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女配的快穿游戏》 第1章 [穿越重生] 《漂亮女配的快穿游戏》作者:绯幸【完结+番外】 本书简介: 云迟意绑定快穿系统后拿到攻略偏执男配的任务。 经过数次努力,云迟意直接躺平:攻略男配真难。 系统:【因为你只想玩得开心。】 *小世界1:替身假千金x偏执复仇反派* (已完成) 云迟意作为男配的复仇工具人,在与男主的阴谋婚礼上逃走,穿着婚纱被偏执反派男配堵在昏暗的小巷子里。 她刚刚打了这个男人俩耳光,而他正将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闷笑,夸赞她判若两人干得漂亮。 云迟意呆呆望天:不是吧林纪深,这都给你爽到了。 她发现了不得了又有趣的东西。 *小世界2:娇美万人迷x内心阴暗大佬* (已完成) 云迟意是小作精,按照原剧情,参加完一档恋综后成了万人嫌,无奈退出娱乐圈。 云迟意:经典逆风开局? 恋综上,云迟意软唇轻勾,一路走,一路撩。 控制狂男一?傲娇男二?儒雅男三?通通拿下! 系统:【等等,任务对象是谁来着】 某个凛冽十足的男四林乔与,且也是节目隐藏投资方幽幽盯着云迟意的后脑勺。 又在搅混水。 他们团队砸金想捧的是另一个人,然而云迟意风头太盛。 *小世界3:白月光青梅x书卷气竹马* (已完成) 林珩之是现代小说家榜上的传奇人物,一年出版多本凶案推理小说,内容描写之细致令人咂舌,但没人知道他只是个高中生。 而云迟意是他早死的白月光,她在林珩之准备告白的那天意外去世了,从此,他的笔下总有她的身影,以她为原型写出的小说更是最畅销。 云迟意:系统,我请问呢,这回谁来拯救下我? 系统:【打败工具人命运的秘诀,试试成为林珩之黑月光!】 于是,云迟意经常伸手:没钱了,借我点钱。 林珩之又去翻私房钱:要借多少? *小世界4:仙门娇贵小师姐x两面三刀落魄少年* (已完成) 原剧情里,小师妹路上捡回来的少年是两年后屠杀宗门的主使者。 云迟意穿过来的时候林羽晚正给她捏肩捶腿,想到他以后双手会沾满血腥,她当下拍了拍他的脑袋:仙人抚我顶,一生做好人。 当晚云迟意就听到后院的磨刀声。 她在第二天继续使唤他:碗碗~腿腿,累累。 *小世界5:哑巴嫡女x腿疾九殿下* (已存稿) 四处不受待见的俩人被指婚,她瞥到他站在轮椅上试龙袍,他看见她念念有词喂鱼毒药。 九殿下不吃,九殿下明日再吃。 *小世界5:玩物丧志小总裁x九尾狐影帝* (已存稿) 她出身名门不学无术,图有趣开了个娱乐公司,他受制于霸王条款,对她恨之入骨。 这日,她意外发现了他的秘密。 她用脚尖压住毛绒绒大尾巴,如恶魔低语:你也不想粉丝知道这件事吧。 *阅读指南:待补充 内容标签:女配 系统 快穿 穿书 轻松 主角视角云迟意林 一句话简介:偏执男配爱上她 立意:远山有清月,引我向冷光 第1章 假千金逃婚后1 路过的人抬头看着宫殿式的建筑,小声议论包下整座酒店的豪门宫家真是风光,新娘也应该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 宫家独子的婚礼,上下七楼美酒万盏,管弦乐靡靡不绝,鲜花直铺到门口喷泉,整条街弥漫着馥郁的花香,从外面看上去福贵又祥和。 可实际上,里面乱作一团,中午还端坐在梳洗间的新娘失踪了。 几百人四处搜寻,天逐渐黑了下来,依旧不见新娘云迟意的身影。 黑夜,一道洁白的倩影出现在昏暗的小巷里。 雪白的细高跟与潮湿的苔藓青石路格格不入,她的鞋子有点不合脚,每一次后跟都会加重后脚跟的红印子。 云迟意不紧不慢地走着,一手拎着沉重的高定鎏金婚纱裙,另一只手里的竟然是半个米糕,还是清甜的桂花味。 巷子口的阿婆送给她的糕点,见她好看,又看她可怜巴巴盯着蒸笼,于是就送了。 跑累了,是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宿主,你逃婚破坏书里剧情就算了,你还穿着婚纱到处溜达?】 云迟意红唇一抿之后叹了口气,当时要不是说去上个洗手间,化妆师怎么可能让她从补妆室离开。 【系统都没有给我好方案,系统现在没有资格指责我的行为】 【而且人家不换婚纱是因为喜欢,这么漂亮的裙裙我多穿一会儿不行嘛】 系统被她刻意的矫揉说辞噎得无话可说。 这是云迟意和快穿系统相处的第二天,穿到这个小世界的第一天。 一场大火夺走了她的生命,飘荡在半空之际,快穿系统绑定了她的灵体。 只要穿梭在各个时空,把偏执反叛掰回正道,就可以将成功值兑换成生命值,在现实世界重生。 她还没活够呢,有重生的机会,云迟意当即心动,毫不在意系统的绑架行为。 【宿主,麻烦解释下你的逃婚行为】 面对此刻系统质问的语调,云迟意微微一笑,脚步一顿的同时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请问我为什么不跑,我这个恶毒女配的书中结局原本是什么样的?】 根据世界原剧情,她顶替真千金温颜颜的身份,冒领救下男主宫沐风的恩情,然后和他结婚。 最后因为多次陷害女主,男主查到真相后把她丢在了国外无人之岛自生自灭。 而这个庞大的阴谋局,男二林纪深可是主谋,他最终也是复仇未果锒铛入狱。 云迟意脑子里面简单过了遍剧情,两臂一摊表示无奈。 今天要是结了婚,等宫沐风和真正的救命恩人互通心意,云迟意就算还没开始伤害女主,就这个鸠占鹊巢的行为,也不会落个好下场。 【你们不是想让我当男二的救世主,他谋划今天这个局,我还帮他,男主知道后也不会善罢甘休】 【就男二是个宝喏,我什么都不是】 【宿主!】 云迟意还没吐槽完,一只强有力的手从后面拽住她的肩膀。 转瞬之间她单薄的后背与冰凉的石墙接触,手里的米发糕掉在脚边,散落着稀稀的碎。 她低着眉眼看了看半个糕糕,而后才转过头,面露些许愤怒地看着束缚着她肩膀的男人。 男人穿着昂贵白色西服,是伴郎的装扮,他嘴边噙着笑,英俊的眉眼间也是淡淡的笑意,只不过冷意更多一点,冷硬的轮廓笼罩在小石巷的昏暗影子里。 看着他,云迟意身体里残存的惧怕令她控制不住轻颤。 林纪深 林纪深举止矜贵地卷起她耳边的头发,低声在她耳边说:新娘子去洗手间迷路了很久,再不回去,是不是耽误时间了? 云迟意咽了下口水,眼神冷静下来直视他:我不会和宫沐风结婚。 林纪深第一次见到云迟意是在医院,但住院的人却不是她,而是宫沐风和一个女人。 比起那个人,云迟意的表现要更加好控制,一个有物质欲望的傀儡,只要给她想要的,动一动手里的线,她就巴巴提裙起舞。 本来要让一个灰姑娘成功被宫家接纳有些困难,事情巧合在,本来把宫沐风从旅游村火灾里背出来,然后送到安全地方的女人是温家遗失十几年的千金。 有了这层身份,计划便简单许多。 所以,宫沐风轻轻松松把两个人掉包了。 云迟意有点姿色,眼角上扬,侧目瞥人是带着几分媚态,他那位公子哥挚友近些年来一直流连在各种温柔乡,面对漂亮的救命恩人从未有过怀疑。 向来,云迟意都很听话,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灰姑娘,变成锦缎罗裙的千金,她清楚是谁在操纵这一切。 她对待林纪深总是战战兢兢,林纪深笑与不笑,她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这个情况第一次对话到今天早上从未变过。 这会儿,云迟意捏捏细白的手指让自己冷静下来,再次重复:我不和宫沐风结婚。 林纪深脸色微变,笑容尽失,眸色变深,犹如荒野猎食的狼:云大小姐应该没有忘记,当初我们达成合作,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今天你有这些待遇,都是谁在帮忙呢。 让你在宫沐风面前演戏,怎么入戏太深,真的爱上他,不忍心伤害他了? 他说着话,手上的力气突然变得很大,指腹像要捏碎云迟意的肩膀,他的眼睛像块血玉,似乎下一秒要吃人。 第2章 偏执反派果然名不虚传。 云迟意吃痛,眉心紧蹙抬起手推他:你弄疼我了。 林纪深:你知道吗,我不太喜欢阻碍我计划的不安定因素。 因为疼痛,云迟意额头上冒出热汗,让这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显得极其苍白。 眼前闪过一片黑,云迟意情急之下甩出手掌。 啪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小巷里传遍头尾。 云迟意:我说是不小心的他相信吗? 林纪深修长的手指摸着脸上滚烫的地上,偏着头笑出了声音。 以前唯唯诺诺的人居然敢打他了。 云迟意看着他就觉得可怕,感觉他下一刻就要入魔。 于是,脑子转过来之前,云迟意扬起手又给林纪深一耳光,试图打醒面前这个恶魔。 她用了力气,收手时手心微微颤抖,眼眶微红语调委屈问道:你情绪好点了吗? 【太棒啦,他要是说没好你再打一巴掌】系统阴阳怪气地讽刺鼓励。 林纪深着实是愣了好久,忽然笑声变大,手臂上卸了力气,冷漠地将额头抵在云迟意雪白的肩膀上,她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像灼灼火舌燎过肌肤。 干得漂亮。在外溜达了一圈,倒是和从前不一样了。 云迟意一动不敢动:这算是夸奖吗? 林纪深抬起头,眼里的戾气消散很多,他恢复似笑非笑的神色,眉宇间透露着的温柔似无形的刀。 他抓起云迟意的手,指腹在细白的手腕上揉捏:你猜呢? 云迟意警惕起来,脚步向后退去。 眨眼间,林纪深把她打横抱起,稳稳抱在怀里往巷子口那边走去。 云迟意险些勾不住大一号的高跟鞋,惊讶地看着男人冷硬的下颌线。 她看不见他的神情,但能猜到,必然是一副冰冷的模样。 云迟意手握成拳锤他的胸口:你干嘛? 林纪深只是说:云小姐,没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吧。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耗费,或者我把你生生拖回去? 想象到他揪着自己的长发,把整个人拖拽在地上,云迟意冷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抱紧他的脖颈。 林纪深独自开车过来,他开的还是婚车,他把云迟意塞进副驾驶。 云迟意扭头看车窗外的他:回去吧。 她的话音非常冷静,林纪深察觉不到一丝慌张或是抗拒。 云迟意紧接着又说:我没说不回去,如果是你要结婚你也会有婚前焦虑症,我只是出来散个心,身上婚纱都没换下来,说明没打算走远。 她需要回到男主身边,这样才能顺理成章和林纪深见面。 云小姐宫太太,你的玩心太重了。林纪深用力关上车门。 等他绕到一边上到驾驶位,云迟意侧过身和他说话:你这样叫我是在讽刺我吧,我既不是真正的云家千金,也还不是宫沐风的太太。 她今天话格外多,像变了个人。 见林纪深不说话,云迟意抱着手臂,细细摩挲着刚才被他掐疼的地方:我逃婚不是因为我爱上了宫沐风,而是因为他不爱我。 她勾起脚,拉起洁白婚纱,露出高跟鞋:你见过给新娘子穿不合脚的豪门丈夫吗,答案很明显,他不爱我,我和他结婚之后我就变成了束缚他的锁,他既然不爱我,就很难相信我。 林纪深仿佛没在听:云小姐,有些事情不该是你去考虑的东西,你当好傀儡,大家都高兴。 高兴的只有你一个人吧,云迟意耸了下鼻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在林纪深这里果然行不通。 林纪深启动车后开始打电话:人找到了,她情绪有点低落,哭了好一会儿,眼睛都肿了,我们现在回来。 云迟意闻声扭过头,看着睁眼说瞎话的男人。 --- 第2章 假千金逃婚后2 白色的跑车婚车停在酒店门口,一群人簇拥过来,云迟意靠着座椅眯了个觉,车一停,她便惊醒过来。 她仔细看了看等着她当救世主的林纪深,他这个恶劣的态度,趾高气扬的样子,根本不期待她的救赎。 或者说,不需要散发着温柔光环的救赎手段。 车边围了更多的人,云迟意睡意朦胧,心里觉得她才是那个需要被拯救的人。 她一路上都安静,林纪深这时转头才看见她居然是在睡觉,这也睡得着,她今天到底是有多离谱。 下车吧。 林纪深的声音很低,在这些人面前,他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时时刻刻注意着谈吐。 云迟意下车的时候人群散开,宫家和云家的人穿戴珍珠身穿华裙,一同伸出手扶着她。 你这丫头,这么大的日子里还敢胡闹,差点把家里面子丢光了。 快点进去,都在等着你,这些可都是权贵名流。 沐风找不到你都急疯了,你怎么不考虑考虑他。 云迟意穿着不合脚的鞋,站在人群之中,被七嘴八舌的话语吵得耳朵好疼, 几秒钟,众人退开一条路,宫沐风拿着花走过来,颀长的身躯,背头的发尾被夜风吹动,他剑眉英俊,双眼平和地看着逃跑的新娘。 这本霸总言情小说的男主正向她走来,夜风里霸道的气息席卷全身。 【就他,那个追妻火葬场,大结局五年抱三对双胞胎的男主】 云迟意沉默了一下。 高大的男人看向落跑新娘,向她伸出手:怎么出去逛这么久。 她覆上手心,抿着唇瓣和他踏上红毯,她用余光搜寻林纪深的影子,却发现他早已走到酒店大堂,眉目和善如神父,像这场婚礼的证婚人。 她拽了拽宫沐风的手,低声说:我有话要说。 宫沐风回头看她:现在就要说? 云迟意坚定:必须要现在说。 不然一会儿林纪深在身边,她怎么能找到机会开口。 她拨开在旁边观礼的人,众目睽睽之下把宫沐风拉到楼梯下的花坛。 在微风中吸了口气,云迟意黛眉微皱,看得出她的纠结,她再抬眼的时候眼尾盈盈蓄着泪花,妩媚之中又是楚楚动人。 阿风,我不知道怎么了,我回到家才一年,我还没有和家人好好相处就要离开他们了,我一想到这些就觉得心慌意乱。 她用尾指抹着清泪:我这样是不是太矫情了,你对我那么好,我竟然下不了决心和你相守一生。 说到激动的地方,她肩膀微微颤抖起来,掩面落泪:你是名门贵子,身边美女如云,但今天之后就要因为我克己守礼,不能有一点不规矩的地方,我觉得,这样对于你来说太残忍了。 宫沐风看着娇弱的云迟意,素未谋面的时候她救过他一命,见到漂亮恩人的那刻,宫沐风心里有几分欢喜。 但相处一年下来,也只有少到可怜的一点喜欢。 那么少的喜欢并不能劝服宫沐风放弃自由的生活,做一个体贴家庭的好丈夫。 听到云迟意不见了,他心里有过一丝窃喜。 至少,这婚结不成了。 但是林纪深动作倒是麻利,天黑时分把人找回来了,所以他又得拿着花,拿出大家族的气度,维持着那些体面,出来迎接新娘。 云迟意刚刚叫住他的时候,残存在心里的窃喜重新爬上来,她果然说了悔婚的话。 倒不如送她一个恩惠,顺便成全自己,宫沐风扬起嘴角,把泪水涟涟的云迟意抱在怀里。 我懂你的焦虑,婚礼不急于现在,等你完全接纳我,我们再考虑结婚。 云迟意泪眼涟涟地问:可是我以后要用什么样的身份面对你 宫沐风很是大方:朋友吧,这样你不会有心理负担。 云迟意双手抓住他的背,昂贵的西服在手里的触感很好,她把脸埋在他怀里。 这下子合他心意了吧,她还给他个台阶下。 宫沐风的心情瞬间变得很好,他轻拍云迟意的背,不经意间看到她肩膀上的掐痕,分明就是手指印。 这些红印子在美玉般的双肩上竟是那么触目惊心,他指尖抚摸她的肩头:怎么弄的? 云迟意轻飘飘揭过:遇上了不礼貌的人,还好纪深及时出现,只是有点疼,不注意也没感觉。 修长的影子从身后延伸过来,落在云迟意的脚边,她眯了眯眼睛,早就发现林纪深站在后面了,所以才把话说得这么漂亮。 林纪深单手插袋,提醒俩位:婚礼要继续了。 宫沐风笑了笑,雅痞气质若隐若现:看来今天时间选的不对,我们商量之后,暂时把婚礼推迟了。 第3章 他松开云迟意的肩膀,与她擦肩走过,然后拍了拍后面林纪深的肩:辛苦你了,今天白忙活一趟。 说这么客气的话,我尊重你们做的决定。林纪深的睫毛轻抖,表情却显得无比自然。 他忽而一笑:只是要收拾烂摊子了。 云迟意假装看不见他殷红的眼角,双手搂住自己,纤细的手指试图盖住红印子。 月光勾勒出三人的影子,另外俩人沉默了,宫沐风摆摆手,一副都是小事情的神情:纪深你带迟意去休息,宾客这边由我来解释。 他们在大学时候成为朋友,在那个贵族大学,像林纪深这样的特招生应该是显得极为不合群。 偏偏林纪深身上的气质比学校里好多人都像名流,许多人都能和他玩到一块,最重要的一点,他的办事效率很快,是一名低调的好帮手。 没有出色的背景,但依旧耀眼,倒是非常难得。 林纪深带着云迟意去房间休息,他的脚步很慢,似乎在适应大脑思考的节奏。 他故意没有坐电梯,而是绕着旋转楼梯缓步往上,云迟意拎着裙子跟在后面,偶尔斜睨着万盏美酒滢出来的光,酒怕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林纪深用房卡打开门,双脚斜斜站在门边:进来。 云迟意望着漆黑的房间,走进去之后她发现这就是今天下午的化妆间。 身后的门陡然关上,她眉心反射性皱在一起,林纪深一句话没说,他身上的阴郁气息足以让人感到窒息。 灯打开,映入林纪深眼帘的竟然是云迟意雪白的脊背,秀发撩过的蝴蝶骨线条流畅,她手勾起正在拉婚纱裙的拉链,当着林纪深的面开始换衣服。 林纪深匆匆一瞥,就将视线移开,但能听到婚纱落地的声音。 他咬了下后槽牙:云迟意,你在玩什么把戏? 云迟意疑惑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响起:婚纱很重的,我穿了一天累了,换个衣服而已,在你眼里这也是心机和把戏吗? 她手指勾起座椅上的红色敬酒服换上,改良的新中式旗袍勾勒出她丰满的胸脯与盈盈一握的腰肢,盘发散落后搭在双肩,像华贵的绸缎似的。 好了,你可以转过头来了。 云迟意贴心提醒一声,说完便去拆食盒里面的蛋糕,林纪深在小巷子里找到她的时候,她手里也拿着吃的东西。 林纪深踱步过去,抢走水蜜桃的三角糕点:就这么饿?搅黄了婚事,你还吃得下? 云迟意吃惊看他:我是那种天塌下来也要好好吃饭的人。 林纪深嗤笑:当初哭着求我撮合宫沐风和你结婚的人又去哪里了,当时你可是说不成为宫家太太就寝食难安,饭都吃不下了。 话音刚落,他手上收力,蛋糕包装纸在他手里发出控诉的声音,云迟意垂眸看他的手,还没抬起眼帘,林纪深又走近,伸手抓住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和她对视。 云迟意,你信不信,我今晚可以让你从世界消失。 他的力气出奇的大,把她的脸捏到变形。 云迟意连连后退,手撑住身后的桌子,纤细的腰抵着桌沿,林纪深的腿毫不避讳地伸在她的两腿之间,她脚尖甚至是堪堪踩着地。 见她吃痛皱眉,他挪开了视线。 我现在告诉你,我不和宫沐风结婚的真正原因。她受着控制,说话非常含糊不清。 【无论如何,表明同一战线的真心】 系统看得心惊胆战,连忙出谋划策。 林纪深没打算松手:说吧,你的命掌握在你接下来的话里。 云迟意牙关酸的要命,不得不忍痛继续开口:你信我是那种只满足于情爱的人吗? 林纪深松掉手,嫌脏似的甩甩手指:继续。 她抹掉眼角的生理泪,捂着脖颈,低声咳嗽一下,兀自嫣然微笑,先天自带的妩媚多姿。 我之前是有点糊涂了,看上了宫家的背景和宫沐风这个人,天天想着做他的夫人,我现在已经发现他不爱我,我这个夫人终究只是摆设。 她渐渐站直身体,左手轻搭在右手臂:他哪一天不满意我,一纸离婚书,我还要净身出户,想清楚这些,我当然放弃爱他了。 林纪深坐在梳妆椅上,长指交叠,静静听着她的话,他的脸被窗外照进来的盈盈月光打出半边阴影,到目前为止他根本不相信云迟意说的半个字。 云迟意摸摸肚子,顿了顿先撕开一个蛋糕垫吧一口。 林纪深:她的嘴闲不住。 糕体入口即化,云迟意满意地挑动眉头,说话渐渐随意起来:刚才说的只是其一,接下来请你心平气和地听我的表达,这不是针对你的性格,这是客观地陈述事实。 我更怕的其实是,你利用完我之后,给我一个凄惨的结局。 林纪深姿态放松,不为所动:接着编。 今天的云迟意为什么神神叨叨的林纪深不太确定,他肯定的只有一点,她一直知道及时行乐,也懂得富贵险中求的道理。 与虎谋皮,风险从来不会少。 云迟意坐到他对面,还想吃一个零食饼干,她在篮子里面翻翻找找,低头嘟囔道:看来前面那些话你都没听进去。 林纪深:我没那么多耐心。 云迟意灵光一现,握紧手中焦糖饼干,笑起来的同时上半身倾向他:假如我说,我喜欢的是你,不愿意嫁给宫沐风,这你也不信? 林纪深嘴角微扬,冷冷出声:呵。 见他是这个反应,云迟意只觉得乐,她掩面笑了好几秒,脸上忽然严肃起来:林纪深,我们重新谈合作吧,你听一听我的第四个理由。 有筹码的人才有谈合作的资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还能有别的用处?林纪深点起烟,青雾萦绕着他的指尖,他的目光里带着明显的轻蔑。 不管他的恶言恶语,云迟意自顾自地说:我现在的身份是云家千金,这是我的筹码,云家小姐和宫家少夫人做事的方便之处不一样,最好的位置介于这两者之间。我和你一起颠覆宫家,你帮我拿到我那外姓父亲手里的所有股份,怎么样? 她突然又改口:不,我分你三成。 林纪深吐出烟圈,弹掉烟灰,眸光凛然地盯着笑得万分灿烂的女人。 慷他人之慨,她可真行。 第3章 假千金逃婚后3 叩叩叩 死寂的气氛被敲门声打破。 云迟意回头看了看门,明媚笑容还挂在脸上:看来今天只能谈到这里了诶。 她摇身一变,从一个傀儡到谈判桌上的伙伴,林纪深按灭了烟,吐出最后一口烟雾,虽然厌恶她临时悔婚破坏计划,但是宫家和云家现在还需要她。 说的那些让她消失的话不过是吓唬她而已。 门被人推开,一个颤巍巍的老妇人被年轻丫头搀扶进门,落在门边的影子缓慢地挪进屋,年轻丫头低头在外面等着。 云迟意微笑着迎了过去:外婆是上来找我的吗? 原主当时能顺利认祖归宗,其中最大原因是她身上带着老妇人的手绢。 手绢黄了,旧了,但整整齐齐揣在心口。 听她清脆的声音唤着自己,云金桂用满是沟壑的手扇了扇风,非常嫌弃屋子里的烟味,上了年纪了,可眼里的锋利依旧存在。 罪魁祸首林纪深嘴角一抽,这屋子里就他一个会碰烟的人,不需要多说话,罪名就落下来了。 云迟意紧握着她的手,语调甜滋滋地继续说:你要找我,打个电话我直接过去,我难道还敢耽搁啊。 楼下人多,吵的我耳朵疼,我上你这儿来躲点清净。云金桂还穿着中式暗红色马褂,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她原本也是高兴的。 听到孙女失踪那刻,她大概是酒席上唯一心忧云迟意的安危的人,而非担心所谓的面子和交情。 一年前,这么大的家里只有她一个云家人,每天看着外姓赘婿和续弦恩爱和睦,云金桂闷得血压都高了,直到云迟意被找回来,她才感觉这世界上还有值得守护和留恋的东西。 看见云迟意脸色红润,云金桂也便放下心,用拐杖狠狠戳着地板:我当初根本不同意你和宫沐风结婚,你才回来多久,你爸和你后妈就把你送出去。 屋里还有一个外人,还是宫家的代表,云金桂说话一点也避讳,巴不得他马上去告状。 云迟意轻咳:梁阿姨要是听见您说她是后妈,她可能会不舒服,爸爸又要买礼物哄她了。 第4章 她话里提到的梁沁也在楼下大堂。 梁沁嫁进云家时带了个五岁半的儿子,那是真千金走丢的第五年,小豆丁和顾昭有七八分相像,他冠的还是顾姓,如今十几岁了,长得越来越像顾昭,其中秘事自然不用多说。 当年云筱筱生下真千金就走了,几家堂姐妹虎视眈眈,她们这一支产业由顾昭代为打理,他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相貌平平无奇,就是能在商场混得风生水起。 云金桂再看他不顺眼,十几年来也得叫他一声乖女婿。 但对梁沁,云金桂从来没有好脸色,她脑海里又想到那个尾巴翘到天上的女人,说话声音瞬间提高:除非她想反天。 她瞥一眼桌边坐着的林纪深:我们婆孙俩说点话,你一个大男人坐着听什么? 她有气在心口,见谁都要数落两句,林纪深皮笑肉不笑地维持着风度:你们聊。 云金桂还在扇风:你爸也喜欢抽烟,弄得到处都是二手烟,他可以不顾身体早点入土,但不能危及他人健康啊。 谁还能这样暗里讽刺林纪深,老虎鼻子拔毛,瞧着就刺激。 【我看到林纪深的愤怒值蹭蹭上涨了】 见林纪深吃闷声亏,系统居然也有点兴奋地搓搓手。 云迟意忍着漾到嘴边的笑,仪态大方地说道:纪深也是想着怎么处理楼下的宾客,和我讨论的时候有点发愁,以后要是我还是嫁进宫家,沐风大他几个月,他们亲如兄弟,我也算是他的半个大嫂,要是纪深同意的话,我可以帮忙劝诫,抽烟实在对身体不好嘛。 在他经过身边的时候,她眯着眼睛笑,偏头问:纪深,可以吗? 他给自己安了个从善如流,低调含蓄的好人设,这会儿偏偏成了她的手里的把柄。 她眼里闪烁着玩味的光,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东西。 林纪深扯起嘴角:好,提前谢谢嫂子。 高大的身影转眼消失在门口,云迟意眼眸含笑,一直听着他的脚步声也不见了。 云金桂拽了拽云迟意的衣袖,把她从出神状态唤出来,外婆还带了喜糖过来,郑重其事塞在她手里:你这丫头太单纯了,不要和林纪深走太近。他心眼子阴着,你哪里是他的对手。 云迟意吃惊:啊?他是这样的人啊。 云金桂接话:他还不是这样的人啊,这栋楼里就没几个好东西。 楼下可都是如日中天的商贾大家,不知听到她这么评价,脸上是什么表情。 云迟意笑得露出皓齿,挽紧云金桂的手臂:外婆,我饿了,我们溜出去吃东西嘛。 她好似偶然注意到云金桂的玉戒指,眼底闪着亮莹莹的光:好漂亮的戒指,我也想要。 认回孙女那天,她就要了一个玉手镯,后面又是一套接一套的奢华珠宝,如今又开口了,云金桂面容平静地拍拍她的手:明天让老陈陪你去挑。说完花白的眉毛拧在一起。 云迟意高兴地用额头蹭了蹭她的肩膀:只给我一个人买,弟弟有那么多好东西了,他戴着这个又不好看。 云金桂气愤地说:他姓顾,凭什么花云家的钱。 外婆对我最好了嘛。 云迟意低头笑,银铃般的笑声让门口的年轻丫头听得耳后发麻,赵梅一直觉得,大小姐比小少爷还不像云家的人。 她眼睛里的市侩是藏不住的。 夜晚,万物寂静无声。云家小姐和老太太住的小别墅里只留几盏灯。 云迟意喜欢助眠的漆黑房间,因此,周遭黑得看不清楚一点东西。 不看才好,原主把房间布置成纸醉金迷的模样,她刚过来没有时间收拾,看了反而睡不着。 【宿主想要云家的股份,是不是要转让给林纪深?】 系统发现她脑子里乱得像一团麻。 【我要管他精神良好,还要保他荣华富贵?统统,你真把我当活菩萨啊?】 系统仿佛看见她在翻白眼。 【他又不相信我,所以我随便找点东西和他玩一玩。你好像对我没有一点信心诶,呜呜我真的受伤了。】 【在你之前,这具身体经历过五个宿主,结果以失败告终。】 黑暗中,一双眼睛因为微笑而变得狭长。 原来我是第一个成功的啊。 事情才刚开始,仍然看不到结局。 系统猛地反应过来,她的脑子不是乱到发麻,她是在兴奋,激动的血液烘烤着这具身体。 这回它好像绑架了不正常的东西 系统赶紧翻她身前的记录,奇怪的是,找出来的资料坚定地显示,云迟意一直以来只是一个普通上班族。 云迟意这几天就在家待着,似乎婚礼是场梦。她什么也不干,就陪着云金桂吃饭,闲时穿着漂亮裙子在花园里散步。 园里馥郁的玫瑰浓烈而妖艳,拂过面的风带着甜味,云迟意坐在花架下喝着咖啡,皓白的手腕晃一晃咖啡杯,轻声低语:多好的天气,多适合守株待兔。 【】我的宿主装的有点迷人。 半个小时后,云迟意收到林纪深发来的一个位置。 两点,绿姿餐厅。 她撇嘴:撮合局,谁在下午吃饭啊,他这红娘多少有点不称职。 换了身衣裳,云迟意让司机送她去餐厅。 她走进去,旁人都投来讶异的目光,这是谁,怎么穿着运动服就进来了。她身材修长,修身的料子贴着腰肢,休闲又诱人,真是不合时宜,可让人移不开眼睛。 找到座位坐下,云迟意兀自喝了半杯水:抱歉,在健身,来不及换衣服就过来了。 宫沐风穿着手工独版西装,看到红光满面的云迟意,手里摇晃的红酒杯静静停下,还以为她会像之前一样,因为一次吵架就哭哭啼啼,没想到她过得很好。 她脸色好的让他觉得不舒服,就好像他与她的婚姻在她身上是一道枷锁,现在没有了束缚,她反而落得逍遥自在。 而林纪深怎么会不知道云迟意一个小时前还在家里美美喝着咖啡,她又在玩什么把戏。 林纪深笑面如春风:吃个饭而已,不用在意这些,今天我做东,你们只需要点自己喜欢的菜。 云迟意低眸仔细考虑菜单,微红的指尖在菜名上轻点:都好好吃的样子,可是我又吃不下那么多。 她还真是来吃饭的,林纪深幽深的眸子轻眯,提醒道:这几个招牌菜还不错。 她轻飘飘看了一眼:不是很喜欢。 宫沐风忽然就笑了,颇为大气地说:都点一点尝尝,让他们做小份就行了。 太好了,还是沐风有办法。云迟意喜悦地双手击掌,雪亮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对面,她的身子朝向宫沐风,目光在林纪深俊美的面上徘徊。 他们点好菜,云迟意放下手机,示意要去一趟洗手间。 她进去之后只是在洗手台洗手,柠檬味的洗手液也很好闻,尾随的人终于走过来了,一只骨感明显,青筋暴起的手关掉了水龙头。 还没让林纪深有机会开口,云迟意闻声启唇问道:知道什么是欲擒故纵吗? 她从口袋里掏出裸色口红,微张唇瓣抹上淡淡的颜色,回眸勾唇:这个颜色还喜欢吧? 林纪深垂眸,视线不轻不重落在她的脸上,她的气色红润过了头,容光焕发,星眸含水,和前几天悔婚抱着宫沐风,然后委屈又担忧的那位判若两人。 她收起口红放进口袋,娇媚地笑:你喜欢也没用,主要是让宫沐风喜欢。 林纪深讥笑:你在讨好他? 云迟意闻言惊讶:一直以来不是你要求我这么去做的嘛,宫沐风大少爷吃惯了浓妆艳抹的莺莺燕燕,我换个小清新的吊着他。 如此轻松的语气,貌似以色侍人这件事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 她补了口红,准备潇洒离开,林纪深面色如常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因为作用力,她跌跌撞撞向后撞在他的胸膛,黑色衬衫包裹着的肌肉坚硬而滚烫。 他高大的肩膀贴过来,双臂犹如巨蛇环绕着她细腻白皙的天鹅颈,轻语自她耳后响起:你说的提议我同意,不过你只有一次机会,下回再自作主张,我们去请云家真正的千金回来怎么样? 她的耳后皮肤泛起细细的鸡皮疙瘩,呼吸也局促起来,心跳像在打鼓,闷闷作响。 第4章 假千金逃婚后4 如果林纪深手臂再用力一点,云迟意怀疑他会绞死自己。 【在动物世界里,蟒蛇在吃掉猎物之前,会用尽全力绞杀,直到猎物的骨头断裂,彻底断了气,蟒蛇才会将猎物囫囵吞下腹,这样才能防止食物中途诈尸划伤肚皮。】 第5章 云迟意想揪系统的耳朵,现在是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的时候吗 云迟意的指甲深深嵌在他的手臂里,掐出血珠,猩红的血液侵染了她的指尖,两个人似乎都感受不到疼痛。 她垂着脑袋问:林纪深,宫家欠你什么? 背后的气息陡然一紧,林纪深忽然松开手,将她推远,眉宇间尽是阴霾:你没有资格问。 云迟意稳住脚步,毫不在意地把手上,不属于她的血擦在衣兜里。 我总得知道原因。 林纪深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不该打听的别打听。 他双目通红,布着血丝,像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她眉心一跳,知道自己踩到他的底线,面无表情走近,双手拢起来捂着他的耳朵,带着安抚的意思:好,不问就是了。 近在咫尺的女人脸色冷静,干净的双眸里空的可怕。 他拍开她的手腕:别做多余的事情。 望着快步离开的人,云迟意喃喃自语:执念好深,林纪深在追寻的真相是什么? 【书里写得很模糊我也是站在宿主的视角,我们要完成一些任务才能获取超出范围的剧情】 林纪深是反派男配,他的存在是为了营造宫沐风的高光剧情。 原剧情提到他的事情,反反复复总是那么几句,父母车祸双亡,林家一夜破产,他把这些归咎在清白的宫沐风身上。 云迟意记得,书里着重渲染男主宫沐风识破了反派的阴谋,重整被搅得天翻地覆的宫家,从此一改之前只知道玩乐的形象。 其他的细节,似乎像是未解开的谜底,只有小说结尾明晃晃地写着反派男配获刑十一年。 【搜索解锁剧情的条件】 【宿主需要完成的任务是灌醉宫沐风】 回去座位上,一开始云迟意表现得怏怏不乐,连着叹了两口气。 宫沐风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苦着脸,没精打采地说:是有一点。 宫沐风注意力时不时飘到她身上,给她倒了水,又夹菜添汤。 云迟意秀气地咬一口食物,微笑道:谢谢。 宫沐风愣住:小意,你是不是太客气了。说着,嘴边的笑逐渐加深,轮廓分明的脸上浮现对新鲜事物的打量。 她变得不一样了。 他也具体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同,她的眼神由痴迷到清醒,曾经闪烁在她眼里的世俗爱慕消失了,事情发生的太快,让他想一探究竟。 当时,宫家选择和云家联姻,都说是云家野鸡飞上凤凰木,宫沐风记得云迟意那会儿和他出来吃个饭都要炫耀手上的订婚戒指。 只不过她手上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玉戒指。 阳光渐渐偏移了位置,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林纪深半边肩膀被阴影压着,他慢条斯理切着盘子里的肉,动作优雅,光透不过他浓密的眼睫,影子慢悠悠地从他眼底腾升。 云迟意余光观察着他的状态,嘴角暗暗自喜。 和林纪深做搭档真有趣。 她端起果汁杯和宫沐风碰杯,叮当一声极其悦耳:天气真好,阿风要不要喝点酒。 系统从未见过如此单刀直入的宿主。 宫沐风怔住,随机嗤笑出声,问题来的确实是太突然了。 她又在吸引着他的注意,试图将他留下。 旁边的林纪深把餐巾扔在餐桌上,说是扔,但其实是放,他笑意不及眼底,看不下去她的笨拙手段。 餐厅不适合喝酒,倒不如改天再聚。 云迟意悻悻垂头:是我不清楚场合。 林纪深笑,顺势给她制造机会:下次由沐风定场地。 云迟意星星眼看对面,细白的手紧握抵住下巴:我想去酒吧玩。 酒吧宫沐风身体后仰,以舒服的姿势靠着椅背,类似于掌控者的表情浮现出来。 看他迟疑,云迟意手指捏着牛油果绿运动服衣袖,手臂横过桌,拇指与食指轻轻拽了拽宫沐风的衣袖。 宫沐风目光顺着看过去,看到她人畜无害的精致小脸,她眨动羽毛般的睫毛,粉唇泛着水光,他是酒吧的常客,此刻故作迟疑道:酒吧还是不太行,我改天带你去清吧玩。 云迟意略显失落:清吧也还行。能灌醉你就行。 他们差点结婚了,撒娇暧昧都是正常,如果云迟意脸上的笑容不是那么假的话。 林纪深功成身退,缄默着喝了口水。 这时宫沐风看了眼腕表,一手拿起外套:忽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我和纪深先走了。 他脚都迈了出来,又扭过头:有人送你回去的吧? 云迟意点点下巴:我又不是小孩子啦,会顺顺利利回到家的。 宫沐风拍了下林纪深的肩膀,示意他离开,林纪深起身时斜睨一眼云迟意,她唇角勾出浅浅的笑,柔软的长发垂在肩膀上,嘴角慢慢下降。 走出餐厅,林纪深顺手点起烟:还要去聚会? 宫沐风戴上墨镜,用手整理发型:爽约不好,就是一个生日派对,去玩一玩有事吗,我可没说又要去泡个女朋友回来。 林纪深抽着烟没搭话,在宫沐风转身之后,他扯着嘴角笑了,宫家独子沉溺于酒色,追求极限运动带来的刺激,对家族企业不管不顾,这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潇洒公子哥开趴去了。餐厅里,云迟意还没走,慢悠悠吃着饭后甜品。 把女方丢在餐厅就走,本来就是他的作风。 服务员们看她落单,大美人也有形单影只的命运,令人不免唏嘘。 回到云家,花园停车棚停了辆新车。 她瞟一下,摇摇头欣赏不来这车的装饰,越野车头加俩喷漆大眼蝴蝶,有种黑棺挂红灯笼的诡异感。 刚一走进门,她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人,一个清瘦,刘海盖眼的少年郎。 她的便宜弟弟顾池来了。 顾池坐立难安,手指紧紧抓着五分短裤,看见她走进来的那一秒如释重负。 他一来,云金桂就让他喝茶,茶杯一空,小梅立马添茶,他喝了两壶,小腹胀痛,终于见到云迟意的身影。 这会儿云金桂在楼上睡下午觉,顾池环视一圈,喉咙反复吞着口水,他的视线飘忽不定,不敢直接去看人:姐,你回来了。 云迟意挺直腰板,眼眸懒懒的:有事? 顾池最怕她这种眼神,昭然若揭的轻蔑似利刃扎在他的身上。 顾池越发紧张,话都说不利索:我爸爸他 她算是知道了,便宜弟弟是真的怕她。 没事我可上楼去了。 顾池掐进手心:爸爸让我来请你去长云酒店吃饭。 她原有点兴致缺缺,听到地址后立即来了兴趣,又问:还有谁一起? 顾池死死低着头:宫伯伯也在。 原来是道歉局,她了然,问清楚时间房间号,就上楼去换衣服。 今天真忙,谁都要请她吃饭。 她换了套裙子,浅紫色裙摆自肩部滑落下去,亲吻着白皙的脚踝,她勾起脚穿一双白色平底皮鞋,戴好耳饰顺一顺长卷发,下楼发现顾池还在喝茶。 他好装得下 你还在这里干嘛? 顾池颤颤悠悠放下茶杯:爸爸说,要我接姐姐过去。 云迟意想起停车场的越野车,全身细胞都在抗拒:不需要。 顾池声若细蚊:爸爸说 爹长爹短的,听着便头疼。 她扶着额头,玉指遥遥一点说:你先去上厕所,我最多等你三分钟。 顾池如释重负,嘭地放下杯子,闷着头往客用洗手间的方向跑。 哪敢让他这样上路,他不怕,她还要命呢。 三分钟一到,顾池小跑回来,满头是汗地看着云迟意,见她一言不发,他心虚地看手表,一秒钟都没有差啊。 就是他这个畏手畏脚的样子,小说女主才会把股份转给宫沐风管理。女主不懂这些,弟弟一来姓顾,二来还担不起重任,她只能信任宫沐风。 顾池被审视的目光扫了个遍,手脚抖如筛糠,云迟意抿紧唇线,迈开脚步不管他。 到越野车旁边,她反手伸出手心:车钥匙给我。 顾池着急忙慌地找钥匙,然后恭恭敬敬递到她手里。 云迟意坐上驾驶位,调了下座椅和后视镜,忽然就出声问:顾池你今年多大了? 第6章 他手抖着系安全带:十八岁半。 云迟意大他五岁半,带着他像领一个落过水的小鸡仔,不过他刚成年就拿到驾照,云迟意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他边擦冷汗边打方向盘,她不禁也要流汗。 她坐着能瞥见引擎盖上的大蝴蝶,启唇吐槽:品味真差。 顾池结结巴巴地说:这个不是 听他说话好累,云迟意一脚油门,流畅地控制方向盘打转,把车倒出来。 丑是丑了点,手感还不错。这小子还有自己的车,反观她,今天还是打车回来的。 顾池本来紧紧抓着安全带,没想到她的车技很好,速度快但平稳,于是渐渐放松腰背。 【长云大酒店,宿主还记得这个地方吧】 当然记得,这是女主温颜颜工作的酒店。 可是,温颜颜第二次出场是在一场慈善拍卖会,她兼职服务生,偶遇了宫沐风。 现在离那段剧情时间还很早,不过省得云迟意去找她的消息了。 【林纪深不会让宿主接触真千金的】 所以她才不会向林纪深报备。 作者有话说: ---------------------- 第5章 假千金逃婚后5 云迟意入局后被要求连敬三杯茶水,她慢吞吞地一口口吞下,冷不防和顾池共情上了,但她没他那么能喝。 她放下杯子,又湿着眼尾鞠了一躬:宫伯伯,是小意之前做事情太冲动,这几天我真的好后悔,但婚礼已经取消,我一时之间想不到挽救办法了。 宫寒路长了长极具冲击力的浓颜脸,五十岁出头,发顶几根白发像和霜抗争过的痕迹,他就坐在主桌,横眉看着对面的三个人。 一个赘婿带一个没有教养的野女儿,还有一个唯唯诺诺的私生子。 要不是面前这个女人救过他儿子的命,以他们这种小门小户,怎么够得上和他攀亲带故。 偏偏这个女人不知好歹,竟然当众悔婚,让宫家丢了颜面。 那个没用的儿子,既不管家里的事情,也没把悔婚的后果放在心上,看来是被这妖精彻底拿捏了。 他没拿正眼看云迟意,冷着声音说:过去的事情不用再反复说了。 云迟意低着眼帘,我见犹怜地抹了抹眼下,结果指腹是干的。 包间里的气温越来越低,顾昭见缝插针地举起酒杯:年轻人不懂事,我这个做父亲的,找机会好好和她说一下。 云迟意泪眼婆娑,看一看弓着腰的顾昭。 系统介绍,小说里他最大的戏份就是在女主落魄的时候火上浇油。 宫寒路说:那就要麻烦顾总好好教导自家女儿了。 顾昭听出他的冷嘲热讽,只能把这口气咽下去:会的会的。 宫寒路站起来,凌冽的目光一扫对面三个人:公司有事,不做陪了。 不耽搁宫总的时间了。顾昭心惊了一下,绷着脸起身去开门,伸出右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大佛一走,顾昭脸瞬间黑了下来,眼刀上下刮着云迟意的身体,他坐下给自己倒杯茶水:小意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跪着想嫁进宫家都不行,这样的机会就从你手里溜走了。现在你得罪宫寒路,我们也不会好过。 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宫沐风哪里不好,配两个你都绰绰有余,你还不知足。 云迟意含泪低笑一声,拿起筷子吃饭,一桌子好菜没人吃多浪费。 你还吃,你吃东西不看场合的吗? 他气的捶胸顿足,云迟意淡淡撩起眼皮,语气单纯地说:原来吃东西要看场合,我以为饿了就可以吃了。 顾昭气血上涌,脑门通红:野丫头没有一点礼貌。 云迟意手腕一转拿起汤勺盛汤,眼泪平静地顺着眼眶落下,心平气和地接话:我要是没有走丢十几年,说不一定现在知书达理温柔娴淑。 她眸光流转看向顾昭:爸爸,你们当初为什么把我弄丢了? 她的目光灼灼的,似要问出一个前因后果。 顾昭握拳,撇开头不看她:小意,你在怪我。 【他演技比起宿主来有点拙劣】系统默默吃瓜。 当年真正的千金是怎么丢的,顾昭心知肚明,他不敢说,更不能提。 他双手捂着脸,手背沟壑纵横,一下子颓唐无力:我知道你在怪爸爸,小池也在怪爸爸,平时公司事情忙,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伴你们,我们之间的感情都冷淡了。 顾池忽然被点名,窝在角落不敢出声。 云迟意放下筷子,指尖上的油也没擦,啜泣一声抱着顾昭的胳膊:对不起爸爸,都是小意不好,我绝对没有怪你。 她抽泣着,鼻尖绯红:我以后好好听爸爸的话,不会再给爸爸惹事了,你让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 顾昭听了拍拍她的手背,声音低哑:爸爸不是这个意思,你懂我的一片苦心就好,我一辈子为了云家瞻前马后,怎么可能让我的女儿跟着一起牺牲。 他还想发表点肺腑之言,家里一通电话叫他回去。 云迟意就坐在旁边,清晰地听见梁沁的声音。梁沁不会让他在外面过夜,猫要偷腥,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挂了电话,顾昭面上有点难堪:是你沁姨,担心我太晚了还在外面。 云迟意双肩微颤,惊得马上看表:九点钟?确实是太晚了爸爸和小池先回去吧。 顾昭去把角落里的顾池拎出来,要走的时候云迟意眼泪巴巴地看着他。 爸爸,我有几个小小的请求。 顾昭着急回去,催促她快点说。 云迟意吸吸鼻子:我出行不方便,我也想要车。 顾昭听说她喜欢花钱,对此倒不奇怪,流落在外多年,发现自己原来是豪门千金,苦日子过够了就会报复性消费。 他很理解这个行为。 给你买。 云迟意眼眸雪亮:谢谢爸爸!我还想去公司学习,可以从基层做起。待在家里太无聊了,刚认识的朋友都在玩股票,还有什么基金,虚拟货币,讨论的我也不懂,说我家底厚,还问我要不要学。 顾昭闻言色变,立刻阻止她:你一个外行人不要去碰股票,来公司学习的事等着我安排。 她眯起眼睛,模样乖乖巧巧:好的,我等着。 今天两个饭局,云迟意都被丢在最后,她留下来不紧不慢吃晚饭,直到有服务员过来撤盘子。 当带疤的手背伸到视野里,云迟意立即挺直了背,语气轻轻地说:等会儿再撤。 清甜的女声随即应道:好的,有需要再叫我。 云迟意侧目看了她手腕上的珠串一会儿,弯着眼睛回头看她:你戴的这个是晴夏村的手作串珠吧,我去年去过那边,风景很好。 面前的女生皮肤很白,被问到私事的时候她眸光躲闪,嘴角礼貌地扬起来,身上带着一股茉莉花香,本人也像茉莉花,一眼能看到底,里里外外都是洁白无瑕。 温颜颜面对奇怪的客人继续保持微笑:您记性真好,那个摊子上面有几百串这样的东西。 云迟意说:很有当地特色。 她拉开旁边的椅子,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刻意降低身上的顽劣气息,语气温软:可以陪我吃个晚饭吗? 温颜颜有点为难,她还在工作:抱歉 咕噜 肚子传来的声音让她觉得万分难堪,温颜颜的脸霎时嫣红。 云迟意眼眶一酸,星眸泛出水雾:我一个人吃饭觉得好孤独,上次慢慢悠悠吃了两个小时才吃好。 温颜颜:我想下班。 她抿一下双唇坐下来,一双干净筷子已经递到跟前。 云迟意说:请。 温颜颜吃相令人赏心悦目,她饿得手都发软,专心夹菜添饭,全程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 云迟意余光注意着她,女主真可爱,还很单纯。 【结尾是六个孩子的妈,番外肚子里还揣着两个】 系统真会破坏气氛,云迟意长眸一凝,夹起盘子里的鱿鱼丝嚼的有滋有味。 吃完饭,外面下起了雨,连绵不断的雨丝笼罩着这条街。 云迟意没带伞,在公交车亭来回踱步,见到那抹白色的身影,她喜悦地打招呼:下班了啊。 温颜颜提着伞离她远点:嗯。 云迟意看着温颜颜手里的手绘包:这是你自己画的吗? 第7章 温颜颜有点局促,点了点头,看向帆布包的眼神里充满着憧憬。 能不能给我看看?云迟意好奇地提出要求。 温颜颜眨眨眼睛,虽然抵触,但是温柔的性子驱使她把东西递出去。 你会画画,你会不会做设计?云迟意尽量让自己显得和善些。 【她会,但是因为一次绑架手受伤心灵受创,大结局都没拿起笔】 【我当然知道,要你说】云迟意微笑时露出皓齿。 温颜颜皱紧眉头,下意识提防:只会一点。 云迟意张嘴欲言,刺耳的刹车声打破宁静,俩人一同看过去,车窗摇下来,露出林纪深那张阴郁的脸,他下午的发型凌乱了,领口随便散开。 上车。 消息真灵通啊。 云迟意把包还给温颜颜,简单和她告别,上车后挥挥手。 走了几百米,她转过头,车里一股浓郁的酒气,她看向满脸不耐烦的林纪深,他喝了酒还开车,一向惜命的她握住他的手腕,被他的骨骼硌得手心疼。 你喝酒了,我怕,我来开。 林纪深停车,拉上手刹,幽幽望过来,眼底含霜:她是谁? 他不说明白,她就装糊涂:刚认识的服务生,姓顾的那俩父子扔下我就走了,一桌子菜没动过,我总得吃俩口,她进房间收菜,见我一个人落寞就陪我说说话。 她望着右视镜,依稀能看见温颜颜的洁白身影:现在还有这么善良的人,在我们身边真是难得。 林纪深没有回答,解开安全带把驾驶位留给她,她过来的时候正撞上他满身的酒气。 你给宫沐风挡酒了哦。 和你没关系。 你过来找我干嘛? 林纪深矮身坐进后座,并不想多谈。 云迟意弯起红唇:我以为你专门送我回家,现在还要我送你回去。 林纪深抬起冰冷的双眼:宫寒路和你说了什么? 她眉眼郁闷,泫然欲泣:说我麻雀想当凤凰,配不上他儿子。 后座的男人轻笑,宫家道貌岸然,自视甚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林纪深松开领带,指节抵住眉心。 人手都派下去了,那个人就像消失了一样。 他要把她翻出来,二十年了,她就算死了,也要亲眼看到坟墓。 云迟意把林纪深送到住处,下楼打车回家。 果然还是需要一辆车,今天顺嘴一提,倒是给自己方便了。 回到云家别墅,云金桂还没休息,她担心云迟意出去赴饭局被为难。 云迟意把话往轻松了说,她便松下口气。 云金桂眼睛一亮发现外孙女刚买的玉戒指不见了,才刚戴几天而已,今天早上还看她手上戴着。 以前原主会把礼物偷偷换成钱存起来,她每次借口都是丢了,云迟意面色自若,摸摸雪白的指节:可能是丢在哪里了吧。 比如温颜颜的帆布包。 作者有话说: ---------------------- 嘻嘻,端午放假啦 第6章 假千金逃婚后5 一个半月后,云迟意正在店里挑选礼服。 明天晚上有个慈善拍卖会,正是温颜颜正式认识宫沐风的开始。 云迟意在换衣间,黑丝绒挂脖礼裙拉到一半,她肩颈线条尤其好看,肩头的肉光滑又柔软。 她伸着手勾了半天,始终够不到拉链,她拉开拉帘,探出个头。 林纪深,帮我拉下拉链。 林纪深坐在沙发上,单手拿着手机看消息,听到她的呼唤依旧没抬起头。 宫沐风叫他陪她挑礼服,她又使唤他进换衣间帮忙。 见他始终不动,云迟意娇媚轻笑:你怕我吃了你吗? 林纪深收起手机,面无表情走过去,长指拨开拉帘,将她面向墙壁,瓷白的脊背裸在他眼前,她的肌肤颜色很浅,皮下骨骼和血管隐约可见。 她现在就像技法超绝的雕刻艺术品。 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她耳尖发烫,想要转身,肩膀又被他按住了。 她露怯,他满意了。 激将法也是有代价的。现在是拉上去,还是拉下来? 云迟意装作没听见上一句:上去。 他指腹捏着金属拉链,顺利拉到后颈,她的颈后肌肤散发着一股浓香,不像是香水的味道,他无意屏住呼吸,挪开了视线。 云迟意转过身,礼服很合身,穿在她身上胸线饱满,腰肢苗条,背部菱形镂空设计挂珍珠,禁欲之中还有几分魅惑,大腿边上设计了几粒装饰性为主的盘扣,显得她腿型极其漂亮。 她微微歪着脑袋和林纪深对视:以你对宫沐风的了解,他会喜欢我穿成这样吗? 又在想方设法讨好宫沐风了。 他耷拉着眼睛:不清楚。 云迟意不解蹙眉,朱唇嘟起一点:那我怎么知道他喜不喜欢。 她似乎把他当成是宫沐风的替身,就像那些人把他当作宫沐风跑腿的,他们眼里的人从来没有他。 林纪深霎时间脸色沉如水:云迟意,你按照自己喜欢的穿,他现在喜欢领口开到胸线以下的,你也要穿成那样吗? 云迟意低着眼思考这个可能性,鸦羽似的睫毛忽闪忽闪。 够了。 他压着嗓音,眼中是显而易见的不悦: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你是云家大小姐,别做和身份不符的事情,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提醒你几遍。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变卖了首饰,就想贪那点小便宜。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容不得你有一点差错。 云迟意眨一眨湿漉漉的眼睛:我懂了,以后不跟着他的品味穿衣打扮。 林纪深冷声说:别演。 之前下午的饭局,她还说要给宫沐风尝点小清新的口味,现在还装不懂。 她转而勾唇浅笑:我不问他了,或者你喜欢这条礼裙吗? 林纪深由上而下看她,她姿态坦然,唇角弯出好看的弧度。 他没回答,拉开帘子走出去。她之前也说过,他的喜欢不重要。 店员过来续茶水,见到这一幕,顿时瞪大双眼,她见过他们,宫少爷的朋友和差点成为宫少爷的联姻对象。 他怎么从她的换衣间走出来了 云迟意踩着拖鞋走出来,对着镜子撩顺头发。 店员拍下脑袋:还有鞋,请稍等。 她推着鞋架子回来,按跟高分了三个架子,店员单膝蹲在旁边介绍:都是时装最新款,中跟搭这件礼服也很好看。 林纪深瞄一眼:中间那双。 纯黑色的款,没有设计突出的地方,是经典的设计。 店员想推一推旁边带金粉的款式,云迟意先试了第一双,高跟鞋一上脚,她顿感诧异。 这双好合脚。 林纪深低眸看手机屏幕,亮光在他眼里掠过,仿佛是没听到她的话。 店员看懂现状,顺着说:等会儿为您打包起来。 上一回这位小姐和宫少爷来的时候,宫少爷给她挑了双婚鞋,他没发现鞋码大了,她挽着他的胳膊挤着微笑说喜欢。 时间还不到两个月,记忆恍如梦。 林纪深这一天都在陪着云迟意逛街买东西,她挑他看,然后刷宫沐风的卡。 第二天慈善拍卖会,到场的都是年轻的小辈们,主要就是家里面拿点钱出来给他们玩一玩,认识点家境相当的朋友。 大家完全不在慈善两个字,依然是高调妆容,昂贵礼服加身,加价甚至是在餐桌上进行。 云迟意盘发黑裙入场,递上邀请函之后被领到前排位置,以云家在商圈里的地位,她只能做中后排,但主办方还要看宫家的面子,而且林先生事前打点过了,主办方自然不会怠慢她。 一人一小桌,手边就是中式茶点,她坐下来也不看拍卖品册子,兀自捏一块糕点放在嘴里抿。 她的视线在会场里巡查,快速略过富家子弟,追寻到正在门边戴白手套的女孩身上。 温颜颜到场了。 一堵人墙落下来,拦住云迟意的视线,她嘴里含着半块荷花糕看他。 林纪深端着茶水坐下,她目光越过他宽厚的肩膀,能看到宫沐风坐在居中一点的位置,宫沐风快速翻阅手册,并且表露出不耐烦。 看来这种活动于他而言太过无聊了。 收起视线,云迟意喝了口茶:他让你来陪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女朋友。 林纪深目光向着前方,轻声说着话:你怎么什么都想要。 第8章 又要荣华富贵,还要宫沐风的关注与呵护。 她笑,没有一丝怒色:对啊,我就是贪心。 她说完翘着腿,继续小口吃着盘子里的糕点,全程没有参与过加价,倒是宫沐风玩性大发,拍了不少东西。 吃掉一半点心,她擦擦手起身:我要去趟洗手间。 林纪深拧眉看她,不是吃就是在上厕所的路上。 云迟意报以一笑,拎着裙子站起来,小声让周围的人让下位置。 走到走廊,她的脚步逐渐慢下来。 小姐,请稍等一下。 她应声回头,看着温颜颜郑重其事握着一个小盒子走过来。 她唇边绽放出温和的笑容:又遇见你了啊,你怎么在这里上班? 女孩子回答:这只是我的兼职。 温颜颜一身素净旗袍,胸前挂了工位牌,她伸手把小礼盒递过来:那天你不小心把戒指掉我包里了,我一直随身带着,就想着哪一天可能会遇到你。 云迟意秀眉微微一皱:戒指? 温颜颜打开盒子,玉戒指在里面被呵护得很好。 她恍然大悟:是它啊,我就说不知道丢在哪里了。 温颜颜看见她也来参加拍卖会,一直找机会接近,幸好她出来找洗手间,温颜颜是跑着出来的,此刻气喘吁吁,额头上布着薄汗。 云迟意摊开空荡荡的手心:很抱歉,我现在没有装它的东西,麻烦你先帮我拿着。 温颜颜看她纤细的手指:不是可以戴着? 云迟意低头看手,快速摆头:跟这身不搭。 温颜颜:她为什么总是这么奇怪。 云迟意笑得灿烂抬起头问:带手机了吗,借我用一下。 温颜颜翻开衣袋,冷着脸递出一只款式老旧的手机,中途立即收回来解锁,又重新递出去。 她的屏保是她和养父母的合照,一家人笑得很阳光。 说起来,见面到现在,云迟意还没看她笑过。 云迟意闷声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码:戒指麻烦你保存到拍卖会结束,给你我的电话,方便你联系我。 温颜颜凝眸看她:你一定要等到我还给你。 云迟意莞尔:当然了,这东西很值钱,丢了之后他们对我大呼小叫,一直在责怪我,所以我一定会等你的。 她面容平和,嘴角的弧度继续加深,垂眸看温颜颜的工牌:我叫云迟意,谢谢你啦颜颜。 温颜颜当然知道她姓云,也零星听到她悔婚的壮举。 这个女生好像一点都不靠谱。 云迟意直到转头之前还是和善的微笑,忽然间喜上眉梢,真正的笑意染上漂亮双眸。 【温颜颜好听,还是云颜颜好听?】 【你要干嘛?】系统一下子就精神了。 【我需要一个盟友。】 她回到现场,正赶上最后一件物品。 二十年前,纺织业林家收藏的民间艺术画,由今天的宫家捐赠拍卖,东西一出,场内年轻人热血沸腾。 曾经与宫家旗鼓相当的林家已经销声匿迹,只留下这一幅画,而宫家把它当做胜利品,大大方方展示在年轻一辈眼前。 糕点沾到嘴唇,又被云迟意挪开,她的余光不动声色地瞟旁边的男人。 他神色丝毫未变,低头呷一口清茶,仿佛那副画与他无关。 云迟意弹掉指尖的糕点碎,嫣然笑笑举起牌,一上来就跟双倍。 林纪深握紧茶杯,看她加价,脸色如同覆了层霜。 她是故意的。 她信心十足地笑了笑:今天晚上光吃东西没有参与感,我喜欢这幅画,不过我没钱,一会儿有个人会帮我交钱。 场内每一次加价,她都要跟,最后价格远远超过了物品本身。 拍卖师再次询问是否有人还要加价,氛围紧绷的现场一道男声响起。 一千五百万。 起拍价不过一百万。 宫沐风手里把玩着号码牌,眼睛里掠过兴奋的光,刚才云迟意加价的时候他便在看,她不懂这幅画的背后含义,只是简单的喜欢。 她三番两次因为别人压过一头而握紧手心紧张起来,粉红色的脸颊似熟透的水蜜桃,水雾雾地眼眸反复地眨动。 宫沐风只是想再看一次她紧张的模样。 一锤定音,他隔着众人遥望仍处于震惊之中的云迟意,豪爽地挥开手臂,嘴边的笑容恣意。 我自愿把画的所有权转移给云小姐。 她愕然,眼眶里泪花在打转,屈起食指抵着鼻尖,露出羞涩的微笑,含情脉脉对视回去。 林纪深又闷头喝了口茶,薄唇牵起似有似无的笑。 作者有话说: ---------------------- 喜欢的饱饱不要忘记收藏哦~(搓手手) 第7章 假千金逃婚后7 温颜颜掐着时间准备给云迟意送东西,然而打通她的电话,她已经离开了。 她果然很离谱! 还说什么一定会等她! 云迟意在颠簸的山路接着电话,看向前排两个高大的男人。 啊抱歉,又忘记这件事了。 最近又太忙了,拜托你明天送到家里。 真的没时间啦,谢谢你帮忙哦。 得到对方闷闷不乐的应允,她才满目星光地挂掉电话。 宫沐风回过头问:小意,谁给你打电话? 云迟意满不在意地说:一个拾金不昧的女孩子。 她倾过身去,掀起一阵香风:还有多久才到。 他们要去营地派对,今天宫沐风心情,把她也捎上了。 林纪深在开车,眼睛淡然看着前方:前面。 车上了一个坡,气球,篝火,酒水和一群小年轻陡然出现在视野,她看见酒瓶眼睛都亮了,正好有个任务没完成,来的刚刚好。 林纪深下车后点燃烟,点点火星在夜色里照亮他的唇瓣与鼻梁,他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温润之中藏着更多的阴暗。 你们先过去,我停个车。 宫沐风早迈开大步,和营地朋友们打招呼。 云迟意则留了下来,盯着他把烟抽完:你心情不好? 林纪深嗤笑,长指夹着烟尾抖落烟灰:我应该心情好? 她目光探向热闹的派对,西装革履与高定礼服被夜风吹拂着,看上去格外诡谲。 你怎么知道,他最后会出价。 他灭了烟,又想点起一根,咬着要点火,然后被她拦了下来,她又细又白的手指捏着烟用红唇含着,又拿走他的打火机顺势点燃。 她笑得风情万种:他们家好面子,不可能让其他人把东西买走,这个你不是也能看出来嘛。 还没抽,嘴里的烟就被林纪深抢了回去。算了,她本来也不会。 他眼神平静地看她:你抬价是为了让他出更高的价。 云迟意噙着笑说:他喜欢玩,陪着他玩就好了,要不是我把他哄高兴了,他才不会带我来这里玩。 林纪深任山风吞噬着香烟,看向她的眼中蓄着无线冰凉。 既然你们都喜欢热闹,那就想个办法制造点热闹出来。 云迟意娇娇地拍拍他的肩膀:好啊。 她收手,拎着裙子朝着营地的方向,这身礼服特别衬她,黑色的料子紧贴着肌肤与骨骼,她的背雪白无瑕,背沟浅浅的,如同一块蓄满灵气的玉。 营地里的朋友还是第一次在这种场合和她打照面,宫沐风从不把她带在身边。 大家都心知肚明,她只是联姻的对象,宫少爷对她谈不上多少喜欢,有婚姻在身的时候宫沐风还不是玩乐不停。 一些人上来给她递酒:嫂子,稀客啊。 她得心应手地喝了半杯:遗憾了,没结成婚,也不是女朋友,还是别这么叫了。 众人听了笑得不可开交。 宫沐风自顾自续酒,笑着说:别在我们小意面前提结婚,她挺怕这两个字的。 朋友就说:和宫大少爷结婚还怕什么,担心钱花不完吗。 她似笑非笑地应着:说不准到时候我还能借你一点。 宫沐风揽着她的肩膀,想来是酒气上来了,笑声越来越大:他就是这个嘴,别和他一般见识。 云迟意看着他,媚眼如丝:我又不生气。但肩膀默默躲开宫沐风的触碰。 她一面说着一面和他碰杯:待会要是有人劝我酒,阿风一定要帮帮忙。 宫沐风欣然接受她的恳求。 第9章 酒过两杯,林纪深上来了,见她已经和这些人打成了一片。 他们在原始的山头,举办着奢靡的派对,月光之下是美酒流淌着的光。 云迟意双颊上浮现出橘粉色,她手指按着太阳穴,身体摇摇晃晃走到林纪深跟前:纪深,你来晚了要罚一杯的吧。 林纪深冷眸看她:你喝多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差不多一瓶而已。 看她喝多笑得却更加开心,宫沐风咧唇一笑,无奈地又往自己杯里添酒。 豪门联姻似乎不是太遭,这样的云迟意他还想了解更多。 云迟意忽然从林纪深面前离开,腰身一转,手里红酒晃荡,杯子稳稳和宫沐风碰上:干杯,谢谢你们带我出来玩。 宫沐风:少喝一点。 云迟意摇摇脑袋:都还没有一个人放下杯子呢,阿风,我不能让别人看不起我的。 她站都站不稳了,在大家举杯痛饮的时候,她笑着把酒倒在脚边。 林纪深双唇含着杯口,今晚他喝的不多,因为不用给宫沐风挡酒,所以他格外清醒。 看见她的小动作,他也见怪不怪了。 起露水的时候,众人兴致都低了下去,人散的只剩仨仨俩俩。 宫沐风喝醉了,坐在椅子上闭眼睡觉,云迟意蹲在一边,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手。 【任务已完成。】 【然后呢?】她用手给脸扇风。 【正在把任务报告交给总部审核,宿主注意随时查收奖励哦】 云迟意撩起额前的发,没喝多少,但是热得要命。 她拽一拽林纪深的手,示意他凑近一点。 林纪深靠近,直挺挺地站着。 要不我们找个地把他埋了吧。 她清脆如银铃的嗓音冷不防吐出这么一句来,配合着山野的风特别吓人。林纪深直接抓着她的手臂,把人提起来。 她跌跌撞撞地扶着他的胳膊:这可是宫家独苗苗,真的很难再找到这样的机会了。他要是在今晚消失,人这么多,查不到我们身上。 他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她是个疯子。 云迟意还在怂恿,勾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你不会是怕了吧,你要是担心被抓,我来动手,你帮我保守秘密。 你难道就没想过这么方便的办法吗?她眼睛亮澄澄的,似乎不是在讨论丧心病狂的话题。 林纪深把她拉远点,咬牙切齿地说: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最好是看好他这条命。 他捏紧她的下巴,一系列动作因为熟练,所以速度很快。 你再想些蠢主意,或者再故意挑战我的底线,今天埋在这里的说不一定是你。 我第一个忍不了想杀的人绝对是你。 她神神颠颠的,完全不好控制了。 他选择她作为傀儡,没想到是引火烧身。 云迟意干净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他:那你真正的打算呢? 他刹那间变得极其冷静,两眼空洞地松开手,顺手拿起桌上的酒瓶,走了几分钟,坐到树影摇晃的石头上。 车就停在附近,这里离营地就远了。 他解开领带,闷声灌下一嗓子酒,云迟意安静坐在旁边,勾着脚踝看满山的月辉。 关于林家破产,你知道多少? 她没看他,而是将自己收集的信息说给他听:新闻里说的,林家纺织以坏充好,用了回收纺织线,欺骗消费者,面临巨额罚款。 他默默地听:还有呢。 她的嗓音其实是偏柔软的那一类,温声说话时莫名悦耳动听:苛待工人,害全部大龄女工得了尘肺病。 林纪深对着瓶口喝酒,湿润的喉结上下滚动:继续。 云迟意说:上面这些都是前因,结果是林家夫妇畏罪开车跳崖自杀,新闻就报道到这里,后面的事情我不知道了。 她正了正脸色,严肃地问:林家当时应该有一个幼子,怎么新闻里没有提到他的消息。 林纪深冷冷一笑,目光薄凉:你都知道,还装什么糊涂。 她直视他:可新闻上说,林家夫妇出事当天,家里一场大火烧光了所有的东西,包括林家十岁的长子,和七岁幼子。 