姜家门口,恰好遇到顾时序从里面出来。 他脸色阴沉得可怕,我装作看不见,径直往屋里走。 可没走两步,就被他扼住了手腕,二话不说就把我往他车里拽。 车门“砰”地关上,他从另一边上了车,猛地將我按在座椅上。 男人眼神里翻涌著怒火,咬牙道:“叶昭昭,我已经够尊重你了。你要时间,好,我给你!可你呢?给我玩身在曹营心在汉这一套,是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沈老夫人误会了,她……” 我话未说完,顾时序用力掐著我的下巴,语气狠戾地打断:“跟沈宴州勾搭在一起,还让那个老太婆找上门来提亲!你把我当什么了?你从始至终,就没打算跟我重新开始,对不对?” “顾时序,我再说一遍,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我挣扎著想推开他,可他的力气大得惊人。 男人冷笑了声,忽然將我座椅降低,俯身压了过来。 “我是对你太好,让你忘了你的身份!不如让我来提醒你一下,你是个有丈夫的女人!” 他的手已经扯开了我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眼中翻涌著失去理智的占有欲,几乎要把我吞噬。 “顾时序,你疯了!” 我绝望地挣扎著,避开他的触碰。 可男女的力量天生悬殊,我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你这样对得起苏念恩的在天之灵吗?” 顾时序突然顿住。 本就愤怒的他,现在又被人戳中痛处,可想而知他此刻的眼神有多嚇人。 我无畏地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却控制不住发抖:“你真的爱苏念恩吗?心里装著一个人的时候,你是怎么毫无顾忌地碰另一个人的?” 终於,他离开我身上,失魂落魄的坐回了驾驶座。 窗外的路灯映得他侧脸冷硬,男人的手紧紧握著方向盘,一字一句道:“叶昭昭,你不配做顾太太!” “对,我不配。” 我点点头,道:“麻烦你跟我离婚,也免得我给你们顾家蒙羞。” 说完,我逃一般地下了车,跌跌撞撞跑到路边,拦了辆计程车。 我跟司机说了姜家的地址,准备回去取车。 刚才顾时序在车里失控的强迫,仍让我心有余悸,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计程车停在姜家门口时,里面的灯已经熄了。 我不想再去打扰他们,况且我现在这种状態,也不適合进去。 就这样,我开车回到在外面租的房子里。 客厅暖黄的灯光打在熟悉的木纹地板上,驱散了满身寒气。 我换了鞋,整个人如同被抽乾了所有力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想到今天心理医生对我的疏导,我忽然发现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至少,顾时序也明白我们回不去了。 与其重新开始,还不如让他厌恶我,配合我把离婚办了。 晚上睡前,我吃了心理医生今天给我开的药,算是睡了个踏实觉。 …… 翌日是周末,不上班。 我醒来时,《婚途漫漫》剧组群里已经弹出了几十条消息。 这里有主演,也有製片人、导演和剧组其他工作人员,大家一般不在群里閒聊,只谈工作。 我点进去之后,製片人和其他工作人员你一句我一句: 【製片人秦薇:刚收到信儿,顾氏给苏雅欣投了部新剧,题材、路数跟咱们《婚途漫漫》几乎一模一样,这是明摆著要跟咱们槓啊!】 【导演何先齐:何止?听说剧组都搭好了,已经悄悄开机了。】 【女一號安染:顾时序挺大方啊,投了两个亿给苏雅欣玩儿。】 【秦薇@安染: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你们知道苏雅欣他们那部剧的编剧是谁吗?霍明曦!都听说过吧?】 瞬间,群里安静了。 霍明曦原先是网络小说女频的鼻祖人物,16岁就开始写言情小说。而现在,她早已经从网络小说作者转型成为著名编剧了。 这时,安染將苏雅欣的微博连结发到了群里。 苏雅欣依旧是那个耐不住话的性子,什么事还没开始做,就恨不得炫耀到全世界都知道。 她发了一张自己看剧本的照片,配文:与《婚途漫漫》的合作已取消,新剧《婚心》正在筹备中。感谢我的男神做我最坚实的后盾,@顾氏官方帐號。 由於顾时序没有私人微博,索性苏雅欣直接@顾氏官方,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顾时序有多宠爱她。 评论区里,她的粉丝早已狂欢起来: “就知道姐姐不会甘心做配!安染算什么东西?也配让姐姐给她配戏?” “《婚途漫漫》那作者就是个新人,连笔名都没听过,怎么能跟才女霍明曦比?霍才女的剧,哪部不是衝著爆款去的?” “欣欣,你是最棒的!不要害怕那些流言蜚语,我们永远支持你!” “……” 我退出微博,没心思再看下去。 剧组那边通知紧急开会。 製片人秦薇让我现在立刻去公司找她。 …… 办公室里。 秦薇拿著修改大纲,对我道:“我们经过一致討论,如果跟霍明曦的套路相撞,我们只有死路一条。这部剧,会扑得血本无归!所以,现在你得抓紧时间改原著。霍明曦的剧本是男二上位,你改成破镜重圆。也免得到时候剧还没播就被黑,说我们模仿隔壁。” 破镜重圆? 多讽刺啊! 我道:“薇姐,这违背了我写这本书的初衷。原著里男女主分开后各自成长,最终体面告別,这才是我想表达的。强行让他们回头,人物就立不住了。况且,我来之前特意看了霍明曦那本小说,她的发布日期是在我这本书之后的。就算模仿,也不是我模仿她。” 秦薇嘆了口气,苦口婆心地劝道:“好,咱们不说谁模仿谁。但破镜重圆是现在的大趋势,观眾就吃这一套。你写书如果是为了爱好,咱不说啥了。关键是现在投资方不能血本无归吧?你知道霍明曦有多火吗?他们这次就是衝著我们来的!要不,你自己去总公司跟老板说吧。” 我知道这部剧背后最大的老板是沈宴州。 可沈氏集团的版图大到望不见边际,沈宴州每天要处理的都是动輒上亿的决策,还要作为律师去开庭,怎么会分出精力管旗下一家小影视公司的事? 况且,我不想总跟沈宴州有这些牵扯。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还有別的办法吗?如果我不改剧情呢?” 秦薇凝重地说:“除非你能请来顶流小生陆之言,现在他的话题度是娱乐圈榜首,比安染和苏雅欣加起来还要高。但他如今风头正盛,价位非常嚇人。如果是以前还好说,但现在对手太强劲,这部剧的投资风险太大了,我不好再去找总部追加投资。” “他报价多少?”我问。 秦薇道:“听说上部戏,他每集是200万。”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禁感嘆著娱乐圈的钱是真好赚。 秦薇以为我知难而退了,拍拍我的肩,道:“钱是一方面,关键是陆之言不好请啊。昭昭,放弃吧,就按照我们今天开会商议好的,改剧情。现在就改!还有一段时间。” 其实改剧情不是不可以,但只要想到要跟顾时序那种人『破镜重圆』,我就无法控制的牴触。 如果这部剧上映,我所带来的价值观是女性被伤害后,还无底线无条件地原谅,最终为了孩子或家庭回到渣男身边。 会不会有更多的女性因为这部剧,一辈子都选择埋葬在某些畸形的婚姻里? 沉默片刻,我下定决心道:“钱我来出!但是,我不改文。” 我开口时,自己都愣了一下。 秦薇不可思议地看著我,眼神里充满惊讶。 “我可以投资。” 想想也真有意思,之前我在医院里照顾顾时序,他给我转帐的钱,也勉强够用了。 秦薇严肃地提醒:“你可想好了?这要是赔了,你就……” “赔了我认。” 我拿起笔,在秦薇给我的修改大纲上划了个大大的叉。 秦薇看到了我的决心,点点头,“行,我儘快让法务把合同擬出来,你先去准备资金。至於陆之言……我之前跟他合作过,先联繫一下,探探他口风。” 我用了半天的时间就筹备好了资金,总共三千万。 公司会议室里,股权协议上,我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秦薇笑了笑,道:“从此之后,你也算这部剧的股东之一了。做老板啦!” 虽然她语气是开玩笑的意味,但其实我们的心情都很沉重。 本来我们这部剧一切都筹备得好好的,製作班子已经算是娱乐圈里数一数二的了。 只是没想到,顾时序会突然杀出来,搞这么一出。 虽然他不知道这部剧的作者是我,但他想捧苏雅欣的意图,人尽皆知。 就在这时,沈老夫人的电话打来了。 我犹豫了一下,接了。 沈老夫人的语气里充满了歉疚:“昭昭,昨天晚上宴州把事情跟我说了。我这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你晚上有时间吗?来家里,奶奶想跟你赔个不是。” “奶奶,您不用放在心上,更不用赔不是。是我之前没跟您说清楚我的婚姻状况,才让您误会了。” 沈老夫人道:“你要是不来,就是生奶奶气了。那你在哪儿工作,奶奶去找你。” 我无奈极了,不想老人这么大冷天的出来奔走,便道:“那我晚点过去。” …… 沈家。 我过去的时候,沈宴州也在。 他应该是刚回来,深灰色外套还没换下来,领带微松,袖口挽到手肘,鬆弛又矜贵。 见我来,他没有意外,应该已经听沈老夫人说过了。 “吃饭吧!” 他语气隨意而自然,差点让我觉得我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似的。 席间,沈老夫人还在復盘昨天的事。 越说她越难受,最后差点哭了:“奶奶是老糊涂了,怎么就……给你添了这么大麻烦呢?宴州现在算是你的舅舅,我这……我这都乱了辈分了。真是太荒唐了!” 沈宴州平静地吃饭,偶尔哄两句。 我见不得老人这么哭啼啼的,只好苦口婆心地劝说。 好不容易沈老夫人情绪平静些了,却又想到了什么,怜惜地望著我。 “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嫁了那种人呢?” 她愤愤地说:“別看我年纪大了,我也是经常刷抖音的!苏雅欣都被官方点名了,还三天两头地出来蹦躂,不就是仗著顾时序的势?一点都不知道检点!这不,今天又出来了,说是顾时序给她投资了部电视剧……” 沈老夫人正喋喋不休地吐槽,可沈宴州突然开口,不冷不热地打断道:“奶奶,您也操心太多了!人家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咱们外人掺和不上。” 我顿觉一阵冷意顺著脊椎往下滑,莫名不舒服。 我只好低下头,默默吃著碗里的米饭。 沈老夫人还以为是她勾起了我的伤心事,连忙道:“昭昭,奶奶不是这个意思,你千万別往心里去啊……苏雅欣这种女人,那就是旧社会的外室,连妾都算不上,登不得台面的!” 沈宴州无语地看著老人家,道:“行了,您別越描越黑了。有的人您看她可怜,没准儿她还乐在其中呢。” 我始终没说话,但沈宴州指桑骂槐般的敲打,让我心里发堵。 饭后,我扶著沈老夫人上楼休息。 老夫人拉著我的手絮叨了半天,下楼时,沈宴州还在客厅里。 他倚在沙发里看財经杂誌,指尖夹著页角,侧脸在落地灯的光晕下显得轮廓分明。 我放轻脚步,儘量不打扰他,往门口走去。 “要走了?”他忽然开口,视线却没离开杂誌。 我脚步一顿,侷促地攥紧包包,应了声:“嗯,时间不早了。” 然而,我刚走出两步,身后又传来他的声音:“听说,《婚途漫漫》出岔子了?” 我后背一僵,没回头。 “有要帮忙的地方……” 他翻过一页杂誌,语气听不出情绪,“说一声。” 第97章 我拒绝了沈宴州 我十分意外,他会开这个口。 可我知道,无论是谁的人情,都最好別欠。 否则,就像刚才吃饭的时候,他那样阴阳怪气地讽刺我,我都没资格反驳一句。 “谢谢舅舅,已经解决了。” 我说完,便径直往门口走去,离开了沈家。 回去的路上,秦薇给我打了电话。 我猜,应该是她跟陆之言沟通过,有了消息。 “怎么样?陆之言那边怎么说?”我问。 秦薇没好气地说:“我跟何导找他经纪人的时候,那边说,《婚心》剧组也找他了。他需要考虑一下。可刚才,我看到微博,苏雅欣的意思,应该是《婚心》的男主角已经定了他。我们……没希望了。” 我道:“只要他们还没签合同,就还有希望。” 虽然我也不知道究竟哪里来的底气? 秦薇道:“我们这边还会继续跟他们谈的,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跟秦薇通完话,我到了家,打开微博。 苏雅欣晒出了跟陆之言一起看剧本的照片,两家粉丝更是炸开了锅,在一起狂欢起来: “啊啊啊!这是什么神仙同框!哥哥侧脸杀我!雅欣姐姐笑起来甜到心化!这顏值组合直接原地封神好吗!谁懂啊,光看这张图我已经开始期待正片了!” “某些糊剧別来碰瓷了,行不行?就隔壁那个《婚途漫漫》,听名字就土掉渣,还想抢我们哥哥?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也就只配在角落里吃灰了,给我们《婚心》提鞋都不够!”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追书就上 101 看书网,101???????????.??????超讚 】 “笑死,刚才还刷到安染的脑残粉在鬼叫,就凭她家安婊跟陆之言拍过几部剧,就敢说这次他们能五搭!糊剧赶紧死心吧,別来丟人现眼了!” “……” 这评论里,不少都是苏雅欣的水军。 不过,声势造的的確很大。 宋今若刷网页看到这个,第二天就跑到我家找我,比我还担心这部剧会被苏雅欣她们那部打压。 我將事情跟她大致说完后,她立刻问:“你资金够吗?需要用钱,你一定要跟我开口。” “够了。” 我笑了笑,道:“还记得之前顾时序住院我去照顾他吗?赚了他不少钱。” 宋今若恨恨道:“该!这傢伙,就该破產,露宿街头才好!” 就在这时,秦薇给我打了电话,说是今晚陆之言答应了他们的邀请,准备一起吃个饭。 薇姐提醒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应酬,但我们现在没有退路了。作为原著作者,你最好出席,让陆之言看到我们的诚意。” 我顿了顿,疑惑道:“不是说他准备跟苏雅欣合作了吗?” 秦薇嘆了口气,道:“虽然这个消息炒得火热,但他们终究还没签合同,我们还有一线生机。今晚先见个面,谈一谈,试试吧!” “好。” 我答应下来。 通完话,宋今若一脸痴的样子,问:“你说谁?晚上你要跟陆之言吃饭?” 我道:“不是我,是我们剧组,导演、製片人,估计好几个人呢。” “嘿嘿嘿……” 宋今若呲牙咧嘴地笑著,挽著我胳膊,道:“带我一起唄!从他出道起,我就开始粉他了。要是能跟他在一起个桌上吃饭,我这辈子都值了!” 我满脸黑线,问:“你家裴医生知道你这个想法吗?他不会吃醋吗?” 宋今若立刻做了个噤声的表情,道:“这怎么能让他知道?不过,他整日忙著手术,都好久没跟我约会了。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你就带我去见见偶像唄!” 我被宋今若缠得不行,跟薇姐商量之后,答应带她一起去了。 宋今若得知晚上终於能见到偶像,下午就回家挑衣服打扮去了。 傍晚,我们去酒店的路上,宋今若还在对著镜子整理著头髮。 “別照了,够漂亮了!” 我无奈地看著她,道:“你晚上可別太激动,咱们是来谈正事的。” “放心吧!” 宋今若冲我眨了眨眼睛。 …… 包厢门推开时,陆正坐在沙发上看剧本。 米色针织衫將他衬得清俊感十足,的確很適合我书里男主角。 看到我们进来,他和他经纪人起身,礼貌打招呼:“这位就是叶编剧吧?” 我跟他和他的经纪人都握了手,道:“谢谢你,陆先生,愿意给我们这个机会。” 虽然陆之言身处顶流,可他並没有苏雅欣私下那种高傲瞧不起人的坏毛病。 宋今若轻轻拉了下我的衣角,我这才想起来,连忙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宋今若。” “宋小姐,你好。” 陆之言礼貌地冲她点点头,似乎对宋今若…… 宋今若双手伸过去跟他握手,总觉得今天吃完饭,宋今若几天都不捨得洗手了。 秦薇和导演此时正在跟陆之言的经纪人谈著什么。 而陆之言的目光一直望著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良久,他貌似无意地问我:“听说今晚安染也会过来。是不是路上堵车了?” 秦薇听见,插了句嘴,“哦,安染今晚不来了,说是突然重感冒,怕传染给我们。” 陆之言的目光肉眼可见落寞下来。 宋今若小声在我耳边道:“要我看,之前传他和安染之间那些小九九,也不是空穴来风吧?” 我轻轻掐了她一下,让她別乱说话。 寒暄刚过,包厢门又被推开,在服务生的引领下,沈宴州走了进来。 我们皆是一愣,就连秦薇这个组局的人都懵了,显然没想到咱们这么小的事,能引来沈宴州这个大忙人。 “沈总,您怎么来了?” 平日里如果不是当事人或者不在律所,大家还是习惯叫沈宴州“沈总”。 “今晚在这里谈生意,听说沈氏投资的剧组正在这边谈事情,就过来看看。” 沈宴州將外面的深色大衣脱下来递给服务生,坐在了秦薇帮他拉开的主位。 陆之言也是听过沈宴州名头的。 在资本面前,哪怕是顶流明星,也像个被规训过的孩子,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跟沈宴州打招呼。 这时,服务生陆陆续续开始上菜,可因为沈宴州的到来,所有人都有点拘礼,就连导演他们都不例外。 沈宴州淡声开口道:“你们只当我不存在,该討论什么就討论。” 秦薇这才问起陆之言关於跟我们合作的意向。 陆之言面露难色,经纪人开口道:“真是抱歉,要不,下次有机会合作吧。这次,顾氏那边……已经提前跟我们达成了合作意向。毕竟,这也不是之言一个人能决定的,他是公司的艺人,必须服从我们经纪公司的意思。” 经纪人不动声色地將陆之言从这场谈判中摘出来,估计也不想他在巔峰时期就得罪人。 秦薇的笑容僵在脸上,我也有些泄气。 其实陆之言很难请,我们心里都有预料,今晚跟他约这顿饭,也不过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就在谈话陷入僵局时,高朗进门,拿了一个文件袋。 我们完全没想到,这份文件袋里的文件,是陆之言与我们的合作协议。 就连陆之言自己,都一头雾水,“沈总……这……” 哪怕他在娱乐圈身居顶流,可在沈宴州面前,也总是没什么底气,战战兢兢的。 沈宴州性子虽寡淡,但骨子里是有上位者的冷漠和高傲的。 他语气几乎是命令,对陆之言道:“刚才来的路上我已经跟你们老板沟通过了。把这个协议签了,你需要的资源,我可以给你。” 陆之言看了眼经纪人,而此时,经纪人正好收到了一条信息。 应该是经纪公司老板发来的。 在经纪人的点头示意下,陆之言挤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道:“能跟贵公司合作,是我的荣幸。” 儘管,我和宋今若都看出了他的勉强,毕竟,谁也不喜欢被人摁著头吃饭。 可我们更多的是激动。 沈宴州一句话,就化解了我们这么多天来的矛盾和纠结。 只不过……他刚才进来的时候不是说顺路来看看的吗? 既然是顺路,怎么提前做了这么多准备,连合作协议都准备好了。 宋今若此时的目光已经从陆之言转移到了沈宴州身上,无比欣赏。 签完合同后,沈宴州似乎不欲与我们多言,又或许,他觉得我们这些人不配跟他在一起吃饭。 “我还有事,你们慢吃。” 他起身,服务生连忙递来外套。 一桌子人哗啦啦全站了起来目送他走。 直到包厢的门重新关上,饭桌上紧绷著的气氛才稍稍鬆懈一些。 秦薇和导演一个劲儿地跟陆之言和他经纪人寒暄,然后又开始说起我们的剧本。 我本来也想参与进去,可宋今若却拉住了我。 她握著我的手,带著几分激动,压低声音道:“总算有一个比裴炎京还能吸引我的男人了!要是没有裴炎京,我肯定就下手了!我还想感受一下做顾时序的舅妈呢!” 我白了她一眼,道:“你去吧!要我把他的微信给你吗?” 宋今若撇撇嘴,道:“我要是找了他,那裴炎京怎么办?倒是你,一点都不心动吗?虽然他年纪大了点儿,但人家长得帅,又沉稳,也看不太出比你大了十岁呢。跟这种人在一起,肯定很有安全感。” 饭局结束时已经快九点了。 我们刚走到会所大门,就撞见了同样往外走的顾时序和苏雅欣。 两人在跟其他人打招呼,似乎是《婚心》剧组,因为里面有个导演我认识,很有名气。 苏雅欣一脸娇笑,不知在跟顾时序说什么? 直到他们看见我们跟我跟陆之言站在一起时,两人的脸上都闪过一抹错愕。 苏雅欣目光有些狐疑,问:“之言,你怎么跟他们在一起?你不是说晚上有事,来不了嘛?” 陆之言目光有著些许不自然,道:“嗯,先跟薇姐他们约好了。” 秦薇是圈內有名的製片人,应该对娱乐圈里的弯弯绕绕很熟悉。 很明显,她看不上苏雅欣,眼神中带著一抹不屑,没有正眼看她,对我们道:“我先走了,晚上去公司把合同归档。” “合同?” 苏雅欣下意识地问:“什么合同?” 宋今若语气带著戏謔,道:“当然是《婚途漫漫》男一號的合同!今晚,陆之言已经和我们签约了!” 苏雅欣脸色又白又青,看著陆之言:“我们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 “抱歉。” 陆之言只淡淡说了两个字。 宋今若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嘖嘖嘴,道:“有些人啊,脸皮是真厚!合同还没签呢,就敢在微博上大张旗鼓地晒合照、吹阵容,现在看来,脸打得够响啊。不过也没关係,你脸皮厚,多打几把掌,也感觉不到疼。” 苏雅欣猛地瞪向她,嘴唇哆嗦著半天,才楚楚可怜地望著旁边的男人,喊了声:“时序哥……之前明明是我们先跟之言说好的。” 顾时序冷冷睨了眼我和宋今若,然后不屑而又轻蔑地扫了眼陆之言,道:“一个戏子而已,说话能讲什么信用?男一號也不是非他不可。” 说完,拽著苏雅欣转身就走。 只不过,顾时序这话,虽然是在讽刺陆之言,却忘记了他身旁的女人,也只是个戏子。 陆之言脸色难堪,可他只能忍著,跟我们匆匆打了招呼,便和经纪人离开了。 我和宋今若也去了车库。 她今天坐我车来的,自己没开车。 所以,我开车先把她送回家。 路上,她还在回味著今天沈宴州在场的那很短的十来分钟。 宋今若兴致勃勃地问:“你说,要是顾时序知道是沈宴州出面把陆之言挖过来的,他会不会气死?” 我轻笑了声,道:“谁知道呢?他气不气死,与我何干?” 就在这时,宋今若突然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你说,沈宴州今天……会不会是衝著你来的?” 我下意识握紧方向盘,立刻否认道:“你別瞎说!哪有的事?” 可我话出口又觉得太急。 我指尖无意识抠著方向盘套,不敢去深想宋今若话里的可能性。 这段日子,沈宴州总是有意无意地为难我,怎么可能屈尊降贵地帮我? 第98章 我不要女儿了!这个婚必须离! 我將宋今若送回家之后,自己也打道回府。 路上,手机响了起来,竟然是朵朵用儿童手机给我打的电话。 我虽然激动,但也很意外。 朵朵平时对我向来疏离,甚至带著点排斥,怎么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小丫头別彆扭扭地跟我解释道:“上次你给我编的辫子很漂亮。明天幼儿园有表演,你可以再给我编一个吗?爸爸说你晚上不回来了,是真的吗?” 我沉默片刻,为了这难得跟朵朵培养感情的机会,我道:“一会儿我就回去。你要是困了就先睡,明早一定给你编个最好看的辫子。” “谢谢。” 她声音小小的,似乎很不习惯跟人道谢。 我回到顾氏庄园时,朵朵已经睡著了。 顾时序坐在客厅里,阴沉的眼神幽幽地盯著我,警告道:“你要真想缓和跟朵朵的关係,就踏踏实实靠自己做些事!別一天到晚仗著宋今若的势,去为难雅欣。宋家为了请到陆之言,了不少力气吧?” 我被他这番话气笑了,直视著他的眼睛反问:“我要为难苏雅欣,需要仗別人的势吗?” 顾时序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难道,你自己有这个本事?雅欣16岁就进入娱乐圈,她是靠她自己的本事实打实拼出来的。你以为你写了几篇小新闻,就能在娱乐圈里指手画脚了?” 我看著他篤定的眼神,心里觉得好笑。 原来,他一点都不知道,之前苏雅欣死皮赖脸想出演的电视剧原作者就是我;他更不知道,我现在已经入股了《婚途漫漫》这部剧。 我扯了扯嘴角,淡淡道:“我有没有本事,不是靠你一言两语决定的!你往后看著就是了!“ 说完没再看他阴沉的脸,往客房走去。 话不投机半句多,要不是为了给朵朵梳辫子,我今晚压根就不可能回来。 索性今天《婚途漫漫》这部剧最大的问题解决了,我也终於能睡个好觉。 …… 翌日清早,我在衣帽间帮朵朵扎头髮。 镜子里,小姑娘面无表情,眼神里透著一股跟顾时序极其相似的阴沉。 想到心理医生的建议,现在不就是个好机会吗? 只要拿到朵朵的头髮,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我现在竟不知道,我是希望她是我的亲生女儿,还是希望她不是? 就在我准备动手时,朵朵忽然开口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回来吗?你以为,我是真想让你给我扎辫子?” 我下意识的收回手。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解闷好,??????????????????.??????超顺畅 全手打无错站 只见她目光充满了怨懟,恨恨的说:“我要替我妈妈看著你!免得你勾引我爸爸!我爸爸只能是妈妈的!” 我心跳一窒,被她这样的眼神震撼到。 隨即,我不动声色的摸向口袋里的手机,悄悄按下了录音键。 “朵朵,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我的声音儘量保持平稳,道:“是你妈妈让你替她看著我?” “是我自己想的!” 朵朵梗著脖子愤愤地说:“每次都是你把我妈妈欺负哭,不让她留在家里。你要是再敢欺负她,我一定帮她报仇!让我爸爸弄死你!” 最后几个字像冰锥扎进我心里,我看著她因愤怒而涨红的小脸,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 苏雅欣究竟给她灌输了多少扭曲的念头?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一字一句道:“朵朵,苏雅欣她不是你妈妈!” “你胡说!” 她尖叫著反驳,下一秒突然扯开嗓子大哭起来,哭声尖锐得像是要划破屋顶。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房门就被“砰”地推开,顾时序快步走进来,眉头紧皱。 下一秒,他將我推开,直接抱起了朵朵。 我没站稳,手肘撞到桌角,一阵尖锐的疼痛。 他没有看我一眼,而是心疼地问女儿:“告诉爸爸,发生什么事了?” 朵朵哭得撕心裂肺:“爸爸!阿姨揪我的头髮,朵朵好疼……” 顾时序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瞪著我。 我简直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会有这样的心机。 就连套路,都跟苏雅欣一模一样! 可明明,我什么都没做! 就在这时,女佣在外面道:“先生,苏小姐来了。” 顾时序还没说话,苏雅欣就跑了进来,道:“朵朵怎么哭成这样?” 朵朵指著我,哽咽道:“是她揪我头髮,还说要当我妈妈!” 顾时序的目光像淬了冰,死死盯著我:“叶昭昭,我给过你机会,我甚至想和你重新开始。可你是怎么做的?” 我忍著肘间的疼,拿出手机点开录音,道:“你自己听听,你女儿刚才说的话。” 朵朵的声音从手机里放出来,小丫头嚇了一跳,有一丝心虚。 可顾时序的表情没有任何起伏,始终淡淡的,没有一丝责备的样子。 苏雅欣道:“叶小姐,你也太过分了,录音这种手段,至於用在小孩子身上吗?朵朵这孩子被我和时序哥惯得娇纵了些,说话没轻没重的,但她没有坏心眼。小孩子的话当不得真的,也只有你这种没养过孩子的人,才会跟她计较这些!” 说完,她对顾时序道:“时序哥,我还是带朵朵走吧!叶小姐对朵朵这么狠,我怎么能放心呢?” 朵朵搂著苏雅欣,道:“妈妈,你別走,我也不走!该走的是她这个狐狸精!” 心里这段时间以来的希冀,忽然碎了。 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我的女儿呢? 她一定不是的! 顾时序倒没有立刻答应女儿,而是走到我面前,道:“跟朵朵道歉。我会想办法,让她原谅你。” 我忽然笑了,笑意从嘴角蔓延到眼底,带著一种彻底释怀的轻鬆。“不必了,我问心无愧,又何须她的原谅?” 说到这儿,我严肃而认真的看著他,一字一句道:“就这样吧,顾时序。我相信了,朵朵不是我的女儿!离婚协议麻烦你儘快签字,我不要女儿,我也可以净身出户。只要能离婚,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我目光从顾时序冷峻的面容扫过,毫不留恋。 推开门,冬日的冷风扑面而来,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和轻鬆。 去公司的路上,我接到了叶家的电话。 原来是我哥昨晚就已经被保释出来回家了,叶夫人道:“昨天太晚,我怕打扰你们休息,就没有说。” “回来了就好。” 幸好这次,顾时序没有再將跟我之间的矛盾转移到叶家身上。 叶夫人顿了顿,道:“你中午和时序回来吃顿饭吧?这次,他大人大量放过了你哥,我想谢谢他。” “他差点把叶家搞破產,有什么可谢的?”我没准备再瞒著父母,道:“况且,我已经快跟他离婚了。以后,我不会再带他去叶家。如果有生意上的往来,您和我爸自己邀请他吧。” 叶夫人惆悵地嘆了口气,道:“那你过来,行么?妈上次说话说重了,越想越对不住你。” 我刚好有话要跟我哥说,所以答应了,“好,我中午下班过去。” …… 叶家。 我哥不知道是不是在拘留所待怕了,整个人都好像恍恍惚惚的。 叶夫人提醒道:“你还不谢谢昭昭?要不是他去求时序,你以为你能这么顺利出来?” 我哥看了我一眼,麻木地说:“谢了!” 我严肃的说:“哥,以后,无论谁让你做这些违法乱纪的事,你都最好想一想该不该?我就要跟顾时序离婚了,要是再有下次,我也救不了你。” “哼,说到底,不就是我偷了你老公公司的机密,你在替他打抱不平?” 我哥冷笑了声,道:“可你別忘了,是叶家把你养大的,跟他顾时序有什么关係!我这么做,就是为了把叶家发扬光大!我不甘心一辈子在顾时序之下,为什么,你们都不理解我!” 说到最后,他狂吼出声,再也没有半分曾经的样子。 我静静地看著他,道:“所以,为了把顾时序踩在脚下,你跟苏雅欣里应外合,是吧?你想超越顾时序的手段,就是偷他的成果。以前的你,那么正直,是谁把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哥吼道:“我再说一遍!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跟別人没关係!” 我拿出手机,打开朋友圈,道:“这是苏雅欣刚才发的,你看看。马上我跟顾时序就离婚了,她会成为顾太太。哥,无论你为她付出多少,你都是个工具人。你没机会的!” 这是十分钟之前苏雅欣发的朋友圈,九宫格里她没有露脸,但朵朵、顾时序和姜淑慧都露脸了,几人看起来格外融洽。 照片上放配文:“我们一家人终於又在一起了!下午出发,全家一起去马尔地夫嘍!” 我哥看著朋友圈,双眸猩红,紧紧攥著拳头,仿佛在克制著什么。 就连叶夫人都看出不对了,“景辰,你……你不会真的跟苏雅欣……” 叶爸爸更是怒不可遏:“你给我说实话,你这次是怎么偷到顾氏这么机密的东西?” 我们都在等著我哥说实话。 可下一秒,他直接掀了桌子,怒道:“我他妈再说一遍!我不认识什么苏雅欣!你们不想吃饭,那就都他妈別吃了!” 地上一片狼籍。 叶夫人崩溃了,叶爸爸气的赶忙拿出速效救心丸吃了几颗。 我没想到,我哥现在会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以前他虽然做事衝动,但是很孝顺,偶尔有叛逆,但绝不是忤逆。 他丟下我们,径直往楼上走去。 叶夫人仿佛天塌了:“怎么会这样?那苏雅欣都脏透了,你哥要真跟她有什么关係,我们怎么办啊!” 叶爸爸冷静许久,一字一句道:“从今天起,我会找人一步不落的看著他!要是他真敢跟苏雅欣有什么,我就没他这个儿子!” 叶夫人泣不成声,完全无法接受我哥这样的改变。 我安慰了他们许久,直到快到了上班的点,我才离开叶家。 然而,上班的路上,天空乌云密布,一团团黑色的云十分诡异的层层叠叠。 我以为一会儿要下暴雨了,所以加快了车速。 就在这时,方向盘突然在手中剧震,仪錶盘指针不安分的左右晃动,车载香薰也跟著摇晃起来。 手机屏幕上弹出地震预警,连將车在路边停下。 紧接著,车內的广播夹杂著电流声断断续续传入我耳里:“据地震局最新消息,江城於今日14:25分发生7级地震,我市震感明显……” 播报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不间断的警报声。 江城跟海城是接壤的两座城市,距离很近。 所以十分钟之前,江城发生了大地震,海城这边也出现了震感。 路上已经有人开始从楼里往外跑,街道上聚满了人。 我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第一个想到的是我妈。 她一个人在医院,如果一会儿地震波及到了海城,该怎么办? 儘管广播里又开始播放“请市民朋友保持冷静,远离高楼”,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將车往医院开去,顺便给单位请了假。 索性,震感只有刚才那一会儿。 等我到达医院的时候,我妈妈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一切都回归了平静。 我鬆了口气,接过护工的毛巾帮我妈擦了身子。 心神不寧的我,在医院陪了她一会儿。 看到工作群里一个个消息弹出来,我实在没办法继续休息下去,还是去了公司。 我刚到办公室,便感受到了压抑的空气。 主编冷著脸站在中央。 老周搓著手嘟囔:“我这老腰上周刚贴的膏药,医生说不能顛簸劳累。万一再闪了,我还不够去给人家前线医护人员添乱的。” 话音还没落,我工位对面的小林索性痛哭出来:“主编,我真去不了!我妈昨天刚住院,我这要是走了,病房里连个递水的人都没有,她老人家一著急再出点事……” 陆陆续续还有同事在说理由:“我、我不是不想去,是我对象上周刚查出怀孕。我要是走了,她一个人在家我实在放心不下……” 办公室里瞬间静得只剩空调声,每个人都低著头,要么抠著键盘,要么假装整理文件,谁都不敢和主编对视。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孟云初突然开口道:“我去!” 主编眼前一亮,问:“你確定吗?” 孟云初沉默了一下,点点头:“我是单身,也没什么家人,我可以。” 我怔怔地看著她,难免心酸。 因为我知道,她有家人。 只是,她的家人都不爱她。 主编愁眉不展的说:“就算你愿意,可只有你一个人,没法完成这么大的工作量啊!” 我想了良久,终於开口道:“主编,我跟孟云初一起去。”主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毕竟,我是试用期,按说这种事情是不需要去的。 所以主编刚才根本就没把我算在內。 现在我主动要求,主编眼睛都红了,对我道:“昭昭,你……真的愿意?如果你去了,这次回来,我直接给你转正。” 因为事发紧急,我们新闻记者必须拿到一手资料,所以在確定了人员后,我和孟云初便各自回去收拾行李准备前往震区。 家里,我开著电视,一边关注著震区的情况,一边收拾点简单的东西。 哪怕没有亲临现场,光看到航拍的灾后景象,都觉得触目惊心。 这时,我手机响了,是顾时序的电话。 我接了,那边传来他清冷中带著丝紧张的声音:“你在哪儿?” 我敷衍著回了三个字:“在外面。” 顾时序道:“把定位发给我,我现在让人去接你,家里別墅能扛得住八级地震。” 很显然,他也得到了消息,江城地震了,海城目前也不安全。 我反问道:“那你在哪儿?” 顾时序顿了一下,良久,才低低地说:“朵朵想去马尔地夫散心,我们现在不在国內。” “那就好好散心吧,不需要假惺惺地来问候我。“ 说完,我直接掛了电话。 …… 与此同时,马尔地夫。 姜淑慧得知地震的消息,一脸庆幸的说:“幸亏我们出来了,真是老天保佑!不然,这多危险啊!” 苏雅欣亲昵地挽著她的手,道:“是啊,妈。朵朵真是个小福星呢,要不是她今天突然提议全家人出来玩儿,我们恐怕也得留在国內担惊受怕。” 顾时序听著母亲和苏雅欣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心中莫名烦乱,走进了房间。 他坐在沙发上,望著外面的天朗气清,手指越来越快的拨动著佛珠,眼底瀰漫开一层薄霜般的忧虑。 手机一直没有叶昭昭的任何信息,更別说发定位了。 他薄唇紧抿,再次给叶昭昭打了电话。 可那边已经关机。 他只能选择语音留言:“叶昭昭,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候,不是你赌气的时候!我们之间的问题,等我回来好好解决。你看到电话,立刻回我!” 只可惜,信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咔噠”。 突然清脆的崩裂声令他心头一紧,佛珠应声而落,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顾时序猛地站起身,给孙杰打电话:“派人去找叶昭昭,半小时內,我要知道她是否安全!” 很快,孙杰给他回復了:“顾总,不好了,太太……太太她去江城了!现在,正在江城的地震中心带!” 第99章 她死了连离婚都省了! 顾时序听到这个消息,心猛地一沉,对电话那边道:“给我包机,我现在回去!” 他话音刚落,苏雅欣带著朵朵走了进来。 “时序哥,你要去哪儿?” 苏雅欣拦在他面前,紧张的看著他。 “你带朵朵和我妈在这儿等安全了再回去,我先回去看看。” 顾时序径直往外走去,眼底涌动的担忧似乎快要衝破清冷的面容。 苏雅欣眼见拦不住他,悄悄给朵朵使了个眼色。 朵朵赶忙抱住顾时序大腿,哭著道:“爸爸你別走,地震好可怕,会死人的!” 苏雅欣也奋力劝道:“是啊,万一你出事了,我和朵朵该怎么办?” 顾时序面无表情地道:“但是叶昭昭还在那边。” 苏雅欣脸色一僵,眸中露出一抹不甘和怨怒。 就在这时,姜淑慧过来了,道:“时序,你是昏了头吗!雅欣和朵朵都在这儿,我也在这儿,你回那个危险的地方做什么?” 顾时序眉峰紧蹙,解释道:“叶昭昭失联了。” “她?” 姜淑慧冷哼了声,道:“失联了最好!她要是死了,连离婚都免了,你直接跟雅欣成婚。那女人占著四年顾太太的位置,根本就是德不配位!雅欣这几年又要顾工作,还要帮你带朵朵。你准备什么时候给她个名分!” 苏雅欣面露緋红,万分紧张地等待著顾时序的答案。 顾时序语气透著几分不满,道:“妈!叶昭昭是我的太太,至少现在,她还是!” 姜淑慧一听,火冒三丈,道:“如果是你遭遇了地震,你觉得她会像这样不顾一切去找你吗?” 顾时序怔了怔,隨即,一字一顿道:“她会的。” 苏雅欣和姜淑慧脸上充满了错愕,她们也没想到,顾时序平日里也不像把叶昭昭放在心上的样子。 可现在这种危险关头,他竟然要回去送死! 然而,朵朵在苏雅欣的示意下,死死抱著顾时序的腿不撒手。 顾时序耐著性子道:“朵朵乖,爸爸很快就回来。” “不要,我不要你走!爸爸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朵朵执拗的想把他留下。 顾时序语气突然严厉起来:“朵朵,你再这样,爸爸要生气了。” 朵朵心一惊,到底还是害怕顾时序生气的样子,渐渐鬆开了手。 …… 江城,晚上八点。 从我们抵达震区一直到现在,整整四个小时过去,我和孟云初滴水未进,一直在跟拍、抓拍,追踪报导目前地震的进展。 本来我们是在一起的,可地震的区域太大,我们只好分头行动。 以至於现在,我不知道孟云初去了哪儿? 信號一直没有,连电话都打不出去。 我只好將所见所闻记录在笔记本电脑上,等信號恢復的时候再上传到公司,让他们后期剪辑和发出。 这四个小时里,我们拍到的画面太多,震撼的、血腥的、悲凉的… 就在这时,我眼睁睁看著搜救队员將一个年轻妈妈从废墟中救出来。 她紧紧將怀里的婴儿护在身下,脊背被砸到粉碎性骨折,全是血。 救援医生惋惜地摇摇头,道:“没希望了,房梁砸中了她的后脑。她现在浑身都僵硬了,显然已经走了一阵子了。” 护士將她怀里死死护住的婴儿小心翼翼的抱了出来,懵懂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还在吃奶。 我眼眶酸痛得要命,滚烫的眼泪顺著脸颊滑落下来,我也想到了我的孩子。 如果朵朵不是我的女儿,那我的孩子真的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如果能拿我的命去换我孩子的命,我想,我也会的。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叶昭昭!” 我不可置信的回过头,顾时序就在不远处。 因为脚踩之处遍地废墟,他那双鋥亮的小牛皮皮鞋,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恍惚间,我好像回到了曾经校园里,他每次在球场冲我挥手喊我名字的时候。 可是,他不是在马尔地夫吗? 我捂著发麻的膝盖站起身来。 顾时序已经快步走到了我的面前,清俊的五官像是凝了一层霜。 他像是在极力忍著怒火,克制的开口道:“谁准你来这里的?” 我平静地说:“这是我的工作。” 顾时序咬著牙道:“我看,你是来找死的!” 我忽然拉著他,往前走了几步,指著这一片茫茫废墟和来来往往的志愿者,道:“看见了吗?如果没有这些来『找死的』人,那被压在废墟下面的人,就一点生的希望都没有了!” 顾时序抿了抿唇,探究的目光望了我很久。 就在这时,周围不知是谁说了声“有信號了!” 我连忙就地坐下,把我刚才所拍到的一切发到公司內网。 一向有洁癖的顾时序,竟然也没嫌地上脏,就坐在了我旁边。 他看著我手指在电脑触控板上忙忙碌碌,淡淡地说:“人家来送死的意义在於救人,你来送死的意义,就是拍几张不痛不痒的照片和视频。值得吗?” “正因为有我在现场拍到的东西被所有人看到,大家才会受到触动,才会有更多的志愿者来救援,灾区也会募捐到更多的善款和物资。” 说到这儿,我自嘲的笑了笑,道:“我觉得我现在做的事,比我这四年维持的婚姻,有意义多了。” 这话並不是想刺向他。 只是我看著这些镜头里记录的画面,我觉得我在婚姻里被磨平的稜角,又重新长出了温热的形状。 顾时序太冷漠了,我甚至试图用我的温度去感染他。 可他沉思了良久,道:“我可以捐款、捐物资,但是现在,你必须跟我回去。” 我轻轻嘆了口气,他永远都不懂我。 “顾时序,我没有逼你来这里陪我。如果你害怕危险,你可以走。” 我继续拿起摄像机,抓拍那些或感人、或震撼的镜头。 以顾时序的脾气,我以为他就直接走了。 可他竟然就这么跟著我。 我去哪儿,他就跟在我身后。 这时,大量的捐赠物资到了。 顾时序去领了两份晚餐递给我。 很简单的麵包和矿泉水,但对於饿了很久的我来说,能充飢就足够了。 他坐在我旁边,比我吃的文雅。 就算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地方,他还是维持著平日里的清冷,佛子般的不食人间烟火。 我忍不住吐槽道:“你真不该来,还浪费了一份晚餐。” 顾时序脸色沉了几分,反问:“照你这么说,我还不如一份晚饭?” 我白了他一眼,继续吃著手里的东西,很快吃完,又投身到工作中。 我去追拍一队抬著担架奔跑的医护人员,他便也迈开长腿,不近不远的跟在我身边。 如果不是我们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这般无声的守护,我也会觉得很浪漫。 可现在,他所做的一切,再也激不起我心中一丝波澜。 深夜,我实在筋疲力尽,回到临时搭建的信息站。 所有影像资料上传完毕后,我累到瘫坐在地铺上。 背后的墙壁硌得人骨头生疼。 我侧过头,看见顾时序正站在角落,眉头微蹙地打量著四周。 他昂贵的西装沾了不少灰,头髮也有些凌乱,可依旧矜贵无比,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你回去吧。”我哑著嗓子开口,疲惫地开口,“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金尊玉贵的,何必在这儿遭罪。” 顾时序目光落在我脸上,眉头蹙得更紧了些:“如果你是为了跟我证明你的能力,我现在看到了。你跟我一起回去,不要再赌气了。” 我望著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苦涩。 我摇了摇头,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弧度:“顾时序,你太高看自己,也太小瞧我了。为了跟你赌气,我犯不著搭上命去。” 他沉默了,黑眸沉沉地看著我。 过了好一会儿,他没再劝,只是走到地铺边坐下。 地上的灰尘沾到他的西裤上,有洁癖的他好像也不在乎了。 “累了就靠会儿。” 他忽然开口,声音轻轻冷冷的,却主动往我这边挪了挪。 我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他直接摁著我脑袋让我靠在他肩膀。 我终是抵不过汹涌的疲惫和困意,沾到他肩膀没多久,就睡著了。 只不过这种地方,没人能睡踏实。 天刚蒙蒙亮,我就醒了。 而顾时序似乎一点都没睡,维持著让我靠在他肩膀上的姿势,缓缓转动著手中的佛珠发呆。 “醒了?” 他望著我,清俊的面容在黎明的笼罩下,温和了许多。 我”嗯”了一声。 看著他眼底淡淡的青色和脸上的疲倦,我劝道:“你回去吧。反正你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他蹙眉道:“你在我肩上踏实睡了两个多小时,这也算我的意义,不是吗?” 他话音刚落,我手机来了电话,屏幕显示是姜淑慧的。 我直接开了外放,让一旁的顾时序也能听见。 “是你不让时序接我们电话的吧?叶昭昭,你怎么这么狠啊!一只不下蛋的母鸡,霸占著时序不说,现在还要拉著他一起送死!” 顾时序沉声打断母亲喋喋不休的怒骂声,“妈,有什么话等我回去再说。” 这时,苏雅欣的声音出现了,很可怜的祈求我:“叶小姐,麻烦你让我单独跟时序哥说句话。求你,我就说一句,我有很重要的事。” 我懒得跟她演什么大婆和小三针锋相对的戏码,更不想揭穿她拙劣的把戏,就直接把手机递给了顾时序,关了扬声器。 我不知道苏雅欣在那边说了什么,只见顾时序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紧张,然后说了句:“好,我现在过去。” 他將手机放下,起身便往他直升机停靠的场地走。 后来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住脚步,回头看著站在原地、孤零零的我。 就在这时,广播里传来了警报声,“地震局最新勘探数据,今天晚上或將有余震来临,请各位志愿者注意安全。” 广播一出,所有人人心惶惶,甚至还有些人已经想离开了。 毕竟,余震的威力会怎样,造成怎样的破坏谁也不知道? 留在这里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顾时序听到余震的时候,黑色的瞳仁剧烈缩了一下,问:“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我站在原地没动,嘴在前面说,脑子在后面追:“如果我不走,你会留下来陪我吗?” 顾时序微微沉默了片刻,只说了五个字:“你一切小心。” 然后,他转身朝他直升机停靠的场地走去。 我释怀的笑了,早该知道他的选择,不是吗? 突然,警报声再次响了起来,让我们所有志愿者现在立刻去避难所。 大家都在议论,明明刚才说是晚上才有余震,怎么现在就发生了? 我环顾了四周,没看到孟云初,也不知道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在广播的催促下,我只有跟其他人一样匆忙往避难所走去。 说是避难所,其实是质量很好的房子没在这次地震中被震塌的,临时用一下。 可我没想到,余震竟然来的这样快,这样猛烈。 就连这些仅存的房子,都开始剧烈的晃动。 轰鸣声碾碎了避难所顶棚的瞬间,我头一次觉得死亡离我这样近。 我甚至来不及往外跑,便眼睁睁看著房梁直接掉了下来。 霎时间,我被困在房梁和地面的空隙里。 幸好这里地面有台阶,那个小小的空隙是暂时安全的,房梁横在那儿,没继续往下压。 可余震还在继续,如果周围还有继续掉落的石块,这个房梁也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我心里只有一个信念:我不能死! 如果我死了,我妈妈难道要一辈子託付给叶家吗? 人家凭什么要替我承担我该承担的责任? 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我身体和手都很难移动,摸了半天才摸到口袋里的手机。 可我手伸不到眼前,压根看不见屏幕,只能用指纹解锁后,凭感觉打电话。 我逼自己冷静下来,可脑子却乱得很,哪怕我真的能把电话打出去,又能怎样呢? 这种时候,会有谁来危险重重地灾区救我? 几声忙音后,电话被接通,“餵。” 我实在不知道,我跟顾时序到底是什么样的孽缘? 我摸黑打的电话,都能打到他那儿去。 从他离开到现在,也仅仅十几分钟的时间。 如果他没走远,他或许可以回来帮我移开身上压的东西。 “顾时序,你在哪儿?”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淡淡地问:“什么事?” 我嗓音不由得颤抖著:“如果你还在附近,能不能来救我一下?刚才余震来了,我被压在房梁下,出不来了。” 可我没想到,他清清冷冷的语调里透著一抹不耐,“广播里明明说晚上才有余震,你现在告诉我余震来了?刚才我让你跟我走,你不走。现在又耍这些把戏,有意思么?” “我真的被压在这里出不来了。” 我急得想哭,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他相信,只能一遍遍地说:“我不能死,我妈还需要我……” 可那边的男人就这样掛了电话,我自己手机的关机提示音也响了起来。 温热的液体不停的从我眼中滚落,我用手机最后的那点电量向他求救。 他却隔绝了我所有生的希望。 余震虽然已经结束了,好像暂时恢復了平静。 我一直在用尽全力呼救,可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没有任何救援人员听见。 从白天到天黑,我又冷又饿,体力渐渐被耗尽了,声音也已经气若游丝。 更不会有人发现我了。 我近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第100章 那个人对沈宴州很重要 周围无比荒凉,静的只有风声。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脚步声,踩著地上的木板渐渐向我靠靠近。 惨澹的月光下,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我视野里。 男人量身定製的西裤熨烫的一丝不苟,西装裤脚沾染著零星尘土。 我伸手用尽最后力气抓住那截裤管,抬眼望见被月光勾勒出的冷峻侧脸和轮廓分明的下頜线。 沈宴州? 他怎么在这儿? 沈宴州垂眸的瞬间,金丝眼睛的边框反射著冷光,一双黑耀石般的眸子流转出暗芒。 我与他四目相望,这是我目前唯一的救赎。 这时,高朗的声音在他身旁响了起来,“沈律,还是没找到。要不,您先回去,我带人继续找。这里太不安全了,听说上午已经发生过一次余震了!” “先救人。”沈宴州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平静中透著果决。 高朗顺著他的目光看到我,格外震惊:“叶……叶小姐,您在这儿?” 沈宴州和他的助理一起合力將压在我身上的房梁抬走,骨节分明的手握著我胳膊,问:“还能站起来吗?” “我试试。” 我现在四肢和后背都发麻,缓了很久,终於能直起身子。 没想到,我不仅大难不死,竟连重伤都没有。被房梁压住时,我还以为自己的脊背定会被压断,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此刻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劫后余生的庆幸与莫名的感动交织在一起,泪水突然汹涌而出,我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沈宴州就那样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多余的安慰,也没有催促,只是沉默地陪著,仿佛在给我足够的时间释放情绪。 哭够了,我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他递给我一块手帕。 “谢谢。” 我胡乱擦了擦脸上泪,顺手將他这块手帕装进我自己的大衣口袋。 回到临时基地后,我赶紧去洗漱,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 沈宴州没有离开,就站在不远处等著,目光平静地落在周围,仿佛在观察环境。 洗过脸,脑子总算清醒冷静了些,我才想起问他:“沈律师,您怎么会来这里?” 高朗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们当然是为了找……” 话未说完,便被沈宴州不动声色地打断:“来找一位当事人。” 高朗顿了顿,立刻点头附和:“对,找当事人。” 我笑了下,道:“那这位当事人分量挺重的,居然能让您亲自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沈宴州点点头,不可置否的说:“是挺重要的。” “那找到了吗?”我疑惑地看向他。 他抿了抿唇,语气平静:“还没有,所以我会留在这里几天。” “可是……这里很危险。”想起白天的余震,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语气里带著后怕。 沈宴州深邃的眸子望向我:“你不也一直在这儿吗?危险在所难免,只要觉得这件事值得就行。” 他的话让我的心绪安定了不少。 我深以为然,只是心头掠过一丝苦涩。 我和顾时序相识二十年,自认是最亲密的人,可他却从未懂过我。 接下来的几天,沈宴州一直都在。 他话不多,却总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我扛著摄像机爬坡时,他会自然地接过最重的设备;採访遇到阻碍时,他三言两语便能理清头绪,那种从容不迫的气场,无形中化解了不少难题。 直到余震彻底平息,官方正式宣布江城安全,沈宴州才对我道:“我该走了,海城那边还有不少事等著处理。”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那你不找当事人了吗?” 沈宴州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如同雨后初晴的光风霽月:“不找了。你自己在这儿多注意安全,事情结束后早点回来。” “嗯,这边已经安全了。”我冲他感激地笑了笑,郑重地道:“谢谢沈律师。” 我就差说:“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了。” 我目送著沈宴州离开,而不远处传来孟云初的声音。 “昭昭!我总算找到了你了!” 她踏著地上乱七八糟的石头朝我走来,上上下下看了我一遍,道:“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 我道:“还以为我死了?” 我说完,她突然红了眼眶,我也快哭了,哽咽道:“我也以为你……遭遇了不测。” 孟云初声音带著哭腔道:“好了,所幸我们现在匯合了!我手机刚到这里就摔坏了,这几天,你都不知道我怎么过来的?” 我將自己的手机拿出来递给她,道:“你给家人报个平安吧!对了,主编很担心你,一直在跟我问你的情况。” 孟云初苦涩的笑了笑,道:“家人就算了,每个月我只要按时把钱打过去,他们不会担心我的。不过,我还是给主编回个电话吧,免得她担心。” 就这样,她拿我的手机给主编发了个电话。 打完电话,她对我道:“你手机怎么这么多未读信息啊?” 我看著手机上的小红点,其实这几天我已经陆续跟叶家和宋今若说过我在江城的事了。 她们虽然各个都把我骂了一顿,但却心疼的嘱咐我,要我每天给他们报平安。 至於那些未读信息,基本都是顾时序发来的。 我忙的时候,压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现在没事了,我把那小红点点开 顾时序的信息给我噁心到反胃。 他说:“昭昭,你还安全吗?回我电话。” 他说:“抱歉,我没想到余震会这么快来。” 他说:“等我,我现在派人去接你回来。” 我想,他应该是那天回到苏雅欣身边后,看到新闻说早晨余震就来了,才知道我没撒谎。 可是顾时序,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要是等著你辨別了真偽后再来救我,或许我现在,早就成一具尸体了!我拉黑了他的微信,也拉黑了他所有能联繫到我的方式。 …… 我们又在江城整整呆了一周。 到了后面,每天都有大批的支援和大批物资运送过来,比我们刚去时候的条件简直是云泥之別。 在我和孟云初离开的那天,我竟然看到苏雅欣在一堆人的陪伴下从大巴车上下来。 他们也带来了物资,苏雅欣前前后后跟著许多助理、保鏢,那气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灾区走红毯的。 当时我和孟云初在等来接我们的大巴车。 因为所有车辆停靠的区域都是那一片,苏雅欣也看见了我。 她微微错愕了一下,然后朝我走来。 我让孟云初先上车。 孟云初警惕地看了眼苏雅欣,提醒道:“你自己小心。” 说完,她往车上走去。 苏雅欣似笑非笑的说:“叶小姐,我就知道,你肯定活得好好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费尽心机的给时序哥打电话,让他来救你呢?” 我轻笑了声,道:“一个烂透了的水果,扔了就好,何必再去追究它是因为什么原因烂掉的呢? 说完,我上了车,而苏雅欣在一堆人的簇拥下往灾情已经平稳的震区走去。 …… 回程的路上,孟云初还在电脑上处理工作。 直到她看见最新的热搜,吐槽道:“这苏雅欣才刚到灾区,通稿就已经出来了。现在,地震已经过去了,她装模作样的去一趟,还得了个好名声。这尼玛不是发国难財吗?” 视频里,苏雅欣亲切的跟志愿者们合照,签名,又跟一些伤患和儿童亲切的说话。 而跟隨她来的那些保鏢和助理,是丝毫没拍进去。 孟云初冷嘲道:“还得是明星啊,摆拍真是一把好手!” 而苏雅欣这一次的出现,博得了满屏群眾的好感: “哇,我们欣欣果然是人美心善,亲力亲为去灾区做贡献了!” “是啊,之前肯定是竞爭对手黑她,还把她黑的那么惨。幸好欣欣心理强大,熬过来了。以后,有顾总的保护,欣欣肯定会越来越好!” “这样的明星才是正能量,一定要多多宣传!” …… 我靠在椅背上,嘆息了声,道:“可是这个世界,一直都是不公平的。” 哪怕它公平一点呢? 我想,我的婚姻也不会沦落到这幅田地。 我放在口袋里的手反覆抹著那触感细腻的手帕,那里仿佛还残留著温度和安全感。 我和孟云初回到公司,整个办公室的人起立为我们鼓掌庆祝。 主编更是激动地说:“这周末,咱们一起去给两位英雄庆功,我请客!大家谁都不准缺席啊!” 孟云初趁机说道:“主编,您別忘了给昭昭打转正报告!” 主编笑著道:“必须的!叶昭昭的转正报告我已经交上去了,还有你的推荐信,我今天也提交给上面了。” “我?” 孟云初不可思议的问:“我的什么推荐信?” 主编笑了笑,感嘆道:“我丈夫的工作调到香港了,儿子也在那边读大学。这些年我一心在工作上打拼,对家里的付出太少。所以我已经提交了辞职报告,但主编这个位置,你最合適。” 孟云初愣住,身为女强人的她当然想要职位,但她还是感到很意外。 主编拍拍她的肩膀,道:“你来公司这段时间,你的业务能力,你的衝劲,我都看在眼里。好好干,我相信你!” 孟云初喜极而泣。 我也回到工位上开始投入剪辑和写稿的工作中。 地震之后,大量的稿子和灾区的所见所闻需要发出去。 就在这时,一个同事突然惊讶出声,“昭昭,这是你吗?” 他將手机递给我看。 江城的官方帐號发了一个纪录片。 其中一个片段是我跟著那些医护人员搬运伤员和给伤员包扎的场景。 记得那时候有一个同为记者的人採访了我。 没想到,这个视频发出去之后会有这么大的反响,还有很多人单独將我的片段截出来。 评论区的评论越来越多: “这个小姐姐真的好美,侧脸好像刘亦菲哦!这完全是能出道的程度啊!这么漂亮,还这么能干。” “这人我认识,是我高中同学,当年海城高考文科状元!” “人家这才叫榜样呢!冒著余震的风险在灾区呆了这么久。又是当记者,又是当护士。哪里像某些明星,没有危险了,装模作样过去拍点照片,再捐点物资。” “楼上,你说的是苏雅欣吧?我之前还在马尔地夫看见她呢!地震最厉害的时候,人家在国外度假呢!现在不震了才敢回来!我有照片为证!” “……” 我全没想到,我居然就这么成为网红了。 而且,我还上了热搜,热度完全盖过了苏雅欣。 不仅如此,因为有了我的衬托,苏雅欣那些视频被许多博主转载批判,各种挑刺,说她如何摆拍,如何利用地震发国难財? 甚至有些人开始计算她捐赠的物资价值,以及她通过这波流量能获取的收益。 最后算出来的结果,苏雅欣通过这样的行为,不仅能为新剧做宣传,还能刷新之前被官方媒体点名批评的污点,她能获得的收益远比这些物资高得多! 我估计苏雅欣也没想到,她顛儿顛儿的的跑到灾区来,准备利用流量给自己打个翻身仗,最后却適得其反,骑虎难下了。 …… 而目前为止,向灾区捐献物资的单位和个人已经统计出来了。 本来排名第一的是顾氏集团,捐了五千万。 可现在,遥遥领先的,確是沈氏集团,整整捐了一个亿,是顾氏的两倍。 这时,有同事提醒我说我上顾氏集团的官网了。 我赶紧打开连结,只见顾氏集团官网的捐款连结里发了两张照片,並列著的。 一张是苏雅欣在灾区跟志愿者的照片;另一张是我扛著摄像机的画面。 配文:“致敬最美丽的人。” 大家都在恭喜我,说像我这样被大公司注意到的,说不定真能投资给我培养成网红,或者给我奖金鼓励。 可我看著我跟苏雅欣並列的这两张照片,想的却是顾时序侮辱人的本事见长! 没动一刀一枪,却能把人侮辱的体无完肤! 居然把我跟这种女人相提並论! 第101章 顾时序终於答应离婚 临近下班,外公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 “昭昭啊!”他声音里满是激动,“外公瞧见你的宣传了,真是打心眼儿里骄傲!没想到你这丫头这么勇敢,竟去了地震灾区。我看网上说你今天回江城了?晚上一定来外公家,饭菜都做好了,我们好好吃个饭,给你庆功。” 虽说我和顾时序闹到如今这般地步,但外公待我,始终没话说。 我实在不忍心拂了老人家的心意,便应了下来。 然而,我刚走出公司写字楼,顾时序的迈巴赫就停在门口。 他亲自下了车走到副驾驶给我开门。 看见他的那一刻,我胃口瞬间没了。 我当然不会上他的车,而是冷冷问:“你也要去外公家?” 见他默认,我立刻道:“那我不去了,我自己跟外公打电话说。” 说完我绕开他就往前走,手腕却被他猛地扣住。 他力道强硬,不由分说地將我塞进车里,跟著探身进来,伸手就要替我扣安全带。 我哪肯任由他摆布,正要伸手去解,却听见他沉声道:“外婆为了给你庆祝,拖著重病的身子,做了一桌子你爱吃的菜。” 我指尖顿在安全带扣上,终究还是收了回来。 路上,我安静地坐在副驾,脸望著窗外。 顾时序语调清冷,问:“为什么把我的电话和微信都拉黑了?” 我不以为意地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必要交流吗?好像没有吧?既然没有,为什么要留著联繫方式?” 孩子、工作、感情,什么都没有。 就连我命悬一线的时候,打了他的电话都没用。 既然如此,要这个联繫方式做什么? 顾时序自知理亏,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淡淡地说:“不管怎样,这次你事业有了这么大的起色,我很欣慰。” 我嗤笑了声,反问道:“难道你欣慰的不该是我能活著回来吗?” 顾时序被我噎得无话可说。 一小时后,我们到达姜家。 庭院里,沈宴州的银色宾利就停在那儿。 顾时序看见了,冷哼了声,直接握著我的手一起进了门。 我挣了半天,也没挣开他。 沙发上的沈宴州听见动静抬眸看过来,目光在我身上停了几秒,又淡漠的別开。 好像前几天在地震灾区陪我度过难关的人,不是他。 外公和外婆恰好从厨房端著餐盘出来。 平日里,虽然姜家有佣人,但如果是一家人聚餐,外公外婆很多事都是亲力亲为的。 我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 上次沈奶奶开玩笑说要撮合我和沈宴州,虽然后来解释清楚了,可面对外婆,总还是有点不自在。 餐桌是长形的,外公坐主位,外婆旁边是沈宴州,对面是顾时序。 我自然不想跟顾时序坐一起,可如果不跟他坐,我就得过去跟沈宴州和外婆坐。 不过,上次沈老夫人撮合我和沈宴州的事,虽然已经平息了,但姜家每个人应该都很敏感。 这时候,我主动选择去跟沈宴州坐,他们估计会多想。 而顾时序眼中露出一抹不悦,面子上却平静得很,站起身来帮我拉开他旁边的椅子,语气亲昵得像是在演戏,“顾太太,还要我亲自请你坐下来?” 外公见状,冷哼了声,道:“怎么?你老婆现在是全网称讚的著名新闻记者,让你亲自给她拉椅子,委屈你了?” 顾时序好脾气地对外公道:“不委屈,这是我跟昭昭夫妻间的情趣。拌拌嘴,也蛮有意思的。” 我真想现在就揭穿他,让大家知道那天在灾区,他是怎样弃我而去的! 可面对著外婆做的一桌子菜,面对外公的期待,我忍下了,面无表情地坐在他旁边。 这时,外公拿起酒杯,眼睛里亮堂堂的:“来,都举杯!庆祝昭昭平平安安从震区回来。” 玻璃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然后,外公对顾时序道:“你瞧瞧,你老婆多厉害?这才是能跟你並肩的人,不比苏雅欣那种乱七八糟,光喜欢做戏的女人强?” 顾时序放下酒杯,没反驳,反而看向我,声音不高不低:“外公放心,我会跟昭昭好好过日子的。” “好好过日子”…… 这陌生又熟悉的五个字啊! 当年他娶我时,也是这么承诺的。 我攥著筷子,口中的食物味同嚼蜡,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只想快点结束这顿饭。 可顾时序偏不。 他忽然伸手握住我的手,语气温和,实则逼迫:“昭昭,你也跟外公外婆做个保证,咱们以后不闹了,好好过。” 那种生理性噁心直衝头顶,我一分钟都不想跟他把这个虚偽的戏做下去了! 我猛地抽回手,看都没看顾时序,拿起面前的酒杯,望向沈宴州。 “舅舅,我敬您。谢谢您救了我。如果不是您,我可能就被埋在那片废墟下,变成一堆尸骨了。” 空气突然凝固了。 我甚至能感觉到身旁顾时序那冰锥似的目光死死盯在我身上。 但我的目光却一直望著沈宴州,很感激,也很坦荡。 沈宴州愣了下,隨即从容地端起酒杯,轻轻碰了碰我的杯壁,声音很稳:“你能平安就好。” 外婆突然慌了,追问道:“宴州,昭昭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也去灾区了?” 沈宴州放下酒杯,淡淡地解释:“前些天去江城找个当事人,刚好碰上余震,她被埋在废墟下,就顺手帮了忙。” 外公连连感嘆道:“那可是救命之恩啊!宴州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告诉我们?” 就在这时,顾时序阴阳怪气地开口道:“真有意思。是什么样的当事人,值得舅舅亲自跑一趟震区?这得是好大的人物吧?不如舅舅说出来跟我分享分享,哪天我也去拜访一下!” 他这话里的刺,谁都听得出来。 沈宴州抬眸看他,嘴角勾了下,却没笑意:“顾总也是商人,人脉这东西,哪有白分享的?你想知道,拿什么换?” 两人说话时嘴角都噙著笑,可那笑意根本没到眼底。 餐桌上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外婆急了,皱著眉推沈宴州:“宴州,你別打哑谜了!到底咋回事?什么当事人这么要紧?” 沈宴州抿著唇,脸色沉了沉,没接话。 我看著顾时序那副揣著明白装糊涂的样子,忍了又忍,最后实在忍不住了。 我猛地转向他,声音冷得像冰:“顾时序,你真把我当老婆吗?” 他愣了一下,我接著道:“余震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明明就在附近,却不肯来!如果不是舅舅,我早就死了!你不谢他就算了,凭什么质疑他?你有什么资格?” 顾时序的脸瞬间沉得像墨,捏著酒杯的指尖泛白。 他盯著我,语气带著压不住的慍怒:“叶昭昭,你非要在这里闹?” 而外公手中的筷子重重放在桌上,严肃地看著顾时序:“昭昭说的是不是真的?” 顾时序道:“那天我有急事,必须离开。” 外公怒不可遏,指著他道:“你有什么急事,能比你老婆的命还重要!你这个混帐,自己不救老婆,別人帮你救老婆,你在那儿阴阳怪气什么!” 外婆见状,连忙扶著外公,劝道:“老薑,你消消气。时序不是这么不分轻重的孩子,他肯定是真的有什么原因。时序,你快跟你外公和昭昭解释一下啊!如果你真的有什么合理的原因,昭昭会体谅你的。” 顾时序紧抿著唇,没说话,似乎在思索什么。 我开口道:“外婆,您不必给他找藉口了。无论什么原因,我都不在乎了。不过今天话说到这儿,我就直说吧!我跟顾时序过不下去了,以后,您们不用再为我和他操心。等找个时间,我跟他去把离婚证领了,以后,我们各自安好。” 桌上安静得连根针都能听得见。 外婆在旁边抹起了眼泪,拉著我的手:“昭昭啊,夫妻哪有不闹彆扭的,时序他是一时糊涂……” “外婆,”我回握住她的手,心里发酸,一字一句道,“他不是一时糊涂。他已经糊涂了四年,我是真的筋疲力尽了。” 外公沉声对外婆道:“你別再劝了,顾时序这个混帐小子,不配得到原谅。” 说完,他看向顾时序,道:“你若还有点担当,就別再耗著昭昭,放她自由吧!她值得更好的人。” 说完,外公嘆息著摇了摇头,搀著外婆一起上了楼。 餐桌上,只剩下我和顾时序、沈宴州三人。 顾时序坐在那里,脸色难看至极,沉默著將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冷笑了声,看看我,又看著沈宴州,道:“这下,满意了?你早就算计著怎么把我老婆变成你的吧?” 我大惊失色,厉声呵斥她:“顾时序,你胡说什么!” 顾时序冷笑了声,道:“想离婚,是吧?好,我如你所愿!明天就去。我倒要看看,离了婚,他是不是就能娶你!” 说完,他扔下我,径直往外走去。 沈宴州从始至终,神色极淡,看不出喜怒。 就好像……在看一场拖沓又荒诞的闹剧,全程事不关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想到刚才顾时序那些混话,我感到格外歉疚,轻声道:“舅舅,对不起啊。” 沈宴州斜睨了我一眼,眉梢微挑:“为什么跟我道歉?” “是替顾时序,”我有些侷促的解释,“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您別往心里去。” 他忽然微微蹙眉,语气带著点不易察觉的冷意:“你不是都要跟他离了?现在以什么立场替他道歉?他的妻子?” 我愣在原地,一时没跟上他的思路,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沈宴州瞧著我这模样,道:“眼睛这么红,挺难过?” 我连忙摇头,吸了吸鼻子,道:“我这是……喜极而泣!” 沈宴州闻言,忽然低低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但我却是头一回听见他这样笑,不是应酬时的客套,也不是平日的淡漠,反而添了几分鲜活。 我一时有些恍惚,怔怔看著他。 他收了笑意,问:“离婚律师请了吗?” 我刚要点头说“早就请好了”,楼梯口忽然传来外婆的声音,带著几分凝重:“宴州,你上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沈宴州微微一怔,隨即站起身,往楼上走去。 餐桌旁只剩了我一人,方才闹成这样,我也没跟外公外婆打招呼,便离开了姜家。 明天,我就能彻底自由了! 晚上回去,我把顾时序的手机號码从通讯记录里拉出来,给他发了信息: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切记。” 他没回我。 不过,我想今晚他话说得这样坚定,我们都没有给彼此留任何余地。 这次,应该不会再有任何意外了吧? …… 翌日,我请了半天假,拿好身份证和结婚证去了民政局。 八点五十我就到了,可我坐在车里一直等到九点半,还是没有看到顾时序的身影。 就连离婚,他都要放我鸽子! 我拿出手机拨了他的號码,没人接。 不知道他是没听见,还是故意不接。 我无比失望地回到单位,主编匆忙过来,道:“你可算是回来了!” “我请假了半天,早上跟您说过的啊。” 主编点头道:“你是跟我说过,可孟云初今天发烧在家休息,跟顾氏集团约好的採访,我找不到其他人了。大家手里都有任务,你赶快去一趟。他们的採访,可难约了。” “顾氏集团?” 我本能地想拒绝。 主编没等我开口,將採访稿递给我,道:“你还记得你之前做的新闻吧?苏仲平和苏启明父子听说被顾氏集团年薪百万聘请了。这个消息是我们內部独家的,了不少钱才搞到。今天必须拿到採访稿,把新闻发出去!” 看这架势,是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不过,我也確实得见顾时序一面。 昨天刚说好的离婚,他今天放我鸽子不说,连电话都不接。 难道他以为这样,我就找不到他,就能继续耗著我? 第102章 身世揭开,真相大白(一) “好,我现在去。” 拿了採访稿和採访设备,我开车前往顾氏集团。 …… 我驱车到顾氏集团楼下,將记者证和单位名字报给了前台。 因为之前我们公司早已预约对接过了,前台没有通报,直接就带我去了总裁室。 我想,我要是不打著记者的身份,顾时序知道我来找他,或许根本就不会见我。 当前台把我带进总裁室时,顾时序蹙眉斥责道:“访客一律需要提前预约,你不知道吗?” 前台小妹妹非常委屈,小声道:“顾总,这是《深度周刊》的记者,三天前就预约过了。” 顾时序语塞,屏退了前台。 前台如获大赦地离开,从外面带上了门。 顾时序目光依旧在手中的文件上,看都不看我。 这完全就是不想沟通的样子。 我道:“为什么放我鸽子?昨天不是说好了吗?你知不知道我上午在民政局门口等你多久?” 顾时序翻文件的动作没停,语气很冷:“我上午的行程排满了,没空处理私事。” “那下午呢?”我往前递了半步,一字一句道,“今天我就在这等,你忙完我们就去民政局。” 他终於停下动作,抬眼时眉梢带著丝冷嘲:“《深度周刊》的工作制度倒是宽鬆,允许员工借著採访的名义,在上班时间处理私事?” 话音刚落,他没给我反驳的机会,直接拿起桌上的內线电话:“孙杰,进来一趟。” 门很快被推开,孙杰刚踏进办公室,就听见顾时序吩咐:“立刻放话出去,《深度周刊》纵容员工借工作机会办私事,公司风气自由散漫。从今天起,顾氏及所有合作企业,一律拒绝接受他们的採访。” 孙杰的目光在我和顾时序之间来回打转,语气犹豫:“顾总,这会不会太……”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主编离职前最后一个任务,也是孟云初上任主编的关键时期。 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事,在这种时候坑她们。 顾时序不悦地对孙杰道:“我的话都不听了?还不快去!” 就在孙杰准备离开时,我压下心头的愤怒,克制地开口:“顾总,我今天的確是来做採访的,三天前贵司的对接人员已经確认过流程。您现在突然改口,算是出尔反尔吗?” 顾时序抬眸看我,黑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鬆动,嘴角微勾:“你確定?只为採访,不为別的?” 我垂在身侧手紧紧捏起,指甲掐进掌心,才勉强压下翻涌的情绪,点点头:“对,只为採访。” 顾时序盯著我看了两秒,对著门口的孙杰道:“没事了,刚才我误会了叶记者的来意,你出去吧!” 孙杰明显鬆了口气,连忙离开了。 我转身从包里拿出录音笔和笔记本,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不过,今天我必须把这个婚跟他离了。 专访流程至少要一个小时,等结束刚好到午休时间,到时候他总不能再拿“占用工作时间”当藉口。 上午离不成婚,下午我拖著他,也得把他拖到民政局! 顾时序以为我妥协了,起身亲自去给我倒了杯水,淡声道:“开始吧,叶记者。” 我开门见山,道:“听闻顾氏集团近期高薪聘请了有学术污点的研究人员。请问顾总,对於这个问题,您是怎么看的呢?” 顾时序一笑,直接关了我的录音笔,道:“你的矛头是苏家,那就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叶昭昭,为什么你总要跟苏家过不去?” 我平静地说:“我没有跟任何人过不去,我只是在做新闻。当然,我还是挺好奇的,顾氏是怎么变成垃圾收留站的?” 顾时序的脸色沉了沉,却没动怒,语气听起来理所当然:“苏仲平在生物设备研发上的地位不可小覷,顾氏研发部正是用人的时候。苏仲平为顾氏效劳唯一的条件就是把他儿子也聘请进来,相当於,买一赠一吧!赠品虽然不怎么样,但为了正品,我也愿意这个钱。” 我冷嘲了一声,道:“嗯,这很符合你做事的风格,为达目的,没有底线,不择手段。” 顾时序面色浮出一抹慍怒,阴测测地说:“別忘了,你母亲用的设备还得靠苏仲平。只有他手里有这个设备的核心数据,这个新型的心肺支持仪如果迟迟不上市,对你母亲也没有好处。” 我没有反驳,也懒得跟他爭辩。 顾时序要聘请谁,跟我无关,我的目的是完成工作和离婚。 所以,我按照主编给我的採访稿,完成了接下来的採访流程。 顾时序见我认真记录著採访內容,他不屑地说:“顾氏的根基比你想像的深,你发这些不痛不痒的新闻,什么都改变不了。我也奉劝你,不要总跟苏家过不去,大家混口饭吃都不容易,何必非要去砸別人的饭碗?” 我心底暗嘲,他可真够双標的! 他给苏雅欣投资电视剧,剧情套路全都是对標我们剧组的,这不叫砸人饭碗? 我据实写个新闻报导,就是砸人饭碗了? 刚好此时,我手机闹铃响了。 刚好中午十二点。 我收起了採访设备,却並没有走的意思。 顾时序坐在对面的真皮沙发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著沙发扶手。 见我不动,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眉头微蹙:“怎么?还要我送你?” 我面无表情地看著他:“我已经下班了,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顾时序,今天说破大天,你也得跟我去把婚离了!” 我话音刚落,顾时序脸上的漫不经心瞬间褪去。 下一秒,他突然伸手扼住我的手腕,猛地將我拉近。 “叶昭昭!” 他另一手捏著我下巴,一字一顿:“是你急著离婚,还是沈宴州著急让你离婚?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扑到他身边?我偏不让你如意,你能怎样?” “昨天不是说好的吗?” 我用力挣扎,却挣不开他的钳制,只能恨恨地瞪著他,“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出尔反尔!” “出尔反尔?” 顾时序突然冷笑一声,道:“当初是谁答应我,只要我撤诉,放你们叶家一条生路,她就会跟我重新开始的?叶昭昭,你摸著良心说,这阵子你有过一分钟,想跟我重新开始吗?到底是谁先出尔反尔?” 我喉咙发紧,知道跟他爭辩没有意义,更怕在他的地盘上彻底激怒他,到头来还是自己吃亏。 我压下心头的火,猛地推开他,站起身道:“既然你不想好好沟通,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再走离婚起诉吧!” 可我刚迈出两步,手腕就被他再次拉住。 比上次更巨大的力道传来,我重心不稳,重重地摔进沙发里。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顾时序頎长的身子已经压了下来,將我困在沙发与他之间,灼热的体温透过布料传来。 “是谁给你的勇气,敢这么跟我叫囂?” 他低头盯著我,眼底的怒火几乎要烧起来,语气里带著危险的试探,“是沈宴州吗,嗯?” 我再也忍不住,抬手就想打他,手腕被他轻而易举地扼住。 “叶昭昭,你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说完,他忽然俯身吻我。 我拼尽全力挣扎,肩膀抵住他的胸膛想推开他,可他的重量像沉铁般压在我身上。 慌乱间,我抬脚想踹向他膝盖,却被他用腿死死压住脚踝,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別费劲了。” 顾时序扣住我的后颈,语气阴沉残忍:“你越反抗,我越想让你记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他修长的手指突然勾住我衣领,布料被扯得变形,冰凉的空气灌进衣领,激得我浑身发颤。 “顾时序,你要敢碰我,我告你强姦!” 我恨恨地瞪著他,恨不得把他撕碎! 可顾时序只是轻笑了声,不以为意。 “別忘了,你是我太太,我们只是在进行正常的夫妻生活!” 他的声音贴著我耳边落下,带著不容反抗的压迫感,另一只手已经扣住我的腰,將我往他怀里带得更紧。 绝望之际,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突然炸开。 顾时序显然不想理,將手机扔到一边。 我见状,突然伸手將他手机拿了过来。 看到来电显示是他母亲,我赶紧按下了扬声器。 他总不能让姜淑慧现场听著他跟我做这种事吧? 果然,顾时序脸色阴沉得可怕,却只能停住动作。 我不想听他跟他母亲的通话內容,只想赶紧整理好衣服离开这儿。 然而,姜淑慧的声音却直挺挺地传进我耳里:“时序,不好了,朵朵出车祸了!” 我心头一震,怎么都无法再挪动一步。 儘管我这段日子拼命告诉自己,麻痹自己,朵朵肯定不会是我的女儿。 可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抓住,揪得生疼? 顾时序听姜淑慧说了出车祸的经过,叫来孙杰,命令道:“立刻给上次帮朵朵献血的人打电话,让她去中心医院!朵朵出车祸了,急需输血!” 孙杰面露难色,道:“顾总,朱梦今天早上刚去出差。” 顾时序完全失去了往日清冷矜贵的模样,气急败坏道:“谁准她去出差的!我不是说了,公司招她进来,无需她做任何事,养著她!谁让她去的!” 孙杰嚇得不敢抬头,战战兢兢道:“是朱梦自己说她想学点东西,部门经理才带她一起的。” 顾时序用力砸了下办公桌,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沉默几秒,他猛地转头看我,眼神复杂又带著明显的不情愿,像是做了极大的妥协。 “你跟我去医院。” 我克制著內心的焦急和担忧,直直盯著他复杂莫辨的黑眸,道:“如果朵朵不是我的女儿,我不会去的!” 虽然我的担心並不比顾时序少,但这是我唯一能得到真相的机会。 顾时序闭上眼睛,似乎在思忖、在纠结。 再睁眼时,他眼底只剩下一片疲惫和恳求:“先去献血,救朵朵。回来……回来我跟你解释,所有事都告诉你。” 我看著他冷峻的面容,想到那个总是对我带著敌意,却也是自己怀胎十月生在的孩子,心终究还是软了。 …… 路上,我才知道朵朵出车祸的原因。 姜淑慧出去做spa,带著她一起。 因为跟其他几个贵妇聊天聊得太入神,压根没有注意到朵朵。 朵朵就这么跑了出去,自己玩儿,在停车场的时候,被一辆开出来的车撞到。 我紧紧握拳,冷汗湿透了手心。 到达医院时,姜淑慧见到我,蹙眉问顾时序:“她怎么来了?” 顾时序没理会母亲,就这么握著我的手腕往输血科走。 姜淑慧不依不饶地问:“你把她带来干什么?这个丧门星,就是因为有她在,我们姜家才会接二连三发生这些事!” 顾时序忍无可忍,沉声道:“她是朵朵亲生母亲!只有她能救朵朵!” 虽然这是我怀疑了很久的事,但亲耳听见顾时序这么说,我还是震惊得要命,愤怒和失而復得的喜悦自心底涌了出来。 姜淑慧更是不可思议地看著他,“你……你胡说什么呢?” 顾时序无力的开口道:“我以后再跟你解释,先让她去给朵朵输血。” 而刚才他们的对话,被输血科的医生听见,严肃地说:“献血的人是病人亲属?” 顾时序微微一怔,问:“怎么了?” 医生解释道:“原则上,直系亲属是不能献血的。因为直系亲属之间基因相似性较高,输血后可能引发输血相关移植物抗宿主病,死亡率极高。” 顾时序耐著性子问:“那你们医院有符合我女儿的血型吗?” 医生摇了摇头,道:“暂时没有,您女儿的血型是稀有血型,我们血库里暂时没有储存这样的血。” 我立刻道:“上次也是我输的,她並没有任何併发症。” 医生解释道:“是的,这种併发症发生率极低,我们只是为了確保万无一失。目前没有符合您女儿的血样,如果输血迫在眉睫,也可以用你的血。但需要给我们签一个知情同意书和免责声明。” 朵朵等著手术,顾时序知道没有別的办法了,当机立断签了字。 而这次,我是心甘情愿给朵朵献血,希望她能活下去。 无论她对我怎样,可她终究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天底下任何母亲都不会在这种情况下,眼睁睁看著女儿去死。 抽完血,我整个人天旋地转,头晕得站不起来。 顾时序让孙杰去买了很多营养品,可我什么都吃不下。 他坐在我旁边,担忧地望著我。 我也看著他,声音发飘,却异常清晰:“这下,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当年要骗我?为什么要把我的女儿给苏雅欣养?” 第103章 身世揭开,真相大白(二) 顾时序避开我的目光,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缓缓往楼梯间走去。 我跟了过去。 我清楚的看到了他眼底的挣扎,他仿佛还是想按捺著真相,在说与不说的边缘。 我疲惫地开口:“无论你把朵朵给谁养,都不会有人比亲妈更爱她!今天的事就是个例子,如果是我,我不可能只顾著自己聊天,忘记我女儿。顾时序,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代替得了妈妈。”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的防备。 顾时序声音发颤,每个字都像是灌了铅,“没错,朵朵就是你的女儿。是我在她出生时就把她抱走了,骗了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我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著。 下一秒,我猛地扬起手,清脆的耳光声在空旷的走廊里迴荡。 “顾时序!” 我的声音尖锐得像被撕裂,眼泪瞬间决堤,“你告诉我为什么?那是我十月怀胎,我盼了这么久的孩子啊!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残忍!” 我每一个字都带著血和泪。 顾时序被打得偏过头,脸上清晰地印著指痕,却没动。 他只是看著我通红的眼眶,声音沙哑:“昭昭,我有难言之隱。我只能告诉你朵朵是你的女儿,但其他的,我现在还不能说。”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眼泪更凶,抬手又是一记耳光,比刚才更重。 他还是没躲,也没有任何愤怒,冷峻的面容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我浑身都在发抖,难受到快要发不出声音:“那你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跟我结婚?从始至终,你爱的人都不是我!你为什么要娶我!” 他的喉结滚动著,良久,才低低地说:“我一直把你当做妹妹,我对你的感情……我对你是有感情的,我从没有想过伤害你。” “啪!” 第三记耳光落下时,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把我当妹妹? 有谁会娶自己的妹妹! 就在这时,姜淑慧看见我打了他儿子,走进后,他儿子两侧脸都是红彤彤的。 可想而知,她有多愤怒。 “叶昭昭,你这个贱人,竟敢跟时序动手!” 说完,她朝我走过来,以牙还牙地想替顾时序报仇。 可她刚扬起手,就被顾时序攥住胳膊。 姜淑慧愤声道:“时序,你疯了么?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捨得打你一下,你居然容忍一个女人,这么践踏你的尊严!” 顾时序低沉的开口道:“我该打,这些,是我欠她的。” 我眼泪止不住地掉,憋了太久,憋了四年。 我的女儿,她一直都活著,却不知道,我是她的妈妈! 呵,顾时序居然觉得,几巴掌就能还清他欠我的了吗? 姜淑慧厉声道:“你欠她什么?她一个身份低微的孤女,你给了她名分,给了她尊荣,她该知足了!就算朵朵是她女儿,那又怎样!没有你,她一个人有本事养孩子吗?孩子跟著她,也是受罪!” “妈!” 顾时序重重地喝止道:“你闭嘴吧!朵朵现在躺在手术室里,是因为谁?如果这次,朵朵不能平安出来,別怪我不顾念我们之间的母子情义!” 他说完,姜淑慧完全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你要跟我断绝母子关係?” 顾时序眼神冷得可怕,道:“朵朵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我不能容许任何人伤害她。无论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所以,您最好祈祷她没事。” 终於,姜淑慧不再闹了,一步步走到手术室前面的长椅上,一屁股坐下。 我和顾时序也早已筋疲力尽,谁也没有说话,默默走到手术室门口坐下,等待著手术。 几小时后,朵朵的手术终於结束,医生从手术室出来。 我这才发现,给朵朵做手术的医生,竟然是裴炎京。 “顾依朵是你女儿?” 他摘下口罩,脸上难免露出惊讶的神色。 我点点头,紧张地问:“裴医生,她怎么样了?脱离危险了吗?” 顾时序和姜淑慧也立刻走了过来,每个人脸上都格外凝重,盯著裴炎京。 “放心吧,手术很成功。” 裴炎京道:“幸好送来的及时,输血也及时,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就是她伤的是头部,手术前把她头髮都剃掉了。所以……小孩子醒了之后,你们要好好哄哄。” 我们终於鬆了口气。 只有姜淑慧小声开口道:“医生……她伤到了头部,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啊?变得痴傻什么的?” 顾时序不悦地看著母亲:“无论朵朵变成什么,我都养著她一辈子!” 姜淑慧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刻闭了嘴。 我感激地跟裴炎京道了谢,他頷首道:“不客气。孩子今晚在icu观察一晚上,没什么事的话,明天就能转入普通病房了。” 说到这儿,裴炎京想起了上次跟顾时序之间的过节,故意问道:“普通病房还是我们神经外科。不过,我看顾总不怎么信我,要不要把你女儿转到別的专家名下?” 顾时序听出他的嘲讽,刚想说话,我便打断道:“裴医生,我相信你。朵朵……就交给您了,您多费心。” 裴炎京点点头,道:“有什么事,找我,今若有我的电话。” “好。” 我轻轻鬆了口气。 毕竟,医生总喜欢把病人的病情往重了说。而裴炎京是宋今若的男朋友,算是自己人,这才客观的说了朵朵没什么大问题,让我们提前宽了心。 我已经很感激了。 顾时序先转头看向姜淑慧,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疲惫:“这里有我和昭昭盯著就够了,您先回去休息。” 姜淑慧张了张嘴,大概还记著刚才他那句“断绝母子情义”的警告,最终只是悻悻地瞪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医院。 夜里的住院部格外安静,只有走廊里跟我们一样等待消息的病人家属。 icu不让进去,外面只有长椅。 孙杰说在医院旁边安排了酒店让我去休息,但我和顾时序谁都没有走。 我靠在金属长椅上,顾时序也是。 很久之后,我打破沉默:“顾时序,能不能放过我?跟我离婚,把朵朵还给我。” 顾时序闻言,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眼底满是红血丝。 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这件事,能不能等朵朵康復了再说?如果现在我把朵朵还给你,她醒来后看不到我,你觉得以她现在的状態,你能搞定吗?” 我攥紧了手,指尖泛白。 我终究没再反驳,只是把头偏向一边,任由沉默將我们都包裹著。 翌日清早。 icu传来消息,朵朵病情平稳,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 我跟著护士快步走过去,隔著病床的护栏,看见女儿小小的身子躺在病床上。 头髮因为手术被剃光,还缠著纱布。 我心针扎一样地疼,顾时序更是心疼地望著女儿,恨不得替她去受这份罪。 朵朵刚醒,眼神还有些迷茫。 等她清醒了一会儿,小嘴一瘪就开始找苏雅欣。 “爸爸,妈妈呢?我要妈妈……” 顾时序立刻上前,轻轻握著她的小手,不动声色地看了我一眼。 隨即,他温声哄道:“朵朵,妈妈还在剧组忙工作,忙不过来。这几天,爸爸和叶阿姨一起照顾你,好吗?” 朵朵瞬间哭了,“我不想要叶阿姨,我就想要我妈妈!” 我站在原地,心臟像被重物压住,闷得喘不过气。 明明我才是她的亲生母亲,却只能站在旁边,听著她找別人“妈妈”。 这时,孙杰走了进来,说是需要顾时序去交警大队处理昨天朵朵车祸的事。 顾时序对我道:“你先陪著朵朵,我儘快回来。” 路过我时,他低声叮嘱道:“她要是找妈妈,你想办法用她感兴趣的事哄她,转移她注意力就好。” 顾时序走了,病房里只剩我和朵朵两人。 我慢慢走到病床边,深深望著她的眉眼,该怎么告诉她,怎么让她接受我才是她妈妈这件事呢? 朵朵稚嫩的目光中充满了陌生,没有理我,只是把头转向另一边,望著窗外。 这种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跟顾时序一模一样。 病房里静的只有打点滴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突然传来苏雅欣的声音:“朵朵!” 我猛地回头,就看见苏雅欣快步走进来,身后还跟著脸色阴沉的姜淑慧。 显然,是姜淑慧把她带过来的。 朵朵听到声音,原本有些蔫蔫的小脸瞬间亮了,“妈妈!” 苏雅欣快步上前,故意侧身把我挤到一边,坐在病床边,貌似很心疼地道:“妈妈的乖乖,都怪妈妈工作太忙,没照顾好你,让你受这么大罪。还疼不疼啊?” 姜淑慧跟著走进来,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拽到病房外的走廊里。 她冷笑一声,语气满是嘲讽:“看见了吧?朵朵是雅欣一手养大的,她心里只认雅欣和时序,你算什么?” 我道:“我算什么?你应该去问你儿子!他做了什么好事!” 姜淑慧上下打量著我,道:“你要是真喜欢孩子,就识相点跟时序离婚。找个普通男人,想生几个生几个,没人拦著你!知道时序当年为什么把这孩子从你身边抱走吗?那是因为他觉得你根本就不配做他孩子的母亲!” 其实无论顾时序怎么想,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可她这番不知廉耻的话,还是让我气得发抖。 就在这时,苏雅欣从病房里出来,哭著道:“叶小姐,妈在路上已经把事情跟我说了,我没想到朵朵竟然是你的女儿。可现在,在朵朵心里,我才是她的妈妈,你能不能大度一点,不要打扰朵朵平静的生活?也不要给她造成困扰?算我求你!” 一股怒火直衝头顶,我扬手就给了她一记耳光。 苏雅欣捂著脸,一丝阴戾自她眼中闪过,可她偏偏捂著脸装柔弱,“叶小姐,如果打我能让你出气,能让你放过朵朵,你就打吧!为了朵朵,我什么都愿意做!” 就在这时,门口一个稚嫩的声音充满著愤怒,传了过来:“你这个坏女人,你又欺负我妈妈!” 我不可思议地往声音的方向望去。 朵朵正光著脚站在门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苏雅欣立刻过去,也不將朵朵赶紧抱回病房,反而蹲下拥抱著她,上演著母女间的苦情戏。 “朵朵,妈妈没关係的!为了你,妈妈什么委屈都愿意受!” 朵朵也搂著苏雅欣,恨恨地说:“妈妈,等爸爸回来,我就让爸爸赶她走!朵朵不要你哭,不要你受委屈!” 我站在原地,双脚像灌了铅,一动不动。 冷风从走廊的窗户缝里钻进来,我却感觉不到冷,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疼,一点点啃噬著我的五臟六腑。 就在这时,顾时序回来了。 他见状,紧皱眉头道:“发生什么事了?” 苏雅欣见他来了,更是蹲在原地,搂著光著脚的朵朵泣不成声地哭。 姜淑慧赶忙走上前告状,“时序啊,你睁开眼睛看看,雅欣都被叶昭昭欺负成什么样了?她打了你不算,还打雅欣!朵朵才刚醒,她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配当朵朵的亲妈吗?” 顾时序冷冷的目光从我身上掠过,没说什么,径直走到朵朵面前,直接抱起朵朵回到病房。 苏雅欣赶忙起来跟上。 病房里,朵朵也在跟爸爸告状。 “爸爸,你把那个坏女人赶走,再也不让她出现在我们面前,好不好?” 小丫头抽泣著道:“她打我妈妈,欺负我妈妈!妈妈好可怜!” 苏雅欣一边抹著眼泪,一边道:“宝贝儿,妈妈没事,有你这么贴心的小袄,妈妈受多大苦,都不碍事的。” 顾时序將女儿刚才站在地上冰凉的小脚握在手心捂著,心疼道:“谁让你下来的?大人的事,爸爸来解决。朵朵只要把病养好,知道吗?” 我看著顾时序的一举一动,忽然间,释怀了。 如果没有我,他也会把朵朵照顾得很好吧? 不管他是不是个合格的丈夫,但作为爸爸,他没得说。 无论苏雅欣居心何在,这些年,朵朵依然健康的成长。只要有顾时序在,朵朵以后应该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我最后看了眼被顾时序捧在手心里呵护著的小姑娘,什么都没再说,转身默默离开了医院。 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想离顾时序远远的,再也不见。 第104章 顾时序被逼剃光头 我走出医院大门,沿著路边慢慢走了很久,直到冷风把我吹得异常清醒了,我才拦了辆计程车去杂誌社。 我坐在工位上,从校对稿件到整理採访资料,一鼓作气把昨天採访顾时序的新闻稿写了出来。 只有让大脑被工作填满,那些关於朵朵、关於病房里的画面才不会钻出来,心口的疼也能轻一点。 这时,孟云初走过来,问:“你不会也被我传染感冒了吧?脸色怎么这么差?” “大概是昨天没休息好。” 我云淡风轻地应著,继续进行手边的事情。 孟云初道:“你去休息吧,这些採访资料本里就该我去的,我来整理。” 我笑了笑,道:“已经弄得差不多了,你不用管我,我就想让自己忙碌一点。” 孟云初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追问我原因,拍拍我的肩膀道:“要是扛不住就跟我说一声,我给你休假。” “嗯。” 主编即將离职,孟云初手中的权限也越来越大。 她走后,我继续写新闻稿,全身心地投入。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是“顾时序”。 我盯著那名字看了几秒,才接了电话。 “你在哪儿?”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我儘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单位工作多,我回去了。朵朵那边有苏雅欣和你,应该不需要我了。” “昭昭,” 顾时序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別著急,我会慢慢做朵朵的思想工作,让她接受你。” 我扯了扯嘴角,声音里满是苦涩,已经不想再去追究过往他的错了。 “不必了,顾时序。朵朵现在的生活很安稳,有你疼,有她认的『妈妈』陪,强行改变只会让她难受。你好好保护她,別让她受委屈,就够了。” 说完,我没等他回应,直接掛断了电话,重新埋进了工作里。 …… 我加班到深夜才回家,洗了澡,也依旧浑身疲惫,睡梦中,反覆出现我的女儿用一双仇视的眼睛瞪著我,恨不得杀了我的样子! 最后,我被噩梦惊醒,再也睡不著了。 翌日清早,宋今若带著早餐来我家。 “你怎么来了?” 我声音沙哑,心不在焉地刷牙洗脸。 宋今若站在一旁,皱眉看著我的黑眼圈:“我听裴炎京说了,朵朵出了车祸。听他那意思,你已经跟朵朵相认了?” 我用冷水洗了把脸,擦乾,才缓缓將昨天的事告诉了她。 宋今若听完,眼眶瞬间红了。 “顾时序这狗东西居然干出这种事?”宋今若的咬牙切齿的说:“还有那个苏雅欣,鳩占鹊巢这么多年,脸皮比城墙还厚!” 我不可置否地牵起唇角,自嘲地说:“他怎么想的,我不在乎。甚至他至今为止都不告诉我,他把朵朵抱给別人养的原因,我都不想知道了。反正,结果已经造成了,就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宋今若担忧地问:“那总得想个办法让这孩子接受你啊!难道,就这么看著她认贼作母?苏雅欣那种贱人,迟早得把孩子教成她那种货色!” “今若,我打算放弃了。” 我压下喉咙里的哽咽,道:“顾时序对朵朵很好,他不会放任朵朵走歪路的。强扭的瓜不甜,我不想让朵朵恨我。有苏雅欣在,这孩子怕是永远都不会接受我的。” 宋今若握住我的手,满是心疼地为我打抱不平:“你跟顾时序结婚四年,为他生了一个孩子,流了一个孩子,凭什么要落得这样的收场?当初是他把朵朵抱走,骗了我们所有人!可最后呢,他这个始作俑者得到了一切,凭什么!” 我自我安慰似的说:“这样也好,我不跟他爭朵朵,也不要他的一分钱,没什么能阻挡我离婚了。我不求別的,只求他能做个好爸爸。” 宋今若愤愤地说:“我看未必!他现在是对朵朵好,可以后呢?跟你离婚后,他总要再娶的。你觉得他跟苏雅欣结婚后,这女人会真的对朵朵好吗?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你別这么相信顾时序!” 我们正说著,宋今若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看到来电显示,眉头紧皱:“怎么是顾时序?” 电话一直在响,宋今若犹豫了一下,接起来,摁下了扬声器。 她语气算不上好,“喂,什么事?” “我想过段时间把朵朵转回圣辉幼儿园,麻烦你现在帮我办一下手续。” 顾时序言简意賅地说完,掛了电话。 宋今若把手机扔在茶几上,翻了个白眼吐槽,“屁事真多,早干嘛去了!” 我分析道:“当初他把朵朵放在家里,不让她出去,应该只是为了躲著我。他也知道,这样下去,对孩子的发展不好。况且,放在家里,姜淑慧也照顾不好她。还不如去幼儿园,反而还没发生过像这次这样的事呢。” 宋今若吐槽了一会儿,她还是拿起手机给幼儿园的负责招生的老师打电话,叮嘱对方儘快处理。 过了会儿,她突然站起身,道:“我得回去一趟跟我爸通个气儿。不然,以我爸对顾氏那个討好程度来说,估计就顛儿顛儿地跑到医院去看朵朵了。可现在,顾时序心情肯定不好,谁知道我爸会不会说出什么话惹到他?我得去看著我爸!有我在旁边,多少能提醒他一些。” 我点点头。 她见我一点都没有其他的意思,便问道:“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医院吗?你……真就这么放弃了?” “嗯,你们去吧。回来跟我说一声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就行了。” 我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真的不在乎了。可其实,是我不敢自己去看,怕再撞见她抱著苏雅欣叫妈妈,怕再看见她用那种仇视的眼神盯著我。 宋今若嘆了口气,离开了我家。 当天晚上,她就给我带来了朵朵的消息。 “今天我跟我爸去了医院,朵朵一直在哭,顾时序根本就哄不住。”宋今若嘆了口气,道:“听说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被剃光了头髮,无法接受,哭得根本停不下来,连饭都没吃。” 我听得揪心,问:“那现在呢?怎么样了?” 宋今若道:“我跟我爸离开的时候,她都还哭得停不下来。顾时序说,让我明天把幼儿园的小朋友带来,让大家跟她说些加油打气的话,看看能不能让她开心一些?” 跟宋今若通完话,我心里沉重极了。 虽然我决定放弃爭夺朵朵的抚养权,可当妈的,没有不在乎自己孩子的,更不可能在孩子经歷痛苦的时候无动於衷。 恰好此时,顾时序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声音里满是疲惫,道:“朵朵手术后什么都不愿意吃,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她喜欢吃你做的饭,你能不能……” 我沉默了良久。 轻轻“嗯”了声。 顾时序听见我答应了,语气终於不再似刚才那般颓丧,而是说了三个字:“谢谢你。” 我没来由的心塞,冷冷说了句:“她是我女儿,不用你谢我!” 掛了电话,我开始查孩子手术后开胃的食谱。 然后又搜索了各种牌子的儿童假髮,选了很久,终於选了几款適合朵朵的。 我交了定金,再三嘱咐对方,一定要做到逼真。 翌日,我又跟单位请了两天假。 …… 因为心里有事,我一夜没睡好。 翌日一早,我便去了超市买食材,去给朵朵做饭。 上午时分,我便带著做好的饭菜去了医院。 当时,宋今若刚好带著幼儿园的小朋友过去,大家都准备了礼物送给朵朵。 顾时序柔声哄道:“朵朵,你看,小朋友们都在给你加油。所以我们要好好吃饭,养好身体就可以回去上幼儿园,跟小朋友们一起玩儿了。” 朵朵靠在床上也不接大家的礼物,闷闷不乐的。 失去头髮对她的打击,应该是太大了。 就在这时,我拿著饭盒进来。 朵朵看见我,似乎更不开心了。 我微微嘆了口气,对顾时序道:“你餵给她吧,我走了。” 就在我准备离开时,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突然眼睛亮了,转头看著朵朵:“顾依朵,这是你妈妈吗?她不是电视上那个『最美记者』吗?我妈妈说她去地震区做新闻记者,是英雄呢!” 朵朵一愣,赶紧看著我,大大的眼睛里装满了疑惑和好奇。 旁边的小男孩踮著脚,仰著脑袋看我,语气里满是崇拜:“阿姨,你好漂亮哦!我妈妈那天说,你比电视上的明星还漂亮呢!” 瞬间,几个孩子都围到我身边,七嘴八舌地问:“阿姨,地震的时候你会不会害怕呀?” 我看著一堆可爱的小傢伙,笑了笑,道:“一开始会有点怕,但可以帮助到別人,就不害怕啦。而且那里有很多叔叔阿姨一起努力。” “原来朵朵妈妈不仅会做饭,还这么勇敢!” 一个孩子的感嘆刚落,我就看见朵朵抗拒的面容轻轻鬆动了些。 原本满是质疑的眼神,悄悄软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视我为敌人。 这时,一个戴眼镜的小男孩突然拍了下手,道:“我想起来了!上次朵朵说她的妈妈教她做饼乾,还带给我们吃呢!好好吃哦!阿姨,你真厉害!” 我看了眼朵朵,朵朵有些心虚地避开我的眼神。 我想,应该是小孩子都有些虚荣心的,再加上宋今若说过,她在幼儿园总是得不到认可,所以才跟同学们这么说。 朵朵这时又看向我,带著丝请求,像是生怕我揭穿她似的。 我笑了下,对她的同学们道:“如果你们喜欢吃,阿姨下次再给你们做,让朵朵带给你们!” 孩子们开心地欢呼起来,纷纷道:“顾依朵,你好幸福啊!你妈妈那么勇敢,做的饼乾还这么好吃。” 朵朵脸上仿佛有了一丝小小的骄傲。 她声音小小的,又加了句:“我妈妈还会做蛋糕呢,是拉布布样子的,上面有好多草莓,可好看了!” “哇!” 病房里的再次出现孩子们羡慕的低呼声。 宋今若悄悄对我竖了个大拇指,顾时序的目光一直锁在我身上,墨色的眸子藏著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宋今若看著时间快到中午了,便带著孩子们离开,朵朵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还主动跟宋今若说再见。 隨著孩子们的离开,病房里安静下来。 朵朵有些脸红,难为情地说:“对,是我跟小朋友们说谎了。他们的妈妈都会做点心,所以我才骗他们,饼乾是我妈妈做的。” 我心中一阵刺痛,明明,我就是她妈妈啊! 我走到她床边坐下,轻轻抚了抚她柔软的脸蛋,道:“朵朵没有说谎,我其实就是……” 话刚说到一半,顾时序突然打断道:“朵朵,饿了吧?看看阿姨给你带什么吃的了?” 朵朵的注意力被飘著饭菜香味的餐盒吸引。 顾时序一边帮她拨著饭菜,一边低声对我道:“现在还不是你跟她说这些的时候,有点耐心,否则,我怕她接受不了。” 我轻轻捏著手指,闷闷地『嗯』了声。 就在这时,朵朵突然想起了什么,才吃了两口饭,就又不想吃了。 顾时序温柔地问:“怎么了?” 朵朵亮晶晶的眼睛看著爸爸,道:“爸爸,你爱我吗?” 顾时序一愣,笑了笑,道:“爸爸当然爱你。” “那你可以跟我一起剃光头髮吗?” 小丫头很认真、很严肃地看著顾时序,道:“不然,家里就我一个光头,好难看的。你陪我,可以吗?” 顾时序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僵在脸上,半天,才打马虎眼儿道:“朵朵,小孩子头髮长得很快的,说不定等你出院的时候,头髮就长出来一些了。” 可朵朵却执拗地说:“才不是呢!爸爸你就会骗人!就算出院了,我头髮也不可能长到能扎小辫子啊!” 一向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男人,此时却对著女儿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只能耐心地哄著:“朵朵,爸爸每天要去公司工作,这个……这个……” 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丫头听出了顾时序拒绝的意思,扯著嗓子哭了起来:“爸爸,你不是说光头也很好看吗?那为什么你不愿意陪我一起变成光头?” 而我,將我已经给朵朵买了假髮的事咽进了肚子里,我可不想给顾时序解围! 最好他被朵朵逼著剃了光头,他不是喜欢修佛吗?正好满足他! 活该! 就在顾时序被朵朵缠得没办法的时候,苏雅欣的声音突然传进病房。 “朵朵,看妈妈给你带什么来了!” 她说著,已经將买来的甜品放在了桌上。 只不过看见我也在,她那双眼睛立刻浮现出一抹警惕。 朵朵一打岔,就忘记了刚才逼顾时序剃光头的事,而是跟苏雅欣撒娇:“妈妈,你下午还要去工作吗?朵朵想让妈妈一直陪著我。” 苏雅欣走过去抱著女儿,似笑非笑的瞥了我一眼。 隨即,故意用比平日里更加亲密的语气道:“那妈妈跟剧组请个假,下午哪儿都不去,就陪著我的乖女儿,好吗?” “嗯。” 朵朵腻在苏雅欣怀里,瞬间就忘了我的存在。 我跟顾时序对视了一眼,隨即站起身准备离开。 可顾时序突然道:“雅欣,你跟我出来一下。” 他面色严肃,苏雅欣脸上一僵,还是跟他出去了。 顾时序走到门口,对我道:“你也过来。” 我们三个一起进了楼梯间。 苏雅欣一副心繫女儿的慈母形象,道:“时序哥,你有什么话要说吗?朵朵还在病房等著我,我们不能离开太久的。” 顾时序眸光又黑又沉,清冷的语气带著一抹决绝:“雅欣,这几年辛苦你了,谢谢你把朵朵抚养到这么大。” “时序哥,你……” 苏雅欣的声音带著疑惑。 “我会给你一笔补偿,足够你下半辈生衣食无忧,”顾时序语气没有一丝波澜,“但从今天起,我会慢慢让朵朵接受昭昭。你和昭昭,该各归各位了。” 第105章 顾时序决定断乾净 一抹震惊划过苏雅欣精致的面容。 下一秒,她眼睛通红,声音发颤:“时序哥,你……你说什么?” 她上前一步想拉顾时序的胳膊,却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 苏雅欣踉蹌了一下,眼泪立刻涌了出来,声音带著哭腔:“我知道朵朵是叶小姐的女儿,可这些年,我哪天不是把她当亲生的疼?我不能没有她,你这是在挖我的血肉啊!” 她一边说一边抹眼泪,那副委屈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欺负。 我看著她惺惺作態的样子,积压在心里的火气全部涌了出来。 我冷声道:“把她当亲生的?那你敢说,你从没利用过她?从没伤害过她?” 苏雅欣的哭声顿了顿,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我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之前朵朵吃了我送的饭菜突发中毒,你敢说不是你做的手脚?那个被推出来顶罪的女佣,不过是你早就找好的替罪羊!” “不是我!” 苏雅欣立刻尖声反驳,眼泪掉得更凶,“那件事不是已经调查清楚了吗?是她对时序哥怀恨在心才害朵朵!叶小姐,你想夺回女儿我能理解,可你不能为了目的,把所有脏水都往我身上泼啊!” 她哭得浑身发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顾时序却没像往常那样心软,脸色依旧冷沉,语气没有丝毫缓和:“雅欣,现在不是爭论这些的时候。朵朵还在病房静养,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事打扰她。” 他顿了顿,语气很决绝:“该给你的补偿,我绝不会吝嗇。但从今天起,如果没有必要,你就不要再来找朵朵了。” 苏雅欣彻底愣住了,眼泪还掛在脸上,却忘了继续哭。 她大概从没料到,顾时序会如此果断,毫无预兆,连一点挽回的余地都不给。 愣了几秒后,她才反应过来,嘴唇哆嗦著想说什么。 可看著顾时序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还是没敢再爭辩,只能捂著嘴,转身踉蹌地跑下了楼梯。 之前顾时序虽然知道真相,却总顾及著苏雅欣“抚养朵朵多年”的情分,从未如此乾脆过。这次他的態度,倒让我有些意外。 可后来想想,有什么奇怪的? 我跟他青梅竹马二十年,他不也是这般绝情? 顾时序根本就没有心,无论是对我,还是对苏雅欣,他给的爱,只建立在他对他自己有利的时候。 就在我愣神之际,他走过来,轻轻握住我的手,道:“朵朵只是个孩子,只要你真心对她好,她很快就会接受你。” 他的指尖摩挲著我的手背,语气带著安抚:“別再说那些放弃的话了。你说得对,谁都不会比亲生母亲对女儿好。”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竟是沈宴州带著外公外婆,一起向我们走了过来。 下一秒,他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视线精准地落在我和顾时序交握的手上。 我下意识想把手抽回来,可反而被顾时序悄悄抓紧。 他的力道不重,偏偏就是让我无法挣脱。 紧接著,顾时序牵著我,从容不迫地迎上前,仿佛没察觉到沈宴州的异样。 “外公,你们怎么来了?”顾时序先开了口。 外公担忧地说:“我听你母亲说,朵朵出车祸了?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哪里?” “手术很成功,已经没事了,但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顾时序安抚著,“让您和外婆担心了。这大冷天的,还亲自跑来一趟。” 外婆闻言,立刻双手合十对著空气拜了拜,嘴里念叨著:“谢天谢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几人说话间,只有沈宴州站在一旁沉默著。 他没看顾时序,也没看外公外婆,目光始终落在我身上,眼神复杂得让人猜不透。 顾时序像是没注意到这微妙的气氛,突然开口,语气带著几分刻意:“对了,还要多谢舅舅。之前我和昭昭之间有些误会,多亏舅舅从中提点,我们才能把话说开。” 沈宴州面色冷凝,没有说话,像是没听到似的。 顾时序握著我的手又紧了紧,继续道:“朵朵的確是我和昭昭的亲生女儿。以后,我们一家三口会好好过日子,不会再让老人家操心。” 他话落,沈宴州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语气听不出情绪:“恭喜你们,一家团圆。” 我站在旁边,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可顾时序死活不肯放开我的手。 这时,外婆笑了笑,欣慰地道:“我就说吧!夫妻之间没有隔夜的仇,说开了,就好了。” 外公也以为我会为了孩子原谅顾时序,所以对外孙提点道:“以后,你可要好好对昭昭!你之前做的那些混帐事,是昭昭大度原谅了你。若是以后你再敢犯混,我第一个要她跟你离婚!” 我正想开口说离婚还是要离的,我並没有为了孩子跟顾时序妥协的打算。 可顾时序先一步开口道:“外公外婆放心吧,以后我会好好对昭昭。” 外婆道:“既然你们和好了,那快带我们去病房看看孩子,我这心啊,一直悬著放不下。” 顾时序应了声“好”,牵著我的手转身往病房走。 经过沈宴州身边时,我们的视线不经意碰撞了一下,我赶忙避开了他的目光。 因为,那目光太冷、太沉,让我莫名心慌。 外公外婆来看了朵朵,叮嘱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我想送他们出去,顾时序却道:“你在这里陪朵朵,我去!” 我知道,他是不想我跟沈宴州接触。 可我本来跟沈宴州之间也就没什么,的確没必要跟出去解释什么。 就这样,顾时序去送外公他们离开,而我在病房里陪著朵朵。 小姑娘朝外面看了眼,疑惑地『咦』了声,问:“我妈妈呢?” 我语塞,只能编了个幌子:“她有急事走了。” “这样啊……” 她落寞地垂下眼眸,小声道:“妈妈总是很忙……” 为了让她开心一些,我將昨晚定的几款儿童戴的假髮从手机相册里打开,道:“朵朵,等你头上的手术伤口好了,去掉了纱布,可以戴著假髮去幼儿园。而且,你每天都可以换不同的髮型。” 朵朵的主意力被转移过来,下意识地说:“我知道这个,我妈妈就经常戴假髮,好多髮型都好漂亮的!” “是啊,我们朵朵在新头髮长出来之前也可以戴。” 说完,我打开假髮的款式,道:“我们一起来选一选,好不好?” “嗯嗯。” 朵朵来了兴趣,顿时也忘了找苏雅欣了,认真地跟我討论著哪款髮型好看? 这时,顾时序刚好回来。 朵朵已经挑了好几款她喜欢的髮型,隨即,笑眯眯地对顾时序道:“爸爸,你不用陪我一起变光头啦!因为,我很快就可以戴假髮了!” 顾时序肉眼可见地鬆了口气,这才知道,是我想出了这个办法,不仅让朵朵开心了,而且小丫头也不逼著他剃光头了。 “谢谢你,昭昭。” 他深深地望著我。 我对他这种深情的目光毫无波澜,冷冷道:“我只是想让朵朵开心而已,不是为了你。” 顾时序表情僵在脸上,虽有不悦,但还是忍下了。 这时,朵朵突然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看著我,道:“你也去了地震灾区吗?可是我妈妈对我说,她去了地震灾区,她才是英雄。” 我真是感嘆苏雅欣的无耻。 我都不敢说自己是“英雄”,苏雅欣哪来的脸? 朵朵好奇地说:“刚才幼儿园的小朋友们说网上都有你在地震灾区的照片,可以给我看看吗?” 我隨便找了几个关於我在灾区採访和帮忙救援的照片,朵朵小眉头皱著道:“你怎么灰头土脸的?我妈妈的照片可漂亮了!”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而顾时序目光似乎变得很沉重,仿佛突然的醒悟。 毕竟,苏雅欣教给朵朵的“美”,並不是真正的美。 我想,顾时序现在应该也发现了。 而为了扭转女儿的三观,顾时序並没有让这个话题过去,而是道:“朵朵,地震灾区是很艰苦的,真正的英雄,是警察、医生、消防人员,大家都是灰头土脸的。正因为有这么多灰头土脸的人,才挽救了很多生命。所以,他们是最美的人,明白吗?” 朵朵望著爸爸,又看看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我让朵朵在小朋友们面前出了迴风头,又或是我提出了可以戴假髮的建议,朵朵对我没有之前那般牴触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 我没有留下,依然是顾时序在这儿照顾她。 回到家,我刚洗漱完,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孟云初这么晚给我打电话,难道,是有什么紧急工作? 我划开接听键,便听见她神秘兮兮的声音:“昭昭,你家里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跟你说个大消息,咱《深度周刊》被收购了!” “收购?”我愣了一下,道:“不可能吧,上周开会不是还说这季度效益创了新高吗。” “谁知道呢,”孟云初的声音透著股茫然,“听说是个特大型集团,明天老总亲自来视察。人事部刚发通知,全员不准请假,迟到都不行。你可千万別掉链子,明天一定得来啊。” 我应了声,將手机铃声调得提前了一小时。 毕竟,我明早还得给朵朵准备早餐送过去。 …… 翌日清早,我一起床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准备早餐。 送到医院时,我正准备离开,却被朵朵叫住:“叶阿姨,我昨天又选了几个好看的假髮,还有发卡,你要不要看看?”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很期待。 我心中柔软,走过去便看见手机上,她把自己选好的发卡都放在购物车里。 女孩子对这些东西仿佛有著天生的兴趣,一打开话匣子,她就滔滔不绝:“你看著蝴蝶结的,可以戴在假髮上吗?你觉得粉色的好看,还是紫色的好看?” 顾时序欣慰地看著这一幕,在一旁道:“看来,朵朵对你的审美很认可。我刚才帮她选的,她都不听。要我说,都买下来算了。” 我想到今天新老板要来部门视察,赶紧帮她选了一个。 可朵朵又打开了一个连结,继续拉著我选,正在兴头上。 “朵朵,我下班回来帮你选,好吗?” 我看了眼时间,再不走,就真的要迟到了。 朵朵有些扫兴,嘆了口气,道:“好吧……” 虽然我很珍惜她好不容易主动跟我说话的时刻,可我的工作和事业对我来说,也同样重要。 就这样,我匆忙离开医院,驱车往公司开去。 偏偏今天主干道还堵车,到达公司时,已经迟到了十分钟。 办公区异常安静,所有人都站在工位旁,连呼吸都放轻了。 我猫著腰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自己的工位。 就在这时,迎面而来一群西装革履的人正簇拥著一个男人往这边走。 抬眼的瞬间,我瞬间僵在原地。 怎么是沈宴州? 今天的他穿著手工定製的浅灰色西装,身形挺拔,侧脸的线条冷硬利落,正听旁边的人匯报著什么。 我就这么赤裸裸地被抓包了。 孟云初担忧地望著我,刚想上前替我打圆场,就听见沈宴州先开了口:“贵公司的员工时间观念似乎很差。” 他声音不高,却带著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孟云初硬著头皮帮我打圆场:“沈总,叶昭昭她……她还在试用期,暂时没有正式入职。” “试用期就迟到?”沈宴州眉峰微挑,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看来贵公司的录用標准,確实需要整改。” 孟云初的汗都下来了。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整个部门的目光都锁在我身上,我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沈宴州身后的陪同人员里,竟站著个熟悉的身影。 乔丽? 顾时序以前的助理。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沈宴州便对她吩咐道:“乔秘书,去查一下这位叶小姐的考勤记录。” 乔丽立刻应了下来,看向我的时候,大有一种“你完了”的眼神。 我完全没想到,乔丽被顾时序解僱之后,竟然攀上了更高的枝头。 不过想想也是,她是名牌大学毕业,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能力很强。 之前她和孙杰一起做顾时序助理的时候,许多孙杰处理不了的事,最终都是她搞定的。 不过,她当时做顾时序助理时就覬覦老板,不知道现在做了沈宴州的秘书,这个毛病,有没有改掉? 很快,乔丽拿著人事科的考勤记录表回来。 她走到沈宴州身边,微微欠身道:“沈总,刚才我去人事科问过了,这位叶昭昭记者试用期期间经常请假。听人事科说,她有过去地震灾区的经歷,所以居功自傲,根本不服管理。” 周围的空气瞬间更沉了,所有人都等著看沈宴州发作。 我甚至已经做好了被辞退的准备。 可沈宴州只是瞥了乔丽一眼,语气並不快活:“乔秘书,我只是让你去查她的考勤,没有让你打听她的风评。我不喜欢自作主张的人。” 乔丽当场变了脸色,立刻低下头,战战兢兢的道:“抱歉,沈总。” 隨即,沈宴州看了我一眼,道:“跟我来办公室。” 我微微怔了下,直到他转身往主编办公室走,才慌忙跟上。 而我,也成为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幸灾乐祸、好奇、担忧的目光统统落在我身上。 主编办公室被临时徵用成了沈宴州的临时办公点。 进了办公室,沈宴州深深地看著我,吐出两个字:“关门。” 第106章 我的身份终於被揭开! 我心里一咯噔,缓缓將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沈宴州坐在办公桌后,哪怕一句话不说,散发出的气场都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眼神让我想起昨天在医院,沈宴州看我的目光。 克制著微乱的心跳,我竟然自顾自地解释起来:“沈总,我……昨天只是想跟朵朵亲近一些,才……“ “你在跟我解释?” 他突然开口,打断了我的话。那双深邃的眼睛透著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愣了愣,下意识点头:“我其实已经决定跟顾时序……” “叶昭昭。” 他突然打断我,眸光也冷了下来,“我是你的上司。你的私事,包括你跟顾时序怎么样,跟我没关係,不必特意解释。” 我的脸颊“唰”地一下烧了起来,窘迫像潮水一样袭来。 对啊,我跟他解释这些干嘛? 沈宴州眸光严肃地落在我身上,语气更是没有一丝温度:“但我得提醒你,要是一心想回去做你的顾太太,当你的家庭主妇,就別占著公司的位置耽误时间。职场不是让你三心二意的地方!” “好的,沈总。” 我低下头,低低地应了声,心底莫名泛起一丝涩意。 “出去吧!” 沈宴州下了逐客令,起身走到落地窗边,背影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样。 我识趣地退了出去。 刚好遇到迎面而来的乔丽。 她讥讽地勾起唇角,道:“叶昭昭,就你,你配混职场?被顾总养在家里好好的,就这么继续被他养著唄!何必出来祸害別人?” “我祸害谁了!” 我冷冷看著她,一字一句道:“乔丽,你別以为我不敢把你以前乾的那些破事告诉沈宴州!” 乔丽眯著眼睛不屑地说:“沈总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说完,她突然走到办公室中央宣布:“根据沈总指示,从今天起,全公司取消手机打卡,改用指纹机。每天四次,迟到一次这个月全勤全扣光。” 消息一出,办公室里顿时怨声载道。 我这才知道乔丽那句『祸害』是什么意思? 而沈宴州这个命令,也让我瞬间成了公司的罪人。 毕竟,平日里其他同事也会借著出去採访的机会办点私事儿,又或者早晨迟到也可以说是先去某某地方採访了。 大家心照不宣,只要自己的活干好,不要给別人造成麻烦,通常主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而今天因为我撞在了枪口上,导致以后,所有人都要规规矩矩的,再也没有空子可钻了。 办公室里,同事们纷纷吐槽我一个人连累了大家。 孟云初见我被大家这么说,不满地开口道:“差不多得了!你们捫心自问,难道你们平时没有迟到早退过吗?今天算叶昭昭倒霉,要是沈总其他时候来,说不定倒霉的就是你们了!” 终於,大家的吐槽声安静了下来。 儘管如此,我这一整天工作的时候还是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刚下楼,竟看到顾时序的车就停在公司大楼门口。 我顿时停住脚步,蹙眉道:“你怎么来了?” 他走过来,一边帮我开车门,一边道:“你忘了?你答应朵朵帮她选假髮和发卡的?她等你一天了。” “我自己开车了。” 我径直往车库走去,不想坐他的车。 没想到顾时序直接让他的司机开车走人,自己跟上了我。 “顾时序,別跟著我。” 我冷冷丟下一句话,自顾自地往前走。 而这时,刚好沈宴州正被一群人簇拥著走出大楼。 他並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已经上了一辆加长版的林肯。 沈宴州的车已经驶走了,顾时序却突然拉住我的手腕,眼中透著浓浓的质疑:“他怎么在这儿?” 我边走,边道:“他把我们公司收购了。以后,他是我的老板。” 顾时序就这么跟著我,甩都甩不掉。 我上了车,他就坐进了副驾驶。 今天在公司压抑了一天,我没精力跟他因为上车不上车的事吵,索性就將车往医院开去。 可路上,副驾驶阴沉著脸的顾时序突然开口了:“明天我就给你註册家传媒公司,你想做什么都行。你从现在这家公司辞职吧!” 我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火,冷声道:“我的工作已经被你搅黄了两次,这次,我不会辞职。你要非让我辞职,那你自己去跟沈宴州说,让他开除我!” 顾时序顿了顿,声音发沉:“沈氏的版图这么大,他收购你们这个小公司,是衝著谁来的,你心里清楚。” 我冷声道:“我不知道他是衝著谁来的,我只知道他现在是我的老板,仅此而已。” 顾时序没再说话,侧脸在路灯的光影里紧绷著,像是在努力隱忍著什么。 …… 医院。 我跟顾时序刚踏进病房的门,朵朵看到是我,目光肉眼可见的失望起来。 “爸爸,怎么不是妈妈?朵朵想让妈妈来。” 小丫头落寞地低下头,手里的娃娃好像也不香了。 我站在门口,心被刺了一下,没有再往里走。 顾时序走到床边,轻哄道:“妈妈去剧组了,你忘了吗?以前妈妈拍戏也是一下子要走很久的。” 朵朵微微嘆了口气,道:“那我又要有好久见不到妈妈了。” 顾时序捏捏女儿肉乎乎的脸,道:“没关係,有爸爸在这儿陪你。而且,叶阿姨也会每天都来。朵朵不会孤单的,嗯?” 朵朵垂著脑袋,小声嘟囔:“可是……可是我昨天梦到妈妈不要我了……” 我站在门口,听著顾时序依旧默认苏雅欣是朵朵的妈妈,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 等顾时序哄著朵朵躺下,我轻声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我们走到走廊尽头,我才停下脚步,直直望进他漆黑的眼底:“你准备什么时候让朵朵知道,我才是她的妈妈?朵朵刚才说梦到妈妈不要她,可是,我就站在这里,却连认她的资格都没有!” 顾时序嘆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著我:“再等等吧。你也看到了,她现在心里还是依赖雅欣。等你再跟她多相处相处,让她慢慢依赖你,我就告诉她真相。” 就在这时,我们听见了高跟鞋的声音。 回头看去,竟然是姜淑慧来了。 我和顾时序回到病房的时候,正好听见姜淑慧在跟朵朵说话:“宝贝,想不想妈妈呀?” 朵朵撅著嘴,道:“当然想了!可是,爸爸说妈妈去工作了,要去很久。” 姜淑慧冷哼了声,道:“你听你爸胡说八道呢!你妈妈她明明……” “妈!” 顾时序突然走了进来,沉声打断了姜淑慧。 姜淑慧一惊,回过头。 看到我的时候,她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顾时序冷声道:“妈,您先跟我出来。” 走廊上。 姜淑慧阴不阴、阳不阳地道:“你也怕我跟朵朵说实话啊!既然你也知道朵朵只认雅欣这一个妈,你干嘛要这么对雅欣?” 顾时序蹙眉道:“这件事,我已经跟雅欣说明白了,您不必操心。还有,朵朵认昭昭是迟早的事。” 姜淑慧突然转向我,指著我就骂:“都是你这个贱人!你就不能放过我们时序吗?你口口声声说要离婚,现在又死皮赖脸地缠著我们时序,你还要不要脸?” 我冷冷看著她,道:“我认女儿,並不代表我不会离婚。离婚,也不影响我要回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姜淑慧脸色大变,怒道:“你想抢回朵朵?朵朵是时序和雅欣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你算什么东西!真是不要脸,自以为生了她,她就是你的了?我告诉你,没用!朵朵这辈子都只认雅欣一个妈,我也只认雅欣这一个儿媳!” “妈!” 顾时序厉声道:“我现在明確地告诉你,我没有离婚的打算!我不会让我的孩子像我以前小时候一样,生活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你守护不了你的家,就不要来拆散我的家。” 姜淑慧愣住了,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说什么?明明是你爸当年因为薛晓琴那个贱人拋弃了我,我一个人把你养大,我什么都是为了你!你却为了叶昭昭这么说我,你还有没有良心!” 顾时序冷凝的脸色没有任何缓解,对母亲道:“您回去吧!如果您总是抱著这样的心態,那以后,也不必来看朵朵。免得教坏了她……” 姜淑慧只觉得在我面前顏面大跌,可顾时序不站在她这边,她没有丝毫办法。 最终,她只能负气离开。 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隨著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远,顾时序深沉的眸光落在我身上,问:“刚才,你跟我妈说的那句话,是真心的?” 我微微一怔,问:“什么话?” “你还是要跟我离婚?”顾时序一字一句道:“哪怕,我把朵朵还给你,你还是要这么做?” 我平心静气地开口:“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在於朵朵。顾时序,我已经不爱你了。无论有没有朵朵,这个婚,我都要离的。” 顾时序就这么凝视著我,良久,他摇了摇头道:“我不相信,你说不爱就不爱了。除非,你有了更好的人选。” 我无奈地牵起唇角,道:“爱情又不是选择题,婚姻更不是。我只是累了,做你的妻子,真的很累。” 他眼中露出一丝茫然,和以往一样,我和他永远不在一个频道上。 鸡同鸭讲。 他不理解我,我也不理解他。 就在这时,朵朵稚嫩的声音传入我们耳里:“爸爸,你们刚才吵架了吗?我听见奶奶好大声……” 小丫头站在门口,看看顾时序,又看看我。 顾时序走过去抱起女儿,道:“我们没吵架。对了,你白天选了好多饰品,不是说要跟叶阿姨分享吗?” 朵朵被这么一打岔,也忘了其他事,兴致勃勃地说:“对哦,叶阿姨,你要不要帮我看看?爸爸帮我选的款式我都不喜欢,你帮我一起选,好不好?” “嗯。” 我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了病房。 …… 不知不觉,朵朵在医院已经住了一个月。 除了上班和更新小说的时间,其余时间我几乎都在医院里陪著她。 她喜欢烘焙,喜欢做手工,刚好,这些我都会。 慢慢地,她提起“苏雅欣”的次数越来越少。 出院前一天,我提著一个粉色袋子走进病房,故意在她面前晃了晃:“朵朵,猜猜这里是什么东西?” 朵朵正坐在床上给她的娃娃穿衣服,听见声音立刻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是不是我们买的假髮到啦!” 我笑著颳了刮她的小鼻子:“朵朵真聪明!” 说著,我从袋子里拿出一顶羊毛捲髮假髮,长度和捲曲度都跟她以前的头髮很像。 “来,阿姨教你怎么戴。” 我小心翼翼地將假髮帮朵朵戴好。 朵朵看著镜子里的新髮型,兴奋地说:“哇!好漂亮呀!跟我以前的头髮一模一样!” 说完,她看著顾时序,期待地问:“爸爸,你看我的新头髮好看吗?” 顾时序蹲下身,爱怜地摸了摸女儿的脑袋,道:“好看。我们朵朵怎样都好看。” …… 翌日出院时,朵朵戴著那顶假髮,蹦蹦跳跳地跟在顾时序身边。 顾时序抱著朵朵往停车场走,见我往另一个方向走,他停下脚步,问:“你不跟我们一起?” 我淡淡“嗯”了一声,道:“你先好好照顾朵朵,有空我们谈一下我们的事。” 当著朵朵的面,我没法把离婚说得太明白。 可顾时序听懂了。 他脸色发沉,半天没回应。 我走过去抚了抚朵朵柔软的脸颊,心中不是滋味,深深地望著她,道:“朵朵,我……先走了。如果你想我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虽然,我觉得朵朵应该也不会想我的。 可就在这时,朵朵轻轻拉著我的袖子,道:“阿姨,你昨天不是说,今天要教我给娃娃缝小裙子吗?你不跟我们回家,怎么教我呀?” 我微微一顿,却没想再回那个“家”。 “朵朵,阿姨今天的工作还没做完。下次,下次你到阿姨家里来,我们一起给娃娃缝小衣服,好吗?” 这时,顾时序开口了,“你跟我们回去吧。这段时间朵朵跟你也熟了,是时候跟她谈一谈你的身份了。总不能一直这样『阿姨阿姨』地叫。 第107章 这女儿谁爱要谁要! 的確,这件事该跟朵朵说明白了。 我也很想知道,朵朵在知道我是她妈妈之后,会不会接受这个事实? 不过,无论她是否接受,都不会改变我离婚的决定。 …… 顾氏庄园。 朵朵刚换好鞋,就拉著我的手往屋里跑,小脸上满是期待:“阿姨,你现在就教我缝娃娃衣服好不好?” “好。” 我刚要跟她一起进屋里,顾时序却走了过来。 “朵朵,等一下。爸爸今天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说完咱们再缝衣服,好不好?” 朵朵愣了愣,还是回到沙发上,乖乖坐下。 小姑娘认真地点头:“嗯,爸爸你说吧。” 我坐在一旁,手心全是汗,紧张得连呼吸都放轻了。 顾时序打开电视,调出一个儿童版的生產科普动画。 没有特別血腥的画面,只用水彩动画演示了宝宝在妈妈肚子里成长,以及妈妈生產时疼痛的过程。 我本来还担心会嚇到朵朵,可她眼睛瞪得圆圆的,看得格外专注,甚至还小声问:“爸爸,宝宝要在妈妈肚子里待这么久呀?” 顾时序耐心地对女儿道:“是啊,在这期间,妈妈要承受很多身体上带来的不舒服。但妈妈为了能让你健康地生下来,她只能一个人忍受。” 朵朵听得眼睛有些红红的,目不转睛地看著电视里的孕妇妈妈生孩子时痛苦的模样。 “原来,妈妈生下我,这么不容易……” 动画结束后,小姑娘默默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顾时序道:“是啊。所以,这个世界上最爱孩子的,就是妈妈,对不对?” 朵朵用力点头,小眉头皱了皱:“那……我以后要对妈妈好,我要乖乖的,让妈妈高兴。” 顾时序欣慰地笑了笑,道:“朵朵,其实叶阿姨……才是你的妈妈。当年,她就是这样,经歷了这么久的疼痛,才把你生下来的。” 他每说一个字,我心跳就快了几分。 最后,我感觉心臟都要跳出来了,紧紧盯著朵朵的反应。 小姑娘先是愣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可思议地看著顾时序,又转头看了看我,小嘴巴微微张著,像是没听懂。 顾时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声音里带著歉意:“这些年是爸爸的错,让你和妈妈分开了。但妈妈一直很爱你,这些日子她天天去医院陪你,教你做曲奇、给你讲故事、给你做好吃的,你应该能感觉到,对不对?朵朵是个聪明的孩子,以后要认清楚,谁才是你真正的妈妈。” 话音刚落,朵朵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小脸涨得通红,大声叫道:“爸爸你胡说!我妈妈是苏雅欣!不是她!我不相信!” 说完她转身跌跌撞撞地往房间跑,“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我心口像被堵住一样难受,连忙跟到房门口,想敲门又不敢。 顾时序也跟了上来,他望著紧闭的房门,却没有进去。 我有些后悔,闷闷地说:“不该这么早跟她说这种事的,太唐突了。” 顾时序语气平静却坚定:“不唐突。早说晚说,她都要经歷这个过程。朵朵现在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等她冷静下来,会明白的。你別担心,这丫头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我点点头,只好先让朵朵单独待一会儿,希望她能想通。 而顾时序看见我往客房走,蹙眉叫住我:“昭昭,你还要在客房住多久?” 他走到我面前,拦住我,眸中充满了严肃和认真:“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的房间是主臥!” 我突然嗤笑了声,抬眼看著他:“顾时序,当初你让苏雅欣登堂入室住在主臥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顾时序的脸色瞬间沉了沉,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 沉默了良久,他语气里带著几分理亏:“我知道当初委屈了你,雅欣那边,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以前我对你造成的那些伤害,只要你肯给我机会,我都能弥补。” 我抬眼望著他,一字一句地说:“可有些痛苦,早就像针一样扎在我心里了,拔不出来,也消除不掉。” 话音刚落,顾时序突然上前一步,伸手將我紧紧抱在怀里。 他语气急切,像只无头苍蝇似的问:“昭昭,那你告诉我,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肯变回原来的样子?” 我用力从他怀里挣开,后退好几步,道:“我们结婚四年,除了身边几个亲近的人,谁知道我是你太太?顾时序,你敢现在就公开我们的关係吗?既然你想重新开始,至少,该给我一个该有的名分吧!” 我心里很清楚,他不会的。 果然,顾时序的眉头瞬间皱紧,问:“这些虚名,对你就这么重要?” 我嗤笑了声,道:“正因为以前我觉得这些是虚名,所以全世界都以为我丈夫和苏雅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被苏雅欣的粉丝泼脏水说我是第三者的时候,你在哪里?顾时序,你告诉我,什么是『虚名』?我做了你四年的妻子,连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都没有,这就是你说的虚名吗?” 他张了张嘴,却半天没说出话来。 半天,他似是艰涩地开口:“你要知道,我现在的一举一动都牵动著顾氏的股价。最近公司正是多事之秋,我要是公开我们的婚姻,就等於承认了我婚內出轨!到时候顾氏股价暴跌,几千名员工的生计都会受影响,我不能不替他们考虑。” 多完美的藉口! 我看著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只觉得喉咙发苦。 “昭昭,你再等等,相信我,等时机成熟了,我一定会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当著所有人的面宣布,你是我的太太。” 说著,他就要拉我的手。 我立刻避开他,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顾时序,当初你跟我求婚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四年了,我依然躲在没有光的地方,像只老鼠一样做你的顾太太!” 顾时序终於无话可说。 我目光从他冷峻又无可奈何的脸上扫过,转身之际,我却笑了。 刚才,顾时序亲口承认他『婚內出轨』,我放在口袋里的录音笔,已经录了下来。 这就是他对待我们婚姻不忠的铁证,也是我们婚姻破裂的证据! …… 直到晚上,朵朵滴水未进。 顾时序亲自端著她喜欢吃的饭菜去了她房间,可最终又原模原样地拿了下来。 我担心地问:“她还是不肯吃东西吗?” 顾时序嘆了口气,將饭菜放在一边,道:“一直吵著要雅欣,怎么劝都不肯听。” 我沉默著,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能为朵朵做什么? 这时,顾时序看著我,道:“如果你非要跟我离婚,那就不要走进朵朵的生命里,还不如就让她將错就错的好。” 我心一紧,不禁懊恼地问:“顾时序,你在威胁我!” 顾时序神一如既往的冷漠,他道:“如果她接受了你,却还是没办法拥有一个完整的家,那我现在所做的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没有被他pua到,他想用孩子来裹胁我,那他未免想的也太美了。 我一字一顿道:“顾时序,你所做的一切,只是在为你造的孽赎罪。朵朵是我的女儿,这是从她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决定的。而不是凭你顾时序的一两句话,更不会隨著我们的婚姻状態而改变!” 就在这时,朵朵楼梯口突然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我想洗澡……” 我和顾时序皆是一惊,抬头就看见朵朵站在二楼楼梯口,就这么望著我们。 顾时序犹豫了一下,道:“朵朵是想让女佣给你洗,还是……你妈妈给你洗?” 朵朵看了我一眼,闷闷地道:“让她洗吧!” 我心中划过一抹欣慰,没想到,朵朵会让我帮她洗澡。 我还以为,或许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她要抗拒我呢。 就这样,我上楼去了朵朵的房间。 浴室里的水声哗哗响起,我调试好浴缸的水温,轻声道:“朵朵,可以洗了。” 朵朵像个木偶娃娃似的,没有任何表情,我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我心里难受得要命,柔声道:“朵朵,我知道你一时半刻还没办法接受这件事。我们慢慢来,不著急,好吗?” 朵朵没理会我,问道:“你能帮我拿一下那边的小鸭子吗?” “好。” 我站起身,往置物架走去。 可我没想到,地上会有沐浴露。 我整个人滑倒在地上,胳膊传来尖锐的跟疼痛。 而朵朵突然拿著莲蓬头对准了我,冰凉的水瞬间泼在我脸上。 我这才发现,刚才我调试水温的时候,朵朵在那边做了些什么? 我忍著手臂的疼痛,撑著身体站起来。 朵朵就这么拿著莲蓬头喷我,稚嫩的声音又尖又利,眼里满是敌意:“都怪你,坏女人!要不是你,我妈妈就能住在这里,我们一家人就不会分开!是你勾引了我爸爸!” 水珠顺著我的头髮往下滴,冰冷的触感刺得我指尖发颤。 那些隱忍了许久的委屈和酸涩突然涌上来。 我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从她手里夺过莲蓬头,重重扔在地上。 “你记著!”我的声音带著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却格外用力,“我才是你妈妈!苏雅欣她不是!” 朵朵突然间放声大哭:“你骗人!我妈妈是大明星,不是你!” 她尖锐的哭声引来了顾时序。 他推门进来,看到满地狼藉和我湿透的衣服,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顾时序赶紧抱起朵朵,质问的目光看著我。 无力和无奈一层层將我淹没。 我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出了浴室,忍著浑身的疼痛回到房间。 关上门的瞬间,眼泪终於忍不住掉了下来。 …… 夜里,我辗转反侧,却怎么都睡不著。 冷静下来后,我想到朵朵那种眼神,便还是觉得浑身脊背发凉。 是的,我坚持不下去了。 翌日清早,別墅里安静极了。 我快速收拾好自己,拿著包包去上班。 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出现在这儿了。 然而,就在我出门时,恰好遇见顾时序从外面进来。 顾时序抬眸看了我一眼,主动跟我解释:“我刚才把朵朵送到我妈那儿去了,让她在那边先住几天。” 听到这话,我攥紧手指,道:“如果我没猜错,苏雅欣也在你妈那儿吧?” 顾时序没有否认,只是避开了我的目光,声音压得很低:“朵朵昨晚哭了很久,现在一时半刻离不开雅欣。你也该好好想想,学著如何做一个妈妈。” 胸口的闷痛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恨恨地说:“顾时序,当初是你把朵朵从我身边夺走,你让苏雅欣顶著『妈妈』的身份陪在她身边,你剥夺了我四年做妈妈的机会!现在凭什么反过来指责我不会做妈妈?” 顾时序的脸色终於变了变,却只是皱著眉,没有再反驳。 我径直往外走去,他忽然拉住我的手腕,道:“昭昭,乖乖在我身边,我会想办法让朵朵接受你。” 我將手从他手里挣开,反问:“如果我不呢?” 顾时序漆黑的眼中透著一抹凉薄和残忍,道:“除非,你想让朵朵永远將雅欣当作妈妈。如果你想失去朵朵,那你儘管走。” “呵!” 我被气笑了,心里那道伤口好像越撕越大,“顾时序,我已经想通了,强扭的瓜不甜。她跟你一样,无论我怎么做,都捂不热她的心。她这样恨我,我上赶著去做她妈妈,又有什么意思?隨便她吧!她爱认谁当妈,就认谁吧!” 在顾时序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我决绝离开。 上午,我有一个採访任务,採访地点刚好在秦律师他们律所旁边。 距离我跟对方约定的採访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我趁这个功夫去找了秦律师。 我將昨天顾时序亲口承认“出轨”的录音復刻了一份交给她。 毕竟,要跟顾时序离婚,总得做到万无一失。 秦欢看到这些,点点头道:“这下,证据已经很充分了。財產部分,他属於过错方,你可以分得很大一部分。至於你女儿的抚养权……你还要吗?“ 第108章 我把他们捉姦在床!【辣眼睛】 我望著那份亲子鑑定报告良久,抬头时眼底已没了往日的纠结,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抚养权我不要了。” 秦欢握著文件的手顿了顿,抬眸看我,似乎有些意外。 我迎著她的目光继续说:“我现在只想儘快离婚,跟过去彻底了断。” “好。”秦欢收起我提供的资料,道,“这次证据充分,不会再出意外。不过……上次你撤诉了,必须六个月之后才能重新上诉。所以我还是建议你,先跟你丈夫谈谈,爭取让他自己签字。” 我点点头,道:“没关係,他签不签字,都不影响我离婚的决定。” 更何况,我已经搬出来了,不要他的钱,也不要孩子的抚养权。 一张离婚证,又能代表什么呢? 从律所出来,我走在人行道上,突然间无比的轻鬆和释怀。 原来对朵朵的放手,不是妥协,而是放过了我自己。 …… 回到公司,我刚坐下,旁边的孟云初就挪著椅子凑到我旁边。 她压低声音,满脸疑惑:“昭昭,你看到没?沈总又来咱们公司了!” 我顺著她的目光看向总裁办公室的方向,问:“那又怎么了?”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孟云初分析道:“咱们这小公司刚被收购,一年赚的钱还不够沈氏总部一天的零头。他这三天两头来我们这儿,不是纯纯浪费时间吗?” 我心里莫名有些乱,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隨即,我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若无其事道:“不知道。老板的心思,咱们哪儿能猜出来?” 孟云初点点头,又皱起眉:“对了,这周咱们要办个小聚餐。咱主编不是要离职了吗?给她办个欢送会。本来我不想邀沈总的,可他总来,直接忽略又不礼貌,你说这事儿……” 我没敢接话。 沈宴州的心思比顾时序还难捉摸,我可不想隨便给建议惹麻烦。 孟云初纠结了一整天,快下班时突然站起身,咬著牙说:“算了,我还是去说一声!就算他不来,至少咱们尽到礼貌了,总不能让人说咱们不懂事。” 说著,她已经站起来往总裁室那边走去。 可没过几分钟,她就骂骂咧咧地回来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死我了!沈总身边那乔秘书,比沈总还傲慢!我连办公室门都没进,就被她拦下来了。一听我是邀沈总参加聚餐,她还阴阳怪气说我有私心,真是自己心思脏,看谁都脏!” 我递过一杯水,劝了她半天,她也没有將这口气消下去。 晚上下班,我们一起等电梯。 由於我们公司没有总裁专用梯,就连沈宴州都得跟员工挤同一部。 只不过往日员工们看到沈宴州,会自觉避开跟他同乘一部电梯。 我们刚站定,沈宴州和乔丽就走了过来。 乔丽上前不动声色地把我和孟云初挤到旁边,留出位置让沈宴州先上。 我和孟云初对视一眼,正准备走楼梯,这时电梯门开了。 沈宴州看著我们,淡声道:“进来吧。” 孟云初受宠若惊道了谢,我跟她一起走进电梯。 乔丽轻蔑地瞥了我们一眼,那眼神又让我想起了以前她在顾时序身边做秘书的时候,仗势欺人,没少为难我。 我心里的火气突然冒了上来,偏偏不想让她得意。 於是,我深吸一口气,转向沈宴州:“沈总,我们部门这周要给主编办欢送宴,如果您有空,欢迎来参加。” 沈宴州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意外,似乎是惊讶於我的主动。 乔丽的眼睛瞬间瞪圆了,看我的眼神里满是震惊和不屑,仿佛在说“你也配邀请沈总”。 没等沈宴州开口,她就抢先道:“叶昭昭,沈总日理万机,怎么可能参加你们这种档次的活动?” 我冲她笑了笑,语气没带丝毫火气,却精准地戳中要害:“乔秘书,我在邀请沈总。您这是在替沈总做决定吗?” 乔丽的脸瞬间涨红,求助似的看向沈宴州,等著老板替她撑腰。 可沈宴州脸上没有丝毫责怪,开口道:“有空我会过去的。” 话音刚落,电梯门就开了。 他径直走了出去,乔丽回头狠狠瞪了我一眼,也快步跟了上去。 孟云初惊讶的眼神看著我,完全不敢相信。 “干嘛这么看著我?” 我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 孟云初眼里满是崇拜:“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敢说?你看刚才乔丽那表情,跟吃了屎一样。” 我被她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孟云初继续道:“真是奇怪了,我以为沈总会很不屑。没想到,他竟然有回应哎!平时看著他挺高冷的,我都不敢跟他说话。” 我心里滋生著莫名异样的情绪,却又告诉自己別胡思乱想,硬生生地將那种奇怪的想法压了下去。 晚上回去,我照例更新小说。 苏雅欣微博上发布了开机照,她的粉丝各种转发,买的营销號也开始推各种关於《婚心》的消息,网络上热闹极了。 这时,我们的剧组群里也开始了各种討论: 【女主角安染:动静闹得可真大!每次她一有动静,我必然挨骂。她家粉丝,真嚇人!】 【製片人秦薇:对面向来喜欢乾雷声大雨点小的事。说到底,还是得用实力说话!】 【导演何先齐:可惜我邀请的几个老戏骨下周才能凑齐。等他们一到,我们就举办开机仪式。我保证,阵容绝对比对面强大!】 毕竟,苏雅欣自从出了之前的事,被官方点名批评,又被许多品牌联合封杀,娱乐圈里但凡了解点內幕的人,现在都对她敬而远之。 这次顾时序虽然投资两个亿给她玩儿,可他们砸了巨资,请来的也只是些新面孔而已。 谁都怕沾上苏雅欣,被官方一起封杀。 这时,秦薇发了个呵呵的表情,配文:【我说句难听的。就苏雅欣现在这风评,搞不好这部剧拍出来之后,广电那边都审不过去!】 大家在群里热火朝天地討论著。 安染这时艾特了我:【多亏我们最美女记者在地震中衝锋陷阵,又压了苏雅欣一头,让她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否则,说不定还真让她扭转了风评,钻了个空子!】 我回了个汗顏的表情。 虽然群里的人知道我就是叶昭昭,但我还是不希望他们宣扬得人尽皆知,也幸好大家嘴都很严。 毕竟,只有这样,我才能正常工作。 我可不想成为时刻暴露在摄像头下的公眾人物。 其实我在群里很少说话,但有时候看著他们聊天,我能看到深夜,直到他们聊天结束。 翌日,我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屏幕上『朵朵』两个字让我蹙起眉头。 可妈妈对自己的孩子永远都有著天生的母性,我还是接了。 “你……你能送我去幼儿园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著点怯生生的犹豫,现在就连『阿姨』也不喊了。 可她明明这么討厌我,为什么要让我送她? 我没有立刻答应她,而是问:“你在哪儿?” “我在奶奶家。奶奶早上说不舒服,不肯起……” 朵朵的声音低了下去,道:“要是你不来,那我自己去幼儿园吧。” 想起她上次偷偷跑出去出了车祸,我的心揪了一下,道:“你在家等著,我马上过去。” 我赶到姜淑慧那里时,並没有看见朵朵。 而姜淑慧穿著睡衣坐在客厅,抬眼瞥了我一下,指了指二楼:“朵朵在臥室里换衣服。这孩子,磨磨蹭蹭的,到现在也没换好衣服。我是没力气管她了,你要不自己去看看!” 我还赶著上班,便上了楼,想赶紧帮朵朵换好衣服,儘快送她去幼儿园。 女佣领著我去了二楼。 “朵朵小姐就在里面。” 女佣说完便离开了。 我推开门,下一秒,震惊得瞪大眼睛。 顾时序和苏雅欣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被子只堪堪盖住了腰腹。 此时的苏雅欣已经醒了,她正贪恋的用手指描绘著顾时序的脸,余光挑衅的望著我。 在一瞬间的震惊和慌乱后,我努力维持镇定,直接拿出了手机,摄像头对准了床上。 苏雅欣完全没想到,我不仅没哭没闹,竟然还冷静地拍他们的床照。 她顿时明白了我想干什么,嚇了一跳,慌忙衝上前夺我的手机。 “来人啊!快来人啊!” 苏雅欣大声朝外面喊著。 姜淑慧立刻带著几个佣人跑了过来。 苏雅欣见状,立刻道:“妈,她拍了我和时序的照片,她会曝光我们的!” 姜淑慧大惊失色,对身后的佣人道:“你们还不赶紧把她的手机给我夺回来!” 几个佣人跟苏雅欣一起朝我扑过来。 最终,我的手机还是被苏雅欣夺走。 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低低地说:“果然以前是娱乐记者,狗仔嘛,就喜欢偷拍!我让你拍,让你拍!” 她一边说,一边刪掉了我拍到的所有照片,刪得乾乾净净。 我们动静闹得太大,顾时序终於醒了。 我胸口剧烈起伏著,望著躺在蹙眉揉著太阳穴的男人,指尖发抖。 就在这时,顾时序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他猛地坐起来,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的方向,瞳孔骤缩,彻底愣住了。 而苏雅欣突然哭出声来,貌似委屈地说:“叶小姐,你要怪就怪我吧!不关时序哥的事。都是我不好,我……” 我讽刺的看了眼顾时序,转身往楼下走去。 而姜淑慧跟上我,冷嘲声也从我身后传来:“叶昭昭,这下,你总该死心了吧?就算你不肯离婚,也不妨碍时序和雅欣好。”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著她,只觉得噁心至极。 我冷笑了声,看著她刻薄的脸,道:“你利用我女儿把我骗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到这骯脏至极的东西,还真是难为你了。可是这场婚姻里,死皮赖脸不愿意离婚,缠著不放的人,是你儿子,不是我!” “你!” 姜淑慧气得脸色涨红,指著我的鼻子骂道,“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谁给你的资本在我面前狂!” 我不想再浪费精力与她爭辩,径直往外走去,进了车里。 刚发动引擎,就看见顾时序追了出来。 而我的车已经缓缓驶离。 他跑到我车边,拼命拍打著我的车窗,不知在说些什么? 我看著车窗上他焦急的脸,只觉得讽刺。 下一秒,我踩下油门,车子径直衝了出去,將他彻底甩在了身后。 路上,我握著方向盘的手一直在发抖。 儘管我早已对顾时序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可我亲眼撞破他和苏雅欣的齷齪事而產生的生理不適,还是让我噁心到想吐。 …… 半小时后,我终於赶到了单位车库。 刚下车,顾时序的车突然就停在了我面前。 他不知何时跟上我的。 此时的顾时序完全失去了往日里矜贵形象,穿著发皱的衬衫,头髮凌乱,眼底满是红血丝。 他上来就攥住我的手腕:“昭昭,你听我解释,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 我抽回手,指尖冰凉,目光落在他纽扣都扣错位置的衬衫上,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你洗乾净了么?” 顾时序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脸色从急切转为难堪的青白。 他嘴唇动了动,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笑了下,道:“顾总,干完那事儿,连洗都不洗就出门,不嫌脏吗?” 说完我转身就要往电梯口走,手腕却再次被他死死攥住,“昭昭,你必须听我解释!” 我正想发火,余光瞥见一辆宾利缓缓驶入车库。 停好车后,沈宴州推开车门走下来,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与顾时序如今这副衣冠不整的狼狈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沈宴州深邃的眸光落在顾时序握著我的手腕上时,瞬间冷了下来。 他没看顾时序,只盯著我,语气很淡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又迟到了。” 我心里一紧,连忙用力想挣开顾时序的手,可他攥得更紧。 我硬著头皮迎上沈宴州的目光,声音放低:“抱歉沈总,这是最后一次。” 顾时序却突然开口,挑衅似的看向沈宴州,“叶昭昭从现在起,辞职了!你不必在她面前摆老板的谱。她喜欢当新闻记者,我明天就能给她开家传媒公司,她想开几家就开几家!” 沈宴州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只是那笑意没达眼底。 他抬眼看向顾时序,语气带著几分嘲讽:“顾总,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你太太喜欢做新闻记者了吧?怎么你们结婚四年,我到现在连你给她开的传媒公司影子都没看见?莫不是,顾总的资金都用来给苏小姐的新剧投资了?” 第109章 我在他怀里暴哭 沈宴州这话像一记耳光,顾时序的脸瞬间变得铁青。 我站在两人中间,只觉得脸颊发烫,丟人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幸好现在上班早高峰刚过,车库里没什么人,不然这副场面,指不定要被传成什么样。 我用力一挣,终於甩开了顾时序的手,快步走到沈宴州身边,抬头看著他,语气坚定:“沈总,我没准备辞职。以后,我会注意公司纪律,不会迟到了。” 沈宴州的目光在我泛红的手腕上顿了顿,又扫了眼脸色铁青的顾时序,没再多说什么。 他抬手看了眼腕錶,道:“既然没打算辞职,现在几点了,还在这儿磨什么洋工?” 我心里一凛,连忙点头:“我现在就去!” 说完,我跟著沈宴州往电梯口走。 …… 电梯门合拢的瞬间,我紧张得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沈宴州没有看我,话却是对我说的:“公司是让你工作的地方,不是处理私人感情纠纷的场所。以后,要是处理不好私事,你也不必再来上班了。” 我心臟猛地一缩,一股委屈莫名涌了上来。 我本想解释一下今早的情况,可忽然想起之前他说过,他只是我的上司,並不关心我的私事。 所以我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剩下喉咙发紧。 就在这时,电梯猛地一震,轿厢带著强烈的失重感往下坠。 我嚇得尖叫音效卡在喉咙里,身体不受控地往旁边倒。 一双有力的手臂突然环住我的腰,將我稳稳扣在怀里。 沈宴州的掌心贴著我的后背,带著清洌的木质须后水味笼罩下来。 电梯卡在了不知道几楼,突然停了,没再继续往下坠。 我积压了一早上的情绪再也绷不住。 被自己女儿欺骗、亲眼看见丈夫和情人赤裸在床、被沈宴州误解,偏偏电梯还发生了故障! 所有情绪混在一起,我鼻子一酸,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肩膀轻微地颤抖著。 后背上那只手安抚著我,很轻很温柔。 平日里如身在高岭,矜贵冷漠的男人,此刻的声音里裹著点不易察觉的软:“连地震都不怕的叶记者,怎么被电梯故障嚇哭了?” 我猛地回神,赶忙离开他怀里。 脸颊似乎在发烫,我胡乱抹掉眼泪,低头小声道:“抱歉,沈总。我失態了。” 他没说话,只是站在原地看著我。 我不敢抬头,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沉得很。 过了几秒,他才收回目光,抬手按下了轿厢里的紧急呼叫键。 电话接通后,他只报了名字和电梯位置,那头的维修人员立刻慌了神,连说“马上到”,语气里满是战战兢兢的紧张。 电梯门重新打开时,维修人员已经候在门外,手里还攥著工具。 见门开了,几人立刻上前,头埋得极低:“沈总,实在抱歉,是我们维护不到位……” 沈宴州没看他们,面容是惯有的冷硬,仿佛刚才他在电梯里安抚我时的温柔只是我的错觉。 他目光扫过人群,声音没带一丝温度:“谁是负责人?” 话音刚落,一个別著“经理”胸牌的男人立刻挤过来,脸上堆著諂媚的笑:“沈总,是我!这事是我们的疏忽,我马上安排全面检修……” 沈宴州打断他,语气没有丝毫转圜,“从今天起,你不必在这里上班了。” 男人的笑瞬间僵在脸上,急忙辩解:“沈总,我……这故障是突发的,我真的已经安排过检查了……” 沈宴州没再听,转身径直往旁边的备用电梯走。 我心里一紧,连忙跟上。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如此冷酷,一句话就断了別人的工作。 或许是之前他帮过我太多次,我对他有了好人滤镜,总觉得他跟顾时序是不一样的。虽然身处上位,可他比顾时序要温和宽容很多。 直到我刚才看见那一幕,才发现,资本家果然都是一样的。 想起打工人的不易,我犹豫了几秒,还是小声开口:“沈总,其实电梯故障,也不是他造成的。” 他脚步顿住,转头看我。 目光落在我脸上时,一字一句道:“可是,他把你嚇哭了。” 我猛地愣住,心臟好像重重撞击了一下胸膛。 他……他是因为我哭了,才开除那个经理的? 还没等我理清思绪,沈宴州又开口:“你哭得我心烦,下次別在我面前哭。否则,或许还有別人遭殃。” 我下意识吞了口口水,莫名有点怕他,只能轻轻点头。 看来,又是我自作多情了。 是我哭到他心烦,心情不好,才把气撒到那个经理身上的吧? 这时,备用电梯门开了。 乔丽正好站在门口,脸上满是紧张和急切。 她一看见沈宴州就立刻迎上来:“沈总!我听说您刚才被困在电梯里了?没事吧?” 沈宴州皱了皱眉,语气透著一抹不耐:“电梯故障而已,至於这么大惊小怪的?” 说完,他径直从乔丽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地往办公室去,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 乔丽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没追上去,反而转身拦住我,眼神带著审视和敌意:“你刚才跟沈总一起在电梯里?” 我反问:“怎么了?” “叶昭昭,我警告你,收起你那些心思!沈总可不是你能惦记的!” 她压低声音,咬牙道:“別忘了,你是有夫之妇,就算顾总不要你了,你也不过是个弃妇!你以为沈总这样的男人,能看得上你?” 我露出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微笑,道:“乔秘书,这话你应该对你自己说。沈总看不看得上我不敢说,反正,他肯定是看不上你。” 乔丽一副紧张的样子,拉住我,恨恨的问:“刚才电梯里你们发生了什么,是不是?” 我语气不冷不热的道:“那你去问沈总啊!我不想回答你。” 说完,我特意看了眼她气得快要扭曲的表情,转身走向自己的工位。 …… 傍晚下班,我刚走出公司大楼,便看见了顾时序那辆迈巴赫停在门口。 周围还有两个女同事小声討论著:“那辆迈巴赫中午就在这了,到现在还没走,到底在等谁啊?” 另一个感嘆道:“肯定是等女人唄!真想看看能让富豪等这么久的人长什么样。” 我径直走向车库,顾时序却开车跟了上来。 直到我在一家咖啡店停下,他也推门走了进来,径直坐在我对面。 之所以没回家,一是怕他追我追到家里,赶不走。 另一个,是我想问问他,什么时候跟我去民政局? 顾时序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给他机会解释。 刚坐下,他就凝重地看著我,道:“昨天,我和雅欣都被我妈下了催情的药,我……当时真的思维不受自己控制了。昭昭,你相信我,我跟她在昨晚之前绝对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正当的关係,我用人格保证!” 我盯著他,笑了下,道:“一个出轨四年,把老婆的亲生女儿抱给小三养的男人,你有人格吗?” 这句话顿时像是踩到了顾时序的逆鳞。 他在我面前本身就高高在上,刚才那般解释,对他来说,或许已经是极限了。 可我没有接受他的道歉,他瞬间有些懊恼,厉声道:“人总要向前看!我已经努力扭转局面了,你为什么看不到我的改变?” 我疲惫地嘆了口气,有些话反反覆覆说的真挺累的。 我不再奢求他懂我,更不再奢求他能反思什么? 所有我直接切入正题:“离婚,对你,对我,对她,都好。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你觉得这种婚姻维持得还有意思吗?” “我不会同意离婚的。”顾时序的黑眸骤然变冷,语气带著威胁,“叶昭昭,你死了这条心吧!” 每当他这么说的时候,我都近乎於绝望。 曾经奢望他的爱这么难,可为什么现在我连离开,都还要为难我? 我忍著眼眶的酸涩,道:“只要我把结婚证公开,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出轨。毕竟你之前在镜头前那么高调宣布你和苏雅欣在一起了。大家只要对比下结婚日期,就知道你们是什么样的人。顾时序,你也不想走的这一步吧?” “那你怎么不公开?”顾时序冷笑一声,语气带著嘲讽,“是怕撕破脸,让叶家还有你母亲为你的衝动买单,不是吗?”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越发残忍:“对了,我已经决定无限期延迟心肺支持仪的上市,你买不到的。就算是沈宴州,他也没本事买到!你什么时候消停了,再给我生个孩子,那套设备就什么时候上市。否则,你只能在离婚和你母亲的性命之间选一个!” 我只觉得一股怒火直衝头顶,拿起面前的咖啡,毫不犹豫地泼在顾时序脸上。 顾时序坐在原地,没有躲,他的眼神却让我不由得感到心惊。 他这种狠戾,仿佛杀疯了的目光,我只在他商战时,对著满屏股票走线的时候见到过。 再后来,他把人家给逼死了!而且是逼死了人家全家! 我看著他,心彻底沉了下去。 …… 回家的路上,我死死握著方向盘,恨不得跟他同归於尽算了! 可冷静下来之后,我已经坐在书房里,在国內外的科研网上搜索关於我母亲植物人状態导致的心肺衰竭最新治疗方法。 网页一页页跳转,大多还是绕回顾氏的技术。 就在这时,一篇行业快讯突然跳出来。 《新锐科研公司斥资十亿,招募全球心肺领域科研团队》。 我眼前一亮,屏住呼吸逐字细读起来。 这家公司所研究的疾病,竟跟我母亲现在的状况如此相似。 而且,这家公司的目標是准备在一年內,研发出针对此种疾病最有效的治疗方案。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如同黑暗里的一束强光,让我终於有了摆脱顾时序的希望。 我立刻查询了关於这个项目的发起人,是一个在国际科研界很有威望的医学专家,名叫沈玄清。 刚好明天海城有一个国际心血管峰会,他正好是其中发言的代表之一。 为了得到关於这个项目一些最新的消息,我立刻给公司打了报告,说明天想去那个学术峰会採访。 主编很快就同意了。 …… 第二天的海城国际心血管峰会现场,满是业內精英,还有些是峰会的举办方和投资商。 我刚戴上记者证穿过人群,视线就猝不及防撞进一道熟悉的身影。 顾时序穿著剪裁得体的藏青色西装,正站在会场中心与人交谈,一如往常的高高在上。 我下意识想避开,毕竟,我今天的目標是沈玄清。 而顾时序已经看到我。 他眉头微蹙,眼神里带著几分审视,仿佛篤定我是衝著顾氏的设备来的。 就在这时,我看到苏雅欣和他的父亲、哥哥一起走到了顾时序身边。 顺著顾时序的目光望过去,他们一家人都看见了我。 隨即,苏雅欣亲昵地挽上顾时序的手臂,向我走来。 走到我面前时,苏雅欣嘴角勾起一抹炫耀又轻蔑的笑,活像宣示主权的孔雀。 苏仲平和苏启明站在顾时序身后,父子俩目光沉沉地盯著我,带著毫不掩饰的敌意。 苏启明先开了口,声音不大却满是嘲讽:“做人留一线的道理,现在懂了吧?当初叶小姐不给我们家留条活路,现在你跑到这儿来想靠採访套消息,你觉得能得逞吗?” 我忍不住轻笑了声,幽幽地说:“苏先生,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就凭你,还不够资格让我专门跑一趟来採访。我今天要找的人,是沈玄清教授。” “你要採访沈玄清?” 苏雅欣的脸色瞬间变了,立刻拔高声音指责我,“叶小姐,你是故意的吧?他现在搞的那个科研项目,明摆著就是跟顾氏为敌,想分走时序哥的生意!你有没有替时序哥想过?好歹,你们也是夫妻啊!” “哦?苏小姐还知道我跟他是夫妻?不对吧!我跟他是夫妻,那你苏雅欣又算什么呢?” 我眉尾微挑,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第110章 沈宴州让我跟他回家 苏雅欣脸色惨白,又怕在这里闹起来她自己没脸,只能咬牙忍了。 顾时序却在此时开口了。 他语气篤定又带著点施捨般的提醒:“恐怕你还不知道,沈玄清从不接受任何媒体採访。他那个科研项目更是重中之重的机密,別说你只是个记者,就算是业內大佬,也別想从他那儿问出半个字。你今天来,不过是白跑一趟。你採访他,倒不如採访我。” 他说完,苏家父子和苏雅欣脸上带著些许看笑话的意味。 恨不得就看著我现在卑躬屈膝地求顾时序给我点內幕消息。 就在苏家眾人的嘲弄快要溢出来时,一道温和慈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昭昭?你怎么在这儿?” 我猛地回头,竟看见沈老夫人穿著一身素雅的大衣,已经缓缓走到我旁边。 “老夫人,您也来了?”我快步走过去,又惊又喜,“我今天是来採访沈玄清教授的,倒是您,怎么也在这儿?” 沈老夫人冷冷的眼神从顾时序身上扫过。 隨即,目光中露出一抹厌恶,瞥了苏雅欣一眼,旁若无人的跟我说话。 “你採访沈玄清?”她问。 我点点头,为难的道:“就是听说沈教授好像从来都不接受採访。不过,今天也没算白来一趟,至少见到了您。好久没见您了,怪想您的。” “採访玄清啊,这有什么难的。” 沈老夫人笑了笑,抬眼看向会场另一侧正与人交谈的身影,扬声喊了句,“玄清,你过来一下。” 那道被眾人簇拥的身影闻声转头,正是我要找的沈玄清教授,甚至比照片里更为清瘦一些。 他快步走过来,礼貌地看向老夫人:“妈,怎么了?” 我瞳孔微缩,才反应过来。 包括顾时序他们一行人,也都愣住了。这层关係显然也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毕竟,沈玄清在学术界的牌子太响了,他完全是靠自己搏出了一片天地,以至於別人提起沈玄清完全忘记了他的身份和背景。 沈老夫人先跟我介绍道:“玄清是我的小儿子,也是宴州的二叔。今天我在家闷的慌,就跟他过来散散心。” 说完,她又跟沈玄清介绍我:“这是昭昭,上次我跟你提过的,还记得吗?” 沈玄清恍然大悟,点头道:“哦,就是您想介绍给宴州的那个孩子?最后……好像是什么原因来著,黄了?” 沈老夫人尷尬的轻咳了声,而顾时序眼神凌厉至极,可他是个极其理智的人,哪怕再生气,他也不会再公共场合挑明我跟他的关係。 我尷尬地开口道:“沈教授,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我今天来是特意想就您目前开展的新项目做一个採访。” 沈玄清温和地说:“当然。叶记者写过的报导,很多都是热点,我知道你。” 就这样,他看在沈老夫人的面子上,並没有拒绝,直接答应了。 而不远处的顾时序,脸色已经沉得要命,眼底满是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苏雅欣就更不用说了,看著我跟沈家人搭上线,她眼底的嫉妒都藏不住了。 只有苏启明不知死活地说了句:“切,一个刚刚开展的项目,也好意思出来博眼球!” 沈玄清像是把他的话当做了空气,本来要去休息室接受採访的他,直接就在他们面前接受了我的採访。 “我们的项目目前以药物治疗为核心,已经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相比传统设备,这种药物能直接作用於病灶,对病人的创伤更小。如果接下来的临床试验顺利,预计一年后就能上市。而且,价格肯定要比二百万一台的心肺支持仪便宜很多。就连普通老百姓,都可以用得上。” 他说完,苏家父子脸色都白了。 这就意味著,如果沈玄清的项目一旦成功,苏仲平费了十年研究出的设备將直接被市场拋弃。 而顾氏前期为这个设备投入了几个亿资金,也將全部亏损。 沈玄清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很坚定,这也给了我很大的信心。 一旦这种药物上市,我就能彻底摆脱顾时序了。 到时候,我甚至可以直接跟他撕破脸,曝光他出轨,曝光苏雅欣是小三,把他们所有的丑事全都公之於眾。 想到这儿,我拿著麦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採访完毕,沈老夫人对我道:“你好久没去家里吃饭了。正好今天遇到了,走,跟我回家,好好吃顿饭。” 这时,顾时序突然开口道:“叶昭昭,最近朵朵身体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手术后遗症。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看看?” 我顿了顿,隨即道:“她看到我,只怕会更不好。有你在就够了!我就不去给她添堵了。” 说完,我望向沈老夫人,道:“老夫人,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又去您那儿蹭顿饭。” “跟我还客气什么?” 沈老夫人衝著顾时序他们冷哼了声,直接带著我离开了会场。 …… 沈家。 今天这顿饭吃的还算轻鬆,沈宴州不在家。 虽然我跟沈玄清不熟,但由於没有沈宴州那种沉沉的压迫感,我至少不会这么紧张。 吃饭时,沈老夫人突然问:“玄清啊,我记得你之前不是在研究关於什么先天性心臟病的项目吗?怎么突然转到心肺领域了?” 沈玄清笑了下,道:“说起来,还多亏宴州。这次的项目,是他投资的。我后来查了不少资料,也確实这个领域的成果不多,是个可以研究的方向。” 我拿筷子的手顿住了,沈宴州投资的? 我不敢再往下想。 沈老夫人也没再接话,目光在我身上停了会儿,对沈玄清道:“对了,要不下午,我带你去看看昭昭母亲吧?她母亲就是这个病。你看看,对你的研究有没有什么帮助?” “好。” 沈玄清点点头,答应了。 我感激地望著老夫人,沈家真是我的贵人,所有人都是。 中午吃完饭,沈老夫人午休了一会儿。 然后,我们一行人便去了我母亲所在的医院。 沈玄清看到病床上的我母亲时,突然愣住,像是很震惊:“这……这不是……?” 沈老夫人点点头,道:“对,她是婉华。难为过了这么多年,你还能认得出她。” 沈玄清站在原地,喃喃道:“我当然认得。只是,怎么会这么巧?” 沈老夫人道:“之前有一次婉华还被污衊,闹到了媒体上,那次你没看新闻吗?我还以为你知道。” “我新闻一般只看关於学术的,哪里知道这些?” 沈玄清深深嘆了口气,道:“她居然变成了这样?大夫怎么说?醒不过来了吗?” 我闷闷地开口道:“我妈妈已经躺在这里二十年了。医生说醒来的希望微乎其微,现在只能尽力保住命,延缓她的生存时间。” 沈玄清就这么望著我妈妈愣神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说话。 还是沈老夫人提醒道:“玄清,你怎么了?” 沈玄清立刻收回目光,尷尬地笑笑,道:“以前婉华总是来家里找您学钢琴,那时候的她,多美啊!” 沈老夫人感嘆道:“是啊,所嫁非人。哎,婉华这母女俩,都是所嫁非人!” 说到这儿,她对沈玄清道:“你可一定要尽力把药物研发出来,免得顾时序那个混帐小子整日里拿这个威胁昭昭。” 沈玄清顿了顿,点头道:“好,我尽力。” “谢谢您,沈教授。” 我几乎把他当做了唯一的救命稻草,道:“我等您的好消息。” …… 转眼间,日子到了周五。 主编从下周开始,就正式离职了,由孟云初接替主编一职。 我们新闻部集体去酒店包了个房间给主编送行。 孟云初还订了个ktv,兴致勃勃地说:“等吃完饭,大家一起去唱歌!” 虽然上次我们通知了沈宴州。 但想想也觉得我们这种小公司的娱乐项目,沈宴州又怎么可能看得上? 可我们到了酒店没多久,就听见有人说了句:“天啊,沈总怎么来了?” 我和孟云初同时震惊。 而主编已经把中心位置让了出来,给沈宴州坐。 本来谈笑风生的包厢,瞬间因为沈宴州来了,而鸦雀无声。 这场部门聚餐好像突然变成了“加班”。 儘管沈宴州淡淡说道:“大家不必拘谨,今天我来,也是给主编送行。” 说是这么说,可他身上带来的距离感和上位者的压迫感,谁敢真不拘束? 孟云初悄悄拿出手机在无领导群里发了条信息:“晚上的ktv取消(哭)。” 同事们各个失望,可又不得不挤出笑容討好著沈宴州。 这一场饭局下来,这个敬沈宴州一杯,那个敬沈宴州一杯,沈宴州喝了不少。 而我因为开车过来的,没喝酒。 一场饭局大家提心弔胆地吃完,总算结束。 说实话,这算是我最快结束的一场聚餐了。 结束后,沈宴州拒绝了主编送他回去的提议,淡声道:“我等助理过来。” 而我先去了趟洗手间。 离开时,恰好遇到酒店大门口,乔丽匆匆赶过来,“沈总,高朗家里临时出了点事,让我来送您回家。” 我装作没听见,只想快速从他们身边溜走。 可我刚走出几步,就被沈宴州叫住:“叶昭昭,你送我。” 我只好停住,硬著头皮回头:“我?那乔秘书……” 大概是我拒绝之意有点明显,沈宴州不怎么高兴。 乔丽剜了我一眼,赶忙对沈宴州道:“沈总,我是您的秘书,送您回家是我分內的事。” 沈宴州瞥了她一眼,语气已经开始发冷:“你分內的事,是我说了算。还有,你的香水味熏得我头晕。” 乔丽瞬间尷尬得不知所措。 而沈宴州直接將车钥匙丟给了我,“送我回家。” 我拿著他的车钥匙,没法再拒绝,就这样,我们一起去了车库。 身后乔丽的目光像是能剜掉我一块肉似的。 到了车库,我绕到驾驶座,很快,副驾驶那边的车门打开。 我一愣,还以为沈宴州作为上司,肯定是坐在后排,把我当做司机而已。 沈宴州停在原地没再往里进。 他看著我错愕的表情,问:“我不能坐这儿?怕我吃了你?” 我赶忙摇摇头,“没……这是您的车,您想坐哪儿都行。” 沈宴州突然关上车门,还是去了后排坐下。 我似乎感受到了男人的不悦,也不敢吭声,缓缓將车驶离车库。 透过后视镜,我看见沈宴州靠在椅背闭目养神,长睫垂落遮住眼底,连呼吸都比平时沉些,染上了些许醉意。 我小心翼翼的开口问:““沈总,您是去沈家老宅吗?” 男人依旧微闭著眼,薄唇轻启:“回我自己家。” 见我没有回应,他睁开眼睛,透过后视镜与我对视。 他嗓音低哑,带著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你不是去过?还在我家睡过一觉。別告诉我你忘了。” 我心臟猛地一跳,脸也跟著热了,连忙道:“哦,我……我记得。” 一路我没敢再开口,只觉得心跳有些乱。 直到车子稳稳停在他家別墅门口,我鬆了口气。 我下了车將钥匙还给他,跟他道別:“沈总,那您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等等。” 他叫住了我,轻轻捏了捏眉心,道:“有个忙,需要你帮。跟我进来。” 我站在原地犹豫地看著他。 这么晚了,孤男寡女的…… “这、这么晚了不太方便吧?我回去还要更新小说,读者还等著……” 话没说完,沈宴州突然拉住我的手腕,直接將我往別墅里带。 可刚进门,我就愣住了。 客厅沙发上坐著个跟朵朵年纪差不多的小女孩。 小姑娘怀里抱著只兔子玩偶,垂著脑袋,乌黑的头髮遮住小半张脸,安安静静的。 连我们进来,她都没抬头,整个人透著股孤零零的劲儿。 我脑子忽然有点懵,楞楞地看著沈宴州,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家孩子……这么大了?” 不是说他是钻石王老五,一直没找对象吗? 之前也没听沈老夫人说过沈宴州有个这么大的女儿啊? 第111章 这么急著给人当后妈? 沈宴州瞥了我一眼,没回我,而是问佣人:“今天珊珊怎么样?” 佣人脸上满是为难:“沈先生,这孩子从昨天来就一直不说话,饭也吃得少,您看……是不是得找医生看看?怕不是有什么毛病?” 沈宴州微微嘆了口气,打发走了佣人,缓缓走到珊珊面前。 他高大的身子蹲下,语气格外温柔:“珊珊,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珊珊摇摇头,“不想吃。” 沈宴州无奈,站起身来,终於想起了在旁边一脸好奇的我。 “上次在高尔夫球场你见过的霍明琛,还记得吗?这是他女儿。不过……” 他说完,我恍然大悟。 搞了半天,是霍明琛的女儿。 沈宴州话锋顿了顿,道:“他夫妻俩最近闹了点彆扭,没办法照顾孩子,就先把人放我这儿了。但我接下来要跑好几个城市出差,实在腾不开手,你能不能帮我带几天?” 我望著眼前缩在沙发角落的小女孩,有些疑惑,按说霍家的小千金不该是这种状態啊? 她看著跟朵朵差不多大,可完全没有朵朵平日里的自信张扬,反而双手紧紧攥著裙摆,连头都不敢抬。 我走到她跟前,试探著跟她沟通:“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姑娘怯怯地看著我,不说话。 “霍珊。”沈宴州替她答了,又补充道,“你平时叫她珊珊就行,好记。” 这时,霍珊一双大眼睛里突然涌出眼泪,可怜巴巴地望著沈宴州:“沈叔叔,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沈宴州见状,重新蹲在她面前,声音刻意放轻,生怕嚇著她似的。 “沈叔叔是怕自己照顾不好你,最近事情太多了,让这位阿姨带你几天。等叔叔忙完这阵,马上就把你接回来,好不好?”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找书就去 101 看书网,??????????????????.??????超全 】 霍珊半信半疑地看著他,不敢拒绝,但看得出她很委屈。 隨后,沈宴州让我跟他去阳台,压低声音讲起霍珊的身世。 “其实珊珊是孤儿。当初霍明琛的妻子一直怀不上,去泰国找了所谓的高人,说要收养个孩子才能『招子』,就从孤儿院把珊珊接走了。结果去年霍明琛的亲生女儿出生,他老婆立马就变了脸,非要把这孩子送回孤儿院去。是霍明琛和霍家老人拦著才没成。只不过最近霍明琛的太太更是变本加厉找珊珊麻烦,小孩子在霍家也是受罪。霍明琛实在没办法,才把孩子送到我这儿来。” 听著这些话,我心里一阵发紧。 因为我也是被收养的,要是当初叶家像霍太太这样,我恐怕也会落得和珊珊一样的境地。 想到叶家父母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从小给我优渥的生活、良好的教育,我依然无比感激。 我回头看了眼客厅里孤零零的小女孩,为难地说:“我可以帮你照顾她一段时间。但我白天也要工作,这么小的孩子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家里吧?” 沈宴州道:“我已经联繫好了圣辉幼儿园,明天一早你就可以把她送去。” 我有些意外,圣辉幼儿园?还真是巧,宋今若她家的。 最终,我答应了。 沈宴州帮过我太多次,这次刚好还他一点人情。 我和沈宴州说好之后,我们回到客厅。 坐在沙发上的霍珊刚好抬头看过来,只是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挥之不去的畏惧,像只受惊的小兽,让人看了格外心疼。 虽然她对我很陌生,看著也並不想跟我走,但沈宴州开口了,她就点点头,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沈宴州將她粉色的小行李箱递给我,道:“这里是她的日用品和衣服。还有一张银行卡,是霍明琛放进去的,算是她的生活费。” 我接过箱子点点头。 霍珊怀里依旧抱著那只兔子玩偶,另一只手被我牵著离开了沈宴州的別墅。 因为我晚上是开沈宴州的车把他送过来的,所以回去的时候,他让我开他的车回。 小姑娘安静的坐在我旁边,无论我问什么,她都不说话,沉默得像是空气。 想到佣人说她没怎么吃饭,到家后,我道:“珊珊,阿姨会烤饼乾,你想吃吗?” 霍珊终究是个孩子,眼中露出一抹好奇。 我笑了笑,开始准备食材:“我们今晚可以多烤一些,明天你第一天去幼儿园,可以给小朋友们带一些。” 她终於冲我笑了,重重点了下头。 我看了眼时间,道:“现在已经九点了,阿姨先带你洗澡,洗完再给你烤饼乾,好吗?” 珊珊迟疑了一下,道:“我会自己洗澡的,每天都是我自己洗。” 我惊讶地看著她。 朵朵有时候穿衣服都要顾时序帮著穿,这孩子竟然能一个人洗澡。 就这样,我去浴室给她放了水,把睡衣给她在置物架上,叮嘱道:“要是你洗澡的时候需要帮忙,一定要叫阿姨,知道吗?” “嗯。” 她答应了之后,我便去了厨房去做饼乾。 毕竟,她第一天入园,她那么內向,得用一些小朋友感兴趣的方式才能跟別人打成一片。 霍珊洗完澡便出来看我做饼乾。 小姑娘身上香喷喷的,把自己打理得很好,连头髮都是自己吹乾的。 我心底格外柔软,也很心疼她。 做好饼乾时,已经十一点多了。 “要不要尝一尝?” 我把饼乾分装一部分让她明天带到幼儿园,特意给她留下了一部分。 霍珊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可大概是因为饿了,又或者刚烤出来的饼乾奶香诱人,她还是拿著吃了起来。 …… 翌日一早,小姑娘比我醒得还早,被子叠得好好的,正在自己梳头髮。 我都惊呆了,想插手都插不上手。 可这一切在霍珊那里,好像都习以为常了。 我省了不少心,吃完早餐,便带著她一起去了幼儿园。 …… 圣辉幼儿园门口。 我停稳车,在车旁叮嘱珊珊:“一会儿进去之后,要主动跟小朋友们打招呼。阿姨路上交你的自我介绍,还记得吗?” “嗯,记得。”霍很认真的道:“我叫霍珊,来自江城,希望以后能跟大家成为好朋友。” 我欣慰地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对了!真聪明。” 说完,我从车里拿出饼乾盒子递给她,“上午把这些跟小朋友们分享,知道吗?” “知道,谢谢阿姨。” 她將饼乾盒子抱在怀里,很珍惜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童声传了过来:“爸爸,你快看!那不是她吗?” 我望过去。 果然,朵朵正指著我,另一只手被顾时序牵著。 我对这父女俩早已失望透顶,直接忽略了他们,牵住珊珊的手准备送她进去。 就在这时,顾时序直接拦住我的路。 他看到我身旁的车,一眼就认出了是沈宴州的。 下一秒,他眼神就冷了下来,质问道:“这个孩子是谁的?” 霍珊被他冷硬的语气嚇得一哆嗦,立刻躲到了我身后。 我將她往身后护了护,抬眼迎上顾时序的目光,声音没带一丝温度:“不关你的事。” 顾时序上前一步,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腕,“就这么著急去给沈宴州的孩子当后妈?別忘了,我们还没来离婚,你现在还是顾太太!” 我看著他眼底的怒火,冷嗤了声:“好啊。顾总敢不敢现在当著幼儿园这么多家长的面,告诉他们我是你太太?” 周围已经有家长好奇地朝这边看过来。 顾时序的脸色铁青,握著我手腕的力道鬆了。 我抽回手,冷声道:“一个连自己的婚姻都不敢承认的男人,凭什么对我提这么多要求?” “爸爸!” 一旁的朵朵伸手拉住顾时序的手,傲娇地昂了昂下巴,道:“理她做什么呀?我早就说过她不可能是我妈妈!她要真是我妈妈,为什么对別的孩子这么亲?” 顾时序的脸色更难看了,冷冷地扫了我身后的霍珊一眼,牵著朵朵走进幼儿园大门。 他们走后,我低头看向身后受惊的霍珊,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別怕,没事了。” 刚走到教室门口,就看到宋今若已经在那里等我。 路上我已经跟她联繫过了,她也已经交代过老师珊珊胆子小,会多多照顾珊珊。 很巧的是珊珊和朵朵在同一个班。 我送完她没有立刻走,因为不放心霍珊,所以跟宋今若一起站在教室门外,从窗户那儿望著里面的情况。 霍珊自我介绍完之后,抱著饼乾盒,怯生生地走到小朋友中间。 她从盒子里拿出饼乾,一个个递过去。 小朋友们纷纷接过饼乾。 不一会儿,立刻有人出声:“哇,这个饼乾好好吃!” 还有人附和:“对啊,好好吃哦。怎么跟上次顾依朵带来的饼乾味道这么像!” 这时,霍珊刚好把饼乾发给朵朵。 可朵朵却直接抬手把饼乾打落在地,皱著眉喊:“我才不要!什么破饼乾,一看就很难吃!” 我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想进去,却被宋今若拉住了。 她在我旁边压低声音,语气带著猜测:“该不会是朵朵那丫头吃醋了吧?看著自己妈妈对別人这么好,心里不舒服了?” 我愣了一下,隨即苦笑著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她心里根深蒂固地以为苏雅欣才是她妈妈,怎么会因为我对別人好而吃醋?” 宋今若忍不住吐槽:“也是,这个小白眼儿狼!” 说到这儿,她若有所思地道:“不过,我还真得跟老师们交代交代,別让朵朵欺负了这孩子。” 我又呆在门口看了会儿,除了朵朵,其他小朋友对霍珊还是很友好的。 我这才放心地离开这里去上班。 …… 到达公司时,我预料之中的迟到了。 孟云初紧张兮兮地看著我,道:“你怎么净撞枪口上啊!沈总不来,你不迟到。怎么回回迟到,都碰上沈总来咱这儿?” 我无语地想,这次我可是帮沈宴州办事,总不可能再挨训吧? 就在这时,乔丽走了过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兴师问罪:“叶昭昭,你又迟到了!沈总让你现在立刻去办公室!” 孟云初担忧地看著我。 我一时间也搞不清楚沈宴州的心思了。 难道他不知道我早上要先送霍珊去幼儿园? 乔丽冷哼了声,催促道:“还愣著干什么!” 我没有理会她,径直往沈宴州办公室走去。 敲门后,乔丽跟我一起进去,对沈宴州道:“沈总,我查了一下叶昭昭这个月的考勤打卡,迟到的次数非常多。这个公司沈氏刚收购,考勤上的漏洞实在太多了。您看,要不要……” 她火上浇油还未尽兴,便被沈宴州打断:“我让叶昭昭帮我办点事,以后,叶昭昭的考勤你不必管。至於其他人的,自有公司人事管理。乔秘书你做好自己的事就好,出去吧!” 乔丽原以为我是进来挨批的。 可没想到,沈宴州却在我面前把她警告了一番。 乔丽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道:“好的,沈总。” 临走时,她还暗暗瞪了我一眼。 办公室的门被重新关上,沈宴州一边看文件,一边问:“珊珊去幼儿园了?情况怎样?” “挺好的,跟小朋友们关係相处得很融洽。”我笑了笑,道:“她很乖,也很懂事。” 沈宴州点点头,然后打开抽屉,拿出了一个天蓝色的礼盒递给我。 “送你的。” 我顿了顿,问:“这是……” 沈宴州沉稳的脸色仿佛划过一抹不自在,若无其事的解释:“別误会,是霍明琛为了感谢你照顾他家孩子。” “哦,这样啊。” 我恍然大悟,然后道:“礼物就算了,珊珊挺乖的,並不费什么事。” 毕竟,我看著这个礼盒的品牌,里面的东西肯定不便宜。 沈宴州就这么望著我,乾净镜片下的眼神透著些许深意:“打开看看,万一,你喜欢呢?” 我不好再推辞,便將那个礼盒打开。 礼盒里静静躺著一条帕拉伊巴蓝碧璽手链,净度和顏色都是极品,乾净得像是湛蓝的海。 我恍惚了一下,霍明琛还真是会选礼物,他怎么知道我喜欢蓝色? “看样子,是喜欢了。” 沈宴州指节支著下頜,嘴角难得露出一抹弧度,“喜欢就拿走,我不喜欢送出去的东西再收回来。” 我错愕了一下,顺著他的话问:“您刚才不是说……这是霍先生送的吗?” 第112章 他这该死的人夫感! 沈宴州清了清嗓子,道:“嗯,没错。你收下就是了,问这么多做什么?” 还没等我再开口,他便下了逐客令:“出去工作吧!” “哦,那……您替我谢谢霍先生。” 我说完,直接当著沈宴州的面將这条碧璽手链戴在了手上。 沈宴州微微意外,似乎觉得我有点迫不及待? 我连忙解释道:“这盒子太显眼了,我这么拿著出去不好。戴在手上用衣服一遮,別人也看不出什么。” 沈宴州唇角微勾,道:“你考虑的还挺周到的。” “过奖。” 我尷尬的回应著,突然想起了什么,將他的车钥匙还给了他。 我可不敢整天开著他这么贵的车,四处招摇。 …… 直到后来我跟孟云初去洗手间洗手的时候,她看到我手上戴的这串冰透湛蓝的圆珠,惊呼道:“好漂亮啊!这是水晶吗?在哪里买的?” “人家送的。” 我轻描淡写的遮掩了过去。 如果对碧璽没有研究的人,应该都会把这种极品稀有的帕拉伊巴蓝看作水晶的。 就在这时,乔丽刚好进洗手间。 看到我手上这串珠子,震惊的瞪大眼睛。 隨即,她冷声道:“孟云初,你出去!我跟叶昭昭有话说!” 孟云初也来了火气,道:“乔秘书,看在你是沈总秘书的份儿上,我给你几分脸面,平日对你也算尊重。可你的职位似乎没资格对我颐指气使的!况且这里是洗手间,是公共场合,我出不出去,你管不著!” 我也没给乔丽什么脸,理都没理她,洗完手就跟著孟云初一起离开了。 可今天一整天,乔丽似乎就这么盯著我。 直到我下午去茶水间泡咖啡时,她终於找到了机会。 乔丽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道:“叶昭昭,真有你的!被顾总拋弃后,就开始勾引沈总。你除了靠男人,就没有別的本事了吗?” 我当即放下咖啡杯,拉著她的手腕,道:“走,去沈总面前说清楚。你问问他,我是怎么勾引他的!” 乔丽嚇了一跳,赶忙挣开我,愤愤地说:“你还好意思贼喊捉贼?你手上这条手链怎么来的,不用我说了吧?我亲自去帮沈总在国际拍卖会上拍到的帕拉伊巴蓝碧璽。你要是没有勾引他,他凭什么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我猛地一惊。 这是沈宴州拍下来的? 他早上明明说是霍明琛为了感谢我才送的。 瞬间,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乔丽咬牙切齿地警告道:“叶昭昭,你最好收起那份心思。你再怎么勾引沈总,他也不可能看上你一个顾时序不要的女人!小心我把你这些齷齪事告诉顾总,你看他允不允许自己太太干这些勾当!” 说完,她扬长而去。 而我,默默將手腕上那串珠子摘了下来。 本想立刻去沈宴州办公室还给他。 可我刚回到工位,便看到沈宴州在乔丽的陪同下,一起与几个合作伙伴走进了电梯。 这时,宋今若的电话打了过来,问我几点来接霍珊? “马上就来。” 我跟宋今若通完话,朝外面走去。 …… 我到达幼儿园门口时,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家长。 