他又在点烟了,薄唇戏谑:还有林家保姆。 他居然特意提起保姆。 当晚,林家家破人亡不过是几个小时的事情。 他说到这里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喝完酒掂了掂酒瓶的重量。 他当然是想过一刀了结宫家人。 但又不甘心,那样就让他们占便宜了。 时间过去太久,真相被掩埋,大家都忘了,所以他才要为宫家排一出一模一样的好戏。 【奖励已查收完毕】 云迟意完全没有想到,奖励是通过林纪深的嘴说出来的。 等她反应过来,林纪深已经说完了。 【那他执着要揭露的真相呢,根本没说啊】 【亲爱的宿主,那是另外的价钱哦】 云迟意狠狠喷了系统一口。 在这里待了半个小时,由酒产生的热气散的差不多了。 他们回去营地,准备把宫沐风拖回去。 二人越过山坡,正看见一个红衣女人跨坐在宫沐风身上,温软的手臂勾着他的脖子与他深吻,凌乱的衣裙因身体的摇晃而摇摇欲坠。 云迟意瞪大眼睛:啊上来的不是时候。 宫沐风领口半开,大手拖着女人的腿。 云迟意啧啧出声:我虽然是个冒牌的,但是如果结婚后这种事情三天两头都会发生,我感觉头顶好绿。 修长的手盖住了云迟意的眼睛,将她往后拖开几步。 哎呀,这是禁止观看的画面吗。 林纪深单手摸出手机打电话,就看到怀抱美人的宫沐风被铃声吓了一跳,一手推开继续凑上来的美艳女人。 沐风,她在车里睡着了,你走不走,我上来接你? 宫沐风酒醒大半,重重喘了口气,快速扣好纽扣:现在过来,车里等我。 云迟意扒拉开他的手,雾蒙蒙地眼睛看他:我要装睡? 林纪深说:不然呢。 第8章 假千金逃婚后8 说好的要装睡,云迟意躺下后没过两分钟就睡着了。 宫沐风打开车门,便看到她蜷缩着身体窝在后座。 车里没有毯子,她身上什么都没盖,白净的双腿线条流畅,膝盖因为车内热气而浮现出粉色,高开叉的旗袍式挂脖裙包裹着娉婷的躯体。 她无疑是好看的,只不过今天好像魅力更大,像一杯诱人待品的红酒。 她的唇只是轻轻地抿着,小巧的鼻梁与卷翘的睫毛令人想去触碰。 奇怪,从前他牵她的手都像握着一个联姻仿真机器人,更是对她没有情欲上的想法。 云迟意生的副好皮囊,但过于艳丽,她流露着柔情蜜意,但趋炎附势的味道也很明显,和她交流,她话里话外说的都是钱,永远扫人兴致。 现在的云迟意做的也是这些事情,到底是哪里变了。 宫沐风感觉口干舌燥,解开领口两颗纽扣。 送她去我 已为您开启导航,目的地为红山苑,请规范行驶注意安全。 也就是云迟意住的别墅地址。 林纪深想点烟,眸色一深又把烟放下:抱歉没听清,要送她去哪里? 宫沐风觉得扫兴,自嘲笑笑:送她回家。 行。林纪深捡起手边的西装外套,随意往后面一扔。 重物落在身上,云迟意浑身轻颤惊醒,双眼迷迷瞪瞪眨了眨,柔软的身子坐起来,见还在原来的地方又睡回去。 她用林纪深的外套盖腿,迷迷糊糊见嗅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一点也不好闻,得给他戒了。 回到红山苑已经是凌晨,她困得睁不开眼睛,还是宫沐风抱着她进了门。 林纪深倚靠着车门,刘海碎发遮挡住他的眼睛,看着云迟意睡眼朦胧地趴在宫沐风的颈窝,她困倦地藏起所有的锋芒,半眯着眼睛玲珑可人。 她盖过的西装还挂在他的臂弯,她的礼服是他挑的,脚上的高跟鞋也是。 林纪深淡漠冷笑,接起震动的电话。 听到那头的话,他握着手机的指节立即泛白,眸光倏而变暗:消失了? 他看着往回走的宫沐风压低了声音:她不会离开市内,继续去找。 记忆蓦然涌上脑海,他眉头舒展开来:尺水街。 第10章 他先挂了电话,再给宫沐风开车门:晚了,先回去睡觉,明天送你去公司上班。 宫沐风脚步顿住:又到了上班的时候了。 林纪深把外套穿上,上面还残留着云迟意的香水味,他面色无异地整理好衣袖。 他明天会和宫沐风一起去公司,俩个人在公司清闲坐一天,听一听会议报告,又可以休息三天。 宫寒路雷厉风行,把手底下的员工管得服服帖帖,他唯一管不住的就是儿子。 宫家大少爷就是烈马,谁都拉不住他的不羁德行。 云迟意是被阳光烫醒的,她缩了缩脚,想到今天还有事情要处理,掀开被子起床,换上一身舒适的居家服。 准时十点钟,温颜颜打电话进来。 她从落地窗往外看,能看见洁白的倩影。 温颜颜仰着下巴观赏这个地方,熟悉的记忆闪过一刹那,她迷茫地望着雕花大门,庭院的山茶树枝叶郁郁葱葱,花苞隐姓埋名不见踪迹。 云迟意过来接她,拉开雄伟的大门,微笑着向她张开双臂:欢迎。 她笑意张扬,同这个庄园别墅一样给温颜颜心头重击,不可名状的不悦情绪笼罩在心头。 温颜颜把手里的纸袋子和一袋水果交给她:打扰了。 是我在麻烦你哦。 云迟意挽着温颜颜的手臂带她进来,安顿人在饭厅坐下,端出招待水果。 你吃早饭了吗? 温颜颜怔愣片刻,现在已经是十点多了。 那就麻烦你吃点水果。云迟意搅拌着白粥,倒了两勺糖下去。 她尝一口,口腔溢满甜味,满意地眯了眯眸子:颜颜,你是不是没有固定的工作? 温颜颜反应慢了半拍,同龄人都在上大学,但这些年来她都是四处打工,攒钱去上美术课。 养父母省吃俭用,也都支持她学画画,生活有点苦,但他们让她感到很幸福。 温颜颜沉下眼眸:稳定的工作,以后会有的。 云迟意颔首:其实是这样的,我过几天要去公司工作,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温颜颜紧紧盯着她,又担忧她说出莫名其妙的要求。 果然云迟意露出极为标准的八颗牙齿笑容:我需要一个人教我,所以,颜颜,你要不要来云家公司上班,以你的才华,进来肯定没有问题。 温颜颜低下头,双手抓紧膝盖上的白裙,声音低的快要听不清楚:我没有上过大学。 稍微正规一点的企业招工门槛都是本科生,这些她找工作的时候都问过了。 温颜颜又说:公司里有其他能力出众的同事,让他们教你岂不是更好。 云迟意摇了摇头:不行的,我和她们合不来。而且,我不只要一个师傅,假如上司要求我做一个设计,我会把你的作品交上去。 她要的是一个好拿捏的枪手。 温颜颜眉毛拧在一起,秀气纯洁的脸少了几抹血色,她小口吃着切块苹果,一连吃了两块。 云迟意说了之后继续吃粥,然后又吃了半块小米糕。 她觉得好吃,便递给温颜颜一块。 谁知温颜颜面色凝重地按着桌子:可以有期限吗? 云迟意呆住:啊? 温颜颜语速慢慢地说,也是给自己留出后悔的时间:两年的时间应该够了吧,云小姐并不笨,到时候你已经学会设计了。 云迟意喜笑颜开地和她击掌:成交。 谈成没过两分钟,公园散步的云金桂回来了,她低头看见鞋架上放了双秀气的帆布鞋,一开始还以为是赵梅的鞋。 然后她听见了两个女孩谈笑的声音。 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像风铃的奏乐闯进记忆,她握紧拐杖,慢悠悠踱步来到饭厅。 白衣身影是背对着云金桂的,隐隐露出来的侧脸恬静又美好。 一瞬间,她眼花了,好像是看见云筱筱回来了。 云迟意率先发现了云金桂,狐狸一般狡黠的眼睛半眯着,她热情地起身过来过来扶住外祖母。 云金桂的注意力完全被初次到访的女孩吸引了,她伸出枯枝似的手:这位是? 女孩应声回过头,干净的眉眼觑着恍惚的老妇人。 云迟意嘴边笑意不减,温言细语介绍着:外婆,这位是颜颜。 颜颜,不用太客气,叫外婆就行了。 温颜颜淡淡地点头,起身半鞠躬:外婆。 云金桂惊了一下,握着云迟意的手狠狠颤抖:小意也是的,带朋友到家里也不提前知会一声。 云迟意扶她坐在旁边位置,接着去吃早饭:外婆,我打算去公司打工。 前几个月云金桂还劝她去打下手,她那时说工作是男人的事情,今天怎么又改了主意。 爸爸非要让我去公司锻炼,感觉面对工作好无聊啊。 云金桂冷哼道:他这回倒是有心了。 云迟意眼神清澈如溪:可是他为什么不叫弟弟去,我看弟弟也整天闲着没事干,开学的时间也还早。 他算个什么东 云金桂顾及客人在场,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还没资格碰这些。 云迟意又拿起一个水煮蛋,慢条斯理地剥开:云家一直以来都是女人管家吗? 云金桂想起在商场和敌友纠缠的那些年:一直都是这个规矩。 不过,现在掌握云家命脉的人是顾昭。 云迟意似懂非懂地颔首,葱白一般的手指剥着鸡蛋,然后放到了温颜颜碗里。 鸡蛋对身体好。 午饭时间也快到了,她们留温颜颜吃饭。 云金桂去厨房让阿姨多做两个菜,云迟意则领着温颜颜到花园里透透气。 你会给我发工资吗?温颜颜忽然问道。 云迟意说:我都没工资发,但财务应该转账给你。 她转过身的时候眼睛变得很亮,笑眯眯地看着一直很警惕的女孩:你想攒钱去上大学? 温颜颜皱眉,垂在两侧的手悄悄握紧:我帮了你的忙,只是想拿到应有的报酬。 云迟意表现出失落:哦。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她拿起一看,果然是那个名字,而后轻笑着和温颜颜打招呼:抱歉,我接个电话。 走到旁边,滑动接听键,手机刚放到耳边就听见林纪深低沉的嗓音夹杂着怒气。 云迟意,你在干什么! 她摸了摸鼻尖,颇为不好意思地回答:刚起床没多久,在吃早饭啊,不过马上又要吃午饭了。 林纪深:我没问你这个。 云迟意压低嘴角,嗓音细腻:那你想说什么? 你和谁在一起? 她仿佛已经嗅到他身上那股无明业火的气息。 一个女孩子,刚认识的朋友。你又在监视我,监控器都安装到家里来了。 林纪深:你知道她是谁吗? 云迟意跺下脚尖:她叫温颜颜,长云酒店的服务生,你问题真多。 林纪深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宫家文件,低笑两声:她是云家真正的千金。 云迟意连忙惊呼捂住嘴:不是吧 林纪深声音低哑:云迟意,你完蛋了。 她立刻哀求:你在骗我对不对?不行,我要和你见一面! 第9章 假千金逃婚后9 纸包不住火,瞒是瞒不住的。 第二天,云迟意去找林纪深的时候,发现他心情又不好。 她放下包,在对面位置坐下,随后拿起菜单,随便翻了两页又放下。 林纪深喝着水:不点菜? 她面容憔悴,眼圈红红的,蔫巴巴地说:我有点吃不下,从早上起来就没有胃口。 林纪深唇角露出几分讥笑,自从他发现她敢光明正大把温颜颜带回云家,他更加注意着她一天到晚的动向,连她早上吃的是什么都了如指掌。 静了两秒,她满眼忧愁地看着他:怎么办,我是不是闯祸了。 又在演。 他拿起菜单随手点了几个菜,等上菜的过程没有和云迟意说过一句话。 她焦躁不安,放在桌下的双手已经攥红了,眼泪挂在下睫毛上,掉又掉不下来,脆弱的模样我见犹怜。 还在演戏。 林纪深克制着表情,尽量让情绪全沉下来:怎么不吃点东西? 第11章 云迟意眼睛一眨,珍珠似的泪水啪嗒落在手背上,她唇色苍白,双唇微微地轻颤着,像一朵战战兢兢的玫瑰。 他曾经见过这种表情出现在这张脸,远不及此刻的戏剧性。 别演了,吃饭。 她受宠若惊地抬起头:我不饿。 他缄默不语,拿着筷子的手爆出青筋,往碗里夹了两筷子蔬菜。 她直盯着他的手,瘪了下嘴巴:你怎么只点了蔬菜。 桌上清一色的素菜,萝卜青菜她一点也不爱。 林纪深隐忍着不发脾气:你不是吃不下? 她干巴巴咬筷子:你叫我先吃饭啊。 于是,他又叫了一个小炒肉和一个干拌酱牛肉,搭配起单调的素菜,桌上颜色确实好看多了。 云迟意不提正事,安静吃着饭。 等到撤盘上茶的,她神情娴静地看着浮浮沉沉的茶叶:林纪深,我们要不要以后去种茶叶。 某位正在擦手,然后打算现在送她一张飞机票,有多远送多远,免得在跟前招他烦。 林纪深向来讨厌把控不了的事物,这已经是最后的仁慈。 至于伙伴,他重新选了对象。 然而蓦然间听见这句话,他眼里的光晃动一瞬。 云迟意晃茶杯:茶树养得好很赚钱的,要找一个土壤好的地方,然后包一山的茶叶树。 她似乎正在畅想着未来,月牙眼盈着水:也有可能有人会偷茶叶,所以还要养一只大黑狗。 她目光投过来,认真地问道:你喜欢白狗还是黑狗,或者两个都养? 林纪深垂着眼未答,要点烟被她拦下,他黑白分明的眼中尽是戾气:手拿开。 云迟意语气平淡:对身体不好。 他手扒着桌角,头闷在臂弯里笑了半天,幽幽地仰起头,目光锐利如领头狼。 云迟意,你不会是想劝我放弃吧? 云迟意说:绊脚石的话,除掉就好了。 林纪深反问:不,等我想一想,你会在意什么东西。 他慢慢坐直,把烟揉碎,碎屑落入烟青色的茶水里。 你记不记得,你还有个哥哥? 云迟意有一个哥哥,常年大病小痛,总是吊着一口气活着。 她不经常和他见面,父母为了给他治病,花光给她攒的嫁妆。 她一直姓云,但是两个云家天差地别。 本来,她可以嫁给一个恋爱脑小老板,但是父母天天伸手管他要钱,不到三个月,小总裁知难而退。 她的婚事黄了,兜里还有一点余钱,她去了一个度假村散心。 之后因为贪念被卷进林纪深的阴谋中。 她的哥哥平时为她说不了几句话,也不知道他收到林纪深伪造的死亡通知书是何感想。 闷了半天,云迟意才启唇道:我和他不熟。 是吗,他亲自坐车去度假村接你的骨灰了。 林纪深拿了个新杯子倒茶:怎么说也是血缘兄妹,他要是真出点事,你该多伤心啊。 他笑了,看起来心情极好。 杯里的茶水凉了,云迟意才坦白说:对,我一开始就知道温颜颜的身份,后面故意接近她,还将她带进云家和云金桂碰面。 林纪深冷眼看着她。 她话音真诚:我是你的同谋,我不可能向她坦白我的身份。我做这些,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 话开了头,她的情绪渐渐激动:我不想过回任人宰割的日子,我的命运凭什么由别人来掌控。 林纪深动了动唇:什么样的后路? 她答道:我从来没有想过阻止你,请你明白这一点。事情成功或失败,我都会想办法让她保我,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她成为云家掌舵人。 云迟意,你一天换一个说辞。 他觉得好笑,微笑着喝了半杯茶水:觉得我很好耍?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那是害怕你。 林纪深凉凉一眼看过去。 剑拔弩张之际,她探出手心摸他的额头,确认他体温正常,应该能进行理智的沟通。 从现在开始,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的退路已经安置好,我们可以重新再来谈一谈。 你不信任我。林纪深只是说。 她点头如捣蒜,这么明晃晃的事实,他居然还要再提一遍。 他呵气冷笑:不信任我,你刚才说的,以后养狗种茶树。 临时有感而发,编出来的。 但云迟意不敢再忽悠他,两只手握着他的手腕保证:等我们俩都放下猜疑,这些都会实现的。 他手腕一翻,反扣着她的手压在桌上:我不喜欢狗。 还没等云迟意想好要给他养什么宠物,他云淡风轻地结账。 她跟在旁边,穷追不舍:你为什么不喜欢狗,狗狗在开心的时候会摇尾巴,不是很可爱嘛。 他挡开她靠过来的手臂:人也会摇尾乞怜,不见得人也可爱。 她突发奇想:最近很流行动物塑,我如果是狗狗,会是什么品种的狗狗?我觉得你是萨摩耶,笑起来的时候最像。 被说像狗,林纪深陡然停住步伐,她半边身子撞上他的后背,他顺势搂住往前滑的她。 她的身体很软,也很香。 林纪深转头,看见云迟意捂着撞红的额头冲他笑,她弯弯的眸子像弦月。 没等林纪深说话,她目光忽然发亮,几步之遥的柳树下有一只小黑狗,她立即放开林纪深的手蹲到河边的柳树底下,伸出雪白的手指摸一摸狗头。 好可爱的狗东西啊。 林纪深慢慢走过去,他有些怀疑云迟意是不是有点忘性大,刚才在饭桌上还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此刻绚烂的如同粼粼波光。 小狗肚皮圆滚滚的,吃饱了便在这里晒太阳,云迟意专心逗着狗崽子,小黑狗趴在地上,既不抗拒她的抚摸,也不对此感到亲昵,忽然一瞬,她的动作慢了下来。 林纪深,你看它这个眼神好像你哦。 林纪深怔了一下:你说什么? 云迟意笑:现在简直一模一样。 她起身向林纪深靠近,食指微弯,轻轻指着林纪深的眼尾:你看,眼尾都是红彤彤的,一点笑容都没有。 林纪深擒住她的手腕:你刚摸过狗。 云迟意踮起脚尖,耸起鼻子闻了闻手上的味道:有股小奶狗的香味,不信你闻! 她突然又去闹林纪深,或者低声唤她的名字:云迟意! 这条街冷清,但也有路人。 有几个人打量着这边,俊男靓女应该在打情骂俏。 不过云迟意皱着眉头,目光穿过零零散散的柳枝,看向瘦弱的少年,他正惊愕盯着这里。 我的便宜弟弟。 闻言,林纪深把她从岸边拽回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云迟意紧张地抓着他的衣服:他肯定以为我们在搞地下情。 林纪深抿唇:撒手。 还有一群青年跟在顾池身后,这伙人头发五颜六色,裤腿一高一低,撞见云迟意后顾池眼神慌张,试图藏起自己的影子。 他在躲着她。 我说呢,他怎么把车装成那样,原来是有高人指点。 云迟意眸光一转,挺直身体拍一拍林纪深的手臂:你自己回去,我有事情。 结果林纪深揪住她的衣领:又想耍滑头。 云迟意摇头:我感觉顾池有事瞒着家里,我最喜欢的就是抓人小辫子啦。 最后,两个人过桥走到对面,跟在他们十几米外的地方。 有人一回头,二人生疏地扮演观光情侣,云迟意让林纪深给她拍照。 她笑容明媚,秀气的手抓着嫩柳,而林纪深按下快门。 他们看着顾池被推搡着塞进一间棋牌室,顾池用双手蒙着头,肩膀撞到了门,他被撞疼了,连话都不敢说。 云迟意走到棋牌室楼下,仰头往上面看:林纪深,你会打架吗? 林纪深两手插兜,冷漠道:不会。 她无奈地撸起袖子:还好我会一点,今天我就来一出为民除害。 她把贵重首饰都摘下来,放进林纪深的口袋里,他直直看她,感觉她在得寸进尺。 拿好。他脱下外套,盖在她的头上。 她乖顺地点头,星子美眸温柔地看着林纪深解开袖扣,他不急不慢地挽起来,露出肌肉线条明显的小臂。 第12章 这个时候,她手往外套口袋探了一番,只摸到自己放进去的首饰,没有多余的情报收获。 【宿主太阴了,我好喜欢!】系统痴迷地喊了一声。 云迟意勾着林纪深的手臂,做出亲密的样子:先去看看顾池的反应。 他们一同上楼,云迟意好奇地举着手机拍摄,把这里当作打卡的网红景点。 那一桌一行五个人,喝茶嗑瓜子打牌抽烟,云迟意的手机无意晃过他们。 顾池畏缩在角落,她一进来,他立刻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埋头怕被手机照到。 带头来这里的人嘴里叼着烟,随手丢出一张牌,瞄了瞄云迟意,红发寸头青年用脚踹顾池的小腿肚:喂,我怎么看她有点眼熟。 顾池结结巴巴:啊我不知道 寸头青年猛地一惊:这是你姐吧? 同时,云迟意挽着林纪深来到这一桌,惊讶地说:哎呀,小池这么巧啊。 她伸手抓着顾池的肩膀,清澈的双眼流露出关切:不去上钢琴课,在这里和朋友打牌,爸爸知道了,会生气的吧。 顾池脸色惨白,感觉全身骨头都凉了:不是这样的 青年套着近乎:他想玩,我们带他来玩,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喜欢玩。 云迟意看过去,一双带着媚态的眼睛不怀好意:我才不相信呢,你们在欺负我们家小池。 林纪深坐下来,从青年手里接过牌,看了一眼嗤笑:出老千。 第10章 假千金逃婚后10 青年顿觉两个人不好惹,拍掉身上的瓜子壳:朋友之间的事,家人就不要管太多, 他说着叫上其他人,也没结账就要走。 林纪深轻轻地放下牌:来都来了,玩玩再走。 王巍手抓一把红发,烦躁地催同行人:走啊,愣着干什么。 其他几个人反应过来,慌里慌张地跟上。 林纪深对云迟意说:把他看好了。 顾池缩起脖子,像鸵鸟一样把自己藏起来,内心求神拜佛,祈求这都是梦。 云迟意剥着瓜子壳,一颗一颗放在盘子里摆出花朵的造型:放心吧,他不敢跑。 林纪深悠悠下楼,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云迟意快速起身去窗前,探身往楼下看。 好长一会儿,他们的身影在出现在巷子里。 都结束了,早知道去楼道看热闹了。 几个人没动手,林纪深袖口都没乱,他把手机拿出来,王巍哆哆嗦嗦说了一串数字,林纪深面色平常记录下来。 看他回过身往楼上走,云迟意立即收起窥视的目光,她上去拍一下顾池的肩膀:我去下洗手间。 她用着老套的借口,从另外一边楼梯下去了。 王巍手还在抖,又被忽然出现的紫色长裙身影吓了一跳。 云迟意站在屋檐下,没走到巷子里:你好,只要你们以后不再使唤我弟,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我本来也不怎么管他的事情,请不要紧张。 王巍还以为她要来讨个说法,他额角的热汗顺着鬓发流下来。 面前的漂亮女人有礼貌,又笑眯眯地说道:我以后可能有事情会麻烦你们,方便留个电话号码吗?一份力,一份报酬,怎么样? 王巍手指上的红圈火辣辣的疼,刀尖挨着皮肤划过的触感若隐若现,他搞不懂一起来的这两个人。 一人各唱一出,弄得他一头雾水。 拿到电话号码,云迟意洗了手再上去,冰凉的手掀开门帘的同时,林纪深凉凉一眼看了过来。 她诧异:这么快就解决了吗? 林纪深不揭穿她消失的原因:坐。 云迟意挨着他坐着,亲昵地轻轻倚着他的手臂:喂顾池,你要是敢和爸爸乱嚼舌根,我就把你和小混混厮混的视频发给他。 顾池摇头如拨浪鼓:没有。 她忍俊不禁,眼睛雪亮,随后和林纪深拉开了距离: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和他有点什么吧? 顾池偷偷抬眼他们,见两个人都坐得端正,中隔了一个很大的位置,俩人脸色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暧昧。 所以,现在有把柄的只有他一个人。 尽管他只是不敢开口拒绝王巍那伙人,但是顾昭知道后又会大骂他窝囊废,丢面子,丢尊严。 顾池感觉喘不上来气,因为畏惧手在颤抖:那你为什么要帮我赶跑他们 明明躲起来录视频,看他的笑话更轻松。 云迟意想了想措辞,温声说道:因为要给个枣。 顾池因为这句话惶恐了一个多月,结果云迟意把插曲抛之脑后,她隔天就去公司上班了,还带着一个不爱说话的女孩。 经过一天天的相处,温颜颜逐渐放下对云迟意的戒备。 但云迟意根本没有用心学习画画,上班的时候她都在打哈欠睡觉,每次顾昭私下来巡视,都是温颜颜戳她的手肘麻烦她醒一醒。 顾昭看她这个状态就来气,甚至不愿意在公司和她多说话。 这么些日子过去了,顾昭从没拿正眼看过云迟意旁边喜欢穿浅色衣服的女孩子,也更不会觉得女孩的眉眼是多么像他早逝的妻子。 顾昭开始的时候找过云迟意谈话,明里暗里表示让她不要和温颜颜深交,像她这样的人,出身低微没有学历,攀着关系才进入大公司,说不一定要贪图些什么。 他记得云迟意当时的表情,她紧抿着的唇线兀自上扬,莫名其妙笑得很开心。 在她的笑眼里,他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自此,顾昭便厌烦和云迟意说话。 这天闷闷要下雨,下班后,云迟意带温颜颜回云家别墅吃饭。 听说温颜颜也在,云金桂提前让厨房备了四五个清淡的菜,她兴致盎然,亲自下厨烧一盘扇贝粉丝。 扇贝鲜嫩多汁,粉丝浸泡得很软,云迟意跟着添了一碗饭。 吃完饭,滂沱大雨接踵而至,温颜颜只能留下歇一晚。 云迟意给温颜颜拿了舒服的睡衣,拍拍松软的枕头:请休息。 温颜颜坐在床沿,直勾勾地看她:你那个设计我明天画不完。 她微愣,险些忘记这件事:也不是很着急。 这是她们接到的第一个任务,云迟意完全没放在心上。 两道闪光接连穿过落地窗,云迟意黛眉紧蹙,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同时嗡嗡震动。 她讶异:不是吧,这么晚了。 接起电话,果然是那两个人打来的。 宫沐风嗓音里充满着喜悦:五分钟之后到你家门口。 云迟意低笑:现在是睡觉时间。 宫沐风说:带你出去玩。 她震惊:雨很大。 温颜颜默默观察着她的表情,看了一眼拍打在窗上的雨珠,雨真的很大。 五分钟之后,宫沐风独自一个人按响门铃,他穿着成套黑色赛车服,身材又长又有型,赵梅披着外套过来开门,见他湿淋淋的还吓一跳。 宫少爷,下着雨您怎么过来了 宫沐风头发湿了,肩膀湿了一半,看见姗姗来迟的云迟意唇角微勾,不再搭理赵梅的话。 云迟意穿着睡衣快速走过去:嘘,小声一点,外婆已经睡了。 宫沐风撩起额发,眼神犀利,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走吧,还没到开始的时候。 她按住他的手背:不会是去赛车吧。 宫沐风笑了:他们的车改装好了,今天约了场地,正好带你去看看。 她不知道哪里正正好了,瞄一眼他的身后,没见到熟悉的身形:咦,纪深呢,你们俩不是形影不离吗? 宫沐风说:人在场地。 拒绝的话到了嗓子眼又被云迟意吞回去,雨夜赛车,找刺激也不是这么玩的。 她嘴上却说:今天有朋友在,我要上楼睡觉。 宫沐风没放手,又把她拽回来:我怎么不知道你家今天有客人,是谁? 温颜颜在楼梯口等云迟意,宫沐风早已看到她的身影,而她也把他认出来,上次在拍卖会远远见过一面,为博美人笑一掷千金,他这种公子哥她也看过不少。 她歪着头又想了想,似乎很早之前还见过一次宫沐风,不过她也没想那么多。 和宫沐风扯上关系并非什么幸事,温颜颜默默移开了视线。 给你十分钟上楼换衣服,我就在这里等你。 第13章 面对这话,云迟意哀怨地轻哼:那我朋友呢? 宫沐风暂时不想带陌生人去,低着眼敷衍道:家里也很舒服。 他一直在看手表,似乎很注重时间,云迟意不得不把他暂时安置在客厅,自己则上楼换衣服。 温颜颜站在衣柜旁边:你要出去吗? 云迟意云淡风轻地点头:主要是两个人都在,我想我还是去一下。 温颜颜没听懂她话里的深意,叮嘱她穿厚点。 她换了方便活动的运动服,把拉链拉到最上面,长发低低扎成麻花辫。 朴素的打扮,可是精致的长相让人移不开眼睛。 云迟意捋一捋发尾下楼,经过赵梅身边轻声说:梅梅,外婆睡了就不要去打扰她啦,明天早上我起的晚,不用准备我的早饭。 赵梅低着头打哈欠:嗯,知道了。 她跟他上了车,这只是一辆普通的山地越野。 有点冷。云迟意在副座怀抱双臂。 宫沐风单手握着方向盘,张扬地笑着:还行吧,看看车上有没有毯子。 云迟意随手翻了翻,影都没见着。 放歌听吧。 宫沐风问:要听什么歌? 云迟意伸手按了一首:热一点的。 旋律一响,宫沐风一脚踩下油门:这是我比较喜欢的一首歌。 她惊愕:真的嘛,我要把声音放大点,好好听一听了。 宫沐风嘴角含着笑:你要是有喜欢的乐队,我请你看演出。 雨滴啪嗒啪嗒击打着挡风玻璃,越野车在山路上横冲直撞,云迟意紧紧抓着车门,和宫沐风独处总是这么不痛快,还有不可道明的尴尬。 终于到了山顶,宽阔的场地在眼前延伸开,穿透力十足的灯光巡视者场地,照亮曲折蜿蜒的赛道,雨丝像银色的线,织出一张密密麻麻的网。 通体蓝白交织的赛车在眼前飞驰而过,云迟意捕捉到车里面那张清俊的侧脸,他神情放松,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 林纪深没穿赛车服,而是简单的黑色衬衣,游刃有余地拨动方向盘,轰鸣的声音撩过耳尖。 云迟意的身体突然热起来,她这下子能理解这群人在雨夜来到这里的原因。 一圈跑完,林纪深开了车门走进雨幕之中,他依然是那副不显山不露水的做派。 车试好了。 宫沐风带上头盔,把手里的双人伞递给林纪深,然后把手机给云迟意:帮我录像。 高大的背影走远,云迟意用娇媚的声音喊着:包在我身上,肯定给你拍的超级帅气啦。 一旁的林纪深听了之后:马屁精。 云迟意嗅到他身上有股甜味,一时之间没怎么在意。 第11章 假千金逃婚后11 山上冷,又下着雨,当出现赛点的时候,云迟意就趴在栏杆上,踮着脚跟随其他人一起欢呼,几个回合下来身体暖和不少。 她竖起拇指指着自己,得意地歪着脑袋:这么专业的拉拉队,大晚上的你们上哪里找。 潮湿的空气洇湿了她的卷发,红唇上面也点上了雨珠,她衣服隐隐有点湿了,软软地贴着细腰。 林纪深没理睬她的话,单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打开全部喝下去,单薄衣服下的皮肤因为热流而泛起鸡皮疙瘩。 云迟意知道他身上那股甜味来自哪里了,她笑容凝固在嘴边,取而代之的是吃惊和不理解。 赛车还喝酒,林纪深你疯了吧,那么快的车速,打不过方向盘,踩慢了刹车都会受伤。 林纪深眸色淡淡的,把垃圾丢进垃圾桶:今晚天气很冷。 她欲言又止。 他看过来,头发上的水珠顺着鼻梁划落在薄唇:你是在担心我? 入耳的声音有些闷,他的眼睛里有一团不成型的黑雾,像要吞噬掉所有的东西。 云迟意朱唇轻启:发生什么事了吧。 林纪深微笑着盯着移动的灯光,单手拍击手腕在鼓掌:小事而已。 他今晚这个状态,应该不是小事情。 雨慢慢小了,众人的兴致低了下去,相拥过来和云迟意说话。 宫沐风摘下头盔,显然是玩尽兴了。 小意,我下次教你玩。 好啊,不过看起来有一点吓人。 新手车速放慢,不会出错。 宫沐风手拨动头发,甩掉水珠:对了,上次你说想去酒吧玩,刚好他们今天晚上有局,你想回家睡觉还是一起去? 任务已完成,云迟意对酒吧不感兴趣。 云迟意眯着月牙眼说:我想回家剪辑视频,今晚收集到很多素材,有点按捺不住了,剪完了发给你。 宫沐风同意了: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早知道早点约你出来了。 那我送她回去睡觉。林纪深主动请缨。 有人帮忙照看烫手山芋,宫沐风高兴还来不及。 分开的时候,宫沐风交给云迟意车钥匙:听说你看了弟弟的越野车之后也想要一台车,这个新款女生开着也顺手,当作你今晚陪我出来的小礼物。 脑海里闪过顾池越野车的造型,云迟意忍不住打个寒颤,大脑飞快地反应过来,一定是有人将她想要车的消息透露给宫沐风了。 顾昭背地里怎么还是大漏勺 她撩人的眼眸里仍然勾着笑,冰肤如玉,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尤其洁白。 她浅浅笑着,直到林纪深点了一下她的背。 这么大方,我是不是不好拒绝呢,车我开一段时间再给你哦。 宫沐风一笑,扬了扬手和其他人离开。 场地里只剩下两个人和一辆车,云迟意把车钥匙揣在兜里,慢吞吞走向越野车,踩着踏板用力一蹬上到位置。 她摸了摸方向盘感受一下触感,很快适应车主的身份:上来吧,你喝酒了,安全起见我来开车。 林纪深收伞,随手扔进后座,神色漠然坐到副驾驶位。 尺水街。他报出这个地名时,脸上的腮肉绷得很紧。 云迟意输入导航目的地:那么远,可是你说要送我回家,结果是让我当免费司机。 她是笑着说出这些话,以往林纪深不会让她掺和他的事情,今天晚上似乎不同。 下山的路并不好走,她开的很慢,偶尔山间星星点灯的光映出她姣好的面容。 你睡一觉,要到了我叫你。 林纪深手扶着窗沿,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不用。 云迟意嚼着薄荷味口香糖,好让自己保持清醒,平常这个时候她分明应该睡着了。 车下了蜿蜒山路,来到人烟罕至的村庄,又过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是到了尺水街的街口。 云迟意雀跃地转头叫林纪深,但发现他手指抵着额角睡着了。 说好的不睡 现在是凌晨五点多,这边还下着雨,前面的便利店二十四小时营业,云迟意饿了,把车停下树后面,撑伞下去买了一袋板栗酥上来。 在她停车的时候,林纪深已经醒了,喝酒淋雨又通宵吹冷风,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他辨认一下街道名,拉开车门长腿迈了下去。 外面好冷,他的脑子很快恢复清醒。 云迟意怀抱一袋板栗酥跟上,把伞塞进他的手里,然后葱葱玉指捏着点心一口一个,她腮帮子鼓鼓的跟着他在便利店门口转圈。 你在找什么? 见他不搭话,她自顾自吃着板栗酥:你饿不饿,夜宵吃不吃?但根本没有要递食物的意思。 林纪深说:车停这里。 他打开后备箱,找出两套深绿色一次性雨衣,高高地把雨衣给云迟意套上,她手里还有一袋吃的。 云迟意看他穿上雨衣,帽檐遮住他的眉眼,阴郁的仿佛雨夜恶魔。 她迈开脚步跟上去:事先说好,杀人放火的事情我不干。 他目光越过宽肩,冷笑说:这种事情也轮不到你来。 看他上了台阶之后心情似乎变好不少,云迟意又问他有没有吃晚饭,结果得知他从中午开始就喝了两口白酒。 他好像从来不知道爱惜身体。 在湿润的街道走了十几分钟,闹得巷子里都是狗叫声。 然后林纪深在一棵俩人抱粗的樟树旁停下脚步,云迟意冷不防看见地上的白色人形圈,险些撞上警戒线。 大雨冲刷走太多痕迹,有用的信息都在眼前。 林纪深心平气和地看着面前的树,大脑里闪现的是林家那场大火。 第14章 二十年过去了,不知道她死的时候,有没有想起林家夫妇和那两个孩子。 他后背上的烧伤好像被什么东西重新点燃,痒痒的,还有点疼。 突然,尖锐的口哨声在破旧的仓库门前响起。 抽离的魂魄迅速回到林纪深身体,他回身走过去,云迟意一边理着信息一边跟在两米开外的地方。 死在这里的人应该是林家老保姆,林纪深找了她很久,从国外追到国内,然后又追到她曾经住过的地方。 林纪深走到仓库前,一个板寸青年躲在黑暗里朝他招手,把一沓纸还有一个u盘塞给他:存折复印件,还有她接触过的人的照片,一个她家附近的监控备份。 青年点着烟惋惜叹气:她手里有不少钱,存了二十几年了,没花出去多少。 林纪深查看着物品不出声。 青年继续说:昨天我起来的时候,树下闹哄哄的,过来一看她已经躺在地上了。听说是到树上藏东西,脚滑摔到脑袋,人当晚就没了。 林纪深似笑非笑:运气真不好。 青年摸了摸脑袋:这个东西让小李送给你就行了,怎么冒雨来一趟。 林纪深眼神示意身后:多年的交情了,主顾想来送她一程。 青年看过去,只见到一个吃着糕点的女生,看不清楚脸,猜不出年纪。 早就听说出钱雇人的人是女人,今天他也算是看见了背后的老板。 处理完事情,回来便撞进云迟意冷淡的眸光里。 她走了段路,忽然觉得好笑:我都听见了,你利用我掩饰身份。 林纪深语气平淡:然后呢。 天边已有一丝紫色的光,破晓即将来临,她脚步轻快走在前面,摘掉雨衣的帽子,毛茸茸的头发沾着清晨的露气,被干净的光辉笼罩着。 倏而,她背着双手轻盈地转身回眸:你请我吃早餐呗。 林纪深站着看她:你刚刚不是吃过了。 云迟意轻轻摇头说:夜宵和早点不一样,你不会是小气鬼吧,我都帮你忙了,大半夜给你送到这里,油费总要给那么一丢丢。 林纪深身上酒意散的干干净净,他上车示意云迟意跟上:人多眼杂,去其他地方。 云迟意欣然点头,心里盘算热腾腾的早点。 他们离开了尺水街,又开车一个多小时回到市区,路边有一家老字号早餐店,门口的蒸笼热乎乎地冒着气,老旧的黑板上列着两行菜单。 云迟意拽住林纪深的衣袖,惊喜地指着外面:在这家吃。 林纪深停稳车,在她迫不及待打开车门的时候拉住她的后领:雨衣还没脱。 云迟意一边撕掉雨衣,一边假装埋怨:请问为什么不早一点提醒我,都把座位弄脏了。 林纪深说:心疼车了? 对啊,新车。 她没多想,催促他快点下车。 进店后,他们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云迟意低头认真看菜单,把老客推荐的几样都点了。 林纪深:吃得下? 云迟意回答:你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肚子不会饿吗? 林纪深眸色一沉,也只是二十四个小时而已。 她拿起糖罐子给黑米粥加糖,一勺下去又是一勺,将刚出锅的粥搅拌均匀。 林纪深抬头看一眼她的动作,在她递碗过来的同时拒绝:我不吃。 不吃算了,云迟意吃了半碗粥,状似不经意提起:这条线就断了吗? 她在试探他对她的态度,他自然是听出来了。 他用筷子把小笼包划开一个口子,灌了一点醋进去,一向伪装儒雅的眼眸显出最为纯粹的欢愉,眼底的光几乎是痴狂的。 但他们留下了新的东西。 时间拉得太长,所谓的仇恨并不是支撑他走下去的原因。 他喜欢看他们慌乱露出马脚的样子,看他们心里有鬼狗咬狗的做派。 这才是他认为有趣的东西。 第12章 假千金逃婚后12 回去的时候换云迟意睡觉,她放低座椅,戴着帽子闭眼休息。 差不多快要到了,她像一只猫一样伸懒腰,然后雪亮的双眼放松地看着车顶,扬起舒心的笑。 林纪深停稳车,余光瞥见她雪白的侧脸,鼻梁小巧但高挺精致,柔软的碎发亲吻着她的眉心,眉眼间流露出淡淡的喜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怕他了,甚至在他身边获得了一丝安宁。 意识到这一点,林纪深屏住了半瞬呼吸,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还有几分钟,自己开回去。 他松开紧握着方向盘手,打开车门的同一时间一只柔软白皙的手拉住他的衣摆。 云迟意睡眼惺忪,身上看不出一点攻击力,也看不到和平日里一样的嬉笑戏谑,摄人心魄的眼睛像被圣水洗濯过,她就这么看了几秒钟,忽而挽唇浅笑:车钥匙还在你兜里。 林纪深把钥匙放在挡风玻璃前面,有力的手掰开了云迟意的手指,无情的行为仿佛是避着洪水猛兽。 她打着哈欠,粉红的眼尾氤氲着水雾:我回去要睡到晚上,没有重要的事情请不要打扰我啦。 她露齿笑笑:你要去干什么呢? 林纪深眼睛向下垂着,将她的慵懒模样都收入眼底。 没你的事。 他不会多说一句话,穿着单薄的墨色衬衣隐入街巷里面。 云迟意缓缓地学他说话:没我的事,早餐的钱还是我给的,他怎么不知道吃人的嘴短啊。 完全醒神之后,她直接从副座爬到方向盘后面,慢慢悠悠地掉头往云家别墅的方向开。 同一时间,云家别墅。 楼下厨房小火炖着鸡蛋酒酿,几颗煮开的枸杞在沸腾的气泡上浮浮沉沉。 云金桂放下勺子,脚步缓慢地向楼上移动,她足足用了一分多钟才走到云迟意的房间门口,先伸着手敲了敲门。 小意,都快九点半了,起来吃点早餐呀。 她又叫了一遍,然后心中略带紧张地走向另一扇门。 门轻轻从里面被打开了,温颜颜素面干净,见到愣在门口的云金桂后,柔和的双眼躲闪开去。 她从云金桂的身上察觉到了强烈的打探欲望,总感觉那双精神烁烁的眼睛会看穿一切。 云金桂和蔼地笑着:颜颜起这么早,下来吃点酒酿,我们家筱筱以前最喜欢这个味道,不知道你能不能吃习惯。 温颜颜知道云筱筱,听说她掌家的那年才二十二岁,在当时的商场上,她做事情的手段较为温和,可是总能把事情处理妥当。 云家姑娘德艺双馨,又生得柔美的像花,有不少商贾公子哥都想着入赘。 可是,最后入得了她法眼的只有那个从小县城来的愣头青。 云筱筱二十五岁时,因为生产大出血,没能从冰冷的手术台上下来,单单留下一个小千金。 这么些年了,温颜颜在酒店工作的时间里,偶尔也还能听见别人提起她发出的唏嘘声。 两个人不由走了神,思绪飘到很远的地方,还是云金桂率先反应过来,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 吃东西吧。 云金桂瞥见云迟意禁闭的房门,嗔怪道:小意平时吃饭最积极,今天怎么不见影子。 温颜颜压住心里的慌乱,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昨天晚上雨下很大,她说房间里闷闷的,睡着还流了好多汗,想洗个澡再换衣服。 她说谎了。 怎么看都能看出来云迟意晚上偷溜出去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但是,她为什么要帮云迟意打掩护啊。 温颜颜抿紧唇瓣,托住云金桂的胳膊扶着她下楼。 云金桂脸上洋溢着幸福地笑容,说:她这孩子冬怕冷夏怕热,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温颜颜只是礼貌轻笑不接话。 她们在楼下吃着东西,几分钟后,楼上传来一点动静。 云迟意穿着居家长裙伸直双臂拉伸下楼,她步伐轻巧地快步过去,拉开板凳坐下来。 酒酿圆子超好吃诶,早上来一碗热腾腾的暖胃。 云金桂打开她的手,拿碗盛出两勺,又给她放了很多糖:小懒猫,还以为你像平常一样闻到味道自己就找过来。 云迟意咧着嘴笑:昨天晚上打雷下雨没睡好嘛。 云金桂把碗放到她面前:下次早上不要空腹洗澡。 云迟意目光怔了少许,视线轻飘飘掠过温颜颜低头吃早餐的头上。 温颜颜强作镇定,可手都在抖。 第15章 云迟意随后弯着眼睛笑:知道啦,我下次一定注意嘛。 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说了假话依旧脸不红。 她小口小口喝掉两碗酒酿鸡蛋圆子,优雅地擦掉唇边水泽,目光巡向桌角一块绿底金字的卡片。 这是谁家请柬? 云金桂闻声冷哼:宫家老头要办六十大寿,一大早就让人送请柬过来了。 阳光照在云迟意的脸上,她了解过后有了极大的兴趣,绯色的唇瓣悄然无声扬起。 又听云金桂继续说:他以为他是王爷还是皇帝,一张破纸下来,谁都得去。 云迟意嬉笑,翻开请柬,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的是云金桂的名字,宫寒路怎么不给顾昭递请柬,给云家分开递,也挺奇怪。 她娇媚地挽唇,说:诶呀,宫家现在如日中天,有点架子正常,爸爸肯定要去。 云金桂愤愤地说:他除了溜须拍马屁还会干什么,我和你说,你到时候就说身体不舒服,不能去祝寿。 云迟意看向温颜颜,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我想和颜颜去玩一玩。 温颜颜猛地抬头,她到过很多类似场合,都是以服务生的身份,如今要转换位置,她感到深深的不安。 【宿主要玩养成喏?】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吃完早餐,温颜颜的眉头还没有舒展开,她站在花架下捏着指尖。 暖暖的阳光把蔷薇花烘得艳艳的,云迟意提着水壶在给草地洒水,她一晚上没睡,此刻却异常清醒。 温颜颜时常会羡慕她,并非歆羡她的背景,而是好像给她一支枯掉的花,她也会给它浇水,然后夸赞花长得好看。 像现在,她在给昨天晚上没淋到雨的廊下草坪浇水。 云迟意身上有种莫名其妙的乐观,令人无法把控这个人。 察觉到温颜颜的灼灼目光,云迟意回眸一笑,随后继续给草地洒水。 【我需要宫老爷子的宾客名单。】 【林纪深有,你找他要。】 那还得和他周旋一番,她正要觉得高兴,又听见系统的邀功的声音。 【现在温颜颜的信任值是85,林纪深的信任值是50,宿主只要让他对你的信任值涨到及格线上,难题迎刃而解。】 有很多办法可以获得信息,她当然选择系统提供的这一种,因为听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接下来日子里,宫寒路要办寿宴,让宫沐风在一旁帮忙整理,他也想看看这个儿子脑袋里有多少墨水。 谁料,宫沐风对这类沉闷的宴席根本不感兴趣,他转头把所有事情交给了林纪深,布置老宅现场,补充宾客名单,敲定菜单,以及迎宾管理均是一个外人在张罗。 这段时间云迟意偶尔也会来宫家老宅玩,山庄式的古典建筑弥漫着雅致的气息,燕雀从早到晚不停啁啾,后院的花团都开了,欣欣向荣的一派好景象。 闲时云迟意和温颜颜在回廊亭里坐着画画吹风,主要是温颜颜拿笔素描,她在旁边吃零食。 她今天穿了条浅绿色吊带长裙,外搭一件针织镂空小开衫,白白净净的肩颈可与池中荷花媲美。 温颜颜一直皱着眉轻轻下笔,神态认真,不敢有一丝懈怠。 云迟意俯身去看:颜颜你也太会画画了,以后办画展吧。 温颜颜回眸,眼底是抹不去的错愕:我办画展吗? 她的眉心拧得更紧了,这件事于她而言就是奢望,她只在梦里想过。 云迟意把一块桃花糕放在画架旁边:对啊,有人喜欢糕点,有人喜欢画。 温颜颜低笑:这个是什么逻辑啊。 云迟意莞尔:对啊,本来就不需要逻辑嘛。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对,温颜颜双眸恍惚良久,忽然在她胡诌八扯的话里得到了启发。 或许,可以实现呢。 温颜颜蹙眉望着桃花糕,可以想象它尝起来一定很腻。 结果云迟意又把桃花糕完好无缺收回去了,连同包装一起放进零食袋:你不喜欢吃甜的,不要勉强自己。 温颜颜说:你一直很喜欢吃甜的。 云迟意愣了少许:没注意过这个事情,只是感觉不吃提不上力气。 她不太在意这些,微笑着又说:你继续画画吧。 温颜颜垂着头在思考,猛地抬起头,十分较真地说:我发现,你好像忘记了你是我的雇主,你好久都没有和我谈条件了。 没想到她还记得这茬,云迟意正要想个借口混过去,耳尖地听到靠近的脚步声,这里环境清幽隐蔽,很少有人过来。 温颜颜也吃惊看过去,看到来人反而不觉得奇怪了。 云迟意回头,林纪深正好抬脚上台阶。 他眉眼冷冷淡淡的,又是穿一身黑。 靠近后,他眸色冷峻瞥云迟意身后的温颜颜。 她们未免关系太好了点,走哪儿都黏在一起。 温颜颜其实有点畏惧林纪深,别人都说他文质彬彬,待人处事谦和讲礼,然而她从他的身上窥探到了上位者才有的睥睨姿态。 她见他都是躲着,能不说话最好。 云迟意顶着凛然的视线,递出零食袋:吃吗? 林纪深无言收回目光:有事请你帮忙。 她故作惊讶:我能帮什么忙呀? 碍于温颜颜在场,林纪深不好和她争执,而是放低态度:麻烦你了,跟我离开一小会儿。 云迟意满足地弯唇:你都这么说了,那行吧。 她和温颜颜说过离开几分钟,而后脚步轻巧跟在林纪深后面。 他全身黑,她一身春色,温颜颜握着笔看向这两个人,云迟意不傻,她肯定也能感受到林纪深身上的气场。 第六感告诉温颜颜,他们关系远不止看上去那么简单。 但好像,比和宫家公子哥在一起的时候更相配一点。 第13章 假千金逃婚后13 漫步在青青草地上,云迟意弯腰捡起小池边的枯枝荷叶,浅绿色裙摆撩过草尖。 她用荷叶去接喷泉里的水,水声啪嗒啪嗒拍击着叶面。 林纪深听见声响回过头,颀长的身姿站定。 云迟意神色惬意:还有其他事要说吧。 林纪深背对着阳光,暖阳照不到的地方,阴影将他包裹。 他语气平淡:你最近是不是和温颜颜走太近了。 她投过来单纯的视线:我们是朋友。 林纪深颔首:你倒是完全没想过万一以后她知道真相,她会怎么看你,朋友的话,应该不会怪你。 云迟意反应慢了半拍:你说话好阴阳怪气哦。 她扔掉荷叶,提起裙子擦一擦湿漉漉的指尖:骑虎难下,我哪里管得到那么多。一天天都在提心吊胆,交个朋友怎么了嘛,身边没有一个亲近的人,我都要闷死了。 林纪深眼神跟随着她手里落下的绿色轻纱,他眸底掩着浓浓的阴霾:她是你唯一亲近的人? 云迟意闻言忍俊不禁:没说是唯一。 喷泉的声音莫名变得响亮,水声有些扰人。 她走近垫脚,将白里透红的脸凑过去,双眸清透澄澈:你也是我亲近的人啊。 林纪深似笑非笑地看她。 她忽地转过身,嘴里念念有词:你知道我最多的秘密,我也知道你很多东西,这个关系还不够亲近吗? 给出暧昧的答案,她在几秒内又将其澄清。 林纪深深知她的套路,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云迟意往前几步,在前领路:好几天没见到宫沐风了,他在干嘛? 林纪深说:健身。 听完,她语调婉转:难怪见不到他人,说起来刚才他好像给我发消息了,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她从随身包里找出手机,打开聊天软件,点开和宫沐风的聊天记录,入眼便是满屏古铜色的腹肌。 啧啧啧,这健硕的身材 她要点开第二张照片,在阳光下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 林纪深一言不发拿走了手机,三下五除二把聊天记录清干净。 云迟意惊住:我还没看完呢。 林纪深没还她手机:你要看什么。 万一他有重要的事情和我讲。 他能有什么正事要和你商量? 嘴上说着严肃的话题,云迟意的眼睛同时打量着林纪深衬衣下的线条,干练的肌肉全部隐藏起来,活脱脱穿衣显瘦的好例子。 眼睛不要乱瞟。 她太不避讳了,林纪深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把手机还回去。 第16章 云迟意跟上他的步伐:我只是看你衣服脏不脏。 林纪深走的很快:你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 云迟意谦虚地说:力所能及的小事,不需要太在意。 在林纪深变脸之前,她拉回原来的话题:找我有事? 来得没头没尾,林纪深还愣了一下:宫寒路想让你挑长寿松的对联。 云迟意咬了下唇瓣,随后说:干嘛,他想给我下马威吗? 林纪深说:长寿松是顾昭送的。 云迟意听了还释然:原来是要给我难堪。 她缓步走去前厅,忙前忙后的人影晃得她眼花缭乱。 宫寒路不在,而是交待了人让她挑出一对寓意最好的对联。 面对一众殷切的眼神,云迟意站在十几副名家手写对联上沉吟半晌。 她们窃窃私语,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应该是不懂书法。 林纪深拿着记事本在对东西,偶尔看一眼她的动作。 云迟意一直站着,纤细的手指抵着下巴。 宫家打扫的阿姨歪头凑过来,好心提醒说:其实也没人会仔细看对联。 云迟意亮莹莹的眼睛回望:基本上只有写对联的人会看。 阿姨摆弄手里的抹布:谁被挑上了都会高兴。 云迟意继续思索,但发呆的神情似乎出卖了她,最终她拨开层层红纸,拿出最底下的那一副。 林纪深踱步接近:宫先生和齐先生早些年有些隔阂,今年是对方主动送寿联过来,宫先生让人放在了最下面。 他恭恭敬敬地称呼着宫先生,云迟意只觉得后背一凉。 他让我挑,可是我不懂,我看这幅字写得最好看。 云迟意固执地把寿联取出来,在手里拉开欣赏遒劲有力的笔锋。 林纪深说:你选择这个? 她的唇角绽放笑容,眼中掠过一抹光:这位齐先生是美术学院的教授。 林纪深余光觑着她的表情:你也不认识。 云迟意低声说道:这不是正打算要结交。 挑完寿联,她和阿姨们一起打平安结。 她混在四五个阿姨中间,笑眯眯地虚心请教,她学东西其实很快,看了两遍自己便上手试。 几位阿姨夸她心灵手巧,和宫少爷极为相配。 云迟意开着玩笑说:沐风也不会打平安结啊。 有个阿姨嘴快接话:纪深会。 林纪深清点完厨房用具,事无巨细地记下来,无意间听见了有人说他的事。 他合上笔记本走过来,云迟意眼睛里盈着舒心的笑:她们说你会打平安结。 她伸出白玉般的手臂,将红绳交出去:你会哪一种? 阿姨们在旁边附和:哎哟,示范给我们看一下嘛。 云迟意也跟着说:对啊。 林纪深面色自若,从她手里接过红绳,眸光漫不经心,手上动作游刃有余,很快打出一个端端正正的平安结。 真厉害。 云迟意不吝夸赞,眸子始终看向他。 她越是露出无忧无虑的笑,林纪深眉心的红印子就深入一分。 又不等他说出别的话,云迟意潇洒转过身,捡起桌上的红绳,正红色的绳绕上她的指尖,红白相称,漂亮的不像话。 林纪深侧目看了一会儿才离开前厅。 云迟意和阿姨们又待了半个多小时,接到温颜颜的电话后回去回廊亭。 温颜颜完成了画作,一见她就是含蓄的笑:画好了。 此时天都黑了,周围雾蒙蒙的一片,荷塘也显得冷清。 云迟意凑近去看:好看。 如此简单的评价,温颜颜手在空气中划拉几下,着急又期待地问:没有其他感觉吗? 云迟意又看了看:就是画的很好啊,有生命力,完美捕捉到了下午的斜阳,线条流畅,明暗得当,我也说不出其他话了。 温颜颜满意地收工具:我喜欢你的评价。 云迟意直接笑出声音,忽然想起来一些事情,绕一绕弯子问道:下午都是你一个人在这边吗? 温颜颜下午很专注,没有注意到周围来过其他人。 再远一点我不知道,亭子里没有人来过。 很好,林纪深没有偷偷摸摸来搭话,傍晚刚回来的宫沐风也还没注意到这边。 云迟意帮忙把画笔装起来,状似不经意说:要不然你搬到红山苑住吧,你一个租房子住多无聊,你在家,我出去玩的时候你可以帮我打掩护。 温颜颜惊讶极了:这不好。 她后知后觉自己声音太大,皱眉低下头,目光在躲闪:我住那里很好,真的很好。 云迟意努力歪着头,试图找到视线相平的线:你不对劲。 下一秒,温颜颜耳朵都红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云迟意瞪大眼眸: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快告诉我一个名字,我要知道他所有的信息,女主由我来保护】系统同样震惊。 温颜颜抿紧唇,良久才说:没有谈恋爱,是一个美术老师,我们偶尔会讨论一点东西,他见解独特,还允许我旁听他的课。 云迟意沉默了。 居然是为了蹭课,温颜颜变得有点小坏了。 温颜颜忽而笑了:你刚才一惊一乍的,像我的老师。 云迟意无话可说,刚刚真的有种家里小白菜被偷了的感觉。 温颜颜笑容温柔,捋顺耳边的碎发:我其实还蛮羡慕听他课的学生的,都是热爱画画的大学生,我在旁边有时候会觉得 大概云迟意知道她要说什么,她在教室里待着,感觉就像在上大学一样。 云迟意脸色慢慢地凌若寒冰,她不笑的时候眉眼是冷的,周身萦绕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系统这时候也不敢插科打诨,因为在原著里,温颜颜也没有上大学,她像一只矜贵的金丝雀被养在笼子里。 很快,云迟意藏起冷厉,一转身恰好与树下静静站着的林纪深撞上视线。 他来的正正好,她有东西要送给他。 温颜颜背着包,无奈地看着走远的云迟意。 又去啊。 云迟意刚走近,在夜风来临之前停下脚步,林纪深额前的黑发拂过眉眼,率先出声问她:刚才在生气? 那么远,亏他看得清楚。 云迟意摊手:我为什么要生气。 她嫣然淡笑,低头在包里翻翻找找,捏紧手心伸出去: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林纪深不接招。 云迟意眨眨眼睛,然后用水汽氤氲的的眸子注视着他。 似乎在说,真的不要吗。 林纪深面无表情地接了,看见一头红绳的那一刻他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云迟意得意洋洋地指着自己:我做的平安结。 可林纪深感觉手心里握着的分明是一团火,烫的他手臂都麻了。 这时,系统的声音在云迟意脑海里响起。 【林纪深情绪有波动】 第14章 假千金逃婚后14 两个人都安静了很久,后面云迟意依旧是弯着眼睛笑,直接向林纪深询问宴客名单。 林纪深把平安结顺手夹进笔记本里,眼神稍显泠然:你要这个干什么? 云迟意言辞躲闪:借此结交一些朋友,要提前准备点见面礼。 谁想林纪深还记得她下午说过的话:你可是说身边朋友不多。 她胡乱应着:所以才要多社交。 林纪深指节压紧手上的书:早就想好怎么收买我了。 天色已暗,夜色之中,两个人的眼眸都很亮。 云迟意说:一码归一码。 林纪深还是看着她:你先回去,正好有个朋友,我也需要给他准备一点见面礼。 随着话音落下,他的嘴角勾起。 或许,这个寿宴不会风平浪静。 云迟意回到红山苑,发现家里面来了客人。 走进客厅一看原来是顾家两父子,顾昭在云金桂面前侃侃而谈,汇报着近来的工作,他那眉飞色舞的神态和酒桌上一模一样。 顾池窝在沙发角落,手上捧着水杯,他看见云迟意进来了,双手颤抖握紧水杯,猛地灌下去半杯。 要不是他这个反应,云迟意都快忘记一些事情。 顾昭笑意洋洋朝她招手:小意去给宫家帮忙累了吧,快过来坐一坐。 第17章 云金桂抱臂靠在沙发上,提高了嗓音说:你这么一说,她在家里反而不知道怎么做了。 顾昭讪讪:妈说的对。 云迟意坐在云金桂旁边开始吃水果,等顾昭询问今天的动态,她反应迟钝地搭上几句。 几个人努力上演着合家欢的景象。 顾昭坐久了站起来:小意,陪我去花园里走一走。 云迟意茫然地看他:不是要吃晚饭了吗,我好饿啊? 顾昭恨她迟钝,这个意思明显是有话要和她私下说。 他一生纵横商场,怎么就生出这么愚钝,不识大体的女儿。 云金桂缓慢起身:不知道今晚你们要过来,就做了两个人的饭,还要和梅梅说加菜。 她拄着手杖过去,先出声提醒厨房:梅梅,客人要留下来吃饭。 几句话比逐客令还叫人难堪。 顾昭只好装作没听见,硬生生把云迟意拽出去了。 云迟意匆匆抓一把太妃糖,不情不愿跟在后面。 花园里起了风,吹在手臂上让人感到凉意。 顾昭在她面前没了刚才那副低头哈腰的神色,他点起一根烟,先抽半根缓一缓气。 小意,你宫伯伯寿辰就在下个星期了,我们家也要准备点寿礼,依你看,送什么比较合适。 云迟意停下剥糖果纸的动作:啊? 顾昭也不指望她:我寻了一幅古画,还有一套茶具 云迟意激动地打断他的话:古画好,他最喜欢古画。 顾昭心底不满她没礼貌的行为,但好歹是有个决定。 你觉得好就好,到时候你帮忙献礼。 云迟意嚼着糖果,觉得味道不错,又剥开一颗塞进嘴里。 顾昭在旁边比划:送人东西的时候要双手呈上,显得尊敬有礼貌。 云迟意敷衍地点头。 顾昭又做了一次双手朝前同时鞠躬的动作,可能他也感觉滑稽,于是赶紧转换话头:最近我在忙,闲下来才有空看你做的设计,做的很不错,比较有进步。 她含着糖果不方便说话,举手表示暂停一下,快速嚼碎糖果,她才疑惑地开口:爸爸没有看署名吗,那个不是我做的,是颜颜的稿子。 当时温颜颜定稿时用了云迟意的名字,一如她们交易的那样,可云迟意最后在温颜颜不知情的情况下又做了更改。 顾昭微怔,难怪看着不像她的手笔。 脑子转过弯来,他反而松了口气。 云家或许需要千金,但他不需要一个能力太强的女儿。 顾昭颇为大方地说:不管怎么说,都是你们小组的设计。 云迟意点点头,模样极其乖巧。 顾昭拍她的肩膀作为鼓励:既然是温颜颜的设计,就算是她的绩效分了。 云迟意垂下双眸,看上去尤为失落。 到底是一个孩子,只想在父母面前表现自己。 顾昭点燃第二根烟,转瞬之间脑子里有了对策。 温颜颜很有才华,很让我刮目相看,以后可以着重培养一下。不过,我没记错的话,是因为你的关系,公司才破例招聘她入职,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再发生了。 云迟意闷闷不乐颔首:我知道了。 顾昭说:我希望你可以看看和温颜颜的对比,人要有比较才能有进步,知道了吗? 云迟意眼尾泛红,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好,我知道了。 顾昭大步流星往回走,矫健的步伐仿佛告诉所有人,他找到了如何让云家继承人乖乖听话的办法。 云家就算找回了继承人,只要她才华平平,也不过是温室里富养的花朵罢了。 稍后,饭桌上,云迟意简单吃一点东西便上楼休息。 云金桂担忧地看着她的背影:这孩子今天晚上心情不好。 顾昭盛汤,谦逊地递给云金桂一碗:我稍微提醒了一点工作上的事情,早知道应该在晚饭后再和她说。 云金桂眼神向下看排骨汤,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都说了什么? 顾昭摇头叹气:丫头玩心比较重,妈你知道,我们都是从底层做起来的,我也是想让她先历练一下,锻炼锻炼能力。 不用拐弯抹角地说,云金桂也清楚云迟意个人的行事风格。 总的来说,实在娇纵不靠谱。 云金桂说:你不是她父亲吗,教导应该会的吧。 顾昭连连点头:我只能委婉地提醒,但是她身边有一个朋友应该能激励到她。 云金桂脑海里已经有了名字。 顾昭又说:温颜颜那个孩子真是聪明,很适合作为学习的榜样。 其实云迟意没有进房间,而是在楼梯口停留下来。 她神色淡淡看着楼下饭桌。 【顾昭以为温颜颜能作为激将法的牺牲品】 【他用的不是激将法】 云迟意红唇微勾,担心继承人光芒太耀眼也正常。 她轻手轻脚回到房间,去找林纪深聊天。 [名单~]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两下,林纪深刚洗完澡出来,他擦着头发,睡袍里若隐若现的疤痕狰狞的似要爬出来。 天气凉了,疤痕红痒的次数变少了。 他双眼幽深,抓起桌上的手机,便看到云迟意伸手要东西的举动。 等了好久,云迟意没有收到回复。 [你不会是出尔反尔吧^^] 林纪深先调了一杯酒,在思考一些事情。 他的眸子里的光随时要坠落下去,按照云迟意喜闹的个性,她应该能胜任这个小任务。 晚上八点多,云迟意收到一串姓名。 [第二十一位王坚佳,你顺便帮我送给礼物给他] 云迟意不由自主挑眉,长长的睫毛轻眨。 [又有人让我当送礼童子呢,有没有工资呀] [不要让他察觉你的用意] 云迟意盯着冷冰冰的几个字,轻声说:看看他这个自说自话的样子。 [请问林先生,是什么礼物呢] [你自己准备] 就没见过这么蛮不讲理的人。 腹诽完,云迟意抿笑给他发了个哭脸。 [] 看到幼稚的表情,林纪深冷笑出声。 [他有精神病,你尽管去刺激他] [但注意安全]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然而云迟意已经看见了。 云迟意又问清楚他的用意之后,便抑制不住兴奋的情绪,她哼着歌在走下楼去,发现顾昭还没走。 她声音脆生生地说:我去消消食。 顾昭疑惑地看一眼她:怎么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外面不安全,小池你去跟你姐姐走走。 自认为自己已经快钻进沙发底下的顾池猛地抬眼,浑身一个哆嗦。 他苦着脸走出去,瞧见云迟意在花园里打电话。 花园里也没有不安全的东西,他不敢走近,又不想一个人回去,便在草丛边蹲着。 云迟意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尾巴,故意提高音量:王大哥晚上好,我是小周啊。 王巍在和别人打麻将,苦恼地摸了摸寸头:哪个小周,怎么是个女的声音? 她声音颇为清甜:哎呀,您真是贵人多忘事,上次你和我弟弟打牌,咱们见过面的啊。 顾池听出电话那头是王巍,眼睛倏地瞪大,不安地反复咽着口水,嗓子眼想被捏住了,他差点不能呼吸。 他颤颤悠悠站起来,逃似的跑回客厅。 云迟意望着顾池逃跑的方向,面容娴静,音色也恢复正常:有点事情要拜托你,我要找人帮我绣几块小手帕,请你拿笔稍微记下细节。 交待好事情,正要回去,此时顾昭带着顾池走出来了。 顾昭没有看见花园里的云迟意,而是忙着数落顾池。 你一天到晚慌慌张张的干什么?你是老鼠吗,胆子永远那么小。 麻烦你告诉我,我能指望你什么?我和你妈当初把你生下来,是为了让你丢我的脸对吧? 你好好看看你,有没有一点男子汉的样子,烂泥扶不上墙,说你是我儿子我都嫌丢人。 顾池紧紧捏着拳头,几乎要把头埋进胸口。 云迟意冷静看着这一切,目送他们离开。 第15章 假千金逃婚后15 宫寒路寿辰当天,夜空瓦蓝,晚风暖暖地拂过面。 老宅子张灯结彩,老树间挂着平安结。 前来祝寿的宾客在雕鹤木门前下了车,眺望热闹非凡的宅子。 短短几个月内,宫家又办了异常盛大的宴席。 第18章 云迟意这次作为客人,踩着小高跟下车,为了和场景搭配,她专门穿了一套藕色套裙,上衣贴身,下裳开摆,随手带一个珍珠带小包。 这次温颜颜也在,素净的白裙似夜间的昙花。 宫家的人都认识云迟意,热情地迎她进门。 树上的平安结也有她的作品,她一眼便看到了。 走进门,她们没着急往里面走,而是挂着对联的青松前面站了许久。 旁边还有中年男人,面容看上去并不衰老,但他头发花白大半,时不时咳嗽几声。 看两个女生一直站在这边看,齐泉侧目打量她们。 云迟意似没有发觉,清澈的双眸眨了眨,她拉着温颜颜的手臂晃一晃:他们真的挂了这一副寿联诶。 温颜颜后面听过她提起挑对联的事,轻声说道:宫老爷子都是那么说的,最后也会依你的看法。 在两米左右的地方听了几句,齐泉叫住要走的两个人:不好意思,刚才听见你们说话的内容了。 云迟意神情空茫:您好。 齐泉握拳抵唇咳嗽,直到脖子都红了,他哑着声音说:这副寿联是你挑的? 云迟意警觉地点头:嗯,就是看字写得好,我不太懂这些。 齐泉面带笑容:你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现在的年轻人,我眼生的太多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齐泉,泉水的泉。 话音刚落,对面两个女生都露出惊讶的表情,云迟意目光迟缓地看一眼红底黑字寿联,又看眼前身着黑色唐装的中年男人。 您就是齐先生啊。 齐泉问了她的身份,知晓后眸光隐隐惋惜。 云迟意面色羞赧:我本来也不懂,还是颜颜跟我说了一些东西,我除了看眼缘之外,也会看一点其他层面。 温颜颜接话:因为你本来就聪明。 两个女生互相赞美,能看出来她们关系亲密。 齐泉视线转向温颜颜:你会书法? 温颜颜闻言受宠若惊,齐大师闻名全国,现在就站在她的眼前,还主动与她交谈。 激动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强装镇静,喜悦地握上齐泉的手。 二人交谈几个来回,越发有种知己相见恨晚的感觉。 此时云迟意逛了一圈回来了,她笑意盈盈看向温颜颜:颜颜,你怎么还在这里,张预老师在后院赏风景,他在爸爸那里见过你的作品,现在托我介绍你们认识,想收你做学生呢。 今天好多老艺术家到场,温颜颜眼睛都亮了,她又舍不得结束和齐泉的交流,一时之间陷入两难。 不过,真要比起来,她更喜欢齐泉的风格。 齐泉一听有人要抢着收温颜颜为徒,立即来劲:张预手下有那么多学生,他怎么会那么贪心。 云迟意附和道:张老师也是爱收徒弟,桃李满天下吧。 齐泉扼腕:我人到暮年了,只想收一个学生了。 温颜颜向云迟意投来询问的目光,想咨询她的意见,云迟意轻点下巴。 她得到暗示,随机抓住机会,把手机里的照片给齐泉看:齐老师,这是我闲时写的,写得一点都不好,齐老师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应该怎么改。 齐泉喜上眉梢:你都叫老师了,我怎么好拒绝。 云迟意叹息说:看来我要让张老师失望了。我也插不上话,颜颜,有事给我打电话哦。 温颜颜正沉浸在喜悦当中,点头如捣蒜。 一道墨色身影从余光里晃过,云迟意转身走过去的时候嘴角漾着弧度。 真是巧呀,这么大的院子一下子就遇见你了。 林纪深低垂着眼尾看她:我记得张预没收到邀请吧。 云迟意嘘声笑着说:那不重要。 她缓缓回过身,故意揶揄道:你偷听我讲话。 林纪深不作答。 云迟意提着裙摆晃动身姿:好不好看,早些年流行的款式。 林纪深眼眸微沉,想起在院子里扑蝴蝶的那抹身影。 当时人人都夸赞,林家夫人爱时尚,穿的裙子都是亲手量身裁剪,心灵手巧审美又好。 二人站在稍微清净的地方,看着衣着得体的宾客。 林纪深可以说是痴迷地看着由他亲手布置出来的场景,笑容不知何时爬上嘴角。 真热闹啊。 云迟意胡乱答应:对呀,还有很多好吃的。 林纪深拿出这段时间一直跟在身边的笔记本,划掉前面几项流程:宴席过后有烟火表演,后面是古筝曲,然后就没有其他事情了。 她默默听着,说:你怎么不安排点好玩的东西。 林纪深说话噎她:你下次生日,我帮你安排得热热闹闹的。 云迟意不惧他的威压:那就拜托你啦。 她郑重其事地拍他的手肘,表示对其寄以厚望。 不过云迟意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三俩交谈的客人当中,一年之中很难有这么好的机会结识这么多人脉。 她挂上甜美的笑容,轻移莲步进入人际圈中。 顾昭和顾池也在场,还是借了云金桂的请帖才勉强进来了。 他们看见云迟意在和富贵妇人说说笑笑,她举止之间大方得体,好像很受她们喜欢。 顾昭心中的警铃大作,直觉驱使他走到旁边。 他没再靠近打扰,只是听着她们聊天的内容。 云迟意时而眉开眼笑,羞涩地捂着红唇:没有啦,我还是觉得青角巷那家的藕粉酥好吃,他家是老字号嘛,口味纯正。 妇人取笑她说:你这小姑娘嘴真挑,知道好东西在哪里。 云迟意说:也是偶然发现,应该是我运气好。 听到在聊吃的,顾昭心里的大石头落下来了。 也是,云迟意一天到晚不管正事,她能聊出多少正经话题。 顾昭说服自己,刚刚漫上来的感觉是他的错觉。 半个多小时后,宴席正式开始了。 宫寒路坐在主人桌就是一副不怒而威的样子,晚宴期间有人让小辈去献礼,这等架势,放在以前古代也是地方大官了。 等几个重要的客人送完礼,顾昭寻思着怎么也轮到他们了。 于是他四处张望,试图在一众年轻人之间找到云迟意的影子。 明明说好的,她去送礼,现在却不见了。 云迟意坐在最尾桌,安心吃着碗里的菜。 她难道真的要上去双手举过头顶,九十度大鞠躬向宫寒路谄媚吗? 那当然不会,顾昭要是问起来,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混过去。 反正,在他眼里,她也是朽木不可雕,不差这一回了。 她吃完一小碗饭,优雅地擦干净指尖。 这一桌只有她一个陌生人,桌上其他人都认识,然而就她吃饭最自在。 另外七个人通通端着碗看她,眼睛转都不带转。 云迟意眨动黑眸,抿唇一笑: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她小心挪开椅子,一只大手先抓到椅背,轻轻松松地提起来,云迟意不解地回过身。 宫沐风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云迟意笑意不及眼底:一直看不到你,还以为这么重要的场合你也缺席。 宫沐风望着远处不苟言笑的宫寒路,扯着嘴角冷笑:这我哪敢啊。 他不顾及旁边人的目光,毫不避讳地倒桌上的酒水喝,白酒辛辣入喉,转而化作细细的甜。 你吃好了吗,去后院走走。 云迟意站在他面前,还用仰头看向他,犹如一只懵懂的森林小鹿。 行啊。 宫沐风拎着酒瓶又喝一口才离开,他走的很快,云迟意小跑才能追上他的步子。 她提着裙子一路跑,跑过宾客宴席。 匆匆走过的时候,她和林纪深遥遥相看一眼。 林纪深看着她被宫沐风带着,歪了下脑袋,缓缓撩起眼皮,眸底像是席卷着冰霜。 一直到后院,宫沐风的步伐才慢下来。 云迟意气喘吁吁,双颊红扑扑的,她私下有锻炼,奈何跑不过说风是雨的宫沐风。 她神色紧张:阿风,怎么啦? 宫沐风用脚踹着花丛:你爸刚才给我发了消息。 刚听一个开头,云迟意黛眉紧紧蹙着,她楚楚可怜地抓着胸口,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他是不是和你说了寿礼的事情。 宫沐风径直走在石凳边坐下,手指轻点旁边的位置,示意云迟意坐下来。 云迟意摇摇头,额头还有点小跑后发出来的细汗,给当下忧郁难言的她增添了几分易碎美。 第19章 宫沐风点着烟,抽一口夹在指间,直勾勾地看着她:我只是在想,以前你对我的情意,难道是因为顾昭的指示? 云迟意微愣,像是觉得这个答案很伤人,她的眼眶慢慢湿了。 宫沐风叼着烟,手搭在石凳扶手上面,继续说:我也没办法摆脱宫寒路对我的掌控,你又怎么可能违背顾昭的意愿。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云迟意眸子划落,她喃喃自语: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 她倔强地仰起头,不让宫沐风看见她脆弱的样子。 宫沐风烦躁地问:那为什么,你不再像以前那样缠着我了? 云迟意雪白的手背抹着眼泪,眼圈通红,尽力稳住颤抖的声音:我要怎么去解释,我感觉我们两个追求的东西好像不一样了,你离我越来越远了。 她向前两步,又害怕什么似的停下来。 阿风,那你呢,你以前有没有爱过我? 宫沐风被问住了,他的爱少的可怜,几乎是没有。 云迟意苦笑几声:我知道了。 宫沐风说: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也可以做到好好爱你。 讶异一阵,云迟意吸气,鼻尖红红的:请给我一点时间好好想想。 阿风,这些话就不要对其他人说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好丢人,差点和你结婚了,但是你不爱我。 要是让林纪深知道她拒绝宫沐风的示好,又不是三两句话能敷衍过去的了。 宫沐风看着忍泪的她:你是第一个拒绝我的人。 他站起身来:行,我可以给你时间,别让我等太久。 云迟意低着头发不出声音,忽然身上的力气像被抽走,她慢慢蹲在地上,好强地用臂弯掩住面。 宫沐风见她这个反应,一阵无措在心底蔓延,他想伸出手抚摸她清瘦的蝴蝶骨以示安慰。 奈何,心里躁动不安的陌生情愫迫使他垂下手。 她是不是忘记了,有多少貌美的女人想得到他的青睐,而他还对她另眼相待。 宫沐风不由想到宫寒路说的那句话:云迟意不识抬举。 宫沐风先走了,把兜里的东西随手甩进垃圾桶。 云迟意觑到是一只女士手表,无辜地抿紧唇瓣。 她等几分钟才出去,只有眼尾还是红的。 她出去看到站在屋檐底下的林纪深,无端端来了一句:你是不是把烟戒了? 她的声音嘶哑,面颊湿润,清纯的双眼黑白分明。 林纪深一怔,她好像说对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依赖烟草带来的安抚。 这个过程轻飘飘的,连他也没有注意过。 少年的时候,他曾尝试过戒烟,几日下来非常难熬。 他需要点东西让大脑保持兴奋的状态,索性放任自流,不去刻意强求。 咻嘭 绚烂的烟花在夜空炸开,云迟意冷不防被吓到,随后仰头,湿漉漉的眼睛仰望瓦蓝色的星空。 烟花绽放的影子和气息依稀残留在夜空。 随即,又有一朵烟花噼里啪啦盛开。 燃起的光芒照亮她整张脸,她眼眸里干净,不见世俗的欲念。 连隐隐的哀伤也消失了。 第一场烟花秀持续了两多分钟,两个人一直相对站着,云迟意低下头,干干净净的模样猝不及防落入一双漠然墨色瞳眸。 林纪深没有看烟花,而是一直看着她。 云迟意摸出手帕擦脸,看见这个东西,她眉心跳动。 差点忘了林纪深交给她的任务。 寿宴还有半个小时结束,别忘记了。 林纪深此时眼神尤其幽暗,他沉静地转过身,目光准确捕捉到远处的某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那位就是王坚佳,二十年前,林家最好的生意伙伴和友人。 这是林纪深第一次离这么近看他,比照片上还要衰老一些,证明时间流逝过的痕迹。 王坚佳在打电话,谈吐高调配合着手部动作:哭什么,都和你说了好几次了,来宫家吃寿宴,不是到外面鬼混。 他不耐烦地解释着,用粗犷的声音继续说:在饭桌上吃到了你老家的菜,真是难得啊,回去把手机给你看。 吃了吃了,饭后两小粒,你一天要念叨几遍。 林纪深若无其事走过去,王坚佳错愕地侧目看他,已经忘却的故人眉眼在脑海里遽然间浮现。 王坚佳直接叫住林纪深:站住 林纪深面容冷淡停下脚步,他双眸平静无波。 怎么会有那么像的人。 林纪深温润如玉的气质渐渐回到身上,他友善地弯起双唇:请问您是? 王坚佳大梦初醒,埋藏的记忆像洪水似的。 第二场烟花秀随后到来,沉寂的夜空恢复热闹。 王坚佳紧紧盯着面前的男人,试图从他的眉眼间得到真相。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着火了。 云迟意和林纪深都是猛地转头,想在喧嚣中找到声音的源头。 烟花不停地在空中盛开,王坚佳也听见那个声音了。 某些场景在眼前重叠,他恍惚间听见了房梁烧断掉下来的声音。 王坚佳冷汗直下,匆匆穿过人群要离开。 云迟意脚尖轻移,晕晕乎乎转到王坚佳面前。 她眸子雪亮,面颊微红,像小兔子似的,眼睛里流露出真真切切的担忧:先生您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她从包里取出一块香味扑鼻的手帕:您是身体不舒服吗? 面前的女孩子生的极为漂亮,声音像涓涓泉水,安抚着慌乱的心情。 王坚佳接过来她手里的手帕,看到一角熟悉的花纹,他用力展开丝滑的手帕,扯在手心彻底看清上面绣着的图案。 他太熟了,这幅画见过无数次,当年就挂在林家客厅。 霎时间他瞳孔颤抖,呼吸急促,像是陷入某个噩梦当中,额角青筋暴起,像扭动的蚯蚓。 云迟意关心地凑过身子:先生,您没事吧? 王坚佳猛地推开她,云迟意顺势一倒,后背撞在树上,唇齿间发出一声闷哼。 她吃痛地眯着眼睛,再掀开眼眸,满目殷红的男人已经握紧她的肩膀,嘶声质问:你是谁!你想要干什么! 他才看见她的衣着,分明是林家夫人喜欢的样式。 他不由得又眼花了,把她认成了别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来找我的对不对! 烟花的声音消失在空气中,王坚佳的吼声在热闹过后的冷寂当中特别突兀。 有人惊慌地呼救:打人了,打人了。 紧接着,那个被淹没在烟花声里的喊声再次响起。 着火啦! 几秒钟之间,人群慌作一团。 有人起身离开时撞到了桌上的酒杯,场地内都是碎裂声。 云迟意慌乱地看着周围,用力挣脱束缚,哭腔在颤抖:你干什么,你认错人了! 王坚佳忽然回过神,仔细看了云迟意一眼。 她蜷缩在树下,害怕地抱着自己。 确实,不是林家夫人。 王坚佳你有病啊! 愤怒的声音穿过人群。 满身酒气的宫沐风一上来就给了王坚佳一拳,把人压倒地上一阵猛踹,王坚佳护着脑袋,躺在地上干呕。 云迟意诧异地起身,嘴唇吓得苍白,连忙奋力把宫沐风拉开。 阿风,快住手,会出人命的! 她力气不够大,只能死死抱住宫沐风的胳膊,侧脸贴着他的后背。 阿风,你冷静点好不好。 宫沐风又给了王坚佳一脚:发病也要看看场合。 王坚佳呕出一口血,大汗淋漓地躺在地上,他眼睛失去了聚焦,只是大口大口喘着气。 宾客们见到这一幕都吓傻了,一连串的事情仿佛发生在睡梦当中。 林纪深站在嘈杂的人群外,眸子的火光在跳跃,他兀自对着冷风,压抑着的笑使他双肩颤抖。 今晚,真的好热闹啊。 云迟意抽空看一下看戏的林纪深,俩人目光短暂交汇。 【宿主,林纪深更加偏执了,你是促使者,完蛋,哭哭】 作者有话说: ---------------------- 第16章 假千金逃婚后15 宫寒路的寿宴乱成一锅粥,几个保镖推开人群,宫寒路顺着空地走了过来。 带沐风回去醒醒酒。 高壮的保镖强行把宫沐风带离现场,云迟意手边没了支撑的东西,猝不及防腿软蹲在地上,眼泪如同断线珍珠。 第20章 在场的人多数对她有印象,今晚有过比较愉快的交谈,那会儿她笑眼盈盈,没想到现在受这种委屈。 宫寒路咬紧牙根看向地上蜷缩着的王坚佳,几年没邀请他参加宫家的活动,结果他这一回过来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王坚佳在地上抽搐,周围人下意识向后面退了一步。 生怕被他传染到不干净的病。 宫寒路先把腿软的云迟意扶起来:有没有伤到哪里? 云迟意泪眼婆娑,一个劲地摇头。 一道白色身影穿过人群,温热的双手扶住头晕目眩的云迟意,温颜颜和齐泉在后院散步,听到有人议论前面的动静才匆匆赶来。 温颜颜摸摸云迟意身上,检查有没有伤口,发现她只是被吓到失神。 云迟意压住她的手背:我没事,但是这位先生好像伤得不轻。 我来送王董事长回去吧。 温和的声音犹如天神的回应。 林纪深快步走进视线圈,轻声对宫寒路汇报:宫伯伯,抱歉,还没有找到着火的地方。 他行色匆忙,似乎也刚看到这里的乱像。 宫寒路说:应该是小事情,你先送一下王董。 林纪深点了点头,屈身跪地把王坚佳拖起来,他声音清越,轻轻地拍王坚佳的背:王董,您今天实在是喝的有些多了,您的车停在哪里了? 王坚佳只顾着咳嗽,如果今天打他的是一般人,他一定报警让对方找不到翻身的机会。 但,那是宫沐风,宫寒路的独生子。 林纪深扶着一瘸一拐的王坚佳朝着黑暗走过去,四周的人看够了热闹,纷纷尴尬地告别。 转眼之间,宫家变得空落落的。 云迟意喝了点热水,眼眸里还含着清泪,情绪似乎稳定一点。 温颜颜紧皱着眉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云迟意愣愣摇头:我也不知道他突然会那么不正常。 她用泛红的双眼巡视冷清的现场,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好久没有看到顾家父子的身影了。 颜颜,你有看见小池和爸爸吗? 温颜颜低头苦想:有点印象,好像是我来的时候他们去大门那边了。 去往门口必定经过这里,顾昭看见云迟意受委屈没道理放任不管。 云迟意琢磨不明白,她让温颜颜打电话过去。 温颜颜仔仔细细按下电话号码,一直握着云迟意的手腕,很担心她的状态。 电话接通了,温颜颜简单说道:顾总,我是温颜颜,迟意现在和我在一起,她受了点惊吓,请问你们现在回去了吗? 得知顾昭还在停车场,温颜颜扶着云迟意过去找他们。 临时停车场只有零星几辆车,云迟意可以自由活动了,她双臂抱住自己,慢慢走到顾昭车门前。 顾昭看见她神情落寞,倒吸一口凉气:小意,你这是怎么了? 云迟意反应缓慢,呆呆看他:发生了一点意外,宫伯伯的寿宴被毁了,看来爸爸你们出来有好一会儿了,什么都没看见。 顾昭叹气:是啊,小池吃坏了肚子,我带他出来透气。 云迟意苍白的小脸上浮现浅笑,她带着温颜颜坐上车,刻意往顾池那边挤。 你总是这样,见到吃的就停不下来。 因为她受惊,所以这时的嗓音格外柔软。 顾池双手握在一起,他努力往车门边挤,一动身上竟然颤抖得厉害。 云迟意暗自打量着他:姐姐和你说话,怎么不搭理我? 顾池艰难地呼吸:嗯嗯 顾昭从后视镜里盯着顾池的表情:小池,肚子还痛不痛? 顾池没回声。 顾昭又说:现在好一点的话,先回去了,要是晕车路上再说。 他本想一上车就走,谁料顾池嘟嘟囔囔冷汗直下,又是撬门又是敲窗,他完全不敢启动车子。 顾池反复吞咽口水,他忧郁的双眸虚虚地看向前面,还想再休息几分钟。 云迟意长眸一眯,看见他烧焦的袖口,忽然有种云开见月明的恍然大悟。 先找个机会深入了解一下。 云迟意悠悠地说:爸爸,现在太晚了,能不能麻烦你送我们回红山苑。 顾昭神色犹豫:这我还要送小池去消化科挂急诊。 但是我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云迟意声音越来越低。 温颜颜冷不伶仃地说:你现在不能开车,我会开车,但是开不了太快,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云迟意徐徐颔首:嗯,那麻烦你。 她低下头看包,慢慢悠悠从包里找到一颗薄荷味的糖果,用力掰开顾池快要抽筋的手:拿着,能喘气了再吃。 胃是情绪器官,他这个状态,吃什么都会难受。 顾池面部抽动,呆滞住了。 云迟意浅笑着:你们开车注意安全。 顾昭没问她不舒服的原因,随意搪塞几句,便把两个人送回车上。 白车疾驰上路,温颜颜握着方向盘蹙眉。 云迟意姿势懒懒地靠着座位:开慢一点没关系。 温颜颜张口欲言,又闭紧双唇。 云迟意看她:请说。 温颜颜眉心更深一分:我个人认为顾总的做法不太合适,他怎么可以丢下你一个人,顾池吃坏肚子可以先上厕所啊,你们家不是也有私人医生,现在好晚了还要去挂急诊吗? 对啊,一听就知道不合理的借口。 云迟意笑而不答。 忽然,车门传来异响,两个女孩子均是肩膀一抖。 一张冷隽的脸凑上车窗,黑色眼眸仿佛寒星,下颌角还挂着血迹。 林纪深示意云迟意开窗。 云迟意雪白的手按着胸口:给他开门。 温颜颜吓得不轻,她只知林纪深私下和表面有差别,完全没料到他会不一样到这个程度。 这不就是一个绅士,一个恶鬼吗。 车门被打开,裹挟着晚风又被关上。 云迟意闻到林纪深身上的血腥味,旋即朱唇微抿。 他不适地活动手腕,手背上翻出一道显眼的伤口,血倒是止住了,血痂也很厚一层。 才半个小时不见,怎么弄成这样子。 她提醒温颜颜:先开车。 温颜颜欲哭无泪:我手抖。 实打实被林纪深吓到了。 云迟意只好下车,换她来开车,她瞄后面安静坐着的人。 因为害怕,温颜颜找耳机带上,点开舒缓纯音乐歌单。 然后连上了车里面的蓝牙,钢琴曲突兀地响起来了。 狭窄的空间里流淌着诡异的气息。 她赶紧道歉:对不起,我马上关掉。 云迟意安慰她:没事,今天晚上都被吓到了,音乐治愈也很好。 温颜颜愧疚地说:对不起,本来要送你回去的,现在还给你拖后腿。 云迟意温柔地解释:我已经没事啦,你帮我看着点路,太黑了可能看得不是很清楚。 林纪深打断她们:开车。 你的手怎么受伤了?云迟意踩下油门。 林纪深低垂着眼睛,嘴角荡漾出笑:没什么,王董事长上车前转头看了我一下,莫名其妙又开始发疯。 他说话时笑声也在跟随:他都伤成那样了,力气却大得很,又想开车离开。 云迟意接话:他精神不好,这么上路会出事的吧。 林纪深赞同地点头,所以他稍微让王坚佳清醒了,那双手无法开车,不能离开不就是暂时安全了。 看着他的喜悦的双眼能猜到一点事情走向。 云迟意不再多问:先送你回家,家里备了处理伤口的东西了吗? 林纪深望向她的眼睛:嗯。 终于离开这个一波三折的地方,温颜颜紧紧抓住安全带,目光一直向着窗外。 车内的铁锈味好浓。 四五十分钟左右,到了城区。 云迟意熄火,把睡着的温颜颜叫醒。 温颜颜眨动惺忪的睡眼,看了看车外熟悉的小区。 怎么到她家楼下了。 云迟意笑容浅浅,已经看不出晚上受到惊吓的痕迹。 颜颜,到家了。 温颜颜慢慢醒神:嗯,我睡得好沉,怎么先送我回来了? 云迟意看后座精神奕奕的林纪深:导航选的路离你家近,我一会儿再送他。 温颜颜轻握双手,云迟意眸光瞥向那双白皙的手,随后扬起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回去吧,今天晚上的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最好是大家都不要说起今天的不愉快,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第21章 她话里有话,暗示温颜颜不要向他人提起林纪深上了她车的事。 温颜颜胆子不算大,可是知道如何解读别人的表情:都过去了,你没事就好,我是说真的。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隐瞒什么,但是温颜颜感觉云迟意有自己的理由。 云迟意笑着送她到楼下电梯门口,才折返回来。 她刚上车坐下来,林纪深就问她:你总是对温颜颜很温柔? 云迟意鼻音轻哼:怎么了呢,你会羡慕吗? 林纪深不耐,不悦,不语。 第17章 假千金逃婚后17 云迟意哼着歌,把林纪深送到家楼下。 她忽然回头过,笑眼如星子:我帮你包扎伤口呗。 林纪深身体前倾,听见她的话幽幽定住,漆黑的眼眸觑着她的脸。 行。 云迟意停好车,心情愉悦。 离他越近,血腥味越明显。 林纪深报了门牌号,然后落后半步,眼神静悄悄缓慢扫视她的脊背,浅粉色的衣服上被弄脏了,大概是王坚佳推她撞到树上了。 他撩起眼帘,问道:疼吗? 云迟意茫然转身:什么? 林纪深紧闭双唇,不再言语,眼底流露着清冷的寒意。 他怎么就说出来了。 云迟意似笑非笑反问回去:那你的手疼吗? 林纪深举起手,血迹干涸在手背上,缠缠绕绕像毒蛇。 他说:没感觉。 林纪深住的楼层很高,几乎快要到顶楼。 其实也可以猜到这一点,他向来喜欢俯视人。 进了门,房间的摆设极为简单,暗沉色为主,基本上没有纯装饰的东西。 但是他有一个小型调酒台,工具齐全,擦拭干净。 能够想象到他沉下双眼,一边调酒一边思考事情的场景。 云迟意进来后开始了私人空间观光体验,她望一眼盛满夜景落地窗,又看一下轻绿色的墙体。 正要看其他地方,一个小型家用医药箱被送到她的面前。 云迟意下意识伸手接住,看着林纪深坐到沙发上,眼睛只是悠悠望过来。 她忽然发现,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开灯。 林纪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云迟意随手打开台灯,垂在双肩的长发有些许挡视线,她空手挽起头发,露出白净的下巴与精致的面部轮廓。 才发现你的手好看。她拿起林纪深的手,还端详几秒钟,才开始拿起棉签沾生理盐水轻轻擦拭血迹。 林纪深冷笑。 云迟意嘴角上扬:你这样不礼貌哦,我是在认真夸你。 她的声音无比温柔,带着似有似无的妩媚。 林纪深顿了下:下手太重了,轻点。 云迟意无辜抬头:你刚才还说没感觉,不会痛,我才轻轻碰一下,这就疼了吗? 她闷声嗤笑,逗完他感觉十分有趣,她低下头去脸颊肉微微鼓起来:呼呼不痛。 不曾想林纪深出手捏住她的脸:你是来捣乱的,还是过来帮忙的? 云迟意声音模糊:你这样我怎么帮忙 林纪深看她的眼睛里依旧有喜色,双眸透亮如无价宝石,他的视线无端被烫到,急色匆匆皱眉别开头。 她却凑身过去,双手压在他的宽肩:你躲什么,不会是害羞? 林纪深凌声道:放手。 云迟意嘟唇:嘁,小气。 林纪深周身气场下降好几个度,手掌扣住她的腰不让她离开。 他的掌心温度顺着腰爬上脊背,云迟意忽然收起嬉闹的姿态,眨一眨浓密的长睫。 修长的手指在抚摸她的肌肤与骨骼,指腹动作轻柔,确定她后背没有受伤才挪开指尖。 她的唇粉红,唇珠有肉,林纪深第一次将极大多数的注意力放在她的唇齿间。 云迟意浅浅地呼吸着,唇红齿白,下巴白白净净的很诱人。 林纪深问:你今天和夫人们聊到什么? 云迟意正色道:这种姿势下,我怎么回答你的问题。 林纪深松开手,完全不在意手背上的伤口崩开了,还染到云迟意的裙子。 云迟意惊呼:你把我裙子弄脏了! 林纪深话音轻飘飘的:赔你。 她注意到他注意力跟随过来,盯的部位还是双唇。 云迟意打趣微笑:干嘛盯着我看,今天心情好想吻我? 林纪深的眼眸缓缓睁大,仿佛听见无稽之谈。 她凑过一张蛊惑众生的脸,好似一只慵懒的猫,灵动地偏着脑袋。 客厅内安静几秒。 她也在看他,他的唇形相对来说偏薄一点,笑起来弧度很假,但也很好看。 云迟意慢慢地低垂眼帘,俯身吻向林纪深的唇。 林纪深眉心一动。 云迟意一触即离,略显心虚地说:我只是想试试看是什么感觉,没有别的意思。 林纪深抓住她的手腕,抬起郁气极重的双眸,一字一句往外蹦出去:你把我当玩物吗? 只是一刹那的疏忽,云迟意脚下不稳,反而倒下沙发上,林纪深仍然抓着她的手腕,将细腻的肌肤在指间摩挲着。 他勾起她的下巴,面色无异,却覆上强势的亲吻。 起初,云迟意另一只手仅仅是轻轻搭在他的腰上,不知道从第几分钟起,她抓紧墨色衬衣,过程持续很久,直到最后她才放手。 林纪深侧坐在沙发边缘,支起身体,带血的手不耐烦地撩过额前头发。 云迟意用手背拭去唇上水泽,低低地掩面咳嗽,她挽好的头发已经凌乱地铺在沙发靠垫上,刚刚出了一点汗,发丝贴着湿润的耳根。 找点话题,不然好尴尬。她说。 林纪深解开领口纽扣,闻言哂笑:你不觉得这样说完更尴尬了吗? 确实。 云迟意舔唇不言。 林纪深握紧她的手腕:起来帮我清理伤口。 她坐起来,胡乱两下给他包好:好了,你在外面找不到第二个会这种手法的人。 林纪深评价:丑。 云迟意嘁声,马上又转换成笑脸:我饿了,吃完夜宵我再回去。 她看见厨房做饭工具齐全,林纪深平时肯定会自己做饭。 晚上经历太多东西,这会儿饿得不行。 林纪深看了她半分钟,起来把药箱放好,再打开厨房的灯,打开冰箱查看食材。 黑影窜到身前,毛茸茸的脑袋突然出现,云迟意笑眯眯地提议:我想吃煮泡面。 林纪深问:就吃这个? 云迟意略作思索:还要加蛋加火腿肠,这可是大餐啦。 林纪深欲言又止,从她这里总得不到正常的信息。 烧起水,水开下泡面,另用一个锅热油,磕一个蛋进去,煎好荷包蛋再炸火腿肠。 面煮得半生不熟倒掉一点水,加入荷包蛋和火腿肠一起炖煮,最后放两片生菜。 云迟意坐在饭桌等了十几分钟,屡次往厨房看,简直是望眼欲穿。 林纪深端出一份泡面,她倾身过去看。 泡面煮的刚刚好,不软不硬,热气腾腾。 云迟意说:看起来有点清淡。 林纪深闻言举起手,示意她上面的便捷纱布贴,注意他手受伤暂时只能做出这么简单的夜宵。 她瞥一眼低下头,纤细的手指捧住碗,被热汤烫的双手缩起来:有点烫。 林纪深唇角微勾,笑出声音,旋即恢复冷淡的态度。 云迟意月牙般的笑眼看他:你不饿? 林纪深手边只有半杯温水,他喝了一口水:快吃赶紧回去。 你嫌弃我。云迟意用筷子夹起面,轻轻地吹凉。 林纪深说:太晚了,你该睡觉。 云迟意嚼着面胡乱答应。 快吃完了,她灵光一现,看着正在喝最后一口水的林纪深:你今天晚上比较温柔,不会是亲了我感到不好意思吧。 听完,林纪深挑眉,握紧拳头,感觉要把后槽牙咬碎了。 别介意,我找个话题而已。 云迟意赶紧喝一口汤,擦完嘴拿起包溜走。 林纪深听见关门的声音,放松了双手,闷在喉咙里的咳嗽声得到释放,耳尖猝不及防地变红。 他呛到了。 回到红山苑,云迟意洗完澡,把沾到血迹的衣服随手扔到地上,一头扎进被窝睡到中午。 第二天,天气很好。 云迟意洗漱好下楼,瞄见客厅猫似的生物以为自己眼花。 第22章 不知道他来干嘛,他都快钻进沙发里面了。 云金桂在织围巾,听到脚步声抬头:顾池来了。 云迟意眨眼没理:我好渴呀。 下次要跟林纪深说少放点盐,还是说咸的东西是那根火腿肠。 云金桂招说让她坐在身边:宝贝,睡到这么晚当然会渴了,午饭想吃什么? 云迟意讨好地挽着云金桂的手臂:想吃粉蒸排骨,还要一个冬瓜汤。 顾池努力半天插不进话,几次张嘴又合拢。 他手都在抖,声音沙哑地喊:姐 云迟意平静回头,目光迷惘,看着她,顾池感觉呼吸都是困难的。 我想和你聊聊。 云金桂嗤笑:你们还有共同话题? 顾池几乎是在恳求:拜托了。 他反复眨着眼睛,感觉快要哭出来。 在殷切的注目下,云迟意缓慢起身,顾池立刻埋头跟上去。 云迟意到了花架旁边停下脚步,坐在秋千上吹吹风,午时的风是暖的,吹在身上很舒服。 顾池站在台阶下面,紧张地掐着手:姐 云迟意晃着脚,秋千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给你的糖果吃了吗? 顾池怔住,攥紧口袋里的糖果。 云迟意声音轻缓:当时说你能正常呼吸了就可以吃,现在还没办法回过神? 顾池面色苍白,直接开口:昨天晚上的火是因为我。 云迟意淡定看过来,朱唇轻启:又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像是找到了发泄口,顾池抱着脑袋,嘴巴说个不停:我只是想上个洗手间,我不知道会碰倒蜡烛,它点燃了窗帘,速度太快了。 我想扑灭它,火烧到了我身上。 然后爸爸找过来了,他发火打了我两个耳光。 云迟意什么话都没说,全程听他在讲话。 第18章 假千金逃婚后85 自从那天顾池来找过云迟意,两个月了,云家人发现姐弟俩走的越来越近,顾池有时甚至会在红山苑留宿。 起初顾昭旁敲侧击,想打探顾池的想法。 但那孩子嘴里不是没有一句真话,而是没有一句话。 仔细想想,顾池要是亲近云迟意,以后还可以打着姐弟和睦的旗号,让顾池进公司辅佐。 不会给云迟意一个实权的位置就是了。 顾昭最近在提携温颜颜,觉得她心思单纯懂得感恩,给一点名利好处,帮助她往上走,时间一长能将她划归到自己的阵营。 温颜颜的才华属实难得。 只是 学历太低。 但也是好拿捏的弱点,别家公司并不会破例招收一个高中生,温颜颜要想获得成功,只能待在现在的位置。 眼看天气转冷了,阴雨天不断。 云迟意和温颜颜在咖啡店喝着咖啡,云迟意披了件香芋紫的针织开衫,发呆时眉眼间还有几分温柔。 温颜颜低头画画,时不时瞥她。 咖啡店里是复古装修风格,前台的收音机用蓝牙连接着新闻频道。 听到熟悉的名字,云迟意不由地坐直了身体。 温颜颜才发现,她不是在发呆,一直在安静听广播而已。 近日,市民举报源东纺织染料重金属严重超标,经核查情况属实 云迟意抿了下唇,眼睛里流露出笑意。 源东纺织是王坚佳手里最大的工厂,在那晚宫寒路的宴会之后,大家都以为风浪过去了,殊不知真正的风雨才刚刚开始。 温颜颜停下笔,问:心情很好吗? 她又冷淡地说:不过,王坚佳那天欺负你,他活该,是该高兴。 云迟意反应激烈:颜颜是不是变坏了,你现在这样叫幸灾乐祸。 温颜颜说:那又怎么样。 云迟意无声莞尔笑笑,看向桌上的手机,在等林纪深的电话。 十几分钟后,她等到了宫沐风的来电。 云迟意很久没有和他联系了,两个人已经从结婚的关系,变成了相安无事的陌生人。 中间夹着一个林纪深,又怎么可能是真正的陌生过客呢。 云迟意接起电话:沐风,是我。 温颜颜听见这个名字,下意识地抬头。 她不想看到云迟意与宫家有太多纠缠,然而无论是同事,还是被利用的关系,都不好意思开口劝她。 云迟意喝着咖啡闲聊几句,漫不经心揪桌上的盆栽,看得温颜颜直皱眉。 宫沐风可能在打高尔夫,音色里的颓废感一扫而光。 或许是一天没进球,他咂嘴不满:快两个月了吧,不给我打电话? 云迟意说话声音很小:那天晚上我有点吓到了。 宫沐风反问:为什么吓到了? 云迟意顿了顿才回答:好多突发状况,没反应过来。 不是都解决了?你在害怕什么,我不会对你动手。宫沐风的声音变远了,应该是开了免提。 云迟意不吱声。 宫沐风又说:晚上要不要出来? 云迟意垂着眼睛:我可能要想想。 宫沐风直接说:不用想了,晚上十点,夜风客厅,我让林纪深去接你。 他说完就挂了。 温颜颜紧盯着云迟意:夜风客厅不是酒吧吗? 她神色渐渐严肃,甚至合上了画画的本子:他为什么要把女孩子约到酒吧,十点也不是很早了,你一个人不要去了,或者我陪你 云迟意把准备带回家的乌龙蜜桃饼干给了她:这个好吃。 温颜颜看着饼干皱眉:我知道这样有点越过界线了,可是我觉得他的做法有问题。 云迟意安抚道:颜颜,我不是一个人。 闻声,温颜颜目光一滞,想起那时车窗外林纪深凌如寒霜的脸。 她的确不是一个人。 她和他像是黑夜里交织的影子。 晚上,林纪深如约而至。 他到的时候,云迟意还在吃饭,于是让赵梅添了双筷子。 林纪深拉开椅子坐下来,确认一遍腕表上的时间:现在已经八点二十分了。 云迟意盛了一碗冬瓜蛋花汤,汤还是热的,她把碗放在了林纪深面前:还没吃饭吧? 林纪深目光稍顿,最近忙的事情比较多,几乎没有规律吃饭。 饭厅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云迟意便放慢语速说:白天要做其他的事情,晚上要陪宫沐风玩耍,不吃饭身体怎么受得了。 云迟意笑着看他:有你喜欢吃的菜吗? 林纪深慢悠悠动筷:我不挑食。 云迟意吃的差不多了,开始吃水果,皓白的手指叭开橘子皮,剥去淡黄色的橘络。 你先吃着,我去换套好看的衣服。 她一起身,林纪深擒住她的手腕。 云迟意疑惑看向他眨眨眼睛。 林纪深缓慢抬眼:衣服不用换,穿这套很好。 云迟意看看身上的宽松居家服:不太适合吧? 林纪深说:没什么不适合。 云迟意沉吟片刻,忽然掩唇笑出声音:你不会又觉得我要穿漂亮的衣服去吸引宫沐风的注意吧? 林纪深眉头一动,倒是让她猜对了。 无端地,他觉得有点想笑。 云迟意手指勾着耳边的头发,音调委屈:我就不能是自己开心吗,没有人会穿睡衣去酒吧诶。 没等林纪深开口,她笑眯眯地凑过身子:你喜欢什么颜色?黑色吗?因为你总是穿黑色的衣服。 林纪深正好今天穿的也是一件非常简单的黑色休闲西装。 我对颜色没那么多要求。他说。 云迟意自顾自笑着:那我穿条裙子配你这套西装好了。 向来,林纪深都厌恶别人自作主张。 可当云迟意穿着蓝黑色的针织鱼尾长裙走下楼梯时,那种常常伴随在身边的郁结感居然消失了。 天气转凉,已经是穿半高领的季节,云迟意的脖子修长,半挽起来的发尾垂在颈窝,柔软的针织裙完全贴合着她的身材。 她走到林纪深面前的时候,他察觉到一股香味在靠近。 云迟意弯唇:走吧。 上车后,林纪深面色如常,把一盒糕点递到云迟意手中。 云迟意愣一下,随即笑眼如星子:我都吃过晚饭了。 林纪深说:当夜宵。 第23章 他眼睛都没眨:到了之后,别和其他人说太多话,他最近又交了些有意思的朋友。 说着,林纪深剑眉轻扬。 云迟意眨眨眼睛,露出人畜无害的模样:你来接的我,要负责我的人生安全。 林纪深抿唇在笑,眉眼间多了点暖意:不是你同意的邀请吗? 云迟意轻哼:好吧,那我今天晚上就围着宫沐风转,让他觉得我对他旧情复燃。 车过了一个弯道,林纪深眸色冷淡的灯光沉了下去。 一开始,难道不是他让她去投入宫沐风的怀抱的吗。 他咬了下牙,齿缝里逃出一声不高不低的讥笑。 只是接过一次吻而已。 他感觉她身上的香味都不一样了。 注意到他缓慢起伏的情绪,云迟意指节抵着鼻尖,云淡风轻地勾着红唇:只是在开个玩笑。 她漂亮的眼眸看向林纪深的侧脸:难道说,你的策略变了?你不执着让我去当宫太太了? 云迟意故意刺激他:我知道我之前态度比较冷硬,其实我现在想了想,又当云家大小姐,又当宫家少夫人也很不错。 林纪深靠边停车,默默看了过来:你想试探什么? 云迟意笑时露出贝齿:如果你不想让我和宫沐风有更深层面的纠缠,然后同时你还会生气的话 她倾身靠向他的胸脯,好像是为了能捕捉到他心跳发生剧烈变化的那一瞬间。 在她身上的香味包裹上来的时候,林纪深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她的唇微张,唇形好看到了极点,有肉而不厚,颜色经过了口红的妆点,美艳的似一朵山茶花。 林纪深走了会神,回神的同时,就听到云迟意带着笑意问他。 我只是想建议,你要不要问下自己,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林纪深听了随即皱眉。 云迟意忍俊不禁:干什么,开个玩笑都不行。 她闹了一会儿,感觉心情舒爽,柔软的双臂交叠在胸前:走吧,宫沐风还在等我们。 而林纪深则是陷入似有似无的思索当中,到了酒吧门口之后也显得沉默寡言。 这家酒吧风格以奢华为主,位置之间隔得很开,在梦幻的灯光照射下,颇有些雾里看花的感觉。 云迟意一眼便看见宫沐风了,他上班的西装都没换下来,领口是敞开的,酒渍弄湿了白衬衣,他的领带就在身边女伴的手腕上系着。 宫沐风看见云迟意在深紫色调灯光里沉默了好半晌,便笑着招手让她过去。 嘈杂的音乐响起的那一刻,云迟意眉头微蹙,却看见身边的林纪深嘴角挂着笑容,与平时的表面功夫不同,他这会儿是真的高兴。 所以云迟意也就明白了,他今天晚上殷勤接她过来,就是为了看宫沐风这个下堕的样子。 林纪深在这场游戏里只是陪玩,他一直在旁观的作品,终于到了适合展出的时间。 第19章 假千金逃婚后19 宫沐风身边的朋友大不相同了,虽然都是酒肉朋友,但以前随便一个人都是能叫出名字的富家小公子。 现在的话 云迟意坐在最边上,眼神穿过清透的酒液,打量宫沐风周围的花臂少男少女。 已经完全是只有酒肉朋友这层关系了。 云迟意嘴角一撇,笑容似有似无。 宫沐风眼睛里带着血丝,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的原因。 他靠着白金色的沙发,对着云迟意咧开唇角:这才多久没见,小意你就疏远我了?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在喧闹的音乐下,云迟意的声音基本上被淹没了。 宫沐风站起来,长腿跨过其他人来到她的跟前:像之前那样和我碰个杯。 云迟意握着酒杯的手收紧,眉心皱出一道红痕。 她越是低头不回应,宫沐风的语气就越强硬,他抓着她的手把人从沙发上带起来。 云迟意险些弄撒了酒水,愣愣地做不出别的反应。 其他人不约而同地发出哄笑,林纪深抬起眼,空荡的十指交叠在一块,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要凝结了。 宫沐风嗤笑:我最近脑海里都是你的身影,你还记不记得你喜欢黏着我的时候,我真的有点怀念当时的你了,好像怎么赶都赶不走。 他带笑的语气将氛围弄的有点僵。 云迟意的手腕被他捏红了,湿润长睫下的眼眶也跟着泛红,她哽咽了一下,尾音压抑着哭腔:我以为今晚你就是单纯想请我喝点酒,朋友之间不该这样吧。 明明知道她是演的,林纪深眸色却随着暗了。 如果不是清楚她不怯场,玩心也大,今天他还会去接她过来吗? 林纪深低头无声讥笑。 宫沐风看向同行的红男绿女,笑容越发张扬:按照这里招待朋友的方式,你应该先自罚三杯。 云迟意失笑:你们家人都喜欢请人喝罚酒吗? 她想到了那次去饭店给宫寒路赔罪,也是自罚了几杯。 宫沐风自然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拎起酒杯给她倒了满满一杯酒。 喝吧。 云迟意没伸手接,但是一只手接过了酒杯,二人都看着似笑非笑的林纪深,后者一句话不说将酒水喝干净。 林纪深顺手把杯子放在桌上:人是我接过来的,我要把她原本原样送回去,包括她来时的心情。 坐在沙发上的四五个人开始起哄,有个绿头青年嘁了一声,看不惯林纪深逞英雄的行为。 随你。 宫沐风松开手,那把骨子在他手里像是轻轻松松就能捏碎了。 迷离的灯光下,云迟意垂着脑袋,右手摩挲着发酸的手腕。 林纪深默然瞥她一眼,收回目光对宫沐风说:沐风,我带你去洗把脸? 宫沐风又将领口的纽扣解开:是喝得有点多了,我自己去就行,你们继续玩。 他说着话就提着酒瓶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过去了。 林纪深说是要陪同,但是连脚步都没挪动一点。 云迟意心里窝着闷气,拿起包说:我要回家睡觉。 林纪深目光与她交汇,还没出声,一直咂嘴的绿头青年蹭地站起来,不怀好意的眼神上下扫视。 这不好吧,大少爷都没回来,云小姐怎么就擅自离开了。 云迟意不好和宫沐风发火就暂时忍下怒意,她却不想连这种小混混的气都要吞下去。 她笑盈盈地反问:什么叫作擅自离开,这家酒吧有那条规定我不能一个人走吗? 林纪深却已拿起车钥匙,显然和她是一边的。 绿头青年拦住云迟意的去路:行啊,要走可以,先把这瓶酒喝了,我送你上车。 他说着要碰云迟意的手腕,被林纪深用酒瓶挡了下来:注意一点,手别乱动。 云迟意见状躲在林纪深身侧。 绿头青年说:大少爷不说什么,不代表大家没意见,这是我的地盘,管你们哪家集团的少爷小姐,到我这里总要给我点面子。 他目光追寻着云迟意的身体:穿成这样过来,还演清纯不让摸,太装了吧。 林纪深余光能看见云迟意身上裙子的颜色,想到从云家过来时她的那番话,他的周身气压骤降。 她说这身长裙是为了搭他的西装。 他这时显得沉默寡语,黑眸睨向青年,忽然就笑了。 以往在这些人面前他温和,和煦的形象格格不入。 这会儿倒是和他们有点像了。 安静下来的时候,云迟意嘴角挂着和林纪深一样的笑,抬手就给了青年一个巴掌。 响亮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懵了。 青年不可置信地看她:你刚才打我了? 云迟意手上沾到了水泽,十分嫌弃地甩手,语气渐渐发冷:出来玩的时候,没人教你应该怎么尊重人吗? 她说:我穿什么衣服,和你没关系吧。你要是再乱说话,我不介意再赏你一巴掌。 青年瞬间就炸了。 林纪深的动作很快,快到小年轻趴在地上痛呼一声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青年嘴里吱哇乱叫:你这条狗还有不听话的时候! 林纪深掐着他的后颈,指节一点点泛白。 狗东西! 云迟意脸色骤然沉下,本来抓着林纪深衣袖的手默默放开了,她接过青年手里握不住的酒瓶,倾斜着瓶身,面无表情把酒水怼着青年的脑袋倒了下去。 她声音依旧令人心颤:好好的心情都被你弄坏了。 第24章 林纪深余光瞥她一眼。 青年气愤地要挣扎起身,奈何被林纪深压制的死死的。 云迟意蹲下来轻声说:宫沐风带着你玩几天怎么还把自己当条好狗了,他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地位,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在宫家少爷眼里你连袋垃圾都不是。 他这几天心情不好,你陪吃陪玩不代表有了交情,交情这两个字你也配吗。 你有时间管闲事,不如拿镜子照照自己的狗样子。 绿头青年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云迟意冷冷地看着他。 酒吧里无人注意到这一角,别的所谓的朋友也是看着绿头青年出丑,还嬉笑着拿手机记录下来。 与此同时,宫沐风回来了,他应该是吐过了,领口被水打湿,声音还很沙哑。 宫沐风双眸一凝,很是不悦,他忍着头晕脑胀的感觉,提着桌上的冰桶直接倒在青年头顶。 青年被冰水冻的直打颤。 拿着手机记录的人纷纷笑出声音,直到宫沐风摔碎了酒瓶才安静下来。 宫沐风按着太阳穴,手里提着碎玻璃酒瓶:看你骂的起劲,是不是吃饱了撑得。 宫沐风想动手被林纪深隔开来,绿头青年浑身湿透,好在终于是不用继续趴在桌上被人淋酒了。 他看着沉着脸的宫沐风,一下子明白刚才云迟意说的话一点不假,宫沐风出来没有把他们这些人当回儿事。 宫沐风沉着声音:林纪深你又拦着我。 林纪深闻言让开:你要是把人打残了,董事长那边不好说吧,不过我先去联系王律师看看情况。 青年一听他们还商量着要打他,脸都黑了。 只有云迟意默默又拿包:我要回去了。 林纪深拉了下她的手腕,声音稍缓和:等下送你。 云迟意看他:行吧,赶紧解决好。 他们三个人明显是同类人,哪怕表面看上去只有宫沐风高高在上。 最后自然是没有动手,绿头青年逃过一劫,蹲在角落里嘟囔了几句。 都是疯子。 什么少爷小姐,都是神经病。 出了酒吧侧门,宫沐风自己坐上副座,高傲地睥着云迟意:刚才不是在帮你,都是考虑到宫家的面子,你别想多了。 在他眼里居然还有面子这一说,云迟意心里吃惊一瞬。 宫沐风冷笑道:云迟意,你又逃婚,又想方设法从我身边躲开,不会真的以为我会追着你跑吧。欲擒故纵的把戏在我这里没有用,你不过是有点姿色,不要太自以为是。 他最后不耐烦地说:我也是会腻的。 云迟意站在灌木丛边,不冷不热回答:我希望我们保持朋友的关系。 宫沐风音量提高:什么朋友,像刚才那样的朋友吗?倒是挺适合。 他三番两次放低身份反过来追求她,她反而一步步不识好歹。 刚才酒劲上头,宫沐风只想羞辱她,让她服软,说不一定之前的事情就过去了。 没想到云迟意性子和从前不一样了,犟的让人心生烦躁。 她的倔强又和刚接触婚约的那几天不同,那几天是迎风待放的自由玫瑰。现在云迟意眸子里的疏离是藏不住的,也或许她根本没有刻意去掩饰。 宫沐风常常在宫寒路那里体验到这种眼神,她的神色简直与宫寒路如出一辙。 宫沐风浓眉一拧,齿间的力气像是要把牙咬碎。 林纪深,你带来的人自己送回去,她和我没关系了。 他也不让两个人上车,让司机开车上路。 云迟意看着飞驰的车身,轻声问:他这样上路没有问题吗? 林纪深说:最多吐一车,又不是第一次了。 二人没有多余的车,云迟意迈开步子走在路上,湿透的裙摆贴着小腿有点不舒服。 月光下,林纪深的眸底掠过寒光,似在回忆刚才的事情。 他两步跟上去,提起旧事:之前我好像欠你一条新裙子。 云迟意诧异:什么时候的事,你现在说这个干嘛? 她双眸流转,眉目之间是淡淡的笑意:你难道是要送我礼物吗? 林纪深说:我是怕你冻着。 在夜风里,云迟意张开双臂,好似一只轻盈的蝴蝶:现在的气温刚刚好啊,如果你是担心我冷,那完全不用煞费苦心。 她垂下手,缓缓地,白皙的手指滑过腰线,然后交叠放在后腰。 我能不能再问你一遍,你是想送我礼物吗? 路还有很宽,林纪深的脚步放慢了,在他眼里,无论向哪边走都躲不开云迟意的追问。 他挑起嘴角说:怎么了,你不喜欢? 云迟意不回答,脚步轻巧地转过身走在前面。 要看你送的裙子好不好看,丑的我转手就丢了。 她缓缓伸出手心,林纪深看了一眼并不明白她的意思。 云迟意说:刚才打了不干净的东西,我手脏了,你帮我擦。 林纪深没听过这样的道理,却从衣袋里拿出手帕,细致地给她擦着手心。 手心红了,还发烫,云迟意娇嗔一句:你这么用力干嘛,擦疼了,吹一下? 林纪深不再惯着她,转身就走,云迟意笑着跟上。 安静走了一阵,云迟意的脑海里忽然响起系统的声音。 【宿主我发现一个功能诶,咱们可以查看每个人的好感值了!】 云迟意脚步微顿。 【那之前的信任值呢?】 【宿主这是两个概念啦,信任一个人并不一定喜欢哦】 云迟意顿悟,有这种好东西不早点说。 第20章 假千金逃婚后20 花了一个晚上买裙子,云迟意回到红山苑。 一关上门,她迫不及待地换上家居服准备研究好感值的功能。 为使查看好感值的过程有趣一些,她和系统玩打赌游戏,只要她猜对大概值,猜想与正确答案相差5以内,系统就要用三百字夸她聪明。 赌注纯属为了消遣罢了。 第一个人物是宫沐风。 云迟意躺在床上胡乱分析,宫沐风最近不愿意对她有好脸色,难道不是某种意义上的由爱生恨,本质还是求之不得。 因此,她自信地说:少说也是80。 【不许开玩笑,你都穿到这个世界多久了,怎么可能有这种念头。】 云迟意抿唇,开玩笑把自己逗乐了。 事情早就脱轨了。 系统察觉到她的沉默,也是无语凝噎。 【才40啊!这红了一大段,明显是下降了!】 【他今天晚上对你的态度你没有一点自觉啊】 云迟意早已料到了,只觉得无趣,她趴在床上说:过两天再看林纪深吧 【不不不,你还是要猜一下。】 结合林纪深平时的表现,云迟意保底说了个50,总不至于不及格。 【林纪深的好感值是79哦,临门一脚,我们一定要拿下高分!】 得知这个结果,云迟意的眼睛忽然就亮了起来。 好玩的在这里。 她看向瓦蓝的夜空,星星闪闪,她的嘴角悄然勾起微笑。 过几天中午一些时候,顾池来红山苑了,此时温颜颜也在。 温颜颜在床边看画册,柔光穿过她的发梢,她并不是那么专注,偶尔要看看后厨,云迟意正在里面烧鱼汤。 一早上,乒乒乓乓的声音响到现在,鱼还没有下锅。 顾池头发变长了,直接盖住了眼睛,他坐在温颜颜的对面,不敢和她搭话。 面前的白裙姐姐气质是冷的,淡淡的让人不敢靠近。 温颜颜皱着眉,雪白的脸上露出霜色。 她也见过顾池好多次了,总感觉他怯生生的,不是她喜欢的性格。 不多时,云迟意笑眯眯端着鱼头汤出来了。 她少有地穿戴围裙,一时之间还有点陌生。 她像是才看见顾池,弹掉手上的香菜叶,伸手提起顾池的刘海,下面是一双红肿的眼。 顾池撇开头,放在腿上的双手骤然收紧。 云迟意轻笑一下:怎么啦,还哭过? 闻言,温颜颜也抬起头来,直勾勾看着这边。 顾池声音很低:没有。 云迟意坐在桌子侧边,两边留给姐弟俩面对面。 温颜颜帮忙盛鱼汤,嗓音不轻不重:哭过就哭过,男子汉能屈能伸。 云迟意笑着附和:就是。 清澈的鱼汤到手边,顾池端起来喝了一大口,没想到反而呛到,他不停地咳嗽,最后竟然是哭出声音。 第25章 两个女孩都愣住,着急忙慌去扯纸巾。 顾池大概是找到了宣泄口,哭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他声音沙哑:爸爸说因为我畏手畏脚的才被别人欺负,活该我被欺负。 云迟意伸手提锅盖,把鱼汤盖上,以免眼泪飞到里面。 顾池哭哭啼啼地说:他揪我的耳朵,骂我丢他的脸。 温颜颜表情冷淡,听了几分钟开始低头喝汤,或者时不时翻桌上的画册,像是有意逃避顾池哭泣的声音。 小饭厅里只能听见顾池诉苦的声响。 阳光偏西的时候,云迟意撩起他耳边的头发,看见他耳尖上的掐痕,自语道:顾昭下这么重的手啊 面对她的触碰,顾池怔愣一瞬,随后忙不迭地点头:好疼啊。 云迟意反问:那你为什么不揪回去? 温颜颜笑出声。 顾池:啊? 云迟意日有所思地坐下来,思维跳脱地看向温颜颜手上画册里的风景。 我们去野营吧。 话刚说完,顾池停止了哭泣,温颜颜也眼里闪过亮光看着她。 事到如今,不能以一句玩笑话盖过去。 云迟意同时伸手抚摸二人的脑袋:我们去很漂亮的地方。 温颜颜和顾池一同仰头看她:真假? 云迟意点头:当然是真的,你们有私房钱的吧,我兜里没有钱的。 温颜颜立刻拿出笔和手机:我来找地方。 顾池高兴之后不由担忧:爸爸那边 云迟意:等他想起来你不见了再说。 她又美滋滋地掀开鱼汤锅盖:明天下午我们就出发,今天和明天早上准备好东西。 喝完汤,温颜颜把一份手写方案摊开,推到云迟意眼前:我大致看了这几个地方,我们挑一个。 云迟意惊讶于她的行动力,温颜颜就像一只洁白的鸽子,目视前方,想飞到哪里就会展开翅膀。 颜颜,假如你有机会当老板,你想做吗? 温颜颜抬头,皱眉,似在深思。 因为云迟意的眼神太认真了,她深思熟虑之后才敢回答。 我想。 云迟意浅笑:我们颜颜也是有野心的嘛。 她挑了下眉,眼中流露着喜色,她让温颜颜继续做攻略。 温颜颜写字还是很漂亮,尾端还有笔锋。 云迟意刚投入注意力,旁边的手机就响了。 看见备注数字79,云迟意双唇已经有了笑容。 她接起电话,身后的姐弟俩在争论去往目的地的交通工具。 林纪深耳力也是好使,一下子就听出他们要出远门。 你不会要跑路了? 云迟意笑:我们要去野营。 林纪深沉默少许:去哪,我和你们一起。 云迟意讶异出声,转头询问二人的意见:林纪深说要给我们当司机。 他们乐得如此。 云迟意揶揄道:怎么啦,林先生不用给大少爷当司机了吗? 林纪深在电话里简单提及宫沐风一声不吭出门去了,走得急,连宫寒路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最近那人就是插了翅膀的野狗,铁了心要和所有人作对。 云迟意听了也不想管他。 最后,林纪深加入野营小分队。 喝完鱼汤,向云金桂报备行程,四个人分为两队去准备东西。 他们要去的地方在城北边上,是由林纪深决定下来的地点,听说阳光充足还有绿油油的草坪,正好是野营的好去处。 云迟意和林纪深分为一队去购买露营装备,最近几天才见过,今天却发觉林纪深不一样了。他的眼神里多了某种东西,让云迟意不免想到黑黢黢洞穴里的藤蔓,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伸出来把人拖进黑暗之中。 她假装没发现异常,喜悦地试坐一个折叠椅,椅子可以放倒,她翘起脚望着雪白的天花板。 林纪深,我要这个。 林纪深拿着购物单,用笔记下货号:看来有人把我当提款机了。 云迟意半闭着眼睛,享受着舒服的躺椅。 林纪深把她拉起来:还有别的东西要挑。 云迟意轻哼:快点吧,一会儿我要逛累了。 他们又去看帐篷,云迟意见到什么都感到新奇,她矮身钻进宽敞的空间,再一次试着躺下:看,顶上还有天窗,晚上可以看星星。 林纪深站着敛目看她:喜欢这个? 云迟意:嗯。 林纪深动笔:买两顶。 云迟意起身,肩膀撞在他身上,但跟没事人一样跑到饮品区。 两杯鲜榨橙汁,谢谢。 她白皙的手指向着身后:这位先生付钱。 林纪深向前一步亮出支付码。 云迟意端起冒着清新甜味的果汁,尝一口的同时递一杯给他:逛累了,喝点果汁解渴。 她咬着吸管,红唇软软的,笑着的眼睛像美丽月牙。 林纪深瞥一眼,端着果汁兀自发笑。 果汁是适当的甜,还能尝出来一点苦味。 云迟意并不讨厌这个味道。 她双眼忽然亮起,看见新款投影仪。 这个我也想 林纪深话随后就到:买。 今天他真是好说话,云迟意后知后觉转过头:不对哦,从见面到现在,你好像很顺着我。 怎么被她发现了 林纪深缓慢地和她对视:你的错觉。 后面云迟意又选了很多物品,都是林纪深在记单子,然后把采购单交给超市导购。 云迟意也肯定一件事,林纪深在内疚那天晚上酒吧里发生的事,所以才会破例对她百依百顺。 原来林纪深也长了颗肉心吗? 走出超市门,云迟意伸了个懒腰:我开始期待野营了,不过这么多东西,应该好难搬的。 林纪深:嗯。 云迟意移动脚步到他跟前,雪亮的眼睛直视过去:什么嘛,开心一点啦。 她又一次走在前面,低声说:不知道颜颜和小池进程怎么样了。 此时,零食专卖店。 温颜颜对着清单有条不紊地挑选零食,主要是带一点在路上吃。 顾池挎着篮子在店里乱逛,他拿了很多糖,还是那天晚上云迟意给他吃的牌子。 他每个口味都装了,温颜颜走过来看见五颜六色的一堆,不由皱起眉毛。 温颜颜问:你不怕蛀牙? 我不会一次性吃完。顾池脸上早先的阴霾一扫而尽,他应该是最期待这场出行的人。 温颜颜想拿一点回货架上,想了想又怕惹到顾池敏感的神经,偏过头不再管他。 她看着清单最后一行,还差巧克力没有买,她按照地图索引去到专卖区。 刚到,便在这里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温颜颜看向高大的身形,男人一身黑衣,拿了几块货架上最贵的巧克力在手里。 他不是失踪了吗 宫沐风察觉到温颜颜的目光,猛地投过来视线。 他的眼神好吓人,温颜颜下意识往后退开一步。 第21章 假千金逃婚后21 你是云迟意的朋友? 宫沐风脸上有着浓浓的疲态,新长出来的胡子没有刮,他用视线上下扫视温颜颜,对她有点印象,好像和云迟意玩得很好。 就是记不起她叫什么名字。 宫沐风打量完,嘴边露出讥讽的笑容。 温颜颜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状似淡然地点头。 她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想和宫沐风过多纠缠,打算打完招呼就离开。 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刻,宫沐风再次出声:喂。 温颜颜双手都握紧了,僵硬地回头:宫少爷有什么事? 宫沐风看着她手里的零食篮子:买了这么多东西? 温颜颜心跳加速,快的像在打鼓,顾池见不到他的人,就找到这边来,见到宫沐风的下一秒直接尖叫一声。 气氛本来就剑拔弩张,加上顾池这嗓子,宫沐风似乎随时会发疯。 宫沐风玩味地盯顾池:你是云迟意的继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走丢那年你就出生了吧?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把顾池弄呆了。 他是不谙人事,可是再怎么样他也知道他的出生一直被议论。 顾昭骄傲有了顾姓的孩子,又厌恶别人说他吃里扒外偷腥,外面的话在家里是万万不能被提及的。 第26章 顾池此刻抿紧唇瓣,他的存在是禁忌。 他不开心的太明显,温颜颜立马就感受到了。 她蹙眉,心情异常烦躁。 看着他们俩噤若寒蝉的样子,宫沐风笑了两声:顾昭那点吃里扒外的事作为家人应该了解清楚一下吧。 宫沐风环视四周:话又说回来,既然你们都在这里,云迟意是不是也在? 无人回应他的话。 宫沐风迈开脚步朝他们走过来,顾池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张开手臂挡在温颜颜身前。 他明明害怕的要死,腿都在抖,声音更是小的快要听不见。 她不在这里。 温颜颜疑惑地望向他单薄的后背,他站出来逞英雄,哪哪都不对劲。 宫沐风哂笑,眼角的红血丝怎么也退不下去:搞什么鬼。 他好似幽灵,沉着肩膀又飘走了。 温颜颜和顾池缓了好长一会儿,都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 宫沐风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听说他每天醉生梦死,没日没夜在外面玩,酒吧待腻了就去豪华游轮开泳装派对,玩嗨了佳肴美酒全部往海里倒。 温颜颜丝毫不怀疑这些事的可信度。 出发之前,四个人才碰面。 云迟意得知宫沐风神癫癫出现过,重重叹一口气。 怎么办,光是听见他的名字就觉得烦。 林纪深听完平静似水,清点好行李,然后坐在驾驶位上,他的薄唇噙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云迟意本能地扭头,黑眸想探寻出他笑容背后的缘由。 眼看一切都按照他期待的方向发展,他怎么会甩手离开。 林纪深余光轻瞥:在看什么? 云迟意说:我想下次我要有读心术。 林纪深浅笑,高挺的鼻梁上夕阳的余晖落了下来。 云迟意从后视镜里看见逛了一个下午零食店的两个人都睡着了,她调整座椅,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 你真的是要跟我们去野营吗,手边的事情放得下? 林纪深说:我不喜欢待在暴风雨的中心。 云迟意眼眸眨了眨,有一点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了。 她感叹:这么快? 林纪深双眼冷静,幽幽看着前方:快吗,我觉得刚刚好。 从孩童时期蛰伏到现在,时间确实过得有些快。 那些记忆都要褪色了,那场大火的温度却越烧越高。 林纪深呼吸趋于平和,这时一只瓷白色的手伸到眼前,清越的嗓音随后响起。 还有三个小时才到,要不要吃点巧克力补充能量? 云迟意嘴里已经含着糖果了。 林纪深眼神向下,盯着她指尖剥好的白巧:哄小孩子的把戏。 云迟意不解地歪了歪头:不懂你的意思,吃呢,还是不吃呢? 林纪深张开双唇,用牙齿咬住白巧,他碰到了云迟意的手指,温暖的的触感顺着嘴唇传达进喉咙。 他嗓子发紧,连同余光也移开了。 到达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中途温颜颜和顾池醒来过,打开越野车车窗,将目光探寻出去,温颜颜甚至还会和路上的行人打招呼。 云迟意有时候看着他们,莫名连打好几个哈欠。 她在车上吃了很多糖果,换手开了半个小时的车。 把车停在旅馆旁边的草坪上,三个人等云迟意一起过来打开大门的锁。 这里是不常住的山野别墅,但打扫的很干净,院里院外都是花,清冷的月光从山坡上撒下来,侧耳倾听,风里还有鸟叫声。 温颜颜手里抱着画画的本子,她仰望森系装修的大厅:要是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就好了。 云迟意打着哈欠:我饿了。 她一眼相中楼顶视野最好的位置,说完话就朝露天餐厅走过去,楼梯是纯木板,她哒哒哒跑上去,踩得咯吱咯吱响。 看到藤蔓编织成的秋千,她就坐了下来,朝慢慢走过来的林纪深说:今天晚上我们吃火锅吧。 林纪深回答:行,人多,热闹。 同一时间,尺水街某处不起眼的旧小区里,一个骨瘦嶙峋的中年男人扶着墙上楼,他气喘吁吁走上五楼,抬头时深陷的眼窝被楼道里的黑暗淹没。 几个人站在他家门前,统一的严肃面孔堵住他能喘气的空隙。 他们好像知道了。 中年男人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更是看不见东西了。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清晰地听见了一句。 十八号下雨那个晚上,你人在哪里,有谁可以证明? 他想到那颗村口的老树,还有那双穿透叶缝死鱼一般的眼睛。 今晚又是一个雨天,第二天是一个晴天。 宫家,吃早餐的时间,宫沐风今天居然在家。 宫寒路趁着这个机会把宫沐风从昏暗的房间提到餐桌前,最近发生了太多超出把握的事情,只有宫沐风的堕落都在意料之中。 他看向宫沐风,后者暴躁地用刀叉戳烂切片面包,把上面的糖心蛋搅得一团糟。 宫寒路后槽牙咬的吱吱响:你这几个月都在干什么? 宫沐风听了扔下刀叉,抱收向后靠着椅背:有什么好问的,你不是会派人监视我吗? 宫寒路忍住怒气:你能不能收一收玩乐的心,一天到晚没有一件正事。 宫沐风冷漠回答:哦。 就在父子二人要吵起来的时候,宫寒路的助理急匆匆开车到了宫家。 时间还早,不知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助理抹掉额头上的热汗,焦急凑到宫寒路耳边说:今天早上连续收到几个股东的信息,说是会议不过来参加了,有点奇怪,都说是病了。 宫寒路横眉一皱,总觉得就这么点事,助理没必要特意过来一趟。 他瞥了瞥对面的儿子,宫沐风看到他脸上出现焦急的神色,眼中竟有丝丝喜悦。 怎么了? 宫寒路示意助理继续说:还有呢? 助理压低了声音:去年转出去的那笔钱被查了。 尽管他的声音很低,宫沐风还是听到了几个字,宫寒路公司的事情他从来不过问,可他也多少了解宫寒路的经营手段,说是屡次试探法律底线也不为过。 那笔资金数额很大,分明做的很隐秘,怎么会被查了。宫寒路气的手都在抖,赌气似的继续问:还有吗? 助理先看向宫沐风,吞吞吐吐地不直说;昨天晚上的时候,公司法务部收到一个视频邀请 宫寒路说:不用避讳,他也应该知道怎么处理公司的事情了。 助理提起一口气,加快语速:视频是王坚佳发的,他要召开记者会,还说要揭发当年林家所有事情的真相。 他说完立马低下头。 宫沐风慢慢悠悠吃着早餐,数个想法在脑袋里闪过。 林家?哪个林家? 真相,什么又是真相? 忽然,他想到王坚佳在宫寒路寿宴上的所作所为,不知怎么的就联想到那声着火了。 现在的意思是,林家的火灾还和宫寒路有关? 一顿早饭宫寒路吃得精疲力尽,他打发走助理,疲惫地把宫沐风叫到书房。 这些事情不像是巧合,怕是有人在后面做鬼,用林家做引子,想要打击集团。 宫沐风经过他的书桌,拿起上面的钢笔在手里打转:所以说林家的火是你放的? 宫寒路猛地一拍书桌:你在胡说什么? 宫沐风双手撑住书桌,和宫寒路对视:是你做的又怎么样,不要一惊一乍的,我从来没有认为你是光明正义的人,这种事情发生在你这里很正常吧。 