霍珊班级门口,顾时序也站在那儿接朵朵。 见我过来,他缓缓走到我身边,道:“如果你是为了气我,气朵朵,大可不必这么做。昭昭,我们非要弄成这样吗?” 我平静地看著他,道:“你想多了。” 就在这时,小朋友们纷纷从教室里出来。 “珊珊。” 我冲霍珊招手,小姑娘乖巧地走向我,冲我笑了笑。 而不远处,朵朵背著小书包,脸色很臭,蔫蔫儿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个小朋友认出了我,疑惑地问:“阿姨,你不是顾依朵的妈妈吗?那天我在医院见过你的!你……怎么突然变成霍珊的妈妈啦?” 朵朵突然走过去,傲娇地说:“她才不是我妈妈!我妈妈比她漂亮、比她厉害多了!她以前就是我们家的保姆而已!” 顾时序轻声呵斥了声,“朵朵。” 朵朵不甘心的撅著嘴,一脸仇视地看著我和霍珊。 这时,另一个小朋友也凑到霍珊面前,问:“珊珊,你明天还会给我们带饼乾吗?” 霍珊一愣,抬头看著我,黑亮的眼睛有些犹豫。 这时,朵朵冷哼了声,开口道:“我爸爸昨天给我带了好多义大利的巧克力!明天我就带来分给你们吃,比什么破饼乾好吃多了!” 她话音刚落,旁边一个穿著小西装的男孩就皱著眉反驳:“义大利巧克力有什么了不起?我想吃隨时都能让家里人买。可是霍珊带的饼乾外面根本买不到一样的味道,只有她妈妈会做!” “那不是她妈妈,那是我……” 朵朵的声音戛然而止,小脸瞬间涨得通红,终究还是不肯承认我和她的关係。 我看著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竟没了往日的波澜,好像越来越不在乎她的態度了。 我蹲下身帮霍珊理了理书包带,柔声道:“你要是明天想给小朋友带,阿姨晚上就再给你做。” 霍珊眼睛一亮,用力点点头。 我牵著霍珊的手,正准备带她回去。 可顾时序跟上我,道:“你亲生女儿自己不闻不问,倒是对沈宴州的孩子这么上心。叶昭昭,別忘了,我们才是一家人。朵朵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我停下脚步,讽刺的弯了弯唇角:“我对霍珊好,她懂得感恩,至少,她不是白眼狼。不像有些人,把別人的好当成理所当然。而且,你和苏雅欣,才更像一家人。” 顾时序嗤笑了声,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激怒我,让我跟你离婚?我已经諮询过律师了,你撤诉后六个月才能再次上诉。至少这六个月里,我不签字,你依然是我顾时序的太太!这点,谁都无法改变。” 我听完,忍不住笑了:“我早就把你从我的人生里踢出去了,至於那张离婚证,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愿意签字,咱们再什么时候去办。现在呢,你过你的日子,我过我的日子,跟离婚也没什么区別。” 顾时序的脸色瞬间僵住。 他大概完全没想到,我现在对这段婚姻竟是这样无所谓的態度。 毕竟,我们的结婚证锁不住他。 那这个离婚证办不办,也锁不住我。 就在这时,霍珊的目光望向不远处,叫了声:“沈叔叔!” 循声望去,沈宴州正朝我们这边走来。 他目光径直略过一旁的顾时序,然后走到霍珊面前,自然地將她抱起,动作里满是疼惜。 霍珊稚嫩的声音询问:“你不是说最近你都很忙吗?” 沈宴州低头看著她,声音瞬间放柔,耐心解释:“今天是珊珊第一天去新幼儿园,叔叔不放心你。” 霍珊乖巧地说:“老师和小朋友们都很好,沈叔叔不用担心。” 安抚好霍珊,沈宴州的目光才终於落在我身上,语气平淡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辛苦了,本来想等你一起下班的,没想到你自己先走了。” 我以为他在寒暄,所以我也稍微客气了一下:“没关係,珊珊很听话。对了,晚上我准备给珊珊做牛排,你要一起来吗?” 本是隨口一提的客气话,没想到沈宴州当即点头。 我站在原地微微惊讶,著实意外他会真的答应去家里吃饭。 而身旁的顾时序和朵朵,此刻的眼神简直如出一辙。 不愧是父女,两人都用冰冷的眸光死死盯著我,那眼神里的控诉与不满,仿佛我才是那个背叛了婚姻、破坏了一切的人。 我压下心底的异样,没理会他们,对沈宴州笑了笑,道:“那我们走吧。” 回去的路上,沈宴州亲自开车,我和霍珊坐在后排。 车厢里很安静,直到沈宴州透过后视镜看著我,开口打破沉默:“家里有牛排吗?要是没有,我们先去超市买。” 我闻言一顿,心里惊讶。 他这语气认真的不像客套,是真的完全把去我家吃饭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我定了定神,连忙回道:“家里有的,那天逛超市的时候买了挺多,冻在冰箱里了。” “那还缺不缺別的什么?蔬菜、水果或者调味品?” 他目视前方,边开车边接著问,语气自然到仿佛这是我们每天都会商量的事。 那种融入柴米油盐的熟稔感,竟一点都不违和。 我被这过於亲昵的氛围弄得脸颊发烫,声音都轻了很多:“应该不缺什么了,常用的都有。” 沈宴州“嗯”了一声,没再追问,熟练地转动方向盘,朝著我家的方向开去。 看他不用我指引就精准避开岔路的样子,简直称得上是轻车熟路。 可他好像也只送过我回家两次。 到家后,沈宴州脱了外套,便径直走向厨房。 隨即,挽起衬衫袖口开始洗手,对我道:“你带珊珊去写作业,牛排我来煎。” 说完,他打开冰箱开始找食材。 我已经搞不清这到底是我家,还是他家了? “要不……还是我来吧?”我尷尬地说:“毕竟,你是客人。” 他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中的食材,高大的身影在我面前,仿佛能把我圈住一样。 男人微微低头,须后水的味道越来越近,我下意识地往后退,可身后是流理台。 他嗓音低沉,淡淡地道:“那你別把我当客人,不就得了?” 我脸瞬间有点热,不动声色地从他和流理台之间移开,道:“那……那就麻烦您了。” 厨房里。 男人高大的身影走来走去,有条不紊地处理著食材。 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那种烟火气,让我体会到了很久不曾有过的家的温暖。 是的,顾时序不会做饭,他从来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他没为我做过这些。 我恍惚地望著眼前这一幕,甚至有点贪恋。 可很快,我回过神儿来,连忙摇摇头,鄙视自己竟然用一个丈夫的標准在衡量沈宴州。 我是疯了吗? 本来我该进去帮著沈宴州打打下手,可我现在心里乱得要命,还是去了书房,教霍珊写幼儿园作业。 没过多久,牛排的香味就瀰漫在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我带著霍珊出去时,丰盛的晚餐已经摆好在了桌上。 沈宴州做的晚餐是偏西式的,再加上客厅里的灯光是暖色,看起来倒有种烛光晚餐的味道。 霍珊很惊讶地看著这一桌丰盛的饭,沉默寡言的她也忍不住开口夸讚:“沈叔叔,你好厉害。我爸爸就不会做饭,你怎么什么都会呀?” 沈宴州被小丫头逗笑了,颳了下她的鼻樑,道:“沈叔叔会的东西还有很多呢。” 他话是对霍珊说的,可眼神却似有若无地落在我身上。 我迅速避开他的目光,將霍珊抱到我身边坐下,岔开话题道:“珊珊饿了吧?先吃饭。” 说完,我望著沈宴州道:“谢谢沈总,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让您受累。” 沈宴州坐在我们对面,平静地说:“不用谢,我是为了珊珊做的,你不过是沾了她的光。” “额……” 我无比尷尬,啥也不说了,装作很忙的样子,餵霍珊吃沈宴州煎的外焦里嫩的牛排。 霍珊吃了几口,稚嫩的语气带著点忧鬱,道:“以前没有妹妹的时候,我也是这样跟爸爸妈妈一起吃饭的,现在都见不到他们了。” 没等我想好怎么安慰霍珊,沈宴州已经放下刀叉,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髮,声音温柔又认真:“没关係,以后要是想这样吃饭,隨时可以告诉沈叔叔。你也可以暂时把我和叶阿姨,当做你的爸爸妈妈。” 他话音落下,我拿著刀叉的手猛地一顿,脸颊彻底烧了起来,连耳尖都泛著红,只能低头假装专心切牛排。 一顿晚餐吃完,我赶紧收拾餐具,主动去厨房洗碗。 可不敢劳烦这位爷亲自给我们做饭,还给我洗完了。 然而,沈宴州吩咐完霍珊去洗漱,自己也跟进了厨房。 男人双手抄在口袋,頎长的身影倚在冰箱透著几分矜贵慵懒。 看见我手腕上光禿禿的,他微微蹙了蹙眉,问:“那条手链不喜欢吗?怎么不带了?” 提起这个,我放下手中的碗筷,鼓足勇气望向他,认真地问:“乔丽说,这条手链是您在拍卖会上拍下的。您为什么要跟我说,是霍先生送我的?” 第113章 她怀孕了 我问了这个问题后,厨房一瞬间陷入了异常的沉默。 我望著沈宴州深邃的眼眸,他眼底翻涌著我读不懂的情绪,良久才沉沉开口:“你想让我怎么回答?” 我心一沉,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 没等我理清思绪,他又往前逼近半步,问:“或者说,你想得到怎样的答案?” 我望著他灼灼的眼神,只觉得心里焦躁又不安。 然后,我深吸一口气,转身洗乾净手,快步走到客厅拿起包包。 我將那条贵重的手链拿出来,郑重地交给沈宴州。 “沈总,这个太贵重了,我……无功不受禄,如果是您送的,那我不能收。” 沈宴州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冷冷道:“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不想要,就扔了吧。” 说完,他看了眼腕錶,道:“今天太晚了,我先走。” 他頎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关门声重重砸在我心上。 我站在原地,心情一点点沉下去。 有些可怕的念头在我心底滋生著,却又被我生生按压下去,不敢让它露头。 况且,沈宴州的心思又怎么是我能琢磨透的? 別到时给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一场! 就像跟顾时序,也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这时,霍珊的声音传了过来:“叶阿姨,沈叔叔走了吗?” 我猛地回过神儿来,点点头,“嗯,走了。” (请记住 看书首选 101 看书网,101????????????.??????隨时享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我作业写好了。” 小姑娘將练习本递给我,工工整整的字跡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写出来的。 …… 而这天之后,我没有再见过沈宴州,他也没有再来我们公司。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沈宴州就像消失了一样。 我忽然意识到,如果不是沈宴州刻意製造相遇,以我跟他的这种身份地位,或许我们永远都不会有什么交集。 我微微嘆了口气,打消了心里各种念头,专心投入工作中。 傍晚时分,手机突然响了。 我接起电话往外走:“今若,怎么了?我正准备去接珊珊呢。” “昭昭,你快来吧!朵朵和珊珊打起来了!苏雅欣现在不依不饶的!” 我心一惊,往车库的脚步也越来越快。 赶到幼儿园时,苏雅欣带著朵朵,还有珊珊都在老师办公室。 珊珊头上还隱约有白色的奶油。 苏雅欣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刻薄,正对著宋今若和老师指责:“你们是不是觉得朵朵爸爸出差去了,没人给我们撑腰,就可以这样明目张胆地欺负我女儿?” 宋今若气得脸都红了,道:“你少在这儿顛倒黑白!监控拍得明明白白的,是朵朵先动手的。是她先把蛋糕拍在了珊珊脸上。” 苏雅欣梗著脖子,无理辩三分,“我们朵朵就算动手也没伤人,不过是跟霍珊开个玩笑!反倒是霍珊,直接把我们朵朵推到地上,这要是摔出个好歹,你们负得起责吗?” 她说完,突然转头盯著缩在老师身后的霍珊,声音陡然拔高:“你现在,立刻给我女儿道歉!” 霍珊眼圈红红的,小手紧紧攥著衣角,吸了吸鼻子,却倔强地抿著嘴,摇了摇头。 我看得心疼,快步走过去,先蹲下身轻轻揽住霍珊的肩膀,用指腹擦掉她脸颊的泪痕,低声安慰:“珊珊不怕,如果不是你的错,那我们就不道歉。” 等她情绪稍微平復些,我才起身对宋今若道:“把监控打开,我看一下。” 宋今若让老师调出监控,画面里的场景让我瞬间皱起眉头。 今天是霍珊的生日,昨天我特意做了个蛋糕让她带到幼儿园。 小朋友们都很期待,可朵朵却趁著霍珊分蛋糕时,突然衝过去,一把將整个蛋糕拍在了霍珊脸上。 霍珊应该也是气坏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就这样,她將朵朵推到了地上。 我严肃地看著朵朵,道:“你觉得你自己这么做,对吗?就算你爸爸过来,他看到了监控,也不会站在你这边。” 朵朵却把头一扭,下巴抬得老高:“我不道歉!我妈妈说了,我爸爸给你们幼儿园捐了好多钱和玩具,你们凭什么要我道歉?” 这话让我心里一凉,朵朵被苏雅欣教得越来越歪了! 转头我就对上苏雅欣嘲讽的眼神。 她抱著胳膊,冷笑一声,故意当著朵朵的面,道:“叶小姐,虎毒还不食子呢!没想到你为了报復时序哥,竟然指使一个外来的小丫头欺负你亲生女儿,你这心也太狠了吧?” 她说完,朵朵的眼神里布满了恨意,死死地盯著我,仿佛我真的是那个拋弃她、还帮著外人欺负她的狠毒母亲。 这时,苏雅欣蹲下身抱著朵朵,哭啼啼地说:“朵朵,妈妈真是替你痛心,你亲生母亲竟然这么狠心对你,连句公道都不肯给你討……” 她这一哭,本就被教得是非不分的朵朵也跟著瘪起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指著我尖声喊:“她不是我妈妈!我没有她这样坏的妈妈!” 此时的苏雅欣和朵朵活脱脱一副被眾人欺负的“孤儿寡母”模样。 苏雅欣伸手擦掉朵朵的眼泪,故意提高声音,像是说给周围老师听:“是妈妈没本事,没办法当场给你討回公道。不过你放心,等你爸爸出差回来,我一定让他找幼儿园好好谈谈,让他们秉公处理!” 宋今若早就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冷声道:“苏小姐,既然你觉得我们幼儿园待不下朵朵,不如直接跟顾时序说,把孩子转学好了!这样蛮不讲理的孩子和家长,我们幼儿园真伺候不了。” 谁知苏雅欣听到这话,不仅没生气,反而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缓缓抬起手,轻轻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语气带著炫耀:“这大概不行了。圣辉幼儿园离顾氏庄园最近,我现在怀孕了,经不起长途顛簸,朵朵在这里上学,也方便我每天接送。” “怀孕”让我和宋今若同时顿在原地。 说不上多心痛,但肯定是惊讶的。 苏雅欣迎著我们的目光,眼神里的挑衅毫不掩饰:“叶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幸运。” 我看著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心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淡淡开口:“那我就先恭喜你了。不过有件事我得提醒你,顾时序到现在都死活不答应跟我离婚。你就算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他在法律上,也只是个私生子而已。” 宋今若立刻接话,故意放大声音:“这有什么要紧的?现在法律规定,私生子也能跟婚生子有相同的继承权呢!有的人啊,就是喜欢抢別人的丈夫,偷別人的人生。多生几个私生子出来,说不定还觉得自己赚了,一点都不亏!” “你!” 苏雅欣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手指紧紧攥著衣角,指节都泛了白。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气,转头盯著我:“叶小姐,不管是私生子还是婚生子,他们出生后都只有我这一个妈妈!不信你问问朵朵,她现在管谁叫妈?” 说到最后,她突然往前凑了两步,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带著十足的恶意道:“说起来,我还真是要多谢你,帮我生了朵朵这么个贴心小袄。” 话音落下,她不再看我铁青的脸色,拉著还在抽噎的朵朵,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走到门口,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道:“我知道,叶小姐是记者,偷偷录音搞人隱私的毛病改不掉!可你別忘了,事情是发生在圣辉幼儿园的。时序哥是这里的大股东,你们最好別引火上身。还有,等他出差回来,会替女儿討回公道的。” 她话音刚落,霍珊突然追了出去。 她小手轻轻拽住苏雅欣的衣袖,声音带著委屈的颤抖:“阿姨,我、我愿意道歉,你能不能不要让朵朵爸爸为难叶阿姨?” 苏雅欣厌恶的瞥了她一眼,猛地甩开霍珊的手。 孩子力气小,被她这么一推,踉蹌著往后倒,重重摔在冰凉的地上。 “珊珊!” 我快步衝过去把她扶起来,“有没有伤到哪里?” 霍珊轻轻皱眉,小声道:“好像脚疼。” 苏雅欣恨恨说了句:“活该!” 说完,便想走。 可宋今若几步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腕,道:“你不能走!苏雅欣,你一个成年人,这么欺负一个孩子。要是珊珊摔出什么好歹来,哪怕顾时序在,我也跟你没完!你看我敢不敢曝光你!” 为了家族企业,宋今若一直是忍著苏雅欣的。 但现在,也快忍不住了。 我小心翼翼掀开霍珊的裤脚,只见脚踝处磨破了一大块皮,红肿得刺眼。 “这么严重?” 我又惊又气,抬头想找苏雅欣討个说法。 霍珊很单纯,自己跟我解释道:“叶阿姨,你別担心,其实没擦破很多皮。我这里是一块红色的胎记,看著像伤口。可是以前孤儿院的老师说,我出生时就有这个胎记了。” 我恍然大悟,儘管如此,我还是要让苏雅欣道歉。 可我望向苏雅欣时,却见她死死盯著霍珊,眼神发直,脸色都白了。 我心里满是疑惑。 苏雅欣这反应也太奇怪了,明明前一秒还盛气凌人,怎么现在却像见了鬼一样? 没等我开口,苏雅欣突然回过神,一把拉起朵朵的手,声音带著不易察觉的慌乱:“我们走!” 宋今若却拦住她,道:“不行!今天不道歉,就不能走!你一个大人欺负孩子,要不要脸?” 我们都没想到,这次苏雅欣居然什么都没辩解,直接道歉了:“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小心,行了吧!” 说完,她甩开宋今若,拉著朵朵,步伐凌乱地往外走去。 “奇怪了。” 我喃喃自语道:“她刚才怎么是这个反应?” 宋今若冷哼了声,道:“做贼心虚唄!肯定是怕我们曝光她这么对一个孩子,所以不得不道歉唄。你没看她道歉也心不甘情不愿的?” 我虽然觉得奇怪,但却也想不通,只能先带著霍珊回家,把她脚踝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疼吗?” 我轻轻帮她吹著伤口,柔声问。 霍珊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问:“阿姨,我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才来接我呀?” 提起这个,我也挺无语的。 这都一个多月了,沈宴州消失了,霍家也丝毫不说什么时候把孩子接走? 我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只好主动给沈宴州打了电话。 听到男人低沉沉稳的声音,我心跳还是漏了一拍,然后赶紧说正事儿:“珊珊想她爸爸妈妈了。就算是养父母,总不能一直把孩子扔在我这儿吧?况且,今天还是她的生日。” 沈宴州沉默片刻,道:“这样,我跟霍明琛说一下,让他联繫你。” 说完,他似乎准备掛电话了。 我连忙道:“那个……你……” “怎么了?”沈宴州问。 我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好问道:“你最近……挺好的吧?” “嗯,挺好的。” 他回答得很敷衍。 我彻底没法再將通话进行下去了,就这样掛了电话。 霍珊眼睛亮晶晶的,很期待地问我:“沈叔叔怎么说?我爸爸会来接我吧?” 就在这时,我手机响了,是来自江城的一个陌生號码。 我立刻反应过来,应该是霍明琛。 我连忙摁了扬声器,霍明琛先跟我道了谢,然后安抚著珊珊。 “最近你妈妈情绪不太稳定,爸爸怕你回来受委屈。” 霍明琛声音很温柔,耐心地说:“珊珊再等等,爸爸过段时间一定接你回去,好吗?” 霍珊眼中露出一抹失望,但还是乖巧地答应著:“等珊珊回去了,一定不惹妈妈生气,一定对小妹妹好。” “爸爸知道,我们珊珊是最乖的孩子了。” 霍明琛安抚完女儿,对我道:“叶小姐,珊珊真是麻烦你了。我这边再给你转过去三百万,你把银行卡帐號给我一下。” 我连忙道:“不用了,您上次给我的那张银行卡,我还没用完。” 霍明琛道:“那是珊珊的生活费,这三百万是你的酬劳,所以,才要你的私人卡號。” “真不用了,您太客气了。” 我拒绝了,赶紧结束了通话。 望著珊珊委屈又无助的模样,我心里不禁软了下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髮:“阿姨去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嗯。” 她努力挤出一丝笑脸,跟著我去了厨房。 就这样,我和珊珊过了一个简单而温馨的生日。 夜里,珊珊睡觉前,我问:“珊珊,阿姨昨晚才知道你的生日,所以没来得及准备礼物。你有什么心愿吗?明天是周末,阿姨陪你。” “真的吗?那我可以去游乐场吗?我很久很久没去过游乐场了。”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 “当然。” 我帮她盖好被子,道:“你先睡,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哄睡了珊珊,我坐回电脑前开始更新小说。 就在这时,我手机响了,是顾氏庄园打来的。 我下意识蹙起眉头。 不用说,肯定是苏雅欣回去告状,顾时序来兴师问罪了。 我没接,继续忙著手里的事情。 手机停了会儿,又开始响。 这次,是刘妈。 我只觉得顾时序现在是越来越没底线了,自己打不通我的电话,居然还用刘妈的手机打。 但我仍旧没接。 下一秒,手机来了一条简讯:“叶小姐,求您接个电话,我有急事!” 第114章 顾时序不要这个孩子 刘妈电话再次打来的时候,我接了。 “太太,朵朵小姐发烧了。”刘妈的声音带著明显的焦急,透过听筒传来。 我眉头微蹙,问:“苏雅欣和顾时序呢?”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长的嘆息,刘妈的声音满是无奈:“顾先生出差没回来,手机关机,我打不通。苏小姐和老夫人傍晚把朵朵送到老宅就走了,我刚才打去电话,佣人说她们休息了,不肯通传。现在孩子烧到三十八度多,小脸通红,一直哼唧,您……还是过来看看吧?” 我的心不禁发沉,可是狼来了的故事,几乎给我造成了阴影。 姜淑慧和苏雅欣之前不止一次利用朵朵算计我。 现在这大晚上的突然说孩子生病要我去,谁知道她们又憋著什么主意?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道:“太晚了,我不方便出去。你再给顾时序打电话,或者,请私人医生来看看。” 说完,我没等刘妈再说什么,直接掛断了电话。 儘管如此,我心里要说不忐忑,肯定是假的。 可是,顾时序把朵朵当成心尖上的宝贝,苏雅欣要靠朵朵稳固地位,姜淑慧平日里对朵朵似乎也不错。 她们应该不会放著发烧的朵朵不管,更不可能把朵朵一个人扔在家里。 这通电话,或许又是她们想出的什么么蛾子罢了。 …… 翌日是周末,我兑现了承诺准备带霍珊去她心心念念的游乐场。 路上,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脸上,平日里胆小沉默的小丫头难得兴奋,小手扒著车窗看路边的风景。 我腾出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道:“这么开心吗?” 霍珊眼睛亮了亮,重重地点了点头,小脑袋还跟著车的节奏轻轻晃著。 可没走多远,手机突然又响了,屏幕上依旧是“刘妈”的名字。 我心里咯噔一下,接起电话就听见刘妈带著哭腔的声音,满是慌乱。 “太太,您赶紧来医院一趟吧!朵朵小姐今早烧得都糊涂了,私人医生弄不了了,现在已经送去医院了!” 我的心瞬间揪紧。 没想到,这次,朵朵是真的发烧了。 我握著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收紧,追问道:“苏雅欣和姜淑慧呢?她们还联繫不上吗?” “联繫不上啊!” 刘妈的声音都在发抖,“我给老夫人別墅打了电话,那边的佣人说老夫人知道有个高人能算苏小姐肚子里孩子的性別,一大早就带著苏小姐去城郊的寺庙了,两人手机都关机。顾先生的电话也始终打不通,家里的佣人都慌了,我实在没办法才又给您打电话的!” 我气的要命,问了医院地址,打了转向灯。 掛了电话,身旁的霍珊小心翼翼地开口:“叶阿姨,怎么了?” 我抱歉地对身边的霍珊解释:“珊珊,对不起,咱们今天去不了游乐场了,阿姨得先去医院看看朵朵。她生病了!下次,阿姨一定补偿你,好不好?” 霍珊没有半点不高兴,反而伸出小手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声音软软的却很镇定:“没关係的叶阿姨,你別著急。上次我爸爸因为急事开太快,还跟別人的车追尾了,你慢慢开,安全最重要。” 听著小丫头懂事的安慰,我心里又暖又酸。 儘管她这么说,我还是忍不住加快了车速。 心里充满自责和懊悔,如果昨晚我没有想这么多,直接去照顾朵朵,会不会事情就不会变得这么糟糕了? …… 儿童医院。 车子刚停稳,我就拉著霍珊快步衝进医院。 急诊科走廊里,刘妈正急得来回踱步。 看见我来,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迎上来:“太太,您可算来了!医生说孩子情况紧急,必须亲属签字才能做手术,您赶紧去医生办公室签字!” 我让霍珊在走廊的长椅上坐好,叮嘱她別乱跑,转身就往医生办公室跑。 我刚跟医生说明了身份,医生就指著病历本,劈头盖脸地冲我发火:“你是孩子的家长?怎么现在才来!孩子昨晚就开始高烧,为什么不及时送医?现在孩子已经出现惊厥,刚才癲癇发作了好几次!我看了病歷,她前不久才做过脑部手术,这么关键的恢復期,你们怎么能这么不上心?是真不管孩子的死活了吗?” 竟然比我想像的还要严重。 我心如刀绞,却又无力辩解。 医生的语气更严厉了:“我从医这么多年,真没见过你们这样不负责任的家长!孩子有你们这样的家长,也真是倒霉了!” 这番指责让我的委屈和愤怒统统涌了上来。 管也不对,不管也不对! 我攥紧拳头,强压下情绪,一边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一边掏出手机给顾时序打电话。 电话拨了一次又一次,始终是忙音。 直到第五次,听筒里终於传来顾时序冷冰冰的声音:“什么事?平时不见你主动给我打一个电话。我出差谈重要项目,你倒好,一个接一个地打。你是不是知道这个项目对手是沈宴州,来替他捣乱来著!” 我简直要崩溃,声音里带著压抑不住的怒火,一字一句道:“顾时序,你女儿现在在医院抢救!快死了!你自己看著办吧!” 说完,我不等他回应,“啪”地掛了电话。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医生用药后,朵朵的病情虽然稳住了,但我仍旧没有从一开始的惊嚇中回过神儿来。 望著病床上再也没有往日傲娇表情的小姑娘,我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说到底,无论是我,还是朵朵,都是顾时序阴谋的受害者。 小孩子又懂什么呢? 我明知道是苏雅欣和姜淑慧教坏了她,却仍旧无法控制地將情绪发泄到她的身上。 我甚至在想,如果当初顾时序没有將她抱走,现在的她,会有多可爱? 就在这时,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病房里的平静。 “朵朵!朵朵呢?” 顾时序失去了往日的淡定自若,衝进病房,整个人都透著慌乱和紧张。 他快步衝到病床边,看著脸色苍白、插著输液管的朵朵,声音都在发抖:“怎么会这样?” 我看著他这副“事后著急”的模样,恨恨地问:“顾时序,你现在问我怎么回事?你早干什么去了?” 顾时序嘆了口气,低低地说:“我昨天在谈一个很重要的项目,手机必须关机,我……” 我指著病床上的孩子,道:“所以,你们三个大人,各个都有事。把一个刚满四岁的孩子扔在家里,不管不顾?” 他反驳道:“这怎么可能?我妈和雅欣不可能不管朵朵的。” 就在这时,姜淑慧带著苏雅欣匆忙赶了过来。 姜淑慧一进病房,隨意看了眼病床上的朵朵,敷衍著问了句:“朵朵没事了吧?” 还没等顾时序回答,她脸上就带著掩不住的激动,径直走到顾时序身边。 像是没看见顾时序脸上压抑著的怒意,姜淑慧拉著他的胳膊道:“时序,妈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雅欣怀孕了,是男孩儿!刚才大师算过了,这可是咱们顾家的长孙!” 顾时序像是被惊雷劈中,猛地站住脚步,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转头看向苏雅欣的小腹,又立刻望向我。 我只觉得可笑。 他竟然比我还后一步知道自己又当爹的事。 姜淑慧没察觉儿子的不对劲,还在自顾自地解释:“我本来不想说的,可大师说了,朵朵这丫头命硬,有可能克雅欣肚子里这一胎!我这才赶紧把朵朵送回顾氏庄园,让她们俩分开住。谁知道这孩子这么不省心,抵抗力差得很,动不动就生病发烧,还折腾得大家不得安寧!” 这话一出口,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苏雅欣適时地走上前,伸手挽著顾时序另一侧胳膊,声音娇柔:“时序哥,对不起,都怪我没劝住妈。我也不放心朵朵一个人住,幸好,朵朵没出什么大事。” 没等她说完,顾时序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苏雅欣踉蹌著往后倒,幸好姜淑慧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时序,你疯了吗!”姜淑慧立刻护著苏雅欣的肚子,指著顾时序怒斥,“雅欣肚子里怀的是你的亲儿子!你怎么能这么对她?要是伤了我孙子,你赔得起吗?” 顾时序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眼神里满是怒火,死死盯著姜淑慧和苏雅欣,一字一句道:“我的孩子,只有朵朵一个!” 苏雅欣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不可思议地看著他。 姜淑慧更是恼怒道:“你胡说什么?朵朵一个丫头片子,以后怎么继承咱们顾家的资產?再说了,无论怎么说,她都是叶昭昭的女儿!子凭母贵这种话是有道理的,叶昭昭身份低微,生的女儿自然不能是我们顾家唯一的继承人!” 看著她这幅张牙舞爪的嘴脸,我只觉得自己此刻仿佛在一个垃圾场,周遭全是垃圾,我怎么都出不来了。 我默默往外走,想出去透透气。 就在这时,苏雅欣叫住我,道:“叶小姐,你等等!你这么急著走,是怕我把昨天的事告诉时序哥吗?” 顾时序蹙了蹙眉,问:“什么事?” 苏雅欣看了眼我身旁的霍珊,道:“时序哥,朵朵之所以会突然生病发烧,是昨天在幼儿园被人欺负了。就是叶小姐带来的这个孩子,把她推倒。这么大冬天的,地上那么冷,朵朵发烧也不奇怪了。” 说到这儿,她目光中露出一抹怨毒,看著我道:“叶小姐,你一来就借著朵朵生病让时序哥误会我和我婆婆,你怎么就不敢提昨天你让这孩子欺负朵朵呢?” 霍珊听她们这么说自己,嚇得赶紧躲到我身后,一张小脸儿布满了紧张。 姜淑慧连忙跟著苏雅欣指责我道:“是啊!这个贱人身为朵朵的亲妈,却吃里扒外,任由別的孩子欺负亲生女儿。现在,又来装什么好人?” 顾时序这次却没有被苏雅欣和他母亲带著节奏走。 他眸光依旧冰冷,对姜淑慧道:“现在,朵朵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你们该关心的,难道不是她什么时候醒过来吗?朵朵不是你们排除异己的工具!” 姜淑慧和苏雅欣脸色僵住了,完全没想到顾时序这次没有站在她们这边。 很显然,朵朵在顾时序心里的地位,比她们想像的要重要。 第115章 让渣夫亲眼看著我与舅舅曖昧【虐渣男】 姜淑慧和苏雅欣偷偷对视了一眼,理亏地闭上嘴。 顾时序道:“如果叶昭昭真的像你们说的这样,她就不会送朵朵来医院。” 说完,他直接叫来孙杰,让他把姜淑慧和苏雅欣轰走。 苏雅欣见状,摸著自己的小腹,抽泣著道:“时序哥,你真的不要这个孩子吗?这也是你的亲生骨肉啊!妈只是脾气急而已,就算我这一胎是男孩儿,我也不会重男轻女,一定会和以前一样对朵朵好的。” 可顾时序表情没有任何鬆动。 孙杰叫来保鏢,姜淑慧一边被往外推,一边还在不甘心地骂骂咧咧:“叶昭昭!肯定是你在时序面前挑拨离间!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你这个贱人,就是你把朵朵克成现在这样的!” 终於,她的声音越来越远。 这时,珊珊突然跑到朵朵床边,对我们道:“朵朵醒了!” 我和顾时序这才发现病床上的朵朵已经睁开了眼睛。 “我去叫医生!” 顾时序立刻去医生办公室。 很快医生赶来给朵朵做了仔细的检查。 检查完毕后,医生道:“孩子已经脱离危险了,各项指標都趋於稳定,之前的高烧没有影响到智力,后续注意护理就行。” 我悬了一路的心终於落了地。 顾时序也明显鬆了口气。 此时,病床上的朵朵哽咽道:“妈妈……我要妈妈……昨天妈妈去哪里了?我叫了很久妈妈,她都不理我。” 顾时序愁眉不展,知道女儿叫的是苏雅欣,但他才刚把苏雅欣和姜淑慧轰走。 我看著病床上死里逃生的朵朵一醒来还是要苏雅欣时,只觉得格外灰心。 只有霍珊认真地跟朵朵解释著:“你妈妈和你奶奶让你一个人在家,你发烧都没人管。是叶阿姨把你送到医院来的,叶阿姨可著急了,都哭了。” 霍珊话音刚落,朵朵便恨恨道:“你胡说!我妈妈才不会不管我呢!你和那个坏女人一起欺负我,你们走!” 累意像潮水般涌上来,这父女俩,真令人寒心啊! 我什么都没说,对霍珊道:“珊珊,过来,我们该走了。” 霍珊犹豫了一下,还是乖巧地走到我身边。 我拉起她的手,离开了病房。 顾时序快步跟了出来,拦住我的去路。 他蹙眉,语气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真的这么绝情,连亲生女儿都不管了?” 我抬眼看向他,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三年前,你对我撒下那个弥天大谎,让朵朵认別人做妈的时候,就该想到今天。顾时序,论绝情,我跟你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顿了顿,我加重了语气:“你已经是个不合格的丈夫了,麻烦你以后做个合格的父亲。否则,朵朵当初还真不如夭折!至少不用来这世上,受这么多没必要的罪。” 说完,我不再看他,拉著霍珊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路上,我安静的开车,霍珊在一旁更是乖得连呼吸都很清浅。 快到家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说:“叶阿姨,你哭了。” 说著,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可爱的方形手帕递给我。 “谢谢。” 我挤出一抹微笑,將她搂进怀里,不止一次地想,如果朵朵像珊珊这般,该有多好? 到家后,我只觉得身心俱疲,连做饭的力气都没有了。 “珊珊,我们今天晚上订外卖,好不好?” 霍珊很乖地点头,道:“那我先去做作业。” 她去了书房,而我一个人坐在臥室里,没有开灯。 从今天的情形看,苏雅欣刚怀孕,就可以对朵朵不闻不问,任由朵朵高烧到惊厥。 以后,朵朵的日子,只怕会越来越难。 不知道顾时序能不能保护好她? 儘管我被这孩子反反覆覆地伤透了心,可想到以后她的日子,我心里还是不好受。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响了。 我以为是外卖到了,立刻去开门。 可我没想到,门口站著的人,居然是沈宴州。 今天的他穿了件深灰色的羊绒大衣,衬得他肩宽腰窄,身形愈发修长。 他乌黑的短髮上落了层薄雪,连呼出的气息都带著白雾,整个人像从冬日寒画里走出来的,却莫名让人移不开眼。 我心头一跳,涌上股说不清的悸动,下意识问:“你怎么来了?” 他淡淡地说:“珊珊给我打电话,说你晚上要带她吃外卖。你一个大人对付吃没关係,小孩子总吃这些,怎么长身体?” “我……” 我刚开口,还未来得及解释,霍珊就从书房出来了。 她小跑到沈宴州身边,仰著小脸道:“是我让沈叔叔来的!沈叔叔之前说,我想爸爸妈妈的时候,可以把叶阿姨和沈叔叔当自己的爸爸妈妈呀!” “爸爸妈妈”四个字让我脸颊瞬间发烫。 而沈宴州神色依旧平静,只是轻轻揉了揉霍珊的头顶。 我这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拎著两个牛皮纸袋,里面装著许多食材,应该是小区附近的进口超市买的。 沈宴州眉峰微蹙,道:“不让我进去?” 我有些侷促的侧身让他进来,语气里带著点歉意,“抱歉,我今天太累了,所以……才没做饭。” 沈宴州瞥了我一眼,径直走进客厅,脱了外套递给我。 我接过外套的时候,指尖还能触到外套上他残留的体温。 而沈宴州已经去了厨房,挽起衬衫袖口露出小臂,动作熟练地打开水龙头。 我帮他掛好外套就跟进了厨房,想帮他打下手。 可我刚想动一旁的菜,就被他移开。 沈宴州声音沉沉的:“累了就去休息,饭好了我叫你。” 我没走,靠在厨房门框上,看著他洗、切、炒,动作有条不紊。 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冲淡了深冬的冷意。 我犹豫了会儿,开口道:“你消失了那么久,突然来我家做饭,我……挺不习惯的。” 沈宴州手里的铲子顿了顿,转过身看向我,眼神深邃得让人看不透:“我为什么消失这么久,你心里没数?” 我愣住了,满脸疑惑地看著他:“什么意思?” 他却移开目光,继续手中的事情,声音淡了下去:“听不懂就算了。” …… 因为已经八点多,他没做复杂的菜,只做了三菜一汤。 卖相很味道都很好。 霍珊平时饭量很小,这次却吃了整整一碗米饭。 吃完晚饭,霍珊趴在窗户边,喃喃道:“今年的第一场雪哎……” 沈宴州走过去,顺著她的目光看向窗外,柔声问:“珊珊想去楼下堆雪人吗?” 霍珊眼睛瞬间亮了,问:“真的吗?可以吗?” 沈宴州笑著摸摸她发顶,道:“当然可以。” 我本不想下去的,说实话,朵朵这件事让我心里很乱,很烦躁。 可霍珊缺拉著我道:“叶阿姨,你也一起嘛,我们堆个有胡萝卜鼻子的雪人!” 我没好再推辞,给霍珊裹了件厚羽绒服,自己也穿上外套,便跟著他们一起去了楼下。 小区里,雪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咯吱作响,路灯把雪地照得泛著暖光。 霍珊现在已经不像刚来的时候这么沉默寡言了,雪地里,也释放出了小孩子天性。 只是我没想到,一向严肃的沈宴州,会对孩子这么有耐心。 “沈叔叔,雪人要戴围巾!”霍珊举著自己的小熊围巾喊。 沈宴州怕她冻著,便把自己的卡其色围巾戴在了雪人脖子上。 我站在一旁恍惚地看著他们,大多数时候都在发呆。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雪球砸在我身上。 我愣住,霍珊正调皮地笑著看我。 似乎怕我生气,她道:“是沈叔叔让我砸的,他想让你跟我们一起堆雪人。” 沈宴州没有否认,而是道:“你要是一直这么扫兴,那就上去吧!免得下来白白吹风。” 霍珊过去把我拉过来,因为走得太快,我一只脚陷进了雪地里,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往沈宴州的方向倒去。 …… 与此同时。 他们谁都没有发现,角落处,站著一个孤寂的影子。 方才他看见叶昭昭要跌倒,几乎是本能地往前迈了半步,脚尖都踮了起来,可那步终究没落地。 因为,叶昭昭已经跌在沈宴州身上,他们一起滚进了雪地里。 好一会儿,他看见叶昭昭慌慌张张从他身上爬起来,手忙脚乱捏了个小雪球砸向他。 沈宴州任由她一次次地砸著他,很明显,他很享受,还在笑。 后来,他抬手帮叶昭昭拂掉身上的雪。 而那个阴暗的角落,顾时序的脚步僵得像块冰。 他眼睁睁看著叶昭昭跌进沈宴州怀里,看著她没生气、没推开,反而用那样带著点娇憨的方式掩饰慌乱。 他太熟悉这个模样了。 年少时叶昭昭怕黑,躲在他身后会偷偷拽他衣角,却还是用其他表情和动作掩饰自己的恐惧;第一次收到他送的,她会红著脸把往他怀里塞,说“不好看”。 他知道,叶昭昭也对沈宴州上了心。 此刻雪光映著那女人脸上的笑,软得像化开的。 可这笑容,再也不是为他而生。 如今叶昭昭看他的眼神,只剩拒人千里的冷漠,比这夹著雪的风还刺骨。 他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牛皮纸,烤红薯的温度早就散了,只剩硬邦邦的凉。 这是海城一中后巷那家老店的味道。 以前每到冬天,叶昭昭总拉著他去买。 他脑海中依稀浮现出当时叶昭昭吃著烤红薯娇憨的模样,道:“以后,每年第一场雪你都陪我,好不好?” 他笑著捏她被食物塞得鼓鼓的脸颊,道:“好。一言为定!陪你,就买你最喜欢吃的这家烤红薯。” 说到这儿,他有点发愁,“以后,万一他们不干了,可怎么办?” “那你就跟他们拜师学艺啊!学了做给我吃!” 她晃动著腿,歪著脑袋,天真烂漫到没有一点心事。 可是,他已经四年没买过了。当然,他也从不下厨,更不可能做饭给她吃。 反而,是她做顾太太的这几年,把他照顾得格外周到。 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叶昭昭,在嫁给他之后,什么都学会了。 顾时序知道,是从遇见苏念恩开始,叶昭昭就不是他最珍视的女孩儿了。 他总以为,她会像从前那样,不管他走多远、做错多少事,只要他回头,叶昭昭就一定在原地等他。 可现在,苏念恩走了,叶昭昭也走了。 眼前的景象,一个叶昭昭,一个沈宴州,一个霍珊,明明没有半点血缘,却像极了最幸福的一家三口。 沈宴州会帮叶昭昭拂掉头髮上的雪,叶昭昭会笑著看他们堆雪人,连风吹过的声音里,都裹著他许久不曾拥有过的暖意。 第116章 让沈宴州帮我离婚 而他,明明是叶昭昭法律上的丈夫,是朵朵的亲生父亲,却只能攥著这凉透的烤红薯,站在没人看见的角落里。 理智在嘶吼,说朵朵还在医院等著他,说他该走了。 可双脚像被钉死在雪地里,顾时序就这么偏执地站著,任由雪落满肩头,把黑色大衣染成灰白,自虐式的任由寒风灌进衣领。 不知过了多久,霍珊突然打了个喷嚏,他们这才回去。 霍珊走在中间,一手拉著叶昭昭,一手拉著沈宴州,嘰嘰喳喳说著刚才堆雪人的趣事,偶尔还会回头冲雪人挥挥手。 昏黄的路灯把他们三个的影子拉得很长。 直到那三道背影彻底消失在楼栋门口,楼道里的灯亮了又暗,顾时序才从那个没半点光的角落里缓缓走出来。 寒风卷著雪粒,颳得他脸颊生疼,可他像没知觉似的,一步步朝著那个胖胖的雪人走去。 雪人立在原地,沈宴州的卡其色围巾绕在它脖子上,霍珊留下的小熊发卡在雪人头上歪著。 他盯著那雪人,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连摸一摸的勇气都没有。 以前在叶家的院子里,他不知道陪叶昭昭堆过多少雪人。 那些日子,雪落在脸上都好像感觉不到冷。 可眼前这个雪人,是沈宴州堆的,和他没有半分关係。 那蜷缩的手指最终紧握成拳。 …… 回到家,霍珊还沉浸在堆雪人的兴奋里,小脸蛋红扑扑的。 我拉过她冰凉的小手,连忙催她:“快去浴室泡个热水澡,不然该感冒了,泡澡水我已经帮你放好了。” 霍珊乖巧地点点头,抱著换洗衣物蹦蹦跳跳进了浴室。 浴室里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客厅瞬间只剩下我和沈宴州。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了。 沈宴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道:“太晚了,我该走了。” 他一边穿外套,一边开口道:“马上霍珊放寒假,接著就是过年,我会联繫霍明琛,让他儘快来接霍珊。总把孩子放在你这儿,不是长久之计。” 我微微顿了顿,想到霍珊在霍家寄人篱下的日子,道:“如果霍先生那边不方便,我继续照顾珊珊也没关係。她很乖,平时自己写作业、玩玩具,一点都不费心。” 沈宴州抬眼看向我,別有深意地道:“听说朵朵住院了?怕你两头忙不过来。” 提到朵朵,我嘴角的弧度瞬间垮下来,苦涩地笑了笑:“我没什么可忙的。她有顾时序陪著,根本不需要我。” 沈宴州像是看穿我似的,道:“说得这么瀟洒,如果真放下了,今天怎么鬱闷成这样?要不是我过来,就带著孩子吃外卖?” 我微微嘆了口气,没法否认,今天我確实被朵朵的情况嚇到了。 “你跟顾时序这个婚,我看,是离不了了。” 沈宴州忽然冒出一句,语气平淡,却像根针轻轻扎在我心上。 我看著他那副冷嘲的样子,积压在心里的委屈和烦躁一下子涌了上来,带著点赌气的意味:“那沈律师有什么好办法吗?你要是能帮我把这个婚离了,我谢谢你八辈祖宗!” 原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他低笑了一声,道:“你这是在激我,想让我替你打离婚官司?” “明明是你先提这件事的!” 我有些无语,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染上一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而且……沈律师有时候说话真的很伤人。既然你帮不了我,就別总说这种话戳人的心窝子。” 客厅里静了片刻,沈宴州忽然起身,高大的身影朝我凑近,身上淡淡的菸草气息隨之裹了过来。 他嗓音低哑,带著几分不易察觉的曖昧:“那你想让我怎么帮,嗯?” 我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可我现在跟他究竟是什么关係呢?我凭什么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帮我? 他帮了我,我又能拿什么还? 我勉强扯出个笑,往后退了半步,道:“我开玩笑的,不敢劳烦沈律师。” 沈宴州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点头道:“我该走了,你早点休息。” “我送你下去吧。” 我起身跟著他出了门。 我们一路没说话,直到看著他的车匯入夜色,尾灯渐渐消失,我才转身准备上楼。 可刚转过去,身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昭昭。” 我不可思议地回头,顾时序竟然站在雪地里。 路灯的光落在他肩头,一层薄薄的雪像撒了层霜。 我心尖猛地一紧,下意识蹙起眉。 顾时序目光撞进我戒备的眼神里,喉结动了动,嘴角牵起抹苦笑:“见到我,就这么厌恶?” 我別开眼,声音压得平淡无波:“你不在医院照顾朵朵,来这里干嘛?” 他没答,反而慢慢把手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来。 他手里攥著个牛皮纸袋,边缘被捏得发皱,一道道扭曲的纹路像极了我们这几年支离破碎的婚姻。 “以前你最喜欢吃的那家烤红薯,我答应过你,每年第一场雪都会给你买这个。” 他声音低了些,道:“可惜……都凉了。” 风裹著雪沫子吹过来,我鼻尖忽然一酸。 那时候的我多天真啊,以为他对我的点点滴滴,每一件小事,每一个承诺,这就是爱情。 连我身边的人也这么觉得。 可原来,从头到尾都是我自作多情,他从没爱过我,那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的幻想罢了! 我目光落在他手里凉透的红薯上,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凉了就扔了吧。” 说完我转身就走,手腕却突然被人攥住。 他掌心冷的像冰,我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想把手抽回来。 他却攥得更紧,指节都泛了白:“昭昭,我想跟你谈谈。” 我以为他要说朵朵的事,所以点点头:“谈吧。” 顾时序喉结动了动,嘆息道:“我对雅欣好,是看在念恩的面子。更重要的是,这四年她养育朵朵尽心尽力。” 风卷著雪沫子打在脸上,我却没什么感觉,心里像被冻住了一样毫无波澜。 听他说完,我只是淡淡开口:“你想对谁好都可以,跟我没关係。” 顾时序继续道:“我会解决好雅欣的事,你放心。那个孩子……是个意外,我不会让她生下来,不会让她影响到我们。” 他的话却只换来我更深的麻木。 我语气没有半分起伏:“你怎么处理苏雅欣,是你的事。我现在只关心,你什么时候能跟我做个了断,把离婚手续办了。” 他脸上的期待瞬间垮下来,死死盯著我:“你这么决绝,一点余地都不给我们彼此留,是因为沈宴州,是吗?” 我连反驳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声音里带著几分无力:“到现在你都觉得,我们的婚姻走到这一步,是別人的错吗?顾时序,你好好想像一下,如果你是我,你经歷了我经歷的一切。被欺骗、被冷落、被伤害,你会不会原谅?” 顾时序嘴唇微微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良久,才声音沙哑的说:“对不起。” 我目光清明而坚定的看著他,道:“我们的婚姻变成这样,跟沈宴州、苏雅欣,甚至苏念恩都没有关係。是你的冷漠,你的自私,还有你的自以为是!” 我深吸一口气,道:“顾时序,我不管你怎么处理苏雅欣的事,也不管你以后想对谁好。但我请你一定保护好朵朵,別再让她受伤害,別再发生这次这种意外!” 说完,我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快步走进楼道,將漫天风雪和他的身影彻底隔绝。 我刚进家门,手机便震动起来,是顾时序发来的信息。 他说朵朵还在生病,希望我能每天抽空去看看孩子。 可我不想再因为朵朵和顾时序有任何牵扯,更何况,那孩子压根就不需要我。 於是,我只简单回了一句:“我相信你能照顾好她。” 虽然我没有再去医院看过朵朵,可从第二天起,顾时序的信息却从未间断。 他每天都会给我发来朵朵的各种状况。 “今天朵朵烧退了,精神好了不少。” “中午吃了小半碗粥,还主动吃了药。” “刚才跟家里的阿姨说想玩积木了。” 每天信息的最后,总会附上一句:“昭昭,我会想办法让朵朵接受你,再相信我一次。” 我一次都没回復过,但他似乎並不在意,依旧每天都发许多关於朵朵的消息。 …… 转眼间一周过去。 这天,我像往常一样去接霍珊放学。 刚到学校门口,就看到了朵朵的身影。 她看起来已经完全康復,气色好了很多,身边陪著的是顾时序的助理孙杰。 看到我,孙杰立刻礼貌地打招呼。 我忍不住问他:“怎么是你来接朵朵?顾时序呢?” 孙杰闻言,无奈地嘆了口气,解释道:“那天顾总正在跟一个重要客户谈判,中途得知朵朵生病的消息,二话不说就撂下一屋子人赶了回来。最后,那个项目最后被沈宴州捷足先登,顾氏损失惨重。这段时间,顾总天天在公司处理烂摊子,根本抽不出时间来接孩子。” 我顺著孙杰的目光看向朵朵,只见她耷拉著小脑袋,一副无精打采、很不开心的样子。 她的眼神几次落到我身上,可每次都只是抿了抿嘴唇,没跟我说一句话,最后便跟著孙杰径直上了车。 而霍珊最近倒是越来越开朗,脸上总掛著笑。 坐进车里后,她笑眯眯地说:“叶阿姨,老师今天说了,还有一周我们就要放寒假啦!” 我忽然想起快过年了,便顺口问她:“那珊珊想爸爸妈妈了吗?过年想不想跟他们一起过?” 霍珊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她垂下眸子,小声说:“我想爸爸。” 我心里轻轻嘆了口气,霍太太平时对霍珊那么刻薄,孩子只惦记爸爸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就在这时,霍珊突然抬起头,眼神格外认真地看著我,问:“叶阿姨,是不是只要爸爸妈妈有了弟弟妹妹,就不会再疼爱我们了呀?” 我心里一紧,道:“当然不会了。爸爸妈妈对每个孩子的爱都是一样多的,除非是那些偏心的父母,才会厚此薄彼。” 霍珊却轻轻嘆了口气,语气带著几分似懂非懂的失落:“可是朵朵的爸爸妈妈好像也很偏心。她说她妈妈肚子里有小弟弟了,家里所有人都特別期待小弟弟,已经很久没人理她了。” 我握著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顺著她的话问:“这些话,是朵朵亲口跟你说的吗?” 霍珊摇了摇头,道:“不是的,朵朵不太喜欢我,她才不会跟我说这些呢。是今天课外活动的时候,我听见她跟玩得最好的那个小朋友说的。” 我沉默著点了点头,心里却泛起一阵担忧。 其实顾时序要不要留下苏雅欣的孩子,我根本不在乎。 可看著朵朵如今这副像被全世界拋弃的模样,我难免还是会心疼。 晚上回去,我更新完小说,熬夜缝了几件小娃娃的衣服,放在了一个礼盒里。 这还是上次朵朵住院想让我教她的,她对这些很感兴趣。 翌日上学时,我让霍珊帮我把这个带给朵朵。 霍珊看到盒子里那些精美的娃娃衣服和裙子,感嘆道:“哇!好漂亮啊!” 我笑了笑,道:“如果你喜欢,晚上你放学,阿姨教你做。” “真的吗?” 霍珊开心极了,跟我保证道:“阿姨你放心吧!我一定把你做的这些交给朵朵。她肯定会喜欢的!” 我欣慰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送完霍珊,我回到公司上班。 刚坐到工位,孟云初就凑到我工位前,一副严肃凝重的样子。 她压低声音问:“你跟顾时序已经离婚了?” 我一愣,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孟云初直接把手机屏幕懟到我眼前,指尖点著几分钟前热搜词条:“你自己看!” 我低头看去,屏幕上赫然掛著#顾家长媳苏雅欣怀孕#、#顾氏集团官宣喜事#的热搜。 点进去全是媒体通稿,字里行间都在说苏雅欣怀了顾时序的孩子,是顾家期盼已久的继承人,全网都在跟风祝贺,默认两人“好事將近”。 通稿里甚至还附了姜淑慧接受採访的视频。 镜头前,她笑得满面春风,对著记者细数苏雅欣的“好”,说她怀了孕还体谅顾家,从不恃宠而骄,话里话外都把苏雅欣当成了板上钉钉的顾家儿媳。 虽然顾时序都没有在任何媒体面前露过面,也没有发布任何声明。 但这並不影响舆论走向。 “你再看她的社交帐號。” 孟云初滑动著屏幕,语气带著几分不屑,“都这时候了还不忘营销,三天两头晒怀孕拍戏的照片,做戏的手段真是一套一套的。” 我扫了眼苏雅欣刚发的动態。 照片里她穿著宽鬆的戏服,手轻轻护著小腹,背景是杂乱的剧组现场,配文写著“为了角色,坚持到底”。 下面满屏都是粉丝狂热的追捧: “姐姐也太拼了吧!怀著孕还在剧组熬夜拍戏,这才是真正的敬业女演员!” “心疼,真是敬业的好演员!路转粉了!” “宝宝一定会平安出生的!期待小少爷降临,到时候姐姐就是人生贏家啦!” “那些黑姐姐的人快闭嘴吧!现在姐姐可是顾家承认的准儿媳,有顾家做后盾,谁也別想欺负她!” 看著这些评论,我只觉得一阵讽刺。 我不知道顾时序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態度,但从姜淑慧的反应来看,她已经高兴的找不到北了。 怪不得,朵朵会被忽视成这个样子。 孟云初见状,对我道:“你跟顾时序还没离婚,对不对?这苏家兄妹真是一个比一个下贱!她怎么敢在你跟顾时序还没离婚的情况下,就把怀孕的事公开啊!” 这时,我手机响了,是顾时序打来的。 我走到休息室,接了电话。 那边他刚开口正要解释,我便打断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是你妈为了逼你认下苏雅欣这个孩子,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发布了苏雅欣怀孕的消息,对吧?” 顾时序明显鬆了口气,道:“昭昭,你能想明白就好。这段时间我在公司忙的焦头烂额,我没想到我妈竟然把事情弄成这样子。幸好,你没有误会我。” 我道:“你跟苏雅欣上床,她怀孕,一直到现在她怀孕官宣,都不是你的本意。但所有的事都这么发生了!这些事情发生的机会和条件,是你给的,也是你创造的。所以顾时序,你並不无辜。” 顾时序沉默片刻,道:“我会儘快处理好这件事。我……会跟雅欣好好谈,这个孩子我不要。”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先把我们的事处理好?” 我道:“现在全网都知道苏雅欣怀孕了,大家都在期待你们的婚讯。但顾时序,重婚罪是犯法的。我们得先把离婚办一下,你才能跟她进行下一步。” 顾时序语气沉了几分,道:“事情一发生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你打电话解释。可你就是这么回应我的?叶昭昭,你究竟是想让我跟苏雅欣进行下一步,还是你想跟沈宴州进行下一步!” 我不禁握紧手机,道:“如果现在这个时候我把我们的结婚证亮出来,你说,会怎样!” “叶昭昭!” 顾时序语气突然凌厉起来,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沈宴州抢了顾氏的生意,把顾氏股价弄的一团糟!你要是再敢火上浇油,我会先毁了叶家!你该知道我的手段,我不想鱼死网破,但你不要逼我。” 我知道,现在顾氏的股价摇摇欲坠,要是这时候顾时序再爆出什么能让他身败名裂的新闻,对顾氏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可事业对於顾时序来说,重要程度绝对是第一位的。 我如果不趁现在逼他一把,那恐怕就必须再经歷几个月的煎熬,直到重新上诉打官司了。 因此,我语气也前所未有的强硬起来:“顾时序,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如果你不答应离婚,那我就把结婚证公布出来!你想拉著叶家和我妈陪葬,可顾氏完了,你妈和苏雅欣又能好到哪里去!你要想鱼死网破,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谁都別想好过!” 我以为顾时序为了顾氏,也一定不敢跟我鱼死网破。 可他只轻笑了声,道:“你想过朵朵吗?別忘了,朵朵是我的女儿,你让我名誉扫地,让顾家玩完,首当其衝受到伤害的人就是朵朵。叶昭昭,你忍心让认识朵朵的人戳她的脊梁骨,你忍心让她以后在这个圈子里抬不起头吗?” “顾时序,你浑蛋!” 我握著手机的手在发抖,恨恨道:“你还知道朵朵是你的女儿?可你现在在利用她跟我谈判!” 顾时序冷冷道:“我是想跟你重新开始,好好过的。是你自己,非要把路走死。” 说完,他掛了电话。 我不停地深呼吸,可眼眶还是又酸又痛。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咔嗒”一声被推开。 我猛地抬头,撞进沈宴州深邃的眸底。 他目光就定在我通红的眼眶上,眉峰瞬间拧成一道深痕,问:“就这么难受?” 我愣住了,疑惑地看著他。 沈宴州走到窗前,冷冷道:“外公说你电话打不通,让我开导开导你,別因为苏雅欣怀孕的事抑鬱了。” 说到最后,他语气带著一抹嘲讽,甚至,还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慍怒。 我微微怔了下,他该不会以为我在为了顾时序吃醋吧? 我立刻否认道:“我没有难受,苏雅欣怀孕跟我又没关係。” “那就別在这儿摸鱼,出去工作!” 说完他转身就走,就连背影都冷得跟冰山似的。 接下来的一整天,公司里的气氛都格外压抑。 沈宴州待在办公室里没出来,连从他办公室进出的乔丽和高朗都躡手躡脚的。 孟云初偷偷凑到我身边,压低声音说:“你觉不觉得沈总今天不对劲?那脸冷的,跟失恋了似的。” 第117章 晒结婚证就能打脸渣夫小三 我心跳突然乱了半拍,若有所思地望著沈宴州办公室紧闭的门。 他不高兴……跟我没关係吧? 直到下班铃响,我还没理清头绪,只能先收拾东西去接珊珊。 幼儿园门口,珊珊老远就跑过来,书包上的小兔子掛件晃得不停。 上了车,她便道:“叶阿姨,我今天把你给小娃娃缝的衣服送给朵朵了,她收下啦!” 我笑了笑,问:“她说了什么吗?” 霍珊想了想,道:“她好像很开心!而且,她还跟我道歉了。就是上次她把蛋糕拍在我脸上的事,她说是她不对。” 霍珊眼睛亮得像星星,看得出,她心情也不错。 我挺惊讶的,朵朵居然会主动道歉? 开车回去的路上,霍珊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叶阿姨,朵朵还邀请我明天放学去她家玩,我可以去吗?” 我顿了顿。 顾家的环境那个样子,再加上朵朵跟顾时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实在不敢再轻信顾家的每一个人。 尤其是像朵朵这样突然的示好。 於是,我对珊珊道:“如果你想跟朵朵玩,白天在幼儿园一起玩就很好呀。晚上去人家家里,会打扰別人休息的。” 珊珊眨了眨眼睛,乖巧地点点头:“好,听叶阿姨的。” 回到家,我问:“珊珊,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沈叔叔上次煎的牛排就很好吃啊。”霍珊歪著脑袋,道:“好像沈叔叔好久没来了,我们给他打电话,让他来做饭,好不好?” 我无奈地摇摇头,蹲下身道:“珊珊,沈叔叔是你的叔叔,但他是叶阿姨的老板。所以,以后咱不让他来做饭了,好吗?你想吃什么,叶阿姨也可以学著做。” 毕竟,沈宴州一样有著上位者的阴晴不定,而且每当跟他相处的时候,我心里总是很紧张很乱。 再加上今天,他莫名其妙生气,我就更不敢主动招惹他了。 霍珊有些失落,道:“那好吧。我去写作业!叶阿姨,你做什么我都爱吃。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疑惑地看著她。 霍珊笑笑道:“我只是觉得沈叔叔在的时候,你俩像我的爸爸妈妈。” 我脸颊不禁发烫,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道:“快去写作业吧,阿姨去做饭。” …… 夜里,霍珊已经睡了,我坐在书桌前更新小说。 这时,剧组群里发来消息。 【女一號安染:朋友们,重大消息,苏雅欣开直播带货了!】 【製片人秦薇:???直播带货?她这是觉得娱乐圈的路走不通,准备走网红路线了?】 安染紧接著甩出来苏雅欣在某音上带货的连结,又发了条文字信息:【说是带货,其实是秀恩爱,秀那个怀著顾氏太子爷的肚子呢!】 群里的人纷纷凑热闹,我也挺好奇的,就打开了直播。 果然,十一点多,苏雅欣还在屏幕前跟她的粉丝分享孕初期的反应,而带货连结里全部都是顾氏集团旗下的產品。 反正这波流量,算是被苏雅欣玩得明明白白。 而姜淑慧竟然也跟著苏雅欣出镜了,亲自將燕窝端给苏雅欣,嘘寒问暖。 弹幕上別提多热闹了: “天啊,豪门婆婆好慈祥,跟我们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雅欣嫁给顾总实在太幸福了,老公婆婆全都宠著!” “那些说明星嫁进豪门受苦的,是能怪他们自己没本事。我们雅欣这么优秀,去哪里都会被宠成公主的!” “……” 我看著苏雅欣直播的背景,应该是在姜淑慧家,就是上次被我捉姦的臥室里。 就在这时,顾时序也出现了,虽然只在背景里一闪而过,没有在镜头前说话。 可就是这个出现,引起了网友的好感。 “顾总,出来!跟我们说说什么时候跟雅欣办婚礼?” “顾总要好好对雅欣。这么晚了,雅欣还在帮顾总的公司卖东西!”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这对小夫妻,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 苏雅欣一脸笑容地说:“大家不要拿我老公开玩笑了,他脸皮薄,也不喜欢出镜。” 她话音刚落,几十条评论都在猜测,苏雅欣和顾时序是不是已经偷偷领证了? 宋今若大半夜的打来电话,道:“真是给我气死了!老天爷怎么不打个雷劈死这对不要脸的东西啊!你看到那个贱人的直播没?” 我一边码字,一边道:“嗯,正看著呢。” 宋今若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就你家那个小白眼儿狼,现在是真可怜了!今天晚上老师去顾氏庄园家访,顾时序说有应酬回不来,让老师改天再来。这是有了新孩子,旧孩子不要了吗?” 我心一惊,追问道:“今天晚上朵朵在顾氏庄园?” “是啊。老师去的时候,就朵朵和一堆保姆在家。因为最近朵朵情绪不好,老师担心,才去家访的。” 宋今若说完,我恍然大悟。 这么说来,现在顾时序他们全都在姜淑慧那儿,没有一个人管朵朵? 怪不得这丫头会主动邀请霍珊去家里。 毕竟,以前她是全家宠著的,现在,却留她孤零零的一个。 …… 翌日,我送霍珊去幼儿园的路上,对她道:“如果今天朵朵再邀请你去她家,你可以邀请她来我们这儿。” 霍珊点点头,道:“那万一她不来呢?” “不来就算了。” 我没有强求,毕竟,我知道自己对於朵朵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可当妈的,想到自己孩子像个破娃娃似的被人拋弃,难免还是有些担心。 但我能做的,也只是伸出手。 至於她愿不愿意抓住我的手,就看她自己了。 我把霍珊送到幼儿园门口,刚好看到顾家的司机给朵朵打开车门。 小姑娘耷拉著脑袋,默默往幼儿园里面走。 这副状態,跟往日里的自信张扬判若两人。 这时,霍珊叫了她一声,她回头,看见我正牵著霍珊的手。 朵朵的眼神落在我身上,看了半天,没理我,也没理霍珊,转身继续往幼儿园里走。 霍珊疑惑地问:“奇怪了,昨天她还主动跟我说话,还说以后可以跟我做朋友呢。怎么今天,又不理人了?” 我嘆了口气,道:“大概跟你说的一样,她有了弟弟妹妹,所以……被家人冷落了。” 霍珊眼中露出一抹同情,默默地说:“我也是这样。” 说到这儿,她望著我,很认真地说:“我会关心她的。” “乖,阿姨谢谢你。” 我欣慰地笑了笑,將她送到班级门口,才离开。 去上班的路上,我真想给顾时序打个电话,质问他是不是真不要这个女儿了? 他口口声声说只要朵朵,却把朵朵一个人丟在那么大的家里,去陪苏雅欣。 可我拿出手机,又放了回去。 毕竟,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还在乎女儿,更不想让他用朵朵继续威胁我,把我捆绑在这段婚姻里。 上午,我刚到单位,孟云初就过来找我说关於苏雅欣和顾时序的八卦。 “看到没有?现在全网都在期待顾时序和苏雅欣什么时候办婚礼?跟磕cp似的。” 说到这儿,她恨恨道:“真没想到,苏雅欣这个贱人生命力这么强!居然开了一晚上直播,直接把顾氏之前跌下去的股价活生生给拉上来了。现在,顾时序的名声也跟著好起来了。” 我似乎明白了顾时序选择苏雅欣的原因了。 他看中了苏雅欣的商业价值,他也想利用这波流量,把之前被沈宴州抢走生意这口气给挣回来。 我冷笑,喃喃道:“顾时序真是越来越没有底线了。” 孟云初似懂非懂地看著我,骂骂咧咧地说:“整日跟苏家那帮人混一起,能有什么底线?” 说到这儿,她忽然严肃地看著我,道:“总有一天,你要把结婚证亮出来,让他们站得多高就摔得多狠。让全网都知道,苏雅欣是个什么货色!” 我笑了笑,道:“当然。” 现在没有亮出结婚证,不代表我永远都会帮他们隱瞒。 等顾时序威胁不到我的时候,我一定会曝光他们,一定! …… 整整一天,茶水间里都能听到女同事们私下里討论这件事。 我也有点心神不寧的。 到了幼儿园放学时间,我便去接霍珊。 因为今天路上堵车,我去的时候,小朋友们都被接走了。 偌大的教室里,只剩下两个小小的身影。 霍珊正趴在小桌子上给朵朵看她的画,朵朵则单手撑著下巴,眼神飘向窗外,闷闷不乐的。 看见我时,她眼里亮了一下,转瞬又灭了,赶紧把头望向別处。 而霍珊立刻站起身拿起书包朝我走来,雀跃地喊我:“叶阿姨!” 我蹲下来揉了揉她的头髮,道:“抱歉,等急了吧?” 霍珊摇摇头道:“还好。” 这时,我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朵朵身上。 她嘴角抿了抿,看著霍珊眼里藏著点说不出的羡慕。 我莫名有些心疼,牵著霍珊走过去,问:“怎么还没人来接你?” 朵朵声音蔫蔫的,没了平时的傲气:“爸爸最近很忙……司机叔叔也不知道怎么了,到现在都没来。” 这时,霍珊突然拉了拉朵朵的手,道:“朵朵,那你跟我们一起回家吧!” 朵朵的眼睛亮了一下,可很快又看向我,嘴硬道:“我、我才不想去呢……” 霍珊晃著她的胳膊道:“去吧去吧!叶阿姨可厉害了,会缝小娃娃的衣服,晚上还会给我们做好吃的。” 朵朵没再坚持,轻轻点点头。 我带著两个孩子刚出去,一个穿著黑色西装的男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正是顾家的司机。 “朵朵小姐,实在对不起,我来晚了!” 司机说著就要去牵朵朵的手,可朵朵却避开了,將手背在身后。 司机一愣,看向我。 我冷冷道:“今晚朵朵去我家。顾时序要是问起,让他自己来接孩子。” 司机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朵朵:“朵朵小姐,您看……” 朵朵没说话,只是往霍珊身边靠了靠,小手悄悄抓住了霍珊的衣角,脚步往我这边挪了挪 我看著身旁默不作声的朵朵,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如果换作以前,以顾时序对手下的严苛程度,绝不可能发生今天这种事。 可现在,顾时序每日陪著苏雅欣,忽略朵朵。 连带著家里的司机,也会不自觉地怠慢她。 成人世界的敷衍与轻慢,最终还是落在了孩子身上。 回去的路上,朵朵的儿童手机响了。 她微微皱眉,接起电话叫了声:“奶奶。” 那边姜淑慧刺耳的声音哪怕朵朵没开扬声器,我都能隱约听见。 “朵朵,司机说你跟著叶昭昭走了?是不是她逼你的,她胁迫你了?你告诉奶奶,奶奶这就报警,告她拐卖儿童。” 第118章 沈宴州跟有夫之妇搞曖昧 电话那头姜淑慧声音尖锐,朵朵小眉头拧成一团,道:“是我自己要跟她走的,没人逼我。”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姜淑慧的吼声陡然拔高,“奶奶不是反覆跟你说,除了家里司机,谁的车都不能上吗?” 朵朵语气里满是委屈:“回家也是我一个人,保姆只会盯著手机,没人陪我玩……我不想一个人待著。” “你懂什么!”姜淑慧的声音里透著些不耐烦,“你妈妈怀了小弟弟,胎象不稳,怕你淘气碰到她,这才不让你跟我们住一起。你就不能懂事点,多为你弟弟想想?” “我不要想弟弟!” 朵朵声音里带著哭腔,道:“你们都去疼他好了,我去哪里不用你们管!” 说完,她狠狠按了掛断键,把手机往旁边一扔,小脑袋抵著车窗,肩膀轻轻发抖。 我从后视镜里看见她泛红的眼角,不禁握紧了方向盘。 这时,我自己的手机也响了。 我指尖下意识想划向掛断,却不小心接了。 姜淑慧的咒骂瞬间冲了进来:“叶昭昭,你也忒不要脸了!居然趁著雅欣怀孕,就趁火打劫,把心思动在朵朵身上。你这贱人,你立刻把朵朵给我送回顾氏庄园,听见没有?” 我淡淡的反问:“你想怎么不客气?嘴巴这么脏,就不怕损了阴德,最后报应在你心心念念的孙子身上?” 她的声音更尖了,“你就是嫉妒雅欣怀了时序的儿子!我警告你,顾依朵就是个丫头片子,顾氏的財產她一分也別想碰,你別想拿她当筹码!” 朵朵似乎听见了姜淑慧的话,原本抵著车窗的脑袋慢慢转过来,小脸上满是茫然。 虽然听不懂財產是什么意思,可她却能感觉到姜淑慧对未来孙子的期盼和对自己的嫌弃。 我直接打断姜淑慧,道:“要接朵朵回去,让顾时序自己来。” 说完,我掛了电话。 车厢里静了好一会儿,朵朵才慢慢抬起头,小声问:“我爸爸,真的会来接我吗?” 我还未说话,霍珊就道:“你爸爸不来接你也没关係的,我们一起跟叶阿姨住。你看我爸爸不是也不来接我吗?我觉得跟叶阿姨住在一起很幸福啊!不来就不来唄!” 我哭笑不得,这丫头现在倒是想的开。 可朵朵仍旧不开心,吸了吸鼻子,道:“可我还是想要我爸爸。” 我们刚到家楼下,朵朵的儿童手机又响了。 她拿出来一看,眼前亮了,“是我爸爸!” 我们边往家里走,她边接了起来。 我没准备参与她跟顾时序的聊天,一到家,便去冰箱里找食材,想著晚上做些什么晚餐? 就在这时,朵朵拿著手机走了过来,递给我:“爸爸想跟你说几句话。” 我顿了顿,不知道顾时序又要说什么卑鄙的话。 因此,我道:“你把扬声器打开。” 他想说什么,都让他女儿听著,也顺便让朵朵看看,她那么依赖崇拜的爸爸,有多无耻! 朵朵听话地开了扬声器,我一边洗菜,一边对电话里道:“有什么事赶紧说!” 顾时序道:“我在出差,这几天都不在海城,暂时没法接朵朵。听我妈说,她现在在你那儿。” 我道:“你除了出差,就是陪苏雅欣,你还知道你有一个四岁的女儿吗?” 顾时序语气略显疲惫,道:“这件事我之后再跟你解释,不过既然朵朵愿意在你那儿,那你就帮我照顾几天吧。至少,比她一个人在家让人放心。” 顾时序好像是分身乏术了,有点焦头烂额的样子。 一边是怀了孕的苏雅欣,一边是朵朵,还有顾氏的一堆事情。 我真想骂他活该! 但朵朵就站在旁边,我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冷冷应了声,就掛了电话。 朵朵站在厨房里,好像还不打算出去。 我问:“怎么了?是不是饿了?” 她摇了摇头,抬头看著我,道:“你是不是准备给霍珊当妈妈了?”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下意识道:“你想这些干嘛?反正你也不缺妈。” 她眼神里带著一抹执拗,道:“我不喜欢看你对霍珊那么好,你不是说过,我才是你亲生女儿?那你为什么对她比对我还好?” 我看著她这副模样,下意识地蹙起眉头。 这霸道的性子,跟顾时序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自己不要都不准別人要”的霸道,都一模一样。 可我没惯著她,道:“你能认別人当妈妈,我就不能认別人当女儿?谁听我话、跟我亲,我当然就对谁好。” 朵朵被我说得哑口无言,憋了半天,才小声嘟囔:“那我要是跟你道歉呢?之前我……我不该那么对你……” 我停下手里的话,道:“道歉我接受,但必须是你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而且道歉,不是你爭风吃醋的手段。” 她低下头,手指在衣角上搅来搅去,声音软了下来:“我知道你想让我叫你妈妈,可是……我现在还不习惯。” “没关係。”我转过身继续准备食材,道:“我对你好,是尽到当妈的责任。至於你想不想认我,隨便你。我也没指望你报答我什么。” 朵朵似懂非懂地看著我,没再说话。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霍珊惊喜的叫声:“爸爸!” 我心里一愣,赶紧解了围裙往客厅走。 只见霍明琛站在门口,霍珊正像只小猴子似的掛在他脖子上,而他身边,还站著神色淡淡的沈宴州。 沈宴州的目光扫过客厅,在看到朵朵时,明显顿了一下,眼神里多了几分错愕。 我拉了拉朵朵的胳膊,轻声道:“叫叔叔。” 朵朵倒乖,小声喊了句:“叔叔好。” 沈宴州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看向朵朵的眼神却没什么温度,甚至带著点不易察觉的冷意。 霍珊还在跟霍明琛撒娇,搂著他的脖子不肯撒手。 朵朵看到这一幕,眼里的羡慕几乎要溢出来。 我招呼他们进门。 坐下后,霍明琛注意到朵朵,疑惑地看向我:“叶小姐,这位小朋友是……?” 我道:“这是我女儿。” 霍明琛更是惊得眼睛都睁大了,看看朵朵,又看看沈宴州,最后又看向我:“叶小姐,你……你有孩子了?” 我疑惑地看著他,这反应也太夸张了吧? 我正想解释,沈宴州却先开了口,语气带著点说不出的阴沉:“她是海城顾氏集团的老板娘,顾时序的太太。他们结婚四年了,有个女儿很奇怪吗?” 这话一出,霍明琛脸上满是尷尬。 他应该是想起了上次在高尔夫球场,他当著我的面跟沈宴州聊顾时序八卦的事。 我幽怨地瞪了沈宴州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霍明琛提这些,平白让气氛变得这么僵。 霍明琛反应过来,赶紧打圆场:“叶小姐,这段时间珊珊麻烦你了。正好我来了,今晚这顿饭我来做,你们等著吃就行!” 说完,他还真就往厨房走去。 我都看呆了。沈宴州的朋友怎么跟他一样?都是上得厅堂下的厨房的? 霍珊也跟著蹦蹦跳跳地进了厨房,像条小尾巴似的粘著霍明琛。 客厅里瞬间只剩下我、朵朵和沈宴州三个人。 朵朵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主动挪到我身边坐下,离我特別近,还一直盯著沈宴州看。 沈宴州的脸色越来越沉,对我道:“霍明琛想女儿了,刚好来海城出差,我就带他过来看看。这里没我事了,我先走了。” 他话音刚落,朵朵就脆生生地喊了句:“叔叔再见!” 沈宴州根本没理她,转身就往门口走。 我赶紧起身拦住他:“沈总,你……你要不也留下吃晚饭吧?” 毕竟我跟霍明琛不熟,没他这个中间人在,这饭吃得也太尷尬了。 可沈宴州却停下脚步,转头看著我,眼神里带著点嘲讽:“霍明琛是霍珊的爸爸,留下吃饭名正言顺。我留下,算什么?” 我想说前两次你还在我家做饭呢,那算什么? 可我没敢。 而沈宴州已经拉开门走了,只留下一个冷硬的背影。 我无奈地嘆了口气。 自从苏雅欣怀孕后,沈宴州就对我越来越奇怪,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说话还总是阴阳怪气的。 我回到厨房,没好意思让霍明琛一个人忙碌。 可霍明琛死活不肯出去。 就这样,我让两个孩子出去玩儿,自己留下给霍明琛打下手。 “宴州呢?” 霍明琛向外看了眼,道:“来的时候他还说今晚有雪,还能带著孩子打雪仗呢。” 我怔了怔。 这么说来,沈宴州一开始是准备留下吃饭的? 而刚才他就这么走了,是因为朵朵在吗? “叶小姐?” 霍明琛出生提醒,打断了我的思绪,“蚝油有吗?” 我猛地回过神儿,“有,我给你拿。” 我赶紧打开柜子,拿出蚝油递给他。 然后回到他一开始的问题:“沈总刚才走了。” 霍明琛一愣,隨即,瞭然一笑,“这傢伙,脾气还是这样。越是在乎什么,越表现得不在乎。” “什么?” 我看著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霍明琛道:“难道你自己不觉得,宴州对你很特別吗?我当时还以为你是单身,没想到,你是顾时序的太太。估计是刚才看见顾时序女儿,某人被刺激到了,就走了。” 我尷尬地道:“霍先生您真会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霍明琛道:“我跟宴州认识十来年了。我能看得出来,他对你,跟对別人不一样。宴州可从来不会主动去哪个女人家里。可他带我来你家,跟来自己家似的。” 我被他说得心烦意乱,没接话,低著头切菜。 这时,霍明琛道:“对了,你跟顾时序已经离婚了吧?” 我觉得他有点冒昧,反问道:“霍先生什么意思?” 霍明琛像人精似的,立刻瞭然道:“看样子,你们还没离?最近,苏雅欣怀孕闹得沸沸扬扬,你还真能忍。怪不得,宴州会生气。能看得出来,你对顾时序,感情很深。” 他越说,我越觉得他在说什么天方夜谭。 我冷下脸道:“霍先生,我跟沈总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子。只是因为您最近把霍珊寄养在这里,他才跟我联繫多了些。麻烦您在不知道事情全貌的情况下,不要隨意揣测我,也不要乱往我头上扣帽子。” 霍明琛並没有生气,只是道:“希望是我误会了。我也不希望宴州跟个有夫之妇不清不楚地搞曖昧,这太危险了。” 第119章 他说只是逢场作戏 他说完,我没再接话。 包括后面做饭的过程中,我都没再跟霍明琛说过一句话。 一小时后,晚餐终於做好。 虽然我和霍明琛不熟,再加上在厨房里闹了点儿不愉快,所以吃饭时,有点尷尬。 幸好霍珊一直在跟爸爸说话,父女俩的互动也多多少少缓解了餐桌上的氛围。 只不过,朵朵从始至终都沉默著,吃饭也没吃多少。 这时,霍明琛对霍珊道:“马上过年了,爸爸接你回去,好不好?” 霍珊突然顿住,我本以为她会很开心,可小姑娘有点不舍地看著我,道:“爸爸,为什么妈妈对我还没有叶阿姨对我好?如果我跟你回去,妈妈会不会还是很討厌我?” 霍明琛尷尬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嘆了口气,心疼地摸了摸女儿的发顶,道:“珊珊,你已经在阿姨家住了很久了,再住下去,会打扰到別人。而且,叶阿姨也有自己的女儿需要照顾。” 霍珊道:“我会很听话的,不让叶阿姨操心。” 我想到霍珊如果回去,或许又会经歷那种看人脸色的痛苦,便道:“霍先生,珊珊的確很乖,她要是愿意留下,就让她留在我这儿吧。” 霍明琛难为情地说:“真是不好意思,家里的事让你见笑了。我太太她……算了,不说了。” “没关係。”我別有深意地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理解。” 霍珊听到自己还可以继续留在这儿,终於又露出了笑脸,对霍明琛道:“爸爸,以后你可以经常来海城看我吗?这样的话,我可以看到爸爸,又可以跟叶阿姨在一起,那我就太幸福了!” 就在这时,朵朵撅著嘴道:“你自己不是有妈妈吗?为什么总喜欢跟別人的妈妈在一起?“ 朵朵这话一出口,餐桌的空气瞬间凝固。 霍珊脸上的笑容僵住,小小的脸上染了一抹深深的落寞。 我心头一紧,立刻沉下脸对朵朵说:“朵朵,道歉。” “我不!” 朵朵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愤愤地说:“你就是偏心!” 说完,她站起身就往自己房间跑,“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连忙看向霍明琛父女,歉疚地说:“霍先生,实在对不起,朵朵不懂事,我会好好教育她的。” 霍明琛却笑著摆了摆手,伸手拍了拍霍珊的背安抚她。 “没事的叶小姐,小孩子嘛,心思单纯,就是怕你疼了別人忽略她,爭风吃醋很正常。你先去好好安慰下朵朵,別让孩子心里委屈。”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今晚在附近酒店订了房间,这几天想带珊珊在海城逛逛,等玩够了再把她送回来,麻烦你多费心了。” 我连忙点头应下:“您太客气了,珊珊这么乖,能照顾她我也很开心。” 饭后,霍明琛便带著霍珊离开了。 我收拾完碗筷,走到房间门口。 刚推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小声的抽泣声。 我无奈地靠在门框上,问:“哭什么?刚才凶巴巴的劲儿呢?” “不用你管!”朵朵头也不回地埋在枕头里,声音带著哭腔。 我故意顺著她的话说:“好啊,既然不用我管,那你还在我家待著干嘛?” 这话让朵朵瞬间没了声音,她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地瞪著我,却半天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这孩子跟顾时序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霸道又拧巴,越是哄著越是得寸进尺,所以我偏不惯著她。 “要不是珊珊主动邀请你过来,你现在还一个人在顾氏庄园孤零零待著呢。” 我严肃地看著她,道:“要是你总把別人的善意当成理所当然,以后没人会再愿意对你好。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我转身离开,去书房打开电脑写小说,也不再哄她。 直到晚上十点多,书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朵朵磨磨蹭蹭地探进脑袋,声音小得像蚊子哼:“霍珊……她怎么还没回来?” 我手指没停,一边码字,一边故意道:“被你气走了!” 她耷拉著脑袋,別彆扭扭地说:“我……我明天跟她道歉还不行嘛。” 我这才转过身来,道:“你当然要道歉,明天在幼儿园见到她,自己跟她说。现在太晚了,你先去洗洗睡吧。” 朵朵不可思议地看著我:“你让我自己洗?” 我皱起眉,提醒她:“上次我给你洗澡,你是怎么对我的?” 她瞬间想起自己上次把沐浴露抹到地上害我摔跤,对我大骂的事。 小丫头攥著衣角,蔫蔫儿地说:“我以后不这样了。” “你已经四岁了,连衣服都穿不利索,像话吗?”我继续说。 朵朵却不服气地撅起嘴:“那霍珊呢?她会自己洗吗?你能照顾她,为什么不能照顾我?” “霍珊不仅会自己洗澡,每天早上还能自己梳头髮。”我看著她半信半疑的眼神,补充道,“不信你明天可以问她。” 朵朵咬了咬唇,不服气地说:“不就是自己洗澡嘛,我也会!” 我起身去浴室给她放好水,又找了件霍珊的乾净睡衣递给她。 她皱起眉头,嫌弃地说:“我不穿別人的衣服。” 我脸一冷,语气也硬了下来:“那你就光著。” 朵朵被我噎住,气鼓鼓地抓过睡衣。 我提醒道:“明天別忘了跟霍珊说谢谢,还有,跟她道歉!” “知道了!” 她声音闷闷的,带著点不情愿,却没再反驳。 洗完澡,我想把她安排在霍珊睡的客房,可她却道:“我不要一个人睡,我怕黑!以前,都是妈妈带著我睡的……” 说到这儿,她好像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赶忙看了我一眼,道:“我……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陪我一起睡?” 小姑娘眼神软软的,我终究还是答应了。 “那你先去床上,我还要工作一会儿,得晚点才能睡。” 她乖乖点点头,朝我臥室走去。 我晚上写小说一直到凌晨,回到臥室时,小姑娘已经睡著了。 被子被她蹬到一边,一张小脸儿红扑扑的。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重新將被子给她盖好。 虽然现在跟她在去一起,再也没有当初刚找到亲生女儿的激动,可或许是母女连心,看著她安安静静睡著的样子,我的心也会变得柔软。 …… 翌日我去接朵朵放学,一上车,她便告诉我,“霍珊的爸爸给她请假了,我本来想跟她道歉来著,可她这几天都不来了。” 我想,霍明琛好不容易来一趟,估计是要好好陪女儿玩几天。 “大概是她爸爸带她去玩儿了。” 我一边跟她解释,一边开车。 朵朵小声问:“那等她玩够了,还会来幼儿园吗?” 我笑了下,道:“怎么?你捨不得她走吗?” “才不是!” 朵朵嘴硬地说:“不是你跟我说,要有感恩之心吗?我只是想当面跟她道歉再道谢而已。” 日子一晃到了朵朵放寒假这天。 前几天为了赶稿熬了好几个通宵,夜里又不小心著了凉。 早晨醒来我只觉得浑身滚烫,一量体温竟烧到了39度。 窗外还在下雪,地上的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连外卖都停了。 我躺在床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看著一旁眼巴巴等著吃饭的朵朵,虚弱地道:“你去零食柜找点儿饼乾先垫垫肚子吧,今天……我实在没力气给你做饭了。” 朵朵点点头,转身去拿了饼乾和一些零食过来。 不过,她没有立刻拆开,反而走到我身边,小眉头皱得紧紧的:“那你吃什么呀?爸爸以前说,生病了就要吃药,你为什么不吃药?” 我嘆了口气,声音发哑:“家里没有退烧药了,现在外面不好送,等我缓一缓再说。你先吃饭吧!” 说完,我就想闭上眼睛歇会儿。 可没一会儿,就听见身边传来小声的啜泣。 我勉强睁开眼,看著朵朵通红的眼眶,无奈地问:“又哭什么?” 她抹了把眼泪,抽噎著说:“你会不会死掉啊?以前我发烧,刘妈说我差点就没了……” 我愣了一下,心里又酸又软,故意逗她:“我要是死了,你会伤心吗?” 朵朵吸了吸鼻子,別过脸,嘴硬道:“以前不会,现在……现在也就一点点伤心。” 看著她那副口是心非的样子,我又好笑又心疼。 但我烧得实在难受,便试探著问:“小区门口有家药店,你能帮我去买盒退烧药吗?” 我其实没抱希望。 朵朵以前在顾家时被宠得不像样子,去哪里都有人一大堆人跟著,她是来我这里才学会自己穿衣服的。 更別说出去买药了。 可朵朵却立刻点头,道:“那你给我钱,再告诉我买什么药。” 我有些不放心,问:“你认识回来的路吗?” “当然认识!”她自信地说:“每天你送我去幼儿园都要经过那家店,我记得很清楚。” 我把药名写在纸上递给她,又给了她钱,反覆叮嘱:“买了药就马上回来,不准过马路,就在小区旁边那家,別乱跑。” “知道啦!” 她不耐烦地应著,却乖乖把纸条叠好放进羽绒服的口袋里。 我让她把手机带上,出门后一直保持通话。 没过多久,她就回来了。 小姑娘脸蛋儿冻得通红,手里紧紧攥著药盒,道:“你看,我厉害吧!” 我鼻尖一酸,欣慰地点点头,“嗯,你真棒!” 她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舞,道:“你等著,我去给你倒水。” 她自顾自地跑到饮水机旁边,给我倒了杯温水。 望著她递过来的水杯和药,我眼眶突然有点发热。 以前总觉得这孩子被宠坏了,可离开顾家没人惯著,她其实什么都懂。 “谢谢。” 我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哽咽。 她像被烫到一样別开脸,道:“这有什么好谢的?不就是买个药吗,一点都不难。” 吃了退烧药,下午体温慢慢降了些。 而朵朵今天格外乖,就坐在我旁边看童话书。 偶尔她会放下书,小手轻轻摸我的额头,皱著眉问:“现在脑袋凉凉的,是不是就不发烧了呀?” 我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你都不知道怎么摸,还总碰它干嘛?” 她却一本正经地说:“我以前发烧的时候,爸爸就是这样一直摸我的脑袋,说这样能好得快。” 我望著她,道:“抱歉啊,今天让你吃了一天饼乾,都是垃圾食品。” 朵朵却摇摇头,眨了眨眼睛道:“我本来就喜欢吃饼乾呀。不过你今天什么都没吃,会不会饿呀?” “等我再缓会儿,就去厨房给你煮点麵条。” 我嘴上说著,身体却还是酸痛得不想动。 就这样,一整天我睡睡醒醒,昏昏沉沉的。 傍晚时分,门铃响了。 朵朵眼前一亮,道:“会不会是霍珊的爸爸把她送回来了?” 毕竟,这几天只有我跟她在家,她自己也挺无聊的。 所以她也想让霍珊回来陪她玩儿。 我叮嘱道:“一会儿看到霍珊爸爸要有礼貌,还有,对霍珊好一点。” “嗯,知道啦!” 说完,她下了床,踩著拖鞋跑去开门。 就在这时,令我头痛的声音传了过来:“爸爸!你回来啦!我都想死你啦!” 很快,顾时序的声音也穿入我耳里:“宝贝,爸爸也想你。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最近有没有听话?” “当然啦,我一直都很听话哦。只不过……她生病了……” 朵朵的声音逐渐低落下来。 我下意识蹙起眉头,『顾时序』这三个字,现在简直让我生理性反感。 很快,顾时序抱著朵朵进来了。 “你怎么了?” 他眉宇间染上一抹担忧。 朵朵从他怀里滑下来,解释道:“她发烧了!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顾时序弯腰,伸手就想摸我的额头。 我下意识偏过脑袋避开他的触碰,声音又冷又哑:“你不用管我,既然你是来接朵朵的,现在就可以把她带走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沉了沉,却没收回,反而固执地再次探过来。 指尖触到我皮肤时,他眉心皱得更紧:“这么烫?你是我太太,我要是现在丟下你走了,那我成什么人了?” 说完,他没再看我的脸色,径直脱下西装外套,掛在衣架上。 转头对朵朵道:“宝贝,你在这陪妈妈一会儿,爸爸去厨房给你们做点东西吃。” 朵朵眼睛瞪得溜圆,满是惊讶地问:“爸爸,你还会做饭?” 我也下意识朝他那边瞥了一眼。 在我印象里,顾时序从没有进过厨房。 果然,顾时序被女儿问得愣了一下,脸上露出几分难色,尷尬地说:“以前不会,现在可以学。你乖乖等著,爸爸很快就好。” 他走后,朵朵走到床边,有点不满地看著我:“你能不能对我爸爸態度好一点呀?他明明是好心来照顾你,你干嘛一直要轰我们走?爸爸刚下飞机就过来了,他也很累的。” 我靠在床头,闭了闭眼,没说话。 不是不想辩解,是真的没力气。 更重要的是,朵朵是顾时序一手带大的,在她心里,顾时序永远是最重要的。 我和顾时序之间的那些纠葛、我的苦衷,就算我掰开揉碎了说,她也不会懂。 没过多久,一股明显的糊味飘进屋里。 朵朵立刻反应过来,飞快地跑向厨房。 紧接著,她的吐槽声就传了过来:“爸爸!你也太笨啦!熬个白粥都能弄糊掉。” 又过了一会儿,顾时序端著一杯水进来,道:“你先把药吃了,至於饭……我一会儿让孙杰送过来。” 说著,他就要打电话。 我阻止道:“这大雪天的,外卖都不好走,你干嘛还要折腾孙杰?我一会儿好了自己做麵条吃,你赶紧带著朵朵走吧。” 顾时序没走,反而在我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牢牢锁著我,语气里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你还在因为雅欣怀孕的事,跟我生气,是不是?” 我眼皮沉重得像掛了铅,听著这话只觉得心里更累,乾脆直接闭上眼,连跟他爭辩的力气都没有。 有些事,解释再多也没用,他永远有自己的理由。 顾时序见我不答,自顾自地开口解释:“雅欣的孩子没打掉,不是我想留,是沈宴州最近一直在针对顾氏,顾氏现在的每一步都很重要。这时候要是让雅欣把孩子流掉,公眾那边都看著,到时候顾氏的处境只会更难。” 我终於开口,道:“现在全网都在等著你们的喜讯。顾时序,我们的离婚儘快办了吧,否则,你这算是重婚罪。” 他眉头蹙得很深,偏执又令人绝望:“昭昭,我跟她只是逢场作戏!我现在需要她的商业价值,但我绝对不会跟她结婚。当然,我也不会跟你离婚。” 我忍不住笑了下,道:“顾时序,我以前还以为,苏雅欣在你心里总该有点不一样的。但现在看来,你对每个女人都是一样的渣。” 顾时序的眸光逐渐低垂下去。 他沉默了几秒,声音压得很低:“昭昭,还记得那天下雪的晚上我来找你吗?其实我在楼下站了很久,我看见你跟沈宴州,还有那个孩子在雪地里堆雪人。我……很难过,那一晚,我想了很多。以前我总以为对你只是兄妹之情,可现在我才明白,我对你就是男女之情。” 我只觉得一阵生理性的噁心,一字一句道:“顾时序,你能不能別再说这种话噁心我了?我们认识二十多年,结婚四年多。四年前是你拿著戒指跟我求婚,说想跟我过一辈子。现在你告诉我,你分不清兄妹之情和男女之情?” 他突然將我的手握在手心,道:“昭昭,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保证,我会儘快处理好雅欣的事。就算她把孩子生下来,我也绝对不会让他们母子影响到你。我会安排他们出国,永远不回来打扰你和朵朵。只要你点头,剩下的所有事,都交给我来解决,好不好?“ 我用力抽回手,深吸了一口气,疲惫感像潮水一样將我淹没。 我只想安安静静睡一会儿,逃离这令人窒息的一切。 “顾时序”,我闭著眼,声音虚弱得像一阵风,“你能不能先出去?我困了,想睡觉。” 他缓缓鬆开手,起身帮我把被角掖好,道:“好,你先好好休息。我说的话,你好好考虑考虑。” …… 这次发烧仿佛抽乾了我所有力气。 一觉醒来,天都已经亮了。 头还有些昏沉,但身上那种发烧导致的痛感已经退了,只是四肢还有些乏力。 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转头一看,朵朵蜷缩在被子里,睡得很香。 听见我的动静,还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咂了咂嘴继续睡。 我心里泛起疑惑。 难道昨晚顾时序没把朵朵带回去? 正想著,外面传来轻微的锅碗碰撞声,我心里一紧,立刻掀开被子下床,趿著拖鞋快步走出去。 厨房门口,顾时序正弯腰盯著流理台上的锅。 听见脚步声,他回头看我,自然地像是在顾氏庄园:“你醒了?烧退了没?” “你怎么还没走?” 我蹙眉看著他,道:“顾时序,这不是你家。” 顾时序像是没听见我的质问,他关掉燃气灶,小心翼翼地端起锅,像献宝似的走到餐桌旁。 “这次应该熬成功了!你尝尝,这回没糊。” 我顺著他的动作看向厨房角落,那里突兀地放著一个大號塑料桶。 走近一看,桶里装著大半桶被他熬坏掉的粥。 我只觉得一阵头昏脑涨。 要是放在以前,顾时序肯为我洗手作羹汤,哪怕就像现在一碗白粥,我恐怕都会觉得受宠若惊,甚至会幸福好几天。 可现在,我盯著那碗寡淡的白粥,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沈宴州做的那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 不等我回神,顾时序已经盛了一碗粥,用勺子舀起一勺,凑到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递到我面前。 他眼神格外认真,语气带著一抹轻哄:“昭昭,尝一口。” 第120章 舅舅他一寸寸逼近我 我別开脸,语气冷得像冰:“我不想吃,麻烦你现在就离开我家。” 他递在半空中的手瞬间僵住,脸上的期待一点点褪去。 沉默几秒后,他放下勺子,落寞地开口:“我从凌晨四点就开始熬这锅粥,失败了好几次才做好。昨晚一整夜,我每隔一小时就给你测一次体温,就怕你又烧起来。昭昭,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对我不要这么冷漠?” 我抬眼看向他,道:“太迟了,顾时序。你现在做的所有事,都太迟了。你对我的所作所为,不是一锅粥就能弥补的。你打动不了我,別再白费力气了。”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打破了客厅里僵持的气氛。 顾时序皱了皱眉,起身去开门,我也跟了过去。 还以为他又使唤孙杰来送早餐了。 然而,门打开的瞬间,我愣住了,莫名一阵尷尬和心虚。 沈宴州站在门外,手里还牵著背著小书包的霍珊。 看到开门的是顾时序,霍珊眼睛瞪得溜圆,满是震惊地问道:“朵朵爸爸?你怎么在这里呀?难道你昨晚住在叶阿姨家了吗?” 沈宴州的目光越过顾时序,落在我身上。 他那张向来沉静的脸上划过一丝异样。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解无聊,101????????????.??????超实用 】 但他很,快收敛了情绪,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顾时序侧身挡住门口,语气里带著明显的挑衅:“舅舅来得正是时候。我刚给我太太熬了粥,要不要进来一起喝点?” “不必了。” 沈宴州冷冷的拒绝,拉了拉霍珊的手,“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就带著霍珊往电梯口走,没有丝毫停留。 我心里一慌,下意识就想追出去解释,手腕却突然被顾时序攥住。 他用力把我拉回来,“砰”的一声关上大门,语气里满是嘲讽:“怎么这副表情?被沈宴州看到我住在这儿,你怕他误会?叶昭昭,你搞清楚,我们还是合法夫妻!你现在这副样子,倒像是被他捉姦在床似的!”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客厅里响起。 我扬手给了他一耳光,手心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心里的怒火却丝毫没减。 顾时序俊朗的侧脸上迅速浮现出一道红痕。 他放下手,舌尖顶了顶腮帮子,眼神复杂地看著我,语气却带著几分近乎病態的纵容:“打我打上癮了是吧?不过没关係,只要能让你解气,你想打多少下都隨你。” “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被他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指著门口,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出去!你现在立刻离开我家!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顾时序却笑了,笑声里满是不屑:“报警?叶昭昭,你忘了?我们还没离婚,你家就是我家,夫妻之间住在一起天经地义。你就算告到警察那里,他们也管不著!” 我被气到失语,眼泪噼里啪啦掉,就这么跟他僵持著。 他突然走过来把我拽进怀里,下巴抵在我发顶,声音带著压抑的沙哑:“昭昭,別哭了,我知道我错了。要不,你再打我,打到你解气为止。” 我用力推他,可他的力气比我大太多,我根本挣不开,只能咬著牙道:“顾时序,你放开!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噁心!” 就在这时,朵朵弱弱地喊了声:“爸爸!” 顾时序这才放开我。 而朵朵看到我通红的眼睛,有些幽怨地看著顾时序,道:“你是不是欺负她了?她还生著病呢。” 顾时序走过去,摸了摸女儿的脑袋,道:“爸爸没有欺负妈妈。不过,你现在知道心疼妈妈了,爸爸很欣慰。” 朵朵这才鬆了口气,问:“那她为什么哭了?” 顾时序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道:“爸爸先带你去洗漱。饿不饿?刚才爸爸熬粥终於熬成功了,马上给你盛一碗,好不好?” “好呀!” 朵朵很给面子地讚美:“我爸爸最棒了!” 说完,她对顾时序道:“爸爸,我现在会自己洗漱,自己穿衣服了!你不用帮我,我自己去!” 顾时序惊讶地看著女儿,隨即看向我,道:“让你照顾朵朵,看来是对的。” 我没有理会他,坐在沙发上脑海中都是刚才沈宴州站在门口的样子。 儘管我和沈宴州之间不存在谁对得起或者对不起谁,可我心里就是难受极了,控制不住的去想。 朵朵这时已经跑到洗手间去洗漱了,而顾时序走回到我身边,蹙眉道:“沈宴州就这么重要?你才跟他认识几天?” 我讽刺地笑了下,道:“我跟你倒是认识了二十年,可那又怎样?顾时序,我认识过你吗?” “我知道,你想激怒我,让我离开。” 顾时序语气沉了几分,一字一句地说:“可是昭昭,从今天起,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不会走的!哪怕是沈宴州,他也管不了夫妻间的事。” 就在这时,朵朵拿著一个小盒子走了过来,道:“这个水晶好漂亮啊!可以给我戴一下吗?” 我微微一怔,隨即,立刻將那个盒子拿了过来。 “朵朵,谁让你翻我抽屉的?” 我语气有些严厉。 朵朵愣住,委屈地说:“我找不到皮筋了,就想找找抽屉里有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个水晶很好看,蓝蓝的,你干嘛生气啊?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我刚想把这个盒子收回去,可顾时序却让朵朵进屋了。 然后,他眸光微冷地盯著我,质问道:“沈宴州送的?” “是,那又怎样?” 我坦荡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顾时序咬牙道:“你知不知道,那天的拍卖会我也在!我知道你喜欢蓝色,是我想送给你的。可沈宴州点了天灯,让乔丽一直加价。” 说到这儿,他冷笑了声,道:“我还当他要送给他哪个情人!没想到,是送给你。叶昭昭,这么贵的东西,你都敢收。你还敢说,你们没有关係?” 我心中有点震撼,没想到,这个蓝碧璽是沈宴州在这个情况下拍下来的。 真的只是为了送给我吗? “叶昭昭,我在问你话!” 顾时序双手捏著我的肩膀,语气凌厉:“你告诉我,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他凭什么送你这么贵的东西?” 我看著他,平静地说:“再加把劲儿,就赶上你和苏雅欣了。要是你不想被戴绿帽子,就赶快离婚。” 顾时序怒极反笑,道:“离婚?你妄想!有本事,你让他给你打官司,让他来找我!” 说完,他终於在我家呆不下去了,直接进屋给朵朵快速收拾了东西,带著朵朵离开。 临走时,小姑娘回头看著我,仿佛有什么话要说。 可顾时序脸色阴沉,就这么拖著她走得很快,她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他们走后,我收拾了一下情绪,將身后那个盒子拿了出来。 望著里面静静躺著的手链,我鬼使神差地將它拿了出来戴在手腕上,然后出了门。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想立刻见到沈宴州,跟他解释清楚顾时序出现在我家的事。 儘管我不知道,这究竟有没有意义? …… 幸好外面已经不下雪了,路上的积雪也少了许多,我开车到沈宴州家里时,已经是一小时之后了。 其实我不知道沈宴州究竟在不在? 我也只是抱著碰碰运气的想法。 很幸运,他在家。 只不过,他家佣人出来对我说:“抱歉,小姐,沈先生今天有公务要忙,不见客。” 我勉强挤出一抹微笑,道:“没关係,我在这里等他。他什么时候忙完了,什么时候再见我。” 佣人嘆息著摇了下头,似乎觉得我这个人很没有眼力劲儿。 毕竟,沈宴州这意思,就差直接下逐客令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抽了,就这么固执地站在他家別墅门口,也没回到车里。 虽然已经不下雪了,但化冻的天格外冷。 刚退烧的我忍不住裹紧身上的大衣,鼻尖冻得发红,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不知过了多久,我总觉得有一束目光在我身上。 抬眼时,恰好望见二楼书房落地窗前,一道頎长的人影静静立著,那是沈宴州。 我与他四目相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心臟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莫名悸动。 过了几分钟,霍珊从屋里跑出来,仰著小脸问:“叶阿姨,你怎么来了?外面那么冷,你怎么不进来呀?” 我跟著霍珊往里走时,忍不住问:“是你沈叔叔让你出来开门的?” 她点点头:“我正写寒假作业呢,沈叔叔突然告诉我你来了,让我去给你开门。” 我轻轻“哦”了一声。 原来他是故意晾了我快半小时。 这男人,气性还真不小。 进了客厅,温暖的空气瞬间裹住全身,刚才冻出来的鼻涕差点流下来,我慌忙掏纸擦鼻子,模样有些狼狈。 这时,沈宴州从二楼下来,手插在西装裤袋里,矜贵又慵懒地瞥了我一眼:“来我这儿做什么?不是该陪你丈夫和女儿吗?” 我声音放软,竟脱口而出:“我想吃你做的饭了。” 我说完,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我不是该先解释一下顾时序出现在我家里的事情吗? 可我现在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果然,沈宴州语气没有丝毫缓和,冷声道:“你以为你是谁?况且,我也不会做白粥。” 我立刻接话道:“刚好,我也不喜欢喝白粥。他做的粥,我一口都没喝,真的。” 沈宴州斜睨我一眼,没什么反应。 我捏紧手指,解释道:“我昨晚发烧,吃了药就睡死了。顾时序是来接朵朵的,我真不知道他会留在我家一夜……” 沈宴州的脸色终於缓和了些,语气却依旧带著点斥责的意味:“发烧了还在外面傻站著?你给我打个电话,很委屈你吗?” 我立刻抬眼望他,委屈极了:“佣人说你不见客,我不敢打扰你……” 沈宴州没再说话,径直往厨房走。 我连忙跟上,哪里敢真让他这位大爷给我做饭? 我道:“其实我跟你开玩笑的,你要是忙就去忙,我来做。” 说著,我故意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那条蓝碧璽手链。 他的目光落在手链上,深邃的眼眸暗了暗,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我分明看见了他嘴角那抹极淡的弧度。 我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不生气了吧?” 沈宴州望著我,眼神带著点咄咄逼人的意味:“我有什么立场生气?我应该生气吗?” 他说著,整个人都向我靠近了几分,几乎把我抵在了冰箱和他胸膛之间。 温热的呼吸扫过我脸颊,带著淡淡的须后水味道,我心跳骤然失控,指尖下意识蜷起。 眼看他越靠越近,我紧张地闭紧双眼,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第121章 他说,不喜欢搞人妻 下一秒,耳边却传来男人低醇又带著笑意的一声轻哼。 我猛地睁开眼,撞进他深邃带笑的眼眸里。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沈宴州已经伸手將我往旁边轻轻一拉,接著打开了冰箱门,语气带著点戏謔:“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我瞬间面红耳赤,指尖都在发烫,连脖子根都染上了热意。 还没等我找补,就听他又补了一句,语气清淡却字字扎心:“放心,我不喜欢搞人妻。” 这话像把我扔进了滚烫的热水里。 我窘迫地別过脸,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这时,他抬手,修长微凉的指尖划过我脸颊。 我不禁颤抖了一下,耳里传来他低沉的声音:“怎么脸这么烫?又发烧了?” 我实在受不了他这种温水煮青蛙似的举动,像是故意的,又没有那么刻意。 所以我赶紧找了个藉口道:“嗯……我是有点头晕,大概刚才冻著了,我先去歇一会儿。” 说著,我就要转身,可手却被他握住。 男人轻轻一用力,我就重新撞进他怀里。 我侷促又尷尬的看著他,道:“你……你干什么?” 沈宴州垂眸看著紧张的我,道:“你真把我当你家厨师了?你去歇著,我干活?” 我吞了口口水,试探著问:“那……我干?你去歇著?” “一起。” 他边说,边把菜递给我让我洗。 我心不在焉的洗菜。 没过多久,佣人走进来道:“沈先生,您母亲来了!” 我手里的菜盆“哐当”一声磕在水槽边缘,心臟瞬间揪紧。 要是外婆看见我出现在沈宴州家里,还跟他一起在厨房,不知道会怎么想? 毕竟,这样的场景的確会让人浮想联翩。 沈宴州的动作顿了顿,倒是一脸从容,迈开长腿往外走。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缓缓跟了出去。 外公外婆已经被佣人领进了客厅。 当他们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我时,两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神里的震惊几乎藏不住。 尤其是外婆看到沈宴州挽起的袖口、沾著水珠的手时,她瞳孔微缩,声音都有些发颤:“你和昭昭,你们……” “外婆!” 我快步走过去,解释道:“我也刚到这儿没多久,是来接珊珊的。她是舅舅朋友家的孩子,准备去我那儿借宿几天。” 我语速飞快,生怕晚一秒就被误会,连声音都带著点不易察觉的发紧。 外婆紧绷的肩膀明显鬆了松,脸上的震惊褪去些,可眉宇间的担忧却没消散,只是点了点头。 外公见状,赶紧岔开了话题,道:“宴州啊,我们老两口过来没別的事,就是给你送点年货。刚才先去了沈家,想拜访下老夫人,没想到老夫人已经回帝都准备过年了。这不就绕到你这儿来,把东西给你送来。” 沈宴州语气疏冷却保持著基本的礼貌:“辛苦您和我妈跑一趟。现在快中午了,您和我妈留下来一起吃午饭吧。” “不了不了。” 外公连忙摆手,眼神有些闪躲,“家里已经做好饭了,我们就不打扰了,把东西放下就走。” 外婆自始至终没再说话,只是那双眼睛,时不时在我和沈宴州之间来迴转,像是在確认什么。 最后才跟著外公一起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我紧绷的身体瞬间垮了下来。 明明我和沈宴州之间什么都没有,可刚才面对外婆和外公的目光时,那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却格外强烈,仿佛真的被人戳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这时,沈宴州淡淡的声音传入我耳里:菜还洗不洗了?” 我回过神,看著他平静的侧脸,小声嘟囔了一句:“外婆好像误会了。” “误会什么?”他看著我反问,“你不是来接人的?我不是在做饭?还是……你真有什么別的想法?” 他微扬的尾音似乎带著一抹戏謔,我红著脸道:“我能有什么想法?我只是不想別人误会。” 沈宴州冷哼了声,往厨房走去:“怕被误会,下次別来了就是!” 我无声地闭上嘴巴。 反正,在沈宴州不高兴的时候,我说什么都是错! 直到中午吃饭,我都沉默著没有说话。 而沈宴州只是偶尔给珊珊夹菜让她多吃点。 霍珊没有意识到我跟沈宴州之间微妙的不对劲儿,突然说道:“沈叔叔,我发现一个规律。” “什么规律?” 沈宴州饶有兴趣地看著她。 霍珊笑眯眯地说:“只有叶阿姨在的时候,我才能吃到沈叔叔亲手做的饭。” 我拿筷子的手一顿,心里乱七八糟的。 想捅破那层窗户纸说个清楚,可又不敢轻易捅破,怕没有回头路可走。 沈宴州不冷不热的说:“她是沾了你的光,我做不做饭,跟她没关係。” 霍珊这下也感觉到沈宴州的不悦了。 小姑娘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立刻乖乖吃饭,不再说话。 快吃完饭,沈宴州接了个电话,他一向沉稳的语气终於有了一丝波动:“好,周医生,我下午就过去。” 掛了电话,我好奇的问:“你生病了吗?” 沈宴州淡淡解释道:“是我妈的病,有了新的治疗方案和特效药,我下午要去见那名医生。” 我点点头道:“外婆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可以度过难关的。” 沈宴州似乎不需要我的安慰,反而深深的看著我。 良久,语气缓和了些,道:“过几天我就要回帝都了,临近年关,家里事情多,我怕奶奶一个人应付不来。至於珊珊,就交给你了。” 我郑重地答应著:“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珊珊的。” 中午吃完饭,沈宴州好像急著去找那名医生,我便准备带珊珊回家。 可他看著路上结的冰,对我道:“我开车送你们。” “没关係的,你去忙你的,我可以。” 我拿出车钥匙,道:“我自己也开了车。” 沈宴州却没有跟我商量,而是直接打开自己车的车门,让我把车钥匙给他的司机。 我没好再推辞,道了谢,便上了他的车。 一小时后,他將我送到小区楼下。 我带著珊珊下车,他忽然叫住了我。 他顿了顿,像是犹豫了片刻,开口道:“要是这边有什么事自己解决不了,別硬撑,给我打电话。” 这句话仿佛藏著千言万语,瞬间驱散了我之前所有的窘迫和不安,满满的踏实和感动。 我眼眶微微发热,点头道:“我知道了。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他冲我笑了笑,转身进了车里。 …… 从这天之后,沈宴州就回了帝都,也没有再出现在过公司里。 因为临近过年,公司整体的工作节奏都慢了下来。 年三十这天,叶家父母一早就给我打电话,让我中午去吃饭。 可想到我哥在家,我以要照顾朋友家的孩子,拒绝了。 想到我哥跟苏雅欣那种关係,再加上现在他的转变,我不是很想跟他见面。 因此,一大清早,我就带著珊珊开始准备年夜饭。 家里虽然已经被我们提前掛上了各种年味儿装饰,门口也贴了春联,可就我跟霍珊两人,多多少少有点冷清。 我一边准备饺馅儿,一边问霍珊:“这是不是你过得最孤独的一个年?” “不孤独啊!” 霍珊揪了个麵团在一旁捏著,对我道:“以前在霍家的时候,妈妈不喜欢我,过年时总喜欢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爸爸虽然说过妈妈,但妈妈不听爸爸的。那时候才叫孤单呢!” 我心里酸酸涩涩的,想到了养育我长大的叶家父母。 因为有他们,我长这么大都没有像霍珊这般有寄人篱下、难以自处的落寞。 儘管一早我就给他们打电话拜了年,可这大过年的,我却连看都没有在他们身边陪伴他们。 我难免有些內疚。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霍珊去开门,没想到,正是叶夫人和叶爸爸站在门口。 第122章 舅舅深夜到我家里 “爸妈?” 我惊喜地看著他们,问:“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 霍珊懂事地去给他们拿拖鞋。 叶爸爸嘆了口气,道:“你不回去,我们只好自己过来了。春节一年只有一次,我们总要团团圆圆的才好。” 说著,他將一个很大的饭盒放在桌上,道:“你妈连夜包的饺子,是你爱吃的三鲜馅儿。” 我更加愧疚了,哽咽道:“对不起,我……应该去看你们的。” “我们知道,你不想见你哥。” 叶夫人轻轻握著我的手,拍了拍,道:“別说你了,我跟你爸现在也不待见他。” 叶爸爸打断道:“行了,大过年的,別提他。这个混帐东西,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我疑惑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叶夫人愁眉苦脸地说:“我跟你爸为了让他赶紧把终身大事定下来,给他介绍了好几家姑娘了,他都把人家气走了。今天吃早饭的时候,我就提了一嘴他的婚事,他放下筷子就走了。这大过年的,就把我们扔在家里。你说,他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我想说任何人接触到苏雅欣这种人,都得被传染坏掉。 可不想在这个日子提这些糟心事,便道:“爸妈,那你们今天就在我这儿过吧。刚好,我前两天买了很多东西,一冰箱的菜。” 叶夫人感慨道:“幸好,我们还有你。” 就这样,叶爸爸和叶夫人站起身来跟我一起忙著开始准备年夜饭。 叶夫人疑惑地问我霍珊的来歷? “这是你哪个朋友家的孩子?” 我解释道:“沈宴州朋友的,但他没时间照顾,就把孩子放我这儿了。不过所幸这孩子很乖,不费什么精力。” 叶夫人惊讶地问:“你跟他这么熟了?他……连这种事都拜託你?” 霍珊在一旁道:“沈叔叔还给叶阿姨做饭吃呢。” 叶夫人眼睛瞪得老圆,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不会吧?我那天见他傲得很呢,他这样的男人能下厨做饭?” “是真的,沈叔叔很好的。” 霍珊不停为沈宴州打call。 我现在格外忌惮別人在我面前提沈宴州,本来没什么的事,都被说得好像真有什么了。 我云淡风轻地说:“那是沈宴州为了给珊珊做饭,我就是沾了珊珊的光而已。” 叶夫人半信半疑地看著我。 可叶爸爸却一脸担忧地说:“昭昭,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当初嫁给顾时序就是门不当户不对,才受了这么多委屈。这沈宴州的身份,比顾时序还要厉害,你不能犯糊涂啊。哪怕以后一个人单著,咱们也不能再找顾时序那种人了!” 叶夫人瞥了丈夫一眼,道:“你怎么总说这些丧气话?又不是所有男人都跟顾时序一样浑蛋!就那个混帐小子,他也就配跟苏雅欣这种烂女人在一起了!小时候咱们白对他这么好了!我包的饺子全餵到他那个狗嘴里去了!” 毕竟以前顾时序也很喜欢吃叶夫人包的三鲜馅儿饺子。 说到这儿,叶爸爸凝重地看著我,问:“你跟他办过离婚手续了吧?” 我还没说顾时序有多无耻的威胁我,叶夫人便道:“肯定办过了!” 叶爸爸道:“那你怎么都没跟我们说一声呢?” 叶夫人道:“昭昭肯定是怕我们担心才没说。不然,苏雅欣那个小狐狸精能那么招摇跑到网上到处说她怀孕吗?” 我没说话,默默切著菜。 叶夫人和叶爸爸意识到他们提起了我的伤心事,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岔开话题夸霍珊懂事。 因为我们三个人都在不停歇的准备饭菜。 中午时分,已经摆满了满满一大桌子饭菜,中间还有叶夫人带来的饺子。 叶爸爸举杯道:“来,碰一个,希望新的一年,咱们都能顺顺利利的吧!” 叶夫人微微嘆了口气,道:“哎,今年还真是冷清,顾时序不在了,景辰也不在了。” 我没接话,叶爸爸不满地说:“你这话说得,跟他们死了似的。” “呸呸呸!” 叶夫人赶紧敲了几下桌子,道:“大过年的你说这种话,要死啊!” 我看著父母斗嘴的样子,突然好像又回到了结婚前我在叶家的时候,父母三天两头都会上演这样的场景。 我和我哥就这么笑著看他们,那时候,真是无忧无虑。 我当时就想著,我要是跟顾时序结婚,也会是这样子。 就这么斗嘴又有爱地过下去,就是一辈子了。 “爸妈,你们要永远这么幸福下去。” 我深深地望著他们,道:“不管我和我哥之间有什么矛盾,我永远都是你们的女儿。” 叶夫人眼圈红红的,道:“你自己把日子过好,就行了!还操心我们呢。” 这个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是她哭,就是我哭,叶爸爸也唉声嘆气的。 就这样,一顿中午饭结束。 我给父母收拾了客房,想让他们住下。 毕竟,我哥到现在都没有回家。他们就算回到了叶家,也只是两个人孤零零的。 可叶夫人却没有同意,执意要走。 虽然我哥把她气得不轻,但她却道:“万一这小子晚上想通了回来了,总不能连个热乎的饭都没有。” 叶爸爸愤愤地说:“就该让他没有饭吃,好好想想这些年在家里过得多舒坦!”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老两口心里还是想跟儿子过个年的,所以回去了。 原以为晚上肯定是我和霍珊两人相依为命跨年了。 可没想到傍晚时分,家里的门又被敲响。 开门后,竟然是外公外婆。 外公道:“时序这个臭小子说,他请你,你肯定请不来。所以,我带著你外婆亲自过来请你去家里吃年夜饭。” 我虽然很感动外公外婆的诚意,看可还是婉拒道:“外公,今天我爸妈也来了,做了一桌子年夜饭,中午都没吃完。” 外公惆悵地看著我,道:“昭昭,我知道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你和时序再怎么著,明年这个时候也肯定是分道扬鑣了。今年,算是我们全家最后一个团圆年了。” 外婆苦涩地笑了笑,道:“是啊,我这个身体,也不一定能撑过明年了。” “別胡说。” 外公呵斥道:“宴州不是说有新的特效药了吗?” 说完,他望著我,道:“昭昭,今年你就给外公一个面子,再去家里吃个团圆饭吧。” “可是……家里还有朋友的孩子。” 我看了眼沙发上的霍珊。 外公连忙道:“那就一起带去,多双筷子的事。” 这大过年的,外公外婆会亲自过来,只为了让我去吃个饭。 我没法拒绝两个老人。 就这样,我带著霍珊一起去了姜家。 我们到达的时候,顾时序已经带著朵朵来一会儿了。 朵朵看见我,有些靦腆地问:“你生病好了吗?” 我笑了笑,道:“早都好了。” 朵朵小手一伸,道:“新年红包!” 我尷尬地说:“抱歉,没想起来准备。” 毕竟我也没想到这个过年还能见到她。 朵朵小眉头一皱,问:“那你给霍珊准备了没?” 其实我一早就把新年红包给霍珊了的。 但霍珊却道:“叶阿姨没给我红包呀!应该是准备晚上再给我们吧!” 她说完,朵朵眉头重新舒展开,拉著霍珊道:“我带你去玩儿!” 我不禁在心里感慨霍珊的懂事。 朵朵带著霍珊去玩她的那些娃娃了。 没过多久,顾时序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个红包,道:“这个等吃完饭你给朵朵吧,她会高兴的。” 因为我刚好没准备红包,便接过来了,但没跟他说一句话。 他语气里带著几分难以掩饰的苦涩,道:“还是外公外婆比我有面子,换作是我去请,你肯定不会来。” 他话音刚落,外公就沉著脸瞪了他一眼,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还不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要不是你在外面乱搞,好好跟昭昭过日子,她能对你这样?” 外婆连忙上前打圆场,拉了拉外公的胳膊:“好了好了,今天是过年,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別说这些扫兴的话了。” 外公重重哼了一声,道:“先让朵朵她们別玩儿了,先吃饭!一桌子菜都要凉了。” 可外婆却站在原地没动,脸上带著几分犹豫,片刻后才轻声开口:“再等等。我……我还是把淑慧叫来了,毕竟是一家人,过年总得团圆。” “你把她叫来干什么?” 外公的火气瞬间又上来了,声音也拔高了些,“她这个糊涂东西,帮著外面那个狐狸精坑自己儿子和媳妇,好好一个家被她祸害成这样,她有什么资格来吃这顿年夜饭!” “淑慧是我亲手带大的,她犯糊涂,我这个当妈的也有责任。” 外婆嘆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平时说她两句也就算了,今天是过年,你就少说两句,给她个台阶下。” 两人正说著,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姜淑慧推门走了进来。 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她身后还跟著苏雅欣。 苏雅欣故意穿著孕妇装,一手轻轻护著平坦的小腹,道:“外公外婆,新年快乐!我来给您二老拜年了。” 顾时序眸光一凛,蹙眉问母亲:“您怎么把雅欣带来了?” 姜淑慧理所应当地说:“雅欣是你儿子的妈,她不来谁来?” 外公看到苏雅欣,气得手抖,指著姜淑慧的鼻子就骂:“我看你根本不是来吃饭的,你是故意来给我添堵的!” “爸,您这话就不对了。” 姜淑慧挡在苏雅欣身前,护著她就跟护著宝贝似的,“雅欣肚子里怀的可是我们顾家的长子嫡孙,她最有资格坐在这儿!倒是有些人……” 她话锋一转,眼神轻蔑地扫向我,“都要跟时序离婚了,居然还舔著脸来蹭年夜饭,真不要脸!” “你胡说什么!” 外公气得脸色通红,道:“昭昭是我亲自去她家请过来的,她愿意来是给我面子!哪像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明知道自己不受待见,还硬要凑过来,是缺我姜家这口饭吃吗!” 我看到苏雅欣,就知道这顿年夜饭是吃不好了。 所以我道:“外公外婆,我先带著珊珊走了。的確,我来得不是时候。” “昭昭。” 外公连忙叫住我,道:“该走的人不是你,你就安安稳稳留在这儿!” 说完,老爷子竟然直接去厨房拿了把苕帚,道:“我今天非要把这些垃圾给扫出去!” 所有人都没想到外公这样抗拒苏雅欣的存在。 姜淑慧生怕伤到苏雅欣和未来孙子,连忙护著苏雅欣,对外婆大叫:“妈!您管管爸呀!干什么呢这是!” 就在这时,朵朵带著珊珊从楼上下来,看见苏雅欣,她很激动地跑过去:“妈妈!我好想你。” 看这样子,应该是很久没见到苏雅欣了。 而外公也因为朵朵的到来,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苕帚,怕嚇著她。 苏雅欣见状,连忙將朵朵搂进怀里,道:“妈妈也想你。” 说完,她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宣布主权似的道:“叶小姐,听说前段时间朵朵在你那儿住了几天,给你添麻烦了。” 外婆生怕苏雅欣又挑起纷爭,连忙道:“孩子们也都下来了,快先吃饭吧!好不容易过个团圆年,今天咱们都高高兴兴的,行么?” 她一边说,一边將外公手里的苕帚拿了过来。 顾时序见我迟迟不肯入席,低声道:“今天是年三十,別让老人难受,行么?有什么话,我们吃饭再说。” 我看著外公愧疚的眼神,终究没有带珊珊离开。 餐桌上的菜冒著热气,却暖不透半分僵硬的气氛。 外公让我坐在他身边,然后指著末尾的位置对苏雅欣道:“你要不就坐那儿去!要不就滚出去。” 苏雅欣紧紧攥住筷子,但又不能表现出平日里的锋芒,只能委屈巴巴地说:“外公您说什么我都听。” 就这样,她到了最尾端的位置坐下。 而朵朵走到她身边,想挨著她坐。 可还没等朵朵坐下,姜淑慧突然从椅子上起身,伸手就拉住了朵朵的胳膊。 她道:“朵朵乖,去跟你爸爸坐。你这孩子走路总爱蹦蹦跳跳的,万一没轻没重碰著你妈妈怎么办?她肚子里可是你唯一的弟弟,得小心护著。” 这话像盆冷水,朵朵的脸色一下子蔫儿了。 她耷拉下肩膀,原本亮晶晶的眼睛瞬间没了光。 就在这时,霍珊挪了下自己的椅子,又搬了个椅子在自己旁边,道:“朵朵,你坐这里好不?我们一起!” 朵朵虽然坐在了霍珊旁边,但她眼中的落寞却一直都在。 而我再次发现了苏雅欣的不对劲儿。 吃饭时,她手里的筷子没动过几下,目光却像黏在了霍珊身上,眼神复杂得很。 有疑惑,有探究,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恍惚。 我怎么也想不通,苏雅欣究竟在看什么? 一顿饭终於吃完。 外婆身体不好,再加上吃饭的时候她一直担心外公会跟苏雅欣再起爭执,所以压根没吃好。 饭后,外婆虚弱地喘著气,外公道:“我带你们外婆去屋里吸个氧,你们先看春节晚会。我待会儿就下来。” 他们上去后,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 我觉得已经没必要继续留下了。 正准备带霍珊离开,她小声道:“叶阿姨,我又想上厕所了。” 我点点头,看著她小跑著往卫生间方向去。 而顾时序对朵朵道:“你妈妈刚才给你准备了红包,你好好跟妈妈拜个年,她会给你一个大红包的。” 朵朵一愣,这才想起顾时序说的『妈妈』是我。 姜淑慧在一旁轻蔑地哼了声,道:“她替別人养闺女呢,有什么资格做朵朵的妈?她这么多年养过朵朵吗?朵朵长这么好,还不都是我们顾家和雅欣的功劳!” 可朵朵却没像以前那般牴触,而是走到我面前,道:“新年快乐!” 我欣慰地望著她,將顾时序吃饭前给我的红包拿了出来,递给她。 朵朵十分开心,问:“我的红包会比霍珊大吗?” 我还未开口,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哭声。 紧接著,就见苏雅欣正拽著霍珊的手腕,把人往客厅拉。 我立刻走过去,推开她,道:“你干什么?” 我力气不大,但苏雅欣却好像站不稳似的。 下一秒,顾时序几步衝过去扶住了她,低声问:“你没事吧?” 那副表情,明显很紧张。 这说明,他已经接受了苏雅欣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並不意外,可我却无法接受他纵容这女人再三对孩子动手脚。 姜淑慧见状,怒骂道:“叶昭昭,你安的什么心?雅欣肚子里是我们顾家的长孙,你当著我们的面就敢这么欺负她!你真当我们顾家是好惹的?” 苏雅欣顺势靠在顾时序怀里,语气带著刻意的委屈:“叶小姐,刚才你带来的这孩子绊了我一下,我差点摔著。” 姜淑慧一听,更生气了,指著我道:“我看你就是存心的!可真有你的!居然想借这个野孩子的手除掉雅欣和她肚子里的宝宝。” 霍珊急哭了,对我道:“叶阿姨,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碰都没有碰到她,你相信我……” “阿姨相信你。” 我蹲下身,安抚著她:“我们珊珊最乖了,做不出这种事。” 苏雅欣別有深意地说:“叶小姐,这孩子什么来歷你都搞不清楚,別到时候养出个白眼儿狼出来,害了你。要我说,你还是把这孩子送回去吧,免得到时候她做错事连累到你。” “你胡说!我不是白眼儿狼,我不是!” 霍珊哭得更凶了,我心疼得要命。 我冷声道:“苏雅欣,你的手未免伸得也太长了!我对谁好,我照顾谁,你管得著吗?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苏雅欣望著顾时序,道:“时序哥,我也是为了叶小姐著想。这孩子看著心术不正,叶小姐总这么护著她,以后可怎么得了……” 顾时序目光冷冷落在霍珊身上,对我道:“这孩子你都照顾这么久了,过年都不给人家送回去吗?不然,我联繫霍家。毕竟,我们现在还是夫妻,你抚养她,至少要有我的同意。我相信,霍家要是知道她在我们这里惹出的事,不会不管的。” 苏雅欣趁机说道:“是啊,时序哥,哪有名门世家把自己孩子送到別人家养的?霍家也是要面子的,不如趁今天,让他们赶紧过来把孩子领走吧!” 霍珊眼泪霹雳啪啦往下掉,拉著我的手道:“叶阿姨,你不要让他们告状。我妈妈本来就不喜欢我,要是她知道,她会更生气的!” “不哭,我们不哭。阿姨不会让任何人送走你的!” 我牵著霍珊的手,眸光冷冽望著顾时序和苏雅欣,道:“你们最好別惹恼了我!苏雅欣,你別忘了你是个小三,至今为止都还是!要是我晒出结婚证,你和顾时序,你们立刻就会身败名裂!” 姜淑慧一听,指著我道:“你这个贱人!我看你敢!除非你想要叶家和你那个植物人妈都死!我们身败名裂照样有资產,照样能锦衣玉食!顾家的財產,十倍子都不完!可你就不同了,你付出的,是你们全家的身家性命!” 她那副囂张的模样,给我噁心到差点把年夜饭都吐出来! 我带著霍珊离开姜家,一分钟都不想再跟这堆烂人待下去。 出了门,我才想起来时坐的是姜家的车,我自己並没有开车过来。 现在大过年的街上空荡荡的,连辆计程车的影子都没有。 我心里后悔得要命,早知道就不该心软来吃这顿年夜饭。 我牵著霍珊孤零零地走在路上,却莫名想到那次我在姜家被顾时序丟下,也是这般无助地走在路上。 后来是沈宴州开车遇到了我,把我带了回去。 可现在,沈宴州一定还在帝都陪家人跨年。 再也不会有人像上次那样,在半路停下让我上车了。 我眼眶酸涩难忍,对身旁默不作声的小姑娘道:“珊珊,对不起。本来我们能一起在家看春晚、吃零食,现在却让你跟我在这儿吹冷风。” 霍珊声音软软的,安慰道:“叶阿姨,你別哭,我没关係的。你愿意相信我,我已经很满足啦!以前,妈妈总是误解我,但是你肯相信我哎。” 就在这时,我手机响了,屏幕上『沈宴州』三个字,让我突然鼻尖一酸。 我低低的『餵』了一声。 那边传来他低醇的声音:“你在哪儿?” 我攥紧手机,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快些:“我在家呢,正和珊珊看春晚。新年快乐啊!”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沈宴州低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我就在你家门口,家里没人。” 第123章 手碰到了舅舅的某处 “轰”的一声,我脑子像是炸开了,不可置信的顿了半天。 我道:“你……你不是在帝都陪家人跨年吗?怎么会在我家门口?” 沈宴州没接我的话,语气却沉了几分:“所以叶昭昭,你现在究竟在哪儿?” 冷风裹著今晚的委屈吹过来,我鼻尖一酸,所有强撑的镇定瞬间崩塌。 我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忍不住带上了哭腔:“在从姜家回来的路上,还没打到车。珊珊……在我旁边。”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隨即传来沈宴州清晰的指令:“把定位发给我,跟珊珊站在原地等我会儿,別乱跑。” 直到电话掛断,我还僵在原地,手里攥著手机。 无数疑问在脑海中盘旋。 沈宴州明明该在帝都陪沈老夫人和家人,怎么会突然过来?他难道不用陪家人过年吗?这些念头翻来覆去,让我恍惚得像在做梦。 可这通电话打完,我心里却踏实了许多。 我按他说的发了定位,牵著霍珊的手站在路灯下。 小姑娘很懂事,乖乖靠在我身边。 等车的过程中,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问:“叶阿姨,你是朵朵爸爸的妻子吗?” 我一愣,道:“原先是。” “哦。”霍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问:“那你和那个阿姨谁是朵朵真正的妈妈呢?” 我笑了笑,道:“你觉得呢?” 霍珊歪著脑袋想了想,道:“应该是你吧!那个阿姨有了小弟弟就不爱朵朵了,总是忽略朵朵。你说过,如果是亲生的妈妈,不会厚此薄彼的。对不对?” 路灯下,点点星光在霍山眼眸中闪烁著,或许她也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霍太太有了亲生的女儿,她也是被丟弃的那个。 我蹲下身,轻轻抱著她,道:“珊珊,如果你觉得在霍家待的不开心,你可以一直住在阿姨这里。这样的话,阿姨就多了个女儿。” 霍珊忍不住確认道:“可是阿姨,你有了自己的女儿,还会喜欢我吗?你会不会也不要我了?” 我心中满是柔软和怜惜。 她本就是霍明琛和太太从孤儿院领回来的,还没享受过多久家的温暖,就再次被拋弃。 虽然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抚养她,毕竟,她的监护权不在我这儿。 可为了让她心里踏实一些,我道:“阿姨不会不要你。” 珊珊靠在我怀里,道:“阿姨,我回去之后想学跆拳道,可以吗?” “为什么?” 我疑惑的看著她。 霍珊很认真的说:“这样以后谁再欺负你,我就可以保护你啦!” 我哽咽著道:“阿姨不用你保护,你呢,只要开开心心的,做个无忧无虑的小朋友就可以了。大人的事……你还不懂。” …… 我跟霍珊在原地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一道刺眼的车灯划破夜色,银色宾利缓缓停在我们面前。 我盯著熟悉的车牌號,心中涌出一阵激动。 当霍珊看到沈宴州从车里下来时,已经兴奋地蹦了起来:“沈叔叔!” 夜色里,灰色大衣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 他先弯腰把霍珊抱起来,又转头看向我,眉头紧紧蹙著:“大过年的怎么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发生什么事了!” 我望著他近在咫尺的脸,眼眶里悬著的泪差点掉下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射来一束刺眼的强光,直晃得人睁不开眼。 逆著光看去,只见顾时序的迈巴赫就停在不远处。 车门打开,顾时序率先走下来。 当看清站在我身边的沈宴州时,他脸上的急切瞬间僵住。 顾时序瞳孔微缩,语气划过一抹慍怒:“怎么是你?你在这儿干什么?” 话音刚落,姜淑慧和苏雅欣也从后座下了车。 姜淑慧的震惊比顾时序还要厉害。 毕竟,她怎么都想不到这大年三十的,她名义上的弟弟竟然跟她儿媳在一起。 或许在他们的想像里,此时的我,应该带著霍珊狼狈的走在这条距离市区很远的路上。 姜淑慧气急败坏的质问沈宴州:“前几天就听说你早回帝都了。现在,你回海城不来看你妈,反倒跟我儿媳在一起。你什么意思?” 沈宴州薄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姜淑慧瞪大了双眼。 苏雅欣则死死盯著我和沈宴州,眼神里满是震惊与不甘。 大概是没料到我竟会和沈宴州走得这么近,连大过年的都能让他专程出现。 顾时序很快压下脸上的愤怒,几步走到我身边,不由分说就攥住我的手腕。 他抬眼看向沈宴州,语气带著几分强硬:“正好你在!沈总,这霍家的小丫头来路不明,我不同意我太太继续抚养她。你要是方便,就先把她带走安置,后续我会联繫霍家处理。” 说完,他拽著我往车上拖:“昭昭,跟我上车,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放手!”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手腕上已经红了一片。 我向后走了几步,站在沈宴州身旁,道:“顾时序,你是不是还没睡醒?谁是你太太?” 顾时序冷笑了声,道:“你身边这位舅舅是学法律的,他不会不知道,有结婚证,就是法律承认的夫妻吧?” 说到这儿,他盯著我,道:“叶昭昭,你现在最好乖乖跟我回去。否则,你这辈子都別想离婚!” 我直接掏出手机,点开摄像头对准他,道:“来,你对著镜头说一句『我叶昭昭是你顾时序的太太』!再顺便说说,你身边这位怀著孕的苏雅欣,在你这儿算什么身份?” 沈宴州就站在一旁,霍珊已经被他放在了车里。 他没出声阻止我,也没上前帮忙我,仿佛知道,我自己可以处理好这一切。 只是,他目光沉沉地落在顾时序身上,那眼神冷得像冰。 顾时序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不给面子,尤其是在沈宴州面前。 他脸色铁青,压低声音咬牙道:“叶昭昭,你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难堪吗?为什么每次,都弄得这样不体面?” 我反问:“刚才你们一家子欺负珊珊的时候,怎么不讲究体面?现在,倒是要脸了?” 顾时序被我说得哑口无言。 姜淑慧想上前帮腔,却被沈宴州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她张了张嘴,却没敢说话。 我不再看他们一家三口难看的脸色,转身拉开沈宴州的车门。 沈宴州绕到驾驶座上车。 车子启动的瞬间,我透过车窗,正好看见顾时序铁青的脸和姜淑慧气急败坏的神情,心里积压了一晚上的委屈,终於消散了些。 …… 与此同时。 看著沈宴州的车尾灯渐渐消失在夜色里,姜淑慧终於忍不住爆了粗口。 冷风把她的声音吹得有些发颤,却满是怨毒:“叶昭昭这个贱人!什么时候跟沈宴州勾搭上的?真是没廉耻,居然想靠沈宴州来打压我们顾家!” 苏雅欣悄悄瞥了眼身旁顾时序紧绷的侧脸,故意放软了声音,道:“时序哥,叶小姐之前还口口声声说你出轨,可她自己不也跟沈宴州不清不楚的?再说沈宴州比叶小姐大那么多,他居然也能下得去手,说不定沈宴州有什么变態癖好。要是以后他们真在一起了,沈宴州会不会对朵朵……” 话没说完,却足够戳中顾时序的软肋。 顾时序攥紧拳头,指节泛白,道:“我绝不会让沈宴州碰朵朵一下。只要我不鬆口离婚,叶昭昭就算跟他走得再近,又能怎么样?沈宴州是什么身份?他会愿意做男小三吗?” 说完,他没再看姜淑慧和苏雅欣,径直拉开副驾车门坐了进去。 车后座的朵朵睡得正香,小脸蛋蹭在靠垫上,完全没察觉外面的风波。 直到看见女儿,顾时序眼中的狠戾才渐渐柔软下来。 车外,苏雅欣和姜淑慧仍站著,心烦意乱。 尤其是苏雅欣,听到顾时序不肯离婚,心里的焦虑瞬间翻涌上来。 她忽然拉住姜淑慧的胳膊,声音带著哭腔:“妈,我这肚子眼看著就要显怀了,现在外面多少人等著看我和时序哥的喜讯。要是时序哥一直不离婚,別人该怎么说我啊?我总不能一直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吧!” 姜淑慧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里满是篤定的安抚:“你別慌!时序心里早就没叶昭昭了,他就是咽不下那口气,故意拖著不离婚,想让叶昭昭难受罢了。等过阵子他气消了,肯定会给你一个名分的。” 苏雅欣还是不安,眉头拧成一团,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她道:“妈,叶昭昭今晚跟沈宴州走了,他们……他们会不会生米煮成熟饭啊?万一叶昭昭也怀了沈宴州的孩子,靠著沈宴州嫁进沈家,以后我们跟她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尷尬啊!她要是记恨我们,以后指不定怎么报復呢!” 她这么一提醒,姜淑慧脸色凝重起来。 很快,姜淑慧冷笑了声,眼神里满是不屑,“就凭她叶昭昭,还想嫁给沈宴州,跟我变成平辈吗?简直是做梦!” 说著,她掏出手机,指尖快速划过屏幕,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姜淑慧弯了弯唇角,道:“妈,有件事,我必须得跟您说一下了。” …… 一小时后,我们终於到了家。 开灯时,暖黄的灯光倾泻而出,客厅里掛著的小灯笼、彩色拉都是我和霍珊一早亲手做的。 年味一下子裹住了周身的寒气。 沈宴州坐在沙发上,平日里笔挺的身姿此刻靠在沙发后背,透著一丝慵懒。 他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眼底藏著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见状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温水递到他面前,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指节,两人都顿了一下。 我赶紧收回手,尷尬的问:“你很累吗?脸色看著不太好。” 他接过水杯,没有急著喝,指腹摩挲著杯壁。 抬眼看向我时,眸光里带著点说不清的意味:“中午陪家里人吃完年饭就往海城赶,开了四个多小时车到你家,敲了半天门没人应。然后又绕去姜家附近找你们。你说我累不累?” 这话他说得语气平平,听不出喜怒。 可沈宴州向来话少,极少一次性说这么长的句子。 尤其是他尾音里那点不易察觉的软意,竟让我莫名觉得……有点像撒娇。 我赶紧晃了晃脑袋把这荒唐的念头压下去。 他可是沈宴州,是能在商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雷厉风行的沈氏掌舵人,怎么会跟我撒娇? 我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还是忍不住问:“大年三十的,你怎么突然来海城了?是这边有急事要处理吗?” 他喝了口温水,喉结滚动了一下,只淡淡“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一旁的霍珊身上,道:“过来陪珊珊跨年。” 霍珊一听格外惊讶,仰著小脸问:“沈叔叔,我爸爸之前总说你比他还忙,让我別总打扰你。可我觉得你好像没那么忙呀,我爸爸过年都不能回家陪我,你还特意来陪我!” 沈宴州被她逗笑,指尖轻轻颳了下她的小鼻子。 隨即,他转头看向我,问:“家里有没有吃的?” 我愣了一下,赶紧起身往厨房走,有点歉疚地问:“你还没饭?” 他跟在我身后走进厨房,靠在门框上,淡声道:“嗯,没吃。你呢?跟他们在一起,吃得挺饱的?” 其实,我在姜家也没吃好。 听出他调侃的意味,我岔开话题,问:“你吃什么馅儿的饺子?” 沈宴州看著冰箱那一个个饺子,立刻认出来:“这不是一个人包的?” 我挺佩服他的观察力,点点头,道:“有我妈包的三鲜馅儿的,我包的是芹菜猪肉馅儿的。不过我推荐你吃三鲜的,我妈妈包的特別好吃。” “吃你包的。”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 幽沉的眸光锁在我身上,坦荡又自然。 我立刻避开他的眸光,低头煮我的饺子。 饺子在沸水里翻滚两圈,很快就浮了起来。 我盛进盘子端上桌时,也顺势坐了下来。 毕竟,我和珊珊在姜家都没怎么吃好,索性我们每人都盛了一盘。 霍珊望著眼前的饺子,恍恍惚惚的说:以前我爸爸应酬回来晚了,我和妈妈也会陪他吃夜宵。” 我夹著饺子的手猛的一顿,立刻对珊珊道:“快吃你的饭,一会儿春晚的小品都演完了!” 沈宴州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我的窘迫,男人薄唇微微勾起一丝弧度,优雅矜贵的吃著面前的饺子。 我原本还担心不合他胃口,可他虽然动作不是狼吞虎咽,却把一盘饺子都吃空了。 他吃完,我刚准备收拾碗筷,手突然被握住。 我身体一僵,他手心的温度,让我心跳乱七八糟,下意识的看著他。 沈宴州低低的说:“我来收拾,你去陪珊珊看春晚吧。” 我没再跟他客套,“嗯”了一声,赶紧收回手,跑到沙发那边。 珊珊看著电视里的小品笑得前仰后合。 我却有些心不在焉,手背上仿佛还残留他的温度。 直到身边的沙发微微下陷,沈宴州坐了过来。 沙发顿时变得有些拥挤。 珊珊笑到没力气,突然往我这边歪过来靠在我肩上。 我被她这么突然一撞,重心顿时不稳,整个人往沈宴州那边倒过去。 他伸手揽住了我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稳稳托住了我。 我撑著他的胳膊想坐直,抬头时正好对上他的眼睛,他喉结微微滚动著,似乎在克制著什么。 顺著他的眼神,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右手正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我心一惊,连忙缩回手,脸烫的要命。 “不……不好意思……”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珊珊还在旁边看电视,小丫头笑的傻呼呼的,丝毫没有注意到我和沈宴州之间微妙的气氛。 大概是我买家沙发太小,看电视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跟沈宴州近到好像要坐进了他怀里。 我觉得这样下去,会很危险。 再加上现在已经这个点了,沈宴州也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我硬著头皮准备开口婉转地提醒他太晚了。 就在这时,电视里开始倒数时间,已经零点了! 窗外有零星的烟声。 沈宴州突然开口问:“珊珊,想不想放烟?” 珊珊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吗?” 隨即,她突然想到什么,失望的说:“可是……我们没买烟哎。” 沈宴州道:“我车里有。” 霍珊开心极了,已经开始去穿外套:“那我们走吧!” 沈宴州应著,目光却转向我:“你去不去?” 我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我发现,我好像拒绝不了他。 …… 楼下小区里早聚了不少守岁的人,大人小孩的笑声混著烟的噼啪声,热闹得很。 我抬头看了眼身边的沈宴州,忽然晃神。 从没想过,今年,竟然会跟沈宴州一起跨年。 天空中放著烟,而珊珊拿著仙女棒在一旁玩。 这时,沈宴州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到我面前:“新年快乐。” 我微微怔了怔。 自从结婚后,我就再也没收到过新年红包,父母觉得我长大了,连我自己都默认“收红包”是属於小孩子的仪式感。 沈宴州的红包是锦缎面的,触感细腻得像工艺品,看起来像是精神准备的。 我眼眶忽然一热,抬头看他,声音发轻:“为什么……给我红包?” 沈宴州笑了笑,道:“想让你开心。” 我抬头望著他,恰好天空中又不知是谁家放了烟。 细碎的璀璨落在他肩头,暖光漫过他的眉眼。 男人金丝边眼镜下的眼神格外深邃,和他轮廓分明的面容重叠在一起。 暖意在我心中无限蔓延,我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我接过红包,轻声说了句“谢谢”。 他收回目光,像是不经意的问:“有没有什么新年愿望?” 我顿了顿,问:“我的愿望,你能帮我实现吗?” “我可以考虑一下。” 他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意味不明。 『帮我离婚』这四个字,我几乎要脱口而出了。 第124章 浴室里对舅舅投怀送抱 可就在这时,沈宴州手机响了。 他瞥了我一眼,迅速去了一旁接电话,像是刻意避开我似的。 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就这么被我咽了下去。 没过多久,他接完电话回来,脸色不怎么高兴。 我更没敢再提让他帮我打离婚官司的事了。 “回去吧。” 他说了三个字,径直往楼道里走去。 珊珊和我远远跟在后面。 这时,珊珊疑惑地问我:“叶阿姨,现在都好晚了,沈叔叔今晚不回去了吗?” 我微微一顿,道:“应该……不会不回去吧?估计是他的围巾落在家里了,回去拿围巾的。” 珊珊点了点头,后来又笑嘻嘻地说:“其实沈叔叔不回去也蛮好的。每次沈叔叔在这儿的时候,都特有安全感。而且……朵朵爸爸就不敢来欺负你了!” 我欣慰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道:“人小鬼大!” 我们到家后,沈宴州换了鞋,却没要走的意思。 反而往客厅走了两步,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站在玄关踌躇了半天,对霍珊道:“珊珊,现在太晚了,你先去洗漱一下,好吗?” “嗯。” 霍珊很听话地去了浴室。 將珊珊支走后,我走到沈宴州面前,真诚地说:“谢谢你今晚陪我们跨年,今天对我来说,很有意义。” 沈宴州目光灼灼地望著我,道:“什么意义?” 我被他这直白一问堵得瞬间语塞,慌乱地避开他的注视。 明明心里翻涌著好多话,可那些话就像被卡在喉咙里。 总怕是我自己想得太多,怕我自作多情,更怕我的身份会给他带来麻烦。 可他就这么凝视著我,近乎於逼视。 我一紧张,到了嘴边的话竟然变成了:“你……一会儿怎么回去啊?现在挺晚了,你路上开车小心些。” 沈宴州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问:“你在对我下逐客令?” “不是……我……我的意思是……” 我组织了半天语言,可沈宴州却打断我道:“顾时序能住这儿,我就不能?” 我猛地一愣,不可思议地看著他。 而沈宴州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这句话不妥,他低低地说:“我今天太累了,不想再折腾。你帮我弄间客房出来,就行。” 说完,他往门口走去。 我以为他刚才那句话是在跟我开玩笑,连忙跟上他,道:“那我送送你吧。” 沈宴州停住脚步,冷哼了声,道:“我去车里拿行李。” 我尷尬得无所適从,道:“那……那我给你收拾客房。” 这时,霍珊洗完澡从房间出来,见我在收拾另一间屋子,她惊讶地问:“沈叔叔真不回去啦?” “嗯,他说太累,不想开车了。” 我佯装平静地说。 霍珊开心地说:“太好嘍,那明天沈叔叔可以给我们做饭哎!” 我无语极了,严肃地说:“还记得阿姨怎么跟你说嘛?沈叔叔是我的老板,我们不能总让他在这儿做饭。也不能麻烦他做別的事,明白吗?” 霍珊嘟著嘴,小声道:“可是这又不是上班,这不是下班时间吗?而且……沈叔叔肯定没把自己当作你老板。” 我一边铺床,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你怎么知道?” 霍珊有理有据地说:“沈叔叔的公司那么大,他怎么不去別的员工家做饭,不陪別的员工过年呢?所以你在沈叔叔心里,肯定不是员工,他也没把自己当你老板。” “你这孩子……你怎么……” 我摇了摇头,道:“你这小嘴能说会道的,以后跟我一样当记者吧!” 霍珊今晚因为放了烟所以格外兴奋,还想跟我继续聊天。 我直接抱著她去了次臥,道:“你该睡觉了!” 我在次臥陪了珊珊一会儿,出来时,沈宴州已经回来了。 “我把客房收拾好了,你看看满不满意。” 我边说,边將他带到客房。 沈宴州淡淡『嗯』了声,转头问我:“浴室在哪儿?我要洗澡。” “浴……浴室……” 我尷尬地说:“珊珊和我都是在主臥洗澡的,外面的洗手间淋浴坏掉了。要不……你今晚先別……”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打断我,道:“哪个浴室可以用,我就去哪个浴室洗。” 这言外之意,不就是去我臥室洗? 就在这时,他缓缓走到我面前,突然伸手碰了一下我的脸颊。 我嚇得一个激灵往后退了一步。 沈宴州似笑非笑地问:“你脸红什么?我只是洗个澡而已。” “我……我知道啊。我……我去给你调一下水温……” 我舌头打著结,步伐凌乱地跑去了浴室。 我调好水温的时候,沈宴州已经拿著睡衣进来了。 “你洗吧。” 我说完,立刻转身离开,路过他身边时,我都没敢抬头,而是侧著身子往外走。 可越紧张越乱,脚下好死不死地一滑,我整个人不受控地往前扑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传来,沈宴州的手臂稳稳圈住我的腰,指腹不经意蹭过我腰间的软肉,我瞬间僵得像块石头。 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下頜,能清晰看见他眼下淡淡的青影,还有垂眸时落在我脸上时,漆黑深沉的目光。 他没有鬆开我,而是低低地笑了声,问:“这是今晚第几次了?叶小姐,你这算不算投怀送抱?” 沈宴州薄唇微勾著,那模样既矜贵又透著点漫不经心的邪魅,看得我心臟狂跳。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连带著空气都变得灼热。 我窘迫地开口,“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先放开我行么?” “这么怕我?我能吃了你?” 他略显不悦地说完,让我站直后,鬆开了我。 我立刻跑到客厅,很快,浴室的水声哗啦啦地传了出来。 想到今晚像做梦似的一幕幕,我脑子很乱,不敢往深了想,脑海中却又一遍又一遍地浮现出沈宴州这三个字。 不知过了多久,玄关处突然传来门铃声。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么晚了会是谁? 当我看见门口的监控时,瞬间浑身的血液都像冻住了。 门外站著姜淑慧,她的身边竟然是外婆。 我怎么都没想到,姜淑慧竟然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大过年的深更半夜,带著重病的外婆到我家里来。 姜淑慧一直在摁门铃,我纠结著该不该开门。 下一秒,姜淑慧索性连门铃都不摁了,直接拍打著我家门,道:“叶昭昭,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今天不开门,我们就一直等!我就不信,你和沈宴州不出来!” 我生怕她再这么吵下去,周围的邻居都得到我家来。 我深吸一口气,硬著头皮打开门。 “外婆……” 我露出一抹极不自然的微笑,道:“您怎么这时候来了?” 外婆严肃而凝重地看著我,没说话。 姜淑慧越过我往屋里探头,嘴角掛著讥讽的笑:“这么晚了还没睡?家里藏著人,所以睡不著?” 我没说话,脑子飞速旋转著,一会儿沈宴州从浴室出来,我该怎么跟他们解释? 甚至都忘了让外婆进来。 她们就这么站在门口。 外婆脸上带著几分急切和担忧,声音颤巍巍的:“昭昭,你跟外婆说句实话,你舅舅……他是不是在这儿?” 我蹙紧眉头,指尖掐进掌心。 就在这进退两难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我猛地回头,只见沈宴州穿著一身深色睡衣走了出来。 他洗完澡要回客房,必须经过客厅。 大概是没想到门口会站著人,他那张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震惊,脚步也顿了顿。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迈步朝门口走。 然而,他刚走到外婆面前,外婆突然抬起手,“啪”的一声,狠狠一巴掌甩在了沈宴州脸上。 姜淑慧冷笑了声,对外婆道:“妈,怎么样?我没骗您吧!” 外婆的手在发抖,眼神里满是失望和痛心:“宴州,你……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姜淑慧立刻上前“打圆场”,字字句句都是挑拨:“妈,也不能全怪宴州。当年,我们时序不也是这样被叶昭昭勾引到的吗?我爸现在是老糊涂了,您可不能让宴州也被她拖下水啊!” “闭嘴。” 沈宴州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锐利地扫向姜淑慧,“要不是看在我妈的面子上,你以为你和你儿子还能像现在这样好过?” 姜淑慧脸色一白,却还不死心,尖声道:“我们哪里好过了?自从叶昭昭勾搭上你,你抢了时序多少生意!宴州,我们才是一家人!叶昭昭不过是时序穿过的一双破鞋,你真要捡来穿?” 这话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姜淑慧的话虽然难听,但却让我突然清醒了。 我跟沈宴州……哪里都不般配啊! 况且我身上,还有顾时序这个污点。 我迎上外婆的目光,终於开口,一字一句道:“外婆,很抱歉今晚耽误了舅舅的时间。但他真的只是来陪我和珊珊跨年,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不该发生的事。” 外婆却没看我,只是死死盯著沈宴州,语气坚定:“我就在这儿等你。你换好衣服出来,跟我走。这件事,就算我告诉你奶奶,她也绝不会站在你这边!”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沈宴州竟然转身坐回沙发上,冷冷道:“我累了,要休息,今晚我哪儿都不去。” “你……” 外婆被他这句话气得浑身发抖。 突然捂著胸口,脸色瞬间惨白,一口鲜血猛地从嘴角溢了出来,身体直直地往下倒。 沈宴州瞳孔骤缩,立刻起身快步上前扶住外婆。 姜淑慧嚇了一跳,似乎也没想到外婆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我手忙脚乱地去找手机,打急救电话。 很快,附近医院的急救车赶到。 我本想跟著一起去,可沈宴州却对我道:“你在家看好珊珊,有事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跟著急救车一起离开,只留下我站在原地。 …… 从这天之后,沈宴州好像就彻底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 想到外婆是因为我和他才动气发了病,我心里满是愧疚,甚至连去医院探望外婆的勇气都没有。 我怕自己一出现,又会让她心里不舒服。 从年初一一直到年尾,我每天都心神不寧的。 纠结很久,终於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询问外婆的情况。 过了很久才收到他的回覆,只有简单一句“已出院,情况好转”。 没有多余的话。 我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失落,为什么,我会因为沈宴州的一个眼神、一个语气,失落成这样?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著,转眼间,已是年尾。 元宵节前一天,我送霍珊去了幼儿园报导。 刚好碰到顾时序也带著朵朵从车上下来。 小姑娘在顾时序身后垂头丧气的,看起来不怎么开心。 看见我拉著霍珊的手,她气呼呼地走过来,一下子拍在了霍珊手上,道:“你怎么还没走?她是我妈妈,不是你妈妈!” 霍珊嚇了一跳,愣愣地看著她道:“我们过年那天不是还玩得很开心吗?你怎么突然又这么对我了……” 顾时序蹙眉道:“朵朵,过来!” 他不悦地看了我一眼,故意对朵朵说:“她不是你妈妈,哪有妈妈不喜欢自己孩子,反而天天给別人养孩子的?” 朵朵愤愤地说:“那谁才是我妈妈!自从妈妈肚子里有了小弟弟,你们都不喜欢我了!没人愿意当我妈妈!” 说完,她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却又被她倔强地抹掉。 小丫头甩开顾时序的手,背著小书包往幼儿园走去。 霍珊求助地看著我,问:“朵朵怎么了?” “她大概是不开心。”我安抚地摸了摸霍珊的头髮,道:“如果她主动跟你说话,你就安慰一下她。如果她不肯说,那就算了。” 霍珊点点头,答应道:“好,我知道啦!” 就这样,她也进了幼儿园。 顾时序望著女儿的背影,眼底是浓浓的惆悵。 我走过去,对他道:“如果苏雅欣不管朵朵,哪怕你对朵朵足够的关心,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不觉得,她现在很压抑吗?” 顾时序冷笑了声,道:“我倒是想关心,我有这个时间吗?叶昭昭,你和沈宴州联手把外婆气病了,他把这个帐算在我们顾家头上!你知不知道最近,他对我们顾氏出手多狠!我必须全天24小时紧绷著神经,才能让顾氏的股价维稳!”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提起沈宴州,总觉得他恨不得找人家拼命。 我听他这么说却没有任何意外。 我面无表情地说:“那是你和你妈活该!年三十那晚,是谁把外婆带来的?又是谁在外婆面前煽风点火?” 顾时序沉默了片刻,道:“那天,我不知道我妈会这么做。如果我知道,我会拦著她,我也不希望外婆出事。” “你够了!” 我冷嘲道:“什么都是別人的错,你总是有你的道理!可是顾时序,哪件事不是因你而起!哪件事,不是你袖手旁观,不是你默许的?你妈和苏雅欣变成现在这样,是你纵容出来的。別在我面前装无辜,真噁心!” 我转身往自己车里走去。 他追上我,重新关上我刚打开的车门,道:“我知道,现在你见不到沈宴州,就把气都往我身上撒。可是昭昭,我把话撂在这儿,你跟沈宴州是不可能的!我要是没猜错,从外婆出事后,他就没再来找过你吧?” 我看著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只觉得心臟被钝器碾过,连疼都变得麻木。 最后,我没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向路边,索性把车就放那儿了。 比起和他爭辩,此刻我只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空气。 顾时序大概以为我是认命了,所以追过来,握著我的手,语气缓和了些,道:“回到我身边,我们好好过日子。你和沈宴州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我差点被他气笑出来。 我甩开他的手,冷冷道:“你还是处理好你跟苏雅欣的事吧!你没资格追究我。” “如果我让雅欣拿掉这个孩子呢?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 他就这么拦在我面前,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我无力的开口道:“顾时序,你问问你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你爱的是苏念恩,却跟她妹妹上床,又耗著我不肯离婚。如果我回到你身边,苏念恩突然回来了,你会怎么样?” 顾时序愣住,他不可思议地看著我,摇摇头道:“你这种假设没有任何意义,念恩已经死了,她回不来了!”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自从我死去四年的孩子被放在苏雅欣身边养,我就觉得,这世上,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了!” 这时,恰好有一辆计程车经过。 我立刻抬起手,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 计程车停在公司楼下。 年后格外忙碌,许多事都要重新提上日程,不少採访也接踵而来。 偶尔有时间去茶水间,孟云初才有空跟我聊几句天。 “你发现没?好久没见沈总了。”孟云初喝了口咖啡,道:“你说,他是不是觉得咱们这个小公司扶不上墙,彻底不想管我们了?” 我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想他了?” 孟云初赶紧撇撇嘴道:“我想他?別开玩笑了!我看到他那个秘书,头都疼。他不在,我们工作氛围多自在啊!忙点累点儿都无所谓,我就是看不惯乔丽整天跟监工似的看著我们。” 我不想再跟她继续聊沈宴州的话题,生怕脸上出现什么不自在。 所以,很快便將话题绕到了工作上。 我道:“对了,我看我们今年主要採访任务之一是关於沈玄清的科研项目。交给我吧!我去跟。” 孟云初点头道:“我正想跟你说呢。毕竟,沈玄清这个项目要是成了,顾氏得赔一大笔!我本来还怕让你跟这个项目,你会有顾忌。毕竟,你跟顾时序那个关係……不过现在看来,你是真挺恨顾时序的。” 我嘆了口气,解释道:“我跟这个採访,不是为了报復顾时序。我只是想知道,沈玄清他们那个项目的进展。这关係著我妈什么时候能脱离顾时序的设备,我什么时候能脱离顾时序的威胁?” 孟云初恍然大悟,道:“是我肤浅了。我原本以为,你是想借沈玄清的手,好好打击一下顾时序呢。” “我没这么无聊。”我苦涩地笑了下,道:“我才不会用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去报復他呢!我只想跟他划清界限,就这么简单。” 跟孟云初聊完,我回到工位上开始搜集有关沈玄清他们这个项目的资料和进展。 这时,电话响了。 是叶夫人打来的,说明天是元宵节,让我去叶家吃饭。 “要是珊珊也在,就把她也带著。”叶夫人提起霍珊,语气变得柔软起来:“可惜,我上次没给她准备红包。明天你把她带过来,我给她包个大红包。” 我听著叶夫人轻鬆又愉悦的声音,有点疑惑。 毕竟,叶家长期靠顾时序扶持。 我跟顾时序都弄成了这般样子,我甚至有点害怕顾时序会对叶家下手。 可叶夫人这种轻鬆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叶家並没有大事发生,反观顾时序焦头烂额的。 我试探著问:“妈,听说最近顾氏经营状况不太好,没有影响到你们吧?” “这事儿啊!”叶夫人笑了笑,道:“多亏你照顾珊珊呢。霍家那天主动联繫你父亲,提出有一个项目可以跟我们合作。正好解决了咱们叶氏的燃眉之急!” “霍家?”我追问道:“是霍明琛吗?” 叶夫人道:“是啊,霍明琛说你照顾珊珊帮了他大忙,他们算是投桃报李了!所以我说让你把珊珊带来,她可是我们家的小福星呢!” 我愣了半天。 虽然叶夫人没提『沈宴州』这个名字,可我立刻就想到了这个人。 毕竟,上次沈宴州送我那条蓝碧璽手串,也是打著霍明琛的幌子。 可是那天之后,沈宴州连个电话都没给我打过,会是他在暗中帮叶家吗? 他……究竟想干什么呢? 第125章 让我做沈宴州的情人 “昭昭?你还在听吗?” 叶夫人的提醒,拉回我的思绪,我问道:“霍明琛给了叶家多大的生意?” 我觉得至少心里要有个数,虽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还这个人情? 叶夫人道:“其实我也弄不清楚,你爸就隨口提了一嘴。你明天过来亲自问你爸吧,他比我清楚。” “好,那我明天带珊珊过去。” 掛了电话,我心里唏嘘著。 怪不得这段时间以来,顾氏发生了这么多事,叶家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只要想到这件事可能跟沈宴州有关,我心底那股莫名的情绪有慢慢冒出了头。 很多感觉和感情,好像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 …… 翌日便是元宵节。 我带著霍珊去了叶家。 刚进门,就见霍明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珊珊眼睛一亮,立刻朝他跑过去:“爸爸!” 我有些意外,转头看向迎上来的叶夫人:“妈,您怎么没跟我说霍总也在?” “不怪叶夫人。” 霍明琛伸手揉了揉珊珊的头髮,语气带著几分温和,“是我想给珊珊一个惊喜。所以,没让他们提前说。” 这时,佣人摆好碗筷,叶夫人便让她上楼喊我哥下来。 没过多久,佣人却一脸为难地回来:“夫人,少爷好像心情不好,说不想吃,让您们先吃。” 叶爸爸脸色沉了沉,道:“他哪天心情好过?” 叶夫人连忙打圆场,道:“没事,咱们吃咱们的,別管他。” 就这样,我们一起落了座。 叶夫人先是给了霍珊一个厚厚的红包。 霍珊看著霍明琛,不知道该不该收下。 叶夫人笑眯眯地说:“上次奶奶不知道你在家,所以没准备。这个一定要拿著,好吗?” 霍明琛淡淡点点头,霍珊这才收了红包,靦腆地笑了笑,道:“谢谢奶奶。” 吃饭时,霍明琛看向我,语气诚恳:“叶小姐,这段时间多谢你照顾珊珊。” 叶爸爸立刻接话,端起酒杯朝霍明琛举了举:“霍总,该谢的是我们,多亏霍氏愿意给叶家一个机会,不然我们这次真要撑不下去了。” 霍明琛闻言,目光轻轻扫过我,嘴角勾著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叶总客气了,我不过是受人之託。” 我心里猛地一紧,握著杯子的手顿了顿。 『受人之託』?我和霍明琛之间的交集,不就只有沈宴州吗? 可叶夫人和叶爸爸却没多想,只当是霍明琛受了我的託付。 这时,珊珊咬了一口汤圆,眼睛弯成了月牙,对叶夫人道:“叶奶奶,这个水果味的汤圆好好吃!” “喜欢就好。” 叶夫人慈爱地笑著,道,“这是奶奶亲手包的,要是你爱吃,下次我多包些,给你送到叶阿姨家里去。” 珊珊用力点头,竟开始跟叶夫人聊天。 两人聊得格外投缘,看得出来,叶夫人是真的喜欢这个小丫头。 饭后,霍明琛忽然看向叶爸爸,语气平静:“叶总,我想跟叶小姐单独说几句话。” “可以可以!” 叶爸爸立刻应下,叶夫人也连忙站起身,跟叶爸爸一起往厨房里走。 而我跟著霍明琛走到庭院里。 我仿佛知道他想跟我说什么? 所以没等他开口,我便先问道:“霍总刚才说帮叶家是『受人之託』,那个人是沈总吗?” 霍明琛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丝瞭然的笑:“原来,你什么都清楚。” 我沉默著,心里又暖又沉。 沈宴州竟真的在暗中帮叶家,可这份情,我该怎么还? 见我不说话,霍明琛继续道:“叶小姐,你该知道,宴州不是个爱多管閒事的人。最近他家里出了点事,却还是在知道顾时序要弃车保帅、放弃叶家时,伸手拉了一把。你明白这意味著什么吗?” 我抬起头,语气里带著几分无奈与绝望:“所以霍总想让我怎么样?您给我指条明路,我该怎么报答沈总?” 霍明琛嗤笑一声,语气带著几分嘲讽:“离婚,然后做宴州的女人,就这么难?很委屈你?还是说,你想一边占著顾太太的名分,一边吊著宴州?这可不是良家妇女该做的事。” 我被他的话气得心口发闷,声音都有些发颤:“霍先生,你以为我不想离婚?未经他人苦,你凭什么这么指责我!顾时序不同意离婚,我只能等半年后再次上诉。” 说到这儿,我顿了顿,语气颓丧下去:“就算我离了婚,也不可能跟沈总发生什么!年三十那天,他母亲因为我们气病了。我很清楚,我跟他不可能。” 霍明琛眯起眼睛,语气带著几分不屑:“我又没说让你跟宴州结婚,你想多了。你们俩这关係,本就不可能结婚。他对你有兴趣,你做他背后的女人,总比做个有名无实的顾太太强。他母亲生气,不过是怕你嫁给他,影响他的名誉和事业罢了。” “你让我做他的情人?” 我不可思议地看著他。 “情人怎么了?” 霍明琛没有反驳,反道:“反正宴州又没结婚。做他的情人,还委屈你了?” 我咬著牙,一字一句地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如果这是沈宴州的意思,那我真是看错了他! 霍明琛冷哼一声,语气带著几分不耐:“叶小姐,这就是你的不聪明了。成年人的世界,没必要把话说得这么清楚。我可以明確告诉你,宴州是不婚主义者。” 说完,他看我脸色难看,显然对我的反应不满。 霍明琛冷冷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既然你不想付出什么,那就不要总是吊著宴州,享受著他的帮助。这几天我带珊珊出去玩,你要是想明白了,就去找宴州。我想,你主动些,他是不会拒绝的。” 说完,他转身要找霍珊,却发现客厅里没了人影。 叶夫人从厨房出来,脸上满是疑惑:“这孩子刚才还在客厅玩,说想喝果汁,我去榨了杯橙汁,一转头怎么就没了?” 虽然知道珊珊肯定还在別墅里,不会跑出去。 但叶家別墅不小,我还是有些担心,连忙说:“妈,我去找找。” 说著,我便往楼上走去。 刚走到我哥房间门口,里面就传来他激动的声音,带著几分歇斯底里:“这孩子不是顾时序的,是我的!算著时间,也不可能是他的!” 我脚步一顿,彻底僵在原地,我悄悄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我下意识摸向口袋想录下声音,却发现手机落在了楼下的包里。 我瞬间有种太监逛青楼的无力感。 房间里,我哥的声音还在继续,带著几分委屈与急切:“你总让我等等!可我再等下去,你都要跟他结婚了!苏雅欣,我在你身上了多少心思、多少钱,你心里不清楚吗?你说过不会卸磨杀驴的!” 我听得心惊肉跳。 搞了半天,苏雅欣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哥的! 紧接著,我哥的声音又软了下来,带著几分恳求:“雅欣,我不要顾氏,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和孩子。我们什么时候跟顾时序摊牌?你告诉我,给我一个期限好不好?” 虽然我没带手机,没发录音。 但也不著急。 等苏雅欣的孩子生下来做了亲子鑑定,我真想看看顾时序和姜淑慧的脸色,会有多精彩? 没过多久,房间里传来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 应该是我哥跟苏雅欣结束了通话。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叶夫人的声音:“找到了找到了!昭昭,珊珊找到了!” 我立刻转身往楼下跑去,生怕被我哥发现。 叶夫人拉著珊珊的手,笑著对我说:“你猜在哪儿找到的?这孩子跑到你以前跟顾时序的秘密基地去了!” 叶夫人的话刚说完,霍明琛的目光就落在了我身上,眼神里带著几分嘲讽,仿佛我做了什么对不起沈宴州的事。 可这一切都不是我主动的,从认识沈宴州的那天开始,我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推著,走到了现在。 …… 霍明琛在海城准备呆几天,所以这几天都是他带著霍珊。 我一个回到家,便开始想他在叶家跟我说的那番话。 他的意思很明確,让我做沈宴州的情人,见不得光的那种。 这样,外婆他们就不会知道,更不会影响到沈宴州的一切。 我难免想起这段时间以来,沈宴州没有联繫我。 所以,他是故意这么做,逼我做决定吗? 可我知道,我不会同意做他的情人。 他身份背景与我云泥之別,我配不上他,所以我不会妄想跟他有什么结果?但我也绝不可能自甘墮落! 虽然霍明琛没有明说这是不是沈宴州的意思,但想到沈宴州有这种想法,我便对这个人的滤镜碎了一地。 所以这就是他这么大年纪一直不结婚的原因吗? 对哪个女人有兴趣,就释放好感,让別人做自己的情人? 养了一个又一个,现在,又开始对有夫之妇有兴趣了? 我不想再想下去,有点失望。 这时,我手机响了,是朵朵。 我接了之后,小丫头声音小心翼翼地问我:“霍珊在吗?” “怎么了?你找她有事?”我问。 朵朵別彆扭扭地说:“也没什么,就是……想找她玩儿。我……明天能去你那儿,跟她一起玩吗?” 对於她的嘴硬,我已经习惯了。 我看著这个时间,问道:“你是不是一个人在家呢?” 朵朵沉默了很久,才落寞地说:“也不是一个人,刘妈她们也在。爸爸……又去出差了。妈妈在奶奶那儿,奶奶不让我见她。” 想到苏雅欣,我就一肚子火。 怀著我哥的孩子,还在顾家作威作福,这么对朵朵。 这时,她又开始问我:“什么叫做『天煞孤星』啊?” “什么?” 我没太听明白。 小姑娘喃喃地说:“奶奶说我是天煞孤星,会害死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既然这样,我不就一辈子都见不到妈妈了?为什么天煞孤星会害死人呢?” 我又气又心疼,对朵朵道:“別听她胡说,你不是什么天煞孤星。只要你做个善良的孩子,就不会害人。” “哦……”朵朵嘆了口气,问:“那我明天到底能不能去你那儿找霍珊玩呀?” 我道:“她被她爸爸接走了,这几天应该不在。” 朵朵顿了顿,问:“那我能不能……算了,我睡了,拜拜。” 她掛了电话。 我想,她想说的应该是能不能找我?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虽然在她心里,顾时序还是第一位的。 但现在,顾时序出差,家里就她一个,她肯定寧愿有个人陪她。 掛了电话,我想起在叶家听到的一切,打开手机开始查胎儿什么时候可以做亲子鑑定? 他们这样对朵朵,我已经等不到苏雅欣的孩子出生,就想揭穿她的嘴脸了。 查到的信息是未出生的胎儿,八周后就可以做亲子鑑定了。 算著时间,苏雅欣的孩子,再过几天,应该就够了。 …… 翌日快下班时,我接到霍明琛的电话,说是自己公司临时有事需要提前回江城。 所以让我去幼儿园接一下霍珊。 我答应之后,他也没有再提別的,就掛了电话。 幼儿园里,霍珊拉著朵朵的手,两人一起出来。 朵朵幽怨地撅著嘴,道:“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 我看著她,有点疑惑。 朵朵道:“明明霍珊的爸爸没有把她接回去,你今天还来接她回家,你为什么要骗我她不在?你是不是也不想理我?你怕我是天煞孤星,害死你,对不对?” 没想到姜淑慧把朵朵洗脑洗得这么彻底。 我心疼地望著她,解释道:“霍珊的爸爸是临时决定回去的,才提前把她送回来。不信,你问她。” 霍珊连连点头,道:“就是这样子。朵朵,你误会叶阿姨了!而且刚才我们不是都说好了,一起去叶阿姨家玩儿。” 我蹲下身,摸了摸朵朵软软的脸颊,道:“你记住,你不是什么天煞孤星,更不会害死人。以后谁再这么说你,你就骂她放屁!知道吗?” 朵朵点点头,有点担心地问:“我要是这么骂奶奶,爸爸会不会生气?” “那你就连著你爸爸一起骂!”我道:“你奶奶这么说你,你爸爸知道吗?” 朵朵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爸爸知不知道?” 我嘆了口气,道:“那你下次就告诉他,你奶奶这么说你。如果他不帮著你,你就连他一起骂,知道吗?” 朵朵弱弱地缩了缩脖子,道:“我……我不敢。” 我冷哼了声大,道:“那你之前骂我,不是还挺敢的!” 她难为情地低下头,道:“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我站起身,一手牵著一个往车里走去。 这时,一个熟悉又令人厌恶的声音传来:“朵朵!” 循著声音的方向看去,几个保姆护著苏雅欣从车上下来。 朵朵一看,立刻挣脱我,跑到苏雅欣面前,“妈妈!” 苏雅欣身边的佣人立刻將朵朵拦住,道:“朵朵小姐,小心碰著你妈妈的肚子。” 朵朵克制著激动,问:“妈妈你怎么会亲自来接我?不是说,我会伤到肚子里的小弟弟吗?” “当然是因为妈妈想你了。” 苏雅欣道:“就算妈妈肚子里有小弟弟,你也是妈妈的宝贝儿啊。走,妈妈带你回去。” 说这,她故意抚了抚肚子,往我这边看,像是在炫耀著什么。 霍珊突然开口道:“朵朵,你不是要跟我们回去吗?我们还要一起玩儿呢!” 朵朵开心地冲我们摇摇手,道:“我妈妈来接我啦!我就不去玩儿啦!” 苏雅欣这时像是想到了什么,道:“朵朵,你先上车,妈妈去跟叶小姐说几句话。” 朵朵听话地上了车。 而苏雅欣走到我面前,似笑非笑地说:“叶小姐,看见了吧?我这几年养朵朵,不是白养的。不管你怎么做,只要我勾勾手指,朵朵就会立刻回到我身边。”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硬生生忍著想戳穿她的衝动,道:“既然朵朵这么信任你,还希望你好好对她,不要再用什么『天煞孤星』的鬼话和藉口,把她一个人丟在家里。” 苏雅欣冷笑了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这个啊!我也没办法,我婆婆就是很紧张我肚子里的这一胎,毕竟,他说这关係著顾氏的未来。我劝过她,可她不听呢!” 我心里感慨著她的胆大包天。 她明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顾时序的,她怎么敢这么理直气壮? 她是真不怕顾家去做亲子鑑定吗? 见我不吭声,她一副大获全胜的样子,在几个保姆的簇拥下,道:“叶小姐,我就先走了,婆婆不放心我在外面待太久。” 说著,便往自己的房车里走去。 霍珊恨恨地盯著她的背影,道:“这个女人,为什么每次都要欺负你?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因为她神经病。” 我懒得解释什么,牵著霍珊的手走进了车里。 …… 翌日,我被一阵电话声吵醒。 宋今若的语气格外激动,“昭昭,你知道吗?苏雅欣流產了!” “什么?” 我立刻从床上坐起来,睡意全无:“你怎么知道?” 宋今若气喘吁吁地说:“我今早去给裴炎京送早餐,亲眼看见的!姜淑慧脸都白了,苏雅欣躺著的那个床上全是血,裴炎京问了同事才知道,是从楼梯上摔下来,孩子没了!” 我愣住了,总觉得事情太过巧合。 我哥才跟她通完话没两天,孩子就流產了? 宋今若那边还在喋喋不休的道:“昭昭,你说这是不是报应?真是老天有眼啊!你都没看见姜淑慧那个样子,跟她自己流產似的,涕泪横流啊!我是没准备,我早知道就该录个视频给你看。別提多过癮了!” “这太蹊蹺了……” 我呢喃著,十有八九是苏雅欣也怕事情败露,所以自己把自己弄流產了。 所以,我並没有那么高兴。 白天在单位时,我想到这件事,便感慨苏雅欣心狠。 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可不知为什么,我右眼皮一直跳,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 直到晚上我去幼儿园接霍珊,才听她说:“今天朵朵没来上幼儿园。” 我脑子一个激灵,终於明白我在担心什么了? 我立刻给宋今若打去电话,问:“朵朵今天请假了吗?” 宋今若不以为然地说:“苏雅欣流產,他家都乱成一团了,谁有空给她请假啊!” “她没来幼儿园,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我语气有些急。 宋今若道:“这不是很正常吗?估计过几天他家事情处理好了,就来了。” 我没空跟宋今若解释,掛了电话,立刻给刘妈打去电话。 “朵朵在家吗?”我问。 刘妈道:“昨晚上就没回来,好像被接到姜家了。怎么了?” 我终於明白,昨天苏雅欣为什么会亲自过来接朵朵了? 第126章 朵朵被虐,我报警【恶婆婆被抓!】 我立刻將车往姜家开去。 珊珊见我如此紧张的样子,问:“叶阿姨,发生什么事了?” “朵朵可能出事了。” 我说著,给朵朵的儿童手机打了电话。 没过多久,她接了。 “我……我被奶奶关起来了……” 小丫头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委屈,我以前从没听见过她这种语气。 我的心揪了起来,问:“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是妈妈自己摔下去的……” 朵朵声音颤抖,不停地重复著:“真的不是我……” 电话里,朵朵的声音带著哭腔,我的心一阵阵紧缩著。 强压著慌乱,我轻声安抚她:“朵朵別怕,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我猛踩油门往姜淑慧家里赶,珊珊小脸上满是担忧。 终於到达姜淑慧的別墅,门口立刻就有佣人拦住我。 “让开!我朵朵呢!” 我径直往前走,可那些人直接將我推到外面。 “朵朵小姐害太太流了產,您不能把她带走!” 佣人態度强硬,死死挡在门口。 我立刻拨了顾时序的电话。 他那么疼爱朵朵,我不信他知道这件事不著急。 很快,电话被接通了。 我克制著愤怒的声音,问:“你在哪儿?“ 顾时序声音冷的要命:“你想说朵朵的事吗?我现在不在海城,但我妈已经告诉我了。“ “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她把朵朵关起来了?“我一字一句道:“现在我不知道朵朵的情况,但是她有给我打电话求救。她说不是她做的!“ 原以为顾时序会心疼他女儿的遭遇,可他声音毫无起伏,对我道:“我妈是朵朵的亲奶奶,她管教朵朵很正常。你回去吧,既然你铁了心要离婚,那顾家的事,就跟你没关係了。至於朵朵,等我回去再说。“ “顾时序!“我声音气到发抖:“对,你们顾家的事跟我没关係,但我女儿现在被关起来,我见不到她!你……“ 没等我说完,那边已经掛了电话。 我见不到朵朵,当然不肯走。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霍珊突然伸手拿过我的手机,熟练地拨通了霍明琛的电话,道:“爸爸!你快派保鏢来姜家帮帮我们呀!朵朵被她奶奶关起来了,叶阿姨都急哭了!” 我知道不该麻烦霍明琛,不该麻烦跟沈宴州有交集的任何一个人。 可这种时候,我实在没有別的办法了,只能任由珊珊向她爸爸求助。 掛了电话,珊珊抬头看著我,坚定地说:“叶阿姨你別怕,爸爸会帮我们的。他说马上就派保鏢过来!” 我心里又酸又暖,哽咽道:“谢谢你,珊珊。” 大概半小时后,几辆黑色轿车停在姜淑慧家门口。 一群穿著黑色西装的保鏢快步走来,直接推开拦门的佣人,簇拥著我和珊珊往里走。 佣人见状想阻拦,却被保鏢们牢牢挡住,连报警的机会都没有。 我们在別墅里找了一圈,最后在地下室的小杂物间里找到了朵朵。 杂物间又暗又冷,只有一盏小灯亮著。 朵朵蜷缩在角落,手腕上的儿童手錶还在一闪一闪,却没力气接电话。 我衝过去抱起她,朵朵已经不省人事。 我心一紧,抱著她就往外冲,直奔儿童医院。 珊珊也赶紧跟在我身后。 …… 急诊室里,医生给朵朵做了检查,眉头微蹙:“孩子没什么大碍,就是一天没吃东西低血晕过去了。不过……” 医生顿了顿,看向我,“她胳膊上怎么全是针眼?是在学校被霸凌了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掀开朵朵的袖子。 白嫩的小胳膊上,密密麻麻全是细小的针眼,看得我心如刀割。 我原以为哪怕苏雅欣怀孕,以顾时序对朵朵的爱,他也有足够的能力照顾好孩子。 我是那么相信他,就算他不是个好丈夫,他也会是个好爸爸。 可在他的眼皮底下,朵朵被说成是克星,一个人被丟在家里;在他眼皮底下,朵朵被这么对待! 后来,医生给朵朵补了营养液,小丫头终於醒了。 她被嚇坏了,一醒来惊恐地看著我们,道:“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推她……” 我强忍著眼泪,一边安抚她,一边问:“朵朵,告诉我,这针眼是怎么回事?” 朵朵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哽咽著说:“奶奶……奶奶说我害死了小弟弟,她拿缝衣服的针扎我,让我去陪弟弟……”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心如刀绞。 朵朵在我怀里哭得浑身发抖,一遍遍地说:“可我真的没有这么做。” 医生走过来,轻声说:“孩子现在身体没大问题,但受了很大惊嚇,最好带她回家。熟悉的环境能给她安全感,比在医院好。” 我点了点头,抱著朵朵回了家,珊珊也跟了上来,很担忧地看著我和朵朵。 到家后,朵朵坐在沙发上,依旧不停发抖。 小丫头眼神里满是恐惧,像只受惊的小兽,看得我心里一阵阵的疼。 我坐在一旁,柔声道:“朵朵,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朵朵吸了吸鼻子,依旧是惊恐的语气,颤声道:“今天早上,妈妈牵著我的手下楼吃饭。走到二楼时,她……她突然放开我的手,自己从楼上摔下去了。我嚇坏了,奶奶听见声音就过来了。妈妈流了好多血,可她……说是我推的。” 我望著她,认真而严肃地问:“所以,不是你推的,是吗?朵朵,你要告诉我实话,我才可以帮你。” 朵朵望著我,眼里蓄满了泪,问:“我说了你会信吗?” “信。”我点点头,道:“只要你说,我就信。” 朵朵一字一句道:“我没有推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骗大家。她是我妈妈,可她……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 说到最后,她抽泣著,茫然地望著我。 我將她搂在怀里,柔声道:“別哭了,我信你。我相信朵朵是个好孩子,不会做这种事的。” 她从我怀里抬起头,不可置信地问:“你真的相信我?” “嗯,真的。” 我说完,霍珊也凑了过来,认真地说:“朵朵,我也相信你!” 朵朵『哇』的一声崩溃大哭。 我可以理解她。 毕竟,她是真的把苏雅欣当做了妈妈。 我清楚地记得昨晚苏雅欣来接她的时候,她有多高兴。 可想而知,今天早晨她被她最爱的人陷害和冤枉的时候,有多震惊和失望。 在今天之前,顾时序和苏雅欣应该就是朵朵的全世界。 可现在,这个世界崩塌了。 她那么小,便看清了成人世界里的骯脏和残忍! 就在这时,姜淑慧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正准备问她今天的事,她张口就骂:“叶昭昭,你这个贱人!就是你生的这个杂种,害得雅欣流產,你居然还敢去我们姜家抢人!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摁下了通话录音键,一字一句地问:“朵朵身上的针眼是不是你扎的?还有,是你把她关在地下室一整天都不给她吃喝?” “是我,那又怎样!” 姜淑慧承认得爽快,咬牙切齿道:“她害的我孙子就这么没了,我没让她赔命都是好的!” 我掛了电话,看著朵朵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针眼,打了110。 “你好,我要报警,有人虐待儿童。” 我在电话里將事情的原委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警察很快就出警了。 朵朵胳膊上的针眼和我刚才的录音就是证据。 两名警察到了我家,採集了证据,问了朵朵一些问题。 朵朵如实回答了,他们道:“叶女士,我们现在已经派同事带姜淑慧去问话了,有进展或者需要你们配合的地方,我们会再联繫您。” 我点头道了谢,將他们送出门去。 而朵朵晚餐只喝了一小碗粥,儘管姜淑慧一整天没给她吃喝,可她还是什么都吃不下去。 吃完饭,她就一个人跑到沙发上静静地坐发呆。 霍珊小声道:“叶阿姨,我去安慰安慰她吧。” “不用了。” 我柔声道:“你去屋里玩儿吧,让她一个人静静。会好起来的,放心吧。” 霍珊又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我收拾完碗筷,小丫头还是曲膝坐在那儿,將自己蜷缩在一起,一动不动。 小小的身子,孤零零的。 我嘆了口气,走过去,坐在她身边,问:“在想什么,能跟我说说吗?” 朵朵擦了擦眼角的泪,低头看著地面,喃喃地说:“她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骗人?她真的不是我亲妈……” “嗯,你不是很明白吗?因为她不是你亲妈,所以,她才栽赃嫁祸你。” 我淡淡地回应她。 朵朵红著眼圈望向我,道:“可你也不是霍珊的亲妈,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难道,不是自己亲生的,就可以这样冤枉別人吗?”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去跟她解释?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 这时,朵朵问我:“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你是我的亲生妈妈,但我从小都没有见过你。等我长大了,爸爸才突然间告诉我,你才是那个生了我的人……” 她黑亮的眼睛看著我,藏著无数的疑问。 我也望著她,道:“我要是说了,你就相信吗?因为那可能会让你看到一个不一样的爸爸。” 朵朵顿了顿,很严肃地点点头,道:“你相信我,那我也相信你。你说吧!” 有些事积压在心里太久,我也不顾她究竟能不能明白,將当年的事告诉了她。 “四年前,我生下了你,你爸爸告诉我,我生下的是一个没有呼吸的死胎。所以从小,你就被抱给了苏雅欣养。我以为,我的孩子已经没有了,我没想到,她还活著……” 我说了很久很久,朵朵也没有打断我,就这么认真听著。 她的眼神,好像越来越复杂,但又越来越清晰。 她听我说完,感慨道:“我爸爸……为什么要骗人?如果他是个骗人的爸爸,我就不喜欢他了!” “朵朵,这是大人的事,他对你,还是好的。” 我抚了抚她的头髮,语重心长地说:“儘管他这次没有保护好你,但他之前对你,確实没话说。所以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跟他之间的事,对他產生任何仇恨。” 朵朵眼眶红红的靠进我怀里,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是爸爸骗了你。我以为,是你先不要我们的……” 我笑了笑,道:“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那你还要我吗?” 她眼巴巴地看著我,道:“我以前……那么对你。” 我捏捏她的脸,道:“我是你妈妈,你任何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会在,都会保护你。” 后来,她在怀里终於睡著,一直紧绷的身子也终於软了下来,好像放鬆了一切戒备。 我轻手轻脚地將她抱起来,走进臥室。 等我安顿好朵朵之后,才发现我手机已经被顾时序打了十几个电话。 现在,他的电话又进来了。 我直接摁掉没接。 …… 翌日是周末,两个孩子都不上课。 我刚好可以趁著这两天,好好安抚朵朵,也可以让珊珊陪她玩儿,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可我没想到,一早,门铃便一直在响。 顾时序站在门口,一副我不开门,他就不走的意思。 想到朵朵昨天受的委屈,我还是打开了门。 我不信,他女儿被他母亲虐待成这样,他不心疼! 开门前,我让朵朵和霍珊一起回房间了。 而顾时序一进门,便阴沉著脸,质问道:“朵朵在你这儿吗?” 我没想到他是这个態度,我道:“你难道都不问问,朵朵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这儿吗?你都不想知道,你妈是怎么对她的吗?” “我已经知道了。” 顾时序冷声道:“你已经让警察把她带走了,不是吗?对,她不该这么对朵朵。可朵朵她自己做了什么?我妈当时是气疯了!” 我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道:“不信你女儿?反而相信苏雅欣?你自己养出来的女儿,你觉得她能做出这种事?” 顾时序冷哼了声,道:“或许以前她不会。可这段时间,你带了她这么久,她完全变了。” 我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这个男人,比我想像的还要可怕! 顾时序一步步逼近我,沉声道:“你不想要雅欣生下这个孩子,你可以告诉我,你可以明说。我来处理!为什么要指使朵朵做这种事?” 我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指著顾时序的鼻子道:“顾时序,你被戴绿帽子了,知道吗?苏雅欣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哥的!她根本不可能把孩子生下来!” 顾时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眼神冰冷地看著我:“叶昭昭,雅欣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医生说她的子宫都差点没保住,你居然还在往她身上泼脏水?你也是个女人,就非要对她这么残忍吗?” “是她先往朵朵身上泼脏水!就因为她怀的是我哥的孩子,不能光明正大地生下来,所以才故意栽赃朵朵,想借她的手除掉这个麻烦!现在好了,她的目的全达到了!” 我以为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 可顾时序脸上毫无波澜,道:“我现在终於知道,朵朵这些歪心思是跟谁学的了!叶昭昭,你可真够狠的,这种顛倒黑白的话都能编得出来!” 我没想到,他是那么根深蒂固地相信苏雅欣。 我指著门口道:“你给我出去!