他毫不在乎地说:再说了那么多年过去了,和林家有关的一切都化成火灰了,王坚佳就是一个疯子,你让人把他的病例发给媒体,看谁还会信他说的话。 宫寒路两眼沉郁盯着他。 就算有证据,你说他捏造的不就行了,法务部不是很擅长这种事情? 宫沐风接着不屑地说:呵,早知道那天晚上我就应该把王坚佳打死,也省了他公司都破产了还要出来作妖。 他好不容易有了点主见,宫寒路姑且忍下他的狂言:这件事情你来处理。 宫沐风疑惑地说:不关我的事,我等会儿还要去个地方。 宫寒路用指关节叩击桌子:你是我宫寒路的儿子。 我配不上这两个字。 第27章 宫沐风的认知里这些麻烦都是宫寒路抬抬手就能解决好的问题,因此没有放在心上,他在宫寒路的怒视下顺走他的钢笔,换了身衣服出门了。 第22章 假千金逃婚后22 在顾池消失的第三天,顾昭终于想起来最近没看见他的身影。 顾池平时没有朋友,就算是有,顾昭也不清楚他们的联系方式,因为他从来没有和顾池聊过学校的事情。 于是,他把电话打到了云迟意这里。 云迟意躺在露营椅上,揪了一块水蜜桃放在嘴里,不走心地听着顾昭焦虑的话语。 我到处都找不到小池,不知道这个孩子去哪里了,他有没有去红山苑找你?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顾昭疑惑地追问:小意,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云迟意晃了晃腿,享受带着青草想的野风:有听。 顾昭说:你想一想顾池会去那里,我问过家里面的阿姨,他这几天都没有回家。 云迟意了然地哦了一声:好几天都没有回家了吗,可是他也没有到红山苑诶,而且我现在也不在家,我好几天不在了,爸爸你都没发现吗? 她说着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顾昭没有事情根本不会想起她,哪里还会去红山苑去看她。 云迟意说:小池为什么不回家呀?爸爸对他凶了吗? 在顾昭那里,云迟意说这些话分明是以姐姐的身份的角度,顾昭偏偏觉得她是一个外人,这种私事还要拿到台面上讲,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云迟意语气单纯地说:爸爸又打小池了? 顾昭听烦了,于是压着火说:不在你那里就算了。 云迟意轻笑,狡黠的目光追到在树下努力生火的顾池身上,他们晚上要烧烤。 我没说他不在我身边啊。 顾昭忍无可忍:你今天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他要是在,让他接电话。 云迟意提高音量叫顾池到身边,这几天顾池显然休息的很好,眼睛里透着清澈的光。他兴致冲冲小跑到云迟意身前,生火的时候弄脏了白皙的脸颊。 她指了指电话,一点也不避讳地说:爸爸打电话过来找你,实话实话就好。 闻言,顾池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那个怯懦的他立刻回到这具躯干。 他紧张地咽口水,手抖着接过手机,接过顾昭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跑哪里去了,你还敢不回家是不是? 现在立刻给我回来,明天我要是还看不见你的人,你自己想想怎么办。 顾池,你听见没有! 顾池嘴唇都白了,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拿远手机询问云迟意的意见。 爸爸叫我回去。 云迟意神色淡淡的不看他,动作优雅地端起小桌上的鸡尾酒。 她不说话,顾池仿佛瞬间失去了主心骨,表情越发难看,然后还是紧紧盯着云迟意的脸。 他想,要是他会读心术就好了。 在顾池快要坚持不住的某一刻,云迟意云淡风轻地回眸:你心里都有答案了,为什么还要问我? 顾池脑袋一下子空白了。 她说他有答案 顾昭的声音突然又响起:你聋了还是哑了? 顾池皱紧眉心,再次将手机放到耳边,这一回下了十足的决心。 我不回去。我要和姐姐待在一起。 云迟意听见他颤抖的声音,红唇悄然勾起。 顾池有了底气:我回去爸爸又要打我,我不回去。 顾昭听完就炸了:你疯了?你被云迟意带坏了。 云迟意直接拿过手机,委屈地说:我知道爸爸还在气头上,可是你说这些话也太伤人了,你总是嫌弃我的言行粗俗,总觉得我会带坏小池。 但是爸爸,你有没有想过我举止不高雅是因为我没有受过贵族教育啊,我走丢的这些年,能正常上学就是最幸福的事。 说到这,她眼神都冷了,语气却还是软的:爸爸,我好羡慕那些会钢琴的孩子,她们初中还去学了华尔兹 这一招百试不爽,顾昭自觉闭嘴,不再数落她。 她吸吸鼻子: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 顾昭因为心虚没有继续催促顾池回家。 挂了电话,云迟意嘁声,从露营椅上坐起来。 林纪深呢? 顾池看完一场酣畅淋漓的表演,赶紧给她指方向。 云迟意满意地摸他的头:谢谢。 顾池受宠若惊,喜悦又回到脸上,事未成先邀功说:我继续去生火! 云迟意轻盈的脚步直向一楼厨房,一路走过妖艳的花,经过喷泉的时候,溅起的水珠跳到她的脚踝上,微风轻轻吹过,往上穿来一丝凉意。 租几天这处度假别墅花销并不低,还好它的主人是林纪深。 云迟意敲响厨房的门,在林纪深看过来的下一秒微笑进屋。 下午没有在外面看见林纪深的声音,他在厨房打电话,顺便炖了一锅玉米排骨汤。 在这里,他穿上了白色的外套,跟黑色带来的冲击力完全不同,他的眉眼间的寒霜此刻融化了几分。 他心情很好,慢条斯理地搅动火上的清汤。 尝尝? 云迟意背着手低头看了一眼:手艺不错诶,给我盛一碗。 林纪深一边说:碗不就在你手边吗? 然后他洗了手,伸手去拿碗,他舀了半勺递给云迟意先尝尝咸淡。 谁想云迟意扶住他的手,踮起脚尖去够他手里的碗。 她突然靠近,林纪深目光一顿,随即闷笑。 云迟意舔舔唇说:再放一点盐,感觉还差那么一点点。 她捏着手指,眯起右眼。 林纪深掩下眼里的晦暗,把碗顺手放进洗水池。 不用放了,水再烧干一点味道刚刚好。 云迟意拉一张椅子坐在旁边看他煮汤,其实大多数时候林纪深都在回信息,他眼眸凛冽,嘴角有意无意上扬着。 想必事情进行的很顺利。 云迟意轻声问他:你有什么打算? 林纪深头也没抬:再炖十几分钟,关火放一点葱香菜。 又不是问他这个。 云迟意顿觉无语,拿起洗好的桃子狠狠咬了一口,没削皮,涩涩的口感摩挲着牙齿。 她理直气壮似的,脚尖够林纪深的小腿:帮我削皮。 林纪深不惯着她,把削皮刀放在她手心:这双手这么漂亮,也该干点有用的事。 云迟意举手,细细端详:这不是正在打算做。 说着,她眯起双眼笑笑,猫咪似的望向林纪深。 入了夜,顾池经过千辛万苦终于把火点燃,他们围坐在火炉边,将温颜颜下午出去买的食材刷上一层油烤上。 温颜颜还买了一个拍立得回来,静悄悄把有意义的瞬间拍下来,再做成手账本保存。 云迟意留意到镜头,动动手指打招呼,火光映在她的面颊,她双眼熠熠闪光。 温颜颜拍好后提议说:笑的有点假,我以后还是抓拍吧。 云迟意露出八颗牙齿:我这是标准式笑容。 温颜颜偏过头去不搭理她的话。 容易熟的食物烤好了,基本上是林纪深指挥顾池在控制火候。 大家看顾池这些天的进步,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 因为主要是出来放松,后面四人都喝了点酒,温颜颜和顾池困了便先去睡觉。 晚风拂面,云迟意托着下巴轻瞟林纪深整理酒瓶的身影。 她不习惯他穿白色。 林纪深察觉到她的打量,幽幽回过头:怎么,你喝醉了? 云迟意:我的酒量没这么差。 她的双眼是迷离的:等你们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我要去找点别的事情干。 林纪深听出她的去意,语气冷淡:比如说? 云迟意叹了口气:我又不是云家千金,继续留下来多不好意思,所以我在想,我拿到我的报酬之后我要远走他乡。 林纪深不解:你哪来的报酬? 云迟意忽然支起身子,言辞激动:不是吧,当初我上贼船的时候,你可是说要给我七位数的酬劳,不然我怎么愿意铤而走险啊。 林纪深回想起她这几个月阳奉阴违的行为,心想她现在哪里来的底气狮子大开口。 云迟意喝了点酒,双颊泛红,眸光水雾雾的:你心底肯定在骂我。 她马上要从椅子上摔下来,林纪深伸手稳住她的身形,结果她变本加厉地靠上他的肩膀,短暂地依赖着安全感。 第28章 云迟意有点小困,嘟嘟囔囔地说:你不给我钱也行,我想办法去弄一点,有钱了就可以去找外国男模。 月色下,林纪深眸色暗了暗:你要找什么? 他语气透露着难以置信:听你表达的意思,如果能从我这里拿到钱,你就用我的钱去玩别的男人? 云迟意贴着他的胸膛,仰头的时候带着酒香的气息毒蛇一般攀上林纪深的脖颈,他的喉结无意识上下滚动,藏匿着汹涌的潮意。 她双眸无辜,泛着水光:不行吗? 林纪深垂眸对视:你觉得呢? 云迟意话音一转说:或者你答应帮我做一件事,钱的事可以一笔勾销。 一道寒光从林纪深眼底快速掠过,她无厘头铺垫这么多,原来真正的意图在这里。 他来了兴趣:行,你说。 云迟意双唇弯弯,唇瓣几乎是贴着林纪深的耳垂在低语:你觉得我们颜颜在明年做云家掌权人怎么样? 她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看到二楼房间里温颜颜在窗边画画,碰到难解决的地方,温颜颜苦恼地用铅笔戳戳头发。 或许是因为她的气息,或许是因为她的话,林纪深手臂上莫名其妙多了一层鸡皮疙瘩。 云迟意微笑着坐正身体,他手臂上的东西也就消失了,看来是因为她的呼吸。 第23章 假千金逃婚后35 林纪深不在乎谁是云家掌权人,他不是云迟意喜欢多管闲事。 他黑眸垂着,盯着云迟意的眼睛:想让我帮她坐稳那个位置,那么和我谈一谈条件。 云迟意轻轻一跳,落到地上:那是你和她之间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林纪深拽住她的手臂,她笑着回过头。 他说:你不觉得你的话互相矛盾? 云迟意笑靥如花,一手抓住他的手指,不再说这些事情了:散个步,消消食吧。 林纪深灭了烧烤的火才过去。 她踩着低跟凉鞋走在月光底下,皮肤白的发亮,林纪深就跟在她的身后,看微风拂起她的长发,香味往他这边袭来。 云迟意追着月光一直往山上走,匆匆草地漫过她的脚踝,她的身影在广阔的山坡上显得有点渺小。 林纪深在后面唤她:走慢一点。 云迟意停在溪流旁边等他过来。 林纪深:你是真不怕草地里有毒蛇。 云迟意耸下肩:有就有,大不了被咬一口。 她忽然惊呆着指着林纪深的肩膀:这么大的东西在你背后你都没发现吗? 林纪深不信她的话,头也不转地看着她要耍什么把戏。 云迟意匆匆两步靠近:我帮你看看。 那张精致,妩媚的脸凑近,她嘴边笑意更深,踮着脚尖在林纪深嘴角落下一个吻。 林纪深笑也不是:云迟意 云迟意亲了就不再管了,在溪边找了块石头坐下来,用手掬起一捧清凉的水,往侧边一甩,甩在林纪深的身上。 林纪深蹲下来,宽厚的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过来:今天心情这么好? 云迟意颔首:当然了,来度假不好好放松没意思。 她胆子太大,不顾后果地闹着他。 林纪深一言不发,松开了手,也坐在溪边。 云迟意说:我明天想吃鱼。 林纪深回答:明天再说。 云迟意得寸进尺:我想吃这条小溪里面的鱼,这块地方灵气这么好,鱼肉一定鲜美。 林纪深随口就来:溪里面没鱼。 二人没天没地说了半天,云迟意唇瓣始终挂着笑,困意来袭,她靠在林纪深肩膀上稍微眯了一会儿。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的精神一直处于亢奋状态,出来一趟远离那些风雨,她得到充足的休息时间。 过了一会儿,林纪深把云迟意背回去。 云迟意仰头看繁星满天,不由地思绪走空了。 算了,这一刻什么都不要去想。 她扯了扯林纪深的肩膀:去帐篷里看星星。 说起来,她一时兴起买的帐篷还没真正派上用场。 帐篷搭建在泳池旁边,清澈的池水盛着清冷的月辉,连高大的帐篷也变得安静。 云迟意先扎好头发,找到小音响放歌听。 林纪深坐在一边看她,她少有这么有情调,优雅的像是另外一个人。 她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笑了笑:怎么了,在心里说我的坏话? 林纪深嗤笑:我不了解你。 云迟意附和:巧了吗不是,我也不了解你。 她顺势躺下来,透过狭小的天窗看黑夜里的星星,她伸出手,眯起一只眼睛,假装碰到了星星。 让我们来猜一猜现在大家在干嘛。 林纪深躺在她左边:说。 云迟意继续说:顾昭在和梁沁说宝贝儿子被蛊惑了,梁沁说如果他不把儿子带回来,以后就不让他进被窝。 她绘声绘色地虚构画面:宫寒路肯定焦头烂额,横着一张脸,见谁都想骂,如果这个时候宫沐风回家了,免不了被一顿数落。 说了几分钟,她觉得没意思,闭着眼睛休息。 林纪深眼眸黯淡,嘴角却是扬起来的。 乱吧,乱一点好。 他的思绪一点一点向着最暗的地方行进,这个时候,云迟意懒洋洋地把脚搭在他腿上,安静下来,感觉到夜里有点冷,她把他当热水袋用了。 云迟意低声说:林纪深,你身上好暖和。 她倒是一点都不客气,伸手进了他的衬衣,柔软的掌心贴到并不光滑的肌肤,这些烧伤会伴随林纪深一辈子。 云迟意的手在里面游走,脑袋里空空如也。 七岁的林纪深会多疼呢。 忍着声音逃出去,怕被发现的时候会有多疼呢? 二十七的林纪深抓住她肆无忌惮的手,捏紧她的手腕:摸够没有。 云迟意双眼清澈:嗯? 林纪深双眸骤然冷了,炙热的唇压住云迟意的唇瓣。 不似她刚才在溪边轻轻一点的问候,他的吻向来是强势霸道的,她每次扎好的头发都会被他无意弄乱。 他的体温慢慢上升,云迟意抓着他的衣领,视野里的夜星变得模糊。 她喘着气,在他咬上她耳垂的时候提议道:去你房间。 林纪深把她抱起来,快步走过泳池,两步并做一步上到二楼,进入房间,他将人轻放在床上。 云迟意解开纽扣,抬手向着他的方向:轻一点,知道吗? 他的轻巧像绵密的雨,下了一整夜。 太阳高高升起,云迟意醒来的时候林纪深不在房间。 身上的印记留下昨晚的疯狂。 她揉着绯色眼圈下床,随意挑一件他的衬衣套在身上,打算溜回房间先洗一个澡。 一打开门,林纪深正要推门进来。 他早已梳洗整齐,人模人样地站在她的眼前,他的手里端着牛奶和一片卷蛋吐司,虎口的地方还有深深印下去的牙齿印。 见她在看,他似笑非笑地说:被人咬了。 云迟意横他一眼:那一定是你活该。她的嗓音有点哑了。 他端着早餐进门:温颜颜带着顾池去后面散步去了。 云迟意端起牛奶,转身回屋喝了半杯润润嗓子,林纪深的视线从她的脸上,随后落到她修长的双腿上。她穿着他长穿的黑色衬衣,衬衣对他来说刚好合身,于她而言偏大好几圈,松松垮垮像是居家睡衣。 她坐到床边,发现昨晚地上的衣服都被他收起来了。 真是干净利落,怪勤快的。 她坦然要求道:你去帮我去取一套衣服,不然我就穿你这一身了。 林纪深放下吐司盘,然后没有动作。 你认为我不想让你穿吗? 她的身上的吻痕都被遮住了,他压了下嘴角,似有不满,抽了湿纸巾给她擦手让她先吃早餐。 云迟意不见外,直接把他的床当餐桌,小口小口地咬着吐司,但速度很快。 她吃完把空盘子递出去:我还要。 林纪深啧声,拇指拭去她嘴角的牛奶白沫:等下不吃午饭了? 云迟意讶异道:早上都没有吃饱,我怎么能等到吃午饭。 林纪深:现在十一点了。 云迟意争辩:你不知道做运动很消耗体力的吗! 话音未落下来,林纪深冷脸捂住她的嘴:什么话都往外面说。 第29章 云迟意不讲道理地说:只能我说,你可别告诉别人这件事,我会尴尬。 林纪深站起来,声音一沉:还要吃一片是吧? 云迟意:对的呢。 林纪深说:你等着。 他出门,云迟意忍不住笑出声音,拿点吃的还放狠话。 她掀开被窝下床,现在谁都不在,她刚好去房间里换衣服。 换了舒服的长裙,她又喝了点水,去泳池边坐着吹风。 林纪深在房间里找不到她,从楼上看见她在下面晒太阳,她永远不会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吃午饭之前,温颜颜和顾池都回来了,他们在后山摘了野果,要给云迟意做果茶。 我们颜颜真是太棒了。云迟意闲着什么都没干,光动嘴夸夸完事了。 顾池目光灼灼望向她,在等着她开口。 云迟意说:你有话要说? 顾池失望地摇头。 云迟意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心思,随手胡了胡他的头发:你也厉害。 顾池眼睛亮晶晶的,积极地抢过温颜颜手里的竹篮去洗红色野果。 云迟意说:多夸夸孩子能解放双手。 温颜颜坐在云迟意身侧,她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能不能说,他都被惯坏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走两步就大喘气。 其实她数落得很自然,云迟意听了只是微笑着不出声。 温颜颜想起来便问:本来也想叫你出去透透气,你早上去哪里了,找不到你的人。 云迟意也在问:我啊? 温颜颜又建议说:今天天气好好,我们要不要下水游泳? 云迟意拉着衣袖遮住红印子:不了,今天不方便,我看着你游。 温颜颜疑惑了:不对啊,你经期不在这几天。 她太执拗了,横冲直撞的,又有敏锐之力。 云迟意听了忍不住笑得肚子疼:下次吧,昨天晚上有点着凉了。 温颜颜关切说:下次不要在外面待到那么晚。 她拍拍手又说:我要去帮顾池的忙,怕他搞砸了。 云迟意浅笑点头:去吧,多放点糖,我喜欢吃甜的。 温颜颜看着厨房里笨手笨脚的顾池,加快步伐跑进屋子里。 她一走,林纪深过来给云迟意送水。 你说谎的功夫又长进了。 云迟意假笑:刺激吗? 林纪深没听懂:莫名其妙,别打哑谜。 她情绪饱满,轻点着朱唇补充:像偷情。 林纪深: 第24章 假千金逃婚后24 半个月后,云迟意一行人才离开度假别墅。 刚到红山苑落脚,顾昭听到消息匆匆赶来,一上来就要抓住顾池的衣领把人强行带回家。 云迟意眼疾手快拽住顾池的手:爸爸这是在干嘛,小池刚回来有点累呢,怎么不让他先休息好再说其他的事? 顾昭下巴蓄了胡子,又或者是没心情打理,他恶狠狠地看顾池,试图用气焰激起他心中的畏惧。 奈何顾池不冷不热地靠在云迟意身边,淡淡看了顾昭一眼。 这半个月来,顾昭有想过云迟意会教坏顾池,他没想到效果来的这么快,站在他跟前的顾池就像一个陌生人。 顾池,这两个星期的事我不追究,我们先回家吧。 顾池弱弱地说:我还想再待一会儿。 顾昭暴怒:顾池! 吵什么! 云金桂的声音闯入现场,她本来听到他们回来了脸上带着欣喜,不曾想被顾昭搅了好心情。 她从大门走进来:顾昭你着急忙慌赶过来,不知道还以为小意要把你儿子卖了。 顾昭握紧拳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云金桂冷漠道:既然不是这个意思,你先回去,顾池又不是三五岁的孩子,他心里也有主意。 顾池附和:嗯。 顾昭一直希望顾池有自己的想法,等他真正去表达,顾昭却开始慌了。 碍于云金桂在场,他不得不先打感情牌:都是我太着急了,没有考虑到这么多。 云金桂冷哼一声:怕你的宝贝儿子丢了是吧? 今天云金桂的态度也不好,云迟意默默在一旁看着,大概猜测出有事情发生了。 云金桂又说:当初小意丢的时候没见你这么慌张啊。 顾昭顿时热汗直下,匆忙解释:妈这话就有点挑拨我和小意的父女关系了,小池还在上学,老师天天打电话给我问他为什么不去上课,我是被他气的。 云迟意抱着手臂,轻轻地点点下巴:可是小池都联系过老师了,说最近压力实在太大了,坐在教室里眼前都是重影,所以要请假调整状态。 她惊讶轻呼:可能是老师太忙了,忘记和爸爸说明情况了吧。 随着尾音的上挑,云迟意的表情变得狡黠,卧蚕轻轻鼓起,一双笑眼着实让人看不惯。 顾昭感觉有某种东西隔在他们中间,他觉得对面的云迟意跟他没有一点血缘上的关系。 他闭上眼睛,理智渐渐回来。 也是,云迟意在外面生活了那么久,多少沾上了令人厌烦的习惯。 顾昭再睁眼时神情严肃:顾池的事先放一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我要和小意提醒一下。 云迟意歪头,纤细的手指指着自己鼻尖:我吗? 他们来到经常谈话的花架旁边,云迟意始终保持淡淡的笑容。 顾昭来回踱步,看上去万分焦虑:不知道你们这几天有没有看新闻? 云迟意如实回答:都在山里,几乎没有网。 顾昭点了烟:难怪你还能坐得住。 云迟意:是什么事情,爸爸你不要吓我。 每次她表现出慌张,顾昭有种找回找回主场的自信:就这个月,宫家被查,牵扯出太多事情了,宫家那个山庄已经被封起来了,院子里面好像埋了什么东西,一大早的警察法医都去了。 云迟意惊讶问道:这么严重,究竟是因为什么? 顾昭又点烟:那些原因和你说了你也不懂。 云迟意语言关切:宫伯伯和沐风怎么样了,沐风好久没有给我打电话了。 顾昭被烟呛到,连忙说:咳咳咳不联系最好,免得把我们拉扯进去。宫家倒是能想办法度过难关,但我们暂时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 他这几天听到外界的闲言碎语,他们说宫家现在出这么大的事,云家估计也会受到影响,谁让云家一直想攀宫家高枝,现在只能叫人看不起了。 顾昭把烟扔在脚底,皮鞋捻灭烟头。 还是因为这件事,我发现宫沐风根本就不是能靠住的人,你当初不嫁给他是正确的。 【呸,他好不要脸!】 系统的声音给了云迟意一个激灵,她缓缓藏起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怎么了吗? 顾昭说:鬼知道他在干嘛,根本见不到他的身影,听说和宫寒路吵架之后离家出走了。 谈到离家出走,他的思维忽然又绕到顾池身上。 小池这几天没给你添麻烦吧? 云迟意笑的坦然:怎么会,他很懂事。 顾昭说:那就好,以后不要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他带去别的地方。 她为难地低下头:都怪我没有考虑清楚。 顾昭只觉得这句话耳熟,当下没有进一步思考。 他训完云迟意,腰板重新笔直地挺着,大步流星离开红山苑。 云迟意站在花园里,花架上的花莫名败了很多,她伸手摘了一朵下来,又轻飘飘丢进垃圾桶里。 她盯着顾昭的背影,忽然就出声笑了。 第二天,温颜颜来到红山苑,这会儿才九点,云迟意还在楼上睡觉。 她沐浴在晨光之中,缓缓走进院子,远远看见云金桂在花架下坐着。 犹豫了一下,她走过去。 云金桂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慢慢抬起头,温颜颜瞧见她手里捧着一个红木盒子,是有些年头的针线盒。 针线盒里的各种颜色的线都只剩一点了,云金桂手里攥着一块有点发黄的手绢,她戴着老花镜,正在一针一线往上面绣字。 手绢有点眼熟,温颜颜心跳无端快了许多,小声地唤道:外婆,你在绣花吗? 云金桂长叹一声:是啊,我们家筱筱的生日快到了。 第30章 云筱筱是云金桂的女儿,温颜颜见过她的照片,她眉眼十分温柔,双眸柔柔和和的,让人感觉很亲切。 温颜颜安静点头。 云金桂又说:这块手绢是筱筱送我的礼物,我一直带在身边,就丢过一次,那次我的孙女也丢了。 我现在就想着一家人和和睦睦的,给这块手绢绣一点念想。 她抖开手绢,于是温颜颜看清了手绢的全貌,那摩挲到只有薄薄一层的角落她尤其熟悉,还有旁边的两句祝寿词,不用数她也知道上面有多少笔画。 这是她的东西,那次去度假村她丢了,后面怎么找也找不到。 温爸温妈说,她小时候走失,身上只有这一块手绢,其他的信息都没有。 温颜颜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抓紧,她眼泪朦胧看不清云金桂的样子。 她宁愿是她想错了。 二楼上,穿着睡衣的云迟意站在落地窗前,看到了温颜颜从进门到现在的全程。 【完蛋,温颜颜好像知道真相了】 【纸包不住火的,她迟早会知道,早一天或许比较好】 五分钟的时间里,云迟意还没换衣服,温颜颜气冲冲快步走上二楼,见到面色淡然的云迟意,她一开口嗓音尤其沙哑。 云迟意,我想问你,外婆找到你的那天,你随身携带的手绢上的两句词是什么? 云迟意想了想开口:圆月映雪松下一句我记不住了。 温颜颜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你记不住是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你的东西。 她声音小了一点:云迟意,你根本就不是云家的女儿,你个大骗子。 云迟意承认:对,我不是,你才是云家千金。 温颜颜彻底崩溃,抹着眼泪把她推进屋,云迟意没站稳,温颜颜情绪失控,湿润的手掌落到她的肩头。 如果她不改变方向,保准打云迟意脸上了。 清脆的响声过后,云迟意的肩膀都红了。 温颜颜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她惊恐万分,云迟意的肩膀映出手掌印,可想而知,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你为什么要骗大家?她压抑着声音。 云迟意:这个说不清楚,既然你已经知道真相,我今天就离开这里。 温颜颜气的喘不过来气,她后悔刚才打了云迟意。 凭什么,你做了这种事就拍拍手走人了,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云迟意没说话,一时之间要解释这些复杂的东西耗时太久了。 温颜颜又问她:我再问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 她说不下去了,不清楚的身份忽然有了归属,她感到一丝害怕。 云迟意如实回答:一开始就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度假村。 事情本该如此,温颜颜思来想去,她应该是在度假村附近的医院拿走了手绢。 温颜颜随即语气坚定地说:林纪深是同谋。 云迟意立刻摇头:不,那倒不是这样的。 听到这句,温颜颜感到气愤,她怎么还替他说话。 云迟意接着说:你真的误会了,他是主谋,一开始都是他出谋划策。 温颜颜沉默半晌。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云金桂上来了。 颜颜,小意,要不要下来吃早餐? 云迟意神态自若,声音很低:要不要现在告诉大家,决定权就在你手里。 温颜颜脑袋很乱,逃避似的往后面退了退:我还有事要问你,先不着急说。 云迟意说:不要哭了,你想知道的,只要能说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温颜颜愤怒看她一眼,擦干净眼泪开门出去。 经过胆战心惊的一遭,云迟意开始换衣服。 【呜呼,赌赢了,女主等下冷静了事情就好说了】 系统在欢呼。 【那啪叽一巴掌,宿主疼不疼啊?】 【呜呜好疼,能不能和总部沟通点好东西安慰我一下啊】 【宿主放心,包在我身上!】 系统不也很好忽悠吗,云迟意抿唇一笑,换了舒服的衣服下去吃饭。 第25章 假千金逃婚后25 现在温颜颜已经知道了云迟意的身份是冒领的,她再重新去看她,感觉云迟意的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雾。 她的城府远比想象中要深。 云迟意慢吞吞喝了口汤,若有若无地微笑和温颜颜对上视线。 温颜颜见到那层红印子,一般人挨了一个巴掌早就面红耳赤了吧,云迟意凭什么还能若无其事。 差不多吃好的时候,云迟意垂眼看了下手机,看见83发来的消息。 温颜颜现在格外注意云迟意的动作,漫不经心地喝汤,等云迟意站起来,她也跟着起身。 她的动作有点大,云金桂也看了过来。 温颜颜顿感窘迫:你要去哪里? 云迟意说:有事出去一趟。 温颜颜挪开椅子追出来,低声说道:我还有事要和你说清楚。 等我回来吧。云迟意的视线轻飘飘地掠过她的双眼。 她和云金桂说过话,拎包要出门,温颜颜纠结不已,后面小跑着跟上去。 温颜颜扯住云迟意的衣袖:你要走了? 云迟意惊讶:我只是出趟门。 温颜颜显然很是慌张:事情还没有解决,你不许就这么消失了。 云迟意先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再说:时机快成熟了,我目前来说还不会走。 温颜颜问:什么时机,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云迟意轻声道:改天再和你说吧。 她太会骗人了,温颜颜暂时不敢相信她的话。 可是她真的像是有急事,迅速开走了停在院子里的车。 温颜颜独自站在树底下,后悔地看着自己的手心。 刚刚为什么那么冲动,动手之前真的应该要听云迟意的解释。 但是掩藏的东西被戳开之后,云迟意身上萦绕着冷冷的气质,温颜颜觉得和她说话都不亲近了。 她认为这样的云迟意更不会一字一句去解释。 回想这些日子,云迟意好像一直在把她往云家拉近。 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温颜颜在花园里出神很久,回过神发现周围的一切是多么熟悉,缺失的记忆已经被填满了。 阳光倾斜一点的时候,云迟意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一把顺利倒车入库。 她熟门熟路按了电梯,直达顶楼。 林纪深就是喜欢住在高处,越来越好。 云迟意输入门锁密码,进去看见林纪深在吧台调酒。 他挽起纯白色的衣袖,手臂上的青筋隐隐若显,听见声响,他知道是云迟意,连头都没回。 云迟意进来之后多少有点随意连鞋都没换,一下子倒在沙发休息,后面还是林纪深提鞋扔到她脚边。 把鞋换了。 云迟意闭着眼睛躺在沙发,没有一点反应,好像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林纪深一只手握住她的肩膀把人提起来,看着她恹恹欲睡的脸,自动锁定了左边肩膀上的手指印。 他周身气息一凝:谁动的手? 云迟意意味不明地轻笑两声:颜颜呗。 听到这个名字,林纪深剧烈起伏的胸口慢慢平缓,居高临下地站在云迟意跟前:是你自己要引火烧身,怪不得其他人。 云迟意笑容不减:至少我搭上这个关系了,以后我不会饿死在路上。 她蹬掉高跟鞋,盘腿坐着:请问你神秘兮兮给我发消息,一定要当面说的是多重要的事? 林纪深去把酒端过来:喝点? 云迟意佯装警惕:怎么啦,你要过河拆桥,我好心提醒你一下,老话说杀人容易,藏尸难,你可要想清楚了。 林纪深冷着脸,直接拉起她的手握住酒杯。 等把正事说完,你想怎么演都行。 云迟意:讨厌你。她的声音压着无处发泄的怒气 林纪深顺势坐在她旁边:刚得到的消息,宫家一些事情顾昭也有份,还是很容易就查到他身上,就看怎么掩饰过去。 掩饰? 云迟意慢慢抿着葡萄味的鸡尾酒,继续说:为什么要帮他掩饰,我想不管是温颜颜,还是顾池都不想给他这个机会吧。 林纪深说:温颜颜或许不会,可你不能断定顾池也是这个想法。 云迟意摇头:你小看顾池了,他心里藏着的黑暗远比其他人都要多。 第31章 她说话的同时脸颊肉一动一动的,喜悦似在上面跳舞,林纪深垂眸,鬼使神差一般捏住她的脸,云迟意被迫停下来,埋怨地瞪回去。 你的手怎么不听话? 林纪深嗤笑,另一手摩挲着她的肩膀:疼不疼啊? 云迟意眨眼:那当然是疼的。 她嗓音一下子软了下去,像一只被欺负的猫,反握住林纪深的手心蹭了蹭:你会心疼吗? 他神色暗了暗,反而用力捏了一把她脸上的软肉。 云迟意吃痛低下头,抬眸时水花弥漫。 恶趣味。 林纪深:这不是你自讨苦吃吗? 云迟意捧着脸:顾昭的事过几天再说,等温颜颜冷静了我再和她商量,如果想把云家的掌权人换了,这是个好机会。 林纪深看她:温颜颜的阅历还不够担当那个位置。 云迟意:人呢,都是需要磨炼和成长的。 她忽然感觉兴致很高,站起来踩在沙发上:我需要和你确认,彻底瓦解宫家要多长的时间? 林纪深没有思考:一年差不多。 云迟意了然于心:那我们就从现在开始吧。 林纪深:你直接给温颜颜安排上了?没问过她的想法? 云迟意挑眉:我只知道我们家颜颜也是个有野心的人。 林纪深看她事事围着温颜颜,心里竟有点酸涩,当即便问:你替她着想到这个程度,理由呢? 云迟意指尖压着唇瓣思索半天,慢慢突出两个字:好玩。 她弯腰浅笑,妖媚如一只狐狸。 你干嘛在意这个,吃醋吗? 林纪深:你想多了。 云迟意直起腰,撩了撩头发:好吧好吧,就当我太自恋。 她手拨起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馥郁异常,林纪深抓住她的手腕。 不要站在沙发上。 云迟意用另一只手戳他的鼻尖:你是小气鬼哦。 她的指尖温热,微弱的电流通过的指尖传了过来,林纪深瞳孔稍微颤了颤,这点微表情没有逃过云迟意的眼睛。 云迟意觉得他像大狗狗,顿时笑着附身含住他的唇。 随后妖魅一样吻到他的侧脖,轻声细语:我要回去了。 她撩完人就要走。 林纪深面色冷漠:行,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 云迟意皱眉:好。 他当真送她到门口,笑眯眯反手把门关上。 咔哒 门锁上的那一秒,林纪深心里的防线也崩溃了,他快速松开衣领,去吧台灌了一杯酒下去。 云迟意还没有走远,系统雀跃的声音随之来临。 【恭喜宿主哦,林纪深的好感值到88了!】 云迟意闷不做声拿出手机改了给林纪深的备注。 原来这么不经撩,好好玩啊。 她开开心心回到红山苑,温颜颜还没有离开。 见她情绪已经稳住了,夜晚云迟意和她说了几句话。 颜颜,我们现在不方便让顾昭知道你的身份,以后再告诉他。 由于家里面可能有顾昭的眼线,所以和周老夫人坦白的时候要避开旁人。 顾池那边先旁敲侧击他的态度,如果他依然向着顾昭,可以先瞒着他。 假如顾昭要提拔你做其他职位,无意透露给他我不愿意让你往更高的地方发展就好,他应该会越过我直接把你调走。 或者,他想收买你,你可以假装犹豫再同意下来。 目前就是这些事,以后走一步看一步。 温颜颜听明白了,云迟意要帮她坐上顾昭的位置。 你做这些的理由是什么? 云迟意冷静地表达:可能是因为内疚想方设法补偿你。 温颜颜眸色稍缓,眼泪正要蓄上来。 云迟意话音一转,似笑非笑地列举:又可能是因为我在自保,寻求一点可靠的庇护。 她沉吟少许:难道又是因为生活有点无聊,所以想找点事情做? 她掰着手指头,而后勾唇。 温颜颜就知道她没多少靠谱的时候。 不过确实和云迟意说的这样,大概两个星期左右,顾昭私底下就询问温颜颜的意见,问她愿不愿意做他的私人助理。 还提出了一点条件,让她继续保持和云迟意的朋友关系,还要向他报告云迟意一天到晚的行程。 温颜颜按照云迟意说的,先委婉拒绝,在等顾昭又一次开口才面色凝重答应下来。 她们把戏做足了,顾昭慢慢放松警惕。 在此期间,云金桂知晓事情经过,在家里发了很大的火,她一个星期没有和云迟意说过一句话。 后面应该是因为温颜颜在一旁帮忙,云金桂才让云迟意在家吃饭,本来只让她在这里过夜,要是一下子把她赶出去,怕引起顾昭的怀疑。 云金桂是真的生气,自认为聪明了一辈子,到头来被两个毛头小年轻耍的团团转。 获得云金桂的原谅后,云迟意发信息和林纪深说她拿到了原谅卡片,不去他那边吃饭了。 林纪深看了看手机,嘭地关上冰箱门。 当他这里是饭店吗。 第26章 假千金逃婚后25 一年零三个月,身边的事变化得很快。 宫家在万众瞩目中倒牌,当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被新闻报道出来,所有人才认识到原来宫寒路是披着人皮的魔鬼。 当年林家的火灾竟然也是他一手促成,林家夫妻遭遇谋杀,尸体和轿车一起摔落山崖烧成了灰烬。 至于林家的两个孩子,大的当场葬身在睡梦之中,火起得太快,他甚至来不及呼喊就被烧断的房梁砸晕了。 小的那个儿子现在也有某些不一样传闻,都说他当时躲在鱼缸里才逃过一劫,但身上大面积烧伤,可以说是死里逃生。 而宫家的现状都是侥幸活下来的林家小儿子有心报复。 宫寒路在监狱里也不曾反省,倒是反复说着做事果然不能有纰漏。 今早几个新闻砸得顾昭昏头转向,他手指叩击着手机屏幕上的林氏集团几个字,身边现成有一个姓林的,他的身份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他记得云迟意和林纪深走得还算近,所以马上合上电脑让司机开车去红山苑。 顾昭刚下车,便被红山苑满眼的花草迷了眼。 此情此景让他不由想到云筱筱在世的时候,她总是把院子里的花草打理得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而此时在给花浇水的人是温颜颜,她的侧脸温和,毫无攻击力的相貌沐浴在阳光里。 云迟意也在场,她翘着腿,手里端着一盘水灵灵的黑葡萄,正在指挥旁人整理秋千架旁边的杂草。 而那个人不是别的人,正是顾昭要找云迟意打听的林纪深本人。 林纪深挽高的衣袖露出几条狰狞的疤痕,似乎顾昭不用多开口询问,他就将答案摆在明面上。 三个人都没有注意到顾昭的到来,云迟意悠闲地含着葡萄,嘟囔着说:你会不会干活呀,都拔到花苗了。 林纪深脸沉如水:不要要求太高了。 云迟意说:明明是你打赌输了,还想偷工减料呢。 她笑着去找温颜颜告状:颜颜,林纪深把你昨天刚栽的苗苗踩死了。 温颜颜听完急得抬起头:我不是说了吗,不要帮忙,更不要帮倒忙。 云迟意观察着林纪深下压的嘴角,一出声笑便不可开交。 有一天林纪深还能听到温颜颜的数落,这画面当真有意思。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余光里瞄到了顾昭的声音,当即收敛住笑容。 颜颜,顾总过来了。 云迟意和顾昭好久没有私下见面,在公司也是点个头而已。 记得把温颜颜调走的那天,他愁眉苦脸语重心长拍着云迟意的肩膀,说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是不可能的,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不要窃取别人的劳动成果。 云迟意冷淡应对了一切变化,可顾昭认为她的装的,她的内心一定十分慌张。 但今天听到她冷漠地称呼着他,好像她就是如亲眼所见的那样冷静且不可捉摸。 顾昭:林纪深怎么也在? 他也不拐弯抹角了。 云迟意放下果盘说:朋友嘛,一起聚一聚。 如果宫家的陨落真的是林纪深的手笔,那么云迟意怎么可能脱得了干系。 林纪深既然能让宫家几十年的经营毁于一旦,说明要挖出他那些秘密并非难事。 第32章 顾昭的脸黑得可怕,十几个想法掠过脑子。 快到中午了,太阳变得毒辣。 云迟意缓步走下楼梯,灿烂的阳光让她看起来肌肤如雪,白的发亮。 大家都在,颜颜不请顾总进去喝杯茶吗? 这像是一个信号,一个准备把幕布彻底拉开的信号。 温颜颜有些紧张,放下水壶点了点下巴。 外婆应该已经泡好了茶水。 顾昭听着越发不对劲,身处迷雾但马上又能拨开云雾的狐疑折磨着他的神经。 云迟意脚步慢一点,落在最后打电话。 几个人都在茶桌前落座,云金桂听到顾昭过来了,不慌不忙换了套正式一点的衣服才下楼。 这个场面好像是家庭会议。 果然,下一秒,气色红润的云金桂慢慢开口:顾昭你不来我也要叫人去通知你,不过你提前自己过来,也省下我一点力气。 顾昭一抬头,发现所有人都盯着他。 云金桂说:先前我们有点糊涂了,弄错了我孙女的身份,原来颜颜才是筱筱的女儿,云家真正的千金。 顾昭猛地咬紧牙关,自从温颜颜进入公司,将近两年的时间,他在她身上投入了太多成本,所有的付出都是为了防止云迟意在公司露出锋芒。 结果呢,温颜颜才是云家千金? 妈,这种事情现在才和我说? 顾昭眼睛都瞪大了:为什么不能提前一点和我说清楚! 云金桂一字一顿地说:颜颜回来了,你应该感到高兴。 顾昭蹭地站起来,椅子脚发出刺耳的声音,云迟意听了不由皱眉头,林纪深不动声色觑着她的侧脸,也跟着不悦蹙眉,冷冷一笑望向顾昭。 认孩子这种事还能有搞错的,这说得过去吗? 云金桂语气轻松:这些都过去了,不要再纠结以前的事,又没有什么意义。 她欣慰地看着温颜颜,又说:我们颜颜性子特别像筱筱,连工作上的才能也如出一辙,机缘巧合之下,颜颜也在你身边学习了一年多了,她的能力你亲眼所见。 温颜颜的学习能力很强,愿意吃苦和钻研,顾昭也曾欣赏她,可是这都是在她没有成为云家女儿之前。 顾昭感觉到危机,语气变好:颜颜确实很有才华,不过还是要多学习,还要很大的成长空间。 云金桂接着他的话:所以说啊,我打算公开颜颜的身份,让她以继承人的身份继续在公司学习,我在家休息这些年也休息够了,以后,她的工作我亲自来指导。 她这是要重新披挂上阵啊。顾昭脸色刷地白了,这些话很明显要撤掉他的管理权,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全都要拱手让人了。 还好他留了后手。 顾昭默不作声在心里盘算着,嘴上假装大方:颜颜由妈亲自指导也是很好的。 云金桂:还有顾池,毕业也进公司一起学习吧,他最近各方面都有了长进。 一语惊醒梦中人,顾昭才发现又是三天没见顾池了。 云金桂露出满意的笑:就这么定了。 散会后,顾昭灰溜溜离开红山苑。 夜晚,另外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的还有云迟意,本来让她继续住在这里是为了混淆视听,既然如今把事情说开了,也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温颜颜搀扶着云金桂目送云迟意拖着行李箱走出雕花大门。 外婆,她不能留下来了吗? 云金桂说:她最好是不要继续待着这里,林纪深隔三差五就要过来,我不喜欢他,看见他心里不舒服。 小意要是还愿意过来看望我们,随时过来就是了。 不过别看这孩子平时笑眯眯的,心底总是提防着其他人,也不见她心里有几分真真情。 温颜颜看着云迟意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花墙的拐角那里。 外婆,我有一件事情明年想去做,我想去上大学,读完了大学我再回来公司学习。 云金桂心头一酸:想去就去吧,我身子骨硬朗了很多,你不要有后顾之忧。 还有你现在的爸爸妈妈,有时间带我去见见,她们把你教育得很懂事。 嗯。温颜颜眼泪默默滑落,幸福地靠在云金桂的肩膀上。 话说,云迟意独自拖着行李,没走两步就累了,她就地坐在行李箱上面,接到了来自顾池的电话。 顾池喘着气和她说:姐,资料我找到了。 云迟意提高双脚,眼神轻轻瞥向远处的红山苑:给颜颜。 还有,我又不是你姐,我可没你这个便宜弟弟啊。她的话音中有着明显的笑声。 顾池说:我还要认你的。 顾池带着资源往家里停车场赶,他知道这份资料会彻底颠覆顾昭现在的地位和声明,但是不管是未来什么时候,他都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月亮升上天空,淡云薄薄的像雾。 打完电话,云迟意没有意识到已经天已经这么晚了,她懒得走。 【宿主,你现在无家可归,竹篮打水一场空诶】 云迟意抿唇失笑:你不懂,林纪深会来接我。 她在路边又坐了二十分钟,还是不见林纪深的影子。 云迟意最后打了专车走了,上车后莫名开始冷笑。 【他好样的呀,什么事情这么忙呢,平时监视我那么紧,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宿主,你不要这样,我害怕】 既然他不行动,云迟意也不惯着他,下车去住高级酒店。 半夜,她正睡得迷糊,门就被人敲响了。 云迟意踩着松软的拖鞋去开门,一身露水的林纪深站在门口,他双眼透亮,与睡意惺忪的云迟意形成鲜明对比。 林纪深半截衣袖都湿透了,好像夜晚一直在外面。 云迟意问他:你去哪里了? 林纪深用冰凉的手摸了摸她的脸:你继续睡觉。他进门,反手上锁。 云迟意冷得一个激灵,林纪深完全不避讳她只穿着吊带睡裙,脱了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解开衬衣纽扣去到洗漱室。 他从里到外一身黑,连领带也是浓郁的黑色。 像是刚参加完葬礼回来。 他成功复仇,这个时间一定要去见的人云迟意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以后,他在公众场合露面就是林家代表了。 云迟意打了个呵欠,上床盖好被窝,她的最近几个月的睡眠质量极好,躺下就能睡着。 她又睡着了,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身后的位置忽然一矮,一股冷风吹过来,云迟意缓缓掀开眼帘,温热的双臂从后面环住她的腰,不管她是否睡着了,就往怀里带。 云迟意顺势翻了个身,对上林纪深幽暗的双眸,他头发未干,湿淋淋的贴着鬓角。 她用暖乎乎的手指戳他的下巴:诶呦,这是谁家的大可怜啊,就像一只淋湿的大狗狗。 林纪深含着她的手指用力一咬。 云迟意吃痛,愕然:你咬我 林纪深呵笑:你见过不咬人的狗吗? 第27章 假千金逃婚后27 先前云迟意和宫沐风办婚宴的那个饭店再次迎来一场盛宴,本次宴席的主人是姓林的一位商圈新贵。 说是新贵,仔细一盘他手上的产业,规模却早就沉淀了多年。 这怕不是早有预谋,只为今天这一场戏。 前段时间是多事之秋,大家对于这个姓很敏感,收到邀请函之后难免诧异议论几句。 再一看邀请人,赫然写着林纪深三个字。 众人自然便联想到宫家的倒塌有他有关,再怎么样也要凑一凑这个热闹。 云迟意近来无事可做,从林纪深那里要了邀请函过来故地重游一番。 她拿到的是邀请函上面还有一枚玫瑰金的燕尾胸针,做的极其精致华美,和其他人手上的都不一样。 今夜的礼裙是林纪深挑选的,自从他那夜弄脏了她的裙子,他总想着有漂亮的长裙就送到云迟意手上,云迟意早已习以为常。 云迟意穿哪种颜色都好看,但紫色格外艳而有韵味。 她在千盏美酒间贴身走过,似璀璨的晚霞穿梭在人海中,来回几圈倒喝了不少酒。 几个人见她眼熟,猛然记起来这张脸,她曾经是宫沐风的未婚妻,因为宫沐风看不上她就取消了婚礼,后来又听到她不是云家真正的女儿,更是对她不屑一顾了。 云迟意从来不知道外面的流言居然歪到这个地步。 此刻她被几个漂亮女孩团团围住,云迟意一看她们轻蔑的眼神就知道来者不怀好意。 第33章 她还没开口,几个人又逼近一点。 你的胸针怎么和大家的都不一样? 你也是有邀请函的吗? 不过人家也没必要一个无名无姓的人来这种场合吧,毕竟你又不是云家女儿了。 云迟意放下酒杯,她有点醉了,面颊绯红,姿态轻松地抱着手:谁说我没有身份的,我是宴席主人的未婚妻。 反正林纪深不在,随便她怎么扯都行。 女孩们一听就笑了。 这又不是宫沐风的宴席,你不会还当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吧。 周辞意举了下手:要不是我今天没戴订婚戒指 话音未落,冰凉的物体套上她的指尖,熟悉的压迫感从身后环绕过来。云迟意转头,耳垂上的珍珠坠子轻轻晃动,林纪深冷漠的脸悄无声息靠近,和她的脸颊贴到了一块,嗅到她满身酒气酿成的甜味。 林纪深握住她呆住的指尖,细细抚摸光泽幽幽的素圈:小意,你怎么把戒指落在家里面了? 听到这声肉麻的称呼,云迟意不由尴尬地笑笑。 但是,林纪深怎么把戒指套她手上了。 她看到林纪深今晚穿了同色系的西装,胸前也是玫瑰金胸针。 几天不见他,他小心思越发多了。 不好意思,我有话要和她说,失陪了。 他牵起云迟意的手,把她带到安静的角落里。 几个女孩侧目看向这边,丝毫不掩饰惊讶的神情。 我已经说不清楚是见到林纪深更离谱,还是她成了他的未婚妻更离谱。 会不会是他俩里应外合把宫家搞垮了。 谁家塌我都无所谓,反正不是我家就行。 众人都抱着看戏的心态,只要火不烧到自己身上,只需要做到隔岸观火。 云迟意这会儿歪了歪脑袋,夸张地翻转掌心:哇,我居然把订婚戒指丢在你那里了。 林纪深冷静地回答:难道不是你先说你是我的未婚妻? 云迟意轻哼:我又不知道你是主人家。 林纪深:你说这话谁会信。 云迟意曲起手指,仔细看了看素圈:你知道我很物质的,为什么不送一个值钱的。 冷光闪过林纪深的眸底,他淡淡地说:怕你卷款跑了。 云迟意缓慢靠近他:我哪里有这个本事呀,不过暂时也没有这个想法。 她用纤细玉润的手指勾起林纪深的小拇指,翻过来同他十指相扣,林纪深觉得有诈,往后退开几步。 云迟意又近了一步:为什么突然向我求婚? 林纪深垂眸,紧紧盯着她狡黠的双眼,因为酒气,她的眸子看起来迷离又勾人。 你知道我太多秘密了,想要保守好秘密盒,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在身边。 云迟意点头:好有道理。 然而她低头吻一下林纪深的手背,在感受到对方青筋很快跳动的下一秒,她仰头笑了:但你真的不觉得答案是你喜欢我吗? 林纪深勾了下唇,没有作答。 云迟意又去吻他的指节,周围人都看在眼里,竟然不知道她是这么大胆的人。 等林纪深的手上被四五个唇印点缀着,云迟意心满意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能擦掉,不然我不理你了。 她这么张扬的行动,系统都替她捂脸。 【宿主,你喝多了你知道吗?】 云迟意伸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眼中弥漫着水汽。 她说她困了,这里也不好玩,现在去车里睡一觉,让林纪深结束后去找她。 林纪深看着她提着裙摆走出去,期间还抬手和其他人打招呼。 她晕晕乎乎醉酒的样子相当可爱。 林纪深垂眼就看见手背上的唇印,随手端着酒杯和别人寒暄。 在场的人看他不在意云迟意的去向,一时之间拿不准他对她的态度,到底是纵容,还是没放在心上? 云迟意走到车子旁,恍惚间在车窗上看到了一个熟人的影子,她警觉转身,果不其然就看到宫沐风那张脸。 只不过他留了长发,胡子长出来了,他眼睛里不再像那段时间灰蒙蒙的。 云迟意眼神稍冷:都以为你消失了。 宫沐风点起烟,看向他俩办婚礼的酒宴:是要消失了。 他说:我在国外组了个车队。 过去的这段时间,他倒像是彻底和宫家割席的那个人,去国外组队参加山地赛车比赛,好几次命悬一线,他很享受这种生活。 宫沐风挑眉一笑:算了,你对这些不感兴趣。你应该想知道的是我对我爸坐牢的看法,没什么好说的,父子一场,我有时间还是会回来看他,没时间就算了。 云迟意让司机摇下车窗,就看着他们交流,她靠着车门,问:找我什么事? 宫沐风:路过,过来看看。真是有趣。 他还真就走了,云迟意也没把他放在心上。 天气热,云迟意在车里不好睡,她直接让司机开着林纪深的车回家了。 说是家,其实是林纪深的房子。 她现在就在这里住着,平时出门也不用和他说明。 林纪深忙起来的时候,二人颇有些形同陌路的感觉,但是系统多次提醒云迟意,林纪深的好感值已经到99了,只需要加把劲,他们就能离开这个世界,本次游戏宣告胜利。 可林纪深的好感值卡在99好几个月了,云迟意起初尝试着对他温柔一点,然后没有看到一点变化。 云迟意感觉攻略有点累,她直接躺平顺其自然。 不过,系统总是着急的。 【宿主,加油呀,我从未离成功这么近。】 【你太急功近利了,这点不好哦,要改呀】 系统干着急,埋头去翻各种攻略计划书。 云迟意则因为酒意趴在床上睡着了。 很晚,林纪深才回来,看见她像只霸道的猫抱着被窝,礼裙没有换下来,雪白的脊背好似洁白茉莉花。 或许是因为他晚上没有喝酒,他此刻看得过分清楚。 他去洗好澡,换好居家的衣服,从浴室出来云迟意依然是趴着酣睡的姿势。 林纪深头发还是湿的,走进云迟意的屋把她叫醒:喝点水。 云迟意忽然惊醒,快速眨眼睛看清林纪深冷峻的面容:不喝。 她恍然想起来:对了,我晚上见到宫沐风了,他留了个时髦发型。 林纪深周身一冷,云迟意摸摸他的手背:他要出国了。 不管怎么说,是要找个人好好看着他的动向了。 林纪深:你至少把衣服换了再睡。 云迟意揉揉惺忪睡眼,打算倒回去:我想喝水。 林纪深捉住她的手腕:换衣服起来倒。 云迟意强撑睡意,眯着眼睛莞尔:你能不能温柔点,你就这么对你的未婚妻吗? 她不知道的是,这句话现在很好使。 林纪深摸了摸她的头,声音低了点:我去倒水,在我回来之前换好睡衣,好吗? 云迟意只顾着答应,等他一走盖好被子继续睡觉。 林纪深试好水温,端着水杯回来不由脸色一沉,她居然又睡着了。 他把她摇醒,她理直气壮地说:诶呀,你帮我换不就好了嘛。 空气一阵沉默。 云迟意回过神来,眼睛亮晶晶地拉着林纪深的衣袖坐起来,她有一对十分好看的眼睛,摄人心魄还不加掩饰。 怎么啦,你害羞了吗? 林纪深慢悠悠把水杯放在在床头柜上,大手抚上她的脊背,云迟意抬眼对上他冷静得可怕的双眼,知道撩过头反而刺激他了。 他的手心温度很热,云迟意挺直腰,瞬间推开了他:我自己来。 林纪深得逞,话音都嚣张了许多:我怎么能让你亲自动手,我亲爱的未婚妻。 云迟意瞪着眼睛看他,他倒是被打开了不知名的窍门,指尖划过她的脸庞,带走睡凌乱的碎发。 他盯着她白皙的脸颊喉结滚动,而云迟意就是直愣愣地望着。 直到,湿润的唇贴上来。 她的酒醒了大半,半夜又因热汗排得差不多。 第二天,天一亮,云迟意接到了温颜颜的电话。 她嗓音沙哑开口:喂,颜颜,早上好。 温颜颜却告知她要去国外上大学了,云迟意还欠她一点东西,因此,在她不在的这几年,云迟意要帮助云金桂打点好公司。 云迟意:我像看起来很努力工作的那种人吗? 第34章 温颜颜硬气道:我不管。 云迟意呵呵笑:你还相信我,你胆子这么大吗,不怕我在公司里搞手段。 温颜颜提高音量反驳:外婆会看着你,还有,再有一次戏耍,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不会轻饶你。 云迟意妥协:别说了,好肉麻呀。我试试看,对了,你打算去哪里读书? 吃午饭的时候,云迟意让林纪深打听宫沐风的活动路线,免得温颜颜和他碰上。 下午,二人去送温颜颜坐飞机,云迟意下车就到公司学习。 她睡了一觉,被云金桂训得不能作声。 第二天,她提起精神好好配合工作。 在职场打工三年,每天痛苦十分,一下班就朝林纪深的怀里奔去哭诉事情太多忙不过来。 林纪深总是想办法安慰她,被她捏着脸说站着说话不腰疼。 有的人天生不适应打工的啊! 系统看着二人恩爱两不疑,背地里独自焦灼好感值。 终于,温颜颜回来的那天,卡在99的好感值动了。 ----------------------- 作者有话说:酱酱~假千金世界完结啦!感谢阅读!下一个世界进入到小作精副本! 第28章 小作精在恋综1 炎热的七月天,海风潮湿的海边,一档新恋综即将在这里开始直播。 巨大的遮阳棚下,身穿花衬衣的导演对着对讲机发话:站到隐蔽的地方拍,你这样在大马路上等下观众是看你还是看嘉宾谈恋爱? 摄影师正躲在不远处的海边别墅的阴影里,听到指令挪到正确的位置。 导演观察好方位,擦一擦额头上的汗珠:小意,你最后一个进屋,保证没有人会抢你的镜头。 他旁边的躺椅上,雪白的裙角随着海风轻轻飘拂,蕾丝花边亲吻着白皙的双腿,这双腿纤细但不骨感。云迟意动了动腿,缓缓坐起身,雪白的笑脸上戴了一副墨镜,几乎遮去大半的面庞。 她红唇娇软,张嘴轻咬住果汁吸管,不疾不徐地吸了一小口。 云迟意今日配合着海边穿了一套白色蕾丝边短裙,吊带,低领,脖颈间装点着红色的丝带,长发小卷小卷的,远远看过去,她像一只精致甜而不腻的小蛋糕。 她问:怎么还没有人来? 导演说:差不多了。 云迟意扶住墨镜往别墅看了一眼:我既然是最后一个才登场,等他们都进去再叫我就行了,我要睡一觉。 她打着哈欠:昨天晚上赶通告,通宵了,好累呀。 导演面部僵硬,这个云迟意不是一般难伺候,要不是看在她小姨的面子上,谁愿意捧这个角。 云迟意躺回椅子上,却没有闭上眼睛,因为系统在她脑子里自顾自分析着。 【宿主,你怎么比原主还要作】 【不作有什么好玩的】 原主云迟意有一个开娱乐公司的豪气小姨,她本身也长得漂亮,仅凭着这两个优势,她从小姨哪里拿到不少资源。 因为出身好,原主从小被宠溺坏了,性格骄纵还经常使坏,无论是综艺还是电视剧的资源,到她手里都被搞砸了。 仅仅是出道一年,就被众多网友送外号花瓶小作精资源咖。 可惜,拥有这般丰富的履历,云迟意只是工具人炮灰。她在这档恋综上又蠢又坏,反而促成了男女主牵手成功,而自己承受不住网暴压力,加上粉丝暴力发展到了线下,精神恍惚发疯后被车撞瘫了。 有意思的是,这是一本虐文小说,读者对其评价男女主的相遇就是错误的开始。 云迟意听着系统一遍一遍地讲解原主身份,竟然在它的铿锵有力的机械音中睡着了。 眼看到了黄昏,其他七位嘉宾都到达集体别墅,她才被导演叫醒。 导演把姓名牌交到她手心,一脸关切地嘱咐:就等你了,一定好好表现,我们镜头肯定经常关注你。 云迟意睡的迷糊,低头看到导演手上的杯子,看见刻在上面的名字,她声音甜甜软软的:谢谢于导。 导演:她竟然要通过杯子上的字才记起来他姓什么! 云迟意提上随身的包,摸到随手镜边走边整理海藻般的长发。 真把自己当大明星了。导演坐到椅子上冷哼一声。 他的助理凑上去:导演,我们要照顾的人有这么多啊,镜头都不够分的。 云迟意不知道的是,这档素人恋综不止她一个资源咖,但公开的只有她一个有点小名气的明星。 导演说:出来混呢,不是说一定要把镜头分到谁身上,咱们也要考虑节目效果的啊,后面想个办法和他们解释就得了。 他收起阳奉阴违的嘴脸,紧紧盯着空无一人的直播间:开直播,画外音读规则。 [甜蜜花园采用二十四小时直播制,为期一个月,本季共有八位嘉宾,暂时不揭晓是否为淘汰制。] [约会期间可以牵手,如果双方愿意,允许镜头前接吻。] [如果获得游戏胜利权,选择约会对象时可以有多个选择,互选即为约会对象。] 直播间打开了,刚进来凑热闹的观众听到规则吓到出现一分钟空屏。 随后,弹幕如蜜蜂出巢穴一样跳动起来。 [老天爷妈妈!这个恋综玩这么修罗场的吗!!!] [啊啊啊手机姨姨你给我打开了什么登西!] [现在素人恋综尺度好大,真是开了我二十五岁的钛合金眼了] [简介上的神秘嘉宾压轴登场吗,一把子期待住了哈哈] 云迟意脚步慢慢的,这会儿才走到门边,听到屋内断断续续聊天的声音。 【给我们宿主把弹幕显示功能开起来,再把每个嘉宾的好感值都开起来。】 系统今天格外勤劳,云迟意欣慰地笑了。 【这么豪气,我们系统好厉害哦~】 咔一声,云迟意推门侧身进去,里面的人听见声音都安静下来,云迟意换上松软白色拖鞋从墙边幽幽探头,长发俏皮地从肩头滑落,她此刻的模样像森林鹿精灵。 一楼客厅坐着五个人,三男两女,颜值水平都极高,他们齐齐看向她,云迟意大致扫一眼,头上好感值都是零,她牵动嘴角嫣然一笑。 你们好,我还需要自我介绍吗? [云迟意怎么在这里?kao!别告诉她是神秘嘉宾!还不用自我介绍,她以为自己很火吗?] [她要点脸,这是素人综艺,已经不掩饰自己资源咖的身份了吗?] [烦死了,我好喜欢其他嘉宾的,看来不得不弃了] [谁懂那种吃巧克力,咬开是怪味夹心的感觉,太无语了555] [对云迟意无感,她挺漂亮的,都是养眼嘉宾不就得了] 云迟意看得见弹幕,她坐在沙发上,似有似无地微笑着,又不跟其他嘉宾交流。 她瞄见茶几上有吃的便俯身去挑,翻了一圈发现都很难吃,眼神失落地收回手。 这时,一包苏打饼干出现在视野里,穿着蓝裙的女人靠近她,白皙的手递给她饼干。 你要吃这个吗? 云迟意缓缓抬起湿漉漉的双眼,慢慢打量面前的女孩子,怎么觉得她眼熟。 【于导的女儿,原文里有提过。】 哦!资源咖二号。 可惜,在原文里,云迟意是炮灰中的翘楚,于柯欣只是炮灰中的路人。 系统绞尽脑汁总结出一点信息:于柯欣总以为自己演技高超。 于柯欣见云迟意皱眉良久,就在云迟意要伸手接的时候她快速收回东西,她嗓音带着极大的委屈。 不好意思,没有考虑到你可能不能吃这么高热量的东西,当演员真的好辛苦啊。 云迟意刚进门就被她摆了一道,心里自然是有点不舒服,同时面上茫然,略带惊讶地看着于柯欣:不用放在心上,苏打饼干热量还好吧,我不喜欢吃是因为口感太粗了。 最后几个字她说的很慢,她举着手指比划,说完,万分单纯地眯着眼睛笑笑。 于柯欣表情不好看,云迟意的话不就是在贬低她,她到底在得意什么,不就是仗着小姨的关系有了点小名气吗! 云迟意的目光直接绕过她,看向其他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的人,她毫不避讳地观察每一个人,试图在系统出声之前猜对每一个人的身份。 左边第一个男人,一双眼眸漆亮如星,浅灰色的短袖衬衣扎进裤腰,黑色西裤裹着一双修长的腿。他掀开眼帘,淡漠地瞥一眼云迟意又继续和旁人漫无心思地聊天。 云迟意又去看他的姓名牌,果然是他,本书的男主宋时光,国外名校毕业,现如今是一名外科医生。 第35章 原书的剧情是伤痛虐文,只不过外伤内伤都在女主身上。 见云迟意目不转睛地盯了自己好了,宋时光忽然间转过视线和她对上:你好。 云迟意猫咪似的皱皱鼻子,语气犹豫地试探叫着:你好,宋寸光? 宋时光皱眉:宋时光。 云迟意惊讶捂着嘴:抱歉啊,因为被你衣领挡住一点了,我隔得太远没有看清楚。 她说着话,一边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宋时光身边求证。她弯腰凑近一点儿,认清名牌上面的字后,喜悦地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是的,你叫宋时光。 其他人都默默注视着这边,见她离他很近。事实上,确实超出了初次见面接触的正常距离。宋时光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不浓不烈还有点甜,在她身上格外明显。 看到云迟意主动和宋时光互动,系统几近奔溃。 【宿主你不要对他笑成这样啊,这个人是变态!】 云迟意仿佛没有听见系统的话,在宋时光面前站直身子,好奇地打量着客厅:不过我们现在要干什么呀? [卧槽,她刚刚撩宋了是吧!小小年纪手段这么多] [节目第一个环节都没开始,她就按捺不住了?] 此时,屋子里的传真机发生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由把几个人都吓到了。 于柯欣跑去拿节目通知,阅读上面的字然后大声朗读出来。 让我们八人集合之后,去院子里面挑菜准备晚餐。 于柯欣捂住肚子:哎呀,好饿啊。 经她一提醒,客厅是还缺两个人,云迟意便看到于柯欣非常积极地跑上楼。 唐玉姐姐,你还晕车吗,有没有好一点,我们要集合做晚饭哦。 云迟意听见她喊的名字,余光瞥向宋时光的身影。 唐玉是这本书的女主,学术界的天之骄子,在学校时就有很多追求者,她和宋时光在节目牵手成为恋人之后,她的身边还是有很多优质男人。 然而,宋时光这个人其实非常缺乏安全感。 一次意外,女主被流氓骚扰,他在隐蔽的地方没有出手阻止,等唐玉受辱衣不蔽体的时候,他才站出来。事后说服唐玉放弃报警,说女孩子贞洁最重要,不要让别人看笑话。 自此,他便开始了对唐玉的细心呵护,和唐玉有关的事他从不假手于人。时间一久,唐玉离不开他的照顾,被他永远圈养在身边。 楼梯间传来声响,一双干净的帆布鞋率先闯入眼帘,随后是水洗色牛仔裤还有淡蓝色的衬衣。 唐玉的清冷面容在黑暗中显现,此时的她,正如鼻梁上的眼镜那般,散发着难以接近的冷光。 云迟意眸光一亮,一个想法油然而生,恋综本来就是攻略游戏,和她的任务大差不差,重复的任务有一点无聊。 不如,玩一回全员攻略吧,顺便再拆对cp看看世界的反馈。 第29章 小作精在恋综2 云迟意的目光短暂和唐玉交汇,面对云迟意黑眸的凝视,她眉头一蹙,兀自别开了头。 一楼楼梯口的小明星长着一张偏肉感的脸,还有一张天生微微上扬的唇,在刚才那几秒的交集中,唐玉的脑袋里瞬间想到幼蛇,看上去摇头晃脑呆呆的,可不容小觑。 云迟意莞尔,笑容乍一看没有攻击力。 唐玉轻点一下头从她身前走过。唐玉为了一个项目资金才来参加这个恋综,从未料到会在这里爱上宋时光。 【问世间情为何物】 云迟意把念诗的系统按了回去。 呵呵,宋时光给出的爱情吗 所有人人都出门了,云迟意还站在原来的地方,慢悠悠把头发拢在后面,想简单扎一个低马尾。 遽然,系统却兴奋起来。 【他下来了!】 楼梯间再次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云迟意下意识转过身望过去,同一时刻,一身黑西装的男人正好走到楼梯中间。 他冰冷的视线从上而下降落在云迟意脸上,于是云迟意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他的眼睛,他戴着无框眼镜,双眼深邃而神秘,她又看到他的高挺鼻梁,和那张紧抿显得薄情的双唇。 她放下手,用手拢着的长发也都散落下来。 做了造型的微卷发并不枯燥,柔顺而有弹力,垂在双肩的头发很好的捧着云迟意小巧的脸。 男人走到了眼前,云迟意鸦羽般的长睫眨了眨,视线来到他的上身,熨烫得不见一丝皱褶的西装,走动时牵动着布料下的肌肉线条,成熟男人气息隐隐若显。 可想而知,他的身材比例出奇的完美。 他路过云迟意时停了脚步:你在看什么? 云迟意眨眼,淡定地说道:你的名牌。 [我的老天鹅,怎么一个比一个帅啊,我眼睛看不过来了] [云迟意也是可以,同样的招数撩两个男人] [别管了,今天晚上就梦这个] 面前的男人叫林乔与,是她本次的攻略对象,说起来他和男女主关联不大,顶多是在节目里当过同事。 可确实是因为他无意的一次决策毁了宋时光的前程,落魄的宋时光才会更加患得患失。 林乔与一身名师定制的西装,身份非富即贵。 旁人或许看不出他的来路,手握剧情的云迟意却知道,他是本次恋综的背后投资人,至于他为什么在这里,原文里讲的不是很清楚,她还需要一点时间了解。 林乔与同她侧身擦过,走到前院。 【怎么样,怎么样,宿主感觉我们男配如何啊?】 【冷冷冰冰的,有点无趣】云迟意轻飘飘地点评一句。 半晌。 云迟意脑袋里冒出一个有趣的想法。 【我的主要任务是不是要帮助林乔与清除执念?】 【理解没有问题,但你要首先找到他的执念根源。】 那么,只要保证这一点符合要求,可以不管其他了。 听见庭院里的声音,云迟意才走过去,院子里临时搭建出一个户外厨房,众人见她来得晚,抬头看了一眼默默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认清楚大家的位置,云迟意小碎步跑向宋时光,在他身侧蹲下来。 你是在给土豆削皮吗,你用刀的动作好好看啊,不会削到手? 宋时光是医生,日常使用水果刀在他手里很是听话,削下来的皮薄如蝉翼,几近透明。 云迟意搭话的目的极其明显,在她清脆嗓音的夸赞下,宋时光也不好不搭理:这是基本的生活技能。 是吗?可是你还是好厉害。 她的声音里带了笑,盈盈月光下脸庞白皙如雪。 轻盈的笑声吸引了其他的注意力,见云迟意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团,身子微微向宋时光倾斜。 大家一直认为,云迟意喜欢宋时光,才开始猛烈进攻。 与此同时,林乔与站在大树的阴影下, 说实话,有一个漂亮的明星愿意围着自己转,宋时光心里至少不是厌恶。 云迟意抬着头四处看看:我应该做点什么呢 宋时光正想让她把草地上的土豆装进竹筐里,云迟意没看见他伸出的手,踮起脚尖站起来,看了一圈决定去别人身边帮忙。 她的背影薄薄的,散着的长发完全遮住了窄腰。 有个人朝她招手,云迟意驻步看着几步之遥的明艳美人。 云迟意本就没有目的,悠悠迈开步子:洲洲姐,你找我帮忙吗? 不同于云迟意身上还没完全脱落的少女感,沈洲洲今年二十二,只比云迟意大一岁,她散发出来的是尤为美艳的味道,如同清脆的红苹果。 而其实,沈洲洲也是和云迟意一样,说好听些是特殊关系嘉宾,难听点就是资源咖。 沈洲洲把一根葱放到云迟意手上:处理葱会吗? 她的手上做着美甲,站在水龙头前面好久了,也不见她洗菜,摆明了就是想偷懒。 云迟意低头,目光里有点茫然,在思考要怎么弄干净葱上面的泥土。 我知道了,要剥干净外面的叶子,找到最嫩的那根叶子对不对? 听完,沈洲洲都惊讶了,一看云迟意就没有做过饭,最基础的知识都不了解。 云迟意当真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慢条斯理剥掉一层叶子。 沈洲洲靠着洗手台,抱着双臂,下巴轻点宋时光的方向:你看上他了?也不怎么样嘛。 面对这么直接的话,云迟意眼神淡淡的:目前比较看好他而已。 她撕下又一层葱皮,一只大手捏着她的手腕,云迟意一转头就看到林乔与那张冷漠的脸。 云迟意轻声:嘶,你弄疼我了。 林乔与猛然松开手,然后拿走她手上的葱:不会处理,也不要浪费。 第36章 他的西装外套放在餐桌旁边的椅子上,他只穿着深蓝色的衬衣,领口解开一颗扣子。 西装上面一颗纽扣不知道可以买多少把葱,云迟意来了兴趣,终于想起自己的攻略对象。 她虚心请教,眼睛亮晶晶的:那你教我吧。 沈洲洲也站在旁边,她上节目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谈恋爱,她和人有赌约,只想借此机会靠着玩一玩的心态,混个开心。 这里的男人当然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模板,尤其是眼前的林乔与,出众的过于亮眼。 但她没有心思,她和他看似在一个战线,但其实是两个世界的人。 而且,她也不敢。 林乔与是她老板的朋友,她上节目借的就是林乔与的关系。 沈洲洲识趣走开,只留下水池边的两个人。 院子里的灯不算明亮,林乔与的侧脸轮廓在阴影下越发抢眼。 云迟意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结果遭到他一句:看葱。 葱还行吧,不是那么好看。云迟意低低笑了两声。 林乔与怎么会听不出她的画外音,懒得和她计较而已。 云迟意随后认真关注洗葱的过程:原来要剪掉这个根啊,黄掉的叶子也要揪掉,要切多长一段呢? 林乔与拿起菜刀看一眼锋利程度,没有回答她的话,云迟意被刀面的冷光晃了眼睛,她捂着眼睛往后面退开两步,大腿靠到椅背便直接坐下来了。 这会儿宋时光也切好土豆了,正无意关注着她这边,他自然看见她和林乔与有说有笑的样子。 原来,她对每个男人都会露出那样崇拜的眼神。 没过多久,唐玉也站累了,和云迟意坐在一起,但是她在整理餐具。 [我没看错吧,我怎么感觉宋一直在看云迟意] [前面的怎么不说他在看唐玉,她也坐在那里啊] [云迟意到底想干嘛,这里掺和一脚,哪里也要来一脚] [别影响我嗑宋唐就行,两个人看外貌就好配啊啊啊] 也是,二人光看外表确实般配,才子佳人,连气质都是那么贴合。 吃晚饭的时候,云迟意还坐在原先的休息的位置上,于柯欣一开始瞧上就是这个位置,实实在在的c位,这样子镜头都拍不到角落的人了。 晚餐几人合作做出六菜三汤,桌角那盘腌萝卜是云迟意做的,白萝卜拉丝,再撒上糖,五分钟直接出餐。 她尝一口碗里的奶油南瓜汤,随即皱起秀眉,旁边比较脸生的男人刹那间注意到她的动作。 云迟意扯了一张纸巾擦嘴:嗯,味道很怪。 陆易昂脸黑了下来:不好吃? 云迟意才留意到身边坐着这么个人,倒是没有改口:有股泥土味,南瓜到底是长在地上的还是土里的,还是说树上? 陆易昂语速加快:哪里来的土腥味,我都是按照教程上处理的,你再尝一口。 桌上其他人都看着云迟意,她勉为其难轻抿一下勺尖,这次评价更是不留情面。 就是很难吃啊。 陆易昂也是出道了的明星,但是因为太糊没人关注,白白浪费了好皮囊。 【这次呢他是签了协议的,不管哪对有苗头,他都必须去横插一脚。】系统乐得看这个修罗场,小说里他的戏份可不少啊。 半晌,云迟意眼睛一亮,倒不是要安慰人:还有奇奇怪怪的甜津津的味道。 陆易昂咬着牙又喝一口,或许是错觉他真的尝到奇怪的味道。 还有于柯欣的味觉也敏锐,她尝出里面放了不少味精,是她不小心把味精盒和白糖盒子放反了,天太黑,估计是陆易昂拿错了。 于柯欣咬死说:没有怪味啊,易昂我感觉你的厨艺超级好的,我要再吃一碗,浪费粮食是可耻的行为哦,云迟意你也要吃干净碗里的东西。 云迟意托着腮看她微笑:谢谢柯欣姐姐教我不能浪费粮食。 她食量不大,就是吃的次数频繁,碗里的食物并不多。 云迟意不想和于柯欣有太多纠缠,因为她认为要想让这档恋综有趣一些,不能光顾着和于柯欣互相阴阳。 她吃晚饭就进到客厅休息了。 于柯欣也松一口气,因为这个汤是真的很难吃,她后面差点失去表情管理! 第30章 小作精在恋综3 等所有人都吃好饭,开始抽签分房间,女生在三楼,男生住二楼。 云迟意和唐玉一个房间,唐玉的话很少,几乎不和她交流。 晚上九点半,导演把大家都叫到前院开始本次直播的第一场游戏。 云迟意照样姗姗来迟,换上舒服的居家粉色运动装,长发随手挽成低马尾。 她随便找了个位置看导演讲解游戏规则,陆易昂见她贴近,侧目时瞧见她欺玉赛雪的颈窝,洁白无瑕,连一颗多余的痣都没有。 陆易昂随即目视前方,说起晚上的事:你不要误会我的厨艺不好,明天让你知道今天只是个意外。 云迟意打着哈欠:哦,好。 导演从道具组手上拿来射击枪,对准一人高的靶心:每个人有三次机会,赢的人可以获得选择特权卡。 节目一开始提及过,只要赢下比赛,选择约会对象的时候不限人数。 云迟意对此很是心动,直勾勾盯着导演手上的射击枪。 【于柯欣私底下练习过几十次了,宿主,我们不能因此就输给她】 于柯欣信心十足,并不着急出手,唐玉和沈洲洲没有类似的经验,都是兴致缺缺而归。 女生这边只剩她们二人,于柯欣一把端着射击枪,站稳脚步连开了三枪,三次都未脱靶。 这下子,压力来到云迟意身上,她迎着于柯欣挑衅的目光往前走,刚到射击线的地方,于柯欣毫无征兆把射击枪扔向她。 东西有些重,云迟意没做好准备,下意识去接,身子一下子因为重力矮了几分,也拉扯到手腕。 还好身后的人跨步上前扶住她的手臂,她瞥见镜片的冷光,而后认出并不是林乔与。 顾淮在她站稳之后就匆匆松开手,他扶她,完全是出于本能。 今天还有一个人一直没有说上话,就是他了。 云迟意抱着射击枪朝他浅笑:谢谢你。 顾淮深深点点头,算是接受她的道谢,这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只在讲台上的时候会说得多一点。 云迟意手上的力气很小,颤颤巍巍瞄准靶心,打出第一发。 意外的很准。 她自己同样惊讶,喜悦地回过身和顾淮分享:哇,一定是借了你的好运气。 顾淮沉默半晌,回答了一个嗯字。 云迟意的底气被点燃,再也不犹豫,接连打出二三发。 随着闷重的声响落幕,节目组惊讶地发现她的分数比于柯欣还要高,是女生组的第一名了。 [这是欧皇保佑啊] [看得出来她很想赢] [这个游戏好酷的样子,我明天也要找个地方玩] 云迟意小跑着把射击枪交接到顾淮手里,还伸出绯红色的手掌和他击掌:现在把好运气还给你。 顾淮仅仅是用手指碰了碰她的手心,代表着庆祝。 他的力气很轻,云迟意却随后蹙眉,匆忙掩饰下这一点不舒服。她的手腕好像是被游戏影响到了,酸酸胀胀的。 现在,最出众的无疑是云迟意,观众的讨论重心也在她身上。 [哇,云迟意太得意了吧,就是今天晚上赢了而已] [我猜她想选宋,毕竟眼睛都没有离开人家身上过] 【哼,宿主不要选宋时光,让他孤身一个人在别墅守寡】 于柯欣与第一名失之交臂,眼神刹那间变得犀利,磨磨牙齿看着喜上眉梢的云迟意:你作弊了吧? 云迟意心情好,细长的手指轻压着脸颊,吐出粉红色的舌尖:你有什么证据吗,我还怀疑你知道游戏规则偷偷练习呢。 本想和她好好理论的于柯欣不由地心虚了,轻哼一声扭开头。 林乔与离得不远,听见两个人小学生版的斗嘴,意味不明地挑起嘴角,轻轻地冷笑着。 虽然看不见弹幕,林乔与也能猜想到现在估摸着都在说云迟意。 她能力不出众,搭话的技巧也尤其拙劣,不过观众就是愿意关注她。 男生组比赛开始了,射击游戏一开始是为了他们展示魅力设计,每个人都是游戏中的高手,分数难分伯仲。 云迟意看向还没有上场的林乔与:你会玩吗,这个还好的,只要瞄准,其他步骤超级简单。 她还传授上经验了。 林乔与不显山不露水地说:会一点,你也不用教。 云迟意无辜地瘪了下嘴:那你自己加油吧。 第37章 林乔与不明白,她脸上为什么是失望的表情,湿漉漉的瞳眸还凝望着他的鼻梁。 他穿的休闲服算上高调,宽肩因为设计的动作抬高一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云迟意的目光肆意在他背上游走。 一看平时锻炼强度很高,但又练得不过分强壮,保留着修长的身材特色。 林乔与的准头精确得可怕,几乎每一枪都在靶心。 只获得几分的沈洲洲顿时捂着嘴,不是说好的随便来玩玩,不打算太出头的吗。 这叫不出色? 最后,云迟意和林乔与各获得一张特权卡。 在睡觉之前,会选择好明天要约会的对象,说实话,彼此都不熟悉,基本上靠着第一感觉。 男生组去选择板前面路过云迟意都会留意她几眼,似乎在犹豫是否要把她纳入选项。 云迟意豁达地想,不至于一票都没有吧。 她是名声不太好听,但她好看啊。 轮到云迟意去写下选择了,她拿上特权卡,咬着指节思索了几秒。 [别说,云迟意不说话,没表情的时候还挺漂亮的] [她果然写了宋时光哈哈哈,喜欢太明显了吧] [等下,她怎么还把林乔与也写上了] [还有陆易昂,顾淮,不知道人家名字怎么写,还去看主页的头像名字介绍????] 好不容易赢来特权卡,当然要充分使用。云迟意写好了,这样一来,明天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单。 投票结束还有一个单人采访环节,需要回答两个问题,为什么选择a,明天期待和a干什么。 其他六个人说的都脱不开第一感觉很符合理想型,期待明天一起玩得开心。 等轮到林乔与,他回想刚刚写下的名字,给出了一个真实的答案:今天就和她说过话,明天干什么都行。 云迟意撩开帘子坐进小采访室,地上的反光板倒了,她先扶起来,这样拍出来的人脸比较好看。 她掰着手指头数着。 选宋时光是因为他看上去内心戏很丰富,我很想了解他。 我觉得林乔与身材不错,有机会也了解一下。 因为晚上说了陆易昂做的南瓜汤不好吃嘛,我还是不要伤他心了。 顾淮人很好的,他扶住我,我才没有摔到,禁欲眼镜男也符合我的期望。 采访也是直播的,观众看她还真的挑上了,跟选妃似的。 [选了那么多人,结果没人选她就尴尬了] [卧槽我也注意到了,林乔与身材一定很好!] [禁欲男真的是我的心头上,云迟意你品味还可以啊,吃这么好] 云迟意漫步走回别墅,路过客厅见到林乔与在厨房倒水喝,她从墙边挪过去,背着手天真无邪仰着头。 你选的人里有没有我? 林乔与回道:规则规定,现在不能告诉你。 云迟意弯唇,诚恳地说:这次没有的话,下次选我吧。 林乔与打量她的时候睫毛也跟在移动,云迟意的脸型流畅,似乎只有他的巴掌大,她的个子不高,细胳膊细腿的。 他说:不要误会,你的年纪对我来说有点小。 林乔与今年二十八了,足足比云迟意大了七岁,恋综与他而言就像是小朋友过家家,要不是为了避风头他也没必要非要上综艺。 云迟意神情黯然:我都不嫌弃你大,你还嫌弃我小,讲不讲道理了。 她试图把他推开,然而推不动,所以她装作无事发生上三楼睡觉了。 在二楼的拐角处又遇上宋时光,她把刚才的话又问一遍:宋大哥,你有没有选我作为你的初次约会对象呀? 林乔与听见他的声音,握着水杯的手冷不防加大力气。 竟敢耍着他玩。 第二天,天气晴朗,云迟意化了素颜妆,头发编成蓬松的双马尾,换上准备好的蓝色鱼尾吊带裙。 她收拾好了,唐玉似乎还在犹豫穿哪套约会比较好。 云迟意放下化妆镜和她聊天:唐玉姐,你希望你的约会对象是谁? 唐玉愣了下,在她殷切的目光里回答:希望是我想的那个人,目前来说,我比较期望和他相处。 云迟意缓慢抬眼,徐徐扬起笑容:还没有决定好穿什么去赴约吗? 唐玉看着左手的衬衣和右手的无肩裙陷入纠结。 发生了小巷里的那件事之后,唐玉不再穿裙子了。 云迟意收脚在椅子上,抱着膝盖,下巴靠着腿,忽然出声建议:穿裙子吧,今天天气热。 她提出这个想法还有一个原因,宋时光喜欢看唐玉穿衬衣。 唐玉又看了眼衬衣,更倾向于这个选项。 云迟意声音懒懒散散地暗示:约会的话,裙子应该更有氛围感一点。 纠结再三,唐玉选择了白色的长裙。 早上吃完早餐,导演公布今天成功互选的男女嘉宾。 唐玉和宋时光,云迟意和林乔与,云迟意和顾淮,剩下的人失去第一次约会的机会。 现在看不清局势,陆易昂身负搅混水任务,选的是唐玉,于柯欣选择的嘉宾是宋时光,全凭感觉而已。 只有沈洲洲玩了把刺激的,写了林乔与的名字,还好没有互选,不然她心脏都受不。 那么现在,云迟意的初次约会对象有两个人了。 第31章 小作精在恋综4 观光车启动,开往约会的起点。 云迟意坐在中间,左边是林乔与,右边是顾淮。 三人坐在一起,高质量的五官极其养眼。 [啧啧啧,左拥右抱云迟意,冷脸冰山林乔与,正襟危坐顾淮淮] [好家伙,直接二夫侍一女,云迟意是上辈子拯救了太阳系吧,但是一点cp感都没有,嗑不到一点额啊] [云迟意裙子好好看,链接能不能分享给我,太贵就算了,普普通通社畜买不起] 很多人不看好三人约会小组。 云迟意倚靠着椅背,微风吹拂着面颊,她的身上总有特别的香味,不像是香水的浓郁。 她双手扶着前面的椅背,身体往前倾看路两边的风景。 一路上有很多小吃摊,她眼睛亮亮的发着光,充满对美食的渴望。 导演未必太会选约会地点了。 观光车又开了十分钟,才绕着一棵椰子树转上一圈,慢慢停了下来。 顾淮先走右边下车,云迟意下来时观察四周的情况,这里的环境像是商业集市,但奇怪的是没有行人。 应该是节目组财大气粗包场了。 路两边摆设着摊子,有飞镖扎气球游戏摊,空手捞金鱼换玩具游戏摊,还有蒙眼恐怖触摸挑战 再往前看,是美食集中地,海边特色水果品尝,海鲜大拼盘,椰子鸡小火锅等等,看得云迟意兴致盎然,眼睛都看花了。 她兴奋地扯了扯林乔与的衣袖:好多好吃的! 她出来玩似乎很高兴,而林乔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将她的手从手臂上扒开。 云迟意: 跟随的npc带着遮阳帽来到镜头前:欢迎你们来风琴小街,在这里要好好吃喝玩乐开开心心哦。 他拿出藏在身后的竹签筒:今天你们有三个人,可以玩三个游戏,请选出一个代表,先来抽签决定游戏和顺序吧。 林乔与和顾淮都看着云迟意,云迟意重重叹气表现出为难:既然你们器重我。 她轻眯着眼睛往前走,摸索到npc的手臂:我准备好了。 npc咳嗽两声:不用闭着眼睛。 云迟意闻言耳朵不自然地红了:那你也不早说呀。 顾淮见状,偏过头笑。在他脸上平时基本上看不到其他表情,总是一副看破风尘的超然。 这下,林乔与跟着侧目,看着有点不一样的顾淮,他想不通,这么粗糙的表演痕迹摆在眼前,难道看不出来云迟意是在做戏吗。 云迟意嘴角噙着笑意,探出粉白色的手指,动作利落抽出三根竹签。 npc接过去看了几眼,向镜头展示抽到的内容:捞金鱼,古诗拼图,摘绣球,祝三位游戏愉快,拿下高分去美食街享受美食,不然只能饿着肚子回去了哦。 云迟意讶异:啊?不要,我不要饿肚子,我们一定要赢! 林乔与挑了个眉,还以为玩好游戏累了就去吃东西,没想到还要获得高分。 三个人一人分到塑料小盆,用来装捞到的金鱼。 云迟意瞄见两个大男人人高马大的,手里提着一个小盆就觉得好笑:干嘛光站着啊,你们不会是指望我一个人吧? 她说着提着裙子蹲在宽大的广口盆前面:我小时候抓鱼很厉害的,小区里的孩子都向我拜师学习。 第38章 林乔与没接触过此类幼稚的游戏,他小时候见过的金鱼都在精心布置的鱼缸里,他站在云迟意旁边,看她聚精会神地观察盆里金鱼的状态。 顾淮喜静不喜闹,也不擅长这个游戏,在另一边站着。 一左一右的,像两个门神。 云迟意的手慢慢潜入水中,太阳的光斑亲吻着她的手背,不知道是视觉差异的原因,她的手看起来好小。 她双手泡在里面就不动了,顾淮矮身靠近一点,问她:要等它们主动靠近? 云迟意仰头看他:不是,太热了,水里比较凉快,先帮我撑把伞。 顾淮:嗯? 她白净的额头上细汗点点,迎着夏日清风的脸越发红润。 顾淮看了看周围的摊子有闲置的装饰伞,过去拿来给云迟意遮阳,伞面很大,足够给三个人使用。 云迟意不着急捉鱼,慢悠悠叫林乔与帮忙:你干嘛只是站着。 她一把将林乔与拉低和她一起蹲下来,做出一个捧的动作:没有诀窍,等鱼行动慢的时候,赶紧把鱼抓出水面。 林乔与:没了? 云迟意点头,抓着他的大手往水里面伸:好,等待时机即可。 她自己落得个清闲,用手扇扇风。 弹幕还期待她大展身手,结果她泡了个水结束了展示。 [装得自己很会的样子,又不动手,演戏的时候没见她这么会演] [为什么让顾淮打伞啊,这么会使唤人,谁不干活谁帮忙打伞才对] [可顾淮也没抓鱼啊] 云迟意就知道弹幕要吵,觑了一会儿没放在心上。 通过弹幕互动,她也能知道隔壁那对相处的氛围。 系统给她调到隔壁的弹幕,拿一盆赛博瓜子开始看弹幕直播。 [两个人的氛围也太好了吧,读书喝茶赏海风,对智性恋双倍暴击啊] [啊啊啊好配,不愧是我嗑的cp,一起读诗这里我要截图做屏保!!!] [唐玉她笑了!好美!姐姐好漂亮!] [笑死了,宋时光看唐玉的目光好温柔,不知道云迟意看到这段直播会不会气吐血] 云迟意眼里冷不伶仃就多了丝丝轻笑。 啪地一声,云迟意的意识被掉在盆里的鱼唤回来,水花溅到她半张脸上,她神情有点懵,额前的刘海被打湿了,啪嗒落下一颗水珠在她的鼻梁上。 林乔与甩了甩手上的水:你在走神? 云迟意翘起嘴角:对啊,因为你太久都抓不到鱼,我看困了。 她低头看盆里的鱼,鱼浮在浅浅的水上一动不动,还是白肚皮朝天。 云迟意瞪大双眸:你怎么把它捏死了? 林乔与手指修长,骨节有力,他平静且冷峻地说:怪它乱蹦。 此时,顾淮下意识朝他看一眼,一抹诧异的光闪过眼底。 两个人都戴着眼镜,顾淮给人的感觉温文儒雅,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书香味的涵养。 至于林乔与,他戴上眼镜似乎是为了与不知名的野兽做区分。 他的眸色偏深,犹如深不可测的黑洞,多看一眼便会被吸进去。 林乔与兀自无声轻扬双唇,把云迟意手里的盆提高,她的手也跟着举高了。 还要抓? 云迟意如同受惊的小兔子,眼睛水雾雾地待着。 两秒钟不到,她黑色长睫慢慢一动,缥缈的笑意在眼中聚拢:当然啦,拿不到高分,要饿肚子的。 她的嗓音是温软的,犹如露水流淌过粉白荷的声音:你会不会心疼女孩子啊,这么热的天,我连一口水都没喝到。 她佯装抹着眼泪:我不行啦,我要饿晕倒了,顾淮快扶住我。 顾淮兀自浅笑。 林乔与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坦然又凉薄:行。 他重新蹲回地上,云迟意轻轻提着他的衣领说:这次要抓活的,死了节目组不给分数怎么办,白忙活一场多可惜。 顾淮也附和:不要心急,可以慢慢来。 林乔与实话实话:不能保证,抓活的难度系数大,抓死的方便。 [我被吓到了] [林乔与面无表情说这种话真的好可怕。] [代入死鱼的视角,他的眼神好冷,受不了了,这不是恋综吗,怎么变恐怖故事了!] 见林乔与态度不悔改,云迟意在原地站了十几秒,然后忽然抓着他的手臂,嗓子越发娇柔:不要这样嘛,人家就要看金鱼漂漂亮亮活蹦乱跳的嘛,你看起来那么厉害,一定可以做到的。 拜托拜托啦,不行的话,人家要掉小珍珠了,呜呜。 林乔与: 顾淮: 好想找个地洞把她塞进去,丢人现眼的是她,为什么觉得羞耻的事自己。 林乔与抽出手臂,开口前抿了下唇:知道了,你安静一点。 云迟意知趣收手,站到顾淮身边:你可以把刚才那段记忆从脑子里面删除吗? 顾淮忍俊不禁:可能有点难。 云迟意扶额看天:那我删除好了。 第一轮游戏结束了,节目组见林乔与把捞金鱼玩出这种效果,闭着眼睛给了高分,不然多对不起死去的鱼。 不过这可是恋综! 他刚才的模样分明吓到云迟意了,要知道,第一次约会很重要,今后两个人怕是很难继续擦出火花了。 节目组纷纷叹口气,开局不利啊。 休息期间,三人都拿到了冰镇果汁,照样还是让云迟意坐在路边长椅中间。 椅子坐三个人略显拥挤,云迟意几乎是把手缩在身前,她咬着吸管一口气喝掉半杯西瓜汁,舒服地叹出冷热混合的气:玩的真开心。 吸管到了嘴边,顾淮犹豫一下没有咬下。 这,哪里开心了 云迟意自顾自晃着脚,眼睛里似乎闪烁着星星。 系统非常熟悉她此时的情绪波动,如果是四下无人,云迟意怕是要高兴地起身转圈圈。 她一开始对林乔与不太感兴趣,经过这下子,情势已经不一样了。 第32章 小作精在恋综5 目前,在秘密花园这个恋综里,宋唐cp的粉丝最多。 他们抽到的全是安静的项目,九点在书店看书,十一点去咖啡店体验拉花。 店里环境幽静,葱葱绿绿的绿植掩着落地窗,阳光被分割成好几块,然后轻轻落在木地板上。 唐玉很喜欢这样的氛围,至今为止,宋时光给她的印象也不错。 他富有内涵,喜欢和她读同类型的书,他很少笑,不过正好,她不擅长和能说会道,四面玲珑的男生相处。 如果,和他第一次见面不是在节目上,而不是在其他地方就好了,他们的相处目的性就能少一点。 宋时光找到节目组放置的平板,坐在唐玉旁边,同她一起观看拉花教程视频。 唐玉盯着屏幕仔细地记下技巧。 宋时光也写了笔记:我们要完成的图案比教程里面复杂,需要再看一遍教程吗? 唐玉说:虽然说技法大同小异,但是亲手做起来又比较不一样。 二人安安静静又看了一遍教程,脑海里模拟过几遍,唐玉心里有了底,去拿挂在墙上的围裙。 宋时光漫步跟上去,主动帮助她系围裙。 这是今天相处下来第一次靠他那么近,唐玉本能地退开半步,随后意识到自己行为太伤人,她表情都从脸上消失了。 宋时光看穿她的防备,宽慰说:不好意思,你自己来吧。 唐玉颔首,也和他道歉:抱歉。 [妈呀,这是什么相敬如宾的画面] [朕追了那么多恋综,从未见过如此清水的cp,朕这次搞到纯爱战神了] [还是这边像谈恋爱,另一边像小孩子过家家] 被吐槽为过家家的三个人来到了第二个游戏的尾声,本轮由顾淮代表团体出征。 古诗拼图游戏规则,根据部首给出完整诗句。 云迟意看都不看题目,免得自己头晕。 她趴在桌子边昏昏欲睡,懒洋洋掀开眼帘,真诚地凝视顾淮摸索白纸的指尖:顾淮你好厉害啊,你又会射击,又会背诗,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顾淮本不觉得这有特别的地方,但她夸赞的目光滢滢的,显得格外情真意切。 顾淮指尖的动作慢了下来,思索过后才说:我不会唱歌。 我也不会。云迟意听得眉眼一弯,他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疏离。 她轻闭着眼睛等顾淮答题,没过一会儿呼吸渐渐缠绵,睡颜恬静,竟然在这种场合下也能说睡就睡。 第39章 三个人的约会,还有一个人全程坐在树底下沉着脸。 此情此景,林乔与的脑门上仿佛大写着电灯泡三个字。 他坐得腰背笔直,不紧不慢地喝着手里的咖啡,苦涩的味道和低温口感让他始终保持着清醒。 他黑眸淡淡瞥向趴着睡觉的云迟意身上,她靠在桌沿,微卷的长发在阳光下熠熠闪光,现在画面里的她似乎与他听到的传闻有些许的不同。 顾淮没过多久就将题目解出来,正想和云迟意分享喜悦,才发觉刚刚解题太入迷,没留心她睡着了,应该是觉得这个游戏太无聊。 他看着云迟意,她面颊白净,窝在桌子上像一只白色小猫。 在他们出声叫醒云迟意之前,节目组工作人员率先上前,把一个粉色的眼罩轻轻套在云迟意眼睛上,她顿时便惊醒了,睁眼发现周围还是一团黑。 工作人员按下她的肩膀说出游戏提示:摘绣球游戏需要女嘉宾蒙眼进行。 云迟意精神没有完全醒过来,她安下心来,纤细的右手遮住半张脸打了个哈欠,那双亮澄澄的眼睛被遮住了,愈发显得红唇柔软:游戏都没开始就不让我看东西了,游戏规则是什么? 工作人员解释说:在路拐角那里有一棵树,树上挂着九颗绣球,女嘉宾和男嘉宾在十分钟内摘完绣球,游戏就算过关。 云迟意感到一丝不简单:树上? 她蒙着眼怎么摘绣球 耳边传来稳健交杂在一起的脚步声,她伸手摸了个空:等下,他们要去哪里我也要去! 工作人员慢慢带着她往前走,顺便继续讲解游戏规则:两个男嘉宾已经先到树下了,等下你要凭感觉选择一个人,由他协助完成游戏。 云迟意笑出声:怎么协助? 工作人员语速平缓地说:抱着,背着,扛着,怎么样都行。 摆明了要给嘉宾制造亲密接触的条件。 [一下子从小学生春游转变成成年人游戏了?] [看不见怎么选,玩你是我的天选之子?] 云迟意也在思考,既然需要男嘉宾帮助女嘉宾拿到挂在树上的绣球,那她的配合对象要有强健的肌肉。 她被带领着,花了两分钟才走到第三个游戏区域。 节目组让她站在离两个男嘉宾一步之遥的地方,仅靠触摸手的感觉来决定队友。 由于看不见,其他的感官被放大了,她觉得风吹着碎发抚过面颊十分酥痒。 云迟意主动把两只手放在空气里,对二人说:麻烦你们把手给我,我看不见。 左手这边最早递了过来,云迟意轻抿着唇瓣,摸索到他的指节上有一颗比较厚的茧,大概是经常写字留下来的痕迹。 她不太确定,歪了歪头,想用右手一起辨认。 忽地,空着的右手被有力的大手握住,云迟意愣了几秒。 林乔与和顾淮都能看见,她蒙着眼睛,小心翼翼地触碰身边的一切事物。 她摸到顾淮手的时候嘴角露出了笑容,顾淮瞳孔跟着缩了一下,他莫名觉得紧张。 顾淮还没走向前一步,久久没动作的林乔与忽然把手递过去了,还紧紧拽着云迟意的手指回到右边。 如果没有最后这一下,云迟意或许要犹豫一两分钟,但现在,她心里有了答案。 【林乔与在右边?】 【我不能说,说了游戏就不好玩了。】虽然本次的攻略对象是林乔与,系统这回儿却格外支持顾淮。 云迟意对它嗤之以鼻,怎么可以因为拥护别人还忽略她的询问。 她沉吟着: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云迟意缓慢踏出脚步,同时也松开了左手,顾淮眉头轻跳,被放开的手抵住镜框扶了一下。 云迟意两手都抓着林乔与的手腕,生怕他跑了,影响她赢游戏吃大餐。 也还行,就他吧。 这又是什么嫌弃的语气,林乔与眸光晦暗不明地盯着她看,想开口的瞬间被节目组阻止了。 在游戏的过程中他不能说话,只能靠肢体语言和云迟意交流。 考虑到云迟意现在穿着的是裙子,节目组找来一块柔软的白纱,缠上腰两圈,变成了简易版长裙。 林乔与晾着她足足半分钟,直到云迟意拽他的手臂提醒:注意时间啊,干嘛不动。 绣球在他头顶,凭云迟意的身高,伸手垫脚也不一定够得着。 所以,他要把她抱起来 云迟意紧抓他的衣袖:你可以抱我。 林乔与轻呵出一口气,嘴角无奈地勾了起来,他矮身,很轻松抱起云迟意,她比想象中轻得多,但是她的腰和双臂都是软的。 [这啥啊,抽象版盲婚哑嫁吗] [不能说话要怎么给云迟意指绣球的方向] 云迟意调整着姿势,他不是抱着的,而是托着让她坐在臂弯,她左手毫不客气勾着林乔与的脖子,他后脑的发尖刺得她手心痒痒的。 她莫名其妙挽唇,看不见的眸中多了势在必得:你碰我的左手,等你站在绣球下面,就拉一下我的手指。 林乔与看一眼离她最近的一个绣球,走过去,然后向后摸到她搭在脖子上的手。 好小,又细。 温温热热的。 现在你两只手抱着我,我要双手试一下。云迟意说完话就放开了左手,伸直手臂往上面摸索。 几乎是伸手的那一瞬间就摸到了绣球,林乔与的另一手揽着她的后背,云迟意身体稳稳当当的,她大着胆子用力一扯,绣球落入她手中。 只有橙子那么大,轻飘飘的只有羽毛球一样轻。 她单手举着绣球晃了晃,庆祝这一刻的胜利,林乔与侧过头,视线往上移动落定在她的笑靥,开心的犹如天真烂漫的少女。 不曾想,方才还露出灵动表情的云迟意左手重新放在他的脖子侧边,拇指碰到他的耳朵,夸奖地捏一捏他:做得好。 林乔与咬紧了牙根,牵动颈窝的肌肉跟着一紧。 云迟意窃喜过后,嗓音单纯无害地问:还有几分钟啊。 时间已经过去四分钟了,林乔与没有给她提示,而是带她来到每一个绣球下面尽快结束游戏。 云迟意效率很高,摘完所有的绣球还剩下一分钟。 她把最后的绣球放到林乔与手上:在你的帮助下,游戏简单多了。 节目组提示可以摘下眼罩,她迫不及待想看一看这棵树,扯下眼罩的时候动作幅度大了点,就这么跌入林乔与的怀里。 力度很大,牵扯到昨天晚上隐隐作痛的手腕。 幸好,林乔与左手极快托住她下坠的身体,这下子,真是抱着了,很是结实的公主抱。 云迟意眯着眼睛,强烈的日光让她久久看不清林乔与的脸,林乔与垂着眼眸,她的双眼试探着阳光的温度,半眯着眸子的样子,犹如一只初化人形的小狐狸。 她手里还抓着口罩,谨慎地等到林乔与冷厉的眉眼再次清晰起来。 云迟意扬唇便是一笑。 [我中邪了,这个场景有点好嗑] [随随便便裹得白纱看起来像婚纱,你们果然还是恋综] [今天我稍微原谅一下云迟意,明天就没有这种好事了] 第33章 小作精在恋综5 云迟意如愿吃到椰子鸡火锅,汤汁鲜美,鸡肉又嫩又方便脱骨,累一早上的心都被治愈了。 她给顾淮盛汤,笑颜如花:超级好喝。 顾淮点下头,尝一口鸡汤,鲜味几乎是顺着齿缝滑到舌尖,所到之处都留着美味的痕迹。 她又给坐在右手边的林乔与加汤,声音甜滋滋地说:注意烫,吹凉了再喝。 林乔与狐疑地同她对视,虽说赢了游戏高兴,但似乎这种殷勤过了度。 果然,云迟意揉着酸痛的手腕,看向桌上肥美的大闸蟹,拿出我见犹怜的姿态:我给你们盛了汤,有没有人帮忙给我拆个螃蟹,鸡肉好吃,但我也想尝尝螃蟹。 观看直播的网友立即在弹幕上打满问号。 [刚对她改观,怎么还使唤上别人了?] [拆螃蟹很麻烦的好不好,舀个汤就是顺手的事,而且又没有人请她做] [云迟意很高贵吗,还需要别人伺候她,难怪每次真人秀都被讨厌,公主病是真的重] 林乔与望向她的手,但不做声。 云迟意动了动白皙手腕,秀气的眉毛轻皱,眉心出现了一条浅浅的红痕:我的手不知道怎么了,现在感觉特别疼,拆螃蟹对我来说是力气活。 林乔与直接伸手捏了她的手腕,云迟意没忍住疼表情都变了,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伤到了? 顾淮早就停下筷子,一直看着云迟意的状态。 第40章 云迟意说:就是昨天晚上射击游戏的时候我接东西扯了一下,难道是扯到筋了? 她将目标转移到顾淮身上,一字一缓地说:饿了一早上了,感觉什么都想吃一点。 她的手还被林乔与抓着,她却不看他的眼睛了。 顾淮撕开一包湿纸巾:我帮你剥吧。 云迟意立即喜笑颜开,抽回自己手腕,双手合十朝顾淮眨眼:谢谢,你人真善良。 见她找到可以随意使唤的人了,林乔与拿起筷子继续吃饭,他咀嚼的动作放得很慢,食物基本上是被碾碎的。 不多时,顾淮拆完一个螃蟹,蟹肉完整,白胖饱满,装在云迟意面前的小碗里。 云迟意郑重地向顾淮道谢:我欠你一个人情。 顾淮看她煞有其事的模样,不禁露出了笑意:一点小事,不用挂在心上。 云迟意一筷子夹走三分之一的蟹肉,满足地用手捂着嘴,向顾淮竖起大拇指。 这顿饭,顾淮吃的也比平常多,他竟然在炒螃蟹这件小事上找到了成就感。 林乔与就知道刚才云迟意盛汤是为了使唤人做殷勤铺垫,后面他都是自己加汤了。 云迟意光明正大地利用完他们,脸上倒是笑得开心,双颊红红的,看来很满意这顿饭。 早些她趴在桌上睡觉的时候是他看错了,她果然是不负盛名,娇气得理直气壮。 晚上,在洗澡之前导演叫几位去做单人采访。 云迟意笑眯眯地坐在板凳上,等着问题播放。 随后一道机械音,响起。 你比较欣赏温柔体贴和的男伴,还是沉重有力量的男伴? 是在问经过今天的约会,她是更喜欢顾淮还是林乔与。 云迟意咬着唇似乎是在回忆今天相处的细节:说实话 她直接把两个人的名字说了出来:顾淮很像哥哥,也很有魅力,适合过日子。林乔与有点冰冷,但莫名其妙的很可靠,在某个方面特别吸引我。 某个方面是指? 云迟意羞涩别开眼睛,不和电脑屏幕对视:是一种感觉。 她总不能告诉他们,她欣赏林乔与身上隐藏着的疯劲吧。 下次约会,还会选择两位男嘉宾吗? 云迟意直截了当:会啊。 她笑着补充:两个都想再接触看看。 那么你能接受男伴三心二意吗? 问问题的人是变相想让云迟意难堪。 云迟意缓缓地摇了摇头,言语真诚:不会啊,这不是恋综吗,一直盯紧一个人会失去和其他嘉宾相处的机会,需要了解全部人,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 假如,你有机会同时约会四位男嘉宾,你可以接受吗? 云迟意目光错愕:后面不加新人了吗,就四个男嘉宾啊? [还想要新人,和想养新鱼有区别?] [能不能不要嚯嚯素人了] [她现在好敢说,刚播完的电视剧又扑了,精神状态受到影响了?] 结束采访,云迟意站起来,离开小屋前又停下脚步。 镜头拍不到她了,只能听见她的声音。 其实这些问题都没有杀伤力的。 屏幕后的节目组面面相觑,交汇的目光无声询问对方。 这些问题还不够犀利吗? 要加大力度! 云迟意走出房间,晚上凉风习习,吹拂着她的脸庞。 她看见那边树底下有人徘徊,高大的身形一看就知道是林乔与,她在屋檐下浅浅笑着,欣赏着他颀长的身形,然后抬步走向大树。 节目组不允许带手机,林乔与无所忌惮地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打电话。 他目光向着波荡起伏的海面:没什么,我是过来放松一下心情。 家里人有人看了直播,正说他抛头露面,不拿家里的脸面当回事。 乔与,你要怎么放松心情妈妈不管,但是你不要把外面乱七八糟的女孩子带回家,你爸爸会生气的。 听到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林乔与的眸光瞬间就暗下去了,可脸上依然是无波无澜:行。 马上你大哥生日你也不回来?你二哥都赶紧结束外面的工作回家了。 林乔与语气淡淡的:你们聚吧,不用管我。 何昕又说:你大哥不回国外了,以后磨炼几年要继承你爸的位置,他的生日一家人都在,你不能不在场磨他的面子知道吗? 林乔与看一眼手机,直接挂掉电话。 同一时间,何昕错愕地看着手机,上次说了他几句,竟然一声不吭去了什么恋综。 她将手机丢在床上,穿着杏色的真丝睡衣在卧室游走。 前几天不过是说了林乔与几句,他不吭一声家都不回了。要是平时就算了,现在林倾声在家,她和林乔与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的眼里,过两天生日宴又要看他冷眼。 何昕忧愁地踱步。 偏偏林乔与不听她的意见,这个时候应该和林倾声修复关系,免得以后被他们为难。 何昕捂着额头叹息,豪门续弦哪里是那么好当的。 海边树下,林乔与收起手机一转头,视线里闯进一抹白色的身影,她神出鬼没地站在五十米外的地方,飘飘然的身影不像人类。 两个人互相抬步走近。 云迟意张开手臂拦住路,笑颜明媚:不是不能带手机吗? 林乔与黑眸睨向她,不过刚才的距离她并不见他说话的声音。 她摊开手心:把手机借我用用,我就不和其他人说这件事。 林乔与绕开她:带手机是重罪吗? 云迟意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衣袖,林乔与径直往前面走,却听到身后传来轻柔的一声吸气声。 她黛眉轻拧:我的手腕 林乔与停下脚步,两指夹着手机放到她手心:五分钟。 云迟意转了转手腕,霎时间喜笑颜开,然后拨通经纪人的电话。 姐,你没给我买水军? 听见如此直白的对话,林乔与目光把套着柔软睡衣的云迟意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经纪人正在外面应酬,环境嘈杂她提高音量说:是小意吗?宝贝,你哪里来的手机? 经纪人声音都是晕的:你知道吧,不能一开始投进去太多水军,要慢慢来,不然很容易被看出来是我们要带节奏。 云迟意咬唇徘徊:不行,你这样,你去找那种骂人不带脏字的,前几期狠狠骂我。 她担心骂人带脏字的会被屏蔽。 林乔与又看她,他是第一次接触娱乐圈,不知道还有这种玩法。 五分钟快到了,云迟意瞄着林乔与的表情加快语速。 下次通话我要检查你的作业,如果我没有借到手机,你看着情况买点夸我的,cp你挑着炒,哪一对都可以。 她安排的明明白白,意犹未尽地还手机:好了,现在我也用手机了,我不会向他们告状。 换而言之,我们俩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谁也不能出卖谁。 林乔与拿回手机的时候,视线鬼使神差地看到她的手腕,细腻白皙如雪,她好像一直在说手拉伤了,不方便做事情。 刚才还因为他想快点离她远点又拉到了 林乔与:手很疼? 云迟意眨一眨清澈的双眸:嗯。 他们是一同回去的,在客厅歇了脚步。 林乔与找到药箱,拿出跌打损伤的药油,云迟意见状立马缩进沙发里,万般不情愿地护着手腕。 不要,这个好臭的。 林乔与不和她多言,抓着她的手臂,单手拧开药油,手指抵着瓶口倒出来一点在指腹。 云迟意捂着鼻子,雪亮的眸子流连在林乔与低垂的睫毛上。 他睫毛有这么长? [啊啊啊你们俩过于暧昧了] [敲啊敲啊来自冰山男的细致] 林乔与的手劲很巧妙,拇指压着她的手腕细细按摩,轻轻按了一会儿,她的手腕就明显泛红了。 她轻咬下唇,鸦羽轻颤不已,或是因为紧张,或是因为疼痛。 云迟意低吟一声:疼。 林乔与抬头:如此娇气。 -----------------------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小作精在恋综7 林乔与收拾好药箱,左手轻推,把药箱放回原来最上面的柜子里。 他慢悠悠去洗手,擦干手上的水珠发现云迟意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第41章 清秀如海藻的长卷发将她包围起来,她的四肢细长,骨架小但身上有肉。 早上消耗太多精力,她累得不行。 林乔与眼神漠然,打算丢下她要上楼。 他刚抬脚,云迟意便睁开水雾弥漫的双眸,悠悠地低唤着:有点冷。 林乔与回道:冷就上楼睡觉。 云迟意晕晕乎乎地点点头,手扶着沙发起身,她一用力就因为怕手腕疼立刻放手,再次砸回沙发里。 她看到楼梯口有人,眼睛忽然间亮起:顾淮哥哥,你下来找水喝吗? 顾淮哥哥? 林乔与应声抬头看二楼,顾淮站在那里,目光在二人之间游走。 顾淮轻声问:迟意你 开口才发觉这样的称呼过于冷漠。 云迟意像只乖顺的猫,露出可爱的虎牙:你叫我小意吧,我年纪肯定比你小。 [受不了一点,好茶啊] [原来这就是节目组说的三心二意啊] [林乔与还给她涂药,听见这声哥哥脸都黑了哈哈] 她的声音跟和林乔与在一起的时候甜美多了,林乔与表情没有一丝波澜,从云迟意身前错开,快步上了楼梯。 云迟意紧跟着上去了,紧挨着他的后背和顾淮说一声晚安。 楼梯转角口,她两指揪着林乔与的衣服,林乔与继续往前走才发现她的手在身上。 她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光,神秘兮兮地说:林乔与,下次约会你也选我吧。 在客厅的时候,她还和顾淮那么亲密地说话。 林乔与沉下眸色,问:你想打什么主意? 云迟意满眼单纯无害:我的心思很简单,我只是个小明星,还是被嫌弃的小明星,来参加恋综不是找对象,而是要一个新类型的资源,我想火一点。 林乔与:你都不掩饰目的? 云迟意反问:对你掩饰吗? 她粲然一笑:那么你是来找女朋友的吗,因为你也不是,所以我也就不和你遮遮掩掩。 二人沉默半晌,云迟意轻声开口问:还是说,你和我约会会阻碍你上节目的目的? 她一连都是问题,穷追不舍。 林乔与掸开她的手:再说。 她的存在目前不会影响他的利益,后面再看看事情发展。 睡觉之前,云迟意抓着系统一通问。 【给我个任务,我要知道林乔与的家庭情况】 【在申请了,宿主稍等】 云迟意要睡着了,系统噼里啪啦把她叫醒。 【完成任务沈洲洲好感度50就能获得宿主想要的信息】 林乔与的身世和沈洲洲有关?可是当下来说,其他人对云迟意的喜爱度依然很低。 云迟意遇事不着急,先睡上一觉恢复精神最重要。 次日,阳光清透,海风卷着潮湿的咸味扑进鼻腔。 今天一早,吃了早饭,节目组组织大家去采摘水果。 云迟意全副武装,戴着墨镜站在人群之中,身上穿了成套的浅蓝色防晒衣,露在外面的脖颈皮肤白的发亮。 旁边站着沈洲洲,机会就在手边。 开始出发了,云迟意平时很少运动,走起来没到几分钟被大部队甩在后面。 她喘着气,眼前看到的东西都模糊了。 身后传来更杂乱的脚步声,她耳朵热的绯红,扶着石头往后面看,没想到沈洲洲比她还慢,气喘吁吁地爬上坡同她碰面。 沈洲洲一来就坐她旁边:好热。 云迟意摘了肥大的树叶扇风:好累,不然我们不要往前走了,就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啊! 话音刚落,云迟意的手被沈洲洲重重拍打,她手里的叶子落在脚边。 沈洲洲拍着胸口,声音越脆越高:你摘的这个叶子有毒,等下你的手上就起疹子了。 不用再等,云迟意手上立马就出现了疹子,又红又痒,她皱着眉毛用壶里的水冲。 我以为是路边野草你一眼就认出来有毒了? 沈洲洲手指微勾耳边的发,坦诚地说:我前男友是生物老师,和他约会的时候他就喜欢给我讲解这些东西。 听完,云迟意感慨还得是素人综艺啊,嘉宾口无遮拦的好好玩。 掌心发烫又痒,云迟意不敢挠,用手背压着掌心:他讲的东西有趣吗? 沈洲洲说:一点意思都没有,所以我和他分手了。 云迟意忍俊不禁,低头偷笑。 沈洲洲怀抱双臂,身材饱满,站在云迟意身前格外有气势:你笑什么,男人不好玩直接换一个。 她倒是洒脱了,观众对此大开眼界。 沈洲洲休息够,不管云迟意这个娇气包:我先上去了,你加油吧。 云迟意口渴,水又被她倒光了,她可怜地抱着水壶:能不能分给我一点水。 沈洲洲眸光变化,把她从石头上拉起来:你跟我一起走,水可以分给你,但是你必须回答我所有的问题。 云迟意软绵绵地跟着她起身:太隐私的问题我拒绝回答。 翻过这个坡,前面的视野开阔起来,高大的菠萝蜜果树生长繁茂,迎面轻吹过来的风也清新不少。 沈洲洲也开了口:昨天你是和林乔与一起约会的吧? 云迟意放缓脚步,怎么一下子就提到林乔与了:其实昨天还有顾淮。 沈洲洲说:我不在意他,你回答和林乔与有关的事情。 云迟意看她,她的眼里是充满求知欲的光,她对八卦比较感兴趣。 他冷冰冰的。 沈洲洲点头附和:是这样没错,整天沉着一张脸,我看见他我都害怕。 云迟意根据她的反馈见机回话:嗯嗯,林乔与就是座大冰山。 她的声音不小,刚好能被路口的林乔与听见。 云迟意和沈洲洲异口同声:他怎么在这里。 林乔与看过来,也许是心理作用,云迟意感觉他的眼神冷淡,手背上的红疹在这时越发红痒。 她心虚地低着头,打算当看不见他走过去,反正她戴着墨镜,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沈洲洲更怕林乔与一点,她用手遮住脸,都不敢踩着路,而是踩着草坪躲着他。 他这是发现沈洲洲和云迟意都在后面,沈洲洲的性格难免会起冲突,所以放慢脚步观察等她们跟上来。 云迟意也察觉到,前天晚上她在水池边洗葱,林乔与主动靠近她是因为旁边有沈洲洲,这会儿原因也相同。 他和沈洲洲之间有着某种不被公开的关系,他在紧张沈洲洲。 云迟意没走两步又累了,汗水打湿手背,疹子不痒了,但留下一块红色的斑。 大部队在前面,她一走近,顾淮便看到她红着的手背。 顾淮走向前:手怎么了? 云迟意捏着衣袖擦汗:碰到了路边的野草,痒痒的。 闻言,顾淮有点紧张,抓着她的手:红了一片,痒不痒? 其他嘉宾默默看着他们亲密的动作,云迟意轻拍顾淮的手背示意他放手:没事,不疼也不痒。 顾淮马上收回手,脖子迅速红了。 不难看出来,顾淮对云迟意有意。 可这个时候他的好感值差不多是40,不高不低,完全达不到喜欢的程度。 云迟意心思淡淡的,余光觑着几个人的动作。 宋时光站在唐玉身后寸步不离,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 约会回来之后,他找唐玉简单聊过,唐玉当时穿长袖睡衣套装,在台阶上和他说了两句。 在她看来,晚上见面,这样的距离刚刚好。 至于宋时光,他不满足。唐玉太像高岭之花了,干干净净的生长在高处。 她的眼神像是高人一节,连他也不例外。 唐玉和四处留情的云迟意不同,云迟意热情又薄情,他也不解,云迟意的目光早先还围着他转,现在看都不看他一眼。 两个女人都没有完全把他放在心上。 休息几分钟,导演组分组让嘉宾采摘菠萝蜜。 云迟意和宋时光分到了一起,队友还有林乔与和沈洲洲。 沈洲洲现在尽量避开林乔与,毕竟私下八卦名义上的老板,不是那么轻易可以躲过去的。 再者,林乔与不像心胸宽大的人。 所以现在,沈洲洲就在云迟意旁边,只要林乔与提及,她就咬死云迟意说得更大声。 大不了两个人一起被骂。 当下是各怀目的,谁都不去摘菠萝蜜。 云迟意纯属不想动,又热又累,手背还有伤。 第42章 沈洲洲问她:你坐着干嘛? 云迟意举起手,名正言顺地说:我受伤了。 沈洲洲疑惑:这点伤不影响你活动的吧。 云迟意也问过去:我手腕也拉伤了,你什么也不干? 镜头快看见俩人之间的火花了,直至一只手横穿过画面,林乔与伸出手,手心有一管祛毒药膏。 手。 他音色偏低。 云迟意呆住几秒钟,随后立刻把手递上去:谢谢你帮我涂药。 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一点沈洲洲的事情,他不会这么殷勤。 第35章 小作精在恋综8 宋时光哪里还在意树上的累累硕果,他感觉自己被忽视了。 此时此刻,云迟意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看着林乔与凌若寒冰的面容,她接受他的触摸和好意,任由他捏着细嫩的手指抹上乳白色的药膏。 云迟意不时又低着头,含羞带怯,和唐玉比起来是不一样的风味。 宋时光很想知道,现在她心里对他是不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了。 为什么,又凭什么 她早先就不该投过来殷切斑斑的目光,刻意的接近之后又有意疏远。 云迟意珍惜地揉着手指,又摸到昨天晚上揉过药油的地方:谢谢。 她眼里闪着光,眸光缱绻地追随着林乔与,后者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含情脉脉不做反应。 沈洲洲挪步插到中间来,切断云迟意的注视:还摘菠萝蜜吗? 云迟意退开半步,坐在后面的树干上:我看着草丛,草长得都快有半个人高了,我要注意点里面是不是有蛇。 她摆明了不动手,沈洲洲跟林乔与一队,不好光明正大地偷懒,耷拉着脸色拍一拍树上的菠萝蜜。 菠萝蜜看起来又大又沉,沈洲洲光是摸着都觉得累得慌。 宋时光见大家都不动手,等下唐玉那组赢得光鲜亮丽,他又是个胜负欲极强的人,当然忍不了落后一步。 于是宋时光微笑着发起动员:等会儿再歇吧,中午还要吃饭呢,不然输了只能吃菠萝蜜了。 云迟意闻声看向林乔与,小兔子一般眨巴眨巴眼睛,所传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林乔与没看他,而是去和宋时光一同摘菠萝蜜。 沈洲洲把小竹篮推到中间,就当是帮过忙了,她擦着汗涔涔的额头,默默移到在躲着太阳的云迟意身边。 云迟意连连摇头称奇:看看这肌肉力量蓄势待发的胳膊,他平时应该很自律吧。 她说的是林乔与,衬衣短袖露出来的手臂线条干练,多一丝太壮,少一点显得精瘦,林乔与的肩背比例呈现倒三角的趋势,她的视线明明白白地在上面游过好几圈。 沈洲洲喝着水说:出了汗会更好看。 云迟意认同地轻点下巴:半湿半干,大饱眼福。 二人互相看着彼此连连点头,似乎是在对方身上找到知音的影子。 [虎狼之词啊啊啊] [好色之徒!] [镜头拍菠萝蜜干嘛,又不是带货,给我拍林乔与的肌肉啊!] 半晌,云迟意突然激动起来:湿了。 林乔与又不是聋子,因为热,也是因为她们直白的议论,他手臂的青筋突突地跳着。 我听得见。 云迟意吓得往后缩,白嫩的双手捂住嘴:我什么都没说。 她的笑眼灵动地转着,无辜侧过身子。 他们只摘了七个菠萝蜜,然后去和隔壁组看谁用的时间最短,他们拖拖拉拉的时间太久,最后足足慢了两分多钟。 昨天没配对成功的于柯欣和陆易昂喜笑颜开,中午可以饱餐一顿,比什么都重要。 沙滩上摆了足够八个人坐的长桌,两队分食一个最甜的菠萝蜜,云迟意分到一小盘,她撕下一块尝了尝味道。 明明是甘甜的果肉,云迟意此刻尝起来却觉得食之无味。 一定都是因为对面飘过来的香味,她直勾勾地看着黄金脆皮鸡,到底谁切的,刀工未免太好了,小小一片,只见肉不见骨头,一口下去油香四溢。 还有冬瓜虾丸,汤汁看起来清淡,进嘴一定是清香弥漫。 顾淮见她目不转睛,默不作声分出一半的午餐,送到云迟意面前。 云迟意愕然:给我的? 顾淮点头:清清淡淡的适合这个时候吃。 云迟意感动至极,眼中水光潋滟,正要动筷子的同时盘子被沈洲洲撤走了。 沈洲洲没有得到好吃的,不会让她尝到这口鲜:我知道你不好拒绝顾淮的好意,这个恶人我来做。 云迟意喝汤的勺子都准备好了,重重握住锤在桌面上:其实我没有打算拒绝呢。 她直接说出来又是不一样的意思,同组的林乔与和宋时光都在盯紧她,似乎在说,你敢吃就要想好后果。 沈洲洲把菜还给顾淮:她说不吃。 一桌之隔,他们之间的纷争顾淮全都看在眼里,顾淮慢慢吃着午饭,对面云迟意的眼神湿漉漉的,怎么看怎么可怜。 云迟意蔫头巴脑的,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而宋时光对面坐着的事唐玉,她吃东西的动作优雅得体,只有刚开始入座的时候看过宋时光一眼。 宋时光盘子里只有半盘甜到发腻的果肉,有了唐玉碗里的海鲜粥做对照,他的白瓷盘是多么寒酸。 云迟意饿得慌,三下五除二吃光了果肉,注意到宋时光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她用湿纸巾擦擦手指,嘴角已然翘起一抹笑。 导演组不忍心让输了比赛的嘉宾们饿一下午,所以临近最后还是给了一点面包和海鲜粥。 云迟意蔫巴巴的脑袋忽然立起来,没有忌讳一般拉着宋时光的衣袖:我就说他们没有这么坏。 宋时光眉头一跳,只看着她的手。 云迟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着急忙慌松开手:不好意思,有点近了是吗? 何止是有点,完全是太近了。 她怯生生地缩回手,很快转头忘记这点尴尬,两只白玉似的手提起面包片,小小地咬了一口。 这点小插曲使得专心吃东西的唐玉探过来目光,正巧落在宋时光的身上。 饭桌上,她第二次看他是因为云迟意亲昵的举止。 云迟意吃完东西,准备回去睡个午觉。 沈洲洲如影随形:你到底喜欢哪个? 云迟意嘴角上扬,俏皮的笑容就在脸上。 她没给出答案,让沈洲洲继续保持无限遐想。 紧接着,林乔与也走过来了,沈洲洲转身迎面就撞上他,一座黑黢黢的仿佛压了过来,他周身凌冽的气质也不知道收敛。 林乔与当时同意投资节目,还愿意塞资源给沈洲洲是看在她的外形条件。 沈洲洲长得张扬又漂亮,在她这个年纪,有用一身成熟美很少见,红衣白肤,以后进入娱乐圈戏路宽广。 还有,朋友也信誓旦旦同林乔与保证,只需要让镜头看到沈洲洲,她一定能火,身价翻倍,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可是他怎么看沈洲洲成天无所事事,满脑子全是跟着云迟意做些无意义的事情。 云迟意胡闹,她得到了更多的关注。 沈洲洲则没有网友抡起键盘疯狂输出的待遇。 林乔与脚步不过停留了两秒钟,没有只言片语,但是沈洲洲沉着脑袋,手心已经冒出冷汗。 她只是和那个男人打了个赌,像她这么好的样貌,他都不喜欢她,有的是人喜欢她。 所以,她参加恋综,其实是赌气。 谁会想到林乔与也在节目里,现在骑虎难下,又不能灰扑扑退出,去受那个人的笑话。 她抬眼久久看天,管它呢,来都来了,混完节目就出国玩。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至少是好一点了。 且说林乔与不管自己是否吓到沈洲洲,兀自坐在屋檐下的长椅上,远处的海面波涛汹涌,他的眼中一片宁静。 余光瞥见云迟意蹲在路边,星子笑眸一直看着沈洲洲,颇有一种守株待兔的姿态。 沈洲洲热得不行,两步赶紧走到阴凉的地方,结果发现云迟意就蹲在角落里。 你在这里干嘛? 云迟意没头没尾来了一句:好想吃西瓜。 沈洲洲:你别是指望我去给你找。 云迟意顺势坐在地上,梨白色的柔软双臂抱着腿,下巴有气无力地搁在膝盖上面:你都是懒鬼,我才不指望你呢。 沈洲洲哂笑一声:对啊,我就是懒,这招对我没用。 云迟意拍拍旁边的位置:坐。 沈洲洲见她愣愣地望着远方,好奇地跟着坐下:你在看什么东西? 第43章 云迟意唇瓣一抿,害羞地捂着脸,耳朵瞬间红了:没有啊。 有鬼了,沈洲洲顺着她的目光看见了沙滩上冲浪的宋时光,即便是同大海亲密接触,他仍然保守地穿了衬衣。 他意气风发,技术高超,吸引眼球是正常的。 沈洲洲随意扫了两眼:不怎么样。 云迟意错愕:你干嘛说这种话,欣赏不来是你没品味。 沈洲洲冷笑,看着云迟意像看个可怜的小东西:有机会姐带你见见世面,他这样的也就一般般。 她下巴一指林乔与的方向:你实在是认不出好东西,多看看林乔与,他除了脸臭,哪里比不上宋时光。 云迟意较真地说:你不许拉踩,这是一种感觉。 沈洲洲不以为然:算了吧,我感觉宋时光像渣男。 云迟意:这么准。 谁料沈洲洲下一秒义愤填膺地说:看似涵养很好,但是油头粉面,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这不是渣男是什么。我最讨厌这样的人,还以为自己高高在上,看不起别人。 她根本没看宋时光,云迟意噗嗤笑出声音:等下,你不是在说别的什么人吧。 沈洲洲安静几秒,不屑地挥手:大差不差。 云迟意止不住笑,捂着肚子脊背贴着墙根。 一道白色身影闯进视野,唐玉双手都端着冰冻果汁,不解地看着嬉闹一团的二人。 你们在讲笑话吗? 沈洲洲住嘴了,总不能说在说她约会对象的坏话。 ----------------------- 作者有话说:加班忘记定时发了完全单机中,不知道写得有没有什么问题 第36章 小作精在恋综9 唐玉把果汁递给她们。 掌心碰到冰凉的杯壁,云迟意眸光也显得冷冷淡淡的。 她轻晃着橙汁,语气轻松地挑起话题:我们来你问我答的游戏吧,不回答的人去沙滩上捡一个贝壳。 沈洲洲不怕挑衅:我能让你捡一箩筐,你要小心一点了。 云迟意笑得很开心,仰头看背着光站着的唐玉:姐姐要参加吗? 唐玉和云迟意住一个房间,朝夕相处,却不了解云迟意,直觉把她往回拉,千万不要和云迟意走太近,然而,在云迟意殷切注视下,她面上平静如常地坐在对面。 三个人呈三角形坐在屋檐下。 沈洲洲开始制定规则:我先问,云迟意回答,然后轮到云迟意问你,你再问我。 云迟意像优雅的布偶猫,慵懒地靠着墙根:我没有问题。 唐玉淡然点头:可以。 一阵海风吹过眼睫,沈洲洲红唇微张:你是不是对宋时光有意思? 云迟意听了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洲洲,她这个问题是直接把她往危险的地方推啊,现在哪个嘉宾看不出来唐玉最欣赏宋时光。 沈洲洲得意地推了推云迟意的肩膀:怎么不回答,你这么怂吗? 云迟意抬手拍开她,嘴角的笑容加深:有啊,他很有意思。 此言一出,沈洲洲激动地拍手。 现在到云迟意问话了,她用白白净净的手抓住唐玉的手腕,懵懂又天真地问:唐玉姐姐,你是不是宋时光有好感? 唐玉放在腿上的手蓦然抓紧。 云迟意眨了眨眼:姐姐不回答也没有关系。 唐玉挣扎万分,回答道:嗯。 沈洲洲咂嘴:啧。 同时,云迟意身体放松,往后靠在刚才的地方。 轮到唐玉掌握主动权了,本来以为她会以礼相待,谁料她开口就是抓住沈洲洲的痛处。 你和林乔与是什么关系? 沈洲洲眸光一躲,慌张的太过于明显。 云迟意对这个话题也感兴趣,细细的手指戳沈洲洲的肩膀:怎么不回答呀,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沈洲洲正要回答,只见云迟意莞尔补充一句。 说谎的话,是会被我看出来的。 愣神一瞬,沈洲洲已经错过最好回答问题的时机。 云迟意站起来:好啦,游戏结束了,洲洲姐去捡贝壳吧,记得挑一块漂亮的回来哦。 沈洲洲懊悔不已,冷哼一声,走之前还不忘耍嘴皮子。 你们俩千万不要因为同一个男人打起来。 云迟意说:才不会呢,男人不值得我们大打出手。 她挽着唐玉的胳膊:唐玉姐姐不要听她胡扯,我们上去睡午觉。 唐玉看向她紧紧缠着的手,不怀好意的冷血生物攀上了她的身体,甩也甩不掉。 [游戏终于结束了,该死的紧迫感] [不是,沈洲洲和林乔与究竟是什么关系,神神秘秘的太奇怪了] [额要是前任,这不尴尬吗,不过好像搭不到一起吧] [我求求你们在意一下林乔与,他坐得那么近,肯定听得一清二楚] 三个人都走了,林乔与感到一丝无语。 她们每次说隐私的事情,能不能背着点人。 偏偏他都听到了。 依他看,云迟意纯属搅混水,她看待宋时光的神情有些许奇怪。 可绝对不是爱慕。 三楼女生寝室,镜头里拍到的画面格外安静。 观看直播的人也去睡觉。 云迟意和唐玉各自上床午睡,将要醒来的迷糊之际,便被走廊上的鞋跟声吵得睁开了眼睛。 咔哒,咔哒,咔哒哒,刺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只手直接推开了她们的房门,房间里是没有镜头的,云迟意换下了早上的衣服,现在只穿着舒服的睡裙侧靠着床。 她望向忽然被打开的门,不悦的神色在眼中一闪而过。 于柯欣靠着门框:导演不是让我们去舞厅吗,你们怎么还不起,这么重要的事情也睡过头了吗? 舞厅? 云迟意和唐玉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迷茫,于是又统一看向门口的于柯欣。 于柯欣头发做过了造型,富有光泽的大波浪,后背交叉绑带的蓝色小礼服背着暖阳,她打扮的格外耀眼,完全是适合参加舞会的造型。 不过没人过来通知云迟意她们舞会的事情啊。 这时,机械的广播声迟钝地在别墅响起。 大家中午好,请各位仔细听广播内容。 请嘉宾们去换衣间换好礼服,参加晚上的舞会,我们一个小时后见。 一个小时对于一场精心装扮而言太短了,而且还要加上赶路的时间。 现在通知了,你们赶快准备吧。于柯欣提着裙摆,没有压力地转身。 云迟意光着脚下了床,两步走过来抓住于柯欣的裙子:珂欣姐,你裙子好漂亮啊。 于柯欣不喜欢别人叫她姐,奈何这里云迟意年纪最小,又看在镜头的面上,她忍了下来,满脸不愉快地只想快点离开。 云迟意不担心于柯欣不回话,她拉起礼裙裙摆,低声自言自语:看起来好贵的样子,珂欣姐早就准备好了呀,导演组好偏爱你,都不提前告诉我们。 于导早一点告诉于柯欣,是让她低调准备,华丽出场,她也没想到于导通知的这么晚。 而节目组一开始的安排,就是只留四十分钟的时间给女嘉宾们。 公主的换衣间观众可能不爱看,那么极限挑战化妆呢,是不是有趣多了。 同样盯着直播间的节目组不由自主捏着把冷汗,要看于柯欣怎么应对过去,不然满屏的观众可不是好糊弄的。 于柯欣把裙子扯回来:你一个女生力气太大了,你先放手。 云迟意心情不太好,但还存着懒得拐弯抹角的恶趣味:我猜你可能是私底下赢了游戏,节目组才给你特权。下次有这种好事,柯欣姐姐一定要告诉我。 于柯欣一时之间想不出别的好主意,干脆摆烂顺着她的话说:秘密游戏就是要保密,你不能知道的,不要逼我了。 云迟意笑:那还真是高级机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本来时间就紧张了,唐玉过来劝云迟意:先换衣服吧,时间来不及了。 云迟意反手就把门关上,赌气说道:我不去了,谁爱去谁去,唐玉姐,你也不要去。 于柯欣在门外跺脚,急得泪泪珠瞬间蓄满眼眶:我明明还赶紧过来偷偷告诉你们,小意,你不领我的情就算了,不要拦着唐玉姐去舞会好不好? 她哭的越是梨花带雨,观众情绪越是激昂。 [服了,云迟意在干嘛,她接受不了通知是她的事情,拖累唐玉干什么] 第44章 [现在是怪云迟意,还是怪于柯欣,莫名其妙的] [天杀的节目组非要作妖,要是唐玉不参加舞会,我把你们豆沙了] 门里面,唐玉轻声问:真不去了? 云迟意无声摇摇头,花瓣唇轻轻拢起:去。 于柯欣在外面哭了五六分钟,眼妆有点哭花了,她又回到房间补妆。 她出门时嘴边挂着笑容,不慌不忙地拦下海边观光车去舞厅。 一路的风景清新动人,海风海浪分外温柔。 