顾时序,你没有资格当朵朵的爸爸,你滚!” 顾时序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强硬,道:“我不能再让朵朵跟你待在一起,不然她迟早会被你教得彻底毁了!” 说完,他径直朝著臥室的方向闯去,是要强行把朵朵带走。 我慌忙上前拦住他。 我从没想过,以前把朵朵捧在手心疼的顾时序,竟然连一丁点儿信任都不肯给朵朵。 说到底,他是不信我,他觉得是我教唆的朵朵害苏雅欣流產。 我硬拽著他,往外拉,不想让他接触到朵朵。 昨天朵朵被她最信任的人污衊,她已经受了太大的打击。 如果今天她知道爸爸也不相信她,她不知道会难受成什么样子? 虽然我觉得,或许我们刚才的对话,已经被房间里的孩子们听见了。 顾时序在气头上,我根本拦不住他。 他径直走到臥室门口,伸手就要推开门。 我拼命想阻止他,却被他推开,我踉蹌著向后倒去,撞在了墙上。 臥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霍珊慌忙过来扶起我。 朵朵看见这一幕,像是被激怒的小兽,突然冲了出来,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了顾时序一把。 这是她第一次对顾时序动手,眼里满是失望与恨意,再也没有往日的崇拜与依赖。 顾时序被推得愣在原地,显然没料到朵朵会这么做。 他皱著眉,语气严厉:“顾依朵,是谁教你跟大人动手的?” 朵朵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却倔强地瞪著他,带著哭腔的声音格外坚定:“没人教我!是你先推我妈!你们所有人都不信我,只有我妈相信我!你们都是坏人!” 第127章 渣夫落得妻离子散 我震惊的看著朵朵。 这是她第一次叫我『妈妈』。 顾时序盯著女儿通红的眼睛,沉默了几秒,隨即转过头,眼神冰冷地看向我。 “叶昭昭,你好样儿的!终於把朵朵教成了这副样子,终於把她变成了你一个人的!” 话音落下,他再也没看我们一眼,猛地转身,“砰”的一声摔门而去。 霍珊也哭了,抽泣著问:“叶阿姨,你……是不是撞到腰了?” 我捂著疼痛的腰缓缓起来,道:“没关係。刚才……嚇著你了吧?” 霍珊摇摇头,道:“朵朵比我还害怕。” 我走到朵朵面前,將她搂进怀里,什么都没说,可我知道,她心里什么都明白。 很久之后,朵朵擦了把眼泪,依旧是倔强的样子,跟个小圣斗士似的,道:“我再也不要理他了,他欺负你,也欺负我!” 霍珊听了之后,附和道:“以后你就跟我们一起,多开心啊!不会有人不相信你,也不会有人用针扎你。” 朵朵已经被这次的事情打击到怀疑人生了。 经霍珊这么一提醒,她突然泄气,哽咽著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大家全都变了。爸爸变了,奶奶变了,妈妈……不对,她不是我妈,她是坏女人!他们都变了!” “但是叶阿姨没变啊!” 霍珊道:“你想想,叶阿姨变了吗?她一直都很好啊!好人一直都会是好人,除非她本身就是坏人!” 朵朵愣住,似乎在思考霍珊这句话。 然后,她深深的点点头,道:“你说的对!好人一直都会是好人。” 我欣慰的看著霍珊,这孩子,比朵朵心智成熟很多,小小年纪就很独立,说出的话也跟小大人似的。 有时候觉得,不该是霍明琛谢谢我,而是我该谢谢霍明琛,让我跟这么个小天使生活在一起。 很久之后,我们的心情都平復了一些。 霍珊突然开口道:“朵朵,他们那么对你,你还是別回去啦!跟我们一起住吧!叶阿姨是你的亲妈妈,只有她才会真心对你好。” 朵朵微微顿了顿,像是在思索。 隨即,越发坚定的说:“我不想再回爸爸那里去了!那个女人和奶奶好可怕,爸爸现在也变得好可怕!” 我蹲下身,与她平视,认真道:“如果你住在我这儿,能习惯吗?没有成群结队的保姆照顾你,也没有那么多限量版的玩具。你需要自己整理小书包、自己叠衣服,很多事都要自己做,你能做到吗?” 朵朵点头,倔强的样子依稀能看出几分顾时序的影子:“我可以的!霍珊可以自己做这些事,我也可以!” 看著她认真的模样,我心里一阵柔软。 每个孩子都像一张白纸,无非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罢了。 在顾家时,她是被娇惯的小公主,可如今,她可以明辨是非,也可以自强自立。 这时,一旁的霍珊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声提出请求:“叶阿姨,我也想和你睡。朵朵都可以跟你睡,我也想……” 朵朵听见,立刻皱起小鼻子,伸手抱住我的腿,道:“可她是我妈妈呀,她就该跟我一起睡的!” 霍珊眼里瞬间露出小小的失落,垂著脑袋不说话了。 我看著她委屈的样子,於心不忍,思索了一下,提议道:“要不,你们俩一起睡,好不好?明天我们去买个滑梯床,你们还能自己选谁睡上面、谁睡下面。” 话音刚落,两个孩子眼睛都亮了。 朵朵忘了刚才的不开心,语气里带著几分兴奋:“我要睡上面!滑梯超好玩的!” 霍珊道:“好呀!那我睡下面,我有点怕高!” 刚才顾时序带来的压抑与风波,在两个孩子的欢声笑语里,渐渐被彻底覆盖。 我將平板递给给她们,两个孩子已经开始选床的款式了,选好了明天我准备带她们去家居馆看看。 而我也开始整理好情绪给她们做饭。 午饭后,我接到了警局那边的电话,说是案件已经有了处理结果,让我去签字。 我让宋今若过来帮我看著孩子,我自己去了警局。 可他们的处理结果却让我十分失望。 “叶女士,鑑於姜女士年纪较大,再加上她的认错態度良好,我们已经对她进行了批评教育。她已经道歉並保证以后不会这样对孩子了。如果您同意这个案件的处理结果,请在这里签一下字。” 警察说著將文件递给我,让我在空白处签字。 “我不同意。” 我没有签字,坚定而强硬地说:“这就是你们的处理结果?如果那天我没有及时赶到,或许我女儿会被她关在地下室饿死、渴死!你们一句批评教育,这件事就结束了,我不能接受。” 警察估计是想立刻结案,提高办案效率,显然有些不耐烦。 他们说道:“你丈夫昨天已经出了谅解书,他也是孩子的监护人。你们这说到底也是家事,不然你们先回去商量一下,怎么样?” 我被他们这种踢皮球一样的做法彻底惹恼了,我半步不退,道:“今天这结果我不接受。你们要是坚持这样处理,我现在就打市长热线举报。我本身就是新闻记者,现在虐待儿童的新闻有多受关注,你们比我清楚。把这事捅出去,公眾会怎么看你们的处理方式?” 我的话让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刚才还態度不善的警察立刻变了脸色,连忙安抚道:“叶女士,您別激动,千万別衝动!我们马上向领导请示。您先回去等消息,我们三天之內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覆。” 我这才起身离开。 没走多远,便听到身后两个警察的交谈声,“麻烦了!顾总找了上面,连保释金都准备好了。谁知道,他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灯。” “豪门可真乱吶!” 另一个警察嘆息著感嘆,道:“走吧!咱们这牛马的命一会儿去找领导,又是被批的事。” 直到我走出警局,那股压在心中的火都没有散开。 顾时序可真行啊! 他女儿因为这件事差点造成心理阴影,他却还忙活著救罪魁祸首出来。 可法律不是他顾时序定的! 任何伤害我女儿的人,我都不会宽恕,更不要可能让步。 回去的路上,我去找了我的离婚律师。 秦律师得知我跟顾时序谈判失败,他不肯离婚,便劝我:“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你也不必 著急。按部就班,等著再次起诉就是了。” 想到还得等几个月,我就觉得每天都是煎熬。 我將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秦律师。 秦律师得知我在警局的强硬,对我道:“你这么做是对的。如果顾时序的母亲能在警局留下案底,那就坐实了她虐待孙女。现在,我们手里有了顾时序出轨的证据,苏雅欣怀孕又闹得沸沸扬扬,这都是眾所周知的。到时候开庭,我们再提交他母亲虐待孩子的证据。法官绝不可能把抚养权判给他的。” “谢谢你啊,秦律师。” 她刚才的话,给了我很大的信心,也抚平了我心中的焦灼。 秦律师笑了笑,道:“是叶小姐你自己也很理智,搜集了那么多对自己有利的证据。我只是从旁协助你罢了!” …… 翌日,我带著两个孩子去了家居馆,想给她们买一个滑梯床。 我一手牵著一个,两个孩子在我身边嘰嘰喳喳的。 这一刻,我忽然发现自己无比幸福。 “妈妈,你……你有钱吗?”朵朵突然停住脚步,有些担忧地道:“珊珊昨天说我们选的滑梯床好贵的。要不,我们选另一个吧。” 我停住脚步,哭笑不得地说:“有进步,现在还知道精打细算了。可是,你有钱的概念吗?” 朵朵尷尬地说:“我要是告诉你,你別生气哦。” “告诉我什么?”我望著她。 朵朵小声道:“就是那个女人……以前对我说,你没有工作,也没有钱,是靠爸爸给你钱生活的。可是,爸爸现在不要你了,也不要我了,你不就没钱了?” 朵朵口中的“那个女人”指的自然是苏雅欣了。 我蹲下身,认真的看著朵朵,道:“妈妈有工作,可以赚钱,养你是没问题的。” 霍珊赶紧补充道:“要是不够,我就找我爸爸要!我爸爸说了,钱不够就给他打电话。” 可朵朵还是不开心。 她像是有很多心事,道:“那个女人说,妈妈一年赚的钱都没她一天赚的多。妈妈,以后我们会不会去街上要饭?” “不会。” 我揉揉她的脑袋,道:“妈妈不会饿著你,而且,妈妈也未必赚的没她多。朵朵,你要记住,金钱不是衡量一个人价值的標准。她很有钱,当她不是一个好人,对吗?” 朵朵顿了顿,点点头,愤愤地说:“她的钱也是我爸爸给的!我经常看见我爸爸送她礼物!” “朵朵,大人的事跟你没有关係,她说的话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道:“你只要记住,妈妈虽然给不了你顾家那样富足的生活,但也会让你吃喝不愁,明白吗?” 虽然我投资我自己的这部剧已经有了盈利,再加上我的稿费也很丰厚。 但我没有说这么多,毕竟,朵朵一个小孩子,也不懂这些。 听见我说我们以后不会有生计问题,朵朵重重点了点头,问:“那我们……就还买一开始看上的那一款?” “可以。” 我说完,两个孩子开心的蹦蹦跳跳。 我带著她们一起进了那个品牌的家居馆,里面的几个女服务员正在扎堆八卦。 “你们看见热搜了吗?十分钟前的!苏雅欣流產了哎。” “啊?真的假的?不是说她都快跟顾总结婚了吗?” “说是她的粉丝在妇產医院看见她了,连手术记录都曝光了。真可怜啊!也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顺林嫁入豪门了。” “……” 几人正热烈的討论著,其中一个看见了我带著孩子看床,赶忙过来招待。 “女士,您是看上这款床了吗?我给您详细介绍一下。” 服务员殷勤的跟我介绍著各种儿童床的优劣。 朵朵和珊珊也在一旁认真听著。 服务员笑眯眯地说:“小朋友可以上去试试的。我们这个床就是试用的,可以感受一下。” 两个孩子一听,全都跑到床上爬高上低的。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循声望去,竟然是顾时序在一堆下属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几名服务员立刻整理装束站好,小声道:“顾总果然是事业型的,苏雅欣才刚流產,他还来商场巡视。”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家商场也是顾氏旗下的。 而顾时序一进门似乎就看见了我。 他让几名下属在门口等著,又將店里的几个服务员打发了出去。 我身边的服务员嚇了一跳,赶紧小声对我道:“这位女士,要是顾总调研我们的工作態度,烦请您帮我们说说好话。” 他们以为顾时序是为了屏退其他人,隨机找顾客询问商场服务员工作的。 眼看著顾时序越走越近,朵朵嚇得赶紧跑到我身后躲著,珊珊也警惕的看著他,像是看一个豺狼虎豹。 顾时序望向我身后的滑梯床,目光落在朵朵身上,缓和了语气道:“你不要爸爸了?是准备长期跟她住在一起?” 朵朵低著头不吭声。 我冷声道:“你不要逼孩子,你想说什么,冲我来。” 顾时序冷哼了声,道:“我跟你还有什么说的?雅欣在医院里躺著,我妈在拘留所出不来,叶昭昭,你已经报復了我身边的所有人。你不是想离婚么?我成全你。” 我眼前一亮,我没想到,他竟然鬆口了。 想想现在苏雅欣流產已经被全网知道,顾时序为了维持自己好男人的形象,应该也会对她负责的。 所以,他也迫不及待要离婚了。 我立刻道:“如果你肯儘快跟我把离婚办了,那我真的感谢你。甚至,我可以退一步,不再跟你妈计较。” 顾时序冷笑了声,道:“你高兴太早了,我话还没说完。离婚可以,你净身出户,孩子归我。” 我浑身一震,就知道,顾时序不会这么轻易鬆口。 如果是以前,为了离婚,我或许会同意。 但经过这次的事,我不会再把孩子放在他身边。 甚至,该属於我的財產,我也不会让出分毫! 对於顾时序这种人,你越是往后退,他就越是踏著你的底线往下踩。 你永远都不知道他会把你逼退到什么地步! 我坦然的迎上他的目光,道:“我不是过错方,我凭什么净身出户?你妈用针扎朵朵,虐待朵朵,我凭什么把孩子给你?顾时序,你以为你不签字,我这个婚就离不了?你太自大了!” 说完,我拉著两个孩子,道:“我们去其他店买。” 朵朵和珊珊赶紧跟著我走,对顾时序避如蛇蝎。 最终,我们在其他品牌的家居馆,买了一个滑梯床, 师傅当天就来家里安装了。 我又买了新的四件套帮她们洗好烘乾,两个孩子开心的围著自己的新床铺。 我笑著道:“你们可以自己铺床吗?我去给你们做饭!” 朵朵一脸为难,她没做过。 珊珊却很快答应了:“可以呀!” 朵朵听她这么说,仰起小脸,一脸认真地说:“我也可以!” 就这样,两个小姑娘在屋里一阵倒腾,晚上,滑梯床已经被她们布置的温馨又乾净。 朵朵很骄傲的看著我,道:“怎么样!我说我可以吧!” 我笑了下,问:“全都是自己做的吗?” 朵朵吐了下舌头,难为情地说:“霍珊教我的。” 霍珊到底是个孩子,仰著小脑袋看我,等著我夸奖。 我忽然发现,现在除了没有跟顾时序离婚,目前的日子已经让我非常满足了。 我以为,可以一直这样带著两个孩子幸福又温馨的过下去。 直到三天后,正在外面跑採访的我,接到了一通电话。 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我的心本能的缩了一下,一种莫名的悸动悄然冒出头。 我没想到,这么久都没有任何消息的沈宴州,突然联繫我了。 “餵。” 我小心翼翼的开口。 那边传来沈宴州低醇的声音:“有空吗?见个面。” 我不由得握紧了手机,克制著內心的小慌张,道:“嗯,有时间。” 沈宴州道:“那就晚上七点,在你家楼下的咖啡店。” 第128章 沈宴州让我签离婚协议【反转!】 我家附近? 我有点奇怪,平日里他是直接来我家的,这次,是为了避嫌? 嗯,这样也好,有些话是该说清楚的。 就例如,霍明琛那天的提议,我不可能答应。 我跟沈宴州约好时间后,晚上早早地给两个孩子做了饭。 她们吃完,我看著时间差不多了,便道:“你俩在家里好好写作业,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两小只格外听话的点点头。 我出了门,几分钟后,就到达了小区附近的咖啡店。 咖啡店外,我看到沈宴州坐在窗边。 昏黄的灯在他身上晕开一层淡金色光影,衬得他整个人如雕刻般精致而冷冽。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扣著咖啡杯,神色仿佛有些紧绷,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的心不禁跳得快了些。 这些日子见不到他的不安,在今天看见他的时候,变成了无法控制的悸动。 我推门进去,他抬眼看我,眼底的情绪一闪而过。 “坐吧。” 沈宴州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却多了几分公事公办的疏离。 我莫名忐忑起来。 刚落座,沈宴州就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文件,推到我面前。 “我现在是顾时序的代理律师。这是离婚协议,你先看一下。” 他这句话,像一盆冰水从头顶浇到我脚底。 我一瞬间浑身发凉,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心口像被什么钝器狠狠砸了一下,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为什么? 会是沈宴州呢? 或许在他们的世界里,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我强装镇定,翻开协议。 离婚协议的內容跟那天我在家居馆见到顾时序的时候差不多,让我『放弃所有財產』外加『放弃朵朵抚养权』。 甚至还加了一条极为严苛的探视权:每年两次探视权,必须经监护人同意。 我缓缓望向沈宴州,嘴角勾起一抹惨澹的弧度,问:“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 沈宴州眉峰极轻地皱了下,道:“你不是一直想离婚?现在机会来了,又在纠结什么?如果財產方面不满意,我可以补偿你,你需要多少都没有问题。” “你补偿我?” 我被他平静凉薄的语气扎得心口疼,我道:“你是我什么人,你补偿我?那我的女儿呢?你拿什么补偿?” 他避开了我的目光,声音低了几分:“这孩子是被顾时序带大的,她就算现在因为一点问题跟顾时序闹了彆扭,但她心里,顾时序的地位还是远高於你。你哪怕要了抚养权,又有什么意义?” 我眼中带著无法掩饰的失望,忽然想到那天霍明琛的提议。 让我赶紧离婚,跟了沈宴州。 对嘛!沈宴州这样的男人,是有傲气在的,他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情人带著孩子? 我喉咙发堵,强忍著眼泪道:“沈先生,在今天之前,每当我遇到麻烦的时候你都会出现在我身边。很多很多次,我都把你当成了我的救赎。可我忘了,你和顾时序是一个阶层的人,你们这样的圈子,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你帮他,我不怪你……” 他似乎早已见惯了世態炎凉,哪怕我说这番话的时候难受到心如刀割,他却连语气都没有任何起伏的开口:“字签了,婚离了,你就能开始新的人生。这不好吗?” 我擦了下眼角的泪,道:“我女儿在前不久,被污衊、被虐待,顾时序保护不了她。如果我也放弃她,她留在顾家不会有好日过的。” “你在乎的,就只是你跟顾时序的孩子。” 他语气重了几分,像是在刻意提醒我什么。 我点点头,道:“不管她是谁的孩子,她都是我的女儿,我当然在乎她!你是顾时序的律师,你可以帮他爭夺財產,爭夺抚养权。可你凭什么要求我不在乎我的女儿?” 沈宴州冷冽的眸光像是要看穿我,冷冷道:“说到底,你还是不想离。何必找这些藉口?你还在乎的是那个孩子吗?你在乎的,是顾时序。” 如果是以前,我会立刻否认,甚至怕他误会我。 可现在,他都做了顾时序的代理律师,他和顾时序根本就是一个世界的人。 一个连是非都不分的人,他不配得到我的解释。 ”沈律师,麻烦你回去告诉顾时序,想让我签字,就修改离婚协议。否则,就法庭见。我相信,法律会维护正义。” 我说完,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沈宴州依旧坐在那里,低垂著眼,神情难辨。 我出了咖啡店,眼泪突然毫无控制地涌出。 冷从心底一点点渗出来的,让我透不过气。 我以为,沈宴州看到我跟顾时序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至少,他是明白我的。 可现实却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我忽然惊觉,沈宴州以顾时序代理律师的身份,同他一道来逼我这件事带来的疼,竟比顾时序对我所有的伤害,都要重上百倍。 脑海里不浮现出跨年夜那天,漫天烟火下,他站在光晕里,清风霽月般温雅,对我说他希望我开心。 我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他先朝我伸出手,带我走出了一个又一个泥泞。 可如今,这些温暖全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扎进我心臟最软的地方。 从我进去咖啡店到我出来,不到半小时的时间,我仿佛失去了一切。 …… 咖啡店里。 服务生轻声提醒:“先生,要帮您续杯咖啡吗?” 沈宴州猛地回过神儿,淡声道:“不必。” 服务生离开,他拿出手机给母亲打了电话:“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跟你妥协。人不能做得太绝,叶昭昭四年的婚姻,不该落得一无所有。” 那边传来程冬青虚弱的声音:“宴州,我知道昭昭不容易。我让你做时序的律师,也並不是想欺负她。我只是……想让她对你死心。我能看得出来,她对你有別的心思。可你们这种关係……” 沈宴州语气带著一抹不耐打断道:“离婚协议她没签字,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恨我,她不会对我有任何別的想法了。” “那就好。”程冬青终於鬆了口气,道:“妈明天就去住院,参加那个临床试药。妈谢谢你,妈一定配合医生好好治疗。” …… 夜里。 我哄睡了两个孩子,自己却怎么都睡不著。 一直到天亮,我仍旧在床上辗转反侧。 脑海里闪过乱七八糟的事,例如我跟顾时序的婚姻,例如姜淑慧虐待朵朵,例如沈宴州在咖啡店的咄咄相逼…… 或许,我抑鬱症又復发了。 翌日一早,我將两个孩子送到幼儿园后,驱车去了医院找心理医生。 距离我上次看心理医生已经很久了。 医生听我说完最近发生的事,给我做了心理疏导,又给我开了抗抑鬱的药物。 我刚从诊室出去,便看到沈宴州的助理高朗迎面而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我时,高朗眼中明显划过一抹不自在,甚至想转头就走。 可现在,我们已经面对面了,他只能尷尬地跟我打招呼:“叶小姐……这……这么巧……” “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拦住他的路。 因为,他走的这个方向只有一个诊室,就是我刚才就诊的地方。 高朗顿了顿,道:“叶小姐,这个……我不方便说。您……就別为难我了,行么?” 我立刻反应过来,“是关於我的?你来找我的医生,想调我的就诊记录。” “叶小姐,这……” 高朗嘆了口气,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您跟沈律之间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帮著顾总了。反正现在,他让我来调您的就诊记录,需要您抑鬱症的证据。” 我的心狠狠沉了下去。 或许之前沈宴州在我面前的形象总是斯文又温和,我居然忘了他的职业。 律师界的活阎王嘛! 怪不得,黑的都能搞成白的。 我苦涩地笑了下,道:“拿到我抑鬱症的证据,就可以说我有心理问题,不適合抚养孩子了,是吧?” 哪怕顾时序出轨,可法官也不可能把孩子的抚养权判给一个有抑鬱症,隨时可能出现自杀倾向的人。 儘管,我从没想过一死了之。 高朗没想到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沈宴州的用意,他只能抱歉地说:“叶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也只是办事的。您要不去求求沈律师吧!我实话告诉您,要是沈律师出手,您跟顾总的离婚官司,绝对占不到便宜。” 我突然发现昨天自己说的那句『法律会维护正义』,在沈宴州眼里,是多么幼稚和可笑。 高朗见我没有反应,赶紧说了句还有事要忙,便急匆匆地往我刚才的诊室走去,生怕我再给提出什么为难他的要求。 而我,失魂落魄地离开医院。 沈宴州比我想像的,要残忍,也要可怕。 高朗说让我去求他,我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我能拿什么去求他? 耳边忽然响起霍明琛那天的话。 可很快,这个想法便被我扼杀在了摇篮里。 因为我做不出那样的事。 別说没离婚,哪怕离婚了,我也不可能去做一个男人的情妇。 …… 我回到单位,强迫自己投入工作。 可最近因为苏雅欣流產的事被爆出来,连同事之间都议论这个八卦。 中午食堂吃饭时,孟云初坐在我对面恭喜我。 “看来,顾时序是决定跟你离婚了。” 毕竟,今天上午顾时序已经在公眾面前承诺,无论苏雅欣有没有流產,他都会对苏雅欣负责,娶她。 所以孟云初才理所当然认为,顾时序敢这么说,肯定是跟我离了。 其实搁在以前,顾时序只要跟我离婚,他娶谁都无所谓,我放弃財產和孩子也无所谓。 但经过这次流產的事,我看清了苏雅欣的狠毒,更看清了她要做了朵朵的后妈,朵朵这辈子就完了。 她不仅会把朵朵教坏,更可能用那些阴损的招数毁掉朵朵。 所以,我必须把朵朵的抚养权爭取过来。 孟云初刷著娱乐新闻,不停感慨:“真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你看苏家一家人,做了这么多无耻的事,照样活得风生水起。” 我没吭声,可我相信,他们只是报应还没到。 不过,迟早会到的。 …… 而朵朵和珊珊並不知道外面发生的风波,两人在我这儿形影不离,变成了好朋友。 有时候两个孩子在屋子里笑闹,我就在一旁静静看著,越发捨不得她们。 可这天傍晚,我接她们回家后没多久,门铃就响了。 门口站著一个穿著香奈儿套装的陌生女人。 珊珊看到监控图像,惊讶地说:“妈妈怎么来了?” 我这才知道,门口的女人就是霍太太。 我开了门,珊珊站在我身边,拘谨又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妈妈。” 霍太太瞥了她一眼,隨即高傲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道:“我是来接霍珊回去的。” 霍珊一听,脸色有些失落。 我怔了怔,道:“要不……您先进来?” 总要问清楚,是霍明琛的意思,还是霍家发生了什么事? 毕竟,霍太太不是很不待见霍珊吗? 可霍太太並没有进门,很嫌弃地看了我家一眼,道:“不必了。我接了霍珊就走!” 说完,她蹙眉看著霍珊,语气严厉:“还不过来!” 霍珊嚇得肩膀一缩,却又不敢反抗,只能默默低著头挪到霍太太面前。 我见状,拉住霍珊,对霍太太道:“这件事,霍先生知道吗?” 霍太太冷笑了声,道:“我是霍珊的监护人,我把她接回家,还需要霍明琛同意?怪不得,你能养出个这么阴损的女儿,利用孩子把雅欣害流產!我们珊珊要是再住在这儿,我都怕她跟你有样学样!” 苏雅欣? 我恍然大悟,原来,霍太太和苏雅欣认识。 不仅如此,苏雅欣一定在霍太太面前说了什么。 借刀杀人这招儿,总让她用得这么手到擒来。 霍珊突然开口,小声道:“妈妈,叶阿姨不是这样的人,她没有害过人,她……” “啪”的一巴掌打在了霍珊脸上,霍太太厉声道:“没规矩的东西!我怎么教你的?大人说话,小孩不准插嘴!” 霍珊眼泪聚在眼中,肩膀无声地抖动著,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 我只觉得一股火气“噌”地从心底窜上来,直衝头顶。 之前我不是没想过霍珊在霍家过得不容易,可亲眼看到霍太太竟在外人面前,说动手就动手打孩子耳光,这份刻薄比我想像中还要过分。 我立刻伸手將浑身发抖的霍珊拉到自己身后护住。 “霍太太,霍珊是霍先生亲自託付给我照顾的。你就这么把她带走,我没办法向霍先生交代。要么,你让霍先生给我打个电话,要么让他亲自来接孩子。否则,今天我不能让你把人带走。” 霍太太闻言,眼睛危险地眯起,嘴角勾起一抹阴测测的笑:“你以为搬出霍明琛就能压得住我?我告诉你,霍明琛想在霍家站稳脚跟,他也靠我们杨家相助!” 话音刚落,她根本不给我再说话的机会,上前一步就想推开我,伸手去拽躲在我身后的霍珊。 就在这混乱的瞬间,朵朵突然大叫著,举著个塑料小板凳冲了过来。 板凳虽轻没什么杀伤力,可她衝过来的架势又快又猛,打了杨羽佳一个措手不及。 “这是我妈家!你敢欺负我妈和珊珊,我砸死你!” 朵朵涨红了小脸,把板凳举得更高,跟个愤怒的小狮子一样。 杨羽佳被板凳砸得后退了好几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指著我,声音都有些发颤:“这种没规矩的小野种,果然是你教出来的!你给我等著!” 撂下这句狠话,她狠狠瞪了我和霍珊一眼,踩著高跟鞋,几乎是落荒而逃。 我鬆了口气,连忙转身蹲下来,一边搂著一个孩子,道:“没事了。” 霍珊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却还是小声说:“对不起,都怪我……” 我还没说话,朵朵便道:“你傻呀你,明明是那个坏女人打你,欺负你,你干嘛要认错?” 我轻轻拉了下朵朵的手,示意她別说话。 我摸了摸珊珊被打得通红的脸颊,心疼地问:“还疼不疼?” 珊珊摇摇头,隨即,担忧地道:“妈妈一定还会再回来的。” 朵朵气鼓鼓地嘟著嘴道:“怕她干什么?她再敢来,我就再给她赶走!” 我嘆了口气,安抚了珊珊一会儿,又给霍明琛打了电话。 可那边没人接。 晚上,大家因为心情不好,吃的都不多。 草草吃完饭,我对霍珊道:“今晚早点休息,我明天再给你爸爸打电话。”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 原以为是霍太太不甘心,又回来了。 可没想到,这次敲门的人,竟然是两名穿著制服的警察。 他们其中一位拿出证件亮了下,道:“是叶女士吗?霍珊的母亲杨羽佳报案,称你非法囚禁她的女儿,麻烦你跟我们回警局配合调查,霍珊也需要一同前往。” “非法囚禁?” 我冷静地解释道:“警察同志,这根本是污衊!霍珊是她爸爸霍明琛託付给我照顾的。” 霍珊也急得在一旁道:“叶阿姨没有囚禁我!” 警察道:“你必须先跟我回警局,有什么话,到了局里再说。” 一旁的朵朵小脸瞬间白了,她抱住我的腿,对警察喊道:“你们不要抓我妈妈!我妈妈没有虐待珊珊,她对珊珊比对我还好!每天都给我们做饭,送我们上下学!” 我连忙蹲下身,把急哭的朵朵搂进怀里,柔声道:“朵朵不哭,妈妈只是去跟警察叔叔说清楚情况,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听妈妈说,在我回来之前,不管是谁敲门,哪怕是认识的人,你都不能开门。乖乖在家等我,能做到吗?” 朵朵抽噎著,攥著我的衣角用力点头,泪水还掛在睫毛上。 安顿好朵朵,我牵著同样紧张的霍珊,跟著警察离开家。 …… 与此同时,朵朵在家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有了亲妈妈,现在妈妈却被警察给抓走了。 朵朵握著自己的儿童手机,想了很久,鼓鼓的脸蛋儿凝重地考虑著。 虽然她现在对爸爸好失望,甚至討厌爸爸。 可是,她找不到別人救妈妈。 万一,那个坏女人像打霍珊一样欺负妈妈该怎么办? 想到这儿,朵朵还是摁下了爸爸的电话。 没过多久,电话通了,但居然是苏雅欣接的。 朵朵听到她的声音,又害怕又愤怒。 她没喊她,直接对电话那头道:“我爸呢?” “朵朵,你把妈妈推下楼,现在,连妈妈都不叫了吗?”苏雅欣道:“看来,你亲妈真是把你给教坏了!这才几天,就把你带得六亲不认了!” 朵朵一个小孩子,被她几句话一激,愤怒地大叫:“你胡说!我妈妈是好人,你才是坏人!你快点把电话给我爸爸,我要找他!” 苏雅欣慢悠悠地说:“你找你爸爸有什么事啊?你爸爸在佛堂为你死去的弟弟祈福呢,他礼佛时,不能带手机的。” “你去死吧你!” 朵朵气急败坏地骂完,掛了电话,眼泪刷刷地流了一脸,快要气死了。 没想到,这个坏女人污衊她,还要抢走她爸爸! 虽然她现在討厌爸爸,那也不能让爸爸被坏女人抢走! 想到这儿,朵朵又给刘妈打了电话。 “朵朵小姐?” 刘妈语气格外惊讶。 朵朵焦急地说:“我爸爸是不是在佛堂?刘妈,求求你跟我爸爸说,我妈妈被警察带走了!” 刘妈听了后,立刻答应下来:“好,朵朵小姐,你別著急,我现在就去找先生。” 掛了电话,朵朵心急地等待著。 几分钟后,爸爸的电话果然打了过来。 朵朵气哭了,可她没有立刻跟爸爸发脾气,因为,她还指望爸爸去救妈妈。 她將妈妈被带走的经过说了一番,顾时序顿了顿,道:“你在家等爸爸,马上我就过去。对了,爸爸来之前,不能给陌生人开门,知不知道?” 就在这时,苏雅欣的声音传了过来:“时序哥,你要去哪儿?这么晚了,你別走,好不好?我一个人会害怕,我……想到那天满地的血,就想到了我们的孩子。我甚至……不敢闭眼睛……我好怕黑……” 朵朵听见爸爸犹豫了。 她生怕爸爸反悔。 “爸爸,你到底来不来?你要是不来,那我就自己出去救妈妈!反正,我不怕黑!” 顾时序一听,立刻紧张起来:“朵朵,你在家乖乖等我,千万不能出去!爸爸现在就过去,二十分钟,爸爸保证。” 朵朵掛了电话,擦了擦眼泪,小脸儿露出一抹小得意。 看吧! 坏女人想跟她抢爸爸!那绝不能够! 第129章 跟沈宴州做露骨的事【曖昧来啦!】 很快,顾时序到了。 朵朵又开始哭,其实,是有点演的成分。 她跟著苏雅欣这么久,跟她学的可会撒娇了。 她也知道,爸爸就吃她这一套! 顾时序见女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疼的抱起她,哄道:“好了,朵朵不哭,爸爸现在就带你去救妈妈。爸爸一会儿就联繫人,你妈妈不会有事的。” 虽然来之前,苏雅欣把朵朵刚才的电话录音放给他听,朵朵恶狠狠的骂一个刚流產的女人『去死』。 他本想好好教育女儿。 可看到朵朵哭成这样,可怜巴巴的,他也说不出任何责怪的话了。 就这样,他把朵朵下楼,让她上了车。 可朵朵不愿意坐副驾驶,自己跑到了后面坐。 能看得出来,她还在生气。 顾时序无奈的嘆了口气,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看著女儿,问:“朵朵,爸爸想跟你谈谈。” 朵朵小脸儿望向窗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不就是那个坏女人又告状了?有什么好谈的?反正,不是我的错,我不认!” 顾时序紧紧蹙眉。 这个拒绝交流,又倔又冷的样子,可真像叶昭昭啊! 顾时序沉声道:“再怎么说,你雅欣妈妈抚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不该跟她说这么恶毒的话。” 朵朵面无表情地说:“她抚养我了,可你不是也对她很好吗?你送了她这么多珠宝礼物,她也没吃亏啊!再说了,她养我了,那我妈妈还生我了呢!你上次让我看母亲生孩子的视频,我妈妈才是最受苦的人!” 顾时序被她这一套一套的理论弄的竟不知道该怎么教育她? 虽然朵朵以前就能说会道的,可说出的话从没有这样成熟? 是谁教她的?谁给她灌输的这些东西? 如果再把这孩子放到叶昭昭身边养,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儿,顾时序握紧了方向盘,似乎在思忖著什么, …… 警局。 我和霍珊被分开问话。 我把霍明琛託付我照顾霍珊的前因后果、霍太太杨羽佳上门闹事的经过一一说明,警察也仔细核对了细节。 隨后他们尝试联繫霍明琛。 霍明琛在电话里证实了寄养的事。 等霍珊录完口供,警察又仔细检查了她的身体,確认没有任何被虐待的痕跡,这才对我道:“叶女士,经过调查,非法囚禁的情况不成立,你可以回去了。” 我心里一松,刚想问霍珊能不能跟我一起走,却听见警察接著说:“霍珊的母亲杨羽佳刚才已经到警局,把霍珊领回去了。” 我心猛地一沉,追问道,“可霍珊的爸爸托我照顾孩子,你们至少应该经过她爸爸的同意!” 想到霍太太对霍珊那种样子,我还是觉得霍珊跟著霍明琛比较令人放心。 可警察却公事公办的说:“杨羽佳是霍珊法律上的监护人,在霍明琛没提出异议且没有证据证明她不適合抚养的情况下,她有权带走孩子。我们也跟杨羽佳强调了,不能苛待孩子,后续会持续关注情况。” 我满心担忧却又无力反驳。 我终究不是霍珊的亲人,连留住她的资格都没有。 走出警局大门,一阵冷风吹来,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突然停在我面前。 顾时序先下了车,紧接著,朵朵也从副驾驶座跑了下来。 看见我,她惊喜的扑进我怀里:“妈妈!你出来了!” 顾时序走了过来,道:“我接到朵朵的电话就来了,准备救你呢。” 我冷冷看著他:“我又没有犯法,只是配合调查,用得著你救?” 顾时序脸上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语气也冷了几分:“算我多管閒事!” “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了。” 我没再看他,低头帮朵朵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髮。 朵朵趴在我怀里,疑惑的问:“妈妈,霍珊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呀?” 提到霍珊,我心里又沉了下去,闷闷地说:“她妈妈把她接走了,回霍家了。” “就是那个打霍珊耳光的坏女人?” 朵朵一下子急了,从怀里抬起头,“那霍珊回去还不得天天挨耳光!她肯定不是霍珊的亲妈!” 我愣了一下,惊讶地看著朵朵:“这你都知道?” 朵朵看了顾时序一眼,对我道:“后妈最恶毒了!只有亲妈是真的对孩子好!只有大笨蛋爸爸才会给小朋友找后妈!” 顾时序听出了朵朵的『阴阳』,蹙眉道:“什么后妈亲妈?你从生下来,就是雅欣给你带大的,这才几天,你把这几年的恩情都忘光了!朵朵,做人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他话是跟朵朵说的,目光却落在我身上,似乎在敲打我。 朵朵往我怀里靠了下,愤愤地说:“我妈妈都告诉我了!是你在我小时候把我送给那个坏女人,我才没办法跟自己的妈妈在一起!她对我才没有恩情。而且,她就是骗了你们大家,我没有推她!她还欠我一个道歉呢!” 顾时序脸色更沉,看了我一眼,道:“你每天都在给孩子灌输些什么东西?” 我平静的道:“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顾时序被噎了一下,隨即冷沉著脸,道:“我的代理律师应该来找过你了吧?” 想到沈宴州,我的心钝痛了一下,却强撑著不肯让他看出来。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对朵朵道:“我们回家,好吗?” 顾时序像是生怕我抢走女儿似的,突然放缓了声音,对朵朵道:“爸爸给你买了一柜子的拉布布盲盒,还有你上次想要的限量版乐高,你跟爸爸回去,现在就能拆盲盒。你不是最喜欢拆盲盒了吗?” 我原以为,朵朵是顾时序带大的,再加上顾时序的衣炮弹,小丫头或许会动摇。 可朵朵只是犹豫了两秒,就摇了摇头:“我不回去,我要跟我妈在一起。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就算这里没有全套的拉布布,没有玩具房,我每天也过得很开心。因为妈妈不会拋弃我,也不会冤枉我。” 顾时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不可思议地望著朵朵,脸上露出一抹失落。 他道:“朵朵,爸爸也不会拋弃你。你这样说话,爸爸会伤心的。” 朵朵静静地看著他,眼神里带著不符合年龄的认真:“那你为什么要拋弃我妈妈呢?你以前为什么要欺负她?你欺负她的时候,她也很伤心。” 顾时序震惊的看著女儿,好像都不太认识他女儿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僵在原地,脸色一阵青白。 就在这时,朵朵连打了几个喷嚏。 初春的夜晚风里还带著寒气,她的小鼻子瞬间红了。 顾时序下意识地往前一步,道:“风太大了,先上车吧,你不想跟我回去,就先不回去。但別再冻生病了!” 说完,他亲自打开车门,看著朵朵。 朵朵拉著我的手,仰头问:“我们上他的车吗?” 我看了眼顾时序紧绷的脸,对朵朵道:我们打车回去,好吗?” 朵朵点点头。 刚好此时,一辆计程车路过,我赶紧招手让他停了下来。 我跟朵朵上了车,顾时序却还站在原地。 路灯的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平日里意气风发的模样消失不见,只剩下难以掩饰的失落,似乎……还有一丝妻离子散的彷徨。 路上,朵朵靠在我怀里,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回到家打开门,屋子里安安静静的。 刚买来的滑梯床少了一个人,霍珊的下铺空荡荡的,她的小兔子玩偶还孤零零的躺在床上。 朵朵小嘴一瘪,眼睛红了,小声问:“有时候我还挺討厌她的,总是跟我抢妈妈。可是现在,我又有点想她了。”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手机响了。 屏幕上显示著“霍明琛”的名字,我赶紧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霍明琛略带疲惫的声音:“叶小姐,抱歉,今天的事让你受委屈了,珊珊的情况我也都知道了。我太太她脾气一直不好,等我回去会好好跟她谈谈。” 我语气严肃的说:“今天你太太在我家门口,当著我的面打了珊珊一耳光,我很心疼,也很愤怒。我知道我只是个外人,没有立场去管你的家事。但既然珊珊叫你一声爸爸,请你一定保护好她,別让她受委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霍明琛的声音更沉了:“好,我知道了。谢谢你这段时间对珊珊的照顾。你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我再跟你联繫。” 掛了电话,朵朵仰著头问:“妈妈,那明天去幼儿园,我是不是也见不到霍珊了?” 我点点头,道:“她家在江城,她妈妈应该会把她带回霍家,可能不会再去幼儿园了。” “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朵朵鬱闷地耷拉著脑袋,“可惜霍珊连手机都没有。不然我们还能打电话、打视频,跟她聊天。” 折腾了一天,我又累又头疼,心里也难受的要命。 我安抚著朵朵:“先別想这么多了,乖乖睡觉。等过几天,我再想办法联繫霍先生,打听一下霍珊在霍家的情况,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朵朵这才慢吞吞的去浴室洗漱。 …… 第二天我刚到公司,同事就提醒我,待客室有位打扮贵气的太太找我。 到了待客室,我才发现,竟然是姜淑慧。 见我进来,她眼神像淬了毒似的,道:“听说,是你死活咬著我不放,非让我在拘留所蹲一周?” 我冷冷道:“如果虐待儿童可以蹲一年、十年,那我想,我也会继续咬住你不放的。只可惜,只让你蹲了一周。” 不过,一周早已经过去。 现在的姜淑慧显然已经修整好了,仍旧一副贵妇的做派。 她语气里满是讥讽:“我听说沈宴州前阵子让你签字,你死活不肯?怎么,是发现沈宴州对你没兴趣,沈太太的位置没指望了,又想赖著我们时序了?” 我没接她的话茬,直接问:“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姜淑慧猛地將一叠文件甩在我面前的茶几上:“签了它!你害死我孙子,还想赖在顾家沾光?告诉你,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別想再进我们顾家的门!” 我看也没看那份离婚协议一眼,道:“既然你这么认定苏雅欣是你未来的儿媳,想让她赶紧进门,那我们就把朵朵的抚养权给我。顾家的財產、房子,我一分都不要,我只要我的女儿。” 姜淑慧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出声:“你做梦!朵朵被你带了几天,就敢帮著你害雅欣流產,心肠这么歹毒!要是让你养下去,她以后长大了,还不得帮著你反过来咬我们顾家一口?你这种女人,根本没资格当妈!” “既然你不肯谈,那没別的办法了,我们法庭见。” 我收起文件,语气冷硬,“还有,这里是我的工作单位,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以后別来这儿找我。我律师的联繫方式我会发给你,有什么事,让你律师跟我律师谈。” 说完我转身就要走,姜淑慧却突然叫住我。 她声音里带著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叶昭昭,你別急著走啊。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雅欣跟霍太太关係不错,听说杨家最近想跟一个大客户合作。可巧了,那个客户啊,有恋童癖。” 我的脚步猛地顿住,心瞬间揪紧。 姜淑慧慢悠悠地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字字诛心:“雅欣就给霍太太出了个主意。霍太太刚好有个『多余』的孩子。你说,把那个小丫头片子送过去,对方会不会满意?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有没有跟你学会些勾引男人的本事,能不能帮杨家把合作谈成?” 我不可思议的看著她,这番话,让我震惊到浑身冰凉。 “霍珊才四岁!她才四岁啊!”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姜淑慧不以为意地轻哼一声,脸上满是幸灾乐祸:“听说那个客户都五十多了,一把年纪还喜欢小丫头片子。嘖嘖,真想知道,霍珊这丫头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再也听不下去,推开她就往休息室外面跑。 我掏出手机,手忙脚乱地拨通霍明琛的电话,指尖因为紧张一直在抖。 我不知道姜淑慧是胡说八道的,还是確有此事。 所以我只能跟霍明琛求证,顺便,提醒他保护好珊珊。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可那边传来的却是杨羽佳尖利的声音:“叶昭昭,你一个顾家不要的破鞋,老给我老公打电话干什么!” “霍太太,我不是来找霍先生的,我是为了霍珊!” 我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杨羽佳嗤笑了声,语气满是不屑,“我养了她四年,让她吃好的穿好的。当够了千金小姐,现在帮家里出点力怎么了?这是她的福气啊!至於明琛,他现在忙著呢,没空理你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你別再打电话来了!” 电话就这么被掛断。 我握著手机站在走廊里,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衝头顶。 所以,姜淑慧说的並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真的! 我用尽了理智,告诉我自己,霍珊跟我没有血缘关係,我只是个外人,別人家的事我不该管! 可是,这段时间那个软软糯糯的小丫头,她那么善良,那么纯洁。 她只有四岁! 让她躺在一个变態的身下。 我无法想像…… 终究,良心战胜了理智。 我顾不上跟领导请假,出了公司拦了辆计程车就往君度律所赶。 现在我能想到的人,就只有沈宴州了。 …… 君度律所。 我掏出记者证,道:“我是来採访沈律师的。” 前台查了一下信息,道:“抱歉,我这里没查到你的预约信息。” 我强装镇定的说:“我是跟沈律师的助理高朗单独约的,你可以打电话问他。” 前台点点头,刚拿起电话,我立刻衝上了电梯,摁下了沈宴州的电梯楼层。 前台反应过来追我的时候,电梯已经关上门,上行了。 到了顶楼,我直直往沈宴州办公室里跑,直接推开了门。 毕竟,现在我跟沈宴州这样的关係,如果不用这种方式,或许他压根就不会见我。 办公室里,高朗正在跟沈宴州道:“沈律,这是叶小姐的全部有关抑鬱症的治疗和经过。” 他正说著,我这个他们谈话中的人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高朗嚇了一跳,跟见到鬼一样。 沈宴州显然也错愕了一下,对高朗道:“东西放这儿,你出去吧!” 我气喘吁吁的看了眼桌上厚厚的病例。 沈宴州把我调查的可真够详细的! 他们铁了心要夺走我的女儿! 还要用霍珊在我心上再插一刀! 沈宴州见我气息平稳了些,淡淡的问:“有什么事吗?” 他说著,將关於我的病歷资料放在了一旁的抽屉里。 显然,是在避著我。 他应该是以为我为了抚养权的事来求他,直到我开口道:“他们要把霍珊送给一个恋童癖的老变態。我联繫不上霍明琛,只能想到来求你了。” 沈宴州眉头紧蹙,给霍明琛打了电话。 因为是沈宴州亲自打的,杨羽佳没敢敷衍他,让正在公司开会的霍明琛接了电话。 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沈宴州眉心越蹙越深。 隨即,他掛了电话。 我追问道:“怎么样?霍珊现在在哪儿?” 沈宴州嘆了口气,道:“杨羽佳把人放在杨家,暂时还没送过去。” 我心狠狠一沉,问:“那霍明琛知不知道杨家人要把霍珊送给……” 我难受到说不出口。 沈宴州避开我的目光,道:“霍家的情况很复杂,霍明琛也有无可奈何的地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可置信地问:“所以,霍明琛不准备管珊珊了!他就任由他太太做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吗?” 沈宴州脸上没什么波澜,只冷淡的说:“我相信霍明琛不会视而不见。但我不方便插手別人家的事,像我们这样的家族,牵一髮而动全身。” “可是珊珊怎么办?” 我心如刀绞,连说话都变得很艰难:“她那么信任我们,她喊你沈叔叔,喊我叶阿姨。她说我们很像她的爸爸妈妈,她……” 沈宴州突然开口打断我,语气近乎於冷漠:“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我原以为沈宴州是不同的。 哪怕,他帮著顾时序打官司,我还是对他存有一丝期待。 可其实,他跟每一个上位者,都没有任何不同。 冷漠,自私,利己,是他们撕不掉的標籤。 我的手越收越紧,因为我想起了那天在叶家霍明琛对我说的话。 再联想到这段时间沈宴州若有似无的接近,我心一横,艰难的开了口。 声音却因为难以启齿而发颤:“那天,霍先生说,你是不婚主义者,你……想要一个情人。” 沈宴州眉头瞬间拧紧,突然抬头看著我,眼神辨不清喜怒:“所以呢?” 我深吸一口气,道:“如果我答应你,你……能不能救救珊珊?” 他沉默著,深沉的目光在我脸上、身上来回打量,那眼神让我浑身不自在。 许久,他忽然低笑一声,笑意却没达眼底,“叶小姐,你我都是成年人。你答应我什么?光靠嘴上说说吗?” 话音刚落,他摁下遥控器,办公室的百叶窗缓缓合拢,將外界的光线彻底隔绝。 他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像一张网,牢牢锁住我:“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震惊地看著他。 原来他和其他男人並没两样,那些潜规则、侵占,或许他早就轻车熟路了。 无助像潮水般將我淹没,我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窘迫的避开他的目光,小声道:“这里是办公室。能不能……换个地方?” “不能。”沈宴州薄唇轻启,两个字冷得像冰。 我突然觉得这一刻的沈宴州无比陌生。 见我迟迟不动,他语气更冷了:“我不喜欢强迫。如果是这么不情不愿的,没意思。你出去吧!” 他下了逐客令,可我双脚像灌了铅,怎么也挪不开。 因为我知道,只要我走出这扇门,霍珊就会被杨家献给那个有恋童癖的变態,她这辈子就毁了。 眼眶和鼻子一阵发酸,我死死忍住眼泪,手指颤抖著,一颗、两颗……解开了针织衫的纽扣。 绝望和无力感压得我喘不过气。 沈宴州的目光变得灼热,黑沉的眼眸里翻涌著复杂的情绪,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就这么盯著我,视线一寸都没离开。 办公室里暖气很足,可我却觉得冷得发抖。 针织衫滑落,里面的薄款內搭也被我慢慢脱下,上身只剩下一件內衣时,沈宴州突然起身,朝我走了过来。 我嚇得立刻闭上眼睛,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 可预想中的触碰没有到来。他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一字一句都带著刺骨的凉意:“你凭什么认为,我沈宴州会要一个有夫之妇做情人?叶昭昭,你太高看自己,也太小看我了。” 这句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我脸上。 我猛地睁开眼睛,脸颊瞬间烧得滚烫,羞耻感从脚底直窜头顶,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慌乱地转身,手背到身后去扣文胸的纽扣。 可手太抖了,怎么也扣不上,越急越乱。 这时,沈宴州缓缓走到我身后,温热的手指轻轻接过我慌乱的手。 他的指尖划过我后背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慄,我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他动作很轻,很快就帮我扣好了纽扣,全程没有一句话。 扣完后,他转身回到办公桌前,拿起文件低头签字,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仿佛我这个几乎半裸的人在他面前根本不存在。 我狼狈地抓起地上的衣服,手忙脚乱地往身上穿。 穿好衣服后,我不敢再看他,连招呼都没敢打,低著头就往门口走。 就在我准备开门离开时,他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著几分不易察觉的慍怒:“怎么?我不帮忙,准备去求顾时序?” 我脚步一顿,回头不解地看著他。 沈宴州看著我,道:“要是他让你脱,你也会像刚才这么做?” 羞耻和愤怒瞬间涌上心头,我红著眼眶,声音带著压抑的怒火:“沈律师,羞辱一个女人,是能让你得到快乐么?我知道,是我自不量力,算我白来这一趟!以后,不会了!” 说完,我拉开门就想走。 就在这时,他忽然开口道:“你先回家,等我消息吧。” 淡淡的语气,带著几分无奈。 我猛地回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所以……他是答应了? 我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下一秒,我心里瞬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原来他不是真的冷血,他是有温度的。 可一想到刚才在办公室里的尷尬和窘迫,我脸颊又烧了起来,声音也变得小声:“那我……我等你消息,你……一定要儘快。” 后面的话没说完,却满是恳求。 沈宴州头也没抬,依旧看著手里的文件,只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我没再多说,轻轻带上门,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刚走出律所大门,外面的冷风迎面吹来,带著初春的凉意。 可即便如此,也没能吹散脸颊上残留的滚烫。 刚才那些羞耻又窘迫的画面,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 办公室里。 沈宴州让秘书拿了一杯冰水进来。 他仰头將整瓶水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丝毫没能压下体內翻涌的躁动。 他坐在办公桌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杯壁。 沉思良久,终於拿起內线电话,將高朗叫了进来。 “告诉杨家,他们的提案,我同意了。” 沈宴州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高朗却猛地一顿,脸上满是不可思议:“沈律,您……没开玩笑吧?杨家那个案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没有前景的,您一开始不是直接否决了吗?而且我听说,他们最近到处找合作对象,业內根本没人看好这个提案,就连霍家都不敢沾边啊。” 高朗小心翼翼地提醒著。 他跟著沈宴州多年,深知老板向来精明,从不做亏本买卖。 他本以为沈宴州突然改变主意,是有什么能让这笔生意转亏为盈的法子。 可看老板这意思,好像暂时也没什么法子。 沈宴州没多解释,只是淡淡重复:“去吧,按我说的做。” 高朗依旧一头雾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对了沈律,我还听说杨家好像已经找到意向合作对象了,只是对方迟迟没签合同。咱们这时候插进去,会不会不太好?” 他还是忍不住多嘴,毕竟沈宴州向来言出必行,极少做这种“截胡”的事。 这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啊。 为了一个明智亏损的生意,还做了个横插一槓子的事。 这太不符合老板的作风了。 沈宴州当然清楚,杨家这生意就是个烫手山芋,谁接手谁就是冤大头。 杨家不过是想找个人一起承担损失罢了。 他不是没钱亏,只是跟杨家那些德行的人合作,实在是太掉价。 可又能怎么办? 一想到叶昭昭为了霍珊或许也会在別人面前做那种事,他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堵著,闷得慌。 他微微嘆了声气,抬眼看向高朗,语气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现在就去联繫杨家,跟他们说,我可以立刻签合同。但前提是,把霍珊给我送回来。” 高朗彻底愣住了,张了张嘴,却完全没明白这其中的逻辑。 为了一个孩子,老板竟然要去投资一个明摆著亏损的案子? 可看著沈宴州的眼神,高朗知道他心意已决,便没再多问,只能点头应下:“好,我现在就去办。” 高朗离开后没多久,沈宴州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霍明琛。 他按下接听键,听筒里立刻传来霍明琛带著几分急躁的声音:“沈宴州,你疯了?杨家那堆晦气的烂摊子,你也敢沾?” 沈宴州靠在椅背上,语气冰冷:“你还有脸问我?有本事你自己把霍珊从杨家带回来!这么多年,你跟杨羽佳一直破罐子破摔,拖到现在都没个结果。孩子跟著你,真是遭罪!实在不行,那个领养协议你看看能不能更改,还不如跟著叶昭昭来得好。” 霍明琛顿了顿,道:“那天杨羽佳把霍珊带走,我就派人盯著杨家了。他们要是敢把珊珊送去给那个老色批,我肯定会出手的。谁知道你动作这么快,先一步掺和进来了。” 沈宴州被他气的眉心突突直跳,道:“你现在说这些马后炮的话有什么用?早干什么去了!” 电话那头的霍明琛却突然轻笑一声,语气带著几分戏謔:“哎,我说,叶昭昭是不是找你了?我这么做,算不算是给你製造机会,让你在人家面前刷点好感。她要是知道你为了救霍珊,牺牲这么大,还不得感动得痛哭流涕,乖乖束手就擒?” 沈宴州眉心紧蹙,冷声道:“我差点忘了问你,你私下里跟她说什么了?” 霍明琛一顿,装傻道:“那我跟她说的可就多了,你指哪一句?” “以后,少管我的事!” 沈宴州的声音里带著些许怒意,“再让我知道你在她面前胡说八道,別怪我跟你翻脸。” 说完,不等霍明琛回应,他直接掛断了电话,將手机扔在桌上,眼底还残留著未散的火气。 …… 傍晚,我接了朵朵回到家,我们两人都没什么胃口。 我隨便做了点番茄面,朵朵吃完就去房间里拼她的乐高去了。 而我,一直等著沈宴州的消息。 直到时间过了凌晨十二点,我手机还是格外安静。 心里控制不住的焦躁著,脑海中闪过一百种可能,沈宴州会不会反悔?霍珊会不会已经被送给了那个变態? 想到这儿,我拿出手机准备给沈宴州打电话。 却没想到就在我摁下他的名字时,他的电话先一步进来了。 我心一紧,赶忙接了起来:“餵。” 我紧张的开口。那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开门。” 我愣住,疑惑地问:“开……开什么门?” 紧接著,我家门铃响了。 我没想到这么大半夜的,沈宴州竟然来了。 门开的瞬间,暖黄的灯光自客厅洒出去,我一眼就看见沈宴州牵著霍珊的手站在门口。 霍珊的小书包还斜挎在肩上,仍然和那次我见到她的第一面一眼,唯独少了个兔子。 我鼻子一酸,原本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落回肚子里,眼眶瞬间就热了。 “我把霍珊给你送回来了,照顾好她。” 他开口时,声音带著点夜风的凉意,却格外沉稳。 我望著沈宴州,喉间发紧,“谢谢”两个字说得又轻又涩。 他抬手,指腹轻轻擦过我眼下的湿润,带著一丝克制的温柔。 第130章 扒光我【舅舅不装了!】 霍珊的小书包还斜挎在肩上,仍然和那次我见到她的第一面一眼,唯独少了个兔子。 我鼻子一酸,原本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落回肚子里,眼眶瞬间就热了。 “我把霍珊给你送回来了,照顾好她。” 他开口时,声音带著点夜风的凉意,却格外沉稳。 我望著沈宴州,喉间发紧,“谢谢”两个字说得又轻又涩。 他抬手,指腹轻轻擦过我眼下的湿润,带著一丝克制的温柔。 我下意识避开他的触碰,侧身让他和霍珊走进了客厅。 我蹲下身,一把將霍珊搂进怀里,上上下下地检查著她身上,问:“珊珊,有没有人欺负你啊?” 霍珊显然什么都不知道,笑眯眯地露出两颗小虎牙:“叶阿姨,没人欺负我呀!沈叔叔说你想我了,大晚上的就让爸爸把我给送来啦!” 说完,她疑惑地看著我,问:“叶阿姨,你为什么要哭呀?” “没有,我就是……太想珊珊了。” 我吸了吸鼻子,把眼泪逼回去,扶著霍珊的肩膀站起身。 看向沈宴州时,他也在看我。 只不过,我目光过来的时候,他深邃的眸子迅速移开了。 这时,霍珊打了个呵欠。 我这才想起已经很晚了。 “是不是困了?”我柔声问。 霍珊揉了揉眼睛,点点头,问:“朵朵呢?她睡著了吗?” 我点点头。 霍珊又打了个呵欠,道:“那我也去睡觉。我会轻轻的,不会影响她休息。” 这么乖的孩子,幸好我没有昧著良心放弃她。 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就这样,霍珊轻手轻脚地进了她和朵朵的臥室。 而客厅里,又只剩下了我和沈宴州两人。 他没有像那天夜里在我家停留,而是淡淡地说:“我先走了。” 他抬腿时,我忍不住问:“杨家那边……你用了什么办法让他们把霍珊还回来?如果给你造成了麻烦,我……跟你道歉。如果有我能弥补的,我也愿意。” 沈宴州眸光微敛,道:“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我要是你,就多为自己打算打算,你自己的事已经焦头烂额了,不是吗?” 我知道他说的是我跟顾时序的事。 我语气里带著丝不易察觉的难过,道:“你已经想好了怎么把我所有的退路都堵死,甚至让高朗去医院调出了我的病歷。我也想为自己打算,可我的对手是你,我又能怎么办?我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你要帮顾时序?” 沈宴州镜片下的目光微敛,语气是我读不懂的无奈:“无可奉告。” 我的心有些发沉,而他已经转动了门把手,想走了。 我不甘心地追上去,问:“顾时序知道我抑鬱症的事吗?他看到那份病歷了吗?” 沈宴州转过身,沉沉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像要把我看穿:“你想说什么?” 我喉咙发紧,声音放得有点轻有点软,近乎卑微的祈求:“能不能……当作不知道我有抑鬱症?否则,法官真的会把朵朵判给顾时序……” 空气静了几秒,沈宴州开口,平静的语气对我来说近乎於残忍:“抱歉,作为律师,我必须维护当事人的利益。” 话音落,他没再看我一眼,转身拉开门。 冷风卷著夜色涌进来,门“咔嗒”一声关上,重新见到霍珊的激动和喜悦被即將失去朵朵的惆悵所覆盖。 我僵在原地,始终不懂,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沈宴州? …… 翌日清晨,朵朵迷迷糊糊睁开眼,惊讶地发现霍珊回来了! 她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好久,惊喜地道:“霍珊!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霍珊一边梳头髮,一边笑眯眯地说:“昨天夜里沈叔叔送我回来的,看你睡得特別香,就没叫醒你啦。” 朵朵开心极了,早晨吃饭把自己最喜欢吃的虾饼全都给了霍珊。 霍珊受宠若惊地说:“朵朵,我吃不掉这么多!” “让你吃你就吃!” 朵朵霸道起来的时候很像顾时序,“全都吃完!否则,我会不高兴的!” 我无奈地摇摇头,对霍珊道:“吃不完就別硬撑著,我吃。” 朵朵见状,连忙道:“那你还给我吧,我自己吃。我自己还没吃够呢!” 我看著这两个孩子,是真的觉得幸福。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幸福还能维持多久? 去幼儿园的路上,朵朵和珊珊並排坐在后面,小嘴就没停过。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问:“对了,你那天被妈妈接走后,她有没有打你呀?” 霍珊摇摇头,语气还带著点天真:“没有呀,她把我送到外公外婆家了。” 可顿了顿,她又有点丧气地低下头,道:“就是外公外婆好像也不太喜欢我。” 朵朵立刻皱起小眉头,伸手拍了拍霍珊的肩膀,有点社会小青年的义气:“那有什么关係!我和我妈妈喜欢你就够了!你以后就跟著我们混!” 说完,朵朵问我:“妈妈,霍珊是不是不用再回她妈妈那里去了?” 我微微一怔,语气弱了几分:“嗯,暂时应该不回去了。”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句话说得多没底气。 毕竟,我也不知道沈宴州这个“免死金牌”究竟能护著霍珊多久? …… 送完朵朵和霍珊,我刚调转车头,手机就响了。 是製片人秦微打来的。 “薇姐,怎么了?是剧本哪里要调整吗?” 秦薇沉重地嘆了口气,道:“安染出事了。” 我顿时一惊,惊讶地问:“她不是在剧组拍收尾戏份吗?我写的剧本里没什么危险场口啊,是拍摄时受伤了?” 秦薇语气里满是焦灼:“不是受伤,是有人给我发了一组照片。安染和霍家太子爷的。那尺度……你懂的,根本没法看。” “霍家太子爷?” 我脱口而出,道:“是霍明琛?” 秦薇明显惊讶,问:“你也认识霍明琛?” 我尷尬道:“不算熟,之前有过几面之缘。” “就是他!” 秦薇语气更烦躁了,恨恨地说:“不知道是谁故意搞事,偏偏挑在我们剧快杀青的时候爆出来。这要是曝光了,整部剧都得黄!” 说完,她道:“你今天有空来剧组一趟吧。安染还不知道这事,等她今天拍完最后一场戏,我们得找她好好谈谈。” 从公司出来,我驱车直奔剧组,暮色已渐渐漫过天际。 刚到片场入口,就见工作人员正忙著收拾设备,安染恰好换下戏服。 卸了大半妆容的脸上满是杀青的雀跃,手里还攥著刚收到的束。 “昭昭姐!你怎么来了?”她一眼看见我,笑著快步迎上来,身上还带著拍戏时未散的鲜活劲儿。 不等我开口,她便自然地伸手拥抱我,语气真诚:“你的剧本真的太好,每次演的时候都觉得特別过癮,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我刚要回应,就见秦薇脸色阴沉地走过来,身后还跟著助理。 安染走过去,带著几分娇嗔打趣:“薇姐,你怎么就这么把杀青宴取消了呀?我们忙活这么久,总不能连顿散伙饭都没有吧?” 秦薇没接她的话,只冷著脸朝旁边的休息室抬了抬下巴:“你跟我进来,有事说。” 安染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跟著我们进了房间。 门刚关上,秦薇就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 她“啪”地甩在安染身上,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你自己看看,给我解释清楚!” 安染迟疑地拿起信封,抽出里面的照片。 不过几秒,她的脸色就从错愕转为惨白,手指攥著照片微微发抖,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我和秦薇对视一眼,心中最后一丝侥倖也落了空。 这事看样子是真的。 我看著安染慌乱的模样,不禁感慨,原来这个看似清纯大咧咧的小姑娘跟苏雅欣,本质上並无不同。 苏雅欣依附顾时序,而安染的靠山,是霍明琛。 安染没说话,只是颤抖著拿出手机,指尖好几次按错號码,才拨通了霍明琛的电话。 那边似乎接通了,她声音发颤,道:“有人把我跟你的照片寄到了剧组,尺度……很大……” 刚说到这儿,休息室的门突然被人猛地踹开。 来的人正是霍太太杨羽佳。 安染顿时白了脸色,手机也从手中滑落。 秦薇皱起眉,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反应,杨羽佳几步衝上前,扬手就给了安染几个重重的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格外刺耳。 她一把揪住安染的头髮,將人拽得仰头,咬牙切齿地骂道:“要不是雅欣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我老公在外头养了你这么个小贱人!敢抢我的男人,你胆子不小!” 安染疼得眼泪直流,没有辩解,也没有反抗,只是死死咬著嘴唇。 我和秦薇对视一眼,原来,这又是苏雅欣搞的鬼。 秦薇压低声音,恨恨地嘟囔:“都流產了还不安分,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杨羽佳骂完安染,目光突然扫到我身上,隨即指著我厉声喝道:“你也在这儿?果然是物以类聚!你跟这个贱人是一伙的吧!別以为把霍珊带走就万事大吉。我告诉你,霍珊的抚养权在我手里,她迟早得乖乖回到我身边!” 我和秦薇都知道安染確实和霍明琛有染,此刻理亏,只能暂时压下火气。 眼下最重要的是平息这件事,一旦闹大,整部剧的投资和所有人的努力都將付诸东流。 可杨羽佳显然不打算就此收手,她揪著安染的头髮,强行把人往门外拖。 “走!让大家都看看你这副狐狸精的样子!” 剧组的工作人员还没散尽,见状都围了过来,却没人敢上前阻拦。 杨羽佳停下脚步,转头对身后的保鏢命令道:“把她的衣服扒光!她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吗?今天我就让她勾引个够!” 安染这才彻底慌了,挣扎著朝我们哭喊:“薇姐!昭昭姐!救我!救救我!” 杨羽佳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看著我们:“今天谁敢多管閒事,我就连著谁一起扒!不信你们就试试!” 秦薇气得脸色铁青,刚要衝上去,就被我一把拉住。 “我们现在没人帮忙,上去也是白费功夫。” 我压低声音,快速说道:“你赶紧联繫剧组的保鏢,我去报警,我们分头行动。” 秦薇点点头,我们趁乱摸摸回到了办公室反锁住门。 我立刻拿出手机报警。 门外安染的惨叫声让我心里又气又急。 掛了电话,我急忙出了休息室,眼前的一幕让我头皮发麻。 布料撕裂的声音混著安染的哭喊,在片场的空地上格外刺耳。 保鏢一边摸著安染的腿,一边不乾不净地说著脏话:“真他妈嫩啊!霍总吃得挺好!” 杨羽佳举著手机,镜头懟得极近,嘴角勾著一抹极深的笑。 我明知不该衝动,可眼见著安染贴身的衣服都要被扒下来,我终於忍不住了。 同为女人,我也痛恨第三者。 但霍太太那种上位者践踏別人尊严,扭曲的做法,让我感到心惊。 我举著手机道:“我已经报警了!剧组里到处都是监控,你们做的每一件事,都会被拍得清清楚楚!” 话音落下,那几个正动手的保鏢动作明显顿住,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纷纷停下了手。 杨羽佳眯著眼扫向我,咬牙道:“叶昭昭,这是你自找的!” 她转头冲保鏢们厉声呵斥:“怕什么?把这个姓叶的贱人也给我摁住嘍,一起扒!” 保鏢迟疑著,其中一个小声劝道:“太太,他们已经报警了,要不……咱们再找其他机会?” “报了警又怎么样?” 杨羽佳猛地抬头看向头顶的监控,对著监控语气囂张到了极点,“出了事我一力承担!现在就动手,把她们俩的衣服都扒了,扔到大街上去!我要让所有人看看,这两个贱人的下场!” 保鏢们得了这句保证,再无顾忌,朝著我快步走来。 我震惊地看著他们,没想到杨羽佳竟猖狂到连警察都不放在眼里的地步。 不等我后退,两个保鏢已经粗暴地將我拖到安染身边,狠狠摔在地上。 其中一个男人的目光在我身上贪婪地扫过,伸手就攥住我针织衫的领口,猛地一扯。 我尖叫著挣扎,却被他狠狠甩了两个耳光,脸颊瞬间火辣辣地疼。 “贱人,敢管我们太太的事,今天就让你知道厉害!” 他恶狠狠地骂著,另一只手已经伸向了我的裙摆。 我拼尽全力抬腿踢向他的膝盖,却被他死死按住,那张又厚又紫的嘴唇就向我糊了过来。 我噁心的別开脸,本以为今天自己就要交待在这儿了! 可他还没接触到我,突然发出惨叫,那个保鏢整个人重重地摔在我旁边。 我震惊地抬头,心臟猛地一缩。 霍明琛来了,可同时来的人,竟然还有沈宴州。 安染蜷缩在地上,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撕得不成样子,几乎衣不蔽体。 而我虽然还穿著衣服,领口撕裂的针织衫露出大片肌肤,嘴角被打出了血,狼狈模样丝毫不比她好多少。 看到我的模样,沈宴州一向波澜不惊的目光突然闪过一抹戾色。 他迅速脱下西装裹住了我,將我慢慢扶起来。 而他身边,还跟著霍明琛。 安然浑身青青紫紫的,嘴角全是血,整个人狼狈到令人心惊。 霍明琛几不可闻的颤抖了一下,他跟沈宴州一样,脱下外套將安染盖住,直接將人打横抱了起来,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他似乎也不避讳,当著眾人的面轻轻抚了抚安染又红又肿的脸,低声道:“抱歉,我来晚了。” 隨即,他回头走到杨羽佳面前,问:“你乾的?” 杨羽佳昂了昂下巴,道:“怎么样?你在外面养狐狸精,你还有理了?我今天没把这个小贱人撕了,都是我仁慈!” 她话音刚落,霍明琛就一巴掌上去,杨羽佳瞪大了眼睛。 “霍明琛,你敢打我?” 杨羽佳指著他,道:“你別忘了,你今天这个位置,是谁帮你得到的?要不是我们杨家,你霍明琛早就被你后妈和你弟弟吃得骨头都不剩了!你……” 她还未说完,霍明琛突然扼住了她的下頜,一字一句道:“杨羽佳,你他妈还真当你自己是霍太太了!” 杨羽佳脸色一变,瞬间气势也弱了些,不再像刚才那般得理不饶人。 几个保鏢站在杨羽佳身后瑟瑟发抖,因为此刻,霍明琛的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 “都谁碰了安染,给我站出来!” 他厉声一吼,几个保鏢面面相覷,谁都不敢往前一步。 就在这时,警察来了。 而沈宴州直接走到门口,压根没让他们进来。 领头的人认出了他,震惊地问:“沈律师,您……也在这儿?” 沈宴州微微頷首,一副斯文有礼的样子,道:“抱歉,刚才剧组发生了一点口角,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回去吧。” 我没想到,他就这么让警察走了! 难不成,他还想替杨羽佳掩护? 警察走了,杨羽佳显然也鬆了口气,还以为沈宴州真的在帮她。 她甚至走到沈宴州面前哭诉:“宴州哥,你跟明琛是朋友,你是知道他的!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他从没来没把我放在心上过。现在又在外面养起了小三,我真的委屈死了,幸好,你是明白道理的。” 霍明琛走过来,脸上带著一抹薄怒,对沈宴州道:“你是哪根筋搭错了,让警察走了?就该把这个泼妇抓进去!” 这个时候,沈宴州作为律师的专业素养就出来了。 他淡淡地说:“抓进去也就拘留个几天,以杨家的势力,不管是保释她还是联繫人脉,她总会出来的。难不成,你敢请律师为了安染跟杨家打官司?” 霍明琛无语了。 沈宴州对剧组一堆看热闹的人,道:“大家还要继续看下去吗?都没事做了?” 大家听出沈宴州的意思,谁都不敢往枪口上撞,赶紧离开了。 我以为沈宴州准备息事寧人。 可接下来,沈宴州的话却让杨羽佳他们变了脸色。 他问高朗:“监控调出来了吗?都有哪些人碰了叶小姐和安小姐。” 高朗道:“五个保鏢全都碰了。” “这样啊。” 沈宴州对自己带来的保鏢,道:“你们也都看一下监控。这些人,哪里碰的,就废了哪里。” 他如此平静地吩咐著,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事,却执掌著这些保鏢的生杀大权。 杨羽佳反应过来,嚇坏了,瞪著沈宴州道:“你……你这是在助紂为虐,你居然帮著这两个贱人!我们杨家也不是好惹的,你搞清楚! “差点忘了,还有你……” 沈宴州看著她笑了下,对高朗道:“霍太太既然喜欢扒衣服,咱们就成全她吧!扒光了,再拍些照片给她留作纪念。” 说到这儿,他对著霍明琛抬了下下頜,幽幽地说:“到时候,你俩的臥室里,把结婚照撤下来吧,换成这些,想必霍太太以后会安分些的。” 杨羽佳摇了摇头,完全不敢相信这是沈宴州。 毕竟,沈宴州一贯的形象都是儒雅清贵的,就连我都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沈宴州嘴里说出来的。 只有霍明琛了解他。 十分默契地勾了勾唇角,霍明琛对著一眾保鏢道:“都愣著干什么?还不动手!” 杨羽佳大骂道:“霍明琛,你敢!离了我们杨家的支持,你屁都不是!” 霍明琛笑了下,道:“等拍下了霍太太的裸照,我相信,你们杨家以后会更支持我的。” 说完,他使了个眼色。 顿时,剧组大棚里重新响起了惨叫声。 有杨羽佳的,有那些被打折手脚的保鏢的。 刚才那个对我多猖狂的保鏢腿被沈宴州的人用金属棒狠狠打断,血溅了好高,我嚇坏了。 这时,一只乾净的骨节分明的手挡在我眼前。 沈宴州的沉稳的嗓音传入我耳里:“怕就闭上眼。” 这些惨叫声让我想起刚才我和安染的狼狈。 我小声祈求道:“能不能带我走?” “好。” 他说了声,扶我站起来,护著我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他对身后的霍明琛道:“这里留给你善后了!” 我进了沈宴州车里的时候,仍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儿来。 司机不敢往后看一眼,而沈宴州坐在我身边,一脸复杂地看著我。 我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狼狈,他西装外套散发著熟悉的暖意,我拢了拢,低下头。 这时,他微凉的手指碰了下我嘴角的淤青,我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往后躲,可他的手指並没有离开,反倒轻轻在脸颊摩挲著。 我一阵心惊,一点都不敢动。 第131章 离婚官司终於开庭,打脸小三!【小高潮 “疼不疼?” 他嗓音低醇,与刚才在剧组大棚里的那个沈宴州判若两人。 我渐渐放下防备,微微摇了下头,道:“还好。” 沈宴州轻哼了声,温和地斥责我:“没想到,你胆子挺大的。” 我笑了下,道:“我也没想到,沈律师还挺狠的。” 沈宴州脸色沉了下,问:“怕了?” 我一愣,不知道他说的怕,是什么意思? 再说了,在这之前,我就有点怕他的。 想到安染,我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霍先生和安染的事。” 沈宴州淡淡“嗯”了声。 怪不得,霍明琛之前会给我提出那样的建议。 而且,看沈宴州这个样子,好像觉得霍明琛跟安染的事很正常。 所以,他也这么做过吗? 这时,宋今若电话打了进来,我这才想起还没接两个孩子。 想到自己这个状况,脸上还有伤痕,我怕嚇著她们。 所以,我拜託宋今若带她们几天。 宋今若听我声音不对,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最近事情有点多,没空照顾她们。” 我编了个藉口,宋今若信了。 她笑了笑,道:“正好,最近我一直和裴炎京住一起,刚好能培养一下他当奶爸。” 跟她通完话,沈宴州送我回家。 似乎是为了避嫌,又或者他还记得自己是顾时序的律师,所以他给我送到楼下就走了。 我回到家,身心俱疲,洗完澡,一下子躺在床上,长长舒了口气。 半夜,我被一阵接著一阵的手机铃声吵醒。 是秦薇给我打的。 因为,安染和霍明琛的那些大尺度照片已经被打码发到了网上,跟秦薇今天收到的一模一样。 秦薇咬牙道:“这事儿,不是霍太太乾的就是苏雅欣乾的!” 我想到沈宴州也让人拍了杨羽佳的裸照,按说,为了她自己的名声,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苏雅欣的可能性最大。 我正跟秦薇分析著,秦薇突然骂了一句“草”! “怎么了?” 我疑惑。 秦薇恨恨的说:“苏雅欣真够不要脸的!刚把安染的名声搞臭,竟然大半夜的就让经纪人联繫我。毕竟,安染名声坏了,我们这部剧肯定是没法上映了。她让我们ai换脸,把安染的脸换成她的。这样,她两部剧一起上映,肯定能再度翻红。” 苏雅欣这波操作简直把我给噁心坏了。 我问:“那安染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星途肯定是完蛋了!现在电话不接,估计是跟霍明琛在一起。” 秦薇提起这个,就一肚子气,“不爭气的东西,好好的前途不要,非要做个金丝雀。还把我们连累成这样!” 我不禁想起了安染今天被霍太太抓住的眼神。 不是苏雅欣那种挑衅,而是一种淡淡的无奈和绝望。 虽然我知道,小三並没什么区別,可我不想跟秦薇一起抨击她。 毕竟,现在网上的评论已经把安染的微博淹没了,那种网暴程度,堪称恐怖。 想到苏雅欣这种手段,我对秦薇道:“就算没有安染,这娱乐圈里这么多女明星换谁都行,就是不能用苏雅欣!” 秦薇语气有些焦躁,道:“我知道,先掛了,我得想办法去。这一夜,別想睡了。” 我这一夜也没睡,一直在盯著网上的舆论。 而这个女主角的人选,不止苏雅欣盯著。 在安染出事的这一晚,已经很多女演员找到我们,想替换安染的角色。 一直到天亮,这场舆论才稍稍被压了下来,各个网站的照片也少了很多。 想必,是霍明琛在背后出了力。 …… 原以为舆论压下来之后,我们能稍稍喘口气。 可没想到,秦薇又给我打来了电话。 她语气里带著一抹为难和妥协,道:“昭昭,不然我们考虑一下苏雅欣吧!” 我猛地一惊,追问道:“为什么?” 秦薇嘆了口气,道:“今天顾总亲自联繫我,让苏雅欣带资进组。现在我们面临的局面就是:如果不要苏雅欣,我们还要重金请其他演员来替换安染的角色,这一通下来,我们又要增加不少成本!这部剧就算播了,都不一定能把成本赚回来!可如果我们让苏雅欣带资进组,顾总愿意承担全部损失。赚了钱算我们的,亏了钱算他的。” “不行。” 我立刻否决道:“绝对不能是苏雅欣!她的名声也不是多好,我不知道你用她,究竟有什么意义?” 秦薇一字一句道:“意义就是我们需要赚钱,我们拍戏不是为爱发电!还有,苏雅欣原来的名声是不好。但现在,她流產的事博得了公眾一大波同情。再有,她和顾总的事情热度很高,我们正好可以利用她这波流量。” “我不同意。” 我知道自己目前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逆转局面。 但我辛苦写的小说最后落到苏雅欣这种人手里,我真是死都不能瞑目! 秦薇也已经被逼到绝境了,她语气很差,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要么就去找沈氏总部找老板追加投资,要不就听我的。我已经跟苏雅欣他们工作室约好三天后在圣庭酒店会面,到时候你要想不出好办法,那我就跟她签约。叶昭昭,这部剧不是你一个人的。你不能让我们那么多人跟你一起承担亏损!” 跟秦薇通完话,我只觉得压力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连呼吸都带著沉重。 而短短两天,剧组群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儘管大家对苏雅欣的手段很不耻,但为了赚钱,还是准备同意秦欢的提议,把安染换成苏雅欣。 而苏雅欣的微博也早已经透露自己即將接手安染那部剧的女一號。 我知道,肯定是秦薇私下里默许了,也跟她透露了什么。 评论区里,苏雅欣粉丝统统活跃起来: “我姐姐终於洗清冤屈,大放光彩了!之前肯定是安婊那边黑我们姐姐,现在,报应来了!” “好期待,欣欣一下子接了两部戏的女主角,明年国內最佳女演员奖一定是我们欣欣的!” “哭死!欣欣刚流產就要进剧组拍戏,顾总赶紧出来说句话,给欣欣一个婚礼啊!我们都等著呢!” “安婊小三,自作孽不可活!就好好看著我们欣欣嫁入豪门,成为顾太太吧!” “……” 我刷著这些评论,只觉得气血上涌。 我怎么能让苏雅欣毁掉我的剧本?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安染是霍明琛的女人,这件事也是因他而起。 现在苏雅欣这么骑到安染头上撒野了,他不会连个屁都不放吧? 我正想著,霍明琛的电话就打给了我。 他问了一下目前剧组的情况,然后道:“这部剧最大的投资商是沈氏,你该去找宴州才对啊。只要你主动,他不会不答应的。钱对宴州来说,是最没有问题的。” “霍先生,麻烦你搞清楚,这件事是因你而起。” 我冷声道:“沈总已经帮了我太多,我不能次次都麻烦他!再说了,你自己女人受了欺负,你就这么完美隱身了,还让沈总给你收拾这个烂摊子。你觉得,合適吗?” 霍明琛笑了下,道:“叶小姐,你还听护食儿的。这就开始替宴州打抱不平了。” 我没心思跟他开玩笑,道:“看来,霍先生是准备做缩头乌龟了。那算了,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掛了。” 我正准备掛电话,霍明琛道:“等等!我说我不帮了吗?” 我看到点希望,生怕他反悔,立刻追问道:“那霍先生准备怎么帮?” 霍明琛语气阴沉了几分,道:“苏雅欣把染染害成这样,她想钻这个空子,绝不能够!这部剧需要多少投资,顾时序出多少,我出双倍!” 得到这句话,我心里终於有底了。 只要资金到位,秦薇他们就说不出什么来。 我道:“那霍先生明天有时间吗?他们明天晚上六点准备在圣廷酒店跟苏雅欣签约。” 霍明琛道:“好,我明天到,你把合同准备好。” 跟霍明琛通完话,我就看著苏雅欣微博里的炫耀,只觉得格外讽刺。 不过,我暂时没有將我找到投资人的事告诉秦薇。 苏雅欣已经蹦躂太久了,我也忍了太久,我这次会让她知道,她自己不过就是个小丑而已。 …… 翌日,秦薇篤定我没想出办法,对我道:“今晚我准备签苏雅欣了,你没意见吧?” “嗯,今晚,我也过去。” 我语气平静,不再像之前那般跟她针锋相对。 秦薇顿了下,隨即,鬆了口气道:“看来,你想通了!想通了就好!不管苏雅欣是什么人,咱们说到底还是利益至上,就是合作关係,又不是跟她过日子。你晚上来了,態度好点儿,別得罪人。” 我应了声,还挺想知道,晚上苏雅欣发现我是这部小说的原作者,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 当天晚上,我化了精致的妆容,算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前往圣庭酒店。 我去的时候,苏雅欣已经到了,跟她一起来的人,还有顾时序。 呵,现在这男人是彻底不管女儿了,为著苏雅欣的事,不遗余力。 我没有立刻进去,透过虚掩著的包厢门,我看见秦薇他们正討好地给顾时序进酒。 这部剧的几个投资人纷纷附和: “看来,顾总和苏小姐好事將近了!” “苏小姐真是敬业啊!前段时间发生了那样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就復出了。” “苏小姐什么时候摆酒宴,记得喊我们一声!” 苏雅欣一脸春风得意,哪里有半分流產之后的难过和憔悴? 她笑眯眯地跟那些投资人道:“还要感谢各位给我这个机会,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安染出了那种事,我也是心痛得很。不过,我会替她好好演绎这个角色,完成她的心愿。” 好一番漂亮话,从她那张嘴里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了出来。 秦薇已经拿出了合同,道:“要不,先把合同签了,我们再吃饭?” “好啊,先签了合同,这件事就尘埃落定了。” 苏雅欣语气里显然带著一丝急切。 就在双方拿起笔准备签字时,我突然打开包厢的门,道:“等等!” 所有人向我这边看了过来。 顾时序和苏雅欣一脸错愕,似乎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儿。 秦薇並不知道我的来意,笑著道:“跟顾总和苏小姐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这部剧的原作者,叶昭昭。” 我似笑非笑地走到位置上坐下,道:“抱歉,我来迟了。” 苏雅欣脸上的笑容早已僵住,顾时序更是一脸不可思议。 秦薇还没有发现异样,对我道:“怎么来这么迟?” “路上有点事,耽搁了。” 我一笑,目光落在顾时序和苏雅欣表情精彩的脸上。 顾时序冷冷看著我,眼中带著质问,似乎在责怪我做了这么大的事,却瞒了他这么久,瞒的密不透风。 苏雅欣应该是想起了之前她试戏时,被苏雅欣连环扇巴掌;也想起了她一次又一次低声下气的求我出演我剧里的角色;还有我把她耍的团团转,让她练滑冰。 此刻,苏雅欣差点就绷不住了,她声音都气得发抖,一字一句道:“所以,之前我们工作室对接的编剧,一直都是你。” “是啊,苏小姐。”我笑著嘲讽:“就是没想到,苏小姐这么能屈能伸的,为了拿到我剧里的一个小角色,什么都愿意做。” 苏雅欣想到之前求我的那几次,一口一个“未央大大”“未央老师”,此时的脸色又青又白。 秦薇发现状况不对,小声对我道:“你別告诉我,你是来砸场子的?” 我低低地说:“砸什么场子,谁的场子?难道,这部剧不是我们的吗?我在我自己的场子,还要看別人的脸色?” 说完,我看向苏雅欣,道:“苏小姐,你连我书里一个小小的配角都演不出来,还想演女一號?你觉得,你配吗?女一號被人抢走丈夫,被小三,这种心情,你能演得出来吗?” 苏雅欣沉默著,隱忍著,能感受到她费了多大劲克制,才没有当场掀桌子。 顾时序到底是经歷过大场面的,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也接受了我是这部小说编剧的事。 所以,他直接开口道:“薇姐,之前我们都说好了,今天签约。现在,是什么意思?別忘了,我交了定金。你们违约,是要赔十倍定金的,也就是五百万。” 秦薇变了脸色,赶忙陪著笑脸道:“顾总,误会了,误会了!我们叶编剧今天肯定是吃错药了,我现在让她离开,合同按照原计划签。” 可苏雅欣突然开口,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道:“不行!让叶昭昭现在给我赔礼道歉!她刚才那番话,伤害了我的尊严!” 顾时序在一旁没有拦著,苏雅欣便更理直气壮了。 她看著我,道:“叶小姐,如果你不道歉,我不会跟你们签的。这五百万违约金,也要照赔!” 我眯著眼睛道:“要饭的还嫌饭餿了?是谁舔著脸上赶著要演我小说里的角色?苏雅欣,真要我把你的老底揭出来吗?” 顾时序厉声喝住我:“叶昭昭,你差不多行了!” “那就请你带著你身边的这位小姐滚蛋!否则,我可不知道『差不多』究竟是多少!” 我说完,周围的人全都震惊了,一个个像是看著鬼一样看著我,觉得我是来断他们財路的。 秦薇更是忍无可忍地冲我吼道:“叶昭昭!你究竟想干什么?快给苏小姐道歉。否则,你单方面违约,这五百万谁来赔!” 她话音刚落,霍明琛的声音传了进来:“我来!” 紧接著,包厢门打开。 谁也没想到,跟安染的緋闻对象霍明琛竟然亲自来了。 霍明琛扫了眼苏雅欣和顾时序,对我道:“叶编剧,我是来签约的。需要多少投资,需要赔偿多少违约金,一併算一下告诉我。” 顾时序和苏雅欣脸色难看至极。 顾时序何曾在公共场合这般没有面子,他出言嘲讽:“霍总最近可是娱乐圈的中心人物,还敢出门,真是让人佩服。” 我笑了声道:“顾总,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混的。谁知道明天,你会不会成为娱乐圈的中心人物呢?” 顾时序听出我在阴阳他和苏雅欣。 而我对秦薇道:“霍总会是我们这部剧新加入的投资人,我们这部剧选谁替安染做女一號都行,唯独不能是苏雅欣。否则,这部戏就真成了垃圾了!” 苏雅欣再也受不了,猛地站起身衝出门外。 顾时序也赶紧追了上去。 霍明琛冷哼了声,別有深意地道:“这顾总还真是怜香惜玉。” 就这样,霍明琛当天晚上就去公司跟我们签了合同,这部剧的女一號,给了安染在圈里的一个好友。 这个女明星是科班出身的演员,演技比苏雅欣不知道好多少倍。 秦薇有点难为情地对我道:“不好意思啊,昭昭。是我太心急了,算我见钱眼开。” “不是『算』你见钱眼开,你就是见钱眼开!” 我白了她一眼,缓和了语气,道:“不过,我不怪你。你是製片人,你身上的担子比我们都重。” 秦薇道:“你能理解就好。今天太晚了,你赶紧回去吧!这件事算是好好解决掉了,你晚上也能睡个好觉。” “好。” 我从公司出来时,本想去宋今若那儿把两个孩子接回家。 可一看时间都十点多了,这时候,她们都该睡了。 所以我准备明天幼儿园放学再去接。 而我到家后,立刻洗了个澡,洗去了一身疲惫,睡了这几天以来第一个好觉。 …… 翌日,我早早下班去了幼儿园。 可我没想到,幼儿园门口,顾时序的车也停在那儿。 我蹙眉道:“你来干什么?” “接朵朵。” 他瞥了我一眼,语气冰冷:“叶昭昭,你真是有本事,做了这么多,瞒了这么久,把我们每个人都玩弄於股掌之中。现在,你很满意,很有成就感?” 我笑了下,道:“我记得你说过,苏雅欣是从娱乐圈里杀出来的,我没能力没本事。可即便是我这样一个废物,也把你和苏雅欣耍得团团转,不是吗?” 提起这个,顾时序便觉得顏面大失。 他一字一句道:“你太过分了!一直以来,你步步为营,明里暗里针对雅欣,连她的孩子也不放过。你以为有沈宴州给你撑腰,你就能为所欲为?別忘了,他现在是我的离婚律师!” 我沉默了。 这是顾时序目前唯一能伤害到我的地方了。 除此之外,他的任何事、任何反应,都不会再让我的心情有任何波动了。 就在这时,朵朵和珊珊手拉手从幼儿园出来,见到我,全都朝我跑了过来。 我一边搂著一个,问:“最近在今若阿姨家有没有听话?” 两小只不停点头,“当然啦!裴叔叔和今若阿姨可喜欢我们了!” 而朵朵一直腻在我怀里,压根就没注意站在我旁边的顾时序。 还是顾时序主动叫了声:“朵朵。” 朵朵一愣,赶紧抬起头,“爸爸,你怎么在这里?” 顾时序赶紧叫司机把车里的东西拿出来。 很快,顾时序就拎著一大袋盲盒,怀里还抱著一个粉色的娃娃,送到了女儿面前。 “爸爸想你了。” 顾时序蹲下身,柔声道:“宝贝,跟爸爸回去吧,好不好?之前你做的事,爸爸也不怪你了。以后改正就好。” 他不提还好,提了之后,朵朵又向我这边挪了挪,愤愤地说:“要想让我跟你回去,你就把那个坏女人赶走,还得让她来跟我妈和我道歉。你也得道歉!奶奶也得道歉!你们全都得鞠躬道歉!” 顾时序没想到朵朵会这么说,他站起身来,脸色铁青望著我:“我费了这么多心血培养的女儿,居然被你教成了这副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我冷笑了声,道:“顾时序,你的心血都用在帮苏雅欣联繫剧组、抢別人角色、毁別人名誉上了!你费了多少心血在你女儿身上,你心里清楚!” 顾时序一字一句道:“雅欣为我失去了一个孩子,这是我欠她的!叶昭昭,这也是你和朵朵欠她的!” 我道:“你欠她的,你就好好补偿。我和我女儿,什么都不欠她的!” 朵朵拉了下我的手,道:“妈妈,他是个笨蛋爸爸,我们別理他!我都饿了,我们晚上吃什么呀?” 我没再看顾时序一眼,一手牵著一个孩子,往车里走去。 …… 叶昭昭的车缓缓驶离,顾时序僵在原地,目光盯著那越来越小的车尾,迟迟没有移开。 他忽然感到一阵可怕的孤独。 以前的朵朵是那么依赖他,可现在,她连一个眼神都吝嗇给他,就这么跟著叶昭昭走了。 母女俩很开心的样子。 可她才跟叶昭昭相认多久,就这么把他排除在她们的世界之外了。 胸口传来一阵闷痛。 朵朵变成现在这样,全是叶昭昭教唆的结果。 再这样下去,女儿迟早会被教得六亲不认,彻底忘了他这个父亲! 顾时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掏出手机拨通了沈宴州的號码。 忙音响了许久,最终被掛断。 他怎么忘了?沈宴州从来就没有亲自接过他的电话。 永远都是让他的助理给他回过去。 果然,没过几分钟,高朗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顾时序厌烦极了沈宴州这幅腔调,和目中无人的做派。 不过,想到更重要的事,他压下火气,接了电话。 “顾总,您有什么事吗?” 高朗的声音公事公办。因为沈宴州说过,对待顾时序,不必客气。 “我要起诉离婚,”顾时序语速极快,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强硬,“我已经问过顾氏的法律顾问,我这边是第一次起诉,不用等六个月之后。你让沈律师儘快准备材料,提交到法院。” 电话那头的高朗顿了一下,疑惑地问:“怎么这么著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时序冷笑一声,话中带刺:“还能为什么?给你们沈律师腾位置啊!免得他总惦记著別人的妻子,名不正言不顺的。” 不等高朗接话,他又接著说:“不过,女儿的抚养权必须归我。沈律师不是號称律师界的活阎王吗?要是连这么简单的官司都输了,估计会沦为整个行业的笑柄吧?” 高朗握著电话,心里暗暗替叶昭昭捏了把汗。 顾时序这招太狠了。 要是沈宴州真帮他贏了抚养权,叶昭昭就算离了婚,也绝不可能再跟沈宴州在一起。 这哪里是要离婚,分明是想“杀人诛心”,彻底断了叶昭昭和沈宴州的后路! 掛了电话,高朗立刻去了沈宴州办公室將这件事匯报给他。 沈宴州沉默片刻后,问:“他还不知道叶昭昭抑鬱症的事吧?” “不知道,我没提。” 高朗点头,隨即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惊讶而担忧地看著沈宴州。 听老板这意思,是要帮叶昭昭把这个证据瞒下来? 要知道,沈宴州这样做,是律师行业的大忌。 一个律师帮著对手损害自己当事人的利益,这和一名医生在手术台上故意出现医疗事故的概念一样。 传出去不仅会被业界封杀,关键是名声太难听了,绝对是臭名昭著的! 高朗不相信这些道理沈宴州不明白。 他刚想开口劝说,便被沈宴州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那您……”高朗还想追问。 “出去吧。”沈宴州打断他,没再解释半个字,但也没確定说是否会帮叶昭昭把这个证据隱瞒下来。 高朗满心困惑,却不敢再多问,只能转身退出办公室。 他摸不透老板的心思,只能先按顾时序的要求,著手准备起诉离婚的材料。 …… 家里。 朵朵和珊珊自从去了宋今若那儿,回到家整天玩医生病人的游戏。 因为裴炎京给他们买了许多儿童仿真的医疗用具,还有小孩子穿的白色制服。 两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我在一旁写著新书,却一点都不觉得她们的笑闹声打扰我。 我十分享受这满足而温馨的时光,原来,这就叫岁月静好。 直到这天,我接到了律师秦欢的电话。 “叶小姐,顾时序那边起诉离婚了,法院安排下周三开庭。” 秦欢语气凝重,道:“这次,他们请的律师是沈宴州。我……不敢跟你保证,这场官司究竟能为你爭取到多少利益?毕竟,对手是沈律师。” 我不禁握紧了手机。 看来,顾时序是等不及要把朵朵抢走了。 我將沈宴州让人调查我抑鬱症的事告诉了秦欢,秦欢一听,语气更沉重了:“这就麻烦了。现在你和顾时序都有离婚的意愿,这个婚,肯定能离得了。但孩子……估计难要。”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感到解脱,终於能跟顾时序结束了。 可现在,我知道,我和朵朵在一起的时光走进了倒计时。 即便如此,我也不想继续跟顾时序耗下去。 我想,朵朵现在已经能明辨是非了,现在的联络方式有这么发达。 就算顾时序拿到了抚养权,朵朵要是受了委屈,她也会告诉我的。 等再过几年,朵朵就可以自己选择监护人了。 我不停地找各种理由安慰著自己。 可看著朵朵和珊珊在沙发的地毯前,你一言我一语,天真烂漫地打闹,我的心就酸涩得厉害。 这时,朵朵发现我眼睛红红的,赶紧朝我跑了过来,疑惑地问:“妈妈,谁打的电话呀?你怎么哭了?” 她肉肉的小手帮我擦著眼角,道:“是不是爸爸又欺负你了?我帮你骂他,你別哭。” “我没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试探著问:“朵朵,你告诉妈妈,如果爸爸承认错误了,你愿意跟他回去吗?其实,你心里也很爱爸爸,对不对?” 朵朵顿了顿,小声道:“我要是说我也爱爸爸,你会生气吗?” “当然不会。” 我抚了抚她鼓鼓的小脸蛋,道:“你爸爸对你不错,你爱他,是正常的呀。说明我们朵朵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 朵朵不明所以地看著我,道:“但是现在,我不仅爱爸爸,也爱妈妈呀!我不会让爸爸和那个坏女人欺负你的。” 我又问:“那你……还想不想回到爸爸身边?” 朵朵一愣,黑亮的眼睛望著我,问:“你……也不想要我了嘛?” 她用的是“也”。 对啊,苏雅欣那天对她的陷害,是她第一次被『拋弃』。 所以现在的朵朵很敏感。 她执著的看著我,问:“妈妈,你是不是嫌我闹腾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珊珊听话?” “没有,妈妈才不会嫌弃朵朵呢。” 我將她搂在怀里,生怕她胡思乱想。 朵朵像个猫儿似的贴著我,道:“妈妈,要是奶奶和那个坏女人还在家里,我就再也不想回去了。奶奶好可怕,坏女人也好可怕。如果有了弟弟,她们就不要我了。但是妈妈永远不会不要我,对不对?” 我哽咽了一下,连说话都变得艰难。 不是我不要,而是,我没有能力…… 我忍著哭腔,小声说了句:“对,妈妈永远都不会不要朵朵。去跟珊珊玩儿吧,妈妈给你们榨点果汁。” “嗯。” 朵朵开心的跑回沙发前,並不知道我们相处的时光,可能不长了。 我去了厨房,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溢出眼眶。 ……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抱著一丝侥倖,想再去找找沈宴州? 求求他,能不能把我的女儿留给我? 可是每每拿起电话,我却没办法说出口。 我似乎要求的太多了。 可他,什么都不欠我的,我凭什么要他这样做、那样做呢? 直到开庭的前一天,朵朵发烧了。 小姑娘爬上我床,窝在我怀里,道:“妈妈,我想跟你睡。” 生病中的孩子格外粘人,她就这么贴著我,小手还搂著我的胳膊,道:“妈妈,你身上好香。我好喜欢妈妈呦……” 她声音软软糯糯的,我的心一阵阵紧缩著疼。 这时,朵朵小声道:“妈妈,你搂我搂得好紧,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我这才发现,刚才,我是那么紧的抱著她,像是抱著一个隨时都可能失去的珍宝。 “对不起,妈妈没注意。” 我胳膊鬆了些,朵朵病懨懨的,但语气却很轻快:“我知道,妈妈抱我那么紧是因为爱我!妈妈,你最爱的人就是我了,对不对?” “对。” 我应了声,轻轻拍著她。 没过多久,怀里传来匀促的呼吸声,小姑娘睡著了。 我轻轻起床,鼓起勇气给沈宴州打了电话。 可惜,他没接。 我又打了好几个,他还是没接。 以前,从来不会有这种情况。 我知道,这是他无声的拒绝。 成年人的世界,很多事,无须多言,心照不宣。 我始终不敢想像明天的法庭上,我和沈宴州站在对立的两端,他一步步帮顾时序夺走我最重要的一切。 …… 一夜无眠。 翌日,宋今若一早就来了。 我们开庭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半。 但孩子们在家,需要人照顾。 宋今若並不知道顾时序要跟我抢孩子,她语气里甚至带著激动的愉悦:“我要提前恭喜你,苦尽甘来了!跟那个狗男人做了了断,以后你带著两个小袄,这日子过得多舒服啊!到时候想找男人就找个,不想找,你们三个一起过,也根本不孤单。想想都觉得美!” 我勉强挤出一抹微笑,没有多言,去衣帽间选了一件纯黑色的裙子,就当是去给我跟顾时序这四年的婚姻奔丧了。 宋今若在一旁嘖嘖嘴,道:“虽说这黑色的也挺显气质的,可我要是你,我就穿身大红色!多喜庆的日子啊!” 我默默的想,如果朵朵不被顾时序夺走,那今天確实是个喜庆的日子。 “就这样吧。” 我没心情打扮自己,更没心情去换身裙子。 离开时,两个孩子不知道我去干什么。 尤其是朵朵,生病的她格外脆弱,抱著我道:“妈妈,亲亲!” 我亲了下她的脸蛋,她搂著我的脖子也亲了一下,道:“妈妈,那你要赶紧回来哦!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个盲盒,好不好?” “好。” 我望著她,一阵阵心酸涌了上来。 宋今若也不知道今天之后,朵朵就归顾时序了。 她还打趣儿道:“哎呦,这母女俩这通腻歪。等你妈妈回来之后,你们以后想腻歪多久都行,赶紧让她去吧,別迟到了。” 我跟她们道了別,离开了家。 开车去法院的路上,我手机出现了提醒。 这个提醒声音是我之前在我妈病房里安装的微型监控的提醒。 一旦有人进入,与监控相连的手机就会提示。 本来这个监控是在发现苏念恩踪跡后,我故意装在病房里,希望下次找到她没死的证据。 可后来,这个监控但凡提醒,从来都是医护人员进出病房,从没有任何苏念恩的踪跡。 然而今天,我看到监控视频时,整个人都震惊了。 依然是上次那个带著口罩的女人,瘦瘦高高的,进了我妈的病房。 苏念恩? 她终於出现了! 她蹲在我妈床边,握著我妈的手,却什么都没做。 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这个身型跟上次我在我妈病房外面看到的女人实在是太像了。 我立刻调转车头,开向了医院, 路上,我一直开著监控,车速飞快。 一是怕她对我妈不利;二是怕我迟去一下,她就跑了。 第132章 苏念恩要说所有真相【高潮!必看!】 路上,我手机持续震动著。 接听后,秦律师语气万分紧急:“叶小姐,你现在在哪儿?还有十分钟就开庭了。” “抱歉秦律师,我现在有急事,麻烦你帮我申请一下延期开庭。具体情况我回头跟你解释……” 我一边说,一边加快车速往我妈的医院赶去。 …… 医院。 车子刚停稳,我抓起包就往车库电梯衝,眼睛死死盯著手机监控画面。 苏念恩还蹲在我妈床边,不知她究竟在干什么? 我心急如焚,马上,马上我就能將她堵在里面了! 终於,电梯到达我妈病房那层。 电梯门刚开,我抬脚就往外冲,却结结实实地撞进一个男人的怀里。 对方的手稳稳攥住我的手腕,熟悉的调笑声传进耳朵:“叶昭昭,你火急火燎地,赶去投胎呢?” 我猛地抬头,竟发现顾亦寒在这儿。 我没空问他为什么从国外回来了,挣开他的手就要走:“回头再联繫。” “哎,等等!” 他几步追上来,横在我面前,挑眉道,“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么著急?把我好奇心都勾起来了。” “你让开!” 我急得伸手去推他,目光却不经意扫过手机屏幕。 监控里居然没有了苏念恩的影子。 应该是刚才顾亦寒跟我纠缠的这几分钟,苏念恩走了。 我气急败坏地冲他吼道:“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出现!我怎么这么倒霉就碰见你!” 话刚说完,一个可怕的念头窜进脑海。 我猛地抓住他的胳膊,怀疑的看著他:“你该不会是跟苏念恩一伙儿的吧?不然怎么这么巧? 顾亦寒一顿,隨即皱起眉:“叶昭昭,你吃错药了吧?苏念恩……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脸上的茫然你不像假的,我刚才也只是隨口的猜测。 顾时序把苏念恩藏得这么深,顾亦寒又怎么可能和苏念恩有什么关联? 我浑身力气像是被抽乾了,也没再去找。 医院太大了,上次我看著她追都没追上。 更何况现在她都离开病房有一会儿了。 顾亦寒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道:“见到我,就一点都不高兴啊?” 我没好气的问:“你不是在国外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想你了唄,就回来看看。” 虽然还是原先那种轻佻的语气,可他的眼神却没了以前的散漫,好像哪里变了。 我没搭理他的调侃,问:“你来这儿干嘛?” “找个朋友。”他淡定地说。 “那你继续找吧,我走了。” 说完,我回头看著要跟上来的他,道:“別跟著我!” 明明再差一步就能抓住苏念恩,偏偏被顾亦寒这一拦,所有线索又断了。 所以,我刚才对顾亦寒说话的语气很凶,把他嚇得也不敢再跟上来了。 到了我妈病房,我立刻掏出手机,点开监控回放反覆播放。 画面里的女人始终戴著口罩,只能看见露出的眼睛。 可她握著我妈手时,肩膀微微发颤,指尖还在轻轻摩挲我妈的手背。 那样子不像加害,反倒像在哭泣。 她自始至终没碰过病房里的仪器,也没留下任何东西。 我只觉得眼前迷雾重重。 这个女人究竟是不是苏念恩? 又或者,是苏雅欣故弄玄虚,搞出来的什么把戏? 没等我理清楚头绪,手机突然响了。 是顾时序。 犹豫了两秒,我还是决定把苏念恩的事告诉他。 顾时序人脉广,现在赶过来说不定还能调出医院的公共监控,比我一个人查快得多。 上次监控被破坏是因为拖延太久,可今天苏念恩刚走,痕跡肯定还在。 我刚接起电话,顾时序他冰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不是天天盼著跟我离婚吗?今天真要离了,你倒放我鸽子,什么意思?” 我一字一句道:“我没去开庭,是因为苏念恩出现了。她在我妈病房里待了很久,我不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 电话那头瞬间没了声音,只剩顾时序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语气里带著难以置信的怒意:“叶昭昭,念恩已经走了!你为什么还要拿她当幌子说谎?” “我没说谎。”我平静地说:“我手里有监控录像,你现在来我妈病房,我给你看。” “我现在就过去,要是你骗我,看我能不能饶了你!” 顾时序的声音带著狠戾,隨即掛了电话。 我刚准备收起手机,铃声又猛地响起,屏幕上是一串陌生號码。 我心头一跳,下意识接起。 一个清冷的年轻女声从听筒里传来:“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我,没错,我还活著。” “苏念恩?”我猛地站起身,声音都跟著发颤,追问,“你在哪儿?” “你车牌號是海a 06003吗?” 她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报出了我的车牌,“我在医院车库。你所有的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 我心臟狂跳,只想立刻得到真相。 “好,我马上到。” 我进了电梯,指尖狂按地下室的楼层。 很快,电梯到达车库。 就在我抬脚走出电梯的那一刻,身后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直接捂住了我的口鼻。 另一只手將我往监控盲区拖。 我四肢像被抽走力气般迅速发软,视线开始模糊。 不过几秒钟,眼前便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 顾氏庄园。 傍晚时分,顾时序接到了宋今若的电话。 “昭昭呢?你把她弄到哪儿去了?”电话一接通,宋今若就急声问。 顾时序厌烦地蹙眉道:“宋今若,这个问题,我还想问你们!叶昭昭今天究竟干什么去了!” 宋今若一愣,隨即气道:“她不是跟你去法院离婚了吗?可现在,昭昭手机关机,人也找不到!” “她根本没去法庭!” 顾时序咬牙道:“她编瞎话说苏念恩在医院,把我誆过去白等一场!现在,你们又在耍什么把戏?” 说完,他掛了电话。 这时,苏雅欣端著一杯温水走过来,柔声问:“时序哥,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顾时序接过水杯,没理会苏雅欣,还在想著宋今若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假? 叶昭昭,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 苏雅欣状似无意地开口:“时序哥,我看叶小姐这是不想离婚,打算跟你耗下去呢。毕竟朵朵还在她那儿,她肯定捨不得放手。” 顾时序抬眼看她,语气带著承诺:“雅欣,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我毁了你的清白,朵朵又让你没了孩子,我一定会对你负责。我说过要跟叶昭昭离婚,就绝不会食言。” 苏雅欣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得意,隨即又换上委屈的神情,轻轻“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顾时序的手机突然又响了,屏幕上是一串陌生的境外號码。 往常这种电话他都会直接掛断,可今天不知怎的,手指却鬼使神差地滑了接听。 听筒里立刻传来一个粗礪沙哑的男人声音:“顾时序,你老婆在我们手里。现在准备五百万,等著我们的指令。要是敢报警或者耍样,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顾时序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攥紧了手机。 然而这股慌乱只持续了一秒,隨即就被滔天的怒火取代。 又是这样! 他嗤笑一声,道:“没完没了了,是吧?叶昭昭,你能不能换点新鲜的招数?有种你们就撕票!撕完,我给你们一千万!” 说完,他直接按断通话,隨手將手机扔在沙发上。 这段时间以来,叶昭昭跟他舅舅不清不楚来噁心他;偷偷写什么破小说,把苏雅欣耍得团团转;甚至把朵朵教得跟他这个亲爹形同陌路! 今天甚至直接把苏念恩抬了出来。 还有什么谎是叶昭昭说不出来的? 这时,一旁的苏雅欣试探著问:“时序哥,刚才谁的电话啊?我好像听见『绑架』,是出什么事了吗?” 顾时序烦躁地捏著眉心,不以为意道:“还能有谁?叶昭昭搞出什么绑架的幌子,开口就要五百万。” 苏雅欣眸底闪过一抹得逞的得意,嘴上却感嘆道:“叶小姐的手段向来高明,我们实在惹不起。要不……时序哥你就给她这五百万吧?反正这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大钱,就当买个清静。” “五百万的確不值一提。”顾时序一字一句道:“可我忍不了被她这么一次次的誆骗!还有她和沈宴州的关係……” 说到这儿,他觉得有点噁心,便不想再说下去,话锋一转道:“我去佛堂坐会儿,晚饭不吃了。” 他刚起身,刘妈便急匆匆地进来,道:“先生,宋小姐来了,朵朵小姐也跟著来了。” 顾时序皱紧眉头,本不想见宋今若。 可一想到女儿,他的心瞬间软了下来,怎么忍心把朵朵挡在外面? “让她们进来。”他吩咐道。 很快,刘妈就领著宋今若和朵朵进了客厅。 朵朵挣脱宋今若的手,像只小炮弹似的衝到顾时序面前,道:“爸爸,妈妈找不到了!是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 顾时序脸上的温情瞬间凝固,他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向宋今若:“刚才叶昭昭誆我说她被绑架了,还搞出什么绑匪给我打电话,我没上鉤,这又开始利用我女儿来誆我?来,让我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把戏?” 宋今若像是被惊雷劈中,瞳孔骤然收缩:“你刚才说什么?昭昭被绑架了?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顾时序冷哼了声,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你回去告诉叶昭昭,这种装神弄鬼的把戏对我没用,別白费力气了!” “顾时序!” 宋今若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著,追问道:“你刚才说昭昭被绑架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我没骗你!昭昭失踪了一整天,手机一直关机,我找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 朵朵听到『绑架』,嚇哭了。 她衝过去死死拽住顾时序的衣角,小小的身子因为激动而颤抖:“我妈妈被绑架了?那你为什么不救她!” 苏雅欣见状,一副哭啼啼的样子道:“宋小姐,我求你们放过我和时序哥吧。我的孩子已经被你们弄没了,你们究竟还想怎样?就算叶小姐是想找时序哥要钱,大可以堂堂正正地来,何必编出绑架的幌子?这样利用孩子,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你闭嘴!” 宋今若怒斥著苏雅欣,又猛地看向顾时序,厉声道,“顾时序我告诉你,昭昭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立刻把你和苏雅欣的那些丑事全曝光出去!到时候你们谁都別想好过!哪怕我赔上整个宋家,我也跟你们斗到底!” 说完,她拉过朵朵的手,道:“我们走!” “站住!” 顾时序眸光冷凝,一字一句道:“你可以走,把我女儿留下!” “我不留下!” 朵朵声音充满了决绝。 从刚才到现在,爸爸的每个神情,每个动作,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这么看著、听著。 然后,她全都记在了心里。 她仰起布满泪痕的小脸,看著眼前这个早已不像爸爸的男人,一字一句道:“我恨你!以后,我没有爸爸了!” 顾时序如遭重锤,整个人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瞪著女儿:“你……你说什么?朵朵,你说什么?” 朵朵没再看他,而是对宋今若道:“今若阿姨,我们走吧!还要找妈妈呢!” 直到她们离开,顾时序依旧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苏雅欣轻轻扶住顾时序的胳膊,语气里满是佯装的惋惜:“时序哥,你別太伤心了。以前朵朵多依赖你啊!真没想到叶小姐这么狠,竟然利用一个小孩子来报復你。不过,以后我会给你生很多很多孩子,我一定会把他们教得很好,让他们孝顺你。” 顾时序像是完全没听见她的话,拨开她的手,失魂落魄地转过身,一步一步朝著佛堂走去。 那里是他如今唯一能自欺欺人的地方。 …… 宋今若带著朵朵出了顾家直接往警局赶。 可值班警察听完她的敘述,神色立刻凝重起来,道:“今天我们的確抓到两名进行非法买卖人口的罪犯,但我们不知道他们买卖的人,究竟是不是你要找的朋友?” 宋今若听了之后,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警察立刻去提审那两名犯人,就在这时,又有几名警察押著一名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宋今若这才得知,这名犯人是今天抓到的那两名犯人供出来的。 刚好宋今若来报案,警察厉声问这个男人:“我问你,今天你卖给龙哥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男人不以为意地说:“叶昭昭,就是顾氏总裁的老婆,没听说过吧?” 宋今若不可置信地瞪著他,道:“你怎么知道叶昭昭是顾时序的老婆?” 毕竟,叶昭昭跟顾时序是隱婚,这个陌生人从哪里得知他们是夫妻? 男人嗤笑了声,毫无悔意:“我自然有我的路子!只可惜啊,顾时序这个人向来心狠手辣,他逼死了我爸妈,竟然对老婆也没有丝毫感情。连五百万都不肯交!没办法了,那我只有把那娘们儿卖了。还好她姿色不错,一卖就卖出去了!” 宋今若恍然大悟,她早就听昭昭说过,顾时序以前刚上任顾氏总裁,大刀阔斧地扩展顾氏版图,逼得不少小公司走投无路,甚至还逼死过一个竞爭对手,那对夫妇一起跳楼了! 原来,这是那对夫妇的儿子来寻仇了! 可是为什么,孽是顾时序造的,却要报復在叶昭昭身上! 宋今若崩溃地揪住男人衣领,猩红的眼睛瞪著他吼道:“那你告诉我,你把昭昭卖给谁了?卖到哪里去了!” 第133章 把自己给沈宴州,求你,要我(一) 警察忙控制住宋今若,道:“你冷静点。我们上午已经调查了,阿华和阿强这两个人只是背后卖主的下线。而背后的买主很可能跟缅甸那边有关係。” 宋今若彻底崩溃,浑身发软。 在警局做完笔录,她快速带著朵朵上车,往沈家开去。 虽然警察刚才说过一定会抓紧时间调查,可昭昭如果真的被卖到缅甸,多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她等不起! 早就听闻君度律所的情报网遍布世界,她现在,只能寄希望於沈宴州了。 而一旁的朵朵刚才被带到休息室,並没有听见警察说的话。 可她看到宋今若路上一直在流泪,看到她握著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 朵朵也想哭了,哽咽著问:“今若阿姨,我妈妈是不是……找不到了?” “没有……”宋今若喉咙发紧,说话都变得艰难,“会找到的,很快……” 说著,她又加快了车速。 朵朵又问:“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呀?” “沈家。”宋今若为了不让小丫头绝望,忍著焦躁,耐心的跟她解释:“还记得沈叔叔吗?他会想办法的。” 朵朵一愣,她当然记得沈叔叔。 可是,妈妈出事了,去救妈妈的不是爸爸,而是別的男人。 爸爸真的好心狠,好令人失望。 朵朵默默的想著,更难过了。 终於,车子到达沈家,宋今若说明来意,佣人很快將她领了进去。 沈老夫人大半夜的被叫起来,老太太格外慈祥的问:“今若啊,你怎么哭成这样?出什么事了?” “沈奶奶,沈律师在不在家?”宋今若爆哭,先让保姆带著朵朵下去了,然后断断续续的將事情告诉了沈老夫人。 老太太一听『绑架』,嚇得差点没站稳。 宋今若道:“老夫人,沈律师呢?现在只有他能救昭昭了!” 沈老夫人心急如焚道:“现在宴州不在国內,陪著他母亲去国外治病了。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就这样,老太太二话不说,打去了电话。 …… 国外一家私立医院里。 消毒水的味道瀰漫在单人病房,程冬青躺在病床上,化疗药物正缓缓注入她的血管。 沈宴州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陪著母亲。 程冬青眼眶微红,哽咽道:“宴州,我没有对你尽到母亲的责任,你却还是选择了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陪我度过。妈妈对不住你……” “別说这些了。” 沈宴州蹙眉,並不是很想提这些话题,因为曾经他亲眼目睹过父母的不堪,他不想回忆那段过去。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的在病房里响起。 他起身走到角落接起电话,宋今若声音里满是慌乱的哭腔:“沈律师,昭昭……昭昭被绑架了!绑匪说把她卖到了缅甸,你能不能帮我找到她?我怕她出事……” 沈宴州瞳孔骤缩,下意识看向病床上的母亲,隨即站起身走到阳台。 他喉咙发紧,停顿了好几秒才沉声道,“確定了吗?报警没?” 宋今若的哭声更甚,带著绝望:“警察那边一点进展都没有,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您救救她吧,我知道您有这个本事!” “我知道了。” 沈宴州只说了四个字,便掛了电话。 从阳台回来,他望著母亲,道:“妈,我让高朗留在这儿陪您,我现在有急事,要先走。” 他刚要迈步,程冬青虚弱的声音叫住了他:“宴州,又是昭昭的事,对不对?” 她太了解这个儿子,能让他在自己化疗时如此急迫离开的,只有那个人。 沈宴州脚步一顿,回头望著母亲憔悴的面容,没有丝毫隱瞒,直言道:“对。” 程冬青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她皱著眉,一遍遍重复道:“你怎么就非要跟昭昭扯上关係呢?你找谁我都不反对,可昭昭她是时序的妻子!你这么做,是有违人伦的!” 沈宴州不悦的开口:“我做什么了?我跟她清清白白,没有违法更没有违背道德。如果您明白『人伦』二字,当年,您也做不出那种事。” 程冬青瞪大眼睛,沈宴州这话如同撕开了她最难堪的痛处。 她点点头,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让你重蹈我的覆辙!我不想让你这辈子跟我一样,低人一等,被人指指点点。” 隨即,她猛地抬起手,就要去拔手背上的针管:“既然你非要如此,那我也不治病了,我跟你一起回去!我倒要看看,昭昭每次都有什么急事,让你这样!” 针尖脱离血管,鲜血立刻渗了出来,顺著手背滑落。 沈宴州看著那抹刺目的红,却没有上前阻拦,只是站在原地,眼神深如寒潭:“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做顾时序的离婚律师,是我做的最后妥协,我也已经做到了。但我不喜欢被胁迫,命是你自己的,你不想要,那我也没办法!” 说完,他不再看母亲震惊又受伤的神情,决然转身,大步走出病房。 程冬青僵坐在病床上,手还握著那支带血的针管,目光死死盯著空荡荡的门口。 沈宴州为什么就不能明白她的苦心呢? 她胸口一阵憋闷,一口气没上来,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也跟著涌了出来。 …… 与此同时,沈宴州出了病房,便拿出手机,摁下一串號码。 他声音冷凝,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命令道:“立刻启动缅甸附近所有情报点,重点查昨天和今天从国內流出的人口交易。一小时內,我要初步定位。” 电话那头传来简洁的应答:“是,沈先生”。 他掛了电话,大步走向停车场。 黑色风衣的下摆被风掀起凌厉的弧度,每一步都踩得又快又重。 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的瞬间,他周身的冷硬骤然崩塌,忽然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后背重重靠在椅背上。 他闭上眼,指节抵著眉心深深按压,却根本无法驱散头痛和焦躁。 多年来在商场与法庭的锤链,早已让他练就冷静自持,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 可此刻,他脑海中闪过叶昭昭可能面对的各种可能。 那些画面像铁锥,扎得他心臟缩成一团,指尖不受控制地发颤。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看到屏幕上程冬青的来电,沈宴州直接按断通话,隨手將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上。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逼自己冷静。 隨即握紧方向盘,踩下油门,向机场疾驰而去。 …… 与此同时,国內。 深夜的警局走廊灯光惨白,半夜被叫来提供线索的宋今若快步走进来。 刚推开询问室的门,竟发现顾时序也在。 是了,他目前仍是叶昭昭的丈夫,不通知他通知谁呢? 宋今若走到他旁边,冷冷问:“这下信了?你这次怎么不说是我跟叶昭昭联合警察一起耍你呢?顾时序,你这个蠢货!” 顾时序眼底的猩红几乎要溢出来,可他没有精力再跟宋今若计较什么。 他死死盯著警察,每一个字都咬的极重:“你们能联繫到绑匪吗?他们要多少钱我都给,不论多少!我要我妻子毫髮无伤的回来!” 警察安抚道:“顾总,我们知道您著急,但现在不是钱的问题。绑架您太太的绑匪已经落网,可他的上线,也就是买主,因为知道国內在严打人口贩卖,根本不敢现身。而且,他们很可能已经把您的妻子带到了境外,甚至是缅甸那边,我们……得联繫国际警察。这很麻烦,不是一两天就能办到的。” 顾时序如遭雷击,忽然像是灵魂出窍般猛地瘫坐在长椅上。 他垂著头,额前的碎发遮住眉眼,声音轻得像梦囈:“昭昭,对不起……” 宋今若再也忍不住,衝上去狠狠踹了他一脚,眼底满是怒火与心疼,“顾时序,你少在这假惺惺!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早干什么去了!” 她指著他的鼻子,声音因激动而发颤,“她嫁给你这些年,你对不起她的,何止这一件事!苏雅欣那个贱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妈那个毒妇这么对昭昭和朵朵,你眼瞎装作看不见。你现在,装什么?你真让我噁心!” 顾时序沉默著,他也觉得,自己该骂。 他甚至觉得宋今若这么骂他,他心里的罪恶感能少一些,能好受一些。 宋今若骂累了,喘了口气,继续道:“那些人根本就是冲你来的!昭昭是被你连累的!该死的人明明是你,凭什么让她去受这份罪!” 顾时序蹙眉抬头,眼底满是茫然:“什么意思?冲我来的?” 警察见状,上前一步,语气沉重地开口:“顾总,这就是我们找您的第二件事。绑架您妻子的主谋叫周昊天,他的父亲是周华强。这个名字,您有印象吗?” “周华强……” 顾时序念出这个名字的瞬间,浑身猛地一僵,整个人呆若木鸡。 几年前为了拓展顾氏的版图,他步步紧逼,不仅吞了周家的公司,还逼得周华强走投无路,最终和妻子双双跳楼。 当时他只当是商业竞爭的必然,从未想过会有反噬的一天。 这些年,他吃斋念佛,不只是为了替苏念恩祈福,更是为了赎清自己这些年手里间接沾染上的血。 也包括,他对叶昭昭的欺骗。 可惜,就连佛祖也无法原谅他了。 这些原本该报应到他身上的,竟然都报应到了昭昭的身上。 这一瞬间,顾时序猩红的眸底染上绝望。 他忽然想到自己今天接到绑匪电话时,那么冷漠又残忍的话。 昭昭在对面,也该听见了吧? 他们之间再怎么吵再怎么闹,他从未想过伤害她,更没想过要害死她。 可他还是把她伤害至此。 她……不会再原谅他了! 脑海中闪过叶昭昭一次一次的『求救』,可他从未在意过。 曾经,她望向他的时候是满心的欢喜;后来,变做小心翼翼的期待;再后来,是无可奈何的绝望。 其实,他都看得明白,但他全都刻意的忽略了。 顾时序双手插进头髮,狠狠抓扯著,指节因用力而泛青。 为什么被绑架的人是叶昭昭,而不是自己? …… 他们一直在警局等到天亮,也没有任何消息。 长椅两端,顾时序和宋今若各自坐著。 顾时序弓著背,手指紧紧握著手机。 打了一通电话都没有任何线索,他不知道还能找谁? 他在缅甸没有生意,更没有人脉,现在连一点头绪都摸不到。 宋今若骂也骂累了,赶也赶不走他。 现在,她只剩下麻木的等待。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警局的玻璃门被推开。 沈宴州快步走了进来。 他黑色西装上还沾著夜露的湿气,领口微敞,眼底带著明显的倦色,藏不住奔波的疲惫。 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站在这里。 顾时序和宋今若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顾时序眉头紧拧,语气满是敌意和戒备:“你来干什么?” 宋今若立刻一把推开顾时序,力道大得让他踉蹌了一下。 “是我求沈律师帮忙的!不指望他,还能指望你吗?昨天我那样求你,你出手了吗?除了跟苏雅欣那个贱人秀恩爱,你还知道什么?” 说完,她往沈宴州面前凑了半步,紧张的问:“沈律师,昭昭……昭昭有消息了吗?” 沈宴州声音因彻夜未歇而略显沙哑:“我的人已经在调动海外资源,已经有了初步线索。现在正在確定具体位置,叶昭昭的確已经出境了。” 宋今若脸上的光瞬间暗了下去,肩膀猛地垮下来,声音里带著哭腔和绝望:“出境了……那不就代表,她真的被卖到了缅甸?她……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沈宴州没有说话,只是抿紧了唇。 他眼底那层沉沉的忧虑如同化不开的墨,连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沉痛清晰地映在眸子里。 时间每多过一秒,叶昭昭所处的险境就多一分,这份煎熬几乎要將他的理智碾碎。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顾时序身上,那眼神冷得像锋利的刀,带著欲杀之而后快的戾气。 顾时序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却忍住了跟他对峙的衝动。 他何尝感受不到沈宴州的敌意,可眼下,沈宴州手里的资源是昭昭唯一的机会了,他必须忍下去。 这时,沈宴州的手机突然响起,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立刻接起,一向淡定从容的男人,此时心却是紧紧揪著的。 只听电话那头的人匯报:“沈先生,具体位置锁定在果敢老街附近,需要立刻跟对方交涉吗?” “对,无论什么代价,我要人好好的!” 沈宴州眼神骤然一凛,沉声道,“我现在亲自过去。你们记住,叶昭昭一根头髮丝都不能少!” 顾时序见状,猛地站起身跟在他身后:“是不是昭昭有消息了?我也过去!” 沈宴州转头,忽然一个拳头狠狠砸在了他脸上。 顾时序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挨了一拳,完全被打懵了! 紧接著,沈宴州紧紧揪住他的衣领,咬牙道:“顾时序,我已经忍你够久了!別再跟著我!” “沈宴州,也昭昭是我太太,我为什么不能去!” 他下意识想还手,却被宋今若一把拉到一边,骂道:“顾时序,你现在知道叶昭昭是你太太了?她被绑走喊天不应喊地不灵的时候,你在哪?她被你家老妖婆和苏贱人欺辱的时候,你又在哪?现在沈律师好不容易找到线索,你倒凑上来了,是想等救回人了,在她面前刷存在感、卖惨博同情吗?” 她喘著气,骂得更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昭昭要是真见到你,只会更噁心、更生气!你那点假惺惺的关心,留给苏雅欣那个贱人吧!” 顾时序被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 宋今若没再理他,立刻转身追上正要出门的沈宴州,急切道:“沈律师,我也去!” 沈宴州语气缓和了些,道:“你留下来照顾孩子们,我有消息会通知你的。” 宋今若咬了咬唇,知道自己確实帮不上忙,只能用力点点头。 只有帮昭昭照顾好孩子,她回来才能开心,不是吗? 昭昭一定会没事的! 一定会的! …… 缅甸。 一个阴冷的房间里。 冷水顺著我的头髮往下淌,我后背紧贴著冰冷的水泥墙。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著红色紧身连衣裙的女人,身后跟著几个壮汉。 那些男人脸上掛著猥琐的笑,目的昭然若揭。 我不知是冷的,还是嚇的,牙齿打颤,道:“你们是谁?” “我是这里的老板,大家都叫我红姐。” 女人艷红的嘴唇一张一合,走过来蹲下捏著我的下巴打量了半天,遗憾道:“嘖嘖,这么漂亮的脸蛋儿,这么好的身材,居然你丈夫连五百万都不愿意出。真是可惜了!” 说到这儿,她拍拍我的脸颊,道:“不过,你来我这儿,我保证让你的身价是五百万的十倍!只要你,好好听话。” 说到这儿,红姐身旁的一个壮汉走过来,伸手摸了把我的脸,口水都快流了出来,道:“红姐,这娘们儿看样子什么都不懂。要不,给兄弟们玩儿两把,等她什么懂了再去接客,不是更好?” “別碰我!” 我拼尽全力嘶吼,摇著头想要摆脱那个壮汉的手,声音却因恐惧而沙哑变形。 可我所有的抗拒都是徒劳。 红姐点了支烟,笑了下,道:“妹妹,来到红姐我这儿,可就不是说走就走的了!看来,是该给你点儿教训,让你知道知道,红姐的规矩!” 说完,她给身后的几个壮汉使了个眼色。 望著那些越来越近,狰狞切猥琐的男人,我拼命摇头:“不要,不要,红姐,我求你放了我……” 我心臟像是炸开了一般,绝望顺著四肢百骸蔓延。 明知道我所有的哭求都没有,可我只能本能的求饶。 禿头男人的手即將碰到我时,我闭紧眼睛,几乎想好了我別他们侵犯之后,该怎么去死? 我寧愿死,都不要下半辈子在这种地方受辱。 突然,红姐的一个手下慌慌张张衝进来,大声喊:“姐!等一下!这女的有买主了!” 壮汉们的动作猛地顿住,禿头男人不满地回头:“搞什么?都准备动手了!” 红姐皱起眉,把吸了一半的烟摁就进菸灰缸里,確认道:“买主?这不可能啊!老大不是刚通知,军方查得紧,暂停买卖了吗?” 手下挠著后脑勺,一脸茫然:“我也纳闷啊!但上头特意打电话说的,这女的身份不一般,让咱们赶紧把人拾掇好送过去。而且,买主出的是两个亿。老大说,可以给您一半的分红。” 一丝震惊划过红姐美艷的脸,她不可思议的看著我,喃喃道:“呦,这比我想像的还要值钱?不过……这娘们儿一看就是良家妇女的样子,怕不会伺候男人啊!” 说完,她问身边的小弟:“金主什么时候到?要不然你们几个先把人调教调教再送去!免得到时候金主不满意,坏了我红姐的名声!” 小弟虽然看著我流口水,可还是如实对红姐道:“金主特意吩咐了,他要乾净的,纯天然的。” “这……” 红姐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道:“这金主大概就喜欢养成系吧!自己动手更有意思!” 说到这儿,她用涂著红甲油的指甲挑起我的下巴,幽幽的说:“你放心,我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保证让那位买主看一眼就血脉喷张,可別辜负了这高价。” 身后的小弟討好的说:“是啊,要是这娘们儿把金主伺候好了,说不准下次这位老板还跟您这儿买呢!” 红姐哈哈大笑,我只觉得脊背寒凉,整个人都在无法控制的发抖。 窗外的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风裹著远处隱约的狗吠吹进来。 红姐记得那个金主的要求,怕把我交给她的小弟这些人控制不住,所以叫了几个女人来帮我梳洗。 刚解开绳子的我想反抗,想自杀,却被红姐扇了一耳光,道:“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这么不配合,我索性也不卖了!你到底是想给一个人,还是千人骑万人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眼泪一簇簇的往下落,我不敢再反抗。 他们给我洗漱后,又强迫我喝了不知道是什么的透明液体。 …… 后来,我被送入了一间欧式装修的套房。 皮带的金属扣硌得浑身皮肤生疼,我就这么被皮带绑住了全身。 她们把我放在柔软的大床中央,身上仅盖著一方轻薄的蚕丝被。 临走时,红姐的人特意关了灯,说是要给大人物开盲盒的惊喜。 这样的黑暗让我更加恐惧,我不禁在想,接下来会是哪个以施虐为乐的疯子,会不会折磨的我生不如死? 就在这时,门锁转动的声音骤然响起,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猛地闭上眼睛。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无计可施,只能等待著接下来的凌虐。 男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得没有一丝慌乱。 没有想像中粗重的喘息,步履间竟透著一种温润儒雅的质感。 这反而让我更怕。 多少斯文败类温润的外表下,都藏著变態的嗜好。 这时,他来到了我旁边,双手撑在床上,带著床沿都开始微微下陷。 我嚇得屏住呼吸,心臟狂跳得几乎要衝出胸口,连眼泪都忘了掉。 下一秒,“啪”的一声,顶灯骤然亮起。 刺眼的光线让我下意识眯了眯眼,待看清眼前人的模样,我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几乎以为是濒死前的幻觉。 沈宴州站直了身体,黑色风衣的衣摆都有些发皱,平日里一丝不苟的髮丝也有些许凌乱。 可此时的他,伟岸得像一座突然降临的山,稳稳挡住了我身后所有的黑暗。 我张口想叫他,可在开口的那一瞬间,积压的恐惧与委屈瞬间决堤。 我眼泪汹涌而出,哭得泣不成声。 沈宴州眼中仿佛带著一抹心疼,眉头皱得很紧,低声问我:“怎么了?他们……对你动手了?” 他说著,他伸手便要掀开我身上的薄被,大概是想查看我有没有受伤。 我刚要出声阻止,指尖还没碰到被子,那层蚕丝已经滑落。 空气突然就凝固了。 沈宴州脸上一贯的波澜不惊瞬间碎裂。 映入眼帘的,是全身绑缚著皮带,一丝不掛的我。 第134章 把自己给沈宴州(二) 我恨不得瞬间消失在这间房子里,而沈宴州立刻將被子重新盖在我身上。 他应该也没想到,被子底下是这样一副光景。 我窘迫地开口,声音细如蚊蝇:“是他们……他们把我绑成这样子的。” 沈宴州沉默了片刻,气息似乎乱了半拍。 隨即,他用儘量平稳的语气道:“我现在关灯,然后帮你解开。” 黑暗重新笼罩房间时,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鬆。 他俯身时,好闻的须后水味道让我很安心。 男人指尖带著微凉的温度,轻轻掀开被子一角。 可我身上皮带的结打得又紧又复杂,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穿梭在绳结间,偶尔碰到我的肌肤,激起我一阵细密的战慄。 黑暗中,我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呼吸。 起初还算平稳,可隨著解绳的动作,沈宴州的气息渐渐变得急促而沉重。 他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腰腹、手臂,每一次触碰都像带著电流,让我浑身发烫。 我僵硬著身体不敢动弹,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可自始至终,沈宴州的动作始终带著极致的克制,儘量避开了我的私密部位。 解绳时,偶尔碰到,他也会立刻移开。 可男人的呼吸却越发沉重。 我埋在枕头里的脸滚烫,可他並不知道,这一刻的我,有多么感激他。 他没有趁人之危,反而在这样难堪的时候给了我足够的尊重和体面。 …… 与此同时,沈宴州心里却是另一副光景。 指尖触到的是温热细腻的肌肤,耳边是女人压抑的轻颤。 他不玩那种施虐游戏,错综复杂的皮带结他也没经验。 越急越是解不开。 二十多分钟后,最后一个绳结终於鬆开,皮带滑落床沿发出轻响。 沈宴州鬆了口气,后背已沁出一层细密的薄汗,连呼吸都比平日重了几分。 他抹黑將蚕丝被重新盖回她身上,开了灯。 映入眼帘的是女人羞红的脸,还有白皙圆润的肩头泛起的淡淡粉色。 男人喉咙滚动了一下,刻意地移开视线,道:“我一会儿让人给你送衣服来,你先在这儿休息下。” 就在他转身之际,她忽然抓住他的手,沈宴州的心一紧。 回过头,只见叶昭昭脸色潮红,无骨的小手就这么紧紧抓著他,媚惑的眼神细碎又勾人。 “你怎么了?” 沈宴州终於发现不对劲。 女人握著他手的那力道带著失控的执拗,像迷路的孩子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语无伦次地祈求:“我好难受……帮帮我……好难受……” 她的眼神涣散,神志早已不清,连自己在说什么、要什么都不知道。 沈宴州瞬间反应过来,低声咒骂了一句,问:“他们给你吃了药?” 叶昭昭哭著点头,眼泪顺著眼角滑进鬢髮。 陌生的燥热从四肢百骸涌来,烧得她理智尽失。 她胡乱地拉著他的手往自己身上贴,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他身前凑,蚕丝被早已在挣扎中滑落到腰际,露出大片细腻的肌肤。 “帮我……好热……” 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带著哭腔的控诉里,竟透著一股该死的柔媚。 隔著一层薄薄的衬衫,她的指尖划过他的手臂,每一寸触碰都像电流窜过,激起他肌肉的紧绷。 沈宴州喉咙干得发疼,喉结重重滚动,眼底翻涌的欲望几乎要衝破理智。 “叶昭昭,看清楚我是谁!”他攥住她乱动乱摸的手,声音嘶哑的厉害,带著最后一丝残存的克制。 她抬起迷濛的眼望著他,睫毛上掛著泪珠,像只受了委屈的猫儿,轻轻哼著:“我知道……你是沈宴州……你为什么跟顾时序一起欺负我……为什么都欺负我……你们为什么要把我的一切都夺走?” 那带著哭腔的控诉,软得像羽毛挠在心上,偏又裹著致命的魅惑。 直到她那双小手不安分地顺著他胸膛一路向下,沈宴州只觉得浑身紧绷的弦忽然断了。 他修长的身子压下来,拦住她纤细的腰,带著克制的力道,吻上了她喋喋不休的唇。 男人的吻並不是狂风骤雨般的掠夺,而是带著隱忍的小心翼翼,明知道这样不对,也怕这样伤了她。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唇齿相缠的瞬间,沈宴州几乎要溺毙在她身上的馨香与柔软里。 他扣在她腰间的手骤然收紧,吻的克制又隱忍。 脑海中最后一丝理智让他没有进一步的掠夺,只有唇瓣相贴的滚烫触感。 叶昭昭显然不满足於此,柔软的身子不安地蹭著他,细碎的声音哼哼唧唧。 沈宴州浑身血液都在发烫。 只是,他很清楚这是药物的作用,她清醒时,绝对做不出这种事。 他的理智和尊严都不容许他在这样的时候,稀里糊涂地把她给睡了。 他要叶昭昭清醒地给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他当做解药。 理智与欲望在疯狂地拉扯,沈宴州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每一秒都在耗费巨大的力气隱忍著。 怀里的人还在无意识地索求,他猛地鬆开唇,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泛红的脸颊上。 终究,他狠下心一手扶稳她软倒的身体,另一只手抬起,带著一丝力道劈向她的后颈。 叶昭昭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倒在了床上,晕了过去。 沈宴州紧绷的身体骤然鬆弛,深深吸了好几口冰凉的空气,才勉强压下翻涌的情慾。 他扯过被子帮她盖好,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转身走到一旁。 一边拉扯著领带,一边摸出手机拨通手下的电话:“立刻叫个医生过来,快!” 开口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乾涩沙哑得不成样子。 掛了电话,他走回床边坐下,静静看著床上昏睡的女人,忍不住伸手將她微乱的头髮拨到旁边。 望著那张莹润的脸,男人喉结又重重滚动了一下,眼底是未散的墨色和灼热。 …… 翌日,我醒来时,已经是中午。 脑海中先是一片空白,下一秒,『绑架』、『红姐』、『买卖』全部涌入思绪。 我猛地坐起身,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穿著一套陌生却乾净柔软的蚕丝睡衣,可睡衣里皮带绑束的痕跡还在。 环顾四周,陌生的房间空旷得让人心慌。 门外窗外传来几人低声的英文交谈,听不太真切。 我努力回忆著昨晚发生的事,头痛得要命,几乎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我甚至觉得自己梦到了昨晚有个男人进来,好像是沈宴州,又好像不是…… 我用力摇了摇头。 红姐明明把我卖给了一个幕后金主,还强迫我喝了药,怎么可能是他? 大概是我太想得救,出现了幻觉。 现在门外那些交谈的人,怕才是我的买主吧? 我悄悄挪下床,往窗边走去。 这才发现这里是一个酒店,楼层不高,二楼。 我绝望得要命,要是二十楼就好了。 从这儿跳下去,肯定能一死了之。 可是这才二楼,跳下去被抓住,我甚至能想像得到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 我打开窗户,探头往外看著。 就在这时,房门便被推开。 我仓皇而惊恐地回头,沈宴州逆光站在门口,身形挺拔依旧。 “去哪儿?”他眉头微蹙,声音低沉。 看清他脸的瞬间,所有的恐惧、慌乱都像找到了落点。 我再也忍不住,扑上去紧紧抱住他,声音颤抖:“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沈宴州显然没料到我会主动扑进他怀里。 男人修长的身躯瞬间僵硬,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他才轻轻回抱住我,带著一抹深意问我:“所以,昨晚发生的事,你都忘了?” 我脑子突然炸开。 昨夜那些模糊的片段竟然不是做梦,是真的! 我往他身上攀,滚烫的肌肤相贴,还有他在我身上游走的手。 我猛地推开他,脸颊烧得发烫,语无伦次地解释:“抱歉,我……他们强迫我喝了药,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沈宴州神色淡淡,目光扫过我的脸,“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头有一点疼,其他还好。”我喃喃道。 “医生说这是药物的正常副作用,过段时间就会消。” 我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昨晚究竟……有没有……发……发生什么?” 一句话,被我说得结结巴巴。 沈宴州眸光灼热,牢牢锁在我泛红的脸颊上,问:“那你希望我们昨天有,还是没有?” 我被问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怯怯开口:“你说过不会看上有夫之妇,我当然希望没有,免得玷污了你的清白之躯。” 话音刚落,沈宴州低笑一声,不辨喜怒。 他抬手摩挲著我的脸颊,幽幽地说:“我两个亿,就为了买你这幅『伶牙俐齿』?” 我瞬间僵住,才想起红姐口中的“金主”是他。 我正尷尬得不知所措,外面突然传来一句英文问候,大意是红姐来问沈宴州“是否满意”,要不要把我带回去“调教”? 我嚇得浑身一抖,沈宴州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对著门外冷喝一声:“让她滚!” 语气又狠又戾,和上次在剧组修理霍太太时的神色一模一样,外面的声音立刻消失了。 他看著我瑟瑟发抖的样子,嘆了口气,语气带著一抹强势:“叶昭昭,抬头看著我。” 我缓缓抬头,撞进他黑沉的眼眸,他镜片后的目光格外深邃:“昨夜的事,还记得多少?” 那些羞人的画面在脑海里翻涌,我咬著唇,不敢应声。 沈宴州的语气陡然冷了下来,带著几分不悦:“放心吧,你担心的事,一点都没有发生。” 说完,他转身走向窗前,背对著我,声音冷硬:“衣服在沙发上,换好衣服,我带你回去。” 看著他泛著冷意的背影,我心里莫名地发紧,竟这样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衝动一股脑儿涌了上来,我快步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搂住他的腰。 沈宴州的身体明显一怔。 我把脸贴在他宽阔的脊背,轻声道:“你之前说看不上有夫之妇,是真的假的?”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 下一秒,他转过身,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意味深长地说:“所以,你就准备一辈子当有夫之妇了?可我不想当西门庆。” 沈宴州的话在我心里激起了一层涟漪,莫名的激动与悸动涌了出来。 我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跟顾时序的关係,我会处理好。” 他猛地伸手揽住我的腰,强劲的力道將我带向他怀里,眼神锐利如刀,语气迫人:“叶昭昭,想清楚了?我不要你是因为感激,更不要你是为了报復谁才做这个决定。” “嗯,想清楚了。”我的声音很轻,却带著从未有过的坚定。 “开弓没有回头箭,记住你说的话。” 他的气息拂过耳畔,带著不容忽视的重量。 我忽然间感到有些压力,却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隔著薄薄的蚕丝睡衣,他掌心的温度灼得我腰腹发烫,男人墨色眸子里翻涌的隱忍清晰可见。 可他终究没有再近一步,拿捏著分寸,对我道:“去换衣服。” 我小声道了句“谢谢”,抓起沙发上的新衣服逃似地躲进了浴室。 换好衣服出来时,餐桌上已摆满了丰盛的餐食。 我在沈宴州对面坐下,才发现面前的牛排已经被切成了小块。 那种被珍惜的感觉,令我格外踏实。 “吃啊!我脸上有饭?” 他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指尖敲了敲桌面。 “哦,好。” 我拿起刀叉,想到他分明对我那么好,却偏要装出冷淡的样子,还真应了霍明琛说过的那句:“宴州越在乎谁,就越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我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沈宴州没好气地说:“你还笑得出来?要不是我找到你,你现在说不定都开始接客了!” 笑意瞬间在我脸上消失,我尷尬地抬不起头,默默吃饭。 可他显然不准备放过我,继续问道:“那天,为什么不出席离婚官司?” 牛排卡在喉咙里,我一阵发哽。 要说起苏念恩,那我得解释的东西太多了,我跟顾时序那些破事如果都说出来,他会不会觉得我还惦记著顾时序? 见我沉默,他自顾自道:“要是那天你按时出庭,就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绑匪虽然可恨,但你也给了他们机会。” 我嘆了口气,抬头问他:“如果那天我去了,你是不是已经帮顾时序拿到朵朵的抚养权了?”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他蹙眉,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 我不想刚缓和的关係再起波澜,索性闭了嘴。 就当帮顾时序打官司,只是他的工作吧。 沈宴州吃了几口饭,突然放下刀叉:“如果我真把你的病歷交给顾时序,你会恨我一辈子吧?” 我震惊地抬眼:“你没交给他?他不知道?” 离婚官司已经开庭了,难道,他没跟他的当事人沟通过证据链?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 “那你让高朗去医院调病歷做什么?”我追问。 “查你基本信息时,发现你总去精神科,想弄清楚缘由。” 他顿了顿,语气带著不易察觉的复杂,“没想到你被那段婚姻逼成了抑鬱症,真是丟脸。” 我心中涌起一阵悲凉。 原来,爱与不爱竟是这样明显。 就像我之前哪怕在顾时序面前说过我有抑鬱症,他都说我是装的,他哪怕吩咐助理查一下就能弄清楚的事,他甚至都不愿意这张口的时间。 就像这次,绑匪电话都打到了他那儿,他却让绑匪直接撕票。 我苦涩地勾了勾唇,望著对面的男人,道:“你说得对。” 沈宴州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回答,他语气缓和了些,道:“吃完饭,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立刻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不止是好奇他要带我行去哪里,更因为我一秒都不想再待在缅甸这个鬼地方了! …… 吃完饭,沈宴州带我坐上了他的私人飞机。 我以为目的地是海城。 可飞机降落,我才发现这里竟是江城。 “我们……来江城做什么?”我格外疑惑。 沈宴州望著我道:“你就准备让自己一直被抑鬱症困扰?有病就要治,这还要我教你吗?” 我有些冤枉地辩解道:“我治了,你不是知道吗?不然我病歷是哪里来的?” “那个医生水平不行,治了这么久,跟没治一样。” 沈宴州说完,牵著我的手进了早已等候的车里。 高朗已经等候多时了。 沈宴州这才想起问母亲的情况:“我妈怎么样了?” “您放心,这个疗程的化疗已经做完了。”高朗如实说道:“因为用的是最新进口药,副作用比上次小很多,疗效也不错。医生说,还是有希望的。” 沈宴州点点头,道:“辛苦了。” 高朗没好意思说沈宴州走后,程冬青一直在哭,感嘆著儿子的清誉就要没了。 …… 车子七拐八绕进了一片幽静的別墅区,最终停在一栋气派的宅院前。 沈宴州带著我进门,客厅中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早已等候。 路上沈宴州已经跟我说过,这个医生是霍明琛的父亲,也是国际上著名的心理学专家霍宗棋。 只不过当年霍宗棋接手了家族企业之后,便半隱退了。 如果不是熟人,一般人是请不动他治病的。 “宴州啊!真是好久不见!” 霍宗棋笑著跟沈宴州寒暄,道:“看,茶都给你泡好了。” “伯父客气了。” 沈宴州言简意賅地说:“这就是我今天上午跟您说的病人,被抑鬱症困扰了很久。所以,带来给您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霍宗棋点了点头,看向我时,他微微错愕了一下。 我想,他是在疑惑我和沈宴州的关係吧? 良久,他才开口道:“叶小姐,你跟我来。” 我回头看了眼沈宴州,见他对我点点头,我这才跟著霍宗棋进了一个颇具中医风格的诊室。 诊室里,霍宗棋问了我许多问题,又给了做了好几个心理评估表。 除了开解我,他还给我用针灸治疗了一番。 大概一个小时过去,今天的治疗结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好像在他的开导下,我心里的鬱结真的散了些。 走出诊室时,沈宴州还在客厅里等著,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长腿交叠,看著一本財经杂誌,格外温文尔雅。 看到我,他立刻站起身,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他问霍宗棋:“严重吗?” 霍宗棋笑了笑,道:“还好,在我治疗过的病人里,不算太严重。” 沈宴州明显鬆了口气,问:“大概需要多久能治好?” 霍宗棋道:“这个说不准,每个人对治疗的敏感性都不一样。你可以每半个月带叶小姐来一次。免得中断治疗,前功尽弃。” “好,我知道了。”沈宴州点头道:“多谢了,霍伯父。” 霍宗棋摆摆手道:“不必客气。我跟你二叔、还有你父亲都是旧相识了,你有需要,我必是在所不辞的。” 说到这儿,他道:“晚上留下吃顿饭吧,正好明琛他们也回来。” 沈宴州婉拒道:“不必了,我们海城还有点事。” 霍宗棋没有强留,只是让我们回去的路上小心,又非要把自己新得的一盒茶叶给沈宴州带著。 沈宴州带著我告辞,刚出霍家大门,就撞见一个穿著碎长裙,打扮精致的女人。 我觉得女人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了? 直到沈宴州开口跟她打招呼:“明曦,好久不见。”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婚心》的作者,言情小说界的鼻祖霍明曦,竟然是霍家人。 只是霍明曦在看见我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转而望向沈宴州,语气带著一抹讥讽:“是啊,真是好久不见了。我们沈律师身边,也有了女人。” 沈宴州脸上闪过一抹不悦和异样,没接她的话,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先走了。”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这两人关係,好像不一般。 第135章 骗顾时序说我死了! 上车后,我犹豫了一下,试探著问:“你跟霍明曦,你们是不是认识很久了?” 沈宴州侧头看了我一眼,没直接回答,反而勾了勾唇角:“怎么?现在就开始管我了?” 我瞬间语塞。 是啊,海城的离婚官司还没了结,顾时序那边的烂摊子一堆,我连他的谁都算不上,又有什么资格过问他的私事? 我没再吭声,但目光瞥过沈宴州的手机,发现他正在看日历。 问了他,才知道他是在確定下次带我过来找霍宗棋看病的时间。 我仿佛明白了些什么,轻声问:“你找我的病歷……就是为了带我来见霍医生,帮我治病?” 他挑眉,反问道:“你以为呢?就这样,还差点被人好心当成驴肝肺。” 刚才心底那点鬱闷烟消云散,我忍不住抿了抿想笑的唇。 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那种被人珍惜的幸福了。 我望著外面繁华的夜景,想到上次地震,江城的一个县都变成了一片废墟。 索性江城是个大都市,虽然比不上海城,但市中心这一带,还是恢復了往日的盛况。 沈宴州见我一直望著窗外,问:“以前有来江城玩过吗?” 我一愣,摇摇头,道:“除了上次地震的时候来过江城一次,但那次哪有心情玩啊?” 沈宴州顿了顿,吩咐司机:“去兰苑。” 兰苑? 这是个什么地方? 我疑惑地问他:“不回海城了吗?” “带你在这边好好玩几天。”沈宴州揉了揉眉心,似是疲倦道:“难得忙里偷閒,回去之后,又是一堆破事。” 我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有好多年,我都没有出来旅行过了。 原以为我再也不会有机会跟喜欢的人在一个城市走遍大街小巷。 不过,想到家里的朵朵和珊珊,我有点犹豫了,“要不……我们先回去吧?我怕朵朵她们如果很久见不到我,会害怕的。她们……知道我被绑架的事吗?” 靠在车里闭目养神的沈宴州睁开眼睛望著我,道:“叶昭昭,什么时候你能为自己活一回?” 说到这儿,他大概是怕我担心,於心不忍,便对我道:“那两个丫头在沈家老宅,老太太带著她们呢。宋今若那边我也通知了,她已经知道你安全了。至於顾时序……”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几分问我:“如果你觉得有必要,你就自己跟他说。” “没必要。” 我想都不想,立刻拒绝。 沈宴州嘴角好像不经意弯了一下。 悸动的感觉在心底悄然滋生著,我竟发现自己很期待跟他两个人的时光。 我轻声道:“那我听你的。你带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沈宴州笑了下,侧过身子轻轻捏了下我的脸颊,道:“不怕我给你卖了?” 我眨了眨眼睛道:“我可是你两个亿买回来的,你捨得卖吗?” “嗯,不捨得。” 他说完,我本来还沉浸在甜蜜里,便听他继续道:“卖给谁也不会再有人出这个价了,我不做亏本生意。” 我汗顏,可心底却是这几年来前所未有的轻鬆和踏实。 …… 海城,西岩寺。 香火繚绕里裹著初春的微凉。 宋今若扶著沈老夫人刚上完香出来,一边向山下走去,一边说起叶昭昭。 “真是菩萨保佑,宴州说昭昭已经安全了,咱们今天来还愿也算是了了心事。” 沈老夫人的语气比起前几个,明显轻快了不少。 宋今若忍不住感慨道:“沈律师可真有本事!昭昭现在跟谁在一起,我都不放心,就是跟沈律师在一起我放心!听说,他们要在江城玩儿几天再回来。” 沈老夫人若有所思地说:“是该好好放鬆一下,昭昭受的苦太多了。宴州……他应该知道分寸的。” 宋今若立刻就反应过来老夫人指的是什么,她没接话。 虽然从道德伦理来说,叶昭昭和沈宴州发生点什么也该等到叶昭昭彻底离婚,跟顾时序撇清关係之后。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恨不得叶昭昭现在就跟沈宴州生米煮成熟饭,这样沈宴州就必须对叶昭昭负责,以后顾时序就再也欺负不了她了。 两人若有所思地往山下走,半山腰上,她们看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老夫人仔细看了看,道:“今若,我没眼吧?那……是顾时序么?” 宋今若一看,恨恨地说:“不是他还有谁?” 此时的顾时序一身深色风衣,往日里意气风发的身姿此时很颓然,正一步一跪朝著山顶挪动。 叶昭昭一点线索都没有,除了这样,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他只希望佛祖能看到他的诚心,保佑他的昭昭平安回来。 听见脚步声,顾时序缓缓抬头,竟发现宋今若和沈老夫人也在这儿。 他眼底是遮不住的颓丧,並没有起身,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昭昭……是不是还没有消息?” 宋今若看著他这副模样,心里没有半分同情,面无表情地说:“听说她早就被卖到缅甸的红灯区了,沈宴州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找到。或许,她遭遇了不测,又或许她正活著受辱。” 顾时序只觉得心臟像是被铁锤一下下地砸著,痛得血肉模糊。 身旁的沈老夫人没吭声。 她明知道宋今若是在骗顾时序,却没打算拆穿。 这种连妻子都能拋弃的男人,就该受点教训,好好让他尝尝悔恨的滋味。 就连老天爷都仿佛在为叶昭昭鸣不平。 刚才还透著些光的天,转眼就被乌云压得密不透风。 宋今若瞥了眼还跪在地上的顾时序,扶著老夫人转身:“沈奶奶,快下雨了,咱们回去吧。这种贱男人,多看一眼都觉得噁心。” 顾时序没说话,继续一步一步地往前跪著。 而沈老夫人和宋今若已经下了山。 没过多久,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转眼就成了瓢泼大雨。 雨水顺著顾时序的头髮往下淌,也浇透了他的衣衫。 脑海中全是宋今若的话。 昭昭被卖到了红灯区! 心口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著,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却怎么也擦不掉眼底的猩红,只能一遍遍呢喃著:“昭昭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可他却一直反覆地重复著。 膝盖早已磨破,渗出血的地方被雨水一泡,疼得钻心。 他忽然想起去年冬天,叶昭昭也是这样被他逼著跪在这石阶上。 他所跪过的每一个台阶,都是叶昭昭早已经受过的。 他所承受过的每一份痛,当初是他强加给叶昭昭的。 更何况那个时候的她,还怀著他的孩子,却被他逼著跪在这儿懺悔。 他无法想像孩子变成一滩血从她身体里流出时,她的痛苦和绝望。 雨还在下,冷得刺骨。 他终於体会到了,当初叶昭昭跪在这里,深入骨髓的冷和痛。 “对不起……昭昭,对不起……” 他脸上布满了不知是雨还是泪,他衝著天空嘶吼著,想让他们把他的昭昭还给他。 可是,空旷的山里,只有他自己的回音。 他的昭昭…… 再也回不来了吧? 终於,顾时序拖著血肉模糊的膝盖,爬到了山顶。 往日里总觉得慈眉善目的佛祖,此刻在摇曳的烛火下,眉眼竟显得格外冷肃,含著沉沉的审视。 那种冷,像极了叶昭昭看他的眼神。 深夜,顾时序才回到家,被孙杰扶进了门。 姜淑慧急坏了,立刻迎了上去。 苏雅欣更是显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赶忙拿著干毛巾替他擦身,“时序哥,你出去这么久究竟干什么去了?怎么淋这么湿啊?” 顾时序对她们的嘘寒问暖置若罔闻,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孙杰连忙替他解释道:“夫人,顾总今天去西岩寺为太太祈福了,膝盖也跪烂了。” “太太?什么太太!” 姜淑慧眉头一皱,怒道:“叶昭昭不是都被绑匪卖了吗,哪里还有太太?再说了,他们本来就要离婚了!现在的顾太太,是雅欣!” 孙杰吞了口唾沫,不敢说话了。 而顾时序双目猩红的望向母亲,带著压抑著的愤怒,道:“叶昭昭被卖到了红灯区,现在生死未卜。” 苏雅欣別提多激动了,没想到这次她找的人找对了。 不亏她了这么多时间盯著苏念恩,又找了对顾时序怀恨在心的周家人。 恐怕叶昭昭永远都不会知道,那通电话根本就不是苏念恩给她打的,而是她找人模仿成苏念恩的样子打过去的。 没想到这次,事情这么顺利,彻底除掉了叶昭昭。 至於苏念恩,她恐怕不会再想回到顾时序身边的,所以,才如此东躲西藏。 而姜淑慧在得知叶昭昭被卖到红灯区,竟毫不收敛,道:“真的吗?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跟法院申请人口失踪了?这么一来,连离婚都免了,你直接就能娶雅欣了!” 苏雅欣硬生生压著自己雀跃的心情,体贴入微地端了碗薑汤,用勺子舀起来吹了吹,坐在他旁边柔柔地说:“时序哥,叶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你自己的身体也要注意啊。来,先把薑汤喝了,一会儿我给你放洗澡水,你洗……” 话还没说完,顾时序狠狠挥手砸落了她的碗,怒道:“都给我滚!” 苏雅欣嚇了一跳,下意识站了起来。 姜淑慧不满地说:“时序,你这是做什么?叶昭昭那个女人除了给你添麻烦,还有什么用?你居然为了这种女人,这么对待雅欣!” 顾时序忍无可忍,怒道:“叶昭昭她是我妻子!她一直都是!要不是你整日在中间攛掇,安排我和雅欣睡了一夜,我跟她不至於走到这不可挽回的地步!你现在立刻带著她,给我滚!你们都滚!” 苏雅欣完全没见过清冷自持的顾时序这副癲狂的样子。 她嚇得不敢再说话,姜淑慧更是没见过儿子这幅样子,跟著了魔似的。 尤其是对上顾时序与杀之而后快的眼神,姜淑慧是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对苏雅欣道:“走,我们先走。给她点时间冷静冷静!他总会想通的!” 苏雅欣连忙跟著姜淑慧走了,她可不敢在这种时候不知死活地去触顾时序的霉头。 反正叶昭昭去了缅甸那种地方,是別想再回来了! 哪怕是回来,她就不信,顾时序还会接受一个被人睡了又睡的妻子。 这顾太太的位置,早晚都是她的! 她不急! 他们走后,顾时序屏退了所有佣人,也让孙杰走了。 他就这么靠在沙发上,膝盖烂到红肿,甚至感染,他发了高烧。 可他丝毫不觉得有什么? 他再痛,也不会比他的昭昭痛吧? …… 江城。 这是沈宴州带著我来江城的第三天。 我们从清晨的古巷到黄昏的江边,几乎走遍了这座城市的每一处景致。 我站在红墙黛瓦下,抬手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头髮,转头朝沈宴州笑:“这里拍出来肯定好看!” 沈宴州举著相机的手顿了顿,他望著我,目光不自觉地柔下来,连带著声音都轻了几分:“嗯,你站在那儿別动。我给你拍!” 他就那样举著相机,不厌其烦地帮我拍照。 我一会儿换个姿势,一会儿指著墙角的说要和它同框,一会儿又觉得光线不对要换个角度。 女孩子对於照片的要求,总是格外苛刻。 沈宴州没有丝毫不耐烦,耐心调整著镜头,偶尔还会建议一下:“稍微侧点身。” 正拍著,一个举著话筒、带著摄像师的记者走了过来,道:“您好,我们在做旅行节目,能耽误两位几分钟採访一下吗?” 沈宴州原本是不喜欢接受採访的。 可今天他心情好像也不错,便点了点头。 我本来就是记者,深知记者的不容易,也很配合。 “请问两位是第一次来江城吗?对我们江城有什么印象呢?”记者问道。 我道:“我是第一次来,江城很美,小吃也很有特色。” 记者笑眯眯地说:“两位看著郎才女貌,特別般配,是情侣?还是夫妻呢?” 这话一出,我的心莫名跳快了半拍,悄悄抬眼看向沈宴州。 他思忖了一下,神色自然地开口:“朋友。” 简单两个字轻轻落在我心上,泛起一点细微的失落。 但我很快回过神儿。 毕竟我还没有离婚,沈宴州这样说,是不想给我带来麻烦,也不想让他自己陷入非议。 我压下那点情绪,跟著笑了笑。 记者没察觉异样,又问了几个关於旅行的问题,笑著说了声“谢谢两位配合”,便转身去採访其他人了。 风又吹过,带著淡淡的香。 我迎著风深深吸了口气,沈宴州看著我,忽然举起相机按下快门。 我被闪光灯刺了一下眼睛,他笑了笑,看著相机里的我,道:“这张也好看。” 说完,他望著我,眸光很深,像盛著一汪揉碎了星光的海水,牢牢锁著我。 我甚至能看清他眼底的自己,有点怔忡,脸颊仿佛又泛起了热气。 他的视线从我的眼睛滑到唇角,喉结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下一秒,他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轻轻扫过我的额头。我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睫毛不受控制地颤了颤,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越来越近的距离。 就在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快要触到我的时候,我忽然双手推拒在他肩膀。 沈宴州也收回了理智,却没站直身体,仍旧是俯身把我困在他与我身后的护栏上。 我解释道:“沈律师,你刚才说过,我们只是朋友。这么快,就忘了?” 沈宴州听出我言外之意,低笑了声,道:“生气了?” “没有。” 我认真地望著他,道:“我觉得你说得对。所以,我想儘快回海城把所有事处理好,跟你堂堂正正地在一起。” 沈宴州这才站直身体,伸手將我脸颊的碎发拨到耳后,很温柔地说了声“好。”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调侃声传入我们耳里:“嘖嘖嘖!铁树开了啊!” 我猛地一惊,往沈宴州身后看去。 竟是霍明琛握著安染的手朝我们这边走来。 儘管安染戴著墨镜,穿著格外低调,但我还是认出了她。 想到刚才我和沈宴州那一幕或许都被霍明琛尽收眼底,我尷尬极了。 沈宴州倒是神色无常,虚揽了一下我的腰,跟他打招呼。 几天不见,霍明琛依旧是那副矜贵中带著邪气的样子。 倒是他身侧的安染,变化大得让人惊心,原本圆润的脸颊瘦得只剩巴掌大小。 她摘下墨镜时,眼窝微微凹陷,连往日里灵动的眼神都蒙著一层挥之不去的疲惫。 可想而知,霍太太闹事后的这些日子,她究竟经歷了怎样的煎熬。 霍明琛的目光在我和沈宴州之间转了一圈,嘴角勾起戏謔的弧度:“呦,这经歷了一场灾祸,你俩倒是进展迅速。不错,算是因祸得福了。” 他曖昧的语气让我耳尖发烫,不好意思抬头。 沈宴州显然察觉到了我的窘迫,语气平淡地解围:“你们怎么在这儿?” “就允许你带著心上人在这儿谈情说爱,別人就不能来沾点菸火气?” 霍明琛挑了挑眉,语气里的打趣毫不掩饰。 沈宴州眉头微蹙,岔开话题道:“你都有时间在这儿沾烟火气,看来,我托你查的事,查好了。” 霍明琛轻笑了声,道:“还真被你说对了!有眉目了,今天刚拿到证据。” 沈宴州頷首,沉声道:“回兰苑说。” …… 兰苑是沈宴州在江城的私人別墅。 霍明琛显然是熟客,跟著我们往里走时,连引路的佣人都不用,脚步熟稔得像是在自己家。 落座后,我通过沈宴州和霍明琛的对话才得知,绑架我的绑匪周昊天这几年一直盘踞在江城,直到绑架发生的前一天才连夜返回海城。 沈宴留在江城,不只是为了游山玩水,更重要的是为了查清周昊天在这边的行踪,尤其是他见过哪些人,做过哪些交易? 霍明琛拿出一个黑色硬碟放在茶几上推给沈宴州:“这里是苏雅欣母亲和周昊天在上周的咖啡馆见面视频,我调了监控。可惜角度有限,拍不清唇语,也录不到对话。但依我看,叶小姐这次被绑架,十有八九跟苏雅欣脱不了干係。” 我心头一震。 之前我以为绑架的事与那个疑似苏念恩的神秘女人有关,毕竟,是她给我打了那通电话让我去车库时,绑架才发生的。 可没想到,竟然又扯出了苏雅欣这个女人! 还是说,苏雅欣跟那个出现在我妈病房里的女人本就是一伙的? 沈宴州拿起硬碟,指尖在外壳上轻轻敲了敲,道:“你查了整整三天,就查出这个?这也能叫证据?既没有能证明意图的对话,也没有资金往来的痕跡,凭这个能让她认罪?” 霍明琛往沙发上一靠,长腿交叠翘著二郎腿,漫不经心地说:“就这点东西,还是我调了周昊天半个月內所有行踪记录,一帧一帧扒监控才找到的交集。你也太苛刻了!幸亏我不是你手下,要是当你员工,迟早得累死!” 沈宴州不为所动,道:”我还当你在江城从小混到大,多少有些真本事。看来心思全都放在女人身上了。” 这话莫名扎痛了霍明琛身旁的安染。 她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添了几分灰败,猛地站起身,声音细弱却带著倔强:“明琛,我们走吧。我……我累了,想回去。” 霍明琛脸上的戾气瞬间敛去,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背,语气带著轻哄:“乖,我跟宴州还有正事没说完。兰苑后院的风景很好,有不少稀有的品种的草,你出去转转散散心。” 说完,他抬眼看向我:“叶小姐,不介意的话,陪我们染染去转悠转悠?毕竟,你也算这里半个女主人了。” 我是真不喜欢听霍明琛说话,总是让人下不来台阶。 可我没有拒绝。 自从霍太太在剧组闹事后,我便再没见过安染。 看著她眼下的乌青和单薄的身形,我心头掠过一丝不忍,还是带著她出去了。 走出主屋,我们顺著蜿蜒的石子路往前走。 两旁种满了名贵木,各色卉开得热烈,可安染却始终低著头,无心欣赏。 沉默了半晌,我语气儘量温和地开口:“你最近,怎么样?” 安染闻言,脚步顿住,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苦涩。 “还能怎么样?从我跟了霍明琛那天起,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只是这些年在他的庇护下,我过得太顺了。资源、名气、金钱,伸手就来。差点忘了这些东西,本就不是我该得的。” 第136章 我已经很克制了,你想憋死我吗? 我望著安染,不知该说什么? 在知道她和霍明琛的关係前,我其实很喜欢这个比我小几岁的姑娘。 起初是出於女生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和青睞,安染的长相清纯灵动,没有任何攻击性,很耐看的类型;后来是因为剧组里,她与所有人关係都处理得游刃有余,情商非常高。 可如今,网络上满是骂她不知廉耻的帖子。她自己也像个过街老鼠,压根不敢出现在公共场合。 这段时间,她用该过得很不好。 我惋惜地嘆了口气,问:“既然早料到会有这一天,甚至现在事情已经弄到了这种地步,为什么还不离开他?” 安染脚步一顿,望著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离开他,我能去哪?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尊严呢?昭昭姐,你可能不知道当初我是在什么情况下跟了霍明琛的?” 我能看得出来,这应该是安染的黑歷史或者是痛处。 可或许是我作为记者的职业特徵,竟然顺著她的话问:“那你方便说说吗?” 话说完,我就后悔了。 我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硬生生揭人痛处吗? 因此,我连忙补了句:“不方便也没关係,是我问得唐突了。” 可安染却笑了下,目光飘向远处的湖面,像是在回忆著什么。 风掀起她单薄的衣摆,她清浅又无奈的声音顺著风飘进我耳里:“没什么不方便的,这些事压在心里太久了,说出来或许还能鬆快些。 其实我小时候过得很幸福的,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进入娱乐圈。我爸妈开了家服装店,生意不错,家里算小康。我还有个比我大十岁的姐姐,她是家里的骄傲,考上了名牌大学,长得也漂亮。” 安染的声音带著点怀念,眼底却很快蒙上一层薄雾,“可她大学时爱上了一个男人,对方家境显赫,对姐姐非常好。后来姐姐怀了孕,对方斩钉截铁地说会负责。还跟姐姐说好,会来拜访我爸妈,把婚事敲定。 可到了约好的双方父母见面那天,我家里突然闯进几个穿黑衣服的人,不由分说就把姐姐架走了。我们疯了似的找,后来才知道,他们把姐姐带去了私人诊所,逼著她做流產手术。”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开始发颤,眼泪终於没忍住滚了下来,“手术出了意外,姐姐大出血,就那么死在了手术台上。那时候的我才上高中,只记得,从那之后,我家像是被下了魔咒。” 她抬手抹了把眼泪,语气里满是绝望,“爸妈开的服装店倒闭了,还摊上了官司和巨额贷款。我爸妈想为姐姐討回公道,但对方背景太强大,警察只说是医疗事故,草草结了案。 后来爸妈去工地上打零工,总被工头故意刁难,要么剋扣工资,要么给最累最危险的活。实在没办法,他们就在路边摆地摊卖早点,可没过几天就有流氓来掀摊子,还把我爸打得住了院。” 安染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我们知道,一切都是因为姐姐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为了躲那些人,我们连夜收拾东西逃到海城,身上一分钱没有,还欠了一堆外债,我妈天天以泪洗面,我爸也垮了。 那时候我只有十六岁,只能輟学出来挣钱。我进了娱乐圈当助理,每天干最累的活,拿最少的钱,连边角料角色都轮不上我。” 这时,她嘴角突然露出一抹极淡的笑,道:“直到十八岁那年,我在一个酒局上遇到了29岁的霍明琛。他是全场的焦点,矜贵又张扬,可他偏偏朝我走了过来,说觉得我很有趣。要说不幸,我確实不幸;可要说幸运,或许也算。” 她葱白的指尖擦了擦眼角的泪,自嘲地对我说:“当时我爸住院,又遇上债主追债。你知道吗?当时的我傻乎乎的,就直接问他,我能不能把自己五十万卖给他?” 安染在笑,可是我却想哭,心里紧紧揪著,闷得难受。 她自顾自地说:“我明知道他比我大这么多,都能当我叔叔了,可我没办法。因为我知道,我要活著,我也想让我爸妈活著。我们还要为姐姐討回公道,找到当年那个负心汉呢!” 我忍不住问:“当时霍明琛结婚了吗?” 安染点点头,道:“我很不知廉耻吧?他当时告诉我,他已经结婚了,让我想清楚。我告诉他,只要能让我过上安稳日子,我什么都听他的。只是我没想到,他给我的,远比安稳日子要多得多。除了……婚姻。” 我听得愈发压抑,深深吸了口,拿出纸巾递给她,道:“抱歉,说到了你的伤心事。” “没关係,都过去了。” 安染摇摇头,对我道:“所以昭昭姐,不要问我为什么不离开他?从我主动把自己卖给他的那天起,我就没有资格说不要了。况且……他確实对我很好。而且,他跟沈律师这么熟,我还想著有机会跟沈律师諮询一下我姐姐那件事。那个负心汉欠了我姐姐一大一小两条命,我姐姐不能白死。” 我道:“你姐姐跟那个人都谈婚论嫁了,你们连对方的底细都不知道吗?” 安染嘆了口气,道:“我觉得我爸妈应该是知道的,但他们不肯告诉我,死活不肯说。我不明白,他们已经被对方害成了这样子,为什么还要帮那种人隱瞒?” 说到这儿,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道:“昭昭姐,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你,你千万不要说出去了。” 我建议道:“不然,你让霍明琛帮你查查呢?看看能不能查到当年那个负心汉的底细。” 安染笑了,道:“你在开什么玩笑?他对我的宠,他可以给,也可以隨时收回。我这些年之所以能跟在他身边,是因为我知进退又识趣,又把他討好得很舒服。我怎么敢让我的金主去帮我做事?” 我们两人正说著,霍明琛过来了。 看到安染眼圈很红,霍明琛顿了顿问:“聊了什么?” 安染摇摇头,佯装轻鬆地道:“就是感觉很对不住昭昭姐,白浪费了她这么好的剧本。” 霍明琛帮她擦著眼角未乾的泪痕轻哄道:“哪里对不住了?我后续不是给叶小姐这部剧追加投资了吗?” 说完,他道:“不准哭了,说好今晚好好陪我的。你这么哭下去,我会扫兴。”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的曖昧像化不开的,黏腻得让人不適。 我十分佩服霍明琛这脸皮,把人家小姑娘豁豁成这样,居然还旁若无人地调情。 那姿態看似宠爱,实则半分尊重都没有。 安染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儘管她努力扬起微笑,眼底的酸涩却怎么都藏不住。 霍明琛轻揽著安染的腰,力道带著一丝掌控,转头对我道:“我带染染先走了。你跟宴州再好好在江城玩几天,有需要我的地方隨时联繫。” 我点点头,没有留他们。 看著两人离去的背影,不禁替安染感到惋惜。 他们走后,我也回到了屋里。 沈宴州不在客厅,问了管家才知道他去了书房。 我敲了敲书房的门,里面没动静。 推门进去时,沈宴州这才从文件上抬起头,目光里还带著几分未散的沉凝。 他面前摊著一份文件,我走近时不经意瞥了眼,“霍明曦”映入我眼里。 沈宴州刚才正对著这本文件出神这里。 见我进来,他面上波澜不惊,指尖却利落合上文件,隨手塞进了书桌最下层的抽屉。 我把到了嘴边的疑惑咽了回去。 毕竟,我还没离婚,我们之间那层窗户纸也没有彻底捅破。 我没有资格过问他的事。 沈宴州伸手轻拉我手腕,稍一用力,就將我带得跌坐在他腿上。 隔著薄薄的衣料,能清晰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和沉稳的心跳。 我浑身一僵,下意识想撑著他的肩膀起身:“別这样。” 他牢牢圈住我的腰,掌心贴著我后腰的肌肤,力道大得让我挣不开。 男人的气息笼罩下来,他下巴抵在我颈窝,声音带著点慵懒的沙哑:“叶小姐,我已经很克制了。难道你想憋死我吗?” 我没想到沈宴州这样高冷自持的男人会说出这种话来。 浑身的血液瞬间涌到脸颊,我好像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我僵硬地坐在他腿上,就连耳垂都在发烫,只能偏著头不敢看他。 可我脖颈处的肌肤却因为他下巴的轻抵而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圈在我腰上的手臂又紧了紧,让我更贴近他的胸膛。 温热的呼吸扫过我泛红的耳廓,带著点刻意的挑逗:“怎么不说话?是想憋死我吗,嗯?” 我更窘迫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偏偏他还不肯放过我,指尖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看著他。 他眼底盛著细碎的笑意,深邃得像漩涡,语气却带著点不容置疑的强势:“看著我,叶昭昭。准备什么时候给我?” 我对上他的目光,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在他的逼视下,我硬著头皮反客为主,道:“你不是说你不想当西门庆?所以,沈律师能不能別帮顾时序了?只要你不插手,我觉得,我还是有很大可能胜诉的。” 我其实没抱多大希望他会同意,毕竟,我当初跟自己的律师都是签了委託书的,怎么就可能轻易解除委託关係? 可我没想到,沈宴州只回答了我一个字:“好。” “嗯?”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確认道:“你……真的可以这么做吗?” 沈宴州眉峰微挑,道:“你现在算半个我的女人,我不做欺负我女人的事。” 我被他说得心跳微乱,却又泛起悸动的甜。 虽然我觉得像顾时序那种性格,跟他解除委託协议都不会那么简单。 可那是沈宴州啊,我相信他总有办法的! 这时,沈宴州忽然想到了什么,道:“今天霍明琛查的那些证据,不足以把苏雅欣和她母亲定罪,甚至连起诉的理由都不充分。我让人去监狱里搞周昊天的口供,但他不肯承认有人指使。你那天被绑架前,有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人或事?” 我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那我要说了,你会生气吗?” 沈宴州顿了下,道:“跟顾时序有关?” 我点点头,道:“要是你不喜欢听关於他的事,我就不说了。” 沈宴州深邃的眸子锁在我身上,道:“比起吃醋,我更在乎你的安全。我只是脾气不太好,但没你想的那么小心眼。” 他这番话虽然没有任何情啊爱啊的字眼,但却比情话还要动听。 就这样,我说了顾时序的初恋苏念恩的事。 沈宴州静静地听著,可他看我的眼神却也愈发柔软起来。 听到最后,他已经完全明白了,问我:“所以,你怀疑顾时序的初恋还活著,而且故意给你打了那通电话把你引到地下室?” “嗯。” 我遗憾地说:“当时我手机里还有她进出我妈病房的监控,可惜我被绑架之后,手机也弄丟了。那个卫星监控是我当时著急时买的,没有云端上传功能。所以,手机丟了之后,那些监控也找不到了。现在只能去我妈住院的医院调那天的监控,我记得差不多的时间。” 沈宴州按了按眉心,无语地说:“这么重要的线索你该早点告诉我。如果那个叫苏念恩的女人是有备而来,那医院里的监控,我想也已经被处理掉了。” 儘管如此,他还是给助理打了电话,让他现在立刻去我妈住院的地方查那天我被绑架之前关於苏念恩的监控。 高朗答应了之后,犹豫了一下,道:“沈律,您……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海城啊?律所事情比较多。沈氏那边也有不少决策等著您,我实在扛不住了。” “明天就回。” 沈宴州言简意賅地说完,掛了电话。 听到明天就回海城了,我虽然高兴可以见到珊珊和朵朵,但隨之而来的,也有些鬱闷。 毕竟,这几天在江城真的很放鬆,每天无忧无虑到不想再接触那些烂人烂事。 可有些事,终究是要回去面对的。 就例如,跟顾时序做个了断。 …… 海城。 顾氏庄园里,姜淑慧的怒骂声震耳欲聋。 “我们都被叶昭昭这个贱人给骗了!果然贱人就是贱人,真是老天无眼,没让她彻底留在缅甸!” 姜淑慧说完,看向儿子:“亏你还跑到寺庙为她祈祷,可惜,人家早都得救了,连说都不跟你说一声!” 苏雅欣在一旁附和著:“是啊,时序哥的腿都差点为了她跪废,那晚回来又发了高烧。叶小姐心也太狠了!” 她们一唱一和,可顾时序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叶昭昭『得救了』这三个字上。 他追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確定吗?” 姜淑慧冷哼了声,道:“为了让雅欣跟你的事儘快定下来,我亲自去警局諮询人口失踪多久能销户。我报出叶昭昭的名字,人家警察亲口告诉我的,这还能有错?” 顾时序先是鬆了口气,隨即他严肃地望向母亲,道:“谁让你去给叶昭昭销户的?哪怕她真的失踪了,她也是我太太!我说过,以后你们不要再管我的事!这次昭昭大难不死,我会好好珍惜她,谁再为难她,就是跟我过不去,別怪我翻脸!” 他这话是说给姜淑慧的,可苏雅欣听在耳里,却暗暗攥紧了拳头。 为了跟他在一起,她付出了这么多,甚至还故意跌下楼梯流產,可他呢?叶昭昭只是失踪了一下,就彻底让他改变了。 那自己这么久的付出,究竟算什么? 姜淑慧更是怒不可遏,道:“我告诉你,是沈宴州把她救回来的,也就说她这几天都是跟沈宴州在一起。谁知道这对姦夫淫妇都做了些什么?也就你这个痴情种,为她白白担心这么久,连身体都不要了!” 顾时序听到这儿,心里自然很难受。 可无论怎样,这些难过都抵不上叶昭昭平安被救的消息,他现在更多的是庆幸和失而復得的激动。 他对母亲道:“我跟昭昭走到现在,是我的不信任造成的,是我误会了她太多。我现在相信我的妻子是个有分寸的人,她不会做不该做的事。如果你继续这么说她,就请你以后不要再过来了。这次她回来,也请你不要再来这边打扰我们的生活。逢年过节,我会去看你。” 姜淑慧愣住了。 这就是她养的好儿子! 她辛辛苦苦为他筹划,可他倒好! 一口一个『你』,刚才说出的话,这不就是要跟她决裂的节奏吗? 而苏雅欣更是岌岌可危,要是顾时序连姜淑慧都不在乎了,又怎么可能再把她放在眼里呢? 就在姜淑慧气得说不出话时,苏雅欣小声开口道:“时序哥,这几天你养病,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可我看著你对叶小姐情深意重,我实在是心疼你。那天,叶小姐和沈律师上电视了……” 顾时序眉峰紧蹙,道:“上什么电视?” 苏雅欣拿出手机录像,道:“我那天看了个旅游节目,隨手录下来的。你在大雨里为她下跪祈福的时候,她正在江城跟沈律师约会,游山玩水。还接受了一个旅游记者的採访,两个人差点被人认成夫妻。可想而知,他们的举止有多亲密。” 顾时序看著眼前的视频,沈宴州和叶昭昭靠得很近,两人脸上都掛著笑意。 那春风满面的样子,是真像恋爱中的男女啊! 尤其是在沈宴州接受採访时,叶昭昭看他的眼神,那叫什么来著? 哦,对,叫“望夫眼”。简直充满了欣赏和崇拜! 可曾几何时,叶昭昭也是这般望著他的,她对他笑的时候,眼中仿佛盛满了星星。 而现在,他想看一看叶昭昭的笑容,竟是从电视上看见她对著別人笑的这般幸福。 顾时序捏紧了手机,心在颤抖,手也在发抖。 苏雅欣见他如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而姜淑慧仿佛又得到理了,道:“这下你该知道谁对你是真心,谁对你是假意了吧!这个小贱人跟沈宴州游山玩水,却还让宋今若骗你。简直太可恨了!她是恨不得你为她担心死,这么一来,连婚都省得离了,姦夫淫妇直接就能结婚了!” 顾时序不想再看这段视频自虐,直接关掉手机丟到一旁,道:“沈宴州救了她,为了消除她的恐惧,带她去玩玩也正常。採访的最后,沈宴州自己不是都说了,他们是『朋友』。” “这话你也信?” 姜淑慧快要被气吐血了,她道:“时序啊,你醒醒吧!沈宴州这是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不给我们留下话柄。人前两人都这么亲密,人后不知道做了多少齷齪的事啊!” “够了!” 顾时序的吼声打断了姜淑慧的话。 他冷厉的目光看著姜淑慧,道:“刚才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不要再詆毁她!以后,谁都不准再詆毁她!” 不等姜淑慧再说什么,他冲外面道:“刘妈,送客!” “你!” 姜淑慧被气得狠狠喘著气。 苏雅欣看出顾时序的决心和绝情,她眼里晕开泪水,楚楚可怜地说:“时序哥,你说过,你会娶我,对我负责的。叶小姐回到你身边,那我……怎么办?” 顾时序望著她的时候,眼神缓和了些,低低地说:“抱歉,雅欣。昭昭离开我的这些日子,我以为我要彻底失去她的时候,我才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我没办法离开她,是我离不开她!至於你,我可以给你补偿,无论是钱、资源还是名利,你想要什么,儘管开口。我都给你!但是我希望昭昭回来以后,我们……我不要再见面了。” 说到这儿,他仿佛在畅想未来的日子,道:“以后,我有昭昭这个太太,还有朵朵这个女儿,就够了!这段时间,当我失去她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想要的东西很简单。一个她,一个女儿,我的人生就完整了。” 苏雅欣脸色煞白,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努力了这么久,却什么都没有了。 叶昭昭甚至没有在顾时序面前出现,她仅仅是失踪了一下,就夺走了她快要得到的一切! 第137章 我和沈律恩爱,扎心渣夫【虐渣男】 苏雅欣恨得要命,可顾时序压根没给她答应或者不答应的机会,在刘妈送走姜淑慧的时候,也一併让苏雅欣走了。 而顾时序给孙杰打电话,道:“给我订张去江城的机票,我要亲自去接太太。” 孙杰犹豫了一下,劝道:“顾总,医生说您如果不好好休养,很可能会发展成肺炎的。不然我去接太太吧,她在江城的哪个位置?” “我亲自去。” 顾时序语气不容置疑,道:“你只管订票就是了!” 跟孙杰通完话,他又给江城那边的朋友打去电话。 虽然之前叶昭昭被绑架到缅甸他没有人脉,但在江城,他还是有很多关係的。 想要打听到叶昭昭的具体位置,並不难。 那边很快就有人给他回了话。 原来,叶昭昭这几天不仅一直跟沈宴州在江城的大街小巷游山玩水,甚至一直住在沈宴州在江城的別墅里。 也就是说,他们……同居了。 顾时序心里一阵钝痛,终究还是让沈宴州找到了机会。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怪叶昭昭。毕竟,沈宴州这个年纪还没结婚的男人,都不知道搞了多少女人了。他上来就扔衣炮弹,而自己又把叶昭昭伤得那么厉害,叶昭昭一时迷失是正常的。 后来,那个朋友又告诉他叶昭昭和沈宴州已经坐上了回海城的飞机。 他要了叶昭昭的飞机到达海城的时间。 然后下了床,撑著还没康復的膝盖,一瘸一拐地往浴室走去。 他要洗好澡,刮好鬍子,换上那身叶昭昭最喜欢的西装,用最得体的样子去迎接他的妻子回家。 …… 一小时后,顾时序將自己好好捯飭了一下,然后让司机送他去海城机场。 路上,他买了一束很大的玫瑰。 已经记不清多久,他没有送过她玫瑰了。 …… 机场。 顾时序一瘸一拐地站在接机处,瞬间成了焦点。 他本就拥有出眾的样貌与身高,今日特意打理过的髮型一丝不苟,笔挺的西装衬得身形愈发挺拔,怀中那束娇艷的红玫瑰更是夺目。 周遭不时传来窃窃私语,许多女生投来羡慕的目光。 不知哪个幸运的女孩,能被这样出色的男人倾心等待。 顾时序频频抬腕看表,每一分每一秒都像被无限拉长。 他只想快点见到他的昭昭。 恍惚间,他想起婚后那几年,自己常常早出晚归,又因为心里惦记著苏念恩,而把昭昭拋在脑后。那时的她,是不是也这样守著空房,在日復一日的等待里度日如年? 他莫名拿出手机,打开与叶昭昭的对话框,翻开了很久很久之前,叶昭昭与他的聊天记录。 那时她以为自己生下了死胎,整日以泪洗面,他有些烦躁地说了句不想每天回来看她沉浸在痛苦里,不想看到她哭丧著一张脸。 所以她把痛苦埋在心里,每天给他发自己振作起来健身或者在家烘焙、研究做菜的照片或者视频。 她努力地扮演开心和快乐,生怕他厌烦她。 可他呢? 那些信息,他一天可能也才回復一个“嗯”字。 有时候她做了菜,满心欢喜地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惜字如金地回两个字:“在忙。” 现在的他,终於明白了那时候的叶昭昭,她的心情。 顾时序心里憋得慌,闷到喘不过气,立刻关掉了对话框,不敢再看下去。 再看,看到的也是自己的冷漠,把她一点点推开,像凌迟一般,把她一刀又一刀地割著。 直到她的世界,再也不是只有他一人。 就在这时,他日思夜想的女人终於出现在人群中。 哪怕是米色的针织开衫和牛仔裤,都让她那么耀眼,他一眼就看见了她。 可下一秒,他的眼中的光亮暗了下来。 因为,他太太身边,还跟著那个形影不离的,討厌的沈宴州! 他们显然没注意到他。 叶昭昭仰著头,正兴致勃勃地跟沈宴州说著什么,嘴角掛著灿烂的笑,话语滔滔不绝。 沈宴州话不多,却总在她停顿的间隙轻声回应几句,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带著毫不掩饰的宠溺,时不时还会温柔点头。 顾时序的心像被无数根针扎著,密密麻麻地疼。 他深吸一口气,反覆告诉自己:沈宴州是她的救命恩人,昭昭只是出於感激,仅此而已。 强压下翻涌的酸涩,他捧著玫瑰,一步步朝两人走去。 “昭昭。”他开口,声音带著不易察觉的颤抖。 叶昭昭猛地顿住脚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看清来人是顾时序后,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眼神里满是警惕,甚至还有一丝……厌烦。 