她拿出补妆镜,时刻注意妆容的完整度。她们都来不及化妆,全妆出镜的她就是今晚的星星。 到了地方,舞厅里已经有一道红色的身影。 沈洲洲怎么可能来的这么早?! 可她妆容太简单,细节经不起高清镜头考核。 于柯欣走过去:你好早。 沈洲洲打着哈欠:节目组突然玩什么刺激游戏,都不给时间换衣服。 她看向身上的重紫长裙,魅惑且潇洒地抖开衣裙:还好有的人天生丽质,随便穿穿都好看。 男嘉宾目前只有陆易昂在场,作为节目的托,他也是早早得到消息,换好衣服在这里等着。 他和于柯欣互看一眼,看出对方盛装出席不显慌乱,各有心中有了些推测。 慢慢地,其他嘉宾陆续到场。 林乔与进来时看了眼舞厅,舞厅倒是布置的很漂亮,水晶灯流光四溢,美食美酒都备在旁边。 为了八个人,下了番功夫。 规定的时间马上到了,此时还有云迟意和唐玉没来。 林乔与端着酒杯坐着,扫一眼厅内,无趣,暗淡的没有一点意思。 [真不来了,小牌大耍呗] [唐玉怎么也不在] [直播就是精彩啊,这下子团队不会又拿身体不舒服迟到当借口了吧] [节目组故意搞事怎么没人说,没人觉得于柯欣说的秘密游戏一点根据都没有吗] 俩个人不在,导演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是有私心不错,可是万万没想到,云迟意脾气太大,当着直播镜头不给好脸色。 导演叫助理到自己身边,让他去请云迟意和唐玉过来。 助理刚要动身,门口的光被两道倩影遮住,云迟意和唐玉一前一后走进来。 云迟意戴着白色网状面纱,从上垂下,长度刚好掩饰干净的双眸,她只涂了素颜霜和唇釉,而她身后的唐玉妆容完整清淡,头发挽成知性温婉的模样。 她的头发是云迟意帮忙扎的,眼影也是云迟意的手笔。 两个人一到,倒计时也结束了。 第37章 小作精在恋综10 叮当一声,计时铃铛响了。 云迟意提着白色的衣裙走下楼梯,步履轻盈,脸上也没有不悦的迹象。 身上的白裙剪裁别出一格,露出她修长白净的小腿,再往上,盈盈腰肢佩戴交叠的珍珠链条,珍珠压着面料,她的腰更细。一切都看起来素净,都是干净的白色。 她身上的亮色是脖颈间红色的系带丝巾,鲜艳的红色与冷白色的肌肤界限分明,还有娇艳的唇瓣,柔软精致的唇形让人移不开眼睛。 不好意思,节目组通知的太晚,都没有时间化妆,来的路上还没有车,还是我自己开的观光车。 她坐在车头,路上没有人,她一路把油门踩到底,观光车有限速,还是快不起来。 坐在后面的唐玉一直紧紧抓着扶手,下来的时候头晕,现在稍微缓解一点。 沈洲洲刚刚喝了杯好酒,美酒的滢光衬得她气色红润。 她发现唐玉换了妆容,似笑非笑地靠着桌沿:唐玉,时间仓促,你怎么还还是那么漂亮。 唐玉说:我不太懂化妆,迟意帮忙改的妆容,但她后面时间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宋时光追寻她的声音看向唐玉,她容貌长相偏清冷,平时用的口红是浅浅的裸色,仿佛是淡淡几笔描摹出来的山荷花,将透明的清丽演绎到极致。 可是,现在的她像芍药,增添了几分带着攻击力的艳丽气质。 宋时光勾唇一笑,觉得很是新鲜。 总归是人都到齐了,节目组赶紧调整直播镜头,免得让观众等急了。 本次舞会时长两个小时,在舞会结束之前,请嘉宾完成旋转盒任务。 舞会时间,嘉宾感到疲累可以休息。 所谓旋转盒,意思是嘉宾要在舞会上和每一个异性跳一支舞,创造互相了解的机会。 大门关上,阳光被隔绝在外,滢滢灯光骤然打开,迸溅出绚烂的光芒。 点点暖光亲吻着云迟意的肩头,羽毛状的光斑为她增添一层光晕,管弦乐在厅里回响,第一个邀请她跳舞的人竟然是陆易昂。 云迟意当即嘴角一动。 她和他熟吗? 陆易昂的手较为秀气,指节泛白有骨感,他的皮肤是冷月的白,和身上的月色舞服相得益彰。 见云迟意愣在原地不回礼,他动了动指尖,催促说:你发什么呆? 云迟意探出一点手指搭上去,迈出的步子轻巧灵动:你会跳舞? 陆易昂像是听见好笑的事情,双唇勾起:学过一段时间,你看起来笨手笨脚的,别踩到我的脚。 云迟意抿紧唇瓣:我看你才是呆头呆脑。 陆易昂嫌她磨蹭,一手拽住她拉进舞池里,云迟意踉跄两小步,险些撞到他身上,还好被站在旁边的顾淮伸手扶住。 顾淮还没有决定第一个舞伴,他目光垂下来,看着掌心里皓白的手腕。 陆易昂今天主动邀请云迟意,就是看出顾淮一头栽在了云迟意身上,明确的目标就在眼前,他要实施合约上的任务,从中搅和一下制造戏剧冲突。 二人一左一右握着云迟意的手,她呵呵笑了两声,美眸含水:要不然一起跳? 终归是顾淮先放开手。 陆易昂见状喜上眉梢,枯燥的任务在此刻变得趣味十足,他握着云迟意的手心,她的手暖玉般细腻,轻轻盖在他的手上。 他靠近两步:我可以搭你的腰吗? 云迟意温声反问:你是不是得意过头了,你觉得可以吗? 陆易昂带着她在舞池流转,高傲的眼神仿佛在说,他也不是非要放上去。 他的舞步太急,步伐迈的又大,云迟意几番跟不上他的节奏。 旋转之间,云迟意看见了林乔与和沈洲洲的影子,沈洲洲怕他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两人的手甚至都不曾搭在一起,只是虚虚地靠着。 林乔与好几次差点被踩到脚,他冷眸一凝:别走神。 沈洲洲语速很快:我就是因为太集中精神了,所以很紧张。 林乔与肩头沉下,似乎是无形之中叹了口气。 沈洲洲磨了磨牙齿:当初也没说你会上节目啊。 一曲毕,沈洲洲如释重负,瞬间放开林乔与的手去旁边喝两口酒冷静。 云迟意暗中观察着唐玉的动态,她和宋时光互为第一选择。 她今天清丽吸睛,连其他人都要侧目观看,宋时光厌恶节目组男性工作人员的目光,他们贪婪地望着她。 他们凭什么看着她。 导演指挥着镜头:俊男靓女多配啊,镜头推脸上拍细节。 工作人员在画外忙碌着,同时要监控弹幕的风向。 [眼睛都看花了,一对对的好好磕] [我为什么只磕到宋唐这组] [啊啊啊你永远是我的优先选择,看谁还不嗑] 只有云迟意留心到第一支舞暂告一段落,唐玉的眉心却拧在一起,她不像大家看起来那么开心。 云迟意放开了陆易昂的手,后者暗自跺脚。 她一点不在意这支舞,他感受到了。 她朝唐玉走过去,途中挑上两块精致的蛋糕,红丝绒草莓小蛋糕造型精致玲珑,散发着浓郁的奶香味。 中午就吃了一点吐司,还要折腾过来跳舞,饿死我了。 唐玉面容失神,似乎没有在听她讲话。 云迟意眸光微动:蛋糕好吃的,姐姐不吃吗?因为什么事情烦心了? 她丢出几个问题,声音温温和和的,唐玉眉头渐渐舒展,回看过来。 唐玉的眼神混乱,眉心轻轻蹙着:舞伴会不会揽你的腰? 云迟意含着半块蛋糕,忽然就明白了唐玉此刻复杂的神色的缘由。 她一面细细咀嚼咽下蛋糕,一面斟酌着用词:一般来说,这是基本的距离,如果你拒绝接触,对方也应该尊重你的意愿。 顿了顿,她天真烂漫地笑着,补充问道:怎么了吗? 唐玉没有说出来不要触碰,她躲了几次,或许是宋时光没有看仔细,他手上的温度一直烫着她的皮肤,让她感觉到不舒服。 第45章 小的时候,她的父母时常不在家,空荡荡的房间养成她不习惯与人亲近的性格。 对于唐玉来说,旁人看来的正常触碰也会惊到她的灵魂,她恨不得立刻缩回黑黢黢的房间,关上门,不与外界接触。 唐玉抿紧唇瓣,从云迟意手里接过来半块糖,含在嘴里,泄了气似的说:一点小事而已。 云迟意就站在旁边,没再说别的话。 周围安静下来,唐玉看着宋时光,他也看着这里,神情一如既往的放松。 宋时光怎么会在意她的抵触,他想把她圈在身边,时时刻刻紧紧地看管着,一点一点地蚕食干净。 第二支舞开始了。 顾淮这次牵上云迟意的手,适应着她的脚步。 云迟意有些心不在焉,透过面纱,她的眼神飘到舞池里其他地方了。 顾淮轻声唤她:迟意,我想问你一点事情。 云迟意回眸,看他:请说。 他看不见她的眸光,但是他想一定是清澈的,网上的人说她顽劣娇气,经过近距离的相处,他认为她不是那样的人。 顾淮语速缓缓地说:你上节目 他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他想问的是云迟意来节目的真正目的。 虽然说是恋综,又有几个人是真的过来找命中情缘呢。 云迟意在他的带领下移动着脚步,问他:你想问什么呢? 顾淮摇了摇头,神色忧郁:没什么,时间好快,音乐快结束了。 他微笑着把云迟意送到甜点区,拿着盘子给她盛糕点。 你今天中午都没吃到东西,肯定是饿了,我不太清楚你的口味,你可以告诉你想吃什么味道的。 她喜欢甜的。 冰冷的声音横插进来。 云迟意踮着脚尖,目光越过顾淮,看到他身后坐着的林乔与。他像那无形的影子,总是在她意料不到的地方抓住她的辫子。 她偏爱甜食,甜的东西让她有精神。 这会儿,她犟了些:酸的甜的我都喜欢,顾淮哥哥,你随便挑几块就行,水果我也要。 林乔与放下酒杯:你下次和人说话,可以离我远点。 云迟意噗嗤一声:我以为每次都是你在偷听我说话,你在关注我吗? 林乔与冷眼凝她:你想多了。 云迟意接过顾淮默声放在盘子里面的小蛋糕,不在乎地说:那就当我想多了呗。 三人聚集在一起说话,陆易昂也向着这边过来。 这么开心,聊天吗,加我一个。 几道好感度横条在云迟意面前晃,她美目一眯,着实看得有点眼花。 目前为止,顾淮好感值最高,达到了50,这个倒不难猜,已经算是高的了。 然而,云迟意心里没有波动,顾淮的眼睛透着她看向了别的方面,他看到一个不会存在的云迟意。他视野里的她经过他好几层无意识的美化,已然和真正的她脱离了。 在顾淮眼里,云迟意冰清玉洁,心思纯粹,她有着少女般的活力,稚嫩的激发着他的保护欲望。 【唉哟,宿主造孽啊,纯情男人容易被套路啊,不然我去和总部申请更换攻略对象】系统扼腕捶胸,看来很吃顾淮这款。 【请,滚。】云迟意面不改色地吃着蛋糕。 第38章 小作精在恋综11 云迟意身边聚集了很多人,她时而言笑晏晏,时而唇瓣轻抿苦恼,目光呆滞逡巡在周围人的脸上。 不适的感觉漫上宋时光心头,他端着酒杯向云迟意靠近。 按照规则,要邀请她了吧。 云迟意注意到他,星眸里掠过一丝不可名状的情愫。 她的视线直接绕过了视线前的林乔与,尽管两个人没有交谈,林乔与几乎是同时察觉到她目光的变化。 他低头喝了半口香槟,等着宋时光从他身边经过。果不其然,宋时光端了杯果汁过来递到云迟意手里。 林乔与其实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嘉宾们把云迟意圈在这里,他在外围,看她漫不经心地流露出游刃有余的模样。 因为看不清她的眼神,他只是去看她双唇细微的动作。 她不高兴了,嘴角微微向左边抿。 她发呆时,双唇轻张,露出整齐的皓齿。 故作笑容之后,会不由自主吐出一小口气,其实有点不耐烦。 云迟意哪里是看起来单纯的人,她有自己的城府。林乔与见宋时光和她搭上话了,他则是缓缓给自己倒满酒。 宋时光和她碰杯:按照节目的规则,应该由我来邀请你跳舞了。 云迟意莞尔:你愿意和我跳吗? 宋时光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发问,琢磨言语的同时又听见她开口了。 宋大哥,节目组并没有规定任务完成的惩罚,或许没有处罚呢,你要不要赌一把? 旁边的陆易昂和顾淮都看向宋时光,众人都知晓他和唐玉目前看起来情投意合,而有时候云迟意又喜欢故意靠近他,此时她的话,是不是怕被拒绝才给自己找一个台阶呢。 宋时光还没说话,云迟意忽而扬唇,笑得没有一丝杂念:我并不想为难你。 她没喝他送过来的果汁,转身放在桌上。 与前几日不同,云迟意似乎在试探,宋时光眼睛里多了了然的神色,听得出来,云迟意的话表面上是推远,实际还是想靠近。 宋时光手腕一翻,将手心送上来。 云迟意搭着他的指尖,擦身而过时低语:宋大哥,我特别怕痒,等下你碰到我,我可能会忍不住笑出声音。 宋时光也注意到了,她和前两个舞伴跳舞都只是虚虚搭着。 音乐变了节奏,云迟意踏出脚步的时候雪白的裙摆跟着翻飞。 那张秀气的唇缓缓地弯起来,她声音放的很轻,像在说悄悄话:宋大哥,我感觉你的气质有点不一样,你的职业是什么? 节目并没有公开大家的职业,目的是掩饰其他几个资源咖嘉宾。 宋时光没有这个顾虑,回答说:医生。 云迟意轻笑:好厉害啊。 宋时光感觉到她又恢复到第一晚见面的情绪,他有点拿不准她的情绪。 有件事我可以问你吗? 云迟意说:每个人都想问我问题,我看起来像是秘密很多的那种人,还是怎么样呢。 她打断他的询问,反过来说:医生的理想型伴侣是什么样的,你可以只告诉我几个词。 宋时光:安静,博学,素雅 他的思维逐渐加深,一个词在他脑海里浮现出来。 依恋。 他的伴侣必须无条件地依赖他。 云迟意认真听着,笑声轻盈:那么你的理想型不就是在节目上吗? 她没点名唐玉,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宋时光问了她同样的问题。 我比较肤浅诶,我喜欢好看,身材好的。说完,云迟意安静了许多。 她很爱笑,安静地在水晶灯光下旋转舞步,洁白的长裙随着她的动作化成宽翼蝴蝶。 轻盈的纱裙划过宋时光的西裤,自从这一刹那他晃眼把她看成一只蝴蝶,云迟意飘忽不动的形象瞬间具体起来。 她是蝴蝶,得意地穿行在花丛中,自以为不会被任何人抓到。 这点拙劣的把戏,怎么可能逃过他的眼睛。 宋时光抬眼仔细看了她,遗憾的是,蝴蝶命短,绽放的时间很短,除非制成标本保存她的魅力。 他的眸色莫名变得墨黑。 【宋时光的好感度上涨了】系统声音里带着错愕。 云迟意当然看见了他好感条的变化,从稀疏的个位数猛然间涨到了三十四,她刺激到他了。 接近舞曲尾声,云迟意忽然压住宋时光的肩膀,力道轻巧地推开他,随即松开轻握的手。 她任性地说:宋大哥,我脚有点酸,想休息一下,你不会介意的吧? 宋时光眸光都定住了,但是非常绅士地说:我送你。 不用啦。云迟意提着裙摆矮了一下身子,结束这支舞。 她离开的时候手里仍然没松开裙子,她的背影正如宋时光心里形容的那样,犹如一只无影无踪又潇洒的蝴蝶。 宋时光留在舞池里,脚步没有动弹。 [卧槽,他愣住了,诡异的产品诞生了] [这一对也养眼,怎么不跳完] [云迟意丢下舞伴太没礼貌了] [云迟意每次都这么肆意妄为,把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 看来,云迟意经纪人买的水军不忘初心。 本场音乐声落幕之前,和顾淮做搭档的唐玉身影晃过宋时光身边,他转过身,微笑着和她对视。 第46章 唐玉看了一眼他,目光很快转移到云迟意身上。 云迟意和沈洲洲坐在一张桌子前,无所顾虑地谈笑,面纱下半张脸妖孽又稚嫩,她笑起来时让人不觉得温暖,反而是潮湿的感觉。 我不想跳了,我想回去睡觉。沈洲洲喝的微醺,半靠在桌子上。 她推了推云迟意的肩膀:你笑什么,一天到晚精神奕奕的。 云迟意拂开她的手:我的地图初见雏形,真正有意思的游戏即将展开。 沈洲洲打哈欠:乱七八糟的,听不懂。 云迟意和她碰杯:和林乔与跳舞是什么感觉。 闻言,沈洲洲立刻清醒:别看他的眼睛,跳完一支舞我手脚冰凉,还以为是谁把空调调低了。 云迟意掩唇笑。 用手虚虚点一下林乔与的方向,沈洲洲说:你别看不起我,你看于柯欣也是一样,和他跳完直接怀疑人生,唐玉倒还好,不过她自己也是冰块脸,说不一定害怕都不会摆在脸上。 云迟意喝着葡萄酒,似懂非懂地点头:这么可怕啊。 与此同时,唐玉过来了,加入她们的茶话会。 沈洲洲眼神迷离,见她就问:怎么了,心情不好? 唐玉坐在云迟意身边,郑重其事地说:我刚才想了一下,我好像差点忘记初衷了,本末倒置把自己闹得不愉快。但是,事情要顺其自然,一味地强求不太好,还是不要自以为是了。 又是一个听不懂的。沈洲洲直接趴在桌上睡觉。 唐玉自顾自地说:我再观察一下吧。 她的目光坚定,炽热好似门外的夏天。 唐玉性子还是倔的,她认定的事情,哪怕是她自己开口了,也不能轻易说服自己。 云迟意说:姐姐有决定就很好啦,不确定的时候先跟着直觉。 她用手帕擦了擦汗,起身去寻某个人的影子。 【宿主你不管女主啦?你劝她啊!】 云迟意屏蔽了系统的声音。她掌握着原文的剧情,因此她一见面就知道宋时光的本质。唐玉又没有预言能力,宋时光花了十几二十的时间来打磨伪装,她怎么可能轻易就看出他不过是败絮其中。 只有本能在告诉她,和宋时光接触的时候,她察觉到了不适的地方。 还是要慢慢来了解。 云迟意笑着径直来到林乔与面前。 林乔与掀眸:干嘛? 云迟意气笑了:你都多大了,干嘛这么幼稚,我现在过来找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她背着手靠近两步:我学的礼仪课里,女生一般不用主动邀请男方跳舞。 林乔与还听不懂她的揶揄吗,他完全不在意这些,他就坐在椅子上,向云迟意伸出手。 云迟意直接紧握住他的手指。 她和宋时光的谈话,他又听见了。 此时此刻的行为和她表达的意思完全相反,她不是说了怕痒不想接触,那么就该把戏演到底。 云迟意在他幽幽注视下缩回手,结果去摘脖颈上围着的红色丝巾,嘴里念念有词:刚才好几个人和我说,看见你的眼睛会腿软,我害怕踩到你的脚,所以我要把你的眼睛遮起来。 林乔与冷着脸说:小孩子的把戏。 云迟意绕到他身后,耳语道:你的认知有问题,你看低我的话,你可能会吃亏的。 她用手拨动他的头发,摘掉碍事的眼镜,折叠丝巾遮住他凛冽的双眼:上次蒙着眼睛的人是我,你可以感受一下这种感觉。 林乔与指腹摸到眼上的丝巾,质感柔滑,他现在看不见东西了。 云迟意笑音明显:怎么样,要我牵你起来吗,林乔与哥哥? 她尾音上扬,便看到林乔与寻着声音偏过头,看不见他的眼神,不过可以想象到冷冽如霜。 温暖的手滑入他的掌心,给他引了方向,他站起来,听到了云迟意的声音。 小心一点,走这边。 【这是在干什么!】系统尖叫。 [这是在干什么!] [对不起,我已经不骂云迟意了,我要和她拜师学艺] [蒙眼真的涩爆了!!!疯狂截图!!] [超啊,我磕了,冷静不了一点,我背叛组织了] 第39章 小作精在恋综12 随着舞步启动,因动作而起的风撩起云迟意的头发,香味环绕在周围,林乔与失去视觉的辅助,嗅觉变得十分敏锐。 他嗅到一丝一缕的香,阻挡不住地钻进鼻腔,同时也想到那天摘绣球的时候,云迟意被蒙着眼,触觉比平时敏感,依着她的聪明,在摸到他手的时候就知道他是谁了。 这次可以不用忌惮他的眼神,云迟意噙着笑意观赏着他的脸。 还能清楚地看到他深邃的眉眼轮廓,立体的鼻梁,以及略显薄情的唇。 他的长相很合云迟意的胃口,但更重要的事他脾性里面藏着的那股疯劲。 林乔与脚步很稳,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他启唇问:你在看我? 云迟意被抓包,不慌不忙地说:我为什么不能看你,我的眼睛又没有被蒙住。 他说的看带有一定的目的性和恶趣味,和云迟意云淡风轻的回答相差甚远。 云迟意放在他手臂上的手骤然抓紧,揉皱了昂贵的面料,感到到他紧实的肌肉。她一字一顿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看得见? 林乔与说:直觉。 云迟意笑了笑,似乎是觉得他的回答有点幼稚。 林乔与手臂上的肉被她的指甲抓着,竟有些火辣辣的疼,他提醒她:你的力气可以小一点。 她先是抿唇偷笑,结果还是没藏住嗓音里的笑意:我是带着你,怕你踩到我的脚。 林乔与坦然:不可能。 下一秒,他就踩到柔软的物体,云迟意柔弱地低吟一声:看吧,你踩到我了。 她刻意慢了半步,就等着林乔与踩上来,她低垂着眼眸,控制着受力范围。不然,像他这么大的重量压下来,明天她还要不要走路了。 林乔与皱都不皱眉,这种情况格外怪异。 云迟意问他:你不向我道歉吗? 林乔与回答说:如果你问心无愧。 他放慢了脚步,音乐停下的那刻,长指扯下丝巾,恢复视觉入眼的第一个画面,是云迟意噙着泪珠的双眼。 她鼻尖微红,瘪着嘴,委屈地站在原地。 林乔与:疼? 云迟意颔首,眼泪顺着眼眶坠落。 林乔与半扶着她坐到场外休息,她计谋得逞,享受着他的体贴:要是你把我骨头踩断了怎么办,我以后不能演戏,不能上综艺了? 他蹲在她的身边,大手隔着鞋捏了下她的脚尖,云迟意好奇地偏过头看他手上的动作。 你是医生吗,要不然让宋大哥帮我看看好了。 这下子,林乔与知道宋时光的职业了。云迟意笨拙地捂住嘴,嘘声:不要和别人说。 他不关心宋时光在节目外谋生的技能,因为云迟意想让他在意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她让他去找别的男人过来收拾他的烂摊子。 她算盘珠子都快崩他脸上了。 林乔与站起来,颀长的身形挺拔养眼,他面不改色地说:缓一缓就好了,不影响你娱乐圈的工作。 他那经年不变的眼波里带着戏谑,谁都知道云迟意在圈里混得很差。演戏不入戏,上综艺全是真感情,她的工作再烂一点也没有关系。 林乔与找座位休息之前,他给云迟意拿了一小盘水果。 云迟意定睛一看是一盘菠萝蜜果肉,她后槽牙都咬紧了。 不是,他干嘛故意膈应人。 她朝他的背影吐了下舌头,快一米九的幼稚鬼真心气人。 光顾着闹,直到系统根据弹幕的反馈提醒,云迟意才知道她和林乔与共舞这段上了热搜。她背后的团队反黑公关奇招百出这么多年,早就练就炉火纯青的本事。毫不犹豫地加了钱,把热搜推倒前排。 #甜蜜花园华尔兹# #云迟意林乔与蒙眼# #直播恋综是谁在嗑# 等等话题刷屏社交媒体综艺半块,当然节目组看着方向也跟着买了点。 路人看见云迟意给林乔与蒙眼的动图,心血来潮点进来看直播,大多数人都看到林乔与半蹲在地上捏云迟意脚的那一幕。 [疯了吧,你们恋综人吃这么好的吗] [女生有点眼熟诶,好像演过什么电视剧,戴着面纱有点看不清楚] [这该死的已婚氛围感,我不管,我要,开始造谣了,有没有超话给我补视频啊] 第47章 云迟意关注着弹幕的风向,心想团队需要换一点人来演cp粉了,一天到晚总逮着她黑也不是一个事。 晚上七点钟,舞厅大门在嘉宾身后关闭了。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下起滂沱大雨,这里下去全是台阶,离停车场还有一段距离,他们一时半会儿不方便回去别墅了。 草坪中虫蛙争鸣,起了风,温度降低很多。云迟意半抱着自己,冷得肤色更白。 顾淮看他冻得难受,脱了外套,一只手比他更迅速,外套直接丢到云迟意肩膀上,她有被砸到,挽起来的发型都乱了。 云迟意摘掉头上的面纱,久违的眼眸重回众人视野,风雨之中眼尾是绯红的。 她压着一口气说:我不冷,陆易昂你把你的外套拿回去。 说着,她翘起两根手指,把衣服从身上提开,丢回陆易昂手里。 她讨厌乱七八糟搅混水的人,本人除外。 陆易昂说:你都冻出鼻音了。 云迟意冲他耸鼻尖:哼。给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后鼻音。 陆易昂冷哼回去:好心当作狼肝肺。 他真是好心帮忙就有鬼了。 雨势变小,正是离开的好时机,可惜没有伞。 忽地,云迟意看见人群之中有人撑伞,她拎着裙角跑过去,拨开人群看到林乔与高大的身躯和宽大的双人伞。 她当即抓住林乔与的手:带我一个。 林乔与借到了伞,把握着主动权,他垂下眼睛看着云迟意素净的一张脸,她的睫毛其实不化妆更好看,少了点魅气。 他不回话,云迟意决定装可怜:我要踮着脚尖在这里等多久啊。 林乔与:刚刚她难道不是跑着过来找他的? 云迟意还要说话,林乔与松了口:过来。 她绽放笑容,搭着他的手臂走进伞底,林乔与看一眼停车场的方向,沿着屋檐下面走了一段路。 其他人眼巴巴看着俩个人打着伞走了,背影逐渐与雨夜融为一体。 又在一个准备下台阶的地方,云迟意拉着林乔与的衣袖说了几句话,他站定半分钟有余,后面蹲下来背她走进夜雨中。 几人好奇心顿时爆棚,她说了什么,他为什么背她。 沈洲洲两手按压着太阳穴:完蛋,就还没醒。 唐玉伸手接住凉丝丝的雨,嘴边挂着笑容,她脑袋里总有招。 远处,云迟意一手帮忙扶住鎏金大伞,一手勾着林乔与的脖子。 真好,鞋子不会被弄湿了。 林乔与单手托着她的腿: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你说脚疼。 云迟意忍俊不禁:可是本来就疼嘛。 少说话。林乔与冷声道。 云迟意说:我都承诺你下次约会不选你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和你说话了,让我说两句都不行? 她身子前倾,歪着头看林乔与的眼神:而且,我选你,你不选我,不是也可以避免和我接触。你为什么要选我呢,我承认我是有一点好看。 林乔与就选过她一次,其他均是节目组的安排,她这话说的自恋得没边了。 他一直沉默着,云迟意再次开口之前,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固定住身体:你有点着急回去了,不会是想偷摸着用手机吧。 林乔与眸光一凝,她随口一说,让她说对了。 时间正好,他想回去听一听那些人的声音,这回他们能说出有新意的话吗? 夜晚,林家。 今天是林倾声的生日,林家最喜欢排四世同堂其乐融融的好戏,演了这么多年,林乔与倦了,早就失去了耐心。 现在,林家亲戚聚集在庭院里。 夏日的林家庭院枝繁叶茂,一面临海一面靠山,树叶的沙沙声与鸟鸣声交融在一起,起伏的波浪声似无形白龙穿过门廊。 林倾声是今天的主角,最受瞩目的存在。 然而高大的身影穿梭在堆笑的人群中,他在找林乔与,偏偏找遍了每个房间都找不到人。 他端着酒杯的手逐渐颤抖。 林乔与故意不回来。 这不是在躲着他,相反是一种戏弄。 林倾声呼吸急促,他撸起长袖,一条烫疤从手腕蜿蜒爬上手肘,狰狞的尤其难看。 他那年十七岁,林乔与十岁,二人起了争执,林乔与当着他亲弟弟的面,用烧红的铁链烫伤了他。 他就是像平时那样骂了林乔与几句,颠来倒去也都是那几个词。 贱种,蠢货,丢人现眼,跟私生子没有两样 林乔与平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天发疯似的,用那双满是淤青的手把林倾声的手臂烫成这个样子。 此时此刻林倾声脑海里还回响着当时的惨叫声,他大汗淋漓,痛苦挣扎,林乔与冷血旁观,眼底没有丝毫动容。 当晚,林乔与又一次被罚进地下室关禁闭。 一个星期再出来时,他和林倾声道歉,语气礼貌,规规矩矩地承认错误,仿佛那个疯子不是他。 淤青会消失,烫伤却没有办法。 林倾声四处寻不到人,问了才知道林乔与在恋综直播当嘉宾,刚刚还上了热搜。 林乔与还是那么没有边际,林倾声摔了杯子,怒声咒骂:疯子,神经病。 第40章 小作精在恋综13 夜晚,伸手不见五指。 林乔与在房间摸黑收拾了证件,面无表情地关上门。 他的身影破开别墅外的浓雾,走之前看了看三楼,不见点灯,应该是都睡了。 也是,回来的路上那么闹腾,早该累了。 下过雨的第二天,放晴了。 有雨声作伴,云迟意莫名睡得很舒坦,清晨自然醒,睁眼便看到了今天的第一缕阳光。 唐玉平时比她起得早,她这会儿坐在床上往下面看,唐玉还在被窝里,她睡眠一直很浅,房间里稍微亮堂点她就皱起眉心。 云迟意轻手轻脚下了床,顺手拉上窗帘,转身从衣柜里取出一件运动服,套上后打算去外面走走。 几分钟后,一抹绿出现在海边。 乌黑靓丽的头发随着海风飞舞,时不时遮挡着视线,云迟意尾指勾了勾头发,惬意地捡起一块漂亮的贝壳放在兜里。 下过雨的空气极为清新,她弯着唇深吸一口气。 回眸时,一个修长的身影正朝着这边走过来,云迟意眯着眼睛,等着来人走近。 定睛一看,原来是宋时光。 他晨跑结束,舒服的灰色休闲运动服与平时的□□有些不同,看见云迟意脸上挂上朝气蓬勃的笑容,他久久没有眨眼睛,似乎想在短短几个瞬间看清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云迟意轻声说:早啊。 宋时光取下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下巴上的汗:第一次在这里遇见你。 她顺着海岸线,踩在淅沥沥的沙滩上,一步一步走得很轻巧:因为我平时起不来啊,我要睡懒觉,所以你见不到我也正常。 宋时光放慢了步伐:今天为什么起得早? 云迟意说:心情好呗,还有昨天晚上睡得也早。 她忽然转过身,抬眼看他略显乌青的眼圈:怎么了,没睡好? 宋时光快速两步走在前面:我睡眠浅,有声响睡不着。 他的室友是林乔与,云迟意也不赶他的步伐,慢悠悠落下一段距离,捡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开口:林乔与梦游吗,大晚上哪里来的声音? 周围没有节目组的人,宋时光上下看了云迟意少许:也是,其他人还不知道,他接下来几天都不在这里。 闻言,云迟意秀眉一挑:出去了? 这个时候,林乔与出去干嘛,她没有收到一点风声。 【在查了,在查了,书都要翻烂了,也没找到这一段】 【呜呜呜宿主不要骂我,我是小废物】 系统检测到云迟意情绪波动,赶紧查阅原文,试图找到蛛丝马迹。 不过,原文里,林乔与一直待在节目里,未曾离开过。 宋时光说:导演总会找理由解释的。 云迟意盯着他的眼睛。 有可能存在这么一种情况,小说视角围绕着唐玉,而唐玉大多的关注点都在宋时光身上,很少注意林乔与的动向。 他在眼皮底下还好,这一出去,云迟意被困在这里,完全不知道他在外面干什么了。 等几天后他再回来,指不定他的内心世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不行啊,她得想个办法出去,去外边找点有趣的东西。 云迟意忽而微笑,绽放一排贝齿:在往前走走。 第48章 宋时光敏锐察觉到她的兴致陡然高涨,却不知道缘由,他凝视她的背影良久,而后抬脚跟上去。 再往前面走了十几米,云迟意默默蹲了下来,眼睛亮澄澄,白皙的手指翻弄潮湿的泥沙。 她用手指点了点露出泥沙表面的半个胖脑袋:这是什么,章鱼? 宋时光看着她的动作直皱眉,太过于粗鲁了。 但是说起章鱼,他同样蹲在旁边:你知道吗,章鱼拥有极强的观察能力,它的学习能力甚至在有些人类之上。 被浪潮冲上来的章鱼还活着,被云迟意摸了两下,触手在沙地上扭动。 云迟意伸手压住它的触手,其他触手快速缠上来,缠绕着雪白的手臂。 看来它也很会活。 她手臂上的粘液闪着晨光,宋时光看得直反胃。 他咳嗽两声:如果你把它腕足扯断了,很快又会长出新的。 云迟意对这些知识不感兴趣,似懂非懂地点头,两手提着章鱼扯了扯试试手感。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宋时光不由自主捏紧手心,宋时光面色冷淡,慢慢站起身:全球有很多人做过有趣的章鱼实验,得出的结论远在我们的想象力之外。 我现在抓住它了,我也要做一个实验。云迟意目光殷切。 她还会做实验,宋时光顺嘴问:是什么? 她冷不防笑了起来:放点青红辣椒和油,看看口感怎么样。 面前的人笑得花枝乱颤,她笑起来极为漂亮,漂亮的令人生厌,洁白的牙齿似狐狸锋利的兽齿,活脱脱降落人间的一个祸害。 宋时光感觉自己被耍了,有股气窝在心里发不出来。 云迟意抓起章鱼,一路小跑回到厨房,找了水瓶暂时把它养起来。 做完这些,宋时光才回来,神情淡然看着水瓶里的章鱼用力顶着瓶盖。但是,云迟意压了整整一桶水在上面,章鱼的努力不过是徒劳。 她又着急忙慌上楼,路过宋时光身边时眉眼间都是笑。 云迟意进房间发现沈洲洲坐在她的位置上化妆,窈窕的背影在简约的房间尤为突出,但唐玉此时不在屋子里。 看见她来了,沈洲洲没有让座的意思:不好意思,我化妆镜坏了,借你的用一用。 云迟意唇角微勾:没事。 她先去洗了个脸,出来抹底妆。羊脂白玉似的肌肤并不需要太多的雕饰,她不过是涂了点防晒。 沈洲洲描摹好红唇,今日妆容就算完成了,她旋上口红,侧过身来看着云迟意的动作。 云迟意捏着眉笔,轻轻在眉尾补了一点毛流感。 截止到今早,沈洲洲头顶的好感条已经是50了。 说明云迟意获得了一个及格线。 沈洲洲视线在云迟意脸上掠过一圈又一圈:你不觉得你有点浪费了这张脸吗? 云迟意手上动作一顿,笑容浮在表面:听不懂你的意思。 沈洲洲叹气:我也看过你演的电视剧呢,演得真差,简直是不忍直视,好好的清冷美人被你演成了白痴绿茶。 听着一针见血的评价,云迟意不怒反笑,捡起桌上的豆沙色口红,轻轻涂抹在唇瓣上。 她用着最为娇滴滴的声音说:那么洲洲姐姐,你觉得我是白痴吗? 沈洲洲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涟漪一般迅速荡开。 云迟意恶作剧得逞,满足地合上镜子站起来:唐玉姐呢,去哪里了? 沈洲洲如实回答:不知道。 云迟意状似漫不经心地说:怎么谁都不在,我刚才听宋大哥说林乔与也不在,一连要出去好几天呢。 她一撩裙子,身姿轻盈坐在床上:他去干嘛呀,难道是躲着我吗? 他居然是这种人啊,虽然昨天让他背我回来,我也没有说他可以追求我。看来,他是暗恋着我,需要时间来消化。 说着,她捂着嘴偷笑。 是怕忍不住真的笑出声音,在沈洲洲面前露馅。 沈洲洲见她这个自恋到极致的模样,忽然打心底里有点可怜她:云迟意,你真的想多了,他不是这种人。 云迟意抬眸:真的,我不信? 沈洲洲摇头,仿佛在看一个傻子:我记得他哥昨天过生日,说不一定他这个时候离开和这个有关,其他的原因我也想不到。 【林乔与还有个哥哥?】系统诧异出声。 【闭嘴,废物!还不快去查。】云迟意忍无可忍。 云迟意笑吟吟地说:洲洲姐,我抓了只章鱼,你午饭要不要尝一口。 沈洲洲猛拍两下她的脑袋瓜:别吃章鱼了,吃点猪脑补一补。 所以云迟意中午亲自下厨料理章鱼,美滋滋吃完之后去和导演商议请假的事情。 她走到导演休息室,于柯欣推门从里面出来。 于柯欣看到她心虚地慌了下,然后嘁声,堵在门口不让她进去。 云迟意笑意不达眼底:看来你也是肚子不舒服找导演拿药的了? 于柯欣头顶就差一个问号,她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既然不是,麻烦让开,我忍不了一点。 云迟意把她扒拉开,拧开门把手,还把门上锁上了,气得于柯欣在外面恨不得锤门挤进来。 于导正在抽烟,见到进来的是云迟意,他被烟雾呛到,咳嗽好久脸都红了。 小意,找我有事? 云迟意看破不说破:于导,我过来看见于柯欣了,她过来干什么呀 哎呀好像你们都姓于诶。 于导摆手打掩护:巧合而已,她说不适应直播镜头,找我聊一聊。倒是你,房间太小了,还是吃的不太好?这些都要稍微克服下,有些事情是为了节目效果嘛,你是专业的,也懂的。 云迟意有样学样挥挥手:小事,我不在意。 于导警惕地看她。 她凑近低声说:我要请假三天。 于导瞪大眼睛,现在节目一半的节目热度靠她扛着,她不在观众看得不起劲啊。 云迟意笑眯眯:你让林乔与出去了吧,我也要去。 于导问:你有紧急的事? 云迟意摆着人畜无害的表情:我哪里有急事,我就是想出去透透风。 她软磨硬泡许久,于导想到刚才来要求加镜头的于柯欣,觉得来一个两全其美:给云迟意放假,给女儿镜头。 第41章 小作精在恋综14 云迟意下午的直播也不打算露脸,回房拎了个手提包就去赶飞机。 她在等系统的信息反馈,于是先回到家一趟。 原主喜欢公主风装饰,进门是象牙白的屏风,映入视野的落地窗旁是毛绒玩具乐园,云迟意淡淡看了一眼,放下包去卧室换衣服。 她从衣柜里面取出一件荷叶边丝绸睡裙,顺滑的面料顺着她光洁的脊背滑落,她按照原主的习惯温了杯牛奶,喝完之后盖上被子睡觉。 其他事情,醒来再说吧。 然而,暮色降临,云迟意是被外面的门铃声给吵醒的。 她迷迷瞪瞪摸索着下床走路,软绵绵的身体直接撞在门框上,铃声断断续续,直到她打开门才停止。 经纪人楚湘气喘吁吁,手里提着水果和零食:哎哟宝贝,你真的在家啊。 楚湘素面淡雅,总是笑意浅浅的:你看我一接到你的下飞机的短信就去买东西了,要不是我俩软件绑在一起,你这是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你回来了? 原主进入娱乐圈一直是她在照顾,这些年下来,原主早已把她当成半个姐姐。 云迟意帮她提东西:太无聊了,出来玩几天。 楚湘把水果放进冰箱,挑出一个橙子擦干净切成几块装盘,送到云迟意手上。 对了,你上次让我找水军,效果很不错,你在社交平台的讨论度可是一直在上升呢。 云迟意笑盈盈吃着橙子不说话。 楚湘叹息:就是他们骂的太难听的,我都不忍心看。 云迟意笑:黑红也是红啊,热度不要白不要。 楚湘坐在沙发上看手机,手指快速在上面点击:刚好你在外面,我们在播的剧要录一点福利,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去和其他主创碰个面? 云迟意吃了橙子之后窝在沙发里闭眸养神:不要,没必要在糊剧上面花这么多时间。 对此,楚湘早已习以为常:不去也行,我们在家补一个视频算了。 云迟意点点头:等会儿湘湘姐来安排,时间不要超过两分钟。 第49章 楚湘抬眸看她,声音温柔:怎么啦?很累了吗? 云迟意抱着双腿:他们都不让人吃点好吃的,饿都饿死了。 想到睡梦中系统送来的信息,云迟意嘴边慢慢漾开笑容:湘湘姐,你等会儿还有没有事情? 楚湘摇头:其他事情我都推了,过来看看你,别给我宝贝饿瘦了。 云迟意起身拉住她的手腕,一手捏住自己脸颊肉:你看我的脸都小了,我们去吃好吃的嘛。 好,想去哪里吃?楚湘经常顺着她的想法,这次也不例外。 云迟意一脸纯良的笑:我刚查了一下,有家菜品非常好的餐厅,就在你家附近。 她勾住楚湘的手臂:湘姐姐,你载我过去呀。 楚湘无奈极了:你这样出门可不行,打扮美美的再出门。 四十多分钟后,云迟意洗漱好换上衣服,让楚湘带她去吃西餐厅。 她不打算低调出门,水雾感的唇釉将饱满的唇形衬托到极致,长发微卷,发梢到腰,雪白胴体外套一条蓝色显白吊带裙,靓丽如同夜精灵。 楚湘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才到云迟意指定的饭店。 天天从这条街走过,我都不知道这里有这么一家餐厅。 楚湘家住在附近,这里是闹市,和云迟意安静一户一梯不同。市区入了夜,正是繁华的开始。 云迟意说:我订了位置,从停车场上去吧。 二人从电梯直上五楼,去了半开放包厢。 餐厅环境整洁,顾客不算多,云迟意蓝色吊带裙,瓷白蝴蝶骨自成一派风景。 楚湘拿过菜单,从第一行开始看,她仔细想着云迟意这些天在恋综吃的食物:好久没吃牛排了,要不要点个奶油浓汤? 桌下,云迟意的双脚俏皮勾在一起,托着粉腮说:都要吃。 楚湘笑了一下:看给我们小意饿的。 很快上了菜,四五样精致地摆开,毕竟是两个女生,食欲大开也吃不下多少东西。 云迟意用勺子尝了一口奶油浓汤,浓郁的味道充斥的口腔,她眼睛雪亮,唇边隐隐笑着。 楚湘帮她切着牛排:遇上什么喜事? 云迟意略微诧异:湘湘姐太了解我了吧,一眼就知道我心情好不好。 楚湘本能看了她一眼,昔日赖在手边撒娇的人气色红润,笑眼中星光闪烁,楚湘却愣了足足三秒钟,说不出哪里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许是有几天没见了吧。 云迟意慢慢咀嚼食物,缓缓咽下去:湘湘姐这几天都在忙什么? 楚湘回答道:工作上的事情我就不说了,你小姨没给我安排多少活动。 云迟意吃着东西,神态舒展,只是默默听着楚湘的声音。 昨天下班回到家,我老公缠着让我和他出去吃饭,我还当是普通约会,他闷着声不说话,给我带到人家生日宴会上去了。 楚湘扶额,打开吐槽话匣子:你也见过我老公几次,和你说的那样,他有时候太一根筋。 云迟意巧笑嫣然:那湘湘姐眼睛怎么在笑啊。 楚湘耳朵都红了,结婚五年了,每天都被丈夫的死板震惊。 宝贝,我在说生日宴会的事情呢,不要打岔哦。楚湘强装镇静。 云迟意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姐姐继续讲。 楚湘说着都给自己气笑了:他是生意人,到了那块住宅区,我早该想到他是去给林家大公子过生日,半路就把他丢下,让他孤家寡人去赴宴。 昨晚?林家生日宴? 意外之喜! 原主一心栽在娱乐圈,尽管和楚湘关系亲密,但是不关心她身边的人际关系。 特别是原主看不上楚湘的丈夫,那么古板,看着就无趣得紧。 云迟意过于欣喜,连食欲也被压制了,这回换她来照顾楚湘用餐。 她倒了杯红酒,慢悠悠晃一晃醒酒,放在楚湘手边:湘湘姐不要生气,下次好好教训他。 楚湘啼笑皆非:算了,你对这个不感兴趣。 云迟意皱眉摇头:没关系,我要听,湘湘姐你就讲给我听吧。 楚湘接着说:我记得林家大公子好像叫林倾声,刚从国外回来,我老公提过以前没怎么见过他。不过这次见面,他俩磁场不合,虽然做着表面功夫,但有点互相看不惯。 云迟意时而点点下巴。 她已经知道了,林倾声就是林乔与的大哥,中间还有个二哥,林乔与和他们同父不同母,他母亲改嫁后,才在林家生下了他。 这些信息,有了这几天的蛛丝马迹,再去查一查杂志新闻也能知道个大概。 云迟意想了解的不只是林家有几个孩子,她想剖开这个家庭,看看里面装着的东西。 楚湘与林家匆匆一面,带来的有用信息屈指可数。 云迟意听完她说话,随便说了两句综艺上的事情,她提到了于柯欣,把楚湘气得拍桌。 当初他怎么回复的来着,除了你都是素人,好一个素人综艺,挂羊头卖狗肉。 云迟意拍拍楚湘的手:问题不大。 她安慰着楚湘,目光却悄然瞥向靠窗的位置。 【放心,今天他不过来我的名字倒着写。】系统自信满满拍着胸。 云迟意没搭理,安静等待那道身影的出现。 系统也是从书里面提到过的综艺大粉视角找到了这家餐厅,大粉发了条微博,定位就是这里,还拍到了林乔与的侧脸。 但她是宋唐的cp粉。 云迟意指尖时不时叩击着光滑桌面,直到林乔与从门口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有些年纪,但皮肤白皙的女人。 云迟意眸光微亮,那就是何昕,林乔与的母亲。 她收回视线,搅拌着汤汁的手停下来闲不住,添了好多菜到楚湘碗里。 这家菜还算合楚湘的口味,她吃起来还算满足。 小意,你怎么不吃呢? 云迟意捏了捏脸颊肉:怕胖。 她常常这样,口欲大振一时兴起买一堆零食,吃了两口又不喜欢便交由楚湘解决。 楚湘拿她没办法:出来玩几天还是回去,他们要是欺负你就给我打电话。 说到这里,她想起来一件事:你上次借的是谁的手机,不是节目组人员的吧。 她在电话里大谈特谈买水军,丝毫不顾虑话题,想来当时工作人员不在她身边。 云迟意回答:林乔与的手机,存了他的号码了吗? 楚湘拿出手机给她看,她备注了好长一串字。 云迟意念出来:应该是小意借用的,湘湘姐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她翻出自己的手机,把林乔与的电话号码存起来,男四号是备注。 林乔与太生硬,乔与太亲昵,男四号刚刚够戳中她的笑点。 相隔好几桌,林乔与和何昕互相坐得笔直,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基本上都是何昕在说。 林乔与的眼底霜冷的出奇,回话时冷眸徐徐撩开。 看来,母子情摇摇欲坠啊。 第42章 小作精在恋综15 事实上,今晚是何昕请林乔与吃饭,她定的时间,订的位置,点了三个菜。 林乔与只瞥一眼,没有动手。 何昕把语气放软:你大哥白天有事出门了,晚上才回家。昨晚他过生日你不在,妈妈替你准备了生日礼物,一会儿吃完饭我们两个一起去拿,你转交给他,就说是你的一片心意。 她小心谨慎地安排好一切,生怕哪里做得不够恰当。 林乔与抬起眼帘:你把我约出来是为了说这些? 何昕微怔,虽说是母子,不知何时林乔与的眼神变得冷漠,连她面对他也开始迟疑了。 家里面那么多人,不太好说话,你不是也很久没有和我一起吃饭了吗。 林乔与看了看桌上几个清淡的菜,他依稀记得自从他开始上小学,何昕就不再问他晚饭想吃什么,她会让司机帮忙问清楚林倾声和林溪柏的意见,方便她在家准备晚餐。 现在,他连水都不想喝。 林乔与没有兜圈子:没有我想吃的菜,我先回去了。 何昕听完马上拉住他的手:乔与。 林乔与垂下眸子,看向她的手。 何昕无所适从地松开手,面向他低声说:乔与,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和我使小性子? 林乔与坐回位置上:我等你吃完。 说实话,何昕也没有胃口,主要是借着由头想找林乔与谈一谈,她担心家里面隔墙有耳。 第50章 餐厅交谈很好,这家位置近,半包位置也符合大众的消费水平。 何昕慢吞吞吃着菜,迂回着话头:回家了就不要去那个综艺了,你大哥出去学习那么多年,现在要帮你爸打理公司,你要不要申请在你大哥身边学习。 听完这些话,林乔与沉默良久,蓦地,扯了扯嘴角,笑得没有一点声音:我已经在公司好几年了,空着一双手从实习生做起,爸也和你说了最近几个月要给我升职了吧? 而这个时候,何昕让他去林倾声旁边学习。 何昕自知逻辑矛盾,来不及填补其中的漏洞,她目光紧紧盯着林乔与:既然这段时间比较关键,你怎么不在公司还去综艺上玩闹,万一把你爸爸惹生气了。 林乔与:我在休年假。 他眼里流露出更多疏离。 何昕喘了口气,手托着太阳穴:我现在说的话你一句不听,我难道不是为了你好吗? 林乔与不想回了。 何昕喃喃自语:你知道的吧,你爸是想培养你大哥做接班人,我只求家庭和睦,多余的东西我不敢奢求。 她话里话外,提醒林乔与小心蛰伏,不要肖想不属于他的东西。 但是,林乔与的做法与她期望的背道而驰。初入公司,他的锋芒便压都压不住,他不喜欢笑,同时又能打理好周围的关系,工作完成度和人际关系早在他人之上,比同期的林溪柏高出一大截。 说明,只要他想,一样可以处理好兄弟矛盾,反正何昕要的仅仅是表面上的和平。 奈何林乔与在这件事情上一根筋,无论何昕如何劝说,他的话越来越少,连听都感觉不耐烦,更不要说去行动。 林乔与神情未变,嗓音冰凉:既然今晚是来吃饭的,好好吃饭吧。 何昕还想说什么,林乔与抱着手闭上了眼睛,不听不看,可谓是油盐不进。 他周身的气压悄然低了,胸膛的心跳加快,捶打着他的神经。 藏拙,退让,早就不是他在走的棋。 他不是林倾声口中的私生子,没义务为林倾声让路。 听到何昕再次拿起刀叉,林乔与快要把后槽牙咬碎了。 她要当贤妻,当体贴后母,那是她的事情。 能得到何昕今晚这个反馈,不浪费他特意在林倾声生日后第一天回来一趟。 林乔与再次睁眼是,眸底的暗色有所缓和。 也是这个时候,他依稀听见了某个人的名字。 请问你是云迟意吗? 云迟意正竖起耳朵,观察林乔与的神情变化,右手边一个女孩子忽然冒出头,遮挡住她的视线。 她险些忘记了,小说里出现过几次的大粉也会在这里出现。 女孩打量着她,又问了一遍:你是云迟意? 云迟意眉头轻挑:哪个云迟意?前不久也有人说我长得像她,她是很火的明星还是怎么样? 很火倒没有,黑糊倒是沾一点边。 女孩开始自我怀疑,拿出手机里的图片反复比对,怎么可能有这么像的人,还都漂亮到了极致。 下午的直播里就没有云迟意的镜头了,节目组解释她生病了,要出去挂点滴,所以面前的人九成是本人。 然而,这里可不是医院。 女孩坚定地说:你就是云迟意,你不是生病了吗? 云迟意才得知自己生病的消息,瞬间憋不住咳嗽,声音虚弱地说:我真的不是她。 又一道高大的身形闯进这里,林乔与面若千年寒冰,低着眼看云迟意:你怎么在这里? 云迟意笑:我看你好眼熟,你是最近那个秘密花园的男四号。 没想到在这里又能看见云迟意,又能看见林乔与,女孩理不清现状,呆呆站在一边看着两个人。 林乔与直接拽着她的手离开座位,往外带了两步。 这一下,吓得楚湘跟着站起来:等下,你要带小意去哪里? 云迟意手抓住他的手指:对啊,你这是干嘛。 何昕也赶过来这边,一眼认出面前的漂亮女孩,她在综艺上和林乔与交集很多。 林乔与强行把云迟意带走了,她跌跌撞撞扶住他的手臂,回过身和楚湘说:湘湘姐,我有事再给你打电话。 话说的轻巧,楚湘愁眉不展,心都揪到了嗓子眼。 一路坐上电梯下楼,匆匆去到街边,云迟意用力甩开他的手,不舒服地揉一揉手腕。 林乔与,你干什么,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你,我饭都没吃完。 林乔与冷着脸看她:你早就看见了我了吧。 云迟意声音稍高:但是我没像你这样打扰我。 林乔与收了利刃似的目光,别开头走在前面,云迟意呵笑一声,小跑着追上去。 我听导演说你有急事,看来我们的急事都是吃顿好的。 林乔与慢下步伐:你晚饭还没吃好? 云迟意点头如捣蒜:对啊,刚坐下来没多久,就看见你和那位女士进门了。 林乔与语气淡淡的:那是我妈。 云迟意恍然:原来是阿姨。 她拎着裙子走在旁边,自然勾起的唇角多了几缕不易察觉的媚态:你把我拉下来,现在要去哪里? 林乔与借她打了个掩护,否则等会儿何昕必定要他去拿给林倾声的礼物。 此时,他修长的手指按着手机界面:找个地方吃晚饭。 云迟意问:又吃? 林乔与不答,搜索着信息:你想吃什么? 云迟意抛开疑惑,立刻告知想法:烤肉! 把车留给何昕,林乔与另外叫了车带云迟意去到四五公里以外的地方。 在车上,楚湘打来电话,焦急询问云迟意情况。 云迟意余光瞄着林乔与的半边肩膀,柔声说:没事啦,他请我帮了个忙,现在找点地方散步吃点夜宵。 她的嗓音带笑,楚湘听了终于放心。 这边刚挂电话,林乔与的手机紧跟着也发出蝉鸣似的震动声,他看了眼来电人,将手机方面直接挂了。 何昕锲而不舍地打过来,第三次林乔与才接起。 说。 何昕感觉被噎了下,硬着头皮说:别忘记去拿东西。 林乔与说:再说。 每次这个回答都表示拒绝,何昕瞬间领悟到他的意思,不由得又开始发愁,打算过了一会儿再给他打最后一次电话。 林乔与转身发现云迟意盯着他傻乐,他拎出她的手机,送到她面前解锁:解锁。 云迟意疑惑:干嘛,担心我偷拍你,我可不是那种人。 同时,她压抑着笑意按上指纹。 林乔与面色不变:我要关机了,我把手机号码给你,等下用你的手机付款,你后面联系我,我再转账给你。 她已经有了 云迟意有点心虚,咬了下齿尖:等等 她伸手去扑,林乔与长指动作迅速,输入号码打算存起来发现里面已经有了备注。 他森寒目光凝过来:男四号? 还是热乎的备注,怎么还被当场抓住小辫子了,云迟意抿紧唇瓣,试图去抢,林乔与举高手,她无赖一般顺势倒进他的怀里。 他的腿上全是劲肉,她如同无意闯进院落的野狐狸,又惊又慌地直勾勾注视着他的双眼。 那双眼睛生的妩媚又清纯,比琥珀还要美上三分,林乔与用手盖住她的眼睛,一手就把她从身上拎起来。 怎么有我的号码? 云迟意如实交代:上次接过你的手机给我经纪人发过电话。 她说完,软唇翘起漂亮的弧度,潜台词仿佛在说快夸奖我。 林乔与惜字如金:嗯。他真把手机关机了。 云迟意委屈憋了下嘴。 第43章 小作精在恋综15 二人直接进了高级包厢,里面灯光不够明亮,空间里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木质香。 云迟意蹬掉低跟鞋,理一理衣裙坐在软垫上,她的两只脚悬空,心情大好时不安分地晃动着。 林乔与看一眼地上的黑色皮鞋,不做任何反应,坐在她的对面,他抬头,便能看见昏暗的灯光下,云迟意冷肤如雪,羊脂玉般的润白,像温润的圆月。 下一秒云迟意开口了:多来点肉。 林乔与双眸微微放大,几不可查的变化落入云迟意眼中,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那是一丝无语。 云迟意嘱咐好了,拿起菜单看有没有好喝的饮品。 林乔与像是这里的常客,熟络地点上几块各部位的肉,小份但都尝个鲜。 第51章 菜一上桌,他动作娴熟地开火,调整吸烟器,骨节分明的大手拿起剪头,利落地将肉分为小块。 二人在用餐的时候,店家不会进来打扰,甚至上菜的时候都见不到人,全靠一个连接两边的窗口传递,这样的设计能够充分保护客人的隐私。 但云迟意看抽屉里放着一套茶具,林乔与用起来得心应手,连备用杯子放在他都一清二楚,这里更像是为他专门留出来的空间。 林乔与沉着眉眼,沏好了茶,他只放在桌边,让云迟意自己取。 云迟意感觉到私下的林乔与更冷一点,面对一切事情都露出习以为常的熟练。 他泡的茶苦中回甘,云迟意又紧着小抿一口:喝了不会睡不着吧? 林乔与说:安神的。 热气在包厢里升起,他头也不转,左手摸到墙面的空调控制器,将温度调低。 云迟意捧着茶杯,杯沿遮挡住她的红唇:你经常过来呀。 林乔与道:偶尔。 得,又是沉默是金的一次对话。 云迟意索性放弃从他嘴里获取信息的念头,安心享受美食。 软嫩的肉一挨着滚烫的石板发出滋滋声,上方的机器迅速将产生的水汽吸走。林乔与掌握着火候,等肉两面烫的金黄,熟透但饱含汁水,他把肉一分为二,都放进桌子中间的碟子里。 不需要多余的调料,这样烤出来的肉鲜嫩无比。 云迟意一连吃了两块,又就着清茶,一点都不腻。 她盯着林乔与逐渐变得红起来的手背,细指一点另一个盘子:我想吃这个部位的。 云迟意天生适合使唤别人,哪怕是面对凌若寒潭的林乔与,她的脸上的笑容讨好又甜蜜。 她的嗓音卷着看似平常的撒娇意味:切小一点,我怕塞牙。 林乔与光给她烤肉了,扰了她的晚饭才有这个待遇,否则谁会听她命令。 他放下夹子,喝了口茶: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云迟意大言不惭地说:是这样的,导演说节目没了我不行,让我休息好了就回去。 林乔与嘴角稍扬,淡淡的笑容在他眼底漫开,她这股自恋的劲不知道从哪里产生的。 云迟意也问他:你呢,歇几天? 林乔与只是回来一趟,不在林家是在给林倾声机会,给他一个月的时间,看他是否有所行动。 要是什么事情都等着父亲安排,林乔与现在怕是一无所有。 何昕天天让他不要和林倾声争家里的产业,没有人知道真相,他现在盯着那块肉无非是觉得好玩,如今他手上的握着的东西早就高于林家了。 他固然不能白手起家,他不过是动用了一点关系,所有都在允许的范围内进行。 林乔与不认为哪里有问题,他是商人之子,不抓住眼前的利益对不起这个出身。 云迟意吃了好几块肉,还没等到他的答案,她伸手,指腹敲了敲他的手背。 温软的点击触感轻轻的,林乔与撩开眼帘看过去:明天或后天。 云迟意拿起湿巾擦一擦嘴角:我有事请你帮忙。 林乔与直接拒绝:我不欠你的东西。 云迟意愣住,忽而轻笑:当我欠你的不就行了。 她继续推进话题:我们一起回去,你给我打掩护,说我这几天生病了食欲不振,在机场碰见的时候人都没有气色。 林乔与重复她的话:食欲不振? 云迟意面不红心不跳:别管他们信不信,剩下的交给我。 他不是看不出来,她想借此机会炒热度,男女嘉宾一同离开,又同时回来,会脑补的人十几万字同人文都写好了。 林乔与单手抬起茶杯,冷淡的双眼未曾有过收敛:你能给我什么? 云迟意坦言:不知道,改天我为你烤肉。 林乔与哑言,他自己不是没有手,他给出的,和能得到完全不成正比。 我是个商人。 云迟意眸子亮滢滢:是吗,我以后火了,你请我代言,我给你算便宜点,你卖什么产品的? 林乔与听了,敛下眉眼继续喝茶。 再说吧。 云迟意当他同意了,很快适应合作身份,举杯轻轻碰一碰他的手背:林总,在我这里,空口条约也作数。 她似水,见缝就能进。林乔与神色自若,不显山不露水地把肉夹进她碗里:肉好吃吗? 云迟意点头:好吃的,谢谢林总。 林乔与说:别这么叫我。 云迟意小鹿双眸含着水光:那我怎么叫你,林乔与是不是太生分了? 她托着粉嫩双腮认真思考:我想了想其他男嘉宾,我都是叫他们哥哥。 林乔与脑海里浮现出她软着嗓子叫其他人的画面,宋大哥,顾淮哥哥,白白浪费了她真假难辨的演技。 云迟意吃得差不多了,晚上也不方便吃太多,免得晚上撑得睡不着。 她擦干净手,坐不住踩着鞋背,凑到林乔与身边,目光细细描摹他的眼睛。 他的睫毛好长,纯粹的黑色,恰到好处地遮掩着他眼底的神态。 这是他的伪装,一扇虚掩着的门,至少很多人第一眼看他只是觉得他性情冷淡,不会想到他整个心是黑的。 他的眼睛似有某种惑人的魔力,云迟意直直地凝视不曾眨眼:不如,我叫你乔与。 林乔与提醒:我比你大七岁,你觉得合适? 云迟意露出了然的神情,两边嘴角同时勾起:所以,你想听我叫你哥哥。 不带名字的称呼,要不要听听看? 她手里掌握着太多技巧,此时用来撩他正正好,她软唇贴进他的耳畔,吐气时淡淡的香味扑鼻。 哥哥。 哥哥,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好好闻。 清脆的声音咬住了林乔与的耳朵,他绷紧下颌线,单手把放肆的云迟意推远:不要得寸进尺。 云迟意光着脚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他慌什么,用这么大的力气。 她娇嗔一句:我都没穿鞋,地板那么凉。 林乔与不解风情,把账单递出来:结账。 云迟意慢悠悠穿好鞋子,爽快把账单结了。 他可以装作无事发生,但他头顶的进度条已然出卖了主人的从容不迫,三十几的好感值来之不易,还是在云迟意厚着脸的引诱下才有这个结果。 好累,她要摆烂休息。 下楼,云迟意自己打算打车回家。 明天十点钟,机场碰面。分开时林乔与说。 回去已经十点钟了,她泡完澡直接上床睡觉。 林乔与没回林家,而是去了外面的住处。 他三点钟才睡下,熬夜处理一些堆积的事务,上床时手里还拿着合同,眼前都是白纸黑字,一闭上眼睛,耳边冷不伶仃回响着云迟意的声音。 那么软的音色,含着蜜,气息裹挟着他的耳廓。 不能小看她了。 第二天,云迟意一觉睡到八点钟,然后楚湘送她去机场,她在路上又睡了一个小时,整个人都是懵的被塞进贵宾候机室。 里面已经有人了,她费力睁眼看了个大概,确定是林乔与的坐在沙发上,她直接躺在另一侧的沙发睡觉。 早上迷糊着没化妆,白净的素颜软软的没有攻击力,她趴着,脸颊肉压在沙发上,嫌冷,她闭着眼睛摸毯子盖上。 睡了一整夜都是睡不够,越睡越困,其实起来活动或许好一点,但她也不管这个。 反观林乔与,手上端着的是超浓提神咖啡,他实在不喜欢昏昏沉沉,没有警惕性的感觉。 云迟意身子小小的窝在沙发上,手脚都蜷缩进毛绒毯子里,她睡着了,眉宇宁静,大概是没有可以放在心上的烦恼。 林乔与看她越睡越收紧毯子,他起身,把腿上的毯子一并盖在她的身上。 她得了温暖,热乎的小手握住他的手指:谢谢哥哥。 又是这么叫他。 林乔与一言不发,把她身上的毯子收了回来。 热度一下子被人夺走,云迟意不满地睁开眼睛,美目迷糊,懒洋洋地向上看。 小气鬼,幼稚鬼,毯子还我。 林乔与难得冷笑一声:回去了不许这么叫。 云迟意憋着笑:不叫就不叫,毯子给我,这里面怎么这么冷。 林乔与裹了毯子,砸在他腿上:可能是为了避免你这样的懒鬼直接睡死叫不醒。 云迟意不恼:哦,原来是这样啊,你好聪明呀。 第52章 第44章 小作精在恋综17 上了飞机,云迟意觉得奇怪,精神困顿,身体发冷。 她和林乔与的位置连着,她觑他一眼,他在看飞机上的杂志,用来消磨时光。 等午点送上来,云迟意吃完饭身体稍微有了暖意,而林乔与始终在看杂志。 云迟意歪着头窥探他的神情,他的眼底静如冷冰,眼睫久久眨了一下,居然是在发呆。 她眸子如星,唇角眉梢染上喜色。 飞机穿梭在高空,行程三个小时,前面的乘客嫌无聊,拿出平板看电视打发时间。 好巧不巧,看的就是秘密花园的重播,还是云迟意和林乔与跳舞那一期。 云迟意率先听见林乔与的声音,想不到他在镜头里面看起来那么高不可攀,倨傲得不成样子。 她觉得好笑极了,偏过身子故意凑到他眼前,盈盈笑脸诉说着此刻的得意忘形。 他一脸平淡,充耳未闻。 两个女孩子吃着薯片,看得津津有味。 左手边的女孩整个人快贴到屏幕上:这个太绝了,挺翘的鼻梁和鲜红的丝带涩爆了! 另一个女孩子拉住她的手臂摇晃:有没有感觉这里两个很有cp感,几个镜头磕死我了。 同伴又惋惜:可是云迟意明显是海王啊,她对所有人都这样,我是洁党,不喜欢这种人设。 海王才带感啊,不都试一下,怎么知道谁最好! 天啊,哪里来的虎狼之词。云迟意压着笑声,眼角都是泪花。 林乔与冷冷一个眼刀过来,狠狠刮在云迟意身上。 云迟意声音低低地说:说我呢,没说你。似乎对海王的身份很适应。 她才说完,前面的女孩子喝掉半瓶可乐,看个恋综嗓子干干的,张口便是狂言。 要是云迟意大一点就好了,我要御姐,我要看御姐玩转情场,像林乔与这样冷冷冰冰的,枕头上一躺,就老实了。 妹妹怎么了,妹妹也很好,哥哥们都为我着迷! 云迟意实在忍不下来,露着牙齿在笑。 她抹着泪花,回头看了眼林乔与,他冷幽幽地回看过来,眼底仿佛淬着万千风雪,无声地席卷天地。 他越是这个严肃的反应,云迟意越觉得好笑,捂着肚子,银铃笑声惊扰到前面的两个女孩子。 可是云迟意有点讨人厌诶,要是换其他人来上节目就好 说话声戛然而止,都转过头来寻找神秘的笑声。 后面只有一个身姿挺拔,双肩宽直的男人埋头看报纸,没有其他人的影子,似乎刚才那一阵笑声就像是错觉。 左手边的女孩挠了挠脑袋:我怎么好像听见云迟意的声音了? 怎么会,平板里面发出来的吧。不是说她生病了要修养吗,感觉不像是真的。 女孩附和:说不一定在偷懒。 被她们说中了,云迟意就躲在林乔与的杂志下面,白猫的姿势趴在他的腿上。 她笑够了,身上的温度缓慢下降,她温着嗓子说:我累了。 声音太低,低到林乔与差点听不见。 林乔与放下杂志,拉上前面的帘子,隔绝出一个小空间。 他脸色黑沉两秒也就过去了,又不是云迟意高声阔论,账算不到她身上。 想到这里,他不去理睬云迟意的话,欲闭目养养神。 首先,要把趴在他大腿上的人挪开。 他低头要把云迟意拉起来,而她眼睫一闪一闪的,要睡过去了。 她的手指扒拉着他的西裤侧面,指尖是自然的粉色,甲床弧度圆润,剪的干干净净,温顺的不像话。他从她的手看到她的肩膀,再注意到她那张安静时又乖又媚的脸蛋,她黑羽长睫紧闭,呼吸缠绵在他的腿间。 她睡着了。 林乔与很是佩服她的睡眠质量,无忧无虑没肝没肺的样子。 他眼眸敛着,也看困了。 在闭眼之前,他脱了外套盖在她肩膀上。 她像那躲懒的猫,听见一点风吹草动嘤咛一声,又沉沉睡过去。 飞机落地之前,林乔与已经醒过来,此刻云迟意的手肆无忌惮地搂着他的腰,把他当成舒适的人形抱枕。 林乔与摇摇她的肩膀:醒醒。 云迟意听见声响,先是睁开一只眼睛,嗓音沙哑:到了吗? 怎么越睡越难受,四处都像有风吹过来,她伸手拉卫衣连帽盖住脑袋,宽大的帽檐遮住她半张脸,这才好受一点。 她迟钝地打了个哈欠:好困啊。 幸好二人都是空手来回,位置上只有云迟意的一袋饼干,她上飞机时抱在怀里,他下飞机的时候轻松单手握住。 林乔与望着手里的车厘子夹心饼干,转身又等云迟意慢悠悠地走过来。 还要打车过去,他穿着一身熨烫平整的西装在路边等车。 云迟意摸了摸额头,眼花有点看不清路,她毫不见外地靠在林乔与臂膀。 林乔与问他:你怎么了? 她勾唇发问:我能怎么了。 很快车来了,他们一动,出挑的二人便和人群割离出来。 我去,我怎么感觉那两个人有点眼熟。 那个女生像不像云迟意? 男的像林乔与?假的吧!在玩角色扮演。 又坐了四十分钟的车,终于回到别墅门口。 云迟意感觉晕车,下车后紧紧抓住林乔与的衣袖,她弯下腰顺势蹲在地上。 林乔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怎么了? 她双唇苍白,虚弱地抬起眼眸。 镜头久久不见云迟意的身影,观众再次沸腾起来,一如节目开播时的情形。 [两个人一起回来的?一分一秒都不差?] [又在骗人,云迟意生病了吗,她脸色好的很。] [刚刚有微博贴图,俩个人一起下的飞机,都请假干嘛去了,我不敢想。] [以前轧戏,现在上个综艺也不安稳,真的无语了。不想参加就退出呗。] 云迟意从来不信预言,或是报应,她一个人间过客,匆匆来一遭,玩够了就走。但她装病,现在真的生病了? 她额头冒着虚汗,无心搭理辱骂的一众弹幕,林乔与看她身子又矮了一分,他伸手托住她的腰身。 我晕车。 林乔与嘴角抿紧,手背触碰她额头上的温度。 【宿主,你这是发烧了,才不是晕车呢】 林乔与的声音和系统的重叠了:你发烧了。 云迟意眼皮子跳了跳,蹲着难受,半蹲着也难受,她索性挂在林乔与身上。她像有了体温的蛇缠上来,林乔与看在她生病的份上暂时不同她一般计较。 傍晚的夕阳余晖薄薄地洒在她身上,她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光,面颊是病态的瓷白色,如同白玉雕成的脆弱美人。 他膝盖微弯,把云迟意抱起来,云迟意十分放心他的动作,脸颊贴上他的胸膛。 心跳,他的心跳声平缓,连海浪声都要喧嚣几分。 [!!!!!] [轻轻松松的公主抱,太太太有安全感了!] [不是,有谁注意到林乔与手里的饼干吗,我这奇奇怪怪的嗑点!] [卧槽云迟意真病了,不是装的吧?] [汗都滴下来了,现在都傍晚了,应该不是热的。] 