而她这一退,恰好撞进了身后沈宴州的怀里。 沈宴州稳稳扶住她的肩膀,让她站稳身形。 在公共场合,他並未有过分举动,却仍是护著她。 顾时序克制著內心翻涌的愤怒和醋意,他咬了咬牙,挤出一抹僵硬的微笑。 隨即,他目光转向沈宴州:“舅舅,谢谢你救了我太太。既然她回了海城,那就物归原主吧。以后,我会好好感谢舅舅的。” 还没等沈宴州回应,叶昭昭抢先一步道,“顾时序,你太太早就死在了缅甸!现在的我,只是叶昭昭而已。” 顾时序喉结滚动,愧疚地开口:“我知道你怪我那天没救你,有什么话我们回家说,好不好?这里人来人往的,別让人看笑话。” 这时,沈宴州突然轻笑了声,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嘲讽:“顾时序,你也知道自己是个笑话?” 说完,他直接拉起叶昭昭的手,绕过顾时序便朝出口走去。 叶昭昭没有丝毫犹豫,脚步未停,甚至连一个回头都没有。 顾时序立刻追了上去,可尚未痊癒的膝盖传来阵阵刺痛,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 等他追上的时候,叶昭昭已经上了沈宴州的车。 他眼睁睁看著那辆黑色的商务车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怀里的玫瑰还掛著新鲜的水珠,顾时序鬆了手,整束掉在地上,瓣七零八落。 …… 沈家。 沈宴州怕我回家会被顾时序堵门,所以直接给我带到了沈家老宅。 而且这段时间,珊珊和朵朵都是老夫人在带著。 黑色商务车平稳驶入沈家老宅的大门,我刚推开车门,两道小小的身影就像脱韁的小马驹般冲了过来,直直扑进我怀里。 “妈妈!” 朵朵带著哭腔,小胳膊紧紧搂住我的腰,道:“我还以为妈妈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你到底去哪里了?真的有人把你绑架了吗?” 珊珊也红著眼眶,小手抓著我的衣角:“叶阿姨,我好想你……你终於回来了!” 我的心又软又疼,蹲下身轻轻抚摸著两个孩子的头髮,柔声道:“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们担心了。我没有被绑架,只是去外地出了趟长差,现在不是好好回来陪你们了吗?” 我没敢说真话,怕嚇到两个孩子。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沈老夫人拄著拐杖走过来,拉著我的手细细打量。 见我气色红润,她才鬆了口气,道:“孩子,真是给奶奶嚇死了!幸好宴州有本事,把你完好无缺地带回来了。” 我感激地对老夫人道:“沈奶奶,这段时间,朵朵和珊珊麻烦您了。” “不麻烦。” 老夫人笑著摆手,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我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本就冷清,这俩孩子在这儿,每天陪我说话、给我表演节目,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一旁的宋今若走上前,打趣道:“还是沈律师有办法,几天不见,昭昭不仅没瘦,反而看著圆润了点儿,看来在江城过得很舒心嘛。” 我闻言,脸颊瞬间泛起红晕。 沈老夫人道:“先进屋吧,我特意给昭昭燉了汤,补补身子。” 我牵著朵朵和珊珊的小手,大家一起走进老宅。 刚好已经是晚餐时间了。 宋今若也留在了这儿吃饭。 吃饭时,她故意问沈宴州:“对了,沈律师,昭昭以后就住在这儿了吧?” 沈宴州微微一顿,道:“看她自己。她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我知道沈宴州在顾虑什么? 毕竟,我没有离婚,名不正言不顺,就这么住进沈家,算怎么回事? 可沈老夫人却道:“就住我这儿吧,对外就说是陪我这个老太太的。” 宋今若撇撇嘴,不满地对沈宴州道:“沈律师,咱们都是自己人,您干嘛还端著呀!老夫人都比您有情商!您刚才那么说,我们昭昭怎么好意思留下?真是的!” 我给宋今若使眼色,让她少说几句。 因为我跟沈宴州真没有到那种隨心所欲、亲密到可以想说什么说什么的地步。 可宋今若这话说得,明显有点失礼了。 我担心地撇了沈宴州一眼,怕他让宋今若下不来台。 毕竟,沈宴州的那张嘴有时候不骂脏话,都让人无地自容。 可没想到,在宋今若各种没大没小的调侃下,沈宴州点点头,道:“以后我多跟奶奶学学高情商。” 就在这时,沈宴州手机响了。 我坐在他旁边也看见了来电显示,是姜家打来的电话。 沈老夫人也看见了,她蹙了蹙眉,道:“估计又是你母亲想说你跟昭昭的事。你摁扬声器,我来跟她说。” 沈宴州接了之后,並不是外婆的声音,而是外公十万火急的催促:“宴州啊,你现在有时间吗?赶紧来医院一趟吧,你母亲在抢救!医生让我签了病危通知,我……我怕她要不行了……” “怎么会这样?” 沈宴州语气沉了几分,道:“这次化疗效果很好,国外的医生已经告诉我了,不该突然发病的。” 外公语气弱了几分,带著愧疚,道:“是我对不住你和你母亲,养了个不懂事的畜生!淑慧今天来家里跟你妈说了你跟昭昭的事,说你们……哎,是我没管教好女儿,你母亲一直在咯血,医生说很危险。” 沈宴州掛了电话,站起身便往外走去。 我担忧地望著他的背影,不由攥紧了手指,心里七上八下的。 宋今若气坏了,骂道:“又是姜淑慧那个老妖婆子!她怎么不去死啊!昭昭已经不跟她儿子在一起了,她还不放过昭昭。昭昭跟沈律师的事,她凭什么管?手伸这么长,真不要脸!” 沈老夫人眸光露出一抹惆悵,看得出,她对目前的状况很忧虑。 宋今若见状,知道一会儿老夫人肯定跟我有话说,所以她不便留在这儿,就告辞了。 她走后,客厅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望著老夫人,愧疚地开口道:“沈奶奶,对不起。是我给沈律师带来了麻烦。” 沈老夫人嘆息了一声,握著我的手道:“孩子,你不用道歉,也不要自责。奶奶本来就喜欢你,你不用怕。要是你和宴州是真心喜欢、你情我愿,奶奶绝不会拦著。但奶奶也听说,你和顾时序还没离婚。有些事你们俩一定得拎清楚。离了婚,你们都是单身,怎么好都成;可没离婚前,一定要守好自己,千万別落人口舌,你明白吗?” 温热的暖意从手心传来,我心里又感动又酸涩。 我点点头,跟沈老夫人保证道:“我会的,我跟沈律师在江城的时候,没有做不该做的事。他带著我散心而已,他也很有分寸。” 沈老夫人笑了笑,道:“我放心的,无论是对宴州,还是对你,我都很放心。奶奶不是老古董,至於宴州的母亲……如果不是看在她命不久矣,我根本就不想把她当回事儿。可现在,生死面前,我不能阻止宴州尽孝。你明白吗?” “嗯,我明白。” 我道:“如果因为我,沈律师难做,那我可以退出,我绝不会给沈律师造成麻烦。” 就在这时,一个佣人匆匆走了进来,匯报导:“老夫人,顾氏总裁顾时序拜访您。说是……说是……” 沈老夫人蹙眉道:“说什么了?” “他说要来接他太太回去……” 女佣为难地看了我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让他进来? 沈老夫人一副威严的神色,道:“让他进来,我刚好,也有话要问问他!” 我没想到顾时序竟然这么穷追不捨的,今天在机场那一出还不够,居然还跑到沈家来丟人现眼。 很快,女佣把顾时序领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著司机,带了不少昂贵的礼品。 沈老夫人打量著他,语气讥讽:“顾总,这么大晚上的来拜访我这个老太太,老身可承受不起。至於你带来的这些,我们沈家不缺。唯一缺的,就是个善良懂事的孙媳妇。” 老太太几乎没有藏著掖著,直接就亮明了立场。 顾时序自然听懂了。 他脸色有些冷,但又克制著,道:“老夫人,我来接太太回去。我知道您跟我太太很有缘分,所以这次她平安归来,先来拜访您是应该的。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她该跟我回家了!” 沈老夫人冷笑了声,道:“那我倒要问问你,谁是你太太?你顾时序的太太,不是当红明星苏雅欣吗?我们沈家,可容不下那种女人。你要找太太,也不该来我这儿找。” 顾时序深吸了一口气,道:“老夫人,我和昭昭的事,您恐怕未知全貌。我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我会回去跟她诚恳的道歉,好好跟她过日子。请您高抬贵手,让她跟我回去吧!毕竟,我们还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 “哦?夫妻?” 沈老夫人似笑非笑地说:“那顾总现在就用顾氏集团的官方帐號发个申明,做实昭昭的身份,如何?昭昭跟你回去,也不过就是被你藏著掖著见不得光的顾太!” 顾时序蹙了蹙眉,道:“这件事我会著手去办,但不是现在。老夫人我想您出身大家族,应该知道牵一髮而动全身的道理。我会承认昭昭的身份,但是我需要时间去布局。” 沈老夫人笑出了声,道:“真是太有意思了!昭昭跟你结婚四年,你承认她的身份就这么难?还布局?我还真没见过一个男人將自己的妻子昭告天下,还需要布局的!反倒一个小三,整天在媒体面前又是直播,又是发微博,上躥下跳,招摇过市。那时候,你怎么不说布局了?” 顾时序被懟得脸色铁青,终於,他克制不住了,冷声道:“老夫人,我敬您是长辈,不想惹您不快。可如果您这么说,那我倒想问问您,您这把年纪的人,按说是最注重礼数的。沈宴州他是我名义上的舅舅,我舅舅覬覦我的妻子,这叫什么?这叫齷齪无耻!这叫不伦恋!” “顾时序,你闭嘴!” 我忍无可忍,厉声道:“你不要像只疯狗乱咬人。是我不想跟你回去,是我要跟你离婚,跟任何人都没有关係!” 顾时序冷冷笑了笑,道:“那朵朵呢?让她叫沈宴州爸爸?我精心养育了四年的女儿,你让她叫別人爸爸?” 我反问道:“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你不是也让她叫別人妈妈吗?顾时序,人生就是这样,天道轮迴,一切都很公平。” 顾时序一字一句道:“天道再轮迴,我也没有搞不伦恋,没有跟一个大我十岁的人搞在一起。一个不知廉耻,老牛吃嫩草;一个为了报復我,故意跟我舅舅在一起。你敢说,如果沈宴州跟我不是这层关係,你会跟他?” 沈老夫人被他气的浑身发抖,佣人嚇坏了:“老夫人,您怎么了?快!速效救心丸!” 我赶紧衝到老夫人身边,帮她顺著气,又给她吃了药。 她这才缓了下来,刚才气得通红的脸,也好了些。 我实在不忍心老夫人这么大年纪,还被顾时序这个浑蛋这么气! 为了让他赶紧走,我道:“顾时序,我跟你回去,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你別连累其他人!” 沈老夫人道:“等等!昭昭不能跟你回去!” 我感激地望著老夫人,哽咽道:“奶奶,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想让您好好休息。您年纪大了,不能这么操心。” “我是把你看作自己孙女儿的,你以为你走了,我就不操心。” 沈老夫人指著顾时序道:“就这么个浑蛋,你跟他走了,我只会更担心。” 说完,沈老夫人道:“顾时序,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和你妈今天兵分两路,一个去姜家把宴州母亲气到咯血住院;一个趁宴州不在家,跑到这儿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你还是个男人吗!有本事,你去找宴州啊!你找昭昭,算什么?” 顾时序愣住,追问道:“什么意思?外婆怎么了?” 我冷冷道:“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你妈去外婆面前乱说,外婆被气进了医院,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你这个既得利益者,总是装得这么无辜。” 顾时序没再说话,扭头就出了门。 虽然他並不知道这件事,但每次我们的不幸,全都是因他而起。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见了一点声响。 回过头,发现朵朵正藏在沙发后面,眼里蓄满了泪水。 “朵朵,你怎么在这儿?” 我赶紧將女儿拉了出来。 朵朵吸了吸鼻子,失落地道:“爸爸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嘆了口气道:“他一直都这样。” “不对。” 朵朵摇摇头,道:“以前的爸爸不是这样的,他很温柔,也很有耐心。可是刚才,他好可怕。妈妈,你要和爸爸离婚,那我呢?我是不是要叫沈叔叔爸爸?我脑子有点混乱了……” 她痛苦地皱起眉头,眼泪刷刷地往下落。 “朵朵,妈妈不会逼著你叫谁爸爸。你不用混乱,谁对你好,你喜欢谁,你自己心里都明白的,是不是?顾时序他是你爸爸,这点,谁都改变不了。妈妈不会强迫你去接受谁。” 我不停地给她洗脑,可她显然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么多事。 尤其是刚才,顾时序说的那些话,很多都是孩子听不懂的,但孩子也可以听出我和沈宴州好像做了很不堪的事情。 所以现在,朵朵看我的眼神也很奇怪。 …… 医院里。 一堆人在icu外面等候。 这次,姜淑慧是真怕了。 因为沈宴州刚才对她说:“如果不是看在我妈的面走上,你们顾氏早就活不下去了!要是我妈这次有个三长两短,我要顾氏集团整个陪葬!” 第138章 渣夫被舅舅暴揍,我开虐小三 姜淑慧以前是根本不在乎程冬青死活的。 虽然她是被程冬青带大的,但程冬青嫁给姜伯文的时候,她早已经懂事,是个大姑娘了。 那时候她的亲生母亲因病去世两年了,父亲对她愧疚,一直当爹又当妈,对她有求必应。 可有一天,父亲娶了个只比自己大十来岁的女人回来,还对那个女人嘘寒问暖,格外宠爱,她怎么能接受? 姜淑慧吵过闹过,还闹过自杀。 她没想到的是,程冬青这么爱姜伯文,竟然答应她绝不生孩子,她依然是家里唯一的掌上明珠。 就这样,程冬青对她一直视如己出。 姜淑慧看似叫了程冬青“妈”,可她自己心里最明白,她从没有一刻把程冬青当做自己人。 她就是要让程冬青不敢生孩子跟她爭夺父爱。 她就是要让程冬青给她当老妈子,无条件对她好。 只是没想到,程冬青居然有个这么有本事的儿子。 本以为程冬青死活,都无所谓的。 可现在,姜淑慧还真不敢让她死了。 毕竟,沈宴州的本事,她算是看出来了。要是没两把刷子,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內找到叶昭昭,还能把这女人毫髮无伤地从缅甸那种狼窝里带回来。 就在这时,顾时序匆匆赶了过来,问:“外婆怎么样了?” 姜淑慧还没说话,沈宴州突然揪住他的衣领,一拳就挥了上去。 姜淑慧嚇坏了,尖叫道:“沈宴州,你干什么?时序又没有惹你,你干嘛打他?他还生著病呢!” 沈宴州丝毫没有手软,又是一拳打在了顾时序另一侧脸。 他眸光中泛著凛冽的寒意,对姜淑慧道:“若不是我不打女人,这些拳头,是该打在你脸上的。不过也好,你儿子来了,他刚好能替你承受。” 沈宴州每一拳都结结实实地砸在顾时序身上。 “別打了!別打了!” 姜淑慧嚇得要命,慌乱地摸出手机,大叫道:“沈宴州,我要报警!你这是故意伤害,我要让你坐牢!你给我等著!” 一只手突然按住了她的手机。 高朗面无表情地將手机从她手里拿过来,冷声道:“姜女士,我劝你还是不要激化矛盾。”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姜淑慧煞白的脸,“我们沈总向来说到做到,您最好为顾氏那几千口子吃饭的人考虑一下。” 姜淑慧怕了,不敢再轻举妄动。 可她眼睁睁看著儿子被沈宴州殴打,她心疼极了。 她踉蹌著衝到不远处的姜伯文面前,道:“爸!您管管啊!时序可是您的亲外孙,您就这么看著他挨打?” 姜伯文的眉头拧得紧紧的,视线落在顾时序带血的嘴角,眼中闪过心疼与不忍。 但这份情绪很快就被更深的失望与怒其不爭取代。 他硬生生压下到了嘴边的求情话,沉声道:“要怪就怪你没有教养好儿子。你不管教他,自然有人替你管教。况且宴州怎么都算是他的长辈,管教晚辈,也无妨。” “管教?”姜淑慧痛哭流涕地控诉道:“这是管教吗?有这样下死手的长辈吗?” 顾时序此时嘴角全是血,自始至终却没有还手。 一是他那天从西岩寺回来就生了病,肺炎一直没好,现在还在发烧,没力气。 二是他觉得自己该打,在来医院的路上,他就已经后悔了。明明他今天是去沈家道歉,求昭昭原谅的,为什么又被他搞砸了?昭昭现在好像更恨他了! 就在这时,icu的大门被打开,医生在里面喊:“程冬青家属!” 沈宴州停了手,刚才的混乱一瞬间恢復平静,大家全都凑到医生面前。 顾时序也费力爬起来,踉蹌著走过去。 毕竟,从小外公外婆都对他很好,就算外婆跟他没有血缘关係,但在他心里这个外婆早已跟亲外婆无异。 医生道:“病人现在很危险,这三天是关键时刻,如果渡过去了,或许能暂时缓过来。如果过不去,你们……” 医生没好意思说『准备后事』,只能换了个话术:“反正,你们有个心理准备吧!” 沈宴州凌厉的眼神落在姜淑慧身上。 姜淑慧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一屁股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她还从没有一刻,这么希望程冬青能好好活著呢! 姜伯文听到医生的话,老爷子一把年纪失声痛哭:“都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 沈宴州没空悲伤,对高朗吩咐:“去把国际上所有肺癌领域的专家都叫来,不惜任何代价。” “是。” 高朗立刻下去办事了。 …… 与此同时,我和老夫人大半夜依旧坐在客厅里,谁也没有去睡觉。 而我今天晚上才从老夫人口中得知,沈宴州为什么要帮顾时序打官司? 老夫人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你不要怪宴州。他之所以帮顾时序打那个离婚官司,是为了让他母亲安心去治病。当时,他也是没办法了,眼看著他母亲的癌细胞进展得这么迅速,医生说晚一天上治疗就多一分危险。宴州是在跟阎王爷爭他母亲的命,他答应那件事,是无奈之举。” 我鼻尖发酸,眼眶涨得难受。 想到那时的沈宴州一边扛著救母亲的压力,一边还要承受我的误解。 他应该,也很委屈吧? 客厅里的掛钟已经过了凌晨一点,我们始终没有等到电话。 老夫人嘆了口气,担忧地说:“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呢?也不知道医院那边怎么样了?” 我手里握著手机,却没有勇气给他打个电话。 毕竟,如果没有我,沈宴走会安心地陪外婆走过生命的最后阶段,他们会母慈子孝。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剑拔弩张。 可我和老夫人实在是太担心,最终,我们决定给高朗打电话。 高朗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著难以掩饰的凝重,“情况很不好,还在icu里抢救,沈总一直在外面守著。” 我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如果外婆这次度不过难关,那我和沈宴州之间是不是就永远隔著一条人命? 以后每当我们靠近,他会不会都想起,他母亲是因为我们的关係才出事的? 不敢再往下想,我猛地起身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和车钥匙,对老夫人道:“奶奶,您先休息吧,我去医院一趟。” “现在?”老夫人连忙起身拉住我,满脸担忧,“这都一点多了。再说宴州母亲要是看见你,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风波?奶奶怕你过去受委屈。” “您放心,我不会出现在她面前的。” 我轻轻拍了拍老夫人的手,语气坚定,“我就是想陪陪沈先生,绝不会添乱。” 就这样,我驱车赶到高朗说的医院。 icu外的走廊很安静,到处都是病人家属在等待里面传来的消息。 这些人里,我一眼就看见了沈宴州。 他穿著一身黑色西装,背对著我站在监护室门口,背影冷肃得像一块冰,周身都透著生人勿近的气息。 我踌躇在原地,路上想的那些话全都梗在喉咙里,一句都说不出来。 可下一秒,他像是有感应般突然回过头,深邃的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你怎么来了?” 他蹙了蹙眉,快步向我走来。 初春的夜晚带著刺骨的寒意,我只穿了件单薄的针织外套,鼻尖早已冻得通红。 他见状二话,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裹在我身上,熟悉的、带著淡淡菸草味的温暖瞬间將我包裹。 我轻声开口道:“听说外婆的情况不好,我……在家也睡不著。” 沈宴州沉默了几秒,缓缓点头:“对,情况的確不好。” 但他话锋一转,眼神郑重地看著我,“不过这一切不是你造成的,你用不著寢食难安。该吃吃,该睡睡,知道吗?” 我猛地一怔,不可思议地望著他。 我还没来得及安慰他,他反倒先给我吃了颗定心丸。 可愧疚感依旧翻涌。 刚才老夫人在家里告诉我的那番话,让我知道,沈宴州是那种把一切都压在心里,寧愿自己承受所有的一切,都不想让对方困扰的人。 所以,我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主动说道:“我不希望我们的关係给你带来压力。如果你需要我,我就陪在你身边;如果你觉得我给你带来了麻烦,那我就离开。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配合。” 沈宴州深深地望著我,忽然伸手將我紧紧搂进怀里,下巴抵在我的发顶,只低低地说了两个字:“傻瓜……” 就在这时,一阵缓慢又沉重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我立刻从他怀里退出来。 顺著声音望去,姜淑慧正扶著顾时序走来,身旁跟著个护士,正交代著用药事项。 “这个是止痛药,疼的时候再吃。” “这个是退烧药,发烧的时候吃。” “还有,一定要注意休息,千万別再出去跟人打架了。” 护士交代完,就走了。 而我没想到,顾时序的脸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伤痕,嘴角还带著未乾的血跡,看起来狼狈又悽惨。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眼底翻涌著浓浓的哀伤。 那神情仿佛他才是被背叛的可怜人,而我和沈宴州做了多么对不起他的事。 姜淑慧见到我,眼神瞬间变得怨毒,恨不得化成刀子將我穿透。 她转头对顾时序道:“看见了吧?这就是你在西岩寺一步一个台阶跪到山顶祈福的女人!她的男人打了你,她还腻在人家怀里,说不定还在关心他手疼不疼呢!” 顾时序猛地甩开姜淑慧的手,踉蹌著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声音嘶哑,“如果您什么都做不了,只会在这儿拱火,那就回去!我现在只求外婆能平安从监护室出来,其他的以后再说!” “你就这点本事?”姜淑慧气得跳脚,“这才哪儿到哪儿,你就没斗志了?” 顾时序无力地抬眼望著她,语气里满是疲惫:“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叶昭昭吗?现在我和她要分开了,你不是该高兴吗?难道还要我把她抢回来,继续碍你的眼?” 姜淑慧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可她从来都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儿子不听她的,她索性自己上。 只见她怒极反笑,指著沈宴州道:“別忘了,你是我们时序的离婚律师!我还真没见过哪个律师跟对方当事人走这么近的!难不成,你这个律师是个吃里扒外,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的?” 经她这么一提醒,沈宴州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冷声道:“忘了告诉你,你儿子的离婚案我不代理了。委託协议到此结束!违约金我会让律所打给你们。” 姜淑慧没想到沈宴州一句话就直接取消了跟顾时序的合作。 而沈宴州没再看他们一眼,只是牵著我的手走到走廊尽头,离那对母子远远的,显然是怕我受委屈。 他看著我,语气缓了下来:“从明天起,你去单位上班吧。” “明天就回去?”我愣住了,满心疑惑地望著他。我们刚回海城就兵荒马乱,外婆又病危,这种时候他居然让我去上班? “与其在家胡思乱想,不如去忙点正事。” 沈宴州抬手揉了揉我的头髮,眼神柔和了些,“要么去单位,要么跟秦薇对接你们那部电视剧的事,总之让自己忙起来。不要担心医院这边,我妈的事是我的事,不是你的事。” 我怔怔地望著他,眼眶一热,瞬间就湿了。 我心头的愧疚和不安,好像都被他这一句话抚平了,心头暖烘烘的。 原来被人这样妥帖地护著、疼著,是这种踏实的感觉。 临走时,对我道:“回去赶紧睡觉,明早准时到岗。要是被我知道你迟到,全勤和奖金照扣不误!” 他都没给我时间墨跡,就叫高朗直接把我送回沈家老宅了。 …… 翌日一早,我將昨晚去医院的情况和沈宴州对我说的话告诉了沈老夫人。 老夫人笑了笑,道:“宴州这孩子是我看著长大的,虽说他比你大了不少,但是,年纪大点儿的男人会疼人。你说是吧?” 我脸红了一下,没说话。 可沈老夫人就这么笑盈盈地看著我,我只好岔开话题,催促两个孩子:“你们快点吃,不然就要迟到了。” 朵朵和珊珊加快了速度。 沈老夫人道:“你要是上班就去忙你的,这几天都是我送这两个小傢伙,有时候今若也在幼儿园,能陪我这个老太太说说话呢。反正家里有司机,我陪著就行。” 我没想到我失踪的那几天,连送孩子都是老夫人亲力亲为的。 我感激地说:“奶奶,谢谢您。不过既然我回来了,还是我送她们吧。朵朵这孩子有时候挺闹腾的,我怕您降不住她。” 沈老夫人笑出声来,道:“朵朵啊,这个小丫头可会说话了,小嘴能说会道的。整天跟个开心果似的逗我开心!” “看吧,妈妈,太奶奶才不会嫌弃我呢!”朵朵很骄傲地说:“只有你会觉得我不乖,但是珊珊就不会讲笑话逗太奶奶开心啊!” 看著朵朵跟老夫人相处的这么好,我也放心了些。 …… 上午到了单位。 我刚放下包,孟云初就端著咖啡走了过来,道:“你可算回来了!你这齣差时间可真长,我差点以为你不干了。” 我一愣,问:“出差?” “是啊。”孟云初点点头,道:“沈总跟人事那边打了招呼,说派你去执行保密任务,怎么样啊?顺利吗?” 我握著滑鼠的手一顿,只觉得沈宴州这人看著循规蹈矩,其实还挺假公济私的。 我挤出个尷尬的微笑,道:“还不错,挺顺利的。” 孟云初往前凑了凑,眼神里满是疑惑,“究竟採访什么大人物了?瞒得这么严实?” 我故意拖长了语调反问:“不是说了是保密任务嘛。我要是真不能说,你这上司该不会回头给我穿小鞋吧?” 孟云初当即翻了个白眼,抬手虚点了我一下:“谁稀罕打听你的事!我就是纯好奇。不说拉倒,当我没问!” 说完,她收敛了玩笑的语气,道:“说个正事,沈玄青的课题有突破性进展了。那边放话,专访只接受你去做。” 我心里一喜,这对我来说,简直是太好的消息了。 我立刻点头:“没问题,我这就去跟他的团队约时间。” 联繫了沈玄青的团队后,才知道他最近在国外开展演讲,並不在国內,至少要到月底。 不过,对方也透露,他研究的药物確实已经有了很大的突破,用在动物身上的实验已经成功了。 我心里不禁激动起来,这么说来,如果下一步用在人身上的临床试验也成功的话,我妈妈就不用再受制於顾时序了。 最终,我跟沈玄青团队约在了月末的某一天去帝都他的实验室进行专访。 …… 接下来一整天,我都在整理积压的工作。 等处理完最后一篇採访稿,天都快黑了。 手机突然响起,是秦薇的电话。 “晚上有空吗?出来吃个饭!” 秦薇语气愉悦,没等我回应就接著说,“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必须当面说!” 我和秦薇很少单独聚餐,就算见面也只是因为剧组的工作,我们只能算普通合伙人的关係。 不过,听她这架势好像还真有好消息,我便应了下来。 她报了家私房菜馆的名字,我收拾好东西,径直往约定的地点赶去。 路上,我给沈家打了个电话,告诉老夫人我晚上不回去吃饭了。 …… 半小时后,我到达约定地点。 刚走进私房菜馆的包间,秦薇就一阵风似的衝过来,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她声音里满是庆幸:“宝贝儿,幸亏你当初死活拦著没签苏雅欣!不然姐姐这次真没法跟总部交代了!” 我被她抱得一懵,拉开椅子坐下才问:“怎么回事?苏雅欣出什么事了?” 秦薇笑得嘴都咧到了耳朵根子,神秘兮兮地说:“安染被曝光后,霍明曦那部《婚心》趁机宣传,势头特猛,赶在我们前头杀青了。结果你猜怎么著?我刚得到內部消息,这部剧直接被广电毙了,理由是苏雅欣是劣跡艺人,连提交过审的资格都没有!” “这么严重?” 我有点惊讶。 之前也有劣跡艺人復出的先例,苏雅欣虽被官方点名批评,却没曝光什么实锤黑料,怎么会直接被拒审? 我瞬间想到了沈宴州。 不会是他做的吧? 不过,我笑了笑,道:“她以为把安染搞下去,就能坐上一姐的位置。现在,被反噬了,也是活该。” “可不是嘛!”秦薇语气里满是解气,“这就叫报应!当初她抢资源时一点活路都不给我们留。现在倒好,想借著霍明曦的名气火一把,反倒把人家拖下水了。霍明曦估计恨死她了,毕竟,人家是言情天后,以前写的书,拍一部火一部。而且,顾时序投的钱也全打了水漂!” 秦薇说完,已经拿起手机拨通了公司电话,语气瞬间变得果决:“对,晚点找个不起眼的帐號把消息发出去。她不是天天在微博秀吗?她的粉丝不是盼著新剧上映吗?就挑安染被曝光那天的时间点发,把《婚心》被毙的消息放出去!尤其要让粉丝知道,是苏雅欣被定为劣跡艺人的关係。” 听著秦薇的安排,我心里还真有点遗憾。 若不是怕把顾时序逼得狗急跳墙,我真想趁这机会,把他和苏雅欣那点齷齪事一併捅出去! 但理智很快压过了衝动,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沈玄青那边的结果。 我得先去確认进展,要是真有能救母亲的新办法,届时便不必再投鼠忌器,更无需替那两人捂著遮羞布。 我跟秦薇吃完饭从包厢出来,刚好遇见了顾时序和一个陌生男人並排走著。 那人並不认识我们,而是滔滔不绝地在跟顾时序交谈:“顾总,苏小姐这事儿实在是没有办法。听说,广电那边言辞坚决,应该是有人在背后动了手脚。苏小姐最近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他们正说著,顾时序的目光突然看见了路过他身边的我和秦薇。 虽说我知道他处处护著苏雅欣,但我著实没想到,他被沈宴州打得满脸是伤,居然还带著口罩亲力亲为地出来找人脉,为苏雅欣的事奔波。 还真是情深意重。 我装作没看见他,正想跟秦薇离开。 可他却跟身旁的人说:“你尽力而为,实在不行就算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他径直向我这边走来。 秦薇见状,有点担心地问我:“糟了,他不会知道我晚上要发苏雅欣的黑料吧?这是来找我算帐来了?” 我当机立断,低声道:“你先走,晚上的料照发不误!” 这次,我绝不会再给苏雅欣留任何余地! 第139章 我就是想抢你老婆!怎样? 秦薇点点头,先溜了。 而顾时序此时已经走到我面前。 他仿佛忘记了昨天在沈家的爭吵,恢復了曾经那种清冷斯文的样子,对我道:“真巧,你也来这里谈事情啊。” “对,跟你谈的是同一个事情。” 我毫不避讳,讽刺地看著他。 顾时序垂了眼眸,跟我解释:“昭昭,我那天就已经跟我妈和雅欣都说清楚了,我不会跟雅欣结婚的。但我欠她的確实太多了,我今天过来找人处理她这件事,只是想帮帮她。” “你帮谁,跟我无关,也不必跟我解释。” 我平静地看著他,道:“可以让一下吗?我要出去。” 顾时序却拦在我面前,深深地望著我,道:“我知道自己伤你很深,但是昭昭,这次我差点失去你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是那么捨不得你,我是那么需要你。” 我笑了下,十分无奈又决绝地开口:“可是,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顾时序眼中似乎带著隱忍的痛,道:“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跟我离婚,我们一起去民政局把事情办了,给彼此留一点体面。” 我说完,顾时序眸光冷了下来,道:“除了这个,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我点点头,道:“好,那我们就法庭见。这次,我不会再出现意外了,我会准时出庭。” “他们不会再开庭了。” 顾时序望著我,幽幽地说:“因为,我已经撤销了离婚诉讼。而你那边,也得等几个月之后,再重新开庭了。昭昭,我不会让沈宴州抢走我的女人。你是我太太,永远都是!” 我没想到他居然撤诉了。 虽然生气,但我也已经不想在他身上浪费任何情绪了,哪怕是愤怒。 “神经病!” 我丟下三个字,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 回到沈家,別墅里静悄悄的,沈宴州依旧没有回来。 老夫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带著老镜,手里拿著平板在看小说。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边,问:“奶奶,朵朵和珊珊呢?” “都睡熟了。” 老夫人抬眼看向我,语气里满是不满,“这个宴州是昏了头吗?你才刚遭了那么大罪,他倒好,直接催著你回去上班!第一天就让你加班到这么晚,累不累啊?” 我笑著安抚道:“奶奶,他是怕我閒著胡思乱想,才让我忙起来转移注意力。而且我晚上不是加班,是跟朋友出去吃饭了,聊的是我那部小说改编的事。” “哦?这事我正想问呢!”老夫人眼睛一亮,放下平板,道:“你那本小说我都追完了,就盼著看剧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映?倒是苏雅欣,整天在网上宣传她那部剧要上了,烦得很。” 我勾起唇角,语气平淡却带著几分篤定:“那她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今晚我和朋友吃饭,聊的就是这事。她那部剧被广电直接毙了,连提交审核的资格都没给。” “真的啊?”老夫人瞬间来了精神,“哎呦,这真是老天开眼!那种女人就不该蹦躂在荧幕上,看著多膈应人!” 话音刚落,玄关处传来脚步声,是沈宴州回来了。 我和老夫人连忙起身迎上去,关心著外婆的情况。 沈宴州脸上带著几分疲惫,脸色却没有昨天那般紧绷了。 他道:“暂时保住命了,等熬过这几天的危险期,情况应该能稳定下来。” 我们俩同时鬆了口气。 沈宴州看向老夫人,叮嘱道:“奶奶,都快十点了。您年纪大了別熬夜刷手机,早点休息。” 老夫人有些不好意思,隨即露出瞭然的笑,道:“好,我回屋,你们聊!” 看著老夫人的背影,我脸颊微微发烫,转头问沈宴州:“你吃饭了吗?” 他轻轻嘆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下,声音里满是倦意:“没有。白天吃不下,被你这么一问,倒真有点饿了。” “那我去给你做点夜宵,想吃什么?” 我转身要往厨房走,手腕却突然被他拉住。 重心不稳间,我直直跌进了他怀里。 沈宴州圈著我的腰,深深望著我:“我不要你做保姆,我自己能做,也能叫佣人做。” “可我想为你做这些,是心甘情愿的。”我忍不住笑了。 他依旧没让我动手,抬手招来佣人吩咐她们准备夜宵。 我现在这样的身份有点尷尬,所以不太习惯被別人看到跟他这般亲密。 刚想撑著起身,腰肢却被他更紧地圈住。 “別走,陪我坐会儿。”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著青色鬍渣的下頜轻轻搁在我颈窝,温热的呼吸拂过肌肤。 我心头一软,没再动,任由他从身后这么抱著我。 想到苏雅欣的事,我问:“广电把苏雅欣的剧毙了,是你做的吗?” 沈宴州闭著眼睛,埋在我颈间“嗯”了一声,语气平淡得像在说日常琐事:“正好认识那边的人,就提了一下这件事。就当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果然是他。 我弯了弯嘴角,打趣道:“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感觉,还真挺不错。” “这才哪儿到哪儿?” 他轻笑了声,声音里带著篤定,“这只是第一步。他们欠你的,我会帮你討回来。” 心头涌起一阵暖意,但我还是没有完全接受他的帮助,我道:“我自己的麻烦想试著自己解决,你也有你的事情要忙。” 毕竟,他既要操心沈氏集团那一堆事情,又有自己的律所经营,现在再加上外婆病危。 他已经焦头烂额了,所以我连顾时序撤诉的事都没想在现在这样的时候告诉他。 就在这时,楼梯口突然传来一声小小的尖叫,“呀!” 我浑身一僵,猛地从沈宴州怀里站起身,脸颊瞬间烧得滚烫。 沈宴州的神色也骤然变得异样,下意识鬆开了圈著我的手。 只见朵朵穿著粉色的小睡衣,头髮睡得有些凌乱,正揉著惺忪的睡眼站在楼梯台阶上。 那双小眉头皱著问:“妈妈,你为什么和沈叔叔抱在一起?” “朵朵!”我赶紧走上前,强作镇定地摸了摸她的头,“你怎么下来了?不是早就睡了吗?” “我饿了……”朵朵瘪了瘪嘴,一脸无辜地望著我,小声音带著刚睡醒的软糯,“妈妈,我想吃饼乾。” 沈宴州这时也站起身,目光落在朵朵身上,神色复杂地看了她许久。 他没说什么,转而对我道:“一会儿佣人把夜宵做好,让他们端到我房间来。” 说完,他便径直转身走上了楼梯,背影透著几分疏离。 朵朵望著他的方向,小脸上满是疑惑,拉了拉我的衣角问:“妈妈,沈叔叔是不是生气了?可是,他为什么要抱著你?老师说,女孩子不能隨便让男孩子抱抱的,这种行为不对。” 被女儿亲眼撞见这个,我实在是窘迫,只能对她道:“老师说得对。不过有些事,朵朵长大就会明白了。” 我带著朵朵去拿了饼乾,又叮嘱她吃完刷牙。 小丫头现在跟珊珊学的自理能力很强,刷牙洗漱这种事,早已不需要我操心。 拿了饼乾,她心满意足地迈著小短腿往楼上跑去。 我想到刚才沈宴州那副神色,不由得有些担心。 因为我也发现他看朵朵的眼神,很冷,完全不像对珊珊那种耐心和温柔。 他討厌朵朵吗? 恰好此时,佣人已经做好了夜宵准备端过去。 “我去吧。” 我將餐盘接过来,去了沈宴州的房间。 两只手都端著餐盘,实在腾不出手敲门,只好用脚尖轻轻抵开房门。 门打开,视线里便撞进一副宽肩窄腰的背影。 沈宴州正在换衣服,古铜色的肌肤上肌肉线条流畅紧实,每一寸都透著力量感。 我心跳瞬间漏了半拍。 毕竟,哪怕之前在江城跟他住在兰苑,我们也是各自住各自的房间,谨守界限。 所以我著实没见过沈宴州这样子。 说实话,就沈宴州这身材和长相,压根看不出比我大很多的样子。 只有他处理事情时的手段,才能看得出他是个在商场浸淫了太久的人。 我尷尬地站在门口,想出去,却被沈宴州看到。 他从容地拿过一个银灰色睡衣穿上,淡淡地说:“进来吧,看都看了,还出去做什么?” 我硬著头皮进门,將餐盘放在茶几上。 “辛苦了。” 他道了声谢,坐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看著他沉默进食的样子,我想起刚才他对朵朵的反应,忍不住试探著开口:“朵朵她……其实跟珊珊一样,都有各自的优点。你可能就是跟她还不熟,她平时很……” “不说这个了,好吗?”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宴州打断。 他没抬头,语气平淡却带著不容置喙的拒绝。 我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心里更添了几分疑惑。 他明明对珊珊那般耐心温柔,怎么对朵朵却透著与生俱来的疏离? 是因为,朵朵的爸爸是顾时序吗? 既然他不愿提及,我也不好再追问。 我站起身道:“那我走了,你吃完早点休息。” “嗯。” 他只淡淡应了一声,视线仍落在餐盘里,语气里像覆了一层薄冰。 我挺失落的。 不敢想以后我跟顾时序离了婚,朵朵会怎么跟沈宴州相处? 还是说,把朵朵还给顾时序,让她跟著顾时序和苏雅欣过日子呢? 回到房间,我洗完澡已经很晚了。 秦薇给我发了消息,让我看微博。 果然,她挑在苏雅欣那天曝光安染的时间点,以同样的阵仗曝光了苏雅欣新剧无法上映的事。 重点点明,无法上映的原因是苏雅欣被官方钉死在了劣跡艺人的耻辱柱上。 这就代表日后,不会再有任何投资商和影片敢用苏雅欣了。 …… 与此同时,苏雅欣的臥室里一片狼藉。 她精致的妆容早已被怒容冲得扭曲。 下午刚从经纪人那得知《婚心》被广电直接毙掉的消息时,她还强压著慌,和团队商量著发通稿卖惨、把责任推给“审核標准突变”。 可还没等方案定下来,网上就炸开了锅,有人直接把她曾被官方点名批评的旧帐翻出,半点遮羞布都没给她留。 “啪!” 手机被狠狠砸在镜子上,镜子和屏幕瞬间碎裂。 她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咬牙切齿地低语著:“叶昭昭,肯定是叶昭昭!这个贱人!我完了她最开心!” 她踉蹌著捡起备用手机,点开微博,评论区早已乱成一团。 虽然她的忠实粉丝在替她鸣不平:“欣欣只是被误会了!凭什么一竿子打死?” 可更多的是秦薇安排的水军带起的节奏。 “劣跡艺人就该封杀,有什么好洗的?” “整天戏精上身!今天妈被抢老公,明天自己被抢老公,又是流產又是卖惨直播,博眼球第一名!” “最噁心的是她那群脑残粉,眼瞎心盲还到处咬人!” 不过几分钟,评论区就分成了涇渭分明的两派。 看不惯苏雅欣的网友和她的死忠粉隔著屏幕吵得不可开交,污言秽语刷屏,连带著她过往的黑料被一遍遍翻出来晾晒。 苏雅欣看著那些扎心的评论,气得浑身发抖,却半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给顾时序打去电话。 幸好,顾时序对她还有愧疚,就算不跟她结婚,在她有难的时候,也不会坐视不理。 “我已经联繫了人脉,去处理广电的事。至於网上的言论,我正在找人清理。”顾时序安抚道:“你別担心,哪怕你真的被封杀了,我也会给你足够的钱,让你这一生,衣食无忧。” 苏雅欣哽咽道:“时序哥,我不要钱,我想要你。我现在真的好怕,叶小姐太狠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时序哥,我好想你,你来陪陪我,好不好?” 顾时序沉默片刻,道:“抱歉,雅欣,我不想再藕断丝连让昭昭失望了。她这么对你,也是因我而起。我会对你负责到底,但我不能娶你,也不能再让昭昭继续误会我们了。” 苏雅欣没想到自己经歷了这么大的事,顾时序都无动於衷。 要是搁在以前,她一哭一闹,顾时序估计就开始心疼了。 她现在突然有点后悔,当初就不该这么对朵朵,要是这孩子在,肯定有办法把爸爸给叫来。 哪怕看在女儿的面子上,顾时序也不可能像现在这般,连来都不来见她一面。 …… 一连几天,顾时序都没有露面。 虽然他確实帮苏雅欣平息了网上的舆论,还让助理给她送来了五千万的支票。但苏雅欣总觉得不甘心,这怎么够呢? 她要的可不是这区区五千万啊! 她要的是顾氏女主人的尊荣,有了这个名分,顾氏集团一半都是她的,又怎么可能是这点小数目? 无奈之下,她又去求姜淑慧,哭诉著自己被叶昭昭整得好惨。 可现在,姜淑慧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对苏雅欣了。 毕竟,以前她看上苏雅欣的名气,后来苏雅欣又给顾时序怀了孩子。 可现在,苏雅欣的名气没了,到处都是骂名,而且她的孙子也没了。 她已经觉得苏雅欣配不上顾时序了。 奈何以前自己对她百般疼爱,苏雅欣也是妈长妈短地叫她。 现在突然翻脸,她也不太好意思。 就在这时,医院来了电话,说是程冬青醒了。 她赶紧找了个说辞,道:“雅欣啊,我得赶紧去趟医院,时序的外婆醒了。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吧!” 苏雅欣好还没意识到程冬青的疏离,赶忙道:“妈,时序会不会也去医院?您要是见到他,一定要劝劝她啊!” 姜淑慧一边往外走,一边敷衍道:“好,我会的。” …… 医院。 程冬青已经从icu病房转了出来。 程冬青靠在床头,丈夫、儿女和外孙都围在病床边,她头一次这么想活下去,想再多看看这些对她如此重要的人。 姜伯文见妻子醒了,眼睛红得要命,一把年纪差点哭出来。 沈宴州虽然神色也缓和许多,但仍旧是不动声色,平静地站在一旁,好像之前著急去寻找专家救母亲的人不是他似的。 姜淑慧就同了。 她跑到姜淑慧病床前蹲下,一副委屈的样子,道:“妈,您总算好起来了,可把我担心坏了。为了求您平安,我还特意去顾氏庄园的佛堂跪了一夜,为您祈福。这腿到现在还又酸又痛呢!” 她说著还揉了揉膝盖,眼神不住往程冬青脸上瞟。 只要程冬青活著,护著她,沈宴州便动不了她。 程冬青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毕竟,这个女儿很少对她这样殷勤。 程冬青虚弱地笑了笑,欣慰地说:“淑慧,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对不起,我让你们担心了。” 一旁的沈宴州闻言,眉峰几不可察地皱起,看向姜淑慧的眼神里满是厌烦。 她的那点惺惺作態,在沈宴州眼里简直就是要多下头有多下头。 顾时序站在母亲身旁,只觉得格外没脸。他这个母亲,他太了解了,刚才那番话,几分真几分假,他再清楚不过。 正因为如此,他越发觉得姜淑慧像个跳樑小丑。 姜淑慧本还想继续在程冬青面前卖惨,顾时序打断道:“外婆这次您转危为安,以后就好好休养,不要再操心我们小辈的事情了。” 程冬青一顿,视线扫过沈宴州,忽然想起之前的事,语气带著疑惑:“宴州,你和昭昭,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宴州正在思考该如何去应付母亲,才能不刺激她,同时也让她有个心理准备,自己和叶昭昭迟早要在一起的。 这时,顾时序道:“外婆,您別听我妈胡说八道!昭昭之前被绑架了,多亏舅舅及时把她救回来的。我还应该感谢舅舅呢!” “昭昭被绑架了?” 程冬青坐直了些,眼神满是震惊与担忧,“那她现在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沈宴州淡淡回道:“现在已经没事了。” 程冬青恍然大悟,愧疚地说:“宴州,你那天在国外突然说有事,是因为昭昭被绑架了吗?那你应该早跟我说的,我……那天还这么拦著你,是我不该……” 沈宴州云淡风轻地说:“都过去了。您不用自责,好好养病。” 程冬青却没完全放下心,道:“你救昭昭,是应该的。可你能不能告诉妈,你跟昭昭在江城游山玩水,还接受了记者採访是怎么回事?” 沈宴州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直直扫向姜淑慧。 姜淑慧被那眼神看得心头一慌,眼神躲闪,满是心虚。 顾时序嘆了口气,道:“外婆,我知道这事。昭昭被救回来后,说想在江城玩几天。刚好我那段时间没空,舅舅又正好在江城,就碰上了。而且採访里舅舅不是说得很清楚吗?他跟昭昭只是朋友。” 程冬青这才终於鬆了口气。 毕竟,之前顾时序跟沈宴州在姜家每次见面都剑拔弩张的样子。 现在,他主动帮沈宴州澄清,看来姜淑慧说的那些,应该是她想太多了。 她相信他儿子不会覬覦外甥的妻子,绝不会! 程冬青本就虚弱,没聊多久便抵不住倦意沉沉睡去。 沈宴州看著顾时序,低声开口:“你跟我出来。” 说著,他转身往门外走去。 顾时序紧隨其后,反手带上了房门。 走廊尽头,沈宴州背影冷肃,望著窗外阴沉的天气,道:“你以为,你刚才在我妈面前说那些话,能改变得了什么?” 顾时序语气带著压抑的怒意,道:“我已经在外婆面前给你留足了脸面,你也適可而止吧!叶昭昭她是我太太,我不会跟她离婚的。我已经撤诉了!” 他以为撤掉离婚诉讼,就能堵住沈宴州的嘴,保住这段早已千疮百孔的婚姻。 沈宴州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讽刺,眼神里的嘲弄几乎要溢出来:“她被绑架,你让绑匪撕票的时候,可曾记得她是你太太?你把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抱给別人抚养,把初恋养在英国四年,又可曾想过她是你太太?” 一抹震惊划过顾时序面庞,他手心紧握成拳,死死盯著沈宴州,道:“她连这些都告诉你了?” “你自己做过的事,还怕別人说吗?” 沈宴州往前一步,明明两人身高相当,他身上的压迫感却完全笼罩著顾时序,“你以为撤诉,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你给我听好,这个婚,你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 顾时序看著他势在必得的模样,怒极反笑:“沈宴州,你早就惦记上我的女人了吧?说到底,你就是想抢我老婆罢了!” 沈宴州笑了下,那笑容竟带著几分光风霽月的坦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他迎著顾时序充满愤怒的目光,清晰开口:“对,我就是想抢你老婆。机会是你自己让出来的,就不要怪別人下手。” 话音落,他不再看顾时序一眼,径直转身往电梯口走去。 顾时序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望著他的背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么无耻的话,他居然能说得如此淡定坦然! 第140章 在办公室里恩爱 上午,我特地向公司请了一小时假,去找了一趟秦律师。 刚坐下,我便將顾时序撤诉的消息告诉了她。 我有些灰心,问:“离婚的事,就没有办法不用等撤诉后的六个月吗?” 秦欢嘆了口气,道:“除非能找到新的、足以证明夫妻感情破裂的关键证据,否则確实得按流程等满六个月。” 我心头一动,连忙追问:“那顾时序没经过我同意,就把我们的孩子抱给別人抚养,这算不算?” “算,这確实能作为重要证据。” 秦欢的话刚让我燃起一丝希望,下一句却又浇了盆冷水,“但这个证据很难举证。一来,事情已经过去三年多,很多痕跡可能都消失了;二来,你很难证明当初他抱走孩子时,你是完全不知情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如果顾时序执意不想离婚,他甚至能反过来声称,把孩子交给別人抚养是你们当初商量好的结果。” 我指尖微微发凉,还真同意秦律师这番话。 以顾时序不择手段的性子,为了拖著不离婚,真能做出来这种顛倒黑白的事。 刚刚升起的希望,就这么沉了下去。 我从秦律师律所出来,心里沉重极了。 回到公司,我刚坐下,孟云初就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你可算回来了!沈总来了,他好久都没来视察了,刚才还找你呢,你这真是撞枪口上。怎么每次你一请假,他就来这儿。” 我没想到沈宴州最近这么忙的情况下还会来我们这儿。 毕竟,沈宴州从不做没有意义的事,他今天突然过来,肯定有事。 就这样,我往沈宴州的办公室走去。 敲门进去后,他正在窗户边抽菸。 见我过来,他熄灭了烟,抬眼看向我:“听孟云初说,你上午没有採访任务,去哪儿了?” 我有点纠结著该不该提顾时序撤诉的事。 如果我將来想和他在一起,他此刻就不方便插手我的离婚官司,不然难免落人口实,被人嚼舌头。 我不想让他陷入这样的舆论漩涡。 於是我避开了他的问题,反问:“你找我有事吗?” 沈宴州沉沉地看著我,道:“顾时序撤诉了。” 我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他告诉我的。”沈宴州语气平淡,“今天我妈醒了,在医院遇见他时,他说的。” “外婆醒了?” 我声音里透著丝惊喜,但想到顾时序撤诉,便有些喜忧参半。 沈宴州见我刚才的反应,带著一丝探究:“所以,你早就知道他撤诉了?为什么瞒著我?” 我生怕他误会,连忙解释:“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让你落人口实。我想著先自己解决,要是实在不行,再找你帮忙。” 沈宴州走到桌前坐下,靠在椅背上,镜片后的双眸闪过一抹兴味,问:“那你是怎么解决的?” 我將上午去找秦律师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最后鬱闷道:“秦律师说重新起诉得有足够证据才能重新上诉,可顾时序那边,肯定不会承认自己做过的事。” 沈宴州听完,若有所思地点头,显然认同秦律师的判断。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苏雅欣和顾时序是绝不可能承认的,除非找到他那个白月光。我猜,他当初把孩子抱走,多半跟那个女人有关,她应该知道真相。只要能找到她,且她愿意出庭作证,事情就简单了。” 我再次看到希望,追问道:“那天出现在我妈病房的女人,你查到眉目了吗?” 沈宴州眉头微蹙,语气沉了几分:“我让人去查了,但已经晚了。有人在你母亲的病房动了手脚,连你之前装的私人监控都被拆得乾乾净净。至於医院的公共监控,你母亲住院那栋楼,恰好就在那个时间段『坏了』。” “果然……”我心里那点侥倖彻底碎了。 他们就是故意的,故意掐断所有线索,躲在暗处不肯现身! 我忽然想起什么,急忙补充:“那车库呢?车库总该有监控吧?大概上午十点左右,那个女人打电话说在我车旁等我,让我去车库找她!” 沈宴州闻言抬眸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带著点无奈的笑:“这你也信?我已经让人调了车库所有监控,那个时间点只有绑匪的身影,根本没有第二个人出现。” 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严肃,“甚至我怀疑,给你打电话引你下去的人和出现在你母亲病房里的,根本不是同一个。” 我倒吸一口凉气,后背瞬间爬满寒意。 这种敌人在暗、我在明的感觉,像一张无形的网,紧紧裹著我,让我难以喘息。 沈宴州打开电脑,对著电脑屏幕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我下意识凑过去,只见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监控录像的缩略图,时间就在我被绑架的那天。 画面里大多是医院走廊、电梯口和停车场的场景。 沈宴州指尖在监控画面上轻点,目光仍落在屏幕上,跟我解释道:“既然你母亲那栋楼的监控被抹了,那就从那天进出医院的所有人查起。只要人真的出现过,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跡。” 我看著满屏滚动的画面,来来往往的人影密密麻麻,肯定要。 我觉得头皮发麻:“这工程量也太大了,得查到什么时候啊……” 话音刚落,就见沈宴州已经调慢了播放速度,眼神专注地盯著屏幕,一秒都不肯放过。 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连紧抿的唇线都透著认真。 我心里忽然涌起一阵说不清的暖意,忍不住轻声说:“沈律师,有你在真好。” 他的动作顿住,下一秒突然伸手拉住我的手腕,稍一用力就將我拉进怀里。 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叫我什么?”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下意识反问:“之前不一直这么叫吗?沈律师,或者沈先生、沈总……难道,要我直呼你名字?” 沈宴州眉峰微挑,指尖轻轻蹭过我手腕的皮肤,语气带著点不容置疑的意味:“为什么不行?” “这……不太习惯,而且好像不太尊重你。”我有些尷尬地想往后退,却被他圈得更紧了些。 他没再反驳,只是鬆开手,重新將目光移回屏幕,周身的气息却瞬间冷了几分,一句话也不说了。 我看著他紧绷的下頜线,心里暗暗嘀咕。 这男人的脾气著实难猜,跟顾时序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顾时序发脾气会把火撒到周围人身上,可沈宴州不高兴时只会自己憋著。 万一到时候再憋出內伤来…… 我犹豫了一下,软著声音,试探性地叫了句:“宴州。” 原以为只是简单两个字,可他漆黑的眼眸里像是燃著细碎的光望向我,灼热得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男人薄唇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重新將我圈在怀里,声音都带著明显的笑意:“再叫一声。”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紧接著就是一声短促的尖叫。 乔丽站在门口,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著我。 此时我正坐在沈宴州腿上,姿势亲昵得无可辩解。 沈宴州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的暖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冷厉地低斥:“滚出去!” 乔丽嚇得浑身一哆嗦,连道歉都忘了说,慌忙伸手关上了门。 乔丽刚走,我赶忙从他身上起来,侷促极了。 “这是公司,我以后还是叫你沈总吧!” 说完,不等沈宴州开口,我几乎是逃一般地出了他办公室。 可脚步刚迈出去没几米,乔丽就拦在我面前,眯著眼看著我:“叶昭昭,真有你的!” 她双手抱胸挡在面前,眼神里的嘲讽和嫉妒几乎要溢出来,“我之前说什么来著,你还不承认?这下,赖不掉了吧?你跟沈总,究竟是什么关係?”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抬眼迎上她的目光,道:“那你去问沈总啊!” 乔丽被我的態度激怒了,咬牙道:“你上班时间去沈总办公室勾引,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的?小心我把你这点丑事捅出去,让全公司都看看你是什么德行!” 她刚说完,一个员工匆匆过来,道:“乔秘书,沈总让您现在去他办公室。” 乔丽脸上的囂张瞬间僵住,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可瞥见我时,又强撑著摆出高傲的姿態。 她凑近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顾总不要的破鞋,居然还想攀上沈总!人家只是玩玩你罢了,別做白日梦了!” 说完,她猛地推开我,踩著高跟鞋,头也不回地往沈宴州的办公室走去。 …… 乔丽推开门之前,还特意理了理蓝色西装裙的裙摆,努力维持著平日干练利落的模样。 可当她走进办公室,正好对上办公桌后沈宴州的目光时,整个人的姿態都莫名垮了下来,战战兢兢道:“沈总,听说您找我。” 沈宴州靠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开口的语调没带一丝温度:“乔秘书,刚才谁准你不敲门就进来的?” 乔丽心里飞快地盘算著。 刚才她看见叶昭昭进了沈宴州办公室,就一直注意著这边的动向。这女人都进去二十分钟了,却还是没出来。 她当即就觉得不对劲,所以她才故意不敲门,想抓个现行。 果然,她撞破了那一幕。 只是没想到,沈宴州竟然丝毫不觉得尷尬,还想把这件事拿到桌面上说,跟她对质吗? 混跡职场多年,乔丽早已是人精级別,这点临时圆谎的本事还是有的。 乔丽掩住心虚,道:“沈总,我刚才敲门了,可能是您工作太投入,没听见。” 可沈宴州却根本不吃这一套,语气更冷了:“说谎!要不要我现在就把办公室外面的监控调出来,看看你究竟有没有敲门?” 乔丽瞬间慌了神,脸上的镇定再也绷不住,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她赶紧往前凑了半步,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慌乱,连忙改口:“沈总,我……我刚才是有重要事情跟您匯报,心里著急,所以才……忘了敲门。” 沈宴州面容不辩喜怒,淡淡地问:“那你倒是说说,是什么重要的事?” 乔丽眼眸闪过一抹算计,神秘兮兮的道:“沈总,不瞒您说,其实我跟叶昭昭早就认识。刚才……那一幕我绝不会说出去,可我还是想给您提个醒,叶昭昭这女人不简单啊!” 沈宴州看著乔丽,眼神里没有半分好奇,只有一片深不见底,“哦?她哪里不简单。” “沈总,您可能不知道,我以前是顾氏集团顾总的助理,叶昭昭那些事儿,我门儿清。” 她眼神扫过沈宴州的脸,见他没打断,继续道,“其实她当初是顾总包养的情人,不知道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哄得顾总跟她领了证。可顾总心里装的一直是苏雅欣,没多久就厌了她,现在更是连面都不想见。我真没想到,她居然转头就把心思动到您身上了!” 沈宴州听完这番顛倒黑白的话,非但没露出半分惊讶,反而露出一抹带著冷意的瞭然笑容。 他点点头,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决绝:“乔秘书,从明天起,你不用再来上班了。” 乔丽瞬间慌了,声音陡然拔高,快步上前想解释,“我真的是为您好!叶昭昭之前就因为我跟顾总走得近怀恨在心,是不是她在您面前说了什么?您可別被她骗了!” “她什么都没说。” 沈宴州的脸色瞬间冷沉下来,一字一句道:“但是你乔丽说得太多了。沈氏集团,不需要一个顛倒黑白、把心思全放在搬弄是非上的员工。” 乔丽死死攥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她当初费了多大劲才跳槽到沈氏,坐上总裁秘书的位置。无论是高薪还是旁人的奉承,都让她现在飘飘然了。 她甚至还盼著能趁工作机会拿下沈宴州这个钻石级別的单身男人。哪怕是地下情,也好啊! 可这一切还没开始,就被叶昭昭搅黄了。 看著沈宴州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样,乔丽心头的不甘和愤怒压过了恐惧。 她硬著头皮道:“沈总,如果我离职,我不能保证刚才在办公室看到的事情,不会被其他人知道。” “你在威胁我?”沈宴州的笑声里满是嘲讽,“乔丽,你最好想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这不是威胁。”乔丽孤注一掷地说,“我只是想跟沈总站在一条船上,只有这样,我才能尽心帮您守住私事,绝不让外人嚼舌根。” 沈宴州压根不吃她这一套。 被一个道行这么浅的职场油子威胁,那他也不用混了。 “乔丽,如果想在国內职场混下去,我劝你闭紧嘴巴。没有哪个老板会用一个背后捅刀子、还敢威胁上司的员工。” 说完,他直接拿起办公桌上的內线电话,拨通沈氏集团人事部的號码,命名道:“立刻跟乔丽办理解聘手续,需要赔偿多少,你们直接跟她协商,儘快处理。” 电话掛断的瞬间,乔丽的心狠狠沉了下去。 她今天特意穿了新买的真丝衬衫,化了精致的妆容。 她怎么也想不到,会以被开除的结局收场。 哪怕沈宴州把她叫到办公室,她还以为是沈宴州怕她把那件事说出去,想给她点什么好处,让她守住秘密。 就算没有好处,估计也只是警告一下。 可她没想到最终的结果会这样严重。 她想,肯定是叶昭昭在沈宴州面前说了自己的黑料。 这个猜测让乔丽心里的怨懟达到了顶峰。 很快,她被辞退的消息不脛而走。 外面的同事纷纷投来好奇又幸灾乐祸的目光,用眼神偷偷交流著。 早上还端著总裁秘书架子对他们指指点点的乔丽,怎么中午就被辞退了? 路过叶昭昭的工位时,正碰见孟云初在跟叶昭昭蛐蛐她。 “这乔丽也算是出名了!听说是沈总亲自打电话开除的呢!旁人哪里这待遇?总裁秘书就是不一样!” 她阴阳怪气的嘲讽让乔丽攥紧了指尖。 然后,她恨恨瞪了眼叶昭昭,道:“你给我等著!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她再也受不了那些人或同情或嘲讽的目光,径直走出了公司。 没走几步,一辆黑色房车突然在她面前停下。 乔丽觉得这个车眼熟,直到苏雅欣踩著细高跟从车上下来,她才猛地反应过来,这是顾时序的车。 “乔助理?”苏雅欣先开了口,语气里带著几分意外,“好久没见,你怎么会在这里?” 乔丽立刻换上委屈的神色,上前两步道:“苏小姐,我被顾总辞退后就跳槽到了沈氏,当了沈总的秘书。可今天……被开除了。” 她说著,红了眼眶,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苏雅欣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探究:“沈宴州既然录用了你,又怎么会突然开除你?” “还不是因为叶昭昭那个贱人!当初我在顾总身边当助理,就是她在顾总面前搬弄是非,我才丟了工作。这次更过分,我不过是撞见了些不该看的,就被她记恨上,攛掇沈总把我开除了!” 她顿了顿,又刻意凑近苏雅欣,“苏小姐,您前段时间被舆论攻击,我看十有八九也跟她脱不开关係,她最会自己的狐媚样子背地里害人了!” 苏雅欣眼神一沉,故意好奇道:“哦?那她到底跟沈宴州说了什么,能让沈宴州狠心开除你这个工作能力这么强的下属?” 乔丽脸上露出神秘的神色,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道:“因为我撞破了他们的丑事。沈总和叶昭昭在办公室里……” 话说到一半,她又故意停住,嘆了口气,“不过这些话我不方便跟外人说,毕竟传出去,我以后就真找不到饭碗了。” 苏雅欣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抬手拍了拍她的胳膊:“乔秘书,你先去车上等我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一会儿就下来,咱们慢慢聊。” 乔丽眼睛一亮,知道苏雅欣这是愿意帮自己,连忙点头:“好,我在车里等您!” 说著,便快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而苏雅欣看著眼前的写字楼,她知道,叶昭昭就在里面。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既然叶昭昭一点活路都不给她留,抢了她的男人,还斩断了她的星途,那她也要让叶昭昭明白,她苏雅欣不是好惹的! 就这样,她缓缓走进写字楼。 虽然戴著墨镜和帽子,还是有些人认出了她。 “那好像是苏雅欣啊!她怎么来我们这儿了?” 一个女孩儿语气有点激动。 可身旁的同事却道:“有什么可高兴的?一个劣跡艺人,连广电总局都不敢要她。难不成,你还准备去找她要签名啊!” 那女孩儿笑了下,道:“你说的也是。以前她的签名照能卖到大几千块,现在啊,估计当垃圾扔在地上都没人捡了。” 苏雅欣听在耳里,那颗心差点烧起来,甚至想上去撕烂这两个女孩儿的嘴! 终究,她还是忍住了,摁下了电梯。 …… 当时,我正在工位上跟沈玄青的团队对接一些事情。 就在这时,同事道:“昭昭,有人找!” 我这边腾不开手,还以为是之前对接过的哪个公司的助理,便道:“让她去休息室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很快,我处理好了手边的事情,急匆匆去了休息室。 可我没想到,休息室里竟然坐著苏雅欣。 早知道是她,我就不来了! 我转身便想走,可她却叫住了我:“叶小姐,我们聊聊吧!” 我站在门口连头都没回,对她道:“我跟你没什么可聊的,现在请你离开我公司。否则,我会叫保安。” 可没想到,她扑通一下给我跪下了,红著眼睛道:“我知道微博上那些抹黑我的脏水是你的手笔,现在亲自来求你,请你放我一马!时序哥不要我了,我只剩事业了。叶小姐,我给你跪下,求你不要再针对我了!” 她说得万分绝望,好像真的是我对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可这女人向来诡计多端,谁知道她有没有偷偷录音,想把我拖下水? 虽然我知道这件事是秦薇做的,可苏雅欣当初对安染,不是也没有手软吗? 我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道:“苏小姐,你的话我听不懂。我还要工作,不奉陪了!” 就这样,我一句废话都没有跟她囉嗦,便离开了休息室。 可我没有看到身后苏雅欣的眼神。 也没想到她这次仅仅来这一趟,我们两三句不到的对话,几乎让我和朵朵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万劫不復! 第141章 苏雅欣自杀,我公布结婚证(一) 我將苏雅欣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拋在脑后。 刚坐回工位整理採访稿,高朗就走到了我工位旁。 他压低了音量,道:“叶小姐,沈总让你去办公室。” 我握著滑鼠的手一顿,脑海里瞬间闪过刚才被乔丽撞见和沈宴州独处的画面,侷促和窘迫立刻涌了上来。 说实话,我不是很想在上班时间再去沈宴州办公室了。 长此以往,单位里总会有风言风语的。 可高朗就站在旁边等著,见我没动,又小声提醒:“叶小姐,別让沈总等急了。” 我知道自己不好再拒绝了,便起身往沈宴州办公室走去。 推开办公室门,沈宴州依然盯著电脑屏幕上的监控。 屏幕上的画面一帧帧跳动,他指尖在键盘上轻敲,逐帧排查人物。 明明他有那么多下属可以安排,却偏要自己做这种耗时费力的事。 我看著他专注的模样,莫名想起苏雅欣每次搞的小动作,恶毒却漏洞百出。 顾时序哪怕上点心,稍微查一下,都会查出许多疑点。 可他从来没有心思和精力查过,甚至不愿多问一句。 “想什么呢?” 沈宴州的声音突然响起,我猛地回神。 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我哪敢说自己在復盘上段婚姻的失败? 因此,我忙找了个藉口:“没什么,就是还在想乔秘书被开除的事。” 沈宴州的目光沉了沉,深深地看著我:“她以前是顾时序的助理,是不是为难过你?”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迟疑著点了点头。 下一秒,他起身朝我走来,语气里带著不易察觉的心疼:“你早告诉我的,这样我就不会让她在沈氏待这么久。也怪我,之前公司做背调的时候,我没有仔细看过。” 我语气带著点无奈:“以前我们又不是现在这样的关係,我怎么跟你说?” 沈宴州闻言,忽然笑了,他往前凑了凑,声音放得更低:“那我们现在,是什么样的关係?” “你不是说过吗?朋友。” 我故意搬出他之前的话,看著他被噎了一下的表情,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帮我出了气。” 沈宴州的表情收敛了些,认真叮嘱道:“我今天下午要去国外出差,得几天才能回来。把乔丽开除了,我也能放心些,免得你在公司受欺负。要是遇到麻烦,记得给我打电话。” 听著他的话,我心里又暖又有点无地自容,好像我只会给他添麻烦。 我鬼使神差地问了句:“难道我没遇到麻烦,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 沈宴州愣了一下,隨即低笑出声。 他抬手轻轻抚了抚我的脸颊,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当然可以,如果你想我的话。” 温热的触感加上他曖昧的话语,让我的耳朵瞬间发烫。 我慌忙別开脸,往后退了一步:“那你出差顺利,我先去工作了。” 可刚转身,手腕就被他拉住。 我身体一顿,回头望去,正好撞进他深沉的眼底。 他目光落在我唇上,带著毫不掩饰的灼热。 我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心跳难免快了些。 除了上次在缅甸我中了药,我们从未在清醒时亲吻过。最多也只是拥抱,始终没越过那道红线。 他的目光迟迟没有移开,我心底的防线一点点鬆动,几乎要沉溺进去。 可我想到自己这样的身份,硬生生压下了心底的悸动。 我认真地看著他,一字一句道:“还记得我说过吗?我要堂堂正正地跟你在一起。” 沈宴州也是守著分寸的。 他没再有进一步的举动,放我出去了。 下午时分,沈宴州已经离开了公司,高朗跟著他去出差了。 他走后没多久,顾时序给我打了电话,我没接。 没想到过了会儿,朵朵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接了之后,那边传来小丫头弱弱的请求:“妈妈,爸爸说晚上想接我放学,带我去看电影逛街。我……可以去吗?” 我顿了顿。 虽然我很抗拒顾时序,可他毕竟是朵朵的亲生父亲。 我不能剥夺朵朵和爸爸在一起的权利。 所以我同意了。 朵朵语气轻鬆了几分,又小心翼翼地问:“妈妈,你会不高兴吗?” 我有点心酸朵朵现在的敏感,柔声道:“妈妈没有不高兴,他是你爸爸,你想见他,隨时都可以。不过晚上不要吃冰的,你最近有点著凉,知道吗?” “嗯,妈妈,我知道啦!” 朵朵开心的应了声,道:“那珊珊可以去吗?我想带珊珊一起!” 我道:“你把电话给珊珊。” 很快,霍珊接过来电话。我一开始以为是朵朵硬拉著珊珊去的,怕珊珊不好意思拒绝。 可珊珊到底是个小孩子,听见可以出去玩儿,她也想去。 我叮嘱了她们几句,答应了。 掛了电话,我不放心,给顾时序回了个电话,道:“朵朵和珊珊都是小孩子,你最好不要在孩子身上动什么手脚。” 顾时序语气中泛起一抹苦涩,道:“你放心,晚上吃完饭我就把朵朵给你送回来。还有霍家那个小丫头,我也会照顾好她。我已经失去了太太,我不会再傻到失去我女儿。我真的只是想她了。” 我没再说什么,正准备掛电话,他突然对我道:“昭昭,要不晚上你也一起来吧?我想……我们一家三口团聚。这样,朵朵也会开心的。” “顾时序,不要得寸进尺。” 我说完,便掛了电话。 想到今晚朵朵和珊珊要跟顾时序出去玩儿,我便没有接她们放学。 看著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我还在吐槽顾时序带孩子出去玩,都不知道选个好点的天气。 直到七点左右,我昨晚手边的事情准备从公司离开,朵朵给我打电话了。 “妈妈……”小姑娘带著哭腔,道:“你能来接一下我们吗?我和珊珊被淋成落汤鸡了。” 我一惊,立刻起身往外走,追问道:“你不是跟爸爸去玩儿了吗?你爸爸呢?” “我也不知道,他跟我说好幼儿园放学让我们在门口等他,他会来接我们的。” 朵朵气哭了,抽泣著道:“爸爸说话一点都不算话,我再也不要理爸爸了!” 我拿著车钥匙往车库冲,一手紧紧握著手机,心疼又担心。 “朵朵乖,看看门卫爷爷在不在?跟爷爷说一声,你和珊珊去他那里躲躲雨,千万別乱跑。妈妈很快就到!” 我语速飞快,不放心地叮嘱著。 路上,我一直跟孩子们保持著通话,生怕她们出一丁点儿问题。 可我心里却把顾时序骂了个底朝天。 他下午信誓旦旦说要带朵朵去玩儿,结果转头就让两个孩子在雨里淋雨等他,连个消息都没有。 四十分钟后,我终於到达幼儿园门口。 刚把车停稳,我就看见大门下两个小小的身影,跟两只小黄鸡似的,瑟瑟发抖。 我推开车门就冲了过去,赶紧將两个孩子弄上了车。 “我不是让你们去看门爷爷的屋里吗?你们怎么不过去,站在外面淋雨?” 我又生气又心疼,拿出干毛巾帮她们擦著。 珊珊小声道:“看门爷爷脾气不好,我们不敢跟他说话……” 朵朵表示赞同。 她气呼呼地说:“爸爸就是个骗子!” 珊珊也抱怨道:“朵朵给叔叔打了好多电话,叔叔都不接。” 我把车里的暖气打开,生怕两个孩子回去生病。 朵朵还在气头上,对我道:“你给他打电话,问问他为什么要骗我们!他肯定又被家里那个坏女人给缠住了!” 正说著,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顾时序。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不等他开口,我压抑了一路的怒火瞬间爆发:“顾时序!你到底在哪?两个孩子在幼儿园门口淋了快一个小时的雨,你存心的么!你要是有事完全可以告诉我!你一声不吭,放孩子鸽子,究竟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传来顾时序疲惫又带著一丝慌乱的声音:“雅欣出事了,我……忘了跟孩子说。现在忙完,突然想起来……” 我简直不能听他的解释,回回都是苏雅欣。 我冷声打断道:“顾时序,你去死吧!” 说完,我掛了电话。 朵朵眼神中透出失望,小大人似的,道:“看吧,我果然猜对了!又是那个坏女人。肯定是她想出什么理由缠著我爸爸,不让爸爸陪我!” 我握紧方向盘,忍著心里的愤怒,道:“明天周末,妈妈带你们出去玩,逛街,买你们想要的东西,看你们想看的电影!” 朵朵一听,紧皱的眉头终於舒展开,奶声奶气地感慨著:“幸好还有妈妈。至於那个说话不算数的爸爸,我再也不想理他了!” …… 回到沈家老宅,老夫人见两个孩子浑身都湿漉漉的,担心地问我出了什么事? 我一边带孩子们去洗澡,一边跟老夫人解释著。 老夫人连连摇头:“这还是个父亲吗!就这还有脸要孩子的抚养权?” 就在这时,佣人匆匆过来,道:“老夫人,出事了!门口一对夫妇说是苏雅欣的父母,来找叶小姐算帐呢!” “苏雅欣?” 老夫人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她看著我道:“我没听错吧?苏雅欣来我这儿?” 我让两个孩子自己洗澡,赶紧跟老夫人一起下了楼。 果然,王若芳和苏仲平在沈家老宅门口,还有苏雅欣的哥哥苏启明。 几人衝著別墅里喊,但因为我们在屋里,距离很远,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我和老夫人也根本就不在意他们说什么。 老夫人气道:“现在这个別墅区的安保真是越来越糊弄了!居然放这种乱七八糟的人进来。” 我们站在窗前,正说著,却看到顾时序居然也来了。 他拉著王若芳上车,似乎不让他们在这里闹下去。 可王若芳死活不走。 老夫人皱眉吩咐佣人:“去把这几个杂碎赶走!实在不行就报警!” 可佣人却为难地说:“刚才我们赶人了,可……可他们说是叶小姐害他们的女儿自杀。” 自杀? 我和老夫人几乎同时震惊了。 我盯著窗外还在撒泼的王若芳,脑子里突然闪过上午苏雅欣在公司里的模样。 她红著眼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语气委屈。 当时我只当她是故意找茬,现在想来,那根本就是她早就布好的局! “怪不得她上午突然跑到公司找我。” 我攥紧了手心,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跟老夫人解释道:“就算我一句话没跟她多说,只要她见过我,就能把自杀的罪名往我身上赖。到时候,她的家人再出来哭诉,所有人都会觉得是我逼死了她。” 老夫人听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指著窗外骂道:“这个毒妇!真是条甩不掉的毒蛇!” 隨即,老夫人顿了顿,眼神里满是篤定,“昭昭你別慌,我敢担保,她根本就没死!要是真出了人命,她家人早该去警局报案,哪里还会跑到这里来闹?无非是想碰瓷讹人!” 一旁的佣人还在等著吩咐,小心翼翼地问:“老夫人,那……要不要让他们进来谈谈?” “谈什么谈?” 老夫人语气坚决,“去,把他们给我轰走!告诉他们,要是真觉得有冤屈,就去警局报警,別在这里撒野!我们沈家还不怕他们这种无赖耍横!” 佣人正准备走,没想到王若芳这般撒野的怒吼,已经引来了別墅区的其他人。 眼看著人越围越多,我心里著急了。 如果是在我自己家里,我是不怕的。 可我现在在沈家,別人会看沈家的笑话。 我不能连累老夫人。 外面许多人甚至已经拿出手机开始拍了,毕竟,王若芳肯定口口声声提了苏雅欣的名字。 苏雅欣再是劣跡艺人,她也算公眾人物。 別人不会不好奇的。 我对老夫人道:“奶奶,麻烦您帮我看一下珊珊和朵朵,別让她们看见了,我要出去一趟。” “不准去!” 老夫人道:“她们这种人缠不清的!你去了,也是无端被他们指责、责骂!你听我的,让他们闹,我老太太活了这么大年纪了,我不怕丟人!” 而这时,外面也来了许多保安,直接把王若芳他们拖走了。 看著外面逐渐平息,我微微鬆了口气,但心里却很忐忑。 总觉得,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王若芳走后没过一小时,网上已经传出了苏雅欣自杀的消息。 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推送一条接一条跳出来,標题惊人眼球。 【劣跡艺人苏雅欣疑似自杀,经抢救暂时脱离危险】 【苏雅欣自杀前现身某杂誌社,疑遇重大刺激】 点开热搜词条,评论区早已炸开了锅,阴谋论的声音此起彼伏: “肯定是得罪了大人物被打压了!从被封杀到现在自杀,这也太惨了吧!” “之前就觉得她被黑得蹊蹺,现在看来背后绝对有人搞鬼!官方能不能出来给个说法?” “有没有知情人啊?她自杀前到底去杂誌社见了谁?不会是被威胁了吧?” 没过多久,一张模糊的照片突然在评论区刷屏。 就在这时,一条自称“沈氏集团前员工”的评论被顶到了前排:“我当时就在楼下,亲眼看见苏雅欣进了杂誌社,好像是去找一个叫叶昭昭的人。” 这条评论像一颗炸弹,瞬间点燃了所有猜测。 有人立刻扒出时间线: “苏雅欣离开杂誌社不到一小时,就被送到医院抢救,这时间也太巧合了吧?” “那个叶昭昭是谁?跟苏雅欣有什么恩怨?” 紧接著,苏雅欣的粉丝开始带节奏: “叶昭昭?不就是之前传勾引顾总、想抢雅欣位置的那个『最美记者』吗?当时还有她进出顾总別墅的照片呢!” “我就说她不是什么好人!当初她去地震灾区,我就觉得她很装!现在居然逼得雅欣自杀?也太恶毒了吧!” “必须把她人肉出来!让她为雅欣的事负责!” “……” 纵使我没有对苏雅欣做过任何事,但看到这些铺天盖地的言论,还是心惊。 就在这时,我手机响了,是顾时序的电话。 我这才想起他今天放朵朵鸽子的原因。 我接了电话,那边传来顾时序沉声的质问:“昭昭,你究竟跟雅欣说了些什么?为什么她回来之后,就躲在屋里不出门?现在我正在尽力清理网络上的言论,但你必须告诉我一句实话。我会想办法救你。” 我深吸了一口气,已经没有任何欲望去解释什么。 永远都是这样。 我一句话没有说,直接掛了电话。 顾时序又打过来,我关了手机。 没过多久,沈老夫人带著宋今若上来了。 同时来的,还有叶家父母。 我没想到这件事,把大家全都惊动了。 宋今若跟我解释道:“伯父伯母看到网上的消息,急坏了,说你电话关机。我就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了!” 叶夫人急得直哭,道:“我们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摊上了顾时序和苏雅欣这种人?” 叶爸爸道:“我已经报警了。我就不相信,如今这世道连天理都没有了!难道,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老夫人安慰著他们,同时,担忧地说:“给宴州打个电话吧!他在国外不一定知道这边的消息。这种状况就算报警,我觉得也不一定能平息。毕竟,警察也堵不住悠悠之口啊!” 我有些犹豫,他下午才刚走,我说好不能每次有麻烦都找他的。 可现在,又要麻烦他。 宋今若催促道:“打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磨磨蹭蹭的?沈律师肯定有办法!” 就这样,我拨通了沈宴州的电话。 可接电话的人是高朗。 他声音压得很低,道:“叶小姐,沈总在跟人谈事情呢。您有急事吗?今天这个案子挺重要的……” “没事。” 我掛了电话,不想再三因为自己的事情打乱沈宴州的节奏,更不想事事都依靠他。 见我什么都说,就把电话掛了,宋今若快要急死了! 可叶爸爸却懂我,嘆了口气道:“我们昭昭一直都是这样,她不喜欢给別人添麻烦。” 宋今若道:“那是『別人』嘛!那是她男人!男人不就是该这时候用的吗!” “今若。”我打断她,道:“你能不能不要胡说了?我想静一静,麻烦你们大家都出去吧!” 可因为宋今若刚才那句话,我爸妈的眼睛都瞪圆了,简直就像听见什么惊天秘密似的。 叶夫人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对宋今若道:“今若,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啊?你在路上不是说,昭昭住在这里,是因为沈老夫人喜欢她,她来陪沈老夫人的吗?” 宋今若意识到自己刚才说漏了嘴,有点紧张。 倒是沈老夫人气定神閒地说:“咱们先让昭昭安静一下,我出去跟你们解释。” 爸妈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还是跟著沈老夫人离开了房间。 而我刷著评论区,忽然觉得我不该给沈宴州打电话解决这件事,而是应该让顾时序解决。 事情是苏雅欣挑起来的,而苏雅欣的所作所为是顾时序纵容的。 所以,凭什么让別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就这样,我再次给顾时序打过去电话。 顾时序很快就接了。 我在电话里还听见了苏雅欣的哭喊声:“让我去死吧!爸妈,你们別拦著我!我被逼到这种地步,事业也没了,时序哥也不要我了,我该怎么活?” 很快,给她的声音远了些,我猜是顾时序出去或者去阳台接电话了。 “什么事?” 他语气带著疲惫,道:“刚才我给你打电话你关机,难道,我们真的不能好好沟通吗?我只想知道,为什么雅欣在见过你之后,会变成这样子。” 我压下心底的烦躁,儘量平静地开口:“顾时序,是不是我说了,你就会信?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苏雅欣自己布的局,就为了拉我下水。你信吗?” 顾时序那边沉默了一下,道:“你知道她割腕有多深吗?她流了多少血,你知道吗?你说她用性命去诬陷你?” 我讽刺地笑了下,道:“她不是没死成吗?” “昭昭。”顾时序语气沉了几分,道:“过去是我伤你太深,你想报復儘管朝我来!我绝没有二话!可你为什么非要盯著雅欣呢?为什么非要逼死她才算舒服?” 我不再解释,只说了一句话:“顾时序,我给你一晚上时间。如果明天早上,苏雅欣不澄清舆论,如果你不把这件事彻底解决。那我们的结婚证,就会出现在网络上。” 第142章 苏雅欣自杀,我晒结婚证打脸(二) 顾时序一听我要晒结婚证,他语气立刻沉了下来,冷声道:“你最好不要衝动之下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就算沈宴州能救得了叶家,他能救得了你母亲么?据我所知,沈玄青的药,还没有用在人身上成功的先例。” 我紧紧握著手机,指尖泛白。 被网暴的人是我,他却还要用我妈妈的命要挟我。 我道:“所以,你是不想解决这件事了?” 顾时序冷冷道:“不是我不想解决,而是你不肯说实话。我怎么有脸要求雅欣原谅你?” 我没再说什么,直接掛了电话。 就在这时,我房间的门被敲响,原来是叶夫人和叶爸爸。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问:“爸妈,刚才老夫人跟你们说了什么?” 叶爸爸一脸凝重地说:“沈老夫人说,你和沈宴州情投意合……” 叶夫人坐在我身边,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所以,霍家帮我们,不是因为他们看上了叶氏的价值,而是因为沈宴州在背后打了招呼?” “应该是吧。” 我有些无力的承认,可我实在不想再欠任何人的,哪怕是沈宴州。 就在我想跟父母开口,以后叶氏靠自己生存下去的时候,叶爸爸率先开口道:“昭昭,是我们对不住你,无论是顾时序,还是沈宴州,他们不就是用这些东西要挟你吗?你告诉我一句实话,是不是沈宴州用叶氏威胁你,跟他在一起了?” “不是,沈宴州他不是这样的人。” 我的否认,並没有换来父母的放心。 叶夫人彆扭的说:“虽然沈家確实是高门大户,可沈宴州怎么说也是顾时序的舅舅。哪怕不是,他也比你大了这么多呢!我是不相信,你能这么糊涂。” “昭昭,爸爸想清楚了,你哥不是个做生意的材料,我这些年维持著叶氏的生存也是在疲累。” 叶爸爸长长嘆了口气,道:“你跟我们回家,咱们不受任何人的要挟!大不了,叶氏就宣布破產,我们並没有欠外债,哪怕破產,我们的经济也不会很拮据。你住在娘家,不会缺你和朵朵的吃喝。” 我望著父母日渐发白的鬢角,眼眶发热。 曾经叶家刚收养我的时候,爸妈都还风华正茂,他们用爱温暖著我,从没有让我觉得自己是外人。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哪怕我现在已经结婚生子,他们还是不放心我,为我考虑了这么多。 我哽咽了一下,道:“爸妈,你们放心,沈宴州没有威胁我,他反而为我考虑了很多。我很喜欢他……” 叶夫人眼神越发担忧起来,她道:“孩子,我跟你爸爸不是那种老古董,老夫人刚才也说了,现在是新社会,只要你跟顾时序离婚,你们就没有关係了,你跟沈宴州也是正常恋爱。可我们担心你受委屈。顾时序跟你是青梅竹马,尚且把你伤成这样。这个沈宴州,比顾时序背景还深,又是个律师,我们怕你吃亏啊。” “他不会用顾时序那样的手段对付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沈宴州的信任是那么坚定,我道:“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叶夫人抹了把眼泪,道:“顾时序这个混帐东西,专门偏帮那个小贱人。他喜欢她,那就放过你,跟你离婚啊!这么拖下去算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做了决定,对叶夫人和叶爸爸道:“爸妈,我很可能最近要向全网公布我和顾时序结婚的消息。到时候,顾时序可能会狗急跳墙,对叶家出手。” 叶爸爸沉思了一下,道:“我们支持你!顾时序想怎么样,我们都接受!你为了我们,已经忍了太多。这次,咱们不忍了!” “对,不忍了!” 叶夫人咬牙道:“我倒要看看,顾时序这个王八蛋跟那个姓苏的小贱人是什么下场?给他们脸,他们不要。你就把结婚证晒出来,我还就不信,姓顾的能杀了我们!” 我拥抱著叶夫人,像孩童时期在她怀里撒娇那样,道:“爸妈,谢谢你们。” 叶爸爸抚著我的头髮,道:“是我们没本事,没能在顾家给你撑腰。但顾时序做到这个地步,我们不能眼睁睁看著你落入火坑。只要你想好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爸妈都支持你、配合你。” 我又跟叶夫人和叶爸爸说了会儿话,他们看著时间已经太晚了,便要回去。 沈老夫人留他们住下,他们也婉拒了。 临走时,叶爸爸望著老夫人,道:“沈老夫人,昭昭虽然是我们收养的,但我们也是一直当亲生女儿养大的。我们刚才让她跟我们回去,她大概是我怕给我们添麻烦,所以不肯。希她在这儿,不要受委屈。如果您觉得她和孩子打扰到了您,您隨时可以把她送到叶家。” “放心吧,亲家,昭昭这孩子我喜欢的紧,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沈老夫人並没有在意我爸去语气里的生硬,笑眯眯的说著。 叶夫人听到『亲家』两个字,脸色尷尬又彆扭。 虽然她刚才说自己不是老古董,但我知道,她一时半刻估计也无法接受我跟沈宴州这关係。 宋今若和叶家父母一起离开了。 沈老夫人虽然还在安慰我,但我知道,她其实也很著急,满脸的担忧。 “实在不行,就再给宴州打个电话吧。” 沈老夫人毕竟也没有跟无赖纠缠的经验,现在网上的舆论发酵的越来越厉害,老太太也没了主心骨儿。 我对老夫人道:“奶奶,我跟沈先生在一起,不是为了让他帮我解决麻烦的。高朗说他在那边谈一个重要的案子,我不想让他分心。” 老夫人担忧的望著我道:“那你可有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件事呢?” “我应该已经有办法了。只不过,我想再考虑一下。” 毕竟,就算叶家父母支持我,可这关乎到我母亲的性命。 唯一的指望,就是沈玄青最新研发的那个药物了。 这时,我忽然想到了什么,道:“老夫人,您……能联繫到沈教授吗?我想諮询一下他那个药物,现在能否用在人的身上。” “你是说玄青?”沈老夫人立刻反应过来,道:“你的意思是,想让玄青在你母亲身上试药?” 我点点头,“对,我愿意让我母亲成为第一个试药的人。” 只有这样,我才能彻底脱离顾时序的钳制。 儘管风险很大。 但我已经没有別的办法了。 沈老夫人道:“好,我现在就联繫他,到时候你跟他说。” 很快,老夫人打通了沈玄青的电话,然后將手机递给了我。 简单说明用意后,沈玄青犹豫了,他道:“是这样的,一个药物如果在人体实验,必须要通过伦理委员会的审核。现在,我们团队动物实验刚成功,还没有进行伦理审核。如果现在给你母亲用药,是绝对违规的。” “好,我明白了,谢谢沈教授。” 我没有再想办法劝说他。 毕竟,没人有这个义务为你的事承担风险,搭上自己的前途和清誉。 见我掛了电话,沈老夫人问:“他同意了吗?” 我將沈教授的话告诉了老夫人。 而老夫人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她道:“的確,违法乱纪的事,不能做。” 我安抚道:“老夫人,现在实在是太晚了,您先去休息吧。我再想想,总会有办法的。” 就这样,沈老夫人在女佣的搀扶下回到自己房间。 我去了两个孩子的房里看了眼,她们都睡著了,睡得很香。 可我,却久久无法入睡。 半夜,宋今若十万火急给我打来电话。 她也没有睡,一直在帮我买水军,想逆转那些网络上对我不利的言论。 可她显然低估了苏雅欣的疯狂程度。 “这个贱人,连孩子都不放过!” 宋今若让我赶紧看微博。 原来,是某位自称学生家长的人爆料,在幼儿园门口经常见到我接女儿。 於是,评论区再次被攻陷,这位家长的评论也被疯狂转发: “天啊,家人们,这孩子该不会是叶昭昭跟顾总的私生女吧!” “肯定是了!不然,雅欣怎么可能万念俱灰,被逼到自杀呢?她这么善良,却被泼了这么多脏水!” “姐妹们,我有个想法,你们別说我阴谋论啊!之前雅欣流產,你们还记得吧?搞不好,就是这女人或者那个孩子给害的!” “肯定是的!楼上说的跟我想的一样。叶昭昭她一个情妇,给顾总生了孩子也是私生女。但雅欣就不一样了!当时顾总差点就娶雅欣了,雅欣马上就是正宫了,雅欣的孩子也会是正儿八经的继承人。叶昭昭肯定急了唄!想出这么阴毒的手段害人!” “我哭死!雅欣究竟做错了什么,被她抢了老公,又流產,现在还被这个贱女人逼到自杀!雅欣太老实了,要是我,我非要跟这女人鱼死网破不可!” “大家努力点,赶紧把叶昭昭生的那个小野种的信息扒出来!哪家幼儿园?到时候咱们去堵她。这么小的孩子,心思这么恶毒,到时候,咱们给她好好上一课,让她好好见识一下人心的险恶!” “……” 手机屏幕的光映得我脸色惨白。 我浑身的血液都像瞬间凝固了,紧接著又猛地沸腾起来,连握著手机的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苏雅欣竟然连朵朵都不肯放过! 她才只是个上幼儿园的孩子,却偏偏被卷进这滩骯脏的浑水里,被一群素未谋面的人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 “昭昭?昭昭你听见没?” 宋今若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格外激动:“实在不行,就跟她鱼死网破!我知道你怕什么!你怕顾时序停掉阿姨的设备。可你想想,阿姨是跟你有血缘关係的亲人,那朵朵呢?朵朵也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站在河岸边,看著我妈和朵朵即將被湍急的河水淹没。 而我无论救哪个,都註定要看著另一边被黑暗吞噬,我的余生都会在无尽的愧疚中煎熬。 “昭昭?”宋今若又唤了我一声,语气软了些,“我知道你难,但……不能再等了。” 我深吸一口气,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团,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今若,我会儘快做决定的,谢谢你。” 宋今若嘆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和无奈:“谢什么谢?这不是我该做的么?关键是搞了一夜,了不少钱买水军,也根本没用。苏雅欣真是疯了,她像是早有准备,我们这边刚压下去一条评论,她那边就冒出十条新的,全是带节奏的!” 掛了电话,房间里又恢復了死寂,只有手机屏幕还亮著,那些恶毒的诅咒还在以野草生长的趋势疯狂则增长。 我瘫坐在沙发上,盯著天板上的吊灯,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乾了。 就在这时,手机又震动起来。 这次,是顾时序。 刚好,我也有话要跟他说。 接通电话的瞬间,我没有等他开口,积压了一夜的愤怒、委屈和绝望,变成了一字一句地质问:“顾时序,你女儿也被卷进来了,这下,你满意了?” 顾时序语气带著浓浓的疲倦,道:“我看见了,我正在想办法。我绝不会让朵朵受到伤害!” 我咬牙道:“你女儿被千万人诅咒,被人肉,你居然说你不会让她受到伤害?顾时序,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不,你澄清我们的婚姻关係,跟大家说清楚苏雅欣的身份;要不,我自己晒结婚证,你选吧!” “昭昭,你千万別衝动。” 顾时序知道亮出结婚证的后果是什么,他声音都变了几分,道:“你给我几小时的时间,我保证,明天一早一定想出办法!否则,任你处置。就再给我几小时,行么?” 说到这儿,他近乎於请求的对我道:“昨天雅欣才刚被抢救过来,要是你真公布了我们的婚姻,她会受不了的。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我们不要连累无辜,好不好?这次的舆论,不是雅欣造成的,你不能把所有的帐都算在她身上。这对她不公平。” 无辜? 我笑了声,眼泪却被气了出来。 苏雅欣无辜? 我和朵朵被网暴的时候,她被所有人同情怜悯。 顾时序居然说她无辜? 我道:“顾时序,现在是凌晨三点半,我给你三个小时。如果明早六点半你没有澄清我和朵朵的身份,我就髮结婚证。从现在开始计时。” 第143章 我晒结婚证,小三渣夫身败名裂【高潮】 说完,我没给顾时序任何討价还价的机会,直接掛了电话。 我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房间里的黑暗沉沉地压在我身上。 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只有墙上的掛钟在安静地走著,每一秒都让我格外煎熬。 我没有丝毫睡意,索性起身缓缓走去了儿童房。 轻轻推开房门,里面静悄悄的,只有两个孩子均匀的呼吸声。 珊珊和朵朵一人一张小床,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刚好落在朵朵的小脸上。 她肉嘟嘟的小脸儿睡的红扑扑的,偶尔还会吧唧一下嘴唇,被子也被她踢到了一边。 想到网络上那些诅咒,我的心像是被一刀刀的割著,泛起密密麻麻的心疼。 我帮她把踢开的被子重新盖好,手指轻轻拂过她柔软的头髮。 朵朵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小身子翻了一下,往被子里缩了缩,继续呼呼大睡。 我蹲在床边,看著她熟睡的脸庞,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朵朵,妈妈不会让任何人毁了你。” 我喃喃自语,声音很轻但也很坚定。 这一夜,我就这样守著两个孩子,看著窗外的黑暗一点点消失。 终於,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手机的时钟也快要变成六点。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顾时序发来的信息。 “我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你千万別轻举妄动,等我处理。” 看到信息的瞬间,我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稍微鬆了松。 我赶紧拿起手机,刷新著微博,时刻关注著动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六点半的样子,微博上终於有了动静。 苏雅欣以工作室的名义开了直播。 视频里,她脸色苍白,故意露出了自己缠绕了一层层纱布的手腕。 她对著镜头,语气里满是“愧疚”和“自责:“大家好,我是苏雅欣。关於近期的舆论风波占用了公共资源,我深感抱歉。其实,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叶小姐和顾总之间並无不妥,孩子也是无辜的。之前的事情,是我情绪激动,没有处理好,才让大家產生了误解。请大家放过叶小姐和孩子,不要再关注我的事了。” 直播画面里,苏雅欣攥著纸巾,泪水顺著苍白的脸颊滑落,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句:“我真的……从没想过要伤害任何人。” 她话没说完,便捂著脸转向镜头外,留给观眾一个单薄又委屈的背影。 下一秒,弹幕如同潮水瞬间淹没了屏幕: “我的天,雅欣都哭成这样了,还在替別人著想!她手上还缠著纱布,真的好可怜。” “肯定是被渣男和情妇逼的!雅欣太善良了,被欺负成这样,还要替情敌和小野种澄清。” “心疼雅欣!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到底有没有出来替雅欣主持公道,说句话啊!” 就在满屏的同情与声討中,评论区带著图片的评论突然冒了出来,瞬间被无数点讚顶到了前排。 图片里,朵朵没有任何打码的清晰脸部照片被放了出来,配文:“扒出来了!就是这个小杂种的妈不干人事。这小杂种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看著屏幕上的文字,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原来,这就是顾时序所谓的“解决办法”! 让苏雅欣这个始作俑者以一副受害者的姿態站出来“澄清”,博得了满屏的同情,反而我的朵朵却遭受著这样的唾骂。 就在这时,朵朵和珊珊跑进了我房里。 我慌忙收起手机。 两个孩子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朵朵一脸天真地问:“妈妈,你不是说今天带我和珊珊出去玩儿一天吗?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呀!” 珊珊不好意思催,但也期待地看著我。 我喉咙发堵,摸了摸朵朵仰起的脑袋,道:“今天我们不出去了好吗?妈妈……有点不舒服。” 朵朵小脸儿严肃起来,担心的问:“妈妈,你生病了吗?” “叶阿姨,要不要去医院呀?” 珊珊也担忧的望著我。 我欣慰著两个孩子的懂事,对她们道:“我休息一下,很快就好了。对不起,答应你们的事情食言了。” 朵朵道:“妈妈食言是有原因的,爸爸食言是为了那个坏女人。我原谅妈妈,但是我不原谅爸爸。就算他道歉,我也不想原谅他了!” 说到这儿,朵朵语气有点幽怨的说:“可是,爸爸为什么还不来道歉?” 虽然朵朵嘴硬,但我能看得出,她是想爸爸的。 我该怎么告诉她,她心心念念的爸爸正陪著苏雅欣,那个我们推到风口浪尖的女人! 这时,朵朵似乎看出了什么,小心翼翼的开口:“妈妈,爸爸是不是再也不要我了?” 我安慰著她,道:“不是。他……妈妈会让他给你道歉的。你乖乖的,和珊珊先下去吃早餐,好吗?” “嗯。” 朵朵点点头,半信半疑的样子。 终究是亲爹,又占据了她四年的生命,她不可能说不认就不认的。 看著女儿把顾时序看得这样重要,再看看这个男人做的这些烂事,我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浸了水的,闷得连呼吸都带著疼。 这时,门被敲响,沈老夫人走了进来。 她严肃的说:“昭昭,不等再等了。我知道你不想给宴州添麻烦,但现在为了孩子,也必须让他回来!不管他在做什么!苏雅欣这个毒妇,一定会遭天谴的!” 说完,她已经拿出电话递给我,道:“打给他,现在就打!” 我没有接手机,而是笑了笑,道:“老夫人,您还记得我昨天说过,我有办法吗?我已经考虑清楚了。” 说完,我打开我的微博,將我和顾时序的结婚证上传。 手指却毫不犹豫的点击了『发布』。 然后,我又给宋今若打了电话,让她昨晚买的那些水军疯狂转发。 宋今若听著都激动起来,一边跟对方沟通,一边对我道:“昭昭,你总算想通了!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多久了嘛!” 我发布没多久,本来没什么粉丝的帐號突然间粉丝飆升,评论区的刷新速度更是飆升到极致。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些前一天还在苏雅欣评论区义愤填膺的网友。 他们原本抱著“看小三又作妖”的心態点进我的主页,却在看清照片上红本本里的名字和结婚证上的钢印时,全都傻了眼: “等等……这是结婚证?这么说来,叶昭昭已经跟顾时序结婚了?臥槽,还是这女人有手段,雅欣到底也没干过她!” “楼上的,你看清楚,这个结婚证的日期已经是四年前了!” “天啊,別告诉我,苏雅欣才是那个小三?这也太不要脸了吧!抢了人家男人,还三天两头的出来卖惨,把锅都推给原配!” “苏雅欣的脑残粉出来!现在怎么不做她的狗了?继续叫啊!” “妈的,粉错人了!咱这偶像奇葩到连塌方都跟別人塌的不一样。” “我昨天还在骂昭昭是小三,原来哭哭啼啼的小婊子才是那个插足的?” “真不要脸啊!偷人家的老公,居然还敢光明正大出来晒幸福。这得是上下几千年不要脸第一人了吧!噁心透了!” “救命!我之前还私信骂过昭昭,现在该怎么撤回?在线等,挺急的!” 评论区的风向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逆转。 因为我这张结婚证,立刻有人翻出从苏雅欣爆光跟顾时序的緋闻后,三天两头拉著顾时序晒幸福,以及顾时序亲口承认苏雅欣是他女人的视频。 “朋友们,这得是出轨了吧?这他妈也太猖狂了吧!婊子配狗,天长地久!咱们祝渣男贱女长长久久!” “渣男跟叶昭昭离婚了吗?该不会还没离吧?如果是这样,那苏婊就更无耻了,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把咱们当猴儿耍呢!” “更可恨的是她还拿人家老婆的孩子做文章,真是活该天打雷劈!就算流產,她肚子里那野种也得下地狱!!” 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提示音此起彼伏,热搜词条以每分钟更新一条的速度往上冲,从【叶昭昭无耻小三】一路变成【全网欠叶昭昭一个道歉】的词条。 我看著那些从愤怒到震惊,再到愧疚的评论,心底那块重石卸下了。 这几个月,我所遭受的委屈和屈辱终於得打了宣泄,我不由得红了眼眶。 沈老夫人应该是明白我的,她轻轻握著我的手,道:“孩子,苦了你了。” 我擦了擦眼泪,摇摇头,语气很轻却很坚定:“苏雅欣想要把事情挑起来,那我就成全她。只不过,这次舆论的方向得由我来定。我绝不会再妥协。” …… 与此同时。 苏雅欣本和母亲一起盘算著自己这次的棋走得多么绝妙。 王若芳欣慰地笑著对女儿道:“虽说你『割腕自杀』这一招凶险,可这次,叶昭昭和那个小野种够她们喝一壶的了!” 苏雅欣阴测测的说:“叶昭昭想跟我斗,那我就让她跟她女儿先下地狱!就算我不出手,我的那些粉丝们,也不会饶了她的。就让她好好尝尝跟我作对的滋味吧!” 王若芳似笑非笑的说:“等叶昭昭的名声彻底臭了,顾时序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会远离她的。你陪伴他这么久,他不选你,还能选谁?” 就在这时,苏雅欣手机响了,看到是经纪人的电话,她正想跟经纪人分享成功的喜悦。 可没想到,经纪人只是十万火急的让她立刻看网页。 苏雅欣心里一沉,赶紧打开手机。 当她看到各大营销號都在转发叶昭昭和顾时序的结婚证时,她震惊地瞪大眼睛,浑身止不住发颤。 屏幕上不断刷新的评论跳入眼里: “心机女苏婊滚出娱乐圈!” “抢別人老公,还破別人脏水,良心不会痛吗?” “究竟是多狠毒的女人,才能干出这么畜生不如的事啊!” 每一条评论都让她的身体抖得厉害。 “疯了!叶昭昭一定是疯了!” 她面容近乎於扭曲,咬牙切齿道:“她不在乎叶家,也不在乎她母亲的命了吗?” 王若芳自然也看到了网上的风向。 才短短一小时不到,她女儿居然就从那个被同情怜悯的弱者变成了万人唾骂的对象。 王若芳恨恨的道:“这个贱人!她就是不想给你留活路!我早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要她只要自己快活,根本不会在乎那个老骚货的死活!这么狠的女人,你哪里是她的对手?!” 苏雅欣的目光死死钉在评论区里那些曾为她摇旗吶喊,如今却骂她“小三”“心机女”的id上,甚至有很多,都是经常出现在她评论区里的忠实粉丝。 她猛地摇头,长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上,声音带著哭腔却又狠戾:“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完了!我不能!”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手指慌乱地在通讯录里划著名,嘴里念念有词:“我要给时序哥打电话,我要让他停掉叶昭昭她母亲的机器!我要让叶昭昭付出代价!让她母亲死!让她死!” 此刻的苏雅欣像个失去理智的疯子,眼底翻涌著怨毒,嘴角甚至扯出一抹扭曲的笑,只恨不能亲手撕了叶昭昭。 怎么敢? 这个贱人怎么敢这么做!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拨通电话时,病房门“咔嗒”一声被推开。 顾时序頎长的身影立在门口,他脸色冷硬,那双眸子此刻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一丝温度。 他目光扫过病房里狼藉的场面,最后落在苏雅欣那张狰狞的脸上。 苏雅欣的动作猛地僵住,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隨即,她的哭腔溢出喉咙,“时序哥,你终於来了!” 顾时序脸色没有丝毫动容,厉声道:“谁让你多事的?我已经说了,我来解决!你为什么自作主张发这个直播?” 苏雅欣紧紧攥著手指,楚楚可怜地抬头:“时序哥,我只是想帮叶小姐和朵朵……我看网友们把她们骂成那样,我真的只是想帮她们澄清。” 她咬著下唇,道:“可我没想到叶小姐这么狠,要这样对我们!她跟你是夫妻,对我绝情也就罢了,怎么能这么对你?她一点都不顾及你的名声,不顾及后果了吗?” 顾时序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一字一句道:“我本来已经联繫好人脉清网,这件事本来很好解决,一小时內网上那些东西就能全部清除!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他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显然苏雅欣的直播,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再次推开,姜淑慧踩著高跟鞋快步走进来,脸上满是怒容。 她进门便骂:“叶昭昭这个贱人是疯了吗!她怎么敢这么做?她不管她母亲的死活了?她也不准备管叶家了?” 王若芳见状,像是找到了靠山,连忙上前附和:“是啊,淑慧姐!她是一点都没把时序放在眼里,连半分感恩之心都没有!她母亲还靠著时序公司的设备吊著命,她居然转头就让时序身败名裂,真是太歹毒了!” 姜淑慧她话不说,伸手就拉住顾时序的胳膊,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强硬:“儿子,现在,立刻让人把设备停了!如果这件事不让叶昭昭付出代价,她以后只会变本加厉!你和雅欣现在被全网討伐,可她呢?指不定和沈宴州躲在背后看你们的笑话!你就甘心被她这么玩弄於股掌吗?” 顾时序脸色阴沉,却没有立刻决定。 王若芳生怕顾时序心软,火上浇油的说:“叶昭昭这一步就是要把你和雅欣推进火坑,恨不得看著你们去死。到时候,她好跟那个什么舅舅私奔!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让她看著她妈一点点断气?时序,好歹你得给她点教训,你得露出点血性让她看看啊!我就不信,你真的甘心被叶昭昭带绿帽子!” 第144章 我彻底撕开顾家的遮羞布【虐渣,爽!】 姜淑慧猩红著眼,声音尖利得像要划破耳膜:“时序,她说得对!叶昭昭让我们顾家顏面扫地,她母亲就该为此付出代价!” 王若芳余光不动声色地扫向身后的苏雅欣,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苏雅欣瞬间领会。 此刻被叶昭昭这贱人打得措手不及的,又何止是她们? 顾氏集团损失的真金白银早已让姜淑慧被愤怒冲昏了头。 就算她们什么都不做,这女人也不可能放过叶昭昭的。 顾时序始终没有说话,他紧蹙著眉头,仿佛在思索著什么。 姜淑慧恨铁不成钢地道:“时序啊,你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犹豫不决,拖拖拉拉!你忘了当年对付周家,你手段何等狠厉,让他们一夜从楼上跳了下去!现在,就用同样的办法对付叶家!我就不信,叶昭昭能忍住不跪地求饶!” 顾时序下頜线绷成一道冷硬的弧度。 在母亲持续的疯狂施压下,他终於开口,声音冷彻:“谁都不要动她母亲。” 他话音落,病房里的三个女人同时震惊了,眼底充满了不甘。 顾时序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她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和隱忍,全都是为了她母亲。如果我停掉设备,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我了。” 姜淑慧不可置信地道,“顾时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叶昭昭把我们逼到这个份上,让顾家身败名裂,让你成为整个圈子的笑柄,你居然还护著她?你究竟还要不要顾氏了!你以为你不动她母亲,她就会感激你,就不会恨你了?你简直是做梦!” “我再说一遍!”顾时序猛地提高音量,语气里带著不容置喙的警告,“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动叶昭昭和她母亲一根手指头。顾氏的危机和这次舆论所引发的所有事情,我自己处理。” “你怎么处理?”姜淑慧气急败坏地吼道,“你看看顾氏集团的股价!它还在跌!再这么下去,股东们明天就会集体发难,罢免你的总裁之位!顾亦寒那个狼崽子,早就虎视眈眈地盯著你的位置了,你以为你还能撑多久?” 顾时序的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用力甩开母亲的手,转身离开病房,门也他“砰”的一声甩上。 病房里瞬间陷入死寂。 苏雅欣眼神里的嫉妒和不甘简直要溢出来。 她悄悄跟王若芳使了个眼色,王若芳连忙上前扶住气的浑身发抖的姜淑慧,声音压低了几分:“淑慧姐,您看时序这模样,该不会是被叶昭昭气得失心疯了吧?” 见姜淑慧没有反驳,王若芳继续说道:“其实啊,这事儿也不难办。您可是顾氏集团的股东,手里握著不少股份。不如您联合其他几位元老股东,一起提出议案,强行把叶母的设备停掉。时序就算再想护著叶昭昭,也不可能不顾自己的前途,跟整个顾氏的股东们为敌啊!” 王若芳本以为这番话能得到姜淑慧的认同,毕竟她们现在都在同一条船上。 可姜淑慧猛地看向她,声音里满是嫌恶和怒火:“你还有脸说!都是你养的好女儿!若不是她挑起事端,把事情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叶昭昭怎么会狗急跳墙?时序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境地?我告诉你王若芳,就算没有叶昭昭,您女儿也休想踏进我们顾家大门一步!” 说完,姜淑慧不再看王若芳母女一眼,带著一肚子的怒火和怨气,踩著高跟鞋离开。 王若芳和苏雅欣母女完全没想到,姜淑慧会说出这样的话。 只听王若芳恨恨地说:“这个死老太婆,真是卸磨杀驴!当初是谁哭著喊著让你儘快嫁给顾时序?现在倒好,出了点事,就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们身上,说翻脸就翻脸!” 苏雅欣像是没听到母亲的抱怨,眼神空洞地盯著地面,嘴里不停地重复著:“完了,我完了!顾时序护著叶昭昭,姜淑慧也厌弃我了。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我不能!” 说到最后,她声音越来越低,却带著十足的阴冷和决绝。 她苏雅欣绝不会这么被叶昭昭打败,绝不可能! …… 医院大门外的台阶上,姜淑慧刚从里面出来,还没等坐上自己的车,一阵密集的闪光灯突然亮起,晃得她睁不开眼。 十几个记者瞬间从两侧的坛后涌了上来,手里的话筒和录音笔几乎要戳到她的脸上。 “姜女士!请留步!” “关於顾总和叶昭昭的婚姻风波,您有什么想说的?” 姜淑慧被这阵仗嚇了一跳,下意识想后退了一步。 她本想躲进车里,却被记者们死死围在中央,连车门都碰不到。 如今,叶昭昭与顾时序的事情早已发酵到顶峰。 这些记者的目標本是叶昭昭,想挖更多婚內出轨的內幕。 可沈家早有防备,別墅区的安保被加了五倍,任何陌生面孔都不准靠近。 叶昭昭虽稳居话题中心,却在沈家过得清净自在。 採访不到正主,记者们自然將矛头转向了顾家。 “姜女士,请问您是怎么看待您儿子和儿媳叶昭昭的关係?”一个戴眼镜的女记者率先拋出尖锐问题,“外界都在说顾总早已和苏雅欣暗度陈仓,您作为婆婆,对此是默许的吗?” 另一个男记者立刻跟进,声音压过周围的喧闹:“听说苏雅欣现在就住在这家医院,您今天过来,是专门为了和她商量如何应对舆论危机吗?” “姜女士,我翻看过您之前公开支持您儿子和情人苏雅欣的视频。您作为母亲,公开支持儿子出轨,请问,这是一种道德的沦丧吗?” 一个个问题像带刺的针,扎得姜淑慧浑身发抖。 她本就因顾时序的態度憋了一肚子火,此刻被记者围堵追问,想到自己以后参加贵妇圈的聚会,会被那些人指指点点、背后嘲笑,她的脸面已经被彻底撕碎。 一股狠厉的怒意瞬间衝上头顶,她恨不得立刻衝到叶昭昭面前,將这个毁了她儿子、丟尽顾家脸面的女人撕碎。 记者们见她脸色铁青,却迟迟不说话,追问得更紧了。 姜淑慧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猛地抬起头。 她眼神里露出一抹不屑与刻薄,对著最前面的话筒冷哼一声:“不错,时序出轨不对,这点我不否认。” 这句话一出,现场瞬间安静了几分,记者们都以为她要道歉,纷纷竖起耳朵。 可下一秒,姜淑慧话锋陡然一转,语气里满是鄙夷:“但叶昭昭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当初她费尽心思嫁进来,无非就是贪图我们顾家的荣华富贵。” 她顿了顿,声音越发尖锐:“时序和雅欣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三天两头出现在公眾面前,叶昭昭又不是瞎子?她怎么刚开始不说?为什么非要等到事情闹大,等到时序和顾氏都被推上风口浪尖,才跳出来喊冤?说到底,她是捨不得顾家少奶奶的位置,贪图我们顾家的財富,不想离婚罢了!” 这番话掷地有声,瞬间点燃了现场的气氛,闪光灯再次疯狂闪烁,记者们的提问变得更加兴奋。 而此时,姜家的司机见主人被困住,已经联繫了保鏢。 在保鏢的掩护下,姜淑慧踉蹌地钻进车里。 …… 沈家老宅。 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推送不断弹出,姜淑慧在医院门口的那番话几个小时內就传遍了全网。 原本集中骂顾时序出轨、苏雅欣插足的评论区,瞬间分裂出另一股声浪,矛头直直指向了我。 “我就说这里面没那么简单!渣男贱女可恨,叶昭昭也不是什么善茬!” “要是不图顾家的钱,她能忍气吞声这么多年?早干嘛去了?” “现在估计是顾时序想踹了她,不给她好处了,才跳出来装受害者!这手段,跟苏雅欣半斤八两!” “笑死,本质就是两个捞女抢一个渣男的戏码,谁也別装清高!” 看著这些扎眼的评论,沈老夫人气地拍了拍沙发扶手,怒道:“简直是一派胡言!姜淑慧那个女人,为了护著自己儿子,竟然能说出这种顛倒黑白的话。真是畜生不如!” 我轻轻帮老夫人顺著后背,声音儘量平静:“奶奶,您彆气坏了身子。这些话伤不到我,我已经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了。您放心,这次,我一步都不会退让。”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宋今若打来的。 我按下接听键,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著几分担忧:“昭昭,我在阿姨的病房里守著呢。现在外面舆论闹得凶,顾时序估计忙著处理顾氏的危机,暂时没空管这边。但我总担心等他把外面的事压下去,会不会转头就对阿姨下手?” 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狠狠割了一下。 妈妈的命就像悬在我头顶的一把刀,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突然落下。 顾时序至今没动妈妈的设备,这让我疑惑,却不敢有半分鬆懈。 我摸不透他的心思,更不知道他会不会在下一秒改变主意。 老夫人刚才也听到了电话內容,她道:“昭昭,你別硬撑著安慰我。你母亲那边不能出事!要不要我派几个靠谱的保鏢过去?就算顾时序想来,也能拦他一时。” 我已经想到了对策,对老夫人道:“奶奶,我没有安慰您,我不会给顾时序这个机会害我妈。” 说完,我转身回到房间,打开了电脑。 姜淑慧想靠抹黑我,分流舆论?那我就偏要把真相摊在阳光下! 她能说,我也能说。 我一个记者出身的人,难道还斗不过一个只会撒泼的泼妇? 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我將顾时序从一开始就用妈妈的医疗设备威胁我、逼我妥协的前因后果,一字一句整理清楚。 从他第一次以设备为筹码,要求我隱瞒他和苏雅欣的关係,到后来姜淑慧逼他停设备,他虽拒绝却始终握著这张底牌。 所有细节,我都毫无保留地写了出来,最后配上医院的设备使用证明,以及之前我在姜淑慧別墅面前,她和王若芳用设备的事威胁我,让我承认自己是小三的录音都上传了。 最后,直接点击了发布。 但我没有將朵朵的事暴露出去。 因为我不能让朵朵被卷进这场风波,不能让她以后走到哪里都被人指著脊梁骨说“那是顾时序和叶昭昭的孩子,当年还被小三养过”。 但仅仅是“顾家用我母亲的命威胁我”这一件事,就已经足够掀起惊涛骇浪。 果不其然,帖子发出后,全网瞬间炸了锅。 之前骂我的人开始沉默,更多人开始心疼我的处境。 舆论再次反转,所有人都盯著顾家,等著他们的解释。 我看著屏幕上不断刷新的评论,轻轻舒了口气。 现在,我把事情摆到了檯面上,顾家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了。 全国人民的眼睛都盯著他们,他们已经深陷舆论泥潭。 若是这时候顾时序真敢停掉妈妈的设备,那就是不打自招,等於把自己架在火上烤,跟所有正义的人为敌。 除非,他是真的不想再让顾氏集团活下去了。 …… 顾氏集团。 空气凝重得像结了冰。 公关部的员工们全都在自己的工位,键盘敲击声和电话铃声此起彼伏。 从叶昭昭曝光结婚证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没合过眼,可舆论的野火不仅没被扑灭,反而越烧越旺。 孙杰攥著手机,额角沁出一层薄汗,轻手轻脚地走进顾时序办公室,声音压得极低:“顾总,太太……太太刚才把设备的事公布出去了。” 顾时序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立刻伸手点开电脑上的网页,屏幕上赫然是叶昭昭发布的短文。 不过几百字,没有多余的煽情,却把顾家以她母亲的医疗设备相威胁的前因后果说得一清二楚,还配了录音佐证。 字字句句都像一把刀,將顾家的遮羞布彻底撕碎。 评论区早已炸开了锅,那些骯脏污秽的言语像潮水般涌来,刺得他眼睛生疼。 “这是人干的事?顾时序你还有没有天理!赶紧跟叶昭昭离婚,放过她!你妈那种人,生下你这个杂种,真是不奇怪了!” “抵制顾氏!从今天起,我家所有东西都不买顾氏旗下的,绝不让钱餵了渣男和小三!” “叶昭昭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嫁进你们顾家!你妈顛倒黑白,你出轨伤人,你们一家迟早要下十八层地狱!” 孙杰站在一旁,看著顾时序紧绷的下頜线和越来越沉的脸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战战兢兢地道:“顾总,公关团队已经在马不停蹄地想办法控评、发声明了。就是……现在顾氏的股价已经快维持不住了,还有好几个原本要签约的合作方,都突然说要再观望一段时间,把签约时间往后推了。” 第145章 小三被泼粪【继续虐渣】 顾时序发出一声极轻的自嘲,靠在宽大的真皮椅背上,无力地闭上双眼。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著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痛苦:“昭昭,你就这么恨我?这么想把我彻底整死吗?” 他从未想过要动她的母亲,哪怕姜淑慧逼得紧,哪怕自己被舆论压得快喘不过气,他都死死守住了这条底线。 可她却一点余地都没给他留,直接將他最不堪的一面,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就在这时,孙杰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著“姜女士”的名字。 孙杰下意识地看向顾时序。 而顾时序早就把母亲的联繫方式拉黑了,姜淑慧找不到他,只能给他助理打电话。 孙杰不敢不接,只能硬著头皮按下免提键。 姜淑慧尖利的声音立刻在办公室里迴荡:“时序!叶昭昭那个贱人是不是疯了?她真以为我们顾家人是软柿子,任由她拿捏?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出手反击,她指不定能把朵朵被抱养的事都抖露出来!到时候,咱们顾家就彻底完了!” “她不会的。” 顾时序猛地睁开眼睛,眼神冷得像冰,“她那么爱朵朵,绝不会让朵朵成为舆论的中心,绝不会让孩子被这些污水泼到。还有,我想安静一下,以后不要再给我打这种电话!” “安静?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安静?” 姜淑慧的声音更加激动,“她以为曝光了设备的事,她母亲就安全了?我告诉你顾时序,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咱们都被网友骂成筛子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停了她母亲的设备,拉著那个老东西一起死!我看她以后还怎么囂张,我要让她痛苦一辈子!” 顾时序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中翻涌著怒火和疲惫。 他没再理会电话那头母亲的叫囂,直接对孙杰冷冷道:“掛了。” 孙杰连忙按断电话,办公室里终於恢復了安静。 顾时序声音里满是阴鬱:“以后我妈的电话,你不必接,也不必通知我。” “是,顾总。” 孙杰连忙点头应下,转身准备离开。 可走到门口时,他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当初太太多好啊,温柔贤惠,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对顾总更是掏心掏肺。 可顾总偏要和苏家那两个纠缠不清,把好好的日子搅得一团糟。 现在太太彻底撕破脸反击了,顾总又开始念起旧情,摆出这副深情的模样,真是让人看不懂。 孙杰走后,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秘书的声音带著明显的怯意,小心翼翼地从门缝里伸出个头来:“顾总,股东们都已经在会议室等著了,他们……希望您能给个说法。” “知道了。” 顾时序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里满是疲惫。 他现在只觉得头痛欲裂,可他没有退路,只能硬著头皮往会议室走去。 刚推开门,里面压抑的气氛便扑面而来。 十几位股东围坐在长桌旁,各个面色凝重,没有一个人说话,却都用带著审视的目光看著他。 而最让顾时序意外的是,长桌主位上坐著的人竟然是他的父亲,顾正东。 看到这个男人的瞬间,顾时序的眼神冷了几分。 他对这位父亲向来没什么好感,从小父母的婚姻就是名存实亡。 顾正东常年和薛晓琴母子住在外面。 在他的记忆里,父亲永远是一副严肃的模样,从未给过他什么父爱。 当年顾正东铁了心要和姜淑慧离婚,甚至不惜放弃顾氏的一切。 若不是爷爷临终前为了稳住集团,保留了他“董事长”的名头,顾正东早就是顾家的外人了。 这些年,『董事长』这个头衔不过是个空架子,顾氏的实权早已被他牢牢握在手里。 顾时序万万没想到,顾正东会在他四面楚歌的时候,突然就杀回来了。 他正欲开口,提及当年顾正东答应爷爷不再插手顾氏事务的保证,顾正东却先一步开口。 声音不高,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原以为把顾氏交给你,你能打理得井井有条。没想到,你把好好的家业折腾成这副模样。我要是再不回来,顾氏恐怕真要毁在你手里了。” 顾时序脸色沉了几分,因为理亏,所以无法辩解。 旁边的股东们见状,立刻有人附和。 一位头髮白的老股东推了推眼镜,直接看向顾时序,语气带著几分不满:“顾总,是我们几位老股东联名请顾董回来坐镇的。当年顾董虽然也有过緋闻,但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把顾氏推到这么大的风口浪尖上,连股价都快崩了。” 他顿了顿,看著顾时序紧绷的脸,继续说道:“现在的局面,很明显您已经控制不住了。我们这些人手里握著顾氏的股份,不能眼睁睁让集团跟著栽进去。顾董当年执掌顾氏的时候,手腕和魄力我们都是见识过的,我们相信他能把事情处理好。也请您放下和顾董的私人恩怨,以顾氏的大局为重。” 周围的股东们纷纷点头,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顾时序身上。 顾时序紧握著拳头,拼命克制著。 他知道,股东们说的是事实。 这次的舆论危机確实是因他而起,若不是他和苏雅欣的纠缠,若不是姜淑慧的添乱,顾氏根本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为了稳住股东们的心態,他只能暂时压下心头的火气。 他忍下顾正东这突如其来的“夺权”,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我知道各位的顾虑,也明白现在的情况紧急。既然大家都信任顾董,那暂时就由顾董协助处理集团的事务。” 他的目光扫过顾正东,带著一丝冰冷的警告:“但我希望顾董记住,这只是权宜之计。等这场风波过去,顾氏的运营,还轮不到外人插手。” 顾正东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转头对著股东们说道:“既然大家信得过我,那从今天起,顾氏的公关和对外合作,暂时由我接手。我们先把舆论压下去,再谈后续的打算。” 会议室里的气氛稍稍缓和,可顾时序的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巨石。 他知道,这场和顾正东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 会议室的灯亮了整整一下午,这场关乎顾氏未来的会议,一开就是几个小时。 散会时,窗外的天已经彻底黑透。 会议最终敲定的方案是由顾时序亲自面对镜头道歉。 不过,这並非股东们的逼迫,而是他自己的决定。 他心里清楚,这些年他欠叶昭昭太多,欠她道歉,更欠她一个本该光明正大的顾太太名分。 只是他从未想过,这份“公开”,会是以这样狼狈的方式到来。 走到回办公室的路上,周围的职员纷纷低著头,谁都不敢在这时候跟他对视,触他霉头。 一整天没吃东西,他却毫无胃口,胃里明明空荡荡的,却被一股更沉重的情绪填满。 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姜淑慧正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至极。 “你怎么来了?” 顾时序声音里带著难以掩饰的厌烦,他现在连应付母亲的精力都没有了。 姜淑慧猛地站起身,冷著脸上前:“你不接我电话,我当然得亲自过来!叶昭昭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你到底准备怎么办?必须让她付出代价,否则我们顾家的脸就彻底丟尽了!” 顾时序皱紧眉头,语气平淡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会召开记者发布会,公开道歉。” “什么?” 姜淑慧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震惊得瞪圆了眼睛,声音陡然拔高,“你要道歉?顾时序,你疯了吗?这不明摆著承认全都是你的错?到时候全天下的人都会指著我们顾家的鼻子骂!” 顾时序看著母亲激动的模样,突然露出一抹惨澹的笑,眼底满是疲惫:“妈,我和雅欣的緋闻闹了这么久,满城风雨,还用我亲口承认吗?”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带著一丝自嘲,“这是我应得的结果,是我的报应。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我欠昭昭的,该还了。” 姜淑慧还想爭辩,办公室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有人道:“是董事长夫人来啦!” 顾时序和姜淑慧同时看向门口。 姜淑慧脸上先是闪过一丝疑惑,已经很久没人用“董事长夫人”这个名头称呼她了。 直到门被轻轻敲响,一个穿著素雅长裙的身影站在门口,温婉的脸上带著一丝拘谨,正是薛晓琴。 姜淑慧瞬间反应过来,那声“董事长夫人”喊的根本不是自己! 她噌的一下站起来,胸口剧烈起伏,指著薛晓琴的鼻子就失控大骂,“你这不要脸的老贱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是来看我儿子的笑话,还是想趁机踩我们一脚?” 薛晓琴被骂得脸色发白,却依旧柔柔地开口:“慧姐,你別激动。我是来告诉时序,正东他只是暂时回来主持工作,帮著处理眼下的危机。等事情平息了,我们就立刻离开,绝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你们不必担心。” “你……你说什么?” 姜淑慧如遭雷击,踉蹌著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著薛晓琴,“顾正东回来了?他回来干什么?我知道了!你们这对姦夫淫妇,是带著你们的小杂种顾亦寒,准备趁机抢时序的位置,是不是?” “慧姐,你真的误会我们了,我们没有那个意思……”薛晓琴的声音似乎有些委屈。 顾时序看著眼前这混乱的场面,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 他冷冷地看向薛晓琴,语气里满是驱赶:“顾氏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不用你特意跑来通知。这里是我的办公室,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请你离开。” 说著,他给一旁的孙杰使了个眼色。 孙杰立刻会意,连忙上前,对著薛晓琴做了个“请”的手势:“薛女士,这边请吧。” 薛晓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孙杰半扶半请地往门外带。 可姜淑慧哪肯放过这个机会,她骂骂咧咧地追了出去,声音隔著门板还能清晰地传来:“薛晓琴你给我站住!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別想走!” 孙杰很快就回来了,他站在门口,神色有些尷尬:“顾总,夫人她……她追出去找薛女士理论了,这要是在公司门口闹起来,恐怕又要被记者拍到……” 顾时序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 再睁开眼时,眼底只剩下麻木的疲惫。 他摆摆手,声音沙哑:“隨她去吧,我现在没精力管这些。” 然后,他看向孙杰,语气重新变得坚定,“你立刻去安排记者发布会的时间,越快越好。” 现在的他,只想儘快了却这桩心事。 …… 翌日早上十点,沈家老宅的客厅。 我和宋今若、沈老夫人刚坐在沙发上,电视屏幕上已经放起了记者发布会的直播。 宋今若猛地坐直了身体,攥著遥控器的手指都在用力:“来了来了,我倒要看看他顾时序能说出什么来!” 很快,镜头切到了顾氏集团的发布会现场。 顾时序穿著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那张素来清冷矜贵的脸,此刻却透著一股难以掩饰的灰败,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 他站在话筒前,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首先,我要向所有关注这件事的公眾道歉。这段时间,因我未能处理好自己的夫妻关係,占用了大量公共资源,也欺骗了所有人,是我的过错。当然,我最对不住的,还是我的太太,叶昭昭。”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闪烁的闪光灯,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晰:“我知道大家都在猜测我与叶昭昭、苏雅欣之间的关係。今天我可以明確告诉所有人,叶昭昭才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我顾时序唯一承认的顾太太。至於我与苏小姐的牵扯,並非我本意,更不该发生在我已婚的身份之下。”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低了几分,带著几分自嘲和悲凉:“这次的事情,我很感谢我的太太。是她勇敢地说出了我一直以来隱瞒的婚姻,让我有机会正视自己的错误。至少从今天起,我不用再遮遮掩掩,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所有人,她是我的妻子。” 最后,他微微低下头,语气带著一种近乎卑微的坚定:“我没有离婚的打算。过去我欠她太多,未来我会用所有的时间和行动尽全力祈求她的原谅。也请所有公眾监督我,再次,向大家和我太太说声对不起。” 没有离婚的打算? 我听到这句话时,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 我们已经撕破脸了,到了这种地步,他居然还没有离婚的打算? 所以顾时序对我的报復就是这么耗著,把我耗到油尽灯枯吗? 宋今若气得直接淬了一口,道:“真他妈服了!这是当著全国人民的面跟你叫囂呢!还不离婚?离不离婚,由得了他吗!” 一旁的沈老夫人轻轻嘆了口气,眼神里满是心疼:“要是宴州在就好了。我刚让管家问了沈氏的人,说他这次去非洲谈一个钻石矿的生意,那边地域封闭,他估计都不知道国內闹成了这样。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帮你分担一些?” 我摇了摇头,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他不在,其实挺好的。” 现在我和顾时序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到处都是污言秽语。 我不想把沈宴州卷进来,更不想让他因为和我走得近,被別人戳著脊梁骨说三道四。 老夫人紧紧握住我的手,眼眶微微发红:“好孩子,奶奶果然没有看错你。这些天,你承受了这么大的压力,受了这么多委屈,却从来没在我们面前抱怨过一句。奶奶帮不上你什么大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您已经帮了我太多了。”我反握住老夫人的手,道:“您帮我照看著朵朵和珊珊,才让我没有后顾之忧。” 正说著,宋今若突然拿起手机。 她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著,嘴里还念念有词:“不行,不能就这么让他得逞!我刚让我之前买的水军全部上线,就盯著『离婚』『虚偽』『不要脸』这几个词刷,我就不信了,他顾时序能扛得住全网的压力,就这么耗下去!” 看著宋今若气鼓鼓的样子,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幸好,有她们在我身边。 …… 医院病房里,电视屏幕上还在回放著顾时序的道歉发布会。 苏雅欣死死盯著屏幕里那个將责任推得一乾二净的男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嵌进肉里。 网络上现在骂顾时序的声音反而少了些,但骂她的声音更多了。 最多的就是“婊子”“下三滥”“心机婊”! 苏雅欣恨得咬牙切齿,声音里满是怨毒,“他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上赶著勾引他?这些年我为他付出的一切,究竟算什么?” 王若芳坐在一旁,看著手机上不断刷新的评论,气得牙呲欲裂。 他狠狠將手机拍在床头柜上:“顾时序这个王八羔子,真是个没良心的!现在出事了,就把所有责任都往你身上推!你看看这些评论,还有人说他『浪子回头金不换』,说他敢认错有担当!再看看他们怎么骂你的?凭什么所有指责都要落到你身上?” 母女俩正沉浸在愤怒和不甘中,病房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夹杂著护士紧张的阻拦:“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是病房区,不能隨便进去!” “少废话!苏雅欣那个婊子是不是住这儿?就是这个房间!我之前早就调查清楚了!” 一堆尖锐的声音带著毫不掩饰的敌意。 王若芳嚇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扑到门边,猛地反锁了房门。 母女俩缩在病房里,大气都不敢喘,只能听著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带著压抑的怒火:“你们太过分了!私闯医院还想闹事,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抓你们!” 是苏雅欣的父亲苏仲平! “报警?” 外面的人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你女儿勾引別人老公,之前还买水军装受害者,利用我们这些网友攻击原配,把我们当傻子耍!现在被揭穿了,活该被泼大粪!这都是她应得的!” 紧接著,便是此起彼伏的辱骂声和东西碰撞的声响。 苏雅欣脸色惨白,紧紧攥著王若芳的衣角,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王若芳也慌了神,只能死死抱著女儿,在心里祈祷著保安能快点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终於渐渐小了下去,隱约能听到保安將人拉走的呵斥声。 王若芳这才鬆了口气,哆哆嗦嗦地走到门边。 犹豫了半天,才敢慢慢打开一条门缝。 可门刚打开一点,一股刺鼻的恶臭就扑面而来,熏得她差点吐出来。 她猛地推开房门,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僵住。 苏仲平站在门口,身上的衬衫沾满了黄褐色的污秽,头髮上、脸上也溅得到处都是,散发著令人作呕的气味。 就连病房的门板上,也被泼满了同样的东西,狼狈又噁心。 “爸!”苏雅欣惊叫一声,捂住了嘴。 王若芳也被这场景噁心坏了,连连后退几步,却还是忍不住乾呕起来。 苏仲平的脸涨得通红,一半是羞愤,一半是愤怒。 他指著王若芳和苏雅欣,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我早就说过,让你们安分点!不要总是惹是生非,不要去招惹叶昭昭,可你们听吗?你们偏不听!现在好了,被人堵到医院来泼粪,以后我们怎么出去见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跟过街老鼠一样!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母女俩看著眼前狼狈不堪的苏仲平,再想到外面那些恶毒的评论和异样的眼光,一股深深的绝望瞬间將她们淹没。 可很快,苏雅欣就勾起一抹冷笑。 那种笑近乎麻木的阴冷,看得王若芳和苏仲平心里发毛。 “只要叶昭昭没受到教训,这种日子永远都不会到头。” 她声音很轻,却带著淬了毒的狠厉,“我们得让她知道害怕,让她也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才行啊。” 王若芳皱著眉,满脸疑惑地追问:“什么意思?现在该怎么让她受教训?顾时序都摆明了要护著她,还口口声声说要复合,咱们手里还有什么能拿捏她的办法?” “办法?当然有。” 苏雅欣的眼神越发阴鷙,她压低声音,像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你们忘了吗?叶昭昭她妈赖以保命的那台设备,研发负责人可是我哥和我爸!” 苏仲平的脸色微微一变,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苏雅欣继续说道:“要是我哥或者我爸亲自站出来,主动举报自己研发的设备存在致命缺陷,需要立刻回收復检呢?你说,医院敢不敢继续用那台设备?叶昭昭就算有天大的本事,还能拦著官方的復检通知?” 第146章 我终究还是输了 “不行!绝对不行!” 苏仲平猛地跳起来,声音里满是反对,“这样做,我们不就是在自我揭发吗?以后我们还怎么在行业里立足?我这辈子积累起来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苏雅欣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猛地提高音量,眼底满是疯狂的恨意,“我哥的名声早就被叶昭昭和孟云初那两个贱人搞臭了!至於您的名声,也早就被叶昭昭搞成了为了名利攀高枝的陈世美!你们的名声早就臭了!” 王若芳在一旁听得眼睛发亮,连忙点头附和:“雅欣说得对!顾时序不想管我们,那就不要怪我们自救!反正我们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豁出去拼一把,总比坐在这里被人泼粪、骂过街老鼠强!” 说著,她转头看向还在犹豫的丈夫,语气里满是不满和指责:“都是你这个没本事的东西!这些年你除了会妥协退让,还会做什么?让我和女儿跟著你遭人白眼,被人欺辱!像你这样的懦夫,根本就不该当別人的爹!” 苏仲平被妻子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看著女儿眼中的狠厉,又看看妻子满脸的怨懟,再想到刚才被人泼粪的屈辱,一股无力的愤怒涌上心头。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事到如今,似乎真的只剩下这一条路可走了。 …… 沈家老宅,伴隨著顾时序新闻发布会的结束,事情看似告一段落。 可我知道,一天没有离婚,我就一天还被枷锁束缚著。 可是,连日的紧绷终於到了极限,儘管只是短短两天,我却早已筋疲力尽。 没有精力再想其他的。 晚上洗完澡,我去儿童房给朵朵和珊珊掖好被角,说了晚安,便一头栽倒在床上,连头髮都没吹乾就沉沉睡了过去。 这是事发以来,我第一次睡得这样沉,没有噩梦,没有嘈杂的舆论,只有难得的安静。 翌日上午,我是被手机里接连不断的消息提醒惊醒的。 迷迷糊糊地解锁屏幕,一条鲜红的头条新闻瞬间刺入眼帘,让我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凝固: “紧急通报!心肺支持仪核心设计者苏仲平、苏启明今日凌晨发布声明,承认该设备研发阶段存在大量数据造假,长期使用可能引发严重医疗事故。卫生健康委员会已连夜下达通知,要求各医院立即排查使用该设备的患者,一经发现,即刻停止使用並召回设备!”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点开新闻详情,里面附带著苏仲平和启明签字的声明书,还有卫健委的官方通知截图。 我瞬间就明白了——他们这是衝著我来的! 这台心肺支持仪,是妈妈维持生命的唯一希望。 苏家明知道这一点,却还是选择了玉石俱焚的方式,寧愿让苏仲平父子身败名裂、自毁前程,也要断了妈妈的生路!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衝头顶, 苏雅欣被逼到了绝路,所以不惜拉著我一起下地狱! 我隨便洗漱了一下,抓起车钥匙就衝出了门。 发动汽车时,我的手还在抖,方向盘都差点握不稳。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一定要赶在医院动手之前,保住妈妈的设备! 车轮疾驰,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可我觉得还是太慢了。 心臟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每一次跳动都带著尖锐的疼痛。 …… 顾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內,顾时序盯著电脑屏幕上“苏启明承认设备数据造假”的新闻,脸色瞬间沉到了底。 眼中的诧异只停留了一秒,隨即被浓烈的怒意取代。 苏家疯了吗?他们不仅要置叶昭昭母亲於死地,更是要把顾氏集团拖进更深的泥潭! 这台设备是顾氏旗下医疗板块的核心產品,苏仲平父子又是项目核心设计师,如今丑闻曝光,本就风雨飘摇的顾氏,只会乱上加乱。 他几乎是立刻抓起电话,对著秘书厉声吩咐:“马上把苏仲平给我叫上来!现在!” 电话刚掛,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顾正东走了进来。 没等顾时序开口,顾正东便率先说道:“时序,现在股东大会那边已经吵翻了天,不少人都在提议罢免你的总裁职位。” 顾时序攥紧了拳头。 刚要说话,就听顾正东话锋一转:“不过你放心,我在股东里还有些威望,能帮你稳住他们的情绪。但我有个条件——让亦寒进入公司。” 顾时序抬眸,眼中满是嘲讽,“既然你想扶持顾亦寒,不如趁这个机会,让股东直接罢免我,岂不是更省事?何必多此一举跟我做交易?” 顾正东深深地望著他,语气放缓了几分:“不管我和你母亲之间有过什么矛盾,你和亦寒都是我的儿子。我不想看到你们兄弟反目成仇,顾家经不起这样的內耗。你们理应兄弟同心,这顾氏集团,本就该有他一份。我给你机会稳住位置,也希望你能给亦寒一个机会,让他为顾家做事。” “兄弟同心?” 顾时序嗤笑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不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无非是怕顾亦寒突然接手,压不住公司的老臣,吃不下这么大的摊子!所以才让我继续留在这个位置上,给他铺路搭桥。等他站稳了脚跟,再把我踢下去罢了!” 顾正东嘆了口气,没有否认,只是道:“隨你怎么想。但你要知道,我作为父亲,不会害你。现在的顾氏,需要我们父子三人联手,才能渡过难关。” 顾时序沉默了。 他很清楚,眼下內忧外患,股东们的质疑、舆论的压力、苏家的疯狂,每一件都能压垮他。 他必须先稳住自己的位置,才有资格谈后续。 至於顾正东和顾亦寒,等这场风波过去,他有的是办法对付。 “好,我答应你。”顾时序最终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但顾亦寒进来后,必须安分守己,若是敢插手不该管的事,休怪我不客气。” 顾正东鬆了口气,点了点头:“放心,我会约束他。明天我就让他入职,先从副总做起,协助你处理事务。至於苏家的事,你得儘快解决,不能再让他们乱来了。” 顾正东走后没多久,苏仲平就磨磨蹭蹭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顾时序瞬间红了眼。 他很少动手,向来是清冷矜贵的模样,可这次,他是真的忍无可忍了。 “砰!” 顾时序上前一脚,直接將苏仲平踹翻在地,办公室的地板发出一声闷响。 他快步上前,一把揪住苏仲平的衣领,將人狠狠拽起来,咬牙切齿道:“你告诉我,你们苏家到底想干什么?还嫌局面不够乱是不是?这种时候横插一脚,你是活腻了吗!” 苏仲平摔得浑身疼,却反而露出一副破罐破摔的笑容,似笑非笑地看著顾时序:“雅欣是我女儿,你当初对她百般承诺,现在出了事,就把她丟在一边不闻不问。我作为父亲,自然要为她出头。” 他顿了顿,故意压低声音,道:“顾总,你有在这儿跟我发火的时间,不如去医院看看你岳母。现在所有医院都在响应卫健委的號召,召回那批设备呢。你说,要是叶昭昭的母亲没了,她会怎么看你?” 这句话瞬间刺穿了顾时序的防线。 他不敢想,若是叶昭昭的母亲真因为设备被停而出事,她会何等绝望,又会何等恨他? 他们之间,已经经不起任何一点误会和伤害了! 顾时序猛地鬆开手,將苏仲平狠狠推到地上,转身就往外冲。 一路上,他不停地给医院、给卫健委的人脉打电话。 他声音里带著从未有过的急切:“你们听清楚,叶昭昭母亲用的那台设备,绝对不能撤!就算真的有问题,所有责任我顾时序一力承担,出了事我来扛!” 他紧紧握著方向盘,指节泛白,嘴里喃喃自语:“昭昭,等我。这次我一定,一定会护住你,护住妈妈,绝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 医院病房里的空气像凝固的冰,我和宋今若死死守在病床前,挡住医生护士的脚步。 可我们的阻拦在制度面前显得格外无力。 医生很快叫来了保安,由不得我们不让。 “叶小姐,请您別让我们为难。” 主治医生脸上满是无奈,声音里带著一丝疲惫的嘆息,“设备设计师已经公开承认数据造假,长期使用会引发严重併发症,继续用下去,对您母亲的病情百害而无一利。更何况,这是卫健委下达的强制命令,我们医院没有办法违抗啊!” 话音刚落,保安便上前一步,一左一右钳住了我和宋今若的胳膊。 我们挣扎著,嘶吼著,却只能眼睁睁看著医生和护士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將插在妈妈身上的一根根管子拔下来。 妈妈安详地躺在床上,眼睛紧闭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赖以为生的“希望”正在被抽走,死神已经站在了她的床边。 顾时序,一定是顾时序!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脑海,他终究还是出手了,用这种最残忍的方式,断了我最后的念想! 设备被彻底撤走时,保安终於鬆开了手。 我踉蹌著衝过去,蹲在病床边,紧紧握住妈妈的手。 “对不起,妈,对不起……” 我哽咽著,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妈妈的手背上,“是我没用,是我没能护住你……”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叶家父母匆匆走了进来。 叶夫人看到病床上毫无生气的我母亲,再也忍不住,靠在叶爸爸怀里小声啜泣起来。 她声音里满是惋惜和绝望:“何止是昭昭……我们也坚持了二十多年啊!这二十多年,我们所有人都在拼尽全力维持著婉华的命。可顾时序一句话,说撤就撤,什么都没了……” “別说了!”叶爸爸低低地呵斥了一声,他的眼眶也红著,却还是强作镇定,“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嫌昭昭不够难过吗?” 他的话音刚落,病房里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是心电监护仪。 我猛地抬头,只见屏幕上所有的生命体徵数据都在疯狂跳动,顏色变成了刺眼的红,数值一点点往下掉,像是在倒计时。 “快!准备抢救!” 医护人员立刻冲了进来,推著抢救车,手里拿著各种仪器和药品。 “家属请先出去一下!”护士对著我们喊道。 “出去?我们凭什么出去!”宋今若气得浑身发抖,衝上去就想和医生理论,“你们还有脸说抢救?是你们亲手把设备撤下来,看著病人去死!现在又装木作样的说什么抢救?你们根本不配做医生,你们就是杀人犯!” “今若,冷静点!” 叶爸爸连忙上前拦住她,声音里带著一丝沙哑,“叔叔知道你和昭昭一样难受,可这是卫健委的命令,医院也是没办法。我们先让医生试试,说不定还有希望……”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著医生们忙前忙后。 他们给妈妈戴上面罩,准备注射药物,甚至拿出了抽血的针头。 那根冰冷细长的针尖在灯光下闪著寒光,一点点靠近妈妈的手臂,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突然涌起一股极致的无力感。 够了,真的够了。 二十多年的坚持,二十多年的期盼,到最后,还是逃不过这样的结局。 他们想要的,不就是看到我痛苦吗? 现在,他们贏了。 就在针尖即將刺入妈妈皮肤的那一刻,我猛地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我们放弃。” 整个病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动作都停住了。 主治医生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著我:“叶小姐,您確定吗?” 他知道,妈妈在这里治疗了这么久,我从来没有说过“放弃”这两个字。 可这次,我紧紧握著妈妈越来越凉的手,感受著她掌心的温度一点点消失。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不用试了。” 虽然我早就做好了和他们鱼死网破的准备,也预想过妈妈可能会离开。 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当我眼睁睁看著她在我面前失去生命体徵时,我才明白,这才是他们对我最残忍的报復。 论起狠绝,我终究还是输了。 第147章 沈宴州回来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病房门被“砰”的一声被推开。 顾时序冲了进来,西装外套被他隨意搭在臂弯,领带也歪了,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髮此刻凌乱地贴在额前。 “昭昭,岳母现在怎么样了?” 他衝到我身边,气喘吁吁地开口,声音里带著前所未有的慌乱。 我像是没有听见,依旧保持著蹲坐的姿势,將妈妈冰凉的手轻轻贴在我的脸颊上。就像小时候生病,妈妈也是这样,用温热的手掌抚摸我的额头,驱散我的恐惧。 可现在,这双手冷得像冰,再也暖不热我了。 顾时序的目光落在心电监护仪那条近乎平稳的线上,又看了看我通红的眼眶和妈妈毫无生气的脸。 他整个人仿佛被钉在了原地,脸上的慌乱瞬间凝固成了震惊。 “顾时序,你怎么不去死啊!” 宋今若猛地衝过去,狠狠拉扯著他。 她声音带著哭腔,字字泣血,“都是因为你!全都是你害的!你现在来这儿,是来验收你的『成果』吗?对!你贏了!你成功让昭昭撕心裂肺,痛不欲生!你满意了?你贏了!” 顾时序猛地推开宋今若,伸手就想拉我:“昭昭,別这样!我们去找医生。我已经联繫了国外的医疗团队,你先让医生抢救,好不好?” “够了!” 我猛地抬起头,积压在心底的愤怒和绝望瞬间爆发,忍无可忍地扬手,给了他重重一耳光。 病房里瞬间陷入死寂。 我的手心火辣辣地疼,心却像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穿,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眼泪混合著绝望,顺著我脸颊疯狂滑落。 我颤抖的声音里满是破碎的恨意:“顾时序,如果我妈没了,你以后就再也没办法用她来要挟我了,是吗?你一次次把她推向死亡边缘,又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把她救回来,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 我回到我妈妈床前,重新握住她的手,“她虽然是植物人,可她也会难受,也会痛!我不想再让她被你当成筹码,这样苟延残喘的痛苦下去了!” “不是的,昭昭,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顾时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我的手,眼里满是急切的辩解。 “你给我滚开!” 叶夫人猛地衝过来,一把將他拉开,指著他的鼻子厉声咒骂,“你这个狗杂种,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是你毁了昭昭的人生,是你害死了婉华!我们寧愿昭昭从来没有认识过你,从来没有跟你在一起过!你现在就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永远都不欢迎你!” 我没有再看顾时序一眼,只是麻木地將妈妈的手贴在我脸颊,感受著那一点点流逝的温度。 叶爸爸默默地站在我身边,像一座沉稳的山,挡住了顾时序想要靠近的脚步。 他的眼眶通红,却依旧维持著最后一丝体面和理智,沉声道:“时序,你走吧。让昭昭母亲安安静静地离开,也別再让你自己弄得这么难堪了。” 叶爸爸的话音刚落,病房里的监护仪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长鸣。 那条原本还在微弱波动的心跳线,彻底变成了一条平直的直线。 “妈——!” 我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她的手冷得像块冰,我用尽全身力气握著,却怎么也暖不热了。 顾时序站在原地,看著那条平直的线,看著我崩溃的模样,脸上血色尽失。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脚步踉蹌地后退了几步,没有再上前,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缓缓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出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我的哭声和仪器单调的长鸣。 我坚持了那么多年的救赎,终於以最惨烈的方式画上了句號。 医生和护士轻轻走进来,语气带著几分小心翼翼地提醒:“家属,准备一下吧。该给病人换上寿衣了,等会儿身体僵硬了,穿起来会更费劲。” 叶夫人红著眼眶走过来,轻轻將我拥在怀里,哽咽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轻,道:“昭昭,妈知道你难过得快要撑不住了。但婉华她熬了这么多年,现在终於能解脱了,让她安安心心地离开,好不好?” 她的手轻轻覆在我和妈妈交握的手上,一点点將我们分开。 指尖相离的那一刻,我清晰地感受到妈妈掌心最后的余温彻底消散。 就在这时,走廊里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比刚才顾时序的还要急促。 病房门被推开的瞬间,我看到了沈宴州的身影。 他穿著一身风尘僕僕的外套,显然是刚从机场直接赶来,脸上还带著未褪尽的疲惫,却眼神锐利地扫视著病房里的一切。 沈玄青跟在他身后,手里提著一个银色的医疗箱,步伐沉稳。 沈老夫人拄著拐杖,被佣人搀扶著,几乎跟不上他们的脚步,却还是不停地催促:“玄青,快点,再快点!看看婉华她……她究竟还有没有救?” 沈玄青没说话,径直走到病床前,快速检查了一下妈妈的瞳孔和颈动脉,又扫了一眼已经变成直线的监护仪。 隨后,他转过身,对著病房里的其他人沉声道:“都出去,我的两个助手留下帮忙就好。” 我站在原地,浑身麻木得像块石头。 妈妈的心跳已经停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还有希望? 我连说句感谢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沈宴州见状轻轻握住我的胳膊,我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他牵著走出了病房。 叶家人和宋今若也纷纷退了出来。 病房门被轻轻关上,整个走廊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沈老夫人和叶夫人並肩站在门边,双手紧紧合十,嘴唇不停动著,在小声默念著“菩萨保佑”。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著那扇紧闭的病房门。 我靠在冰凉的墙壁上,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奇蹟发生? …… 走廊最角落的阴影里,顾时序像一尊被遗弃的雕塑,静静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沈宴州就站在叶昭昭身边,手臂轻轻护著她的肩膀,两人距离近得刺眼。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多想衝过去把那个男人从昭昭身边推开。 可理智告诉他,现在的自己,连跟昭昭说一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这件事明明是苏仲平父子疯了,是他们为了报復才自曝设备问题,並非他的本意! 他甚至拼尽全力赶过来,想阻止这一切。 可昭昭看他的眼神里,只有刺骨的恨意,仿佛所有的悲剧,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病房紧闭的门,心里矛盾的像被撕成了两半。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希望里面是什么结果? 如果岳母真的被沈玄青救活了,那昭昭一定会对沈宴州感恩戴德,她与自己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可若是岳母就这么走了,昭昭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原谅他了。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哈哈大笑突然从走廊尽头传来,打破了所有的紧张与沉寂。 大家震惊地转头望去,只见姜淑慧披一身红色裙子,拍著手走了过来。 “哎呀,真是报应啊!哈哈哈!叶昭昭,你这个贱人的妈终於死了!这就是你跟我们顾家作对的下场!” 沈宴州这次回来得太急,身边没带任何保鏢,连助理高朗都没来得及跟上。 他看著姜淑慧这副疯癲的模样,眼底满是不屑。 可他不想亲自跟这种人动手脏了自己。 身旁的叶昭昭身体却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不是愤怒的颤抖,而是麻木的、仿佛灵魂被抽走的震颤。 她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时序猛地回过神,快步衝过去,一把拉住姜淑慧的胳膊。 他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妈!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立刻跟我回去!” “我不回!” 姜淑慧用力甩开他的手,反而更加振振有词,“我说错了吗?是她叶昭昭歹毒,把你坑成这样!现在她妈死了,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她转头看向叶昭昭,脸上带著恶毒的笑意:“我早就说过,我们时序顶多就是被骂一阵子。可你呢?你赔上的是你母亲的命!等你有天到了地下见到她,看你怎么跟她交代呦!” “你这个毒妇!” 沈老夫人再也忍无可忍,猛地举起手中的拐杖,朝著姜淑慧就砸了过去,“你给我滚!立刻从这里滚出去!” 就在这时,姜伯文的身影匆匆出现在走廊口。 他刚从网上看到消息,知道因为自己的外孙把人家昭昭祸害成这样,连昭昭妈妈都不能倖免。 所以,他立刻赶了过来,却正好撞见姜淑慧在病房门前撒野叫囂。 姜淑慧被沈老夫人的拐杖打得连连后退,毫无招架之力。 看到父亲来了,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哭啼啼地扑过去:“爸!您总算来了!他们联合起来欺负我们时序,还动手打我!这世上究竟有没有天理了?” 她的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脆响,姜伯文狠狠一巴掌甩在了她脸上。 姜淑慧彻底蒙了,捂著火辣辣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看著父亲。 只见姜伯文气得浑身发抖,指著她的鼻子怒不可遏:“你刚才说的那些混帐话,我全都听见了!我姜伯文一辈子为人师表,清清白白,怎么就养出了你这么个心狠手辣的女儿!你简直丟尽了我们姜家的脸!” 说完,他拿著自己手中的拐杖,扬起手臂,狠狠打在了姜淑慧身上:“我今天就替天行道,好好教训你这个不孝女!” 沈老夫人也加入了战斗,跟姜老爷子轮番拿拐杖抡姜淑慧。 姜淑慧被打得连连躲闪,对著顾时序尖叫道:“顾时序,你就看著你妈挨打,连个屁都不放吗?” 顾时序却像没听见一样,依旧站在原地,只是目光死死盯著病房那扇紧闭的门。 走廊里只剩下姜淑慧的哭喊和拐杖落在身上的闷响。 她终於承受不住,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走廊里的闹剧,才算暂时落下帷幕。 过了不知道多久,病房的门被打开。 沈玄青走了出来。 他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一种医者特有的凝重。 我们所有人几乎是瞬间围了上去,我的脚步有些踉蹌,明明知道希望渺茫,却还是控制不住那丝侥倖。 “沈教授,我妈妈她……”我的声音乾涩得像砂纸摩擦,话没说完就卡住了。 沈玄青的目光扫过我们,最终落在沈宴州身上,淡淡开口:“宴州,你进来一下。” 沈宴州眉头微蹙,露出一丝疑惑。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著安抚,隨后便跟著沈玄青走进了病房,门再次被轻轻关上。 我站在原地,心像被吊在半空中,上不去也下不来。 沈玄青为什么单独叫宴州进去?我实在不明白。 “孩子,別慌。” 沈老夫人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声音里带著篤定,“你母亲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刚才玄青没说坏消息,反而叫宴州进去,这说明一定还有转机,咱们再等等。” 我机械地点点头,心臟像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 走廊里安静的只剩下眾人浅浅的呼吸声,和墙上时钟滴答滴答的走动声,每一声都像敲在我的心上。 短短几分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当病房门再次被推开时,我的呼吸瞬间停滯了。 先出来的是沈宴州,他站在门口,逆著光。 他目光深沉得像一潭湖水,透著一抹浓得化不开的哀伤。 我的心,狠狠沉了下去,沉到了谷底。 “节哀。” 这两个字,彻底击碎了我所有的侥倖。 周围的人瞬间安静下来,叶夫人捂住嘴,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里漏出来。 叶爸爸轻轻拍著她的背,眼眶也红得厉害。 宋今若走到我身边,紧紧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心也是冰凉的。 我知道这是既定的结局,可当它真的到来时,心里的痛楚几乎要將我撕裂。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哭,只是麻木地转过身,一步步朝著病房走去。 推开门,妈妈的病床就在不远处。 她削瘦的身躯已经被一块洁白的白布完全覆盖,再也看不到她安详的面容。 沈玄青站在一旁,看到我进来,嘆息道:“抱歉,叶小姐,我来晚了一步。” 我没有回应,只是缓缓走到病床边,伸出手,轻轻抚上那块白布。 眼泪无声地滑落,砸在白布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可我好像已经感觉不到悲伤了。 或者说,悲伤已经深到极致,变成了一种麻木的空洞。 原来,有些告別,真的这样突然,却又让人痛彻心扉。 第148章 她背后的男人出现 母亲去世的消息很快就被媒体曝光。 原本就沸沸扬扬的舆论场,瞬间被点燃了新的火药桶。 “顾时序真不是人!终於把人家妈害死了!” “苏雅欣一家才是罪魁祸首!设备设计师是她爸和哥,怎么早不爆出来造假?偏偏这时候爆出来?他们就是故意的!” “苏家父子俩都是行业败类,苏婊更是蛇蝎心肠,一家子都该被钉在耻辱柱上!” 网络上的谩骂声像潮水般涌向顾时序和苏家,尤其是苏雅欣几乎被网友的唾沫星子淹没。 她之前在医院被泼粪的事被重新翻出来,评论区里全是“活该”“报应”的声音。 就在这时,顾时序通过顾氏集团的官方帐號发布了一条声明。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平静地写道:“岳母唐婉华女士的离世,我深感悲痛与自责。作为女婿,我未能保护好她,这是我一生的遗憾。后续的葬礼事宜,將由我全权负责,务必让岳母走得安详。我知道,我过去的错误给我太太带来了无法弥补的伤害,我不会逃避,更不会推卸责任。未来,我会用实际行动弥补我的过错,承担起我应尽的责任。” 声明一出,舆论瞬间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原本一边倒的骂声中,渐渐冒出了不同的声音。 “说真的,顾时序这波操作还挺男人的。至少他没有像苏家那样躲起来,还敢站出来承担责任,比那些只会甩锅的渣男强多了。” “虽然他出轨不对,但岳母去世后,他能主动站出来处理后事,还愿意弥补,说明还有点良心。或许真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对比苏家,顾时序这波確实显得有担当多了。估计他以前也是被苏婊骗了!咱们之前,不也被苏婊耍得团团转?” “行了吧!马后炮谁不会呀?人家妈都死了,他现在说这些屁话有什么用?” “……” 我坐在房间里,看著他的声明,只觉得无比讽刺。 这时,朵朵走了进来。 孩子们並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们只能看出我心情不好。 朵朵小心翼翼地说:“妈妈,爸爸说想要跟你聊聊。但是你的电话打不通,他就打到我这里了。” 说完,朵朵將自己的小手机给我。 我没理会,也没有接。 朵朵拿起电话对顾时序道:“爸爸,妈妈不太想搭理你。” 顾时序应该是让她摁了扬声器,紧接著,他的声音传入我耳里:“昭昭,我是真的想弥补你。我已经请了专业的团队,一定把岳母的葬礼办得风风光光。有些细节,想跟你商量一下,听听你的意思。” 我直接摁掉了朵朵的电话,严肃地对朵朵说:“以后,你爸爸的电话你可以接,但是,我不想接。明白了吗?” 朵朵一愣,似乎被我嚇到了,怯怯地点点头,离开我房间。 可我没想到,顾时序联繫不到我了,竟然直接在微博上申请了个个人帐號,发表了第一条微博,並且还艾特了我。 “昭昭,我知道你现在不愿见我,也不愿听我解释。我已经请了业內最专业的葬礼团队,所有事宜都已安排妥当。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以岳母的葬礼为重,我们先一起把她的后事办好,好吗?” 配图是葬礼团队的资质证明,还有一份详细的流程规划,看起来做得滴水不漏。 顾时序这帐號还没申请多久,迅速积累了几十万的粉丝,所有人都在吃瓜。 底下的评论区也炸开了锅。 之前那些觉得顾时序“有担当”的声音,此刻更是占了上风: “说真的,叶昭昭这次有点过了。顾时序再怎么错,也算是女婿,葬礼上有他出面,至少能让岳母走得更体面。” “生死面前,那些恩怨真的该放一放。顾时序都做到这份上了,叶昭昭还在耍小孩子脾气,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我们向理不向人!顾时序愿意承担责任,叶昭昭就该给他个台阶下,先把老人的葬礼办完,这才是正事!” 我看著这些墙头草的键盘侠,只觉得可笑。 我直接在微博上回復了顾时序三个字:“你不配。” …… 母亲的葬礼,我决定一切从简。 她昏迷了整整二十年,曾经的亲友早已散落天涯。 如今能真心为她难过的,不过是我、叶家父母和几个亲近的人。 大张旗鼓的仪式於她而言毫无意义,倒不如选一处清幽的墓园,让她安安静静地待著,远离这世间的纷扰。 安葬的日子定在三天后,我翻日历的时候才发现,那一天,恰好是我的生日。 二十多年前的这一天,她忍著剧痛將我带到这个世界;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我却要亲手將她送入冰冷的墓穴。 …… 葬礼当天没有下雨,天空是淡淡的灰色,像蒙著一层薄纱。 墓园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松树叶的沙沙声。 我穿著一身素黑的衣服,手里捧著母亲的骨灰盒,盒子不算重,可我却觉得重逾千斤。 那里面装著的,是我二十年的坚持。 叶家父母站在我身边。 宋今若和沈老夫人他们也来了。 沈老夫人手里拿著一束白色的菊,轻轻放在墓碑前,嘴里小声念叨著:“婉华啊,你放心地走,昭昭我们会好好照顾的。” 沈宴州就站在我身后半步的位置,没有靠得太近,却用一种无声的姿態护著我。 当工作人员將骨灰盒放入墓穴,我终於忍不住,蹲在墓碑前,將额头轻轻贴在冰凉的石碑上。 “妈,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轻轻开口,声音沙哑得只有我自己能听清。 风吹过,带著墓园特有的清冷气息。 我仿佛能感受到母亲的手轻轻落在我的头顶,像小时候那样温柔地抚摸我。 她生了我,给了我生命;如今她为我而死,用这种惨烈的方式,让我彻底斩断了与顾家的牵绊。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有生日。 …… 从墓园出来时,午后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一片淡淡的光晕,却无法驱散我心中的阴霾。 刚走到墓园的铁门外,一道熟悉的身影就撞入眼帘。 顾时序站在不远处的香樟树下,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可那张脸却灰败得没有一丝血色。 他目光紧紧锁在我身上,带著一种复杂的情绪。 有悔恨,有痛苦,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 “他一早就来了。”沈宴州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响起,带著一丝沉稳的安抚,“我让人拦在了外面,没让他进去打扰伯母的安寧。” 我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迈开脚步,朝著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经过顾时序身边时,我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可就在我即將拉开车门时,身后传来了顾时序嘶哑的声音,带著一种近乎绝望的急切:“昭昭!” 他快步追了上来,声音里满是慌乱的辩解:“不是我,我没有害死岳母!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知道她对你有多重要,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她?是苏家人疯了,苏仲平才是罪魁祸首!” 他失去了往日的矜贵清冷,在这么多人面前语无伦次地辩解。 我没有转身,一字一句地开口:“可这一切,全部都是因你而起。” 说完,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沈宴州隨后上车,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缓缓启动,透过后视镜,我看到顾时序依旧站在原地。 可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的悔恨,他的痛苦於我而言,早已毫无意义。 母亲的命,我所受的苦,都不会因为他的一句“不是我”而消失。 从今往后,我的世界,再也不会让他踏入半步。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回去的路上,窗外的街景缓缓倒退,我也离妈妈越来越远。 “我已经让高朗重新整理了证据,提交给法院了。” 沈宴州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侧过头看著我,道,“我爭取让他们儘快重新开庭,离婚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全权负责。” 我转过头,看著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却只能勉强挤出一抹苍白的微笑:“谢谢。” 母亲的离去像一块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哪怕是原先如此强烈的离婚诉求,在此刻都变得模糊了。 沈宴州没有说什么安慰我的话,只是轻轻將我的头摁在他肩上。 …… 母亲去世后,我的日子看似恢復了正常。 送朵朵和珊珊去幼儿园,按时上下班,处理工作,还开了新书,更新小说。 我努力想让自己忙起来,可只有在深夜,我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的时候,那些被压抑的痛苦才会汹涌而来。 我会反覆梦到母亲,梦到设备被撤走时,她微弱的呼吸一点点消失;梦到墓碑上冰冷的名字;甚至梦到她出现在我面前质问我,为什么要放弃她? 每一次从梦里惊醒,我都浑身冷汗,心臟像被生生剜去一块,疼得无法呼吸。 而第二天一早,我又会变成正常的样子来到公司。 之前那件事刚过去的时候,我出现在公司时,还会受到同事们或同情或好奇的目光。 但现在,他们也都见怪不怪了,便不再疑惑。 沈宴州几乎每天都会来,我知道他是不放心我,想看到我。 可我至今为止,还是没有办法彻底从我妈妈的离世中走出来,不敢去想自己和他的事。 索性,他也没有给我什么压力。 上午我写稿子的时候,孟云初凑了过来,道:“听说了吗?苏启明被警方带走调查了,涉嫌谋杀呢!就是你妈妈那件事。” “谋杀?” 我不禁望向那边的总裁办公室。 孟云初將內部得到的资料给我看,解释道:“他现在是骑虎难下了!这台设备如果不存在数据造假,那他就是妥妥的谋杀;可如果存在数据造假,浪费了顾氏集团那么多研发经费,那顾氏集团也不会放过他的。现在,顾氏集团也发布了声明,要追究苏仲平的法律责任,追究到底。” 说到这儿,她有些疑惑地说:“就是不知道,谋杀这个罪名是谁起诉的?” 我没说话,但我知道,这肯定是沈宴州的手笔。 …… 与此同时,顾氏集团门口。 “让我进去!我要见时序哥!他不能这么对我爸!也不能把我哥开除!” 以往以老板娘姿態进出顾氏集团的苏雅欣,此刻却连保安这第一关都过不去。 见她硬往里闯,保安直接將她推开,像是看一个垃圾,道:“臭婊子,不过就是顾总不要的破鞋,人家都已经公开了正儿八经的太太,你还做顾太太的春秋大梦呢!” “你!你敢这么对我说话!” 苏雅欣来之前还特意化了精致的妆容。 可现在,她削瘦见骨的面容已经扭曲,指著保安道:“我记住你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等我见到时序哥,你就给我捲铺盖走人!” “我呸!” 保安毫不留情地在她身上淬了一口,道:“我等著你!我倒要看看,顾总是听太太的,还是听你这个婊子的!” 说完,他直接將苏雅欣往大街上推,道:“丧门星!好不容易咱顾氏集团快要渡过难关了,你可別靠近,免得再把晦气染到顾总身上!” 苏雅欣恨得咬牙切齿,手指抓在地面,划出了一道血痕。 这时,一辆车停在了她身边。 车上的男人迅速走下来,將她扶进了车里。 叶景辰又生气又心疼,將她搂在怀里,道:“事已至此,你何必还这么折腾自己?” 苏雅欣瞥了眼身旁这个头脑简单的舔狗,格外不屑。 但想到以后或许还能用到叶景辰,她便做出一副柔弱的样子,哭啼啼地说:“顾时序真是太狠了!他居然报警抓了我爸和我哥,景辰,我该怎么办?” 叶景辰轻轻拍著她的背,道:“雅欣,跟顾时序摊牌吧!你心里爱的人是我,跟我走。以后,我会疼你,对你好的。” 苏雅欣道:“可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让你一直这么被他压著。你们从小就是朋友,可凭什么这么多年你就这么被他死死压著,所有人都说你叶景辰不如他!我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帮你拿到顾氏的核心商业机密,让你扬眉吐气一回!这些,你是知道的呀!你现在应该帮我重新获得顾时序的信任,而不是劝我放弃。” 说到这个,叶景辰立刻就服软了,忍不住吻著她,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些年你在他身边,都是为了我!可是雅欣,我看不得你难受,见不得你受这么多委屈。我什么都不要了,我承认我確实不如顾时序,我不想再证明了。你跟我走,好不好?” 苏雅欣眼底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厌恶,隨即软下声音道:“景辰,其实就连做梦我都想跟你在一起。可我唯一的心愿就是你要变得强大一些,绝不能输给顾时序。毕竟,我被他和叶昭昭害得这么惨,如果我们就这么认输了。那这一辈子我们都会被他踩在脚下,你真的甘心吗?” 叶景辰沉默了。 的確,顾时序从小就处处比他强,这些年,虽然他帮衬了叶家,但也抢了叶家不少生意。他处处压自己一头,所以当年他才和雅欣商量好,让雅欣通过帮顾时序带孩子接近顾时序,获得顾氏集团的机密。 他仍记得上次顾时序住院时,雅欣偷到顾时序电脑里的东西传给他后,他拿下了那个单子,那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的確很让人贪恋。 更重要的是,只有他强大了,雅欣才能高兴。 见叶景辰神情犹豫了几分,苏雅欣继续道:“为了我们的大计划,我们的关係隱瞒了这么多年。我从十六岁刚入圈就跟著你了。为此,我们还失去过一个孩子。我们付出了这么多,就为了得到顾氏,让叶氏、让你扬眉吐气一回。你忘了吗?” “雅欣……” 叶景辰红著眼眶,紧紧拥著她,道:“我们失去的,何止一个孩子。当年我们那个孩子要是没丟,估计也已经四岁多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可一点下落都没有。很可能,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苏雅欣脸上露出一丝心虚,很快,便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道:“怪我,当年没有看好孩子,让別人偷走了她……” “这怎么能怪你呢?”叶景辰柔声道:“你为我生儿育女的时候也才十八岁,什么都不懂。算了,不说了,那个孩子,是我对不起她。我当年,应该直接抱回叶家养育的。” 苏雅欣不想再提那个被她故意丟掉的孩子,岔开话题对叶景辰道:“你一定要帮我,好不好?我被叶昭昭害得什么都没了,顾时序也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我。要是不把顾氏完完整整地送到你手里,我真的不甘心。” “好,我都听你的。” 叶景辰虽然早都等不及想跟苏雅欣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 可没办法,他无法拒绝苏雅欣的任何要求。 叶景辰顿了顿,问:“那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你去帮我查一件事。” 苏雅欣眼中露出一抹算计,贴著叶景辰耳边低声说著什么。 叶景辰震惊地问:“顾时序他母亲还有这个嗜好?” “呵,没想到吧!”苏雅欣咬牙低於道:“死老太婆想过河拆桥?那也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把桥拆下来!” 叶景辰笑著点了点头,道:“还是你有办法!顾氏现在就靠顾正东曾经的人脉吊著命呢!前些日子顾时序爆出的丑闻还没平息,现在,姜淑慧再曝出丑闻,那他就真完了!” 苏雅欣笑了笑,道:“所以,姜淑慧为了不让这个丑闻爆出来,我让她做什么,她都得照做!” 叶景辰赞同地点点头。 为了让叶景辰继续帮她做事,苏雅欣直接圈住了他的脖颈,毫不吝嗇地將自己送了上去。 车上的司机万分尷尬,赶紧下了车。 就在马路边,空虚了很久的苏雅欣早已迫不及待的跟叶景辰开启了战斗。 …… 沈氏老宅。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已经到了阴历十七。 沈宴州傍晚下班刚进家门,就被沈老夫人叫了过来。 老人家脸上的皱纹里都裹著愁绪,心疼地道:“我今早听朵朵说,昨晚她做了噩梦去昭昭臥室里找妈妈。当时都夜里三点多了,昭昭还没睡,就坐在窗户前对著月光发呆。” 沈宴州微微蹙了下眉,道:“她母亲那件事,对她打击太大了。旁人不管怎么安慰,都没有用的。得给她时间自己消化……” 沈老夫人嘆息道:“这半个月,她饭吃得越来越少。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本来就瘦,现在脸儿就剩巴掌大了。再这么熬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连朵朵和珊珊这两个小的,都偷偷问我她为什么不开心?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沈宴州点了点头,声音比平时沉了几分:“她现在在房间里吗?” “刚下班回来,连外套都没脱就钻进房间了。”老夫人嘆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无奈。 沈宴州没再多说,转身往楼梯走去。 走到叶昭昭的房门口,他停住脚步,抬手敲了敲,力道都刻意放轻。 门很快被打开,叶昭昭站在门后,身上还穿著上班的职业装,看样子从回来之后就开始发呆了。 沈宴州的眉头瞬间蹙起,有些事话到嘴边,可又咽了下去。 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不想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失望。 思忖片刻,沈宴州换了个话题,儘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鬆些:“今天法院那边给我回復了,之前提交的那些新证据,他们已经认可了。最多再等半个月,就能重新开庭。今天顾时序那边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 叶昭昭听完,只是微微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声音轻得像羽毛:“谢谢。” 又是这两个字。 沈宴州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又补充道:“还有苏仲平已经被判刑了,十年的有期徒刑。他的科研资料,的確存在不少造假的痕跡。” 回应他的,依旧是叶昭昭的勉强的微笑,仿佛对苏家的下场並不在意。 沈宴州当然看得出来。 他沉默了几秒,道:“昭昭,我知道,你现在根本不在意苏家人的结局。你心里只希望……你妈妈能重新活过来,对不对?” 叶昭昭望著他的目光终於有了一丝波动,瞳孔微微缩了缩,隨即又黯淡下去。 无论苏家人最终得到怎样的惩罚,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在叶昭昭眼里,都换不回她母亲的命。 沈宴州伸出手,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指尖,一字一句道:“昭昭,如果你需要时间难过,我可以一直等,等你愿意走出来的那天。但那些伤害过你和你妈妈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就算只能让你解万分之一的恨,我也会这么做。” 第149章 顾时序成网红了 叶昭昭的眼圈慢慢红了,水汽在眼眶里打转。 自从上次从墓园回来,她就像把自己的情绪锁了起来。 没笑过,也没哭过。 沈宴州每天看著她这副样子,心里的担忧就像藤蔓一样疯长。 此刻,那层坚硬的外壳终於裂开一道缝,她有了情绪,不再是那副麻木的模样。 沈宴州悄悄鬆了口气,试探著提议:“昭昭,我最近抽个时间,带你去江城找霍伯父好不好?你现在的状况,需要让心理医生再看看。” 叶昭昭却缓缓摇了摇头,声音带著一丝哽咽:“我哪儿都不想去……没有任何医生,能把我妈妈还给我……” “其实……”沈宴州的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还是先等沈玄青那边的消息吧。 最终,没有再勉强,道:“你不想去那就不去,都依你。” 沈宴州从叶昭昭房间出来时,刚走到楼梯拐角,就见沈老夫人站在那儿等。 “怎么样?昭昭她……有没有好些?”老夫人快步迎上去,声音里满是急切。 沈宴州轻轻摇了摇头。 沈老夫人见他这模样,心里便有了数。 老太太重重嘆了口气,伸手擦了擦眼角:“这孩子真是苦命。方才我翻日历核对下月的节气,一眼就瞥见葬礼那天的日期,竟和她身份证上的生日是同一天。” 她顿了顿,声音里的心疼更浓,“你说这往后可怎么好?每年生日都要撞上母亲下葬的日子,一到那天,那些伤心事不就全翻出来了?这也太残忍了。” 沈宴州的脚步猛地顿住,眉头拧成了结。 他倒是没留意过这个细节,此刻被老夫人发现,他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著,闷得发慌。 沉默片刻,他道:“您看看日历,她的阴历生日是哪天?要是阳历日子实在膈应,以后咱们就过阴历的。” 別人生日时有的热闹与祝福,他想让叶昭昭也有。 哪怕这份快乐来得迟些、淡些,也好过让她从此把生日当成一个满心疮痍的纪念日。 沈老夫人连忙转身去客厅拿来日历,戴上老镜仔细翻找,手指在日期上轻轻点著。 她忽然“呀”了一声:“哎呦,你看这日子,明天就是她阴历生日了!要不……咱们明天给她过一下?就简单弄点吃的,一家人热闹热闹。” 沈宴州立刻点头:“这事我来办,您別操心了,好好歇著就行。” “哎,你可得记著,”老夫人拉著他的胳膊叮嘱,“她母亲刚走没多久,千万不能弄得太隆重,免得触景生情。就咱们一家人,做碗长寿麵,买个小蛋糕,安安静静过了就好。” “我知道了,您放心。” 沈宴州应下,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 此时的儿童房里。 珊珊已经写完了算术题,朵朵的小练习册依然是空空的,一个字也没有。 她既不会写,也不想写。 珊珊见她愁眉苦脸的模样,走到她桌前,问:“你是不是还在担心叶阿姨呀?” 朵朵捧著自己肉嘟嘟的小脸儿,道:“妈妈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我觉得,是因为沈叔叔不喜欢我,所以妈妈现在对我也没有笑脸了。” 珊珊沉默了一下,道:“不会吧?沈叔叔哪里不喜欢你了?” “我又不是傻子,沈叔叔喜不喜欢我,我还能看不出来吗?”朵朵有些泄气地说:“他每次跟你说话都很温柔,还会抱你。但是一看到我,就冷冰冰的。现在好了,连带著妈妈都不怎么理我了!” 霍珊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便安慰道:“但是最近叶阿姨也没怎么跟我说话呀?朵朵,你別想那么多,肯定不是沈叔叔让她这么对你的。沈叔叔是很好的人,真的。” 朵朵撇撇嘴,不予评价。 就在这时,儿童房的门被推开,沈宴州走了进来。 朵朵嚇了一跳,窃窃地看了沈宴州一眼,生怕沈宴州听见她刚才跟珊珊的吐槽。 幸好,沈宴州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霍珊笑眯眯地问:“沈叔叔,你是来检查我们作业的吗?” “不是,我有事想跟你们说。” 沈宴州坐在沙发上,看著两小只,道:“最近,昭昭发生了一些事,所以她心情不是很好。你们想让她开心一些吗?” 两小只赶紧点点头。 “明天是她的生日,我们一起给她做个蛋糕,帮她简单的庆祝一下,好不好?” 沈宴州说完,朵朵和珊珊对视了一眼,然后,更加坚定地点点头。 朵朵道:“只要能让妈妈高兴,我可以天天做蛋糕。” 珊珊连忙附和:“我也是!” 沈宴州欣慰地笑了下,道:“明天我帮你们跟幼儿园请假。等她上班后,我们就在家里开始做起来。但是,为了给她惊喜,我们先保密,明白吗?” 珊珊道:“放心吧,沈叔叔!” 朵朵默默地想,还是沈叔叔有办法! 要是爸爸也可以学著如何让妈妈开心,是不是爸爸妈妈就不会离婚了? 沈宴州走后,珊珊就开始找卡片和水彩笔了,准备给叶昭昭亲手画一个贺卡。 她想了想,又道:“对了,那天沈奶奶带我们去买的diy小珠子你记得放在哪里了吗?我们还可以给叶阿姨穿一条项链呢!她一定会喜欢的!” 旁边的朵朵看著霍珊忙碌的样子,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著,酸酸胀胀的。 沈叔叔是很好,会给妈妈做饭,会陪珊珊玩,可他从来都对她爱答不理的,好像她只是妈妈和珊珊的附属品。 所以,她还是想自己的爸爸,想那个会把她举过头顶、会关心她的爸爸。 就这样,趁著晚上珊珊去浴室洗澡时,朵朵从口袋里摸出那个粉色的小手机。 手指在屏幕上按出熟悉的號码。 当时,顾时序正拿著法院刚进来的离婚传票仿佛看。 这时候,看到女儿的电话,顾时序心中一阵柔软,赶紧接了起来。 “朵朵?怎么了?是不是想爸爸了?” 朵朵半天不吭声,其实,她是很纠结。 可顾时序一听,立刻问道:“你在沈家是不是受委屈了?沈宴州给你委屈受了?” 那男人对他如此不满,自然也不会对朵朵有多好! 朵朵道:“我没有受委屈。我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明天是妈妈的生日?” 顾时序顿了一下,声音里多了几分复杂:“妈妈的生日不是早就过了吗?” 他怎么会不记得? 那天他看著叶昭昭抱著岳母的遗像,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他以为,她再也不会过生日了。 “不对呀!”朵朵急忙反驳,“沈叔叔说明天是妈妈的生日,还要带我和珊珊给妈妈做蛋糕呢!” 顾时序心里一惊,连忙起身去手机上的日历。 手指在日期上快速滑动,直到看到阴历十七那一行,才猛地僵住。 他这才想起,叶昭昭的阴历生日確实是这一天。 只是往年她都习惯过阳历,他也就渐渐忘了这个日子。 原来是这样。 顾时序的心里瞬间涌上一股怒意。 沈宴州为了討好叶昭昭,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转念一想,朵朵愿意把这件事告诉他,是不是说明,女儿心里还是向著他的? 他声音放得更加柔软,问:“朵朵,你是不是还是希望,妈妈能回到爸爸身边?” 电话那头的朵朵轻轻嘆了口气,声音里带著小大人的无奈:“爸爸,你以前一定对妈妈太坏了,不然妈妈怎么会喜欢沈叔叔,不喜欢你呢?” 她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道:“明天你也亲手给妈妈做个蛋糕好不好?” 顾时序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暖。 女儿的话像一剂强心针,让他瞬间有了底气。 他握紧手机,语气无比坚定:“宝贝放心,爸爸这次一定努力,一定会让妈妈重新接受爸爸,咱们一家人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那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哦!” 朵朵的声音里终於有了笑意,像雨后的阳光,真的可以跟其他小朋友一样,同时拥有爸爸妈妈了吗? 掛了电话,顾时序转身走进厨房,有对刘妈吩咐,让她现在就去准备做蛋糕烘焙的材料。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错过机会。 顾氏庄园的厨房灯火通明。 不锈钢的料理台上摊著淡奶油、巧克力和低筋麵粉。 顾时序正低头专注地打鸡蛋,蛋壳与碗沿碰撞的轻响,在安静的厨房里格外清晰。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姜淑慧扶著腰,慢慢从楼上走下来。 自从上次在医院闹事被姜伯文和沈老夫人用拐杖打断肋骨,她就被顾时序接到了庄园“静养”。 说是静养,其实走到哪儿都有保鏢跟著,连大门都出不去。 此刻看到儿子繫著围裙在厨房忙活,她脸上立刻堆起欣慰的笑,以为顾时序是心疼她,要亲自下厨。 “时序,你在公司忙了一天,回来就该好好歇歇。” 姜淑慧走到厨房门口,声音里满是疼惜,“妈吃厨师做的饭菜就行,不用你特意动手。” 顾时序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手里的打蛋器依旧快速转动著。 “这不是做给你的。”他的声音平淡无波,“明天是昭昭的生日,我想给她做个生日蛋糕,就像以前她给我做的那样。” “你疯了?!”姜淑慧的声音瞬间拔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满脸震惊地瞪著顾时序,“叶昭昭那个贱人!她把你害得多惨?你名声扫地不说,还让顾正东和顾亦寒钻了空子!把她剥皮抽筋都难解我心头恨,你居然还舔著脸给她做蛋糕討好她?” 顾时序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眼神冷得像冰,道:“所有事情的源头都在我身上。离婚官司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开庭,如果昭昭能回心转意,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我真是白养你这个儿子了!” 姜淑慧觉得心凉得彻底,她往前冲了两步,哭吼著捶打顾时序的胳膊,“我把你养这么大,你给我做过一顿饭吗?叶昭昭那个不要脸的贱女人,给你戴绿帽子,用卑鄙手段算计你,你倒好,巴巴地凑上去给她做蛋糕!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顾时序任由她捶打,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只是转头对门口的保鏢冷冷吩咐:“把夫人送到佛堂,让她静静心。” “你……你什么意思?” 姜淑慧的哭声戛然而止,不可思议地看著儿子。 很快,两个穿著黑色西装的保鏢走进来,公事公办道:“夫人,请吧。” “顾时序!你敢这么对我?我是你亲妈!”姜淑慧又气又怕,声音都在发抖。 顾时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鬱:“如果你不想去佛堂懺悔,那就回房间待著,別再惹我。我和昭昭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功不可没』。”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姜淑慧所有的气焰。 她看著儿子冷漠的眼神,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恐惧。 她发现,现在的顾时序好像真的六亲不认了。 对叶昭昭,他百般迁就,甚至放下身段做蛋糕;可对其他人,包括她这个亲妈,却比以前更狠、更冷。 姜淑慧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再说出半个字,只能狠狠瞪了一眼顾时序,灰溜溜地转身,一步步挪回了自己的房间。 厨房重新恢復了安静。 顾时序低头看著料理台上的材料,手指轻轻摩挲著冰冷的碗沿。他知道,做一个蛋糕远远不够,但只要有一丝能让叶昭昭回头的可能,他就不会放弃。 …… 顾氏庄园的厨房亮了一夜的灯。 不锈钢料理台上堆著好几个失败的蛋糕胚,有的塌陷变形,有的烤得焦黑。 顾时序的额角渗著细汗,白色的麵粉沾在他的深色衬衫上,显得有些狼狈。 他已经和这些材料耗了整整一夜,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后来的渐渐熟练。 刘妈披著外套走进厨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她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想搭把手:“先生,您歇会儿,我来帮您吧,做蛋糕这活儿,我熟。” 顾时序手里的抹刀依旧仔细地將淡奶油抹在蛋糕胚上,动作专注得像在处理一份重要的合同:“不用,我自己来。昭昭她精通烘焙,我要是做得太糟糕,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不想在她面前露怯,更不想连一个蛋糕都比不过沈宴州。 凌晨五点半,当第一缕微光透过厨房的窗户照进来时,顾时序长舒了一口气。 一个不算完美,但模样周正的巧克力蛋糕摆在料理台上,表面淋著光滑的巧克力酱,还点缀著几颗新鲜的草莓。 看著自己的成果,顾时序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他忽然想起,以前叶昭昭每次做了新的甜品,总会第一时间拍照片发给她,外加语音嘰嘰喳喳地说自己用了什么新配方。 那时候他甚至在想,多无聊的人,才有这种閒心搞这些里胡哨的东西。 可现在,他明白了,因为叶昭昭爱他,所以她才会把为他做的任何事,都当做一件无比重要的工作。 就像现在,他自己也是如此。 顾时序握著手机,对著蛋糕拍了好几张照片。 心里的成就感,竟比谈成一笔上亿的合作还要强烈。 他习惯性地点开微信,想把照片发给叶昭昭,手指却在屏幕上顿住。 他的微信,早就被她拉黑了。 男人嘴角划过淡淡的苦涩,然后打开了微博。 自从上次舆论风波后,他的微博评论区每天都被骂声淹没。 但他既没刪评,也没关评论。 对他来说,只要顾氏的股价维持住了,公司的危机解决了,这些骂声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噪音。 以前空空如也的微博,如今倒也积累了不少粉丝,每次发点什么,总能引来大批评论。 儘管,都是骂他的。 但他只能发在这里,才有机会让叶昭昭看到。 他將拍好的蛋糕照片整理好,配了一颗爱心。 点击发送的瞬间,他心里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知道叶昭昭不一定会看,但他还是想让她知道,他在改变。 没过多久,评论区就炸开了锅: “渣男又开始作妖了?这蛋糕是做给哪个小三的?” “哈哈哈,顾氏是不是要倒闭了?堂堂总裁开始走黑红路线当网红了?” “这蛋糕是你自己做的?別说,还挺像回事儿!当老公不行,以后转行做烘焙师也不错啊!” 顾时序一条条看著,不仅没生气,反而觉得这些网友的评论有些好玩。 他指尖一动,在第一条评论下回覆:“做给老婆的。今天是我老婆叶昭昭的生日。”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滚沸的油锅,评论区瞬间更热闹了: “???这是准备浪子回头了?你们还没离婚?” 顾时序回:“没呢。” “你还有脸喊人家老婆?你家对她做了多少缺德事?她妈都没了,你还好意思纠缠?” 顾时序回:“你骂得对,但目前,她就是我的太太,这是法律赋予我的权利。” “虽然觉得你脸皮厚,但浪子回头金不换,希望你是真心悔过,不是装的!” 顾时序回:“请大家监督。” 他几乎回復了每一条有代表性的评论,语气平静,既不辩解,也不恼羞成怒。 渐渐地,评论区的骂声少了许多,不少网友开始对他的反差產生兴趣: “以前觉得他是个冷血渣男,现在看他这样,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性格还不错!” “居然真的自己做蛋糕,还一条条回复评论,这態度比某些明星强多了。” “不管是不是装的,至少比以前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强,这情绪稳定的一批!先当路人粉看看吧。” “……” 顾时序没再管评论区,开始精心打包自己做好的蛋糕。 …… 另一边,我刚起床,手机微信许多消息弹了出来,同事们祝我生日快乐。 我无语,今天……是我生日吗? 我生日不是在我妈妈下葬那天吗? 手机屏幕上的微博艾特提醒跳个不停,搅得我心烦意乱。 我本想直接划走,可那些带著“顾时序浪子回头”“生日蛋糕”“顾氏总裁高调给老婆庆生”的字眼,还是硬生生钻进了我眼里。 我耐著性子点进去,满屏都是顾时序做蛋糕的照片,还有网友们看热闹的截图,他回应其他网友的评论简直把我噁心坏了。 我几乎是凭著本能按下卸载键,看著微博图標从屏幕上消失,才重重舒了口气。 拉黑他还不够,连这软体都得一併刪掉,才能彻底眼不见为净。 后来我发现,即便我卸载了微博,他高调作秀已经登上了各大网站的热搜。 很多网友基本把我和顾时序的事当成小说再追了。 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沈家的佣人问我要不要下去一起用早餐。 我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情绪,推门下楼。 餐厅里,沈老夫人正坐在主位上,眉头微蹙,见我进来,立刻换上温和的笑:“昭昭醒了?快坐,刚燉好的燕窝,你得多喝点。补气血的!” 我道了谢。 刚坐下,老夫人就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著明显的不满:“真是邪门了,顾时序怎么会知道今天是你阴历生日?大清早就在微博上发那些东西,明摆著是作秀给外人看!” 我握著筷子的手顿了顿,心里满是茫然。 我自己都忘了还有阴历生日这回事,他顾时序怎么会记得? 对面的沈宴州没接话,只是目光轻轻扫过身旁的朵朵。 小姑娘像被烫到似的,猛地低下头,扒拉著碗里的粥,耳朵尖红得快要滴血。 那副躲闪的样子,几乎把“是我通风报信”这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老夫人没注意到这细微的互动,转身从身后拿出一个古朴的方形盒子,盒面雕著缠枝莲纹样,看著就有些年头。 她把盒子递到我面前,柔声道:“昭昭,这阵子你受了太多苦,奶奶帮不上別的忙,就希望这个能护著你。往后希望你能平平安安,能多笑一笑。” 我连忙道谢,双手接过盒子。 打开的瞬间,我呼吸都顿住了。 绒布衬著一枚帝王绿翡翠平安扣,圆滚滚的边缘打磨得格外温润通透,玉料里的绿色浓得像一汪化不开的水。 简直美得不真实。 “奶奶,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我慌忙把盒子推回去。 “奶奶给你,你就戴著。” 沈宴州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语气平淡却带著不容拒绝的篤定,“这平安扣,本来是给我妈的。后来她离开沈家时,又把它还给了奶奶。” 我心里猛地一跳,瞬间听懂了他话里的暗示。 我脸颊莫名发烫,手指捏著盒子边缘,竟忽然觉得压力山大。 沈老夫人狠狠白了沈宴州一眼,语气里带著嗔怪,“你没事说这些干什么?好好的生日,净说些扫兴的话!” 说完,她又转向我,笑著打圆场,“別听他胡扯,就是奶奶给你的生日礼。你戴著好看,奶奶看著也高兴。” 为了缓和这略显尷尬的气氛,老夫人话锋一转,看向沈宴州:“对了,你的礼物呢?” 沈宴州放下筷子,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道:“晚上你就知道了。” 我捏著那枚冰凉的平安扣,心里又暖又乱。 这时,我看了眼时间,上午约了重要的採访。 我催两个孩子赶紧吃早餐,送她们上学。 沈宴州接话道:“你去上班吧,我送她们。” 因为时间快来不及了,我没有跟他客气,拿著包包匆匆离开了家。 刚走到单位门口,竟然看到顾时序那辆扎眼的黑色豪车停在那儿。 顾时序就站在车旁,穿著笔挺的西装,与周围匆忙打卡的同事格格不入。 第150章 往后余生不再为任何人 这辆车是前几天拍卖会上他拍下来的限量款,上了热搜。 虽然他被骂成了筛子,顾氏集团也经歷了一段时间的危机。 但听说顾正东手里有原先积攒的人脉,再加上顾氏这样的家族企业是几代人积累下的人脉和財富,根基很深。 所以,顾氏集团硬生生把这一关扛了过去。 以至於我妈丟了命,而顾时序、姜淑慧他们照样舒舒服服地过日子,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反而自从我曝光结婚证、撕破顾家那层虚偽的面纱后,他更加肆无忌惮了。 以前好歹还藏著掖著,要点体面。 现在竟一点脸都不要,光明正大地堵在我单位门口,丝毫不在乎旁人的目光。 周围已经有同事停下脚步,对著他指指点点,同时,也有很多人看著我的方向窃窃私语。 顾时序却像没听见那些议论,看见我,立刻迈开长腿朝我走来。 我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径直往公司大门走,只想快点逃离这尷尬的场面。 可临近上班时间,打卡的人排起了长队,脚步根本快不起来。 他很快就追上了我。 我嫌丟人,猛地停下脚步,压低声音:“顾时序,有事找我律师谈,別再来纠缠我!” 他却像没听懂我的话,只是深深地望著我,眼底翻涌著复杂的情绪:“昭昭,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只想跟你说一句生日快乐。” 我看著他这副模样,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我嘴角勾起一抹惨澹的弧度,道:“我的生日?在我妈葬礼那天就已经过完了。从那天起,我这辈子的生日,都不会再有快乐了。” 顾时序眼中瞬间划过一抹沉痛,上前一步想抓住我的手,却被我猛地躲开。 他急著解释:“昭昭,我真没想到苏仲平父子会这么狠,我已经让他们付出代价了!我跟你保证,他们在狱中的日子不会好过,我已经找人在监狱那边……” “够了!”我厉声打断他,声音里的厌恶毫不掩饰,“他们好不好过,跟我没有半毛钱关係!顾时序,你能不能別再来找我?你每出现一次,都让我觉得噁心!” 话音刚落,前面的队伍往前挪了挪,终於轮到我刷卡。 我不再看他一眼,手指颤抖著刷过工卡,门禁“嘀”的一声打开,我几乎是逃一般地冲了进去。 顾时序的声音还在背后响起,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好,就算你不原谅我,能不能收下我做的蛋糕?我……昨晚做了一夜……”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解书荒,101????????????.??????超实用 】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 …… 另一边,沈家。 沈家的厨房里飘著甜腻的奶油香。 沈宴州正低头教珊珊给蛋糕胚抹奶油。 料理台旁堆著半人高的气球,粉的、金的、印著小雏菊的,都是为叶昭昭生日准备的。 朵朵攥著个未吹满的气球站在门口,孤零零地看著她们,眼底露出了一抹羡慕。 昨晚她偷偷给顾时序发了消息通风报信。 此刻,她不敢凑上前,怕本来就不喜欢她的沈宴州会凶她。 她红著眼睛默默回到沙发旁,一下下往气球里鼓气,闷声不响。 “朵朵,你怎么在这儿?” 霍珊走过来,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叶阿姨生日,你不开心吗?” 朵朵眼神躲闪著,道:“没有呀!” 霍珊眼睛亮晶晶的,都是笑意:“那我们一起去给叶阿姨做蛋糕呀!走!” 说著,她拉著朵朵往厨房走去。 可走到厨房门口,她看到沈宴州撇了她一眼,朵朵就赶紧站定了脚步,不敢再往前了。 明明她也想跟著一起打奶油、裱,可脚步像被钉住了。 既怕沈宴州冷脸,又觉得自己这副样子很没面子。 厨房里,沈宴州眼角的余光观察著门口小小的身影。 他自然看出朵朵那点小心思,可他不是圣人。 当他早上看到顾时序发的那些微博时,就知道是朵朵通风报信了。 心底那点好不容易压下的反感又冒了出来。 他告诉自己不该跟孩子计较,可那份疏离却不自觉地写在了脸上。 如果她主动过来参与,他不会拦著,但他绝不会先开口。 就在这时,沈老夫人心疼的声音传了过来,“哎呦,宝贝朵朵,你在这儿干嘛呢?进去呀!” 朵朵很纠结地看了眼沈宴州,摇摇头道:“我不喜欢做蛋糕,我去吹气球吧!” “那气球不是有打气筒嘛!”老夫人摸了摸朵朵的脸蛋儿,道:“你这傻孩子,要是你吹一天,腮帮子还不得吹肿了?” 说完,老夫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道:“是不是沈叔叔太严肃了,你怕他?” 朵朵怯怯地点点头。 老夫人笑了笑,拉著朵朵的手进去厨房,对沈宴州道:“宴州,笑一个!” 沈宴州无语地瞥了眼奶奶,道:“您这么大的人了,有意思吗?” “可你都把孩子嚇坏了!” 沈老夫人让朵朵和珊珊先呆在厨房,然后严肃地看著沈宴州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沈宴州就这样跟著老夫人先出了厨房。 只听老夫人语重心长地说:“我这段时间能看得出来,你不喜欢朵朵。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对一个孩子这么排斥?可是,你已经接受了昭昭,朵朵是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如果昭昭知道你不喜欢她的女儿,她也会伤心的。” 沈宴州蹙眉道:“可我不想养一个白眼儿狼。” 沈老夫人笑了下,道:“你指的是顾时序知道我们在今天给昭昭过生日,是朵朵告诉他的?” 沈宴州道:“您也发现了。” “早饭时候我也没想到,后来回房细细一想,就知道了。” 沈老夫人嘆了口气,道:“这孩子几乎是被顾时序一手带大的。无论是什么原因,但顾时序確確实实占据了朵朵全部的成长过程。就算他对不起所有人,但他对女儿是没得说的。而你,也並没有对朵朵付出过什么。她的心里偏向爸爸,不是很正常吗?怎么算白眼儿狼呢?” 在法庭上跟人唇枪舌战从没怂过的沈律师,现在被老夫人几句话说的,无话可说。 他承认老夫人说得没错,但他很难接受朵朵,其实並不只是因为她是顾时序的女儿。 还有个原因,是连老夫人都不知道的。 他不想说,更不想自揭伤疤。 …… 傍晚时分。 我下班走出单位大门,下意识往路边扫了一眼,顾时序的车终於不在了。 保安大叔凑过来,带著点八卦的笑意:“叶小姐,顾先生下午在这儿等了快两小时,一小时前才走的。” 我蹙起眉,语气冷了下来:“师傅,以后这种事不必告诉我,跟我没关係。” 保安见我脸色沉了,识趣地闭了嘴。 车子驶进沈家老宅,我推开车门的瞬间,愣住了。 家里的楼梯和墙壁上掛著串灯,暖黄的光晕出朦朧的光圈。 天板上飘著成群的气球,墙上贴著手绘的“生日快乐”。 餐桌上摆著个歪歪扭扭却满是心意的奶油蛋糕,旁边还放著几碟刚烤好的小饼乾。 一桌子丰盛的菜应该是出自沈宴州的手笔。 “生日快乐。” 沈宴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轻得像怕我想起伤心事,语气里藏著小心翼翼的温柔。 珊珊立刻扑过来,拉著我的手晃了晃:“叶阿姨!这些都是沈叔叔带著我和朵朵一起布置的!蛋糕也是我们亲手做的,我们忙了一整天呢!” 我的心瞬间被暖意填满,刚要开口道谢,就听见旁边传来细弱的声音:“妈妈,生日快乐。” 朵朵低著头,手指绞著衣角,眼神里藏著心事,和平时活泼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没来得及问她,沈老夫人便笑眯眯地走了过来,道:“外面下雨了,没淋著吧?要不要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过来吃饭?” “没有淋雨,半路下雨时我在车里等了会儿。” 我说完,跟著眾人走到餐厅坐下。 看著眼前的蛋糕,我眼眶热热的,这段时间冰封麻木的心,好像终於裂开了一道缝,渗进了一缕阳光。 可就在这时,朵朵瞪圆了眼睛,惊讶地看著外面,道:“那不是爸爸吗?” 我们顿住手中的筷子,目光望向餐厅的落地窗。 雨帘浓密,顾时序就站在雨中,手里捧著个生日蛋糕。 他显然是算准了这个位置正对著餐厅窗户,才刻意站在这里的。 沈老夫人气坏了。 沈宴州本想让保安过来把他轰走。 可沈老夫人却道:“既然他喜欢站在这儿,就让他看著吧!看看我们是怎么给昭昭过生日的?看看他以前有没有认真对待过昭昭!” 就这样,大家一起给我唱生日歌,虽然人不多,但处处都透露著温馨。 直到我吹了蜡烛,朵朵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妈妈,我能不能去看看爸爸?我……我会把他劝走的。” 我知道,朵朵终究还是心疼顾时序的。 顾时序是她亲爹,我从来都没有阻止过她爱顾时序。 可这次,我犹豫了。 毕竟,今天大家准备了一天给我过这个生日,我不想让他们失望,更不想顾时序过来砸场子。 倒是沈宴州先开口道:“我送她出去。” 说著,他已经过去拿了伞。 朵朵赶紧坐在了原地,摇摇头道:“算……算了,我不去了。” 能看得出,她挺怕沈宴州的。 我对沈宴州道:“你把伞给她,让她自己出去吧。” …… 顾时序站在雨中很久,眼睁睁看著別墅里暖黄色的灯光笼罩在叶昭昭的四周。 透过厚厚的雨帘,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他想,她现在一定很幸福。 尤其是她弯腰吹蜡烛的时候。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打著伞,跌跌撞撞地往他这边走来。 “朵朵?” 顾时序赶忙走过去,问:“你怎么出来了?” 朵朵看著爸爸这样狼狈,被淋得像落汤鸡一样,心里酸酸的,哽咽道:“爸爸,你回去吧。妈妈……她应该是不想吃你做的蛋糕。对不起,以后,这种事我不会通知你了。” 顾时序见女儿如此,眼睛酸得要命,赶紧打开车门,让朵朵上车。 而自己也拿著蛋糕进了车里。 顾时序拿出干毛巾轻轻帮女儿擦著头髮和脸上的水珠,嗓音沙哑道:“朵朵,你也对爸爸很失望,对不对?” 朵朵瞥了他一眼,像个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气,道:“就算很失望,你也还是我爸。” 顾时序心里像塞了一团,连呼吸都好像有些苦难。 他拿起叉子,沾了点湿软的奶油塞进嘴里,味道甜得发腻,却他掩不住眼底的苦涩。 “以前,你妈妈也是这样,在我生日的时候亲手做蛋糕。” 他的声音沙哑,红著眼眶苦笑,“她每年都盼著我能吃一块,可我每次只吃一口敷衍她。” 朵朵在一旁静静地听著,似懂非懂的样子。 顾时序就这么用手沾著奶油,將那被雨打湿的蛋糕往嘴里填,像是麻木了似的。 明明奶油那么甜,可为什么咽下去的时候,却苦得让人想哭呢? “爸爸……你……你別吃了。” 朵朵声音里带著哭腔,道:“你这样子我害怕……” 顾时序苦涩地弯了弯唇角,道:“抱歉,嚇著你了。你回去吧,好好陪陪妈妈。” 说完,她对朵朵道:“爸爸口袋里有个东西,你帮我掏出来一下。” 朵朵拿了出来,疑惑地拿著那个小布包端详著,问:“这是什么?” “十字绣。” 顾时序目光像是陷入了很久前的回忆,道:“以前,你妈妈上高中的时候很流行这个,是她亲自给我绣的平安符。” 朵朵看著这个鼓鼓的小布包,道:“这上面还有你的名字哎!” 虽然她没有珊珊认识的字多,但她还是认得爸爸的名字的。 朵朵不是很懂,只是小声吐槽道:“爸爸,你现在很穷吗?为什么拿妈妈送你的礼物当作礼物送给她?为什么不给妈妈买珠宝?你以前总是给那个坏女人买各种珠宝,为什么你不给妈妈买?” 顾时序怜爱地望著女儿,道:“你妈妈不在乎那些。她在乎的……” 说到这儿,他顿住了,很难以启齿。叶昭昭在乎的东西,早就被他毁了个精光。 以至於现在,他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弥补? …… 別墅里的暖黄灯光將雨幕隔绝在外,我望著门口的方向,有些担忧。 朵朵会不会已经跟著顾时序走了? 其实养孩子和养宠物很像,谁陪在它身边久,谁给过它暖意,它就会本能地依赖谁。 顾时序纵然伤我至深,可那些年对朵朵的疼爱,却是实打实的。 若朵朵真的选择跟他走,我又能怪她什么呢? 直到玄关处传来“咔嗒”的轻响,我猛地抬头,就见朵朵站在那儿,手中的雨伞还滴著水。 小丫头头髮和脸上也有水珠。 而我悬著的心骤然落地,几乎是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沈宴州转身去衣帽间取了干毛巾。 他递过来时,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手背,带著一丝温热的暖意。 我接过毛巾,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朵朵脸上和发梢的水珠。 朵朵低著头,小手不安地绞著衣角。 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黑亮的眼睛看我,声音细若蚊蚋:“妈妈,我把爸爸劝走了。我刚才去找他……你会生我气吗?” 我心里一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鼻尖有些发酸:“傻瓜,妈妈怎么会生气呢?” 听到这话,朵朵紧绷的肩膀瞬间鬆懈下来,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她小手下意识地摸向口袋,像是要掏出什么东西。 可突然又猛地顿住,飞快地把手抽了出来,转而拉著我的衣角晃了晃。 “妈妈,我想吃你生日的蛋糕。” 一旁的沈老夫人慈爱地摸了摸朵朵的头髮,道:“早给我们小朵朵留好啦,就等你回来呢。给你留的是最大的,还是粉色的哦。” 说著,便牵著朵朵的手去了餐桌那边。 朵朵接过蛋糕,甜甜地对老夫人道:“谢谢太奶奶”。 可我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沈宴州站在不远处,目光落在朵朵身上。 那神色复杂得让人看不透。 有审视,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沉鬱。 晚餐后,夜色已深,我带著珊珊和朵朵上楼洗漱。 直到两个孩子都上了床,我也回到自己房间。 没过多久,就见朵朵鬼鬼祟祟地跟了进来,还不忘反手把房门轻轻关上。 “妈妈。”她踮著脚尖,凑到我耳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刚才沈叔叔在,我没敢给你。” 说著,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布包崭新的,跟我当时送给顾时序的时候无异。 我觉得挺好笑的,当时我还让他一直要带在身上。 不过现在看来,他应该从没有碰过。 “这是爸爸让我交给你的,说是你高中时候给他绣的……叫什么绣来著?” 朵朵皱著小眉头,努力回忆了一下,隨即又气鼓鼓地吐槽,“他真的好抠搜!妈妈过生日,应该送你一个很大很大的钻石才对!” 我下意识地接过那个小布包。 指尖触到布料的瞬间,勾起了尘封的记忆。 高中时期学校流行这个,几乎所有女生都买过,也绣过。 我其实以前不喜欢做手工,觉得浪费时间。 可后来有一次听说顾时序在大学校园里参加篮球比赛出了意外,骨折了。 我一阵后怕,立刻就买了十字绣,亲手给他绣了这个平安符。 曾经的我以为一根针、一团线,就能把两个人的未来牢牢缝在一起。 以为把“平安”二字绣得再工整些,他就能在远方好好的。 其实这个平安绣背面还绣了我自己的名字,只是那时候我不敢让父母知道我早恋,而且还是暗恋。 我以为把两个名字绣在一起,我们就能永远都不分开。 我轻轻摩挲著布包上凹凸的字跡,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连呼吸都带著酸涩。 “妈妈,你怎么了?” 朵朵的声音带著一丝担忧,我赶紧回过神。 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扯出一个笑容,道:“没事,妈妈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去睡觉,好吗?” 朵朵点点头,眼神里带著一丝似懂非懂。 临走前,她又踮起脚尖,抱住我的腰,小声说:“妈妈,生日快乐。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不要你的。” 我心中一阵柔软,亲了亲她的脸蛋,道:“妈妈也是。” 直到朵朵离开,我的眼泪才无法控制地溢出眼眶。 不是为了顾时序,而是为了这些年浪费掉的青春和热忱。 从始至终,都好像做了一场自我感动的噩梦!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沈宴州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我心里一慌,立刻別过脸,手忙脚乱地去擦眼泪,可已经来不及了。 他走到我身边,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拿起桌上的平安符。 当他看到上面“顾时序”三个字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隨即就明白了什么。 而他原本握在手中的那个丝绒小盒子,已经被他悄无声息地收回了西裤口袋里。 “触景生情了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著一种说不出的冷淡,嘴角甚至似乎还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这么用心对待过的人,的確不是那么容易放手的。你女儿做得不错,还知道偷偷摸摸地把这个给你。” 我的心一瞬间凉了半截,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这个我以为懂我、救赎我於黑暗中的男人,此刻却变得如此陌生。 我哽咽著,声音带著一丝颤抖:“你不要把小孩子想得那么阴暗。她只是怕你生气而已!她还小,不懂这些复杂的事情,你不能这么说她!” 沈宴州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著一种我从未听过的疏离:“她在帮她爸爸追你,当然怕我生气。如果你真的对顾时序死心了,就不会哭成这样。叶昭昭,你骗得了別人,骗不了你自己。” 他话里的每个字都一根锋利的针,狠狠扎进我的心里。 我猛地抬起头,看著他冰冷的眼神,我不可思议地问他:“你的意思是,这段时间,我是在欺骗你、利用你的感情?” 我紧紧盯著他,期待他能说点什么。 哪怕是一句解释,一句安慰。 可他只是静静地看著我,眼神里的冷淡像一层厚厚的冰,让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无比遥远。 我明明可以告诉他,我刚才只是在为我这些年的沉默成本哭,为我自己的愚蠢哭。 而现在面对这样的他,我什么都不想再解释了。 我突然发现,无论是婚姻还是爱情,都是件很难的事。 如果无法忍受误解和欺骗,那还是一个人过得好。 就在这时,沈宴州突然问我:“所以叶昭昭,你究竟还想不想离婚?如果不想,现在就告诉我。毕竟,我手里的事不少,我不喜欢做没有意义的事。” 我心中一阵钝痛,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沈律师,抱歉我占用了你宝贵的时间。以后我离婚的事不需要你费心,我自己处理。” “好。” 沈宴州向来是傲娇的性子,他不可能跟我低头,甚至在我面前直接拿出手机,给助理打了电话:“叶小姐说离婚的事,他不需要我们查手。你明天去法院办一下撤诉流程,儘快。” 我心一沉,又撤诉了! 那这次之后,岂不是又要等六个月? 我想开口告诉他,我是铁了心要离婚的,我已经等不了这么久了! 可看到他冷冰冰的神色和刚才他那番侮辱我和朵朵的话,我便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了。 沈宴州没有立刻离开,他沉默地盯著我,自己在等我开口服软。 但我没有。 在顾时序面前,我低声下气这么久,最后落得这样收场。 以后我只想隨心所欲地过自己的日子,不想再委曲求全地与任何人妥协。 见我沉默,沈宴州也一句话都没说,离开了我房间。 …… 书房里。 沈宴州扯了扯领带,靠在椅背上,指节用力按在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上。 他自嘲地勾了勾唇,今天本该是给她庆祝生日的,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 他不是不知道她母亲的事让她难捱,也不是不懂她这些年在婚姻里的委屈。 可一想到她对著顾时序的名字哭到颤抖,而自己对她所做的一切,在那枚平安符面前好像突然就成了笑话。 沈宴州忽然想到以前听过的一句话: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高朗確认道:“沈律,確定要撤诉吗?如果撤诉的话,需要叶小姐签字,是我明天去找她,还是她来我们律所……” 沈宴州停顿两秒。 撤诉之后再重新上诉,哪怕是他有人脉,不需要等六个月,但也是件非常麻烦的事。 刚才,他是被气昏了头。 话赶话,就说了这种话。 他的本意是想听叶昭昭解释,可他在说出“撤诉”后,似乎正合了她的心意,她默认了。 沈宴州对高朗道:“你不要管这件事了,我明天去跟法官申请延期开庭。” 他可以给叶昭昭充分的时间,等她想清楚。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在他身边,却跟前夫藕断丝连。 第151章 用伟哥帮他助兴 翌日清早,沈家的餐桌上透露著一股异样的沉默。 沈宴州坐在对面,俊朗的眉眼冷得像覆了层薄冰。 往日里他虽话少,却也会应和奶奶几句。 此刻却只垂著眼,机械地切割著盘中的食物,周身皆是一层冷意。 沈老夫人起初没察觉异样,用银匙舀了口粥,笑眯眯地看向我:“对了,昭昭,昨晚宴州送了你什么礼物啊?前天就见他在书房摆弄小盒子,神神秘秘的,连我都不肯说。” 我握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顿,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昨夜他进来的时候,手里好像確实拿了个方形的小盒子。 我还未说话,对面的沈宴州突然放下刀叉,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奶奶,我最近要去邻市出差,这段时间就不回家里住了。您要是有急事,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 我抬眼看向他,他却直接避开我的目光。 我知道,出差或许只是他的说辞。 他只是不想看见我而已。 那我现在带著朵朵和珊珊像个不速之客赖在沈家,又算什么? 难道,还真等著他哪天直接开口轰我们走吗? 不等老夫人开口,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涩意,轻声道:“奶奶,我住在这儿也有一段时间了。之前的事情已经平息,我想,我也该带著朵朵她们回自己家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沈宴州拿著搅拌勺的手顿了一下,银勺与咖啡杯壁碰撞出一声轻响。 仅仅一秒,他便恢復了常態,慢悠悠地搅动著咖啡。 泡沫在杯中旋转,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我的话无关紧要。 沈老夫人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不对劲。 她看看冷脸的孙子,恍然大悟般皱起眉,桌下踢了沈宴州一脚,语气带著几分嗔怪:“你跟昭昭吵架了?昨天可是昭昭的生日,你送的什么礼物让昭昭生气了?” 沈宴州瞥了我一眼,道:“她不需要我送的礼物。” 沈老夫人更奇怪了,一头雾水的样子。 我尷尬地开口道:“奶奶,您別误会,沈律师没跟我吵架。但是我觉得在我离婚手续办完之前,还是把关係捋清楚些比较好,免得……免得给彼此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我跟她想的一样。” 沈宴州的声音便紧隨其后,依旧是那副冷淡疏离的模样。 沈老夫人彻底没了脾气,她看著针锋相对的我们,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只剩下满满的茫然和不解。 就在这时,沈宴州站起身,接过佣人递来的西装外套,居高临下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的情绪复杂难辨。 然后,对老夫人道:“她说得对,我们之间,的確应该弄清楚些。”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我望著他的背影,眼眶瞬间就热了,连忙低下头,假装专注地扒拉著碗里的白粥。 可老夫人还是看穿了,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 我刚要开口说搬家的事,可门口的女佣却匆匆走进来,恭敬地说:“老夫人,安装滑梯床的工人到了,现在可以让他们进来吗?” 我猛地一愣,滑梯床? 老夫人笑著解释:“前几天朵朵跟我说她们在家睡的都是带滑梯的小床,晚上睡前还能滑两下。我想著孩子们在这儿住,总得有喜欢的东西,就悄悄定了,让工人今天送过来。” “可是……” 我张了张嘴,可还未开口,老夫人就握住了我的手。 她的掌心温暖而粗糙,带著岁月的温度。 “昭昭,奶奶知道你心里难受。” 老夫人慈爱地望著我,道:“宴州这孩子,从小就没了父母,是我一手带大的。他性子冷,是因为从来没学会怎么表达关心,更不知道怎么留住自己在意的人?我不知道你们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你能不能给他一点时间,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就一个星期。要是一周內,他还不找你道歉,还让你委屈,你要是想走,奶奶绝对不拦著。到时候,我亲自送你们回去,好不好?” 老夫人的话让我再也绷不住,我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这一生能遇到老夫人这样的长辈。 我哽咽著说:“奶奶,沈律师他没有惹我生气,真的。只是……只是昨天我才突然发现,我跟他的关係好像进展得太快了。很多事情,我们都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也没准备好。” “想不明白就慢慢想,没准备好就慢慢准备。”老夫人却摆了摆手,语气篤定,“但不管怎么说,他是男人,又比你大这么多岁,就算有误会,也不该这么冷冰冰地对你。这事,就是他不对!” 说完,她朝著门口扬声道:“让工人把滑梯床搬到朵朵和珊珊的房间去,小心点,別碰到了孩子。” 接著,她又笑眯眯地对我道:“你看,奶奶都把滑梯床买回来了,要是现在搬走,多浪费呀。就带著孩子们再住几天,陪陪我,好不好?” 我的心彻底软了下来,眼眶热得发烫。 我轻轻搂住老夫人的肩膀,声音带著浓重的鼻音:“奶奶,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傻孩子,跟奶奶客气什么。” 老夫人慈爱地轻拍著我的背,道:“奶奶早就把你当成亲孙女儿了,自从你带著孩子们住在这儿,奶奶觉得,这越发像个家了。” …… 早餐后,我回到臥室。 今天是周末,我不需要上班,孩子们也不需要上幼儿园。 我一个人坐在房间,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地浮现出沈宴州离开的背影。 我打开笔记本电脑,明明答应了编辑准备写新书,也有了思路和大纲。 但因为这件事,我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我索性找了个不锈钢地盆,將那枚平安符从抽屉里拿出来。 方方正正的布包上,红线绣著的“平安”二字却依旧鲜艷。 曾经,我绣好时的心情是那样满足雀跃;可此刻,这枚平安符在我手里,却重得像块烙铁。 如果不是它,我和沈宴州本可以不弄成这个样子。 我心里仿佛缠了一团乱麻,堵得我喘不过气。 我將平安符放在金属盆中央,用打火机点燃。 跳动的火光映在我眼底,仿佛那些回不去的旧时光在燃烧著他们最后的记忆。 …… 门外,朵朵本想过来跟妈妈分享太奶奶买的滑梯床,可刚推开一点门缝,就看见妈妈在烧昨天爸爸送给她的平安符。 朵朵的小脚步瞬间顿住。 刚才爸爸还特意给她打了电话,问她有没有把平安符交给妈妈?问她妈妈收到平安符后是什么反应? 朵朵实在不懂,妈妈究竟有多恨爸爸,连爸爸送的东西都要烧掉。 她不敢进去,也不敢惊动妈妈,只好轻手轻脚地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犹豫了一会儿,她趁珊珊去找太奶奶玩儿的时候,一个人留在房间给爸爸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顾时序温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朵朵,怎么突然给爸爸打电话了?” 朵朵坐在滑梯上,鬱闷地说:“你不是问我妈妈收到平安符什么反应吗?” “对啊,她……是什么反应?”顾时序的追问里透著一丝期待。 “她给烧了。” 朵朵道:“爸爸,你以后別送平安符了,那东西一烧就没了。你还是送妈妈大钻石吧,那东西烧不坏。” 顾时序听到叶昭昭把她曾经亲手绣给他的平安符都烧了,顿时心里凉了半截。 他原本还抱著一丝希望,或许昭昭只是暂时生气,看到平安符会想起过去的点滴。 可现在,那点希望像被一盆冷水彻底浇灭,凉得彻骨。 他对著电话勉强笑了笑,“好,爸爸知道了。朵朵乖,在沈家好好听话,別惹妈妈生气。” 掛了电话,顾时序望著屏保上一家三口的照片。 说来也讽刺,这是他找人p图的,把他和叶昭昭还有朵朵的照片p了一下。 这样,他们一家三口就终於能整整齐齐地在一起了。 窗外的阳光正好,刺进他眼底,顾时序仰头靠在椅背上,眼睛又酸又痛。 他不想失去昭昭,他不想失去这个家。 …… 沈家。 烧了那枚平安符之后,我心中那些拥堵仿佛终於找了一丝出口。 我也终於能坐在电脑前,投入我的新书中。 新书的开篇编辑很满意,很快就签了合同,报价也非常可观。 这算是周末两天唯一的好消息。 而沈宴州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电话,没有消息。 当我写完一天的稿子,静下来的时候,才惊觉心里像被什么挖空著一块。 我不禁在想,我跟沈宴州这种脆弱到经不起任何风波的关係,真的该继续下去吗? 就在这时,一旁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著“叶家”两个字。 我心里咯噔一下,现在都快十一点了,叶家怎么会打电话? 接起电话,叶夫人无奈的声音传了过来,带著几分焦急:“昭昭,你赶紧回来一趟吧!顾时序不知道发什么疯,昨天突然闯进家里,跑到你们以前那个小阁楼里,已经待了整整两天了!我和你爸爸好说歹说,他就是不肯出来,还把阁楼门反锁了。我们本想报警告他私闯民宅,可他带来的保鏢就守在客厅里盯著我们!他们说,我们要打电话,就只能打给你一个人。” 我烦躁地蹙起眉,一股火气瞬间涌上心头。 难怪这两天他清净了点,原来是换了招数! 我早就把他的所有联繫方式都拉黑了,他联繫不上我,就又开始去骚扰叶家。 我猛地想起沈宴州那天说撤诉的事。 一想到要和顾时序这种偏执的人继续耗下去,我就头皮发麻。 我甚至產生了一个荒唐的念头:现在就给沈宴州打电话,跟他服个软,让他无论如何,先帮我把婚离了再说。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压了下去。 沈宴州那天的態度那么坚决,就算我说了,他也未必会答应。 我重重地嘆了口气,对著电话道:“爸妈,你们別管他,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他就是想闹给我看,等他闹够了,自然会走的。” “可他在阁楼里喝了酒啊!” 叶夫人的声音更急了,“万一到时候酒精中毒或者摔著了,还不得赖上我们?” 我握著手机的手指瞬间收紧。 叶夫人说得对,顾时序真要是在叶家出了意外,就凭姜淑慧那个性格,估计能把叶家房顶给掀了。 可我实在不想过去管他。 因此,我道:“我知道了,我现在报警。” 我正准备掛电话,手机那头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应该是顾时序的保鏢接过了电话。 他语气带著几分威胁,道:“太太,顾总说他不想撕破脸对叶家下手,希望您也不要抱著鱼死网破的打算,这样对大家都不好。” 我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的愤怒几乎要炸开。 他已经害死了我妈妈,现在,居然还不肯收手。 他是非要把我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祸害光了,让我一辈子活在愧疚里出不来,他才罢休吗? 我强压著怒火,冷声道:“告诉顾时序,我现在过去。如果我爸妈少一根头髮,我就算拼了命,也不会让他好过。” 掛了电话,我迅速换好衣服,一边往外走,一边在手机里翻找著苏雅欣的qq號。 那是之前她不知道我是编剧,跟我谈合作的时候加的。 我快速敲下一行字:“顾时序在叶家喝了酒,赖著不走。你的机会来了,过来接他。” 发送成功后,苏雅欣没有立刻回復。 但我心里清楚,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苏雅欣对顾时序的执念,不亚於顾时序对我的纠缠,只要有接近顾时序的可能,她就一定会来。 然后发动汽车,朝著叶家老房子的方向驶去。 …… 半小时,我到达叶家。 叶夫人站在庭院门口焦急地踱步。 见我过来,她跟我吐槽了一番,道:“顾时序现在还在那个小阁楼里,你快去看看吧!” 我深吸一口气,往阁楼上走去。 上了楼梯我才发现,楼梯两旁摆满了我喜欢的薰衣草。 我继续往上走,阁楼的门虚掩著,暖黄色的灯光从缝隙里漏出来。 推开门的瞬间,我愣住了。 之前被我拽掉的那些风铃重新掛满了屋子,风一吹就发出叮咚叮咚的轻响。 书桌上摆著当年我们一起折的纸星星。 那个之前被我搬空了、扔空了的房间,又恢復成了原来的样子。 顾时序就坐在藤椅旁的地板上,修长的手指握著一个酒杯,手腕隨意地搭在屈起的膝盖上。 他旁边摆著的酒瓶已经喝空了一瓶。 明明是狼狈的姿態,却依旧透著几分清冷矜贵。 听到脚步声,他猛地抬头,原本涣散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 然后,他踉蹌著站了起来,酒杯里的液体溅出了几滴。 来到我面前时,他身上的酒气混著薰衣草的味道,让我忍不住皱紧了眉。 不等我开口,顾时序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滚烫。 他像个献宝的孩子,迷濛微醺的眼里闪著细碎的光,声音也染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昭昭,你看,我了两天的时间,终於把这里布置成以前的样子了。这些风铃上的每一个愿望都跟你当时写下的一模一样。以前我没做到的,以后我全都帮你实现,好不好?” 我用了不小的力道才將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平静地看著他,道:“顾时序,你疯够了没有。” 我话音刚落,他眼底的光瞬间黯淡下去。 我一字一句道:“你凭什么以为,用这些过去的碎片,就能抹平你对我的伤害?你欠我的,是命!” 顾时序僵在原地,就那么直直地看著我,微醺的目光里蒙著一层水汽。 他像是听不懂我的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地说:“昭昭,以前我错过的、让你失望的,我会一点一点弥补给你。这里有我们那么多回忆,你真的都忘了吗?” “昭昭,我们在外面等你。” 叶夫人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我回头一看,叶夫人和叶爸爸正站在楼梯口,脸上满是不安。 叶夫人怕顾时序酒后失控对我施暴,一边往我这边递眼色,示意我別激怒他,一边悄悄朝我递眼色、对口型,让我赶紧想办法把他支走。 我索性走到藤椅上坐下,听著他在半醉半醒中念叨,也不理会他。 反正苏雅欣应该快到了。 顾时序见我不回应,酒意似乎更浓了些。 他上前一步,蹲在我面前,双手抓住我的膝盖,声音带著哀求:“昭昭,你说句话好不好?哪怕是骂我也行,你跟我说句话!” 我抬眼看向他,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刚才你的保鏢说,你想见我,否则就要对叶家出手。好,现在你见到我了,我也跟你说话了。你能走了吗?” 顾时序的手猛的一松,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中。 他踉踉蹌蹌地站起身靠在墙上,自嘲地笑了下,道:“我只是想见你一面而已……我打电话你不接,发消息你不回,我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女佣的声音:“先生,夫人,苏雅欣来了。说要找顾总,让她进来吗?” “那个不要脸的贱人!让她滚!”叶夫人的声音瞬间拔高。 我立刻开口道:“妈,是我让她来的。” 叶夫人不可思议地看著我:“昭昭,你让她来的?你疯了?” 我瞥了一眼顾时序,叶夫人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连忙对女佣喊道:“让她上来!” 顾时序也终於反应过来。 他抬起头,那双清冷的眸子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染了一丝苦涩:“昭昭,你为什么要把我往外推?” 我迎上他的目光,语气淡得没有波澜:“是你自己先离开我世界的。” 话音刚落,楼梯口就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 苏雅欣走了上来,她化著精致的妆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难怪这么久了才到。 可当她看到阁楼里的风铃和那些旧物件时,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住了。 她瞬间明白这里是我和顾时序的过去。 苏雅欣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恨意。 她看著我,道:“叶小姐,你是让我过来看他有多爱你,跟我宣誓主权的吗?” 我觉得她这样子挺滑稽的, “我没这么无聊,你赶紧把她带走。要是你再不赶紧的,那我可就改变主意,把他留下了。” 我说完,苏雅欣一副紧张的样子,生怕到手的鸭子飞了。 她赶紧走到顾时序身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时序哥,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快別闹了,人家都要赶我们走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顾时序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差点让苏雅欣摔倒。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失望,有不甘。 然后,他没再说一句话,只是踉蹌著转身,扶著墙跌跌撞撞地往楼下走。 苏雅欣恨恨地剜了我一眼,赶紧跟上了顾时序。 阁楼里的风铃被一阵风吹响,暖黄色的灯光依旧温柔,只是曾经的心境,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些如今对我来说,失去了所有意义。 …… 红色轿车在夜色中平稳行驶,车內只开著一盏微弱的氛围灯,將顾时序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男人靠在副驾驶座上,眉头微蹙,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苏雅欣握著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眼角的余光却始终黏在身旁的男人身上。 她眸底闪过一抹算计。 这两天正是她的排卵期。 上次怀的是叶景辰的孩子,她只能狠心给弄掉。 可如果今晚,她能怀上顾时序的孩子呢?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狂缠住她的心。 只要她怀了他的孩子,哪怕他心里没有她,为了顾氏的稳定,为了不让丑闻曝光,他也必须对她负责! 到时候,钱、资源、地位,她想要的一切都会唾手可得,顾时序再也別想轻易甩掉她! 毕竟,他绝不会允许她大著肚子出现在公眾面前,毁了顾家和他的名声。 为了把丑闻盖住,他也得被她拿捏。 苏雅欣的嘴角勾起一抹阴测测的弧度,將车停在了路边一家24小时药店门口。 她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顾时序,確认他没有醒来的跡象,才推开车门,快步走了进去。 早就听说醉酒的男人是没有办法进行性生活的,所以,她只能用'伟哥'帮他助助兴了! 第152章 她果然还活著 买完药,苏雅欣回到车上,望著副驾驶那个已经睡熟的男人,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今晚之后,这个男人就再也逃不出她的手心了。 想到这儿,她心情越发激动起来,不禁加快了车速。 到家后,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醉酒的男人搀扶进臥室的床上。 顾时序依旧闭著眼睛,嘴里还含糊地嘟囔著什么。 苏雅欣凑近了一听,竟然叫的都是“昭昭”这两个字。 甚至,她的手还被顾时序突然握住。 男人蹙眉,似乎很痛苦:“昭昭,我知道错了,你別离开我!別走,好不好?” 苏雅欣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但很,她快又压下了那股嫉妒。 没关係,等她成功怀上他的孩子,叶昭昭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忍著满腔的妒火,转身去倒了一杯水,取出一粒药,轻哄道:“我不会离开你的。来,先把醒酒药吃了。” 半醉半醒中,顾时序吃下了那颗药片。 苏雅欣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隨即打开柜子,翻出了一台高清摄像机。 这是她以前跟叶景辰在一起时,追求刺激用的。 现在,用在顾时序身上,刚好派上用场。 好不容易才抓住这个机会,她绝不能失手。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今晚不仅要怀上他的孩子,还要留下足够的证据。 照片、视频、录音,只要有这些东西在手,就算顾时序事后想赖帐,她也有办法让他乖乖就范。 从浴室洗完澡出来,药物似乎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 苏雅欣坐在床边,攀上了一款难耐的男人,幽幽地说:“顾时序,今晚过后,你就再也甩不掉我了。我们的命运,从现在开始,就要牢牢绑在一起了。” …… 清晨,晨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 顾时序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 宿醉的眩晕感像潮水般涌来,喉咙干得发疼。 他下意识地动了动,却触到一片温热的肌肤,瞬间惊得坐起身。 身旁的苏雅欣浑身赤裸,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吻痕,乌黑的长髮散落在枕头上,睡得正沉。 顾时序的眉头瞬间拧住。 混乱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里衝撞,一幕幕闪过,却怎么也拼不出完整的画面。 他盯著苏雅欣身上的痕跡,脸色一寸寸沉了下去,周身的气压低得几乎能结冰。 他承认,叶昭昭母亲的死是苏仲平的错,与苏雅欣无关。 可昭昭当初会被逼得公布视频,归根结底是苏雅欣那场直播惹的祸。 无论她的初衷是什么,现在只要看到姓苏的人,他心里就没来由的反感。 就在这时,苏雅欣装作一脸迷茫的样子醒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为什么会在你这里?”顾时序的声音冷得像冰,带著压抑的怒火。 苏雅欣突然委屈起来,摸索著拿起枕边的手机。 她调出叶昭昭昨晚发的那条消息,递到顾时序面前,哽咽著说:“时序哥,昨晚叶小姐给我发消息,让我去叶家接你。你喝得很醉,还说要去我家休息。我本来想送你回顾宅的,可你拉著我不放,一到我家,你就……就……” 她哭得梨带雨,肩膀微微颤抖。 顾时序看著手机屏幕上叶昭昭的消息,又看了看苏雅欣这幅样子,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还没求得昭昭的原谅,他竟然又犯了这种浑事! 沉默良久,他开口,声音里满是歉疚,“抱歉,昨晚是我喝多了,失控了。但这件事,你必须守口如瓶,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昭昭。你需要多少钱,或者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跟我说,我会满足你。” “时序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苏雅欣猛地抬起头,眼泪流得更凶了,“我跟你,从来都不是为了钱啊!我已经把自己的两次都给你了,我现在就是你的人了。我没有別的要求,只求你別再推开我,好不好?” 顾时序愣住了,看著苏雅欣泛红的眼眶,突然有种烫手山芋甩不掉的感觉。 他的確是占了她的便宜,毁了她的清白,於情於理,都该负起责任。 可他心里现在只有叶昭昭,根本不可能给苏雅欣任何名分。 他重重地嘆了口气,耐著性子解释:“雅欣,我和昭昭不会离婚的,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如果你跟了我,只能做见不得光的情妇。没名没份,会受很多委屈。这对你不公平。” “我不怕委屈!” 苏雅欣突然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哭声更厉害了,“时序哥,我真的不怕!我会乖乖做你背后的女人,绝不打扰你和叶小姐,更不会给你惹任何麻烦。求你了,別推开我…现在全世界都不要我了。如果你也不要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活著还有什么意思?” 她的话像一根刺,扎进了顾时序的心里。 他突然想起之前苏雅欣自杀的事,心里顿时有些后怕。 “你冷静点,雅欣。” 顾时序连忙拍著她的背安抚,语气软了下来,“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但你必须答应我,这件事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尤其是昭昭,明白吗?” “我明白!” 苏雅欣立刻点头,將脸埋在他的胸膛里,声音带著哭腔,却难掩眼底的得意。 她就知道,顾时序的责任感绝不会真的对她不管不顾。 当然,她早就留了后手。 床头柜的抽屉里,那台微型摄像机还在静静躺著,昨晚的一切都被清晰地记录下来。 如果顾时序以后反悔,不肯认帐,她就把这些东西甩到他面前。 到时候,不管她提什么要求,顾时序都只能乖乖答应。 这么想著,苏雅欣的手慢慢顺著顾时序肌肉的纹理下滑,却突然被顾时序扼住了手腕。 男人深沉的眸底透著一抹不悦,立刻伸手拿起床旁的衣服自顾自地穿著。 苏雅欣很想趁著今早再做一次,可很显然,顾时序现在是一点心情都没有。 他仓促的穿好衣服,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他几乎是立刻转身,仿佛身后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在追著他。 直到进入电梯,顾时序才长舒了一口气。 电梯数字一层层往下跳,顾时序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手机外壳。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给苏雅欣打去电话。 苏雅欣此时正在床上看著昨晚她和顾时序翻云覆雨的视频。 接到顾时序的电话,她语气带著一抹激动,还以为是顾时序放不下她。 可没想到,男人语气紧绷,道:“別忘了吃事后药,万一怀孕,会伤身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隨即传来苏雅欣的声音,乖得像只小猫:“我都听时序哥的。” 在顾时序没看见的地方,苏雅欣几乎咬碎了后槽牙。 顾时序没听出异样,心里那块悬著的石头终於落了地。 然后,他给苏雅欣转了二百万的零钱。 只希望这样,能稍稍弥补她一些,也能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毕竟,做错事的是她贪婪的父母和惹是生非的哥哥,那些烂摊子本就不该摊到她头上。 她说到底,只是个被家人拖累的无辜者。 顾时序忽然想起今天早上苏雅欣告诉他是叶昭昭让她昨晚去叶家接他的。 所以,叶昭昭明知道他醉酒后可能跟苏雅欣发生这种事,她还故意这么做吗? 想到这儿,顾时序心中隱隱作痛。 曾经那个在乎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究竟去哪儿了? …… 与此同时。 我刚送完孩子们去幼儿园。 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包里。 从昨晚离开叶家至今,我没再收到关於顾时序的任何信息。 果然,还得是苏雅欣能治得住他。 这难得的清净,倒让我心里鬆快了不少。 只是傍晚下班回家时,我总觉得背后像有人窥视著我。 我故意放慢脚步,眼角的余光飞快扫过身后的斜后方,却什么都没发现。 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想多了。 推开客厅的门,就听见老夫人正对著电话那头髮脾气。 “我好说歹说,才让她答应再留下一个星期!就剩几天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哄好她,以后,我可就不管你的事了!” 话音未落,老夫人瞥见进门的我,话语猛地顿住。 她脸上的怒气瞬间褪去,换上了一副略显尷尬的笑容:“昭昭回来啦?是宴州这臭小子,净惹我生气!” 听老夫人那意思,沈宴州应该还在生我的气,所以也没给老夫人面子。 其实那天爭吵后,我翻来覆去想了很久。 我对著以前送顾时序的东西落泪,难怪会让他误会。 若是他肯回来,我一定要把事情解释清楚,不能让这份误会越积越深。 於是,我没有像前两日那样对沈宴州的名字避而不谈,反而主动问老夫人:“那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老夫人眼睛一亮,脸上立刻堆起笑眯眯的神色,凑近我打趣道:“想他了?” 我被问得脸颊发烫,尷尬得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只能含糊地別过脸去。 老夫人见状,轻轻嘆了口气,语气也认真起来:“他只说现在在国外,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也没说。昭昭,要不……你亲自给他打个电话?我保证,你要是肯打这个电话,上午打,他下午就能飞回来!” 我心里清楚,打电话这事儿,说白了就是谁先主动谁就先服软。 可这两天,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实在不好受。 与其这样煎熬,倒不如我先迈出这一步。 思及此,我轻轻点了点头,答应了老夫人。 本想现在就拿出手机拨號,老夫人却一把按住我的手,压低声音嘱咐:“別现在打!省得让他觉得我们上赶著盼他回来!等明天找个合適的时间,你就装作隨口问问的样子,语气別太软,不然给他惯出毛病,以后指不定怎么蹬鼻子上脸呢!” 看著老夫人那副既想撮合又怕我受委屈的模样,我忍不住笑了下,乖乖地点了点头。 心中的阴霾被老夫人的安慰驱散了不少。 …… 国外一个无菌实验室里,仪器运作的细微声响格外清晰。 沈玄青捏著刚列印出来的检查报告,快步走到沈宴州面前,脸上难掩抑制不住的激动:“宴州,婉华挺过来了!” 他將报告递过去,指尖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声音里满是振奋:“你看,现在她的心肺功能已经稳定维持住了。这说明,我研发的新药,在人体上是有效果的!” 沈宴州接过报告,目光落在那组关键的指標数据上,紧绷了多日的神经终於缓缓放鬆下来。 当初沈玄青不能在医院里直接给唐婉华用新药。 这药连反覆的临床试验都没完成,一旦曝光,便是触碰红线的大事。 那时在医院,沈玄青抢救后,唐婉华的心跳虽微弱地恢復了,却始终处於濒死边缘。 万般无奈下,沈宴州只能决定死马当活马医。 如今看来,这场豪赌,他们赌贏了。 “还有个好消息。”沈玄青的声音再次响起,透著一抹兴奋,“她的脑电波出现了异常波动,和普通植物人的状態完全不一样……” 沈宴州猛地抬眼,眸光瞬间亮了起来,急切地追问:“这是什么意思?是好兆头还是坏兆头?” “是好兆头!”沈玄青解释道,“这说明她的大脑神经可能在活动,有醒过来的可能性!不过具体情况还不確定,我得儘快联繫这方面的专家来会诊。” 沈宴州紧绷的脸上终於绽开一抹如释重负的微笑,他抬手按了按眉心,语气里满是庆幸:“看来,这回是真的赌对了。” “但你必须记住,这件事一定要绝对保密。” 沈玄青的神色骤然严肃起来,再三叮嘱,“绝不能让外界知道,我的新药在没经过正规临床试验的情况下,就直接用在了婉华身上,否则我们都得惹上大麻烦!” 沈宴州郑重地点头,语气坚定:“放心,这件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两人的对话一字一句落在实验室门外,一双隱藏在阴影里的眼睛將里面的一切尽收眼底。 女人握著录音笔的手指微微用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然后,她握著证据悄无声息的离开。 就在这时,沈宴州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叶昭昭”三个字让他的唇角下意识弯了弯。 按下接听键,那端传来的声音带著几分怯生生的试探:“你最近很忙吗?” 这般生涩的开场白,有几分尷尬。 沈宴州喉间溢出一声淡淡的“嗯”,语气却不自觉放缓了些许,问:“找我有事吗?” “额……嗯……” 叶昭昭的声音顿了顿。 她本想直接解释那天对著平安符落泪的缘由,可沈宴州这惜字如金的模样,像极了还在生闷气,半点不想与她多谈的样子。 到了嘴边的解释,硬生生转了方向:“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有些话想跟你谈谈。” “谈谈”两个字入耳,沈宴州的眸光骤然暗了几分。 他指尖微微收紧,心头掠过一丝自嘲。 是要谈他们的关係进展太快,需要拉开距离?还是谈彼此都该冷静,给这段感情踩剎车? “明天回去。” 他只吐出四个字,便乾脆利落地掛了电话,仿佛再多一秒,叶昭昭都会说出他不想听的话。 一旁的沈玄青將这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打趣:“是昭昭吧?你这態度,这不是把人推远吗?” 沈宴州抬眸,语气带著几分不悦的反问:“我態度很差吗?” “差不差你自己心里没数?” 沈玄青无奈地笑出声,摇了摇头,“女人都是要哄的,你这副冷冰冰的样子,怎么能把人家追到手?” 这话戳中了沈宴州的软肋。 他脸上掠过一丝不自在,嘴硬道:“这点我得跟二叔学学,当年直接把女学生泡到手。算起来,那位还得叫我一声学长呢!” 沈玄青被这话噎了一下,猛地轻咳几声,连忙摆著手岔开话题:“行了行了,说正事!婉华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昭昭?” 第153章 我跟沈宴州再也不可能了 沈宴州靠在桌沿,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等她彻底跟顾时序那段婚姻了断再说吧。现在顾时序他们还在死缠烂打,要是让他们知道婉华还活著,顺著这条线查下去,迟早会发现你违规用药的事。” 沈玄青的神色立刻严肃起来,赞同道:“你说得对,这件事必须谨慎!”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 …… 海城。 我掛了和沈宴州的电话,坐在工位上对著电脑屏幕出神儿。 所以,沈宴州究竟还要生气多久? “发什么呆呢?” 孟云初抱著一摞厚厚的文件走过来,催促道:“今天堆了好多稿子要校对,还有几条紧急新闻得发。你再磨蹭下去,晚上可就赶不上接孩子了!” 我猛地回过神,这才想起老夫人今天早上特意告诉我,她下午要去参加茶话会,晚上还有聚餐,没法在家照看孩子,让我早点下班去接。 心里的那点旖旎和不安顿时被拋到九霄云外,我赶紧点开文档,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 临近下班,我终於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只剩下最后一条新闻待上传。 可就在我点击“发布”按钮的瞬间,网站页面突然卡住,紧接著跳出“伺服器异常”的提示。 办公室里瞬间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同事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带著几分探究和异样。 我正一头雾水,孟云初却脸色慌张地衝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將我拽进了隔壁的休息室。 “昭昭,你跟沈总……是真的?” 她反手锁上门,將手中的平板递到我面前,满脸不可置信,“你真住进沈总家里,跟他同居了?” 我心猛地一沉,视线落在平板屏幕上的热搜词条上,瞬间明白了网络瘫痪的原因。 #帝都沈家继承人疑似不伦恋#、#顾时序妻子出轨京圈太子爷#等关於我和沈宴州、顾时序的词条霸占了热搜榜。 点进词条,最先跳出来的是我进出沈家老宅的照片,角度刁钻却拍得异常清晰。 紧接著是沈宴州的前秘书乔丽的微博爆料,说亲眼看到我在办公室里坐在沈宴州的腿上,举止亲密。 更有『知情者』称,沈宴州其实算顾时序的舅舅,而我在跟老公的舅舅搞不伦恋。 网络瞬间炸开了锅,不堪入目的言论密密麻麻地涌上来: “我的天,这瓜也太反转了!原以为是正宫手撕渣男小三,结果女方转头就跟渣男舅舅搞到一起。” “果然是豪门,玩的就是不一样!之前还觉得叶昭昭挺可怜的,现在看来,也是个想攀高枝的主儿!” “沈宴州不是律师界的『活阎王』吗?帝都沈家不是以家规森严著称吗?这就是他们的家规?跟自己的外甥媳妇不清不楚,简直刷新下限!” 那些刻薄的字眼像针一样扎进我的眼里,我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止不住地发抖。 孟云初看著我的样子,语气里的震惊又多了几分:“搞了半天……这些都是真的?你真的和沈总……” “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堪!”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严肃地看著她。 孟云初愣了愣,隨即重重地点头:“我相信你!但现在这情况,你要怎么澄清啊?” 她顿了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地说,“乔丽那女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居然敢公开爆料!要不,就是苏雅欣的手笔。或者,她俩联合了!” 我瞬间想起了这几天总觉得身后有双眼睛盯著的异样感。 原来,不是我的错觉,是狗仔一直在暗中跟拍! 网上那些照片,无论是我进出沈家老宅,还是陪老夫人出去遛弯,每一个场景都被拍得清清楚楚,显然是蓄谋已久。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变得压抑,我看著平板上那些顛倒黑白的言论,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这显然是有人精心布下的局。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急促地敲响。 同事慌张的声音传了进来:“孟主编,昭昭姐!你们快出去看看!一个瘦得只剩骨头的老太太跪在咱们办公室大厅里,什么话都不说,怎么劝都不起来,简直太嚇人了!” 我和孟云初对视一眼。 我心臟猛地一缩,慌忙起身冲了出去。 大厅中央,聚著一圈窃窃私语的同事,而跪在冰冷地砖上的身影,竟然是顾时序的外婆程冬青。 她比上次见面时瘦得更嚇人,宽鬆的衣服套在身上像掛在衣架上,连支撑身体的膝盖都在微微发抖。 可就是这样一个站都站不稳的癌症晚期老人,却固执地跪在眾人面前,目光直直地锁著我。 我快步衝过去想扶她起来,手腕却被她用力甩开。 “昭昭,算我求你,离开宴州,放过宴州,好不好?” 她固执地跪著,嘶声竭力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迴荡,“宴州他这么多年攒下的名声和清誉,不能被你这么毁掉啊!” 周围同事的指指点点,我像是被人架在了火上烤。 有人悄悄拿出手机,镜头对准了我们。 孟云初见状,突然上前一步,厉声道:“都把手机收起来!办公室里全是监控,今天的事要是谁敢传出去,沈总是做什么的不用我多说吧?追究起责任来,谁担待得起?” 同事们被她的话嚇住,不甘心地把手机揣回兜里,眼神却还在我们身上打转。 孟云初看了眼时间,当机立断:“到下班点了,都赶紧走!” 同事们都被孟云初赶走了,可我此时喉咙发紧,连一声『谢谢』都说不出来。 孟云初叮嘱道:“儘快把这事处理好,实在不行就找沈总一起。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別硬扛。” 我淡淡应了声,孟云初也走了。 办公室只剩下我和程冬青。 她的哭声又响了起来,还是那句话:“昭昭,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快死的人,放过宴州……” 我心痛得几乎喘不过气。 沉默良久,我声音已经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好,我答应你。” 外婆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真的吗?你没哄我?” “我说话算数。” 我用力咬著下唇,一字一顿地道,“我跟沈宴州,不会有未来。这样,您能起来了吗?” 这句话像耗尽了我全身的力气,心如刀割的痛感蔓延到四肢百骸,连指尖都在发抖。 我这么做,不是为了程冬青,而是为了沈宴州。 所以,我亲手掐灭了自己心底唯一的光。 外婆这才鬆了口气,扶著地板,颤巍巍地站起身。 我想扶她,却被她不著痕跡地避开。 “我送您回姜家吧。” 儘管我自己早已焦头烂额,可让一个晚期病人独自回去,我实在放心不下。 外婆却摇了摇头,语气里带著疏离:“不用了,我让司机送我来的。免得被人扒出来我是宴州的母亲,还以为我接受了你这个……” 后面的话她没说,可未尽的含义,比任何刻薄的指责都伤人。 我自嘲地弯了弯唇角,突然觉得此刻的自己,真像个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 外婆坐上车离开后,我几乎逃一般地离开了办公室。 车上,我拨通了宋今若的电话,那边立刻传来她怒气冲冲的声音:“肯定是苏雅欣那个贱人搞的鬼!她怎么不去死啊!” 我握著方向盘,望著前方拥堵的车流,心里像压著一块巨石。 良久,我深吸一口气,稳著声音对她说:“今若,麻烦你帮我把朵朵和珊珊送回我家,你知道我家密码的。我晚点就回去。” “回你家?”宋今若顿了顿,语气里满是疑惑,“不是送回沈家老宅吗?” “现在这种情况,我离沈家越远越好。” 我苦笑一声,声音里带著难以掩饰的无奈。 沈家本就处在风口浪尖,我再待在那里,只会给他们添更多麻烦。 “我明白……” 宋今若的语气满是替我发愁的心疼,“你放心,孩子交给我,你自己小心点。” 等我终於抵达沈家老宅,刚推开大门,就看见女佣焦急地迎上来。 “叶小姐,您可回来了!老夫人下午在茶话会上听说了那些消息,当场就晕过去了,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我的心猛地一沉,涌出一阵阵愧疚。 我快步走进老夫人的房间,只见她躺在床上,面色苍白。 我走到床边,握住她的手,喉咙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奶奶,对不起……让您受委屈了。” 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看到是我,虚弱地摇了摇头,道:“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这又不是你的错。” 可我知道,老夫人这次受的打击有多深。 来老夫人房间的路上,女佣告诉我,下午消息刚爆出来,茶话会上就有人阴阳怪气地说“沈老夫人德高望重,怎么教出个搞不伦恋的孙子”? 还有人拿我和顾时序的关係做文章,说沈家“捡了別人不要的破鞋”。 老夫人一辈子注重清誉,在圈子里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可想而知这些话对她造成的伤害。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我的手,眼神里满是心疼:“別怕,孩子。那些人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嘴长在別人身上,我们管不住。我已经给宴州打电话了,他很快就回来,一定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我知道,这是老夫人在安慰我。 可现在全网都在议论,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论像病毒一样扩散,就算沈宴州回来,又能怎么样呢?谁能堵住悠悠眾口?谁能对抗所谓的“言论自由”? 老夫人的手很温暖,可我的心却像被刀割一样疼。 这一刻,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做她的孙媳妇了。 我不能连累这个对我好的老人,更不能让沈宴州因为我被永远扣上“乱伦”的帽子。 “奶奶。” 我深吸一口气,逼回眼眶里的泪水,道:“我不能再住在沈家了。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別为我担心。等这件事平息了,我……我再来看您。”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可只有我自己知道,“再来看您”不过是一句安慰。 一旦我离开这里,和沈家彻底划清界限,就再也没有回来的理由了。 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沈宴州的清白,才能让那些流言不攻自破。 老夫人想抓住我的手,却没力气,慌乱地开口想留住我:“昭昭,你……” 我別过脸,不敢看她的眼睛,怕自己再看一眼,就会捨不得离开。 我站起身,深深向她鞠了一躬,感谢她给我的温暖和照顾,然后转身快步走出房间,不敢有丝毫停留。 我怕再慢一点,心底那点仅存的决绝,就会彻底崩塌。 …… 回去的路上,朵朵给我打来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地问:“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將心底翻涌的烦乱强压下去,儘量让语气听起来平和:“在回去的路上了。” 朵朵犹豫了一下,道:“爸爸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让我问问你现在怎么样?他说他联繫不上你。妈妈,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我们突然间搬出太奶奶家里了?” “顾时序”这三个字简直像一个魔咒,形影不离地追隨著我。 说到底,这一切的闹剧,都是他的情人惹出来的! 一次又一次,从未停歇。 我没有理会女儿的疑问,而是道:“等妈妈一会儿回去再说,你和珊珊好好听今若阿姨的话,別乱跑。” 半小时后,我终於到家。 两道小小的身影立刻迈著小短腿儿扑了过来,正是朵朵和珊珊。 两个孩子仰著小脸,眼里满是困惑,显然都不明白我们为何突然从沈家搬走了。 早已等候在客厅的宋今若见状,立刻帮我找理由,安抚著孩子们:“最近太奶奶身体不好,怕你们去了吵闹,影响她休息。乖,刚才我们拼到一半的城堡拼图还在房间里呢,好孩子做事要有始有终,我们去把它拼完好不好?” 小孩子的心思本就简单,听到“拼图”二字,眼中的困惑瞬间被期待取代,郑重地点点头。 她们回到房间,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宋今若两人。 宋今若一脸严肃,压低声音问道:“这次,到底是顾时序乾的?还是苏雅欣乾的?或者,是他们合谋的!” 我浑身脱力般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道:“不管是谁干的,现在事情已经发酵成这样,得儘快解决掉。” 宋今若道:“沈律师一向最有办法了,这种舆论风波,他肯定能解决的。” “他能怎么解决?” 我无力地开口,声音里带著一丝疲惫的沙哑,“无非是动用关係强制性清网,但他堵不住悠悠之口。就像这次,老夫人只是去参加个茶话会,都能被人指指点点,气得昏了过去。我不想这种事情再发生,我也不能只考虑我自己。” 宋今若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对了,沈律师到现在都没有联繫你吗?” “他现在应该在回程的路上,不方便说话。” 我顿了顿,终究还是没忍住,將那天我与他爭吵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宋今若。 听完我的话,宋今若倒是看得开,摆了摆手:“这有什么?情侣之间哪有不吵架、不闹误会的? 我和裴炎京还三天两头冷战呢,他不联繫我,我也不联繫他。但最后,还不是他乖乖先来哄我。你和沈律师这才冷战几天,说不定他早就坚持不住,想找机会哄你了。” 我苦涩地笑了笑,道:“他跟你家裴医生不一样,他不是个会哄人的人。而且,这次,我也不想他哄我了。” 我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让沈宴州赶紧从这场风暴里抽出身来。 毕竟,这些铺天盖地的舆论,无论是顾时序还是苏雅欣搞出来的,目標自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沈宴州”三个字赫然入目。 我呼吸猛地一滯,竟有些不知所措。 “快接啊!”宋今若在一旁急得推了我一把,见我还在犹豫,索性直接伸手帮我摁下了接听键。 电话接通的瞬间,那边立刻传来沈宴州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听奶奶说,你从沈家搬出去了?” 我的鼻尖骤然一酸,只轻轻“嗯”了一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著是他清晰的询问:“现在在自己家吗?” 我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鼻音,语气也控制不住地颤抖:“对。” “在家等我。” 他只说了短短四个字,没有多余的追问,也没有解释,便掛断了电话。 宋今若立刻凑了过来,脸上是一副“磕到了”的兴奋表情:“放心吧!沈律师肯定能解决,他不会把你一个人推出去的。情侣就是这样,吵归吵闹归闹,但真碰上大事儿,对方要是足够爱你,绝对不会丟下你不管。” 我望著宋今若亮晶晶的眼睛,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羡慕。 她刚才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里像是盛满了星星,对爱情充满了信心和期冀。 一看就知道,她和裴医生在一起的日子,一定很幸福。 怔忡间,宋今若突然拿起手机刷了起来。 没过几秒,她发出一声低呼:“昭昭,你快看!网络上今天说你和沈宴州的那些帖子,全都没了!” 她將手机递到我面前。 屏幕上原本充斥著各种猜测和恶意评论的页面,此刻乾乾净净,仿佛那些舆论从未存在过。 宋今若不由得感嘆:“沈律师这齣手够快的!这才多短的时间,所有网站关於你俩的新闻就全部清空了。这人脉……可真够牛的!昭昭,我要是你,我就紧紧抓住他。不管是从感情还是现实角度,有沈宴州在你身后,你的路会好走很多。” 我当然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 可我心里始终觉得人还是要靠自己,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大的事,这样才会有安全感。 宋今若冲我眨了下眼睛,曖昧地说:“看样子一会儿沈律师就要来安慰你了。我先走了,不当这个大电灯泡了!” “今若,谢谢你啊。” 我起身將她送到门口,心里满是感激。 在我最狼狈无助的时候,是她一直陪在我身边。 宋今若白了我一眼,故作不满地说:“我俩这关係,说谢谢就见外了!以后等我有了孩子,要是想跟裴医生过二人世界,你可得帮我带孩子!” 我被她弄得有些无语,连声答应著。 宋今若离开后,我回到沙发上。 拿出手机点开那些下午还喧囂不止的社交平台,果然,所有指向我的帖子都已被清理乾净,连一丝痕跡都没留下。 沈宴州用他最直接、最不容置喙的方式,强行掐断了这场网暴,捂住了所有人的声音。 可我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扬汤止沸。 很快,许多阴阳怪气的帖子涌了出来: “还是有权有势好啊,想压下去就压下去,怪不得舅甥能共享一个媳妇儿呢!” “小心被封號!人家这么有手段,还怕你几句閒话?” “封就封,换个號继续说!” 没有指名道姓,可下午的舆论早已沸沸扬扬,谁都明白这些污秽的文字在嘲讽什么? 更有好事者编出打油诗调侃,字句间的齷齪不堪入耳。 我只扫了一眼,便猛地將手机扔在沙发上,胸口闷得发疼。 就在这时,手机推送了一条消息。 顾时序的官方帐號新发了一条微博,瞬间被转载到各大平台,再次掀起惊涛骇浪。 “我太太叶昭昭,一向善良正直,从未做过任何对不住我的事,恳请各位口下留德。像她这般优秀的人,被他人覬覦並不奇怪。但无论外界如何揣测,我太太始终清清白白,我亦始终信她。” 这条微博一出,网络彻底沸腾了。 评论区里的猜测像野草般疯长: “这是变相承认某人真的『搞』了他太太?” “顾时序虽然渣,但对老婆倒是真爱啊,这时候还敢站出来撑腰!” “比渣男更噁心的是抢別人老婆的!沈家是比顾家更有底气吧,不然怎么敢动顾氏总裁的女人?” 所有的矛头,瞬间从我的身上转移,死死地对准了沈宴州。 那些嘲讽、谩骂,甚至人身攻击铺天盖地地涌来。 沈宴州为我做了这么多,最后却被我拖进这滩浑水。 他本可以是沈家清清白白的继承人,是那个站在金字塔顶端、受人仰望的高岭之, 可现在,却成了被人戳著脊梁骨嘲讽的“猥琐男”。 我甚至不敢去想,沈老夫人若是看到这些言论,本就气病的身体,会不会雪上加霜? 忍无可忍之下,我拨通了顾时序的电话。 铃声只响了一声,那边就接了,语气带著一抹急切:“昭昭,你现在怎么样?別怕,我会儘快把这件事帮你料理好。” “是你和苏雅欣乾的,对不对?”我咬著牙,声音冷得像冰,“顾时序,你太卑鄙了!” 电话那头的语气沉了几分,带著一丝反问:“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我有病吗?” “你的確有病!” 我气得声音发抖,“你微博上发的那些话,就是在坐实我和沈宴州的关係!你难道不知道,这些话发出去意味著什么?” 顾时序冷笑了声,让我浑身发冷:“我只是坐实了沈宴州覬覦你的事实。只要你不站出来护著他,你就不会有事。还是说,你真的跟我舅舅像网上说的那样,爱得难捨难分,恨不得做一对苦命鸳鸯,淹死在所有人的口水??” “你……” 我刚想反驳,门铃却突然响了。 我立刻掛断电话,快步走到门口。 果然,是沈宴州。 可我没有开门,隔著门低声道:“沈律师,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麻烦你回去吧。” “开门。” 门外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只有两个字,却又带著不容置喙。 第154章 沈宴州说,他愿意 我不肯开门,怕那些拒绝的话面对著他的时候,就无法再说出口。 门外的沈宴州又道:“如果你不开门,我会一直在这儿等到你开门为止。” 他的固执,我实在没办法。 我深吸一口气,转动门锁,將门缓缓打开。 几日不见,沈宴州似乎清瘦了些,可身上那份矜贵冷傲的气质丝毫未减。 他手里提著的那个印著进口超市logo的购物袋,与他身上定製的西装格格不入。 我的思绪突然飘回从前。 那时我们还未对彼此吐露心声,他总是三天两头以“顺路”为藉口,提著菜来我家做饭。 他所有的关心和温柔都瀰漫在厨房的烟火气里。 可现在,明明才过去没多久,却仿佛已经恍如隔世。 沈宴州没有提那些舆论,也没有安慰我,仿佛网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提著购物袋,径直走进客厅,朝著冰箱的方向走去。 拉开冰箱门,他淡淡开口:“你最近一直住在沈家,这里的冰箱果然空了。” 他一边说著,一边將袋子里的新鲜果蔬、肉类一一放进冰箱,动作自然得仿佛这是他自己的家。 我站在原地,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整理了很久的情绪,我强忍著哽咽道:“谢谢你,沈律师。但是以后,这些事我自己可以做,我们……” “孩子们呢?”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他关上冰箱门,转过身看著我:“这次出差,我给她们带了礼物。” 我的话被堵在喉咙里,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朵朵和珊珊手拉手从房间里跑出来。 看到沈宴州,朵朵下意识地停住脚步,站在原地,眼神里带著一丝怯意。 而珊珊则毫无顾忌,欢快地跑到他面前,仰著小脸问:“沈叔叔,你来了呀!我就知道,叶阿姨在哪里,你就会在哪里?” 说完,她瞥见沈宴州放在桌上的购物袋,眼睛一亮:“你晚上要亲自给我们做饭吗?” 沈宴州弯了弯唇角,伸手轻轻颳了下珊珊的鼻尖,语气温柔:“是啊,想吃吗?” 珊珊重重地点头,道:“当然想!沈叔叔这么忙,我们好久都没吃到你做的饭了!” 沈宴州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瞥了我一眼。 隨即,他拿出两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对了,给你们带了礼物。” 珊珊的眼睛瞬间亮了,接过盒子就开心地说了声“谢谢沈叔叔”。 朵朵站在一旁,看著珊珊手里的礼物,眼神里满是羡慕,却又不好意思上前。 就在这时,沈宴州將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递到朵朵面前,语气温和:“这是你的。” 朵朵愣住了,小小的脸上写满了惊讶,小声问:“我也有?” “嗯。”沈宴州弯了弯唇角,“喜欢吗?” 朵朵赶紧上前接过盒子,靦腆地笑了:“喜欢,谢谢沈叔叔。” “你们晚上想吃什么?”沈宴州收回目光,看向两个孩子,“我给你们做。” 珊珊立刻兴奋地报起了菜名。 朵朵也小声补充著自己喜欢的食物,还將我喜欢的食物告诉沈宴州。 沈宴州一一应下,转身走向厨房。 我看著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我没法当著孩子们的面说那些敏感的话,只能眼睁睁看著他熟练地系上围裙,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 直到两个孩子抱著礼物,兴致勃勃地回房间拆包装,我才鼓起勇气,走进了厨房。 沈宴州高大的身影在厨房的空间里显得有些侷促,却依旧从容。 他正在清洗蔬菜,水流声哗哗作响。 他看起来那么平静,仿佛根本没有被那些恶毒的舆论影响到。 可我知道,他只是在强装镇定,只是不想让我担心。 毕竟,沈老夫人对他而言那么重要,他不可能不知道老夫人被气病的事,也不可能看不到网上那些针对他的污秽言论。 我站在厨房门口,看著他忙碌的背影,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厨房的水流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沈宴州先开了口,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那天……抱歉,是我没有控制好情绪。既然我接受了你,我也会接受朵朵。你不必担心,我以后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说完,他又开始继续忙碌著。 我想到他特意给朵朵和珊珊准备了一模一样的礼物,心里像被温水浸过。 我知道,他在用行动无声的告诉我,他可以为我改变。 可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这样自私。 “沈律师,我们……”我每一个字都说得艰难,“我们没有以后了。” 沈宴州的背影猛地一顿,连带著厨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却只能硬著头皮继续说:“我觉得……” “是因为网络上那些事?” 他突然转过身打断我,黑沉沉的眸子深不见底,像夜幕下没有星光的天空,“我已经在处理了。相信我,一周內,这件事就会被压下去。该起诉的帐號和网站我会起诉,该追究的责任我也会追究。枪打出头鸟,他们尝到了后果,就不会再有人敢出这个头说三道四。” 我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翻涌的戾气,那是一种被触碰底线后的隱忍怒意。 我知道,这场舆论早已影响到了他,只是他一直强撑著,不想让我担心。 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中国这么多人,他堵不住所有人的嘴。 只要我们还生活在这个社会上,这些流言蜚语就会像影子一样跟著我们,永远无法摆脱。 我不能让沈宴州,一辈子被人戳著脊梁骨过日子。 他见我迟迟不说话,便放下手中的东西,一步步走到我面前,道:“最近你呆在家里,其他事交给我。我保证,等你再回去上班的时候,绝不会有人敢拿这些东西说三道四。” 说完,他微微倾身,似乎想拥抱我。 我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可是沈律师,你那天说的很对。” 我逼著自己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带著刻意的冷漠,“其实到现在,我都没想好要不要离婚。你觉得,为了我这样的女人,值得吗?” 沈宴州的眉心微微蹙了下,隨即却轻轻笑了,那笑容里带著瞭然:“我知道你在激我,你不想连累我,也不想连累沈家。我都明白!至於那天我说的那些话,我跟你道歉。” 他的通透,让我的心更痛了。 我只能咬著牙,说出早已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的话:“你太自信了!沈宴州,让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这几天我已经想明白了。跟你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你能帮我解决掉许多麻烦。我跟顾时序二十多年的感情,不是你这样一朝一夕就能抹掉的。” 说完,我立刻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尘封已久的qq小號。 这个號是我上学时申请的,里面只有顾时序一个好友。 空间和相册里,全是我和他从校服到婚纱的点点滴滴。 自从顾时序出轨后,我就再也没登录过。 可现在,它成了我推开沈宴州最锋利的武器。 我快速翻到空间里一张最刺眼的照片,將手机屏幕懟到沈宴州面前:“看吧,我和顾时序有很多回忆。这些东西,早就深入骨髓,刻在了我心里。之所以跟你在一起,是我对自己的麻痹,我以为把感情转移到你身上,就能忘记他。但我发现,我忘不掉。” 照片里,年轻的我抱著顾时序的脖颈,笑得没心没肺。 阳光洒在我们身上,连空气都透著幸福的味道。 沈宴州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瞳孔微微收缩,像是被那样的幸福刺痛了眼睛。 我本来还怕这些话不足以说服他,怕他固执地不肯放弃。 可他只是沉默地看著照片,过了很久很久,才轻轻嘆了口气,声音里带著一丝疲惫的沙哑:“我愿意让你继续利用下去。叶昭昭,如果我愿意呢?” 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被一双手硬生生撕扯成了两半,连浅浅呼吸一口,都痛到极致。 我不敢看他眼底那丝祈求和落寞,一字一句道:“可我不愿意。因为跟你在一起,已经影响到了我的正常生活。本来,我就是想利用你解决麻烦,可现在,我好像更麻烦了。” 沈宴州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著我。 很久之后,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的情绪渐渐平息,最后只剩下一片沉寂。 他缓缓点头,没有反驳,也没有追问,仿佛默认了我的说法。 他转身拿起放在玄关的外套,路过我身边时,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我能感觉到,那短暂的停顿,是我们之间最后一丝的断裂。 从今往后,我们的人生,只会像两条交叉过的直线,越走越远。 门被轻轻带上,发出“咔噠”一声轻响,却像重锤狠狠砸在我心上。 我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顺著冰冷的墙壁瘫倒在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压抑的呜咽声被我强行咽回喉咙里。 胸口闷得发疼,每一次呼吸都带著尖锐的酸楚。 我知道,我推开了那个愿意为我遮风挡雨的人,说了最残忍的谎,做了最决绝的选择。 可我別无办法,我不能让沈宴州因为我,毁掉他本该光明坦荡的人生。 …… 厨房外,两个小小的身影偷偷开了个门缝,落在哭泣的女人身上。 珊珊声音带著孩童特有的困惑:“沈叔叔怎么走了?叶阿姨怎么哭的这么厉害?” 朵朵小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就在几分钟前,她还鼓足勇气想来厨房找沈叔叔道歉。 那天她不该通风报信,差点搞砸了沈叔叔给妈妈准备的生日惊喜。 可刚走到门口,她就听见了妈妈和沈叔叔在说话。 妈妈说她还没有忘记爸爸,说她和爸爸是青梅竹马。 明明她也盼著爸爸妈妈能重新在一起。 可此刻听著妈妈的哭声,朵朵的心里別提多纠结了。 她一直以为妈妈早就不喜欢爸爸了。 可刚才妈妈那意思是,她还喜欢著爸爸吧? 就在朵朵对著门板发呆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爸爸发来的语音消息,问她妈妈现在的情绪怎么样? 朵朵看著屏幕,突然觉得今天的大人都好奇怪。 沈叔叔、今若阿姨,还有此刻的爸爸,好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绕著妈妈转。 而妈妈,在哭。 她悄悄跑进洗手间,拨通了爸爸的电话。 办公室里,顾时序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名字,立刻挥手屏退了正在匯报工作的下属,几乎是秒接。 “朵朵,是不是妈妈情绪不好?她晚上吃饭了吗?” “爸爸,妈妈刚才哭了。”朵朵声音闷闷的,嘆了口气。 “哭了?”顾时序的声音瞬间紧绷,隨即道:“是爸爸不好,把你妈妈惹哭了。那她现在还哭不哭?” 朵朵顿了顿,把自己听到的和盘托出:“好像不是你惹哭的。刚才沈叔叔来了,妈妈跟他说,她还忘不了你。沈叔叔就走了,妈妈就哭了。” 听筒那头的顾时序,瞬间像是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原本紧绷的身体骤然放鬆,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妈妈真这么说的?你……听清楚了?” “对呀,我还以为妈妈討厌你呢!” 朵朵的声音里带著一丝恍然大悟,“没想到妈妈说她跟你很有感情,后面她还说了很多话,我也听不太懂。” 顾时序靠在椅背上,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他就知道,他和叶昭昭二十年的感情,不是沈宴州几个月就能撼动的。 他们夫妻之间的牵绊,从来都不是外人能轻易斩断的。 他对著电话柔声道:“朵朵,你在家照顾好妈妈,爸爸一会儿就过去。对了,你们晚上吃饭没?” 朵朵如实说道:“本来沈叔叔来给我们做饭的,后来他走了,妈妈就哭了,我们还没吃呢。” 顾时序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连忙问:“那你没有什么想吃的?” 朵朵道:“妈妈心情不好,我什么都不想吃!” 她没好意思说,沈叔叔会做色香味俱全的菜,而爸爸连煮个粥都能糊锅底。 掛了女儿的电话,顾时序的心情瞬间变晴朗了。 虽然叶昭昭还身陷舆论风波,但至少她终於正视了自己的心意,承认还爱著他。 至於那些流言蜚语,本就是沈宴州惹的麻烦,凭什么让他的昭昭跟著受委屈? 就在这时,孙杰匆匆进来,神色凝重:“顾总,查到了,网上爆料的那个匿名帐號,確实是乔丽的。” 他递上一份资料,“这女人自从被顾氏解聘后,就一直对太太怀恨在心。听说之前在沈氏工作时,也因为故意刁难太太,被沈宴州开除了,估计对沈律师也积怨已久。” 顾时序的目光瞬间沉了下来,周身的气压低得嚇人:“我不管她和沈宴州有什么过节,敢动昭昭的主意,就別想全身而退。” 孙杰顿了顿,道:“沈宴州那边应该已经出手了,现在整个海城找不到乔丽的踪影,但我找人问了乔丽家的邻居,她家在今天事情曝光后就被砸了,邻居还听见她的哭喊声。听说最后,她是被人拖走的。不知道被弄到了哪里?” 顾时序磨了磨后槽牙。 这该死的沈宴州,又先了他一步! 不过,想到刚才女儿跟他透露的事,他也无所谓了。 沈宴州再能耐,昭昭心里都是自己,他还能怎样? 想到女儿和老婆还没吃晚饭,顾时序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脚步轻快极了。 只要叶昭昭心里还有他,哪怕她现在还不肯原谅他,他也有的是办法让她看到自己的诚意。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路上先绕去朵朵最爱的那家甜品店,买她喜欢的冰淇淋蛋糕。 然后再去叶昭昭喜欢的那家私房菜馆,去买她平时喜欢吃的菜。 车子刚驶出地下车库,手机就响了。 看到屏幕上苏雅欣的名字,顾时序瞬间蹙起眉头。 他本不想接她的电话。 可那天晚上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一丝愧疚最终还是让他按下了接听键。 “时序哥……”苏雅欣的声音带著明显的虚弱,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我这两天肚子好痛,什么都吃不下……” “怎么会肚子疼?去看医生了吗?” 顾时序的声音里带著敷衍,脚下的油门丝毫没有减速。 可苏雅欣的话却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好心情:“看过了,医生说……” 她故意顿了顿,声音里添了几分委屈,“医生说是因为那天夜里你……太激烈,弄伤了我。” 顾时序的手指猛地攥紧方向盘,指节泛白。 他最不想提及的就是那一夜的荒唐。 他强压下心头的烦躁,儘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这样吧,明天我给你请个专家,好好检查一下。我现在有急事,先掛了。” “时序哥!”苏雅欣突然哭了出来,哽咽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你来陪陪我,好不好?我真的好难受,自从流產之后,我的身体就特別虚……我想你,时序哥,我好想你……” 顾时序的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 毕竟,苏雅欣为他失去过一个孩子,那天,他又因为醉酒占了她的便宜。 愧疚终究还是占据了上风。 无奈之下,他调转车头,道:“你在家等我,我马上到。” 电话那头的苏雅欣听到这句话,嘴角立刻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心满意足地掛了电话。 可当她拿起手机,反覆看著顾时序微博上为叶昭昭发声的声明,眼底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她喃喃自语著:“你越是护著她,我就越要让她身败名裂!” 说完,她点开微博评论区,用自己的小號逐条回復那些嘲讽她的网友。 自从顾时序发了声明,网上的风向就变了。 原本骂叶昭昭的人,转而开始支持这对“破镜重圆”的夫妻,而她这个“第三者”,彻底成了眾矢之的。 “苏婊终究是个三儿,人家夫妻情深,你就是个跳樑小丑!” “被人玩腻了扔掉的烂鞋,现在连露面都不敢了,活该!” “之前还装可怜博同情,现在真相大白,遭报应了吧!” 看著这些评论,苏雅欣像是疯了一样,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著,用最恶毒的语言回懟过去。 她甚至恨不得立刻申请十几个小號,把这些骂她的人都懟回去。 往日里,她是眾星捧月的偶像明星,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可现在,哪怕躲在家里,也逃不过被嘲讽、被唾骂的命运。 既然她不好过,那叶昭昭也別想好过! 苏雅欣的眼神变得越发阴狠。 幸好乔丽那个蠢货也恨叶昭昭,她早就听说乔丽被沈宴州开除后,想进霍太太娘家在海城的分公司。 因此,她私下里跟霍太太打了招呼,故意刁难乔丽,还让乔丽误以为是沈宴州下令封杀她。 走投无路的乔丽,这才会像疯狗一样,把沈宴州和叶昭昭的事情捅到网上。 而她苏雅欣,从头到尾都藏在幕后,不仅坐享渔翁之利,还乾乾净净地撇清了所有关係。 她现在从早到晚唯一的事情,就是跟那些骂她的网友对骂。 顾时序给她的钱足够多,她不用工作,还有保姆伺候。 她有的是时间和这些网友和叶昭昭耗下去。 既然叶昭昭把她弄得身败名裂,那她就彻底把这潭水搅浑,拉著叶昭昭和沈宴州一起下地狱。 她要她们全都陪著她! …… 深夜,朵朵在家里等了很久,始终没有等来爸爸。 最后,是妈妈给她和珊珊做的番茄面。 妈妈心情很差。 朵朵悄悄观察著妈妈的神色,很想告诉妈妈,如果她还爱爸爸,那她一定帮妈妈把爸爸抢回来,把坏女人赶走。 可是,妈妈的脸色看起来很忧鬱,她话到嘴边的问题也咽了下去。 最最最让她生气的就是,爸爸又食言了! 说好来看妈妈的,说好晚上给她带好吃的。 可她和珊珊都洗漱完上床睡觉了,也没见到爸爸的人影! 珊珊见朵朵气呼呼的样子,问:“朵朵,你怎么了?叶阿姨心情不好,你怎么也这副样子?” 朵朵满心的心事,但她还是没有告诉珊珊自己跟爸爸的约定。 沈叔叔这么优秀,珊珊好像很喜欢沈叔叔。 而自己爸爸这么一比,就有点拿不出手了,朵朵觉得说出来有点丟人。 …… 时钟的指针越过十二点,客厅里只剩下壁灯微弱的光。 我靠在沙发上,拿著手机,毫无睡意。 手机屏幕亮著,推送的消息一条接一条。 沈氏集团刚刚发布了连夜声明,不仅明確否认了所有不实传言,还直接起诉了几个煽风点火的大v帐號。 网友们见沈氏动了真格,纷纷噤声不敢再乱发言,各大平台也开启了第二波清网,那些没指名道姓却阴阳怪气的帖子,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宋今若。 我接起电话,还没开口,就听见她激动的声音:“天啊,沈律师这波操作也太有男友力了吧!你看看顾时序那个混蛋,什么时候这么护著过你?人家沈律师这手段,雷厉风行,简直帅炸!” 我握著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道:“今若,以后……別再把我和沈宴州联繫在一起了。我们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电话那头的宋今若瞬间没了声音。 过了好半天,才迟疑地问:“什么意思啊?网上的事不是都解决了吗?你俩这是闹彆扭了?” 我无力地嘆了口气,道:“这就算解决了吗?从今往后,只要我和他出现在同一个场合,所有人都会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言。他那么优秀,完美到几乎没有污点,我不想成为他唯一的瑕疵。” “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 宋今若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带著怒气,“跟人渣结婚、被人渣伤害,这些都不是你的错!是顾时序和那些造谣的人混蛋!” “可我明知道他和顾时序的关係,还不自量力地靠近他,这就是我的错。” 我忍著撕裂的心痛,道:“今若,別再提他了,好吗?我离开他,才是证明他清白最好的方式。” 掛了宋今若的电话,我闭上眼睛,想將眼泪逼回去。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一声一声的,在寂静的深夜格外刺耳。 我心里猛地一跳,下意识以为是沈宴州。 难道,他还没走吗? 我赶紧从沙发上下来,直到我看见监控屏幕里的顾时序。 心中涌起一抹失落和烦躁,我没理他,叶没开门。 门铃还在执著地响著,跟催命似的。 我依旧没有理会。 想著只要我不开门,她总会回去的。 直到外面传来了物业的声音。 “叶女士,请问您在家里吗?叶女士!”物业的敲门声和呼喊声一起传来。 紧接著,是顾时序的声音:“麻烦你们了!下午网上的事你们也看到了,我怕我太太一个人在家想不开……” “顾总,要不我们报警吧?破门进去看看?”物业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我再也忍不下去,猛地拉开门,恨恨的道:“顾时序,你疯够了没有?!” “昭昭?” 顾时序看到我,眼睛瞬间亮了,脸上的焦急立刻变成了欣喜,“我还以为你……” 他话说到一半,转头对物业道,“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我太太没事。” 物业见我好好的,鬆了口气,对顾时序说了声『没关係』,便转身匆匆离开了。 我下意识想关门,顾时序却伸手抵在了门框上。 “昭昭,別这样。”他的声音虽轻,手上却用了力气,我根本推不动门。 心力交瘁的我再也没力气和他拉扯,转身往客厅走。 顾时序关了门,然后跟在我身后,將手里拎著的大包小包放在桌上。 “这是买给你和朵朵的,都是你们爱吃的。” 说到这儿,他有些尷尬的说,“不过现在太晚了,朵朵应该已经睡了吧?” 我没接他的话,声音冷得像冰:“说吧,你这么晚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顾时序快步走到我面前,眼神灼灼地看著我。 突然,他握住了我的手,语气激动颤抖:“昭昭,朵朵都告诉我了。你心里还有我,你还念著我们二十多年的青梅竹马情,对不对?” 我猛地愣住,反应了半天,才忽然想明白。 难道,我跟沈宴州说的那些话,被朵朵听见了? 顾时序见我不说话,以为是默认了,握著我的手更紧了。 “昭昭,你知道吗?当我从朵朵嘴里听到这些话时,我有多高兴!这段时间我每天都过得像在地狱里,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我猛地將手从他掌心抽出来,眼神里满是嘲讽:“顾时序,一个小孩子的话,你也信?你是有多幼稚?” 顾时序顿了顿,不解地看著我。 下一秒,他恍然大悟,道:“你故意说那些话,是为了逼退沈宴州。你不想连累他?” 我看著他,没说话。 顾时序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压抑即將喷发的情绪。 良久,他攥紧了拳,咬牙道:“叶昭昭,他清白了,那你呢?你才跟他认识多久,至於这样为他付出?” 我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顾时序,我跟你认识的时间够久了吧?那又怎样呢?有些人,哪怕只认识一分钟、一秒钟,我愿意为他付出,我心甘情愿。有些人,我跟他认识二十年,我为他付出一切,却赔上了我妈的命!” 我说完,顾时序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良久,他黑沉的眸光紧锁著我,语气里带著一丝急怒:“你以为你跟沈宴州分手,大家就会相信你们是清白的?叶昭昭,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现在圈子里多少人等著看沈家的笑话,多少公司盯著他们的项目,就盼著趁这个机会落井下石!” 我指尖微微发凉。 我不確定他是不是在夸大其词,但我知道,他不会只是『替我著想』这么简单。 果然,下一秒他就凑近我,语气带著诱哄:“你要是想把这场戏演得逼真,让外界彻底相信你和沈宴州只是一场误会,那我可以配合你。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可以帮忙作证沈宴州是出於长辈对晚辈的关心,才跟你走近了些。” 说到这儿,他轻笑声带著丝轻蔑,不以为意地道:“那些键盘侠,蠢的要命。他们那种阶层的人,螻蚁罢了!我们想让他看到什么,他们就会相信什么。之前我被喷得这么惨,只要人设立得好,现在,不是也有不少人希望我们复合吗?” 想到之前他回復那些网友的评论,一度被网友认为顾时序是个接地气的总裁,很多人都逆转了对他的看法。 搞了半天,只是顾氏的危机团队给顾时序立的人设罢了。 顾时序骨子里依旧高高在上,目中无人,他什么都没变。 第155章 坚定的站在我这边 我冷冷道:“你做梦。沈宴州会有办法解决问题的!你想趁火打劫,那就打错算盘了。” 顾时序讽刺地弯了下唇角,道:“你不用这么著急拒绝我。等沈氏真的扛不住压力的时候,你就会相信我说的话。你要是改变主意了,隨时打我电话。” 说完,他不再看我,起身理了理西装外套,带著一身的傲慢与篤定,转身往外走去。 关门声沉闷地响起,像是压在我心中的大山。 …… 翌日早晨,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 社交平台上关於我和沈宴州的词条已经不见了,热搜榜一片平静,仿佛那场沸沸扬扬的緋闻从未发生过。 我鬆了口气,以为事情真的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下一秒,我在关注列表里看到了帝都政务服务的官方帐號,一条新公告赫然置顶。 標题清晰写著:“关於本年度城市更新项目招標资格审查结果的公示”。 正文里明確列出“沈氏集团及其下属子公司,因不符合本次招標资格要求,不予通过审查”。 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原来,舆论可以被压下去,但影响早已留下。 政府官方帐號没有提半句緋闻,却选在这个时间点公布结果,態度再明確不过。 他们信了那些流言,或者说,他们不愿意冒险与正处於爭议中的沈氏合作。 更让我心沉的是,几条营销號又开始活跃起来,配著沈宴州昨晚在机场的照片。 他依旧穿著昨天来找我的黑色西装,身边跟著几位助理,脚步匆匆。 文案写著:“懂的都懂,緋闻男主角这是坐不住,连夜回帝都处理烂摊子了!看来这次某氏是真遇到麻烦了,以前,不是年年都被评为政府最佳合作对象吗?” 照片里的沈宴州背影挺拔,可我却能想像出他脸上紧绷的神情。 我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原来,顾时序说的话並非危言耸听。 就在这时,朵朵和珊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猛地回神,两个孩子穿著小熊睡衣,揉著惺忪的睡眼站在我臥室门口。 珊珊疑惑地望著我,问:“叶阿姨,我们今天不去幼儿园了吗?老师说今天要教我们折小兔子。” 我站起身朝她们走去,柔声道:“最近咱们先不去幼儿园了,好吗?因为……妈妈有很多事情要忙。” 两个孩子乖乖点点头。 我怕她们看出来我脸上的异样,赶紧去洗漱了一下,给她们做早餐。 孩子们知道我心情不好,早餐吃得很安静。 吃完就搬著拼图坐到客厅的地毯上,也不像平日里那般嘰嘰喳喳地吵闹。 而我在厨房里洗碗时,门铃突然响了。 很快,朵朵和珊珊惊喜的声音就传入我耳里:“太奶奶,您怎么来啦?” 我心一惊,连忙擦了手出去。 客厅门口,老夫人正被佣人搀扶著,手里拄著那根熟悉的乌木拐杖。 我快步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声音瞬间哽咽:“奶奶,您怎么来了?您不是还生著病吗?” 老夫人拍了拍我的手,目光落在我通红的眼眶上,轻轻嘆了口气:“昨天一下子发生这么多事情,我在家里也是坐立难安。宴州那孩子什么都不肯说,家里的气氛压抑得很,我想著过来看看你,看看孩子们,心里也能踏实点。” 我扶著她在沙发上坐下,帮她倒上温水。 然后,让孩子们去屋里玩了。 孩子们走后,老夫人深深看著我,问:“你呢?还好吗?” 我苦涩地弯了弯唇角,道:“我挺好的,孩子们也很乖。就是……我看到帝都官方帐號发的公告,沈律师他……” 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下去,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老夫人握著拐杖的手紧了紧,眸中闪过一丝心疼,声音也低了几分:“昨天我听说他去找你了,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饭也没吃几口。后来公司那边把消息传过来,他就带著助理赶去了帝都。昭昭,你能告诉奶奶,昨天你们都聊了什么吗?是不是……又吵架了?” 她的目光带著期盼,又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我看著眼前的老人,心里的委屈和愧疚突然涌了上来,眼泪再也忍不住,顺著脸颊滑落。 老夫人见状,连忙伸手轻拍著我的背,掌心的温度带著岁月沉淀的安稳,道“孩子,別哭。要是宴州那小子欺负你了,你就跟奶奶说。奶奶在这儿,绝不会偏心他半分。” 我用力摇了摇头,道:“沈律师没有欺负我,反而是我……是我对不起他。” 话刚出口,积压在心底的撕裂感就翻涌上来。 昨天他顶著漫天緋闻来找我,眼里的红血丝那么明显,我却偏偏说要和他划清界限,说那些戳心窝子的话逼他走。 现在沈氏落得这般境地,我甚至不敢去想,他心里有多难受? 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把昨天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老夫人,门铃却再次急促地响了起来。 我走到门口,这才发现监控上竟然是程冬青。 她穿著一件素色的风衣,瘦骨嶙峋地站在我家门外。 我回头看了眼沙发上的沈老夫人,轻声解释:“奶奶,是顾时序的外婆,程冬青。” 老夫人端著水杯的手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隨即,她蹙起眉头,语气却很坚定:“开门。” 我咬了咬唇,终究还是拉开了门。 不用想也知道,程冬青此刻找上门,必然是为了沈宴州的事。 门刚打开,程冬青严肃的目光就落在我身上,开门见山:“沈氏的事,你看到新闻了吧?” 我下意识侧身让开:“外面凉,您进来说吧。” 程冬青脚步匆匆地走进来,可当她的目光扫过客厅沙发时,整个人都定住了。 沈老夫人端坐在那里,手里握著拐杖,神色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气场。 程冬青本就难看的脸色瞬间变得灰败,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老夫人。 自从当年离开沈家后,她们恐怕就再也没有这样正面相对过。 她削瘦的脸上布满了惊讶和尷尬,嘴唇动了动,良久才挤出一个极轻的称呼:“妈……” “姜太太,请注意你的措辞。”沈老夫人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目光像覆了层薄冰,直直地看向她。 程冬青的脸“唰”的一下又白了,连忙改口:“老夫人……” 老夫人的眉头依旧蹙著,显然对她积怨颇深,但终究还是顾及著她身患绝症的事,语气缓和了些许:“你先坐吧。找昭昭,有什么事?” 程冬青却摇了摇头,道:“我就不坐了,我来找昭昭,就是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老夫人点点头,端起水杯抿了一口,那姿態无形中给程冬青施加了压力:“那你说吧,我顺便也听听姜太太有什么见解?” 程冬青沉默了半天,似乎终於下定了决心。 她目光直直地看向我,语气里带著明显的指责:“昭昭,我托沈氏集团內部的人打听了,宴州现在正被帝都其他几家企业联合围攻,他们想趁此机会落井下石。这是他接手沈氏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大一次麻烦,从昨天到今天,他已经一夜没合眼了!昭昭,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程冬青的话令我无言以对。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却发现所有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程冬青往前迈了一步,距离我更近了几分/ 她的声音带著一种近乎哀求的急切,目光紧紧锁住我:“昭昭,算我求你,为了宴州,请你出面澄清。你可以说是你一时糊涂才缠著宴州,你可以说宴州一再拒绝你,从没有答应过要和你在一起!一切,都是你一厢情愿的!” 我的心猛地一抽,浑身瞬间冰凉。 说实话,为了沈宴州,我是愿意的。 只要能帮他渡过难关,哪怕让我背负所有骂名,我都认了。 可还没等我开口,沙发上的老夫人突然重重地放下了水杯。 杯底与茶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老夫人带著慍怒的声音传入我们耳里:“真是可笑!” 老夫人目光如炬地看向程冬青,“出了事,就把一切责任推到一个女人身上,让一个女人去承担所有骂名!姜太太,你也是女人,你这样做,可真为我们女人爭光啊!” 程冬青身子猛地一颤,眼眶瞬间红了。 她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著,一字一句道:“我是宴州的亲生母亲啊!请你们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现在所有人都在嘲讽他、指责他,可他明明那么优秀,他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身为母亲,我必须在这时候站出来,替他清掉这些障碍!” “现在你知道你是他亲生母亲了?” 老夫人的眼神骤然变得锋利,每一个字都带著沉甸甸的分量,“当年,宴州父亲刚走,尸骨未寒,你就一走了之!为了跟你的新家庭表忠心,为了证明你对姜家一心一意,你再也没有回来看过他一眼,没有管过他一天!你怎么配说你是他母亲?你什么时候,把他当做过你的亲生儿子!” 老夫人的声音越说越激动,胸口微微起伏著。 佣人连忙上前想扶她,却被她摆手拒绝。 她继续道:“也就是宴州这孩子面冷心软,还顾念著几分母子情分!后来知道你得了重病,才愿意放下过去,重新接受你。你以为,你在他成长里留下的那些伤口,他真的忘了吗?” 程冬青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踉蹌著后退了一步,扶住了身后的门框。 程冬青的哭声在客厅里低低迴荡,可沈老夫人的语气没有半分缓和,反而添了几分决绝。 老夫人握著拐杖的手微微用力,掷地有声地说:“既然你那么早就退出了宴州的生命,选择了你的新家庭,就该守好自己的本分。他看在血缘的份儿上,愿意拉你一把,给你治病,你就该知道分寸和进退。这么多年过去,你早就没有资格干涉他的事了,你明白吗?” 程冬青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泪眼朦朧中,她突然將目光转向我,那眼神里带著哀求,带著期盼,希望我能点头同意她刚才的提议。 可我却避开了她的视线。 老夫人这般护著我,这般对我好,我怎么能听程冬青的话,让她的好意白费? 程冬青见我始终不回应,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了。 她咬了咬下唇,终究没再多说一个字。 然后转过身,踉蹌著朝门口走去。 沈老夫人望著她的背影,眸光一片冰冷,没有半分动容。 直到电梯门打开,程冬青的身影消失,老夫人才缓缓收回目光,脸上的冷意终於消散了些许。 儘管如此,她还是对著门口的方向冷哼了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我本不想跟这些陈芝麻烂穀子的人和事过多纠缠,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她还是这般自私!居然还跑到你这儿,把主意打到你头上!” 我挪到老夫人身边坐下,伸出手轻轻帮她顺著背,她胸口仍因刚才的激动而微微起伏。 犹豫了一下,我轻声开口道:“奶奶,她的確有她不对的地方。但……这次我们的目標其实是一样的,都是想让沈律师乾乾净净地从这场舆论里摘出来,让沈氏渡过难关。” 老夫人闻言,侧过头看了我一眼。 她嘆了口气,声音也柔和了些:“昭昭,奶奶知道你心善,可如果用伤害你的方式去洗白宴州,那孩子要是知道了,只会更难受。” 我垂下眼眸,道:“可眼下,好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沈老夫人的眉宇间瞬间染上一抹惆悵,她望著窗外阴霾的天气,良久才缓缓开口:“宴州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了。他在商界摸爬滚打十几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件事,我相信他有能力解决。我们沈氏集团,也不是凭这一个舆论就能轻易击倒的。既然那些人眼瞎不愿意合作,那就不合作就是了!咱们沈氏也不缺这三瓜俩子儿的!” 第156章 沈宴州让我去他房间 我心里清楚,这些话不过是老夫人在安慰我罢了。 沈宴州是她最疼爱的孙子,现在却被那么多口水侮辱成这样。 如果她真的不在乎,就不会气病,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惆悵了。 良久,我望向老夫人,道:“奶奶,我有个办法,您要不要听听?” 老夫人立刻投来疑惑的目光,隨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又皱了起来:“要是程冬青那种餿主意,你就不用说了。我不可能同意,更不会让你这么做!” 我连忙摇头,解释道:“网上那些照片,只能证明我进出沈家、住在沈家,但沈家又不是只有沈律师一个人,怎么就能断定我们是同居呢?不如……您和我一起出面澄清,就说您认了我做干孙女,我这才搬去沈家陪您,也好让您晚年不孤单。” 这其实只是我计划的一半,另一半关於顾时序的部分,我实在怕老夫人担心,便暂时压在了心底。 老夫人听我这么说,先是愣了一下。 隨即她眉头微蹙,露出迟疑的神色:“这个理由確实说得通,能解眼下的围。可昭昭,你想过没有?如果这么说,你和宴州不就成了名义上的干兄妹?那以后,你们还怎么在一起?到时候,岂不是更要被人詬病?” 我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苦涩。 其实从这次的风波里,我就已经明白,我和沈宴州之间,或许早就没有“以后”了。 顾时序既然处心积虑要把我拉进这滩浑水,那我就索性陪著他一起沉下去,至少这样,沈宴州能清清白白地脱身。 为了让老夫人安心,我强打起精神,扯出一抹轻鬆的笑:“奶奶,您別担心。反正网络上的热度都是一阵一阵的,我们先把这次的事情糊弄过去再说。大不了以后我跟沈律师一起出国,国外没多少人认识我们,到时候想怎么在一起,就怎么在一起,对吧?” 我故作轻快地说著,拼命克制著心底翻涌的难过。 老夫人半信半疑地看著我,目光里带著一丝探究,可终究还是抵不过对孙子的担忧。 她伸出手,紧紧握住我的手,那双布满皱纹的手微微颤抖著,眼眶也渐渐红了:“昭昭,你是个好孩子,委屈你了……奶奶向你保证,等这件事过去,將来一定做主,给你和宴州办一个最盛大的婚礼,一辈子都不让你在我们沈家受半分委屈。” 强忍的泪水终於在眼眶里打转,我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奶奶,您说的话,我记住了。到时候,您可一定要帮我实现啊!” 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个承诺,或许永远都没有实现的那一天了。 这场劝说耗了很久,老夫人眼底的挣扎我看得很明白。 最终,我们说好过几天刚好是沈氏集团在海城分公司的周年庆。 到时候,除了各界名流,老夫人也会请媒体过来。 跟老夫人谈完事情,佣人说她到了吃中药的时候,家里的药快熬好了。 就这样,我陪著她下楼,目送她的车消失在小区门口,方才紧绷的神经才稍稍鬆懈了下来。 回到家里,我拿出手机,纠结很久后,才给顾时序打了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了,听筒里,他的声音带著一贯的清冷与强势,仿佛早已算准我会妥协。 “昭昭,看来我的建议,你考虑好了。” 我“嗯”了一声,道:“你不是想跟我复合吗?那就复合吧,让大家都知道!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话音刚落,顾时序语气里带著一丝瞭然:“让沈宴州乾乾净净地从这件事里摘出去,是吧?” 我握著手机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 既然他非要把我从好不容易求得的安稳里拽回那片泥泞,那我索性陪他一起烂在这片泥里。 我的沉默,已经代表了一切。 听筒里只剩下顾时序低沉的呼吸声。 良久,他语气冷彻,与一开始接电话时的得意截然不同。 他道:“你在家等著我,晚上我过去找你,我们再谈。” …… 傍晚时分,顾时序来了。 朵朵一见到他,便控诉道:“爸爸骗人!昨天说要给我带好吃的,结果我等了一晚上都没等到!” 我坐在沙发上,看著眼前这一幕,心里没有波澜。 我已经懒得去追问,他昨天是为了苏雅欣,还是为了別的什么失约女儿。 过往那些爭执与追问,早已耗尽了我的所有精力,我也压根不再在乎他的一点一滴。 顾时序蹲在朵朵面前,放软了语气轻哄著:“是爸爸不对,爸爸给你道歉。这样,过几天爸爸带你去迪士尼,或者你想买什么列个清单,爸爸全都给你办到,好不好?” 他哄了好一会儿,又许了好些承诺,朵朵才勉强消了气,拉著一旁看热闹的珊珊,一起回了房间。 客厅里安静下来,顾时序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著我,目光清冷,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我就问你一句,你究竟是真心想跟我复合,还是单纯只想利用我,帮沈宴州澄清?”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反问道:“你觉得呢?” 顾时序的目光黯淡了几分,闪过一丝明显的失落。 他苦笑了声,偏执地追问著:“你就一点点,都没有想跟我复合的心思?哪怕就一点点?” 我移开目光,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夜色,语气里满是无所谓:“有什么意义吗?无论有没有这个心思,反正已经跟你复合了,人也回到你身边了,你不是已经如愿了?” 他盯著我看了良久,语气里带著压抑的怒火:“现在开始跟我玩破罐子破摔了,是吧?” 话音刚落,他弯腰凑近我,伸手捏住我的下頜,迫使我抬起头,与他对视。 我下頜传来一阵刺痛,他阴鬱的声音也传入我耳里:“叶昭昭,你就不能骗骗我?你这个態度,我未必会答应你。我顾时序就算捨不得你,也不至於卑微到心甘情愿被你利用!” 我迎著他的目光,突然笑了出来:“你顾总何时卑微过?我和沈宴州的事是谁放出去的,你心里没数吗?就算不是你,跟苏雅欣也脱不了关係。包括我上次被绑架,也跟苏雅欣……” “够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时序厉声打断。 他的眼神变得凌厉,语气里带著不容置疑的强硬:“你没有证据,就不要什么都往她身上赖。我告诉你,是乔丽乾的。你跟沈宴州做了什么是被她看见,你自己心里清楚!” 的確,那天乔丽亲眼看见我坐在沈宴州腿上。 可我不相信,苏雅欣跟这次的事没有关係。 见我没有反驳他,顾时序语气带著十足的戾气和质问:“所以,你的確跟沈宴州做过什么,被乔丽撞见?叶昭昭,你告诉我一句实话,你跟沈宴州发展到哪一步了?” 我抬眼迎上他的目光,坦坦荡荡:“比你跟苏雅欣乾净得多。” 顾时序的脸色骤然一沉,被我噎得半天说不出来。 他胸腔剧烈起伏著,显然是在强行压制怒意。 良久,他才咬著牙点了点头,捏著我下頜的手猛地鬆开。 然后,他转身走向阳台。 打火机的火苗在夜色中亮了一下,烟雾很快缠绕上他的身影。 他背对著我,双手撑在窗边的栏杆上,背影透著纠结和不甘心。 一支烟燃尽,他將菸蒂摁灭,回来的时候眼底的戾气淡了些,却多了几分复杂。 他道:“就按你说的办吧!只要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可以跟你证明,沈宴州能做到的,我也一样能给你。” 我望著他,心底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期望,也没有任何別的感觉。 这些年,他的承诺就像泡沫,破得比什么都快。 我淡淡开口道:“接下来你需要怎么做,我会通知你。” 顾时序的眉头瞬间蹙起,道:“你都要跟我复合了,甭管真心还是假意,你觉得还住在外面合適吗?就算是演戏,咱们也演得像一些,是吧?” 话音未落,他已径直走向儿童房,完全不给我反驳的机会。 他抱起女儿,道:“朵朵,爸爸接你和妈妈回顾氏庄园,好不好?” 我立刻跟了过去。 只见珊珊小小的身子缩在角落,原本亮晶晶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落寞。 她眼巴巴地望著朵朵,又怯生生地回头看我,那模样像极了即將被丟掉的小猫儿。 朵朵正犹豫著,我突然开口道:“顾时序,就算朵朵跟你回去,我也不可能回去的。” 说完,我对朵朵道:“你可以跟爸爸回去,妈妈会尊重你的意愿,不会拦著你。” 朵朵连忙从顾时序怀里跳下来,表明立场:“妈妈和珊珊不回去,那我也不回去。” 顾时序看到躲在我身后的珊珊,似乎明白了什么,语气放缓了几分,对我道:“我答应你,到时候我怎么对朵朵,就怎么对珊珊,行不行?” “不行!” 我毫不犹豫地拒绝,提醒道:“你答应过的事,做到过几件?” “就是!爸爸昨天还誆我呢!” 朵朵立刻出声附和。 被我和女儿同时拆台,顾时序清冷的脸颊上闪过一抹难堪。 片刻后,他又想出其他办法想把女儿的心贏回来,便道:“朵朵,那天爸爸给妈妈做的生日蛋糕,是爸爸亲手做的。要不,今天晚上爸爸教你做?” 朵朵的眼睛亮了一下,显然是动了心。 但她很快不安地看了我一眼,又飞快地摇了摇头:“算了,妈妈心情不好,我也不想做。你走吧!什么时候妈妈原谅你了,我才跟你回去。” 顾时序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眼底的挫败感几乎要溢出来。 他骨子里的傲慢不允许自己再这样伏低做小地討好。 沉默良久,他从儿童房出去,声音恢復了以往的冷淡:“我先走了!” …… 顾时序到了楼下,司机依然在等他。 將司机打发走,顾时序独自坐进驾驶座,黑色豪车如离弦之箭般疾驰出去。 胸腔里有团火在疯狂燃烧,灼烧著他的理智。 他不是不知道,是自己先背弃了叶昭昭,是他的错才让这段关係走到今天这步。 可一想到叶昭昭为了沈宴州,竟愿意鬆口不提离婚,甚至明晃晃地告诉他,复合只是为了利用他,那股怒火就夹杂著嫉妒,几乎要將他吞噬。 她竟然连敷衍的哄骗都不愿给,连一丝偽装的心思都不肯在他身上,直白到让他难堪。 顾时序再次点燃一支烟,尼古丁的辛辣也压不住心底的不甘。 他顾时序何时这般卑微过? 明知道自己是被利用,却还是点头答应,只为了留住那个连笑脸都不肯给他的女人,甚至要帮她去澄清另一个男人的清白。 指尖的菸灰被风吹得四散,像极了他此刻支离破碎的自尊和骄傲。 不知开了多久,车子缓缓停在一栋高档小区楼下。 抬头望去,苏雅欣家的窗户还亮著灯,暖黄色的光透过玻璃洒出来,却让顾时序觉得格外讽刺。 苏雅欣对他予取予求,温顺得像只小猫。 可他满脑子盘旋的,却是叶昭昭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一个將他捧在手心,一个將他弃如敝履。 他偏偏对那个冷漠的人,执念到无可救药。 脑海中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顾时序鬼使神差地推开车门,脚步不受控制地往那栋楼走去。 到了她家门口,他摁下门铃。 几秒钟后,门便被拉开。 “时序哥,你怎么……” 苏雅欣的脸上写满了惊喜,话还没说完,顾时序便猛地推门而入,反手將门关上。 下一秒,他將她死死抵在门板上,带著惩罚意味的吻狠狠落了下来,力道大得几乎要將她的唇瓣咬破。 他知道自己此刻像个失控的疯子,身体里的怒火与不甘急需一个出口。 可他捨不得对叶昭昭这样,当然,现在的叶昭昭也绝不会允许他这样做。 所以眼前这个温顺听话的女人,就成了最方便的发泄工具。 “时序哥,轻点儿……” 苏雅欣的声音带著细碎的喘息,不仅没有抗拒,反而主动环住了他的脖子,满是享受。 她一直以为顾时序信佛,性子定是清心寡欲。 直到上次的亲密,再到此刻他的粗暴,才惊觉他的欲望竟如此强烈。 她甚至天真地以为,顾时序是迷恋上了自己的身体,才会深夜寻来。 两人纠缠著移到沙发上,顾时序的注意力完全被怒火与欲望占据,丝毫没有察觉苏雅欣悄悄伸出的手。 她手勾过沙发上的手机,美眸一转,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趁著顾时序沉浸时,她飞快地解锁屏幕,找到叶昭昭的號码,轻轻按下了拨通键。 …… 我当时刚洗好澡,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屏幕上跳动著一串陌生號码。 我下意识以为是跟沈宴州有关,所以,我接了。 下一秒,听筒里传来一阵令人噁心的淫靡喘息。 “时序哥……我受不了了,时序哥……你好棒……好厉害……” 苏雅欣的声音带著刻意放大的娇媚,让我反胃。 男人的声音没有清晰的话语,可那粗重的、带著节奏的喘息,我只用一秒就听出是顾时序。 半小时前,他还在我家对著朵朵扮演著一个好爸爸。 我只觉得荒诞又讽刺。 我知道,苏雅欣故意打这个电话,无非是想看到我崩溃、嫉妒的样子,想向我宣告主权。 可我早就对顾时序没有任何心思了。 我既不愤怒,也不难过,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毫不犹豫地摁下了录音键。 既然她这么喜欢分享,那我总得帮她留住这份精彩。 等沈宴州的事情彻底解决,等顾时序陪我演完这场复合的戏码,这些录音,或许会让那些吃瓜群眾们在兴奋一回。 我將手机放在一旁,任由那羞耻的声音继续从听筒里溢出,自己则走到窗边,望著楼下寂静的小区。 夜色深沉,可我相信,曙光一定会来。 …… 沈氏周年庆的前一夜,顾时序给我打来电话。 “为了帮沈宴州,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著毫不掩饰的讥讽,“你觉得这么做,他或者沈家人会感谢你?” “我不需要感谢,邀请函我一会儿给你寄过去。宴会当天,你务必到场。” 我冷冷掛断电话,拿著那份额外弄到的邀请函,心里仿佛压了一块大砖。 沈老夫人的名单里本没有顾氏,是我绕了些弯子才拿到手。 这场澄清戏,他必须在场配合我,才能堵住那些流言/ 宴会当天,宋今若陪我去了礼服店。 她帮我选了一件香檳色鱼尾裙,真丝面料贴在身上,裙摆处的碎钻隨著动作闪著微光。 我麻木地任由化妆师上妆、盘发,直到镜中映出一张精致却疏离的脸。 宋今若的声音带著心疼,道:“昭昭,真要这么做吗?往后,你怎么脱身啊?” 我望著镜中的自己,面无表情:“我顾不得那么多了。风波过后,我不会再和沈宴州有牵扯,又谈何脱身?” 宋今若没再说话,她也听说了沈氏近期被官方打压。 沈家从政的亲戚眾多,沈宴州的緋闻早已不是私事,而是能拖累整个家族的定时炸弹,绝非捂死舆论就能解决。 车子驶向宴会厅时,宋今若看著我身上的礼服,重重嘆气:“这么美的人,终究还是便宜了顾时序。哪怕是演戏,想想都觉得鲜插在牛粪上,噁心!” 我扯了扯嘴角,没告诉她昨夜苏雅欣那通电话。 如果说了,以宋今若的性子,怕是当场就要衝去泼顾时序一身红酒。 …… 沈家。 车刚停稳,沈老夫人便迎了上来。 今日的她穿著一身絳红色礼服,脸上掛著得体的微笑,可我却从那笑容深处看出了沉重。 我们並肩走进宴会厅,沿途的目光纷纷投了过来,有好奇、有嘲讽,还有些交头接耳的议论,全都是因为前几天我和沈宴州的事。 穿过人群,我一眼就看到了沈宴州。 他穿著黑色高定西装,正握著酒杯和几位宾客谈笑风生,举手投足间依旧是那个从容的沈氏继承人,仿佛外界的流言从未影响过他。 许是察觉到我的目光,他突然侧过脸,四目相对的瞬间,我看见他下意识蹙起了眉头。 我心猛地一慌,立刻別开眼睛。 我告诉自己,今天的目的只有一个:跟老夫人演完这场戏,把沈宴州的损失降到最低。 就在这时,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伴隨著宾客们的低语。 我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顾时序一身白色礼服缓缓走进宴会厅。 只是,他並未径直朝我走来,而是和沈宴州一样,熟稔地融入宾客群中,端著酒杯与商客、政客们谈笑风生。 周围的宾客们窃窃私语,目光在他、沈宴州和我之间来回打转。 沈老夫人也能感受到大家的窃窃私语,嘀咕道:“奇怪了,我没有邀请他啊,他怎么来了?” “是我让他来的。” 我语气平淡,手心却已沁出冷汗。 这后半场戏,我连老夫人都被蒙在鼓里,但我必须撑到最后。 “你说什么?”老夫人语气里带著一抹震惊,“你叫他来做什么?” “一会儿您就知道了。” 我没有多解释,因为宴会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司仪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全场,“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沈老夫人上台致辞!” 媒体的闪光灯瞬间聚焦在老夫人身上。 她压下疑惑,脸上重新掛上得体的笑容,迈步走上台。 面对镜头和台下异样的目光,她丝毫不怵,开口便道:“宴会开始前,我有几句话要说。想必最近我孙子沈宴州的事,大家都有所耳闻。本来这是沈家的家事,无良媒体乱写,男人脸皮厚,当个笑谈也无妨。可他们把一个女人也牵扯进来,我这老太婆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说到这儿,她朝我招了招手:“昭昭,上来。” 我忍著心臟的狂跳,挺直脊背,不卑不亢地走上台,站在她身边。 闪光灯晃得我眼睛生疼,老夫人握住我的手,声音掷地有声:“昭昭最近的確住我那儿,我早就把她认作干孙女儿了!她那不做人的丈夫,先前把她伤得太深。我接她来沈家,一是陪我这老太婆,二是护她周全。可谁想,竟被传成这样!” 台下一片譁然,无数道目光齐刷刷投向顾时序。 “不做人的丈夫”是谁,再明显不过。 隨即,老夫人话锋一转,语气愈发坚定:“今天我用我一辈子的清誉保证,叶昭昭是我沈家的干孙女儿!往后谁欺负她,就是欺负我;谁再敢造谣,我就让宴州起诉到底!” 记者们原本准备的尖锐问题,瞬间咽回了肚子里。 我下意识看向台下的沈宴州,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显然没料到老夫人会用“干孙女儿”的身份为我澄清。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缓缓走上台,打破了场內的寂静。 沈老夫人眼看著顾时序走了上来,暗暗跟我对视了一眼,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只见顾时序谦卑地对著老夫人鞠了一躬,道:“奶奶您骂得对!我之前的確伤害了昭昭,这些日子我天天都在后悔。我向您保证,以后一定改过自新,加倍对她好。” 话音未落,他突然单膝跪地,伸手紧紧握住我的手,似是很深情地说:“昭昭,谢谢你给我弥补的机会。外面那些流言你完全不必放在心上,你的人品、舅舅的人品,还有奶奶的人品,我比谁都清楚!以后,我会加倍对你好。也希望奶奶和舅舅监督我!” 他这副诚恳的模样,若不是昨夜亲耳听见他在苏雅欣身上的喘息,我恐怕还真能相信几个字。 我强忍著胃里的翻涌,將他拉起来,对著老夫人道:“奶奶,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以后我会和时序好好过日子的,这次不小心让沈律师卷进来,真的很抱歉。” 老夫人看著我,眼底满是复杂。 但最终还是硬著头皮接话:“说什么见外话!宴州好歹是长辈,照顾晚辈是应该的。是吧,宴州?” 台下的沈宴州缓缓抬眼,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像冰,死死锁著我和顾时序。 在所有媒体的注视下,他只应了一个极淡的“嗯”字。 沈老夫人的话掷地有声,顾时序的“浪子回头”又恰到好处。 两场戏连在一起,彻底打破了流言。 宴会厅里的气氛很快活络起来,悠扬的音乐重新响起,宾客们端著酒杯穿梭交谈。 我悄悄退到角落的休息区,摸出了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弹出了好几条推送。 沈老夫人澄清的视频已经被人传到了网上。 点进评论区,新的留言不断刷新: “我就说沈宴州不可能看上二婚的叶昭昭!现在真相大白了吧!又是营销號造谣!” “顾时序好歹也是顾氏总裁,要是他老婆真和舅舅有染,他能这么心平气和地道歉?之前那些传言肯定是假的,也太扯了1” “叶昭昭这命也太顺了吧!孤儿出身被收养,现在又攀上沈家这棵大树,做了沈老夫人的干孙女儿。而且还有顾时序这种又帅又有钱的老公回头求复合,简直是人生贏家!” “拋去之前的事,顾时序还是不错的。人接地气,又知错就改,支付复合!” 看著这些渐渐转向的评论,我心底悬著的石头终於落地。 虽然知道这些言论未必能彻底解决沈氏的危机。 但至少,关於我和沈宴州的流言,算是被压下去了,他不用再被这些污名拖累。 就在这时,一名服务生走到我身边,低声道:“叶小姐,沈先生请您上楼去他房间。” 我心头一紧,楼上是沈家的臥室区域,这个时间点让我上去,一旦被人撞见,之前所有的澄清都会功亏一簣。 因此,我道:“不方便,你告诉他,我一会儿就告辞了。” 服务生面露难色,道:“沈先生说,您若是不肯上去,他就亲自下来请您。到时候在宾客面前闹出动静,后果……他概不负责。” 第157章 沈宴州对我彻底失控 这话让我的心一惊。 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也算大概了解一些沈宴州的性子。 他看似温润儒雅,但骨子里有著每个上位者都有的强势和霸道。 他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咬了咬牙,我跟著服务生悄悄上了楼。 走廊安静得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走到他房门口,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下。 门在下一秒被拉开,一股巨大的力道突然拽住我的手腕,將我狠狠拽了进去! 后背重重撞在门板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沈宴州的身影已压了上来,吻住了我下意识准备惊呼的唇。 我嚇坏了,不禁挣扎起来。 我们之间除了那次我中药,还从未有过这样逾矩的举动。 哪怕流言再沸沸扬扬,我们始终恪守著底线。 可现在,他的力气大得惊人,一只手扣著我的腰,另一只手竟直接滑进了我的礼服裙摆,指尖的温度烫得我浑身发麻。 “沈宴州!你……放开!” 我压低声音嘶吼,牙齿狠狠咬向他的唇瓣。 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他却丝毫未松,反而吻得更凶,像是要將所有的隱忍与愤怒都倾泻在这个吻里。 我不敢出声。 楼下全是宾客和媒体,只要有一个人上来,我们就会彻底完了。 刚才我和老夫人好不容易配合这场戏才换来的他的清白,都会在这一刻化为泡影。 直到我被吻到快要窒息,他才终於离开我的唇。 我恨恨地说了句:“你疯了!” “疯了?” 沈宴州额头抵著我的额头,喘息粗重,镜片后的眼睛红得嚇人,“叶昭昭,你当著所有人的面,跟顾时序复合时,怎么没想过我会疯?” 他的手紧紧攥著我的手腕,骨节分明的指节泛起白色,“告诉我,你是真的想跟他复合?决定了?”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避开他目光点点头。 沈宴州锋利的眼神紧锁在我身上,咬牙问:“那你告诉我,我算什么?” 我被他这样的反应嚇坏了。 沈宴州在我的印象里,从未有过如此疯狂的一面。 就在这时,门外的走廊里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紧接著,顾时序的声音传入我们耳里:“刚才叶昭昭,是不是上来了?” 然后是孙杰的声音:“好像是,我看见太太跟著服务生往这边走了……” 我的心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顾时序就在门外! 只要他再往前走两步,只要他推开这扇门,我们现在的模样,会让之前所有的澄清都变成天大的笑话。 我拼命推搡著沈宴州,眼神里满是哀求。 可他却像是没听见门外的动静,反而故意加重了扣在我腰上的力道,指腹轻轻摩挲著我的肌肤,发出细微的布料摩擦声。 这样的折磨像是一把钝刀,反覆切割著我的神经。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顾时序的声音带著一抹急切:“叶昭昭,你在里面吗?开门!” 我紧咬著唇瓣,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所幸顾时序並不是確认我就在这个房间里,而是一间一间房门敲的。 这间房门没有敲开,他就去了下一间敲门。 儘管如此,我仍是浑身发抖,屈辱感將我层层淹没。 此刻的我,和那天晚上在电话里喘息的苏雅欣,又有什么区別? 我红著眼眶,羞愤地看著刚还在吻我脖颈的沈宴州。 或许是我的眼神太过绝望,他的动作终於停了下来。 男人眼底的冷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懊恼。 沈宴州小心翼翼地帮我拉好礼服的裙摆,然后用指腹轻轻拭去我眼角的泪水。 他嗓音沙哑地开口:“抱歉,我……嚇到你了。” 我別过脸,没有说话,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 刚才的恐惧、屈辱、还有他失控的模样,像一团乱麻,堵在我的胸口,让我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我手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我嚇了一跳,慌张地拿出来接了电话。 “你在哪儿?”顾时序的声音带著质问,透过听筒传来。 我眼角的余光扫过身旁沈宴州骤然阴沉的脸,他周身的气压低得几乎能冻结空气。 我儘量平静地开口道:“我刚才突然不舒服,所以先回家了。” 几秒钟的沉默后,顾时序原本紧绷的语气缓和下来,问:“哪里不舒服?严不严重?等宴会结束了我去找你,你乖乖在家等著我。” 我儘可能温顺地回答:“好。” 掛断电话的瞬间,臥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宴州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晦暗不明,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我不敢再继续与他纠缠下去,毕竟,如果真的被顾时序撞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反正顾时序现在的名誉是一落千丈,被人拿到网上来回调侃,早就不要脸了。 可我不想他把沈宴州也拉进这个阵营里,沈家还是要脸面的。 为了让沈宴州死心,我冷冷道:“我要回去了,不然,我老公会著急的。” 沈宴州脸色一僵。 此刻的他,大概也分不清我是真的与顾时序旧情復燃,还只是演了一场为证明他清白的戏。 就在我准备离开时,他忽然扣住我手腕,將我拉回来,犀利的目光逼视著我:“叶昭昭,同时吊著两个男人,你觉得自己很有本事吗?” 这句话仿佛淬了毒的刀,精准地扎进我的心臟。 我明知道他是故意的,用最刻薄的话试探我的底线,想看清我的真实心意。 可即便明知是试探,心口传来刀割般的钝痛,每一次呼吸都带著牵扯的疼。 我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像碎裂的玻璃,一点点剥落。 我抬起头,直视著沈宴州森寒的眼眸,声音里带著破釜沉舟的决绝:“再见了,沈律师。” 打开门的瞬间,我竟然发现刚走不久的顾时序回来了。 我心臟骤然沉到谷底,甚至来不及收回脚步,他已经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下意识回头,沈宴州还开著门,似乎是故意让顾时序看到。 顾时序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化不开的阴云。 他的目光掠过我,又扫过我身后半开的臥室门,声音里带著压抑的怒火:“你不是回家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生怕他在这种场合发疯。 楼下全是宾客,我不能冒这个险。 所以我压下心底的慌乱,走过去故意挽住他的胳膊,语气前所未有的柔和:“我回去再跟你解释。” 顾时序的目光却没从沈宴州身上挪开,嘴角勾起一抹带著嘲讽的弧度,道:“舅舅,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就非要对你外甥的老婆下手?” 他顿了顿,声音里的冷意更甚,“刚才在楼下,我还不计前嫌帮你澄清那些流言,你转头就把我老婆弄到房间里,这是不是太不讲道义了?” 沈宴州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迈开长腿一步步走上前。 周身的气压隨著他的靠近不断下沉,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顾时序脸上的强势也弱了下去。 直到他在距离顾时序面前停下,一字一句道:“我的確看上你老婆了。很快,我就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你找死!” 顾时序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右手猛地攥成拳头就要朝沈宴州挥去。 我眼疾手快,一把摁住他,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警告:“顾时序,你要敢在这里闹起来,我们之前的交易就立刻结束!” 顾时序的身体僵了一下,克制了怒火。 最终,他狠狠瞪了沈宴州一眼,转而抓住我的手腕,拉著我转身就往外走。 回头的瞬间,我仿佛看见了沈宴州眼中的隱忍和心疼。 楼下宴会大厅里依旧歌舞昇平,可我们谁也没有心思再停留。 顾时序的脚步又快又急,几乎是拖著我穿过走廊,一直走到停车场才停下。 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將我塞进车里,自己则绕到另一边坐进驾驶座。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顾时序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侧过身逼近我,双手撑在我座椅两侧,將我困在他与座椅之间。 “叶昭昭,我前脚在楼下帮了他,你后脚就进了他房里!谎话张口就来!你对不对得起我!” 我看著他愤怒的脸,忽然想起那晚苏雅欣打来的电话,电话里淫靡的污言秽语。 我坦然地看著他,反问道:“那你呢?顾时序,你就没有对我说过谎吗?咱先不说以前那些事,就说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顾时序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一抹明显的心虚从眼底划过。 他抿了抿唇,终於不再揪著我和沈宴州的事不放,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良久之后,他沉声开口:“今天的事就算了。但是叶昭昭,我警告你,如果再有下次,再让我看到你跟他有染,別怪我直接在媒体上戳穿你们!”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该知道,沈家在帝都一向与官方走得近,从政的亲戚又多。你们的事一旦做实,沈宴州要付出的代价,比我大得多!” 他的话压得我喘不过气。 顾时序如今早已没了底线,自从上次我曝光了他跟苏雅欣之后,他索性就不要脸面了,成天在网上自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可沈宴州不一样,他的背景、家世、名声容不得半分差池。 我不能跟一个疯子赌鱼死网破,所以我没有再跟他针锋相对,想先稳住他。 可我的退让反倒让顾时序得寸进尺。 他侧过身盯著我,语气带著不容置喙的强硬:“从今天起,你和朵朵搬回顾氏庄园。既然要做戏,就得做足全套,免得功亏一簣,再把你的沈律师连累了。你说是吧?” 我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想拒绝。 而顾时序仿佛篤定了能拿捏我,已经开车往我家去的路上了。 我看著窗外飞速掠过的街道,脑海中盘算著该如何脱身? 终於快到我家楼下时,我一只手悄悄摸进外套口袋,將手机拿出来,找到了苏雅欣上次打来的电话。 很快,电话那边就被接通了,顾时序的车也刚好停下楼下。 我將手机放在椅子后面,確保我一会儿要跟顾时序说的每一句话,对面都能听得清楚。 “你路上说想让我跟朵朵回顾氏庄园的事,是不是该等朵朵幼儿园放学回来,问问她的意见?” “你不用拿朵朵当幌子!”顾时序立刻打断我,道:“只要你愿意,她不会不答应的。” 我故意鬆了口:“回去也不是不行,但我有个条件。” 我顿了顿,加重语气道:“我不希望这次回去,你再跟苏雅欣那女人不清不楚。你必须保证跟她断乾净,再也不见她,让她彻底滚出我们的世界!” 顾时序几乎毫不犹豫地说:“你放心,你不喜欢的人,我自然不会留她在身边。” 他伸手想碰我的脸,我立刻躲开,他尷尬地收回手,语气却刻意放得很温柔:“只要你和朵朵愿意回来,你们就是我世界的全部。” …… 电话另一边。 苏雅欣狠狠將手机砸在茶几上,屏幕应声而碎。 “叶昭昭你这个贱人!”她声音扭曲而狰狞,咬牙道,“贱人,竟敢打电话跟我示威?还想让我滚出海城?你也配!” 她脑海里浮现出刚才看到的娱乐新闻。 —顾时序穿著笔挺的西装,单膝跪在叶昭昭面前求原谅。 苏雅欣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气得浑身发抖。 她为了拴住顾时序,在他面前做小伏低,帮她把朵朵带到这么大,付出了这么多。 可叶昭昭提出那么过分的要求,顾时序竟然连半分犹豫都没有,一口就答应了! 那他们之前的缠绵,难道都是假的吗? 苏雅欣越想越不甘心,她深吸一口气,喃喃道:“叶昭昭,你想跟顾时序复合?想一家三口共享天伦之乐!你做梦!” 就这样,她大半夜的直接出了门,前往姜淑慧家里。 她买通的佣人告诉她,目前顾时序为了迎接叶昭昭回家,怕她受委屈,已经连夜把姜淑慧送回去了。 所以现在,姜淑慧已经不在顾氏庄园居住了。 家里,姜淑慧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至极。 傍晚被顾时序的保鏢“送”回来时,她就憋了一肚子火。 更让她心梗的是,今天刷到媒体铺天盖地的宴会视频。 她金尊玉贵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竟然跪在叶昭昭面前! 那姿態放得极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姜淑慧越想越气。 丟人!太丟人了!顾家的脸都被他丟尽了! 就在这时,佣人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低声匯报:“夫人,苏雅欣苏小姐来了,现在就在门口等著。” “苏雅欣?”姜淑慧皱紧眉,语气里满是轻蔑与不屑:“她来做什么?一个连叶昭昭都斗不过的废物,名声早就臭了,还有脸登我顾家的门?” 自从苏雅欣上次设计叶昭昭反被揭穿,名声和前途一落千丈后,姜淑慧就连正眼都懒得看她。 在她眼里,现在的苏雅欣根本不配踏进顾家大门。 “让她滚!”姜淑慧吩咐道:“就说我已经睡了,不见客。” 女佣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为难地说:“可是……苏小姐说,她手里有您绝对感兴趣的东西,还说您要是今天不见她,將来一定会后悔的。” “哦?” 姜淑慧握著茶杯的手顿了顿,难道苏雅欣找到了叶昭昭什么把柄,能將这个贱人从她儿子身边赶走? 这倒真勾起了她几分兴致。 她改变了主意,对佣人道:“那让她进来吧!我倒要看看,她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没一会儿,苏雅欣就在女佣的引领下走进客厅。 姜淑慧靠在沙发上,姿態依旧高高在上,只抬眼斜睨了她一眼,没有半分尊重:“说吧,带了什么我感兴趣的东西?” 苏雅欣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您应该知道了吧?您儿子已经打算把叶昭昭和朵朵接回顾家了,再过不久,叶昭昭就要登堂入室。光靠您一个人,真能对付得了她?” 姜淑慧一声冷笑从喉咙里溢出来,眼神里的嘲讽毫不掩饰,“难不成,我还指望你?就算我確实不想让叶昭昭回到时序身边,可你呢?” 她上下打量了苏雅欣一番,语气更尖刻,“你现在这名声,早就臭得像过街老鼠了!也配再跟我们时序有半分联繫?” 苏雅欣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心底的怒火快烧到了喉咙口。 她笑了下,拿出手机调出一个视频递到她面前,道:“您先看看这个!” 姜淑慧皱著眉接过手机,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屏幕。 可下一秒,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著手机的手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屏幕上是她在白马会所和几个年轻男人宣淫视频,角度格外刁钻。 “你……” 姜淑慧的声音都在发颤,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苏雅欣的嘲讽声在耳边响起:“顾夫人这把年纪了,倒还这么有兴致,一夜点七个『鸭子』作陪,真是让我佩服。您这体力,比我们这些年轻人都好呢。” “住口!” 姜淑慧彻底慌了神,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她又急又气地在手机上乱按,想刪掉那些照片,想把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抹掉。 “刪吧,你儘管刪。” 苏雅欣坐在沙发上,欣赏著她慌乱的神色,一字一顿地说:“反正这手机里的只是副本,我手里不仅有原件,甚至您三年前在私人別墅玩过头,弄好了一个男模的证据,我都有。” 姜淑慧猛地抬头,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眼神里满是恐惧和难以置信,像是在看一个索命的鬼。 她声音嘶哑地追问:“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你都是从哪里弄来的?” 那件事她当年了大价钱压下去,连顾时序都不知道,苏雅欣一个外人,怎么可能拿到证据? 客厅里的水晶吊灯泛著冷光,映在姜淑慧毫无血色的脸上。 苏雅欣轻蔑地冷哼了声,道:“我自然有我的路子,你姜淑慧的命脉早就被我拿捏在手里了。既然你上了我的船,你以为想下就能下来吗?” 姜淑慧的指尖深深掐进沙发扶手,冷汗布满额头:“那你……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做你的儿媳妇儿啊!” 苏雅欣忽然笑了,语气却字字威胁,“放心,只要我们成了婆媳,你的这些事,我会守口如瓶。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嘛!” 说到这儿,她语气陡然变重:“可你若是不配合我,那我只好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了。恐怕你姜女士后半辈子,就能在监狱里接著当你的『阔太太』了,嗯?” “別!不要!” 姜淑慧猛地抓住苏雅欣的手,膝盖不受控地往地毯上压,几乎要跪下去,“雅欣,你千万別衝动!你要我怎么做都依你,时序那边我去说,你就是他唯一的太太,以后这个家你说了算!求你別把事情闹大,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苏雅欣看著她嚇破胆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得意。 她抽回手慢条斯理地说:“我爸造假被顾时序送进监狱,可我哥和我妈总不能喝西北风。你是顾氏股东,儘快给我哥在集团找个部门经理的职位。另外,从明天起,我和我妈要住进顾氏庄园。我得给我妈养老,这要求不过分吧?” 姜淑慧的心猛地一沉。 顾时序先前就因为她插手公司事务和她生了嫌隙。 可当她撞上苏雅欣那双阴鷙的眼睛,不敢討价还价一个字。 最终,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苏雅欣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没有多做停留,离开了姜淑慧的家。 姜淑慧一屁股瘫坐在沙发里,望著空荡荡的门口,心臟还在胸腔里狂跳。 那种深入骨髓的后怕,让她仍在发抖。 怎么会这样? 以前的叶昭昭嫁给顾时序,就算做了顾太太,也得看她脸色行事,任她捏扁揉圆。 哪怕后来她对苏雅欣满意,她也依旧有著婆婆的谱儿。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踢到铁板了,竟然引来了一条蛇! 如今自己被蛇被死死咬住命脉,连甩都甩不掉。 难不成这下半辈子,她就要变成苏雅欣这女人的傀儡了吗! 这个念头像块巨石压在心头,让她喘不过气。 姜淑慧眼前一片黑暗,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怕”! 第158章 他要我帮忙给顾时序挖坑 夜色渐深,顾氏庄园却仍旧灯火通明。 佣人们拿著各种清扫工具穿梭在各个房间,连水晶灯的缝隙都被细细擦拭。 顾时序站在客厅中央,眉头微蹙,吩咐道:“刘妈,你盯著他们,所有地方都要恢復到太太离开前的样子。”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客厅里某些苏雅欣之前在拍卖会上拍回来的摆件,立刻补充道:“还有,所有和苏雅欣有关的东西,一件都不能留,绝不能让太太看见。” 刘妈手里的动作一顿,隨即脸上绽开笑意,连忙应道:“是!先生,您这意思是……太太要回来了?” 昨天宴会上顾时序对叶昭昭的高调示爱,大家全都看在眼里,网上更是一片祝福声,她早就盼著这一天了。 提到叶昭昭,顾时序语气缓了些,道:“对,昭昭明天就带朵朵回来。” 这时,他又走到客臥推开门,道:“把她以前住的客房床铺收了,以后她回来,只能住主臥。” 刘妈喜滋滋地应著,转身加紧催促佣人干活。 顾时序则走向书房,盘算著该如何解决苏雅欣的问题? 他心里毕竟是对苏雅心有愧疚的,实在无法当面开口让她离开。 思忖良久,他索性给孙杰打了电话,吩咐道:“明天之前,让苏雅欣离开海城。她要多少补偿,隨便她开价。” 电话那头的孙杰瞬间垮了脸,却只能硬著头皮应下。 怎么每次这种棘手的事都落在他头上? 次日天刚亮,孙杰就堵在了苏雅欣家门口,开门的却是钟点工。 孙杰往里看了眼,道:“苏小姐在吗?” 钟点工如实说道:“苏小姐一早就出去了,说要跟顾总母亲一起吃早茶。” “顾总母亲?” 孙杰愣住了。 他记得出事后,姜淑慧没少在顾时序面前说苏雅欣的坏话,怎么现在俩人又突然凑到一起了? 想到这儿,他立刻给顾时序打电话匯报了这件事。 顾时序还没有想明白怎么母亲又重新接受了苏雅欣,就听见门口女佣敲门:“顾先生,夫人和苏小姐来了。” 顾时序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睡意全无。 今天是叶昭昭带著朵朵回家的日子,他绝不能出任何岔子。 就这样,他简单洗漱完,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便下了楼。 姜淑慧正坐在沙发上,刻意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姿態。 一旁的苏雅欣则拎著早茶打包袋,含情脉脉地望著他。 “时序哥。” 苏雅欣快步上前,將早茶轻放在茶几上,声音柔弱:“我和妈知道你忙,特意给你打包了早茶,都是你爱吃的。” 顾时序的目光扫过桌上那些精致的早餐,没有半分胃口。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道:“雅欣,刚好我有话要跟你说。既然你来了,那咱们就趁现在把话说清楚。” 苏雅欣立刻垂下眼睫,一副受气包的模样,道:“时序哥,你说吧,我都听你的。” 她这副姿態,又让顾时序多了几分愧疚。 他避开她的目光,淡淡地说:“我今天就要接昭昭和朵朵回家了。你也知道,你们之前闹得不愉快,她介意你的存在。我们之间的事,是我对不住你。只要你愿意离开海城,无论你要什么补偿,我都满足你,保证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不!” 苏雅欣猛地抬头,哽咽著道:“时序哥,我早就说过,我不介意做你背后的人,我不会打扰叶小姐的……” “你先听我说完!”顾时序打断她,语气重了些,“我和昭昭要好好过日子,你留在海城,对我们都不好。” 一旁的姜淑慧见苏雅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里暗骂她装模作样。 昨日在见识了这女人的真面目之后,姜淑慧才知道一物降一物的道理。 可现在,她的命脉都被苏雅欣死死捏在手里,她只能硬著头皮开口:“时序!叶昭昭跟沈宴州的事你忘了?就算你把她接回来,她心里装的也不是你!你非要自欺欺人吗?” “我和昭昭是青梅竹马,我们的感情不是外人能懂的。” 顾时序语气坚决:“她只是一时糊涂,我相信只要我有诚意,她会重新接受我。” “那雅欣呢?”姜淑慧声音里带著一抹强硬,道:“我只认雅欣这一个儿媳!叶昭昭休想再进顾家门!” “顾氏庄园是我的地方,要接谁回来,要跟谁过日子,我自己可以做主。” 顾时序瞥了她一眼,语气冷淡,“妈,你插手的太多了!” 姜淑慧瞥见苏雅欣眼底的沉鬱,心一沉,直接破釜沉舟般道:“好!你不听我的是吧?那我就跟媒体说,你和雅欣至今没断,我只认她这个儿媳!到时候顾氏股价跌了,场面乱了,你可別怨我!” 她顿了顿,又拋出重磅炸弹,“还有,你当年把朵朵抱给雅欣养的事,外界还不知道呢,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怎么对自己女儿的吗?” 顾时序眼神里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妈,你还是我亲妈吗?顾氏的局面好不容易才稳住,你就非要毁了它吗?” “我不管!”姜淑慧的声音有些发颤,却依旧咬著牙,“从今天起,我和雅欣就住在这里,亲家母也要接过来!你敢接叶昭昭回来,我就敢把事闹大!不信,你就试试!” 顾时序看著眼前陌生的母亲,又听著苏雅欣不停的啜泣声,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他失望至极,眼神冷得像冰:“我终於知道,当年爸为什么会选薛晓琴了。像你这样的女人,是个男人都不会选你!” 说完,他转身大步往楼上走,留下姜淑慧僵在原地。 这句话简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插在她心上。 她的儿子,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居然这么说她! 姜淑慧瞬间红了眼。 她看著顾时序的背影,又看向一旁假哭的苏雅欣,一股强烈的悔意涌上心头。 如果当初她没反对儿子和叶昭昭,是不是现在就不会被苏雅欣拿捏,不会被自己的儿子恨? 顾时序那番话依旧在她脑海中迴荡,姜淑慧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竟活得这么失败。 …… 此时的我,正坐在沙发上隨意刷著朋友圈。 很快,我就看到了苏雅欣许久没有更新的动態,就在刚才发了一条。 她和姜淑慧、王若芳坐在顾氏庄园的庭院里,三人围著圆桌喝咖啡,笑容在阳光下格外得意。 我鬆了口气。 果然没赌错,这女人总能找到办法回到顾时序身边。 这样一来,顾时序就没脸再让我和朵朵回顾氏庄园了吧? 正想著,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沈老夫人”。 我按下接听键,老夫人低落的声音传入耳中:“昭昭,你跟奶奶说,你真的和顾时序复合了?你真原谅他了?这男人本性难移,奶奶不想看你再受委屈啊!” 听著她的话,我鼻子一酸,又觉得温暖:“奶奶,昨天我没跟您商量就让顾时序去宴会,给您添堵了。我还以为……您会怪我。” “傻孩子。” 老夫人嘆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心疼,“奶奶活了这么大岁数,怎么看不出你是在帮宴州?要是早知道你打这个主意,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这么委屈自己!” 我吸了吸鼻子,压下翻涌的情绪,轻声问:“奶奶,谢谢您相信我。现在沈氏怎么样了?沈律师那边还有麻烦吗?” “政府那边之前私下找过宴州,確实是因为緋闻才卡了合作。” 老夫人的声音放缓了些,道:“昨天的宴会把宴州彻底洗白了,沈氏也脱离险境了。现在沈氏正在提交申诉,不出意外应该能过,到时候就能继续参与政府招標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悬了几天的心终於落了地。 可老夫人的声音又沉了下去:“可你怎么办啊?我昨晚一夜没睡,一想到让沈氏脱离困境的代价是牺牲你,我就后悔!当初不该跟你演这齣戏的,现在我们都骑虎难下了。我还答应你,要给你和宴州办婚礼,现在我怎么跟他交代?” 我握著手机的手紧了紧。 昨天沈宴州看我的眼神突然浮现在脑海里,那里面的失望和痛楚,让我不敢细想。 我深吸一口气,儘量让声音平稳:“奶奶,沈律师值得更好的人。我跟顾时序不过是权宜之计,演戏给外人看的。等风波彻底过去,我就跟他断乾净。您別担心我,您一定要好好的。以后……我可能不能经常去看您了。” 毕竟以后依然会有无数双眼睛盯著沈家。 不管什么时候,我和沈宴州这样的关係,都会被拿来当做谈资。 现在好不容易把他撇乾净了,我不想再把他拖进来。 老夫人不停地嘆息,她道:“这件事一定还有转圜的余地。昭昭,奶奶一定想办法,让你和宴州在一起。只要你还喜欢他,奶奶就不会放弃你这个孙媳妇。” 我感动得眼眶发酸。 又听著老夫人叮嘱了我几句,我才跟她结束通话。 就在这时,我房门被轻轻叩了两下。 抬眼望去,珊珊正怯生生地探著小脑袋,乌黑的眼睛像蒙了层薄雾,孤零零的模样让人心疼。 我朝她招了招手,她攥著衣角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將她抱过来,问:“珊珊,是不是有话想跟阿姨说?” 她犹豫了很久,才小声开口:“叶阿姨,你和朵朵……真的要跟顾叔叔回家吗?” 我心尖猛地一颤。 小姑娘脸上的不安很明显,连眼神都黯淡了许多。 我知道,她怕被丟下,也怕被送回杨羽佳身边。 我收紧手臂,一字一句地跟她保证:“不会的,阿姨不会跟顾叔叔走。” 珊珊却没立刻相信,她仰起脸道:“可朵朵说,顾叔叔要接你们回去了。” 我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顾时序私下找了朵朵,又跟女儿说了些什么? 而朵朵毕竟是小孩子,她很容易相信父母的话。 我抚摸著珊珊的头髮,道:“阿姨向你保证,绝对不会丟下你。我不回顾叔叔家,更不可能不要珊珊。” 听到这话,珊珊紧绷的小脸才慢慢舒展开。 就在这时,门外就传来朵朵清脆的声音,带著雀跃:“爸爸来啦!” 我心里一沉。 朵朵大抵是以为我和顾时序和好了,所以对他没有之前那般牴触了。 可珊珊的身子瞬间又绷紧了,小手紧紧抓住我的衣角,眼里满是担忧,生怕顾时序真的把我和朵朵带走。 我道:“相信阿姨,好不好?” 珊珊望著我看了好一会儿,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牵著她的手走出屋子,就看见顾时序拎著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在客厅里。 袋子里露出来的东西,一看就是做蛋糕的材料。 他虽然是个连厨房都很少进的人,但上次给我做了次生日蛋糕成功后,竟也知道投朵朵所好。 “昭昭。” 他迎上来,脸上掛著笑意,丝毫没提让我们回顾家的事,只道:“今天你们娘俩坐著就好,我来给你们露一手,做个草莓蛋糕。” 可朵朵却没绕过这个话题,她仰著小脸问:“爸爸,你昨天不是说,今天要接我和妈妈回家吗?” 她没注意到顾时序脸上一闪而过的异样,又补充道,“你要是接我们回去,得把珊珊也带上,还要对她跟对我一样好!” 顾时序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心虚,隨即蹲下身,摸了摸朵朵的头:“爸爸正在让佣人把家里重新翻新呢,等装好了,再接你和妈妈回去,好不好?” “那你昨天怎么没说要翻新呀?”朵朵眨著眼睛,满是疑惑。 “爸爸昨晚回去才想起来。” 顾时序找著藉口,语气儘量自然,“家里好多东西都旧了,而且你要跟珊珊一起住,儿童房也得重新装,让你们住得舒服点。” 这话显然说到了朵朵心坎里。 她完全打消了疑虑,开心地说:“好呀!爸爸,那我们等著你的新房子!” 顾时序见女儿彻底信了,悄悄鬆了口气,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扫向我。 我没拆穿他,这样刚好。 苏雅欣是会一直赖在那个家里的,顾时序应该不会再提让我跟他回去的事了。 …… 上午,我在书房码字,珊珊在我旁边拿了本儿童画本看,陪著我。 厨房传来碗碟碰撞的轻响,还有朵朵和顾时序的说话声。 我却只觉得烦躁。 顾时序简直像块粘人的口香,在我家里走来走去。 我正想找个什么藉口把他打发出去,电话就响了。 那头传来孟云初抱歉的声音,“今天方便加个班吗?周末本该让你休息,但小刘家里临时有事,她跟一位企业家约好的採访不能爽约,我又不在海城,你能不能帮忙跑一趟?” “好,你把地址发给我。” 我几乎是立刻答应下来。 掛了电话,我起身去玄关穿外套。 顾时序听见动静,立刻从厨房里出来,问:“你要出去吗?” “嗯,单位有事,加班。” 我声音冷淡,连多余的解释都不想给。 珊珊正眼巴巴地望著我,像是怕我丟下她。 我牵起珊珊的手,对顾时序道:“你照顾好朵朵,我带著珊珊去。” 顾时序脸上的笑意淡了些,道:“必须现在去吗?蛋糕……快做好了,女儿亲手做的,你不尝尝吗?” “我跟你一样,不喜欢吃甜的。” 我冷声说完,顾时序不吭声了。 他应该也起从前我每次兴致勃勃做完烘焙,把蛋糕勺子递到他嘴边求他尝一口时,他敷衍的话术。 果然,他没脸再强求我。 不过,见我要带珊珊走,他又上前一步,道:“你去加班带著孩子不方便,不如让她留在家里?你放心,她是朵朵的朋友,我会一视同仁的。” “不必了。” 我拒绝,拉著珊珊往门外走,“把你女儿照顾好就行。” 进了电梯的瞬间,珊珊突然长舒了一口气,仰起小脸看著我,眼睛弯成了月牙:“叶阿姨,没有顾叔叔的地方,连空气都是新鲜的!” 我被这孩子的话逗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髮:“巧了,我跟你想的一模一样。” …… 我先回公司拿了採访设备,孟云初也將採访稿发到了我邮箱。 没想到我採访的对象竟然是上次在江城为我看病的霍宗棋。 这次他之所以受邀作为我们杂誌名人传奇板块的嘉宾,正是因为他不仅精通心理学与中医针灸结合,而且还在商界有很大的建树。 我大致瀏览完了他的基本资料做完功课,便开车前往鎏金会所。 一旁的珊珊还不知道我即將採访的是她爷爷。 我特意问了珊珊跟霍宗棋关係怎样? 珊珊如实说道:“爷爷平时很忙,我不怎么能见到他。不过,爷爷和爸爸都对我不错,姥姥、姥爷不太喜欢我。” 本来我还怕带著孩子去採访会尷尬,但现在,珊珊和霍宗棋有这层关係,我也就放心地带著珊珊过去了。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霍宗棋。 他一如既往斯文儒雅。 我跟他打了招呼,霍宗棋格外惊讶:“没想到,今天来採访我的记者竟然是叶小姐。早就听说叶小姐在新闻界的名声,这次能被你採访,是我的荣幸。” 我受宠若惊地说:“霍先生您抬举我了。” 珊珊怯怯叫了声『爷爷』。 霍宗棋目光落在她身上,露出一抹慈爱,隨即歉疚地对我说:“杨羽佳的事,那天明琛对我说了。叶小姐,真是抱歉,还让你帮我们霍家带孩子。不过,孩子放在你这儿,我反而还放心些!” 我望著珊珊,微微笑了下,道:“霍先生不必客气,我很喜欢珊珊这个孩子。” 霍宗棋犹豫了一下,深深望著我,道:“上次我跟宴州说好,让他半个月带你来复查一次。但你们自从上次离开后,他就没再带你来过。后来我看了新闻才得知,你们……” 说到这儿,他欲言又止。 我也不想过多谈论我跟沈宴州的关係,便道:“霍先生,我知道您公务繁忙。不如现在,我们开始採访吧?” “好。” 霍宗棋似乎意识到了越界,所以也不再多问,很配合地开始了採访。 採访在静謐的茶室里进行了近一个小时,霍宗棋的回答条理清晰又带著温度,每一个细节都让我感受到“传奇”二字。 毕竟,中医和商业是两个不同的领域,但他同样做到了优秀和卓越。 採访结束后,我收拾好录音笔和笔记本,笑著起身告辞:“霍先生,今天的採访收穫特別大,谢谢您的配合。” 霍宗棋没有立刻应声,而是从茶桌下的紫檀木盒子里,取出了一枚通体乳白、带著淡青色纹路的天珠。 “叶小姐,你先等等。” 他將天珠递到我面前,语气郑重,又带著些许遗憾,道:“那日,我见了玄青才知道,你母亲与我、与他都是旧相识。当年,我们都是帝都大学的校友。这么有才情的女人,却就这么过世了,的確让人难过。这枚天珠就当是我的心意,算是我补上的一份薄礼。” 我微微一僵,满心疑惑。 我母亲竟然跟霍宗棋认识? 可现在,母亲已经走了,很多事,我都不想再去追根究底。 我將天珠推回去,道:“霍先生,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叶小姐,你先听我说。” 霍宗棋目光诚恳,道:“就算今天你不来採访,我也打算找机会把这个交给你。现在刚好赶上,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愿。” 他的语气透著几分请求。 我看著他掌心那枚仿佛带著温度的天珠,终究还是收下了。 就在这时,茶室的木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竟然是霍明琛走了进来。 见我在这儿,他十分惊讶。 霍宗棋放下茶杯,语气里带著几分意外:“你怎么来了?” 霍明琛解释道:“我在这儿跟人谈事,听服务生说您也在这儿,就过来打个招呼。” 隨即,他的目光落到我身上,喉咙里溢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毫不留情地嘲讽道:“回头草味道不错?” “明琛!不得无礼!”霍宗棋的声音瞬间沉了下来,带著长辈的威严,“叶小姐是来採访我的,你这是什么態度?” 霍明琛脸上的冷意僵了下,却没反驳,只是別开了视线。 倒是一直安静坐在沙发上的珊珊,看见霍明琛的瞬间眼睛亮了起来,立刻从沙发上滑下来,小跑到他面前,仰著小脸脆生生地叫:“爸爸!” 听见女儿的声音,霍明琛脸色柔和了些,弯腰將珊珊抱起来。 他道:“爸爸一会儿还有事要谈,等忙完了就去找你,好好带你玩几天,嗯?” 珊珊开心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重重点了点头:“好!爸爸说话要算数!” “当然算数。” 霍明琛抬手揉了揉女儿的头髮,目光再次扫向我时,又恢復了之前的冷淡。 隨即,他对霍宗棋道:“我先走了!” 霍宗棋有些尷尬地对我道:“抱歉啊,叶小姐,是我教子无方。” “没关係,可能我跟霍先生之间有点误会。” 我说完,对他道:“霍先生,谢谢您的天珠,我会替母亲好好保管的。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我准备带著珊珊离开。 霍宗棋道:“叶小姐,要不你把珊珊留下吧,刚好我也好久没跟珊珊相处了。” 我犹豫了一下,毕竟,万一他把霍珊带回霍家,不知道会不会又落到杨羽佳手里? 似乎意识到了我的担心,霍宗棋道:“我只是想晚点让明琛过来,我们一起带珊珊吃个饭,玩一玩。我们离开海城之前,会把给你送回去的。毕竟,她在霍家看起来,还没有在你这儿开心。” 我看了眼珊珊,询问她的意思。 直到珊珊跟我点头,我才放心离开。 刚出茶室没几步,我就撞见了迎面而来的顾亦寒。 他穿著一身浅灰色休閒西装,比以前那种紈絝公子的打扮好像多了丝沉稳。 不过,想到上次因为他的突然,我错失了当场抓住苏念恩的机会。 此刻看见他,我还是不太想搭理。 我冲他点点头,脚步没停,侧身想从他旁边过去,手腕却被他轻轻攥住。 “昭昭,我有话跟你说。”他声音带著几分急切,拦在我面前,“就给我十分钟,好不好?” 我抬腕看了眼表,道:“你说吧,现在开始计时。” 顾亦寒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愣了一下才道:“就在这儿说?要不要找个能聊天的地方?” “不用,”我指尖在錶盘上点了点,“现在已经过去一分钟了。” 他脸色微沉,却还是压低声音,直奔主题:“你跟顾时序,真的复合了?” 又是这个问题。 最近不管见谁,似乎都绕不开这件事。 我抬眼看向他,反问:“这关你什么事?” 顾亦寒却像是篤定了什么,道:“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要一个脏了的男人。你这么做,明眼人都看得出,是为了宴州哥。” “那你还问我做什么?”我懒得跟他掰扯,只想快点结束对话。 顾亦寒沉默了几秒,忽然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一字一句道:“既然如此,帮我个忙,也算是帮你自己。顾时序现在处处打压我,我在顾氏如履薄冰。我需要他电脑里的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或许对宴州哥也有用。” 第159章 沈宴州在办公室欺负我 我这才发现顾亦寒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他显然是对顾氏上了心,想跟顾时序开战了。 他目光灼灼地落在我身上,还在等我的回应。 我严肃而郑重地看著他,道:“虽然我不喜欢顾时序,甚至厌恶他,但我不会做你的棋子。你跟他的恩怨,你们自己解决,別扯上我。偷商业机密是违法的,我不会做,也劝你悠著点。” 我的话刚说完,一个服务生匆匆跑过来,在顾亦寒身边停下:“顾少,沈先生让您过去。” 顾亦寒眉头皱得更紧,语气烦躁:“不是跟他说了我有点事吗?一会儿就回去。” “沈先生让您现在立刻就回去。”服务生態度坚持,没有退让。 我顿时一僵,沈宴州也在这儿? 这么说来,今天顾亦寒、沈宴州,还有刚刚离开的霍明琛,是在这儿一起谈事情? 顾亦寒见我脸色异样,別有深意地问:“要不要跟我进去坐坐?” “不必了。” 我回了三个字,赶紧转身往外走去。 …… 顾亦寒跟著服务生走进vip包厢时,沈宴州正坐在沙发上,指尖的菸捲燃著明灭的火光。 烟雾繚绕间,他的眼神沉得看不清情绪。 霍明琛则坐在一旁把玩著手机,见顾亦寒进来,抬眼瞥了他一下,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顾亦寒坐下,疑惑地问:“宴州哥,什么事儿啊?突然叫我回来。” 沈宴州道:“以后別去招惹叶昭昭,男人的事,不该把女人拖下水。” 顾亦寒心里一紧,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理亏的说:“宴州哥,我也不想的。可顾时序在顾氏把我压得太死了,我连插手项目的机会都没有。之前找你帮忙,你又说因为伯母的原因不方便动顾氏,我这才……” 他的话还没说完,沈宴州便打断了他,道:“现在,我同意了。” 顾亦寒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错愕:“你不是说……因为伯母的原因,不方便插手顾氏的事吗?上次,伯母还跟你闹放弃治疗来著?”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霍明琛放下手机,嗤笑一声,身体往前倾了倾,道:“你个没结婚的毛头小子,懂什么?夺妻之恨啊!宴州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说到这儿,他眸底闪过一丝玩味,语气也变得轻佻起来,“要我说,叶昭昭那女人就是不识好歹,你也不必给她留脸面。等咱们把顾时序打压得撑不住了,他总得乖乖来求你。到时候你就提一个要求,让他亲自把他老婆绑成蝴蝶结送到你床上。这夫妻俩,也该让他们尝尝苦头了。” 这番话听得顾亦寒都皱起了眉。 他平时虽然爱玩,但也觉得这话太过火,忍不住反驳:“顾时序是该死,可昭昭招你惹你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现在跟顾时序虚与委蛇,是在帮宴州哥洗白!” “帮?”霍明琛不屑地冷哼一声,靠回沙发里,语气带著嘲讽,“宴州的事,需要她一个女人来插手?没了她,宴州还翻不了身了?本来沈氏跟政府合作,除了赚个好名声,根本没多少利润。这次正好,让他们自己提出终止合作。你觉得饿,宴州需要那女人多管閒事?” “可她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你还真是不识好歹,幸亏叶昭昭跟的是宴州哥,不是你!” 顾亦寒不服气地替叶昭昭辩解。 霍明琛眉头微挑,道:“你急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看上叶昭昭了!我想起来了,以前,你好像確实说过对她感兴趣来著!” 顾亦寒赶紧瞥了沈宴州一眼,指著霍明琛道:“你別胡说八道!挑事儿嘛,你这是!” 两人唇枪舌战,意识到沈宴州面色不善,两人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 霍明琛见沈宴州不说话,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笑得轻浮:“我刚才的建议怎么样?我说你一开始路子就走歪了。你看我把安染调教得多乖。她自己什么身份,心里门儿清,不给我惹乱子不说,情绪价值提供的也足够。你啊,就是没把叶昭昭调教好。” 终於,沈宴州掐灭了菸蒂,扔进菸灰缸里。 他语气冷了下来,带著明显的不悦:“她跟安染不一样,我跟她也不是玩玩而已。还有,以后別用那种措辞说她,我不喜欢。” 这话一出,霍明琛脸上的笑容僵住,没再说话。 顾亦寒在一旁偷偷给霍明琛递了个戏謔的眼神,仿佛在说:“让你多嘴,有本事,接著说啊!” 就在这时,沈宴州终於开口道:“顾氏最近在推进城西的文旅项目,资金链本来就紧,还靠银行贷款撑著。亦寒,你明天去对接项目的监理方,把他们施工材料以次充好的证据拿到手。不用急著放出去,先攥在手里。” 顾亦寒眼睛一亮,但隨即又有些为难:“宴州哥,虽然这事儿是顾时序主推的,能藉此搞垮他。可要是被我爸知道,我跟他的內斗影响到了顾氏,还不得把我打死?” 沈宴州斜睨了他一眼,道:“放心吧,不会让你骑虎难下的。刚好我和明琛手里有个项目能补上这个窟窿。到时候他的项目出了问题,你再出马跟我们把这个新项目谈下来。” 顾亦寒恍然大悟,道:“这么一来,顾时序在公司里的威信只会越来越弱,我也能趁机在董事会面前露脸。” 霍明琛语气带著几分稀奇,对顾亦寒道:“以前看你吊儿郎当的,没想到,也有认真起来的时候!” 顾亦寒眼神冷下来几分,一字一句地说:“我早发过誓,我妈以前受到的侮辱,我都会帮她討回来!顾家人不相信我,看不上我,我偏要让他们后悔!” 沈宴州对顾亦寒的做法没有多做评价,而是对他道:“我已经帮你铺好了路,就不要再去找叶昭昭了。