林乔与抱着晕晕乎乎的云迟意进屋,正在准备晚饭的六个人通通愣住。 他们怎么在一起? 他怎么抱着她? 林乔与简单解释:她生病了。 听见这句,顾淮蓦地抓紧手里的锅铲,眼神直追云迟意的脸颊,不健康的白透着□□的红。 她突然消失,怎么真的生病了。 他宁愿她是出去玩耍了。 林乔与稳步抱她上楼,到二楼时说:让节目组送你去医院。 云迟意倔了起来:我不能去,哪里有人刚出医院打完点滴又回去的,这不是露馅了吗。 她闷闷靠着他咳嗽:我的身体我清楚,睡一觉就会好很多。 林乔与说:那你怎么一直不知道自己发烧了,看来对你的身体并不是很了解。 他单手推开门,弯腰将滚烫的人放在床上,云迟意觉得又热又冷,蜷缩在床上闭着眼睛。 听他在房间里走动,水流声遥远不可触碰。 少许,一块凉凉的毛巾敷在云迟意额头,她掀开眼皮看一眼他,他的手指湿润,水滴欲滴未落。 她探出手指,抓住他的食指:好凉。 发热贪凉,她的眼睛水雾雾的,恋恋不舍地抓紧了不放手。 林乔与推开她的手:躺着,别乱动。 他说完就离开了。 第53章 夜色来临,房间里陷入黑暗。 不多时,唐玉进来了,她手上拿着电动体温计。 38.5度。 云迟意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开始测量的。 唐玉开了一盏灯,微弱的光点缀着云迟意的虚弱无力。 林乔与呢? 他出去就没声了,应该不会无情到这个地步。 唐玉给她换掉毛巾,摸一摸她湿漉漉的刘海:不太清楚,实在不行,我去和导演说送你去医院打点滴,发烧很难受的吧。 云迟意伸出手点中她的眉心:唐玉姐姐干嘛要蹙着眉头? 唐玉当即眸光浮动,她并不是多么担心云迟意,最近两三天发生了一些事情,她的脑袋又开始陷入混沌之中。 几天不见,姐姐都瘦了。 配合着她娇弱的声音,唐玉竟然生出自己比她还可怜的念头。 没得到唐玉的答案,林乔与和医生一同到了三楼,他敲响了门。 她玩闹可以,他单纯是看不她用身体健康做筹码。 第45章 小作精在恋综85 是夜,云迟意挂上迟到的点滴。 睡到月色稀薄的时候,她嗓子干哑说不出一句话,又觉得热了,无力掀开被子,闷出一身的汗。 天明时分,脑袋反而清醒许多。 她不用参加早上的录制,一直睡到中午太阳高挂,她饿得睡不着才准备扶着墙下楼找吃的。 她的手背上针孔未消,白生生的肌肤上一个小血痂晕开了乌青,这具身体娇生惯养,受不了一点委屈。 耗了好几分钟才走在厨房门口,碗柜前面叮叮当当的声音断断续续,她猜测里面是有人。 走进去,果不其然看到了宋时光在整理碗筷。 二人隔着几米距离对视,云迟意的肤色本来就白,又因为生病,整个人有些憔悴,她的白就成了毫无攻击力的嫩白色。 宋时光看她扶着墙都快站不住了:饿了吧? 云迟意坐在沙发上,不说话就是看着他的眼睛。 说起来,唐玉日渐消瘦,和他脱不了干系。 唐玉内心还是偏拧巴,看起来宋时光与她志同道合,兴趣相同,灵魂之间存在一些共鸣,现在的状态,难听一点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只能说宋时光现在看上去衣冠楚楚,能压住情绪上达脸部,不然,他再越过一步,唐玉就没了现在进退两难的纠结。 云迟意的眼睛漂亮的像琉璃,她走神时眼眸清澈,如一汪清泉,宋时光也看向她,不知不觉间只盯着她的眼睛。 呆呆的,宛如没有情感的生物。 他打量的目光渐渐肆意,云迟意就是太好看了,美的不真实,还顽劣得和其他成年人不一样。 她睫毛轻轻一抬,目光像有电流似的,宋时光手臂一麻,有种被抓包的慌张感,差点把手上的碗摔在地上。 宋时光镇静下来问她:冰箱里还有点面,我给你煎个蛋,吃一点垫下肚子? 云迟意问:新鲜手工面吗? 宋时光没回答,但沉默已经说明了是袋装挂面。 她蔫蔫的:那我不吃,煮完软趴趴的,一点都不筋道。 你早上不是只吃了点粥? 一道冷硬的声音穿插过来,云迟意听见了依然趴在沙发上,头都不抬也是装聋作哑。 林乔与的影子落在脚边,黑暗压着云迟意的小腿:冰箱里还有其他吃的。 宋时光走两步过去打开冰箱:还有几片吐司,鸡蛋,一个西红柿。 云迟意声音带着细细的沙哑,下巴压着柔软的沙发扶手,半闭着眼睛说:那我要吃三明治,鸡蛋要溏心蛋,七分熟最好吃,多一点都会影响口感。 还以为是林乔与要动手做,谁料他颔首了然,大方嘱咐宋时光:听到了吧,交给你了。 云迟意稍微转过脑袋,懒散的眸子看着他,似在说他不够厚道。 宋时光目光同样顿住,似笑非笑地接话:三明治我还是会做的。 林乔与在外晒了一身汗,后背都湿透了,他在厨房接连喝下两杯冷水,转身上楼去换衣服。 他刚抬脚走上楼梯,就听到云迟意幽幽地开口说话。 又热又出汗,还要喝冷饮,一点都不怕中暑起不来。 他慢吞吞转过来,云迟意朝他吐出舌尖,随后扭过头不理他。 那边宋时光已经开始动手准备三明治,他做事情的动作向来干净利落,有条不紊地拿捏着节奏。 将黄油在锅里热化开,轻敲一个鸡蛋进去,平底锅滋滋啦啦地发出声音,一股香甜的味道在客厅弥散开。 她特意点名鸡蛋要七分熟,他无意识注意着鸡蛋状态,察觉到这一刻竟然是拿出工作的严谨态度,宋时光嘴角不免露出讥讽的笑。 为什么要听她的呢。 云迟意软绵绵地轻阖黑羽长睫:七分熟哦。 宋时光面无表情地将鸡蛋翻了个面。 [看她生病没有精神宋时光才好心做吃的给她,怎么一点感激之情都没有] [真的,我感冒的时候最挑嘴,不想吃东西] [提一个要求都要被说说说,那不做给她,让她饿死得了呗] 云迟意闭着眼,查看弹幕的动态。 必须要说一句了,何昕买的水军水平一般般,带节奏都带得这么明显。 早知道让系统搞个账号,反正它没事干,一天到晚守着直播发。 【救命啦,压榨系统啦】系统立刻敲锣打鼓表示抗议。 云迟意屏蔽掉它嘈杂的声音,闻见浓郁的香味缓慢睁开眼眸。 这时,宋时光刚好喊她:可以吃了,来尝尝看。 她扶着沙发站起来,拖着脚步坐到餐桌前,宋时光把装着吐司的盘子放在她面前,她垂眼看了看,卖相还可以,不耽误吃。 我要用手拿着吃吗? 起来活动一小会儿,她觉得累得厉害,说话有气无力,末了还喘了口气。 宋时光弄湿毛巾给她擦手:不要直接碰水了。 谢谢。 云迟意伸手,滚烫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她被他冰到了,他被烫的猝不及防。 她一手握拳,抵在苍白的唇边难受地咳嗽,若无其事地擦完手,然后捏起三明治的两边,小小地咬了一口。 过去了半分钟,她还在咀嚼,表情没有任何波澜。 这不是她的性格,宋时光觉得奇怪,也还在旁边等着。 不好吃? 云迟意迟钝地投过去视线:尝不出咸淡。 原来是这样,还以为是难吃的说不出话。 宋时光给她另外榨一杯苹果汁:味觉没有平时那么灵敏了,过两天就好了。 云迟意还是吃的很慢,漫不经心地提起:最近两天大家都在干嘛? 宋时光:森林徒步,客厅玩游戏,和之前一样。 云迟意:是吗,都没有进一步的展开?我们是恋综不是田园综艺诶。 说着,她嘴角牵起一丝玩味的笑。 太陌生了,宋时光神色稍冷,默默看着她。 也许面前虚弱,无力伪装的人才是她? 云迟意终于咬到了糖心蛋,她眼睛一亮,把三明治翻过来对宋时光说:这个熟度很完美啊,给宋大哥的厨艺打八分。 宋时光分不清她哪句话是真是假了。 她舔着唇瓣,一个念头越来越明晰,眸中狡黠再次浮现。 趁着在寝室休息的时间比较多,从唐玉那边找个切口,把没必要的东西切掉一点。 云迟意心情缓和,微笑说:三明治还不错,谢谢宋大哥。 冰箱里只有这点食材,做不出别的东西。宋时光看不懂她突然道谢,绝对不止因为一个三明治那么简单。 二楼,林乔与换完白色恤走下来,映入眼帘的便是二人有说有笑的画面。 他眼睛向下瞥了一眼,不到两秒又移开。 云迟意刻意不去看林乔与,挺直背坐的笔直,眼睛里面的笑意随时要溢出来。 当然,林乔与感受到她的疏离了,谁让他进门先冷落她呢。 本着有仇就要当场报的心理,云迟意多等半个小时都不行。 她吃好了,苹果汁也喝的精光,身体好受一些,但实在困的厉害。 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指,她慢悠悠挪腿:宋大哥我上楼休息了。 宋时光点头,余光觑着她的动向。 云迟意目不斜视缓步三楼,林乔与不会追过来,她现在也不指望他做出这种反应,时间还早,慢慢和他玩一玩。 刚躺下十来分钟,唐玉从海边回来了。 正是太阳毒的时候,她晒得满脸通红,用手扇了扇风。 第54章 云迟意躺在床上,床头柜放着一瓶酸奶,冰冷的瓶身外凝结一层水珠。 发烧还敢喝凉的! 唐玉情急之下,忘记散热的动作:你怎么喝酸奶! 云迟意被她骤然拔高的声音吓得肩膀轻颤,双眸瞬间充满着委屈的颜色:我是帮你准备的。刚才我看林乔与回来一身都是汗,我想着你肯定也热了,但直接喝冷的对肠胃不好,放在外面温一温会好很多。 她泫然欲泣,又努力忍耐着泪水。 唐玉意识到刚刚情绪太着急,走过来同她解释:对不起,我担心你才激动了,你原谅我吧。 云迟意抽了抽鼻子:姐姐关心我,我好高兴的。 她坐起来去拿酸奶:姐姐,喝吗? 唐玉身上湿濡濡的,她拉了房间里的板凳坐下,并不直接坐在云迟意的床上。 拧开了酸奶盖之后,被云迟意望眼欲穿的可怜模样弄得啼笑皆非,唐玉倒了一小口分享。 云迟意呲着牙齿:谢谢。 她猫咪似的舔着瓶盖,还吃到两颗哈密瓜果粒。 今天好玩吗? 唐玉回答:热。 云迟意咳嗽两声:我也想出去晒晒太阳,但是在客厅坐了会儿就累死了,待在房间里又无聊。 她垂头丧气那般靠着床头柜:姐姐,我看你带了几本书,是什么书呀,能不能借我看看。 唐玉直白地说:不是小说。 云迟意目光坚定:其他的书籍我也可以看的! 系统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问她。 【宿主要干嘛?】 【摇身一变,猜猜我成为了什么?当然是唐玉的知己啦。】 要抓住唐玉,需要从她的喜好入手,云迟意不介意苦心专研几天。 宋时光能给的他乡遇知音,她也能。 第46章 小作精在恋综19 一晃下午又过去了。 云迟意待的房间出奇的安静,众人以为她一觉睡下去还没醒。 快到晚饭的时间,几人在厨房配合默契准备晚餐,碗碟相碰的声响在厨房格外明显,那道噔噔噔缓步慢行的足音也有些突出。 云迟意身形出现在楼梯拐角,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情绪淡薄如顾淮,见到这个情形也瞪大了眼睛。 她手里拿的是什么! 还不是小说,时尚杂志,而是唐玉在读的人类精神财富解析这一类的书籍。 她蹙眉凝思,大概是读到了生涩的语句,久久地抿着双唇。 饭厅里的诸位面面相觑,很有理由怀疑她发烧把脑子烧迷糊了,这个画面太诡异了吧。 云迟意似乎沉浸在字里行间无法自拔,蓦然发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她虚弱地挽起唇角,嗓子还在发炎,声音更是沙哑。 怎么都看着我? 什么味道,好香啊,是谁在炖鸡汤? 她鼻子嗅嗅,抱着书坐在沙发上。 林乔与缓缓搅动锅里的清汤,鼻梁上的眼镜掠过冷光。 她这又是扮演什么角色? 唐玉放下手里的碗筷,狐疑地靠近她:是林乔与在炖汤,一会儿好了盛一碗给你尝尝。 云迟意看都不看他,眯着眼睛笑笑:他还会下厨啊。 她没有说完就拉住唐宇的手,声音怯生生的:唐玉姐姐,这里有一句好难啊,字我都认识,但是读不明白。 唐玉擦干净手坐在她身边,目光顺着她白皙的手指找到她说的那句话。 这里已经从人类精神讲到其他纬度了,唐玉第一次读的时候也是反复读了两遍才明白它的意思。 见云迟意目光灼灼,翻涌着对知识的渴望,唐玉没有多想,嘴角漾着笑,和她讲解说:这里是指历史如镜,我们生活在现代的社会里,其实很多时候都映照出很远的时代。 云迟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像是这个意思。 她露齿轻笑:谢谢唐玉姐姐,这本书好难啊,不过很有趣。 唐玉看她喜欢,静心待着又陪她阅读好几页。 有老师在身边,云迟意学起来可以说是孜孜不倦,不懂就问,轻轻捏着唐玉的衣袖,目光闪烁,甜蜜知足地弯唇微笑。 旁人做着手上的事情,却始终留心她们这边。 主要是云迟意太过反常! 林乔与的鸡汤总算是出锅了,他盛出一碗放在一边散热,手掌撑着桌沿,冷峻眸光只看着云迟意莹白如玉的脸庞。 云迟意歪了下头,扯一扯唐玉的袖口:姐姐,鸡汤是可以尝了吗? 应该是。 唐玉起身,问过林乔与才把鸡汤端过来。 小心烫。你最近吃得清淡,一下子吃油腻的东西肠胃会受不了,少少喝半碗就可以了。 云迟意捧着碗尝一口,油润的鸡汤湿了她的上唇,她忽然来了精神,不吝赞美说:超级好喝,谢谢姐姐。 她的声音很轻,但饭厅里的每个人都能听清楚。林乔与握紧桌角,她该谢的难道不是另有其人? 鸡是他宰的,汤是他炖的,她谢唐玉做什么。 要吃晚饭了,云迟意先霸占唐玉身边的位置,还帮忙盛小半碗饭,她刚坐下来,就感受到两道愤愤不平的视线。 于柯欣拍了下桌子,握着被菜刀划伤的手指: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做,吃白食说得过去? 云迟意睫毛一抖,似乎是被于柯欣吓到了,她嗓音闷闷地回复:我生病了呀,身体重重的,起都起不来。 还敢装可怜,于柯欣很不服气地说:你其它时候有帮忙吗? 云迟意轻启唇齿,欲言又止,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你确定要把以前的事情都拉扯出来啊,过去的都过去了。 她撞见过于柯欣的把柄,此时于柯欣再不甘心也心虚了,不开心地戳着盘子里的菜。 沈洲洲哎呀一声:你扒拉得到处都是,我还吃不吃了,还是说大家只吃面前的菜,那谁都不许喝这锅鸡汤。 于柯欣不想和她争吵,声若细蚊地说:怎么又要分东西,要这么见外啊。 云迟意,不要大家因为你闹得食欲都没有了。 于柯欣声音轻轻的,似无心之失。 沈洲洲本来就烦,还夹在两个人中间,此时一个头两个大,她恶狠狠盯着云迟意:她说的对,你为什么落得个清闲,等病好了,你去买菜。 云迟意:啊?八个人的食物那么重,我要找人和我一起去。 都这个时候,她还不忘节目的初衷,男女嘉宾组队活动。 沈洲洲听了挑眉:那你挑。 不知道话题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云迟意徐徐抬起眉眼,一一看过四个男嘉宾,顾淮身体往前挪了细微的距离,他看了眼云迟意,又快速移开目光,再就是陆易昂,大胆地举起手,就是要跳进这趟浑水里。 云迟意观察得累了,还低头喝了口汤再继续,林乔与的眸光几乎是没有变化,她面无波澜地眨了眨好几次眼眸。 按照前几天云迟意的行事风格,她大概是要选林乔与的,肌肉有力,好拎东西。 她打了个哈欠,倦惰的目光又移向宋时光,她当然看见了林乔与眼睑微动的模样,她就是故意的,他不是冷厉冰山吗,有本事就一直不动如山。 沈洲洲戳她的手臂:挑完了没有,你就算是选地瓜也该挑到好看的了。 话音未落,莫名觉得这句话好笑,刚扬起嘴角,就被林乔与冷冰冰的脸喝退了。 好没趣! 云迟意摸了张纸巾擦掉鼻尖的细汗,在万众瞩目中开了口。 易昂吧。 众人同时看向她:??? [???易昂???] [怎么看不是林乔与都是顾淮好吧,关陆易昂什么事?] [还以为是宋时光呢!陆易昂???这俩人性缩力绝了] [欢喜冤家也是cp,我产出粮了,不容易啊] 陆易昂嘴巴张得老大,随后回味过来确实说了他的名字,还没加上姓氏。 他挺直腰,目光扫视过几位的头顶,仿佛在说你们这些手下败将,连我都打不过。 还没盛饭是吧,我去把锅端来。 看来陆易昂积极性十足。 一场闹剧落幕,林乔与搅动着碗里的清汤,水面浮着几圈油珠,他拿起一旁的汤匙,全部舀出去丢在骨碟里。 偏偏云迟意看热闹不嫌事大,语气挂心地询问:怎么了,是对鸡汤不满意吗? 林乔与斜睨她一眼:我没记错的话,鸡汤是我炖的,放了多少盐,需要多大的火候我比你清楚。 云迟意无所谓地摊手:我知道啊,我只是在问你不喜欢喝啊。 第55章 她的眸子深处是躲闪不及的戏弄,随即又恢复人畜无害的娇羞模样,和唐玉介绍一桌子的菜品。 姐姐,这个竹笋炒肉很好吃的,没有一点涩味,香脆可口,姐姐尝尝看嘛。 凉拌木瓜丝也不错,酸甜爽口,夏天最开胃了。 她一副借花献佛的无耻样子,几人反应过来,纷纷争起功劳。 竹笋炒之前需要焯水。顾淮温声解释。 云迟意两眼冒星星,崇拜地说:顾淮哥哥,你还有什么不会呀,炒菜也这么美味,我都猜不准你的职业了,你是艺术家,还是老师,还是大厨呀。 沈洲洲照样戳她:喂,木瓜丝我做的。 云迟意声音失落:哦,这样啊。 沈洲洲不满地问:干嘛是这个语气,刚才还说好吃! 云迟意掩面假泣:我是想到你明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现在居然背叛我了,难怪刚才一起指责我不干活。 受不了她故作可怜巴巴的娇柔模样了,沈洲洲想到了几句狠话,正要说来噎她,对面的林乔与却开了金口。 饭菜要冷了。 行吧,沈洲洲悻悻闷头扒饭。 斗嘴归斗嘴,其实云迟意没有多少食欲,她只喝了鸡汤,去门口找了个小矮凳坐着吹风。 她靠着墙,看暮色四合,翻滚的雾气犹如海浪,四周的物体只剩下蓝色的剪影。 单独重复的景色让她呵欠连天,想小眯几分钟,侧后方传来沙沙的声音。 人还没走近,先听到了温润的声音。 感冒还没有好,不要吹太多凉风。 云迟意本想绽开一个笑脸,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怔怔看着顾淮走过来站在她身侧。 他本来就高,又因为她只是坐着,显得他身形挺拔如竹,挑不出半点毛病。 云迟意说:其实也躺太久了,吹下风清醒下。 顾淮揭穿她:我怎么看你快要睡着了。 云迟意眼睛都弯起来了:干嘛要揭穿我,人家面皮很薄,你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 她的笑容干干净净的,顾淮恍惚间还闻到了花蜜的甜味。 看你晚饭吃的少,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给你做点。 云迟意摇摇头:不要了,太麻烦。 她还会说这样的体贴话,顾淮眉宇间一缓:没事,不要怕麻烦我。 云迟意稍稍侧着头,抬起光洁的下巴,琥珀般的眼眸已经迎上了月亮的冷辉,她不再接话了。 半晌,她低着头浅笑。 顾淮抿紧唇,不让她听到叹气声:没事,以你的意愿为先。 远远的屋檐下,林乔与背对着饭厅热闹的背景,凝眸远眺一高一矮的背影。 他这趟回去,偶然看见弹幕和评论。 有一部分网友好像在说云迟意和顾淮很般配? 支持这俩人的人数与他和她的旗鼓相当。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微动。 上节目之前,他不把观众评价当回事,可是他们似乎除了弹幕就是留言,在他眼前晃荡久了,感觉就像一根刺。 他想拔掉一部分。 ----------------------- 作者有话说:还在公司加班 第47章 小作精在恋综20 夜晚,云迟意洗好澡,光着脚丫子趴在床上看书。 仍在擦着头发水珠的唐玉走近一看,她竟然还在看下午那本书,已经翻了大半了。 唐玉在原地愣好一会儿,鬼使神差走近,发现云迟意昏昏欲睡,但强撑着精神看书上的内容。 此景此情,唐玉脑海里慢慢想到读大学的时候,寝室里其他人都睡觉了,只有她挨着昏黄色的灯,困倦但舍不得放下手里的书。 唐玉坐到云迟意的床沿,她露着皓齿回头:唐玉姐姐,你吹好头发我们就睡觉。 她说着坐直身体挺了挺酸软的脊背:我感觉这个比剧本好看多了,那些文绉绉的台词我都背不下来,一开始我一点也看不懂这本书,然后我发现你会在每页结尾写注释,超有用的。 她的眼睛一下子睁大,又马上眯成缝隙。唐玉低头笑了,再抬眼满脸都是笑:没想到你这么喜欢。 初衷是为了拗人设,不过确实有趣。 唐玉拍拍她的脑袋:早点睡觉,我去吹个头发。 云迟意乖顺地点头,继续拿起书去读。 等浴室里面吹风机的声音停下来了,唐玉清理好地面的积水,出来时云迟意已经抱着枕头睡着了,身下还压着那本厚书。 唐玉眸色一缓,轻手轻脚去把书抽出来。 好多人都说这本书无聊,故作高深,她身边还没有喜欢这本书的第二个人,不过现在有了。 屋里的灯光骤暗,云迟意迷糊地睁开双眼,又再次睡回去。 今天晚上,好多人的好感度都有变化,变化最大的是唐玉和陆易昂。 她也不明白陆易昂大晚上高兴个什么劲,别是入戏太深了。 倒是,林乔与那边静悄悄的,跟块石头似的。 月朗星稀,转眼天空渐白。 一早,沈洲洲风风火火来敲她们的房门。 云迟意揉着眼睛打开门,露出一点不耐烦:六点不到,你有急事? 沈洲洲嘁声:还不是那个陆易昂,我起来上个厕所,顺便去客厅找点水喝。 云迟意眼神懒懒的:然后呢? 沈洲洲想起来还后怕:那小子不开灯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个破布袋,听到我下去直勾勾盯着我看,两眼发光给我吓一跳。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觉得十分好笑:估计等你下去买菜吧,这不我被他使唤上来叫你起床。 云迟意脚步沉重,还想回去睡,又被沈洲洲揪住衣领。 我要吃新鲜带露水的蔬菜,不要胡萝卜谢谢。 几番挣扎无果,云迟意被沈洲洲简单收拾过后塞给了陆易昂。果然,他鬼森森坐在阴暗里,像座不会动雕塑。 天已大亮,云迟意也清醒了。 她步子轻盈了许多,空手走向门口:走啊,去买菜。 陆易昂蓝色衬衣,配米色短裤,手里提着的购物袋是薄荷绿的颜色,随意中又透露中几分小心思。 他快速跑到云迟意身后,她感冒应该是好的差不多了,走起路来甩手甩脚,脑袋里仿佛什么都不在乎。 陆易昂问她:你带钱没有? 云迟意脚步不停,抬手挡住太阳:没有。 陆易昂忽然得意:我带了。 云迟意克制着笑,眉头都忍不住抖动:哇,你好聪明啊,还知道出门买东西要带钱。 才听完,陆易昂脖子都涨红了,高声反驳回去:我这是事事有准备,不像你空着手就出来像什么话,你是出来散步的吗,等会你来提菜! 云迟意一字一顿,回答的很清楚:我、不、要! 她呼吸一口尚且还算清冽的空气,嘀嘀咕咕说:这么早,谁会从被窝里爬出来啊! 时间还早,但有人已经起了。 颀长的身影隐没在草木之间,林乔与睡眠浅出来散个步,就撞上云迟意和陆易昂嬉嬉闹闹的场景,他眸色渐沉,墨色在眼底漫开。 他从小路上斜插出来,打断了两个人的话头。 云迟意清澈双眸懒懒撩开。 林乔与说:买菜?我也去。 云迟意上下看他一眼,把他拨到一边,尽管没有推动。 林乔与周身气息一凝:带我也不行? 云迟意说:你记忆不好,那次你背我回来,我答应你下次不会选你,我要遵守诺言。 对了,还有这么一个事儿。当时林乔与嫌她吵,乐得同意了。 现在已经忘记,她还记得清楚。 她挺挺胸,完全是诚实的幼稚模样。 她笑嘻嘻对着陆易昂:我们走吧。 云迟意把恋综当游乐园,并且在里面玩的不亦乐乎。 不难看出来,她亲近人一段时间,腻了就去搭理另外一个。 林乔与略抬下巴,看着云迟意离开的背影。 想到前几天她挽唇贴着他耳朵的画面,林乔与嘴角微动,怎么了,他这是被她玩腻了,丢下来了? 此时云迟意还不知林乔与脑补出一场狗血戏码,她在菜市场走了一圈,累的走不动,手里紧紧捏着一块椰蓉米糕,低头恶狠狠咬上一口。 忙活好久才吃上一口早饭,累得不想说话。 陆易昂则不是这样,他兴致冲冲,满菜市场比对出一颗最新鲜的生菜,要找最肥的东星斑,只买大爷手里的沙姜。 第56章 他才是作精吧,吃饱了没事撑得。 云迟意靠着座椅,眯上一会儿眼睛,陆易昂走过来了,给她一个圆滚滚的椰子。 她眨巴眨巴眼睛:干什么,我拿不动。 她吸吸鼻子,鼻尖红红的:你看我柔弱不能自理,哪里还能帮你提东西。 陆易昂额头上都是汗,咬牙切齿地说:这是给你喝的。 云迟意挂上笑脸,凑过去喝了一口。 清新的液体划过口腔,她脑门都清爽了许多,由衷地竖起大拇指:要不然那么多人,我只选你来买菜呢,你是买菜能手,慧眼识珠呀! 陆易昂哼了一声: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她坐着不想挪窝,二人就休息几分钟再走。 摄影师全程跟着陆易昂跑,这会儿终于得空休息,跟拍他就是太累了,一身使不完的劲,他应该去参加什么体能比赛。 买菜的路人对拍摄的画面见怪不怪了,多看他们一眼是因为二人面容精致出众,素颜往人堆里一站都亮的像宝石。 云迟意隐约还听到摆摊子的人说她和陆易昂般配一类的话。他和手上的大西红柿才配,一样的花枝招展。 她余光睥睨旁边咧着个嘴乐不停的人,无端也觉得好玩起来。 还有,他怎么和小狗一样啊,一逗就乐。 陆易昂忽然转过头,对上云迟意上下一瞥的目光,他微怒:偷看我干嘛,觉得我帅是不是。 云迟意缓缓摇头,看吧,看吧,还是会炸毛的小狗。 她起身,用手乱七八糟在陆易昂头顶摸了一把。 陆易昂瞬间炸了:干什么! 云迟意抚摸着下巴:你刚才的样子,让我想到了我小堂弟,他才七岁。 她目光真切,没有玩笑的意思,陆易昂忽然就冷下脸来了,两手提着菜,手臂里夹着椰子走路带风。 云迟意憋笑,肚子都在颤抖,椰子也不给她留啊! 二人一前一后回到别墅,云迟意空着手还走得慢,众人在她跨进门的那刻就投过目光。 云迟意皙白的手摸摸脸:我晒黑了吗? 沈洲洲一早便在喝咖啡,过来搭着她的肩:陆易昂回来气得脸红脖子粗,差点都哭了,你欺负他了? 云迟意愕然。 目光慢悠悠看向背着自己,整理冰箱的陆易昂。 他只是毫不温柔地往里面塞东西,完全不像是要哭的成分。 沈洲洲神秘兮兮地问:来和姐说说。 云迟意声音温软:我觉得他可能是生气摆摊叔叔阿姨们的话,所以一路上都不想理我吧。 她抬手压了压嘴角,生怕笑出声音:他们说我俩是百年姻缘,天造地设的一对。 陆易昂立刻转头:云迟意! 云迟意眉头一动,极具挑衅意味。 这剑拔弩张的画面是有林乔与打破的,他把云迟意往旁边一扯,拽进沙发里。 看来感冒是好了,活蹦乱跳的。 云迟意态度缓和,正经起来:难受了两天,现在舒服多了 林乔与听了一半,起来去冲了杯咖啡。 又不理她了,天天看他摆脸色,云迟意也别开脸,侧开身让他上楼。 林乔与故意慢下脚步,她真的不叫他。 他才迈开脚,走的很快。 云迟意对着高大的身影无声发笑,正好被唐玉抓了个正着。 她故作娇嗲,抱着唐玉的手臂:姐姐,你想不想吃玉米蒸糕啊,我给你做。 唐玉轻笑:还是我来做吧。 沈洲洲也来凑热闹,抱着唐玉的腰身:我也要,我也要。 角落里,于柯欣看着抱成一团的几个人,她们越是欣喜嬉闹,她越是看不惯。 怎么所有的人都围着云迟意转,她倒想好好看看,云迟意身上有什么好东西。 她又作,又懒,演技差,人气糊,她哪里有优点了! 不就是长得漂亮点,说不一定是偷偷整了。 于柯欣直愣愣要把云迟意盯出个洞来,从她眉眼看到下巴,清秀又带着妩媚的眸子微微上钩,睫毛很长,挺翘有序,山根高低恰到好处,面部三角区挑不出一点瑕疵,鼻头小巧且内收,一点也不张扬,朱唇两端上扬,中间聚着一小颗唇珠。 她这次急匆匆请假出去,肯定去做修复了。 云迟意抱着椰子,咬着吸管缓慢转头:一直看我干嘛,觉得我好看? 于柯欣翘嘴一哼,不屑得尤其明显。 云迟意喝完了椰子,顺手放在桌上,她走两步坐在沙发上,无视了于柯欣的打量。 正在她发呆的当头,一盘椰肉送到眼前,陆易昂别看眼睛没看她。 为什么不吃里面的椰肉,喏,给你剥好了。 云迟意歪着头看他,语气淡淡的,又有点喜色:谢谢呀。 二楼,林乔与端着咖啡探出视线。 陆易昂是吧,真会献殷勤啊。 他抿一口咖啡,眉心一拧。今天咖啡有点苦了,顾淮磨得是吧。 杯子也没洗干净,他依稀记得宋时光洗的杯子。 他把咖啡杯顺手放在墙角柜子上。 这次投资的节目一般般,嘉宾做事的风格不合他胃口。 第48章 小作精在恋综21 林乔与在楼上写字,一开始静心凝神,然后渐渐因为楼下细小的声音分神。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多是沈洲洲的声音。 呀,陆易昂你不要偏心太明显了,怎么只给云迟意一个人剥椰肉,我也要吃。 你脸红什么,你是不是男的,说你两句而已,你要生气了,还是害羞的? 陆易昂,你别看我,又不是我在说你。 其中有一句是云迟意的声音,含羞带笑,银铃似的清脆。 顾淮,你这个红糖绿豆汤是为谁准备的?我能喝吗? 哦哦哦,放好多红糖啊,给喜欢吃甜的人弄的哦。还放几片百合,你真是用心良苦。 还做不做早点了,都快十点钟了。 于柯欣不满的声音顿时升高。 楼上,林乔与的忍耐也快到第一层底线。 他们,好吵。 缓了几秒,他嘴角渐渐扬起弧度,有力的指腹压着纸张,用力往回收的同时白纸被撕裂,他反而得了喘气的功夫,低低闷闷地笑了两声。 可惜无人见识这两声笑,人前,他还是清贵凛冽不近人情的神态。 今天早饭,午饭,晚饭,云迟意都没看到林乔与下楼。 此时桌上七个菜两碗汤,她感冒病痊愈后学,身上的力气回来了,破天荒照着菜谱做一锅排骨炖胡萝卜。 沈洲洲对此赞不绝口:原来你不是傻不知道怎么做饭,原来是纯纯懒的。 云迟意皮笑肉不笑勾唇,抬眸瞥一眼楼上。 成神仙啦? 不用吃饭也不饿啦? 吃不上她做的菜,他今晚没有福气。 这么宽慰着自己,云迟意强势夹走锅里两块肉质很好的排骨,丢进自己碗里。 她没有意识到在跟自己怄气,到收拾碗筷的时候才发现吃多了撑得不太舒服。 大家正在抽签看谁洗碗,云迟意抽了最好签就走,羡煞所有人。 暮色降落的海边天空模糊了分界线,她把防晒衣当外套穿,沿着海岸线走了两个来回。 肚子还是涨呼呼的难受,她试着往上爬,往星星最多的方向走。 夜黑得沉,云迟意放松脸上的表情站在小路边呼吸着新鲜空气。 没有摄影师跟随,她闭眼享受这一刻的安谧。 站了一会儿,胃里好受多了,她困了便往回走。 来路迎来一长影,挺直似松,走得很慢。 云迟意不用多看也知道那是林乔与,她站在原地等他过来,随后恶作剧一般头也不转地与他擦肩而过。 她才挪开步伐,林乔与拽住她的手腕,硬生生把人拉回到跟前。 他眸色深沉,冷着一张万年不变的脸。 好在人好看,冷脸也谈得上艺术品。 云迟意问:不会是专门上来找我的吧? 林乔与沉默不语,却伸手把她拦腰抱到一旁木桩上坐着。他突然的动作吓到云迟意,她双脚慌乱中踢到他的裤子,留下了脚印。 他凝眸垂下。 她没有歉意,盯着几片泥印子,只觉得好玩又踢了踢:谁让你忽然抱我。 林乔与再抬起下巴同她对视,眸中波澜汹涌。 想到那晚的交流细节,云迟意语速不疾不徐地打趣他:林总,你放着大生意不谈,搭理我一个小明星干什么呀。 你不要我走,是想为难我吗? 第57章 林乔与不温不热地说:我说过了,不许这么叫。 云迟意笑嘻嘻的,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起初我有些奇怪为什么林总特别关照我的,还以为您也会多看我几眼呢,你知道的,大家都说我漂亮,惹眼很正常。 她在林乔与眼里看见了笑意,可她还要继续说:这次我慢慢明白了,你纡尊降贵关注我,是因为我旁边站着沈洲洲。我倒不怀疑你和她有什么亲密关系,但是,我一想通心里都好难过。 话语令人心疼,但她脸上没有一丝动容,像在念台词。 林乔与嗓音略低:难过?看不出来。 月光下,云迟意浅笑如魅,她手指绕上林乔与的领带,绕两圈带在手心里,带动他的身体靠过来。 回来之后你都不和我说话,为什么,讨厌我吗? 林乔与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放手。 云迟意说:有本事别上来找我啊。 她狠狠揉皱林乔与的领带和领口,还觉得不解气,她生病了,他还故作高冷把她晾了好几天,她气不过,想踩他的脚,奈何坐在高处没办法。 林乔与任由她玩闹,说:你和他们聊的还算投机。 云迟意听完直接噗嗤一声,抿唇摇摇头: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林乔与,这是恋综,要谈恋爱的,我这是履行职责。你说话干嘛酸酸的,吃醋啊? 不过嘛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她说着话,悄无声息靠近,软唇凑到了林乔与唇角。 我早就觉得奇怪了,你身上什么味道那么香。 林乔与正视她,一脸正气凌然。 云迟意几乎要把湿润的唇贴上去了,还故意拖延多问一句:我可以尝尝吗? 谁想,不苟言笑的林乔与在这个时候笑了,他笑起来的感觉很不一样,像寒冰反射出一丝绚烂的光。 云迟意一时被他的相貌迷了眼睛。 可是,林乔与笑了啊! 她眸子一愣,林乔与的大手绕过她的后颈,迫使她脑袋扬起:想尝是吗,张嘴。 云迟意被他直接的简单两字弄得耳朵红了,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耳垂,骤然燃烧的体温触及到某个隐秘的开关,云迟意面颊都红了。 张嘴。林乔与眼色暗了暗。 她主动轻轻打开了唇瓣。 他们的关系远不到可以接吻的程度,但做到了比情侣更湿的吻。 林乔与站着,比她低一掌的距离,云迟意几乎是全程低着头,身子一软,滑落到他的怀里。 他的肌肉不是白练的,能够单手托着她的身体,一手淹没在她后颈的长发之中。 很久,云迟意仰头看了下天上的星星。 居然已经亮了这么多星星了。 她指尖颤抖,勾着林乔与的脖子,低下头着仍在大喘气。 林乔与抬起她湿润的下巴,再去吻。 云迟意捶打他的胸膛:不要了,停下 他充耳不闻,想到她平时游刃有余,和此刻的无措形成鲜明对比,他的内心深处腾起一丝窃喜。 刚刚,挑衅的分明是她,不是吗。 她一直紧紧抓着他的衣领,心说早知道就不招惹这个疯子了。 双腿软的站不住,云迟意差点跌落在地上,林乔与拽住她的手腕又把人往怀里带,接着再亲。 林 她半天呢喃出一个字,末了放弃重话,轻喊:乔与 云迟意用尽全力推开他,嘴唇妍妍红润,她瞪他。 林乔与还用她的衣袖擦掉嘴角水泽:云迟意,不许让其他人亲你。 顿了顿又补充:牵手,拥抱都不许。 云迟意轻咳:多管闲事。 林乔与抱着她要往回走,她清醒许多,连忙拉住他:现在回去干什么! 她颜面何在! 林乔与心里堵着好久的气散开一半,把她放下来,二人一同坐在冷月下。 云迟意热的烦,胡乱去扯路边的野草野花。 这花好难看。 林乔与淡然回眸:这不是挺好看的? 她舔了舔下唇:哦,那应该是我不开心,看什么都觉得丑。 林乔与:生气了? 云迟意理直气壮:对。谁叫你强吻我的,不讲道理。 她还没说完,林乔与镜片都闪着寒光,戏谑又上了眼底:哦,你要是不张嘴迎接,我也不继续了。 云迟意抿紧唇瓣,她闭上眼,再睁眼挑眉时眼眸雪亮,直接说出诉求:吻我。 林乔与掌心摸了摸她的脸,云迟琥珀般的瞳眸摄人心魄,双手得逞阻止他靠近,说:不给你亲了。 他不愠不怒:回去吧。 云迟意气愤,长得好看,有钱,有脑子有什么用,不解风情就是一大败笔。 她气呼呼地手撑住地,曲起膝盖要站起来。 这时,某个久违的机械音忽然叮地一声。 林乔与的好感度达到七十五了。 云迟意怔住,他挺能忍,连他自己都能骗过去。 她才看见他眼里的捉弄神色。 他抓住她撑在草地上的手,缓慢扣起来握在手心里,但他的眸光是清澈且寒冷的。 湿润的唇压在她的颈窝,轻轻一咬,云迟意还没反应过来,讶异地垂下双眼,双手本能摘下林乔与的眼镜,恶趣性似的丢在一边。 云迟意要强还好胜,手伸进他的衬衣底下摸了两把,然后赶紧跑开,不给他找眼镜的机会。 我要回去睡觉了! 她把林乔与丢在这里,走几步猛然想起来,回过头说:对啦,你确实很香,很美味。 林乔与脚下的影子和婆娑树影交缠在一起,他仅仅是叹了口气,眸底闪过一丝无奈。 不过,刚刚她情迷的时候叫了他的名字。 没有姓氏,单单一个名而已。 或许她都没发现,她唤得如此自然,轻如薄纱,包裹着两个人的身体。 云迟意看似多情,实则无情,看她潇洒的背影,说明,他也并非是她的例外。 她伶牙俐齿,随口说的甜言蜜语怎么能当真。 林乔与吻她的时候也没有多想,吻了就是吻了,来自两性本能的吸引,靠近与探索都是水到渠成。 可,如果她要是用那样的语气去叫其他人的名字。 林乔与此刻还站定在原来的地方,风吹动了树影,他的脚下区域扭曲起来。 他似乎没办法接受啊。 且说云迟意回到房间,用温水洗脸洗澡,躺在柔软的大床里,脑袋里有一段记忆凭空冒出来了。 她是不是叫了乔与两个字 那她高深莫测叫他林总的场景算什么啊! 第49章 小作精在恋综22 云迟意最佩服自己的忘性,睡一觉起来就把昨晚的尴尬抛在脑后。 她弯唇笑笑,从林乔与身前晃过,宛如这个人不存在。 林乔与故技重施,要拉她的手腕,她嘴角又勾,轻松闪避开。 镜片闪现着寒光,林乔与唇角微抿,脖子稍微侧了侧,余光追寻云迟意的纤细身形。 她将头发扎起来,露出光洁的脖颈,侧脸完美无瑕,把书放在吧台上,目光开始阅读,头也不抬地使唤前面的人。 我要喝一杯苹果汁,谢谢。 陆易昂在里面找洗手液洗手,闻言猛然抬眼:你在使唤我? 云迟意丝毫不心虚:没有,我在请求呀,拜托了。 她的音色又甜又软,林乔与咬紧了牙关,忽然犯起幼稚脾性,两步跨过去坐在她身边。 结果,云迟意脚尖一转,侧对着他。 陆易昂嘴上念念叨叨,在冰箱找到一个苹果,还是昨天两个人一块买的。 他并不会操作榨汁机,胡乱戳了两遍,挫败地按了按桌角,觑着云迟意安静看书的眼眸。 这么简单的机器,他不会太丢脸了。 他故作深沉,轻咳一声,镇静着又摸了一遍机器。 云迟意疑惑撩开眼帘:怎么啦,它和你说它身上痒痒吗? 此时,顾淮从楼梯间下来,他的脚步声总是很轻,云迟意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她朝他发出请求:顾淮哥哥,我想喝果汁。 顾淮目光一滞,亮光在他眼中漫开:还有苹果,和芒果,有半包没用完的话梅,和苹果一起搅拌味道会比较清新,这样可以吗? 果然是顾淮靠谱。云迟意忙不迭点头,接着看书。 林乔与提起桌上的水壶,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水。 第58章 云迟意斜睨着瞧他一眼,快速收回目光,用更多的后背朝向她。 怎么? 林乔与徐徐开了口。 云迟意讶然:干嘛,我什么话都没说,又什么都没干,你不看不就好了。 他倒想,但是做不到,他的嗅觉会被她脖颈里散发出来的香味诱引,视线不受控制跟随过去。 她带了丝巾,遮住他的咬痕。 林乔与说起别的话:晚上有没有特别想吃的菜? 云迟意端坐着身体:你做吗? 林乔与点头。 她略作思索,慢吞吞喝着冰凉的果汁,话梅的酸甜味若隐若现,她的眼睛逐渐一亮。 这个好喝诶。 她的思维立即转向其他地方,林乔与眼神平静,抓住她的椅背,把她转向了自己。 果汁沾湿的双唇鲜艳夺目,软肉反射着星星点灯的光,云迟意忍俊不禁,兀自莞尔一笑。 别躲我的话。林乔与说。 [不对啊,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啊] [两个人的氛围怪怪的,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坚定磕这一对,以我对蛛丝马迹的敏锐,一定有鬼] 云迟意掰着手指头慢慢报菜名:厚切牛舌烧烤,清炖甲鱼,脆皮鸽子肉,香煎南瓜片 把海陆空的都报了一遍,随后期待地看着林乔与,事先把话放那么满,他能做吗。 林乔与这二十多年来最多学了个炖汤,因为方便,食材处理好全部丢进锅里,味道差不到哪里去。 不会。 云迟意很失望:我说了你又不能做,还要多问我一句。 这时候某人见缝插针,用那张温顺如玉的脸微微一笑:不算太难的菜,以前家里做年夜饭我帮过忙,现在外面热了,太阳下山了再去买菜。 云迟意眨一眨眼睛,她这些话都是故意膈应林乔与,让他尝尝哑口无言的滋味。 然后顾淮要火上浇油,马上陆易昂也坐不住了,眯着眼睛看一眼外面的大太阳。 又不热,我现在去买菜,中午就能吃上了。 他动静很大,惊动刚从楼上下来了的宋时光,见客厅四个人围成一个正方形,稍微向顾淮打听热闹的缘由。 一切起源是云迟意点菜。 宋时光语气淡淡地说:要不然加一道凉菜吧,小意你喜欢吃什么,能吃蒜吗? 他叫着这个称呼,众人都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云迟意半仰着头,似笑非笑向着楼梯口。 她拥有一颗圆圆的脑袋,后脑的头发蓬松又听话,高马尾卷卷翘翘地亲吻着后颈。 忽地,云迟意人连带着椅子往后滑动,她差一点贴到林乔与的胸膛。 林乔与修长的手从她的肩膀一直往下滑,抓住柔软的手腕,话都不说把她往外带。 几个人震惊,眼看着二人要出门了,墙上的喇叭久违地叮了一声。 [新成员已到达现场,请各位嘉宾热情接待] 新成员? 云迟意微微歪头,咬着下唇肉,原剧情里没有这一出啊。 她陷入沉思,忘记林乔与还拉着她的手。 林乔与可不管哪方大神大驾光临,他脚步一顿继续带着云迟意出门。 要是她再拙劣地忽视他的存在,他很难再压着一张毫无波澜的脸。 两秒后,模糊的身影逆光走进屋子,他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林乔与脑海里顺势勾勒出一个完整的人。 他步伐停了下来,周身气压骤低,握着云迟意的手力道一点点收紧。 云迟意疑惑地仰头看他,在他眼中看到无尽的冷漠。 细长的身影走进屋,眉宇间几分和林乔与相似,云迟意很快弄清楚他的身份。 是林倾声没错了。 他和林乔与很不一样,他高傲的眼神将云迟意上下扫了三遍。 在家偶然看到直播,云迟意在屏幕里很漂亮,可是林倾声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清冷的,美艳的,柔弱的,娇憨的,他生长的环境从来不缺美人点缀。 真正见到云迟意,还是不同,主要是她的眼睛。 眸光璀璨,毫无惧意地回望着他的注视。 她的旁边站着林乔与,他还拉着她的手腕。 这个弟弟啊,真要在综艺上玩起恋爱了? 所有人都看过来,躲在房间吹空调的女嘉宾下楼凑热闹,沈洲洲一看见林倾声骨头都软掉一半,不熟悉,不怎么见面,但有所耳闻。 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倾声径直走到云迟意面前,朝她伸出宽厚的手:我是新来的男嘉宾林倾声。 云迟意:林倾声? 他到底来干嘛。来找林乔与的茬? [姓林???] [他和林乔与有点像诶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帅气。] [你们知道这身西装多贵吗,我仇富了!] 云迟意才说出几个字,林乔与面色如常,手指往下一滑勾住云迟意的指尖。 出去走走? 云迟意愣愣颔首,像是没看见林倾声伸出来的手。 林倾声不觉得尴尬,他扬开手臂,一副好戏要开场的模样:林乔与,不叫我吗? 记忆骤然上涌,林乔与步伐微顿。 林乔与,我回家来了也不叫我吗? 要懂得迎接这个家的主人,帮我脱鞋。你是猪吗,谁允许你把书包放在地上,整理好,放到我卧室。 林乔与,你敢打我? 林乔与,你个疯子,你把刀放下! 林乔与,你说话啊,你出声,你别以为躲着我会怕你。 熟悉的声音在林倾声脑海里回溯,但是林乔与头也不回地拉着云迟意出门,走到一片空地上。 他把额头抵到树干上,腐朽的味道充满着鼻腔。 他的眸光冷静的可怕。 此刻的弹幕活跃如蜂巢。 [卧槽,林倾声啊,网上能搜到他的消息,这是天之骄子啊。] [妈呀,林乔与藏太深了,林倾声是他哥哥,家里还有个老二,可惜了三个人没有合照] [小小一个恋综凑齐林家二子,不行,我必须来看看] 云迟意没了玩闹的意思,反手抓着他的手,好冰,他生气了,汹涌的气息在体内游走。 那是你哥啊?她清脆的声音突兀响起。 林乔与长睫一阖一开:嗯。 他弯腰靠近,下巴抵着她的肩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 别和他说话,不然我会更厌恶他。 云迟意噗嗤一下,眼眸雪亮:嗯,好。 林乔与心情缓和许多:要去哪里? 她想了想,没想出个结果,随口说:去买菜。 看见路边停着的共享电瓶车,她指着说:骑单车去。 林乔与载着她往菜市场走,云迟意单手压着宽大的帽檐,侧坐着看波涛起伏的蓝海,林乔与现在也是这种心境吧。 【叮叮叮,宿主是我呀,咱们意外触发了隐藏剧情,请查收资源包】 云迟意轻眯眸子,随即靠着林乔与的后背,闭上了眼睛。 林家有三个儿子,年长的二位是第一任夫人生的,林乔与出生的时候,林倾声的母亲已经走了好多年了。 还是幼婴时期,林乔与的胳膊腿上总是莫名其妙出现淤青。何昕知道了原因,只是劝林倾声不许调皮。 后面,刚上小学的林倾声发现了一件事情,何昕在这个家特别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呼吸着。连同她生下来的那个儿子也被她教的沉默寡言,挨欺负了不会告状,天生的出气筒。 林乔与越长大越沉默,夏天也穿着长袖遮盖身上的淤青,严重的时候也有过几次骨折。 某天,何昕的屋子里传来争吵的声音。林倾声逐步在外偷听,只能听见何昕闷闷发火的话。 半晌,林乔与开门出来了,冷冷地盯了他一眼。林倾声看得清楚,林乔与嘴角挂着血迹,脸上是滚烫的手印。 可是,他笑了。 林倾声第一次看见林乔与噙着笑的样子,那时候,林乔与刚上三年级。 后面,他对这种笑不陌生了。 在林乔与用烧烫的东西烫他的手臂的时候,在林乔与伸手假意要把他推下楼梯的余光里,在家里没有一个人,林乔与关上灯摸到墙上挂着的弓箭的瞬间。 林乔与会拉开弓箭,然后绷紧的弦发出嘶鸣的声音,他的声音比弦音还要低:我看见你了。 林乔与早用无声的威胁,恐吓,模拟,杀了他无数遍。 有趣的是,林倾声是个越挫越勇的纸老虎。出国之后,他又回来了。 ----------------------- 作者有话说:完了,没存稿了 第59章 第50章 小作精在恋综35 去菜市场的路上,云迟意出奇的安静,林乔与偶尔侧过头来,就怕她靠着他的背睡着了。 到了之后,云迟意开始颐指气使地点菜,把林乔与双手塞得满满当当的才甘心。 林乔与把两个橙子单拎出来:提着。 云迟意娇里娇气的:不要,太重了,手上没力气。 垂眼看一下两个黄橙橙的果子,林乔与把数落她娇气的话咽了回去,换成一个牛角包挂在她白细的小拇指上面。 还重吗? 云迟意笑:刚刚好。 他们买了葡萄橙子芭乐,鲜花,蔬菜,鲜肉,林乔与像一个移动的小推车。 回去的时候,东西全部放在自行车前面的框里,或者挂在把手上。 腰上空空荡荡的,林乔与没有发现云迟意搭上来的手,闻道浓郁的奶香味,才知道她迫不及待把爆浆牛角包吃了。 微风徐徐,亲吻着发梢,云迟意吃得又快又干净,只有手上沾了一点点油脂。 眯起的眼眸觑了觑他白色的衣角,她翘着嘴角,神神秘秘碰到他的衣服。 林乔与敏锐的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低声说:你敢擦我身上试试。 云迟意翘着手指,心虚地努着唇:我是怕摔下去。 林乔与安静了一段路,忽然右手往后探捉住云迟意的指尖,像是把玩着珍贵的玉器,慢条斯理地蹭干净她手上的油渍。 云迟意看向干干净净的手仍然有些懵怔。 良久,她贴着他的背笑出声音:哇,你不讲卫生。 林乔与说:我这件衣服很贵。 云迟意揶揄道:你的手比较便宜,像块抹布。 一旦同她斗起嘴就没完没了,林乔与选择不回答,反而回去安静了。 二人拎着菜走进屋,人都在客厅,云迟意懒懒伸腰,翘着双腿坐在沙发上。 今天可是我去买的菜,等我看下要怎么分配厨师。 她刚想喊沈洲洲,后者用古怪的眼神看她。 屋子里一片死寂,云迟意注意新来的林倾声站在嘉宾介绍栏前面,食指压在云迟意的名字上,正在读她的人物介绍。 好半晌,沈洲洲哈哈笑出声音:你知道吧,新嘉宾拥有一次绝对约会权。 沈洲洲笑得嘴角累:然后他选了你。 云迟意用手指指着自己鼻尖:我?为什么? 林乔与嗤声: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规定,谁定的? 没有人说要把林倾声塞进来,没有人和他报告有了新规则,看来是他懒散惯了,大家都忘了是谁给节目投钱。 林倾声笑脸灿烂:是啊,我也是刚到才知道。 他略过宋时光一行人走到云迟面前,目中无旁人,正如刚来的时候一样。 云迟意神色恹恹走着,轻抬眼皮看他。 林倾声说:你不想知道我选你的原因? 云迟意故作沉吟:你怕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众人: 听到她口无遮掩,一点害羞的意味都没有,林乔与冷冷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云迟意,晚饭要吃什么? 云迟意冷哼一声,甩手上楼:不吃了,没胃口。 闻言,林倾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她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下不来台。 云迟意?名不经传的小明星,脾气倒挺大。 林乔与幽幽看着林倾声,语速缓缓的:你晚饭要吃什么? 林倾声听见他的声音,手指抖动一瞬,很快掩饰下这点异样。 像以前那样烧排骨给我吃吧。 林乔与嘴角轻抿。 两个小时之后,他炖了锅甲鱼汤放到林倾声手边。 林倾声脸都白了,他想起一些往事。 小学三年级,他的手指差点被盆里的甲鱼咬断了,红着眼向林乔与求助,可想而知,林乔与不过是淡淡看他一眼上楼写作业去了。 这件事是他童年阴影,林乔与故意将它翻了出来。 林乔与慢慢动着筷子:怎么不吃,你不喜欢吃甲鱼了? 林倾声一推碗筷:我不饿。 怎么来第一天就闹脾气。云迟意的声音轻轻传过来,她小步走下楼梯。 她坐到林乔与身边的空位置上:你不知道大家要废很多功夫才能拿到食材,又不是在家里,为什么要耍大少爷脾气。 说她无知无畏好,还是说她厚颜无耻盛气凌人比较好呢,其他人面面相觑,暂时想不出更好的词。 林倾声笑了笑:你刚才是在教训我? 云迟意眼眸淡然:我没有这个意思。 她说着朝林乔与露出一个甜笑:我要吃排骨,骨头最小的那块。 自己没手不会夹吗? 话是这么说着,林乔与伸长手臂把摆在她碗边的排骨夹一块放进去。 林倾声语气好奇:你不是说你不吃了? 云迟意揉揉肚子,无辜地说:可是我饿了。 她才说完,一碗清澈的汤放到手边,顾淮又把汤匙放进去:先喝汤暖胃。 正如平常那般,云迟意扯出一个笑脸要笑,脚背忽然一痛,有人踩了她的脚,她弯腰掀起桌布,什么都没看见。 沈洲洲顾着吃饭,和于柯欣说她碗里的饭没有扒干净,唐玉在看着她们笑。 另外这一边,顾淮夹了云迟意爱吃的菜放在一个小碗里,像是打算要喂猫,宋时光怪里怪气地戳着盘子里的鱼头,鱼头惨不忍睹。 至于陆易昂嘛,沉迷挖椰肉无法自拔。 林乔与神色漠然,左手拿着汤匙吹凉,尝了尝味道。 就是他! 云迟意双唇扬起来,狠心踩下去,踩了个空。 她磨磨牙尖,觉着饭菜没有味道,试探着轻唤顾淮一声:我想吃水果。 顾淮把挑好的菜交给她,起身去切哈密瓜。 沈洲洲吃的差不多了,扬声说:给我也切一块,你可别偏心啊。 林乔与看她:声音太大了。 又被训了! 沈洲洲怏怏不乐回过身,低语说:不就是想吃口瓜得罪谁了。 她不说话还好,一开口林倾声想起来见过她。 我们见过? 沈洲洲摆手:哎呀,这招太老套了。 这话惹得云迟意压着肚子笑,她眼角含泪,像在看林倾声,又不像在看他。 然后,她的膝盖又被踹了。 云迟意恶狠狠瞪过去:幼稚! 饭桌一下子安静。 林乔与问:怎么都不吃,吃啊。 林倾声感觉房间里弥漫着杂乱的神经病味道,还不是来自一个人的。 晚饭后,云迟意坐在秋千上吹风,这里本来是林乔与的位置。 她发着呆。 一开始收到强制约会指令,云迟意抵触情绪高的吓人,她本能讨厌林倾声,看见他都觉得烦了,不屑搭理他。 要说起来,她厌恶林倾声还是受了林乔与的影响。 接受林乔与少年记忆的时候,她站在的是林乔与的视角。 自林乔与会说话起,何昕天天在他耳边告诫。 要做懂事的弟弟,不和哥哥们争东西,哪怕是争一颗糖果也不行。 哥哥动粗,是不是你哪里做的不好,要学会自我反思。 不许还手,长兄如父,那是在教导你。 云迟意就这么看着,小小的林乔与被同父异母的哥哥欺凌,被亲生母亲精神洗脑,因为她的懦弱,他搭进去整个童年,他同何昕一样惴惴不安。 直到何昕一个巴掌把他打醒,他明白,寻求何昕的庇护永远不会有结果。而林倾声会一直趾高气扬,过得逍遥自在。 云迟意发梢被风吹乱,越发的觉得不舒服。 系统无关痛痒地开口。 【宿主别生气呢,你怎么光在意林乔与被欺负,他后面反过来把林倾声折磨得满屋子乱窜的时候,还把人逼出国了那段你是跳过了吗?】 【系统我啊,觉得以暴制暴超级帅的呢。】 【什么以暴制暴,那是自我保护,你三观有问题。】云迟意眸光轻晃着。 她浅笑着媚而不妖,从秋千上轻轻一跳站到地上。 果然还是系统,给了她一点灵感。 现在,比起在乎林乔与的童年,云迟意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个恋综无聊透顶了,然后林倾声成为了最新嘉宾,明显还是冲着林乔与和她来的。 来都来了,陪他玩玩。 此时的林乔与在二楼,打开了窗户,手里反复按着笔头。 第60章 咔哒咔哒咔哒笔头伸缩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 嘎啦秋千晃动的声音随着海风流动。 秋千上的背影清瘦,荡了几个来回,忽然又跳到地上。 一点也闲不住。 他看见她漫步思考,走几步嘴角笑容绽开,满眼的小算计。 林乔与眸光跟着一软,随后又眸色沉沉看她小跑着进屋。 在楼上,他都听见了她一进门就找唐玉,黏黏糊糊的软着嗓音撒娇,让她睡前讲故事听。 多大的人了,睡前还要听故事。 幼稚。 林乔与随手把钢笔扔了,都拧开了门把手,悠悠然想起来刚才是在纠结怎么把林倾声踹出去,但是看着云迟意荡秋千就走神了。 算了,既然林倾声挤着要进来,陪他玩玩再踢出去。 林乔与缓步下楼,走到一半就听到云迟意和林倾声在讲话。 约会地点你要选哪里? 她同意约会了? 楼梯上的阳光骤然退开,黑沉沉的阴暗压在林乔与肩上,他双眼静静的,而后上下眼睫一合,再抬步走下去。 第51章 小作精在恋综24 漆黑的海面透着无边无际的蓝。 云迟意坐在小型游艇上,对面的约会对象是林倾声。 他们离别墅不远,屋里的人各怀心思地看着这一幕。 唐玉拧着眉心,下午聊天的时候,云迟意问她不会游泳会不会很难受,她回答说是,水呛进肺里的感觉一点也不舒服。 云迟意的身影小小的,像是随着船漂浮在海面上。 唐玉无端心里乱糟糟的,顾不上宋时光看她的眼睛,她垂下眼帘,低着头往楼上走,打算先休息一会儿。 宋时光叫住了她:唐玉,身体不舒服吗? 唐玉眉心缓和几分,冷静的眼眸看向他:还好,有点困了,你们玩吧。 几次的碰壁已经让宋时光不再试探,他也就是这么礼貌问一句,问完就跟完成任务一样,偏过头继续看着海面。 唐玉上楼,实际上,打算先看会儿书。 还有一个人也在楼上,林乔与的房门禁闭,没听见他发出一点声音。 海面,海风随和,云迟意用手指戳着笼罩着烛光的葫芦型玻璃罩。 暖黄色的灯光映衬着她的面颊,莹白似雪,一双眼眸更是孩童般清亮。 林倾声坐在对面,打开了酒瓶,倒了一点到她杯子里面,摆上饭后甜点。 不打算说些什么? 云迟意撩起眼皮:你想聊什么话题呢? 林倾声也不迂回:聊林乔与吧。 倏地,云迟意绯红唇瓣微张,笑了笑:你们是兄弟,你对他够熟悉了,还要聊他? 林倾声摇晃着红酒杯:我熟悉,不代表着你了解啊,你真的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云迟意开始拿起刀叉切牛排,切得细细碎碎的也不往嘴里放:也是,我们才认识多久,说是陌生人也差不多。 边上是开着直播镜头的,听见云迟意的评价,观众纷纷操起键盘。 【搂腰跳双人舞是陌生人?】 【她发烧,他把她抱回去是不熟?】 【坐在自行车后座抱着他也还是陌生人?】 【不懂不懂,以为新嘉宾不看直播啊,想撩新人也不能踩旧人!】 云迟意随意瞥了瞥弹幕,他们说的才哪到哪啊。 她和林乔与还有过深吻呢。 盘子里的肉被她切成肉沫,看的人胃口全无。 她抬头起,笑眼映出跳跃的烛火:不是说要聊林乔与吗,说吧,怎么还不开始。 真正相处起来,才知道直播镜头展现出来的还是云迟意比较良好的一面,她在屏幕里面娇气,爱笑,很多时候和人说话是甜滋滋语气。 现在人就在林倾声面前,顽劣的样子散发着异常的光芒,和镜头里一点也不一样。 林倾声问她:你想听什么事? 云迟意抱着双臂:都可以,他的事情我都要听。 林倾声拿话噎她:对陌生人的私事感兴趣? 云迟意坦然点下巴:因为不熟悉,所以想了解。从他读初中开始说吧,他穿校服是哪种样子,看起来乖不乖,留的是什么样子的发型,长一点还是短一点?我觉得长一点好看,他五官立体,短发会太凛冽。 她好像在自言自语:看他现在模样,学生时代应该很爱学习,会因为考差了整天拉着个脸吧。如果从学校里拿了奖状会贴在哪里,屋子里的墙上吧,或者找个大一点的文件袋,整整齐齐夹在里面。 林倾声顺着她的话陷入回忆。 初中的林乔与确实会干这些事情,她居然都猜对了。 云迟意眸子愈来愈亮,用勺子把戳碎了的牛排舀着吃。 怎么都是我在讲,我是在想象,不能做数,你给我讲点吧。 别墅里,沈洲洲已经开始磕起瓜子。 于柯欣搬了板凳坐在门口:他们在讲什么,看着云迟意好像很开心,一定是因为可以单独和新嘉宾相处。多么好的机会,我们都争取不到。 沈洲洲说:我一点也不想啊,别把我拉上。 她一点也不想和林倾声扯上关系,百闻不如一见,比幻想中还要讨厌。 长得又没有林乔与好看,云迟意就算是纯纯玩闹,也不找个俊俏一点的。 沈洲洲下意识回头看楼上,身后站着三个人,把她的目光挡住了。 哦,被云迟意这个狠心的女人抛下的男人们成了望妻石。 沈洲洲耸肩膀去冰箱找冰淇淋吃,弯腰找东西的同时听到木质天花板发出嗡鸣声音。 不用想,林乔与坐不住了。 林乔与下了楼,直接坐在于柯欣搬过去的椅子上。 于柯欣转个头的功夫就没座位了,她结结巴巴半天,看见林乔与脸色黑的要命,于是选择不和他一般计较。 林乔与的视线穿过沙滩,椰子林,看向云迟意的后背。 要不,今晚连夜把林倾声打包送走吧。 几年不见,他变得更招人烦了。 游艇上,云迟意笑得抖动肩膀,白皙的肩膀比月亮还要妙曼。 她的脚尖碰到了桌底,笑起来没有一点雅态,凌乱的长发亲吻着她的鼻尖,她笑得更欢。 但是林倾声觉得奇怪,他只是提到林乔与喝牛奶一点声音都没有,她就笑成了这样。 她的脑子真的正常吗? 云迟意笑够了,望向对面寂静的人:怎么不说了呀。 她的嗓音是柔润的,像含着花蜜,但她的话像林乔与会说的。 怎么不说了,说累了,还是手太痛说不出话?想不明白,你又不是用手说话的 林乔与青涩的声音在林倾声回旋,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么清晰。 云迟意看他脸色不好,凑过身问:怎么了呀,你的手痛吗? 他的手?曾经和林乔与打架的时候被他拧骨折过。 林倾声猛然注意到他单手紧紧抱着右边胳膊,似乎那里承受过的痛苦卷土重来。 没事,可能是风太大了。 云迟意哦了一声,看一眼桌上的时间:到跳舞的点了。 岸边的林乔与也看表,马上结束了,他起身,朝沙滩走去。两个小时原来可以这么久。 云迟意原来可以笑得如此开怀。 她在笑什么 那边,云迟意站起来,邀请林倾声:我今天自动邀请你。 林倾声似笑非笑:哪里有让女孩子主动邀约的道理。 云迟意浑然不在意:我心情好,无所谓的。 她伸出来的手是粉色的,看上去还是热的。 也对,刚才笑得那么久,她的额头也出了细汗,可以说是运动了。 他触碰到她的手,她脚步往后一飘,林倾声都没看清楚她移动的路线,只见到雪白的手臂伸到他的肩膀上,她的身形灵巧地转了半圈,柔软的指尖往前一推。 云迟意手扫到了桌上的蜡烛,她惊呼出声:小心! 扑通 林倾声掉进了海里。 岸边的人慌张起来,乌压压乱成一片。 有人掉进水里面了! 天气太黑,游艇上的光亮都暗下去,他们没看清是谁在海里。 快要走到沙滩上的林乔与听见喊声也是闲庭信步,直到 有人又在大声喊:完蛋了,云迟意也掉下去了。 随后,云迟意呼救的声音紧挨着传过来:救命!我不会游泳! 林乔与反应过来的时候,脚下已经加快步伐,一头栽进水里。 第61章 于是,又有人扯着嗓子着急地喊:林乔与跳水了。 别墅里的人听见声音,先后往海边跑过来。 三人落水,不是小事。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乌漆嘛黑的看不见啊!] [妈呀听不见云迟意声音了,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跳个舞还掉下去了,节目组安全措施怎么做的!太吓人了!希望没有事情!] 起伏的潮水快要淹没林倾声的声音,他不会游泳,应该是他忘记这项技能了。 初一那年,那天早上,林乔与学游泳,林倾声在泳池里加了红墨水,本想吓他,结果林乔与反手把他摔进水里,把厨房里的鸡血一并倒进去,林乔与手里的竹筐里还有活蹦乱跳的牛蛙和黄鳝,晚上煲汤用的。 林倾声不得不承认,他当时在泳池里感受到的情绪是惊恐。 林乔与早就不是任他欺辱的继弟,而是蛰伏着的猎手。林乔与没能像何昕期望的那样,长成儒雅谦让的现代君子,他的戏弄手段更狠一点,与随和沾不上半点关系。 很快,林倾声被工作人员打捞上去,他坐在地上大喘气,吐着荤咸的海水,双眼还有点恍惚。 大家都到了附近,焦急询问:云迟意呢? 到现在还没有看见云迟意的身影,林乔与在游艇周围绕了一圈,身后水花怦然散开,温暖的双臂从后面抱住他,熟悉的气息就在耳边。 在找我吗? 林乔与回过身,看着她眯眯笑的眼睛:你疯了吗,既然没掉下来,又跳下来干什么! 云迟意说:因为我看见你在找我。 林乔与把她送上游艇,再爬上去。 云迟意拧着头发上的水:林倾声呢,被捞上去了? 林乔与:怎么回事? 她说:不知道,他是不是肢体不协调,自己摔下去不说,还差点把我也拽下去。 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不可言明的喜悦,他不由怀疑起前因后果。 云迟意说:好冷。 没着急问她事情经过,林乔与取下脱下外套,刚要盖她身上,就被躲开。 不要,湿的。 他强行盖上去了,还扣上纽扣:感冒才好吧。 她看着他笑,没由来地,他眼神一凉。 很开心? 她暧昧不清地回答:对啊,你看我的约会对象落水里了 话没说完,林乔与当着镜头的面抬起她的下巴,压住她的唇。 [虽然黑,但是我没瞎!] [我的手机亮度为我拼过命!] [亲了???疯了!!!] 第52章 小作精在恋综25 林乔与抱着湿淋淋的云迟意走上了沙滩,她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紧紧勾着林乔与的脖子。 而他向前的步伐稳健,穿过了拥挤的人群。 所有嘉宾都围上去,顾淮立刻贴心的递上了毛毯,林乔与接了过来,把云迟意紧紧裹住。 她倒是玩的开心了,但是一点不顾及身体。 宋时光缓缓两步跟在后面,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都掉进水里面去了。 林乔与代替云迟意回答说:也许是风浪太大,也许是天气太黑,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 说了跟没说一样。 云迟意伸出白生生的手指,牵扯着林乔与的衣领,弱弱的说了一声:好冷,我们先上楼吧。 她的演技炉火纯青,假如演戏时也有这么好的技术,早就能靠演技在娱乐圈站稳跟脚了。 林乔与没有再和其他人多说别的话,径直把云迟意送进了房间里。 这个时候,唐玉已经准备好干燥的衣服,还有一杯姜茶。 她叹息着走过来:你说你呀,怎么那么不小心。 云迟意把脑袋从林乔与的怀里探出去,唐玉便用干的毛巾帮她擦掉发尾的水珠。 我觉得好害怕,我在水里面只会扑腾几下,游泳的技术很烂。 唐玉见她可怜巴巴的瘪着嘴,没有多问其他的东西,她看向了冷着一张冰块脸的林乔与,声音淡淡的说:我先帮她换衣服吧,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请在外面稍等一下。 林乔与稍微弯下了头,贴在云迟意耳边说话:晚点再问你事情。 林乔与露出十分纯良的表情,似乎在说今晚的闹剧她也是受害者。 他走出去了,顺便关上门。 唐玉紧促着眉心,把暖洋洋的姜茶塞到了云迟意的手心里。 是不是觉得很冷,先喝一点茶水,等放好了热水再去洗澡。 云迟意目光中饱含感激:姐姐,你对我真好。 