我不想她卷进这个麻烦里!” 顾亦寒悄咪咪地跟霍明琛对视了一眼。 看来,沈宴州对叶昭昭的感情,比他们想像的要深。 霍明琛点点头,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道:“虽然我不看好叶昭昭,但兄弟你既然就是想得到他,那我全力支持你!你说吧,我能做什么?” 沈宴州淡淡地说:“听说顾时序最近在跟海外的投资机构谈合作。你让你霍氏在海外的势力稍微『提点』一下对方,就说顾氏的財务状况不太稳定。不用多做什么,让他们犹豫就行。” 霍明琛挑眉:“行啊,这点小事,我打个电话就能搞定。不过宴州,你这一出手,就要把顾时序所有的路都堵死。你之前不是说,你母亲反对你插手顾家的事吗?” 沈宴州眸光阴鬱了几分,道:“听说,在舆论曝光那天,她去公司找了叶昭昭。既然她非要插手我的事,那我也可以插手顾家的事,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顾亦寒喃喃自语地感嘆著:“那你们两虎相爭,我算是渔翁得利了?” 霍明琛白了他一眼,道:“你小子偷著乐去吧!” …… 从会所出来,我直接去了公司,並没有回家。 想必现在,顾时序还在我家没走,我也不想回去面对那张脸。 刚到工位上坐下,手机屏幕就传来了消息提醒。 朵朵举著刚做好的蛋糕,奶油沾在嘴角,可爱地眨著一只眼睛,比著“耶”的手势。 我回了个微笑的表情,后面再发来什么,我也没有回她了。 我知道,这些或许都是顾时序让她发的。 他现在,很会利用孩子,也很会利用我对孩子的心软。 下午,我採访霍宗棋的稿子终於写得差不多了,电脑弹窗里探出一则娱乐新闻。 顾时序又上了热搜。 因为就在刚才,他发了个微博,是他跟朵朵今天做蛋糕的照片。 配文:跟宝贝女儿的亲子时光。 评论区早已经刷起了评论: “浪子回头也太苏了吧!”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现在顾家好男人谁不羡慕啊!” 一条质疑突然出现:“老婆呢?” 底下紧跟著顾时序的回覆:“太太去工作了。以前都是她为我付出,做我背后的女人;现在,换我做她背后的男人。” 我被气笑了,关掉了网页,我怕再看一眼我都会把今天的午餐给吐出来。 这时,我手机微信传来一条语音信息,是朵朵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语音键,道:“朵朵乖,妈妈忙完就回去,晚上你先吃饭,不用等我。” 掛了电话,我深呼吸著,继续写著霍宗棋专访的收尾。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沉稳有力。 我握著滑鼠的手一顿,还没等反应过来,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沈宴州和孙杰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外面的公共办公区域。 我心猛地一沉,握著滑鼠的手不自觉收紧。 他白天不是还在会所跟霍明琛他们谈事情吗? 这大周末的,他怎么会来我们公司? 沈宴州的目光淡淡扫过办公室,最后落在我身上,眼神冷得像冰,没有半分温度。 不过一秒,便又冷冷地转了过去。 孙杰察觉到气氛尷尬,连忙上前两步,脸上堆著笑,对我解释道:“叶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沈律过来只是因为有份需要他签字的紧急文件落在这儿了,签了字,我们就走。” 他话音刚落,沈宴州不冷不热的斥责声就响了起来:“要你多话!” 孙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吃瘪地噎了一下,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然后,他快步走进沈宴州办公室。 没过多久,他就找出了那份需要签字的文件,恭敬地递到沈宴州面前。 沈宴州接过文件,拿起笔,修长的手指在纸上快速签下自己的名字,动作利落乾脆。 签完字后,他將文件递给孙杰,眼神很明显。 孙杰接过文件,如蒙大赦,对著我们两人匆匆点头示意后,脚底抹了油一样溜走了。 整个公司瞬间只剩下我和沈宴州两人。 我坐在椅子上,心跳得飞快。 他也没走,就站在原地看著我。 我再也坐不住,立刻起身,抓起桌上的包,只想赶紧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 可我刚走了几步,沈宴州就迈开长腿,几步走到我面前,伸出手,一下子扣住了我的手腕。 那力道很大,將我拖进了他的办公室。 另一只手反手带上门。 门锁的响声,也让我的心臟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我挣扎著后退,声音里带著颤抖的怒意,“沈先生,难道我上次说的还不清楚吗?我对你只是……” “利用?” 他猛地打断我的话,薄唇勾起一抹冰冷的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我被他扣在办公桌前,桌子的边缘硌得我腰疼。 沈宴州双手撑在我身侧,微微俯身,道:“如果你说这些只是为了给我洗白,撇清关係,那大可不必!我沈宴州不是三岁孩子,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我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却被他再次抢了先。 男人眼底翻涌著我从未见过的偏执与狠戾,锐利的眸光紧锁著我:“哪怕你真的是利用我,对我没有半分感情,那你就给我像之前那样装下去!装得再像一点,给我装一辈子!”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裹挟著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仿佛只要我敢说一个“不”字,他就会毫不犹豫地一口咬死我。 我被他震慑住,挣扎的动作瞬间僵住。 心臟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见我不再挣扎,他眼底的戾气终於散了些,伸手在我脸颊轻轻抚弄著,道:“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我会让顾时序乖乖把你给我。” 我下意识蹙紧眉头,道:“沈宴州,你把我当做什么?是你和顾时序之间用来交易的物品,还是隨便可以爭抢的东西?”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引起了歧义,语气明显放缓:“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离开我並非你的本意,那我不会放手。但如果你真的想清楚了,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我也绝不会勉强你。” 他顿了顿,看著我的眼底,道:“但是叶昭昭,我需要一句实话。” 我说不出他想要的实话,更不想好不容易挽回的局面前功尽弃,只能垂下眼睫避开他的目光。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外突然传来保安师傅的声音:“顾总,叶小姐应该在公司的。她下午就来了,然后再没有出去过。我就在门口执勤,一直没见她离开。” 顾时序的声音带著明显的质问:“那现在她人呢?你確定她在公司?別是记错了。” “绝对没错啊顾总!” 保安的声音斩钉截铁,“今天周末,来公司的人就那么几个,我一个个都记著呢!您不信可以去看看,叶小姐的包还在她工位上放著,没带走的。” 门外沉默了几秒,顾时序的声音冷了几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保安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紧接著,顾时序的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在空旷的办公区里来回迴荡。 那脚步声一步一步朝著沈宴州的办公室方向靠近,越来越近。 我瞬间屏住了呼吸。 顾时序的脾气我太清楚了,上次他撞见我和沈宴州在房间,就差点破防。 要是这次再被他撞见,说不定他真的会直接闹得人尽皆知,把沈宴州一起拉下水。 反正他自己早已声名狼藉,可沈宴州不同,沈家也容不下这样的污水。 “我求你,让我出去好不好?” 我压低声音,近乎哀求,“跟他那样的人鱼死网破,不值得。” 沈宴州却纹丝不动,反而愈发靠近我。 后背是冰冷的办公桌桌沿,面前是男人仅隔著一层衬衫布料的滚烫身躯。 他冷峻的眉眼渐渐逼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耳侧。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几乎要衝破胸膛。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突然被敲响。 顾时序的声音带著几分试探传来:“昭昭,你在里面吗?” 下一秒,沈宴州的唇轻轻落在我耳垂上,带著灼热的温度。 我浑身一僵,嚇坏了。 认识这么久,他向来克制隱忍,我们之间始终隔著一道无形的底线。 可此刻,他像是彻底失控,准备亲手撕碎了那层束缚。 我慌忙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丝毫声响。 门外的顾时序显然失去了耐心,语气变得阴鷙:“叶昭昭,我知道你在里面!沈宴州也在,对不对?再不开门,我就踹门了!” 我无助地看向沈宴州,祈求他不要出声,更不要再碰我。 可他眼底却露出一抹兴味,滚烫的吻顺著我的耳垂滑向嘴唇,又一路下移至脖颈。 细密的吻让我浑身起满鸡皮疙瘩,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 粗鲁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可沈宴州像是全然听不见似的。 我怎么都没想到,一向克己復礼的男人,居然可以这么疯。 我被他折磨得浑身发软,想推开他,却被他捉住手腕。 男人的吻游移在我的皮肤上,用耳语贴著我耳边道:“不如,就让他看见吧?我挺想看他发疯的样子!” 第160章 现在就要我做他的女人 顾时序狠狠转动门把手,连同门板都发出了剧烈的响动。 沈宴州依旧贴著我,滚烫的手流连在我腰际,我屈辱又羞愤,快要哭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在门外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僵局。 沈宴州缓缓从我身上起身,唇角勾起一抹瞭然的弧度。 与此同时,门外的顾时序接起电话,声音瞬间变了调。 “什么?警察把你妈带走了?为什么?”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显然是匆匆离开了。 我怔怔地看著沈宴州气定神閒的模样,便知道这个电话一定和他有关。 我疑惑地问:“刚才那个电话是谁打给他的?” 沈宴州语气曖昧又带著几分戏謔:“我的諮询费可是很高的。我告诉你答案,你要怎么谢我?”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他忽然圈著腰把我扯进怀里,吻再次落下。 我下意识地挣扎,却被他搂得更紧。 温热的唇瓣带著不容抗拒的力量,彻底击溃了我的防线。 良久,他才缓缓离开我的唇瓣,深邃的眼眸里翻涌著浓烈的慾火,目光在我身上流连不去。 我用力推开他,想要拉开距离,可他箍在我腰上的手让我无法撼动。 我又气又急,道:“你刚才自己说的,如果我想清楚要跟你结束,你不会逼我的。沈律师,莫非你也想出尔反尔?” 沈宴州低笑了声,並没有被我激到,冷声道:“那你想清楚了吗?我看,你还糊涂著呢!” 我哑口无言。 他接著道:“既然你想不清楚,那我只好用我的方式帮你清醒。刚才那样,不是挺刺激的?我觉得,你也喜欢。” 我赶忙忽略刚才生理性的感觉,急忙反驳:“不行,你不能这样!” “由不得你不要。” 他喉结微微滚动,双手撑在我身侧,眼底的情慾愈发浓烈,“以后,我们时不时就刺激一回,看看顾时序究竟哪天发疯,怎么样?” 我彻底慌了,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是真的喜欢我,还是仅仅享受这场博弈的刺激,又或者,只是男人的胜负欲在作祟? “我不要!”我斩钉截铁地拒绝。 沈宴州的眼神骤然变冷,语气带著几分警告:“叶小姐,趁我现在对你还有点良知,最好不要再说让我不高兴的话。”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否则,我会让你知道,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可以让你现在,就真正成为我沈宴州的女人。” 我嚇得瞬间闭上嘴巴,不敢再作声。 可沈宴州却好像又来了兴致。 …… 公路上。 顾时序驱车疾驰,心中又烦又燥。 一边是叶昭昭或许现在整跟沈宴州在办公室里翻云覆雨,另一边,是苏雅欣哭天抢地的求救声。 当他回到家时,苏雅欣在庭院里哭著朝他奔了过去。 她开口就是:“时序哥,我妈妈是冤枉的!她肯定是冤枉的!” 姜淑慧急忙上前,按照苏雅欣事先教好的话术开口:“时序,你可算回来了!这些警察肯定是为了儘快结案,胡乱栽赃!叶昭昭被绑架的事都过去多久了,要是真为王若芳指使,周昊天当初为什么不说?现在突然跳出来指认,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顾时序瞳孔骤然收缩,不可置信地看向母亲:“你刚才说什么?昭昭被绑架,跟王若芳有关?” 苏雅欣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心虚,但很快被恐慌取代。 她紧紧抓住顾时序的胳膊,泪水模糊了双眼:“时序哥,我爸爸已经坐牢了,要是我妈也被关进去,我就成孤儿了!你想想办法救救我妈!实在不行,你以叶昭昭丈夫的身份写一份谅解书,求你了!” 然而这次,她的哭诉和哀求並未换来顾时序的同情。 顾时序猛地用力抽回手,苏雅欣踉蹌著摔倒在地。 他眼神冰冷,一字一句道:“我现在就去警察局问清楚!如果昭昭被绑架的事,真的和王若芳有关,我第一个请律师让她牢底坐穿!” 话音落下,顾时序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苏雅欣僵在原地,脸上的泪水瞬间凝固,整个人彻底傻了眼。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掏心掏肺付出这么多,顾时序竟然会为了叶昭昭,对她和她母亲如此绝情。 姜淑慧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 她暗自庆幸自己没多嘴,可又怕苏雅欣气疯了,把她当年失手弄死人的事抖出来。 她缩著脖子,只想当个透明人,躲过这场风波。 可现实偏不如她所愿。 苏雅欣缓过神来,所有的委屈和愤怒瞬间爆发。 她猛地衝上前,一把揪住姜淑慧的衣领,扬手就扇了上去。 清脆的耳光声在庭院里迴荡,苏雅欣状若疯魔,咬牙切齿道:“都是你这个老贱人!老不死的!养出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儿子!我为他付出了多少,他就是这么对我的!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姜淑慧被打得头晕目眩,耳朵嗡嗡作响,脸颊火辣辣地疼。 她不敢反抗,更不敢叫人,只能死死咬著牙忍受。 眼前的苏雅欣,哪里还是当初那个温柔可人的模样,分明就是个面目狰狞的恶魔! 此时此刻,姜淑慧满心的悔恨和恐惧。 她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中苏雅欣这个儿媳。 如今,她被牢牢绑在苏雅欣这条贼船上,进退两难。 她看著眼前失控的女人,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该怎么做,才能逃离苏雅欣的魔爪? …… 我家小区楼下。 车子缓缓停稳。 车厢里曖昧的余温尚未散去。 沈宴州指尖轻轻摩挲著我的唇角,眼底的慾火虽未完全褪去,却多了几分克制。 他终究是顾及我的处境,在办公室明明浑身滚烫紧绷,却没有真正占有我。 此时,也没有没有与我一同上楼。 他只是替我解开安全带,声音低沉:“上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点点头,推开车门快步走进楼道,心臟仍在砰砰直跳,真是后怕。 怕再次被有心人拍下我与沈宴州同行的画面,到时又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打开家门,客厅里亮著暖黄的灯光,朵朵正乖乖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小脚丫晃悠著,模样格外乖巧。 我探头往厨房望了一眼,果然空无一人。 顾时序已经走了。 方才在办公室被沈宴州搅得心神不寧,竟忘了问他究竟用什么办法支走了顾时序? “妈妈!”朵朵关掉电视扑进我怀里,小手指著餐桌上的巧克力蛋糕,“爸爸刚才说去接你啦,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呀?” 我想到刚才在公司的事,有些不自然,摸了摸她的头,道:“妈妈没碰到他,可能他去別的地方了。” 朵朵皱起小眉头,愤愤地叉著腰:“肯定又去找那个坏女人了!” 说完,她走到蛋糕前,小脸上满是失落,轻轻嘆了口气,“珊珊不在,爸爸也不在,那我们俩吃吧……” “妈妈不饿,你吃吧。” 我淡淡地拒绝。 朵朵眨了眨黑溜溜的眼睛,巴巴地望著我,问:“妈妈,只要是跟爸爸有关的东西,你都不会再碰了,对不对?” 我心中一酸,望著她失落的眼神,没忍心承认,而是道:“別胡思乱想,妈妈只是有点累。”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朵朵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不等我反应,就蹦蹦跳跳地跑去开门:“爸爸!” 门口站著顾时序。 他脸色灰败,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气焰,倒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我本以为他是来质问我下午在公司与沈宴州独处的事,见他这副模样,倒有些意外。 朵朵拉著顾时序的手走进来,目光在我和他之间来回打转。 她看著餐桌上的蛋糕,估计是想提议一家三口一起分享。 可她也清楚我和顾时序如今的僵硬关係,只能抿著小嘴,默默走到餐桌前坐下,小手不安地绞在一起,偷偷用余光瞥著我们。 我不愿当著孩子的面与顾时序起衝突,便起身走向臥室,道:“我去换件衣服。”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顾时序的脚步声。 他紧隨其后跟了进来,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我正准备让他出去,可他眼眶通红,语气里带著几分愧疚:“昭昭,绑架你的幕后主使找到了……是王若芳。” 我心中恍然大悟。 原来下午那通电话是苏雅欣急著向顾时序求救。 肯定是沈宴州找到了王若芳指使周昊天绑架我的铁证,才让警方迅速將她逮捕归案。 他的行动力,確实令人佩服。 顾时序仿佛还沉浸在巨大的愧疚中,上前一步想拉我的手,却被我侧身避开。 他僵在原地,声音越发沙哑:“是我浑蛋,当初你给我打那通求救电话,我没有相信。我没想到,王若芳竟然敢做出这种事!这次我绝不会姑息,我会让顾氏法务部全力跟进,不惜一切代价,让她牢底坐穿!” 我看著他这副模样,心中只剩嘲讽。 从前只觉得顾时序聪明过人,从小到大成绩拔尖,接手顾氏后更是將集团打理得蒸蒸日上。 可如今看来,他的脑子简直是一点营养都没有。 我抬眸望著他,道:“你觉得这事儿,是王若芳一个人能干成的?” 顾时序沉默片刻,眉头紧锁:“你的意思是……雅欣指使她的?” “这还用问吗?”我嗤笑一声,眼底满是不屑,“苏雅欣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真的不清楚?” 顾时序却摇了摇头,语气带著几分固执:“雅欣和她母亲不一样。她本性不坏,这件事她一定是不知情的,是王若芳自作主张。而且警局那边,也没有找到雅欣指使的证据。” 又是这样! 无论苏雅欣做了什么,他总能不顾一切地站在她这边。 我早已对此见怪不怪。 顾时序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愧疚和自我感动里。 他深深的望著我,道:“昭昭,自从知道你被绑架的真相,我就反覆回想我当时跟绑匪说的那些混帐话。那时候的你,该有多无助……” 说到这儿,他苦涩地笑了下,道:“说起来,我还要感谢沈宴州,如果不是他救了你,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 “怎么会没有意义?”顾时序急忙上前,目光紧紧锁住我,“知道了这些,我才更明白该珍惜你。昭昭,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我该怎么补偿你?” 我嘲讽地扯了扯唇角,道:“你所谓的补偿,不过是想减轻自己心中的罪恶感和愧疚感罢了。如果真的想补偿我,那就跟我去民政局离婚。这,就是你能给我的最好补偿!” 顾时序像是被人狠狠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怔在原地,眼神迷茫,如同从醉酒的梦里猛然惊醒。 他连连摇头,语气急切:“不,昭昭,我们不是已经复合了吗?你答应过我,会带著朵朵搬去跟我住的!” “可你那栋別墅里,现在住的是苏雅欣,不是我。”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终於揭开他的老底。 提起这件事,顾时序的面容瞬间涨得通红,解释道:“是我妈,她不知道发了什么疯,非要把她接进家里。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让孙杰去物色更好的房子了!顾氏庄园她们喜欢就留给她们,我们一家三口搬去別的地方住。那庄园风水不好,才让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只觉得可笑至极,懒得再跟他爭辩。 见我不说话,脸上满是嘲讽,顾时序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他语气也带了几分不悦,道:“好,就算我没做到把苏雅欣赶出海城,是我不对。那你呢?你今天下午跟沈宴州在办公室里做什么?別以为我没敲开门,就不知道你们在里面干了什么!利用我的时候,说要跟我复合;现在沈宴州的风波过了,就想一脚把我踹开。叶昭昭,做人总得有点底线吧?哪有你这样卸磨杀驴的!” 我静静的听著他的控诉,然后拿出手机,点开录音。 下一秒,臥室里便响起苏雅欣与他苟合时不堪入耳的污秽声响,清晰无比。 顾时序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一阵青白。 他震惊地看著我,嘴唇哆嗦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录音放完,我道:“这是那天晚上,苏雅欣主动给我打的电话。” 说著,我调出通话记录递到他面前,屏幕上清晰显示著苏雅欣的来电號码和通话时间。 顾时序的眼神死死盯著屏幕,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可当那串熟悉的號码映入眼帘时,他周身的气场瞬间垮了下来,向来挺拔的脊背也肉眼可见地泄了几分,没刚才那般质问我时的理直气壮了。 他紧紧盯著我,声音沙哑得厉害:“你……你一点都不难受?就一点都不在乎吗?” 在他眼里,我或许还该崩溃大哭,歇斯底里地质问他。 可我此刻的平静,却比任何指责都让他难堪。 我淡淡勾了勾唇角,道:“你要我怎么做呢?哭著跪下来求你,求你別再出轨,別再碰苏雅欣?求你回头看看我,看看朵朵,是吗?” 顾时序的嘴唇动了动,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的確是这么想的。 哪怕自己犯下了错,依旧希望我能像从前那样包容他、原谅他。 可当我把这些话说出来时,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又过分,根本没脸承认。 他语无伦次地辩解道:“你听我说,昭昭。那天晚上我……我喝多了,我把她当成了你!我真不是故意的,我……” 他越说越急,眼神却慌乱地躲闪著。 我就这么平静地望著他,没有打断,也没有反驳,任由他编织著漏洞百出的谎言。 直到他自己都说不下去,声音越来越弱,我才缓缓开口:“这些话,你自己信吗?顾时序,你能说服你自己吗?” 顾时序踉蹌著后退一步,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双手狠狠揪住自己的短髮,道:“那晚,我是被你气到了!我真的被你气糊涂了!昭昭,我不想这样的,我不爱她!” 他的声音哽咽又绝望,仿佛一头低吼著的困兽。 我心中却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 这些迟来的懺悔对我早已没有了任何意义。 因为我的心,早就被他伤到斑痕累累,每一道斑痕都提醒著我,不可以再重蹈覆辙。 顾时序还在喃喃自语,反覆强调著自己是无心之失。 每个犯错的人,总能找出千万种理由为自己开脱。 我不想再浪费精力与他纠缠,起身拉开房门,想去厨房做点晚餐。 毕竟,朵朵在外面等了这么久,她应该也饿了。 可我来到客厅,却没看到朵朵的身影。 “朵朵?”我轻声呼唤,以为她去了儿童房玩耍。 然而,当我推开儿童房的门,里面依旧空无一人。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连忙转身冲向客房、书房。 我將家里所有房间都找了个遍,却始终不见那她的踪影。 顾时序听到我焦急的呼喊声,也从臥室里冲了出来,脸色凝重:“朵朵去哪儿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颤抖著手想去拿手机给朵朵打电话,却发现她的儿童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餐桌上。 我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猛地衝出家门,顾时序也紧隨其后追了出来。 “肯定是朵朵刚才听见我们吵架了!” 顾时序一边跑一边说,语气里带著指责,“她最希望我们复合,哪个孩子不盼著父母在一起?你喜欢沈宴州,不代表她也愿意接受!” “顾时序,你闭嘴!” 我忍无可忍地朝他怒吼,胸腔里的怒火与担忧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將我吞噬。 我们一路狂奔到物业办公室,工作人员连忙调出了小区监控。 画面里,十分钟前,朵朵独自一人走出了小区大门。 可小区外的监控盲区,无法再捕捉到她的踪跡。 我和顾时序都急得要命,顾时序掏出手机:“报警,现在就报警!” 我死死攥著拳头,无奈又绝望地说:“顾时序,我求你了,以后离我们母女远一点!为什么你一来,就没有一件好事发生!朵朵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 顾时序没有反驳,播报警电话的手指因为紧张而颤抖。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的声音带著从未有过的慌乱,一遍遍地向警方说明情况。 而我的心,早已揪成一团,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朵朵一定要平安无事。 就在我和顾时序急得手足无措时,我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沈宴州的电话。 我下意识接了起来,他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朵朵在我这儿,沈家老宅。” “朵朵在沈家?”我惊讶地问。 一旁的顾时序听到这儿,立刻抢过手机,咬牙道:“沈宴州,你什么意思?覬覦我老婆还不够,现在连我女儿都想抢?” 我急忙从他手中夺回手机,刚把手机贴回耳边,就听到沈宴州冷冽的声音传来:“你怎么不问问自己做了什么,把日子过到妻离子散的地步?” 我索性按下扬声器,让顾时序好好听听这番话。 顾时序被沈宴州的话戳中痛处,平日里维持的风度荡然无存。 他厉声吼道:“沈宴州,你赶紧把我女儿送回来!否则我告你拐卖儿童!” 电话那头传来沈宴州嗤笑的声音:“真不明白叶昭昭前二十年眼睛怎么长的,会看上你这种人。拐卖儿童?是你女儿自己巴巴跑到我家,拉著我的手请我做她爸爸,这也叫拐卖?” “不可能!”顾时序气得脸色铁青,怒吼道,“朵朵绝对不可能说出这种话!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沈宴州似乎懒得再跟他纠缠,语气冰冷地说道:“让叶昭昭一个人过来接女儿,沈家不欢迎你。” 说完,他直接掛断了电话。 顾时序依旧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而我心中的石头已经落地,不再慌乱。 在我看来,朵朵待在沈宴州身边,都比待在顾时序那里安全得多。 至少沈宴州身边没有苏雅欣那样心怀歹意的人。 可顾时序彻底慌了。 他怕朵朵真的不想认他这个爸爸,怕自己连女儿都要失去。 他二话不说,转身就上了车,催促司机立刻开往沈家老宅。 我见状,也赶紧开上自己的车跟了上去。 我生怕顾时序到了沈家控制不住情绪闹起来,再把沈老夫人气出个好歹来。 车子行驶近一小时,到达沈家已经快九点了。 刚下车,佣人便上前拦住顾时序,语气恭敬却態度坚决:“顾总,沈先生只请叶小姐一人z入內。” 第161章 我揭穿苏雅欣,顾时序暴怒 顾时序被拦在门外,脸色铁青。 纵使他是顾氏集团总裁,再如何怒火中烧,也不可能又失身份,直接在沈家门口闹起来。 他咬牙冷声道:“我就在这儿等著!我倒要看看,沈宴州有没有这个本事把我女儿藏一辈子!” 我跟著管家走进老宅,客厅里氛围很融洽。 朵朵正依偎在沈老夫人身边,听得老夫人讲故事,手里还拿著一块点心,吃得很香。 沈宴州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双腿交叠,翻看著一本財经杂誌,神情悠閒自得。 听到脚步声,他抬眸看向我,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似笑非笑道:“又见面了。” 下午办公室里那些曖昧纠缠的画面瞬间涌上心头,我的耳朵根瞬间发烫,窘迫得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沈老夫人一头雾水地看向他,疑惑道:“什么叫又见面了?你们今天见过?” 沈宴州合起杂誌,语气轻描淡写:“没什么,叶小姐心里清楚就行。” 说完,他起身径直走上二楼,留下我在原地尷尬不已。 我快步走到朵朵面前,语气中带著一丝后怕与责备:“朵朵,这么晚了,你怎么不跟妈妈说一声就自己跑出来?你知道妈妈有多担心你吗?” 朵朵却往沈老夫人怀里缩了缩,怯生生地看著我,小嘴抿著一言不发。 沈老夫人轻轻拍了拍朵朵的背,嘆了口气对我道:“你別怪孩子。她说你和她爸爸吵架了,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其实孩子心里,也苦著呢。” 老夫人的话像是给了朵朵勇气,她眼眶泛红,声音带著哽咽:“你和爸爸在臥室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连我都知道是那个坏女人害你,可爸爸就是不信!他明明答应要接我们回去,结果我们还住在外面,他却把坏女人接进了家里!我不要这样的爸爸了!爸爸说话从来不算数,可沈叔叔说什么都做到!” 说到最后,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补充:“我不想再听你们吵架了,就想来找太奶奶,问问沈叔叔愿不愿意当我爸爸。” 沈老夫人近来虽因我和沈宴州的事心绪不寧,可看著朵朵天真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笑了:“傻丫头,这事得问你妈妈呀。” 朵朵立刻抬头看向我,小大人似的认真道:“妈妈,你不是喜欢沈叔叔吗?那你就把沈叔叔娶了吧,让他当我爸爸!” 她年纪尚小,还分不清“嫁”与“娶”的区別。 这时,楼梯口便传来一声低沉愉悦的轻笑。 我连忙望向二楼,没想到沈宴州竟然还没有回他自己房间,还把刚才朵朵的话全都听了进去。 男人修长的身影倚在二楼拐角处,端得一副光风霽月般的清朗,镜片下的眼神带著些许笑意望著我们。 我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正想让朵朵別乱说,沈宴州却淡淡开口:“你跟我过来一下。” 我正犹豫著,他语气带著几分威胁:“或者,你想让我现在当著你女儿的面,把下午办公室的事说清楚?” 我生怕他真的说出什么让朵朵听见,只能起身快步上了楼。 书房门轻轻关上,空气中瀰漫著一丝紧张的气息。 我侷促地站在原地,心臟怦怦直跳,生怕沈宴州再像下午那样做出过分的举动。 幸好,他只是缓步走到窗前,背对著我站定。 男人双手插进西裤口袋,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落寞。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能得到朵朵的信任,我很高兴。”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道:“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她。毕竟,她的爸爸是顾时序。” “这只是个很小的原因,可以小到忽略不计。我不是我想跟她亲近,而是不敢……” 沈宴州转过身,唇边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道:“因为我小时候目睹过我妈婚內在別的男人怀里,做苟且之事。说实话,我很鄙视这种行为,也很痛恨。”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而那个男人,就是顾时序的外公姜伯文,以前是我妈的导师。我父母关係虽平淡,我爸又常年重病,但这绝不是她出轨的理由。” 我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瞬间明白了什么。 沈宴州如此痛恨婚內出轨,可我如今还是顾时序的妻子,我与他之间的纠缠,又算什么呢? 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沈宴州继续道:“直到遇见你,我一边鄙视这样的自己,居然覬覦別人的妻子;一边又忍不住对你好奇,对你动心,想要靠近你,得到你。可偏偏,我们偶尔的亲密,被朵朵撞见了。” 他眼神黯淡下来,“我很怕,以后朵朵看我的眼神,会像我当年看姜伯文那样。我没想在她心里成为多伟大的人,但至少,別让她觉得我是个猥琐齷齪的人。” 我终於懂了他之前的顾虑,也明白了老夫人所说的“童年创伤”究竟是什么? 原来沈宴州那些看似冷漠的距离,都是他在小心翼翼地保护著朵朵的童年,也保护著自己內心的伤疤。 我心中涌起一阵难过,很想上前拥抱他,轻声安慰他。 可理智告诉我,我现在的身份只会连累他,所以我硬生生停下了脚步。 沈宴州迈步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著我,深邃的眼眸中翻涌著浓烈的情绪:“但是没办法,我还是情不自禁了。叶昭昭,我想要你。不管你是谁的妻子,是谁的母亲,我都要定了你。” 看著我不可思议到仓皇的表情,一字一句道:“除非哪天,你是真的不想要我了,那我可以放手。但现在,你我都在兴头上,想逃?你想都別想!” 他的话在我心中激起千层浪,而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我彻底乱了心神。 沈宴州目光紧锁在我身上,那种感觉与下午他將我堵在办公室时如出一辙,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眼底燃烧。 我下意识地退后半步,可他根本不给我躲闪的机会,下一秒便將我拉入怀中,温热的掌心紧紧贴著我的后背,带著不容抗拒的力量。 我慌乱的抬手抵在他胸前,声音带著几分难堪的颤抖:“別这样,朵朵还在楼下。要是让她知道我在这里和你这样,或许以后,我在她心里就会变成你母亲在你心里的样子。”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沈宴州眼中的浓烈。 他身体一僵,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挣扎,最终还是缓缓鬆开了手。 我不敢再看他落寞的神情,低著头匆匆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 刚下楼,我就听见老夫人在客厅里气到发抖的骂声。 “把他给我轰出去!我们沈家容不得他撒野!” 別墅门口,顾时序带著几名黑衣保鏢,面色阴沉地对峙。 女佣为难的匯报导:“老夫人,顾时序让我们把她女儿交出来。否则,就把今天的事发到网上,让网友评评理。” “他!他简直是无赖!” 老夫人被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 我连忙递上温水,轻抚她的后背顺气。 还没来得及开口,朵朵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小脸紧绷著,眼底满是失望。 我想,应该是老夫人不想让孩子看到大人之间不堪的事,才让她进房间的。 可没想到,朵朵还是都看见了,听见了。 曾经,顾时序在朵朵心中是矜贵优雅、如同神祇般的存在。 可如今,看著爸爸这般胡搅蛮缠、不顾体面的模样,她应该也觉得难堪又陌生。 这时,朵朵抬头看向我,眼神里带著一丝无措。 我知道,顾时序已然失去理智,再闹下去不仅会让老夫人生气,还会让朵朵更加难堪。 我深吸一口气,轻声叮嘱佣人:“好好照顾老夫人,记得按时让她服药。” 隨后牵起朵朵的手,对老夫人道:“奶奶,我会让他离开的。您彆气坏了身子。” 我带著朵朵走出沈家大门,顾时序立刻快步上前,伸手就想將朵朵抱进怀里。 可朵朵却猛地躲到我身后,探出小脑袋,用冰冷的眼神看著他。 顾时序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道:“朵朵,你真的不要爸爸了?是不是沈宴州对你说了什么?是他攛掇你的,对不对?” 朵朵鼓起勇气从我身后出来,小脸愤愤地说:“爸爸,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沈叔叔就很讲道理,他从来不会像你这样!明明是那个坏女人和奶奶的错,你为什么总说妈妈和沈叔叔不对?你答应过要让她们给妈妈鞠躬道歉的,到现在都没有做到!你说话从来都不算数,可沈叔叔就说一不二!” 她每说一句顾时序的不是,就会对比一句沈宴州的好。 顾时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然后,他猛地將目光转向我,语气冰冷又带著嘲讽:“叶昭昭,把我女儿教育成这样,让她帮著姓沈的说话,让她叫姓沈的爸爸,你真不错!” 我迎上他的目光,冷冷道:“朵朵从没喊过別人爸爸,但你这个爸爸,的確让她很难堪。你看看现在的你自己,不觉得羞耻吗?” 顾时序脸色瞬间僵住,嘴唇动了动,想辩解什么。 朵朵却突然抬起头,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道:“爸爸,你跟妈妈离婚吧!” “你说什么?” 顾时序一副如遭雷击的样子,怔怔地看著朵朵,声音带著一丝颤抖,“你要我跟你妈妈离婚?朵朵,这是谁教你的?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离婚?” “没人教我!” 朵朵吸了吸鼻子,带著哭腔道,“以前幼儿园小朋友的爸爸妈妈也有离婚的,离婚就是两个人不在一起了。小孩子就没有家了!” 顾时序满眼的受伤与猩红,他蹲下身,与朵朵平视,道:“你也知道爸爸妈妈离了婚,你就没有家了。那你还提出这种要求?” 朵朵像是被逼到极致,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道:“我当然希望爸爸妈妈在一起。可是爸爸,你每次来找妈妈,妈妈都很不高兴。为什么妈妈每次看到你,都那么不高兴啊!” 稚嫩的声音在空气中迴荡,没有复杂的修饰,却像一把锋利的利剑。 …… 顾时序僵在原地,脑海中反覆迴荡著女儿的话。 是啊,从什么时候起,叶昭昭见到他的时候,再也没有露出过曾经那种开心又纯粹的笑容,只剩下如今的冷漠与疏离。 他看著眼前泪流满面的女儿,又望向面色冷漠的妻子,顾时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转身跌跌撞撞地进了车里。 夜色如墨。 顾氏庄园的静謐被一阵混乱的脚步声打破。 顾时序满身酒气,酩酊大醉地闯进门,昂贵的西装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平日里的清冷矜贵荡然无存。 他踉蹌著站在客厅中央,脑海里反覆迴响著女儿朵朵的话。 曾经把他当成大山般依赖、满眼崇拜的小袄,如今竟把他说得这般不堪。 如果先前叶昭昭不愿原谅他,他还抱著一丝希望,觉得他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可以被挽回。 直到女儿都站在了沈宴州那边,他的世界倾刻间轰然崩塌。 “苏雅欣,你给我下来!”顾时序猛地扯松领带,对著楼上怒吼。 声音嘶哑又带著滔天怒火,在空旷的客厅里迴荡。 楼上,苏雅欣和姜淑慧都还没睡。 苏雅欣正在房间里对著镜子欣赏自己身上的低胸蕾丝睡衣。 而姜淑慧则坐在自己房里,满心悔恨地暗骂自己当初瞎了眼,引狼入室让苏雅欣进了顾家。 听到楼下的吼声,两人皆是一惊,匆忙从房间里出来,快步走下楼。 苏雅欣看著醉得站不稳的顾时序,眼底闪过一丝窃喜。 她没想到,以前极少喝酒抽菸的顾时序,如今竟三天两头喝得酩酊大醉。 她暗自庆幸今晚选对了衣服,正好能趁他醉酒,再和他缠绵一回。 一旁的姜淑慧和刘妈將她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暗暗投去鄙夷的目光。 姜淑慧更是在心里暗骂:不知廉耻的女人! 苏雅欣扭著婀娜的腰肢朝顾时序走去,故作温柔地想去扶他,声音娇滴滴的:“时序哥,你怎么又喝了这么啊?快,我扶你回房间休息好不好?” 然而,下一秒,顾时序猛地抽回手,力道之大直接將苏雅欣推倒在地。 苏雅欣重重摔在冰冷的地板上,愣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著满脸愤怒的顾时序,眼里满是震惊。 姜淑慧站在一旁,心里暗爽不已:小贱人,摔得好!怎么没把你摔死呢! 苏雅欣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眼眶瞬间红了,含著泪,委屈巴巴地看著顾时序:“时序哥,你怎么了?我是雅欣啊!” 她不说还好,这话一出口,顾时序像是被点燃的炸药,一把衝上去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狠狠拽到自己面前。 他眼神冰冷地逼视著她,厉声质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让叶昭昭发现我们在一起?那个电话,是你故意打给她的,对不对!” 第162章 叶昭昭从来都只是他的备选项 面对眼前暴怒的男人,苏雅欣心头一震,瞬间明白过来。 叶昭昭竟然把这件事捅破了! 她原本以为,叶昭昭要是想挽回顾时序的心,肯定会顾及顾时序的面子,不会这么横衝直撞地揭穿。 可叶昭昭偏偏就这么做了,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难道她不想复合了吗? 看著顾时序盛怒的面容,苏雅欣心里泛起一丝恐惧。 她赶紧挤出眼泪,声音哽咽地辩解:“时序哥,你误会我了!那天夜里我们闹得那么厉害,我真的不知道手机是什么时候拨出去的电话,我不是故意的……” “你少给我装傻充愣!” 顾时序厉声打断她,儘管醉意浓烈,可此刻的他又似乎异常清醒,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看穿苏雅欣。 他咬牙道:“你没打这个电话,它能自己拨出去?苏雅欣,你就是想刺激昭昭,你压根就不想看到我们复合,是不是!” 苏雅欣索性哭天抢地起来,声音悽厉:“时序哥,你太冤枉我了!自从跟了你,我事事都以你为先。哪怕叶小姐的女儿害我流產,失去了我们的孩子,我都没说过一句抱怨的话!我要是这种人,早就这么做了,何必忍到今天啊!” 说著,她偷偷给站在一旁看好戏的姜淑慧递了个眼色,眼神里全是警告和威胁。 姜淑慧心里一紧,瞬间绷紧了神经。 她的把柄还在苏雅欣手里,不能让她在这里闹起来。 无奈之下,姜淑慧只好硬著头皮上前,伸手拉开顾时序,故作生气地说:“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堂堂顾氏总裁,在这里跟一个女人大吼大叫,传出去像话吗!” 顾时序甩开姜淑慧的手,指著苏雅欣和姜淑慧,道:“要不是你们两个,昭昭不会对我这么绝望,朵朵也不会不认我这个爸爸!现在好了,我被你们折腾得妻离子散,你们满意了,都满意了!” 苏雅欣被顾时序的模样嚇得不敢再上前一步。 姜淑慧也不想再管这些破事。 她这些年处处为儿子考虑,可顾时序却这么恨她。 如今,她看清了苏雅欣的真面目,就更不希望这个女人成为自己的儿媳了。 姜淑慧深吸一口气,对著一旁的刘妈吩咐道:“刘妈,赶紧把先生扶回房间休息,再去煮点醒酒汤来。” 刘妈连忙应下,小心翼翼地扶著顾时序上了楼。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客厅里只剩下苏雅欣和姜淑慧两人。 苏雅欣看著顾时序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满心不甘。 她转过身,眼神冰冷地看向姜淑慧,阴测测地说:“走,我们谈谈。” 姜淑慧心里一惊,瞬间猜到了苏雅欣想说什么,不敢让別人听见,只好硬著头皮把她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刚关上门,苏雅欣就扬起手,几巴掌狠狠甩在姜淑慧脸上,打得她晕头转向。 姜淑慧捂著火辣辣的脸颊,又气又怕。 这已经是苏雅欣第二次打她了,要是让她真的嫁进顾家,自己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可她不敢跟苏雅欣爭吵,生怕苏雅欣把她当年害死人的事捅出去。 苏雅欣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她房间里供奉的菩萨和燃烧的香。 “你这老太太现在也开始信菩萨了?”苏雅欣一字一句地说:“该不会,是想祈求菩萨,把我赶出家门吧?” 姜淑慧眼底闪过一抹心虚。 的確,她每天都在祈求菩萨让苏雅欣出门被车撞死,这样,就没有人整日里这么威胁她了! 可她哪里敢承认? “雅欣,你……你误会了。”姜淑慧嚇得结结巴巴解释:“我只是祈求菩萨,能……能保佑你。” 苏雅欣冷哼了声,压根就不信。 她走上前,一把拔起香炉里正燃著的香,毫不犹豫地烫在了姜淑慧的胳膊上。 姜淑慧疼得浑身发抖,刚想喊出声,却又死死咬住嘴唇,硬生生把痛呼咽了回去。 她不敢张扬,只能忍著剧痛,冷汗顺著额头往下流。 苏雅欣把得不到顾时序的不甘,全都发泄在了姜淑慧身上。 她拽著姜淑慧的头髮,强迫她跪在菩萨面前,又用燃烧的香在她胳膊上烫了好几处,直到姜淑慧的胳膊布满了暗紫色的烫伤。 苏雅欣终於累了,停下动作,阴冷冷地开口:“死老太婆,你不是说我没用吗?你又有什么用?养了三十年的亲儿子,他把你当回事吗?我告诉你,顾时序一天不娶我,我就折磨你一天!除非我爸妈从监狱里出来,我当上顾太太,你才能有好日子过。否则,你每天都要经歷一次这样的痛苦!” 说完,苏雅欣狠狠揪著姜淑慧的头髮,將她甩到一边。 姜淑慧摔在地上,浑身疼得蜷缩起来,冷汗浸湿了衣衫,却连哭都不敢大声哭。 她恐惧地看著苏雅欣,这分明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恶魔! 姜淑慧悔得肠子都青了,可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她蜷缩在地上,心里充满了绝望。 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 几天过去,顾时序依旧没有从那日朵朵对他的话里走出来。 暮色將落,顾氏集团顶层办公室的百叶窗只拉开一道窄缝,漏进的残阳照在桌面上那本相册上。 顾时序指尖摩挲著照片里笑靨明媚的女孩,喉间发紧。 他低声自语:“昭昭,你真的不会再原谅我了吗?我……是不是该放手了?如果我答应离婚,你还会不会这样恨我?” 连日来积压的烦闷与纠结,让他完全无心工作。 索性,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孙杰的电话。 “我最近要出去旅行几天,公司如果没什么大事,就等我回来再说。” 电话那边顿了顿,孙杰把担忧说了出来:“顾总,您这时候出去旅行……顾亦寒最近动作频繁,我查到他私下接触了好几个元老股东,说不定要趁机作妖。” 顾时序闻言,不屑地说:“顾亦寒?他哪天不作妖?从他进顾氏那天起,就没安分过。” 他转过身,眼神里满是不屑,“一个靠著父亲私生子身份混进公司的紈絝子弟,除了吃喝玩乐、耍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这次不一样,顾总。”孙杰语气凝重,继续劝说道:“他这次找的是曾经跟著老爷子打天下的张董和李董,这两位在董事会里的发言,很有分量。” 顾时序完全没把顾亦寒放在眼里。 他嘲讽道:“他就是把天王老子找来,他也是私生子,不中用的东西。放心吧,他那点能耐,我心里清楚。等我回来再收拾他也不迟!” 说完,他掛了电话,拿出手机亲自订票。 第一站是南城,他和叶昭昭第一次单独出去旅行的地方,就在海城周边。 只是个古色古香的小城市,但承载了他们许多回忆。 …… 几天后,幼儿园门口。 我刚把朵朵从幼儿园接出来,就看见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不远处。 车门打开,姜淑慧踩著高跟鞋快步朝我走来。 朵朵嚇了一跳,赶紧推开她,道:“你不要碰我妈妈!” 姜淑慧面色一凛,似乎想发飆,但又忍住了。 她语气不似曾经那般夹枪带棒,而是担忧地看著我,问:“时序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他手机关机,我联繫不上他!他失踪好几天了。” 我牵著朵朵的手紧了紧,心有些发沉。 难道,是上次从沈家回来,他受刺激了? 但我现在已经跟顾时序是两个独立的人格了,我不想再为他担心,更不想再管他的事。 因此,我道:“我也好几天没见到顾时序了,你再去其他地方找找吧。” 说完,我便准备带著朵朵离开。 可姜淑慧却拦在我面前,语气里带著几分示弱:“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怪我,当初不该反对你们。时序这孩子,这阵子为了你,天天喝得酩酊大醉,我看著都心疼。无论他做错过什么,他对你都是真心的。昭昭,你能不能帮我找找他?” 我扯了扯嘴角,声音平静无波,“姜女士,我没时间找他。我要带朵朵回家做饭,还要辅导她写作业,没空管他的事。” 姜淑慧听我这么说,当即炸了,怒斥道:“你这个白眼狼!时序当初为你付出了多少?他因为你推掉多少门当户对的亲事?因为你在公司分心被顾亦寒钻空子!你倒好,现在过得瀟洒,连找都不愿意找他!” 周围接孩子的家长纷纷侧目。 我冷眼看著姜淑慧,道:“如果你想要打破你儿子苦心在网上营造的家庭幸福好男人人设,那你就接著喊。让大家都知道,你们顾家是个什么德行。” 朵朵愤愤地看著姜淑慧,道:“不许你骂我妈妈!你是坏奶奶!” 姜淑慧脸色铁青。 而我不再看她,牵著朵朵走向自己的车。 將朵朵安全放进儿童座椅后,我发动车子,后视镜里,姜淑慧还站在原地。 我开车后,朵朵小心翼翼地问:“妈妈,爸爸……真的失踪了吗?上次你失踪,我好担心。” 她怕我不开心,所以不敢说她担心她爸爸。 但我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便道:“朵朵,她是你爸爸,你担心他是应该的。不过,他是个成人,他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如果你奶奶实在找不到他,肯定会报警的。” 朵朵这才鬆了口气,小姑娘脸上带著一抹与年纪不符的沉重,我从后视镜望过去,心里酸涩又心疼。 …… 南城。 顾时序將车停在海边公路旁,踏著细软的沙滩一步步往前走著。 海风裹挟著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恍惚间,他又看见那个扎著高马尾的少女,正蹲在礁石上认真地刻字。 他快步上前,礁石旁空无一人。 顾时序指尖抚过礁石表面,那道被海风侵蚀的有些模糊的刻痕依然清晰。 他又想起了十年前的夏天,叶昭昭期末成绩下滑的厉害。她是尖子生,一向要强,因为这件事,她闷闷不乐了好几天。 为了让她开心,他第二天一早就订了去南城的往返车票。 因为这座城市距离海城近,当天就可以回来。 这个海滩现在已经被开发成了景点,但那时候,却小到无人问津。 他还没有上大学,也没有遇到苏念恩,他的世界也小到只有叶昭昭。 “顾时序,你看!” 当时的叶昭昭眼睛亮晶晶的,捧著一堆捡到的贝壳跟他炫耀。 他笑著揉乱她的头髮,道:“不要因为考不好而不开心。哪怕你考不上大学,在家做一只米虫,我都养你一辈子!但是,你要答应我,做一只快乐的米虫,知道吗?” 叶昭昭愣住,脸红了,问他:“真的吗?你保证!” “嗯,保证。” 他很认真地点头。 叶昭昭隨手找到一块石头,蹲在那块礁石前,一笔一画,刻下了他们的名字。 “叶昭昭&顾时序”。 没有情情爱爱的字眼。 但现在想想,或许那个时候,叶昭昭就喜欢他了。 他从没有给过她承诺,因为他觉得一旦承诺了,以后就会被束缚。 他挺向往日后上大学,天高地远的那种辽阔和自由。 所以叶昭昭也没有向他索要什么诺言,甚至都没敢说出那句喜欢,没有给他造成任何困扰。 以至於后来他爱上苏念恩的时候,没有丝毫愧疚,甚至自我安慰,他跟叶昭昭不过就是兄妹之情。 但现在,他一个人面对著自己的心,他很清楚,如果那时候苏念恩没有出现,他会喜欢叶昭昭的。 因为叶昭昭填补了他在苏念恩出现之前的时光,所有的空虚,都是叶昭昭填补的。 一直以来,他都把她当做了备选项。 想到那时候他回来说要娶她,她那种掩饰不住的开心和幸福,顾时序心像是被刀割裂了,又悔又痛。 他明知道她有多爱他,却装作不知,肆无忌惮地利用她的爱,做著伤害她的事。 直到,他们走到如今这覆水难收的地步。 眼前有些模糊了,顾时序仰头紧紧闭上眼睛。 良久之后,他掏出手机,对著礁石上的刻痕拍了张照片。 可照片里只有斑驳的礁石和模糊的字跡,再也没有那个笑靨如的少女。 他点开微博,编辑文案时手指微颤,最终只敲下三个字:“还记得。” 点击发送的瞬间,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叶昭昭把他拉黑了,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让她想起他们曾经的美好。 隨后的几天,顾时序沿著当年的足跡,走遍了与叶昭昭旅行过的城市。 都是海城周边的,因为那时候叶家不允许叶昭昭夜不归宿。 叶家父母虽然宠叶昭昭,但原则是有的,就例如,女孩子晚上九点前必须到家。 所以,顾时序只敢带她去附近的城市,基本一天之內就能来回。 他去了藏在巷子里的水铺,也去了郊外的湿地公园…… 每到一处,他都会拍照,然后发在微博上。 可他不知道,叶昭昭究竟看见了没有? 旅行的最后一天,他站在某个城市的山顶,夕阳將天空染成橘红色,和十年前他们偷偷溜出来看日落时一模一样。 可那时,他催促著她:“走了!再不走,赶不上最后一班回去的车,你爸妈非得家规伺候你!” 叶昭昭抬起又白又嫩的小脸儿看著他,明媚地笑道:“顾时序,等我成年了,自由了,你就带我来这里看一次完整的日出日落好不好?” 他当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可是后来,他再也没有带她来过这个距离海城仅仅半小时车程的城市,再也没有陪她看过一次日出日落。 他忽然想起叶昭昭那天將放著离婚协议的生日礼物送给他的时候,他不以为意地將『礼物』放在一边,就连拆都懒得拆。她从书房出去时,回头看著他,那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有彻底的失望。 其实她的眼神,他用余光看见了。 但他当时觉得叶昭昭离不开他,她自己会主动回来的。 直到家里再也没有叶昭昭做的宵夜,再也没有人为他留一盏灯。 他才明白,自己失去的不是一个妻子,而是整个世界。 这一刻,顾时序觉得心口疼得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起,孙杰的电话打了进来。 “顾总,您快回来吧!公司出事了!” 第163章 叶昭昭,我现在就想要你【舅舅不装了!】 顾氏集团。 顾时序快步走进旋转门,眉宇间还带著旅途的疲惫,却被扑面而来的凝重瞬间驱散。 孙杰早已在总裁专用电梯口等候。 进了办公室,他脸色慌张匯报导:“顾总,您负责的城西项目爆出资金挪用紕漏,董事会上午紧急召开会议,几个老股东正在商量罢免您呢!” 顾时序顿住,立刻翻开刚才孙杰递给他的文件,果然,那里印著政府要求城西项目停工整改的公章。 不仅如此,为了这个项目所做的前期投资已经投入了很多。 现在,项目停工,怪不得那些股东会急到跳脚。 顾时序將文件夹狠狠摔在桌面上,文件散落一地。 曾经他以为顾亦寒不过是个只会依附父亲的紈絝子弟,掀不起什么风浪。 可短短几天,对方就精准地抓住他离开的空隙,在他今年负责的最重要的项目上做手脚,手段之快、之狠,远超他的预料。 孙杰看著他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开口安慰道:“顾总,事情应该还没有想像的那么严重。您坐顾氏总裁这个位置这么多年,给顾氏创造了那么多效益,怎么可能因为这一件事就罢免您?顾亦寒无非是虚张声势罢了!他要这么有本事,早都上位了。” 顾时序语气瞭然而篤定:“之所以没有直接让顾亦寒上位,是因为顾向东清楚,顾亦寒手里没有拿得出手的大项目,贸然提拔,根本无法服眾。”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著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心里乱成了一团。 良久,顾时序嘆了口气,一字一句道:“一旦顾亦寒谈下一个能让股东满意的项目,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被彻底踢出局。是我以前,太小看他了。” 孙杰道:“您谈下一个项目尚且需要耗费巨大的精力,顾亦寒能力平平,他能指望什么谈下好项目?就算侥倖谈成,估计也只是些小生意,董事会那帮老狐狸根本看不上!” 顾时序闭上眼,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他挥了挥手,声音沙哑:“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孙杰看著他落寞的背影,没敢再劝说什么,离开时轻轻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顾时序一人。 而落地窗外早已是万家灯火。 顾时序独自坐在黑暗里,指尖的菸蒂积了长长一截灰烬。 空气中瀰漫著菸草与苦涩的味道,他失去了老婆孩子,现在竟然连他引以为傲的事业都要失去了。 此时此刻,他连呼吸都好像带著钝痛。 就在这时,孙杰脸色惨白地走进办公室,匯报导:“顾总,顾亦寒他……” 话到嘴边,却又怯怯地看向顾时序阴沉的侧脸,硬生生咽了回去。 “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顾时序猛地抬头,眼底翻涌著压抑的怒火,声音冷得像冰,“说!” 孙杰一头冷汗,战战兢兢地开口:“顾亦寒跟沈氏、霍氏谈成了合作!就是之前我们被沈氏否定的那个新能源项目,现在沈氏决定交给顾亦寒做了。不仅如此,之前我们费了不少心思没拿到的海外贷款,也放给了他!” 顾时序猛地眯起眼睛,指节攥得发白,骨节泛出青紫色。 搞了半天,是这样! 他早该想到,沈宴州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恍然大悟,道:“我就说,这次出手又狠又快,瞄准了死穴,根本不像是顾亦寒的本事。要是沈宴州,那就不奇怪了!”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顾亦寒轻佻的声音:“亲爱的哥哥,在吗?我能进去吗?” 顾时序气得牙根发痒,只当没听见,却示意孙杰去开门。 孙杰开了门,挡在门口,怒声道:“顾二少!这是总裁办公室,岂容你乱闯?” 顾亦寒嘴角掛著笑意,往里面瞥了眼,故意让顾时序听到:“这里的確是总裁办公室,但很快,它就要换主人了。我亲爱的哥哥把项目弄丟,让公司蒙受损失,幸亏我力挽狂澜谈下新合作。你说,这顾氏总裁的位置,谁更配得上?” 孙杰被堵得哑口无言,回头望著顾时序。 只见顾时序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到顾亦寒面前,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將人焚烧殆尽。 顾亦寒却丝毫不惧,反而凑近了些,笑著挑衅:“怎么?想打我?可以啊。上次我进拘留所待了几天,环境还不错。这次换你进去体验体验,也算公平。” 顾时序的拳头在身侧紧握,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被激怒。 现在他背腹受敌,若是再被顾亦寒设计关进局子,就真的万劫不復了。 只要他人好好的,他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顾时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冷道:“別高兴太早。” 说完,他转身就走。 公司的走廊里,曾经对他毕恭毕敬的员工们纷纷避到一旁,眼神里带著畏惧与好奇。 待他走过,身后立刻传来窃窃私语,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背上。 顾时序挺直脊背,走出顾氏大楼的这段路,好像比他这辈子的时间都要长,都要久。 …… 与此同时。 朵朵正在家里百无聊赖地看电视,问我:“妈妈,霍叔叔到底什么时候把珊珊给送回来呀?会不会珊珊又回到她那个恶毒妈妈身边了?” 我其实也在担心这个,已经好几天过去了,一点都没有珊珊的消息。 就在这时,我手机响了,刚好是霍明琛的电话。 我立刻接了,那边霍明琛语气带著丝请求的意味,不像平日里那般夹枪带棒。 “叶小姐,你现在方便来鎏金会所接一下珊珊吗?我这边有点事,一时走不开。” 虽然我觉得霍明琛多少有点过分了! 我帮他照顾孩子,他倒好,连送都不送回来一下,还让我去接? 儘管如此,我和朵朵都很想珊珊,还是答应了。 掛了电话,我交代朵朵一个人在家不准给任何人开门,又给她准备了很多零食,打开平板让她看动画片。 这才放心地出去接珊珊。 到了鎏金会所,服务生將我带到会所包厢。 推开门时,我愣住了。 里面没有珊珊的身影,只有顾亦寒、沈宴州和霍明琛三人。 暖黄的灯光下,沈宴州端著酒杯坐在沙发中央,目光落在我身上时,眸色深了几分。 霍明琛见我进来,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 我意识到可能被霍明琛耍了,转身就想走。 可顾亦寒却拦住我,一脸喜色,“昭昭,是我让明琛把你骗来的。珊珊被我安排去楼下游乐场玩了,你先跟我们坐一会儿唄!” 我没好气地看著他,道:“你又哪根筋抽了?我跟你们有什么好坐的?带我去找珊珊,我接了她就走!” 顾亦寒就这么拦在我面前,死皮赖脸地哄著:“等等,等等!你看你急什么嘛!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说到这儿,他一张嘴不停歇地將他们三个是怎么给顾时序设坑,现在即將把顾时序从顾氏集团踢出局了! 我微微错愕了一下,好久没有顾时序的消息了,没想到,他现在过得这么惨? 不小心对上沈宴州的眼神,男人也看著我,眸色不辨喜怒。 顾亦寒將我拉到桌前坐下,道:“都这个时间了,咱们先吃点东西,聊聊天!顺便,庆祝一下!” 而此时,沈宴州也上了桌,就坐在我旁边。 我如坐针毡。 霍明琛举起面前的酒杯,道:“来,咱们提前庆祝一下!” 说完,他好像故意说给我听似的,道:“就顾时序那种货色,好想跟宴州抢老婆!呵,真是自不量力!” 沈宴州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並没有对霍明琛的话產生任何异议。 可我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霍明琛见我一直不说话,故意道:“叶小姐,我说错了吗?还是说,你心疼了?怎么一直耷拉著脸?怕到时候顾时序破產,离婚分钱分不到你身上了?” 顾亦寒不停给他使眼色,可霍明琛就这么阴阳怪气地为难著我。 我不卑不亢地看著他,道:“霍先生,离婚分財產这种事,你很熟?不如你跟我们分享一下,你跟霍太太是怎么分的?到时候,我也能参考参考。你分了霍太太多少啊?” 霍明琛被我说得吃瘪了一下,想要动怒。 这时,沈宴州开口道:“你们出去。” 霍明琛和顾亦寒立刻反应过来,两人迅速站起身溜了。 我不知道沈宴州把他们赶出去,单留我一个在这儿是想干嘛? 正准备起身,我却发现沈宴州正靠在椅背上,仿佛正在极力隱忍著什么。 原本偏白的脸色此时泛起不正常的潮红,那双素来清冷如寒潭的眸子此刻蒙著一层水汽,暗沉得嚇人。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住我。 我心头涌上一阵慌乱,生怕在这里发生无法收场的事,站起身转身就想往门口走。 可刚迈出一步,手腕就被一股滚烫的力量攥住。 下一秒,我跌进沈宴州怀里,他滚烫的身躯立刻贴了上来。 宽阔的胸膛將我整个人圈在怀里,熟悉的气息混杂著酒香和灼热的体温,让我浑身一僵。 我本能地想推开他,双手抵在他胸口,却触到一片滚烫的肌肤,隔著薄薄的衬衫,能清晰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 “沈律师,你……你先鬆开我。” 我语无伦次地推他。 可他不仅没鬆手,反而禁錮著我的腰,让我紧贴著他,连同声音里都带著压抑的沙哑:“叶昭昭,我想要你,就现在。” 这句话像惊雷般在我耳边炸开。 我嚇得浑身一颤,仓皇地偏过头,声音带著哭腔:“沈宴州你看清楚!我还没离婚,你现在脑子不清醒!你先放开我!” 话音未落,他便猛地將我打横抱起,转身压在柔软的沙发上。 他高大的身躯覆上来,阴影將我完全笼罩,动作带著不容抗拒的霸道。 沈宴州垂眸看著我,眼底翻涌著隱忍的情愫,“之前就是脑子太清醒了,才会一次次放过你。趁著现在不清醒,挺好的。” 我还想再说什么,他已经俯身,双手扣住我的手腕按在沙发两侧,温热的唇毫无预兆地覆了上来。 没有粗暴的掠夺,反而带著一种极致克制后的失控,吻得又重又急。 我的心瞬间乱了,理智告诉我要推开他,可心底深处对他的不舍,却在他滚烫的触碰下悄然復甦。 …… 门外。 霍明琛和顾亦寒没走。 顾亦寒眉头紧紧皱起,语气带著质问:“明琛,你在沈宴州的酒里放了什么?” 他想起刚才沈宴州泛红的脸颊和不自然的呼吸,瞬间反应过来。 霍明琛靠在墙壁上,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烟雾繚绕中语气带著几分不屑:“我还能害他?我这是在帮他!” 他深吸一口烟,吐出烟圈,“你也知道,沈宴州那人,太死磕那些所谓的规矩礼教,处处克制自己。叶昭昭就是看准了他这一点,才敢一次次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顾亦寒不可思议地看著他:“你……你说清楚点!” “今天晚上,就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把事儿给办了!” 霍明琛將菸蒂摁灭在垃圾桶里,道:“等木已成舟,我看叶昭昭还能逃到哪里去,到时候她不乖乖留在沈宴州身边都不行!” 两人正说著,便看到不远处,顾时序跟一个合作伙伴一同出了电梯。 以往高高在上的顾时序,此刻却放低了姿態,语气急切:“张总,以前我们合作过这么多次,你该知道的。跟我合作,我不会让您吃亏。” 话未说完,就被对面的张总打断。 “时序啊,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你父亲顾董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再说,你弟弟最近势头正盛,我跟你合作,这不是打他们脸吗?” 张总语气带著敷衍,没等顾时序继续说什么,赶紧离开了。 顾时序强压著怒火,回头时,眼角余光却瞥见不远处包厢门口站著的两道身影。 是他们? 呵,真是冤家路窄! 而霍明琛和顾亦寒分明也看见了他。 霍明琛像是故意提高了音量,对著顾亦寒道:“咱俩今天可得把宴州哥的门守好了,可別让到嘴的鸭子飞了,耽误了他的好事!” 顾时序瞬间明白过来,震惊地看向他们身后那扇紧闭的门。 愤怒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可转瞬又被更深的伤心取代。 原来今天,自己这样挫败的日子,却是叶昭昭跟著他们三个庆功,庆祝他一无所有的日子。 在他最灰暗的这天,她却已经迫不及待地跟著沈宴州上了床。 呵,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眼神空洞地望著那扇门,就这么死死盯著。 过了许久,顾时序突然发出轻轻的一声惨笑,满是自嘲与悲凉。 他没有上前,也没有质问,只是缓缓转身,脚步踉蹌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顾亦寒见状,紧紧蹙起眉头。 他以为顾时序会衝上去大闹一场。 毕竟以他以往的性格,绝不会容忍这样的挑衅。 可现在,他什么都没说,就这么走了? 顾亦寒眼底露出一抹担忧,不悦地瞥了眼霍明琛,道:“咱们帮宴州哥也就帮了,你没事说那些话刺激顾时序干嘛?万一把人刺激跳楼了,他那个疯婆子妈,不找你拼命才怪!” 霍明琛双手插兜,语气不以为意:“能出什么事?他非要不知死活地跟宴州抢人,落到这步田地也是活该。” 说完,他看著顾亦寒,悠悠地说,“再说了,他要是真出了事,不是正好?你的位置不就坐得更稳了?” “我可没想赶尽杀绝!”顾亦寒没好气地瞪著他,语气带著几分严肃,“他再怎么说也是我爸的骨肉。”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突然打开,给两个正在交谈的男人嚇了一跳。 他们转过头,就见叶昭昭满脸通红地从包厢里冲了出来,脚步慌乱间险些摔倒。 她没有理会他们,就这么径直往前跑,跟躲鬼似的。 霍明琛和顾亦寒望著她仓促的背影,交换了个眼神。 顾亦寒不可置信地开口:“成了?这也太快了吧?” 霍明琛摸著下巴顿了顿,又摇摇头:“不好说。走,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第164章 他不允许她生下孩子 推开包厢门,沈宴州已然恢復了平日里的冷肃模样坐在沙发上。 可纸篓里,分明多了许多卫生纸。 再仔细一看,他脖颈和脸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衬衫领口也有些许皱褶。唯独那双眼睛,冷得像冰。 都是男人,两人瞬间瞭然,別有深意的暗暗对视了眼。 霍明琛凑上前,挤眉弄眼地打趣:“宴州,刚才你跟叶昭昭,到哪一步了?” 沈宴州没有接话,目光落在桌上那杯被下了药的酒上,冷著脸转向两人:“谁干的?” 顾亦寒瞬间后退一步,急忙撇清关係:“宴州哥,跟我没关係!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在你酒里动手脚啊!” 霍明琛摸了摸鼻子,心虚地瞥了沈宴州一眼,小声解释:“我就是想帮你一把!看你对叶昭昭一直磨磨唧唧的,我这不是替你著急嘛。” 沈宴州的视线依旧锁在那杯酒上,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既然是你准备的,就替我喝掉。” 顾亦寒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偷笑。 霍明琛的脸瞬间变白,“不不不……宴州,不至於这样吧?我可是好心帮你,你这简直是恩將仇报啊!” 可沈宴州一句话也不再多说,就那么直勾勾地盯著他,眼神冷得让人心头髮怵。 霍明琛心里打鼓,他太了解沈宴州的脾气。 要是不喝了这杯酒,沈宴州说不定真会翻脸。 最终,在沈宴州的逼视下,霍明琛心一横,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见他喝完,沈宴州这才起身,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包厢。 沈宴州刚走,顾亦寒就忍不住笑出声:“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小姐来救个急?” “滚!” 霍明琛没好气地骂了一句,立刻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了安染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他道:“现在立刻过来鎏金会所,別耽误时间!” …… 鎏金会所包厢內,空气燥热得让人窒息。 安染推门而入时,霍明琛正靠在沙发上,脸色潮红,呼吸粗重。 她刚想上前询问,便被霍明琛猛地拽进怀里,灼热的手掌不由分说地抚上她的后背,粗暴地撕扯著她的衣衫。 安染浑身一僵,嚇得心臟狂跳。 往日里,面对霍明琛的亲近,她向来顺从,深知自己对他的价值就是这样,她根本没有反抗的资格。 可今天不同。 下午医院的诊断报告还揣在她包里。 她怀孕六周了,那是她和他的孩子。 “明琛,不要这样,好不好?”安染用尽全身力气推拒著他,声音带著不易察觉的颤抖。 霍明琛却以为她在欲擒故纵,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惩罚性的咬了下她白皙的脖颈,轻笑了声,道:“怎么?才几天不见,就开始学叶昭昭那一套欲拒还迎了?” 安染的心痛了一下,苦涩蔓延开来。 她红著眼眶道:“我怎么配跟昭昭姐比?至少沈律师对她是真心的,不是跟她玩玩而已。” 这话让霍明琛动作一顿,他强忍著身体的燥热,盯著安染,语气阴沉得可怕:“你刚才说什么?” 他不喜欢安染提起叶昭昭时,羡慕的语气。 很明显,她想要的太多了,她越界了! 安染被他的眼神嚇得发抖,哽咽著哀求:“今天我真的不想……明琛,求你了,行不行?” 她不敢说出怀孕的事。 她太了解霍明琛了,以他玩世不恭的性子,绝对不会让她留下这个孩子。 说不定,他会亲自带著她去打胎。因为他曾经很清楚的告诉过她,他不会允许私生子的出现。 可惜,她所有的抗拒和哀求,霍明琛从未在意过。 衣衫被撕扯开,一件件散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如同她无法自主的人生,只能任由霍明琛掌控。 药效彻底冲昏了霍明琛的理智,动作带著失控的猛烈。 激战直至凌晨,霍明琛终於尽兴,疲惫地鬆开了手。 他抱著浑身瘫软的安染,回到会所专属的长包房。 看著怀中人瑟瑟发抖、眼角掛著泪痕的模样,霍明琛心底竟泛起一丝怜惜。 他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湿润,语气带著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哭什么?以前你不是很享受吗?” 安染抿紧嘴唇,一言不发地將脸转向另一边。 霍明琛懒得再哄,拍了拍安染的肩膀,语气淡漠:“今天我太累了,你自己去浴室清理一下。” 说完,他便闔上眸子。 安染小腹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心头一紧,强忍著不適快步衝进浴室。 水流冲刷下,她惊恐地发现身下竟渗出了刺眼的红。 那一刻,安染的心沉到了谷底,手脚冰凉得如同坠入冰窖。 她颤抖著快速清理乾净身体,胡乱套上衣服,跌跌撞撞地衝出包房,不顾一切地奔向医院。 …… 与此同时。 计程车缓缓停在我家小区楼下。 我快步上楼,回到家,珊珊已经被提前送回来了。 现在,正跟朵朵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见我回来,她像只开心的小鸟儿扑进我怀里,道:“叶阿姨,我想死你啦!” 说完,她將自己的小背包拿来,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很可爱的钥匙扣递给我,道:“这是我跟爸爸去游乐场的时候,给你买的。” 朵朵將自己的那个拿出来冲我摇了摇,道:“珊珊也给我买了。” 我蹲下身,將珊珊软软的身子抱在怀里,柔声道:“谢谢你,珊珊,阿姨很喜欢。” 朵朵道:“妈妈,霍叔叔还给珊珊买了乐高,你跟我们一起去房间拼嘛!我们就等你回来了!” 我有些疲惫,对她们道:“妈妈明天陪你们玩儿可以吗?今天……有点累。” 两个孩子乖乖的点点头。 我回到自己房间,靠在门板上,深深呼吸了几下,想压下心里那种狂乱的心跳。 然后,我跑到洗手间,洗了好几遍手。 其实在会所的时候,已经洗过了,可刚才包厢里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到现在,我的手心还在发烫。 我虽然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了,可毕竟,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跟沈宴州是这样近。 近到,我差点变成了他的女人。 …… 夜里。 我刚关灯没多久,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摸黑抓起手机,摁下接听键。 “您好,请问是顾太太吗?” 护士的声音带著职业的冷静,却让我睡意瞬间消失,“顾总刚才因为胃出血紧急入院,现在需要做急诊手术。情况比较紧急,请您立刻来市中心医院急诊外科签字!” 我心一沉,下意识的想,这会不会又是顾时序的什么计划? 或许是为了逼我妥协,又或是想在我面前上演一出苦肉计? 我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冷冷道:“我把他母亲的电话给你,你找她。” “已经打过了,但是没人接。”护士催促道:“我们现在只能联繫到您,您是他的配偶,属於直系亲属。手术不能再等了,请您立刻过来签字!” 电话那头的忙音传来,我握著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纠结了一会儿,我掀开被子起身,还是拿起外套,快步走出了家门。 就算他伤害过我,可人命关天,我终究做不到见死不救。 赶往市中心医院的路上,窗外街景飞速后退,我思绪万千。 很快,我赶到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我刚到急诊科,就看见孙杰焦急的身影在手术室门外来回踱步。 他一眼就瞥见了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快步迎上来,语气急切:“太太……” 我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道:“叫我叶昭昭。” 孙杰脸上的表情一僵,隨即尷尬地低下头,连忙改口:“叶小姐,实在抱歉。我刚才给老夫人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没人接,管家说老夫人一早便离开了顾氏庄园,至今没联繫上。”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急切,“现在真的没办法了,只有您能帮顾总签字,我不是故意打扰您的。”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复杂情绪,朝护士伸出手:“笔给我。” 我立刻签了字。 护士拿著签好字的同意书匆匆走进手术室。 而我蹙眉看向一旁的孙杰,问:“他为什么会喝到胃出血?” 顾时序向来理智,平日里还是很注意保养的,菸酒都很少沾。 我实在是没想到,他居然能喝成这样。 孙杰嘆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叶小姐,您有所不知。顾总前阵子出去旅行,没成想被顾亦寒在公司里钻了空子。今天晚上,顾总去鎏金会所谈生意,是在那里喝多的。” 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前些日子在网上看到的照片。 顾时序晒出的那些风景,全是我们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 心底突然涌上一股酸涩,不是心软,而是觉得这个男人荒唐又可悲。 为什么他总是在该做什么事的时候不做什么事? 孙杰犹豫了片刻,声音压低了些,语气有些难以启齿:“而且……顾总今晚也在那家会所,好像看见了你和沈先生在一起……” 我瞬间僵在原地。 今晚包厢里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我笨拙地帮沈宴州疏解药效,还有他將我压在身下撩拨…… 想到这些,我的脸颊瞬间发烫,慌乱得几乎要喘不过气。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故作平静,没有接话。 孙杰识趣地闭上了嘴,走廊里再次陷入沉默。 我望著手术室紧闭的大门,心里五味杂陈。 我甚至在心里默默祈祷,如果顾时序能平安康復,希望他能彻底想明白,跟我离婚。 放过他自己,也放过我。 …… 这场手术持续了很久。 天蒙蒙亮时,手术才结束。 医生对我道:“手术很成功,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了,但后续还需要密切观察,防止出现术后併发症。” 我悬了一夜的心也放了下来,疲惫和头痛將我层层淹没。 望著被护士推出来的顾时序可,他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往日里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身的脆弱。 我问孙杰:“联繫到他母亲了吗?” 孙杰为难地说:“还没有,手机一直关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说到这儿,他道:“太太,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看著。” 可护士直接道:“手术成功不代表万事大吉,术后48小时是併发症高发期,隨时可能需要家属签字处理。顾太太作为病人的配偶,必须留在医院等候,万一出现紧急情况,也好及时沟通。” 我心里满是无奈。 明明早已是名存实亡的婚姻,可在法律和责任面前,我却始终无法彻底脱身。 孙杰只好道:“叶小姐,等联繫上老夫人,我立刻让她过来替换您。” 话已至此,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点了点头,跟著护士將顾时序送到vip病房。 直到上午十点钟,他才终於缓缓睁开眼睛。 当他发现我在旁边时,睫毛轻颤,目光落在我身上,苍白清冷的面容上掠过一丝惊讶。 隨即薄唇紧抿著,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我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顾亦寒』。 想到这哥俩现在水火不容的关係,我拿著手机走出了病房,隨手带上了门。 “昭昭,顾时序去找你了吗?”电话那头传来顾亦寒些许紧张的声音,“他今天没来上班,电话也打不通。” 我皱了皱眉,疑惑道:“你找他有什么事?” 顾亦寒的声音弱了几分,带著明显的理亏:“昨天在你和宴州哥的包厢外,我跟霍明琛说了些刺激他的话。我……我担心他想不开。他要是没去找你,那能去哪儿?” 我心仿佛被什么扯了一下。 儘管我对顾时序满心怨懟,还是忍不住冷声道:“你和他就非要闹到你死我亡的地步吗?他昨天晚上喝到胃出血,现在刚做完手术。” “什么?”顾亦寒的声音陡然拔高,满是震惊,追问道:“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说暂时脱离危险了。”我语气冰冷,没再多说一个字。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隨后便传来了忙音。 掛了电话,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回到病房。 此时医生正好走进来给顾时序做检查。 顾时序依旧躺在床上,双眼盯著天板,一句话都不说,周身散发著压抑的气息,仿佛这次的打击让他彻底没了往日的锐气。 医生叮嘱了一些术后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病房里再次陷入寂静。 良久,顾时序终於开口,嗓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擦过:“昨天你们几个搞垮我的庆功会,开心吗?你和沈宴州……也很开心吧?” 我心里微微一沉。 换位思考,昨天大概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被顾亦寒狠狠踩在脚下,吃了这么大的亏。 那种顏面尽失的时候,又恰好看到我和他的“死对头”们在一起,所以才喝成了这样子。 我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看著他解释:“不管你信不信,我昨天不是去给他们庆功的。当时是霍明琛让我去接珊珊,我才会出现在那里。” 说完这番话,我便不再开口,顾时序手术刚醒,也没力气跟我针锋相对什么。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监护仪的声音在空气中持续迴荡。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没见到人,就听见了姜淑慧的声音:“儿子,我的儿子呢?时序啊!妈妈来晚了!” 说著,姜淑慧已经进了门,孙杰跟在她身后。 想必路上她已经知道顾时序做手术的事了。 此时,姜淑慧心疼的要命,跑到顾时序床边嘘寒问暖。 我看著她来了,便默默站起身,终於可以交接了。 然而,我刚从顾时序的病房出来,还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姜淑慧的声音。 “昭昭。” 我脚步一顿,心头诧异。 印象里,姜淑慧从未这样温和地叫过我。 以前她总是咬牙切齿地喊我“叶昭昭”,仿佛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仇人。 我转过身,蹙眉看向她,这才发现她与往日判若两人。 曾经的她,永远打扮得雍容华贵,浑身上下都是奢侈品,首饰琳琅满目,举手投足间满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可如今,她微微佝僂著背,眼神躲闪,像只惊弓之鸟,身上的首饰也不见了踪影,整个人透著一股不自信的唯唯诺诺。 “姜女士,有事?” 我以为她是来询问顾时序的病情,便主动开口,“医生说他以后不能再喝酒,需要好好休息。如果你还有其他问题,可以去问医生。” 说完,我便准备转身离开。 可姜淑慧却快步上前,拦住了我:“昭昭,我……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我耐著性子停下脚步,语气冷淡:“那你快说吧,我单位还有一堆事情。” 姜淑慧清了清嗓子,努力挺直脊背,试图找回往日的姿態,缓缓开口:“这些日子,时序为了你,茶不思饭不想,甚至不惜跟我断绝母子关係。我也反思了一下,以前確实对你过分了些。现在,我想明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决定帮时序完成心愿,支持你们在一起。”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著她。 姜淑慧这是受了什么刺激?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见我一脸震惊,误以为我是激动得说不出话,便继续说道:“但我有个条件,帮我一起把苏雅欣赶出去。想办法,让她永远闭嘴。” “永远闭嘴?”我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 姜淑慧眼神变得坚定,紧紧盯著我:“对!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有让苏雅欣消失,你才能回到时序身边。到时候,我会当眾承认你这个儿媳,再也不反对你们。” 听完这话,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语气中满是嘲讽:“姜女士,您没事儿吧?我是有多想不开,还想当你儿媳?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姜淑慧不悦地蹙起眉头,语气中带著一丝警告:“难不成,你还真准备嫁给沈宴州?我告诉你,沈家绝对不可能让你们在一起的!你跟著沈宴州,对沈家来说,简直就是污点!你只有继续跟著时序,才能继续做养尊处优的顾太太,朵朵也才能获得最好的资源。” “不必了。”我打断她的话,眼神坚定,“哪怕我这辈子一直单著,也不会再沾你们顾家。” 说完,我冲她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转身离开。 没想到,迎面而来的,是薛晓琴。 她身穿一件素雅长裙,看著朴素,但却是上好的香云纱材质,再加上这个顶奢品牌,肯定是价值不菲。 她的身后还跟著两位身形挺拔的贴身保鏢。 我心中微讶,却没打算掺和。 顾家的烂摊子我早已不想沾染。 可这时,我突然想起自己的包包还落在顾时序的病房里。 因此,我只好在不远处暂停,打算等门口的薛晓琴离开后再进去拿。 姜淑慧一看见薛晓琴,瞬间忘了我的存在,像只被激怒的斗鸡般尖声叫喊:“你这个贱人,你来干什么?你是怎么知道我儿子住院的!你是来看笑话的!” 她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里满是怨毒,若不是薛晓琴有保鏢在侧,她恐怕早已扑了上去。 薛晓琴却依旧柔柔地开口,语气带著几分无奈:“慧姐,是老顾得知时序住院,让我来瞧瞧。请你別为难我,我看一眼时序就走,行吗?” “不行!你给我滚!”姜淑慧態度强硬,声音尖利得刺耳。 薛晓琴轻轻嘆了口气,道:“既然您对我这么牴触,那我就不进去了。但我这次来,是想跟时序道个歉,您帮我转达也行。” 姜淑慧一愣,皱著眉反问:“道什么歉?” “股东大会今天正式把时序罢免了,以后会由亦寒接替他的位置。” 薛晓琴语气平淡,却字字都能戳烂姜淑慧的心,“亦寒这孩子做事没分寸,没想到这次这么过分,我替他跟时序道歉。就算亦寒坐上总裁的位置,我也会教育他把时序当作哥哥,尊重他。您帮我劝劝时序,別太往心里去。” 第165章 再乱说,就吻到你闭嘴 姜淑慧彻底愣住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 她瞪大双眼,声音颤抖:“你……你刚才说什么?” “股东大会把时序罢免了,罢免通知已经登在顾氏集团官网上了。” 薛晓琴再次重复,语气依旧柔和,却字字藏刀。 “不可能!你这个贱人分明是在胡说八道!” 姜淑慧疯了一般摇头否认,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当年顾正东那个王八蛋跟你走的时候,答应过放弃顾氏集团的一切!你们这些贱人、王八蛋,看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就捲土重来!” 话音未落,姜淑慧便不顾一切地朝薛晓琴扑去,似要同归於尽。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猛地冲了过来,狠狠將姜淑慧推倒在地。 跟姜淑慧动手的人,並非是薛晓琴带来的保鏢,而是她的前夫顾正东! 只见顾正东將薛晓琴紧紧护在怀里,满脸厌恶地瞪著姜淑慧,语气却格外温柔地对妻子道:“我早就说过让你別来,你偏要来跟她道歉,她会接受吗?这女人从年轻时到现在,就是个穷凶极恶的疯婆子,不值得你费心。” 薛晓琴轻轻嘆气,眼神仿佛带著几分怜悯:“我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慧姐也是爱子心切。” “从年轻时你就这么识大体。” 顾正东怜惜地望著她,话却是对姜淑慧说的,“可有些人不配得到你的宽容。还记得她以前怎么对你的吗?走吧,別理她。以后你是董事长夫人,顾氏总裁的亲生母亲。她一个泼妇,你看她一眼都掉价。”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拥著薛晓琴离开,还不忘边走边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我看著这一幕,心中恍然大悟:薛晓琴哪里是柔弱可欺,分明也是个深藏不露的狠角色。 而顾时序那眼无珠的性子,竟是完完全全遗传了他父亲。 姜淑慧瘫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我下意识上前將她扶起来。 並非我圣母心,只是旁观者的本能。 可刚把她扶稳,她就突然抓住我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昭昭,你想想办法,帮帮时序好不好?” 我轻轻抽回手,淡淡地说:“抱歉,我爱莫能助。” 说完,我便转身走进病房拿包。 病房里,顾时序正坐在病床上,脸色比刚醒的时候更差了,连眼眸都是猩红的。 想必刚才外面的爭吵,他全都听在了耳里。 他的手机屏幕还亮著,我无意间瞥了一眼,正好停留在顾氏集团官网的罢免通知页面上。 姜淑慧紧隨其后衝进来,挡在我面前,继续抓著我的胳膊,不依不饶地哭喊:“昭昭,你不是跟顾亦寒和沈宴州关係好吗?你去求他们!你……你嫁给沈宴州吧!只要他能把顾氏集团还给时序,我支持你嫁给他!时序也支持你!” 她语无伦次,眼神涣散,显然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连自己究竟在说什么、想要什么都不清楚了? 就在这时,顾时序冷冽如冰的声音便骤然响起:“妈!放开她。” 姜淑慧浑身一僵,像是被这声呵斥抽走了所有力气,抓著我的手缓缓鬆开。 她猛地回头望向顾时序,脸上血色尽失,眼眶通红地哭丧著:“时序!现在只有她能去求沈宴州啊!这一切肯定是沈宴州搞的鬼!他不就是想要叶昭昭吗!给他就是了!” 顾时序没有看他母亲,那双深邃的眼眸死死盯著我,语气带著咬牙切齿的不甘:“沈宴州卑鄙无耻,他这么逼我,无非就是想让我把太太乖乖让给他!可他算盘打错了,我顾时序就算输得一败涂地,也绝不会让他得逞!” 他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明摆著是说给我听。 我看著他眼底翻涌的偏执与狼狈,只觉得可笑又可悲。 跟一个被挫败冲昏头脑的病人、一个彻底的失败者计较,毫无意义。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地瞥了两人一眼,转身径直离开了病房。 身后姜淑慧的哭闹声远远传来,“时序,妈求求你,去跟沈宴州认个输吧!男子汉能屈能伸,况且,为了叶昭昭,也不值得你放弃这么多。只要你把叶昭昭给他,他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往死里整你的!” …… 回到自己家,我推开门时还想著,宋今若答应了来陪两个孩子,中午做些宋今若喜欢的饭菜犒劳她。 可开门后,玄关处那双男士皮鞋,让我脚步一顿。 客厅里的景象更让我愣在原地。 沈宴州正坐在地毯上,耐心地教朵朵和珊珊玩拼图。 阳光落在他身上,一向冷肃淡泊的人,竟然涌出几分温柔。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来,眸光淡淡,语气自然地仿佛他本就该在这里:“宋今若给我打电话,说她临时有事来不了,让我过来照看孩子。” 我瞬间无语,宋今若这“助攻”当得也太不遗余力了,连这种理由都能想出来,分明是变著法子给我和沈宴州製造独处机会。 朵朵仰著小脸喊我:“妈妈!沈叔叔好厉害,你看,我们就用了一上午,都拼完四分之一了!” 沈宴州站起身,目光落在我略带僵硬的脸上,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见到我,惊喜得怎么都说不出话来了?” 我看著他戏謔又玩味的模样,昨天包厢里混乱的场面又涌进了我脑海里。 沈宴州將孩子支走了,让他们去屋里玩。 关门声响起,他才伸手將我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摩挲著我的耳垂,明知故问:“怎么耳朵红成这样?想到了什么,嗯?” 我连忙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他的视线不想回应他的调侃。 这时,他又接著问:“听说,顾时序住院了?” 我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淡淡地『嗯』了声。 “照顾了他一夜?” 沈宴州別有深意地说:“你还挺上心,也算尽到了『顾太太』的义务。” 我抬起头,疲倦地嘆了口气,道:“沈律师,我一夜没合眼,现在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没心情陪你阴阳怪气。如果你只会这样嘲讽我,就请你离开,我这里真供不起您这尊大佛。” 说完,我转身就想往臥室走,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刚走两步,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道攥住。 下一秒我便被猛地拉进他怀里。 我惊得浑身绷紧,慌乱地看向儿童房那边,生怕孩子们突然跑出来。 他收紧手臂,眸光柔和了许多,声音低沉而坦诚:“抱歉,刚才我有吃醋了。看到你为別的男人奔波劳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愣住。 他这般直白的道歉,反倒让我手足无措。 沈宴州抬手,指腹轻轻抚过我眼下的乌青,动作温柔得不像话:“中午想吃什么?我去做。你先回房间睡会儿,嗯?” 我突然想到医院里,姜淑慧让我回到沈宴州身边,让我求他。 会不会顾时序他们被逼到狗急跳墙的地步,又会用我跟沈宴州的关係做文章? 我不想好不容易给沈宴州爭取来的清白就全都白费了。 “沈先生,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该来我家,更不该……” “叶昭昭,要我在这儿吻你吗?”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语气骤然变冷,眼神带著几分危险的压迫感,“以后,你再说一句我不喜欢听的话,我就吻到你把这些话咽回去为止。而且,不分场合。你自己看著办。” 我被他的话震慑住。 这里是客厅,孩子们隨时可能出来,我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我不敢再看他深邃的眼眸,逃一般地往臥室走去。 身后传来他带著笑意的声音,道:“那我就自己出去买食材了!你好好睡个觉,饭好了我喊你。” 我脚步一顿,虽然没有回答,但心底却已经被安心和踏实填满。 …… 与此同时,姜家別墅內。 姜淑慧披头散髮,跌跌撞撞地衝进门。 当她看到沙发上虚弱躺著的程冬青时,双腿一软,“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哭声悽厉:“妈,救命啊!您一定要救救我们母子啊!” 程冬青费力地想撑著沙发扶手站起身扶她,可晚期重病早已掏空了她的身体。 刚抬起一点身子,便眼前发黑,重重跌坐回去,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姜伯文见状,心疼地握紧妻子的手,转头看向姜淑慧时,厉声斥责道:“你这个混帐东西还敢回来?给我滚出去!你母亲都病成这副模样了,你还有脸跑来打扰她静养?” 话音未落,他快步走到墙角,熟练地拎起家用氧疗仪。 小心翼翼地调整好面罩,轻柔却迅速地给程冬青戴在脸上。 看著妻子胸口起伏渐渐平稳,他紧绷的脸色才稍稍缓和。 可程冬青却缓缓摇了摇手,示意姜伯文不要动怒。 氧气管插在鼻间,她气若游丝地开口:“伯文,別……別赶她,听淑慧……把话说完。” 姜淑慧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膝行几步凑近了些:“妈,您可得为我们时序做主啊!这么多年,我一直把您当成亲妈孝敬,您怎么能眼睁睁看著沈宴州把我们时序欺负得活不下去啊!” 程冬青瞳孔骤缩,眼中满是难以置信,道:“怎么会这样?之前沈家宴会上,不是早就当眾澄清误会了吗?宴州他……他不会这么糊涂的!” “那都是骗外人的!” 姜淑慧拔高了声音,语气里满是急切与怨懟,“沈宴州心里根本就没放下叶昭昭!现在叶昭昭想回头找我们时序,沈宴州就跟疯了一样,用尽各种办法打压时序。现在,竟然连总裁的位置,都被顾亦寒夺了去!” 说到这儿,姜淑慧痛哭流涕道:“薛晓琴还亲自过来嘲讽我。妈,您知道的,当年薛晓琴多不要脸,她是怎么抢走老顾的,你都看在眼里的呀!她抢走了我的丈夫,现在又带著儿子来欺负时序。再这么下去,我也不想活了!我跟您一起去了吧!” “你住口!” 姜伯文忍无可忍地打断她,指著门口怒喝,“你这个不孝子!没看到你母亲脸色都白了吗?还拿这些破事来气她!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赶紧给我滚出去!再不走,我就叫人轰你走!” 程冬青靠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如纸,胸口隨著呼吸剧烈起伏。 她看著哭闹不止的姜淑慧,又看看怒气冲冲的丈夫,眼中满是疲惫与无力。 沉默片刻后,她缓缓抬起手,示意两人都安静,声音微弱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相信,淑慧说的是真的。” 程冬青老泪纵横,不停地念叨著:“我就怕宴州走我的老路!他明明这样优秀,这样有能力,为什么要跟我一样被人戳脊梁骨?是我害了他,我给他做了不好的榜样!” 她情绪一激动,哭得一口气上不来,整个人直接昏了过去。 …… 午后窗外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难得补了个好觉,或许是沈宴州的出现无形中给了我一个安全感。 就在这时,两道声音传入我耳中。 “叶阿姨,我饿啦!” “妈妈,我肚子兜咕咕叫了!” 伴隨著轻轻的摇晃,將我唤醒。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朵朵和珊珊两张稚嫩的小脸凑在床边,跟两只等待投餵的小羔羊似的。 我伸手拿起枕边的手机一看,屏幕上的时间已经两点四十了。 想到睡觉前沈宴州说的话,我疑惑地问:“沈叔叔还没回来吗?” 他刚才明明说出去买菜,可现在都几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丫头眨巴著眼睛,齐齐摇了摇头,脸上满是茫然:“没有呀,我们没看到沈叔叔回来。” 我的心莫名一沉。 沈宴州向来言出必行,从不会无故失约,更何况只是出门买个菜。 可两个小姑娘显然都饿得不行,我来不及多想,迅速起身扎进厨房。 將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我才想起一直没拿的手机。 手机上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 这实在是太不像沈宴州的风格了,如果他临时遇到事情不回来,至少应该给我打个电话才对。 所以,他究竟去了哪儿? 第166章 苏念恩竟是我的亲姐姐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原以为是沈宴州,但其实是宋今若。 我接通电话,宋今若紧迫又愤怒的声音立刻传入我耳中:“顾时序疯了吧!你答应他要跟他办婚礼了?” “办婚礼?” 我一头雾水,完全摸不著头脑,“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答应他办婚礼了?” “你还不知道?” 宋今若的声音拔高了几分,“他两小时前发的微博!现在网络上都炸锅了,你赶紧去看看!” 我心头一紧,匆匆掛了电话,立刻点开网页。 顾时序的微博赫然置顶在首页,內容简单却衝击力十足:“万能的网友们,有没有可推荐的婚礼团队?” 下面的评论早已突破二十万,网友们的热情仿佛要溢出屏幕。 “这是我和先生去年的婚礼策划清单,拿去,不谢!” “顾总这是要老婆一个盛大的婚礼呀!” “迟到四年的婚礼终於要来了!这段隱婚终於能见光啦!祝福祝福!” “本以为是渣男,没想到是浪子回头金不换,磕到了!女生太幸福了!” “……” 我被顾时序这条微博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忽然想起沈宴州没回来,或许是看到这条微博生气了。 我立刻找出沈宴州的號码拨过去,可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关机的提示音。 一遍又一遍,始终是同样的提示音。 我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浓。 手机还攥在手里,屏幕上顾时序微博下的评论还在疯狂刷新。 他凭藉著自己当初被曝光之后立的“知错就改、浪子回头”人设,吸了不少粉,也博得了许多关注。 而叶家的电话也在此时打了进来。 我深吸一口气接起,叶夫人焦急的声音瞬间涌了过来:“昭昭!网上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要跟那个顾时序办婚礼?” 叶夫人刚说完,叶爸爸严肃的声音接过话头:“当初顾时序是怎么对你的,你忘了?他那样的人根本靠不住,你可千万別糊涂,不能再回到他身边!” 父母你一言我一语,满是担忧和劝阻。 我跟他们解释微博是顾时序单方面发布的,我从未答应过要和他结婚,好说歹说才让他们稍微放下心来。 掛了电话,看著网络上愈演愈烈的討论,我再也忍不住,直接拨通了顾时序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压抑著怒火问道,“顾时序,赶紧刪掉你的微博,停止发这些无聊的东西!我明確告诉你,我不可能跟你结婚!” 电话那头的顾时序阴测测的笑了声,道:“昭昭,网上的声音你也看到了,大家都希望我们在一起。有些事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过来医院,我们当面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我毫不犹豫地拒绝,气得掛了电话。 …… 本以为顾时序会收敛,可接下来的几天,他像是铁了心要將这场闹剧演到底。 每天都要更新一条微博,从挑选婚纱的款式、婚礼场地的备选清单,到伴手礼的设计方案,他事无巨细地分享著所谓的备婚流程。 每一条微博下都聚集著大量网友,这场由他单方面宣布的“世纪婚礼”,热度居高不下。 我的生活也被搅得鸡犬不寧,甚至有狗仔直接跑到我家楼下蹲守。 我知道,这件事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 我一天不见他,他就会发一天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逼我出现。 除非我以后不出门,不社交,不在这个社会上立足,把自己天天关在家里。 否则,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是別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且,每个人都会把我跟他联繫在一起。 就这样,我抓起外套,直奔顾时序住院的医院。 推开病房门的瞬间,眼前的画面让我脚步一顿。 苏雅欣正端著粥碗,一勺一勺温柔地餵著顾时序。 之所以意外,是因为顾时序从试图挽回我时,就不敢再再肆无忌惮地让我看见他们在一起。 可此刻,他公然让苏雅欣在这里,眼底没有半分往日的愧疚,只剩下一片冰冷。 我忽然明白,他办婚礼的目的不再是对这个婚姻的偏执,也不是想挽回什么。而是他以为我和沈宴州联手算计他,所以他想强行將我绑在身边,用这种方式报復我,也报復沈宴州。 我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对顾时序道:“先让她出去,我有话跟你谈。” 顾时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道:“雅欣不是外人,以后你们要一辈子相处。你对她偏见这么大,以后怎么好好过日子?” 我紧紧蹙起眉,看来,我刚才猜对了,果然是顾时序故意的。 这时,苏雅欣放下碗,缓缓朝我走来,脸上掛著委屈又恭敬的神情,道:“叶小姐,我已经跟时序哥说好了,以后我安安静静待在他身边就好,做他背后的女人,绝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不好?我真的离不开他,就算无名无份,我也心甘情愿。” 她话音刚落,我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她脸上。 苏雅欣震惊地捂著脸,眼中那抹隱藏极深的毒辣光芒若隱若现。 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道:“照你这么说,你这身份不就是『妾』吗?既然心甘情愿做妾,那就好好受著这份委屈。你要感激这不是古代,否则,你还得每日跪在我面前,给我敬杯茶呢。” 苏雅欣的眼眶瞬间红了,她猛地回头望向顾时序,满眼委屈和求助。 顾时序的脸色沉了下来,沉默片刻,终於对苏雅欣道:“你先出去吧。” 苏雅欣死死攥紧拳头,不甘心地瞪了我一眼,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她走后,我看著顾时序,道:“你搞这些闹剧根本没有意义,不过是浪费资源和时间。就算婚礼真的办了,也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办了婚礼就不能离婚。况且,我也不可能跟你办这个婚礼。” 顾时序攥紧拳头,输液管隨著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眼中布满红血丝,声音嘶哑又带著疯狂的偏执:“我得不到?沈宴州也別想得到!他抢走了我的一切,甚至连我最后的体面都不剩!我现在什么都不要了,就要看著他痛苦,看著他失去最在意的东西!” 他的话像淬了毒,不等我反驳,他继续说道:“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外婆最近情况很不好,她已经放弃治疗了。” 我浑身一僵,心臟骤然收紧。 顾时序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道:“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非要跟沈宴州纠缠不清,让外婆忧心忡忡,她怎么会放弃治疗?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该立刻跟沈宴州断乾净,回到我身边。” 我终於明白了那天沈宴州为什么不辞而別? 顾时序见没有答应,眼神阴鷙得可怕,道:“你非要执迷不悟也可以,那我不介意拉著沈宴州一起完蛋!我和苏雅欣的事你儘管曝光,反正我们早就被骂得千疮百孔,不在乎多添几笔骂名。” 说到这儿,他语气更阴沉了,像是一个游走在悬崖边缘的疯子,一字一句的威胁道:“別忘了,当初你和沈宴州演那场戏,沈老夫人可是拿她一辈子的清誉做幌子。一旦网友知道这全是骗局,你觉得他们会放过那个德高望重的老太太吗?到时候,沈家门风扫地,沈宴州身败名裂,那个老太太能承受得住网友的谩骂吗?他们骂的那些字眼,可是毫不留情的。”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现在的顾时序让我浑身发冷。 我摇了摇头,声音带著无法抑制的颤抖:“顾时序,你疯了!你现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顾时序猛地捶了一下病床,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他咬牙切齿地低吼:“那也是被你和沈宴州逼的!你们背著我做了多少无耻齷齪的事,你帮著他算计了我多少,你心里清楚!既然这样,叶昭昭,今生今世,我跟你不死不休!除非,你想拉著沈家,拉著沈宴州,我们大家一起下地狱!我名声早就臭了,让沈老太太和沈宴州帮我垫背,好像更划算!” …… 我们都不知道,在我和顾时序对峙的时候,门外苏念恩正冷冷看著这一切。 她眼眶猩红,心口传来一阵闷痛。 那个被顾时序步步紧逼的女人,是跟她一个母亲的妹妹。 她怎么能不心疼? 苏念恩听著门里的对话,浑身血液翻涌。 她再也按捺不住,手已经握住了门把手。 可就在这时,她的手腕被薛晓琴死死攥住。 隨即,薛晓琴便强硬地將她带出医院,塞进停在路边的车里。 车门关上的瞬间,薛晓琴的脸色沉了下来,道:“我们亦寒当初费尽心机救你出来,可不是让你这么衝动的!现在跟顾时序撕破脸,对你我、对亦寒的计划有什么好处?” 苏念恩胸口剧烈起伏,深吸几口气才勉强压下怒火:“可那是我妹妹,我不能看著她被顾时序那个疯子折磨!” 薛晓琴语气带著责备,眼神却锐利如刀,“你答应过我的,要利用顾时序对你的爱和愧疚,帮亦寒清除这个障碍。现在还不是你露面的时候,你的命是亦寒给的,报仇才是你唯一该做的事!想想你母亲是被谁害死的?要是你现在出现,顾时序能得到什么报应?” 苏念恩手指蜷缩,声音里带著哽咽:“可昭昭她……” “想救你妹妹,有的是办法。”薛晓琴打断她,“但绝不是现在衝上去硬碰硬。你母亲不能白死,你妹妹不能白受委屈,这一切都需要你冷静下来,按计划行事。” 苏念恩知道薛晓琴说的没错,更知道薛晓琴想利用她帮自己的儿子。 可这母子俩確確实实是將她从顾时序困住她的牢笼里將她救了出来。 就在这时,薛晓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接通电话时,薛晓琴脸色瞬间缓和,语气也如慈母般和蔼:“亦寒啊,我带念恩出来散散心,总不能一直让她呆在家里,万一闷坏了呢。” 电话那头传来顾亦寒不满的声音:“妈,您別带她出去乱转,我不想让顾时序知道她还活著。” 薛晓琴眉头微蹙,瞥了眼身旁的苏念恩,嘴上却笑著答应:“放心吧,妈妈心里有数。厨房有我给你煲的粥,记得喝。” 掛了电话,薛晓琴冷哼一声,目光落在苏念恩身上:“亦寒对你越来越在意了,但你要清楚,你年纪比他大,又跟顾时序是这种关係,你们不可能有结果。” 苏念恩垂眸,轻轻点头:“我知道。顾少救我时就说过,他的目的是夺回顾氏。我们之间是合作关係,我不会有任何妄念。” “你是个聪明孩子。”薛晓琴这才满意地笑了,眸中却依旧带著警惕,“记住,报仇才是你该做的。別被不该有的情情爱爱绊住脚,不然不仅害了自己,也对不起你母亲,对不起亦寒了这么大力气救你。” 车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苏念恩白皙通透的脸上,她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坚定:“您放心,我不会忘。母亲的仇,妹妹的苦,我都会一一討回来。” 薛晓琴看著她这副模样,终於鬆了口气。 ……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一辆加长版商务车內。 高朗拿著一叠厚厚的资料对沈宴州道:“您推测的没错,苏念恩果然没死。她被顾时序软禁在精神病医院那几年,所有人都认为她精神有问题。是顾亦寒为了扳倒顾时序,查到了她的存在,这才设计她跳楼的假象,偷梁换柱把她带走。” 沈宴州眉峰微挑,眼中闪过一抹疑问:“当时顾时序没看见苏念恩的尸体?” 高朗点点头,道:“顾时序当时並不在国外,只有苏雅欣母女在。等顾时序赶过去的时候,她们已经將“尸体”火化了。” 沈宴州勾了勾唇角,语气玩味道:“亦寒比我想像的聪明,算计人心的本事不输他母亲。” 高朗疑惑道:“您的意思是……?” 沈宴州若有所思的道:“苏雅欣就算没看到尸体,或者知道尸体不是她姐姐的,她为了让顾时序相信苏念恩死了,也会硬著头皮骗下去。一来能嫁祸叶昭昭;二来她明白苏念恩在顾时序心里的位置,只有让顾时序认为苏念恩死了,她才能取而代之。亦寒应该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才故意选在了苏雅欣母女在国外而顾时序不在的时候,才设计带著苏念恩脱身。” 就在这时,高朗那边来了电话。 接听后,他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对沈宴州道:“沈律师,医院那边说,姜太太……不行了。” 第167章 沈宴州的反击 我从医院回来,心口像堵了一块石头,压抑的要命。 总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蛇缠绕住脖子的困兽,几乎要窒息。 就在这时,顾亦寒来到我家。 见到我,他开门见山的问:“你真要跟顾时序复合?为了沈宴州,把自己再推进火坑,值得吗?” 我闷闷的开口道:“如果我不答应,顾时序会著沈宴州和沈老夫人一起下水。老夫人清清白白一辈子,怎么能承受那些污言秽语?之前我被网暴时,那些人说话多难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忍,沈宴州也能忍,可老夫人那么大年纪了,她没必要为我受这种罪!” 顾亦寒眉头紧锁,似乎在纠结什么。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这件事,你跟宴州哥说了吗?” 我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我要是告诉他,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可让他为了我跟顾时序鱼死网破,太不值得了。” 说到这里,我语气失落了几分:“而且,他好像生我的气了。自从顾时序发了婚礼微博,他就再也没联繫过我。” 顾亦寒道:“宴州哥他母亲快不行了,最近他一直在忙这件事,肯定没办法顾你这边了。他不是不知道顾时序是什么人,怎么可能生你的气?心疼你还来不及呢!”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忽然想到顾时序说的话,外婆是被我和沈宴州的事气死的。 巨大的愧疚与心疼涌上心头,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顾亦寒看著我崩溃的模样,轻轻嘆了口气:“你別太自责,宴州哥没告诉你,也是不想让你分心。他一直都在为你著想,从来没怪过你。” 我点了点头,红了眼眶。 顾亦寒安慰了我许久,可终究没找到能让我彻底脱身的办法。 …… 电梯缓缓下降,镜面映出顾亦寒沉鬱的面容。 他俊朗的脸上覆著一层深沉,再不见往日的嬉皮笑脸。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手机边缘,一个清晰的念头在顾亦寒脑海中盘旋:只要让苏念恩重新出现在顾时序面前,那个偏执疯狂的男人一定会瞬间转移所有注意力,再也不会纠缠叶昭昭。 当初他费尽心机从精神病院將苏念恩救出,便是为了这一天,让苏念恩变成他手中刺向顾时序的王牌。 可此刻,这个念头却让他心头泛起一阵莫名的烦躁。 他忽然不想这么做了,甚至不愿让顾时序再看苏念恩一眼,哪怕只是匆匆一瞥。 可是,叶昭昭又该怎么办呢? 顾亦寒不忍心见死不救,回到车里,他掏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拨通了沈宴州的號码。 他不信,沈宴州就这么眼睁睁看著顾时序拿捏死叶昭昭。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通,传来的却是助理高朗沉重的声音:“顾少,您找沈律师有事吗?” “是有事,宴州哥呢?”顾亦寒语气急切,语速都快了几分。 高朗重重嘆了口气,道:“沈律师的母亲……不行了。现在他正在病房里跟母亲告別。您要是没有急事,最近就別打扰他了,他的心情已经糟到了极点。” 顾亦寒的心猛地一沉,握著手机的手指骤然收紧。 一边是顾时序变本加厉,每天在社交平台高调发布与叶昭昭的“结婚进度”,逼得她走投无路;一边是沈宴州因母亲离世深陷悲痛,根本无法分心处理別的的事。 顾亦寒想了很久,给手下打了电话,吩咐道:“把顾时序被顾氏罢免的消息请水军散播出去,影响扩大,最好能把热度压过他跟叶昭昭结婚的消息。” 掛了电话,他喃喃自语:“昭昭,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他实在,不想献出念恩。 …… 当我看到微博到处都是顾时序被罢免的消息,便知道,应该是顾亦寒出手了。 可顾时序根本就不是任人宰割的主儿。 罢免的消息出现后,顾时序没有理会那些冷嘲热讽的评论,也没有回覆任何关於他工作的消息。 而是发了一张病床照,还有我出现在医院的背影,配文: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他故意將我捧上“贤妻”的位置,把我架在舆论的火上烤。一旦我有半点想要离开的念头,就会被贴上“薄情寡义”的標籤。 网友们对这种破镜重圆的戏码趋之若鶩,评论区纷纷讚美顾时序: “顾总好深情!改过自新的男人好有魅力。老婆也好贤惠,一定要好好在一起!” “磕疯了磕疯了,什么时候办婚礼啊?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神仙爱情了!” “这才是豪门夫妻该有的样子,互相扶持,太让人羡慕了!” 一条条评论像潮水般涌来,將我推向更尷尬的境地。 而顾时序竟在评论区高调放话:“婚礼时间大概在月底,当天会发放两千万现金红包,感谢大家的祝福。” 此话一出,网络瞬间沸腾。 几乎全网都在期待这场盛大的婚礼。 这时,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是宋今若。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满是怒火:“这顾时序简直太不要脸了!他就是故意的,想用舆论绑死你!” 我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眼睛,道“我知道。” 宋今若咬牙道:“顾时序就是算准了你不敢拿沈老夫人和沈宴州的清誉跟他撕破脸!” 我苦涩的开口道:“谁会跟一个疯子鱼死网破呢?上次跟他撕破脸的下场是我妈的命。我妈没了,换来的无非就是苏雅欣父母几年牢狱之灾。这次再跟他撕破脸,只会是沈家被泼上脏水,他势必会想尽一切办法气死沈老夫人。顾时序的脸已经无所谓了,可沈家不能无所谓。我输了,我认。” 沈宴州就算再有本事,可他堵不住悠悠眾口。 老夫人总会被无数难听的字眼刺到。 跟宋今若掛了电话,朵朵走进了我房间。 我强打起精神,將她抱进怀里,道:“都快十二点了,怎么还不睡?” 朵朵一脸茫然和困惑,道:“今天幼儿园小朋友都问,我爸爸妈妈是不是要结婚了。可是妈妈,你不是说不喜欢爸爸了吗?” 这一夜,我始终无法入睡,脑海中闪过这些年婚姻里破碎的场面。 每一次伤害,都像是一把利刃,把我残忍的凌迟著。 可顾时序不放过我,也不放过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甚至连朵朵,都听见了外面的风言风语。 我真的累了,不想再反抗,如果非要如此,那我余生就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跟他绑在一起吧! 我想了整整一夜,翌日,本来“顾时序斥巨资办婚礼的”消息占据著热搜头条,此时已经被另一条热搜替代。 沈氏集团的官网刊登了程冬青女士的讣告,还有沈家与姜家將共同为其举办葬礼的消息。 讣告一出,顾亦寒请的水军立刻將“程冬青是顾时序外婆”的消息全网扩散。 网友们的注意力都从婚礼转移到了葬礼。 顾时序微博的评论画风骤变: “节哀顺变!” “长辈刚去世,婚礼肯定要推迟吧?” “顾总肯定会以孝为先,婚礼暂缓。” 我怎么都没想到,这场被顾时序逼到绝境的困局,竟因沈宴州母亲的离世,暂时迎来了喘息的空隙。 下一秒,我也更加清醒。 沈宴州向来將私事与公事分得清清楚楚,沈氏官网从未刊登过任何家族私事,更何况程冬青过往的那些事,一直是沈宴州路不愿触碰的耻辱。 可这一次,他却如此兴师动眾地发布讣告,甚至主动提及与姜家合办葬礼。 他看见了,他一定看见了我被舆论架在火上烤的窘迫。 所以,他选择这样的方式,不动声色地为我解围。 这些日子,他没有联繫我,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却在我最孤立无援的时候,用他独有的沉稳与担当,为我劈开了一条路。 一股滚烫的暖流瞬间从心底涌遍全身,驱散了连日来的寒凉与绝望。原来,他从未丟下我。他一直在用他的方式护我周全。 我突然想不管不顾的衝到他身边,紧紧抱住他,安慰他的丧母之痛,也告诉他我从没有一刻后悔过认识他。 沈氏集团刚发布了公告,沈宴州又遇见了这种事,狗仔肯定会闻风而动。 我不敢白天去见他,只能等到夜深了,这才开车前往沈家老宅。 …… 沈家別墅的灯光只剩门廊处一盏暖黄。 老夫人正准备休息,见我来了,她脸上写满了惊讶。 隨即,她快步走上前,怜惜的握住我的手。 “傻孩子,怎么这时候来了?” 她掌心带著老人特有的温热,柔声问我。 我眼眶发酸,压下翻涌的情绪,轻声道:“我……我来看看沈律师,他现在在吗?” 提到沈宴州,老夫人脸上是一抹挥之不去的惆悵。 她目光望向二楼的方向,微微嘆了口气,道:“他从回来就一直待在书房,你去看看他吧!” 我点点头,往二楼走去。 书房门口,我心跳越发快了几分。 这时,门內传来一道透著几分沙哑的男声:“进来。” 推开门的瞬间,我看见落地窗前那个頎长的身影。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在他肩头镀上一层冷白,周身仿佛裹著化不开的忧鬱。 这时,他缓缓转过身,镜片折射的光掩不住眼底的凝重,像是压著无数未说出口的烦闷。 他站在原地没动,只是静静地、深深的看著我。 而我已经快步往前走去,毫无预兆地扑进了他怀里。 沈宴州垂在身侧的手先是顿了顿,隨即缓缓抬起来,轻轻搂住我的后背,带著安抚的力量。 “我还以为你是来安慰我的,搞了半天,你是让我安慰你。” 他声音贴著我的发顶响起,沙哑里裹著明显的疲惫,却又掺了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抬起头看著他,眼眶早已泛红,哽咽著解释:“我以为你生我气了!可是我又不敢找你,我知道外婆的事让你很难受,我不想麻烦你……” 话还没说完,他双手捧在我脸颊,温热的唇覆了上来,堵住了我所有没说完的话。 良久之后,他额头贴著我,道:“傻瓜,你永远不会是我的麻烦。” 我想到外婆去世的事,小心翼翼的问:“外婆怎么会突然病情恶化?是因为……我们的事吗?” “不要这么想,跟你没关係。”沈宴州每一个字都带著安抚人心的力量:“哪怕她真的是因为这件事病情恶化,那也是因为我。是我不愿意放手,你不是早就澄清跟我的关係了吗?” 我心情酸涩极了,明明是来安慰他,最后变成了他安慰我。 我无比艰难的开口道:“我也不想放手,可是……” “我明白。”他打断我,道:“至於我妈,她的病本来就已经无力回天了。我尽力了,所以我不遗憾。你也无须遗憾,更无须自责。” …… 与此同时。 病房里的顾时序眼底布满红血丝,周身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 沈宴州那条突然发布的消息,彻底打乱了他所有计划。 本该是他和叶昭昭婚礼预热的关键节点,如今却被“沈宴州母亲逝世”的消息牢牢占据了热搜。 他清楚得很,这是沈宴州故意的,是衝著他来的反击,精准又狠辣。 强压著怒火,顾时序点开社交软体,耐著性子回復网友的追问。 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目光扫过最刺眼的那条提问:“请问您会考虑推迟与太太的婚礼吗?” 他冷笑一声,自己把叶昭昭架在火上烤,而沈宴州现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他也推到了“道德绑架”的风口浪尖。 若他说“不愿意推迟”,立刻就会被贴上“冷血”“不孝”的標籤;可若是顺著网友的话走,那就是跳进了沈宴州设好的圈套。 沉吟片刻,顾时序指尖飞快敲击键盘,一条声明很快发布:“对於外婆程冬青女士的逝世,我深感悲痛。接下来,我会携妻子叶昭昭,协助沈家和姜家共同办好外婆的葬礼,以尽晚辈之心。” 他特意强调了“携妻子叶昭昭”。 他就是要让沈宴州清清楚楚地看到,无论发生什么事,只有他顾时序才能以丈夫的身份正大光明地带著叶昭昭出入任何公眾场合,其他人碰都別想碰她! 第168章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而我只在沈家呆了不到一小时。 看到沈宴州之后,我放心了许多。 临走时,老夫人拉著我的手,劝道:“都半夜了,今晚就住这儿,明早让宴州送你回去。” 我婉拒道:“奶奶,珊珊和朵朵还在家睡觉。她们明天起床要是找不到我,肯定会著急。” 其实我是怕狗仔或者顾时序找人在暗中盯著,若是被拍到我留宿沈家,指不定又要生出什么事端? 沈宴州应该也明白我的顾虑,他对老夫人道:“我送她。” 沈老夫人还不放心,问:“那顾时序要跟昭昭结婚的事,到底怎么办?” 我下意识转头看向沈宴州,眼神並非那么篤定。 刚才在书房,我只是陪著他坐了会儿,除了说些外婆临终前的事情,並没有说其他。 因为我知道沈宴州因为外婆的突然离世心情不好,所以並不想提其他令人膈应的事。 可面对沈老夫人的疑虑,沈宴州平静地说:“我有办法,您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车子驶进夜色,车厢里很静。 虽然刚才沈宴州那样回应沈老夫人,但我以为那是他安抚沈老夫人的话术,所以並没有当真。 半路上,沈宴州突然开口,道:“既然他非要跟你结婚,答应他就是了。” 我猛地转头看他,瞳孔微微收缩,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什么?” 一瞬间,无数念头涌上来。 所以,他也累了,准备放手了吗? 就算我知道自己不可能答应顾时序,不过,为了不给沈宴州添麻烦,我还是轻轻『嗯』了声。 沈宴州嘴角勾了下,道:“怎么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让你答应他,又不是让你跟他复合。” 我无语地瞥了他一眼,“这有区別吗?答应结婚不就是要复合?” “当然有。” 他的语气平淡却透著十足的安全感,道:“最近他不管提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你都由著他就好。其他的事,交给我。” 我越听越糊涂,刚想追问他到底有什么打算,车子却缓缓停了下来,已经到了我家小区楼下。 沈宴州帮我解开安全带,声音放轻了些,道:“赶紧回去吧,別胡思乱想。相信我就好。” 他的眼神温柔又坚定,我所有的疑惑忽然都被压了下去,点头应了声“好”。 …… 回到家。 我手机突然响了,看到顾时序的电话。 我深吸一口气接起,听筒里传来顾时序低沉的声音,还透著一丝命令:“外婆去世了,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明明沈宴州早已发了讣告,所有人都知道了,可他偏偏还这么稳,明显是话里有话。 他肯定以为我和沈宴州串通好,故意宣布外婆的死讯绊住他的婚礼计划。 我握著手机的手指紧了紧,没有否认,也懒得解释,只冷冷反问:“怎么了?” “后天是外婆的葬礼。” 顾时序道:“到时候姜家和沈家会搭建灵堂,我们作为她的外孙和外孙媳妇,不到场不像话。” 我太清楚他的心思,无非是想借著葬礼,在所有人面前坐实我们的“夫妻关係”,更是做给沈宴州看。 我下意识的拒绝涌到嘴边,可沈宴州刚才的叮嘱突然浮现脑海。 我硬著头皮答应道:“知道了。” 听筒那头顿了一下,片刻后才传来他略带满意的声音:“好,到时候我来接你。” …… 与此同时。 顾时序掛了电话,对著黑下来的手机屏幕发愣。 叶昭昭刚才怎么会答应得如此痛快? 以这女人对他的牴触情绪,之前他说什么都会被她直接懟回来,更別说“外孙媳妇”这种近乎绑死的身份。 可刚才,这女人偏偏就答应了。 顾时序反覆回味著刚才电话里叶昭昭的语气。 虽然她答应了,可她语气里的冷淡不是装的,没有妥协的软,只有一种无所谓的硬。 就在他费尽心思琢磨时,病房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不疾不徐。 顾时序猛地抬眼,还没反应过来,门已经被推开。 沈宴州站在门口,一身黑色西装衬得身形愈发挺拔。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藏著几分冷意,整个人透著一股压迫感。 顾时序先是一愣,隨即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带著讽刺的笑。 “舅舅怎么来了?是亲自来验收一下你的成果?还是……想继续抢我太太?” 沈宴州没接他的话茬,缓步走到病床边,目光扫过床头柜上没动过的粥和药,声音沉得像一潭深水:“听说你喝酒喝到胃出血,来看看你。” 他顿了顿,视线落回顾时序不服输的脸上,语气里多了几分凉薄,“没了总裁的位置,还能再爭;可要是命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別跟我提总裁的位置!”这句话像点燃了顾时序的引线,他在无法维持冷静,咬牙道:“沈宴州,別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里面搞了什么鬼!顾亦寒那点本事,我还不清楚?要不是你暗中把水搅浑,城西项目怎么可能出问题?” 沈宴州看著他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非但没生气,反而轻轻勾了下嘴角,那笑意里满是不屑:“所以即便到了现在,你还是不知道厉害。看来,你还是失去的不够多。” “你少得意!” 顾时序眼神里满是不甘,一字一句道:“说到底,你就是想逼我把叶昭昭让给你!可我告诉你,沈宴州,你死了这条心!” 他语气里带著几分孤注一掷的强硬,“有种你就一直帮顾亦寒!我在顾氏没那么容易倒,顾亦寒那个总裁,坐不了多久!” 沈宴州脸上一片冷寂,道:“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停止你现在幼稚的行为,老老实实去跟叶昭昭办离婚。对你,对她,对我们都好。如果再在网上发那些东西,我不保证还能像现在这般好好跟你说话。” 顾时序心里咯噔了一下,隨即,突然嗤笑道:“沈宴州,你以为你是谁?看到网友都如此支持我和叶昭昭,你坐不住了吧?我需要你给我机会?” 沈宴州的目光沉了沉,道:“我妈临终前握著我的手请求我,让我別对你太狠。机会我已经给了,要不要,看你自己。” 顾时序眼神有了一瞬间的缓和,可很快,他又针锋相对道:“你少跟我来这套虚张声势的!你真把外婆放在眼里吗?” 说到这儿,他提高音量,带著浓烈恨意的目光逼视著沈宴州,道:“如果你真在乎她,就不会对我下这么狠的手!是你,是叶昭昭,你们俩联手把外婆气死的!” “顾时序!”沈宴州的声音陡然冷厉刺破空气,厉声打断他,“我再说一遍,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他的眼神沉得嚇人,周身的气压低到极致,显然已经没了耐心。 “我不要!” 顾时序想也不想地拒绝,死死盯著沈宴州:“你说了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说到底,不就是想让我把叶昭昭让给你吗?你做梦!” 他语气里是孤注一掷的疯狂:“我不仅要给叶昭昭办最盛大的婚礼,还要跟她过一辈子!我要让你沈宴州,一生一世都看著你得不到的女人,天天待在我身边!” 看著沈宴州冰冷铁青的脸色,顾时序觉得这段时间的压抑终於获得了一阵畅快,他低低笑了声,迎上沈宴州的目光,一字一顿:“你这辈子,都別想得到她!” 在他眼里,叶昭昭和沈宴州早就狼狈为奸,开始给他设圈套坑他了! 否则,他实在想不出,顾亦寒时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內上位,硬生生將他从顾氏总裁的位置上拽了下来。 他顾时序从小到大顺风顺水,还从没受过这样的屈辱,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现在唯一能让他心里舒服点的,就是看著沈宴州求而不得、痛苦难捱的样子。 至於沈宴州口中的“机会”,不过是诱他妥协的圈套,他才不会傻到跳进去! …… 程冬青葬礼当天,顾时序穿著一身黑色西装,脸色因刚做完手术而透著苍白。 为了不让任何人看扁,他依旧撑著挺直的脊背,一手牵著我,一手抱著朵朵,脚步刻意放缓,稳稳地走进灵堂。 我指尖冰凉,每走一步都觉得不自在。 尤其在感受到周围投来的目光时,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探究,还有几分默认的“理所当然”,简直如芒刺背。 若不是沈宴州那天的叮嘱,让我儘量顺著顾时序,我绝不会跟顾时序以这样的姿態出现在外婆的葬礼上。 儘管我不知道,沈宴州究竟在计划著什么? 顾时序很享受这种“一家三口”的瞩目,他频频停下脚步,跟前来悼念的人点头致意,手臂有意无意地往我身侧靠了靠,姿態亲昵得令人作呕。 许多宾客也是顾家的朋友,衝著顾家来的,所以,顾时序也以顾家的名誉划分了一片区域招待来悼念的宾客。 “昭昭,你招待下李总夫人,我带朵朵跟张总打个招呼。” 他语气自然,仿佛我们从未分开,还是那个和睦的家庭。 我强忍著心底的不適,应付著前来悼念的人。 不远处,沈宴州正站在沈家宾客区,正微微蹙著眉跟几位长辈低声交谈。 偶尔他抬眼看向灵堂中央的遗像,眼底藏著一抹哀色。 我们之间隔著十几米的距离,却像隔著两个世界。 他忙著处理沈家的事,我却被顾时序困在这虚假的“一家人”里。 这时,一位穿著考究的老先生走错了方向,径直走到了顾时序这边的宾客区。 沈宴州见状,立刻迈步过来招待,想將这位老先生请过去。 朵朵见到他,立刻礼貌地喊道:“沈叔叔好!” 沈宴州脸色柔和几分,正要开口回应,顾时序的声音却抢先响起。 他严肃地看著女儿,道:“朵朵,连辈分都分不清了吗?沈先生是爸爸的舅舅,按道理,你该叫他舅爷爷。”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地看向沈宴州。 他脸上的柔和僵住,嘴角的弧度一点点褪去。 而朵朵一脸茫然地歪著头,疑惑地说:“沈叔叔明明没这么老啊?为什么要叫爷爷?” 顾时序蹲下身,佯装耐心地摸著女儿的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我们中国人从古至今都讲究辈分和伦理道德,除非是那猪狗不如的畜生,才会不顾伦理,不顾辈分,懂了吗?” 我心一沉,生怕沈宴州会忍不住顾时序这样的挑衅,如果在外婆的灵堂上闹起来,该怎么办? 可沈宴州比我想像的能沉住气。 他像是没听见这话,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微微頷首对那位走错地方的老先生说了句“这边请”。 隨即,便径直带著人走向沈家宾客区。 顾时序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转头看向我时,他眼神里满是挑衅:“你说呢,昭昭?咱们是不是要教育孩子,无论做什么,都要把道德和伦理放在第一位?” “顾时序,你差不多行了。” 我声音冷得像冰,低低地开口道:“再闹下去,我就带朵朵离开。” 顾时序冷笑了声,捏了捏朵朵的手,道:“走,爸爸带你去跟舅爷爷道歉。下次,可一定要喊对人啊。” 话音刚落,他就带著朵朵,走向沈宴州那边。 我心里一慌,连忙跟了上去。 只见他站在沈老夫人面前,当著所有沈家亲友的面,把朵朵往身前推了推:“朵朵,叫人。” 朵朵噘著嘴,別彆扭扭地小声喊了句:“舅爷爷好。” 沈宴州正站在沈老夫人身边,闻言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像是没听见似的,转身走向灵堂入口,去迎接刚到的宾客,连一个眼神都没再给顾时序。 沈老夫人气得脸色发白,狠狠瞪著顾时序,却因为顾及场合,最终只重重地哼了一声,没说出话来。 顾时序似笑非笑地说:“沈老夫人,您要注意身体啊!年纪大了,少生气,才能长寿。” 我忍无可忍,快步上前,手伸到他手臂內侧,狠狠掐了一把,道:“你够了!” 顾时序痛得“嘶”了一声,脸色瞬间变了变。 顾时序对上我眼底的冷意,大概也意识到再闹下去没好处,终於收敛了气焰。 他揉了揉手臂,转身往顾家宾客区走。 我看著他的背影,长长地鬆了口气,转头看向沈宴州的方向。 他正站在遗像前,背对著我。 似乎意识到了我的目光,他眼中深沉了几分,高深莫测。 我心里一阵发紧,实在是不明白,他让我最近顺著顾时序,究竟有何意义? 难道,就任由顾时序继续疯下去吗? 程冬青的葬礼结束后,宾客陆续散去,灵堂里的哀乐也渐渐停了。 我正帮著收拾祭品,沈老夫人忽然朝我招了招手,声音温和却带著几分急切:“昭昭,你过来,奶奶有话跟你说。” 我快步走到她身边,还没等她开口,先低下了头:“奶奶,今天顾时序说的那些浑话,我替他跟您道歉。” 老夫人却轻轻摇了摇头,拉过我的手拍了拍,语气里满是心疼:“孩子,该道歉的不是你。我是想问,你怎么又跟他混到一起了?” 她嘆了口气,眼神里满是不解,“这种时候,你完全可以不跟他一起出面的。你是我名义上的孙女儿,跟著我来给宴州妈妈上柱香,名正言顺。何必……哎,何必受这份委屈。” 我攥了攥老夫人的手,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解释:“是沈律师让我这么做的。他说最近让我先顺著顾时序,別跟他起衝突。” 我顿了顿,又补充道,“他应该有自己的考量,只是我暂时还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是宴州让你这么做的?” 老夫人猛地抬眼,脸上满是惊讶,隨即又露出一抹困惑,道:“这没道理啊!顾时序那混帐马上就要跟你结婚了,难不成……他还真要让你当那傢伙的新娘?”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他也没跟我解释清楚。” 老夫人道:“不行,我待会儿就得问问他!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连我都瞒著!” 可话刚说完,她眼神里满是对孙子的信任,道:“不过话说回来,宴州既然这么跟你说,你就按照他说的做吧!他做事向来剑走偏锋,从来不会打无准备之仗,你放心跟著他的安排走就好。” 听著老夫人这番话,我心里的不安瞬间消散了大半。 第169章 沈宴州和苏念恩 就在这时,顾时序牵著朵朵的手走了过来。 他脸色虽然是刻意的温柔,眼神里却有一丝不满,道:“昭昭,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说著,他就伸手想来拉我的手腕。 我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触碰,然后转向老夫人,礼貌地弯了弯腰:“奶奶,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 沈老夫人冷冷地扫了顾时序一眼,然后拉过我的手,用力握了握,语气里满是叮嘱:“照顾好自己,有事隨时给奶奶打电话。” 顾时序在一旁听得不耐烦,却还维持著表面的绅士风度,只是语气带著几分讽刺:“老夫人放心,昭昭是我顾时序的太太,我自然会照料好她,绝不给外面那些『野草』可乘之机。” 老夫人闻言,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回懟:“那我就希望顾总能说到做到!可別到时候说了大话,转头就被打脸。” 顾时序的脸色僵了僵,却没再反驳,只是拉著朵朵的手,催促道:“走了。” 我跟著他走出灵堂,一路上都没说话。 快走到他的车旁时,顾时序忽然停下脚步,语气不冷不热地嘀咕了一句:“这老太太戾气可真重,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尖酸,怕是活不久。” “顾时序!” 我猛地转过身,瞪著他,声音里满是愤怒,“你嘴巴放乾净点!你一个大男人,当著孩子的面诅咒一位老人,你还要不要脸?” 顾时序脸色微变,低头看向身边的朵朵,柔声道:“宝贝,爸爸跟妈妈有几句话要谈,你先上车等我们,好不好?” 朵朵刚才已经察觉到气氛不对,此刻听了这话,连忙钻进了车里。 看著车门关上,我道“怎么?现在知道避著朵朵了?你也怕她知道自己的爸爸有多不要脸,是吗?” 顾时序逼近我,脸色阴鷙,声音压低了几分:“我怕她知道,在她父亲被人拉下马、最难熬的时候,她的母亲正躺在罪魁祸首的身下!” 他话音刚落,我便给了他一个耳光。 顾时序的头被打得偏向一侧,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良久,他才缓缓转过头,眼神透著一股近乎偏执的疯狂。 “被我说穿了?被我说到痛处了?” 他上前一步,死死盯著我,道:“以前我是想补偿你,甚至想过放过你。你想离婚,也未尝不可。可现在呢?” 他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狠戾,“你既然想跟著別的男人跟我玩阴的,这么迫不及待地给我戴绿帽子,那你这辈子,都別想离开我!顾氏集团我大不了不要了!但沈宴州这辈子都休想得到你!叶昭昭,你跟你不死不休!” 我被他眼中破釜沉舟的样子嚇到了,只觉得指尖冰凉。 我猛地拉开车门,將里面的朵朵拉了出来,带著她离开。 …… 翌日。 午后的咖啡馆里,阳光透过落地窗,將坐在窗边冷白色皮肤的女人映得格外通透清冷。 苏念恩望著对面冷肃的男人,道:“是亦寒让你来的?” 沈宴州语气平静无波,如实说道:“顾亦寒並不知道我来找你。” 苏念恩闻言,忽然低笑了一声,带著几分自嘲:“早就听闻沈先生很有本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她抬眼看向沈宴州,清亮的眸子里藏著一抹复杂:“亦寒把我藏得这么深、这么久,还是被你发现了。那我猜,我和顾时序以前的事,还有我跟昭昭的关係,你应该都清楚了?” 沈宴州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不可置否地朝她点了点头。 “沈先生找我,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苏念恩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她透粉的指尖在咖啡杯壁轻轻摩挲著。 “我跟叶昭昭的事,你应该知道。” 沈宴州一字一句的道:“我不能让她跟顾时序结婚,所以需要你的帮忙。” 苏念恩垂了垂眼,掩去眸中的挣扎。 她本就打算帮叶昭昭,这些天她甚至想好了,要回到顾时序身边,把叶昭昭拉出目前的局面。 可沈宴州这般直接的要求,让她莫名生出几分抗拒。 她不喜欢被人胁迫,尤其是被顾时序软禁的这几年,她就更恨被人拿捏了。 所以,苏念恩面色清冷,琥珀色的眸子里透著一抹不满:“沈先生,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的要求?就算昭昭是我的亲妹妹,我自认为,也不欠她什么。” 沈宴州闻言,淡淡开口:“虽然现在亦寒坐上了顾氏总裁的位置,但他羽翼未丰。顾时序在顾氏內部的眼线和忠心属下太多,如果没有我的助力,你觉得他这个总裁能坐多久?” 这句话精准刺中了苏念恩。 她沉默了几秒,再抬眼时,清冷的眸中露出一抹决绝:“有沈先生这句话,我答应你。也请你记住今天的保证,在他有难的时候,务必拉他一把。” 沈宴州頷首,却话锋一转:“但我也有个条件。” 苏念恩没等他把话说完,便平静地接了下去:“我不会让昭昭知道我是她的姐姐,免得她为难;也不会让亦寒知道,你今天来找过我。” 沈宴州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欣赏。 他终於明白,顾时序当初为什么会对苏念恩念念不忘? 她知世故却不世故,长相虽非国色天香,却胜在清丽优雅,更难得的是这份通透与聪明。 想想当时苏念恩跟顾时序相遇的时候,叶昭昭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高中学生。 顾时序移情別恋,也就不难怪了。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的是,移情別恋后,又回去找叶昭昭,把她蒙在鼓里,稀里糊涂地拉进这场漩涡。 苏念恩就这么坦然地看著他,不像別人那般在他面前畏畏缩缩的。 她轻声开口,问:“我的条件,你可以答应吗,沈先生?” 沈宴州端起桌上未动过的咖啡,轻轻碰了下苏念恩的杯子,算是默认了这个交易。 然后,他招手叫来服务生结了帐,对苏念恩道:“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苏念恩站起身,婉拒道:“不必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免得被亦寒或者他母亲撞见,知道我跟你联繫过,反而给大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沈宴州闻言,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苏念恩通透又识趣,可惜偏偏摊上了顾时序那样的人。 只是眼下的局面,他所有的精力都在叶昭昭身上。 为了得到想要的,总要有所牺牲,这是他从懂事起就刻在骨子里的道理。 至於苏念恩回到顾时序身边会面临什么,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去顾忌了。 他刚要抬腿转身,身后却传来苏念恩的声音:“沈先生。” 沈宴州脚步一顿,回头望向她:“还有事?” 苏念恩眼神里带著几分恳切,语气也软了下来:“请你……对昭昭好一点。” 她垂了垂眼,补充道,“我跟她虽然没一起生活过,但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知道顾时序的为人,所以明白她这些年受了多少苦?希望你……不要再让她受苦了。” 沈宴州淡淡頷首,掷地有声地承诺:“我会对昭昭好的。不然,我也不会费尽心思,折腾这么久。” 说完,两人道別。 沈宴州径直上了车,让司机去叶昭昭那儿。 前几天他私下问过珊珊,知道叶昭昭最近心情很糟。 自从上次他去医院警告过顾时序后,那傢伙不仅没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微博上几乎每天都有他的更新,全是关於备婚的內容。 天真的网友们真以为他和叶昭昭好事將近。 哪怕他发了程冬青的讣告,哪怕大家知道他外祖母刚去世,可看热闹的人只图热闹,谁会真的在意这些? 更离谱的是,顾时序竟把婚礼红包金额提到了一个亿,说等婚礼当天要在支付网站上发放,供网友抢。 这下,期待这场婚礼的人越来越多,网上的討论也越来越热烈。 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高朗的声音传来:“沈律师,您让我查的顾时序掌管顾氏集团这几年的財务报表已经全部调出来了。您现在,需要看吗?” “要,你去律所等我。” 说完,他对司机吩咐道:“先去君度律所。” …… 另一边,顾氏庄园里。 顾时序已经出院回家。 他早就不想待在医院了。 最近顾氏集团的高层总以“探望”为名上门,实则都是顾正东的手下、拥护顾亦寒的人,来这儿无非是嘲讽他几句、看他笑话。 他向来傲气,怎么可能任由別人奚落?索性直接搬回了家里。 如今家里,苏雅欣对他嘘寒问暖,简直把他当皇帝伺候,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 姜淑慧也对他百依百顺,生怕他因为被罢免总裁的事想不开。 可今天顾时序发了微博后,姜淑慧终於忍不住爆发了。 “一个亿?”她指著手机屏幕,声音都在发抖,“叶昭昭她值一个亿吗?你是不是疯了!” 苏雅欣在一旁坐著,没敢吭声,却偷偷给姜淑慧递了个眼色。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要是劝不动你儿子,有你好果子吃。 姜淑慧心里又怕又急。 一边怕苏雅欣事后找她麻烦,一边是真捨不得儿子这么糟蹋钱。 她耐著性子劝道:“时序啊,你现在顾氏总裁的职务都被罢免了!你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吗?以后咱们家的资產会大大缩水,这钱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乱了!” 顾时序却满不在乎地嗤笑一声,靠在沙发上,语气轻飘:“一个亿而已,我还给得起。” “何止一个亿!” 姜淑慧急得跳脚,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婚纱、钻石、婚宴,哪样不要钱?光红包就一个亿,其他的钱加起来得多少?再说了,叶昭昭都跟沈宴州不知道睡了多少次了!说到底就是个破鞋,值得你这么为她钱吗!” 顾时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底翻涌著戾气,恨恨地说道:“正因为她敢背叛我,我才必须办这场婚礼!我要让她知道,背叛我的代价有多大!” 说著,他转头看向身边的苏雅欣,伸手將人揽进怀里,语气难得柔和:“还是你好,听话又懂事,从不给我添麻烦。” 苏雅欣立刻娇羞地笑了,往他怀里靠了几分。 顾时序悠閒地嘆了口气,那模样,像极了抽完烟后得到短暂麻痹的愜意。 他其实不喜欢抽菸,也不喜欢苏雅欣。 可他贪恋抽菸时的放空,也贪恋苏雅欣对他的百依百顺和取悦。 这些都是他再也从叶昭昭身上得不到的东西。 一想到叶昭昭和沈宴州的背叛,他指尖轻轻抚过苏雅欣的脸颊,声音里带著一抹阴鬱:“放心吧,把叶昭昭娶回家,不过就是个摆设。我办这场婚礼昭告天下,就是为了折磨她,让他们这对有情人终身不成眷属。” 他顿了顿,深深望著苏雅欣道:“而你,以后才是能常伴我身边的人。” 苏雅欣听到这话,激动得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她连忙抬头看著顾时序,道:“时序哥,我一定会乖乖听话,绝不妄想其他东西,只求能一直陪在你身边!” 可一旁的姜淑慧,脸色早已变得惨白。她死死攥著衣角,心里满是恐慌。 要是让苏雅欣一辈子待在顾时序身边,她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看著苏雅欣依偎在顾时序怀里的模样,苏雅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半个字都不敢反驳。 一旦对方把她当年弄死过人的事捅出去,她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所以哪怕再不满,也只能把话咽回肚子里。 顾时序完全没注意到母亲难看的脸色,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摩挲著,思绪早已飘到了叶昭昭身上。 他这次胃出血做的是大手术,可叶昭昭呢? 从头到尾只露过两面,还是被他逼著去的。 以前他哪怕吃饭少一口,她都会心疼半天,变著法子亲自下厨给他做爱吃的;现在这份心思,恐怕早就全给了沈宴州。 想到这儿,他眼底的戾气又重了几分,抬手拨通了跟踪者的电话,语气冰冷:“我让你们盯著叶昭昭,她那儿有什么动静?沈宴州去找过她吗?” 电话那头的人连忙回话:“沈宴州来找过太太一次。” “呵,找过?” 顾时序低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找过又怎么样?还不是任由我发备婚的微博,还不是拆不散我们?说到底,也只能偷偷摸摸当野鸳鸯罢了!” 他沉默片刻,开口吩咐:“你们现在把沈宴州进出叶昭昭小区的照片发出去,透个风说那是叶昭昭住的地方,但別明说他是去找叶昭昭的。” 掛了电话,姜淑慧才敢凑上前,一脸糊涂地问:“时序,你这是做什么?不直接说他们见面,怎么能把他们捶死在姦夫淫妇的耻辱柱上啊?” 顾时序转头看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像是在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把他们捶死了,叶昭昭还怎么被我拿捏?” 他靠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敲著扶手,语气带著残忍的冷静,“一旦撕破脸,那就真成了鱼死网破。我现在就是要吊著他们,让叶昭昭明白。只要她不听话,沈宴州、沈老太太,这些她在乎的人,一个都別想脱身。我一个人,换他们这么多人完蛋,我觉得值得很!” 说到这儿,他语气更加幽沉,似笑非笑地说:“那个沈老太太这么大年纪,要是再受点刺激,能不能活过今年都难说?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闹出人命来。” 苏雅欣眸光一转,悠悠地说:“时序哥,要我说,还不如就把他们藕断丝连、珠胎暗结的事情曝光呢!一旦曝光,沈老太太不知道得被网友骂成什么样子?毕竟,她当初可是口口声声给她孙子做担保的人!要是这个老太太被气死了,沈宴州又怎么可能原谅自己?他跟叶昭昭在一起的时候,不会膈应吗?” 第170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姜淑慧立刻附和道:“是啊!沈家那个老太太早就该死了!要不是她,沈宴州怎么会变得这么心狠手辣?” 顾时序似乎在思索母亲和苏雅欣的话。 可他终究还是不想让叶昭昭这么恨他,便道:“我的目的不是那个老太太,我只是想让叶昭昭明白,背叛我的下场。” 苏雅欣暗自思忖著。 看来顾时序对叶昭昭是真的因爱生恨了,就算把人娶回来,也不过是个受气的摆设,日后有的是折磨她的机会。 而自己,说不定还能帮著顾时序一起动手,好好出出这些年的气。 就这样,苏雅欣凑到顾时序身边,柔柔开口道:“时序哥,既然婚礼的事定了,不如就交给我来操办吧?女人最懂女人的心思,到时候试妆、挑婚纱,我都能陪叶小姐一起选。毕竟以后我们要一起生活,我也想趁这个机会,让叶小姐看看我的诚意。” 顾时序看著她乖巧的模样,心里没什么波澜,却也懒得拒绝,只淡淡吐出两个字:“依你。” 苏雅欣立刻笑靨如,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藏起了眼底的算计。 她还是第一次如此期待叶昭昭能重新回到顾时序身边呢! …… 深夜时分。 我正对著电脑码字,手机推送的娱乐八卦弹窗突然跳了出来。 標题赫然写著“沈宴州深夜现身叶昭昭所住小区,疑与顾总太太藕断丝连”。 各个网站的评论全都被吃瓜网友攻占: “我的天爷,他怎么又去找叶昭昭了?人家两口子现在如胶似漆,都要结婚了,他究竟在干什么呀?” “真是败类!还说是名律呢,出身名门又怎么样?天底下女人死绝了吗?干嘛非要盯著自己外甥媳妇嚯嚯?” “你们还记得沈家老太太之前的保证吗?说什么沈宴州跟叶昭昭没瓜葛,那老太太一把年纪,也够不要脸的!还替自己孙子证明清白,我呸!” 一条接一条的恶评像一根根钢针,我握著手机的手止不住地发抖。 想到沈老夫人也经常上网,这些评论要是被她看见,不知道会怎样? 我立刻给沈宴州打去了电话。 很快,那边接通了,那边传来男人低沉温润的声音。 听到我问的是沈老夫人的情况,他语气有些低落,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吗?” 我鬱闷极了,没心情跟他打情骂俏,道:“沈宴州,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话音刚落,我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这三更半夜的,会是谁呢? 我攥著手机走到门边,没想到,沈宴州就站在门口。 我呼吸都顿了半拍。 他穿著深色外套,挺拔的身形很坦荡。 哪怕在有关他的舆论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他也丝毫没有避讳。 我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开了门,语气里的担忧先涌了出来:“你疯了吗?” 我下意识往他身后望了望,生怕有陌生的镜头,“万一顾时序真的闹大,我们就算不怕,也要替奶奶想想!她年纪那么大,怎么禁得住网暴?” 沈宴州抬手,指腹轻轻蹭过我皱紧的眉尖,他眼神中露出一抹怜惜,道:“我来给你吃颗定心丸。” “我已经吃到了。” 我赶紧偏头躲开他的触碰,伸手去推他的胳膊,“你快走吧!” 我的力气在他面前根本不够。 下一秒,他温热的手掌就扣住了我的腰,轻轻一拉,我就撞进了他怀里。 他呼吸落在我发顶,篤定地说:“顾时序不敢继续网暴。” 我僵在他怀里,问:“为什么?” “因为他不敢撕破脸。” 沈宴州声音一寸寸变冷,道:“真把你逼到没退路,你没什么可输的了,他还能拿捏你吗?” 我心口颤了颤,虽然觉得他说的没错,但还是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想做什么?你不能一直让我猜啊。” 他没直接回答,反而收紧手臂,让我更贴近他。 屋內的灯光映得他眼底仿佛盛了一片星海,他道:“你信我吗?” 我睫毛颤了颤,沉默了几秒,我重重点头:“我信你,可是……我不能跟顾时序办这场婚礼,哪怕只是应付也不行。我……过不了我心里这一关。” “那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把婚礼办成。” 沈宴州语气却带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阴戾,我突然慌了,连忙提醒道:“你別做傻事!我知道你有办法,但千万別弄出人命,顾时序不值得你……” 沈宴州闻言,低低笑出声。 他捏了捏我紧张得泛红的耳垂,带著一抹调侃:“在你心里,我这么残暴?” 我抿著唇不说话,眼底的担忧怎么也散不去。 他收起笑意,对我道:“沉住气。顾时序现在越跳脚,將来摔得越惨。我们现在拦著他,让他继续作下去就好。” 说到这儿,他眸色变深,嗓音沙哑却带著安抚人心的力量,对我道:“但是,这个婚,他一定结不成的。你不想做的事,我不会允许任何人逼迫你。” 我原本乱成一团的心,像是被他稳稳托住,慢慢定了下来。 这一夜,我难得睡了个颇为安稳的觉。 翌日清早,网络上那些言论再次被沈宴州强势的清空。 我送完孩子们上幼儿园,直接回了家,因为最近小说更新任务比较多,所以我调休了几天。 家里的沙发,被朵朵和珊珊的各种娃娃和玩偶弄得很乱。 收拾沙发时,我突然看到一枚墨玉袖扣。 这才想起或许是昨晚从沈宴州袖子上掉下来的。 我捏著袖扣起身,正想用手机给他发消息,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我下意识的以为是沈宴州,还在想著他怎么亲自过来取东西? 甚至都没打开门口监控,我就开了门。 开门后,我愣住了。 苏雅欣站在门口,穿著一身刺眼的红色连衣裙,妆容精致得像要去赴宴。 她目光一下子落在我放在玄关柜子上的袖扣,隨即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叶小姐,这东西不会是时序哥的吧?我怎么没见过他戴过这种款式。” 我冷著脸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当然是帮叶小姐办事啊。” 苏雅欣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道:“时序哥特意安排我来陪你选婚纱、挑珠宝,毕竟婚礼这么大的事,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忙。现在有空吗?我们先看看珠宝?” 我盯著她眼底藏不住的得意,突然觉得好笑,反问:“苏小姐,我出去逛商场倒是没问题,但你確定要跟我一起?你名声都臭成了这样,现在出门不是自取其辱吗?” 苏雅欣本能的恼怒,可下一秒,她又硬生生克制住了,反而笑意更深:“叶小姐放心,咱们不用去商场。珠宝、婚纱礼服的店员已经在门口候著了!时序哥说您是顾太太,哪能让您亲自去商场挑挑选选。对了,这次婚礼匆忙,婚纱就没办法请设计师了,你多担待啊!” 我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道:“你就这么想一辈子做小三?” 苏雅欣脸上的阴笑突然收了,她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时序哥早就不爱你了,他把你留在身边,不过是想慢慢折磨你,让你为以前的事付出代价。只有不被爱的人,才是小三!” 她顿了顿,补充道:“更让我开心的是,你爱上了沈宴州。可惜啊,就算你再喜欢他,这辈子也別想跟他在一起。时序哥不会让你如愿的,你就乖乖留在顾家,当一个有名无实的顾太太,看著我跟他双宿双飞吧。” 我听著苏雅欣的话,正在考虑著沈宴州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让我脱身? 虽然顾时序和苏雅欣的疯狂程度令我心惊,但沈宴州一遍一遍地安抚我,我已经差不多確定,顾时序这场『婚礼』,最终只会是一场空了。 所以,面对著苏雅欣的挑衅,我连眼底的波澜都未曾多添一分。 她见我不恼,语气更加狠戾:“叶昭昭,只要能看著你像尊活死人似的守著顾家少奶奶的空名头,日日听著我跟时序哥在隔壁房间说笑,就算顶著小三的名又如何?” 她越说越兴奋,几乎笑出了声:“顾亦寒那个不成器的东西撑不久,顾家的產业迟早是时序哥的。到时候我掌著家里的实权,你连买件新衣服都要伸手求我。等我怀了顾家的种,你这个不下蛋的正妻,连时序哥的手都摸不著!到时候我会让你看看,究竟谁是小三?” 说完,她扬高了声调朝著门外喊了声“进来”。 下一秒,奢侈品店的店员们便鱼贯而入,手里捧著的珠宝首饰和衣架上的礼服在灯光下晃得人眼晕。 他们目光扫过我时带著几分同情和疏离,转向苏雅欣却立刻堆起諂媚的笑,显然早就被她提前打过招呼,把她当成了顾家未来的女主人。 其中一个店员捧著件缀著碎钻的白色礼服凑到苏雅欣面前,问:“苏小姐,这款是今年高定系列的主打,您看合適吗?考虑到顾家刚有长辈过世,婚礼上新娘子还是穿得素净些好。这件,就很適合顾太太。” 苏雅欣摆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道:“我得先问问时序哥的意思。毕竟叶小姐是明媒正娶的顾太太,婚纱太素净也不好,到时候不是给时序哥丟人吗?” 这话一出,店员们的目光都若有似无地落在我身上,带著几分探究和看热闹的意味。 我直接道:“就要这个最素的,其他都隨便。我手头还有稿子要赶,你们出去吧!” 苏雅欣嗤笑了声,语气里满是不屑:“急什么?你现在可是顾太太,还需要靠写小说赚那点小钱?” 没等我反驳,她便自顾自掏出手机,指尖飞快地拨通了顾时序的视频电话。 视频那头的顾时序坐在办公桌后。 虽没了总裁职位,周身的矜贵和傲慢却没减半分。 他瞥见镜头里的礼服,眉头微蹙,语气里带著明显的不耐:“选礼服这种事,让她自己定就好。” 苏雅欣一副娇柔的模样,声音软得发腻:“时序哥,可叶小姐选的也太素净了,婚礼那天全国网友都看著呢,別人该说咱们顾家寒酸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偷瞄我的反应,显然等著看我难堪。 顾时序眼神冷了几分,顺著她的话道:“就算我被人算计,但也不至於连办婚礼都要省。选最好的!” 苏雅欣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地笑,对我道:“听见了吧,叶小姐。这可是时序哥的意思!” 我无所谓地对镜头那边道:“本来还想著替你省点开支,既然你不差钱,那我就不客气了。” “养老婆的钱我还拿得出。” 顾时序的语气硬邦邦的,明显是在讽刺我。 “这点我自然信,”我道:“毕竟顾总连养情妇的钱都有,还能缺我这点?” 视频那头,顾时序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苏雅欣的笑容也僵在脸上,像是被人当眾扇了一巴掌。 顾时序我的话题,道:“我马上还要开会,你们看著选。” 说完便直接掛断了视频。 苏雅欣的脸色垮了几分,道:“叶小姐,月底的婚礼全国瞩目,你可別给时序哥丟脸。” 她以为这话能戳中我的痛处,可我始终很平静。 有沈宴州给的定心丸,我怕这些牛鬼蛇神做什么? 我转头看向一旁候著的店员,道:“既然顾总不差钱,那今天你们带来的所有礼服和珠宝,我全要了。” 店员们瞬间愣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记录板都差点掉在地上。 这些高定礼服和珠宝加起来价值千万,她们从业这么久,还从没见过有人这么干脆地“包圆”。 苏雅欣更是像见了鬼似的看著我,快步上前压低声音,道:“叶昭昭,你別得寸进尺!” “我我老公的钱,你心疼什么?” 我挑眉看她,语气里带著几分戏謔,“不然你再给顾时序打个电话问问?看看他刚才说过的话,是不是这么快就自己打脸了。” 苏雅欣被我说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咬牙道:“时序哥让你隨便选,没让你这么浪费!这些东西价值不菲,我肯定要跟他匯报的!” 我往沙发上一坐,拿起一旁的杂誌隨意翻著,语气淡然:“隨意。” 苏雅欣立刻拨通视频,可电话刚接通,顾时序不耐烦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不是说了让她自己选?我在开会,你又打电话做什么?” 苏雅欣的声音瞬间弱了下去,带著几分委屈和急切:“可叶小姐把所有珠宝礼服全都要了,这也太奢靡了……” 第171章 苏雅欣要见珊珊 顾时序沉默了两秒,语气依旧冷淡,但没有责备我的意思,只道:“她喜欢就买,这点小事別再来烦我。” 说完,他直接掛断了电话。 苏雅欣握著手机,脸色彻底灰败下来,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就在这时,宋今若来了。 她知道我家密码,直接推门而入。 进来的瞬间,她愣住,还以为自己走错门了。 看到客厅里挤满的店员、散落的礼服防尘袋和铺在茶几上的珠宝托盘,她瞳孔明显缩了缩,嘴里下意识地“哟”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惊讶:“你这是……把高定店搬家里了?” 话音刚落,宋今若视线就撞进苏雅欣递过来的冷眼里。 苏雅欣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难堪里缓过来。 见宋今若进来,脸色又沉了几分。 宋今若当即就皱了眉,擼袖子的动作都快做出来了。 我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腕,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背。 宋今若跟我交换了一下眼色,这才冷静下来。 我故意对她道:“顾时序为了这个婚礼大方极了,这些珠宝、衣服我全都要了。你要是有喜欢的,儘管挑。” 话落的瞬间,宋今若秒懂。 她顺著我的目光落在那套鸽血红宝石套装上,道:“这红宝石看著就衬我,还有这条满钻手链,戴著正好配我新入的手錶。” 一旁的苏雅欣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脸色由白转青。 她现在没了事业,每个月的开销都要伸手向顾时序要,估计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挥霍过了。 发现我嘴角的嘲讽,苏雅欣突然开口道:“不行!这些是时序哥买给你的,其他人不能带走!” 我似笑非笑地说:“他送给我的,那就是我的了。我想给谁就给谁!不然苏小姐,你求求我,说不定,我也能让你选几套呢!” 看著她眼中的怨毒,我笑眯眯地说:“再不然,你就再给你时序哥打个电话问问?” 苏雅欣快要被气死,刚才她给顾时序打电话被懟,现在哪里还敢继续打? “既然苏小姐不打,那我这个顾太太就做主处置这些珠宝和礼服了。” 我隨意选了两套礼服和珠宝,然后对宋今若道:“剩下的你下午帮我送到二手奢侈品回收店,卖的钱全捐出去。” 说完,我抬眼看向苏雅欣,故意道:“对了,捐的时候一定要说是顾总捐的。独乐乐不如眾乐乐,顾总有的是钱,肯定愿意做这个善事。” 苏雅欣紧紧攥著手指,瞪著我和宋今若,眼神里满是不甘和愤怒。 最终,她气的离开我家,“砰”地一声甩上门,震得门口的壁画都晃了下。 宋今若对著那扇紧闭的门轻啐一声,道:“活该!” 而我也让那些店员把东西留下,人离开。 人走后,宋今若开口问道:“你这又选珠宝,又选礼服的,是真准备答应顾时序了?那沈宴州怎么办?” 我將沈宴州叮嘱我的话告诉了她。 “他让你顺著顾时序?答应顾时序?”宋今若满脸疑惑,“不对啊,沈律师那性子,哪是会轻易认输的人?他是不是憋著什么后招儿没说?” 我摇摇头,道:“他没细说,但我愿意相信他。” 宋今若突然一拍大腿,眼睛亮了起来,语气也变得兴奋:“哎!我知道了!他不会是想等你跟顾时序婚礼那天,搞个逃婚或者抢婚吧?你想啊,到时候沈宴州穿著白色西装,突然闯进来,一把牵起你的手,当著所有人的面带你走。妈呀,这也太浪漫了!” 我唇角无语地抽了下,道:“你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我和顾时序到现在都没办离婚,沈宴州不会做这么衝动的事。” 宋今若脸上的兴奋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惆悵。 她盯著我嘆了口气:“那我是真想不到沈宴州还能有什么办法了?” 想到最坏最坏的局面,我眼底的温度褪尽,一字一句道:“顾时序若非要一条路走到黑,那我就陪他一起烂在这滩泥里!至少这样,能换沈老夫人和沈宴州一身清白。特別是沈老夫人,她待我那样好,我只想她能安稳地度过晚年。” 客厅里的空气还凝著宋今若替我抱不平的气闷,门铃突然响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苏雅欣又杀了个回马枪。 多半是刚才被我懟得下不来台,转个身又找了理由回来想纠缠。 宋今若比我动作还快,一擼袖子就往门口走,已经做好了开战的架势。 可门一拉开,她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语气立马软了半截:“叔叔,阿姨?” 我抬头一看,门口站著的果然是我爸妈,脸色一个比一个沉。 我连忙迎上去,问:“爸妈,你们怎么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 叶夫人没先应声,反倒快步走进来,一开口就带著浓浓的愁绪:“你给我们交个底,你到底准备跟顾时序怎样?我天天看著那些娱乐新闻,铺天盖地都是你俩和好的消息,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我总想著你不会这么糊涂,可现在看来,怎么越传越真了?” 叶爸爸跟在后面进来,脸色凝重得像蒙了层霜。 他重重嘆了口气,声音沉得厉害:“昭昭,要是顾时序逼你,你一定要告诉我们。我就不信,这年代还能有逼婚这种荒唐事!” “叔叔阿姨说得太对了!”宋今若立马凑上来附和,道:“昭昭就是太心软了,被顾时序拿住了,不然早跟他掰扯清楚了!” 我心里一紧,刚想拦她,她已经把我和顾时序周旋的缘由和盘托出。 为了沈家,为了沈宴州不被顾时序泼脏水,才暂时没敢撕破脸。 叶夫人听完,眉头拧得更紧了。 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切地道:“昭昭,你听妈的,跟沈宴州断了!只要你不跟沈家来往,顾时序想威胁都没处下手!沈家人跟你才认识多久?为了他们,你再掉回顾时序那个狼窝,值得吗?听我的,跟他们断乾净,跟顾时序也断!他不离婚,你就搬回娘家住,分居一年就能自动离,咱们一不做二不休!他们两家要斗,让他们斗去,关咱们什么事?” “糊涂!”叶爸爸猛地斥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满,“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景辰现在说摆烂就摆烂,一点责任心没有,就是被你惯的!” “我哪里说错了?”叶夫人立马红了眼,转头跟叶爸爸爭辩,“自从昭昭嫁给顾时序,哪天过过安生日子?好不容易想通了要脱离苦海,现在又为了个莫名其妙出了个沈宴州,凭什么所有苦都让咱们女儿受?” “妇人之见!”叶爸爸沉声道,“你让昭昭跟沈家断,可你忘了人家沈家帮过她多少?沈老夫人、沈宴州,还有他二叔。当初昭昭她妈走的时候,人家沈宴州和老夫人二话不说,带著人就赶过来帮忙,忙前忙后没歇过!” “还有上次昭昭被绑架卖到缅甸,也是多亏了沈律师才救回来的!”宋今若在旁边小声补了句,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嘴快,偷偷瞥了我一眼。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给她使眼色,可已经晚了。 叶夫人和叶爸爸的注意力瞬间全盯在宋今若那句话上,叶夫人脸色瞬间白了,立刻追问道:“你说什么?昭昭被绑架?还被卖到缅甸?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半点都没跟我们说!” 叶爸爸的脸更是沉得发黑,看著我道:“你还把我们当爸妈吗?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瞒著我们?出了这么大危险,你一个字都不提?” 我连忙解释道:“当时我已经被救回来了,好好的,就不想再让你们担心了。而且这事已经过去挺久了,都处理完了。” 宋今若也赶紧找补:“对对对,所幸有惊无险,真的全靠沈律师帮忙,不然……” 叶爸爸和叶夫人没接话,两人沉默著,脸色依旧难看。 气了好半天,叶爸爸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带著担忧:“那你的意思是,就打算这么用自己后半辈子,跟顾时序耗下去?” 我看著他们紧锁的眉头,轻轻笑了笑,语气篤定:“当然不会。现在这样,只是权宜之计。” 宋今若连忙帮著我安抚他们:“刚才昭昭说了,沈律师已经有办法了,绝对不会让顾时序办成这个婚礼!叔叔阿姨,你们放心吧!” 叶夫人和叶爸爸对视一眼,脸上的愁绪没散多少,明显还是半信半疑。 尤其是叶夫人,嘆了口气,眼眶红红的,语气里满是无奈:“我怎么能放心?一对儿女,没一个省心的!儿子死活不结婚不谈恋爱,女儿又所嫁非人!” 中午,叶家父母和宋今若都在我家吃了饭,一直到下午孩子们快放学,他们知道我要去接孩子,这才回去。 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拿起车钥匙和接送卡往门口走,刚换好鞋,就接到了顾时序的电话。 他开口就提出今晚要亲自去接女儿。 我警惕地质问:“顾时序,你想干什么?” 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苏雅欣回去告了状。 毕竟上午刚了他一笔钱,他如今落魄,指不定是来心疼钱、找不痛快来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冷不热,带著股理所当然的调子:“我好久没亲自接女儿了,我带朵朵吃完饭就给你送回去。” 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不耐,“我们就快办婚礼了,我也不想这节骨眼儿上闹出事,你不用整天跟防贼似的防著我。” 就算他这么说,我心里也半点不踏实。 於是,我抓起包快步下楼,驱车往幼儿园赶。 我到达的时候,顾时序的车早早就停在了门口。 见我过来,他居高临下地瞥了我一眼,道:“叶昭昭,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我看都没有看他,只是望“你做的那些烂事,值得信任吗?” 顾时序冷哼了声,故意问道:“今天挑的珠宝首饰和婚纱,都满意吧?” 我似笑非笑地说:“隨便选选而已,就像我们的婚姻,隨便。怎么?顾总是觉得我选多了,心疼?这可是你让我隨便选的。” 顾时序怒极反笑,一字一句道:“只要你喜欢,把整个商场买下来都可以。不过就是顾氏总裁的位置没了,顾氏的股份还有一大部分握在我手里。顾亦寒翻不起任何风浪!婚礼的日子算著还有一周了,你好好准备准备。” 说到这儿,他语气阴鬱又凉薄:“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难忘的婚礼。” 就在这时,朵朵和珊珊手拉著手出了校园。 顾时序先一步迈开步子向她们走了过去。 见到女儿,他蹲下身,脸上的笑容如沐春风:“朵朵,看看这是什么?” 说完,他將一个手提袋子递给朵朵。 朵朵往里一看,竟然是最新款的盲盒。 她惊喜地看著爸爸,还没有看到不远处的我。 顾时序笑著牵住女儿的手,道:“那朵朵今天晚上陪爸爸吃个饭,好不好?” 朵朵犹豫了一下,道:“可是……妈妈怎么办?” 顾时序耐心地对女儿道:“我们吃完饭,爸爸就送你回去。” 朵朵牵著珊珊的手,道:“那可以带珊珊一起吗?” 我见状立刻走了过去。 两个孩子这才看见我,立马停住脚步。 朵朵下意识鬆开顾时序的手,往我这边靠了靠,珊珊也怯生生地望著我,显然不敢上顾时序的车。 顾时序脸色一沉,冷冷道:“我是朵朵的爸爸,带她回家吃顿饭有什么问题?我妈想她了,我也想她。” 他扫了我一眼,语气更硬,“叶昭昭,且不说我们马上要办婚礼。就算是离婚,我这个父亲也有见女儿的权利吧?” 他刻意当著朵朵的面说这些,想让女儿认为他才是婚姻中弱势的一方,好像我拦著不让他见女儿似的。 我不想让孩子的童年成天在父母的爭吵中度过,只能压著火道:“朵朵可以跟你回去,但吃完饭必须立刻送回来。” 说著,我伸手將珊珊拉到身后,冷声道:“但珊珊跟你没关係,她不能去。” 一想到苏雅欣和霍太太的牵扯,我就后怕。 顾时序皱起眉,道:“上次过年的事,雅欣反思过了,说不该跟小孩子计较。今天她知道我来接孩子,特意邀请珊珊一起去,晚上做了一桌子孩子爱吃的菜。” 第172章 顾时序发现了苏念恩 他这话一出,朵朵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问:“什么?那个坏女人也在家里?爸爸,你怎么还没把她赶走!” “朵朵!”顾时序脸色一沉,厉声打断她,“她从小把你带大,就算你不叫她妈妈,也该喊一声阿姨,是谁教你忘恩负义!” “我不!”朵朵气得一把甩开他的手,快步跑到我身边,倔强的小脸瞪向顾时序,“我就一个妈妈。那个坏女人害过我,她就是坏女人!” 说完,她拉著我的手就往我的车边拽,嘴里还嘟囔著:“妈妈,我们走!不理爸爸这个大傻帽儿!” 顾时序被气得额角青筋直跳,拉住我,语气里满是质问:“你平时就是这么教我女儿谩骂自己的父亲?” 我看著他铁青的脸,平静的道:“这不是你用实际行动教给她的吗?” 我顿了顿,忽然笑了下,道:“不过我觉得,朵朵对你的评价,很准確。” 说完,我甩开他的钳制,带著两个孩子进了车里。 …… 接下来的日子,我只要去单位,就必然有人问起我结婚的事。 大家都觉得我跟顾时序苦尽甘来,顾时序浪子回头了。 就例如现在,邻座的张姐凑过来,笑著拍了拍我胳膊:“昭昭,听说婚礼定在下周末?怎么现在还不给我们发请柬啊?” 话音刚落,对面工位的实习生也探著脑袋:“叶老师,顾先生虽然以前做错事,可他又帅又体贴,现在对你真的好好,估计是想用尽全力弥补你呢!” 我扯了扯嘴角,刚要敷衍两句,身后就传来孟云初带著火气的声音:“工作都做完了吗!没见过人结婚啊?” 办公室瞬间静了静,张姐识趣地缩了回去,实习生也吐了吐舌头低下头。 孟云初一把將我拽到办公室,门“砰”的一声关上,她指著我鼻子就开骂:“叶昭昭,你脑子进水了?大学毕业那会儿,多好的机会?系里就一个保研名额砸给你,你倒好,为了跟顾时序结婚,说放弃就放弃!” 她越说越气,声音都拔高了些,“现在你事业好不容易事业有了起色,你又要跳回他那个火坑?你真是气死我了!” 我看著她炸毛的样子,心里却很暖,揶揄道:“这么激动干嘛?我走了,你就少了个竞爭对手,以后报社的头版不就任由你拿捏了?” 孟云初白了我一眼,道:“我用得著靠你让我?” 她下巴微抬,语气带著点傲娇,“在新闻领域,我学歷比你高、跑一线的经验比你多,早就贏了好吗?我是气你不爭气,放著好好的路不走,竟然又要重蹈覆辙!” 我知道她是为我好,刀子嘴豆腐心。 因此,我跟她透了个底,道:“跟顾时序的这个婚,不会有任何意义。我没打算离开职场,以后,我还要继续跟你一起挖新闻呢!” 孟云初皱著眉,盯著我看了半晌,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你是不是被他威胁了?” 我不想让更多人知道我跟沈宴州和顾时序的纠葛,便含糊其辞道:“算是吧。” 茶水间的空气静了下来,孟云初是个很聪明也很现实的人。 她现在虽然跟我不再是曾经那般明爭暗斗,但她也知道,凭她的背景和能力,压根无法掺合顾时序的事。 所以,她没再追问,只是嘆了口气,道:“你心里有数就行,別再像以前那样傻。” 我笑著点头,心里暖烘烘的。 …… 而我跟顾时序“备婚”的这段日子里,沈宴州再没出现过。 偶尔我会期待他可以来报社一趟,就和曾经那样,哪怕只是远远看他一眼也好。 但他没有再来过。 不知道是刻意避嫌,怕落人口舌,还是他忙得无法抽身。 距离婚期越来越近,只剩下三天了。 彼时,宋今若正坐在我单位休息室的沙发上,苦口婆心地劝我:“昭昭,听我的,逃婚吧!” 她攥著我的手,眼睛都急得发红,“我算是看清楚了,这个沈宴州根本不靠谱!都火烧眉毛了,他要是有办法,早该冒头了。现在倒好,直接隱身消失,这算什么事?” 说到这儿,她深深嘆了口气,道:“昨天叶家还打电话给我,你妈妈在电话里都快哭了,说让你直接买张机票出国,国內这摊子破事一概別管。虽说叶家不如从前,但供你在国外安安稳稳生活,绝对没问题。” “今若,我已经二十六岁了,叶家把我养这么大,我不能再做躲在他们身后的寄生虫。” 我抬眼看向她,眼底没了半分怯懦,“况且,我从来就不喜欢逃避。要是可以逃避,当初知道顾时序出轨的时候,我就该装聋作哑,麻痹自己接著过下去了。” “你这叫死心眼!”宋今若气道,猛地站起身,“我问你,要是婚礼当天沈宴州还是不出现,你就这么稀里糊涂跟顾时序把婚结了,怎么办?”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竟莫名安定,轻声道:“我相信沈宴州不会骗我。即便他真的没来,这场婚礼又能代表什么?难道结了婚就不能离婚?” 话音刚落,顾时序突然打来电话。 原来,他是嫌我之前挑的婚纱太过素净,特意安排了四五套婚礼环节的礼服,从接亲到敬酒,要求我每套都换,甚至让婚纱店连夜从帝都总店调了新款过来。 我本想找藉口推脱,电话那头却传来他阴惻惻的声音:“你要是不肯来试,我就让店员直接把十几套礼服都送到你单位,让你同事们也帮著参考参考。” 宋今若咬了咬牙,一把抓起我的包:“走,我陪你去!免得这个王八蛋趁试礼服的时候,对你伸出咸猪手。” 就这样,我们一起去了顾时序安排的高端礼服店。 刚推开门,就看见顾时序早已坐在沙发上,身边围著几个店员,正恭敬地捧著珠宝盒给他推荐新款。 钻石项链、翡翠手鐲、珍珠耳环,件件流光溢彩。 “这些都要了,包起来送到这个地址。” 顾时序连价签都没看,直接告诉了店员我家地址。 我们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宋今若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道:“我听我爸说,这傢伙最近在顾氏动作很大,就算顾亦寒上位了,他也没倒台,反而拉拢了几个老股东。你看他这得瑟样,要是哪天破產,看他还牛什么?” 这时,一个捧著礼服的店员瞥见我们,立刻笑著打招呼:“叶小姐,您来了?” 顾时序闻声抬眼,视线扫过我时,脸色沉了沉,对著那店员冷声道:“顾太太。” 店员脸色一白,立刻低下头,战战兢兢地改口:“顾太太,您请进,顾总已经等您很久了。” 顾时序的目光隨即落在宋今若身上,眉头拧成疙瘩,语气不善:“你来干什么?” “来保护昭昭啊。”宋今若毫不示弱地回瞪过去,声音清亮,“免得某些不要脸的咸猪手,借著试礼服的名义占她便宜。” 顾时序嗤笑一声,站起身走到我们面前,眼神里带著讥讽:“你应该跟沈宴州也认识吧?他没跟你普及一下婚姻法?叶昭昭很快就是我合法妻子,我碰自己的妻子,有什么问题?” 我冷声道:“你还是先自己学学婚姻法吧。拿著齷齪当资本,是婚姻法给你脸了吗?” 这话一出,店里的店员们都下意识地顿了动作,手里的珠宝盒、礼服裙都停在半空。 但他们显然经过严格培训,店里的事,他们不敢往外乱传。 顾时序生怕我再说下去,会说出些別的什么难听话,索性继续看珠宝。 他指尖点著一条镶满钻的项链,道:“这条,还有旁边那对蓝宝石耳环,也给我太太包起来。” 转头看向我时,顾时序眼底的笑意淡了,话里话外都裹著刺:“顾太太,你看这些还合心意?要是不喜欢,再让店员拿些新款。” “顾太太”三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故意一次次往我心上戳。 我没接他的话茬,只微微勾了勾唇角,语气平静:“就按照你说的办。” 这话一出,顾时序脸色微僵。 他直勾勾地端详著我的脸色,眼神里满是探究。 半晌,他才开口,低低地问:“叶昭昭,你究竟在跟沈宴州密谋什么?” 我故作茫然地眨了眨眼,歪头看他:“密谋?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顾时序居高临下地盯著我,冷哼道:“別装了。你之前对我那么抗拒,最近这段时间却对我百依百顺,你敢说,你们没有什么计划?” 我心想,幸亏沈宴州没告诉我他的所有计划。 否则,顾时序这么问的时候,我的微表情或许还能让他看出心虚。 但现在,我忍不住低笑出声,坦荡地回答:“你还真难伺候。我不答应,你不高兴;我顺著你的意思答应了,你又觉得我有鬼。那你倒是说说,我该怎么做才合你的心意?” 顾时序的眼神沉了沉,审视般地盯著我看了足足有半分钟。 忽然,他勾起唇角,声音压得极低:“我劝你最好別耍样。鱼死网破的结果,你该比谁都清楚。除非,沈宴州愿意为了你,拋弃沈家带来的所有荣耀,连沈老夫人的安危都不管不顾。” 我忍著想抽他耳光的衝动,耐著性子道:“究竟还试不试礼服了?不试的话,我就回去了。” “试!当然要试!” 顾时序给店员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专业的设计师和搭配师走到我面前。 他嗤笑了声,別有深意地对我道:“婚礼那天,你一定要做最美的顾太太,让那些覬覦你的男人明白,你是我顾时序的女人。” 说完,他抬起手想抚我的脸,宋今若二话不说衝过去,直接打落他的手。 顾时序眉头紧锁差点就绷不住了,宋今若站在我身边,昂头看著他道:“你瞪什么瞪?別忘了,你们婚礼那天,我可是昭昭唯一的伴娘呢!你看不惯我,也得给我看习惯!” 虽然她没准备参加我这个毫无疑义的婚礼,但她对刺激顾时序乐此不疲。 顾时序冷哼了声,道:“我们不需要伴娘伴郎,尤其是你,还不够格在我顾时序的婚礼上。” 宋今若撇撇嘴,道:“你顾时序不就是个刚被顾氏集团罢免的总裁?连顾亦寒之前都说好万一哪天结婚,把我当贵宾邀请呢!你凭什么说我不够格?” 一旁的店员惊讶过后,全都憋著笑。 他们应该也是第一次见这种荒唐又滑稽的『备婚』。 就在顾时序准备给宋今若的父亲打电话时,我突然开口道:“不是要试礼服吗?赶紧试,试完赶紧结束,今若还要帮我呢!” 顾时序这才偃旗息鼓,让宋今若陪著我去了试衣间。 刚关上门,宋今若就气的不停深呼吸,道:“天啊,我刚才看著他那个嘴脸,恨不得就跟他同归於尽算了!你听我的,要是你婚礼那天,沈宴州没有来救你,你一定要逃婚!管他什么后果,总之绝不能让顾时序得逞。这傢伙太可怕了!” 我被她夸张的神色逗笑。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破罐子破摔,完全无所谓了;还是太信任沈宴州,根本不惧怕这场婚礼的到来。 反正,这种时候,我还是能笑得出来。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顾时序的声音:“念恩!念恩!” 我和宋今若完全震住了。 因为我们听得清清楚楚,顾时序在叫『苏念恩』! 我们立刻打开试衣间的门追了出去,一堆店员也追到了门口,喊道:“顾总,您去哪儿啊?” 我隨便拉过一个店员,紧张地问:“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店员一头雾水地说:“刚才顾总不知道看到是谁进了外面的电梯,突然就像是试了魂儿似的,喊著这个名字追出去了!” 另一个店员补充道:“好像是个女的,刚才就她一个人在等电梯。只可惜顾总追过去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关了,所以顾总赶紧走了楼梯。不知道……能不能追得上了?” 第173章 与苏念恩的过往 顾时序踩著皮鞋在楼梯间狂奔,胸腔里的空气被急促的呼吸搅得发烫,耳边只剩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剧烈的心跳。 刚在女装区瞥见那个侧脸时,他还以为是眼。 可下一秒,那身影转身进电梯的剎那,顾时序確定,那就是他的念恩! 顾时序几乎是嘶吼著衝出去,脚步快得不受控制。 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电梯门合上,隨即数字便开始往下跳。 他没多想,转身就往楼梯间冲。 可当他跌跌撞撞衝到商场门口,刚才她进的那部电梯,数字已经重新往上跳动。 他,还是来迟了一步! 顾时序僵在原地,指尖微微发颤,不可置信地摇著头。 他不会看错的,那是念恩,一定是念恩! 明明他们那么相爱,他掏心掏肺地对她好,把能给的都给了她,她为什么要营造出死亡的假象? 这段时间,她究竟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要离开他? 无数个疑问像潮水般涌来,搅得顾时序心乱如麻。 可下一秒,他骤然想到,只要调出刚才女装区和电梯里的监控,就能看清她的正面,就能確认是不是她,甚至能查到她的去向! 顾时序转身就往商场监控室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每一步都踩得极重,几乎是迫不及待。 可就在他往监控室去的路上,迎面而来顾亦寒拦住了他的路。 “呦,这不是我哥哥吗?” 顾亦寒一贯的阴阳怪气,但就是拦在他面前,不让他走,还跟他没话找话:“这是干什么去的?抓贼啊?” 顾时序咬牙道:“滚开!” 他揪著顾亦寒的衣领將人推开,顾亦寒一个踉蹌,幸好这时薛晓琴匆忙过来扶住了他。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亦寒,你没事吧?” 她一脸担忧的样子,然后看向顾时序道:“时序,我知道你还在为上次你被罢免的事怪亦寒。可看在你们是一个父亲的份儿上,你也不能这样对他动手啊?” 顾时序似乎早已看透了薛晓琴,他冷漠的目光掠过她,依然要走。 可顾亦寒再次拦住了他,“顾时序,你跟我动了手就想走?道歉!” “顾亦寒,你他妈疯了吗?” 顾时序怒到爆了粗口,满脑子都是挤著去监控室找苏念恩的下落。 他厉声道:“你最好立刻给我让开,否则,就不是动手这么简单了!” 就在这时,顾正东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 “怎么?难不成你这逆子,还想杀人吗!” 顾正东正在几位高管的陪伴下向他这边走来。 顾时序这才想起前段时间顾正东完成了对这个商场的收购,现在,应该是来视察的。 他冷声道:“我还有事,没空跟你们纠缠。” 可顾正东却道:“顾时序,你再走一步给我看看!別以为你手里握著顾氏的股份,就能为所欲为!现在,我是顾氏的董事长,你若是还想继续在顾氏做出点动作,就別惹怒了我!” 顾时序硬生生停住脚步,紧紧攥起了拳头。 的確,顾正东手里的权利足以让他离开顾氏集团。 哪怕他手里有股份,他也充其量只能当个『富贵王爷』。 离开顾氏之后,他就再也无法接触到顾氏集团的核心业务,更別说將顾正东和顾亦寒父子踢出局了。 能屈能伸的道理,顾时序一直都明白。 除了在叶昭昭身上,他恨不得鱼死网破。 可现在,理智还是让他停住了脚步。 他冷冷看著父亲,道:“你想如何?” “跟你弟弟道歉!” 顾正东毫不留情地斥责道:“都是你那个泼妇妈,把你教成这副不成器的样子!我现在还活著呢,你就这么对你弟弟。等我百年之后,你这个逆子还不直接残害兄弟?” 顾时序忍著心里的火,道:“好,我道歉,这样,行了?” 顾正东严肃道:“你就副態度,是道歉的態度?” 就在这时,顾亦寒手机亮了一下,他撇了眼手机上的信息,给母亲使了个眼色。 薛晓琴这才上前挽著顾正东的手臂劝道:“正东,算了!时序大概也是这段时间受了打击,一时间想不通。亦寒不会怪他的,毕竟,兄弟如手足,再闹也闹不到你刚才说的那种地步去。” 顾正东被薛晓琴柔声细语的一安抚,气消了大半,但还是冷声骂道:“不成器的东西,整天把顾氏弄到风口浪尖上,堂堂一个总裁,拿自己的婚事跑到网上说,丟人现眼!” 说完,他带著薛晓琴离开。 顾亦寒给了他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也跟在父母身后走了。 顾时序平日里肯定不会就这么受著顾正东的指责,可今天,他知道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 所以,他拔腿就往监控室走去。 此时的商场监控室里,技术员正在对著电脑编写著什么代码。 顾时序衝进去,命令道:“立刻將二十分钟前商场3號电梯的监控调出来!” 技术员嚇了一跳,道:“顾总,真是不巧。今天商场的监控突然被黑客入侵,所有监控都没了。” “什么?” 顾时序突然间想到那日叶昭昭说在她母亲的医院里见到了苏念恩,还非要带他去看监控。 那时候,那家康復医院也是同样的话术,说是监控被黑客入侵。 现在,在这个商场里,又是同样的话术! 他终於相信,叶昭昭没有骗她,苏念恩真的还活著! 可,为什么会这样? 究竟是谁在帮她? 还是苏念恩自己不想见到他呢? 无数疑问盘旋在心底,顾时序立刻衝出去,开车火速回家。 完全將还在试礼服的叶昭昭拋之脑后。 …… 当时,苏雅欣还在顾家阴阳奇怪地嘲讽姜淑慧。 虽然苏雅欣心里知道顾时序办这个婚礼,只是为了刺激叶昭昭和沈宴州,叶昭昭不过就是个有名无实的顾太太。 可即便如此,叶昭昭依然得到了她做梦都在想却一直都没得到的东西。 苏雅欣心里还是不平衡的。 因此,现在她又开始將火往姜淑慧身上撒了。 “你这个老东西,活该当初被人抢了丈夫!就这点手段,连个小三都不如。”苏雅欣一边诡异地笑著,一边道:“小三又如何?只要有手段、有计谋,我不照样在这顾家做得稳稳噹噹的!在我看来啊,薛晓琴人家就是比你厉害。长得比你好,性格比你好,连手段都不知道比你高出了多少档次!” 她自己不快活,便也句句往姜淑慧心窝子上戳。 姜淑慧怒到发抖,却死死忍住,不敢反驳一句。 就在这时,顾时序衝进家里,上一秒还得意扬扬炫耀著自己有手段的苏雅欣,下一秒就被顾时序直接拉了起来。 苏雅欣被顾时序突如其来的力道拽得一个趔趄,惊得她浑身一颤,声音都带了几分哆嗦:“时、时序哥?你……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她眼底还残留著方才嘲讽姜淑慧的得意,此刻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冲得七零八落,只剩下惊慌。 顾时序死死攥著她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將人狠狠拽到自己面前。 他胸口剧烈起伏著,眼底的红血丝比在商场时更甚,直直逼视著苏雅欣,每一个字都带著咬牙切齿的力道:“你確定,念恩已经死了?” “轰”的一声,苏雅欣只觉得脑子炸开,心差点从嗓子眼儿跳出来。 怎么会?顾时序怎么会突然问这个?他难道发现了什么? 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指尖掐进掌心,逼自己挤出一副茫然又委屈的模样,声音轻轻发颤:“时序哥,你说什么呢?姐姐她……她早就不在了啊。当初,我和我妈妈可是亲自把姐姐送去殯仪馆的,怎么会有错?” “说谎!” 顾时序猛地低吼出声,周身的气压更是低得嚇人。 他激动的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攥著苏雅欣手腕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几乎要將她的骨头捏碎。 “我今天看见了念恩!我亲眼看见了她!在商场,我看见她的侧脸,看见她进了电梯,绝不会错!” 他的情绪彻底失控,胸腔里翻涌的震惊、狂喜、疑惑与愤怒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將他吞噬。 苏雅欣被他吼得身子一缩,拼命忍著心里的惊慌,生怕被顾时序看出任何端倪。 她当然知道苏念恩活著,一直都知道! 可当初在她告诉了苏念恩真相后,那女人明明恨透了顾时序,拼了命的也要逃出精神病医院,按说该藏得严严实实才对,怎么会轻易出现在顾时序面前? 电光火石间,她立刻反应过来。 顾时序只知道人可能活著,却没抓到实据,甚至没找到苏念恩的踪跡。否则,他此刻就不是来质问,而是直接来找她算帐了! 想通这一层,苏雅欣的心终於放下了。 她猛地红了眼眶,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声音哽咽著:“时序哥,你怎么能这么说……难不成,你现在还要把姐姐的骨灰挖出来,亲眼確认一遍,才肯相信吗?” 她吸了吸鼻子,肩膀微微耸动,语气里满是痛心:“你分明是太想念姐姐了,日思夜想才会看错人!人死不能復生,我知道你对姐姐的感情有多深,可你也不能这样冤枉我、侮辱我啊!她是跟我一个父亲的亲姐姐,我从小就依赖她,我妈妈更是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疼。我们怎么可能害她?又怎么会拿她的死开玩笑?” 苏雅欣一字一句,句句都往“姐妹情深”上靠,故意提起从前在顾时序面前营造的和睦假象。 曾经,苏念恩確实把她们母女当亲人,还常在顾时序面前夸她懂事、夸王若芳和善。 当年,王若芳之所以对苏念恩仿佛亲生女儿培养,完全是因为她知道苏仲平出身普通又没有背景,她想將苏念恩养大后,攀附上一个比苏家高出数个档次的家族。 王若芳很明白,高攀的下场必然受气,所以,她捨不得送自己女儿去,便让苏雅欣肆意的活著,做自己想做的事。 而苏念恩,確是王若芳照著名媛的方向『悉心培养』的。 当初苏仲平拋弃叶昭昭母亲的时候,苏念恩还不记事,她懂事起,便將王若芳当作亲生母亲。 在苏念恩大学时期,王若芳找了一个豪门大族,想把苏念恩嫁给一个四十岁刚丧妻的男人。 没想到话还没说出口,苏念恩就告诉他们自己谈了恋爱,遇到了一个很爱很爱的人。对方家里是海城顾家,豪门世家。 从此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就由不得王若芳掌控了。 直到苏念恩在精神病院住院的第三年,王若芳和苏雅欣才终於露出真面目,告诉她顾时序所对她做的一切。 从那之后,苏念恩才得知,她被顾时序骗得这么惨!顾时序並不是在帮她治病,而是一种『软禁』,近乎於变態的占有。 顾时序盯著苏雅欣泪雨梨的脸,又想起从前念恩提起这对母女时温和的语气,心底的疑虑渐渐动摇起来。 苏念恩不止一次说过,苏雅欣和王若芳是她最亲最亲的人。 顾时序缓缓鬆开手,苏雅欣踉蹌著后退两步,捂著手腕低声啜泣。 顾时序却像是失了魂一般,目光涣散地落在虚空处,嘴里喃喃自语:“或许……或许是我真的看错了?不,不可能……” 他猛地又看向苏雅欣,眼神里还残留著一丝执拗:“你確定,你亲眼看见的遗体,面容真的是念恩?” 苏雅欣语气斩钉截铁:“我確定!千真万確!那天我和我妈给你姐姐收尸的时候,差点哭到昏死过去。时序哥,你一定是太想姐姐了,才会把一个长得像她的人,错认成姐姐。” 顾时序没再继续逼问,掏出了手机。 他指尖划过屏幕时带著几分颤抖。 拨通助理电话的瞬间,他的声音已恢復了几分冷硬:“立刻动用所有资源,从现在起,全面排查海城每一个角落,商场、小区、医院、车站。哪怕挖地三尺,也要把苏念恩给我找出来!” 一旁的苏雅欣听得浑身发麻,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一旦顾时序真的找到苏念恩,自己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 而且,苏念恩已经知道了她和她母亲的真面目。 当她回到顾时序身边的那一刻,岂不就是自己的死期? 第174章 把苏念恩了结 苏雅欣指尖掐进掌心,面上却强撑著平静。 看著顾时序打了好几个电话,又是吩咐助理,又是找私家侦探,甚至联繫警局里的人脉。 她又气又怕,整颗心在胸腔里翻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见顾时序回到了书房,苏雅欣也回到自己房间,门窗紧闭,打了电话。 叶景辰收到心爱之人的电话格外惊喜,开口就是:“雅欣,你终於主动找我了。今天方便出来吗?” “你帮我办件事。”苏雅欣压低声音,却仍在颤抖:“苏念恩回来了,你一定要在顾时序找到她之前,帮我把她找到。最好……能找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给了结了。” 叶景辰顿住,道:“她怎么回来了?你之前不是说她不敢再回来吗?” 苏雅欣咬牙道:“我也不清楚,她现在不仅就在海城,竟然还出现在了顾时序面前。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但我觉得,她肯定是故意的。当时,她已经知道我和我妈做的事了,要是被顾时序找到她,我就完了!” 叶景辰犹豫了。 他並不想这个时间和精力去找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女人。 他道:“雅欣,既然苏念恩回到顾时序身边,这不是很好么?昭昭也不用被顾时序缠著了,你也能脱身。到时候,我们就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苏雅欣一听,咬牙道:“叶景辰,你妹妹把我害成这样子,你居然还替她著想?別忘了我们的大计划,我至今都没有拿到顾时序电脑里的资源。那些客户的喜好和秘密全都在顾时序的电脑里,你一旦掌握了这些,还怕叶氏不能发扬光大吗?” 叶景辰只觉得理智和情感不停地撕扯。 理智告诉他顾时序当初能掌握这么多资源和客户,几乎垄断了国內几个最大的供销商,都源於他把人家的命脉和把柄攥在手里,这才是他执掌顾氏这几年,业绩年年稳定攀升的秘诀。只有苏雅欣在他身边,才能有机会拿到这些东西。 可情感又告诉他,苏雅欣是他的女人,为了这些身外之物,他每每想到他最爱的女人要与顾时序虚与委蛇,他就难受得要命。 苏雅欣见叶景辰磨磨嘰嘰的,半天不给她回应,便道:“叶景辰,你真的不管我死活了吗?要是顾时序知道我和我妈当初告诉了苏念恩一切,他会让我就这么全身而退吗?你以为到时候你就能跟我在一起了?只有你强大起来,把顾时序死死踩在脚底的那天,我们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叶景辰终於下定了决心,道:“好,我听你的。我会儘快想办法找到这女人,但是……我们还是不要沾上人命吧。我可以想办法让她离开海城,毕竟,她也是跟你一个父亲的姐姐。” 苏雅欣心里暗骂叶景辰没种,可现在也没有別的办法了。 她能信任的,而且可以死心塌地为她做事的人,也就只有叶景辰了。 …… 商场里。 自从顾时序从珠宝店里离开后,我和宋今若紧隨其后,步伐急促,也想寻找到苏念恩的踪跡。 我脑子里反覆盘旋著一个念头:顾时序的白月光苏念恩是真的回来了,她这次被顾时序看到,绝非偶然,恐怕是故意的。如果顾时序真的跟苏念恩在一起,他肯定不可能再跟我办这个荒唐的婚礼了。 为了知道顾时序和苏念恩的下落,我们也想看看监控。 宋今若是这家商场的vip,一个电话打过去,很快就联繫上了负责人。 可当监控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今天的监控被黑客入侵,全都没有了”的时候,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瞬间凉透了四肢百骸。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每次只要牵扯到苏念恩,关键线索总会以各种理由消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操纵著这一切。 宋今若显然也想起了我之前跟她说过的事。 她瞬间急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追问道:“那顾时序现在去哪儿了?他总不能也凭空消失了吧!” 工作人员顿了顿,语气带著几分不確定:“顾总……顾总好像已经离开商场了,十几分钟前走的。” 我们出了监控室一无所获,宋今若咬牙骂道:“这个王八蛋,动不动就丟下你一个人。曾经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每次有事,你永远都是被丟下的那个!” 虽然宋今若一直不赞同我和顾时序办这场婚礼,可这几年我跟顾时序之间的拉扯、委屈,她全都看在眼里。 她的愤怒不为別的,只是心疼我一次次被忽视、被丟下。 我看著她替我不平的模样,心中的苦涩和温暖交织著。 我反过来安慰道:“彆气了,我倒觉得这是件好事。顾时序既然已经发现了苏念恩,说不定……他的注意力,很快就会从我身上移开了。” 宋今若愣了一下,隨即皱起眉:“你就这么肯定?万一那个苏念恩跟她妹妹一样臭不要脸,心甘情愿当顾时序的情妇,顾时序还是继续报復你和沈宴州怎么办?別忘了,顾时序当年可是把苏念恩藏了那么久。当初你连苏雅欣都发现了,却没有发现苏念恩。” 我望著商场外车水马龙的街道,心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宋今若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从来都不知道顾时序的脑迴路究竟是怎么长的? 他做的很多事,我都无法理解。 宋今若重重嘆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替我不值的愤懣:“我真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顾时序这个渣子能这么三心二意?他自己『州官放火』,还处处盯著你不放,这算什么道理!” 她越说越激动,气红了眼:“你好不容易遇到沈律师这样的人,真心实意疼你爱你,他倒好,非要揪著你逼婚。现在苏念恩才刚冒头,他就跟条看见骨头的狗似的,立刻追上去了,把你扔在这儿算什么事!” 我心中泛起淡淡的酸楚,带著几分早已看透的淡然,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有道理的事?我早就不在乎这些了。我现在就想知道苏念恩到底在哪儿?只要顾时序找到她,我就能彻底解脱了。到时候,他求著我离婚也说不定呢。” 宋今若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道:“咱们找沈律师啊!上次你被卖到缅甸,那么复杂的情况,沈律师都能把你毫髮无伤的救出来,更別说找一个苏念恩了!他肯定有办法!” 这一次,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同意。 比起心惊胆战等待“救援”,还不如主动出击。 我掏出手机,飞快地拨通了沈宴州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听筒里传来他低沉温润的嗓音。 我紧绷的神经瞬间鬆弛了几分,连带著声音都轻了些,把今天在商场的发现苏念恩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好,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查。” 顿了顿,他的声音又柔和了几分,“安心等我消息。就算暂时找不到苏念恩,你担心的那些事,也绝对不会发生。昭昭,我永远都在你身后。” 他从来不会把情啊爱啊地掛在嘴边,可刚才那番话却足以让我鼻尖发酸。 我重重『嗯』了声,道:“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要保重。” 掛了电话,掌心还残留著手机的温度,心里那块悬著的石头,终於落了大半。 …… 另一边。 银色的宾利欧陆里,沈宴州握著手机的手无意识收紧,目光落在身旁女人身上。 苏念恩还没从方才的惊悸中抽离。 因为她刚才发现有人在跟踪她,她不知道这究竟是顾时序的人,还是顾亦寒的人? 若不是遇到了沈宴州在这边见客户,自己这时候说不定会面临什么局面? 苏念恩凝重的看了眼后视镜,幸好,那里已经没了刚才跟踪者的踪影。 她长舒一口气,侧过身想推开车门:“沈律师,今天多谢你。” “等等。” 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苏念恩推门的动作猛地顿住,回头时眼底带著几分疑惑:“沈律师还有事?” 沈宴州视线落在她紧绷的肩线上,一字一句地开口:“亦寒和我认识很多年了,就算你不答应我之前的条件,不回去做诱饵,我也会帮他。顾时序对你的执念不是一两天了,你要是真回去,恐怕就不好再脱身了。” 苏念恩的心猛地一沉。 她早知道沈宴州城府极深,通常像沈宴州这样的家庭背景,能混到这种位置的男人,不会有什么可笑的同情心和同理心。 她不太相信沈宴州是在为她考虑。 所以,她警惕地望著他,问:“所以沈律师,您现在是有別的条件了吗?” 她做好了应对各种条件的准备,却没料到沈宴州继续道:“那天和你谈过之后,我想了很久。如果救昭昭的代价是把你推入火坑,她日后知道了,一定不会原谅我。” “……” 苏念恩怔怔地望著他,良久才缓缓舒展了眉,嘴角勾起一抹释怀的笑。 原来昭昭没选错人,这个男人此刻的顾虑,比任何承诺都更让她安心。 她的妹妹,以后会幸福的。 沈宴州见她不说话,只当她是默认了不愿回顾时序身边。 毕竟被欺骗、被关在精神病院的滋味,没人会想再经歷一次。 他继续道:“苏小姐,那天我能感觉到,你心里有亦寒。要是昭昭知道你是她亲姐姐,也一定希望你能幸福。” 苏念恩顿住,转而问:“那你和昭昭呢?就看著顾时序像疯了一样,继续祸害她?” “我会帮昭昭起诉离婚,证据链已经齐了,只要你愿意出庭作证。” 沈宴州的语气带著篤定,道:“公眾知道顾时序的所作所为后,他之前用舆论困住昭昭的手段,自然会不攻自破。” 苏念恩心底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沈律师,我必须回到顾时序身边。我妹妹、我妈妈,还有我,我们三个人都被他害了。” 她的声音带著压抑的哽咽,却字字决绝:“我妈妈是因他而死。你说,这笔帐,我怎么能不算?只在法庭上作证,让他名声受损,这惩罚太轻了,根本不够。” 沈宴州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苏念恩回到顾时序身边不仅仅是为了顾亦寒。 她是要替母亲、替妹妹,也替曾经的她自己,討回所有公道。 沈宴州只觉得凉意漫上心头,他並非菩萨心肠,更不会无端插手旁人的恩怨。 若不是苏念恩是叶昭昭的亲姐姐,他不会多次破例给她选择。 可如今她心意已决,他终究没有立场去拦。 良久,苏念恩先打破了沉默。 她语气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沈律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有我的路要走。我们还是按原先商议好的计划来,目前,我不想跟昭昭相认,也不想让顾时序知道我的真正目的。” 沈宴州望著她紧绷却挺直的脊背,没有再劝,只轻轻点头:“那你一切小心。” 苏念恩微微頷首,道:“沈律师,还有一件事想麻烦你。刚才我发现有人在跟踪我,请你帮我查一下,跟踪者的信息。不然,我总是不踏实。” “好。” 沈宴州答应了下来,道:“最近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哪怕你真的被人跟踪,也不必害怕有危险。” “谢谢。” 苏念恩道完谢,推开车门下了车。 她拦了辆计程车回到她目前的住处。 这里也是薛晓琴在海城一个比较隱蔽的別墅。 她刚到家,便看到顾亦寒阴沉著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苏念恩猛地一怔,还没有想清楚他怎么是这幅表情,顾亦寒便起身径直向她走来,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苏念恩被他一路拖进臥室,紧接著“咔嗒”一声,门锁落下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眼前的顾亦寒让她陌生得心慌。 第175章 我还没有搞过姐姐 往日里,顾亦寒那张俊朗的脸上总是掛著漫不经心的笑,哪怕是初见时在病房提出合作,也只是多了几分算计,但从未有过今日这般戾气。 可此刻,他眼底翻涌著怒火,指节捏著她的下頜迫使她抬头,声音冷得像冰:“当初你怎么答应我的?我救你出来,你就得听我的安排!今天是谁让你擅自出现在顾时序面前的?” 苏念恩一惊,他是怎么知道她今天去商场了? 难道,那些跟踪她的人,是顾亦寒派来的? 下頜的痛感传来,苏念恩蹙紧眉,却迎上顾亦寒更凶的痛斥。 “你知不知道,今天若不是我拦住顾时序,你早被他抓回去了!” 他咬牙切齿,每个字都带著压抑的怒火,“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苏念恩清冷的眸光扫过他阴沉的脸,稳住呼吸,道:“当初我们说好的,我早晚要回到顾时序身边,帮你做事,回报你的恩情。现在,我只是在兑现承诺。” 顾亦寒盯著她的眼睛很久很久,审视著话里的真假。 他脑海中忽然闪过昔日他曾倨傲地站在病床前,说她只是他的棋子,让她认清身份。 那时他以为自己掌控一切,可如今苏念恩真的记著约定,他却莫名慌了。 良久,他猛地鬆开手,力道之大让苏念恩踉蹌了一下。 “不需要了。”他转过身,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我现在是顾氏总裁,顾时序已经被我踩在脚下。你的价值,已经没了。” 苏念恩的心骤然一沉,一股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头。 顾亦寒背对著她,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从那语气里听出熟悉的冰冷。 和当初在她的病房里,说要把她当棋子时的冷漠一模一样。 那时候,她为了逃离顾时序的软禁,为了能再看看亲生母亲,欣然答应了他的条件。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解闷好,101????????????.??????超流畅 】 可刚才那句“你的价值已经没了”,像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让她瞬间清醒。 原来,她於他而言,从来都只是一枚棋子,从未改变过。 苏念恩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轻声道:“既然我没了价值,那我们的合作,就到此结束吧。抱歉,让你白费那么多精力救我,我却没能给你任何回报。” “结束?” 顾亦寒猛地转过身,道:“你也知道我浪费了多少精力救你?现在你跟我说结束?” 苏念恩微怔,下意识反驳:“是你刚才说,我已经没有价值了。” 顾亦寒一步步朝她走近,修长的身躯遮住了身后的灯光,阴影將她完全笼罩。 男人平日里总是含笑的桃眼此刻布满了阴鬱,还带著一丝不容抗拒的逼迫。 他的目光紧锁在她脸上,声音低沉曖昧:“我只说,你在对付顾时序这件事上没了价值。可没说,你在別的方面,也没有价值。” 话音落,他的目光缓缓下移,从她的眉眼滑到脖颈,指尖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带著灼热的温度。 他曖昧的语气像羽毛般搔在心上,却让苏念恩浑身发冷。 “我顾亦寒这些年流连丛,阅女无数,现在想来,好像还从来没搞过姐姐。” “姐姐”两个字,被他说得繾綣又轻佻,却像一把刀扎进苏念恩心里。 她震惊地抬头,心臟跟著一阵钝痛。 “顾亦寒,你把我当什么了?” 她声音发颤,猛地后退一步,转身就要去拧门锁。 可手腕再次被攥住,这一次的力道比之前更狠。 顾亦寒虽身形修长偏瘦,可男女力量的悬殊在此刻暴露无遗。 他一把將她拽进怀里,手臂紧紧箍著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他低下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带著不容拒绝的强势。 苏念恩瞳孔骤缩,惊慌瞬间攫住心臟。 就算之前他们同住在这个別墅里,顾亦寒三天两头没个正形的撩她几句,但他从未对她做出过什么过分的举动。 而她,就算知道他身边桃不少,但她知道,他不是下流那一掛的。 可现在,顾亦寒的做法,让她觉得自己看错了人! 苏念恩拼命挣扎,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用力推搡,又不敢发出声音被外面听见。 可顾亦寒的手臂像铁箍一样,將她牢牢锁在怀里。 唇瓣即將相触的瞬间,她偏过头,他的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灼热的温度让她浑身僵硬,恐惧像潮水般將她淹没。 就在这时,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薛晓琴的声音隔著门板传来:“是念恩回来了吗?” 顾亦寒的动作猛地一顿,眼底掠过一丝不耐,显然不想理会。 可苏念恩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趁著他分神的瞬间,用力推开他,赶紧拉开了门。 薛晓琴看到儿子出现在苏念恩臥室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头紧皱:“亦寒,你在这儿干什么?” 顾亦寒冷冷瞥了苏念恩一眼,那眼神里的阴鷙让她心头髮紧。 他没有回答母亲的质问,只丟下一个冰冷的背影,径直从薛晓琴身边走过,重重摔上了门。 苏念恩下意识鬆了口气,后背已经惊出一层薄汗。 “要是我再晚来一步,亦寒恐怕就……” 薛晓琴走进臥室,凉薄的目光在她脸上扫来扫去,似笑非笑的语气里带著几分探究,话没说完,却让苏念恩瞬间明白她的未尽之意。 苏念恩苦涩地弯了弯唇角,声音轻的縹緲:“薛女士,您误会了。顾亦寒自始至终都只把我当作对付顾时序的王牌和棋子,他对我,没有您想的那种情感。” “是亦寒亲口说的?” 薛晓琴微微一顿,挑了挑眉,显然不太相信,眼神里还带著几分审视。 想到刚才顾亦寒说过的话,苏念恩心口传来一阵钝痛。 她强忍著那股酸涩,轻轻点头:“嗯,是他说的。所以薛女士,您不用担心了。” 薛晓琴仍是半信半疑,却也没有再追问,而是话锋一转,切入了正题:“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就按我们之前商量的来,我会在顾时序婚礼那天出现在他面前。” 苏念恩抬眼,眼底恢復了往日的清明,“今天我出现在他眼前,只是想试探一下,他对我究竟还有没有兴趣?” “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薛晓琴满意地笑了,眼神里闪过一丝算计,“就冲顾时序今天的状態,你要是出现在婚礼现场,他绝对会拋下叶昭昭跟你走。” “嗯。” 苏念恩点了点头,道:“大庭广眾之下,他自己拋弃新娘离开婚礼现场,往后再怎么圆都圆不回去。网友期待了这么久的世纪婚礼,新郎当眾逃婚,舆论只会往他身上烧。到时候昭昭就能借这个藉口提离婚,没人会怪她。” 薛晓琴轻轻嘆了口气,目光落在她脸上,带著几分惋惜:“你这么冰雪聪明的孩子,要不是跟过顾时序,我倒真挺中意你做亦寒媳妇儿的。可惜,世事弄人。” “跟过顾时序”这几个字像针一样扎进苏念恩心里,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一寸寸攥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没有人相信,她和顾时序从未发生过那种关係,从始至终,她苏念恩都是清清白白的。 哪怕当年爱得那样深,她也从未放弃过底线。 可这些话,她终究没说出口。 如今再辩解,早已不重要了。 因为,为了顾时序,她失去了很重要的一部分,她不会不自量力地去攀附顾亦寒。 况且,阅女无数的顾亦寒也不会看上一个大他三岁,又残缺的女人。 …… 与此同时,我坐在家里,满脑子都是苏念恩。 如顾时序那般偏执的人,此刻肯定已经动用所有力量在找她了。 这时,珊珊走到我旁边,怯生生地看著我。 我收起脸上的愁容,打起精神问她:“怎么了,珊珊?这么不开心,跟朵朵吵架了吗?” “没有。” 珊珊摇了摇头,欲言又止,道:“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说,你和朵朵爸爸要结婚了。朵朵说到时候我也可以跟她一起回家,可我……” 她没有说下去。 我知道,她受够了寄人篱下的痛楚。 虽然她也一直被霍明琛寄养在我这儿,但她应该已经把我当做了妈妈,所以並没有很强烈的寄人篱下的尷尬。 但如果我真的跟顾时序回到了顾家,珊珊便会觉得自己的处境不一样了。 我心疼地望著她,柔声道:“珊珊,你相信阿姨吗?” 珊珊顿了顿,重重点点头。 我一字一句道:“那阿姨告诉你一个秘密,阿姨不会跟顾叔叔回顾家,也不会跟他在一起。” “可是……结婚了不就是要在一起吗?” 珊珊脸上全都是疑惑,歪著小脑袋看著我。 我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头髮,道:“你还小,很多事情呢,不是表面看到或者听到的那样。如果你相信阿姨,那就帮阿姨保守这个秘密。阿姨永远都不会丟下珊珊的,知道吗?” 珊珊抿了抿唇,靠进我怀里,道:“阿姨,我一直都很羡慕有亲生妈妈的孩子。可是现在,我不羡慕她们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亲生妈妈不要我了,但是你就是我想像中亲生妈妈应该有的样子。” 我心中涌过一阵暖流。 同时也告诉自己,要儘快跟顾时序结束,免得连珊珊都跟著我提心弔胆的。 哄孩子们洗漱之后,我回到自己房间。 实在是太想知道顾时序究竟有没有找到苏念恩了? 我想,现在只有苏念恩的出现,才能让他彻底放下对我的偏执吧? 就这样,我拨通了顾时序的电话。 忙音响了许久,就在我以为他不会接时,那头终於接通了。 我还未开口,耳中就传来他低沉沙哑的声音:“你说得对,念恩她可能真的没死。” 我强压下心底翻涌的激动,儘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无波:“那恭喜你,终於把她等回来了。那我们结婚的事……” “叶昭昭!” 我话还没说完,顾时序打断了我。 他声音骤然变冷,沉声道:“除非真的找到念恩,她真的回到我身边。否则,这个婚,你逃不掉!就算她回来了,也抵消不了你和沈宴州沆瀣一气、背叛我的事实!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我深吸一口气,把到了嘴边的咒骂咽回去,耐著性子继续周旋:“我们的婚礼就在三天后了,你確定三天內能找到苏念恩吗?要不,你再推迟一段时间。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也给苏念恩一个机会。” 我刻意放软语气,道:“我是真的希望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隨即传来顾时序一声冰冷的嗤笑,带著毫不掩饰的嘲讽:“我看,是你想跟沈宴州终成眷属吧!” 我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隨著这通电话,全都破灭了。 …… 不知不觉,又过了两天。 明天就是婚礼了。 可顾时序那边没有任何动静,沈宴州也杳无音信。 焦虑像藤蔓缠紧我的心臟,我愈发忐忑不安起来。 难道,沈宴州要等到婚礼当天才动手? 若是他始终按兵不动,我就得穿著婚纱,当著所有宾客的面,和顾时序完成这场虚偽的复合仪式。 一想到要和这个男人並肩站在红毯上,接受眾人的祝福,我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的膈应。 而今天,顾时序让我带著朵朵为明天的婚礼彩排。 这男人竟然还想让朵朵当童。 我自己去了酒店,顾时序没见到朵朵,有些不满。 眉眼间没有半分即將成婚的喜悦,反倒带著惯有的阴鷙。 看这架势,我就知道,苏念恩肯定是没找到了。 否则,这男人也不会这幅死了妈的表情。 他蹙眉看著我道:“怎么没带女儿来?” 我面无表情地回答:“怕给她造成童年阴影。” 顾时序被我一句话噎到了,他走近我,压低声音道:“叶昭昭,你是不是还盼著沈宴州能过来带你走?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他不会为了你,將自己推上风口浪尖的。你永远都不可能跟他双宿双飞。” 我指尖漫不经心地拨了下礼服的一粒浮尘,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眼底却没有半分温度:“彼此彼此。” 顾时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我直视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心心念念的苏念恩,不也没出现吗?你不是也没法跟你最爱的女人双宿双飞?我还挺好奇,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让她明明活著,却寧愿躲起来,也不肯来找你。顾时序,原来你对哪个女人都一样差劲,不止是我。” 第176章 苏念恩惊现婚礼,渣夫逃婚【高潮】 这话精准地刺中了顾时序的要害。 男人瞳孔骤然收缩,伸手就想攥住我的手腕,却被我侧身避开。 他的指尖擦过我的衣袖,带著隱忍的怒意:“叶昭昭,你给我听著,念恩会回来的。而你,这辈子都別想摆脱我。” “是吗?”我挑眉,不知为何,忽然生出一丝隱秘的期待,道:“那我们就等著看,到底谁能得偿所愿。” 我们笑著用最锋利的话戳向彼此的软肋,谁也不肯退让半分。 就在这时,司仪轻步走来,脸上堆著恭敬的笑容:“顾总,顾太太,婚礼现场的灯光和音乐已经调试完毕,您二位要不要去舞台那边过目一下?” 顾时序眼中的戾气瞬间敛去,顺势牵住我的手,活脱脱一副体贴丈夫的模样,道:“走吧,昭昭。” 那声“昭昭”听得我胃里一阵翻腾,手被他攥著,像被烙铁烫到。 心一寸寸往下沉,我跟著他一步步走向那个被流光溢彩包裹的舞台。 璀璨的灯影铺在地面,缠绕在四周,像极了最华丽的遮羞布,遮住了我们婚姻里所有的丑陋与不堪。 礼仪老师告诉我们,明天婚礼的第一个环节是新郎在舞台中央等待,而新娘穿著婚纱缓步走向新郎。 我们按照礼仪老师的安排站在自己的位置。 我距离顾时序几十米,灯光打在舞台中央,我远远望著那个从我五岁就出现在我生命中的男人。 心中泛起一阵悲凉。 这场婚礼,是我曾经做梦都期待的甜,可现在,却苦到不敢回味。 顾时序低头打量我,见我脸上半点笑意都无。 他眼底掠过一丝嘲讽,压低声音在我耳边道:“叶昭昭,明天是我们的婚礼,不是葬礼。你该高兴的,不是吗?” 我侧头看他,语气冷得像冰:“跟葬礼有区別吗?” 顾时序嗤笑一声,阴测测地说:“对了,忘了告诉你,我给沈家也发了请柬。就是不知道,你的沈律师明天会不会赏脸来?” 我扯了扯唇角,笑容里满是毫不留情的反击:“他要是真来了,恐怕第一个嚇得腿软的是你吧?” 彩排磨磨蹭蹭用了好几个小时,直到暮色再次降临才结束。 我刚要迈步离开,婚礼主办方的负责人就小心翼翼地追了上来,语气带著几分为难:“顾太太,冒昧问一句……明天您的亲属、好友是都不来吗?”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们前排的亲友席位还空著,不知道该怎么安排才合適。” 我脚步未停,淡淡点头,声音没什么起伏:“对,都不来。” 没必要让任何我在乎的人,来见证这场难堪的闹剧。 …… 翌日,顾时序的婚礼,全城瞩目,网络上更是沸腾一片。 网友们已经等著顾时序当初保证的,等交换完钻戒环节,开始抢一亿红包了。 而顾时序刻意叫了许多媒体,准备將这场婚礼现场直播。 化妆时,我手机qq响了,是苏雅欣发来的。 “恭喜你,顾太太,终於跟时序哥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哪怕是文字,都掩不住她的幸灾乐祸。 见我没有回覆,她又加了一句:“听说这场婚礼是现场直播,想必沈律师也能欣赏到顾太太和时序哥破镜重圆的一幕呢!” 我依旧没有理会,脸上是淡淡的死感。 宋今若特意叫来了她男朋友,让她来家里照顾两个孩子。 这个“婚礼”,我没准备让朵朵和珊珊参加。 顾时序没有请伴郎,我也只有宋今若一个伴娘,正常婚礼都透露著诡异的淒凉。 直到到了现场,顾时序宴请了许多国內名流,还有各种媒体,闪光灯和祝贺声此起彼伏,这才让我意识到,有多少人在关注著今天这场婚礼。 婚礼开始,顾时序佇立在舞台中央,而我需要穿著婚纱缓步向他走来。 我与顾时序隔著几十米的距离,我远远望著那个五岁起便闯入我生命的男人,心底忽然漫起一阵彻骨的悲凉。 那是我看了二十多年的模样,此刻却觉得陌生又遥远。 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场景,我奔向他时,他眼底该盛满怎样的温柔? 可如今,我的脚步像灌了铅,连呼吸都带著涩味。 那些媒体的闪光灯和舞台上璀璨的聚光灯,也都变成了刺向我的锋芒。 宋今若在我身后不远处,低低地说:“沈律师怎么还不来?再不来,这婚礼就成了!” 我提著裙摆的手不自禁地收紧,心底喃喃地默念著:沈宴州,你在哪儿? 当我终於提著那沉重的婚纱走到他身边时,顾时序眸光恍惚地望著我。 直到我轻咳了声,他才回过神儿来。 虽然他嘴角带著微笑,但他借著帮我整理头纱的时候,在耳边嘲讽:“看来你的沈律师,也不过是个缩头乌龟。” 我心口一窒,什么都没有说。 等我们在舞台中央站定,司仪郑重的声音便透过传遍宴会厅每个角落:“新郎顾时序先生,无论未来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你是否愿意爱你身边的这位女士,珍惜她,一生不离不弃?” 顾时序动了动唇,刚要开口,目光突然凝固在台下。 因为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某处不起眼的角落,一抹熟悉的身影撞入他的眼底。 我顺著他的视线望去,心也跟著提了起来。 那是苏念恩。 她穿著一身清丽的白色长裙,安安静静地站在人群边缘,不施粉黛,却像瞬间攫住了顾时序所有注意力。 顾时序瞳孔骤缩,周身的气场骤然崩塌,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一动不动地盯著那个方向。 “顾先生?”司仪见他毫无回应,只好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你愿意吗?” 面对顾时序的犹豫和闭口不言,台下渐渐起了骚动,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宾客们面面相覷,不明白本该是高光时刻的新郎,为何突然失了魂? 就在这时,台下的苏念恩对著舞台方向,轻轻勾了勾唇角。 下一秒,她转身,毫不犹豫地朝著教堂大门走去。 “念恩!” 顾时序猛地回过神,低吼一声,完全不顾及满场宾客和正在直播的镜头,突然推开身边的伴郎,疯了似的从舞台上狂奔而下。 他撞开人群,脚步踉蹌却异常急切,只朝著苏念恩离开的方向追去,留下满场譁然和无数道错愕的目光。 “我靠!” 宋今若惊得低呼出声,拉著我站在原地,咬牙低语:“这个王八蛋!又把你丟下了!” 我看著顾时序仓皇消失的背影,心中长舒了口气,眼底没有半分失落。 幸好,从始至终,我都没想过回头。 可此刻,台下的议论声彻底炸开了锅,那些目光落在我身上,有同情怜悯,有看热闹的幸灾乐祸,还有几分看好戏的玩味。 我照单全收,然后深吸一口气,径直走向还在发愣的司仪,拿过他手中的麦克风。 我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出,清晰而平静,压过了现场的嘈杂,“本著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我本不想过多渲染我和顾先生之间的事。今天的情况,我也没想到。总之,是我无能,没手段也没本事,留住顾先生的心。” 既然顾时序和苏雅欣都喜欢將自己塑造成受害者的模样,那我这个真正的受害者博一次同情,也没什么吧? 一句话说完,我放下话筒,在宋今若的陪伴下,在媒体此起彼伏的闪光灯下,从容离开。 顾时序的助理带著一种保鏢拦住了想要追我的媒体,我快速去后台脱下婚纱,换上了轻便的衣服,一边接过宋今若递来的卸妆卸妆,一边往车库走去。 回到车上,我和宋今若打开手机,热搜再度被顾时序占领。 原本等著抢红包的网友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逃婚点燃了怒火: “我靠!顾时序这渣男!果然狗改不了吃屎,肯定是忘不了小三才逃婚的!” “太无耻了吧!之前天天在网上发道歉视频,装得有多深情,结果婚礼现场跑路?他老婆那么美,他眼瞎了,居然直接在婚礼上跟小三走了。” “心疼叶昭昭!被这么多人看著遭这份罪,顾时序这种人就该被钉在耻辱柱上!” “一个亿的红包呢?耍人玩呢!顾氏这种垃圾企业赶紧倒闭!我再也不信他的鬼话了!” 谩骂声、质疑声、同情声交织在一起,將顾时序的名声彻底踩进了泥里。 而我站在一片狼藉中,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踏实和轻鬆。 顾时序当眾逃婚,再加上这场全网直播,就算之后顾时序反过来抹黑我、不肯离婚,也绝不会有人再相信他。 毕竟,是他信誓旦旦要举办这场復婚婚礼,又是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弃我而去。 这种丑闻,之后他怎么圆都圆不过去。 当宋今若將车开出车库时,阳光落在我身上,温暖而自由。 到家后,我本以为是裴医生在宋今若的安排下照顾朵朵和珊珊。 可没想到,家里静悄悄一片。 宋今若捂著我的眼睛,道:“对了,有惊喜给你。” 我一愣,直到黑暗中我听见那熟悉又沉稳的脚步声,心跳也顿时快了起来。 直到那脚步声站在我面前,宋今若的手才从我眼前拿下来。 我有些气愤地看著宋今若,道:“所以,你早就知道他的计划,你们都瞒著我?” “不不不。”宋今若赶忙摆手道:“我是刚才路上才收到沈律师的信息,说他在你家。其他的,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说完,她冲我眨了眨眼,道:“我已经让裴炎京带著孩子们去我那儿了。你和沈律师……就好好庆祝一下吧!” 我还没来及说什么,她就脚底抹油溜了。 关门声后,家里只剩下我和沈宴州。 四目相对,我顿时红了眼眶,扑进他宽厚的怀中。 泪水砸在他熨帖的衬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攥著他衣襟的手指微微发颤,劫后余生的庆幸混著连日来的委屈,终於在此刻尽数宣泄。 他手掌温热,顺著我的髮丝轻轻摩挲,低沉的嗓音裹著心疼落在耳边:“这段时间,是不是嚇坏了?一切都过去了。” 我慢慢从他怀中抬起头。 灯光下,他眼底带著掩不住的疲惫,想必为了布下这个局,他比我更劳心劳力。 平復了一些情绪,我轻声问:“你早就找到了苏念恩,是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宴州的动作顿了顿,道:“要是告诉了你,恐怕你演不出这么像。只有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些下意识的表现,才能让顾时序彻底相信,一步步让他入局。” 他的话虽然有理,但我心里的困惑却更甚,追问道:“可苏念恩为什么会配合你?她跟顾时序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轻轻打断我,语气平淡:“这个……我不太清楚。她虽然答应跟我合作,但没细说和顾时序之间的事。” 说著,他的目光落在我带著困惑的脸上,顿了顿才补充道,“但如果你很想知道有关他们的事,那我也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这话里,分明藏著几分不悦。 我心头一动,立刻明白他怕是误会了,忙摇摇头:“算了,反正我跟苏念恩是陌生人,跟顾时序以后也只会是陌生人。知道他们的事,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 话音刚落,沈宴州紧绷的下頜线柔和了些,像是悄悄鬆了口气。 他避开我的目光,语气恢復了惯常的温柔:“你先去洗澡,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我伸手拉住他的手腕,笑眯眯地望著他:“我想吃你做的番茄牛腩面。” 他低头看了看我牵著他的手,眼底漫起笑意,语气低柔地快要化开:“好。” …… 厨房里,沈宴州一边清洗著番茄,一边用蓝牙耳机接著高朗的电话。 “沈律师,苏念恩已经上了顾时序的车。我看,现在车已经往顾氏庄园开了。下一步,我们需要做什么?” 沈宴州低声吩咐著:“先按兵不动。顾时序把苏念恩带到顾氏庄园,想必,是要找苏雅欣算帐去了。你安排几个人守在附近,顾家有任何异常动作立刻告诉我。” 第177章 念恩手撕苏雅欣【爽】 顾氏庄园。 苏雅欣將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遍看著顾时序婚礼的直播回放。 她反覆回放著那几秒,放大顾时序唇齿开合的瞬间。 旁人都在猜顾时序是悔婚,可只有苏雅欣看清了,他嘴里念的分明是“念恩”两个字。 这个名字对於苏雅欣来说简直像一条毒蔓缠绕在她脖颈,险些让她窒息。 可是苏念恩不是该被叶景辰处理掉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婚礼上? 她是故意的吗? 对!她一定是故意的!她要回来了! 恐惧顺著脊椎爬上来,苏雅欣颤抖著拨通了叶景辰的电话。 刚一接通,她声音压得极低,迫不及待地质问:“你不是说已经找到苏念恩,把她弄走了吗?她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顾时序的婚礼上?” 电话那头的叶景辰明显顿了一下,语气瞬间多了几分心虚的闪躲:“我……我確实派人去找了,但我没找到。我主要是怕你成天提心弔胆地乱想,这才说了假话……想安抚你一下。谁知道这女人真敢自投罗网!” 苏雅欣气坏了,本来昨天听到叶景辰告诉她苏念恩已经被他了结了,苏雅欣心满意足,觉得自己终於能高枕无忧了。 可谁曾想,叶景辰是骗她的!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苏雅欣握著手机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她咬牙道:“叶景辰,你知不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只要苏念恩回来,我就完了!全完了!” 她甚至能想像到顾时序见到苏念恩的场景,那个男人对苏念恩的执念,她比谁都清楚。 当初若不是她设计挑拨,顾时序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 如今苏念恩重现,顾时序必定会追查当年的真相。 叶景辰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的危险,他强装镇定道:“你別慌,也许只是巧合。苏念恩就算出现,也未必能动摇什么。你別自乱阵脚,万一没事呢?” 苏雅欣现在恨不得杀了他泄愤。 她声音里满是愤怒和绝望,道:“这次不一样!苏念恩是有备而来,她是来报仇的!” 可她知道叶景辰没多少本事,哪怕她说破嘴皮子,这个废物也救不了她。 掛了电话,苏雅欣瘫坐在沙发上,像是被抽乾了灵魂。 就在这时,女佣敲了敲门,道:“苏小姐,顾先生让您立刻下楼。” 她的心猛地一沉,赶紧起身拉开门,压低声音急切地问:“是顾先生一个人回来的吗?” 女佣摇摇头,如实说道:“不是,顾先生还带了一个女的。”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顿了顿,她又补了句,语气带著提醒,“顾先生脸色不太好。” 苏雅欣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就在苏雅欣怔忡失神的片刻,另一个女佣已经踩著急促的脚步匆匆上楼,催促道:“苏小姐,顾先生让您现在就下去,您可得快些,別让先生等急了。” 苏雅欣只觉得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连指尖都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 她能硬著头皮,颤抖著扶住冰冷的楼梯扶手,一步一步迟缓地往下挪。 当视线猝不及防落在顾时序身侧那个熟悉的身影上时,苏雅欣的脸色瞬间灰败如土,血色褪得一乾二净。 那些她曾对苏念恩做过的事,此刻清晰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在她脑海里疯狂翻涌。 当年,22岁的苏念恩本该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不仅让她永远失去了生育能力,更夺走了她双腿的知觉。 顾时序那时的懊悔,几乎要將他吞噬。 当时跟苏念恩在一起的时候,他还不是礼佛后那般清冷克制的性子。 他自小就是金尊玉贵的豪门阔少,习惯了眾星捧月,自然也希望身边的女人捧著他、顺著他。 年轻气盛的他纵然满心欢喜著苏念恩,却也改不了骨子里的执拗与强势,常常会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非要跟她爭个高低对错,半点不肯退让。 直到那天,苏念恩终於忍无可忍,提出了分手。 他们在车水马龙的马路上拉扯不休,苏念恩攒足了所有力气,狠狠甩掉他紧握著自己的手,决绝地转身就走。 可谁也没料到,一辆汽车正迎面疾驰而来。 顾时序就那么眼睁睁地看著苏念恩单薄的身影重重倒在血泊里,那抹刺眼的红,成了他余生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等苏念恩从昏迷中醒来,得知自己不仅腿废了,连做母亲的资格都被剥夺时,这个智商才情双高,风靡大学的冷美人彻底被击败了。 她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一死了之。 苏念恩被诊断为双相情感障碍,简单来说就是抑鬱症和狂躁症交替,发病的时候像疯子。 为了不让她自残、自杀,顾时序直接在国外买下了一个精神病医院用来给苏念恩疗养。 他为苏念恩请了一个专业的医护团队,只负责苏念恩这一个病人。 医生说她不能生育了,他就说自己可以不要孩子。 为了向苏念恩证明就算她没有生育能力,他们也可以有孩子,他火速瞒著苏念恩跟叶昭昭结婚,生下了朵朵。 苏雅欣从小就不如姐姐,眼睁睁看著一个家世和样貌都好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依旧对苏念恩不离不弃,苏雅欣的嫉妒简直达到了顶峰。 直到顾时序抱著一个婴儿要给苏念恩养,信誓旦旦地保证以后这就是他们的孩子。 可苏念恩说什么都不要,她还在怪顾时序,如果不是那场在马路上的爭吵,她不会遇到那场车祸。 苏雅欣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当时偷偷劝顾时序,说姐姐只是一时没想通,她可以代劳,帮忙抚养这个孩子。 等姐姐哪天想通了,就把孩子还给姐姐。 而顾时序当时已经骗了叶昭昭,说生下的是死胎,这孩子也还不回去了。 所以他只能將错就错,將孩子暂时交给苏雅欣抚养。 而这一养,就是四年。 苏雅欣仍记得当时母亲告诉她:“苏念恩就算以前在优秀,现在也是个废人了!只要你好好养著顾时序的孩子,以后这顾家的天下都是你的。取代苏念恩,那是早晚的事!不过,咱们明面上还是得对苏念恩好,这样,顾时序才会高兴。” 就这样,她与母亲商议好之后,三天两头去苏念恩病房里亲力亲为地照顾她,在顾时序面前演著母女情深和姐妹情深。 顾时序还真被感动到了,放心地將苏念恩和朵朵都交到她们手里。 在苏雅欣母女看来,苏念恩虽然智商高,但人是真单纯。 她竟然就这么相信她们,对她们那样感恩,还真把她们当亲妈和亲妹妹了。 苏雅欣一直等待著顾时序对苏念恩腻了,再也没有耐心的那一天。 可没想到,顾时序这几年就这么海城和英国两头跑,只要有时间就去陪著苏念恩。为了苏念恩他可以吃斋念佛,为了苏念恩,他也可以跟叶昭昭结婚。 甚至为了苏念恩,他还可以编造谎言,让医生告诉苏念恩,她的病一直没有好。 苏雅欣渐渐发现,顾时序对苏念恩的占有欲已经接近病態了。 苏念恩是个太有主见的女人,他怕苏念恩完全康復了,就离开了。 他只想让苏念恩永远活在自己给她精心编制的一个完美的世界,让她一直活在这个华丽的笼子里。 苏雅欣知道,如果自己再不使点手段,就算斗败了叶昭昭,自己也当不上这个顾太太。 终於有一天,苏雅欣决定告诉苏念恩真相。 她和王若芳去了苏念恩的病房,將顾时序在国內结婚的消息告诉了她,她还告诉苏念恩,她的抑鬱症早就好了,顾时序不过是想把她永远锁在身边。 苏念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著,不可思议。 她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脆弱:“妈,雅欣,你们……你们在骗我,对不对?你们……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苏雅欣和王若芳相视一笑,眼底满是满意的嘲讽。 苏雅欣往前一步,冷笑出声,恶狠狠地说:“还不是因为你蠢?要是我们不说,恐怕你还不知道,四年前顾时序抱给你的那个孩子,压根就不是从什么福利院领养的,而是他跟他老婆生的!” 她顿了顿,看著苏念恩瞬间失魂落魄的模样,语气里的刻薄更甚:“做了四年的小三,滋味怎么样啊!” 苏念恩当场崩溃,这么清冷,骄傲的女人,因为遇见顾时序,遭遇了那么多磨难。 她万万没想到,那场车祸远远不是结束,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做了別人婚姻的第三者,那么久! 但苏念恩得知真相后没有哭闹,更没有跟顾时序摊牌。 苏雅欣之前还以为苏念恩是捨不得顾时序,直到苏念恩被人救走,她才明白,苏念恩知道真相后便开始筹划离开的事情了。 虽然她不明白苏念恩是跟谁合作的?可只要这女人消失了,就再也没有人跟她抢顾时序了。 所以当时她明明没有看见苏念恩的尸体,但还是乐意帮她偽造出死亡的假象。 但这个事关人命的谎言一旦说出口,就没法再更改了。 毕竟,当初她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亲眼看见苏念恩的尸体。 可现在,这个活脱脱的人就站在她面前,眉眼依旧清冷,只是那份曾经被病痛磨去的锋芒,此刻正一寸寸重新显露。 顾时序的目光自始至终胶著在苏念恩身上,像是对待失而復得的稀世珍宝,连语气都柔得能化开水:“念恩,你说必须见到苏雅欣,你才肯告诉我当时发生了什么,才肯说你为什么要一走了之?现在,她来了,你可以说了吗?” 苏雅欣的脸色惨白如纸,却强装出一副震惊到极致的模样,哆哆嗦嗦地开口:“姐姐,你……你怎么还……活著?当时医院都说你……我明明亲眼看到……” 话没说完,她就哽咽著低下头,试图用泪水掩盖心虚。 苏念恩却只是平静地望著她,眼底没有半分波澜。 良久,她微微勾起唇角,笑意里带著几分寒凉:“若是我死了,谁来告诉时序,你和你母亲都对我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姐姐!”苏雅欣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地反驳,“我妈妈对你跟对我一视同仁,辛辛苦苦將你抚养长大;你出意外那几年,我妈寸步不离地照顾你,端茶倒水、擦洗餵药,没功劳也有苦劳。你……你可不能空口说白话,平白污衊我们啊!” 顾时序厉声痛斥道:“苏雅欣,你给我闭嘴!念恩会污衊你?你自己口口声声说她已经死了,说你亲眼看见她的尸体。现在她就站在这里,你怎么解释?苏雅欣,你嘴里到底还有一句实话吗!” 苏雅欣的冷汗顺著脊椎往下淌,声音都抖得不成样子:“时序哥,我……我当时真的以为姐姐不在了!那天医院乱成一团,我看到太平间里那个女人穿著姐姐的衣服,身形也像,就……就误以为是她了!” 顾时序眼神里满是失望和愤怒,道:“你当初跟我说的是亲眼看见她没了呼吸,现在又说误以为?” 顾时序的目光落回苏念恩身上,带著一抹懊悔和哽咽,道:“当时我应该亲自去验证一下的。可我怕见到你的遗容,我会痛不欲生。念恩,对不起,对不起……” 苏念恩微微蹙了下眉,却又很好地隱藏住了自己的厌恶,柔声道:“不怪你。你和我,都是被这对母女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可怜人。” 顾时序听到苏念恩没有怪他,紧绷的神经骤然鬆弛,胸口的巨石落了大半。 可他眼底的焦灼仍未散去,追根究底地追问:“那你告诉我,当时是不是苏雅欣逼你,让你自杀的?你又是怎么离开的医院?” 苏念恩垂下眼睫,再抬眼时杏眼已染上微红,哽咽道:“去年,我一直视为亲人的妈妈和妹妹突然闯进我的病房,她们拿著你和叶昭昭的结婚证告诉我你已经结婚四年了。而你为了把我困在身边,让医生骗我,说我的病一直没有好。” 顾时序脸色沉到谷底,余光撇著一旁瑟瑟发抖的苏雅欣,那眼神简直就是欲杀之而后快。 苏念恩继续说道:“我怎么也不敢信,你明明对我那么好,怎么会这样?我想找你问个明白,可她们却突然变了脸,说我的亲生母亲还活著,就在她们手里。如果我不听她们的话,不顺著她们的意思做,她们就要立刻弄死我母亲。” 顾时序的拳头猛地攥紧,指节泛白,眼底翻涌著滔天怒火,死死看向苏雅欣,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剥。 苏念恩吸了吸鼻子,泪水顺著脸颊淌下:“我当时怕极了,我从小没见过亲生母亲,好不容易有了她的消息,怎么能让她因为我出事?苏雅欣说,唯一能放过我母亲的方法,就是让我彻底离开你,永远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苏念恩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著顾时序的神色,道:其实那时候,我的腿已经能勉强站立了,本来想等康復了就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可苏雅欣警告我,只要敢透露半个字,她就对我母亲下手。我只能忍著,装作腿还不能动、病还没好的样子。” 顾时序听得心痛难忍,眼睛都红了。 他以为,他將苏念恩保护得很好,可没想到,她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经歷了这样的苦楚! 苏念恩心中冷笑,语气却是委屈与隱忍:“后来有一天,苏雅欣说只要我配合她演一场跳楼自杀的戏,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她就可以代替我嫁给你,也会放过我母亲。我没有办法,只能一步步按照她的安排离开。” 她刻意隱去了顾亦寒的存在,將所有罪名都推到苏雅欣身上,语气真挚得没有半分破绽,任谁看了都会心疼她的遭遇。 苏雅欣哪曾被人这般污衊过?以前都是她泼別人脏水,现在竟轮到她自己了! 第178章 苏雅欣彻底被捶死 “你胡说!纯粹是胡说八道!” 苏雅欣恼羞成怒,理智瞬间崩塌。 她尖叫著就衝上去想跟苏念恩撕扯,咬牙切齿道:“是你自己要跳楼的,我和我妈什么时候威胁过你?什么时候见过你亲生母亲!” 可她的手还没碰到苏念恩的衣角,手腕就被一股蛮力狠狠扯了过去。 顾时序眼底满是暴戾,扬手就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的一声,力道重得让苏雅欣直接踉蹌著摔倒在地,半边脸瞬间红肿发烫,耳朵里嗡嗡作响,连带著脑子都一片混沌。 “时序哥!” 苏雅欣狼狈地趴在地上,头髮散乱,嘴角渗出血丝,疯了般哭喊著辩解,“不是这样的!这女人她在骗你!她肯定跟人合作了,背后绝对有高手教她、给她出谋划策!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过这些事!” 她哭得撕心裂肺,却只觉得百口莫辩。 苏念恩这贱人,竟然把所有脏水都往她和她妈身上泼! 这还是以前那个冰清玉洁、自视清高,连不屑与任何人爭抢的苏念恩吗? 这么下作的手段,这么卑鄙的污衊,她竟然也能面不改色地做得出来? 苏雅欣死死瞪著苏念恩,眼底满是怨毒与不甘,却只能眼睁睁看著顾时序满眼心疼地护著苏念恩。 压根就不需要证据,只要苏念恩一句话,顾时序就把她定了罪! 顾时序將苏念恩牢牢护在怀里,宽大的手掌按在她微微发颤的后背,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念恩,別怕,她们母女还怎么对你了,你都告诉我。这次,我们新帐老帐一起算!” 苏念恩眼眶通红,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 她望著被顾时序一巴掌扇得瘫在地上、晕乎乎还没缓过神的苏雅欣,声音哽咽却字字清晰:“雅欣,我一直把你和你母亲当做我最亲的人,可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佛口蛇心,骗了我,也骗了时序!” 说到这儿,她转过头,期期艾艾地望著顾时序,眼底满是委屈与不安:“你不在的时候,她们母女时常会来我的病房,苏雅欣说你对她很好,为了她,拋弃了新婚太太。她还告诉我,以后,这顾家的女主人就是她。只要她稍微使点手段,你太太就没有任何翻身的余地……” 每一个字落下,地上的苏雅欣脸色就惨白一分,指尖死死抠著地板,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 跳楼的事虽然是苏念恩夸大其词,但这些炫耀与羞辱,她確確实实做过、说过,半分假都没有。 顾时序的脸色早已阴沉得嚇人,周身气压低到极致,那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要將人冻穿。 苏雅欣被他看得浑身发毛,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只觉得下一秒就会被他生吞活剥。 她猛地回过神,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尖声喊道:“苏念恩,你跟叶昭昭合作了,对不对?你们商量好了一起来报復我,是不是!” 苏念恩没看苏雅欣,只定定望著顾时序,他看到了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怀疑。 她丝毫没有避讳顾时序的目光,语气却带著一丝决绝:“你相信她的话吗?如果你信她,那就当我爱错了人,也看错了人,我走!” 顾时序立刻攥紧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嵌进她的骨血里,他好不容易才把她找回来,怎么可能再让她离开? 他转头看向匍匐在地的苏雅欣,眼中没有丝毫怜惜,只有被欺骗多年的滔天愤慨。 顾时序再也不理会苏雅欣的哭诉,对著门外沉声喊来保鏢:“先把这女人弄到佛堂,让她好好跪著懺悔!” 苏念恩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眼底掠过一抹转瞬即逝的阴鬱。 就只是跪著懺悔?太便宜她了。 这根本不够啊! 不等她多想,顾时序忽然將她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將她揉进自己骨血里,一遍又一遍地低喃:“念恩,我没有失去你,我没有失去你……” 苏念恩没有挣扎,任由他抱著,眼底却一片清明。 她在心里盘算著,该如何让苏雅欣母女和抱著她的这个男人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不知过了多久,顾时序才缓缓鬆开她。 男人指尖轻轻拭去她脸颊的泪痕,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念恩,別再离开我了,好不好?当年我跟她结婚,只是为了让她生个孩子,我想弥补你无法当母亲的缺憾。念恩,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想欺骗你的。” 苏念恩抬起清冷的美眸,直直望进他的眼底,仿佛能看穿他,问:“如果我今天没有去婚礼现场找你,你真的会跟別的女人结婚吗?” 顾时序闻言一愣,苏雅欣刚才那句“苏念恩跟叶昭昭合作了”忽然在耳边迴响。 他眸底掠过一丝探究,语气带著几分试探问道:“既然你知道唐宛华是你的亲生母亲,那叶昭昭也是唐宛华的女儿,你知道吗?” 苏念恩脸上露出全然茫然的神色,仿佛第一次听闻这件事,蹙眉追问道:“她跟我是一个母亲?那她父亲是谁?这么说来,我跟叶昭昭是同胞姐妹?” 顾时序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但按血缘来说,她也是你的妹妹。” 苏念恩闻言,唇边勾起一抹云淡风轻的笑,语气里带著几分疏离:“妹妹又如何?苏雅欣也曾是我的妹妹,那又怎样呢?况且,我跟你这位叫做叶昭昭的太太从未一起生活过,我只知道,她是你的合法妻子,是要跟我分走你的人。” 这话一出,顾时序彻底愣住了。 以前的苏念恩骄傲又清冷,从不会这般直白地袒露醋意。 他们当年也常因两人都骄傲,不肯低头而冷战过许久。 如今,她竟主动说出这样吃醋的话,这是不是说明她其实很在乎他? 顾时序心头骤然涌上一阵惊喜,他立刻握紧她的手,眼神灼热地表明態度:“念恩,我跟叶昭昭的事,一两句说不清楚。但只要你回来了,你就是我的一切,其他人都不算什么。” 苏念恩却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眼神清明而坚定:“可你是她的丈夫,我不可能做第三者。这点,你想都不要想。” “傻瓜。” 顾时序声音放得轻柔,眼底满是疼惜,“你是我最珍惜的女人,我怎么捨得让你做第三者?我会儘快处理好和她的关係,就在这几天。” 话音刚落,顾时序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顾正东”三个字,他眉头瞬间蹙起,犹豫了两秒,还是握著手机转身走向阳台。 “你赶紧给我滚到公司来!现在就滚过来!” 电话刚接通,顾正东暴怒的痛骂声就隔著听筒传来,带著毫不掩饰的怒火。 顾时序倚著阳台栏杆,语气冷淡:“我没时间。况且现在外面风言风语满天飞,我不適合出现在公共场合。” “你也知道外面风言风语?!” 顾正东气不打一处来,斥责声愈发严厉:“顾时序,就因为你的这点破事,给公司带来了多少麻烦?你知不知道今天婚礼上,我的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以前你出轨搞女人,把顾氏的形象弄得一败涂地;现在又跑去当什么网红,整天发些破备婚微博。好,你要结婚就好好结,结果大庭广眾之下逃婚,你究竟想干什么?不把顾氏弄黄,你就不甘心是不是?” 顾正东骂得难听至极,但顾时序脸上却没什么怒气。 毕竟他確实有错在先,更重要的是,念恩已经回到了他身边,这点责骂於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顾时序半天不吭声,顾正东的怒火更甚,对著听筒怒吼:“你哑巴了?我告诉你,现在叫你过来不是让你挨骂的,是股东大会准备集体开会对你进行处罚!就算你已经不是顾氏总裁了,也依然代表著顾氏的门面,现在出这种事,你必须立刻来接受股东们的处置!” 这话终於让顾时序有了反应。 他唇边勾起一抹冷笑,道:“这是准备要把我踢出局了?呵,想把我踢出局,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你和顾亦寒手里,有我掌握的核心资源吗?顾正东,你以为我这几年的顾氏总裁是白乾的?” 说完,不等顾正东反驳,顾时序直接掛断了电话,眼底的阴沉之色越来越明显。 他的目光落在房內的女人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 与此同时,薛晓琴的私人別墅里。 顾亦寒狠狠踹著锁上的房门。 婚礼现场的喧囂还在耳边迴响,他拳头青筋暴起,无论怎么砸,也没人给他开门。 今天婚礼上,若不是薛晓琴在他衝出去的前一秒死死拉住他,他当时就会不顾一切把苏念恩带走。 可偏偏,顾时序也看见了她,竟真的当著所有人的面,毫不犹豫地逃了婚。 婚礼草草结束后,薛晓琴直接让保鏢强行將他押回了別墅,锁在房间里。 顾亦寒在房里折腾了许久,无论是踹门、撬锁,都没能撼动那扇门。 他筋疲力尽地靠在门板上,满心都是苏念恩。 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时,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薛晓琴推门进来,手里端著一碗海鲜粥,脸上却没了往日的和蔼温婉,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 “妈,你让我去!”顾亦寒猛地站起身,眼神急切,“念恩不能回到顾时序身边,那个男人根本不可信,她会有危险的!” 薛晓琴上前一步拦住他,厉声打断,“顾时序那么爱她,她能有什么危险?你给我坐下!今天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准出门一步!” 顾亦寒彻底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著母亲:“您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念恩吗?现在怎么能不管她?您真的不担心她?” 薛晓琴眼底闪过一丝算计,隨即换上无奈的神情,轻轻嘆息:“我的確喜欢她,恨不得她能给我当儿媳妇。可感情的事强求不来啊,她心里一直没忘记时序。这次她去时序的婚礼,是求了我好久,让我告诉她婚礼地点,还让我帮她弄到邀请函的。” “不可能!” 顾亦寒眼中布满震惊,连连摇头,“顾时序原先那么对她,欺骗她的感情,还把她软禁起来耽误了她这么多年的时光。她曾经那样优秀,却差点被顾时序搞成了一个废人!她不会原谅顾时序的!” “儿子,我知道你一时想不通。” 薛晓琴放缓语气,坐在他身边,一副为他著想的模样,“但感情这东西就是这样,她跟顾时序有再多恩怨,当初也是爱的死去活来。这阵子她看到顾时序结婚的新闻,日日躲在房间里偷偷抹泪。我没告诉你,就是怕你难受。她要是真的恨顾时序,不想回到他身边,谁又能逼迫得了她?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薛晓琴的话句句都站在他和苏念恩的角度,看似全是体谅,却像一把把刀子扎进顾亦寒心里。 他一屁股坐在床上,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乾了。 原来,苏念恩从来都没忘记顾时序。 原来这段时间,她不过是在处心积虑地等一个时机,回到顾时序身边。 顾亦寒低下头,唇边勾起一抹苦涩的自嘲。 他竟然这么傻,心甘情愿地成了苏念恩回到顾时序身边的一枚棋子。 薛晓琴见顾亦寒不再闹著要找苏念恩,紧绷的神色稍稍缓和。 隨即,她语重心长地劝道:“亦寒,你爸爸现在正在公司焦头烂额。时序这次做得太过分了,婚礼办得沸沸扬扬,却在那么多人面前丟下新娘跑了,股东大会正准备盘算著开除他呢。如果时序被开除,你爸爸就相当於失去了一个得力干將,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应该陪在你爸爸身边,帮他一起共渡难关?” “我哪儿有心情去公司?” 顾亦寒猛地抓了抓头髮,语气儘是烦躁与愤懣,“顾时序这个浑蛋,吃著碗里的看著锅里的,把感情当儿戏,还连累顾氏蒙羞,他被开除那是活该!” 第179章 都是成年人,我知道他想做 薛晓琴微微嘆了口气。 这些年,她一直精心维持著贤妻良母的形象,在丈夫面前温婉懂事,在儿子面前慈爱包容,从不会把爭权夺利的心思掛在嘴上。 刚才她已经把话点得够明白了,顾时序倒台正是顾亦寒稳固地位的好时机。 可她这儿子,竟还沉浸在儿女情长里。 “妈,您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顾亦寒站起身背对著薛晓琴,语气里满是疲惫。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公司?”薛晓琴不肯放弃,又追问了一句,“你別忘了,你现在是顾氏总裁。顾氏出了这么大的事,股价大跌、舆论缠身,你不去帮你父亲处理,於情於理都说不过去。” 顾亦寒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也添了几分不耐:“顾氏又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难关,顾时序也不是第一次让顾氏蒙羞。以前没我,他们不也处理好了?我现在真没心情管任何事,您出去吧,行不行!” 薛晓琴看著儿子落寞又烦躁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最终还是没再多说,轻轻带上了房门。 她虽然没再勉强顾亦寒,心里却早已盘算妥当。 顾时序当眾逃婚给顾氏惹下这么大的麻烦,正是她儿子趁势巩固地位的好机会,她绝不能轻易放过。 …… 厨房里,薛晓琴问佣人道:“我让你熬得参汤熬好了吗?” 佣人恭敬地应著:“太太,刚熬好,需要现在给您盛出来吗?” “不用。” 薛晓琴摆了摆手,“找个保温性好的杯子装起来,让司机备车,送我去一趟顾氏集团。” 她要借著探望顾正东的由头,探探这次顾时序能遭到最大的处罚是什么? 车子刚停在顾氏集团楼下,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尖厉的骂声。 薛晓琴透过车窗望去,只见姜淑慧穿著一身褶皱的红色旗袍礼服,正被几个保安拦在门外,不顾形象地撒泼:“让我进去!我要见顾正东!你们这些拦路的狗东西,都给我滚开!” 保安队队长脸上带著讥讽,语气强硬:“前董事长夫人,顾氏集团没这个特例。没有预约,谁也见不到董事长。” “我呸!” 姜淑慧气得浑身发抖,指著保安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狗仗人势的东西!是不是薛晓琴那个老狐狸精让你们这么做的?这个贱人,抢了我老公,她儿子还抢了我儿子的总裁位置,她早晚要被天打雷劈,早晚要遭报应!” 保安队长不屑地撇撇嘴,“小顾总坐上总裁位置是眾望所归,至少他从没像顾总那样,办个婚礼还当眾逃婚,让公司沦为笑柄!” “你闭嘴!”姜淑慧气得眼睛都红了,“等我儿子把总裁位置夺回来,我第一个就让他开除你,让你捲铺盖滚蛋!” 不远处的车里,薛晓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悄悄拿出手机,將这一幕完整录了下来。 她发给私人助理,附带消息:“找个匿名小號,把这段视频发出去,不用带节奏,让网友自己看就行。” 做完这一切,她才推开车门,缓缓走了下来。 一身流光溢彩的蚕丝长裙衬得她温婉贵气,与满脸狰狞谩骂的姜淑慧形成了鲜明对比,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前者薛晓琴更得体。 “慧姐,您在这儿干什么呢?”薛晓琴语气平淡,仿佛只是恰巧撞见。 保安队队长见了她,立刻换上恭敬的神色,连忙解释:“董事长夫人,是我们工作没做好,惊扰到您了。您別见怪,我们这就把这个疯女人赶走!” “不必。”薛晓琴摆了摆手,语气依旧温柔,“慧姐是时序的母亲,她肯定是为了时序的事著急,才会这般失態。你们不用大惊小怪的,別伤著她。” 话虽这么说,拉住姜淑慧胳膊的两个保安却丝毫没有鬆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你这个贱人!少在这儿装模作样!” 姜淑慧挣脱不开,只能对著薛晓琴破口大骂,“你现在心里肯定乐开了吧!是不是你攛掇顾正东,要把我们时序从公司开除的?我告诉你,你別想得逞!” 薛晓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轻轻蹙眉:“哦?时序要被开除了?这我还真不知道。慧姐,您先別激动,气坏了身体不值当。这样吧,您先回去等著,我进去好好劝劝正东,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她说完,根本不给姜淑慧再开口的机会,转身便从容地走进了董事长专用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隔绝了门外的谩骂声。 薛晓琴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眼底一片阴测。 而门外的姜淑慧,死死盯著薛晓琴消失的方向,眼眸猩红如血。 这顾氏集团,这董事长夫人的位置,这一切的一切,原本都是属於她和儿子的! 可现在,却被薛晓琴这对贱人母子一步步夺走了!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 董事长办公室,顾正东刚结束和股东们的视频会议,脸色阴沉至极。 就在这时,手机上又弹出了一则热搜,视频里,姜淑慧在顾氏集团门口撒泼谩骂的模样简直不堪入目。 顾正东气得要命,离婚这么多年了,这女人还是这样给他丟脸。 恰在这时,薛晓琴提著保温桶,款款走了进来。 “正东,脸色怎么这么差?”她放轻脚步上前,语气温柔。 顾正东將手机狠狠拍在桌上,指了指屏幕,咬牙切齿道:“你自己看看!这个上不得台面的泼妇,连带著她儿子一起丟人现眼!” 薛晓琴眼角掠过一丝稍纵即逝的笑,转瞬便换上温婉的神色,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彆气坏了身子,慧姐也是担心时序,一时情急才失了分寸。” “我看她是唯恐天下不乱!” 顾正东怒不可遏,胸口剧烈起伏,“还有她儿子这个狗东西!顾氏之前被他搅得一团糟,好不容易稳住局面、恢復正轨,他又搞出逃婚这种荒唐事!今天的婚礼现场,別人看我的眼神,跟看笑话似的!我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薛晓琴没接话,转身打开保温桶,盛出一碗温热的参汤,递到他面前。 “时序这次確实太过分了,罔顾公司声誉不说,昭昭那孩子心里得多难过啊。” 说完,她舀起一勺参汤,递到顾正东嘴边,“来,喝点儿暖暖胃。你今天除了早餐什么都没吃,饿坏了身体,这公司谁来撑著?” 顾正东顺著她的手喝了一口参汤,火气稍稍压下去几分。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对了,亦寒呢?公司现在乱成一锅粥,公关部全员加班应对舆论危机,他这个总裁去哪儿了?” 薛晓琴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心虚,隨即不动声色地替顾亦寒打掩护:“今天时序出了这种事,亦寒看网上那些风言风语,心里慌得不行,现在正到处托人脉,想把骂时序的帖子清空呢。听说还找了沈宴州,打算起诉几个骂得最活跃的帐號。” 顾正东听了,重重嘆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感慨:“还是你会教育儿子!顾时序那么对亦寒,亦寒还顾念著兄弟情分,这多不容易啊!不过要我说,亦寒就不该管那个混帐东西,就该让网友把他骂醒,他才知道什么叫厉害!” 薛晓琴垂眸餵著参汤,用余光悄悄打量著顾正东的脸色,语气试探著开口:“老顾,我知道你是一时气头上,可时序好歹是你的亲儿子。刚才我在楼下碰见慧姐,她说……时序被顾氏开除了?” 顾正东顿了顿,长嘆一口气:“开除他?谈何容易!” 薛晓琴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隱隱有些失望。 没想到顾时序闹得这么大,竟然还没被踢出公司? 只听顾正东解释道:“他手里攥著的,全是关係到顾氏命脉的核心客户和资源,一旦把他开除,顾氏好几个重点项目都会立刻瘫痪!所以啊,你平时多提点亦寒,让他多上心顾氏的业务。那个不成器的哥哥別管了,好好提升自己的能力,把重要客户和资源都捏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实在的。不然,他这总裁的位置,又能坐得有多稳?” 薛晓琴的手指在袖下死死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她原以为苏念恩的出现,会是压垮顾时序的最后一根稻草。 婚礼逃婚、舆论反噬、股东追责,每一件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復。 可到头来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让他脱了层皮,那些真正支撑顾时序在顾氏立足的核心资源,竟半分未动,根基稳如泰山。 薛晓琴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压下眼底的戾气,脸上依旧维持著温婉的模样。 后来,顾正东为了处理目前顾氏因为顾时序逃婚导致的各种问题,也没时间再与她温存,便让她回去了。 薛晓琴刚回到车上,就立刻给苏念恩发去一条信息:“现在方便打电话吗?” 很快,苏念恩给她回了电话:“薛女士,有事吗?” “你现在还在顾时序那儿?情况怎么样?”薛晓琴直奔主题,语气里带著几分急切。 “他在书房。”苏念恩的声音平静无波。 薛晓琴顿了顿,道:“听说顾时序手里攥著顾氏客户资源的命脉,你什么时候能把东西搞到手?” 苏念恩微微蹙眉,淡淡地说:“我才刚回到他身边,这么重要的东西,一时半刻肯定接触不到。我没法给你具体时间。但如果我拿到,我会交给你。” 这些资源在她手里毫无用处,但若能帮顾亦寒在顾氏站稳脚跟,也算是不辜负他当初救她於水火。 可薛晓琴听了却格外不满,生怕苏念恩被顾时序的甜言蜜语哄得忘了初衷。 但眼下,苏念恩是她唯一能撬动顾时序的王牌,她不敢得罪,只能耐著性子提醒:“那你一定要儘快。顾时序在顾氏的根基太深,不趁现在扳倒他,他很快就能翻身。” “好。”苏念恩只简短应了一个字。 就在这时,书房门突然被推开,顾时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苏念恩心一沉,迅速掩去眼底的慌张,淡定地掛断了电话。 “在跟谁通话?”顾时序走近,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苏念恩抬眸,唇边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认识一个媒体人,想问问能不能帮你把网上的负面消息刪掉。我不喜欢別人那样说你。” 顾时序心头瞬间一暖,深深地望著她,道:“念恩,別人怎么说我都不在乎,只要你不这么认为,那我所做的一切就都值得。” 说完,他將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刚才我让律师擬定了离婚协议,只是抚养权这里,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抚养权?”苏念恩挑眉,语气里带著一丝意外。 顾时序点头,担忧地说:“我怕你会介意没有孩子。如果你喜欢,我就把朵朵的抚养权要过来,以后我们一起抚养;如果你不喜欢,我就把抚养权留给叶昭昭。” 苏念恩垂眸,语气平淡:“孩子只是附属品,有没有都不重要。况且,你前妻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以后估计也不会跟我亲。” 顾时序道:“既然这样,抚养权我就不要了。其他的財產分配,你看看有没有要改动的?” 苏念恩心里莫名替叶昭昭不值。 叶昭昭嫁给顾时序这么多年,隱婚生子、委曲求全,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离婚时,丈夫连抚养权和財產分配,都要先徵求另一个女人的意见,而非她这个正牌妻子。 强压下心底的愤怒与噁心,苏念恩抬眸,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你看著办就好。你和你太太的事,我不方便参与。” …… 另一边。 直到夜幕彻底落下,宋今若也没把朵朵和珊珊送回来,只发来一条信息:“给你和沈宴州留足二人世界,好好享受甜蜜时光呀!” 其实哪里有什么乾柴烈火。 为了这场荒唐的婚礼,我凌晨四点就爬起来化妆造型,又经歷了逃婚的闹剧,早已疲惫到了极点。 洗完热水澡,吃了碗沈宴州亲手煮的面,我连多余的力气都没有,倒在臥室床上就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窗外已经是漫天星星。 我轻手轻脚地走出臥室,客厅只开了盏暖黄的落地灯,光线柔和地笼罩著沙发上的男人。 沈宴州正坐在那儿,腿上搁著电脑,指尖在键盘上流畅地敲击,发出细碎的噠噠声。 鼻樑上的金丝边眼镜衬得他眉眼愈发专注深刻,禁慾又诱人。 我放轻脚步站在不远处,他太过投入於手头的工作,压根没察觉我的出现。 我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生怕惊扰了这份寧静。 不知过了多久,他温润的声音传入我耳中:“看够没?” 他语气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猛地回过神,脸颊瞬间泛起热意,眼神躲闪著,有些手足无措地看著他。 沈宴州低笑了声,將笔记本电脑放在一旁,起身朝我走过来。 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轮廓。 走到近前,他抬手轻轻抚了抚我微乱的额发,指尖的温度烫得我心尖一颤。 “你可能真能睡。”他语气里满是纵容。 想到自己从中午一觉睡到天黑,我格外尷尬,訥訥道:“不好意思,我太累了。”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沈宴州没再说话,只是垂眸看著我,深邃幽沉的眸光缓缓落在我宽鬆的睡衣领口,带著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繾綣。 我心跳不受控制地撞击著胸膛,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当然知道他想做什么? 第180章 沈律师这是『饿』了多久? 我迴避著他灼热的目光,硬著头皮道:“我……我觉得顾时序很快就该跟我谈离婚了,我们……我们……” 我吞了口口水,语无伦次地拒绝著,可他打断了我的解释:“我明白。一切,等你离婚后再说。” 他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情绪,但眼神却依旧深邃灼热。 想到今天苏念恩的出现,我若有所思地说:“顾时序那边……可能这几天就会来找我谈离婚的事了。你……能再帮我擬一个离婚协议吗?” 沈宴州眉峰微挑,道:“你准备跟他协议离婚?” 我一愣,点点头,“怎么了?” 他忽然倾身向前,语气带著几分詰问:“协议离婚要三十天冷静期,你还想跟顾时序以夫妻名义多耗三十天?” 我猛地怔了下,差点儿忘了这一茬。 沈宴州平静而理智地帮我分著:“这三十天里,顾时序要是反悔,隨时能撤回申请。你赌得起吗?” 我瞬间被戳中顾虑,顾时序心里虽然装著苏念恩,可他向来行事多变,谁知道这三十天里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那……那该怎么办?”我问。 “走诉讼离婚。”沈宴州语气篤定:“只要证据充分,流程比协议离婚快,也能避免他中途变卦。” 我茅塞顿开,点了点头,道:“他现在估计恨不得赶紧给苏念恩一个名分,只要能离婚,诉讼还是协议,他根本不会在乎。” 话音刚落,门铃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沈宴州起身去开门,我还站在原地,琢磨著关於诉讼离婚的事儿。 门口传来跑腿的声音:“您好,这是宋今若小姐委託转交给叶小姐的包裹。” 我心里满是疑惑,宋今若这时候会给我寄什么? 沈宴州回头看了我一眼,將包裹递了过来。 我接过袋子,没有多想,当著他的面拆开。 当我看清袋子里的东西时,我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一板包装完好的“小雨伞”赫然躺在里面。 沈宴州的目光也落在了上面,空气瞬间凝固。 我脸颊烫得要命,慌忙摆手解释:“不……不是我的!肯定是宋今若买给自己的,快递员送错了!” 说著我就抓起袋子要往垃圾桶扔,手腕却被沈宴州轻轻攥住。 他从我手里拿过那板东西,语气低哑,意味深长:“反正以后总能用得到,收著吧。”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耳根子烧得发麻,心里把宋今若翻来覆去骂了无数遍。 沈宴州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转身走到客厅茶几旁,拉开抽屉把东西放了进去。 我坐立难安,赶紧伸手去够遥控器,按下开机键打破尷尬:“那……那我们看个电影吧?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喜剧还是剧情片?” 沈宴州走回沙发坐下,侧头看我:“你喜欢看什么,我就喜欢看什么。” 电视屏幕亮起,光影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我余光落在那放著“小雨伞”的茶几抽屉上,心跳仍是乱七八糟。 其实,我压根没心情看电影,所以隨便找了个文艺片,只想打破尷尬,也让自己转移一下注意力。 可看著看著,我还是看了进去。 大屏幕上,男主望著女主决绝的背影,喉结滚动,终究没喊出名字。女主拐过街角便蹲下身,捂住嘴无声落泪。明明两个相爱的人,却被骄傲和自尊推到了再也回不去的路口。 我记得当初我以为自己失去孩子后,终日抑鬱,夜里睡不著觉,就会在臥室的小客厅里看这些伤感的电影。 顾时序半夜起来时,格外不耐烦地说了句:“矫情!少看点这种乱七八糟,无病呻吟的东西。” 当时我只是沉浸在失去孩子的难过里,哪怕他丝毫没有安慰我,甚至那样说我,我都没有察觉到他根本就不爱我。 “沈宴州?”我声音放得很轻,带著点试探,“你……会不会觉得这样的电影很矫情?或者你告诉我,你喜欢看什么电影,我们看个你喜欢的吧!” 他闻言转过头,漆黑的眼眸直直望进我眼里,没有丝毫敷衍。 沉默了两秒,他忽然伸出手,指腹带著微凉的温度,轻轻拂过我脸颊旁垂落的一缕碎发,將它別到我耳后。 他语气里裹著几分认真,道:“以前確实很少看这类片子。但如果你喜欢,我可以试著去理解。能让你共情的故事,一定有它的意义。” 我这才明白,爱你的人不会让你妥协。 他的手臂还搭在沙发边缘,我轻轻往后靠,恰好就靠进了他怀里,甚至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声。 ……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客厅落下一片柔和的光。 我是被颈间一缕髮丝的轻痒弄醒的。 睁开眼时,视线正对著沈宴州流畅的下頜线,清晨的柔光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连下巴上淡淡的青色胡茬都显得格外温柔。 他正垂眸看著我,声音里带著刚睡醒的慵懒:“醒了?”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昨晚竟然躺在他腿上睡了一夜。 我慌忙撑著沙发扶手起身,动作太急差点撞到他的下巴,“我……我昨天什么时候睡著的?” 沈宴州嗓音曖昧低哑:“电影到后半段的时候,你就睡著了。直接靠过来了。可惜了,后面男女主造人的名场面,你没看著。他俩最后又复合了。” 我耳根子瞬间红透,赶紧別开脸,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伸手拢了拢凌乱的头髮,心臟却在胸腔里狂跳。 沈宴州微微前倾著身子,手不轻不重地揉著自己的腿,显然是麻得不轻。 我尷尬地说:“那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香,就没忍心叫你。” 他撑著发麻的腿站起来,我赶紧道:“要不你去客房再睡会儿?我去做早餐。” “不必了,不碍事。” 他一边往浴室走去准备洗漱,一边道:“我一会儿要出趟差,马上就走。” 我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 “是不是因为我的事,让你把工作都往后推了?”我有些歉疚。 沈宴州临走前,道:“別想太多,这次出差……是好事。或许,能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 我好奇起来,道:“什么惊喜?” 沈宴州一边换鞋一边道:“要是现在就告诉你了,还叫惊喜吗?” 我有些幽怨地看著他,既然不想说,干嘛先透露给我听?搞得心里痒痒的。 沈宴州道:“如果顾时序找你,不要吝嗇提条件。其他的事,我会解决。” 我重重点头,有些不舍地跟他道別:“你路上小心。” 他冲我笑了笑,眼底的暖意仿佛这春日的阳光,“好。” 门轻轻合上,客厅里仿佛还残留著昨日的温馨。 没过多久,宋今若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身后跟著蹦蹦跳跳的珊珊和朵朵。 两个小傢伙看见我就张开小短胳膊扑过来。 我连忙起身抱住她们软乎乎的小身子,鼻尖縈绕著孩子身上的奶香味。 “孩子给你送回来了。” 宋今若换著鞋,语气轻快,“今天裴医生父母要来海城,我得去陪著,没时间帮你带这俩小祖宗了。” 她把两个孩子的小书包往玄关柜上一放,转头冲我挤眉弄眼,眼底满是不怀好意的笑意,“对了,昨天……我给你寄的东西看见了吧?” 这句话像火星子掉进了乾草堆,我瞬间面红耳赤,赶紧將孩子们支走了。 宋今若刚好看见那个装著『小雨伞』的纸袋子还在桌上,她凑过去往里一看,惊讶地问:“全用完了?妈呀,这沈律师是饿了多久啊?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也是蛮厉害的嘛,你……还好吧?”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我。 我直接拉开茶几的抽屉,白了她一眼。 宋今若吞了口口水,失望地说:“这……一个都没用?所以你们……昨天……” 我咬了咬牙道:“宋今若!以后你要再这样,我就大晚上的给你寄情趣內衣!不信你看著!” 宋今若笑得前仰后合,道:“那敢情好啊,省得我自己掏钱买了!你多给我寄几套,裴炎京这人其实还蛮喜欢搞点情趣的。” 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跟我谈论这些,我最终彻底被她弄得败下阵来。 宋今若笑得更开,拍拍我的肩膀,道:“我先走啦,裴医生还在楼下等我。” 说到这儿,她冲我眨了下眼,道:“对了,你和沈律师加把劲儿,早日把抽屉里的东西用完。” 话音未落,她就溜得没影了。 站在原地的我,想到昨天沈宴州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和表情,心跳乱七八糟的。 …… 与此同时,顾氏庄园。 佛堂里烟雾繚绕。 苏雅欣的膝盖早已红肿化脓,每当她不想再继续跪下去时,身旁监视她的佣人就会强硬地让她继续跪著。 第三日傍晚,送饭的女佣將粥碗递过来时,悄声道:“苏小姐,信息发出去了,老夫人说会儘快来救您。” 苏雅欣嘴角勾起一抹阴测测的弧度。 是啊,她手里还有姜淑慧呢。 苏念恩想在这儿顾家摆女主人的款儿,也要问问姜淑慧答不答应! 很快,姜淑慧便赶到了顾氏庄园。 毕竟,苏雅欣手里还攥著她的命脉,她除了救她,別无选择。 不过,她来这儿还有个原因,那就是要给祸害她儿子的苏念恩一个下马威! 二楼房间里。 苏念恩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听见楼下院子里的引擎声,她走到窗边。 从车里下来的贵妇衣著考究,周身透著上位者的骄纵,苏念恩一下便猜到是顾时序的母亲姜淑慧。 她眸色微沉,早料到苏雅欣不会坐以待毙,现在救兵不就来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 刘妈推门进来,脸上满是忧色:“念恩小姐,老夫人来了。这位老夫人……脾气出了名的火爆,您性子温和,怕是要受委屈。” 苏念恩合上书,唇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没关係。她若问起我,就说我身体不適正在休息。另外,转告门口的保鏢,没有时序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带苏雅欣离开佛堂。” 刘妈面露难色,道:“您是不知道,老夫人是个厉害角色。您不下去见她,她怕是要在庄园里闹起来。” “那就让她闹。”苏念恩语气平静,却无半分退让,“顾氏庄园现在的规矩,是时序定的。她要掀房顶,也要看看她有没有这本事。” 刘妈不敢再多说,躬身应下,转身匆匆下楼。 客厅里,姜淑慧焦躁的走来走去。 见刘妈过来,她立刻发难:“那个迷惑我儿子的狐狸精呢?她在哪儿?让她滚出来见我!” 刘妈垂首躬身,语气却不卑不亢:“念恩小姐身体不適,正在楼上休息,不便见客。” “不便见客?” 姜淑慧冷笑一声,道:“好啊,她不见我,那我就去见她!勾引我儿子有本事,怎么连见我都不敢?” 她抬步就往楼梯走,却被两名保鏢拦住去路。 为首的保鏢沉声道:“夫人,顾先生有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上楼打扰念恩小姐。” “反了!反了!”姜淑慧气得脸色发青,指著保鏢的鼻子怒斥,“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我是顾时序的母亲,那苏念恩没名没分的算什么东西?你们给我让开!” 保鏢纹丝不动,机械性地重复著:“请老夫人见谅,我们只听顾先生的吩咐。” 姜淑慧怒极反笑,转头看向刘妈:“行,她不下来是吧?那我去佛堂!雅欣不能再继续跪下去了,这简直就是虐待!” 刘妈连忙上前,阻拦道:“老夫人,佛堂那边也有吩咐,苏雅欣小姐是顾先生亲自命令罚跪赎罪的。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能带她离开。” “瞎了你们的狗眼!我是时序的母亲,他的命令,是给你们的!不是给我的!” 姜淑慧的叫骂声在整个別墅里迴荡,可无论她怎么骂,那些保鏢就是面无表情地拦在她面前。 她既见不到苏雅欣,也见不到苏念恩。 苏念恩隱约听见楼下混乱的声音。 她略略思索了一下,给刘妈打了个电话,低声吩咐道:“既然顾夫人非要见我,那就让她上来吧。” 没过多久,姜淑慧尖厉的骂声就清晰地出现在了她房间门口。 苏念恩微微弯了下唇角,没想到,苏雅欣的队友,竟跟她一样的蠢。 她反锁住门,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拨通了顾时序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苏念恩將话筒贴在门板上,確保姜淑慧的骂声能清晰地传进顾时序耳里。 然后,她声音带著几分无助:“时序,你母亲来了,她现在情绪有点激动,我……我不敢出去。” 顾时序瞬间紧张起来,道:“对,不要出去,把门锁好。我妈这个人情绪经常不稳定,你千万不要跟她起正面衝突,免得吃亏。” 苏念恩勾唇,语气却仍旧维持著害怕的轻颤:“那你要快点回来。路上小心。” 掛了电话,她慢条斯理地泡了杯茶,重新做回沙发上。 门外姜淑慧骂得嗓子都快哑了,门里的苏念恩悠哉悠哉地喝著茶看书,等顾时序回来。 第181章 顾时序鬆口离婚 姜淑慧从楼下骂到苏念恩的房门口,可那扇紧闭的门迟迟未开,因此姜淑慧又骂回了庭院里。 嗓子干得冒火,却连苏念恩的人影都没看见。 更別说救苏雅欣了。 姜淑慧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直接衝上去强行把苏雅欣带走。 她还就不信,这些保鏢真能对她这个顾时序的亲生母亲动手? 就在这时,一阵引擎声由远及近。 黑色迈巴赫稳稳停在庭院中央。 车门打开,顾时序从车里下来,俊朗的脸上覆著一层化不开的阴鷙,周身气压低得嚇人。 姜淑慧瞬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快步衝到顾时序面前,语气委屈又愤怒:“时序!你可算回来了!我是你亲妈,你的房子我还做不了主了?前几天你因为逃婚被公司股东刁难,我不管不顾去找顾正东替你討公道,还被薛晓琴那个贱人当眾嘲笑,这些我全都忍了!可你倒好,为了个狐狸精,连亲妈都不想认了!” 顾时序看著母亲激动到扭曲的脸,眉头皱得更紧,语气冰冷刺骨:“你不提这件事还好,既然说了,那我就跟你说清楚!就因为你那天去顾氏闹,不分场合不分轻重,现在网上全是对你的嘲讽,公司里人人看我的笑话!妈,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別再到处给我丟脸了!” “丟脸?”姜淑慧整个人愣在原地。 她从未想过,自己豁出老脸去为儿子出头,在他眼里竟然只是“丟脸”。 一股委屈瞬间涌上心头,姜淑慧想到苏雅欣手里还有她的命脉,只好强压住情绪,点头道:“好,就算都是我的错,以后你的事我不管了。可雅欣……她好歹为你流產过一个孩子,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你就放她一马吧,行不行?” “苏雅欣的事,你不必插手,我也不会让你插手。” 顾时序语气没有丝毫鬆动,眼底的寒意更甚,“该怎么处置她,我心里有数。她做的那些丧心病狂的事,绝不是跪几天佛堂就能抵消的。” 姜淑慧脸色骤变,震惊地看著他:“那你还想怎么样?杀人不过头点地,难不成你还想杀了她?那是要犯法的!” “我不会杀她。”顾时序薄唇微启,吐出的话语带著彻骨的冷意,“但我也绝不会让她好活。” 这句话浇得姜淑慧浑身冰凉。 若是苏雅欣真的活不下去,这女人必然会拉著自己同归於尽! 姜淑慧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伸手紧紧拉住顾时序的胳膊,声音带著哀求:“儿子,算我求求你,你就放过雅欣吧!她……她……” 顾时序蹙眉,抽回胳膊:“她怎么了?你倒是说清楚。” 姜淑慧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杀人的事一旦曝光,她这后半辈子就得在牢里度过了。 这时,刘妈走了过来,小心翼翼道:“顾先生,刚才念恩小姐派人来说,楼下的声音太吵,她头痛得厉害,实在休息不好。” 顾时序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看向姜淑慧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责备:“妈,我再说最后一次。以后不要再来这里打扰念恩的生活。否则,我会带著她从这里搬走,让你再也找不到我们。” “你……你这是为了那个小狐狸精,不要我了?”姜淑慧瞪圆了眼睛,气的声音都在发颤/ 顾时序迎上她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如果非要在你和念恩之间选一个,那我选念恩。” 姜淑慧的心狠狠沉到谷底。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顾时序已经转头对保鏢吩咐:“把夫人送回去。从今天起,若是她再试图闯入庄园,直接拦在门外,不许她靠近半步,更不许她打扰到念恩。” “你这个小王八蛋!” 姜淑慧彻底爆发,对著顾时序破口大骂:“你这辈子就是栽在女人身上了!连生你养你的亲妈都不要,你个混帐王八羔子!不得好死!” 不堪入耳的咒骂声在庭院里迴荡,顾时序闭了闭眼,深深蹙起眉头。 他从小就知道,母亲被失败的婚姻磨得性情大变,歇斯底里、蛮不讲理是常態,可每次听到这些话,心底还是会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悲凉。 直到保鏢將姜淑慧塞进车里送走后,顾时序才深深吸了口气,平復了情绪,这才往苏念恩房里走去。 推开房门,苏念恩坐在沙发上,脸色不是很好看。 顾时序快步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语气柔和下来:“头还痛吗?刚才是不是吵到你了?” 苏念恩摇摇头,轻声道:“我没事。” 顾时序將她轻揽入怀,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低沉:“抱歉,这是最后一次,我妈以后,不回来打扰你。放心吧!” 苏念恩沉默片刻,道:“你已经把苏雅欣关在佛堂三天了,难道要一直这么关下去吗?” 顾时序道:“当然不是。自从看清她的真面目,我总能想起以前的很多事,现在才后知后觉,当初可能很多事,我都误会我太太了。” 话音刚落,他像是意识到什么,立刻改口:“我的意思是……我前妻,叶昭昭。” 苏念恩唇角轻轻一扯,语气平静无波:“现在还不算前妻,她名义上还是你太太。如果你反悔了,想补偿她,甚至继续跟她在一起,那我可以离开,绝不打扰。” “不,念恩,你別误会。” 顾时序立刻收紧手臂,语气急切地解释,“我不是不捨得她,只是想到叶昭昭,就觉得过去亏欠她太多。当初苏雅欣诡计多端,我太相信她了,才让叶昭昭受了那么多委屈。所以我想修改离婚协议,財產部分再多给她一些,算是弥补我过去的糊涂。” 听到这话,苏念恩悄悄鬆了口气。 她其实一直有些担心,怕顾时序改变主意,再对叶昭昭重新纠缠。 苏念恩抬眸看向顾时序,轻轻点头:“这是应该的,叶小姐確实受了不少委屈。不过……苏雅欣,你到底准备怎么处置她?” 顾时序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一字一句道:“我最近这几天,会派人彻查以前的所有事。我怎么处置她,全看她跟那些事有多少关联。”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著压抑的怒火:“比如,叶昭昭当初被绑架到缅甸,或许也跟她逃不了关係;再比如,当初你明明活得好好的,苏雅欣却偏偏污衊叶昭昭害死了你。” 他仍然记得那日他让身怀著他孩子的叶昭昭在暴雨中去西岩寺赎罪,她一步一个台阶跪著,直到流產。 现在想来,他的心仍是刀割般的痛。 但这些,他並没有告诉苏念恩。 苏念恩顺著他的话道:“也好,查明真相,也能给叶小姐一个交代,也让苏雅欣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该有的代价。” 顾时序握著她的手,语气低柔像是对待一个珍宝:“放心,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等查清所有事,处理好苏雅欣,我们就彻底摆脱这些过去,好好过日子。” 苏念恩静静靠在他怀里,听著他信誓旦旦的承诺,心底却毫无波澜。 她没有再催促他儘快处置苏雅欣,更没有再给他施压。 她比谁都清楚,顾时序绝非愚笨之人。 相反,他多疑又机警,骨子里藏著不容任何人窥探的掌控欲。 此刻他对自己无条件的信任,不过是因为愧疚,也因为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至於爱?苏念恩早已看透。顾时序最爱的,从来只有他自己,只有他一手构建的秩序与尊严。 “在想什么?”顾时序感觉到怀中人的沉默,低头轻吻她的发顶。 苏念恩嘴角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言语却是敷衍著的:“没什么,只是觉得,等一切结束就好了。” 顾时序望著这张魂牵梦绕的面容,一时间,竟有些看痴了。 他的目光紧锁著苏念恩的眉眼,眼神里翻涌著占有欲与渴望,像是要將她整个人吞噬。 渐渐地,他身体微微前倾,便要覆压下来。 苏念恩心底的抗拒瞬间翻涌,生理性的不適几乎让她蹙眉,但她硬生生压下了那份膈应,抬手轻轻抵住他的胸膛。 力道不大,却带著清晰的界限感:“时序,能不能尊重我一下?”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顾时序周身的灼热。 他的动作猛地顿住,眼底的情慾褪去几分,剩下些许错愕与被打断的怔忪。 苏念恩神色微冷,语气平静却坚定:“我说过,我不会做小三。在你和你太太的婚彻底离乾净之前,我们之间必须保持清清白白的关係,这是我的底线。” 顾时序盯著她清亮却不容置喙的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心底的燥热与心痒难耐被强行压制下去。 “好。”他声音带著一抹挫败,却还是缓缓直起身,拉开两人的距离,“我会儘快把离婚的事办了,不会让你等太久。” 苏念恩轻轻頷首,收回手,不动声色地离开他怀里,拉开了安全距离。 …… 深度周刊杂誌社。 这是事情发生以来,我回去上班的第一天。 刚走进工位,就感受到不少若有似无的目光,有同情,有好奇,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自从顾时序在这场轰动全城的婚礼逃婚,我就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同事们路过时,也都会顺嘴安慰几句“別太难过”、“不值得”。 我都一一笑著应下,照单全收。 只有孟云初知道,这场婚礼的崩塌,於我而言是解脱。 刚坐下没两分钟,孟云初就敲了敲我的桌面,朝她的办公室抬了抬下巴。 我跟著她走进办公室,门刚关上,她就问:“是不是快结束了?” 我知道她指的是我和顾时序的纠葛,眼底漾起真实的笑意,轻轻点头:“嗯,快了。” 孟云初鬆了口气似的笑起来,靠在椅子上转了个圈,“那可太好了!这么说来,你现在是不是该把心思拉回工作了?” 我有些尷尬地说:“抱歉,前段时间因为私事,確实耽误了不少工作。” 孟云初摆了摆手,道:“要是其他人,我早让她捲铺盖走人了。但你不一样,你可是咱们社里的爆款製造机,多少大新闻都是你挖出来的!不急,等你缓过来,再给我搞一篇爆款出来,一篇顶別人八篇,够本!” 我被她逗笑,无奈道:“你这给我的压力也太大了吧!” 就在这时,我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看到时顾时序的电话,我知道大概率是离婚的事有了眉目,所以赶紧接了。 听筒里传来他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戾气,多了几分平和:“有空吗?我在你单位楼下的咖啡店等你。” “好,我知道了。” 掛了电话,我正准备跟孟云初请假。 话还没说出口,她就双手比出一个大大的叉,一脸嫌弃地挥了挥手:“赶紧走赶紧走!別在我这儿碍眼,晚上回来给我加班补进度!” “放心,谈完这事儿我就回来陪你奋战。” 我说完,便往外走去。 咖啡店的落地窗边,顾时序穿一件灰色薄款风衣,褪去了往日的一身戾气,整个人显得格外平和。 看到我进来,他抬手示意了一下对面的座位,桌上已经放好了一杯温拿铁,正是我习惯的口味。 我在顾时序对面坐下,等待著他的下文。 顾时序抬眸望看著我,道:“先要跟你说声对不起。之前……是我糊涂,太相信苏雅欣,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我微微一怔,心底掠过一丝意外。 原以为苏念恩和苏雅欣是姐妹,说不定会相互包庇。 没想到她回去后,竟会揭穿苏雅欣的真面目。 顾时序道完歉,又从隨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他看著我,语气平淡:“你不想离婚吗?我放你自由。这是离婚协议,你看一下。” “放我自由?” 我嗤笑一声,心底涌上一阵莫名的噁心,“顾时序,別把自己说得这么伟大。如果不是苏念恩回来,你要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你会这么痛快跟我离婚吗?你从来都不是为了我,只是为了你自己。” 被我直接戳穿心思,顾时序的脸色瞬间沉了几分,眉峰蹙起:“无论初衷是什么,结果就是你想要的自由,不是吗?”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补充道:“过去我冤枉了你太多,也误会了你太多,这份离婚协议算是补偿。匯金国际最顶层的所有店铺,再加两个亿的婚內財產,都归你。还有朵朵的抚养权,也给你。但你得答应我,让我定期探视她。” 说实话,我有点惊讶。 没想到顾时序这次离婚不仅爽快,还比我想像的要大方。 尤其是抚养权,我本以为他会跟我爭个你死我活。 看来,苏念恩在他心里的分量,確实不一样。 原来,这才是真爱。 顾时序见我沉默,以为我有顾虑,又道:“如果你同意,我们明天就可以去民政局办手续。你要是不放心协议的条款,也可以去找沈宴州帮你看看。” 我思索了几秒,轻轻一推,离婚协议顺著光滑的桌面滑回顾时序面前。 我一字一句道:“我可以离婚,但我有两个条件。” 顾时序的眉峰瞬间拧紧,像是没料到我会节外生枝,语气里带著几分不耐与警告:“叶昭昭,你不要太过分!离婚协议上的財產和抚养权我都已经儘量倾向於你了,你还想怎样?” 我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没能暖热心底的寒凉,反而让那份积压多年的怨气更加清晰刺骨。 我笑了下,道:“两个亿……的確不少。但对於你顾时序来说,隨便投资给苏雅欣拍一部烂戏都能砸进去几千万,这点钱算什么?对吧?” 第182章 顾时序最终妥协 顾时序被我说的懊恼起来,耐著性子解释道:“之前我也是被苏雅欣迷惑了,况且她抚养了朵朵那么多年,我才对她多有纵容。但你要知道,我现在在公司背腹受敌,资金周转本就紧张,一下子拿出这么多已经是极限。” 他显然以为我要狮子大开口,想在离婚前再敲他一笔。 我看著他眼底的防备与急切,莫名想笑,开口道:“你別怕,我没想敲诈你。钱我要,但你欠我的,是不是也该一笔一笔还给我?” 顾时序眉头皱得更紧,语气里带著困惑与警惕:“你什么意思?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迎上顾时序布满阴霾的眼底,没有半分闪躲,道:“如果你想儘快离婚,得答应我两件事。第一,你要在网络上公开声明,把你出轨在先,办婚礼是为了给自己洗白,离婚是为了给情人腾位置,在网上说清楚。之前,你利用舆论製造出的那些东西,原模原样的给我解释清楚;第二,我们不走协议离婚,直接起诉离婚,这样连三十天的冷静期都能免了。” 顾时序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咬牙道:“公开道歉?起诉离婚?叶昭昭,你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我没有让你把骗我生下死胎,把我的孩子抱给別人养的事一併说明,那是因为我不想朵朵日后被人詬病。顾时序,是你在蹬鼻子上脸!” 我说完,我们之间的气氛突然间剑拔弩张起来。 顾时序捏著咖啡杯,眼底翻涌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讽刺道:“是沈宴州给你出的主意吗?他这个姦夫真是当的够称职的!” 我厉声打断他:“顾时序,要是你真想离婚,就必须答应我的条件。否则,那就这么拖著,看谁耗得过谁!” 顾时序显然没料到这次我会如此强硬,他愣了瞬,隨即脸色更沉。 我拎起身旁的包,转身就往门口走。 现在比起我,我想顾时序更怕离不了婚。 …… 车里。 顾时序將未签字的离婚协议丟在副驾驶,心中一片灰败。 他本以为拋出离婚的橄欖枝,叶昭昭只会感恩戴德地签字,却没料到她竟敢狮子大开口,提出的条件一个比一个过分! 就在这时,车载蓝牙突然响起,顾时序紧绷的脸色这才柔和几分,接起电话。 “念恩,怎么了?” 他语气里带著一抹心虚,毕竟今天出门时,他告诉了她,是去找叶昭昭签离婚协议书的。 “你事情谈得怎么样了,怎么总也不回来?” 苏念恩声音清清冷冷,却总能轻易让顾时序心尖发颤。 他道:“哦,谈得还可以。” 那边苏念恩又道:“我今天翻了些商业管理的资料,发现几年过去,好多东西我都跟不上了,想问问你。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顾时序心底的烦躁瞬间消散大半,语气不自觉放软:“好,我现在就回去。” 到家后,刘妈说苏念恩今天几乎一直都在书房。 顾时序一进门就看见她坐在书桌前,认真看著面前的电脑屏幕,乌黑的头髮披在肩上,又亮又直。 顾时序走过去,俯身看了眼屏幕,失笑:“没事研究这些劳心力的东西做什么?有我在,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也不需要学。” 苏念恩抬眸,清冷的眸光直直望进他眼底,“我曾经跟你一样,也是商管系高材生。现在,你让我继续做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废物?” 顾时序心头一紧,立刻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只是……怕你累著。” “我不累。”苏念恩淡淡地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屏幕,“我现在就是想找回以前的自己,我想,你爱的应该也是那个在大学校园里,能跟你並驾齐驱的苏念恩吧?而不是一个只知道围著你转的家庭主妇。” 顾时序喉头滚动了一下,点点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你说的对。哪里看不明白,我教你。”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身边,將苏念恩看不懂的点掰开了揉碎了,一点点跟他解释。 很多次,他都拿顾氏集团目前的商业运营模式进行举例,苏念恩听得格外认真。 直到回答完苏念恩最后一个问题,她抬眸望过来,语气里隱隱带著一抹崇拜:“以前也是这样,不管是复杂的专业知识,还是棘手的难题,我不懂的东西,你全都懂。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那个唯一能让我崇拜的人。” 这句话像一簇火星,瞬间点燃了顾时序心底的引线,骄傲感更是膨胀到了顶峰。 这世上唯有苏念恩的崇拜,能让他生出一种掌控一切的满足感。 因为,苏念恩这样优秀的人曾经总是俯瞰周围的人,很少有人能征服她。 就连顾时序都觉得,自己从未真正征服过苏念恩。 他眸光骤然灼热,紧紧锁在她白皙的脸颊上,身体已经先於理智行动,几乎要將苏念恩圈进怀里。 鼻尖縈绕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和记忆里大学时的味道一模一样,勾得他心头燥热,只想靠近她、亲吻她。 可是她总是那么孤傲,从来没有完完整整地给过他。 这一直都是顾时序心中的一根刺。 就像现在,他靠近她,想亲吻她。 直到对上苏念恩过分冷静的眸子,顾时序只觉得那些汹涌的欲望像是被一盆冰水浇灭。 他硬生生掐灭了心底的衝动,手指僵在半空,隨即缓缓收回,后背已沁出一层薄汗。 苏念恩在他心里,从来都不是可以隨意褻瀆的存在。她是象牙塔里的白月光,是圣洁无瑕的女神,是他藏在心底多年、连触碰都怕惊扰的珍宝。 他深深望著他,声音带著丝不易察觉的克制,道:“念恩,你……还爱我吗?” 如果她还爱他,为什么她的眼神总是那样冷,那样平静,冷到让他绝望! 苏念恩坦然的面对著他审视的目光,道:“我经歷了那么久的挣扎还是选择回来找你,这还不说明问题吗?” 没等顾时序继续发问,苏念恩先开口道:“你不是说下午去找你太太了吗?她……同意签字了?” 顾时序心一沉,下意识避开了她的目光,闷闷的说:“暂时还没有。她得寸进尺,提出了些过分的要求。” 苏念恩的眸光顿了顿,问:“说说看,她提了什么要求?” 顾时序深吸一口气,將叶昭昭的条件一一转述。 说到最后,他脸色发沉,道:“一定是沈宴州给她出的主意。叶昭昭以前没有那么狠的,现在,居然连这么阴损的手段都能想得出来。” 苏念恩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会答应,离婚的事情就这么拖下去?” 顾时序蹙了蹙眉,没承认,也没否认。 苏念恩轻扯了下唇角,道:“我有点累了,先回房了。” 顾时序望著她的背影,心里也不好受。 他知道,她应该是生气了。 只是苏念恩一直都是这样倔强的性子,她哪怕是生气吃醋,也不会说出来。 顾时序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本以为只要他答应离婚,这件事会进行得很顺利。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叶昭昭就这么將了他一军,把他弄的进退两难。 思索良久,他又给叶昭昭打过去电话,道:“你说的起诉离婚,我可以答应。但是让我在网上发声明,能不能再商量一下?叶昭昭,我已经被网友骂的这么惨了,你就非要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吗?” 那边传来叶昭昭冷冷的声音:“你在乎那些网友对你的评价吗?是谁说过,那些键盘侠的评论,他压根就不在乎?” 顾时序深吸了一口气,道:“財產方面我再补偿给你两个亿,行不行?” “不行。” 叶昭昭语气坚决,寸步不让:“顾时序,这两个条件,你没资格討价还价!你欠我的,没让你全部还回来,已经是我的仁慈了。” 她说完,就掛了电话。 顾时序气的狠狠將手机丟在一边,靠著深呼吸,心里才能稍微舒服一些。 他不是不知道,叶昭昭提出那种要求,让他在网上承认他这次又出轨,又主动离婚,不过就是为了以后她跟沈宴州在一起的时候,不会被人指指点点。 毕竟,锅都是他来背了。 越是如此,顾时序就越不想让叶昭昭得逞。 直到翌日清早。 餐桌上,苏念恩握著白瓷勺,慢斯条理地舀著燕麦粥,开口道:“时序,我昨晚已经开始找房子了。” 顾时序一愣,看著她。 苏念恩的声音依旧轻柔,尾音带著不易察觉的疏离,“至於你跟你太太的事,你慢慢处理吧。” 顾时序捏著筷子的手一紧,蹙眉道:“你找什么房子?住在这里不是很好吗?佣人照顾得周到,环境也清净。或者,上午我让孙杰把我所有的房產清单送过来,市区公寓、近郊別墅,隨你挑。” “在你离婚前,我不想把自己置於这么尷尬的境地。”苏念恩一字一顿,语气清晰而决绝,“我不管你跟你太太之间有什么样的恩怨纠葛,是她不肯放手,还是你有难言之隱,这些都与我无关。” 晨光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轮廓,衬得她神情格外冷漠。 顾时序的脸色沉了下来,耐著性子道:“念恩,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苏念恩道:“你需要多少时间都可以,但你的房子我住得不安心。等什么时候你离婚了,我们再谈我们的事吧。” 苏念恩放下餐巾,起身要走,手腕却被顾时序握住。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逼到了悬崖边上,脱口而出:“给我一天时间,明天一定给你答覆。” 他太清楚苏念恩的性子,说一不二,从不回头。从前在一起时,哪怕爭执到最凶,她也从未低过半分姿態。如今,她更不会给他周旋的余地。 哪怕顾时序想拖著,她都不会给他时间拖延。 苏念恩侧过脸淡淡点头:“好,就一天。” 话音落,她轻轻抽回手腕,转身走出餐厅。 顾时序望著她的背影,眉宇间满是忧虑。 苏念恩的生气从来不是爭吵,她就是这样冷冷的磨著你。 可顾时序受不了这样的折磨。 顾时序整整在书房里坐了一天,夜里,他接了个电话。 那边传来私人侦探的声音:“顾总,您让我们调查的事,我们已经全部查清楚了,所有资料都发到了您的邮箱。” 顾时序心一沉,连带著心跳都不由得加快,立刻打开了邮箱。 看到邮箱里那一张张照片、一封封资料时,他瞳孔中的愤怒和失望交替浮现著。 很久之后,他刪掉了这封邮件。 原来,是这样。 他靠在椅背上,心像是被钝刀一刀刀割著,冰冷的液体流过脸颊,他抬手擦掉,眼底的阴鷙乍现。 ……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我床头,我刚睁开眼拿起手机,便赫然看到一条热搜。 “前顾氏总裁公开承认再次出轨,向公眾及妻子致歉”。 指尖划过屏幕点开,顾时序的实名认证微博置顶著长篇声明。他字字恳切地承认自己婚內出轨,坦言偏信苏雅欣的谗言,屡次伤害我,甚至间接导致我流產,连上次的逃婚也直言是他一己之过。文末,他明確表示愿意离婚,还给我自由。 底下的评论蜂拥涌入我眼里: “太噁心了,这种渣男能不能消失在地球上啊!他当初怎么好意思求原谅?” “渣男不破產流落街头,天理不容!” “我现在都想支持叶昭昭跟渣男舅舅在一起了,做渣男舅妈,一辈子压的他抬不起头来!” “这是我今年看过最噁心的娱乐新闻,贵圈真乱。无论如何,女方是受害者,无论她对渣男做了什么,都是渣男应得的报应!” “……” 我面无表情地翻完通篇文字,心里没掀起半分波澜,只淡淡感嘆:白月光的力量果然超乎想像。 不过两天,顾时序就彻底妥协了。 只是这一切来得太过顺利了,我甚至都觉得像是做梦,有一种不真实感。 我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一定是经歷的阴谋太多,所以总是下意识地用阴谋论去看待事物。 都走到这一步了,顾时序也公开发表了声明,还能有什么阴谋? 第183章 离婚完成+虐小三! 手机铃声紧接著响起,宋今若的声音带著抑制不住的激动:“昭昭!太好了!你快看热搜!顾时序自己把黑锅全背了,现在谁还敢说你半句不是?就算离婚后你想找任何人,都没人能抨击你!评论区全是催你们赶紧离,劝你独自美丽、找小鲜肉的!” 我对著电话轻轻“嗯”了一声,心里那块悬了许久的石头终於落地。 送孩子们去幼儿园后,手机再次响起,来电显示是秦律师。 自从把离婚案交给沈宴州后,我便没再和她联繫过,此刻她的来电让我有些意外。 赶到秦律师的律所,她一见到我就笑著迎上来,语气里满是感激:“叶小姐,这次真的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根本没机会和沈宴州律师那样的大咖面对面交流,哪怕只是一个离婚案,经他指点几句,都让我受益匪浅。” 我瞬间瞭然。 沈宴州这是在避嫌,他身份特殊,直接参与我的离婚官司难免引来閒言碎语。 我冲秦律师点点头,道:“秦律师,那这次就拜託你了。” “放心吧!”秦律师悄悄跟我透露,因为沈宴州找了些人脉和关係,法院可以优先排我和顾时序离婚的庭。 …… 海城法院的大理石地面泛著冷白的光,我站在原告席上,目光平静地落在不远处的被告席。 我和顾时序终於同时站在了这个庄严肃穆的地方,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庭审按部就班地进行,法官的声音庄重而清晰,双方律师条理分明地陈述著证据与诉求。 这一次,顾时序的律师没有再提出任何异议。 法官的话音落下,当庭宣判离婚时,我紧绷的肩膀终於鬆弛下来。 没有预想中的激动,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 四年多的婚姻,始於青梅竹马,终於他与苏念恩的破镜重圆,如今,我总算可以做回我自己。 庭审结束后,我和秦律师一起往外走去。 顾时序从身后跟上我,声音低沉地开口:“昭昭,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我脚步未停,只淡淡回了句:“你好自为之。” 法院门口,是沈家的车,老夫人亲自下来接我。 我受宠若惊,问:“奶奶,您怎么来了?” 沈老夫人眼角的皱纹里都盛著笑意,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道:“当然是来接你回家。昭昭,你终於自由了。” 我鼻尖一酸,强忍著没让眼泪掉下来,只重重地点了点头。 老夫人挽著我的胳膊一起上了车,我下意识扫了一眼车厢,空荡荡的没有沈宴州的身影。 心底那点刚冒出来的雀跃瞬间淡了些。 他总是这样,一忙起工作或是出差,便会一连几天杳无音信。 我本以为这次他没有联繫我,是为了避嫌,可没想到我离婚官司都结束了,他也没有出现。 似乎看穿了我眼底的悵然,老夫人笑著打破沉默:“宴州这孩子,说要给你一个惊喜,搞得神神秘秘的,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他特意交代了,这两天就回来。你先跟我去老宅住,我已经让今若把珊珊和朵朵接过去了,孩子们都盼著你呢。” 我闻言,笑了笑,道:“好,听奶奶的。” 车子平稳地驶入沈家老宅的大门。 刚进別墅,一道身影就兴冲冲地冲了过来,伴隨著“嘭”的一声轻响,彩色的礼纸屑纷纷扬扬地落在我肩头。 “congratulation(祝贺)!” 宋今若举著礼筒,脸上满是雀跃,眼眶却红得厉害。 不等我反应过来,就一把將我抱住,声音带著哽咽,“昭昭,都过去了!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我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鼻尖泛酸,轻声道:“嗯,都过去了。” “妈妈!” “叶阿姨!” 两道软糯的声音响起,珊珊和朵朵手牵著手跑了过来,小脸上满是好奇。 我连忙蹲下身,温柔地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髮。 珊珊皱著小眉头,歪著脑袋问:“叶阿姨,今天是什么日子呀?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开心?” 朵朵也跟著点头,小脸上满是茫然:“是啊是啊,今若阿姨还买了礼,不是过生日的时候才会喷这个吗?可是妈妈的生日不是已经过了吗?” 孩子们清澈的眼眸里满是纯真,我心头一软,又有些酸涩。 我不想让朵朵觉得,爸爸妈妈分开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哪怕对我而言,这確实是解脱。 但孩子不一样,她就算知道爸爸有错,但是父母离婚对她的打击,绝对不会小。 所以我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宋今若那般的雀跃,而是耐心地跟朵朵解释道:“因为妈妈今天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所以今若阿姨才会庆祝。就像你们考试得了满分,妈妈也会为你们开心一样。” 珊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朵朵却眨著大眼睛追问:“是什么重要的事呀?” 我知道,离婚的事瞒不了孩子多久。 就算我不说,等媒体的那些东西出来了,朵朵在幼儿园里也会知道。 所以,我道:“这样,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妈妈再告诉你,好不好?” 餐厅里早已摆满了满满一桌子菜。 我心里暖暖的,被这满桌的烟火气和身边人的惦记裹得严严实实。 吃完饭,宋今若带著珊珊去院子里玩,老夫人去叮嘱佣人收拾,我牵著朵朵的小手走进了二楼的房间。 我让朵朵坐在床边,自己蹲在她面前,平视著她清澈的眼睛,轻声开口:“朵朵,现在妈妈要告诉你,之前说的重要的事。” 小丫头点点头,小手攥著衣角,眼神里带著一丝期待,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儘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平稳,小心翼翼地观察著她的神色:“妈妈和爸爸……离婚了。” 我看著朵朵面无表情的小脸儿,继续补充道:“但是朵朵要记住,不管怎么样,爸爸和妈妈永远都会爱你,会一直陪著你。只是爸爸妈妈以后会各自过自己的生活,没有关係了。” 朵朵稚嫩的脸庞上划过一抹怔愣,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却没有露出太过意外的神情。 我想,大概是我和顾时序剑拔弩张的爭吵、冷战,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所以,这样的结局,她早已料到。 沉默了几秒,朵朵轻轻点了点头,小声“哦”了一声。 她垂著小脑袋,不再说话,小肩膀微微垮著,明显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的心瞬间揪了一下,酸涩感涌上眼眶,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髮:“朵朵,你会怪妈妈吗?” 朵朵抬起头,黑溜溜的眼睛里蒙著一层薄雾。 “不会。” 她声音软软的,却很坚定,“因为爸爸总是惹妈妈哭,妈妈离开他,以后是不是就不会哭了?” 我强忍著喉咙里的哽咽,重重地点了点头:“嗯,以后妈妈不会再哭了。” 朵朵像是鬆了一大口气,小脸上的阴霾散去了些,认真地说:“那我就不怪妈妈。” 过了一会儿,她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里带著一丝好奇和试探:“那妈妈以后会跟沈叔叔结婚吗?” 我猛地被问住了,脑海里瞬间闪过霍明琛曾经说过的话:沈宴州是不婚主义者。 这些日子,跟沈宴州之间的一切让我心头有过悸动,可我从未敢想过“结婚”这两个字。 我想了很久,认真地回她:“妈妈也不知道。” 听到这个答案,朵朵明显鬆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点浅浅的笑意。 她往前挪了挪,伸出小小的胳膊,紧紧抱住了我的脖子。 软乎乎的小身子贴在我怀里,暖暖的温度透过衣物传递过来。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安安静静地抱著我。 可那小小的拥抱,却渐渐抚平了我所有的不安和酸涩。 …… 与此同时。 顾时序拿到判决书后,一个人开著车在公路上漫无目的遛了许久。 原本以为自己与叶昭昭离婚,应该是如释重负的。 可不知为什么,当他拿到这封標誌著他与叶昭昭一刀两断的判决书,心突然间像是被挖空了好大一块。 一种窒息的闷感涌了上来,他不想回家,也不想再找回家的路。 直到傍晚,他才回到顾氏庄园,將那封离婚判决书放在了苏念恩面前。 当时刚好是晚餐时间。 苏念恩看到判决书的那一刻,微微弯了弯唇角,心里替叶昭昭感到开心。 顾时序深深地望著她,道:“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念恩,我们……” 话刚说到一半,不远处的佛堂传来苏雅欣悽厉的哭喊声:“时序哥,我错了!我要死了!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求你让我起来吧!” 顾时序脸色微沉,苏念恩淡淡开口:“你准备一直让那女人在家里碍眼?” 顾时序顺著她的话问:“你想怎么处理?” 苏念恩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道:“我在精神病医院待了那么多年,日夜受著煎熬,是不是也该让她去体验体验?” 当时,他把她安排在精神病医院只是想保护好她,无时无刻地看到她,怕她离开自己。 对她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吗? 顾时序蹙了蹙眉,但没说什么,点头道:“好,我明天就安排人送她过去。” 说完,他起身缓缓走到苏念恩身边,身子微微俯下来几乎把她全部圈进怀中,柔声道:“念恩,从现在起,我们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永远在一起……” 他的唇贴在她耳垂,炙热的呼吸昭示著什么,依然很明显。 苏念恩身子紧绷,克制著內心的紧张,平静地开口:“时序,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这么快就忘记这几年的伤害。我需要时间去治癒。” 顾时序追问道:“需要多久?一个月,一年,两年……?” 说到最后,他语气不太好。 苏念恩抬眸望著他,苦涩地弯了下唇角,道:“如果你非要这么做,那我接受。反正,是我主动回到你身边的。” 顾时序盯著她看了良久,隨即直起身,道:“算了,我等你想好。” 吃完晚餐,他少见地没有陪她去庭院里散步,或者说些知心话,而是径直走上楼,说是累了。 苏念恩也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想看见他那张脸。 如果不是为了偽装下去,把自己没做的事情做完,她才不会再跟他纠缠。 十点左右,顾时序房间的灯就灭了。 苏念恩悄悄走出自己的房间,隨意披了件外套,朝著佛堂走去。 深夜的佛堂里只点著一盏昏黄的油灯。 苏雅欣跪在青石板上,膝盖早已溃烂流脓,伤口与布料粘连在一起散发著难闻的腥臭味,整个人形容枯槁,毫无往日的娇俏。 听见脚步声,她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著苏念恩:“你究竟想干什么?!” 苏念恩俯身,凑近她耳边:“我母亲是怎么死的,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还有你妈,你哥,哦……还有我爸。他们每个人,都必须付出代价!” 苏雅欣瞪大瞳孔,牙齿都在打颤:“苏念恩,你果然是回来报仇的!你跟叶昭昭联手了,对不对!时序哥,我要告诉时序哥!” 苏念恩笑了下,毫不在意,道:“你时序哥会信你一个满嘴谎言的女人吗?” “他会信的!只要他稍微查一下,就会知道你背后的人。肯定有蛛丝马跡,肯定有!” 苏雅欣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狰狞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冷笑。 苏念恩居高临下地看著她,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字字诛心:“可惜了,明天你就会被送到精神病医院。放心,我已经打过招呼,那里的人会『好好照顾』你,日夜陪著你,不会让你孤单。” 苏雅欣浑身瑟瑟发抖,恐惧像潮水般將她淹没,她忽然抓住苏念恩的裙摆,语无伦次道:“姐姐,我们是亲姐妹,从小一起长大的啊!你……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求你,不要做得这么绝,放过我,放过我吧!好不好?” 第184章 沈宴州不想克制了 苏念恩看著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女人,眸光一片冰冷。 她笑了笑,道:“苏雅欣,好好在精神病医院享受你的后半生吧!” 翌日清早的餐桌上,苏念恩便提起了苏雅欣的事。 她问顾时序:“你亲自送她去精神病医院吗?” 顾时序像是在谈论一个可有可无的物件,一边吃著饭,一边道:“你处理就好,这种小事不必问我。” 苏念恩顿了顿,问:“你还在生我的气?” 顾时序微怔,隨即,苦涩笑了下,道:“我不气你,我气我自己,没这个本事征服你。” 苏念恩没有再接话,安静地吃著饭。 顾时序微微嘆了口气,缓下语气道:“抱歉,是我太心急了。苏雅欣的事你看著处理,我一会儿去书房处理点工作。” 最近因为网络上沸沸扬扬的舆论,他几乎没法去公司。 但公司那帮人也不敢拿他如何? 毕竟,他手里掌握著顾氏集团的资源命脉。 可他不能一直被公司排外。 现在离婚的事告一段落,他也该把重心放在事业上了。 而苏念恩则打电话联繫了位於海城偏郊的精神病医院。 这家医院风评很差,又距离市区很远,刚好適合安排苏雅欣。 当苏雅欣被人从佛堂里拖出来强行拽送上车时,还在竭力喊著:“我要见时序哥!我要见时序哥!” 苏念恩微微笑了笑,道:“可惜,他不想见你。雅欣,你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就这样,在苏雅欣绝望的挣扎和叫喊下,直接被拖上了车。 苏念恩看著渐行渐远的黑色轿车,眼神一寸寸变冷、变暗。 苏雅欣,才只是她的第一步。 …… 我离婚的第二天,沈宴州终於给我打了电话。 “休息好了吗?” 我洗漱的手突然顿住,没想到他第一句话问的是这个。 见我没吭声,他问:“怎么了?听奶奶说已经把你接回沈家了。难道,又出什么事了?” 听著他明显有一丝紧张的声音,我忍不住笑了,道:“我还以为,你会先恭喜我。” 男人短促的一声低笑传入我耳里,他道:“恭喜你?这不太好吧!显得我好像阴谋得逞了。” “难道不是吗?”我反问。 沈宴州语气里透著抹愉悦,道:“你说是,就是。”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我以为是奶奶让佣人喊我下去吃早餐。 我趿著拖鞋快步走向门口。 刚打开门,下一秒,我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手机还贴在耳边,听筒里的呼吸声与眼前人温热的气息重叠。 是沈宴州! 他穿著剪裁合体的灰色西装,衬衫领口鬆了两颗扣,褪去了平日的高冷凌厉,温润公子般,令人移不开眼。 惊喜像潮水般瞬间漫过心口,声音都带著点发颤的雀跃:“你怎么回来了?” 他抬手掛断了我们还在连通的电话,望著我轻笑:“听奶奶说昨天有人想我,我就回来了。” 我脸颊唰地烧起来,又羞又恼,嗔怪道,“你都回来了,干嘛还故意还跟我打电话!” 沈宴州没说话,进了房间,反手带上房门。 下一秒,温热的手臂便紧紧將我拥入怀中。 熟悉的气息包裹著我,带著他身上独有的体温。 我的心跳如擂,“咚咚”地撞著胸腔。 他抚著我头髮,在我耳边轻声道:“恭喜你,叶昭昭,重获新生。” 想到这么长时间的煎熬终於全都过去了,我心底忽然涌起莫名的激动与感慨,鼻尖一酸,眼眶竟有些发热,抬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腰。 我埋在他的颈窝,声音带著未散的哽咽:“沈宴州,我好想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环著我的手臂骤然收紧。 下一秒,他温热的手掌捧住我的脸颊,俯身吻了下来。 这个吻来的汹涌炙热,完全不同於之前的克制隱忍或浅尝輒止。 他唇齿带著不容抗拒的力道,辗转廝磨,手也顺著我脊背下滑,带著滚烫的温度,让我浑身发软,只能攀著他的肩膀回应。 他边吻著我,边將我带到床边,背过手去脱自己的西装外套。 我心跳都快要出来了,抗拒也不是,接受也不是。 沈宴州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我颈侧,带著令人心悸的掠夺感。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沈宴州的动作猛地顿住,额头抵著我的肩头,胸膛剧烈起伏,压抑的粗喘在耳边格外清晰。 敲门声还在继续,沈宴州硬生生克制住翻涌的欲望,嗓音沙哑得几乎变调,沉声道:“什么事?” 门外传来佣人恭敬的声音:“老夫人叫您和叶小姐下去吃早餐。” 我趁机从他身下出来,慌忙拉好凌乱的衣衫,脸颊烫得能烧起来,不敢再看他一眼。 沈宴州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应了声“知道了”。 他起身时,抬手理了理衣服,带著我走下了楼。 餐厅里。 沈老夫人和两个孩子都坐在餐桌旁,应该已经等了很久。 看到我们出来,老夫人立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眼神在我俩之间转了转,打趣道:“没打扰你们吧?” 沈宴州瞥了她一眼,语气带著几分无语:“您知道打扰,还让人上去叫?” 沈老夫人表情一僵,尷尬地说:“我这不是怕你嚇著人家昭昭吗?” 旁边的珊珊和朵朵两小只捧著小牛奶杯,茫然地看看我,又看看沈宴州,小眉头皱著,显然听不懂大人们之间的暗戳戳。 沈宴州无奈地嘆了口气,看向老夫人:“奶奶,您当著孩子的面儿,瞎说八道什么呢?” 我脸颊还泛著热意,道:“你別说奶奶,明明就是你突然出现在我门口,嚇到我了!你想到哪里去了?” 以往不管我怎么说,沈宴州总能稳如老狗地懟回来。 可这次,他是彻底无话可说了。 沈老夫人见他吃瘪,对我投来一个讚赏的眼神。 隨即,她又看向沈宴州,问:“你最近神出鬼没的,到底干什么去了?之前不是说要给昭昭惊喜吗?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们了吧!” 我也忍不住抬起头。 我总觉得他在憋著什么大招,可又怕期望太高会失望。 沈宴州没有立刻回答奶奶,反而转头看向两个孩子,道:“这几天咱不上幼儿园了,带你们出国玩几天,好不好?” 珊珊和朵朵先是一愣,两人对视了一眼,隨即像是反应过来,同时尖叫起来:“真的吗?啊!太好啦!” 小孩子清脆又响亮的叫声差点震破我耳膜。 两人兴奋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围著沈宴州嘰嘰喳喳地问个不停。 沈老夫人却有些不满意,蹙了蹙眉,嫌弃道:“就这?出国玩几天也算惊喜?要是没有你,我们还没本事带孩子出去玩了?” 沈宴州抬眸看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您最近是不是没去寺庙?” 沈老夫人一愣,摸了摸头髮:“什么意思?” “修身养性的情况下,按说不该这么心急啊?”他慢悠悠地说著,“这齣国是第一步,惊喜还在后面呢!就是……我怕嚇著您。” 我彻底迷糊了,严肃地看著沈宴州:“所以,这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嚇?” 沈宴州喝了口咖啡,特意卖了个关子:“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 另一边,顾氏庄园。 此时的別墅里,死气沉沉。 因为孙杰送苏雅欣去了精神病医院之后,带回了一个消息。 苏雅欣怀孕了! 这是苏念恩完全没有料到的。 她格外震惊。 同时,对顾时序这种渣男行为更加鄙视。 他是怎么同时在爱著一个女人,又在捨不得一个女人的情况下,还让另一个女人怀孕的? 顾时序也被这个消息弄懵了。 他用余光瞥了眼苏念恩的神色,隨即问孙杰:“你確定?” “確定。精神病医院入院第一步就是体检,苏雅欣已经怀孕六周了。” 孙杰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 顾时序沉默片刻,冷声开口道:“这个孩子不能要。拿掉吧!” 就在这时,苏念恩突然开口了。 她神色平静,眼底却泛起一丝奇异的光芒,道:“时序,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你说,苏雅欣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 顾时序顿住,不可思议地看著她,“你……你说什么?” 苏念恩微微一笑,道:“孩子是无辜的,去母留子就好。” 顾时序对她几乎是百依百顺,他点点头,道:“只要你开心,怎么都好。” 苏念恩起身道:“我想亲自去一趟精神病医院,毕竟,现在她有了孩子,我还是要安排一下。总不能……怠慢了。” 顾时序握著她的手,柔声道:“都依你。但是,別太辛苦。” “嗯。” 苏念恩微微一笑,应了声。 然后,便让孙杰开车载著她去了精神病医院。 由於苏雅欣突然被查出怀孕,精神病医院的医生不敢依照苏念恩的吩咐上手段。 毕竟,要是一尸两命,整个医院上到领导下到医护人员,都要承担责任。 而苏雅欣得知自己怀孕,简直犹如获得了免罪金牌。 这是这段日子以来,她第一次不用跪著,而是舒服地靠在床上,等待著顾时序来接她回去。 可她没想到,来的人只有苏念恩。 “时序哥呢?”苏雅欣目光死死盯著苏念恩身后,道:“你把我怀孕的消息瞒著时序哥?你这个贱人,你太卑鄙了!” 苏念恩居高临下地看著她,道:“我没有瞒他,他已经知道了。而且,他允许你留下这个孩子。” 苏雅欣脸上带著得逞的狞笑,看向苏念恩的眼神满是嘲讽:“苏念恩,你也不过如此。有了这个孩子,你还能奈我何?” 苏念恩缓步走到病床边,俯身在苏雅欣耳边,一字一句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代孕工具这么自豪的。” 苏雅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脸色惨白如纸:“你……你什么意思?”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像我这种不会下蛋的母鸡,顾时序不会把心留在我身上的。”苏念恩轻笑了声,道:“现在不是正好,我不会下蛋,你可以帮我下。” 苏雅欣瞪大眼睛看著她,道:“你疯了!苏念恩,你就是个疯子,魔鬼!” “这才刚开始呢!” 苏念恩眼中泛起的阴冷让苏雅欣內心充满了恐惧。 可她不知道的是,苏念恩已经发现了她跟叶景辰苟合的苗头。 苏念恩压根就不会给她这个机会,让她凭藉著一个孩子翻盘! …… 另一边。 沈宴州当天就动用私人飞机,我们带著两个孩子和沈老夫人一起去了国外。 到达后,沈宴州將我们安顿在他在这边的別墅。 管家正在跟沈宴州请示该怎么安排房间? 沈宴州先安排了沈老夫人一个房间,朵朵和珊珊一个房间,然后,他眼神落在我身上。 我赶紧躲开,难不成,让我自己说想跟他一个房间? 而且,这间別墅这么大,很多房间都可以用。 儘管我明白他什么意思,可我是真说不出口。 就在这时,朵朵开口道:“我今晚可以跟妈妈睡吗?” 珊珊也连忙道:“我也想跟叶阿姨睡。沈叔叔,我和朵朵可以跟叶阿姨一起住吗?有没有房间是很大很大的床?” 沈宴州的脸色一僵,略显无奈地说:“当然可以。” 沈老夫人在一旁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对沈宴州道:“晚了一步吧?” 沈宴州无语地点点头,意味深长地对我道:“好好休息。” 我被他盯得心慌意乱,赶紧带著两个孩子在管家的引领下,去了房间。 朵朵和珊珊对这里新鲜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没过多久,沈老夫人拄著拐杖进来。 我连忙上去扶著她。 老夫人不满地吐槽沈宴州:“这小子就是活该打光棍儿!” 我疑惑地问:“怎么了,奶奶?” 老夫人嘆了口气道:“这才刚把我们安顿好,没说带你到处玩玩逛逛,这又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解围道:“他大概是在这边有什么工作需要处理吧?” 沈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看著我,道:“你说,他神神秘秘地把我们都弄到这里来,究竟是要准备什么惊喜呀?他就一点都没跟你透露?” 我摇摇头,“没有。” 老夫人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这小子……该不会是想跟你求婚吧?” “啊?” 我惊讶地看著老夫人,且不说她知不知道沈宴州是个不婚主义者,就说现在这个时机,我才刚离婚,沈宴州就跟我求婚? 以我对沈宴州稀薄的了解来说,他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儿的人,他从来都是最能沉住气的。 第185章 他想跟我在车里? 夜色像浓稠的墨砚,將別墅笼罩得静謐无声。 孩子们洗漱完后,倒时差的困意来得汹涌,沾到柔软的大床就沉沉睡去。 不知道是不是换了个环境,我没有太多困意,轻手轻脚走到落地阳台,望著外面的景色。 楼下庭院里亮著一盏暖黄的壁灯,沈宴州独自坐在藤椅上,指尖夹著一支烟。 火光在夜色中明明灭灭,映得他下頜线愈发凌厉冷硬。 他微微仰头,烟雾从薄唇间缓缓溢出,添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男人衬衫领口鬆了两颗扣子,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透著一种克制又勾人的张力,像是暗夜里蓄势的猎手,危险又迷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那种生活,我竟在此时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 恰好这时,沈宴州突然抬头,刚好跟我眼神对上。 我慌乱地避开他的目光,拿起搭在椅背上的米白色针织衫披在肩上,硬著头皮下楼。 他仿佛早已料到我会下来,嘴角勾著一抹瞭然的笑意,道:“你怎么下来了?不是都关灯了吗?”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在点我刚才站在阳台上看他。 我反问道:“你该不会是故意坐在这里观察我们那个房间吧?” 沈宴州尷尬地轻咳了一声,没说话。 我將他手中的烟拿过来,道:“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抽菸了?” 他挑眉,视线落在我捏著烟的手指上,道:“以后在你和孩子们面前,我不抽。” “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不能抽,”我说完,將烟熄灭,扔进垃圾桶,“对身体不好。” 他没有反驳,反倒顺著我的动作,伸手牵过我的手,將我拉到他身边坐下。 藤椅不算宽敞,我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体温,混合著淡淡的菸草味。 我仰头望向天空。 这里没有城市的光污染,墨蓝色的天幕上缀满了密密麻麻的星星,亮得惊人。 我心头忽然涌上一阵酸楚,轻声感慨:“不知道我妈妈是哪一颗?” 妈妈离世的画面猝不及防涌上脑海,我鼻尖一酸,声音都带上了不易察觉的哽咽。 我永远都忘不掉医生在我面前,亲手撤下我妈妈救命的设备,我握著妈妈一寸寸冰凉的手陪著她死亡的画面。 沈宴州轻轻揽住我的肩膀,让我靠进他怀里,低低地说:“万一你妈妈没有变成星星呢?” 我愣了愣,隨即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人家都说,人走后最最最好的结局就是去天堂变成一颗星星,永远守护著亲人。” 沈宴州的胸膛宽阔而温暖,低沉的声音贴著我的耳畔响起:“会不会还有更好的去处?” 我抬头望他,眼神里满是雾水:“什么意思啊?” 他没有解释,只是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话题一转,他的目光带著点试探,问:“你確定,晚上要跟她们一起睡?” 我顿了顿,轻轻点了点头:“不是都答应孩子了吗?” 沈宴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收回手坐在原处,道:“那你去睡吧。” 看著他眼底那抹藏不住的悵然,我心头一软,忽然倾身向前,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没等他伸手把我抓回去,我赶紧往別墅里走去。 走进別墅,我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夜色里,男人指尖摩挲著方才被我吻过的地方,脸上漾开一抹笑意。 …… 休息了一夜,我们都睡得很好。 翌日早餐过后,沈宴州叫来自己的亲信,细细叮嘱了几句,让他带著兴奋不已的朵朵和珊珊去了当地的游乐场。 而他则亲自开车载著我和沈老夫人,说要带我们去个地方。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外观简约却透著严谨气息的建筑前,模样酷似医院,却少了几分喧囂。 “这是我二叔在国外的研究室。”沈宴州一边熄火,一边向我们解释。 话音刚落,沈玄青便从研究室里走出来。 他笑著迎上来,道:“大家辛苦了,先跟我进来吧。” 我们跟著沈玄青往里走,走到一道消毒门前时,工作人员递来几套厚厚的无菌服。 我一头雾水地跟著换上,心里满是疑惑。 这就是沈宴州给我的惊喜? 带我们参观他二叔的研究室? 我换完了无菌服,又帮著老夫人也换了上去。 穿过几道隔离门,沈玄青在一扇病房门前停下,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眼神里带著几分郑重。 当他缓缓推开那扇门时,我整个人都震在了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病床上,母亲静静地躺著,双眼紧闭,脸色虽有些苍白,却透著一丝鲜活的气色,仿佛只是睡著了。 她身旁的监护仪上,绿色的波形正平稳地跳动著,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清晰地昭示著生命的存在。 我妈没有死?!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我脑海中炸开,我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眼泪毫无预兆地涌满了眼眶。 直到此刻,我才猛然明白沈宴州昨晚那句话的深意。 这哪里是惊喜,这简直是顛覆了我所有的认知! 沈老夫人在看清病床上的人后,双腿一软,差点直直栽倒。 幸好沈宴州眼疾手快,及时上前稳稳扶住了她的胳膊。 “您看,我就是怕嚇著您,您还非要跟来。”他无奈地嘆了口气。 “你这臭小子!”沈老夫人缓过神来,又气又急,抬手狠狠拍了下他,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居然瞒了我们这么久!” “妈,您先別激动。” 沈玄青连忙上前拦住母亲,温声劝道,“不怪宴州,是我跟他商量之后,才决定暂时瞒著大家的。” 巨大的狂喜与震撼交织著涌上心头,我再也忍不住,转身扑进沈宴州怀里,肩膀剧烈地颤抖著。 他收紧双臂將我牢牢抱住,手掌轻轻拍著我的后背安抚:“没骗你吧?你妈妈是不是还有更好的去处?” 等我情绪稍稍平復,他才解释道:“当初你妈妈情况危急,二叔破例用了没有进行过临床试验的药物救了她一命。但那时候顾时序一直纠缠你,我们怕他知道这件事。毕竟,二叔这么做冒著太大的风险,我不想连累他。” 我从他怀里离开,走到母亲身边握著她依旧温暖柔软的手,眼眶通红地点点头。 这时,一个穿著白大褂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 我本以为是沈玄青研究室的哪个女学生。 只听沈玄青笑著跟我介绍:“这是我太太商遥,她是神经电生理领域的专家。我已经跟她商量过了,让她加入你母亲的医治团队。根据你母亲现在的情况,我们觉得,她有醒过来的可能。” 我和沈老夫人都愣住,再三確认著。 植物人也可能有醒过来的一天吗? 商遥走过去,对沈老夫人道:“妈,我们已经对唐女士的所有检查指標做了评估,醒过来的可能性很大。” 老夫人双手合十,感激地对著天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说完,她握著商遥的手,道:“遥遥,那就拜託你了。” 而这时,沈宴州拉著沈玄青走到一旁,低声道:“二叔,您之前说这件事绝不能对外透露,怎么让商遥也知道了?” “遥遥是我的枕边人,”沈玄青眼底带著笑意,语气篤定,“她绝不会出卖我们。” 沈宴州沉默片刻后,缓缓点了头。 我又坐在母亲的病房,陪了母亲很久,只有看著她、摸到她,我才知道自己这不是在做梦。 妈妈真的还在这个世上。 临近傍晚,我们才从沈玄青的研究室告辞。 老夫人中午时分就被沈宴州安排车送回去了。 毕竟,今天老夫人情绪也是大起大落格外激动,血压有点高,沈宴州便不想让她早早回去休息。 沈玄青和商遥將我们送到研究室门口,道:“今天就不请你们吃饭了,我还有不少工作没有收尾。” 商遥微笑著道:“本来我可以带你们去当地好好逛逛,但玄青让我留下帮他。所以,这次就不能好好招待你们了。” 沈宴州点点头,道:“你们忙,这边我也挺熟的。” 跟他们告別后,我们上了车。 …… 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开口道:“二婶看起来好年轻啊,看著跟你差不多大。” 沈宴州握著方向盘的手顿了顿,淡淡道:“商遥跟我同岁,我们都是帝都大学的校友。以前她是二叔的学生,后来对神经外科感兴趣,二叔就把她介绍给了这个领域的同事。没想到几年后她主动回到二叔的研究所,一来二去,两人就走到了一起。” “原来如此,”我有些震撼地咂咂嘴,“可这年龄差距也太大了……” 话音刚落,沈宴州的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变。 我心头一咯噔,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这话好像有点扎某人的心。 我连忙改口,討好地冲他笑了下:“我的意思是,年龄大点的男人更有魅力,就比如你……” 沈宴州侧头瞥了我一眼,道:“你们记者的嘴都这么能忽悠么?” 我尷尬地笑了笑,道:“也就比你们律师的嘴略差一点而已。” 我侧头望著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心里却翻涌著对沈宴州的感激。 沉默了半晌,我收起脸上的嬉笑,轻声说:“沈宴州,谢谢你。” 沈宴州没应声,只是脚下轻轻给了点油,方向盘一转,偏离了回別墅的主路,拐进了一条蜿蜒的盘山公路。 这条路越走越偏,两旁的绿植愈发茂密,渐渐听不到城市的喧囂,连过往的车辆都见不到一辆。 我心里泛起一丝疑惑,转头看他:“我们这是去哪儿?” 他目视前方,只淡淡吐出四个字:“找个地方。” 车子沿著山路盘旋而上,最后停在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山脚下。 这里三面环山,只有零星的草木隨风晃动,静謐得能听到虫鸣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引擎熄灭的瞬间,周遭彻底安静下来。 沈宴州解开自己的安全带,然后探过身来,带著清洌气息的手掌伸向我的身侧。 我下意识地绷紧身体,看著他修长的手指轻巧地解开我的安全带卡扣,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腰侧,带来一阵战慄。 他没有立刻收回手,反而缓缓倾身靠近,將我困在座椅和他的胸膛之间。 我们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他呼吸喷洒在我的耳廓,带著灼热的温度。 我紧张地屏住呼吸,轻轻推了下他,想让他做回原位,却徒劳无功。 男人眸底翻涌著隱忍的欲望,却又被一层克制的薄纱笼罩著,只死死锁住我的眼睛,声音低哑带著磁性:“刚才你说谢谢我?” 我被他逼人的气势压得心跳如擂,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著侵略性的笑,拇指轻轻摩挲著我的耳垂,语气曖昧又蛊惑:“那你具体……准备怎么谢?” 我浑身一僵,余光看著这荒无人烟的郊外,感受著他近在咫尺的压迫感。 沈宴州这是想在这种地方跟我发生关係? 没想到他看著一本正经、克制自持,私下里居然这么会玩儿? 我別开脸不敢看他,心里又慌又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你……你能不能先坐回去……? “不能。” 言简意賅地回答,他压在我身上纹丝未动。 男人的目光太过直白,毫不掩饰里面的占有欲,像是蛰伏已久的猎手终於找到了机会,却又耐著性子慢慢试探。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既有些抗拒这种过於仓促的亲密,又忍不住被他弄得心尖发颤。 “这里……这里太偏了吧?”我结结巴巴地找著藉口,“万一有人过来……” “不会有人。”他打断我,语气篤定,倾身的幅度又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鼻尖,“我选的地方,很安全。” 温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他眼底清晰映出我慌乱的模样,指尖在我颈侧轻轻摩挲著流连。 “叶昭昭,”沈宴州叫著我的名字,声音沙哑又蛊惑,“欠我的谢礼,现在就还,好不好?” 第186章 我和沈宴州的第一次【高潮】 身体先於理智做出反应,我下意识地闭上眼,指尖紧紧攥住他的衬衫衣角。 他感受到我的顺从,眸色更沉,俯身吻了下来。 这个吻不像之前的克制,带著汹涌的渴望与隱忍的温柔,辗转廝磨间,將彼此的呼吸都缠绕在一起。 车厢里的温度急剧升高,他的手掌顺著我的腰侧缓缓上移,力道带著恰到好处的掌控,既不让人觉得冒犯,又充满了不容挣脱的张力。 我紧张到心跳快要跳出胸腔,大脑一片空白。 混乱中,座椅被他轻轻放倒。 他动作带著沉稳的急切,每一个触碰都精准地撩动著我的神经。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沈宴州,毕竟,他平日里总是那么冷静自持,好像天生禁慾似的。 但是现在,他体力好得惊人,缠绵的吻从唇间蔓延到颈侧。 我浑身发软,只能紧紧攀著他的肩膀,任由他带著我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车厢里的动静渐渐平息。 沈宴州胸膛剧烈起伏,呼吸还带著未平的粗重。 他下巴抵在我的发顶,声音沙哑:“这样的谢礼,我很满意。” 我埋在他的怀里,脸颊滚烫,心臟还在狂跳不止。 原来克制到极致的人,放纵起来竟如此让人招架不住。 我们就这么静静依偎著,了很久才勉强平息了急促的心跳。 窗外墨色的天空星星依旧繁多,月光透过车窗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沈宴州似乎还浸在方才的余韵里,指尖轻轻摩挲著我的后背,语气里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家里电灯泡太多了,以后你要是不喜欢,就不在外面了。” 我面红耳赤,哪里还能说清楚喜欢还是不喜欢? 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催促:“赶紧回家吧,都凌晨了!奶奶和孩子们肯定都等著急了!” 沈宴州低笑一声,没拆穿我的窘迫,整理了一下,这才发动车子。 …… 与此同时,国內的时间还是下午。 精神病医院的病房里,日光透过狭小的窗子,在地板上投下一成不变的光斑。 苏雅欣被圈在这方逼仄的病房里,美其名曰养胎。 没有脚步声,没有交谈声,没有任何人跟她说一句话。 她每天能做的,只有对著空白的墙壁发呆,或是在不足十平米的空间里来回踱步。 一日三餐会有人从门上的小洞里递进来,餐盒碰撞的声音,是她一天里唯一能捕捉到的动静。 整个屋子里,留下的是灰濛濛的死寂。 苏念恩临走前的话让她日日活在惶恐里。 她知道这女人绝不会轻易放过她,可是,她就这么关著她,让她觉得自己头上悬著一把铡刀。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把刀才能落下来,才是真正的折磨。 “有人吗?开门!开门!” 她攥紧拳头狠狠拍打著铁门,无论怎么叫、怎么喊,却始终连一丝回音都没有。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高跟鞋踩著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 她心臟忽然提了起来,现在並不是吃饭的时候,难道,是苏念恩来了? 可病房的门打开,竟然是姜淑慧踩著高跟鞋走了进来。 苏雅欣心猛地一沉,瞬间明白姜淑慧的来意。 她深深吸了口气,装作一副淡定的样子,道:“这不是顾老夫人么?你来找我,做什么?我还当,你忘了我这个人呢!” 姜淑慧关上门,直接走到她面前,咬牙低语著:“只要你把关於我的证据交出来,我就立刻放你出去。告诉我,证据在哪儿?” 苏雅欣冷笑一声,眼底满是讥讽:“我要是交了证据,我就更出不去了!姜淑慧,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蠢?少跟来这套!” “你!”姜淑慧气得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要是你不说,你这辈子都休想离开这里!你一个精神病,就算喊破喉咙,也没人信你说的话!” 苏雅欣靠在床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证据不在我这,在我朋友手里。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要是你再不救我出去,我朋友就会把这些证据交给警察。” 姜淑慧嚇得抖了一下,隨即,她克制著內心的恐惧,试探著道:“你以为我是三岁孩子?苏雅欣,你以为你跟我虚张声势,就能嚇得住我?要是你朋友手里真有证据,她怎么不来救你?还让你在这里像个疯子似的大喊大叫?” 苏雅欣冷哼了声,道:“我每个半个月都会跟我朋友打电话,交流我目前的情况。如果她没有收到电话,就代表我出事了。我算著,再有三天,就到半个月,我该跟我朋友通话的日子了。顾夫人,你也可以不信。你且等著三天后,警察找上门的时候,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姜淑慧听得心惊肉跳。 她心里明白苏雅欣这个人诡计多端,她说的话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 可是,姜淑慧不敢赌,不敢拿自己后半辈子的自由打赌。 她只能恨恨地转身离开,无功而返。 在家纠结了一夜,姜淑慧只能硬著头皮去了顾氏庄园。 当时,顾时序刚好在家。 听到母亲又过来了,他本不想让她进来。 可姜淑慧扬言,要是顾时序不见她,她就日日去顾氏集团门口等顾时序。 顾时序嫌她去公司掉价丟人,只好放她进来。 “念恩,你现在房间里,不要出来。” 顾时序柔声道:“我妈来了,我怕她伤著你。” 苏念恩微微一顿,隨即点点头,道:“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怒。” “好。” 顾时序应了声。 很快,刘妈就將姜淑慧请了进来。 姜淑慧走过去,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道:“时序,这几天我回去后一直在想苏念恩的事。这女人突然回来,肯定有诈。她跟叶昭昭是一个母亲生的,她回来的目的不是很明显吗?” 二楼拐角处,苏念恩静静站在角落,听著姜淑慧那张嘴不厌其烦的说著。 顾时序蹙眉道:“您特意跑这里一趟,就为了我跟我说这些?” 姜淑慧见顾时序脸上毫无波澜,便继续道:“这女人回到你身边,肯定是来为她妈报仇的!当初她妈的死,你也沾了点关係,她怎么可能真心对你?她就是在报復你!” 说到这儿,她话锋一转,语气里带著恳求:“雅欣好歹怀了你的孩子,是顾家的血脉,你看在亲情的份上,把她从精神病医院放出来吧!” 顾时序冷冷道:“我会让她把孩子生下来,毕竟,念恩想要个孩子。但是苏雅欣,这辈子都只能在那个精神病医院里赎罪!她哪儿也去不了!” 姜淑慧想到苏雅欣口中的『三天之期』,声音突然拔高道:“苏念恩这个贱人,她就是在利用你!她自己不能生,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凭什么要別人的孩子?时序啊,你已经在叶昭昭身上错一回了,难道,你还要让雅欣面临著母子分离之苦吗?” 姜淑慧故意提起叶昭昭和朵朵,希望能让儿子放苏雅欣一马。 可就在这时,苏念恩在楼梯处突然笑了声。 姜淑慧嚇了一跳,抬头看著她,怒道:“你偷听我们说话?” 苏念恩淡定地下著台阶,道:“抱歉,刚才拿到一些照片准备拿给时序看看。听见你们母子吵得比较激烈,就没好意思打扰你们。” 姜淑慧气坏了。 明明刚才她提起叶昭昭和朵朵那件事的时候,顾时序脸色鬆动了。 她觉得只要自己再求求情,说不定顾时序真能放过苏雅欣呢! 可偏偏这时候,苏念恩下来了。 她將手机拿出来放在桌上,道:“时序,你看一下,这些相片里,有没有认识的人?” 顾时序拿起手机,姜淑慧也凑了上去。 两人看到照片时,皆是一怔。 照片上的苏雅欣和叶景辰纠缠在一起的画面不堪入目,顾时序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虽不爱苏雅欣,但他毕竟跟苏雅欣发生过关係。 想到这女人背著她勾搭上了叶景辰,自己用过的还是叶景辰用过的女人,顾时序的脸色简直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 姜淑慧心里快要把苏雅欣骂进粪堆里了,自己绞尽脑汁地救她,她倒好,放荡成这样,还被苏念恩拿到了证据。 苏念恩似笑非笑地说:“时序,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顾时序紧握著手机,苏雅欣所做的一切忽然间全部涌入他脑海。 当初叶昭昭怀著他的孩子,却被苏雅欣这女人挑拨离间,害他误会了叶昭昭,以至於叶昭昭以那样惨烈的方式失去了孩子。 现在,苏雅欣这女人竟然跟別的男人苟合这么久,还有脸挺著肚子说怀著他的孩子。 说不定上个孩子,也是叶景辰的。 顾时序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上次苏雅欣流產,他以为是朵朵和叶昭昭弄的,最终,自己女儿都恨自己,不愿意原谅自己! 苏、雅、欣! 姜淑慧见状,结结巴巴地开口道:“时序……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还能有什么误会?” 顾时序说完,厉声喊来孙杰,道:“去把苏雅欣拖到西岩寺,看著她跪著,直到她肚子里的野种没了为止!当初叶昭昭怎么跪,她就怎么跪!” 孙杰见状,不敢多问一句,赶忙下去办事了。 …… 精神病医院。 苏雅欣看见孙杰过来,以为是得救了。 她就知道,姜淑慧不敢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看来,这老太婆的话在顾时序心中,还是有几分分量的。 她从床上下来,一副悠哉的样子道:“让姜淑慧过来见我。” 毕竟,她还得从这老太婆手里弄到点钱,才能远走高飞啊! 否则,自己以后靠什么过锦衣玉食的日子? 孙杰冷笑了声,道:“你这几天被关在这儿,是关疯了吗?我们总裁的母亲也是你想见就见的?” 苏雅欣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她还是我孩子的奶奶,我孩子想见奶奶了,你一个顾时序的狗,有什么资格拦著?” 孙杰脸色阴沉著道:“那真是对不住了,我们总裁可不会接盘,做一个野种的爹。” 苏雅欣突然慌了,追问道:“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念恩小姐发现了你与叶景辰廝混的证据,顾总现在恨不得撕了你!” 孙杰说完,苏雅欣脸色一瞬间血色全无,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苏念恩,真是好狠啊! 她只恨自己当初没有在精神病医院想办法弄死她,居然给了她反击的机会! 苏雅欣这才真的慌了,连忙起身道:“孙助理,我要见时序哥,我有话对他说。求求你,让我见见时序哥!” 孙杰一把推开她,像是推开一个垃圾,道:“你省省吧!顾总说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 “我不去,我不去打胎!” 苏雅欣疯了似的摇头,道:“等孩子生下验dna,我不去打胎!” 孙杰蹲下身,揪住她的头髮迫使她抬起头,道:“打胎?苏小姐,很遗憾地通知你,你连打胎的机会都没有了。顾总说了,当初太太在西岩寺跪著赎罪,孩子没了。这次,就让您也试试这个滋味儿。” 苏雅欣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摇摇头:“时序哥不会对我这么狠的!不会的!我不要!我不去!” 孙杰一字一句道:“要不要,由不得你!哦,对了,这两天天气不错,您这时候去跪著,说不定你肚子里的野种还坚强著呢。后天,后天有暴雨,我后天来接您去西岩寺。” 苏雅欣只觉得恐惧像一条毒蛇,死死缠绕住她的脖颈。 她仓皇之下跪著给孙杰磕头,痛哭流涕道:“孙助理,我愿意配合去医院打掉孩子,你就跟时序哥说,我跪过了,好不好?孙助理,你是时序哥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他最相信你的话了!” 只可惜,她头都磕破了,孙杰也没有任何动容。 “苏小姐,人啊,还是要信命,信上帝。太无所顾忌地害人,终將会反噬到自己身上。” 看著苏雅欣狼狈的样子,孙杰道:“您就好好享受这两天的安寧吧,保存点体力。別到时候跪到一半晕倒了,还能等您醒了接著跪,浪费时间。” 说完,他对身后的保鏢道:“这两天,你们务必看好苏小姐,千万別让她死了!” 第187章 苏雅欣的终极报应!【巨爽!】 我们在国外待了三天,沈氏集团的催归电话就没断过。 看来,这次去国外几天,又耽误了沈宴州不少事。 他看著我柔声道:“如果你想再多跟你妈妈待段时间,可以留在这儿,我先回去处理工作。” 我望著他眼底的疲惫,又想起国內自己也有工作,再加上孩子们也要上学,便摇了摇头道:“我跟你一起回吧。只要知道妈妈还活著,我就放心了。以后想她了,隨时能来这边看她。” 就这样,翌日,我们一行人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落地海城时,天气不太好,灰濛濛的压得人有些闷,空气中瀰漫著即將下雨的潮湿感。 车上,老夫人指尖捻著佛珠,还在念叨:“明天可得去西岩寺上香还愿,这次宛华能逢凶化吉,真是菩萨保佑。” 沈宴州刚结束一通工作电话,闻言皱眉道:“未来几天听说都有暴雨,山路湿滑不安全,要不改成今天吧。” “今天可不行!” 老夫人立刻摆手,语气坚定,“我翻了黄历,今天忌上香。再说了,要是因为怕暴雨就耽误了给菩萨还愿,那还叫心诚吗?这次宛华能活下来,全靠老天庇佑!要不是国外没有佛寺,我当天就该去上炷香谢恩。” 沈宴州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道:“昭昭母亲能活下来,完全是二叔的功劳,关菩萨什么事?” “你住嘴!”老夫人瞬间沉了脸,斥责道,“像你这种口无遮拦、不敬神明的,哪天菩萨给你点顏色看看,你就知道厉害了!” 我知道老夫人向来信这些,此刻是真的动了气,连忙打圆场:“宴州,你公司还有一堆事要忙,该忙你的就去忙吧。有我陪著奶奶呢!明天也不是全天都下暴雨,我们趁著雨小的时候早去早回,保证平平安安的。” 沈宴州看了眼怒气未消的老夫人,又看了看我,终究是没再反驳,只是叮嘱了几句,便转头继续处理手机里的工作信息。 …… 翌日,天还没亮透,沈宴州就出了门。 我惦记著陪老夫人赶早去西岩寺,特意起得更早,给朵朵和珊珊梳好头髮、递过早餐,便把两个背著书包的小傢伙交给了沈家司机。 “奶奶,趁著现在还没下雨,我们出发吧。”我道。 老夫人早已穿戴整齐,立刻笑著起身:“走吧,早去早回,心诚则灵。” 车子驶离市区时,天气仍旧阴沉沉的,空气里处处翻著潮湿。 我们到达西岩寺上完了香,刚跟著引路的小师傅走进禪室,窗外突然响起“哗啦啦”的声响。 瓢泼大雨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瞬间模糊了远处的山景。 老夫人拍了拍胸口,脸上满是欣慰:“你看,这就是菩萨显灵了!知道我们要过来还愿,特意留著路让我们平安上山,一进禪室就下雨,护著我们呢。” 我顺著她的话点头笑:“您说得对,菩萨肯定是感受到您的诚心了。” 禪室里燃著淡淡的檀香,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傅正坐在蒲团上。 两人相互见了个礼,隨即聊起了近来的佛法心得。 那些晦涩的佛家术语我虽听不太懂,却也安静坐在一旁,仔细听著。 …… 与此同时,佛寺外的山脚下,暴雨如注。 苏雅欣被两个黑衣保鏢架著,浑身早已被雨水淋透,狼狈不堪。 面对陡峭的石阶,她摆烂似地瘫软在地:“我不跪!我身体不舒服,跪不了!” 孙杰坐在车里,听见保鏢的匯报,他道:“拖上去,摁著她跪。” 保鏢得了指令,二话不说架起苏雅欣的胳膊,拖著她往山上走。 每上一级台阶,就强行按住她的肩膀,逼她双膝著地磕响头。 上次在顾氏庄园佛堂,苏雅欣已跪了数日,膝盖早已溃烂流脓。 好不容易结了层薄痂,此刻被粗糙的石阶一磨,痂皮瞬间撕裂,钻心的疼痛顺著骨头缝蔓延开来,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 “啊!”苏雅欣忍不住尖声惨叫,声音却被暴雨的轰鸣盖过了大半。 孙杰坐在车里,看著外面的一幕,不禁佩服自己选了个好日子。 之所以选在这样的天气,一方面是想让这女人好好吃吃苦头;另一方面,苏雅欣以前怎么也算是公眾人物,要是平日西岩寺里人来人往,还真难保不会有人注意到。但现在这样的天气,即便偶尔有零星香客,也都忙著躲雨,行色匆匆,谁会留意到这女人? 苏雅欣疼得浑身发抖,大口喘著粗气。 雨水混著泪水往下淌,她嘴里却没停地咒骂:“顾时序!苏念恩!叶昭昭!我就是变成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们!你们这些人,全都不得好死!” 她恨得牙根发痒,恨自己当初手软,没能把她们弄死,反倒让她们有机会翻盘。 “闭嘴!” 旁边的保鏢不耐烦,扬手就给了她几个响亮的耳光。 苏雅欣的嘴角立刻渗出血丝,被暴雨一衝,顺著下巴往下滴。 就在这时,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 苏雅欣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过去。 可保鏢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依旧拖著她的胳膊,强行拽著她继续往上跪。 不知过了多久,苏雅欣感觉自己的膝盖早已没了知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疼到极致时。 直到被保鏢猛地一推,她重重跪倒在山顶的平地上,才勉强抬起头。 视线模糊中,却见禪室门口站著两道身影。 叶昭昭正扶著沈老夫人,两人刚走出禪室,恰好就站在她的面前,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 暴雨刚歇,山间还縈绕著湿漉漉的雾气。 我扶著沈老夫人刚走出禪室,就被石阶旁匍匐的身影惊得齐齐后退两步。 苏雅欣浑身泥泞,头髮黏在脸上看不清模样,只透著一股人不人鬼不鬼的狼狈。 老夫人皱紧眉头,盯著她看了半晌:“这不是那个谁吗?” 我摇了摇头,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苏雅欣突然奋力抬起头,凌乱的髮丝下,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我,布满红血丝,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她目眥欲裂,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剥一般! 然后挣扎著想要站起来、扑过来。 可她膝盖处的衣物早已被血浸透,刚撑起一点身子,就重重跌回石阶上。 就在这时,孙杰从远处赶过来,客气的道:“太太,哦,不,叶小姐……” 我瞥了苏雅欣一眼,疑惑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孙杰淡淡解释:“念恩小姐查出了苏雅欣之前做的那些丧心病狂的事,顾总得知后十分震怒,特意吩咐让她在这里跪著赎罪。” 我看著眼前狼狈不堪的苏雅欣,心里没有半分喜悦,也无波澜。 她的下场是咎由自取,而我与顾时序早已是过去式,这些恩怨纠葛,我本就不想再沾染。 我淡漠地『嗯』了一声,转头对老夫人道:“奶奶,趁著雨停了,我们早点下山吧。” 沈老夫人点点头,又冷冷瞥了眼苏雅欣,声音清晰有力:“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都是自己选的路。” 就在我们转身准备下山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石阶下方传来。 一道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上来,满身雨水和泥土。 那人一把推开我们,径直衝到苏雅欣面前,將她小心翼翼地抱进怀里。 竟然是我哥! “雅欣,雅欣我来晚了!” 叶景辰跪在地上,將没了半条命的苏雅欣抱进怀里。 一个大男人不顾形象地痛哭流涕,声音哽咽,“我们走,我带你走!” 我刚想开口阻拦,孙杰已抢先一步上前,语气强硬:“叶总,您不能把苏雅欣带走。顾总说了,她现在精神状態不稳定,往后需要送去精神病院好好治疗。” “你放屁!” 叶景辰猛地抬头,眼眸猩红,衝著孙杰怒喝道,“我们雅欣好得很,有什么问题?顾时序这个王八蛋,太狠心了!他怎么忍心这么对待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他还算是人吗!” 说完,他抱起苏雅欣就要走。 可孙杰带来的保鏢早已上前一步,稳稳拦在他面前。 孙杰冷声道:“没有顾总的吩咐,谁也不能带走苏雅欣。您要是执意要带她走,就亲自去找顾总商量。否则,咱们只能在这里耗著了!” 叶景辰被拦得动弹不得,突然將目光投向我,眼神里满是怨毒和指责:“叶昭昭,你还是不是叶家人?就眼睁睁看著顾时序的走狗这么对我?” 我看著面无扭曲的哥哥,心底一片寒凉:“你早就说过,你的事与我无关。但我劝你,不要救不值得的人,农夫与蛇的故事,我想你该听过。” 叶景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冷笑出声,语气尖刻伤人:“我看农夫与蛇说的是你自己吧!叶家从小把你收养长大,对你恩重如山,你为叶家做过什么?除了当寄生虫,消耗我们叶家的能量,看著我们叶家衰落,你一无是处!叶昭昭,你就是那只忘恩负义的毒蛇,白眼狼!当初,我就不该让爸妈收养你,更不该把你当成亲妹妹!” 他看我的眼神,竟与方才苏雅欣如出一辙,带著浓烈的恨意,欲杀之而后快。 沈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抬起手指著叶景辰,厉声斥道:“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糊涂虫!是非不分,善恶不辨!昭昭,別跟他浪费口舌,我们走!” …… 叶景辰依然在与孙杰僵持著。 这时,苏雅欣握著他的手,用尽力气开口道:“景辰,他们……杀了我们的孩子,我怀孕了……” 叶景辰这才发现苏雅欣的腿上全部都是血。 他瞪大了眼睛,崩溃地吼出声来! 他那么珍惜的女人,却被顾时序这般对待,他恨不得杀了顾时序! …… 顾氏庄园。 佛堂里,顾时序已经打坐多时。 跟叶昭昭离婚后的短短几天,无论是白天醒著,还是晚上做梦,他总是梦到跟叶昭昭有关的一切。 梦到小时候刚见叶昭昭时,小丫头的胆怯和稚嫩;梦到他求婚时,叶昭昭幸福的笑容;梦到叶昭昭流產后,眼底灰色的死寂…… 他看著苏念恩,脑海里却全是叶昭昭。 他甚至在想,现在,叶昭昭和沈宴州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他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就在这时,孙杰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 顾时序不满的开口:“什么事?” 孙杰道:“刚才在山上,叶景辰突然来了,非要带走苏雅欣。” 顾时序冷声道:“我不是说过,不准任何人带走她吗?” “是的,我们的人拦住了,现在苏雅欣已经被关回了精神病医院。” 孙杰说完,顿了顿,道:“但是……叶景辰非要见您。” 顾时序想到叶景辰跟苏雅欣之间的破事,再也不想顾念曾经的友谊,只觉得自己被这两人当成傻子耍了这么久! “不见,让他滚。” 顾时序冷声吩咐。 孙杰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叶景辰说他……说他手里有能给夫人带来牢狱之灾的东西。” 顾时序脊背一凉,站起身,道:“让他进来。” 他就说最近姜淑慧奇奇怪怪的,难道,她死活都要给苏雅欣求情,保住苏雅欣,是因为他们手里有她的把柄? 终究是自己的母亲,顾时序做不到不管不顾。 就这样,他让叶景辰去了书房。 隨后,他也去了书房。 刚进去,叶景辰突然朝他冲了过来伸出拳头。 顾时序躲了一下,反手扼住他手腕,一拳头挥了过去。 叶景辰被打得踉蹌了一下。 他擦了把嘴角的血,咬牙道:“顾时序,你他妈还算个男人么?对待一个孕妇,你都能下得去手!” 顾时序面无表情地看著他,道:“我对你们叶家、对你,都不薄吧?如果你当初告诉我实话,我会祝福你们。” 叶景辰眼中闪过一抹心虚,他不能告诉他,这么多年苏雅欣在顾时序身边臥薪尝胆,就是为了帮他拿到顾时序手里的资源。 想到他们的孩子被顾时序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害死,他咬牙道:“顾时序,你给我听著,我这辈子跟你不死不休!我要是不让你破產、流落街头,我都对不起雅欣、对不起我们的孩子!” 顾时序不屑的笑了下,道:“你有多大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你不用放这些狠话给我听,也嚇不到我。不是说有我妈的把柄吗?是真有,还是就为了见我一面,跟我说这些不痛不痒的话?” 第188章 步步为营 顾时序的话音刚落,叶景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指尖飞快点开邮箱附件。 他狠狠將屏幕懟到顾时序眼前,照片里的场景糜烂又不堪。 姜淑慧穿著暴露的丝质睡衣陷在沙发里,周围簇拥著几个年轻小伙子,脸上是顾时序从未见过的放荡神情。 “看看,这是你那高贵的母亲大人,没错吧?” 叶景辰皮笑肉不笑的道:“嘖嘖嘖,这么多小伙子围著,真是好兴致。” 顾时序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血色。 他夺过手机,死死盯著照片上那张熟悉的脸,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叶景辰看著顾时序这副模样,积压在心底的怨恨终於有了宣泄的出口。 他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嫖娼也就算了,你母亲玩得太开,早年间还直接玩死了一个男模。” 他顿了顿,刻意放慢语速:“当时会所的老板、几个服务员都看得一清二楚,只要把这些人都叫到法庭上作证……” “叶景辰,你闭嘴!” 不等他说完,顾时序猛地伸手揪住他的衣领,眼底翻涌著滔天的怒火与屈辱。 叶景辰却偏要火上浇油,哪怕衣领勒得他呼吸困难,依旧笑得猖狂:“顾总,你说这件事要是曝光了,媒体那帮人不得疯了?前顾氏总裁母亲一夜周旋七位男模,还闹出人命,多好的噱头啊!到时候不仅你妈要蹲大牢,顾氏的股价也得跌穿谷底,你苦心经营的一切,全都得毁个彻底!” “你闭嘴!我要你闭嘴!” 顾时序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愤怒、恐慌与羞耻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將他吞噬。 他猛地將叶景辰往墙上一推,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可对方眼中的嘲讽却丝毫未减。 叶景辰揉了揉被撞疼的后背,冷笑一声,道:“想让我闭嘴,想保住你妈,很简单。放了苏雅欣,让我带她走。否则,咱们就鱼死网破,谁也別想好过!” 门外,苏念恩轻轻贴著门板听著。 刚才她听见里面的爭吵声,这才过来。 可等她来的时候,他们的对话已经接近尾声。 他没有听见他们说的重点,她只听出了顾时序好像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叶景辰手里。 而叶景辰的目的,就是救出苏雅欣。 苏念恩心里默默权衡著什么,缓缓走回房间。 没过多久,顾时序就敲门进来了。 苏念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时序,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顾时序顿了顿,低低地开口道:“念恩,我……让叶景辰把苏雅欣带走了。” 苏念恩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看著他。 顾时序握著她的手,解释道:“苏雅欣的事,我是有苦衷的,才不得不放过她。” 苏念恩眼底翻涌著复杂的情绪,最终只化为一抹苦涩的笑,轻声道:“你的苦衷,从来都很多。” 一句话戳中顾时序的痛处,他喉结滚动,补充道:“不管是什么苦衷,都是我亏欠了你。你想要什么补偿,只要我能做到,都可以给你。” 苏念恩之所以刚才没有拦著他放过苏雅欣,就是在等待一个机会,跟顾时序谈条件。 而现在,顾时序话已经说到这儿了,她自然不会客气。 “如果我想要一个进入职场,跟你並肩作战的机会。你会答应我吗?” 苏念恩琥珀色的眸子望著他。 顾时序微微一顿,隨即点点头:“好,我想办法安排。你有没有想去的部门?” 苏念恩微微笑了笑,道:“我都可以。但是如果能距离你近一些,就好了。” …… 翌日,顾氏集团。 总裁办公室,顾亦寒陷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二郎腿翘在光滑的红木办公桌上。 刚才顾时序居然向他提出要把苏念恩安排进顾氏集团。 他眼底带著漫不经心的嘲讽,道:“我的好哥哥,你自己连总裁的位置都保不住,现在不过是顾氏一个分部的部门经理罢了,你指望什么拖家带口的进来?” 顾时序懒得跟他磨嘴皮子,冷声道:“你先看看这份文件。上个季度你负责的那个濒临黄掉的文旅项目,是谁带著分部团队硬生生盘活,给顾氏赚回了年度总营收的15%?” 顾亦寒挑眉,脚依旧没挪,眼神却沉了沉。 顾时序目光锐利如刀,一字一句道:“你这总裁的位置是怎么来的,你自己清楚。顾正东、沈宴州、霍明琛,多少人都在托著你!你自己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没数吗?” 顾亦寒攥紧了拳头。 一想到苏念恩如今每天都在顾时序身边,这也就算了。 偏偏她还想进顾氏,往后自己还得在公司里跟她朝夕相对,顾亦寒只觉得胸口憋著一团火,恨得牙根发痒。 “顾时序,你少在这威胁我!”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著几分破釜沉舟的蛮横,“有种你就把这总裁位置明刀明枪地夺回来!否则,就別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想把那个女人塞进顾氏?门都没有!” 话音刚落,总裁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顾正东脸色沉凝地走了进来。 顾亦寒平息了一下情绪,收回办公桌上翘著的脚,站起身来。 顾正东扫了眼剑拔弩张的兄弟俩,眉头拧成了疙瘩,语气带著明显的不悦:“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你们吵得不可开交,究竟是怎么回事?” “爸!”顾亦寒抢先开口,道:“顾时序非要把苏念恩搞到顾氏来任职!就是那个在他婚礼上公然引诱他逃婚、让顾家顏面扫地的女人!他这是想把顾氏当成什么了?” 顾正东脸色骤变,转头看向顾时序,手指直直指向他:“你是不是想把我给气死!前阵子的事情才刚消停几天,你又要搞出这种么蛾子?那个女人就不是个安分的主,你还敢把她招进公司?” 顾时序面色平静,没有丝毫辩解,只是冷冷开口:“给她三个月的试用期。这期间,她会负责城西新项目的拓展。要是达不到顾氏规定的业绩指標,不用你们动手,我亲自给她收拾东西,让她捲铺盖走人。” 顾正东压根不听,也压根不信苏念恩有什么能力! 他怒道:“这女人能公然跑到你婚礼上把你带走,谁知道到了我们顾氏,又会闹出什么么蛾子?我告诉你顾时序,这件事你想都別想!” 顾时序闻言,非但没有丝毫退让,反而缓缓点了点头:“既然爸这么说,那我也不必再留在顾氏了。我会立刻给她另开一家公司,投入我手里所有的资源扶持她。不过到时候,她的公司要是截胡了顾氏的核心客户和项目资源,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这话一出,顾正东脸色瞬间大惊失色。 顾时序手里握著顾氏近五成的核心渠道资源,还有不少跟著他多年的骨干团队。 要是他真的带著这些另起炉灶,专门针对顾氏,顾氏恐怕要元气大伤! 顾正东心里飞快地权衡著利弊。 沉默了半晌,他脸色铁青地妥协道:“好!让她入职可以。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三个月试用期,只要出一点紕漏,立刻让她滚蛋!” 一旁的顾亦寒看著这一幕,心都气得一阵阵发紧,却只能眼睁睁看著顾时序达成目的。 …… 顾时序离开后,別说顾亦寒了,就连顾正东都咽不下这口气! 他堂堂集团董事长,顾时序的爹,却被儿子这么威胁! 就这样,顾正东掏出手机,拨通那个他万分嫌弃的號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顾正东便怒斥道:“姜淑慧,你儿子现在是越来越能耐了!非要把那个苏念恩塞进顾氏,你究竟还管不管?” 姜淑慧猛然一震,隨即尖声反驳:“顾正东,你少把火撒到我身上!时序现在做什么,我管得了吗?” 可转念一想,苏念恩这女人压根就不把她放在眼里,要是以后进了顾氏,再做出番事业,这顾家还有自己半分话语权吗? 就这样,她让佣人放话给顾时序,就说她绝食了。 果然没过多久,顾时序就匆匆到了家里。 姜淑慧心想著儿子虽然表面对她无情无义,但终究心里还是记掛著她,怕她有个三长两短。 因此,顾时序一进门,姜淑慧说话底气又足了些,质问道:“你是不是把苏念恩弄进顾氏集团了?我告诉你,这女人不正常!她就这么突然回来了,你做过调查吗?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都跟谁在一起?她一个女人,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带,是怎么乘飞机从国外千里迢迢地回来?那么多疑点,你查都不查!你就不怕她是叶昭昭找来报復你的?” 顾时序站在原地,眼神冰冷得像淬了霜,他没有接她的话,而是问道:“別说苏念恩了,先说说你自己的事吧!” 姜淑慧一愣,道:“我……我什么事?” “去会所玩弄男模,手里还捏著一个男模的命。是你乾的吧?” 顾时序本不想说,但这件事压在心里简直给他堵得呼吸不过来。 姜淑慧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瞬间僵在原地,脸上的囂张荡然无存。 被亲生儿子撞破最不堪的秘密,除了惊恐慌乱,更多的是羞耻。 她赶忙辩解道:“不是的,那是个意外,我没有……” “闭嘴。”顾时序打断她,厉声警告:“从今天起,你安分点,不准再去找念恩的麻烦。否则,谁也保不住你。” 说完,他不再看母亲惨白的脸,转身就走。 只留下姜淑慧瘫坐在沙发上,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翌日,苏念恩便办好了入职手续,正式入职。 但她的位置是市场部经理,顾氏集团的规定,凡是中高层入职,都需要去面见总裁报到。 所以,人事科的同事把她带进了总裁室,道:“顾总,这是苏念恩苏小姐。” 顾亦寒抬头望向她,一双桃眼此时满布阴霾,对人事科的道:“你先出去!” 直到办公室剩下他们两个人时,苏念恩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攥了起来。 顾亦寒没说话,但办公室內的空气却压抑到极致。 他望著眼前穿著白色西装短裙,同色系高跟鞋,高挑纤细的女人,喉结不自禁地滚了滚。 这么个女人,还是顾时序日思夜想的女人,恐怕,苏念恩回去的第一天,顾时序就忍不住了吧? 想到这儿,顾亦寒黑沉的眼底涌动著压抑著的火。 苏念恩忍著慌乱的心跳,稳住心神道:“顾总,如果您没什么事,我就出去工作了。” 说完,转身要走,顾亦寒猛地从座椅上起身,伸手扼住了她的手腕,將人拉了回来。 他摁著她的肩,將人贴在门板上,顺手反锁了门。 曾经,他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公子,此刻眼底却没有半分往日的轻佻,只有翻涌的偏执与戾气。 苏念恩蹙眉道:“放开我。你再这样,我就叫人了!” 顾亦寒笑了下,道:“你叫!大声点!把顾时序叫进来最好!” 说到这儿,他一寸寸逼近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一字一句道:“不然,我现在就告诉顾时序,是我把你从他的笼子里救出来的。可你不想做一只自由的小鸟儿,非要再飞回那个笼子里,非要做他的金丝雀。你说,顾时序要是知道了,还会不会再接纳你?” 苏念恩浑身紧绷。 顾亦寒见她一向清冷的脸上难得有了丝慌张,便微微倾身,吻在了她唇角。 不仅如此,他还想更进一步。 苏念恩积压的委屈与羞耻突然爆发。 她猛地偏头避开他的吻,抬手就给了他一个清脆的耳光。 顾亦寒愣住,脸上浮现出清晰的指印。 他鬆开手,冷笑了声,隨手抓起桌上一叠厚厚的文件,狠狠砸在她面前的地上。 “城西那个烂尾项目,三个月內必须盘活。办不到,就自己滚!” 文件散落一地。 苏念恩蹲下身,默默捡起文件,指尖冰凉。 顾亦寒背对著她,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肩膀微微紧绷。 捡起全部的文件,苏念恩站起身,道:“我会做到的。” 第189章 切断苏雅欣所有退路! 沈家。 虽然那日在西岩寺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两日,可沈老夫人还会时不时地提起来。 “你养父母也是个可怜人,就这么一个亲儿子,还搞成了这个样子。” 老夫人连连嘆息。 我长长舒了口气,道:“索性顾时序不会鬆口,我哥也带不走她。” 沈老夫人点了点头,道:“虽说顾时序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他这件事儿倒是做得不错。苏雅欣这辈子就该被关起来,免得她再出来害人。幸亏顾时序不肯放过她,否则这女人不管以后嫁到谁家,那都是家门不幸!” 就在这时,宋今若给我打来电话。 “昭昭,叶妈妈住院了,你知道吗?” 我愣住,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宋今若道:“好像就是今天。我本来是去医院找裴炎京的,路过急诊时,正好看见叶爸爸带著叶妈妈看病。好像说……是在家里昏倒了。” “就在裴医生工作那家医院吧?我现在过去!” 掛了电话,我跟沈老夫人说了一下,拿了车钥匙便匆匆向外走去。 老夫人担心地叮嘱著:“开车慢点儿,別著急!” 我怎么能不急? 路上,我给叶爸爸打了电话。 “爸,我妈住院了您怎么不告诉我呢?” 那边,叶爸爸声音吞吞吐吐地,道:“我想著你要工作,还要照顾孩子,就……没说。刚才医生看了,也没什么事儿,就是血压有点高。” “我现在已经在路上了,你现在在哪个科室?哪个病房?” 问清楚了地址,我加快了车速,很快赶了过去。 我到达医院时,叶妈妈正靠在床头抹眼泪。 叶爸爸坐在旁边唉声嘆气,满屋子都是压抑的低气压。 “妈!”我快步走到床边,紧张地问:“您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叶妈妈见我来,眼泪掉得更凶了,哽咽著说不出话。 叶爸爸嘆了口气,声音疲惫又无奈:“你哥……他跟我们摊牌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隱约猜到了几分。 “他说什么都不肯回家,这些天一直在医院守著苏雅欣那女人。今天回家跟我们说要娶那个女人!” 叶爸爸的声音里满是痛心,“我和你妈怎么劝都没用,你妈就是被他气得血压飆升,直接昏了过去。” 我简直没想到,我哥哥还真就从顾时序手里把苏雅欣带出来了。 想到苏雅欣那些阴损的手段,我道:“这个女人,绝对不能让她进家门!” 叶夫人又开始哭了:“谁说不是呢?我们都不同意!” 话音刚落,病房门“砰”的一声被踹开,叶景辰满身戾气地冲了进来。 他二话不说就伸手將我推到一边。 我没防备,踉蹌著后退了几步,幸好叶爸爸及时扶住了我。 “叶景辰!你疯了?这是你妹妹!” 叶爸爸气得脸色铁青,指著他怒斥,“你非要把我们全家都逼死才甘心吗?你妈还躺在病床上!” 叶景辰却像是没听见,眼神猩红地瞪著我,咬牙切齿道:“全都是你!叶昭昭,要不是你处处针对雅欣,处处跟她作对,她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连我们的孩子都留不住?什么苏念恩,我看根本就是你搞的鬼!” “你简直不可理喻!”我气得浑身发抖。 叶爸爸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在了叶景辰脸上,打得他偏过头去,脸颊瞬间红起一片。 “你自己识人不清,做错了事,还有脸推到你妹妹身上!” 叶爸爸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我告诉你,现在立刻马上跟那个女人断了联繫,留下来好好照顾你母亲!” 叶景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梗著脖子嘶吼:“我不!实话告诉你们,我跟雅欣早就在一起了,我从始至终心里就只有她一个女人!这个婚,我必须结!” “你……你……” 叶妈妈被他这番话气得失了声,手指著他,嘴唇哆嗦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又昏过去。 我赶紧给她顺气,完全没想到苏雅欣已经被顾时序拋弃了,却又想继续祸害叶家。 我看著疯了似的叶景辰,冷声开口道:“你拿什么娶她?且不说苏雅欣阴狠毒辣,害了多少人,就说她贪婪成性,慾壑难填,你觉得你能满足她?叶氏现在是什么状况你不清楚吗?濒临破產,负债纍纍,你除了父母给的这点东西,一无所有,她苏雅欣看得上你?” 我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得叶景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叶爸爸也立刻附和道:“昭昭说得对!你要是能像顾时序那样,一心扑在事业上,有点真本事,或许还能撑起一个家。可你现在呢?要能力没能力,要担当没担当,所有的一切都是靠我们,你怎么养活苏雅欣那样野心勃勃的女人?” 就在这时,门口一个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景辰,不要跟爸妈吵架……” 我们循声望去,只见苏雅欣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两腿都缠著厚厚的纱布,那张脸无比消瘦,一片灰败之色。 可她眼中依然闪动著可怕的贪婪和野心。 叶景辰见状,连忙大步上前扶住她,语气满是焦急:“你怎么来了?医生不是让你好好臥床休息吗?”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苏雅欣竟然跟叶妈妈住在同一家医院。 这女人,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叶夫人现在简直不能听『苏雅欣』这三个字,更別说看到人了。 她当即气得浑身发抖,指著苏雅欣便破口大骂:“你这不要脸的狐狸精!祸害完我女儿又来祸害我儿子!我们叶家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非要死死纠缠?你给我滚!我告诉你,我们叶家是绝对不可能允许你这种女人登堂入室的!” 苏雅欣惯用的委屈模样又出来了,貌似害怕地往叶景辰怀里缩了缩。 叶景辰心疼地搂住她,转头对著母亲沉声道:“妈!你別太过分了!我实话告诉你们,雅欣之所以留在顾时序身边,全都是为了我!” “景辰,別说了。”苏雅欣连忙拉住他的胳膊,声音带著哭腔,惨兮兮的样子道:“这事不怪爸妈,是我自己愿意的,你別为了我跟家人闹僵。” 叶夫人气急败坏道:“谁是你爸妈!你给我闭嘴!” 而苏雅欣这副欲言又止、委曲求全的模样,更是点燃了叶爸爸的怒火。 他猛地一拍桌子,怒道:“让他们说!我倒要听听,她破坏別人家庭,手段下作阴损,到底怎么就是为了景辰?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 叶景辰深吸一口气,坚定地护著怀里的人:“其实这些年,雅欣留在顾时序身边,从来都不是真心对他,她就是为了帮我拿到顾时序手里那些核心资源!她一直都是我的女人,为了我臥薪尝胆这么久,受了那么多委屈,我要是再不给她一个名分,我还算是个男人吗?” 这番话差点让叶夫人气得晕过去。 叶爸爸脸色铁青,而我更是忍不住冷笑出声,质问道:“哥,你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苏雅欣是为了你?她跟顾时序同床共枕,也是为了你?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她跟顾时序纠缠了这么多年,到底给你弄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她帮叶家解决过一次困境吗?” 我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你別忘了,上次你进监狱,是谁造成的?是她苏雅欣!最后是谁把你弄出来的?是爸妈跪在顾家別墅门口苦苦哀求顾时序,是我放下所有尊严跟顾时序妥协,才换得你平安出狱!现在你反过来帮著外人对我和爸妈大呼小叫?你摸著良心问问自己,没有我们,你现在能站在这里说这种话吗?你什么都不是!” “叶小姐,我请你不要这样说景辰。” 苏雅欣抬起泪眼,道:“你们不了解他的能力和抱负,但是我了解。你们不相信他能闯出一番天地,但是我相信。你们只看到他现在的困境,却看不到他背后的努力,更看不到我为他所做的一切……” 她顿了顿,眼泪顺著脸颊滑落,“我知道你们都討厌我,可我对景辰是真心的,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任何人。” 又是这些屁话。 我还没开口,叶夫人便指著她,骂道:“你这个贱人,你给我滚!我们叶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惹上了你!” 说完,叶夫人也不顾身体虚弱,猛地掀开被子下了床,踉蹌著衝上前,狠狠一巴掌甩在苏雅欣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在病房里迴荡,苏雅欣白皙的脸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 “妈!您干什么?” 叶景辰下意识地推开母亲。 我赶忙扶住叶夫人。 要不是我眼急手快,叶夫人现在直接就被叶景辰推倒了。 我怎么都没想到,曾经那么直爽的我哥,竟然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叶爸爸见状,气的胸口剧烈起伏著,厉声道:“叶景辰,你要是继续跟她混在一起,我们就跟你断绝关係!你自己看著办吧!” 苏雅欣捂著脸,道:“伯父伯母,景辰是你们唯一的亲生骨肉,血脉相连啊。你们跟他断绝关係,以后这叶家的產业谁来继承?別说气话了,景辰以后是要给你们养老送终的。” “我们不需要!”叶爸爸眼神里满是厌恶,“要是你非要登进我叶家的门,那我寧愿不要这个儿子!別忘了,我们不只有景辰一个孩子,我们还有个女儿!” 叶景辰闻言,先是一怔,隨即嗤笑出声,眼神里满是不屑:“爸,你別告诉我,你想把公司给叶昭昭?叶昭昭她懂什么?现在公司都强弩之末了,隨时面临破產,她能为公司做什么?” 说完,他步步紧逼地走到我面前,眼神里带著挑衅和轻蔑:“你几斤几两你自己心里有数吧?別仗著爸妈疼你就痴心妄想。你有种就当著爸妈的面说说,你到底有没有本事管好叶氏?” 我抿著唇,还没来得及开口,病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她能!” 一个沉稳有力、带著强烈压迫感的声音传了进来。 只见沈宴州身姿挺拔地站在门口,深邃的眼眸扫过病房內的眾人,最终落在我身上,语气篤定,不容置疑。 叶景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刚才的囂张气焰荡然无存,嘴唇哆嗦著说不出话。 苏雅欣更是像老鼠见了猫,下意识往叶景辰身后缩了缩,捂著脸的手都在发颤,不敢直视沈宴州的眼睛。 沈宴州无视眾人各异的神色,径直走到我身边站定。 然后,他转头看向叶家父母,语气沉稳有力:“就算昭昭现在不懂公司运作,我可以教她。如果你们相信她,也相信我,我愿意带她试试。” 叶爸爸脸上闪过一抹讶异,语气里充满了感激:“沈先生能这么说,是我们叶氏的福气。昭昭是我们的女儿,我们当然相信。您是我们女儿看中的人,我们自然也相信。” “爸!您疯了么?” 叶景辰终於反应过来,失声怒吼,“您让一个外人插手叶氏就算了,还让叶昭昭这个门外汉掌权?以后叶氏难不成要改姓沈?这沈宴州明摆著就是帮叶昭昭抢家產!” “你住口!”叶爸爸厉声斥责,眼神里满是失望与决绝,“人家沈家家大业大,岂会看中我们这点家底?我告诉你叶景辰,从今天起,我断了你所有经济来源,暂停你在叶氏的一切职务!” 他盯著叶景辰,一字一句道:“什么时候你跟苏雅欣彻底断乾净,什么时候再考虑让你回公司。否则,你就跟这女人一起死在外面,我们叶家没有你这样不分是非的儿子!” 叶景辰瞪大眼睛,震惊地看著父母。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疼他宠他的父母,这次会如此狠心,竟真的要断他生路! 一旁的苏雅欣脸色更是惨白如纸。 叶景辰是她唯一的退路,要是这男人变成了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她留在他身边还有什么意义? 第190章 他说,想做我男人 叶夫人终究捨不得亲生骨肉,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哽咽著劝道:“景辰,你就跟这小狐狸精断了吧!只要你跟你爸爸认个错,他一定会原谅你的!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不想看著你被这种女人嚯嚯得一无所有,你怎么就不懂家人的苦心呢?” 可叶景辰像是被下了降头,完全听不进劝。 他紧紧护著怀里的苏雅欣,语气坚定得近乎执拗:“雅欣是为了帮我,才忍辱负重留在顾时序身边这么多年!我现在要是丟下她,还算什么男人!” 话音刚落,他不顾父母的阻拦,直接打横抱起苏雅欣,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叶夫人的病房,只留下一道决绝的背影。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叶爸爸沉重的嘆息声,和叶夫人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哭声。 我看著父母憔悴的模样,又怕他们以为我真的惦记叶家的家產,所以开口解释:“爸妈,刚才爸说要把公司给我管,我知道是气我哥的话。叶家的资產,我从来没想过要惦记,你们別多想。” 叶爸爸深深嘆了口气,严肃而郑重地望著我,道:“昭昭,爸不是气话,只是……其实叶家现在的经营状况越来越差了。公司连年亏损,债台高筑,我已经准备宣布破產了。本来还指望你哥哥能爭点气,扭转局面,现在看来,也是没什么指望了。” 这话让我心头一沉,没想到叶家早已陷入这般困境。 但自从我和顾时序的关係越来越恶劣,父母就再也没在我面前提起过这些。 我知道他们是不想让我继续委屈在顾时序身边。 可越是如此,我越心疼他们。 这时,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沈宴州终於开口:“伯父,如果您愿意,我可以教昭昭打理叶家的公司。但说实话,叶家现在经营的方向竞爭力太大,市场早已饱和,就算继续按原来的路线走,依然很难翻身。”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回去好好想想调整方案,到时联繫你。” 叶爸爸闻言,眼中忽然燃起光芒,脸上的愁苦散去大半,连忙起身对著沈宴州连连道谢。 可突然,叶爸爸脸上又露出一抹为难之色。 他顿了顿,问:“沈先生,可否让我们跟昭昭单独谈谈?” 本来,叶爸爸没敢让沈宴州出去,而是自己准备带著我出去说。 可沈宴州点点头,径直走了出去。 直到他关上了门,叶爸爸才担忧地开口问:“昭昭……你,是不是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我微微一愣,问:“您……什么意思是啊?” 叶爸爸深深嘆了口气道:“你跟顾时序在一起时,就因为家里的事,受了这么多委屈。如果沈宴州也用咱们叶家威胁你,那你一定要告诉我们,我们可以不接受他的帮助。这次,可千万不能再委屈自己了,知道吗?” 我心中又酸又暖,哽咽道:“爸,您別担心,沈宴州不是顾时序那样的人,他没有威胁我,我们之间也没什么交易。”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叶夫人还是有点不太相信,问:“你的意思是,你俩是真心相爱的?可是……你俩这年纪、社会地位,还有各个方面……,我和你爸实在是怕你受欺负啊!” “爸妈,我明白你们的担忧,但这次,我不会再因为任何人委屈自己。而且,沈宴州他真的对我很好。” 大概是看到我眼中的幸福,爸妈才终於放心下来。 叶爸爸微微鬆了口气,道:“那就好,这样的话,我们就放心了!免得到时候又担心你哥,还得担心你。” 我又劝了父母一会儿,但他们始终还沉浸在对我哥的失望和愤怒里。 …… 回去的路上,我因为今天的事跟沈宴州道谢。 沈宴州侧头看了我一眼,语气温和却带著几分认真:“昭昭,关於叶氏,我有个想法想跟你说。” 我转头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前方路况,缓缓道,“我知道你喜欢写小说,也爱跑新闻。所以我在想,要是你接手叶氏,不如把它转型成传媒公司。既有出版板块和影视板块能对接你的小说,也有新闻採编部门能满足你跑一线的心愿。” “让我当老板?”我有些惊讶地看著他。 沈宴州轻笑一声,道:“有没有兴趣?难道,你想一辈子给人打工啊?” 我也笑了,道:“反正现在我上班的公司都被你收购了。你是我老板,给你打工我心甘情愿。” 恰好此时遇到红灯,车子缓缓停下,他望向我,眸光深邃有曖味:“比起当你老板,我还是更想当你男人。” 我像是被电了一下,下意识將脸转向窗外。 沈宴州谈工作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他开过玩笑又正经起来,对我道:“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一来,你接手叶氏,可以堵死你哥和那女人的后路;二来,我想让你尝试一些没有尝试过的东西。” 我虽然被他说动心了,但还是有些犹豫,小声道:“但我没有自己当过老板,更不懂商界的事。” 沈宴州道:“有我在,你只管放开手做。” 短短一句话,好像比任何承诺都让人踏实。 我点点头,郑重地说:“我会好好考虑的。” …… 一小时后,车子到达沈家。 推开门的瞬间,我顿住了脚步。 客厅里,霍明曦端坐在沙发上,正微笑著跟沈老夫人说话。 听见我们的脚步声,她目光向我这边望了过来。 霍明曦一身白色香风套裙,脖间点缀了一颗正圆的海水珍珠,眉宇间依旧是上次见面时那份高傲。 沈宴州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语气冷了几分,问:“你怎么来了?” 霍明曦目光在我们身上转了一圈,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既不显得热络,也不至於失礼:“好久没来拜访奶奶了,最近我在海城有个新书籤售会,刚好抽得出空。而且珊珊寄养在叶小姐这里,我也顺路来看看她。” 她话音刚落,珊珊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攥著个会发光的琉璃球,献宝似的衝到我们面前。 “叶阿姨!你看,这是姑姑给我买的,会亮灯呢!” 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道:“真好看。” 珊珊出来跟我们打了招呼,又拿著琉璃球去了房间里。 而霍明曦的目光重新落回沈宴州身上,微微一笑:“我今天突然到访,没打扰你们吧?” 沈老夫人慈爱地说:“明曦这次过来怎么见外了?你哥哥跟宴州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你父母跟宴州的二叔当年也是故友,我们两家本就该多走动才是。对了,这次怎么没把你丈夫一起带来?前几年你结婚,我刚好臥病在床没能去成,到现在还没见过他呢!” 这话一出,霍明曦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下,那抹高傲的神色淡了几分。 她抬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沉默片刻才挤出一抹不自然的微笑,声音也轻了些:“下次……下次我一定带他一起过来给奶奶请安。” 我有些惊讶。 原来,霍明曦已经结婚了。 刚才心里莫名的忐忑和不安,在这一刻仿佛烟消云散了。 沈宴州不知何时目光落在我脸上,似乎察觉到了我情绪的变化,他低声问:“怎么了?” 我摇摇头,对著他弯了弯唇角。 没好意思说我之前揣在过他跟霍明曦之间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係。 因为霍明曦来的时间很凑巧,已经是晚餐时分了。 所以,沈老夫人碍於礼貌,便留霍明曦在家用晚餐。 而霍明曦也丝毫没有客气,就这么坐在沈老夫人的身边。 说话时,她总像是不经意间提起小时候的事,那些全都是我不知道,也插不上嘴的事情。 霍明曦眼底带著几分怀念,语气亲昵又自然:“当年我被学校里的小混混骚扰,宴州还因为护著我对那些昏昏大打出手,被伯父骂得好惨。但从那之后,再也没人敢招惹我了。” 沈老夫人听得乐呵呵的,连连点头:“可不是嘛,时间过得真快啊!如今你都成家了,宴州这儿还没个著落,真让人操心。” 霍明曦闻言,目光越过桌面落在我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奶奶这话就偏颇了,宴州现在不是已经有叶小姐在身边了吗?依我看,好事也该快了吧?” 那阴阳怪气的语气,听得我心里一阵不舒服。 我没接话,只是低头舀了一勺汤,慢慢喝著。 沈宴州也没作声,却不动声色地往我碗里夹了块清蒸鱼,还细心剔去了所有鱼刺。 就在这时,霍明曦忽然將话题直接拋向我:“说起来,我还没问过叶小姐,现在在做什么工作?还有,你跟宴州是怎么认识的?我挺好奇的。” 她眼神丝毫没有探究,倒是有挑衅,仿佛要把我从里到外看穿似的。 但其实,我跟顾时序、沈宴州的关係,之前网络上沸沸扬扬,我不信她不知道。 沈宴州没等我开口,直接替我说道:“昭昭是记者,之前对我做过一次专访,就这样认识了。” “记者啊……” 霍明曦拖长了语调,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嘴角几不可察地撇了撇。 她眼神里的轻视几乎毫不掩饰,似乎觉得我的职业压根配不上沈宴州身边的位置。 隨即她转向沈宴州,道:“那你也不跟叶小姐介绍一下我?” 她说完,自问自答似的说:“哦,应该不用你介绍了。凡是看过小说或者喜欢追剧的女生,应该没人不知道我的名字。” 她看似开玩笑的语气,但言语里的优越感几乎快要溢了出来。 沈老夫人这时也察觉出不对劲儿了,连忙帮我说话:“说起这个,昭昭也是写过小说的呢。” 霍明曦表情微微一僵,下一秒,语气里带著几分漫不经心:“哦?叶小姐入行多久了?写了哪些书?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有空倒是可以拜读一下。” 我没有看她,一边慢条斯理地吃著沈宴州帮我夹的鱼肉,一边轻描淡写地说:“不过是隨便写写打发时间,哪比得上霍小姐这样的名气。” 霍明曦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既没否认也无谦虚。 她看我的眼神,明晃晃地透著不屑。 然后,她忽然像是记起什么,故作恍然道:“说起来,叶小姐的名气其实也不小。前些日子总在热搜上看到你,我向来不关注緋闻八卦,却也断断续续听过些叶小姐的『事跡』呢。” 她话音刚落,沈宴州搁下汤匙的声响清脆利落,抬眸看向霍明曦,淡声道:“別总说別人,说说你自己吧。之前你那部《婚心》宣传时铺天盖地,又是通稿又是预热,现在怎么没了下文?什么时候能播?” 他姿態淡定的仿佛只是隨口一问,可我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毕竟,之前《婚心》那部剧迟迟无法过审,是他亲自在广电总局找人脉卡审核的结果。 我知道,但霍明曦不知道。 我悄悄抬眼用余光看著身边装作若无其事聊天的男人,不禁想笑,沈宴州还真够坏的! 霍明曦显然没听出弦外之音,更不知其中的门道。 她面不改色地找著藉口:“说来也倒霉,我那部剧被同期另一部剧抄得一模一样。对方手段阴损,情节人设几乎照搬,估计短时间內是没法上映了。” 很明显,她说的另一部剧是我那部即將准备播出的《婚途漫漫》。 我抬眼看向她,笑意盈盈:“霍小姐的小说被抄袭了?这还不简单,直接起诉啊。沈宴州可是顶尖律师,让他帮你打这么简单的官司,还不是手到擒来?” 沈宴州闻言,知道我是故意的。 他薄唇勾起一抹纵容的笑,侧眸瞥了我一眼。 然后,他对霍明曦道:“確实,智慧財產权案我熟。你说说具体是什么情况,有证据吗?到时候,我帮你討回公道!” 霍明曦脸色一僵,半晌才勉强扯出个笑容:“再说吧,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听说对方是个新人,总要给新人一个机会。” 一旁的沈老夫人现在已经明白过来霍明曦刚才那些挑衅的话是衝著我来的,老太太的脸色明显变了,后半程几乎没再像一开始那般和顏悦色地跟霍明曦交谈。 晚餐后都九点多了,霍明曦竟还没有离开的意思,跟隨老夫人一起去了沙发那边,准备挨著沈老夫人坐下,想再攀谈几句。 沈老夫人脸上带著疏离的笑,语气平淡却带著不容置疑的意味:“明曦啊,今天太晚了,我就不留你了。你回去的路上小心一些,注意安全。” 霍明曦一顿,保养精致的脸上闪过一抹尷尬。 她愣了几秒才勉强点头:“好,那我就不打扰奶奶休息了。您保重身体,我下次再来看您。” 临走时,她对我和沈宴州道:“对了,后天是我新书的签售会,在市中心的书城,欢迎你们来参加。签售会过后还有小型晚宴,叶小姐到时候可一定要赏光啊。” 沈宴州放下手中的杂誌,语气疏离,直接婉拒:“再说吧,我和昭昭最近工作都挺忙,要是有空,会过去的。” 霍明曦脸色有些难看,却也没再强求,敷衍地跟老夫人又说了句再见,便匆匆离开了。 她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沈老夫人便重重嘆了口气,靠在沙发上,失望地说:“明曦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多好的孩子啊,性子傲是傲了些,但起码懂分寸,哪像现在这般咄咄逼人!你看刚才吃饭的时候,她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明摆著就是挑衅昭昭呢!” 沈宴州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添了些热水,不以为意道:“她不一直都是这样子?自我中心,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在乎別人的感受。” “还不是被霍家那两口子给惯的!” 沈老夫人冷嗤一声,语气带著几分不满,隨即转头望向我。道:“刚才她那样子,明显就是瞧不上你!你就该当场告诉她,即將上映的那部《婚途漫漫》是你写的!你倒好,就这么不明不白遮掩过去了。” 我闻言,忍不住笑了笑,道:“奶奶,她瞧不上我又怎样?我过日子又不是过给她看的,我才不在乎她怎么看我。《婚途漫漫》作者的身份,我只想让亲近的人知道。至於她,不过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犯不著特意跟她解释这些。” 沈老夫人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道:“你这孩子通透,有自己的主意。既然你不想让她知道,奶奶就尊重你的想法。” 说完,她笑著望向沈宴州,道:“刚才表现得不错,没让人隨意欺负了昭昭。” 沈宴州也笑了,“我的女人,我自然会护著。”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让佣人扶著去了外面的庭院准备走走。 这是老夫人每天吃完饭的必修课,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 老夫人走后,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沈宴州两人。 氛围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沈宴州靠在沙发上,望著面前的我,语气低沉了几分:“有话想问我?” 我也没有绕弯子,直截了当地开口:“霍明曦喜欢你,是不是?” 第191章 今晚表现可还满意?【必看!沈律师很会】 沈宴州眼底染上一层笑意,俯身朝我凑近,道:“你吃醋了?” 我伸手一把推开他凑得极近的胸膛,表情严肃:“我没有吃醋。但我不喜欢被欺骗,更不喜欢被隱瞒。你和霍明曦之间,明明就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要是你们清清白白,她没必要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恶意,处处针锋相对。” 沈宴州沉默几秒,才坦然开口:“以前,我跟她在一起过。但后来,分了。” 没有多余的铺垫,没有含糊的措辞,短短一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我心底漾开密密麻麻的酸涩。 其实刚才霍明曦看他的眼神,我就猜到了。可真从他嘴里听到,那种沉甸甸的失落还是没忍住。 我垂了垂眼,心里告诉自己,我也是离过婚的人,又凭什么要求他的过去乾乾净净? 沈宴州见我半天没说话,温热的手掌轻轻抚上我脸颊。 “生气了?”他的声音放得很低,带著点试探。 我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个笑:“没有。只要,你和她现在断乾净了就行。” “我跟她早就是过去式了。” 他停顿了半晌,低低的跟我解释道:“我跟霍明曦从小在一个大院长大,一直以朋友相处。后来都三十出头了,我跟她都还是单身,身边人也总起鬨,我们就试著在一起了一阵子。也就两个多月,连奶奶都不知道这件事。” 说到这儿,他自嘲的笑了下,道:“后来才发现,太熟悉的人,真做不了情侣。充其量,只能是朋友。” 他说得坦诚,我心里那点拧著的芥蒂,慢慢鬆了些。 我確认道:“你跟她……真的彻底过去了?” 沈宴州低笑一声,伸手颳了下我的鼻尖:“当然了,她都结婚那么多年了。” “可我怎么觉得,她对你还有心思?”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语气里带著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醋意。 沈宴州忽然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道:“那你说怎么办?要不,我们现在把她叫回来,当面警告她,不准再对我有心思?” “行了吧你!” 我被他逗得又气又笑,推了他一把,“有本事你去叫啊,现在就去,现在就说清楚!” 话音刚落,沈宴州忽然伸手搂住我的腰,带著不容拒绝的力道。 “不叫了。”他低头看著我,眼底映著客厅暖黄的灯光,隱约有几分曖昧溢了出来,“夜深人静的,哪適合有第三个人打扰?”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手臂一用力,直接打横將我抱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我嚇了一跳,赶紧伸手搂住他的脖颈。 “沈宴州!你放我下来!”我挣扎著想去够地面,他却稳稳地迈开步子,快步往臥室走去。 “不放。”他低头,温热的气息拂过我耳廓:“我得让你明白,我是你的人。” 臥室的顶灯被他隨手按灭,只留了床头一盏暖橘色的壁灯,光线柔得像化不开的蜜。 他將我轻轻放在柔软的床上,俯身撑在我上方,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额头。 我下意识地偏过头,耳尖已经烫得惊人。 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轻轻將我脸转回来,目光沉沉地锁著我,眼底褪去了往日的克制。 “不准再想其他人。” 他声音低哑,拂在我耳畔,惹得我一阵战慄。 下一秒,他俯身吻住我,带著几分急切的掠夺,又藏著小心翼翼的珍视。 我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衬衫,布料下的肌理紧实滚烫,隔著薄薄一层,都能感受到他压抑已久的热度。 床榻轻轻下陷,他的重量带著压迫感覆了下来,將我圈在他的怀抱与床榻之间。 窗外的夜色正浓,室內温度好像高到能把我烧起来似的。 …… 翌日。 我醒来时,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拆开重组过,腰背酸得厉害。 床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我撑著身子坐起来,目光忽然被床头柜上的便利贴吸引。 米白色的纸片,字跡遒劲挺拔:“已送两个孩子去幼儿园,老太太去庙里上香,你醒了记得下去吃饭。” 我指尖摩挲著纸面,嘴角忍不住上扬,那种踏实的幸福感,是我许久未曾有过的。 下床时,腰背的酸胀感又涌上来。 我脑子里忍不住胡思乱想。 沈宴州这精力也太惊人了,无非两种可能:要么他单身这些年並未空窗,是日积月累练出来的;要么就是真饿了太久,才会这么食不知味。 我抿了抿唇,希望……是后一种。 看了眼时间,我赶忙摒弃了那些胡思乱想,匆匆去浴室洗漱,然后用保温盒装了份早餐去上班。 最近因为各种事情,我请了不少假,今天又要迟到了。 路上,我给孟云初打了电话道歉。 可她却笑著揶揄我:“你可別这么说。你现在是沈总的心头肉,以后说不准就是老板娘了,到时候还得多多照应我呢!” “別瞎说!”我脸颊发烫,连忙道:“你放心,我迟到归迟到,但今天的活儿我肯定干完,加班也没问题!” 孟云初哼了两声,道:“那你可得做好加班的准备!前几天你请了假,我还以为你要彻底回归家庭,都准备把你手头的项目分给別人了,你確定要回来接手?” “当然確定!我又没辞职,我的工作凭什么给別人?”我道。 “行,那我等你。” 跟孟云初通完电话,我加快车速赶到了公司。 刚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就看见桌上成堆的资料。 我连中饭都忘了吃,一直忙到了天黑,手上的工作都还没有彻底结束。 孟云初的办公室也亮著灯,这很符合她女强人把单位当家的作风。 这时,她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坐在我身边的位置,一副八卦脸。 “你这该不会是离了婚就跟沈总去度蜜月了吧?”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最近三天两头请假。” 我手里的滑鼠一顿,连忙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最近处理了些私事。” “这样啊……”孟云初拖长了语调,眼里的好奇丝毫未减,“那你和沈总的事情究竟怎么说啊?是认真的吗?” 我含糊其辞地打著马虎眼:“什么怎么说?就正常相处唄,工作归工作,生活归生活。” 孟云初看著我,眼神里渐渐染上几分羡慕,轻轻嘆了口气:“哎,什么时候我能有你这么好命啊!跨越阶层怎么就这么难呢?” 听著她语气里的悵然,我心里软了软,道:“你等我把这个稿子写完,我请你去吃夜宵,咱俩好好聊聊。” 孟云初点点头,靠著椅背,脸上蒙上一层淡淡的忧鬱,满是惆悵。 办公室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我敲打键盘的声音。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陌生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捧著一束红玫瑰,梳著利落的小油头,一副小开打扮。 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办公室里只剩我和孟云初两个人。 这突然闯入的陌生男人,让我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嚇了一跳。 孟云初也猛地回过神,看到男人时脸色一变,立刻站起来蹙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男人咧嘴笑著道:“你说你加班不能打扰,我就在楼下等了你两个多小时,可一直没见你下来,就上来看看。” 说完,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问:“你是云初的同事吗?”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心里暗自猜测,这该不会是孟云初的男朋友吧? “我叫周齐,是云初的未婚夫。”男人主动介绍道。 “周先生,请你自重。” 孟云初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道:“我从来没有答应嫁给你,更没有同意跟你交往,不过就是家里安排著相了一次亲而已!而且上次相亲我就跟你说过了,我们不合適,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周齐脸色有些难堪,但还是耐著性子道:“云初,我是真心喜欢你。我虽然学歷不高,但家里条件还算不错,承包了两个工地。你跟了我,以后不用这么辛苦加班,你父母在村里也能抬得起头。我知道追女孩子不容易,但我不会放弃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父母也很支持我们,我连彩礼都给他们了,整整三十万呢!” “是吗?” 孟云初突然笑了一下,可眼神里却露出一抹心酸。 她点点头,道:“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有些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清楚。” 周齐愣住了,疑惑地问:“什么事?” 孟云初没有回答,而是拿出手机,快速调出一段视频,递到周齐面前:“这里面的女人就是我。” 视频里是当初她实名举报苏启明的画面,镜头前的她眼神坚定,字字泣血。 周齐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震惊地看著孟云初。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孟云初平静地说:“我想,我爸妈一定没告诉你,我为別人打过胎吧?” “你……你说什么?”周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难以置信地看著孟云初,又低头看了看手机视频。 下一秒,他猛地后退一步,狠狠淬了一口,破口大骂:“我呸!搞了半天,孟家的女儿是个臭婊子!这孟老头子居然还敢开口找我要三十万彩礼,真是厚顏无耻!” 说完,他狠狠地將手里的玫瑰扔在地上,瓣散落一地。 周齐怒气冲冲地瞪了孟云初一眼,转身愤然离去,脚步又急又重,想必是去找孟云初的父母討说法了。 周齐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办公室里只剩下死一般的沉默。 孟云初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肩膀微微耸动。 她忽然弯起唇角,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 我赶紧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 她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脸,带著浓重的鼻音点头:“可笑吧!我们村里一个包工头的儿子,初中毕业的学歷。” 她吸了吸鼻子,语气里满是疲惫和厌恶,“我爸妈一门心思要给我弟弟在城里买房结婚,最近催我相亲催得发疯。我不愿意,他们就直接替我做主找对象,一个个都是这种不入流的货色!” 我看著她泛红的眼眶,轻轻嘆了口气。 但这种原生家庭的牵绊,外人实在不好置喙。 我只好宽慰她:“索性你刚才都说清楚了,他肯定回去找你爸妈要彩礼,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教训,以后也不敢再隨便给你安排了。” 孟云初自嘲地笑了笑,眼底满是悲凉,“自从我毕业工作,往家里打的钱,早就够他们养十个我了!可那个家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我拼命想逃,想在海城站稳脚跟,可他们就像影子一样,无论我跑到哪里,都能把我拽回去。” 她顿了顿,语气里是浓浓的挫败:“我是不是很可笑?明明自己就是个打工的,却还痴心妄想跨越阶层。来海城快十年了,兜兜转转,还是个仰人鼻息的臭打工的!” “別这么说自己。” 我连忙打断她,“你现在已经是公司中层了,手里管著项目,比很多人都厉害。要说打工族,我才是真正的底层呢。” 孟云初白了我一眼,带著哭腔道:“你就別安慰我了!以前你是养尊处优的阔太太,现在离了婚又有沈律师那样的人护著,哪里懂我们这种拼命挣扎的苦?你算什么打工族?” 她的话让我忽然想起沈宴州之前的提议。 让叶家的老公司转型,交给我来经营。 我顿了顿,心里盘算了一下,试探著问道:“你没想过……自己创业吗?” “创业?” 孟云初猛地抬起头,眼神亮了一下,隨即又黯淡下去,“哪有这么容易?这些年我是攒了点钱,可这点钱投进去,估计连个水都溅不起来。而且我除了做媒体、跑新闻,別的什么都不会,能创什么业?” 我没有把叶家公司转型的事全盘托出,毕竟我自己还没彻底拿定主意。 但我还是给她透了点口风:“其实我最近也在盘算创业的事。我也只会写新闻,偶尔……写点別的。如果你有这个意愿,等我真的启动了,就叫上你一起。” 孟云初怔怔地看著我,沉默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问:“你的意思是……以后咱们自己当老板?” 我点头,道:“你不是不想再打工了吗?我也想试著做点真正属於自己的事业。但我以前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你脑子活络,在社会上的经验也多。到时候咱俩搭伙,说不定真能搞出点样子来!” 孟云初眼中亮起一抹憧憬。 我低头加快速度,將剩下的稿子收尾存档,转头拍了拍她的胳膊:“走,楼下关东煮,我请你吃夜宵。” 孟云初刚要应声,办公室的门却被轻轻推开。 沈宴州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孟云初嚇了一跳,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喊了声『沈总好』,便对我道:“昭昭,那你先跟沈总聊,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赶紧溜了。 我无奈地转头看向沈宴州,语气里带著点嗔怪:“我不是跟你说了今天会晚回去一点儿吗?你看,你都把人嚇走了。” 沈宴州黑眸里盛著笑意,道:“所以我来接你,不行吗?” “可是我开车了啊!”我指了指桌角的车钥匙。 他俯身靠近我,声音带著点戏謔:“那也不行。万一我偷个懒没来接,你被哪个小鲜肉拐跑了,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被他逗笑了,仰头看他:“我不喜欢小鲜肉,我就喜欢老腊肉!” 沈宴州的眸光骤然深了几分,薄唇几乎贴上我的耳垂,低语道:“那老腊肉昨晚的表现,叶小姐可还满意?” 脸颊瞬间像被火烧般瞬间烫了起来,我把头扭到一边,死活不肯说话。 沈宴州低笑出声,伸手揽住我的腰,道:“看来是不满意了?那我今晚再接再厉,嗯?” 第192章 和沈律师没羞没臊的日子 沈宴州的指尖带著微凉的温度,轻轻摩挲著我腰间的软肉,那曖昧的触感让我脸颊的热度更甚。 我挣了挣,却被他揽得更紧,只好瞪他一眼:“这时在办公室,回家再说。” 他低笑出声,终於放开我,伸手拿起我桌上的车钥匙道:“车先放这儿,明天让司机来开回去。” …… 刚到家,沈老夫人早已休息了,两个孩子也已经睡著。 沈宴州弯腰將我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直奔臥室。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急切弄得心跳加速,后背刚贴上柔软的床垫,他的身影就覆了上来,带著清洌的气息和滚烫的温度。 领带已经被他扯得鬆散,领口微开,露出小麦色的锁骨,一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模样。 就在他的唇即將落下的瞬间,我突然伸出双手推拒在他的肩膀上,努力摆出一本正经的神色:道:“等等!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沈宴州的动作猛地一顿,噎了一口气。他 挑眉看著我,一边慢条斯理地继续松著领带,一边低哑著嗓音道:“你说!” 我的脸颊早已红透,手指不安地蜷缩著。 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咬著牙问了出来:“你这每天猴急猴急的样子,是因为癮太大,还是饥渴太久?” 这话一出,沈宴州明显一怔,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错愕。 显然,我这直白又刁钻的问题,给一向淡定从容的他也整不会了。 他没有起身,仍旧將身体覆在我身上,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带著几分戏謔地问:“你那两个问题,有区別吗?” “当然有!” 我脸颊更烫,声音都带上了点窘迫,“饥渴太久说明你平时洁身自好,要是癮太大,那就说明你……”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宴州打断了。 他低头,鼻尖蹭了蹭我的鼻尖,语气带著不容置喙的篤定:“那就算我饥渴太久吧!” 话音落下,他再也不等我说一句话,俯身就吻住了我的唇。 滚烫的唇瓣带著强势的占有欲,又夹杂著细腻的温柔,將我所有的思绪都搅乱。 我下意识地闭上眼,双手却不受控制地环上了他的脖颈。 心里一边为自己成天跟他这样没羞没臊的生活感到不耻,一边又无法抵抗他带给我的那种深入骨髓的悸动和彻底的释放。 沈宴州的手轻轻抚过我的髮丝,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我被他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指尖不自觉地抓紧了他的衬衫,布料褶皱间,是来自於他身上滚烫的温度。 很久之后,他才缓缓移开唇,气息不稳地落在我的颈侧,带著细碎地呢喃:“昭昭,只有对你,才会这样。” 我心底漾开层层涟漪,张开迷离的眼神望著他近在咫尺的眉眼。 庭院的光晕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平日里的凌厉高冷褪去,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他所到之处,引得我瑟瑟发抖,小声道:“別……” 沈宴州低笑出声,声音沙哑地问我:“刚才问问题的时候,不是挺大胆的吗?现在又在害羞什么?” …… 许久之后,云雨初歇。 温热的触感还残留在肌肤上,我蜷缩在沈宴州的怀里,身体仍止不住地轻轻颤抖。 他用被子將我裹住,手掌顺著我的脊背缓缓摩挲,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明天我又要去出差了。”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沙哑:“你不要太掺和叶家的事,那些乱七八糟的纷爭,等我回来再处理。” 我往他怀里又拱了拱,脸颊贴著他温热的胸膛,含糊地应著:“知道知道!你都快成唐僧了,天天念叨这些。” 沈宴州低笑出声,道:“唐僧会给你这么多『快乐』吗?” 我耳根子又烫了起来。 以前一直觉得他是个克己復礼、高冷禁慾的人,从未想过他会有这样一面。 倒是我,被他弄得完全招架不住。 …… 翌日,沈宴州先送了我去单位,这才去机场。 我刚放下包,孟云初就凑了过来,嘴角噙著狡黠的笑,小声道:“看你,春风满面的样子!” 她眼神曖昧,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摆手打岔:“別瞎说!昨天我的工作已经清了,还有什么工作赶紧说!” 孟云初拿出日程本翻了翻,道:“还真有个急活!这周五《婚途漫漫》首映,后天剧组几个主创演员要在中心书城开粉丝见面会,你去跟进一下採访?” 我这才猛然想起,昨天剧组微信群里確实刷到过见面会的通知。 可是,剧组主创基本都认识我,我拿著公司的设备去採访自己的剧,想想也挺尷尬的。 “咱们不是专做社会新闻吗?这都开始跨界抢娱记的饭碗了?”我问。 孟云初解释道:“《婚途漫漫》这部剧讲的是女性反冷暴力、反出轨的觉醒故事,广电总局都点名推荐了,这是正能量热点,咱们蹭热度也是做公益宣传,懂不懂?” 得,合著是自己蹭自己的热度! 我无奈地耸耸肩,最近手头確实没什么要紧事,便应了下来:“行吧,我去对接。” 第二天一早,我直接找到了製片人秦薇。 她一看到我,立刻笑著迎上来:“刚好我要去现场检查布置,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明天就见面会了,得再把场地过一遍。” “那我跟你一起去,正好提前熟悉下情况。”我跟上她的脚步。 车子停在中心书城门口,我们刚走进一楼大厅,原本该掛著《婚途漫漫》见面会海报的地方,赫然立著一块巨大的牌子:女神作家霍明曦签售会,工作人员还在忙著搭签售台。 秦薇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语气里满是疑惑:“难道今天是霍明曦的签售会?可现场怎么还没来得及换布置?” 我盯著牌子上的日期,上面写的竟然也是明天! 中心书城一楼的公共区域就这么大,怎么可能同时容纳两场大型活动? 我忽然想起几天前霍明曦在沈家確实跟我提过要在中心书城办签售会,只是当时我压根没把这事和剧组的见面会联繫起来。 “薇姐,”我指著日期,道:“霍明曦的签售会也是明天下午。” 秦薇的脸色瞬间变了,拿出手机就要给书城负责人打电话。 我心里泛起了嘀咕,难道,霍明曦是知道了我是《婚途漫漫》这部剧的原作者,她是衝著我来的? 秦薇打完电话,立刻去了书城经理的办公室,我也跟了上去。 王总虚情假意地笑著打马虎眼儿:“哎呦,真是抱歉!这样吧,我把违约金赔给你们,行不行?” 我冷声道:“我们是提前一个月全款定下的一楼场地,现在说被占就占了,只赔违约金有什么用?粉丝都已经收到通知,这么临时换场地,我们剧组的口碑就毁了!我们不需要违约金,我只要一楼的场地!” 王总靠在椅背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秦薇只好继续跟他周旋:“王总,顶层那间多功能厅不是空著吗?设备和视野都更好,我们愿意加钱,能不能把那间场地调给我们?” 王总皮笑肉不笑地说:“真是抱歉,那是顾氏集团顾总的私人產业。想要用,得问顾总同意不同意?” 说到这儿,他望著我道:“我想起来了,叶小姐,顾总好像是您前夫呢!要不,您问问他?” 我僵了一下,我怎么可能再去找顾时序? 秦薇也愣了,转头担忧地看了我一眼。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霍明曦穿著一身精致的雾霾蓝连衣裙走了进来。 看到我时,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隨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你怎么在这?难道你也在《婚途漫漫》里有股份?” 秦薇正想介绍我的身份,霍明曦继续说道:“看来,叶小姐经歷了一场失败的婚姻后,倒是彻底想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跟宴州在一起才多久,就能从他口袋里掏出钱来做生意,真是让人佩服啊。” 我心中瞬间瞭然,她应该还不知道我是这部剧的原作者。 这次截胡场地,不过是嫉妒她的《婚心》被我们的剧抢了风头。 我冷著脸开口:“霍小姐,凡事都有先来后到。这个场地是我们提前一个月定下的,海城这么大,適合办签售会的地方有的是,何必非要抢別人的?” 霍明曦冷笑一声,话锋陡然一转:“先来后到?那你倒说说,你和沈宴州之间,谁先来,谁后到?” 我没有被她带著走,而是道:“我们就事论事,至少今天这件事,这个场地我们付了全款,白纸黑字的合同还在!” “那又如何?” 霍明曦挑眉,莞尔一笑:“我跟王经理是好朋友,朋友间互相帮忙,怎么被你们曲解成抢场地了?真是冤枉。” 隨即,她傲娇地看著我,道:“叶小姐,我们这种人的圈子,不是你攀著沈宴州就能进的。想帮你朋友夺回场地,就拿出自己的本事,或者,你也可以给沈宴州打个电话求帮忙啊。” 我知道,她明里暗里都在讽刺我配不上沈宴州。 我笑了下,道:“霍小姐说得在理,我不像霍小姐这么有本事,任何麻烦都得靠自己解决!反正沈宴州说了,无论遇到什么麻烦,都有他。能靠宴州解决的,我的確不想自己解决!” 霍明曦的脸色正以肉眼可见的程度难堪下去。 隨即,我收起笑容,重新望向书城经理:“你確定要违约了是吧?” 王总跟霍明曦对视了一眼,对我道:“真是抱歉,三倍的违约金明天就能打到贵公司帐上。” 我一字一句道:“可是,你赔的不只是违约金。薇姐,你回去算一下,这次如果我们临时换场地,会造成多少损失。算出一个具体数额来,然后,准备好证据起诉。” 王总脸色立刻变了。 我看著霍明曦道:“霍小姐刚才正好提醒我了,有男人不用,多浪费啊!刚好宴州最擅长打官司了!” 霍明曦气得脸都白了,王总很显然动摇了。 毕竟,沈宴州的名声圈子里混得谁不知道? 就在王总准备鬆口时,霍明曦拿出霍家的背景,口气十分財大气粗:“叶小姐儘管去告!需要多少赔偿,我来替王总赔。” 说完,她望著王总,道:“老王,咱们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你该不会这么不给力吧?” 王经理一听有人替他赔偿,立刻鬆了口气,看著我们,活脱脱一副笑面虎模样:“薇姐,叶小姐,我也是没办法啊!我跟明曦是老朋友了!再说了,她名气多大,签售会每次都人山人海。最近书城生意差,我总不能放著这么好的引流机会不用吧?” 霍明曦高傲地昂了昂下巴,道:“叶小姐,你们还是赶紧去找新场地吧!免得……耽误了正事儿。” 她话音刚落,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 我们转头,只见一个穿白色西装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身姿高挑干练,身后簇拥著一群工作人员,气场强大得让人不敢直视。 我微微一震。 是苏念恩?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王经理脸上的囂张瞬间烟消云散。 他换上了諂媚的笑容,顛顛地迎了上去:“苏总!您不是说明天才来视察吗?我……我还没准备好呢!” 他说话结结巴巴,很心虚的样子。 苏念恩神色淡然,语气公事公办:“视察就是要发现问题。要是都提前遮掩好,我还来做什么?” 说完,她的目光扫了过来,在我脸上明显停顿了几秒。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被她看得十分不自在。 她是我前夫的现任,之前在我妈医院还被我当成过贼。 这种关係,不添乱就不错了,根本別指望她会帮我。 王经理怕我们告状,赶紧打岔:“苏总,办公室在二楼,我先带您上去看营销报表?” “不急。”苏念恩打断他,问:“刚才听你办公室吵吵闹闹的,怎么回事?” “小事而已!”王经理慌忙遮掩。 我立刻抓住时机,道:“这件事对王经理是小事,对我们却是天大的事!顾氏旗下的书城无故违约,出尔反尔,不知道苏总能不能做主解决?” 秦薇紧跟著把前因后果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苏念恩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看向王经理:“顾氏最近多事之秋,正急需挽回名誉,你却在这个时候做出有损集团声誉的事,你是在帮集团还是害集团?” 她语气平静,却带著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王经理擦了擦额头的汗,转头向霍明曦求救:“霍小姐,要不您再找个地方?確实是《婚途漫漫》剧组先签的协议……” 霍明曦脸色一冷,毫不退让:“王经理,你忘了,我们也签了协议!你们和《婚途漫漫》的纠纷是你们的事,我明天必须用这个场地,否则我也会告你们顾氏违约!” 她又看向苏念恩,意有所指,“苏总,贵集团该一视同仁吧?况且这位叶小姐还是您现任的前妻,您要是想彰显大度,我没意见。但我的场地不能让!” 第193章 他从没有结婚的打算 苏念恩忽然笑了。 只是,那笑容始终没达眼底:“霍小姐放心,你定的场地不会动。” 她转头对王经理吩咐,“把顶层那间留给《婚途漫漫》剧组,现在就安排搭建,明天的见面会必须万无一失。” 王经理不敢违抗,连忙答应下来。 我和秦薇鬆了口气,霍明曦脸色铁青,死死盯著苏念恩,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经理领著工人匆匆往顶楼赶。 秦薇鬆了口气,道:“总算解决了。这苏总……倒是比想像中讲道理。” 这时,苏念恩安排好工作人员,转身朝我们走了过来。 “场地的事已经安排好了,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直接跟王经理说。” 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是我读不懂的深。 我道:“谢谢苏总。您能帮我们,很让我意外。” 苏念恩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平静。 她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道:“谈不上帮,我只是在处理顾氏旗下的问题。王经理违约在先,损害的是顾氏的声誉。我这么做,只是为了集团利益。” 这个理由听起来无懈可击,可我心里的疑惑却更重了。 刚才她看我的眼神,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不像是有敌意,但总好像藏著某种情绪。 苏念恩顿了顿,又补充道:“况且,《婚途漫漫》这部剧的立意很好,值得被更多人看到。你们加油!” 说完,她便转身,带著工作人员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出神。 秦薇提醒道:“咱们赶紧去二楼看看场地,明天就是见面会了,得抓紧时间布置。” 我点点头,跟著秦薇往二楼走,可心里的疑惑怎么也散不去。 直到我忙完一天的工作,晚上回到家,还在想这件事。 就在这时,沈宴州的电话打了过来。 “躺下了吗?” 他语气低柔:“现在国內都快十一点了吧?” “嗯。”我攥著手机,犹豫了一下,道:“有点睡不著。” 在沈宴州的追问下,我將今天的事情告诉了他。 然后,又把心里的疑惑一股脑说了出来:“她今天帮了我们剧组,可我实在想不通。她是顾时序的白月光,现在又回到他身边,按说我们就算不是敌人,也不该这么融洽。还有,她之前总去我妈病房,一次又一次,你说她到底想干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隨即传来沈宴州轻描淡写的声音:“別多想。苏念恩如今是顾氏的高管,帮你们解决场地,多半是为了顾氏的声誉。毕竟王经理违约在先,传出去对顾氏没好处。” 他顿了顿,道:“至於去医院,或许只是巧合。毕竟,她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害你妈妈的事情,对吗?” 我道:“可这些巧合凑在一起,也太奇怪了……” 沈宴州没有再接话,而是道:“你现在只需要安心等著这部剧的首映,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不用放在心上。苏念恩帮了你,你承情就好。至於她的心思,没必要深究。”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 “好了,很晚了,”他道:“听话,早点休息。等我出差回来,给你带礼物。” “嗯,那你早点回来。”我轻声说。 …… 翌日下午,我掛上记者证赶到书城,瞬间切换成工作状態。 我提前和几位知道我身份的主创打过招呼,让他们帮我保密。 刚到达现场,我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虽然早知道陆之言是顶流小生,但没想到他的粉丝如此疯狂。 顶楼的多功能厅被挤得水泄不通,连走廊里都站满了举著灯牌的粉丝,欢呼声此起彼伏。 更夸张的是,粉丝们太多,就连一楼都挤满了男主角陆之言的粉丝。 相比之下,霍明曦的签售会就显得格外冷清。 原本声势浩大的宣传海报下,排队的粉丝寥寥无几,几张签售桌孤零零地摆在那里。 我们这边粉丝见面会进行得十分顺利,现场气氛热烈到顶点。 直到活动结束,我收拾设备准备离开时,才从工作人员的议论中得知。 刚才混乱中,陆之言的粉丝太多,一楼都不够站了,直接把霍明曦的签售桌都挤歪了,让她的签售会彻底成了笑话。 见面会结束,我和秦薇从楼上下来,刚好在电梯口遇到了霍明曦。 她终於不再是之前那般高傲和盛气凌人,现在的她,脸上带著明显的怒意,恨恨地说:“叶昭昭,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今天搞得这么声势浩大,就为了让我难堪?你手段这么阴损,宴州知道吗?” “霍小姐,你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我没这么无聊,整天盯著你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云淡风轻地开口,道:“不过,你为什么要生气呢?昨天你让王经理违约占场地时,给我的理由是你有人脉、有资源。言下之意不就是只要有这些东西,就可以不按规则办事吗?现在陆之言粉丝多、流量大,这也是他的本事。你要是觉得不甘心,大可以叫上你的粉丝来把这书城的所有楼层都占了,没人拦著你。说到底,还是你自己没人家这样的號召力,不是吗?” 秦薇在一旁忍不住笑了,上前一步帮腔:“是啊,霍小姐。昨天还在嘲讽別人没本事,怎么轮到自己头上,就只会怪別人耍阴招,不先反省反省自己呢?” 霍明曦被我们懟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天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最后恨恨地瞪了我们一眼,转身离开。 …… 周五晚上,《婚途漫漫》的首播数据像坐了火箭似的往上窜。 后台刷新时,那串不断跳动的数字看得我心都激动到颤抖。 剧组微信群里早已经炸开了锅。 秦薇连著甩了三个大额红包,我也发了红包庆祝。 可因为这部剧的爆火,我的身份还是被扒了出来。 网络上关於我的言论铺天盖地地瀰漫开来: “这不是之前跟顾时序闹离婚的叶昭昭吗?她竟然是这部大火剧的作者?不会是同名同姓吧?” 这条评论下,立刻有人甩出证据:“是真的!太震惊了,没想到她不仅是新闻记者,竟然还能写出这样的书。顾时序是瞎了眼吗?丟了这么好的女人!” “这是叶昭昭的福气!这么个才女干嘛要忍受那种除了有钱有皮囊,其他一无是处的男人?” “之前看离婚新闻还以为是她高攀,现在看来,是顾时序配不上!” “……” 无数评论蜂拥而来,我內心既感嘆又悲哀,这还是我第一次不是以被网暴的形式进入大眾视野。 不仅如此,翌日刚到公司,同事们便凑了上来。 “昭昭,你也太能藏了!居然是《婚途漫漫》的编剧?” “剧里的情节是不是跟你自己的经歷有关啊?快说说!” 同事们你一言我一语,尤其是之前那些看我离婚官司时幸灾乐祸的人,此刻都带著几分掩饰不住的眼红。 就在这时,我手腕突然被人拽了一下,孟云初把我拉进了她的办公室,反手带上了门。 “你也太过分了吧!”她一开口就带著点嗔怪,“咱俩虽然说不算闺蜜,但好歹也一起熬了那么多加班夜,算半个朋友吧?你偷摸写了这么久的小说,写出这么一部爆剧,居然一点风声都没透露给我!你可真行!” 她眯著眼睛盯著我,语气里带著探究:“你说,之前你三天两头请假,是不是偷摸在家写小说呢?” “绝对没有!你可別冤枉人啊!”我立刻摆著手解释,“我那是真的家里有事,绝对没有因为写小说耽误主业工作。当初就是写著玩儿的,没想到写著写著,就上道了!” 孟云初吸了口气,一脸无语:“你真是要气死別人吗?我在这卷生卷死,研究生毕业这么多年,也没混出个名头!你倒好,写著玩儿的都出大名了!” 我连忙赔著笑脸,顺著她的话往下说:“那要不,你就当不知道这事儿。反正再出名,我不也是你手下的小卡拉米,听你差遣吗?这么一想,是不是舒服点了?” 孟云初白了我一眼,道:“得了吧!这公司都是沈总的,你就是未来的老板娘!我有时候都觉得我们一群人,陪你玩儿过家家呢!” 她虽然没有恶意,但我心里却没来由地堵得慌。 我从来没敢想过跟沈宴州结婚的事,更不觉得自己会是什么『老板娘』。 毕竟,我才刚结束一段失败的婚姻,没想这么快就步入下一段婚姻。 更重要的是,沈宴州是不婚主义者。他都三十五了,却还一直单身。这足以说明,婚姻从来不在他的人生规划里。 我嘆了口气,对孟云初道:“如果你觉得我在这儿刺激到了你,那我明天……可以辞职。” 孟云初一怔,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 她连忙摆手:“你看你,干嘛呢?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当真了?再说了,之前你帮过我,那次之后,我在心里就把你当做朋友了。” “真的?” 我心里的鬱结散了些,笑了笑:“你能这么想就好。” …… 今天一整天,我都在同事们各种问东问西中度过,可偏偏我手里並没有什么外出採访的任务。 不然,我真想出去躲一天。 晚上回到沈家,一进门就看见沈老夫人端坐在沙发上,戴著金边老镜,专注地盯著电视屏幕。 “奶奶,我回来了。”我换了鞋走过去,拿起沙发上的薄毯,轻轻搭在她肩上。 老夫人回过头,拉著我的手让我坐在她身边,嘆了口气:“你写的这戏啊,太揪心了。昭昭,这里的女主,是不是有你的缩影?” 我没好意思说,只道:“艺术本来就来源於生活嘛!” 沈老夫人点了点头,惋惜地说:“可惜啊,宴州不在家。要是他在,咱们一起看,其乐融融的多好!” 我笑了笑,道:“他忙得很,昨天通电话还说在国外谈项目,哪有时间看这些家长里短的。再说,这种剧多半是咱们女人喜欢,他一个大男人,未必感兴趣。” “你呀你,就是太懂事了!” 老夫人放下手中的安神茶,道:“现在就开始替他说话,护食儿护得够早的!” 我脸有点红。 老夫人拍了拍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奶奶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男人不能太惯著,你越是体谅他,他越容易把你的好当成理所当然。过日子,规矩得先立好,知道吗?” 我被老夫人的话逗得笑了,顺势挽住她的胳膊,道:“知道啦奶奶,我听您的!” 老夫人满意地笑了,重新把注意力转回电视。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是沈宴州发来的微信。 只有短短一句:“剧很好看,就是看得心疼。” 我盯著那行字,眼眶瞬间就热了,鼻尖泛起酸意。 那行字仿佛带著温度,一点点熨帖著我心底的褶皱。 我跟他在微信上聊了会儿天,最后,他道:“想要什么礼物?明天我就回去了。” 我笑著回了个:“把你自己带回来就行了!” …… 第二天一早,我特意加快了工作节奏,把手头的採访稿提前整理好,准时下了班。 因为今天我想先去接孩子们,再带著他们去机场接沈宴州。 当我车子停在幼儿园门口,却发现只有朵朵一个人出来。 “珊珊呢?” 我疑惑地看向她身后。 朵朵抬起头,道:“珊珊被她姑姑接走啦!她姑姑说要带她去玩儿,老师一开始问东问西的,珊珊说那確实是她姑姑,所以老师就让她带珊珊走了!对了,珊珊还说会给你打电话呢,她没打吗?” “姑姑?” 我心里猛地一咯噔,是霍明曦嘛? “什么时候接走的?”我追问著,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急切。 “中午就接走啦,”朵朵歪著头想了想。 我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珊珊的电话,可那边压根没人接。 虽然上次在沈家,珊珊和霍明曦看起来相处得不错。 但我总觉得霍明曦突然来接她並非巧合。 是跟《婚途漫漫》这部剧大火有关吗? 我最担心的是霍明曦会趁这个机会把珊珊带回霍家。 要是珊珊再落到霍太太手里,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情急之下,我只能拨通了霍明琛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我语速飞快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霍明琛的声音很平静,“明曦以前对珊珊也挺好的。你別著急,我把她的电话发给你,你直接联繫她。” 掛了电话没多久,我就收到了霍明曦的號码,立刻拨了过去。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霍明曦听到是我的声音,语气不善:“叶小姐,我身为珊珊的姑姑,带她出去玩玩,这很正常吧?你这么紧张,好像我是人贩子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儘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但是现在霍先生把珊珊寄养在我这里,霍小姐把她带走,是不是应该支会我一声?” 霍明曦冷哼了声,不以为意地说:“既然你这么不放心,那就自己过来一趟吧。我现在带珊珊在匯金国际商场的游戏城,她正玩得开心呢。” 掛了电话,我立刻拉著朵朵上了车,朝著匯金国际赶去。 到了游戏城,果然看到珊珊正站在抓娃娃机前,手里握著游戏幣,玩得很开心。 看到我和朵朵过来,她眼前一亮,立刻丟下游戏幣跑了过来,一把抱住我的胳膊:“叶阿姨!你怎么来了?还有朵朵!” 我蹲下身,第一次责备她:“珊珊,你跟姑姑出来,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珊珊愣了下,有些困惑地说:“我手机没电了,我让姑姑给你打电话的,姑姑没打吗?” 我站起身,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霍明曦。 她正靠在栏杆上,手里拿著一杯奶茶。 她不屑地说:“不好意思啊叶小姐,我今天事情太多,一忙就忘了给你打电话了。我没你这么好的命,扒上宴州,大把时间带孩子,什么都不需要操心。” 我冷冷看了她一眼,转头对朵朵道:“朵朵,你去跟珊珊一起玩吧,小心点別跑太远。” 朵朵早就想玩儿了,听我这么说,两个小傢伙很快就凑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討论著要抓哪个玩偶。 我和霍明曦则转身走向了不远处的休息区。 霍明曦刚坐下,便冷冷嘲讽道:“叶小姐,你这么耍我,有意思吗?” 我愣了一下,没太跟上她的思路。 霍明曦的眼神沉鬱,带著几分被冒犯的慍怒,道:“那天在沈家的饭桌上,你跟沈宴州一唱一和,阴一句阳一句的,从头到尾都没透露,你自己就是《婚途漫漫》这部戏的编剧!” 她顿了顿,语气里的不满更甚:“你明知道我的身份,却还隱藏自己的身份,把我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你看著我在你们面前出尽洋相,挺有意思的,是吧?” 我恍然大悟。 搞了半天,霍明曦今天来这一出,是为了这个。 我冷声道:“霍小姐,你这话就太双標了吧?那天吃饭的时候,是你自己先提起你的名气,又是你阴阳怪气地打压我。我只是没你那么高调张扬罢了,这就算耍你?难道非要我像你一样,把自己拥有的一切全都掛在嘴边,才算不耍你?” 霍明曦被我懟得一噎,脸色更加难看。 沉默了几秒,她才压下怒火,话锋一转,拋出了橄欖枝:“算了,过去的事没必要计较。说起来,你写的《婚途漫漫》確实有点东西,能火也不算意外。” 说到这儿,她语气染上一抹优越感:“我名下有个影视工作室,最近正好在扩张。你要是愿意来我这儿,我保证给你最好的资源,让你在这行站稳脚跟,比你现在强多了。” “多谢霍小姐抬爱。不过,我没有签约工作室的打算,我也有自己的本职工作。” 霍明曦像是早就料到我会拒绝,她道:“叶昭昭,你別太天真了。你以为写一部剧火了,就能一步登天了?你一个刚离婚的女人,没背景没靠山,在这圈子里寸步难行。你不会真觉得,凭你现在这样,就能配得上宴州吧?” 她嗤笑一声,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他沈宴州是什么人?眼光高得很,身边围绕的优秀女人多了去了,可直到现在,他都35了,沈奶奶急得要命,也没人能让他步入婚姻的殿堂。你觉得你会是那个例外吗?他有说过,他会娶你吗?” 我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指尖泛白,却依旧维持著表面的平静。 是的,沈宴州没说过。 霍明曦见我沉默,语气更加自信:“但如果你肯加入我的工作室,那就不一样了。我可以扶持你,给你资源,让你成为真正能在这行立足的编剧。到时候,你至少还有自己的事业,不至於最后一无所有。” 我静静听她说完,才缓缓开口:“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也喜欢沈宴州,对吧?我是你的情敌,你说你会给资源,你会帮我。这种话,你自己信吗?” “感情是感情,工作是工作,我一向分得很清楚。”霍明曦挑眉,语气理所当然。 我面无表情地打断她:“我从来都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帮助。霍小姐,你也不是什么慈善家,何必把自己说得这么高尚?” 霍明曦冷哼了声,道:“我当然不会白帮你。如果你加入我的工作室,需要把你的工作室和《婚途漫漫》绑定宣传,借著这部剧的热度,宣传我的工作室。以后,你所有的书,需要用我工作室的演员。” 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亏待你,薪水你隨便开,后续还有分红,怎么样?” 我心里冷笑。 这霍明曦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 明明是她那部《婚心》失利,再加上她新书籤售会惨澹收场,工作室的业务进入了瓶颈期。 所以她急需绑定一个有热点的话题或者人物为工作室宣传。 明明是她需要我的帮助,却还拿出一副恩赐的嘴脸,高高在上地跟我说这些话。 霍明曦见我没有立刻拒绝,还以为我同意了,便继续说道:“叶小姐,靠男人,终究是靠不住的。还不如趁著现在你这部剧火了,抓紧时间趁热打铁。我在这个圈子里的资源很多,有我的扶持,你以后的发展也不会差的。”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扶持。” 我猛地回头,就看到沈宴州站在不远处,眉头紧蹙,眼神冰冷地落在霍明曦身上。 他显然是刚到,身上还带著一种风尘僕僕的感觉,却丝毫不减那份迫人的气场。 第194章 睡完就走 霍明曦看到他,脸色一僵,率先站起身来:“宴州,你怎么来了?我就是跟叶小姐聊聊工作上的事。” 沈宴州一步步走到我身边,自然而然地让我站在他斜后方的位置。 他看著霍明曦,语气冷硬:“叶昭昭的价值,不需要任何人来定义。以后,別再玩这些算计人的把戏。挺掉价的!” 霍明曦脸色一阵青白,想反驳什么,可刚才她的心思全都被沈宴州说中了,她无话可说。 最后,她冷笑了声,看著沈宴州道:“那就祝你们早日修成正果,別忘了请我喝喜酒。” 说完,她拎著包包头也不回地离开,就连背影,都充满了傲娇。 她走后,我刻意忽略掉了她刚才那番言论,转而问沈宴州:“你怎么来了?” 他伸手拨了下我耳边的碎发,道:“你给霍明琛打电话的时候,他刚好跟我在一起。霍明曦突然把珊珊带出来,又没提前跟你说,我猜,她大概是想见你,跟你说些什么。” 我微微一怔,笑了下,道:“你挺了解她的。” 沈宴州的脸上划过一抹不自在,轻咳了一声,道:“毕竟,我跟她认识了二十多年,从小一起长大的。她下第一步棋,我就知道她最后一步棋子会落在哪儿。” 说完,他道:“以后,她再找你,你没必要见她。要是她敢通过珊珊找你,你就告诉我,我来见她。” 或许以前总是被顾时序忽略,眼睁睁地看著自己的丈夫偏袒別的女人。 现在,有一个人坚定的站在你身边,这种感觉,的確很踏实,也很幸福。 我故意板起脸,道:“我不要!还是我自己见她吧!万一,你跟她见著见著,旧情復燃了,怎么办?” 沈宴州被我这话逗得低笑了声,道:“我可是很专一的人。” 说到这儿,他忽然凑近我。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他声音压得极低,带著几分曖昧:“出差这几天,我身边一个女秘书女助理都没有,清一色的大男人,连只母蚊子都没靠近过。” 我故意撇了撇嘴,装作不信的样子,嗔怪道:“谁相信你说的鬼话?” 沈宴州的眼神愈发深邃,指尖轻轻蹭过我的脸颊:“晚上回去,你亲自检查一下,嗯?” 我的脸颊瞬间烫得厉害,连忙別过脸,不敢再看他那双带著笑意的眼睛。 这时,珊珊和朵朵玩游戏玩累了,看到沈宴州过来,她们惊喜地问:“沈叔叔,你怎么来啦?” 沈宴州蹲下身,对两小只道:“当然是来接你们。晚上,我们在外面吃,好不好?” “好呀!” 两个小傢伙开心地拍手跳了起来。 刚才我被霍明曦扰乱的心情,也隨著这一幕,重新云开月明。 就这样,我和沈宴州带著两个孩子去了匯金国际的儿童餐厅,晚上吃了她们喜欢吃的东西,饭后又带著孩子们去游戏城玩了会儿。 回到沈家老宅时,已经是十点多了,沈老夫人已经回房休息。 两个孩子很自觉地自己去洗漱。 沈宴州的行李还放在客厅,我將行李箱拖到衣帽间,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件重新掛了起来。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紧接著,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环了过来,將我紧紧圈在怀里。 “这些事不用你亲自做。” 沈宴州声音低沉沙哑,带著长途出差回来的疲惫,却又透著几分慵懒的曖昧。 我身体一僵,脸颊瞬间就热了,手里的衬衫差点掉在地上:“没关係,我马上就收拾好了。” 他低下头,下巴抵在我的颈窝,轻轻蹭了蹭,问:“晚上打算什么时候『检查』我?” “谁要检查你!” 我嗔怪著挣了挣,却被他抱得更紧。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语气愈发曖昧:“怎么,不敢了?下午不是还担心我跟霍明曦旧情復燃吗?” “我那是说著玩的!” 我嘴硬,可心跳却越来越快。 他忽然鬆开我,转身从身后將我打横抱起,嚇得我连忙搂住他的脖子:“沈宴州!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带你去做正经事。” 他脚步稳健地朝著浴室走去,“我做了一天的飞机,浑身都痛。你帮我放洗澡水,不过分吧?” “你自己放!”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却被他低头在唇上啄了一下,瞬间就没了力气。 到了浴室,他把我放下,温热的水流哗哗地注入浴缸,氤氳的水汽很快瀰漫开来。 我正想转身离开,却被他拉住手腕,拽进了怀里。 “跑什么?” 他低头看著我,眼神漆黑如墨:“晚上,留下来陪我?” “你別没羞没臊的!”我別过脸,浴室的水汽蒸得我浑身发热。 沈宴州不依不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与我四目相对:“我出差这几天,每天晚上都在想你,想你想得睡不著觉。” 他凑近我,唇几乎要贴上我的,“昭昭,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水流声渐渐小了,浴室里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声。 一室涟漪…… 很久之后,沈宴州將浑身快要虚脱的我擦乾净抱出了浴室。 我缓过神来,脸颊依旧烧得厉害,弯腰去够落在地上的衣服。 刚抓住衣角,腰上就多了一双有力的手臂。 沈宴州从身后將我牢牢搂住,下巴抵在我的肩窝,哑声道:“每次做完,你就要回去,就不能留下?” 我小声道:“孩子们第二天早上要是发现我跟你睡一起,会很奇怪的。她们要是问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的手臂紧了紧,隨即又猛地鬆开,力道里带著几分隱忍的不悦。 我转过身,对上他沉下来的眼眸。 “难道我们以后要一直这样?”他的声音冷了几分,“我需要你的时候你过来,睡完再回去?那我们的关係,成什么了?” 我想起霍明曦的话,下意识地道:“霍明琛他们都说你是不婚主义,这是不是代表你没有想过我们的未来?既然你不想考虑长远,那我们就享受当下,你何必在乎这么多?” 沈宴州的眉头瞬间皱紧,眼神复杂地看著我:“我是没想过结婚,但这並不代表我可以接受这种只有上床的关係!” 他的话让我一怔,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 我酝酿了很久,才轻声道:“我只是觉得,这样对大家都好。免得以后……” “免得以后分开,不好收场?”沈宴州打断我,语气里带著自嘲,“晚安,你回去吧!” 这一晚,我很久没有出现的失眠,再次上演。 …… 翌日,沈宴州准时出现在了餐桌上,昨夜那些不愉快仿佛从未发生过。 他主动说送两个孩子去幼儿园,也主动送我去公司。 我微微鬆了口气。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早高峰的车流中,他忽然提起:“对了,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下。” 我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他:“怎么了?” “你爸今早给我打了电话,说想见我聊聊公司转型的事。不过我今天一整天都排满了会议,抽不开身,要不晚上我跟你一起回叶家?” 我微微一怔,有些意外地望著他。 我一直都知道,他不是个喜欢多管閒事的人,而且他自己本身也有很多事情。 叶家的事,他本可以置身事外,却一次次愿意趟这趟浑水。 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沈宴州笑了笑,道:“你之前跟我说过,叶家对你有养育之恩,他们算是你的娘家。我跟你一起回去把问题解决了,你就能安心了。” 我心中涌起一阵暖流,我有些愧疚,昨天不该跟他说那些话。 我相信,他是考虑过未来的。 否则,他没必要为我做这些事。 將我送到公司楼下,我跟他告別。 自从我们確认关係之后,他就不怎么再来这里了。 我这才发现,之前他三天两头出现在这个对於沈氏来说,再小不过的子公司,真的只是为了见我一面。 想到这儿,我嘴角染上一层笑意,就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然而,刚进办公室,我便听见一阵刺耳的爭吵声。 “孟云初!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贱坯子!你给我出来!” 我往前走去,只见一对中年男女,正叉著腰站在办公区中央。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孟云初的父母。 以前大学时,他们也三天两头过来找孟云初要钱。 此时,孟云初脸色通红,拉著父母,低声道:“你们先回去,我现在在上班!” 孟父一下子推开女儿,怒道:“这下,你知道丟人了?你打胎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丟人?” 孟母更是拔高了嗓门儿,“大家都来评评理!我给她找了个多好的人家!包工头家的儿子,有钱有房。她倒好,放著好日子不过,非要作妖!现在好了,人家要退彩礼,我们家里被搞得一穷二白,她一个人在城里享福!” 孟父甩了孟云初一巴掌,指著她道:“你个下贱坯子!当初让你好好跟人家处,你非说不喜欢!还敢把你以前流產的破事拿出来说,丟尽我们孟家的脸!要不是你作妖,我们能赔那笔彩礼吗?” “就是!”孟母呸了一声,道:“你自己不检点,还有脸挑三拣四!我们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给我们丟人现眼的!今天必须把五十万拿出来,给我们补彩礼的窟窿,还得给你弟弟把首付交了!不然,我们天天来闹!” 周围的同事们早已放下手头的工作,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孟云初一向要强,可想而知,此时她有多窘迫。 我走上前拦著孟母正准备打下来的手,儘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叔叔阿姨,有话好好说。这里是办公场所,影响不好,我们去旁边的休息室坐下来谈,行么?” “谈什么谈!” 孟母一把推开我,大声道:“就要在这里谈!让她的领导、同事都听听,她是怎么忘恩负义、不知廉耻的!今天她要拿出五十万,我们天天来!” 孟父也跟著附和:“对!我们天天来!我们养她长大,她倒好,就连过年都不回家,躲著我们!什么玩意儿!”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有同事偷偷拿出手机拍照,大家窃窃私语。 平日里孟云初做事乾脆利落,完全就是女强人一个,再加上是我们部门的领导,许多人都没想到她的身后会是这样的原生家庭。 就在这时,孟云初突然摘下工作牌扔在地上,冲父母吼道:“我……我已经辞职了,明天开始,我就不在这干了。你们想来,儘管来!可我不会再让你们找到我!” 孟父孟母愣住了。 下一秒,孟母尖叫道:“你这个下贱胚子,你怎么就不知道为家里想一想?我们白养你了!” 孟云初看著他们,眼底满是疲惫和绝望:“我这些年给家里寄的钱,都够养十个我了!可我永远都填不满那个无底洞。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给家里一分钱!” 说完,她直接叫来保安把孟家夫妇轰走,自己则回到办公室,我也跟了上去。 原以为她说辞职只是为了嚇唬孟家夫妇,可没想到,她问我:“你那天说创业,是真的吗?” 我一怔,问:“你真要辞职?” 孟云初惨澹一笑,道:“我爸妈闹成这样,你觉得,我还能在这里待下去吗?与其一辈子给別人打工,不如拿出所有出来博一把!” 我犹豫了一下,道:“万一……搏失败了呢?” 因为我知道,孟云初如果真的拿出钱来,那一定是她所有的钱。 我生怕她跟我做公司最后血本无归。 可她笑了下,开玩笑似的道:“万一失败了那就继续打工唄!我都不怕,你瞻前顾后地做什么?” 她这话忽然让我信心倍增,我点点头道:“那等我家公司转型的事有眉目了,我通知你,应该就在最近了。” …… 下班后,我收到沈宴州的信息:“临时有当事人要见,会晚点到。你先去叶家,我处理完立刻赶过来。” 就这样,我打了辆计程车前往叶家,准备今晚就把公司转型的事敲定下来。 然而,当我开门看到客厅里的景象时,整个人愣在玄关处。 顾时序坐在沙发正中央,刚把一份文件扔在我爸爸面前。 而他对面,叶景辰和苏雅欣紧紧挨著,姿態亲昵得刺眼。 这三个人,明明应该是剑拔弩张的关係,此时此刻,却如此平静地坐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和谐。 第195章 卯足劲干一场 客厅里的气氛剑拔弩张。 叶爸爸脸色铁青,冷冷盯著顾时序扔在桌上的文件。 他们所有注意力都在这个文件上,谁都没有注意到站在玄关处的我。 “叶董,”顾时序缓缓开口道,“听说叶氏濒临破產,我可以给你们注资。但我只有一个条件,让叶景辰担任叶氏总裁。你把叶氏所有事物的决策权都交给他!” 叶爸爸冷声道:“不得不说,你的条件真的很诱人。现在叶氏这个境地,还有人愿意往里注资,实在难得。可是很抱歉顾总,我不能答应你。” 叶景辰语气满是不耐烦,道:“爸,这个字您还是赶紧签了吧!叶氏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好不容易遇到愿意挽救他的人,您就別硬撑著了!” 苏雅欣往叶景辰身边又贴了贴,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眼神扫过叶爸爸,仿佛在炫耀自己终於拿捏住了叶家的继承人。 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看得我又想上去扇她耳光了! 就在这时,叶爸爸抓起合同,一下下的撕碎,道:“这个公司是我一辈子的心血,哪怕毁了,我也不会交到你这个逆子手里!更不会让这个姓苏的女人得逞!” 顾时序烦躁地揉捏著眉心,看似很不想继续参与这场闹剧,但又不得不参与。 我站在原地,满心困惑。 顾时序之前对苏雅欣恨之入骨,下手毫不留情,怎么现在会反过来帮她和叶景辰? 叶爸爸已经气得要轰人了,“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只要叶景辰跟这女人廝混一天,他就不是我儿子!哪怕公司破產,哪怕我明天就要死了,他也休想得到我一分钱的財產!” 叶景辰脸上划过明显的愤怒,隨即嗤笑了声,道:“您这么硬气,是觉得沈宴州能给您撑腰吗?叶昭昭跟他不过是露水情缘,名不正言不顺,他凭什么接下叶家这个烫手山芋?那天他也就是嘴上说说,您还真以为他能兑现诺言?” “是啊,爸!”苏雅欣故意这么叫我爸,给我爸爸脸都气绿了。 她语气里满是讥讽,幽幽地说:“叶昭昭只是个养女,您以后养老还得靠景辰。她嘴上说得好听,可这么多天过去了,她来过一趟吗?帮叶家解决过一个问题吗?说到底,还是我们景辰有本事,找到了顾总,才给叶家爭取到了资金。” 就在这时,我深吸一口气,抬脚走进了客厅,打破了这僵持的局面:“我这不是来了吗?抱歉啊,让哥和苏小姐失望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叶景辰和苏雅欣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顾时序的目光也望向了我,就这么一直盯著我看,深深的。 叶爸爸见到我,紧绷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些。 我走到他身边,目光扫过对面三人,道:“叶家养育我一场,公司有难,我当然不会袖手旁观。爸,让顾总回去吧!我们叶家,不需要他的帮助。” 叶景辰急了,道:“叶昭昭,就凭你,能挽救叶家?沈宴州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儿过来!是因为他也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吧!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顾时序站起身,望著我道:“昭昭,我帮叶家不是为了叶景辰,更不是为了苏雅欣。而是因为叶家是你的娘家。哪怕我们离婚了,你和叶家对我来说,依然有很重要的意义。” 我太了解顾时序的虚偽,压根就不相信他任何一个字。 “顾总,麻烦你离开这儿,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叶家也不需要。” 我冷冷说完,顾时序脸色变得有些难堪。 叶爸爸被他们气得血压也高了,赶紧掏出降压药吃了一片,指著门口道:“除了昭昭,你们全都给我滚出去!”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读小说就上 101 看书网,??????????????????.??????超顺畅 】 苏雅欣就这么依偎在叶景辰怀里,道:“爸,您还是改改这个脾气吧!景辰到底是您的亲儿子,这时候,只有景辰是在一心一意为叶氏著想。您这个女儿,除了说空话撑撑场面,还能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抱歉,我来晚了。”沈宴州一身黑色西装,迈著修长的腿往我们这边走来。 他眸光扫了眼客厅里的人,薄唇勾起一抹弧度,道:“不过,看来我来得还不算太迟。” 看到沈宴州,叶景辰的脸色瞬间变了,如临大敌似的。 他皱眉道:“这是叶家的家事,跟你没关係!” “叶家的事,就是昭昭的事。昭昭的事,就是我的事。” 沈宴州不再理会叶景辰他们,直接对叶爸爸道:“我已经和几家投资机构谈好了,愿意注资支持叶氏转型传媒行业。至於总裁人选,我相信,叶董您会安排好的。” 叶爸爸点了点头,跟沈宴州道谢,並且直言:“沈先生,景辰是彻底废了,不堪重用。以后,公司由昭昭说了算。她以前没接触过这些,还希望您能多多引导她。” 苏雅欣见状,急了,不停给叶景辰使眼色,想让他出来说句话。 可叶景辰根本就没有跟沈宴州谈判的资格。 他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顾时序倒是个明白人,眼见沈宴州和叶爸爸已经达成合作,他虽然眼神冰冷,但没在说一句话,直接走人离开。 …… 顾氏集团。 顾时序的办公室里,苏雅欣和叶景辰也跟去了。 苏雅欣早已没了往日在顾时序面前的討好娇笑,她大摇大摆地依偎在叶景辰怀里,眼神却带著挑衅,直勾勾地盯著顾时序铁青的脸。 “顾总,”她轻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跟叶昭昭离婚前,你就处处被沈宴州压一头,没想到现在还是这样。既然如此,我和景辰这后半辈子,就只好仰仗您了!” 顾时序的脸色沉鬱到了极点,牙根都快咬碎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当初如此信任的女人,如今竟会和叶景辰联手,用他母亲的把柄死死钳制住他。 他恨自己当初瞎了眼,没能早点看清苏雅欣的蛇蝎心肠,养虎为患到如今这步田地。 叶景辰搂紧苏雅欣,脸上带著一丝贪婪的得意,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时序,看在我们曾经是兄弟的份儿上,我也不想把你逼得太狠。我就一个要求,你要是帮我爭取不到叶氏,那就给我开个公司,哪怕小一点的,至少我能养得起雅欣。” 顾时序冷嗤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你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吗?我给你开公司?你们叶家这么大个摊子,你都没能翻起半点风浪。我就算给你开了公司,你也根本守不住!” 叶景辰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被顾时序揭短,脸色一变,语气也变得狠厉:“反正你看著办!现在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和雅欣不好过,你和你妈也別想好过!” 顾时序沉默,死死压抑著心中的愤怒。 很久之后,他声音冰冷地妥协:“开公司就算了,我每个月会固定给你们一笔钱,保证你们的生活品质跟以前一样。” 苏雅欣和叶景辰对视一眼,眼底都闪过一丝窃喜。 反正开公司的最终目的也是为了钱。 现在顾时序直接把钱送到手里,省去了经营的麻烦,简直再好不过。 苏雅欣娇笑著往叶景辰怀里缩了缩:“还是顾总爽快,那我们就等著您的好消息了。” 顾时序没再看他们,只是挥了挥手,语气里满是不耐:“滚吧。” 叶景辰搂著苏雅欣,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了总裁室,留下顾时序独自一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满是不甘与愤懣。 情绪渐渐平息,他给叶昭昭打了个电话。 可惜,那边直接掛断了。 几分钟后,朵朵给他回了电话:“爸爸,你有事吗?妈妈说,你找我。” 顾时序心里一阵发闷。 叶昭昭的意思就是,现在她与他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关係了,他跟她联繫唯一的理由就只有朵朵了。 所以,她才不接他的电话,而是直接让女儿给他回。 心中泛起淡淡的悲凉,顾时序问:“朵朵,最近想没想爸爸?你妈妈和……和沈叔叔对你怎么样?” “妈妈和沈叔叔对我很好呀!”朵朵微微嘆了口气,道:“但是,我也想爸爸。” 顾时序总觉得这颗空空的心终於有了些归属,他道:“爸爸周末带你出去玩。对了,你……能不能把手机递给妈妈一下?爸爸就跟她说一句话,就一句。” 他想跟叶昭昭解释,他今天並非想与她过不去,而是他真的有难言之隱。 可朵朵却道:“爸爸……妈妈说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就可以了,我可以转达给她。” 顾时序微微嘆了口气,道:“算了,没什么了。” 有些话,是只能大人之间说的,又怎么能跟孩子说呢? 顾时序摇了摇头,只觉得叶昭昭现在被沈宴州同化得越来越绝情了。 …… 翌日,我和孟云初將两份列印好的辞职申请放在了人事主管的桌上。 当我们一起走出公司时,孟云初道:“昭昭,以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说完,她將一张银行卡放在我手里,掷地有声地说:“这是我全部存款,二百三十万,全投进去了!咱们俩好歹在新闻行业摸爬滚打了这么久,新闻版块肯定能撑起来。但影视这块……你有合適的人选吗?” 我想了想,如今叶氏早已是风雨飘摇的空壳,濒临破產,能裁的员工几乎都裁了。 剩下的员工也基本都跟传媒行业八竿子打不著。 最终,我想到了秦薇。 …… 半小时后,咖啡馆的包间里,我將一份企划书推到秦薇面前,问她是否感兴趣? “你打算开工作室了?” 她抬眼,语气里带著几分意外。 我忍不住笑了:“哪敢开工作室?我就只写过这么一本书,哪有那个底气?是我家公司要转型,现在缺个能扛得起影视板块的负责人,第一个就想到你了。” 秦薇放下计划书,眼里闪著兴奋的光:“行!我跟你干!” 她凑近了些,笑得狡黠,“说实话,《婚途漫漫》这波红利都够你我实现財富自由了!我觉得你就是我的福星,跟著你干,准没错!” …… 就这样,初步確定了合伙人。 后面的几天便开始办理跟公司转型有关的各种证件。 手里的文件袋依旧鼓鼓囊囊,营业执照的变更申请刚被打回,理由是“经营范围表述不规范”,这已经是两天里的第三次了。 驱车赶回別墅时,老人和孩子都睡了。 “回来了?”沈宴州的声音从餐厅传来,带著笑意。 我走过去,就看到餐桌上摆著一碗热气腾腾的虾仁餛飩。 他繫著围裙,袖口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显然是刚从厨房出来。 沈宴州目光落在我手里的文件袋上,问:“都弄好了吗?” 我疲惫地坐在椅子上,道:“机关部门的流程太复杂了,光一个经营范围就改了三次,明天还得去跑消防审批。” 沈宴州在我对面坐下,笑著打趣:“我现在都有点后悔让你做这件事了。以前都是我早出晚归,现在你比我还忙。再这么下去,我是不是可以在家吃软饭了?” 我被他逗得哭笑不得,心里的疲惫也消散了大半。 然后起身绕到他身边,搂住他的脖子,像小鸡叨豆似的在他脸颊上轻啄了几下。 沈宴州的身子瞬间绷紧,眼底的笑意褪去,染上了一层灼热的温度。 但他终究还是克制地轻轻拉开我,声音带著一丝沙哑:“先去把夜宵吃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乖乖坐回椅子上,舀起一个餛飩放进嘴里,鲜美的汤汁在舌尖化开,暖意在胃里蔓延开来。 沈宴州坐在对面,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著我吃,眼神温柔得令人沉溺。 窗外的夜色渐浓,客厅里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响和暖黄的灯光。 这一刻,我所有的奔波和疲惫都烟消云散。 快吃完时,沈宴州道:“你明天別去了,我让高朗把这些手续全弄齐,人员也让他从旗下传媒公司调一批骨干过来。” 我放下勺子,认真地说:“既然我决定要做这件事,我想从头到尾自己来。这不仅是公司的转型,也是我自己的挑战。否则什么都靠你,那我不又是吃现成的了?” 沈宴州微微一怔,微微蹙眉道:“是不是霍明曦对你说什么了?” 我不可置否地看著他。 沈宴州瞭然,他深深望著我,道:“昭昭,你是我的人,你可以依赖我。” 我摇摇头道:“跟她没关係。只是经歷了上次那段婚姻,我才明白,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我想和你在一起,是因为喜欢你,而不是为了你的资源和人脉。这样的感情,才更纯粹,不是吗?” 沈宴州凝视著我,眼底的疑虑渐渐散去,笑了笑,道:“好,那你就放开手脚去做。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有我给你兜底。” 一股满满的安全感涌上心头,我忍不住打趣他:“真的吗?沈律师这么厉害,能给我兜多少底啊?” 他眼中笑意加深,忽然起身凑近我。 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他轻轻吻在我唇角,声音低沉而繾綣:“只要不是把天捅出个窟窿,那我都能给你兜住。” 吃完最后一个餛飩,我放下碗筷。 刚想起身收拾,沈宴州已经先一步站了起来,目光落在我身上,带著不加掩饰的炙热。 “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尾音带著一丝显而易见的繾綣。 那眼神太过直白,我瞬间就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脸颊不由得泛起热意。 第196章 招架不住沈律师旺盛的精力 想到他每次都精力旺盛地折腾,我这两天被奔波耗尽的体力实在有些招架不住,便有些窘迫地开口:“我……我今天有点累。” 他却没接话,径直走过来,手臂一伸就將我圈进了怀里。 “那我抱你过去。” 话音未落,他手臂一用力,便將我打横抱了起来。 我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走进浴室时,热水已经开始流淌,氤氳的水雾很快瀰漫开来,將我的脸蒸得愈发滚烫。 沈宴州把我放在洗手台上,转身去调试水温,挽起的衬衫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领口的两颗扣子也鬆开了,露出性感的锁骨和一小片蜜色肌肤。 我看著他的侧影,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连忙別开视线,声音细若蚊蚋:“我自己来吧!” 他闻言转过身,黑眸在水雾中显得愈发深邃。 我以为他要出去,正要鬆口气,却见他抬手反锁了浴室门。 “咔噠”一声反锁的声响,在静謐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下一秒,他俯身將我重新捞进怀里,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我又是给你做宵夜,又是给你放洗澡水。把你伺候得这么周到,你忍心赶我走吗?” “我……不是,我要洗澡了。”我结结巴巴地解释,手指紧张地攥著他的衬衫衣角。 他却只是幽幽地看著我,拇指轻轻摩挲著我的脸颊,道:“一起洗。” 我瞬间瞠目结舌。 记得以前和顾时序在一起的日子,这方面的东西永远都是冷冷清清,连亲吻都是点到即止的,从未有过这样浓烈到几乎要將人吞噬的渴求。 直到遇见沈宴州,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极致的缠绵,什么是欲生欲死的沉沦。 每次被他这样灼热的目光注视著,我都觉得自己像块快要融化的,连骨头都软了。 “可是……我真的有点累。” 我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声音却带著明显的底气不足。 沈宴州低笑一声,吻了吻我的鼻尖,语气宠溺又带著几分强势和掌控:“放心,这次我轻点,就当……给你放鬆了。” 他说著,伸手轻轻褪去我的裙子。 指尖划过肌肤的触感,让我忍不住打了个颤。 水雾越来越浓,將两人的身影裹在一起。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有些紊乱。 所有的抗拒都在他温柔而强势的攻势下,渐渐溃不成军。 浴缸里,温热的水漫过肩头,他温水煮青蛙般地与我纠缠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两道清脆的童音,让我瞬间绷紧了神经,羞耻地咬住了下唇,紧紧克制著想要发出的声音。 “咦?妈妈不在,沈叔叔也不在?他们到底去哪儿了?”朵朵语气里带著几分困惑。 珊珊紧接著应道:“是不是在浴室呢?” 朵朵懵懂地问:“不会吧?妈妈为什么会在沈叔叔的浴室里?那沈叔叔又去哪里了?” 她们说著,便敲响了浴室的门。 我猛地僵住,脸颊瞬间烧得滚烫,慌乱地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眼神里满是无措。 沈宴州的眸色也深了几分,但他勾著唇仿佛很享受这样的刺激,饶有兴趣地看著又羞又慌的我。 敲门声持续著,朵朵的声音隔著门板传了进来:“妈妈,你在里面吗?” 我死死咬住下唇,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一丝声响就会暴露此刻的窘境。 沈宴州见两个孩子是没有走的打算了,只好回应道:“你妈妈不在。” 珊珊问:“沈叔叔,那你知道叶阿姨去哪里了吗?我跟朵朵看见她停在庭院里的车了,但她不在房间里呢!” 沈宴州清了清沙哑的嗓子,道:“她……大概在別的房间。你们怎么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沈叔叔,我找不到妈妈了!我们有话要跟她说。”朵朵如实说道。 我气得瞪了沈宴州一眼,身体绷得更紧了,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沈宴州眉宇间带著几分无奈,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扰扫了兴致。 他对著门外沉声道:“这样,你们先回房间。我一会儿出去帮你们去找。” 门外安静了片刻,隨后传来两小只乖乖应好的声音。 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消失。 我长长地舒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鬆懈下来,后背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都怪你!”我气得推了沈宴州一把,挣扎著就要从他怀里站起来。 可脚下沾了水太滑,我脚下一软,惊呼一声,竟又重重地坐回了他的腿上。 沈宴州闷哼一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 他的嗓音低沉得近乎沙哑,带著压抑的暗哑:“別乱动!不然,我又要忍不住了。” 我浑身一僵,刚要脱口而出的抱怨被他这句话堵在了喉咙里。 浴室里的水汽似乎更浓了,混著沐浴露的清洌香气,缠得人呼吸都乱了。 “我咬著唇,不敢再隨意动弹,只能瞪著他,“都怪你,万一被孩子们撞见,该怎么解释?” 沈宴州低头看著我,眼底还残留著未散的暗欲。 他嘴角却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是我疏忽了。但你刚才也很享受,不是吗?” “我……”我语塞,伸手去拍他的手,“胡说什么!” 沈宴州拿起一旁的洒,调小了水流,温柔地冲刷著我身上的泡沫。 指尖划过的地方,留下一串细密的战慄。 我闭著眼,任由他动作,只是脸颊的热度,许久都没降下来。 终於,我从浴室出来,赶紧吹乾头髮收拾好了自己。 往儿童房走的路上,后腰传来阵阵酸痛,连走路的姿势都变得有些彆扭。 我赶紧调整了步伐,儘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推开门。 房间里,朵朵和珊珊正凑在一起,脑袋挨著头翻看一本绘本。 “妈妈,你去哪里啦?”朵朵抬起头,小眉头微微皱著,带著点疑惑,道:“我们刚才去你房间找你,敲了好几次门都没人应呢!” 旁边的珊珊也放下绘本,大眼睛亮晶晶地盯著我,突然冒出一句:“只有沈叔叔房里灯是亮著的!难道,叶阿姨刚才是在跟沈叔叔一起洗澡吗?” “珊珊!”朵朵立刻瞪了她一眼,小大人似的纠正,“老师说过的,男生和女生不可以一起上厕所,也不能一起洗澡!这怎么可能呀!” 我心跳如雷,走过去坐在她们身边,道:“妈妈在自己房间洗地,可能水声太大没听见你们敲门。对了,你们找我什么事呀?” 朵朵犹豫了一下,抬头看我的时候,眼神充满了小心翼翼:“爸爸……爸爸刚才给我打电话了,他说明天想带我出去玩儿,我可以去吗?” “你想去吗?”我摸了摸她的小脸蛋,柔声问道。 朵朵用力点头,眼里的期待藏都藏不住。 毕竟,我跟顾时序离婚后,她很久没见到顾时序了。 可下一秒,小丫头的脸色又蔫儿了下去,小声道:“如果你不想让我见他,我就不去了。” “傻瓜。” 我揉了揉她的头髮,柔声道,“妈妈早就跟你说过,我和你爸爸之间的事,跟你没有关係。你想见他是很正常的,不用有任何负担。” 听到这话,朵朵明显鬆了口气,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拉了拉珊珊的手,问:“那珊珊可以跟我一起去吗?我们想一起去游乐园!” 我犹豫了。 顾时序那个人,连自己的女儿都照顾不好,我怎么放心把珊珊也交给她? 虽然珊珊的样子也很期待,我还是不想冒险,便道:“珊珊,明天你跟叶阿姨还有沈叔叔一起过周末好不好?” 然后我又转向朵朵,耐心地解释:“你爸爸一个人可能照顾不好两个小朋友。” 朵朵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懂事地点了点头。 …… 翌日早晨的餐桌上。 朵朵正拿著小勺子小口喝著粥,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到是爸爸打来的电话,她的小脑袋下意识转向了坐在对面的沈宴州,眼神里带著几分小心翼翼的忐忑,生怕他不高兴。 沈老夫人一看这情形,立刻就明白了小丫头的心思。 她慈爱的目光落在朵朵脸上,柔声开口:“没关係的,朵朵,他是你爸爸,接他的电话是很正常的事。別担心,接吧。” “谢谢太奶奶。”朵朵抿了抿唇角,悬著的心稍稍放下,这才接了电话:“爸爸,我马上就吃好饭啦!” 电话那头的顾时序不知说了些什么,朵朵点点头,又抬头看向我:“妈妈,一会儿是你送我去找爸爸,还是让爸爸过来接我呀?” 我心想著顾时序那个人太招人嫌,还是不要让他过来膈应人了。 可我自己也实在没兴趣再跟他有任何单独接触。 於是我沉声道:“一会儿让司机送你过去。” 朵朵对著电话重复了我的话。 刚说完,她又顿了顿,再次看向我:“妈妈,爸爸说……他要和你说话。” 我下意识地瞥了眼对面的沈宴州。 他正端著咖啡杯,慢条斯理地喝著,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 我怕他误会,便让朵朵摁下了扬声器。 朵朵听话照做,对著电话那边道:“爸爸,妈妈听著呢!你说吧!” 下一秒,顾时序那带著苦涩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昭昭,你就这么恨我?连见我一面都不肯?” 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沈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沈宴州的脸色也有点阴鬱。 就在我准备直接掛了他的电话时,沈宴州突然伸手將手机拿了过去。 他声音冷冽而低沉,带著一丝压迫感:“顾总,想见昭昭是吗?可以,一会儿我和昭昭亲自送朵朵过去。” 他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传来“咔噠”一声。 顾时序掛了电话,徒留满室的尷尬。 餐桌上的寂静持续了片刻,沈宴州將手机放回桌面,目光落在我脸上时。 “吃完了?” 他开口,声音比平日里低了些,虽然听不出生气,但总让我有点忐忑。 沈老夫人见状,立刻开口打破尷尬,道:“昭昭,你快带朵朵去换衣服吧。” “好。” 我点点头,带著朵朵去了衣帽间。 朵朵穿好衣服,便蹦蹦跳跳地出去等我了。 没过一会儿,沈宴州走进房间。 他站在我身边,望著镜子里的我,眸光很深。 我不自在地穿著外套,道:“我一会儿让司机送朵朵过去就好,你不用特意跑一趟,我也不会过去见他。” 他笑了下,抬手帮我系外套的扣子,淡声道:“我说了要送你们过去,就一定会送。出尔反尔的事,我不做。” 就这样,他亲自驱车送朵朵去顾氏庄园。 沈宴州握著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一路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通过后视镜看一眼坐在后座的我和朵朵。 到了庄园门口,顾时序已经等在了那儿。 看到车子停下,他立刻朝这边快步走来。 可当他看清驾驶座上的沈宴州时,原本带著笑意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眼底划过一抹阴鬱。 朵朵下车前,我叮嘱道:“记得把手机揣好,妈妈打电话必须接,隨时能找到你,知道吗?” 朵朵摸了摸脖子上掛著的小巧手机,用力点头,“知道啦,妈妈。” 我没有下车,沈宴州也没下去。 只有朵朵推开车门,下车了。 顾时序一把將女儿搂进怀里,目光却越过车窗,冷冷扫了我和沈宴州一眼。 最终,他把目光落在我身上,就这么一直盯著我看。 可沈宴州却直接將车窗升了上去,阻挡了他的视线。 他驱车离开,调转车头的时候,我突然瞥见了庭院里的身影。 苏念恩穿著一袭米色针织裙,正提著水壶在园里浇。 阳光笼罩在她周围,美得像一幅画。 可我的心却猛地一沉,声音带著几分慌乱:“苏念恩也在这儿,她会不会对朵朵不利?要不,我们把朵朵接回来吧?” 车子缓缓驶离庄园大门,沈宴州的语气很篤定:“不会。” “为什么?”我追问,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他握著方向盘的手顿了顿,黑沉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复杂难辨。 像是思索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她要是真想对你或者朵朵不利,那天在书城,就不会帮你了,对吗?她回到顾时序身边这么久,也没有做什么针对你的事吧?” 我怔了怔,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话。 心里的担忧却丝毫没有减少。 毕竟,苏念恩跟苏雅欣是姐妹,我怎么能相信她? 想到苏雅欣之前做下的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我真怕苏念恩也会將这些手段用在我女儿身上。 …… 车子一路平稳地往沈家的方向开。 回到家时,珊珊正趴在客厅的地毯上搭积木。 看到我们回来,小丫头立刻扑了过来:“叶阿姨,沈叔叔,你们回来啦!我们去度假村过周末好不好?” 我笑著揉了揉她的头髮,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戴著老镜织毛衣的沈老夫人。 “奶奶,您也跟我们一起去度假村吧?大周末得留您一个人在家,多孤单呀!” 沈老夫人手里的毛线针顿了顿,脸上立刻绽开笑容:“不用不用,你们年轻人出去玩就好,我这老婆子跟著反而碍事儿。” 她嘴上说著推辞的话,眼神里却藏不住期待,手里的毛线针也停了下来。 沈宴州脱下外套递给管家,走过来扶住老夫人的胳膊,道:“奶奶,一起去吧,度假村那边环境好,正好陪您散散心。” 他向来孝顺,自然不会让老夫人独自留在家中。 老夫人眉开眼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去给你们当电灯泡!” 我们简单收拾了行李,便扶著老夫人上了车。 一路上,车里都是欢声笑语。 珊珊不再是曾经那个沉默寡言的小丫头,此刻正嘰嘰喳喳地跟老夫人分享著幼儿园里的趣事, 可我这边手机铃声此起彼伏,全是工作电话。 最近公司正在转型,大事小事很多,哪怕是周末也不得清閒。 当我掛了第六个电话时,老夫人看向沈宴州,语气里带著几分不满:“宴州,你看看昭昭,跟你在一起之后好像更忙了!你们俩整天这么忙,什么时候才能给我生个重孙子、重孙女呀?” 这话一出,车厢里瞬间安静了几秒。 沈宴州笑了声,道:“就算给您生个孩子,您能带得动吗?” 沈老夫人道:“你们把孩子生出来,不就知道我能不能带动了吗?別看我这把年纪了,我身体硬朗著呢!不然你试试,说不定我一看见你和昭昭的孩子,我还能再多活十年,非把孩子给你们带大再走!” 珊珊眼睛一亮,看看我,又看看正在开车的沈宴州,小声音脆生生地问:“沈叔叔,叶阿姨,你们要结婚了吗?结婚了才能生小宝宝呀!” 沈老夫人笑著点点头,催促道:“看,连孩子都知道。不结婚怎么进行下一步?宴州,你可得抓紧时间,听见没有?” 我虽然没想过这么仓促地步入下一段婚姻,但我还是下意识地用余光望向身边的男人。 沈宴州握著方向盘的手稳如磐石,侧脸线条有几分冷硬,仿佛压根没听见老夫人和珊珊的话。 他既没有接话,也没有任何表情。 我心底涌起一抹失落。 车子继续往前开,窗外的风景不断后退。 沈老夫人还在追问著沈宴州,但被他突然岔开话题打断, 我別过脸看向窗外,心里五味杂陈。 …… 到了度假村,由於休閒的项目太多,我也忘了路上那点点不愉快。 一天过去,珊珊玩得格外尽兴,我也因为这难得的放鬆卸下了浑身的疲惫。 晚上,我刚陪著老夫人和珊珊看完露天电影,正准备回房间休息。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是朵朵的电话。 我心头一紧,生怕小丫头在顾家出什么事,所以赶紧接了电话。 “是我。” 顾时序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著一抹烦躁,“家里突然出了点事,我暂时没法照顾朵朵了,你现在过来把朵朵接回去。” 我顿了顿,隨即一股火气涌上心头:“顾时序,你之前说好了带朵朵过个完整的周末,这才周六晚上就变卦?你能不能靠谱一点!” 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白天不让我去接,偏偏都这个点了,他让我去接孩子! “我这边確实有事,没空跟你吵。” 他道,“你在沈家吗?我让司机送朵朵过去。” 我没好气地道:“我不在家,我在城郊的度假村。” 顾时序显然已经没了耐心,道:“司机已经在准备了,你把地址发过来,不然你就自己过来接。” 说完,他直接掛断了电话。 我气得要命,这男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负责任。 沈宴州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问:“怎么了?” 我把事情原委一说。 他点头道:“你跟他说,我们去接,別让他送了。天这么黑,从顾氏庄园到这边得两个小时,让一个司机送孩子,的確不放心。” 我有些抱歉地道:“对不起啊,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 沈宴州一边去穿外套,一边道:“没事,我会要『报酬』的。” 对上他曖昧的眼神,我赶紧移开他的目光,给顾时序发了个信息,告诉他我一会儿过去接朵朵。 快十一点,我才接到朵朵。 而且,还是刘妈送朵朵出来的,顾时序连人影都没见。 上了车,我蹙眉问:“发生了什么事?你爸爸呢?” 朵朵一副惆悵的样子道:“念恩阿姨住院了,爸爸去照顾她了。” 我不禁吸了口凉气,死死压著想弄死顾时序的衝动。 以前是苏雅欣,现在又是苏念恩。 他这种人,怎么配有孩子! 可接下来,朵朵的话却让我瞠目结舌,她哽咽道:“我也想去看看念恩阿姨的,可是爸爸说医院里细菌太多。今天是念恩阿姨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嚇死了……” “什么?你说……她救了你?” 我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第197章 激吻 朵朵跟我讲起了下午在游乐场的事:“我和爸爸、念恩阿姨去游乐场玩,过山车突然坏掉了,我从上面摔了下来。是念恩阿姨衝过来抱住了我,我们一起滚到了地上。” 她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我就蹭破了一点皮,可是念恩阿姨撞到了头,流了好多血,被救护车送到医院了。” 我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的复杂。 除了愧疚和震惊,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底无限滋生著。 回到度假村时,朵朵已经睡著了。 我將她抱进珊珊的房间,让两个孩子睡在一起,这才和沈宴州回到自己的房间。 但我还在为朵朵路上告诉我的事感到困惑。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摇了摇头,道:“我实在想不出任何理由。” 沈宴州闻言动作顿了顿,隨即语气轻描淡写地解释:“善良的人,遇到这种事都会这么做的。换作是你,也会毫不犹豫地护住孩子,不是吗?” 他的话听起来无懈可击,可我心里那股莫名的不安,却像潮水般越来越汹涌。 沉默了片刻,我打定主意:“回头我想去医院看看她,一来是看看她的情况,二来也得好好谢谢她。” 沈宴州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道:“她有顾时序陪著,你去了反而不方便。再说,朵朵刚回来,也需要人照顾。” 可他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改口道:“你要非要去看看,那就周一吧。我陪你一起。” …… 医院里。 苏念恩半靠在床头,额头上缠著了一圈白色纱布。 顾时序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指尖摩挲著她的手背,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救朵朵的时候,在想什么?” 苏念恩的心微微揪紧。 她从顾时序的眼里,清晰地捕捉到了一丝怀疑。 的確,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冒著受伤的风险去救情敌的孩子。 可她心里很明白,叶昭昭不是她的情敌,她是她的亲妹妹。 自己这辈子不会再有孩子了。 她不能让昭昭的孩子也出现任何意外。 只不过当时她救人的时候没想过会引起顾时序的疑心。 顾时序就这么审视著她,仿佛不肯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苏念恩垂下眼帘,平静地开口:“没有为什么,只是出於人性的本能。不是所有人,都像苏雅欣那般自私恶毒。” 顾时序眼中的疑虑仿佛消散了些,轻轻握紧了她的手,道:“不管怎样,你救了我的女儿,我很感激你。” “既然决定回到你身边,那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她说著,便挣扎著想要起身,“我们回去吧,明天周一,公司还有例会。”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什么例会?” 顾时序立刻按住她,眉头紧紧蹙起,“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苏念恩轻轻挣开他的手,眸中涌出一抹执著:“城西项目是我能否留在顾氏,跟你一起打拼的入场券。这三个月里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不能荒废。” 顾时序定定地望著她,有心疼,有无奈,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失落。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念恩,非要这样吗?不累吗?我只想让你无忧无虑地待在我身边,我想跟你结婚,过我们两个人的安稳日子。” 听到“结婚”两个字,苏念恩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她多想告诉他,从他当年把她困在精神病院,迎娶叶昭昭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就早已没有了任何可能。 从他纵容苏雅欣害死她母亲,从他伤害她妹妹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是她的仇人! 可现在,还不是收网的时候。她必须正式进入顾氏集团的核心,接触到他手中那些核心资源。 只有让他一无所有,他才会明白她的心情。 听到顾时序话里带著反对她继续在职场的意思,苏念恩放缓语气道:“时序,你忘了吗?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做一个只依附於男人的全职太太。我现在,很想重新在职场立足。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顾时序眼中的光,像是被风吹灭的烛火,渐渐暗了下去。 他沉默了许久,自嘲地笑了下,道:“当然,我会支持你。” 沉默片刻,他道:“但你必须听医生的,在医院好好休息几天。至於公司那边,有我在,没人敢说什么。” 苏念恩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反驳。 …… 翌日,晨光透过病房的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顾时序一早就被公司的电话催走了。 周一的例会和堆积的事务估计能让他忙上一整天。 他走后,苏念恩紧绷的神经才终於鬆弛下来。 只有不跟顾时序待在同一个空间,她才觉得自己真正属於自己。 不用偽装,也不必迎合。 她走到窗前,望著外面的天空,眼神空洞而茫然,脑海里翻涌著许多过去的事。 直到中午时分,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才將她拉回现实。 脚步声停在门口。 紧接著,病房门被推开,顾亦寒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苏念恩的脸色瞬间闪过一抹异样。 她迅速走过去,轻轻关上病房的门,生怕被人发现她与顾亦寒认识。 “你怎么来了?”她转过身,背对著他,用平静的语气掩饰著心中的波澜。 顾亦寒双手抄在西裤口袋里,不冷不热地说:“听说你脑袋摔开瓢了,我来看看,是真的假的。” 苏念恩轻轻攥紧手指,冷冷道:“这下你看到了,可以走了吗?请假条我出院之后会补上,不会耽误工作。” 顾亦寒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他上前一步,猛地扣住她的手腕,用力將她转了过来。 他定定地看著她额头上的纱布,眼神里翻涌著怒火,咬牙道:“顾时序家暴你了,是不是?这伤,是他打的?” 苏念恩愣了一下,心头酸涩,却又涌出了一抹隱隱地暖。 他这是在为自己担心吗? 可转念一想,最近他和那些明星嫩模的边新闻层出不穷。不过是因为他单身,才没像顾时序当初那样闹得沸沸扬扬。 这样一个身边女人换不停的人,又怎么会对她上心? 苏念恩用力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道:“你想多了,顾时序对我很好,他没有家暴我。” “没有?”顾亦寒绕到她面前,摁著她削薄的肩膀,追根究底道:“那你告诉我,你这头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弄的?” 他才不信是不小心磕的。 顾时序那傢伙死性不改,以前对叶昭昭就冷暴力,现在肯定是对苏念恩动了手! 苏念恩抿紧嘴唇,偏过头,闭口不谈。 顾亦寒看著她这副模样,心里的火气更盛,语气也变得刻薄起来。 “苏念恩,你就这么贱?他对你这样,你还是愿意待在他身边?” “这是我自己的事!” 苏念恩猛地抬头看他,眼角那颗泪痣格外醒目,“你不要再过来无理取闹了!你交给我的工作,我很快就能完成。希望到时候你也能信守诺言,让我转正。” 顾亦寒冷笑一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 他眼神邪肆,带著丝痞气,幽幽地开口:“你就这么想跟顾时序在一起工作?晚上在床上在一起还不够,白天也想黏在一起?可我偏不想让你如意,怎么办?不然,你想办法求求我,就像你对顾时序那样,嗯?” 他的指尖带著凉意,眼神滚烫。 苏念恩的心跳瞬间乱了,她羞愤地瞪著他,道:“顾时序隨时会过来。” “他不会的。” 顾亦寒冷冷打断道:“最近他在公司卯足了劲想把总裁的位置抢回去。今天他的行程安排得很满,他没时间跟你风雪月。不过,我有足够的时间。” 他指尖捏著她的下巴,望著她清冷却又倔强的面容,顾亦寒瞬间被吞噬了所有理智,俯身便狠狠吻了下去。 苏念恩浑身一僵,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的吻带著强烈的侵略性,唇齿间的力道仿佛要將这些心底压抑的情绪全部倾泻出来。 苏念恩下意识地想推开他,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却被他牢牢按住,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咔噠”一声轻响,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顾亦寒和苏念恩同时一惊,像被烫到般瞬间分开。 苏念恩踉蹌著后退一步,脸颊涨得通红,眼神里满是慌乱与无措。 顾亦寒则迅速收敛了脸上的情绪,只是眉头紧蹙,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 门口,我和沈宴州拎著补品,僵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我手里的保温桶差点掉在地上,大脑嗡嗡作响,完全没反应过来眼前这一幕是怎么回事。 苏念恩和顾亦寒? 他们怎么会…… 我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沈宴州。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黑眸里掠过一丝震惊,隨即又被一抹深沉覆盖。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尷尬与震惊交织在一起,瀰漫在每一个角落。 我脑子仿佛被塞进了一团乱麻,完全理不清头绪。 苏念恩,她不是一直跟顾时序在一起吗? 怎么会和顾亦寒? 刚才他们都吻在了一起,这绝不是偶然。 难道,她跟顾亦寒早就认识? 我猛地想起几个月前,我妈妈还在住院的时候,我曾在病房门口撞见苏念恩的身影。 她当时像是在窥探什么。 我衝上去想抓住她问个明白,可就在这时,顾亦寒突然出现,硬生生拦住了我。 直到我眼睁睁看著苏念恩从我眼皮子底下离开。 当时,我只当是巧合,以为顾亦寒確实是刚巧路过。 现在想来,这压根就不是简单巧合能解释的。 他们根本早就认识!甚至关係匪浅! 一股寒意顺著脊椎爬上来,无数个疑问在我心里炸开。 苏念恩为什么要瞒著所有人和顾亦寒有牵扯?她去我妈妈住院病房,究竟想干什么? 病房里的尷尬持续了好一会儿,沈宴州清咳了声,提醒我收回思绪。 我赶忙解释道:“刚才……刚才我们敲门了,没人答应,所……所以才冒昧进来的。真是不好意思。” 顾亦寒不悦地说:“你知道了?你和念恩,你们……” 他话未说完,便被沈宴州突然打断道:“亦寒,你也是来看苏小姐的?” 我敏锐地察觉到,沈宴州说这话时语气里似乎带著警告。 顾亦寒对上他的目光,刚才说了一半的话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冷哼一声,径直走出了病房。 “砰”的一声,门被甩得震天响。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苏念恩却已经恢復了平静,仿佛刚才那一幕从未发生过。 她目光淡淡地落在我身上,语气平和:“叶小姐,你来找我有事吗?” 我赶紧將手里的补品和礼物放在床头柜上,定了定神,认真地说:“苏小姐,昨天你救了朵朵的事,朵朵都告诉我了。我今天来,一是想看看你的情况,二是真心想谢谢你。” “没关係,”她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眼神温柔得像水,“小孩子没事就好,我只是做了该做的。” 这一刻,我心里莫名涌起一阵亲切,就像面对一个许久未见的故人。 一种莫名的好奇心驱使著我开口,想问清楚当初她屡次出现在我妈妈的病房前,究竟是为了什么? 酝酿了一下,我试探著开口:“苏小姐,你跟顾亦寒……认识挺久了吧?” 苏念恩敷衍著回应道:“嗯,认识,但不熟,只是偶尔见过几次。”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谎? 都吻在一起了,还不熟吗? 如果不熟,顾亦寒那次为什么要帮著她拦住我? 我忍不住想將这些问题全都拋出来,身边的沈宴州却轻轻拉了拉我的胳膊,转而对苏念恩道:“苏小姐,你额头上的伤还得仔细护理,別大意了。我们就先告辞,不打扰你休息了。” 说完,他不等我反应,就半扶半拉地將我带出病房。 沈宴州这目的太明显了,他明摆著就是不想我继续问下去。 出了病房,我向前走了几步,一动不动地盯著他,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著我?” 沈宴州颇为无奈地笑了下,道:“別这么敏感,好吗?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都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间,別人的事,我们没必要追问到底。再说,苏小姐刚受了伤,本就该安安静静养著,总揪著这些事问,也不合適。” 就在这时,我手机响了。 “您好,是叶昭昭女士吗?您上周提交的企业转型登记材料已经审核通过,证件现已制好,请您儘快前来领取。” 政务中心的工作人员催我去领证件。 沈宴州跟著我走进电梯,道:“我送你去。” 我有点怪他,冷冷道:“不用了,我自己打车。” 可沈宴州却说一不二,握著我的手將我带进车库,塞进了车里。 车子平稳地驶离停车场,匯入城市的车流。 我的注意力始终无法集中,脑海里反覆思索著有关苏念恩的事。 “別胡思乱想了。”沈宴州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腾出一只手,拍了拍我的手背,道:“就这么在意跟顾时序有关的人吗?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忘了顾时序?” 我立刻反驳道:“不是因为顾时序,我只是觉得苏念恩有点奇怪……” “她再奇怪也不关你的事。” 沈宴州打断我的话,语气冷了几分:“你要记住,你跟顾时序已经离婚了。跟他有关的人,不值得你这样费心思。” 他的话里带著明显的不悦。 说实话,他虽然很少发脾气,但我有时候挺怕的。 尤其是他强硬起来的时候,我便没再跟他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直到车子稳稳停在政务服务中心门口。 临下车时,沈宴州道:“所里有点急事,我得先过去处理,一会儿让司机来接你。” 我闻言,顿了顿,抬眼看向他。 今早他说陪我来看苏念恩的时候,明明还说今天没什么要紧事。 从早上到现在,他手机都没响过,他也没有打过电话,为什么突然又说律所有急事呢? 心里掠过一丝疑虑,但我还是顺著他的话点了点头,道:“你忙你的吧!我待会儿打车回去就好,不用麻烦司机了。” 沈宴州点点头,道:“那你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嗯。”我应了一声,推开车门走下去。 看著那辆黑色宾利缓缓远离,我心底的不安像潮水般涌上来。 直觉告诉我,沈宴州一定有事瞒著我。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 我立刻在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语速急促:“师傅,跟上前面那辆车!“ 第198章 他竟想在办公室…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顺著我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道:“呦!姑娘,是那辆黑色宾利吧?这车和车牌號都不一般,你男朋友挺豪横啊!怎么,这是要去捉姦?这男人啊,就是有了钱就变坏,小三小四一大堆……” 我嫌他聒噪,没心思理他。 司机见我冷若冰霜的样子,识趣地闭了嘴,脚下轻轻给了油门,车子平稳地跟了上去。 …… 与此同时。 黑色宾利平稳行驶著,沈宴州余光扫过后视镜时,果然看到那辆计程车仍跟著自己。 已经跟了一路了。 他眼底掠过一丝瞭然。 他的昭昭,连跟踪都做的这么笨拙可爱。 沈宴州弯了弯唇角。 他本想去找顾亦寒,如果今天在医院不是他出声阻止,顾亦寒恐怕已经说出了苏念恩和叶昭昭之间的关係。 可他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毕竟,苏念恩跟顾时序复合的原因不简单。 她的復仇要是成功也就算了;可万一失败了呢? 顾时序会放过一个处心积虑算计自己的女人吗? 到了那个时候,叶昭昭会不会又为了亲情被顾时序拿捏? 沈宴州握紧了方向盘,眼底一片冰冷。 与其如此,不如永远都不要让叶昭昭知道她还有这个亲姐姐。 也免得她日后捲入漩涡,再被亲情所连累。 就这样,沈宴州果断变道往律所开去,又给顾亦寒打了个电话。 “一小时后来我律所一趟,有事跟你说。” 最终,沈宴州的车就这么驶入了君度律所的车库。 …… 而我紧绷的神经骤然鬆弛下来。 原来他没有骗我,他是真的来律所处理急事的。 心底涌起隱隱的愧疚,或许是我太敏感了,被顾时序欺骗怕了,以至於现在变得疑神疑鬼。 就在这时,司机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哎呦,原来你对象是君度律所的呀!这律所在咱们这儿名气可大了!看来这做律师挺赚钱的嘛!居然能开得起百万豪车,还把律所开在这么好的地段。” 他一边说著,一边熟练地打表计价,眼睛里满是羡慕。 然后,他又道:“姑娘,我看你是误会你对象了!哪儿又来这种地方搞女人的呀?” 我愈发觉得臊得慌,赶紧让他往叶氏开去。 …… 我刚到公司,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就冲了过来。 秦薇挽住我的胳膊往办公室拉,语气里带著几分嗔怪:“我的叶大老板,这双休是把你给休懒了吧?都快中午了才到岗,咱们可是刚起步的公司,哪禁得住你这么『摸鱼』?” 想到刚才我偷偷跟了沈宴州一路,才耽误了时间。 我脸上泛起一丝尷尬,道:“抱歉抱歉,家里有点私事耽误了。” 生怕她们追问下去,我连忙將话题转到工作上,道:“咱们开个会吧,营业执照、影视製作许可证这些证件都办下来了,得赶紧规划下一步。” 秦薇挑眉点头,转身冲另一个办公室喊了声:“云初,会议室集合!” 很快,我们三个聚集在会议室。 秦薇道:“咱们公司现在就是一张白纸,第一步必须走稳。扩张部门人手是核心,输不起也不能输。影视部这边,我最著急的是签资深编剧,没有好本子,后续一切都是空谈。新闻部的业务拓展,我就不懂了,你和云初看著来。” 我沉吟片刻,道:“资深编剧哪那么好挖?要么得开行业顶薪,要么得有人脉搭桥,咱们新公司没名气没底蕴,人家为什么要选择我们呢?” 秦薇突然倾身向前,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道:“你们没听说吗?霍明曦工作室最近出事了。但员工们签了保密协议,员工不敢往外说而已。” 听到这个名字,我也不免燃起了好奇心,追问道:“出了什么事?” “是编剧闹解约呢!” 秦薇的声音压得更低,神秘兮兮的道:“听说霍明曦那几部火剧,核心创意和剧本初稿都是手底下几个老编剧写的。但播出后所有荣誉全被她揽了,颁奖礼上连提都没提人家一句,奖金分红更是少得可怜。这都忍了好几年了,最近有个编剧想独立署名,被霍明曦压下来了,这才彻底闹翻,现在好几个编剧都在找下家。” 孟云初皱起眉头,语气里带著几分疑虑:“你的意思是把这些人挖过来?可他们都是业內有名有姓的编剧,怎么会看得上我们这种新公司?而且肯定有其他大公司盯著,咱们竞爭得过吗?价格也扛不住吧?” 我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道:“霍明曦的工作室和咱们是直接竞品,《婚心》和《婚途漫漫》一直对著干,这些编剧不可能不知道。他们跟霍明曦闹成这样,心里肯定憋著一股气,签咱们公司,本身就是对霍明曦最狠的打脸。” 我顿了顿,继续分析著:“而且他们现在最缺的是尊重和署名权,咱们只要给出合理的价格,承诺作品署名和创作自由,比那些只懂砸钱却不尊重创作者的大公司更有吸引力。就算价格不是最高的,这份『復仇』的机会,他们大概率不会放过。” 秦薇赞同的道:“昭昭你说到我心坎里了!就是这个理!” 可话刚说完,我心里又掠过一丝犹豫,“但这样做,会不会有点趁火打劫……” “收起你那套读书人的想法!” 秦薇立刻打断我,语气变得严肃,“商场如战场,机会稍纵即逝,哪有那么多循规蹈矩?你以为霍明曦是什么善茬?如果今天换成是我们公司出事,她只会比我们更狠地抢资源,连骨头都不会给我们剩!” 她的话浇醒了我那点不切实际的惻隱之心。 我深吸一口气,果决的拍板:“那就这么办!薇姐,这事就交给你去谈,只要价格不是太离谱,都可以签。” 毕竟,霍明曦那些爆火的剧作,核心功力都在这些编剧身上。 秦薇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立刻拿出手机:“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我这就联繫相熟的经纪人,搭桥牵线,爭取儘快把人拿下!” 孟云初也鬆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那新闻部这边,我和昭昭先联繫几家合作媒体,先把公司的知名度打出去。” 我们初步確定好了各自的事情,便开始了紧锣密鼓的筹备。 …… 忙忙碌碌一个多月,从办公区的软硬体升级到各部门的人员调配,从影视项目的前期筹备到新闻业务的渠道搭建,曾经濒临破產的叶氏,终於以全新的传媒公司面貌站稳了脚跟。 剪彩仪式这天,我穿著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西装套裙,站在红毯尽头。 叶爸爸往日紧锁的眉头此刻舒展开来,眼底是藏不住的骄傲。 叶夫人走到我面前时,热泪盈眶,哽咽道:“昭昭,我的好女儿。上个月,你爸爸还在书房跟我说叶氏撑不下去了,准备宣布破產。我那时候整夜整夜睡不著,还以为我们叶家就此完了。没想到……没想到你这丫头竟然真把它盘活了!” 叶爸爸走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目光深沉而欣慰。 然后他的视线转向我身旁的沈宴州,语气诚恳:“还要多亏沈先生这段时间指点昭昭。如果不是你,这孩子恐怕还要走不少弯路。” 沈宴州闻言温润一笑,语气谦逊:“伯父言重了。这次叶氏能成功转型,我其实没做什么。无论是前期的资金筹备,还是后续的工商变更、项目审批,都是昭昭和她的合作伙伴一步步跑出来的。说实话,我跟你们一样,都很欣慰。”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著不加掩饰的讚赏与温柔,“昭昭她一直很优秀。” 剪彩仪式在主持人的宣布下正式开始。 我手持金色剪刀,隨著“三、二、一”的倒数声,剪刀落下,彩带纷飞,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与欢呼声。 中午十二点,庆祝宴会在顶楼的宴会厅准时开始。 来的宾客远比我预想中更多,不少政商名流、圈內大佬悉数到场。 当然,他们大多是看在沈宴州的面子上前来捧场。毕竟,光靠我们叶氏的影响力,完全不可能召来这些人。 我拿著香檳杯穿梭在宾客之间,与人寒暄、交换名片。 秦薇和孟云初亦是如此,倒也应对得游刃有余。 就在我和一位影视公司的高层交谈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霍明曦穿著一身黑色抹胸长裙,妆容艷丽,正站在宴会厅的门口。 我並没有给她发邀请函,没想到她竟然不请自来。 她的名气在圈內极大,刚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议论声隱隱传来。 今天是叶氏的大喜日子,我不可能在这种场合直接將人轰走,那样反倒落了下乘。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悦,示意侍者上前引导,让她进来了。 霍明曦的目光扫过宴会厅,当看到秦薇身边那几位曾经隶属於她工作室的编剧时,脸色瞬间闪过一抹阴鬱。 但她很快恢復了镇定,依旧高昂著头颅,姿態高傲地从侍者手中拿过一杯香檳,径直朝著我和沈宴州的方向走来。 她走到我们面前,目光在我和沈宴州之间转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恭喜你啊,叶小姐,短短一个月就东山再起,还成功把我的人抢走,变成了你的人。” 这话一语双关,意有所指。 “我的人”,既指那些被她苛待、最终选择跳槽到叶氏的编剧,也暗指曾经与她有过牵扯的沈宴州。 她声音虽然不大,但也吸引了周围离我们比较近的人的目光。 我脸上掛著微笑,语气不卑不亢:“霍小姐真会开玩笑。任何能被『抢走』的人,只能说明之前拥有他的人不得人心罢了。人心所向,从来都不是勉强来的。” 说完,我转头看向身旁的沈宴州,问:“沈律师,我说的对吗?” 沈宴州看著我,眼底的笑意温柔而纵容,“你说的都对。” 霍明曦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如常。 她晃了晃手中的香檳杯,意味深长地说:“叶小姐,你真是好福气。有宴州这么个男人依靠,哪怕你躺著什么都不做,也能平步青云。看看今天来了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陪著你玩儿,陪著你过家家。我倒是很期待你的表现,希望叶氏这次是真被你盘活了,而不是雷声大雨点小。” 她话里的轻视与挑衅,几乎毫不掩饰。 沈宴州脸上的笑容淡去,周身的气温仿佛都降了几分。 他目光冷冽地看著霍明曦,压低声音道:“如果你是来祝贺叶氏开业的,那就好好参加宴会,享用餐点。如果你是来这里挑衅滋事的,那么现在,我就可以请你离开。” 霍明曦脸上的高傲终於掛不住了。 她將手中的香檳杯重重地放在旁边的餐檯上,发出“哐当”一声轻响。 隨即,她冷哼了声,道:“不需要你赶我走。我今天来,不过是来看个乐子罢了。我可没兴趣当个无关紧要的npc,陪著你的小情人玩儿过家家的游戏。” 说完,她不再看我们一眼,转身踩著高跟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宴会厅,只留下一个高傲而孤冷的背影。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平息,沈宴州转过身,担忧的望著我道:“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心里虽然被这女人膈应了一下,但今天这样的日子,我还是欢喜的。 下午两点多,宴会结束,我回到了办公室。 沈宴州跟著我走进来,目光缓缓扫过室內的每一处细节,嘴角噙著笑意:“真是不错,布局雅致,还有你自己的风格。下次,你也帮我把律所的办公室改造一下?咱俩……爭取弄个情侣款的。” 他说最后几个字时,语气带著几分刻意的慵懒与蛊惑,眼眸深邃地看著我。 我被他说得脸颊微热,嗔怪地瞥了他一眼:“你的办公室都是请国际设计师设计的,已经够气派了,哪里需要我改造。” 沈宴州见我神色如常的跟他开玩笑,仿佛鬆了口气,道:“我还以为霍明曦在宴会上说的那些话,会让你生气或者难过。刚才在楼下,我连安慰你的话都准备好了。” 想起霍明曦那番带著讥讽与挑衅的话,我不仅没觉得不快,反而觉得有些可笑。 我主动走上前,踮起脚尖,双手轻轻捧著他的脸,道:“你全程都站在我这边,这么力挺我,而且她说的又不是真的。再说了,我又不是没看出来,她眼里的羡慕嫉妒恨都快溢出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有什么可难过的?” 沈宴州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 他伸出手臂,紧紧揽住我的腰,將我往他怀里带了带。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他低低的说:“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他身上清冽的古龙水味混合著阳光的气息,將我完全包裹住,让人莫名安心。 办公室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曖昧起来,沈宴州缓缓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额头、鼻尖,最后停在我的唇上方,带著灼热的温度。 他反手锁上了门,手顺著我的腰线轻轻向上,动作带著小心翼翼的试探,指尖的触感让我浑身一颤,身体不由自主地软在他怀里。 第199章 养了五年,不如他的狗 就在这时,突然的敲门声打破了这室內旖旎的氛围。 我和沈宴州都嚇了一跳,身体瞬间僵住。 沈宴州立刻鬆开揽著我腰肢的手,往后退了半步,神色恢復了平日里的斯文。 我也赶紧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门外站著的是孟云初。 她显然没料到沈宴州会在我的办公室里,眼睛瞬间睁大了几分,脸上瞬间涨红,似乎忘了自己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办公室里的尷尬还未完全散去。 我看著孟云初通红的脸颊,轻咳一声,提醒道:“云初,你找我有事吗?” 孟云初这才回过神,连忙將手里的平板电脑递到我面前。 她语气里带著平日里发现大新闻的兴奋,道:“你看!没想到咱们今天刚剪彩,就来了这么个大新闻!网上都快传疯了!” 我低头看向屏幕,目光触及上面的內容时,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 屏幕上是狗仔爆料的標题:惊爆!江城豪门霍家大少奶奶杨羽佳疑似被人玩弄,一丝不掛私密照流出。 下面附著几张打了马赛克但依旧能辨认出人脸的照片。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这不是上次杨羽佳跑到我们剧组找茬闹著要扒光我和安染的衣服,还要把我们扔上街。最后沈宴州为了替我出气,以牙还牙对她的惩罚吗? 但当时沈宴州直接带著我走了,所有的照片和视频都只在霍明琛手里。 虽然周围有保鏢,但那些保鏢是霍明琛的亲信,要是谁拿出手机拍照,很容易就被发现了,也不可能。 可这些东西都过了这么久,怎么就突然泄露出去,还被狗仔拿到网上大肆传播?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我盯著照片良久,脑子里想了很多,却理不出个头绪。 孟云初並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分析道:“现在热搜前几条全是这个,大家都在看热闹,清一色的娱乐八卦角度。但我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专业的锐利,“如果从社会新闻的角度切入,这明显涉及到个人隱私信息的恶意泄露,背后说不定牵扯著更复杂的利益纠纷,非常值得深挖。我打算亲自去趟江城出差,实地调查一下。这几天新闻部的事,你多盯著点儿!” 我定了定神,压下心头的疑惑,点点头:“好,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有任何线索或者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最好能查清楚,这个爆料源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放心吧!” 孟云初答应后,立刻拿起手机开始订去江城的票。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关上,室內又恢復了安静。 我转过身,只见沈宴州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沙发边坐下。 平日里总是运筹帷幄的他,此刻眉头微蹙,眼底也露出了些许罕见的疑惑。 毕竟,杨羽佳被扒光衣服这件事,终究是沈宴州让人做的。 现在这些照片突然被公之於眾,闹得满城风雨。 我们不得不深思,这个泄露者究竟是什么目的? 背后的人究竟是针对霍家,还是沈宴州? 我走到沈宴州身边坐下,轻声问道:“会不会是霍明琛跟他太太最近又闹什么矛盾了?这些照片,是霍明琛自己爆料出来,想彻底跟杨羽佳撕破脸?” 毕竟霍明琛跟杨羽佳的关係早就恶劣到了极点。 沈宴州闻言,颇为无奈地笑了笑,道:“傻丫头,你太低估霍明琛的耐性了。这种丑闻一旦爆出来,霍氏集团的股价、市值至少要蒸发数十亿,这还不算对霍家声誉的打击。別看霍明琛平时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他对霍氏的把控向来精准,绝不可能为了私人恩怨做出这种损害家族利益的事。” 他的话很有道理,我却愈发疑惑起来,道:“可当时除了霍明琛手里有这个视频和照片,其他人也没有啊。排除了他,还有谁会这么做呢?总不能是杨羽佳自己泄露的吧?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沈宴州微微頷首,陷入了沉思:“要不,就是杨羽佳平时在外面树敌太多,有人早就想搞她,刚好拿到了这些资料,就趁机曝光,想让她身败名裂。”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凝重,“这件事,我得好好查一查。现在还不知道这个背后的人究竟是什么目的,贸然行事很容易被动。” 我劝道:“反正这事儿看著也不像是冲我们来的,这些都是霍家的事,要不你別查了?免得白费心思。你平时工作就够忙了,別再为这种不想干的事操心了。” 沈宴州笑了下,伸手揉了揉我的头髮,道:“你就別担心我了。这件事既然跟我有点牵扯,就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免得日后被人拿出来做文章。再说了,要是真跟我没关係,查到的线索说不定还能让你写一篇重磅新闻报导,给叶氏传媒增加点热度,左右不亏。” 虽然他是用玩笑的语气说的,但我能看出来,他显然已经把这次霍太太裸照曝光的事放在了心上。 此刻他也没了刚才在办公室腻歪的心思,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道:“晚上我来接你,一起吃晚饭。” 我点了点头:“那你路上小心。” 沈宴州俯身,在我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然后便转身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他走后,我將霍太太的新闻暂时放在了一边。 叶氏传媒刚起步,大小事务堆的像山。 我坐在办公桌前,打开电脑梳理新闻选题。孟云初去江城深挖霍家丑闻,我这边也筛选了几个有价值的社会新闻。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秘书的声音传了过来:“叶总,安染小姐找您。” 我握著滑鼠的手一顿,心头泛起几分诧异。 安染? 我们已经许久没有联繫了。 “让她进来吧。”我合上电脑,起身走到会客区的沙发边。 很快,秘书领著安染走了进来。 她穿著一身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和以前动輒奢侈品加身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般朴素的装扮,倒意外衬得她多了几分清纯,只是那份清纯里裹著挥之不去的窘迫。 她脸蛋依旧漂亮精致,五官没什么变化,只是整个人瘦得厉害,显得有些单薄。 往日里那种左右逢源的自信和圆滑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底带著几分怯懦和憔悴,整个人的气场弱了许多。 安染递来一个小小的礼盒,声音带著几分小心翼翼:“昭昭姐,恭喜你,有了一份属於自己的事业。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谢谢。” 我接过礼盒,放在一边,总觉得她找我有事。 安染抬眸看了我一眼,顿了顿,道:“你不打开看看吗?” 我愣了一下,依言拆开了礼盒的丝带。 里面躺著一个小巧的陶瓷香薰炉,旁边放著一小罐香薰精油,凑近闻了闻,是我喜欢的鼠尾草味道。 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剧组跟大家休息时閒聊,我隨口提过一句喜欢鼠尾草味道的香薰。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竟然还记得。 “希望你会喜欢。”安染的声音里带著几分不易察觉的苦涩,“现在的我……也买不起什么贵重的礼物了。” 说话间,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著,像是在极力压抑著情绪。 我心里咯噔一下,越发觉得不对劲,道:“这个礼物我很喜欢。只不过……安染,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按说她跟著霍明琛,这男人虽然玩世不恭,但对身边人向来大方。 以前给她的珠宝首饰就价值不菲,她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安染抿了抿唇,双手下意识地揪在一起。 她声音细若蚊蚋,问:“昭昭姐,你这里……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岗位?” 我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这意思是……来我这儿找工作? 我一时没回过神来。 安染见我没说话,脸上的难堪更甚,低著头道:“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狼狈,也知道我可能没什么能帮上你的……但,我真的需要一份工作。不管是做什么都好,只要能有份收入就行。” 我沉默了会儿,道:“你能不能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跟霍明琛分开了。”安染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笑容里藏著说不尽的苦涩:“我想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可以前我是明星,圈里圈外没人不认识我。再加上之前跟霍明琛的事情曝光,我怎么可能找到工作?” 她声音越来越低,喃喃道:“昭昭姐,我没想让你给我投入资源捧我,也不奢求什么好岗位。哪怕在你这里做个助理,或者端茶倒水、打扫卫生打杂,也可以。” 我心里泛起几分复杂。 说实话,我对安染並不反感。 但她来叶氏传媒工作,我却没办法立刻决定。 且不说她的过往会不会给公司带来麻烦,秦薇那边恐怕也不会同意。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把话说清楚:“安染,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跟霍明琛分开吗?毕竟,霍明琛和沈宴州关係很好,我和沈宴州又……如果不知道事情的全貌,我没法贸然收留你。万一给公司或者身边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对谁都不好。” 安染咬了咬下唇,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低低开口:“霍太太那件事,你应该知道了吧?今天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 我心里猛地一跳,下意识地问道:“是你做的?” “不是,绝对不是我!” 安染眼神里满是慌乱和委屈,“霍明琛也以为是我做的,所以他提出了分手。” 她自嘲地笑了笑,道:“这些年,他虽然表面上对我很宠爱,但我心里清楚,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听话的玩物。他可以宠我,但绝对不允许这个玩物威胁到他的利益,更不允许我触碰霍家的底线。” 说到这儿,她指尖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我跟他解释了无数次,说照片不是我泄露的,可他根本不信。他觉得除了我,没人有动机这么做。今天早上,他让助理过来直接把我赶出了家门。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我听著安染口中霍明琛的乾脆和果决,难免有些心惊。 不可否认,安染確实有最大的动机。 霍太太的丑闻曝光,最受益的人就是她,既能报当初被羞辱之仇,又能打击霍明琛的正妻,或许还能趁机上位。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直觉却告诉我,她不是这种人。 “那你现在……住在哪儿?”我轻声问道。 安染苦涩地说:“我还没找到住处。今天刚被赶出来的时候,我只来得及带上手机。我身上的钱不多,酒店住不起,还没想好今晚要去哪里落脚?所以,我真的急需一份工作,哪怕工资不高,能让我活下去就行。” 看著她眼底的哀求与绝望,我心里的柔软终究还是占了上风。 我道:“我之前租了一套公寓,现在搬到了沈家,那套房子就一直空著,今年年底才到期。你要是不嫌弃,先去那里住吧,不用付房租。” 安染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至於工作……我得问问薇姐。现在影视部的事情都是她在负责,她经验比我丰富,也更懂圈子里的规矩。之前你和霍明琛的事情,薇姐对你意见很大。她是我的合伙人,我不能不跟她商量就直接把你招进来,希望你能理解。” 安染连忙点头,激动得眼眶都红了:“谢谢昭昭姐!你愿意考虑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工作的事情你慢慢跟薇姐商量就好,我可以等,不管等多久都可以!” 我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递到她手里:“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喝口水平復一下情绪。我把手头这些紧急的工作处理完,就带你去房子那边。” 我说完,安染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道:“昭昭姐,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还有点急事要出去办一下。” 我疑惑地看著她:“什么事这么紧急?” 安染含糊地说道:“是……是一些私人的事情,必须今天处理好。我办完之后就立刻回来找你,行吗?” 看著她急切的样子,我也没有多问,点了点头:“好,那你路上小心点儿。” “谢谢昭昭姐!” 安染连忙放下水杯,起身向我鞠了一躬,然后匆匆地转身离开了我办公室。 …… 计程车在熟悉的高档小区门口停下。 安染付了钱,仰头看著小区里一栋栋豪华的楼。 这里是霍明琛给她的住处,五年来,她早已习惯了这里的奢华与安逸,也习惯了霍明琛对她的宠爱。 可如今,这里却成了让她难堪至极的伤心地。 安染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走进楼栋。 今早被霍明琛的助理小何赶出来时,对方撂下狠话,说霍琛说了,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不准她带走任何东西。 可她必须回来,有一样东西,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下的。 电梯门打开,她站在熟悉的房门前,抱著侥倖的心理摁下了密码。 “咔噠”一声,门锁应声而开,幸好,他还没来得及换密码。 家里昂贵的真皮沙发、水晶吊灯、墙上掛著的古董画作,每一样都是霍明琛曾经对她宠爱的证明。 但此刻,却让她觉得讽刺。 原来,她真的不如他养了几年的狗,说丟就丟了。 她不敢多停留,快步走向臥室,动作急促地拉开床头柜最底层的抽屉。 里面静静躺著一个不起眼的白色塑胶袋。 指尖触到袋子里硬硬的纸张,心中的酸涩和悲痛一瞬间涌了上来。 这不是霍明琛给的任何东西,而是她自己流產手术的病歷资料。 就是她刚查出怀孕的那个晚上,她还没来及告诉他孩子的事,便被他带到床上。 她说了不想,不行,不要…… 可惜,她对於霍明琛的作用,好像也就是这个。 他动作带著一如既往的强势与霸道。 做完后,他累了,睡了。 而她,身下一片猩红。 就算她立刻动身去了医院,孩子也没有保住。 那一晚,他在酒店的总统套房里睡得很踏实,而她,在妇產科的手术台上经歷著剧痛。 这些事,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起,包括霍明琛。 因为他早就说过,他不允许她怀孕。 他的人生里,从来没有给她留过位置。 安染將塑胶袋紧紧系好,拿在手里,离开了家。 可刚打开门,电梯门同时打开,霍明琛就这么从电梯里出来,与她撞了个正著。 安染看著面前挺拔又冷峻的男人,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眼底满是警惕与慌乱,將手中的袋子背到了身后。 第200章 安染,你打错算盘了! 早晨霍明琛电话里的那些话,仿佛还迴荡在耳边: “安染,你越来越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 “你以为把杨羽佳弄得身败名裂,你就能进入霍家?” “你打错算盘了!我们结束。” 一字一句,都像锋利的刀子,反覆切割著她的心臟。 她当时急哭了,一遍遍解释照片不是她泄露的,可他一个字都不信。 掛了电话没多久,小何就带著人来了,让她“滚出这个家”,不允许她带走这个家里的一分一毫。 这是她跟霍明琛在一起的第五年。 她以为自己多少能在他心里占据一点位置,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角。 可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自己於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只要他霍明琛大手一招,还是会有无数个安染前赴后继地扑上去。 想到这些,安染突然笑了下。 霍明琛眉头瞬间拧紧,眼底掠过一丝明显的不悦,冷声道:“小何说你已经走了。” 他语气平淡,带著一种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仿佛现在她的出现,是对他的一种冒犯。 安染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喉咙里的哽咽,点了点头:“对。我……有样东西忘了拿,所以回来取一下,现在就走。” “忘了拿什么东西?” 霍明琛打断她,迈著长腿走进来,隨手將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她,“安染,看在这五年的情分上,原本就算我们分手,我也会给你一笔丰厚的补偿,让你这辈子衣食无忧。” 他顿了顿,语气骤然变得冰冷刺骨,带著毫不掩饰的厌恶:“可这次,你玩脱了。我最恨被人算计,尤其是被你这种我养了五年的人算计。你以为泄露杨羽佳的照片,就能报復她,就能坐上霍太太的位置?你太天真了。” “我没有!” 安染终於忍不住反驳,声音带著哭腔,“霍明琛,我真的没有泄露那些照片!我也从来没想过做你太太!” 霍明琛冷声道:“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么大的动机?当初杨羽佳在剧组羞辱你,你恨她,想让她身败名裂,这很正常。可惜,你选错了方式,也选错了对手。” 他字字句句都像一把刀,割在安染心上,让她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知道,无论她怎么解释,他都不会相信了。 在他眼里,她就是这样一个卑劣、善妒、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女人。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伴你读,101????????????.?????超贴心 】 安染攥紧了手中的塑胶袋,泪水明明聚满了眼眶,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儘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一字一句道:“包、表、首饰,还有你给我买的所有衣服,我什么都没带。” 她看了眼手中的塑胶袋,道:“这里面是药,我最近身体不舒服,一直在吃药。这些药,是我自己钱买的,我可以带走吗?” 霍明琛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塑胶袋上,隱约能看到袋子上印著的医院標誌。 他皱了皱眉,或许是觉得跟她计较这点药实在掉价,或许是懒得再跟她纠缠。 他终究还是冷著脸挥了挥手,道:“你走吧。” 安染如蒙大赦,不敢多停留一秒,转身快步走向门口,几乎是逃一般地衝出了这间房子。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她靠在冰冷的电梯壁上,肩膀剧烈地颤抖著。 遗憾、委屈、不甘、心痛……无数种情绪交织在心底,几乎要將她淹没。 走出这栋楼,阳光刺眼,可她的心里,却一片寒凉。 从今天起,她再也不是霍明琛的金丝雀了。 她要靠自己活下去,哪怕前路布满荆棘。 …… 叶氏传媒。 安染离开后,我拨通了秦薇的电话,约她到会议室面谈。 推开门时,她正对著电脑筛选演员简歷,指尖飞快地敲击著键盘。 见我进来,她问:“怎么了?刚开业就这么急匆匆的,是哪个项目出问题了?” 我道:“薇姐,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安染刚才来找我了,她跟霍明琛分开了,现在没地方去,也找不到工作,想在咱们公司谋个职位。影视部这边,有没有合適的岗位能安排她?” “安染?” 秦薇猛地抬起头,眉头瞬间蹙紧,脸上露出明显的牴触,“你怎么想起帮她?当初她跟霍明琛那点破事,闹得剧组鸡犬不寧,咱们的拍摄进度拖了那么久,损失了多少人力物力?现在她走投无路了才来找你,这烂摊子我可不想接。” 她的反应在我预料之中,我耐著性子解释:“她现在確实挺惨的,被霍明琛赶出来,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我知道之前她给我们添了麻烦,但看她现在的样子,是真的想重新开始。能不能……给她一个机会?” 秦薇沉默了片刻,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著桌面,道:“如果你执意要帮她,我也不能不给你面子。影视部现在確实缺几个演员助理,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干?” 演员助理这个岗位说白了就是伺候人的,端茶倒水、打理行程、处理琐事,跟她以前眾星捧月的明星身份反差太大了。 “怎么?觉得屈才了?” 秦薇挑眉看我,“她以前是大明星,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一堆助理围著转。现在让她反过来伺候別人,端茶送水、跑前跑后,你確定她能吃得了这个苦?別到时候干两天就撂挑子,反而给我们添乱。” 我沉吟道:“我问问她的意思吧。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岗位了?” 秦薇无奈地笑了笑,语气带著几分调侃:“大小姐,能给她一个助理的岗位,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且不说之前她给公司造成的损失,就说她这个身份。曾经的当红女星,还跟霍明琛有过那么一段丑闻,我总不能再让她拋头露面吧?万一被媒体拍到,又得惹一身麻烦。除了助理,她还有別的什么技能吗?演戏?” 我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刚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安染就回来了。 她眼底还有未散的红痕。 我將秦薇的意思如实转达给她,再三强调了演员助理的工作內容,还有其中的辛苦。 原以为她会犹豫,毕竟落差实在太大。 可她几乎没有丝毫迟疑,立刻点头答应:“我愿意。昭昭姐,只要能有一份工作,能让我自食其力,別说当演员助理,就算是打扫卫生、端茶倒水,我也心甘情愿。” 她没有丝毫勉强。 我带著她去见秦薇。 曾经在剧组,她是眾星捧月的女一號,秦薇也得对她客客气气。 可如今时过境迁,她只能放低姿態。 秦薇抬头看了她一眼,冷冷道:“既然你同意,那从明天开始就来上班吧。目前公司还在招募签约演员,暂时没法给你分配固定的艺人,你先留在公司干杂活,帮忙跑跑腿、复印文件,有什么临时任务也会安排你去做。” “好,谢谢秦总。”安染恭恭敬敬地回答,语气里满是感激,“我一定会好好干。” 秦薇没再多说,挥挥手让她先回去,转身继续处理手头的工作。 而我带著安染去了我之前租的房子。 安染走进来,低声感嘆道:“昭昭姐,这房子太大了,我一个人住太浪费了。等我拿到第一个月工资,就去租一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 我道:“房租我已经一次性交到年底了,平时空著也是浪费。这里离公司也近,上下班方便。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我领著她走进臥室。 打开衣柜,里面还掛著我以前穿的一些衣服:“这些都是我的衣服,我们身材差不多,你不介意的话可以隨便穿,省得你再钱买。” 我一边说著,一边给她交代著房子里的注意事项。 可话还没说完,就见安染突然捂住脸,跌坐在沙发上,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间溢出,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放声痛哭。 我一时间有些茫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只能转身去厨房拿了纸巾,递到她面前。 看著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我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今天所承受的一切,虽然值得同情。 可当初她在18岁的年纪,明知霍明琛有家室,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跟了他,这本身就是一条错误的路。 如今的结局,早就在她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就已经註定了。 我微微嘆了口气,轻声道:“安染,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但是,人生很长,容错率也很高。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从明天开始,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安染哭了很久,才渐渐平息下来。 她接过纸巾,擦乾脸上的泪水,眼睛红肿得像核桃似的。 “昭昭姐,谢谢你。从明天起,我一定会好好上班。” 我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嗯,我相信你。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我便起身离开了。 …… 从公寓里出来,我坐在车里,给公司財务打了个电话。 “小张,明天安染来办入职手续,你这边给她预支一个月工资,让她先周转一下。” 电话那头的小张愣了一下,隨即试探著问道:“叶总,安染应聘的是演员助理岗位,薪资体系是固定的,正式期6500,前三个月试用期只能拿3500。您看,是按正式期的工资预支,还是按试用期標准来?” “按公司规矩办就好。”我道:“试用期该多少就多少。这种关乎制度的事,以后不用特意问我,都按章程来。” 公司刚起步,最忌讳的就是因人破例、坏了规矩。 我收留安染已经是情分,若是再在薪资上搞特殊,不仅会让其他员工心寒,也不利於公司长远发展。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一点,我很明白。 …… 回到沈家,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沈老夫人坐在餐桌主位,戴著老镜,手里还拿著手机刷著八卦。 见我进来,立刻招手让我坐下:“昭昭回来啦?饿了吧?快过来吃饭。” 用餐时,老夫人还在念叨著霍太太的丑闻,语气里满是感慨:“哎,明琛家那个太太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平日里就听霍家老太太抱怨她脾气差、不懂事,没想到现在闹出这么大的丑闻,真是丟尽了霍家的脸。你说她是不是得罪什么大人物了?不然谁会把这种照片往网上发?” 我摇了摇头,道:“具体是谁爆料的,现在还不清楚,网上眾说纷紜的。” “要我说啊,就是因果报应!” 沈老夫人道:“所幸珊珊那丫头现在在我们这儿住著,没跟著她遭罪。这么小的孩子,跟著这么个脾气暴躁的养母,也是够可怜的。我之前还听朵朵说,这杨羽佳还动手打珊珊耳光?” 我“嗯”了声,心疼的看了眼正在吃饭的珊珊,道:“这么乖的孩子,不知道怎么忍心下这样的手?” 至於杨羽佳之前还要把珊珊这个几岁的女孩儿送到一个恋童癖老男人的床上,我都没好意思往外说。 沈老夫人感慨道:“佛家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话真是一点不假。她自己德行有亏,现在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就是苦了霍家,得陪著她丟人,还得大力气给她收拾这烂摊子!” 晚餐在沈老夫人的八卦吐槽中结束。 饭后,老夫人准时开始看正在热播的《婚途漫漫》。 我则陪著朵朵和珊珊看了会儿绘本,给她们讲了几个小故事。 直到十二点,沈宴州才回来。 他身上带著明显的酒气。 看到我,他笑了笑,一边脱外套一边对旁边的佣人吩咐:“去给我做碗醒酒汤。” 佣人应声退下,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抬手不停地揉著额头,显然是喝多了。 我走过去做他身边,疑惑地问道:“是什么应酬搞到这么晚?我还以为你是在查霍太太照片泄露的事。” “本来是要查的,后来被人拉去当陪酒了。” 沈宴州道:“晚上霍明琛那傢伙突然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会所陪他喝几杯。他家后院起火,霍伯父气得差点跟他断绝父子关係,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幸好霍家就他和霍明曦兄妹两个,要是像顾家那种关係,霍明琛现在恐怕就成第二个顾时序了,能不能保住继承人的位置都难说。” 我心里一动,连忙追问:“那你跟他喝酒的时候,没问问他,霍太太的裸照究竟是谁爆料出来的?有线索了吗?” “他说已经查清楚了。”沈宴州揉著眉心,道:“就是他那个小情人,安染。” 我心里猛地一沉,忍不住问,“確定吗?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或者……他有什么证据吗?” “应该不会错。”沈宴州道:“霍明琛说那些照片他只存在了自己的手机里,除了安染这个枕边人,没人知道他的手机密码,也没人能接触到他的手机。除了她,还能有谁?” 他嘆了口气,语气里带著几分唏嘘:“估计他怎么都没想过,自己养了五年的人,最后会这么算计他。今天他喝了这么多酒,估计也是心里憋屈,想不通吧。” 我原本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被我咽了回去。 本来想告诉他,安染现在走投无路,我收留了她在公司上班,还让她住了我的房子。 可现在,沈宴州和霍明琛都斩钉截铁地说安染就是那个爆料者。 如果真是这样,那安染的心机就太深了,不仅算计了霍明琛,还在我面前装得那么可怜无助。 留下这样一个心术不正的人在公司,会不会给叶氏传媒带来麻烦?会不会给我自己带来隱患? 我瞬间没了底气。 我看著沈宴州疲惫的脸,我终究还是没敢把收留安染的事说出来。 第201章 不做拉皮条的生意 翌日清晨,我驱车赶往公司,脑海里还盘旋著昨晚沈宴州的话。 安染的事像块石头压在我心上。 情感上我愿意相信她,可理智却不断提醒我,若她真的心机深沉,留在公司难免是个隱患。 刚走进公司,我便径直朝秦薇的办公室走去,打算跟她交代清楚:给安染安排一些列印、跑腿之类无关紧要的杂活就好,涉及公司核心项目、重要文件的事,绝对不能让她接触。 可我刚敲开秦薇的办公室门,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一脸喜色地迎了上来。 我见状,笑著调侃道:“怎么了?是不是签到合適的演员了?” 她笑得合不拢嘴,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天大的好消息!陆之言跟上个公司的合同到期了,现在是自由身!咱们公司现在旗下一个签约演员都没有,要是能把他签过来,咱们叶氏传媒直接就能在圈里站稳脚跟!我估计他一个人赚的,都够养活我们全公司了!” 我倒是没她这么高兴,只是提醒道:“薇姐,陆之言什么身价你不清楚吗?一线顶流,多少大公司挤破头想签他,他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们这种刚起步的传媒公司?” 秦薇神秘兮兮地笑了笑,凑近我说道,“现在確实有不少公司盯著他抢人,霍明曦的公司也出手了,给出的签约费和资源承诺都不是一般的高。可你猜怎么著?”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看著我好奇的样子,才慢悠悠地揭晓答案:“陆之言托人带话过来,说他愿意来我们公司,但有一个前提:让安染做他的专属助理。” “啊?”我彻底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为什么要指定安染做助理?” 秦薇冲我眨了眨眼,一副“我就知道你不懂”的神情:“你刚进这个圈子不久,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陆之言以前追过安染,只不过那时候安染已经跟了霍明琛,好像把他拒绝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具体的细节我也不清楚,都是圈里的老八卦了。我估计啊,现在安染离开了霍明琛,落魄了。陆之言是觉得机会来了,想趁这个时候照顾她,说不定还想旧情復燃呢!” “说不定……只是念在以前的情分上,想帮帮安染呢?” 我下意识地为陆之言辩解了一句。 毕竟,陆之言现在是顶流,他没必要搭上自己的星途去跟安染旧情復燃。 “不管是旧情復燃还是单纯帮忙,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啊!” 秦薇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语气里满是篤定,“反正陆之言就提了这个要求,而现在全圈子里,只有咱们公司能满足他。这简直是两全其美的事!” 她忍不住调侃道:“还真別说,安染这绝色瓶,就算不在演艺圈混了,也不愁后半辈子。前脚刚被霍家太子爷甩了,后脚就有顶流男神上赶著搭救,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我抬眸看向秦薇,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薇姐,我们叶氏开的是正经公司,虽然圈子里那些乌烟瘴气的事不少,但我们绝不做那种牵扯不清的皮肉生意,也不能逼著別人做不愿意做的事。”这件事,还是先问问安染的意思吧。” 秦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她愣了顿,隨即有些委屈地说道:“我知道啊!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秦薇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虽然手段多了点,但拉皮条这种事我可干不出来!” 儘管她这么说,我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知道秦薇为了公司发展,向来敢想敢干,有时候难免带著点江湖气。 我怕她为了签下陆之言这个“大鱼”,会用各种方式给安染施压。 因此,我道:“还是我亲自去找安染谈吧。” 秦薇见我態度坚决,也没有再反驳,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行,你想去谈就去吧。刚好,今天是她上班的第一天,现在应该正在公共办公去那边帮忙,你直接去找她就行。” 我点点头,去了行政部。 远远就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在擦拭桌子。 就在这时,我看到影视部的策划將一堆资料扔在她面前,厉声斥责道:“你到底有没有用心做?这份资料是下午跟投资方开会要用的,关键数据都標错了,项目节点也弄混了,你让我拿著这种东西去开会?” 安染站在桌前,小心翼翼地道歉:“不好意思,是我太粗心了。我现在就重新整理,保证半小时內给您弄好。” “安染,跟我来一下。”我轻声开口,打断了那边员工对她的训斥。 安染听到我的声音,转过头,眼底还带著未散的慌乱和愧疚。 她以为我是来训斥她的。 刚走进我办公室,不等我说话,就急忙道歉:“昭昭姐……哦不,叶总,对不起。我会儘快熟悉工作流程,以后一定仔细核对,绝对不会再出错了。我……” “你误会了。” 我打断她的话,道:“我找你不是说这件事。你应聘的是演员助理岗位,现在做这些行政杂活,有问题很正常,不用太自责。” 安染愣了一下,眼中的慌乱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茫然。 我顿了顿,直奔主题:“但现在情况可能有变化。我们今天上午跟陆之言团队谈签约的事,他那边提出了一个条件,希望你能做他的专属助理。如果你同意,我们签下他的把握很大。你觉得怎么样?” 安染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她怔怔地看著我,眼神空洞,像是没反应过来我说的话。 过了很久,她才缓缓回过神。 安染为难地开口:“叶总,如果我不同意,公司是不是会把我辞退?” “不会。” 我道:“这件事我完全尊重你的意愿。你同意,我们就推进和陆之言的签约;你不同意,我们也不会勉强你,你继续留在公司做杂活也好,等后续有了其他艺人再安排你做助理。只要你好好干,公司就不会辞退你。” 听到我的话,安染明显鬆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鬆懈下来。 她低下头,苦涩地开口道:“抱歉,叶总,我……不想做陆之言的助理。我知道,我刚入职就拒绝公司的安排,很不识抬举。既然我入职了公司,按理说应该听公司的安排,为公司的发展著想。但陆之言……我不能害他。” “害他?”我心里一咯噔,疑惑地看著她,“这话怎么说?” 安染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道:“陆之言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太不容易了。他是靠自己一步步打拼出来的,他输不起。” 她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什么,“当初,我对不起过他一次。那时候他追我。现在我跟霍明琛分开了,落得这个下场,是我自己选的路,怪不得別人。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落魄,就回头去麻烦他,让他来接我这个烂摊子,这对他太不公平了。” “更何况,霍明琛是什么人,您也清楚。他是资本,手里握著多少资源和人脉,不是陆之言一个演员能对抗的。如果我做了陆之言的助理,霍明琛一定会以为是陆之言故意跟他作对。到时候,他肯定会报復陆之言,断他的资源,甚至毁掉他。我不能这么自私。” 听著她的话,我心里的疑虑终於烟消云散。 如果安染真的是霍明琛口中那样的女人,她又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寧愿被人呼来唤去地做著杂活,却拒绝了能再度翻身的机会? 她的顾虑、隱忍、善良都清清楚楚地摆在我眼前。 这一刻,我相信,曝光霍太太裸照的人,绝对不是她。 我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的顾虑我都明白。没关係,不做就不做,我会跟薇姐说清楚,不会勉强你。” “你先出去吧,继续把手头的工作做好就行。”我补充道,“如果后续公司招募到了其他艺人,我再根据你的情况给你安排。现在,你只能继续做一做行政上的工作,多熟悉熟悉流程,慢慢来,不用急。” 安染眼中涌出一抹感激,道:“谢谢叶总,您还愿意给我机会。我一定会好好乾的,绝对不会再给公司添麻烦了。” 看著安染转身离开的背影,我心里暗暗思忖。 如果安染不是这个爆料者,那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安染离开后没多久,秦薇就过来找我了。 她著急地问:“怎么样?她答应了吗?” “她拒绝了。”我平静地说道。 “什么?” 秦薇不可思议地確认道:“她拒绝了?这怎么可能?陆之言啊!现在圈里多少人挤破头想跟他搭上边,做他的助理简直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她竟然拒绝了?” “这没什么不可能的。”我平静地说,“她有自己的顾虑,不想连累陆之言,也不想再跟过去的人和事牵扯不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和选择,我们应该尊重她。” 秦薇的语气瞬间激动起来,语气里全是功亏一簣的懊恼,“昭昭,你搞清楚!人家陆之言现在多大的腕儿啊,顶流中的顶流,让她一个刚落魄的人给做助理,这哪里是委屈她?分明是给她铺了一条康庄大道!” 她越发恨铁不成钢地道:“还有你也是!你开的是公司,不是慈善机构!公司刚起步,正是需要资源、需要打响名气的时候。你不把利益放在中间,还想把什么放在中间?难不成你开公司就是为了做慈善,专门收留这些可怜人吗?” 话说到最后,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重了,语气放缓了些:“昭昭,我知道你心软。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那么多家大公司都在抢陆之言,咱们公司没资歷没背景,根本没什么竞爭力。陆之言就这么点小要求,咱们只要满足了,就能把他签下来,公司的知名度能一下子提上去,后续的资源也会源源不断。可现在,咱们连这点要求都达不到,再这么下去,公司还怎么发展呀?” 她的话確实有道理,我也明白签下陆之言对公司意味著什么? 我看著秦薇疲惫的脸庞,道:“薇姐,我知道你是为了公司好,我也想让公司儘快站稳脚跟。但我始终相信,我的公司,不需要靠把一个23岁的女孩子推出去做交易才能发展。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不要再为难安染,也不要再打这个主意了。” 秦薇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只是语气里带著几分不甘:“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勉强了。只是可惜了陆之言这么好的资源,错过了这次,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这样的机会。” “机会总会有的。”我安抚道:“咱们公司的剧本质量、製作团队都不差,只要坚持下去,总会被看到的。” 秦薇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 我知道她心里还是不舒服,但我並不后悔这个决定。 …… 与此同时。 霍明曦工作室的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主位上,霍明曦红唇紧抿,眼底翻涌著显而易见的怒火。 “啪!”文件狠狠拍在桌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嚇得在座的几位部门负责人皆是一哆嗦。 “你究竟是怎么回事?”霍明曦锐利的目光射向业务部总监,训斥道:“陆之言与上家公司的合约半个月前就到期了,这是多好的签约机会!不是让你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把人签下来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签下来?” 业务部总监额头上渗出冷汗,语气带著几分为难与惶恐:“霍小姐,您息怒。之前陆之言团队的確有意向跟我们签约,甚至已经初步谈好了合作框架,就差最后签字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对方突然开始犹豫,说要再考虑一段时间,还推掉了我们预约的面谈。” “考虑?” 霍明曦眉头紧蹙,道:“有什么好考虑的?霍氏集团是我们的后盾,无论是资金支持还是资源调配,圈子里有几家公司能比得上我们?我们愿意开出顶薪,还承诺给他量身定製剧本、对接国际资源,几乎是点天灯签他,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说到这儿,她怀疑地看著业务部总监,道:“你是不是在跟人家交涉的过程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做了什么失礼的事,得罪了陆之言团队的人?所以人家才故意拖著,不愿意跟我们签约?” “霍小姐,真不是这样!”业务部总监急忙解释道:“我跟陆之言的经纪人一直保持著良好沟通,说话做事都格外谨慎,绝对没有得罪对方。之前的確是快要签约了,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变了主意,我也多次联繫对方询问原因,但他们都只是含糊其辞,不肯明说。” 听著下属的匯报,霍明曦脸上的疑惑越来越深。 以她工作室的实力和她之前与陆之言合作的剧本,签下他本应是十拿九稳的事,怎么会突然节外生枝? 这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