唐玉说:你要是念及我的好处,就不应该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其他人都以为你是意外落水,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云迟意浅浅一笑,冰凉的双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姐姐,你为什么这么聪明,我都没说话,你好像都猜到了。 唐玉无奈极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反驳他的话。 如果不想和他约会,和节目组说明就行了,没必要把自己弄得冰冰凉凉的,生病了多难受啊。 云迟意想到躺在床上的这几天,蔫巴巴的没有胃口,也没有精神,不过当时情绪上来了,她想不到这些。 她此刻一口气喝完了姜茶,辣的嗓子眼麻麻的,她的双眼还是泪水漫漫:我现在都感觉身上发抖。 唐玉戳了戳她的脑袋,又觉得这个举止太亲密了,不由得缩起了手指。 下次还调皮吗? 云迟意笑:没有下次了,一点都不好玩。 她在唐玉的照顾下洗完澡就上床睡觉,唐玉对她确实体贴温柔,她困得睁不开眼睛,倚靠在床头端着书跟她讲睡前故事。 唐玉在护肤:困了就睡。 云迟意点点头,放下书不出两分钟就睡得很沉。 但是今天晚上有人睡不着了,林倾声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就从游艇上掉下去了。 虽然云迟意双眼无辜,亮晶晶的,像森林的小鹿一般,他还是觉得她是罪魁祸首。 所以,他也不睡觉。 咬紧牙关,到林乔与门前敲门。 出来开门的人是宋时光,对了,他们俩住在一个寝室。 平时不在一起活动,说话的时间也很少,但在睡觉的时间不得不同处一个屋檐之下。 幸好两个人都话少,没必要没话找话掩饰尴尬。 穿着墨绿色睡衣的宋时光一言不发的看着不速之客,他一个人住一间屋子,过来串门有什么目的。 林倾声直接问:林乔与在不在。 宋时光语气微沉:这个时间大家都在睡觉,很少有人会跑出去。 他没有明说,还把林倾声阴阳怪气一顿。 林倾声平时高调惯了,受不了他这个态度,因此脸色也不好看:我是问他在不在。 屋里传来细微的声,颀长的影子渐渐靠近门边,林乔与套着一身白色的纯棉睡衣,昏暗不明的目光直接落在了林倾声的脸上。 不用多说,他走出门,略过林倾声的身侧。 林倾声转身跟过去,急匆匆的想把他拦下来。 他抓住林乔与的手臂,面目中有些狰狞:是不是你指使她那样做的? 林乔与刚才在睡觉,被他吵醒了,脸色冷冷清清。 看不出怒气,但也绝对没有喜色,他反问道:指使谁? 林倾声克制着身体里有愤怒的火焰:你不要给我装傻,我和她无冤无仇,她是想做什么,想把我溺死在海里面吗? 林乔与冷静的分析:那应该不会,周围那么多人,旁边还有摄像头,不出2分钟你就会被打捞出来,最多呛一点水,死是不可能的。 他说的如此轻松,像是在玩一个虚拟的游戏,死了一轮还有一条命可以再复活。 林倾声就是看不惯他这个高高在上的倨傲样子,恶毒的话蓄在嘴边,马上就要吐出来。 林乔与看着他的脸色,不紧不慢地又说:她的心思我猜不透,或许只是她单纯看你不顺眼呢。 听完这个评价,林倾声脸色更黑了。 她哪里来的资本,他是富商之子,还是家里面的长子,以后要继承父亲的家产管理整个集团,所有的女人见到他都要往上贴,还会有人看他不顺眼,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林乔与被他吵醒了,太阳穴隐隐有些不舒服,所以话也说的重了点:我有点好奇,你刚回来,不在家里好好待着,到这里来找谁又想干什么。 如果我是你,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我不会贸然冲到所有人面前出丑。 第62章 林倾声当即怒上心头,一下子抓住林乔与的领口: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多么熟悉的威胁话语,如今再听来分量轻飘飘的,还没有一片羽毛重。 林乔与拍开他的手:还是喜欢动手动脚? 林倾声扯着嘴角古怪的笑了笑:没关系,你们给我等着。 她敢这么捉弄我,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林乔与眼睛里的睡意渐渐消散了,静悄悄的盯着林倾声好久。 这些话你和她去说吧。 他平静的转过身,关上门继续睡觉。 林倾声站在楼梯口摸不着头脑,他到底在不在乎云迟意,说出这种话,难道是觉得云迟意无足轻重吗。 不过看上去,云迟意应该很在意林乔与对她的态度。 林倾声在黑暗中双唇往上,要对付一个女生还不简单,云迟意归根到底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她们的心思最好猜了。 第二天一早,林倾声恍若无事发生,拉了板凳硬要挤在云迟意在身边吃早饭。 他才坐下来就迫不及待地说:昨天晚上我和弟弟谈话了。 云迟意捏着汤匙,手上的动作忽然一顿,慢慢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弟弟是指林乔与那个人。 她思绪飘飘然,他拽的不怕天不怕地,但也还是某个人的弟弟。 尽管这个哥哥不称职,做的都不是正常人会做的事情。 可是林乔与的身份是弟弟,云迟意眸光流转一圈,她觉得这个说法真的好可爱。 云迟意笑吟吟,咬着玉米汁的吸管:你们还会聊天? 林倾声:是啊,说到了你。 她声音忽然大起来,就怕别人听不见:你们两兄弟私底下聊到我? 林乔与余光本来就注意着她这边,这下子更是转过身正对着她的方向。 云迟意是看着林乔与的眼睛在说话:我懂你们男人之间要议论美女的心情,长得太漂亮也是一种烦恼。 其他在吃饭的人替她扣紧脚趾,她是娇贵清甜不错,或许少夸自己几句,形象会更上一个档次。 林倾声想捉弄她,忽视这些话继续说:说不上是议论,因为林乔与说他不在意你的看法,他在家里一直都是这样,冷冷淡淡的不和人亲近。 云迟意意味深长的点头:他不在意我啊。 林乔与看她但没说话。 云迟意轻笑一下,低头继续吃早餐。 然后分明坐的有点远的人,给她一块甜甜的红枣糕。 云迟意丝毫不避讳的说:现在是打个巴掌,然后给个枣,是吗? 林乔与说:吃饭。 云迟意抿着嘴角笑了,但是没有动筷子,陆易昂是最会见缝插针的,哎呀哎呀两声,端着熬的沙沙的绿豆糖水,掰开云迟意的手心,完了还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天气热容易中暑,红枣又容易上火,还是绿豆汤比较好。 云迟意:还是你懂事。 她眉眼弯弯的像弦月,所有的好意到她这里她都照单全收。 林乔与表面上没有反应,桌底下用脚踢了踢她的脚尖。 云迟意呆呆的惊呼一声:干什么,林乔与你踢我脚是想怎样。 林乔与:他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装傻充,直接说了出来。 第53章 小作精在恋综25 一顿闹哄哄的早饭就此结束,歇了半个小时,导演安排大家去海边骑马。 云迟意蹲在地上画了圈圈,她在思索,这种情况下她是会骑马比较有利,还是不会骑马比较自然。 在导演的小妙计之下生活久了,一眼就能看出来他这是又要制造男女嘉宾亲密相处的机会,如此不忘节目的初心,就该他来当导演。 云迟意真的是仔细想了又想,得出一个答案。 她不会骑马。 【你应该是会的,你拍过古装戏专门训练过一个月】系统冷不丁的提醒一句。 原主拍戏的时候为了骑马戏参加过训练营,累的原主眼泪鼻涕流了一大堆,终于学会了单手拉缰绳。 【我忘性大不行吗,再说了,就算大家都知道我会,我说自己不会,观众说我又怎么样?又不是第一天被骂了,这点心理承受能力都不行,我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分队的时候她没有心情参与,看导演怎么安排吧。 按照导演的套路,他不会把她和林乔与安排到一起。 总是要有戏剧冲突的嘛,最热闹的情况就是云迟意和林倾声牵着一匹马走在镜头前面。 过去几分钟,导演的喇叭终于停歇了。 然后,云迟意听到了她和林乔与的名字连在一起。 内心闪过一丝疑惑,云迟意抬头去找林乔与的影子,寻找一圈都找不到人,然后发现身下的影子重叠出浓郁的阴影,他原来就在她的身后。 云迟意迟缓缓的转过身,拉着林乔与的手遮着火热的太阳。 我们居然分到一组了耶。 林乔与说:你不高兴? 云迟意忍俊不禁:只是觉得有点不合套路。 林乔与看她眼睛一直都在笑,应该是开心的吧,他在镜头前面光明正大握紧她的手指:起来。 她用力往反方向拉:起不来,身体太重了,天气好热,要用好大的力气才能起来,会出好多的汗。 旁边的沈洲洲听到这些话,鸡皮疙瘩顺着胳膊蔓延开来。 林乔与戳穿她的小心思:你想让我抱你吗? 云迟意点头如捣蒜:对的,如果你愿意的话。 林乔与俯身将她抱起来,她动作熟练的勾上他的脖子,甚至还有闲心去挑衅:你的身上总是很香。 又想闻了?林乔与说。 云迟意目光淡定的看着他挺直的鼻梁,寒冷的镜片反射出光,她忽然攥紧拳头,捶打他的胸膛:你讨厌。 林乔与再一次因为她矫揉造作的表演,而感到无话可说。 [好尬啊,我是漏看了什么情节吗] [昨天晚上莫名其妙亲过一次,今天就谈上了?] [我是真的觉得云迟意娇柔造作的,但是很可爱呀,你看她脸蛋红红的,像小苹果一样] 云迟意面颊被太阳炙烤的红彤彤的,她窝在林乔与的怀里躲太阳。 导演远远的看这两个人一眼,事情违背了他的初衷,他想的是把云迟意和林倾声绑到一组,然后让观众欣赏两个兄弟为女嘉宾争风吃醋的情节。 谁知道啊,今天凌晨一大早,就收到幕后投资方的指令。 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把林乔与和云迟意凑到一块儿。 那可是金主爸爸,节目能启动,全靠他的大手一挥,导演再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都要往后捎三十里。 他惋惜的叹息一下,最后最后他做出个两全其美的选择,让于柯欣和林倾声组队,新嘉宾身上的话题度现在还在高涨,正好带一带于柯欣。 他这个闺女,除了偶尔冒出两句揶揄人的话,都快在节目上成为小透明了。 还有,投资方指定要特地关注的沈洲洲,那位佛系的很,成天在节目里混吃混喝,根本不关心有多少镜头。 说起沈洲洲,林乔与基本上放弃了往她身上继续投资。 林乔与前几天才知道,朋友非要把沈洲洲塞进综艺里面,不是因为他看好她的外貌条件,认为她能通过此节目爆火,而是两个人在闹情绪。 他作为出钱的一方,知道真相后不由得冷笑。 合着一直吃亏的是他,在两个人暧昧不清的时候成为了冷战的工具人。 现在沈洲洲和陆易昂在一队,这里面的男嘉宾,沈洲洲谁也看不上,但还算喜欢和陆易昂拌嘴消遣日子,也算是落得自在。 云迟意把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发呆吗? 林乔与回过神:你还要把手放在我的锁骨上多久。 云迟意悻悻然收了手:我不是故意的,天气太热了,你不觉得奇怪吗,你的身上冰冰凉凉的,摸起来很舒服。 林乔与:因为你好动。 她懒得连骨头都软了,怎么还会是活泼好动。 工作人员牵来一匹黑马,成年的马匹四肢强壮有力,毛发散发着闪耀的光芒,它的影子落在脚边,黑压压的像一朵乌云。 云迟意伸手去摸它的脖子,它不耐烦的甩了甩蹄子,鼻孔里面烦躁的喷出热气。 浑身透露着,不是容易驯服的动物。 云迟意当众被甩脸色,目光怔住一秒,随即绽放开兴奋的笑容。 她大大咧咧张开手臂:抱我上去。 林乔与很轻松就把她抱到马背上,一手压住她柔软的大腿,主要是怕马受惊出现意外,他很快上来,云迟意随性的往后一靠,靠近他的怀里。 第63章 这个动作太亲昵了,林乔与拽住缰绳,皱起眉头:云、迟、意。 云迟意假装不知道他在意的事情:叫我干嘛? 她反而往里面更蹭了蹭,清丽的后背紧挨着他的胸膛,两颗跳动的心隔着皮肉相互呼应着。 林乔与呵出一口热气。 云迟意无辜的扭过头:你不是说你不怕热吗? 林乔与没有说话,手上搂紧她的腰。 她的腰肢真细,轻轻巧巧就能全部圈住,她看起来是瘦小的,但事实上触感是肉肉软软的。 海风吹过来全是她身上的味道,犹如香粉的气息包裹着全身。 黑马在林乔与驾驭下奔驰起来,眼前的风景不断倒退,风有些大,云迟意微微眯起眼睛,把手放在他青筋凸起的手背上。 摄影师骑着马跟不上他们的节奏,导演后知后觉,应该在马背身上安一个镜头,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白白浪费了好多后面。 他们把所有人远远的甩在身后,云迟意的笑声惊扰到礁石群上休憩的海鸟。 马的速度慢慢缓下来,林乔与把她搂紧:云迟意,你在想什么? 云迟意脑袋里面空空的,摇了摇头。 林乔与惜字如金,也不再多说。 再往前面走了一段距离,就突然听到有人在呼救。 云迟意被风吹的打个喷嚏:什么情况,难道我救世主的身份暴露了吗。 她听出来那是林倾声的声音,并没有过多在意。 死了就死了吧。 可是想到林乔与在她的背后,她突然想挖一挖他的阴暗面,于是她仰着头,双目纯真地问: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林乔与淡定地回答:林倾声吧,声音穿透力十足,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云迟意嘴角偷偷掠过一抹笑容,她勾一勾他的小尾指: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二人穿过树林,来到声音的起源地。 林倾声头上插着一片树叶,看到两个人过来面露欣喜,又认出是这两个人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他指着身后的洞口:于柯欣掉进去了。 云迟意皱眉,面前的洞穴天养地生,入口倾斜,直通进黑暗之中。 这里适合捉迷藏。 林倾声听见她不冷不热的声音,顿时着急起来: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人命要紧。 林乔与问:真的掉进去了?你怎么不去看看呢,你光在这里喊有什么用,你是手断了还是脚断了? 林倾声面红耳赤,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们从马上摔下来,我扭到脚,她本来想过来扶我,谁知道一脚踩空,掉下去了。 听完,林乔与动作轻巧,从马背上跳下来,云迟意半信半疑的状态下,是被林乔与抱着下来的。 她一步一步走到洞口,朝里面喊一声:于柯欣,你在里面? 很快,就听到回音。 云迟意? 你不许笑话我,里面好黑呀,我找不到路上来,谁下来拉我一把。 的确是于柯欣的声音,听着还怪虚弱的。 二人站在原地不动弹,洞穴里的于柯欣着急的哭起来:好黑,我好怕啊,我以后再也不针对你了还不行吗。云迟意,我是一个女孩子,我最怕虫啊蛇啊之类的东西了,求求你帮帮我啊。 怪吓人的。阴森森的声音从洞里面传来,云迟意摸了摸手臂。 云迟意:要不然我们回去叫人? 于柯欣听见后立马大喊:我一分钟都不想在里面待了! 林乔与觉得她的声音吵闹:我去看看。 他顺手抓到林倾声,把人拖着往洞口凑。 云迟意无奈的挽上他的手臂:那我也去吧,不能光你一个人英雄救美呀。 二人拨开洞口的杂草,小心摸索着下去,黑暗之中一根僵硬的东西扫过云迟意的脚踝,背后又受了一道力,她的身子一倾斜,拽着林乔与一起顺着洞口的斜坡滚下去。 斜坡上有不少碎石,云迟意的后背和手臂上被磕的很疼。 于柯欣并没有在洞底,她的声音在二人上空再次响起。 忘记跟你们说了,这边枯枝杂草太多,很容易被绊倒的。 云迟意被摔疼了,闷哼一声:你是故意的吧。 林倾声和于柯欣的声音一起响起。 林乔与站起来,然而洞里面的空间并不大,不足以容纳他高大的身子,他只能弓着背。 林倾声。 等我出去,你完蛋了。 剩下的话他在心里说了出来。 第54章 小作精在恋综27 那两个人的脚步声已经走远了,洞穴里安静的可怕。 云迟意抬头望天,其实有一点光亮能够照进来,这个洞不算高,约摸着大概两人高左右。 很久,她都没有听见林乔与的声音,还以为她去了其他地方。然而再仔细侧耳倾听,听见了沉重的呼吸声在山洞中蔓延开。 他的呼吸很急促,像是刚溺过水的人,久久的喘不上气。 云迟意不解的回过头,轻轻唤一声他的名字:林乔与? 【这个情况的话,我根据原文里面的一点小消息推测,他应该是有幽闭恐惧症。】 系统的话提醒了云迟意,现在的空间过于狭小,又黑漆漆的,她也感到有一丝不舒服。 可是林乔与居然和幽闭恐惧症挂上边,实在超过想象的范围。 在云迟意的认知里,林乔与全身拥有着沉默的反骨,他似乎刀剑不入,没有弱点。 现在看来,是有的。 他的呼吸声一下比一下重,云迟意眉心紧紧的皱在一起,摸黑摸到他的手臂:你有没有话想跟我说? 林乔与觉得头晕目眩,手指控制不住的在颤抖,他将额头抵在她的肩上,瘦削的肩头却支撑不住他的力量,云迟意脚步连连后退抵靠在潮湿的石壁上。 我有点头晕。 云迟意垂着眼帘,紧紧拥抱着他的腰:那你先缓一缓,我们要想办法上去了。 林乔与长指用力按着太阳穴,试图通过这个动作保持清醒。 她平时嬉皮笑脸惯了,这个时候冷着脸,难得严肃:没关系,你抱着我,我的身上暖和吗,你能感受到我的存在,对吧? 她温热的体温远不及她轻柔的声音来的温暖,她镇静自若,衣裙都脏兮兮的,用那双柔软的手臂捧住他的下巴。 每个人都是有弱点的,我也不例外,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林乔与心神渐渐平缓,却还是赖在她的身上不肯离开:你要帮我保守秘密? 云迟意才莞尔一笑:我们交换秘密。 她双手抚摸着他的耳垂,虽然是第一次安抚别人,动作熟稔的让人心里发酸。 我其实并不讨厌你。 林乔与破天荒的冷笑一声:这个也算是秘密? 他的手仍然有一些颤抖的幅度,云迟意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将湿润的唇瓣贴在他的耳垂上:我还有一点喜欢你,可能。 他心里面知道,她此刻如此坦诚,如此体贴,这是因为他的弱点暴露在她的面前。 乖,没事的。 她用甜蜜的嗓音轻哄着。 他用柔软的唇瓣封住了她的唇,他的双唇是颤抖的,像是在寻找安抚剂。 缠绵的亲吻缠绕着灼热的气息,云迟意只是由他亲,手指轻轻拍一拍他的背。 林乔与在鼻尖上留下一吻:我送你先上去。 云迟意此时不和他顶嘴,乖乖地点头。 他拉着她的手,视线逐渐适应漆黑,修长的手指摸索着四周,确保周围的石壁能支撑住足够的重量。 云迟意面对着他,踩着他的掌心,一手扶住岩壁,另外一只手抓住藤蔓,身形慢慢离开了地面。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幸好林乔与的力量能够托住她的身体。 越来越大的光亮接近视野,拽住一根藤蔓,然后低下头:要是我上去不管你了,你会怎么样? 林乔与说:我总是会上去的,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把你吃了。 云迟意发出讶异的声音,随即清凌凌的笑起来,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爬出洞口。 林荫遮蔽着天日,光线不够亮,她也能看见身上脏乱沾着泥土。 她拍拍手上的泥土,然后趴在洞口,与林乔与澄澈的双眼刚好对上:你在下面好可怜啊,像被人丢进洞里面的小狗。 林乔与面上没有一丝的变化,他朝她伸出了手。 云迟意说:你等一等,我抓不住你的。 第64章 她到周围找更多的藤蔓过来,聚在一起打成死结,娇嫩的手心已经被划出血痕,确定万无一失之后,把藤蔓抛到洞里面,另一端系在树上。 你可以上来了。 结果没有听到他回答的声音。 时间过去半分钟,依然是没有声响。 他不会是晕倒在洞里面了吧! 云迟意迈开小碎步,滴滴答答跑到洞口趴下来:林乔与! 还是没有听见声音。 她看不清楚洞里面的情况,她连他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云迟意再一次压抑着声音叫他:林乔与,你要是还在的话,你说说话。 半晌,一只带血的大手拽住藤蔓,动作敏捷爬上洞口。 云迟意离得很近,被吓了一跳。 林乔与头发有点乱,脸上但是干干净净的。 他刚才故意逗她,惹她着急和生气,想看看她的反应。 云迟意握紧双拳锤他的肩膀:你还吓我,你不知道我很担心吗。 林乔与说:你是在担心我? 云迟意没好气的说:废话,里面就你一个人,我不担心你,还能担心鬼呀? 他的手让干枯的藤蔓划伤了,掉下去的时候动作着急,没顾及到这么多。她抓起他的手认认真真的端详,眼里的光渐渐沉下去。 她烦躁的拍掉身上的泥土和碎叶片:我回去了饶不了他们两个人。 她气势匆匆往前走,林乔与一把抓住她的后背,云迟意右脚停滞在半空,站都站不稳,最后摔到他的胸膛上。 你! 林乔与从后面抱着她,语气的少了精神气: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再待一会儿。 他的双手轻抚她的脊背,问:你有没有伤到? 云迟意说:没有,可是你的心跳好快。 林乔与回答:所以我说还要再等几分钟。 他有幽闭恐惧症,小时候经常被关进小黑屋里面,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愿意趴在漆黑的光缝之间,焦急的喊着他的名字。他的存在,他的不存在,会有人在意的,哪怕只是一点。 二人完好无缺,回到别墅。 两个人像在泥坑里滚上一遭,二人见到其他人异口同声的问:林倾声呢? 沈洲洲手指楼上:听说他把脚给崴了,现在在楼上休息。 是吗,趁他们没有回来把戏都演上了。 云迟意若有所思的点头:我要先去洗澡。 林乔与声音有些轻:去吧。 沈洲洲紧跟着云迟意的步伐,嫌弃的提起她又脏又乱的裙摆:你这是什么情况,你们去沙滩上打排球了? 云迟意说:我很佩服你的想象力。 但是你想的还不对,我们被野猪拱到山洞里面,多亏我镇定自若,没有在山洞里哭鼻子,不过抬头一看,野猪已经跑回家了。 岛上还有野猪?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陆易昂和顾淮齐刷刷站在客厅楼梯口,想跟上三楼,但那边终究是女生宿舍,十分不方便。 云迟意说:样子丑陋,急性凶狠,希望你们不要遇上。 顾淮问: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云迟意笑:没有啦,我福大命大,就是被动里面的蚊子咬了一口。 她说话的时候白皙的手指轻点嫣红色的唇角。 林乔与已经走到门口,听到这句话慢下步伐,云迟意意味深长的眯起眼睛,露出甜美的微笑。 把他比作蚊虫,要不是他当时身体不舒服,就应该咬狠一点。 云迟意去房间里泡上温暖的花瓣浴,洗的香喷喷的,换上漂亮的居家小短裙,拿着一支钢笔,走到隔壁房间门口。 她举起手心敲门:请问于柯欣在吗? 于柯欣坐在窗前听到她的声音,肩膀都跟着抖一抖。 都怪林倾声一直和她说要玩一个有趣的游戏,他嗤笑着说,知道她看不惯云迟意如鱼得水的日子,刚好他也看不顺眼林乔与,和他那冰冰冷冷没有感情的五官。 不如两个人演一出戏,把他们两个骗的团团转。 这时她还没有动心,直到林倾声说出一个秘密:林乔与有幽闭恐惧症。 于柯欣从来没有想过,林乔与表面光鲜亮丽冷傲高雅,居然有这种心理问题。 她当时恶上心头,想着等他们在洞里面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就叫人去救他们出来。反正附近没有镜头,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经过,仅凭他们一己之言观众并不会完全相信。 但很快她就后悔,即便他们不把这件事情拿到明面上说,依照云迟意有仇必报的性格,她必然会找到其他路子报复。 这不,人就过来了。 躲得了今天,躲不过明天,于柯欣用纸巾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慢慢悠悠打开了房门,依靠在门框上。 不管你是想污蔑我,还是想做其他事情,我都不会让你得逞。 她咬死了,不会承认今天做的事情。 云迟意歪了歪脑袋,水蒙蒙的眼睛无辜极了:珂欣姐姐,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呀。 云迟意嫣然微笑,轻轻推开她的手臂,走到房间里面。 我刚做了一首诗要和你分享。 于柯欣心中疑窦丛生,狐疑的回头望过去。 云迟意坐在她刚才坐的板凳上:把门关上吧,这首诗我只想念给你听。 第55章 小作精在恋综25 于柯欣把门关上了,但是后背紧紧贴着门板,像是在提防着。 窗还开着,云迟意的长卷发被微风轻轻的托住,刚洗过澡,她的脸色气色很好,嘴唇只涂了薄薄的一层唇膏,闪烁着若有若无的光泽。 离那么远,听不清楚我要说的话吧? 于柯欣喉咙滚动,咽下并不存在的口水,她漫步走向她。 再怎么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信她会胡来。 云迟意拍一拍放满化妆品的桌子:坐吧。 根本就没有多余的位置,于柯欣站在她的左手边。 想报复我? 云迟意说:你是被有心人蛊惑了,他是坏人,而你不是,我相信你的为人。 看着她纯良无害的笑脸,于柯欣陷入过一瞬间的恍惚。 所以你过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云迟意微微笑:我说的很清楚,我要你听我写的诗。 于柯欣呵笑一声,眼神里都是鄙夷:你还会写诗,你连剧本都读不懂,别骗人了。 云迟意将露在面颊上的头发挽回耳后,笑了笑:你为什么要拆穿我呢。 我仔细想了想,大家都知道我这个人,好吃懒做演技不行脾气还大,我的把柄很多,但都是公开的,这么说来,好像我没有把柄嘛。 听到这里,于柯欣才慢慢用认真的眼神看着她,她说的没有错,所有人都知道云迟意中看不中用的美丽花朵。 但是,没有人知道于柯欣背地里的想法。 云迟意接着说:你说巧不巧啊,你和于导演都姓于,你和他又长得那么像,特别是眉眼之间。 于柯欣脸色冰冷:你要威胁我。 云迟意摇了摇脑袋,声音甚至更加柔美:不是这样的,我是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你参加这个节目是为了进入娱乐圈,成为明星去演戏去演电影,去接受很多人的注视和赞美。 于柯欣被说中了,嬉笑的神色在脸上消失殆尽,长期在节目上演戏,她感到厌倦。 特别是内心对云迟意嫉妒一天比一天疯涨,她始终想不明白,云迟意究竟好在哪里。 微博搜索云迟意的黑词条,二十条都不会重复,所有人都要向着她,向着并不纯洁,并不优雅的她。 于柯欣默默握紧手心,她真的很不甘心。 她也有通往娱乐圈之路的关系,她的父亲也会为她铺平道路。 谁能想到,云迟意自降身份来和素人抢饭碗,她本来应该是闪闪发光的,云迟意的光芒却盖过了她。 其实你的这种小手段我见的多了,娱乐圈嘛,争抢资源争抢镜头,大家使出的手段都不会干净。你从小也跟着家里人在圈里混一混,这些东西我就不多提点你了。 云迟意是节目上年纪最小的嘉宾,现在说起话来一副长辈的语气。 于柯欣狠狠瞪着她:你以为你是谁呀?轮得着你来教训我。 云迟意大吃一惊:你在胡说什么,我哪里敢教训柯欣姐姐。 她说着自己先乐起来:我是来和你谈合作的,你不是想出演电视剧吗,我认识的几个人,或许可以推荐你成为女主角。 第65章 听完,于柯欣才不相信她的鬼话,大步流星就走到门口,打开了门,故意嚷着嗓子说话:你太过分了,你给我出去。 云迟意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不动,她难道还不知道吗,于柯欣这句话是说给镜头外的观众听的。 她依然是谈判的语气:我觉得我们两个的矛盾如果解决不了,要不然还是让于导进来一趟。 我会把事情的经过跟他讲清楚,或许一个人的判断有失偏颇,那只好请其他人一起,再请所有观看直播的观众一起评判。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充满着威胁的意味。 于柯欣犹豫再三,把门给关上。 [怎么打开门又关上了,她们在里面吵什么?] [不喜欢看女人吵架] [导演切镜头啊,能不能给我看一看其他cp] [节目里难道还有其他的cp吗?] 这个节目早就被云迟意打成一滩浑水,失去原有的意义。 她乐得看到现在的结果。 且说于柯欣走回到原来站的地方,表情复杂地看着云迟意。 云迟意接着说:我说太多话了,我太累了,我觉得你不用担心我会戏弄你或者是陷害你,我真正的目标不是你。 于柯欣眼神一亮:你想找林倾声的麻烦。 云迟意眼神真诚无比:对呀,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讨厌他。 于柯欣沉默一小会儿,然后尾巴翘到天上:是你求着要我跟你合作,我才给你这个面子。 看着她身后似乎有一条无形的尾巴翘的高高的,云迟意笑着,在某些事面前可以忍一忍。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大家在围着沙发讲故事,中间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满了玫瑰花。 每个人轮流分享小故事,如果大家满意会为其送上鲜花。 云迟意讲一个小时候被猫追着跑的故事,她这样的性格,惹得猫也看不下去也正常。 她怀里抱着满满的鲜花,娇艳的玫瑰与她的雪肤色相称,她今天难得安静下来,嘴角浅浅的笑容温柔的盯着下一个讲故事的人。 也就是于柯欣。 到你了。 云迟意好心提醒后,身子微微向林乔与那边靠过去,似乎提醒他好戏要开场。 于柯欣先是舔了舔唇,内心还在犹豫,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下,她捏了捏手心。 我要讲的故事就发生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我决定把故事中的人物简称为小黑和小白。 林乔与说:怎么听起来像狗的名字。 其他人一阵哄笑。 云迟意推一推他的手臂:别打断,这样很不礼貌。 大家惊呆了,她居然在教训林乔与。 于柯欣看到所有人的目光又被云迟意吸引过去,不甘心的情绪再次占满大脑。 再次开口,她的语速显得急切:小黑和小白骑马到森林里,等一下小红小绿也会过来,小黑于是就对小白说,要把小红小绿骗进洞里面关起来。 这说的不就是昨天的事情吗? 林倾声本来高高在上的凝视着众人,眼神忽然一变,狠厉的盯着于柯欣,看她要编排出什么样的故事。 云迟意在这时娇滴滴的附和一句:这个小黑也太坏了吧,他是人吗,他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于柯欣没想到这个故事还自带解说,硬着头皮往下说:这只是一个故事,小白是无辜的,她没有参与这之中的事情,她眼睁睁看着小红和小绿被推进洞里面,小白在外面着急无措,只能回家找人帮忙。 观众越听越不对劲,这似乎说的指向性太明确了。 云迟意再一次重复:小黑真不是个人。 林倾声握紧拳头,感受到他们的目光,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不能站起来,也不能大声和于柯欣争辩昨天谁更可恶一些。 林乔与一听就知道这是云迟意的作品,他鼓掌,从桌上捡了五六只玫瑰,送到于柯欣手里面:你讲的故事很好,估计大家都认为小黑良心坏透了,不是好东西。 于柯欣不怕云迟意,但是畏惧林乔与的目光,她沉沉的低下头。 云迟意看热闹不嫌事大,肆意妄为用脚踢林倾声的脚尖:我感觉这是今天最有趣的故事,你觉得呢? 林倾声咬着牙根默不作声。 她要激怒他,要让他在众人面前褪下这张人皮。 故事会结束后,林乔与心情很不错,愉悦的喝了小半杯酒。云迟意就坐在他的身边,百无聊赖给橘子剥皮,再轻轻撕掉上面的橘络。 林乔与忽然开口问:你怕不怕蛇? 云迟意对这种生物没有准确的认知,他不确定自己是怕,还是能用对待小猫小狗一样的眼光去观察。 为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她含糊不清的说:好像是不怕吧,我是说好像。 林乔与:不怕就好。 这两个人最近几天几乎黏在一块,吃东西,喝水,出去散步,在傍晚来临之前,一起坐在秋千看夕阳,默契的不说多余的话。 到了晚上,导演拿出个大喇叭,亲自宣布临时增加的活动。 岛上新开一家温泉店,最近大家都辛苦了,我们打算请所有嘉宾过去休息一个晚上。 大家都刷好牙,穿着睡衣坐在客厅,一脸困倦只想睡觉,温泉也并不能作为诱惑。 导演无奈的补充:还可以和野生动物亲密接触哦。 他刚接到通知,还在想怎么圆场。 这两天,似乎投资方开始管起这个被遗忘的节目。为他们增添许多活动,也不惜花费更多的资金。 导演也想睡觉,心说劝不过大家就回去睡觉,明天早上再说。 这个时候,唐玉默默举起手:都有哪些野生动物? 导演随口说:有宽尾凤蝶,你一定很感兴趣。 唐玉困倦的眼眸瞬间充满生机,看向云迟意微微一笑:我想去。 她生的温婉,像山上的梨花,这一笑清冷中带着温和。 云迟意:那就去吧。 嘉宾们要先去隔壁温泉的野生夜间动物园参观,再到温泉舒展身心。 不过,今天晚上的活动依旧由抽签进行。 唐玉如愿抽到近距离观察稀有蝴蝶,她和沈洲洲一组,而后者絮絮叨叨的只想回屋睡觉。 云迟意不出意外还是和林乔与一起行动,等下会去看萤火虫。 剩下的人组成一组去观察海鸟睡觉,众人苦不堪言,为什么不能自己落单然后回去继续做美梦呢。 只有林倾声一个人抽到神秘标签,等到了场地,与他亲密接触的动物自然会揭晓。 大家各自散开,云迟意一手抓住林乔与的衣袖,慢慢的跟在他的脚步后面。 我们又在一起,是不是很巧? 林乔与重复她的话:很巧吗? 第56章 小作精在恋综29 很巧吗? 背后有人在刻意安排而已。 他们去的地方更像植物园,莹莹的月光挂在湛蓝色的天空上,照的云迟意肤色雪白。 不知道走进来第几秒钟,林乔与的手自然的握住了他的手心,小小的包在掌心中,像一块温暖的玉,他没有用太大的力气,轻轻的像是怕捏坏了。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云迟意鼻尖痒痒的,轻轻一嗅,花香味也随之散开来。 偶然间有清风吹过,沙沙的声音就在耳旁。 怎么没有看到萤火虫呀,不会是都在睡觉吧。云迟意慵懒的打着哈欠说。 她今天晚上穿着睡裙,缎面质感十分顺滑,做工精良的荷叶边装饰着领口,她那白嫩的锁骨窝浅浅的,精致的如同用心打造的瓷娃娃。 肩两边垂着麻花辫,还是唐玉顺手帮她扎的,看起来像小兔子的耳朵,走起路来一晃一晃,十分惹人喜欢。 云迟意困得都要睡过去了,没有得到回答,她幽怨攥紧他的衣袖:不是吧,你连一句话也不跟我说? 林乔与清冷的声音:看那。 云迟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茂密的灌木丛中有点点流光闪烁,她的眼眸也跟着熠熠发光。 萤火虫! 很久没有见到过萤火虫了,原主在野外拍戏,曾经见过一次,不过原主不是喜欢风花雪月的人,也没有仔细看。 其实云迟意也不是风流馥雅的性格,纯粹是因为今天晚上心情好,看到米粒般小的光随意在黑夜里璀璨着,她的步伐跟着欢脱起来。 她松开林乔与的手,在空地上仰头,脚步跟着萤火虫飞行的方向。 导演说这里有十几种萤火虫,会发光的虫子怎么会那么多。 她忽然就奇思妙想:晚上亮着光自己睡得着吗,我反正看见光亮我睡不着。 第66章 林乔与很少去搭话,亦步亦趋的跟着她的步伐。 云迟意又问:我们往前面走走看看,好像还有很漂亮的花,晚上看又是另外一种味道。 林乔与颔首。 云迟意伸出了手:牵着我。 林乔与没有一丝犹豫握上去,拇指在她柔软的手背上揉捏。 这一刻节目总算是几分像恋综了。 云迟意意味不明问他:你在想什么? [夜晚,萤火虫,牵手,这也太浪漫了] [好奇怪耶林乔与都不怎么说话,是不是被被迫跟着演戏,节目也快收官了吧] [你看他那像是被迫的样子吗] 跟着弹幕一起浮现的画面,是林乔与弯下腰,捞起云迟意的腿弯,将她打横抱在怀里。 云迟意怔怔:导演给你派任务啦? 林乔与回答:不是。 缓了几秒,他接着又说:你高兴的都顾不上看路,如果摔倒在这里,最后还不是要我抱。 云迟意眯眼一笑:天呐,你说的好有道理。 不过,这离她想要的答案还差的远。 她咬着柔软红嫩的下唇,勾住林乔与的脖子让身体离他更近一点,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她的唇几乎是挨着他的耳廓,一个一个字说的又慢又轻。 你说,其他人在干嘛? 林乔与:你亲到我耳朵了。 云迟意: 看不出来她是故意的吗! 还要在镜头面前说出来。把她的脸面往哪搁! 林乔与眉眼下低,眼底流露出一丝愉悦,欣赏着因他的话而红了耳根的她。 至于其他人现在在干什么,他是知道的。 沈洲洲没有浪漫细胞,更没有科学探索精神,她刚进蝴蝶园,便拢着身上的毯子,靠在门口的长椅上睡觉,让唐玉走的时候再叫她回去。 这里四周都有摄像头,她睡得十分安心。 唐玉轻手轻脚走在树林之中,说是树林,其实间距非常稀疏,她往前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回头还能看见呼呼大睡,不省人事的沈洲洲。 和沈洲洲过来也挺好,这人安静,不会打扰她观察蝴蝶。 天黑透,皎洁的月光像轻纱一般,落在蝴蝶的尾翼上。 渲染的色彩被镀上一层圣洁的光,蝴蝶犹如来自异世界的生物,仿佛是来送信的使者。 唐玉观察的很认真,蹲在一处,一蹲就是五六分钟。 或许在沈洲洲眼里,这些沉睡的昆虫与标本无异。 不过在唐玉看来,这是一场难得的视觉盛宴。 另外一边,于柯欣独自一个女嘉宾与三个男嘉宾相处,她走在前面,水鸟睡眠时会发出咕咕的声响,她听着直觉得的闹心。 其他三个人更是心不在焉,往前走几步,互相看一眼,实在是无话可说。 陆易昂双手插兜,把睡衣穿出披风的姿态来,他终于将好奇说出口:不知道现在云迟意在干什么。 他懒得迂回,不关心和云迟意同行的林乔与行踪,只想知道云迟意现在的活动。 但是就这么大大咧咧说出来,另外两位面上都是惊愕。 再怎么说,也不能把这些话摆在明面上。 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陆易昂双手往两边摊开,非常无聊揪一把树上的叶子,用了很大的力气丢在地上,然而树叶的重量本来就不重,最后也会是轻飘飘落在脚边。 就像是他说出去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陆易昂唇角上扬,说:都看着我干嘛,我想她了还不能说? 顾淮微微叹出一口气:这些话你应该当着她说。 那陆易昂可就没这个胆子了,她与他的对话多半是拌嘴。 背着人说的真心话,又夹杂着几分合约里约束的条件,他根本不想分清现在的心情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 那又不重要。 陆易昂语气不善叫了宋时光:喂,你一直低着头发呆,有心事啊? 宋时光目光冷冷飘过来:我只是想睡觉。 眼看节目快到尾声,陆易昂为了多拿一点奖金,因此把搅浑水的任务看的很重。 他说: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 刚听到这一句,宋时光的脸色就黑下去,表面冷傲的神色减少许多。 陆易昂戏剧性的围着他转圈,刻意将步伐放的慢吞吞的:你看,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你和唐玉情投意合,天造地设的一对,怎么后面发展就不对劲了呢,是她不喜欢你了,还是你变心了? 几个大男人围在一起,把于柯欣的瞌睡都闹没了,她目光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 今天晚上还排三男同台演戏,多热闹的场面,不算白来。 宋时光面对陆易昂生硬的指责,语气冷静地回复:我觉得你管的可能有点多。 陆易昂:我太好奇了,现在的情况是顾淮对云迟意有意,他倒是始终没有变过。 顾淮神色波动不大,岔开话题:大家累了,要不然先去温泉酒店休息。 陆易昂要把事情闹开,摆了摆手继续说:我还没分析完呢,林乔与那边就更不用说了,整天跟着她身后转,怕别人抢占先机。 他清俊的脸上露出邪笑:那你呢,你对云迟意是什么态度? 宋时光脊背挺的很直,给出一个模糊的回答:她比想象中有趣。 这下子,换陆易昂笑不出来了,因为这也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宋时光见他发愣,立刻把握住主场:陆易昂,你喜欢云迟意吧。 他用的是肯定式的语句。 喜欢有什么用,反正他们不会在一起。 陆易昂烦躁地背过身:赶紧走完就回去了。 他这是太听合约的话,把自己赔进去了。 这回换成于柯欣走在最后面,她看着他们三个人高大的背影,都看出灰头土脸的意味。 她目光露出不喜,跟他们待在一起心情真是糟糕透顶。 于柯欣脚步恍惚,突然一阵高喊的尖叫声,让所有人的身形都停在原地。 于柯欣毕竟是女孩子,现在又是天黑,周围看不清楚状况,她下意识拉住顾淮的衣摆:什么声音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十分刺耳,众人当然是听到了。 顾淮目光落在于柯欣的手上,不着痕迹抽出衣摆,但也站出来挡在她身前。 好像是东面传来。 陆易昂挠一挠头发:东边现在是谁在东边? 宋时光想了想回答:好像是林倾声。 剩下的人就差一拍脑袋表示恍然,哦,对了,还有个新来的男嘉宾。 林倾声的叫喊声在岛上一阵又一阵飘过,连俯身近距离欣赏蝴蝶的唐玉也起抬头,好奇地看向他的方向。 他这是遇到什么东西了,叫的这么凄惨。 冰凉滑溜的长条物兜头从树上滑落下来,刚好砸中林倾声因好奇而抬起的脸。 尽管看不见,陌生的冰冷触感,断断续续的嘶嘶声,让林倾声瞬间猜中掉落下来的生物。 蛇。 还不止一条,而是一窝。 这里圈养的蛇有毒吗,会不会咬人?! 爬行的声音绕过他的肩颈,他整个人僵硬在原地无法动弹,直到大大小小的蛇从身上掉落。 林倾声脸色惨白,双手双脚并爬一路朝着光亮的大门冲出去。 这个破节目,这个破导演,还有他抽到的破签。 他一定不会让这些东西好过! 快要到门口,树上挂着的麻绳又将他吓了一跳。 林倾声面容惊恐,瞬间丢弃多年学来的教养:啊!!!!!蛇!!! 第57章 小作精在恋综30 在尖叫打破沉默的前几十分钟里,云迟意和林乔与这边风平浪静,算得上是偷的浮生半夜闲。 她随手伸手在叶片间捞住某样东西,忽然起了一个念头,神神秘秘贴在心口。 林乔与揶揄她:在里面捡到钱啦,还不给我看。 云迟意说:你先闭上眼睛,我就告诉你是什么。 冰冷镜片后的双眼没有动容,他上下睫毛一碰,却听从她的话闭上眼。 先给他看东西之前,她玩心大发,纤细的手指从他的耳尖,一直摸到耳垂,再划过脖颈,肆无忌惮的贴在他的锁骨上,细细描摹上面的形状。 她一直以来十分欣赏他的身体线条,她的指尖仿佛簇着星火,所有的滚烫都聚集在这里。 真好看,就是木头一样实属无趣。 林乔与半睁开眼睛:你想给我看的东西呢? 云迟意娇嗔一句:你现在睁开眼睛了,约定都不做数,怎么还想要看? 第67章 林乔与催促:快点。 云迟意在他的注视下微微张开手心,略微的萤火在她手心中绽放。 她言语中充满缱绻的温柔:总有光亮会照进来的。 她这句话来的突兀,林乔与却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他的弱点,他的幽闭恐惧症,他恐惧没有光亮的狭小空间。 她在认真地告诉他,不要担心,不要害怕,再黑的深夜总有光亮会照进来。 【咦?林乔与的好感度怎么涨了呀!】 【对呢,怎么回事呀。】云迟意说。 林乔与二十七年人生中,在那些沉默的黑暗的日子里,他割舍掉太多东西,无论是温顺母亲的爱,还是嚣张跋扈兄长的管教。现在留下来的,是一个不会将情绪流露在脸上,手段一天比一天冷硬的林乔与。 好在,林乔与从来没有期待过会有一束光灯照进来,他独自在这人世间行走,也不会成为一个懦弱的人。 但是如果有亮光,并且来源是云迟意,他大概不会拒绝。 比起茕茕独立,有一个人陪他会更有趣一点。 他在心里又一次重复:大概吧 她能看见他头顶的好感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 八十七这个数字好像有点虚高。 手心里的萤火虫从她的指缝间飞走,云迟意觉得此刻轻松的不像话,所谓的攻略,竟然就在如此平淡的日常中。 然而他表面上的反应平平无奇,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二人默默地对视,还是尖叫声再一次打破宁静。 云迟意肩膀一抖,赶紧躲进他的怀里,露出一双人畜无害的眼睛:什么声音杀猪似的? 林乔与:不知道,听着有点耳熟。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罪魁祸首就是他本人。 四处直播空间风格都不相同,观众频繁的切换画面,情绪可谓是跌宕起伏。 [他们两个还不知道林倾声要被蛇吓死了吧] [这边卿卿我我,那边凄凄惨惨] [我不管了,我要先看小情侣谈恋爱,等一下那边在看剪辑好了] 林倾声如果知道了,连他出现如此的丑态都无法完全吸引观众的注意,一定会气的脸红脖子青。 事发突然,节目组没想到林倾声的反应会这么剧烈,赶紧匆匆停下直播。 于导心跳如打鼓,他当然清楚林倾声的身份何等尊贵,林家资产雄厚,想要拿捏他一个糊糊的小导演,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懊悔万分,也怨林倾声运气不好,偏偏抽到去蛇院的体验券。 大家坐上大巴,各怀心思的朝着温泉酒店。 林倾声神情阴暗,坐在最后面,现在光亮充足,他不愿意他的丑态暴露在众人面前,他一直紧紧抓住手腕,克制住颤抖的冲动。 他一直在抖腿,缓解紧张的情绪,不怀好意的目光扫射过车里的每一个人。 最后,坚定的落在闭眼小憩的林乔与肩膀上。 听说,他和云迟意在萤火虫丛搂搂抱抱,给节目贡献美好纯真的画面。 林乔与?美好纯真? 他真是要笑死了。 林乔与五官极其敏锐,早就察觉到林倾声颤抖的目光,他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今晚玩够了,此刻暂时歇息。 温泉酒店很快就到,时间似乎很漫长,其实这会儿也就九点钟。 身上的睡衣沾上夜风,云迟意是不喜欢睡觉的衣服穿出去溜达,因此,她到了酒店先换上一身洁白的睡袍。 和唐玉还有沈洲洲分到同一个房间,各自忙碌着,整理好随身物品后约着一起去泡温泉。 沈洲洲几乎睡半宿,这会儿偏偏没有睡意了。 她倒酒小酌一杯,开始询问起云迟意的私事:有没有好笑的事情要和我们分享呀? 云迟意的目光直白的露着喜悦:林倾声那个样子不就够好笑了吗。 沈洲洲惊讶了一下,忽然又意识到房间里没有镜头,云迟意装都懒得装了。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对他不感兴趣。 云迟意通常尾音:原来你是想问我和林乔与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沈洲洲重重点点头,放下酒杯:因为我看不懂你们是认真的,还是在节目上随便玩玩。 正在梳着头发的唐玉扭头看过来,也有些在意这个答案。 她到底是想随手勾搭玩弄,还是动了真感情。 云迟意卖关子,慢悠悠坐在沙发上,屈起膝盖双手抱着自己,显得无辜又可怜。 我心里面比较乱。 沈洲洲一听,哈哈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会不负责,但你居然一点都不内疚,不愧是你呀。 云迟意不解,她都咬唇抱膝泪眼涟涟我见犹怜,怎么可以说她没有愧疚之心。 又给自己倒杯酒,沈洲洲洒脱地接着说:你就是个小流氓,又亲又抱,还不给他一个名分。 当着她,不打算说太多真话,云迟意嗤笑:我亲他,我抱他,他也亲我,也抱我,这扯平了。 沈洲洲说:所以说你们不打算谈恋爱? 云迟意沉吟,说点让沈洲洲会高兴的话:玩玩而已,都别太当真,镜头前面做戏我比你们熟悉。 沈洲洲兴致很高涨,马上找过来酒杯:不行,我要和你喝一杯,我今天才发现你那么对我胃口。 云迟意轻笑:你太迟钝了,你才发现啊,不过不算太晚。 来,干杯! 两个人对感情的一番谈论,唐玉听着听着手上的护肤水已经干掉了。 不如,还是把今天晚上看到的蝴蝶记录下来,不要掺和人事了。 云迟意胡说八道一通,喝完两杯果酒,面颊上红云浮上来,眼神醉醺醺的,如同勾人的小狐狸。 唐玉担心两个人喝的太多不省人事,我们拉着她们去泡温泉。 温泉池里,水温对云迟意来说偏高,她的肩膀立马爬上了桃粉色。 酒气从身体里蒸发出,昏昏沉沉的正适合睡觉。 沈洲洲和唐玉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天,不过沈洲洲嫌弃唐玉思想守旧,多半话题以没有结尾。 云迟意快要睡着了,水雾凝结成水珠挂在她的眼睫上,听到大家准备回去,她四肢发软,从温泉池里撑起身体,默默跟上她们的脚步。 忽然出现的一只手臂挽住她的腰身,云迟意眯着眼睛看了来人。 林乔与啊。 他怎么在这? 云迟意的眼神在他睡袍下湿润的皮肤上流连一瞬。 周围怎么都没有人了,分明来的时候还有服务人员和工作人员。 谁有这么大的本领把所有人都支开了。 林乔与抬起她的下巴,湿湿软软的,让人无端想咬上去。 云迟意拍开他的手:干嘛。 林乔与机械的说出一串话:玩玩而已,都别太当真,镜头前面做戏我比你们熟悉。 这是刚刚她说过的原话。 他从哪里知道的? 云迟意第一个想到的是沈洲洲告密,他俩的至少是一条船上的人。 林乔与桎梏着她的腰身,他没有戴眼镜,因此连遮挡寒冷目光的东西也没有了。 不是她说的。林乔与猜中她心中所想。 云迟意说:那就是你偷听。 林乔与不掩饰不满的表情,揪着她的耳朵:直播间还开着,走廊里面的收音器能听到你们的声音。 云迟意惊讶:质量这么好。等等,所以说你是用手机观看直播,才知道了我说的,那么观众也都知道了。 林乔与:对的。正在惋惜你要对我始乱终弃。 【宿主,这时候你就跟他说,这些都是场面话,你内心里是喜欢他的,他心里一定高兴的要死。】系统甚至嗑起瓜子。 云迟意一身反骨,她身子往后仰,腰身完全贴合着林乔与的掌心。 她的手指微微的曲起来,撑着他坚硬的心口,另外一只手像抚摸珍宝一样,划过他冷硬的面颊轮廓。 她的声音很低,有了前车之鉴,不能再让观众听见对话。 林总,你该不会是想让我爱你吧? 清越的笑声被水雾包裹起来。 林乔与眼神里的光始终如一,他不会生气。 但他也不会放开手。 云迟意长发湿湿的垂落,盖住他搂在她腰上的手。 你应该先问问你自己,对我的感觉,而不要一味的让我给出回应。 林乔与,你要先懂得欲念,再去索要。 你看你都不生气,你的反应好没有趣啊。 她说完这些话,竟还可以踮起脚尖亲吻他的下巴。 第68章 贴着唇说:你要说,你想喜欢我,想爱我。 顿一下,她浅笑说:哪怕是你说想要我的身子,想要一个灼热的夜晚。可是你偏偏不说,像个无聊的哑巴。 她把他推远:晚安。 第58章 小作精在恋综31 林乔与最近几天在思考,因为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已经放弃索要。 要母爱无果,要庇护无果。 他张开手心去要的东西,总是让他空手而归。 他在想,在房间里关着门一直想。 掉入山洞的那一天,云迟意说可能有一点喜欢他,再也没有下文。 然后在寝室里,她对其他人说玩玩而已,别太认真。 温泉旁边,她又说出很多露骨的话。 她总是出尔反尔,说话前后矛盾。 眼瞅着节目要收官,观众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本期节目牵手成功的嘉宾等于零。 先前还指望云迟意和林乔与修成正果,但是看来,云迟意是借此炒作,真情太少,玩闹太多。 所以,这一对也凉了。 [这个是不是倒数第二期了] [舍不得我的小破综,能不能原班人马出一个第二季] [实在不行把云迟意和林乔与打包去隔壁夫妻综艺拍摄,都做戏了,能不能把戏演好一点啊] [我恨云迟意,她又毁掉一个综艺] 林乔与随手翻着直播上的评论,节目提前收官,是他的意思。 工作上有些事情急需他回去处理,玩闹的时间到此结束了。 看更多的人开始数落云迟意的不是,他切出画面,发送几条短信。 一分钟之后,直播弹幕功能被关了。 这一举动把观众弄得莫名其妙,于是他们选择去超话里面发泄。 [凭什么关弹幕!害得我没有地方说话!] [不会是要烂尾了,怕挨骂?] [我恨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看来观众恨意翻倍了,不过好歹是转移一些到节目组身上。 扣扣 林乔与出神的功夫,有人敲响房门。 他沉下眼眸思索一秒,大概猜到门外人的身份。 所以他又发了一条信息,直播间被关了。 此时门外的林倾声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他不顾及还有其他人在别墅,砰砰砰敲响房门。 别躲在里面。 林乔与忽然打开门,带起的风扇在林倾声脸上,像是一个无形的巴掌,林倾声的面色当即就变成红色。 找我?林乔与问。 我刚看到家族群里的消息。 林倾声晃着手里的手机,他也不在乎节目组的规则,节目组也不敢收他的手机,他自掏腰包上节目,导演当然要给他几分薄面。 林乔与目光漠然,沉默已久的的家族群里今天冒出一条消息,是关于一则报道,群里五十六个人没有一个人回复,然而私底下惊涛骇浪已经席卷着整个林家。 报道内容:今后,林乔与会接手他们这支的企业事务。 林倾声得知消息怒不可言,现在说话声音越来越高:怎么可能是你,我打电话问了爸,是不是把名字写错了,结果他说你更适合这个位置。 林乔与看着他,说:他说的没错,你有什么疑问? 居然是这种坦然接受的语气! 林倾声气的手都在抖,他回国,是为了坐上继承人的位置。 家里面还有身边的人都知道,林家的大儿子才是企业的继承人。 跟他林乔与没有半点关系! 他们的争吵声音引来其他人,其中也包括云迟意,她穿着松松软软的睡衣,用手捂着哈欠,靠在走廊上神态自若,宛如像看他们在讨论早饭要准备面包还是包子。 林乔与提醒说:你的声音太大了,吵的我耳朵痛。 林倾声愤怒地推搡他的肩膀:你以为你是谁,我爸因为喝醉酒被你妈勾引,所以你妈才怀上你,你才会出生,论名正言顺我才是堂堂正正的林家儿子。 他的话说的非常难听,要不是直播镜头早就关掉,指不定要掀起怎样的网络争议。 他说其他的话都无所谓,但这样羞辱的话落在云迟意耳中,莫名刺耳。 惺忪的睡眼逐渐清明,云迟意自然上扬的嘴角耷拉下来。 她知道自己是个外人,但她现在只想给林倾声一个响亮的耳光,让他闭上聒噪的那张嘴。 林倾声不知道收敛二字怎么书写,因为自己的污言秽语,心里得到了不可言喻的快感。 你要跟我争,我怀疑你不是林家的种,你妈以前干什么工作的大家都知道,要不先去做个亲子鉴定? 近来几天林乔与心情说不上多好,他这个时候凑上来找不痛快,白白送上一个出气筒。 林乔与捏紧他的手腕,拇指压住他的虎口,向来在面对这种侮辱之中,林乔与惜字如金的秉性更加明显。 他手上的力气大得出奇,林倾声哎呦一声,双膝差点跪在地上。 沈洲洲和这些人多少认识,听不下去这些话,站出来解释说:你不要添油加醋,何阿姨的职业正当,是你的思想太龌龊。 林乔与的母亲,也就是何昕,早年还没有认识林家人的时候,是在高级商场里面做推销员。 但落在林倾声眼里,就是不入流,那些地方有身份地位的人经常出没,她年轻貌美,听说工作时业绩很好,谁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 林倾声听到沈洲洲辩解的声音,想要追加更多难听的话,但是林乔与的力气实在太大了,他没有办法挣脱。 云迟意此刻的神情比任何人都要平静,她清澈的双眸直直的看着林乔与,她明白,暴风雨即将来临。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在暗处,导演一看是私事,赶紧把所有人都叫回屋,顺便把嘉宾也带回去。 可是无论别人怎么拉扯,云迟意依然云淡风轻的靠着白墙。 算了,看热闹也是要付出代价,等会儿看她如何脱身。 走廊里只有三个人了。 林乔与似一尊冰冻很久的雕塑,一脚踩上林倾声的肩膀,后者震惊之余眼神中还有似曾相识的恐惧。 你要动手?! 林乔与常年健身,他的力气又狠又准,林倾声被压在地上呜呜咽咽闷哼。 不过这样还不够解气,林乔与蹲下来,声音轻轻的:这么多人,你说话怎么不看场合。 林倾声已经后悔了,家族群里面的消息来的突然,他被冲昏头脑。 骑虎难下,说的就是现在。 林乔与撩开眼皮,看到云迟意安静站着,他说:你还要看? 云迟意不懂得避嫌似的:嗯。 那么就看看他的阴暗面是如何形状吧。 林乔与脚踩着林倾声的颈窝,摸出手机打电话,熟悉的铃声让林倾声忘记反抗。 是的,爸,是我。 林倾声目眦欲裂,与林乔与冷静自持形成鲜明对比。 好的,我处理好事情马上回来。对的,他在,他要和你说几句话。 林乔与直接把手机放在林倾声的耳边,林倾声愤愤瞪着他,恼怒他自作主张。 你不是有事要说吗,快点说。 林倾声是怕父亲的,因为每当兄弟两个起争执,他不会去袒护任何人。 这个当家人曾经说过,会争夺,手段狠,才会有一番成就。 现在仔细想起来,字字都能对应上林乔与。 所以,在很久之前,父亲心中已经有继承人的人选,是何昕在其中周旋,把林倾声叫回来。 他怨恨的后母,给他争取了机会。 林倾声半天不吭声,林乔与挂断电话前说。 哥哥刚刚从楼梯上摔下去了,现在疼的说不了话。 林倾声觉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我没有 林乔与语气清泠泠的:没关系,我会照顾好他,我们马上回来。 他把电话挂断,松开紧压着林倾声的嘴的掌心。 林倾声差点窒息,一起来就朝他拳打脚踢,没有一点章法的反抗非常容易被击破。 林乔与押着林倾声的肩膀,来到楼梯口。 道歉。 林倾声流着鼻血,让他给谁道歉,给林乔与本人吗,他才不会给他服软。 林乔与的声音俨如恶魔低语:我是说给你后妈道歉。 林倾声了然,哈哈两声:你做梦! 等他话一说完,林乔与松了手,冷硬无情把他推下一楼。 林倾声灰溜溜滚一圈,痛苦的抱住膝盖。 就这么摔伤了右腿。 林乔与缓步走下阶梯,就站在林倾声的哭喊声前面。 他给另外的人打电话:过来一趟,处理事情。 第69章 完事,他仰头看向楼上,犹如小鹿般懵懂云迟意倚靠着栏杆,她没有被吓到,反而看的津津有味。 林乔与说:我要走了。 云迟意失笑:那再见吧。 她说着,噗嗤一下:林乔与,早知道你是这种人。 林乔与稍微偏了偏头,他是什么人,手段残忍,不顾后果,不在乎兄弟情? 云迟意含情默默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开始约会的时候,我只会选择你了。 她摆一摆柔软的手:我还想睡个回笼觉,就不送你们了。 林乔与愣住。 下午她醒过来,听到大家在说一些事情。 别墅里的监控内存被人删的一干二净,他试探着问楼梯间的事情,所有人默契地回答同一个答案林倾声走路不小心把腿摔断,林乔与扶着他去医院。兄弟情深,感人肺腑。 至于这个恋综,悬而未决,再也没有答案。 曾经让观众疯狂的cp就像是一场大梦,连结局都没有。 这一次分开,云迟意足足有半年没有见到林乔与。 恋综还是给她很多曝光度,她后面进组拍戏,身价也是水涨船高,稳稳当当做起大导演的女主,还给搭档五个男主。 系统见她还搞起事业忘了正事,每日耳提面命。 【宿主啊,你看一看林乔与的好感度吧,已经静止在89半年了,想一想办法呀~】 【我现在是当红明星忙得很,没空理他!】 云迟意心里有气,看完那场戏她才想起来,林乔与没给她答案。 他还走了? 她才不会主动找他! 第59章 小作精在恋综32 现在的云迟意可以说是风生水起,人生正得意。 她一部剧合作五个当红小生,个个清俊秀气,算是弥补恋综的遗憾。 所以,新一届网友们又磕起来了。 男主角是谁没关系,主要是想看云迟意拈花惹草处处留情,但又无情。 天上落下鹅毛大雪,片场正在休息,导演给其他人讲戏,云迟意整个身子笼罩在白色的羽绒服中,昏昏欲睡坐在火炉旁,时不时看一眼其他演员。 比起恋综的几位嘉宾,颜值稍逊色。 云迟意摇了摇头表示遗憾。 她要睡着的时候,经纪人楚湘脚步快速,但面上带着温温柔柔的笑走过来。 云迟意眨巴眨巴眼睛,好奇的盯着她。 一定是有事发生了。 楚湘把刚充好电的热水袋塞她怀里给取暖:有人过来找你。 云迟意:啊,谁呀? 楚湘说:林乔与。 云迟意不咸不淡的点点白净下巴:哦,是他。 看出她眼中的不乐意,楚湘并不强求她赴约。 林乔与的身份大家也都知道,最近他在投资,半年内投了两部电影,这时候找上云迟意,可能是想和对方合作。 云迟意的手机嗡嗡响个不停,她把它扔到一边,安安心心拍完今天的戏份。 导演看着监控屏里她那张是人心魂的美貌的脸,该说不说,云迟意去一趟恋综,回来之后演技惨不忍睹。 比以前差太多,现在就像一个没拍过戏的人,要他手把手去教。 还好脸好看,花点心思在上面,呈现出来的效果也算是养眼。 夜幕四合,下班了。 云迟意刚上保姆车,一个身影遮住桌上的台灯散发出来的光,她的脚步当即愣在原地。 她约了人,但对方不是林乔与。 谁把他放进来了? 楚湘往里面探头看一眼,同样是满脸的疑惑。 半年没见了,林乔与神情自若,更换了一副眼镜,镶着银白色的边,显得他更加冷冷的,不好靠近。 林乔与简单解释:你的小助理让我进来等你。 云迟意恍然一悟,鬼知道他和助理说了什么,对方竟然让他大摇大摆走进来。 助理大概是把林乔与和最近打算合作的一家珠宝公司的经理弄混了,今天晚上的时间是留给对方的。 这是她的房车,她平时休息的地方,她才是空间的主人,要拿出该有的气度。云迟意面色稍缓和,蹬掉鞋子,光脚坐在他的对面。 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有事啊? 林乔与携带一盒甜品过来,打开放在桌上。 云迟意和他肯定说不上见外,先不管他到来的目的,揪一块桂花糕放在舌尖,慢条斯理地抿着让甜味散发开来。 我来请你吃饭。林乔与说。 云迟意抬眉,笑容不及眼:那你来的可太晚了,我已经有约了。 林乔与你要排队,知道吗。 林乔与:你要等的人让我先和你吃饭,他有时间和你交谈。 云迟意轻哼:我没那么多精力一个一个接待过去,你改天再来吧。 她回头喊楚湘:湘湘姐,麻烦你帮我送一下客人。 这是坚决不接受林乔与的邀约。 林乔与放下糕点,临走时说:我下次再过来。 云迟意不说可以,也没说拒绝。 等人走了,云迟意躺进小床上睡觉。 他的事情忙完了,所以想起她来。 云迟意心说,她最近也忙着呢,干嘛要对他特殊挤出时间来附和。 第二天,林乔与又过来了。 这次懂得人情世故,带上厨师就地请全剧组的人吃饭。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奔着云迟意,只要云迟意没有明确拒绝,剧组便顺其自然。 云迟意桌上有一份精致的海鲜套餐,都是她以前在海边爱吃的口味,因为是冬天,多放几颗枸杞补身体。 楚湘转着桌上的红酒:他要干嘛呀。 云迟意说:想追求我呗。 楚湘:你喜欢他吗? 云迟意坦然:还行吧,至少不讨厌。 她又说:但是你看看他这次把我抛下半年,他一回来我就要答应他,太便宜他了。 只有系统恨铁不成钢。只要她同意,好感度满,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 奈何云迟意玩心太大了,这是她的缺点。 可是不得不承认,正是因为她玩性大发,才能一路走到这。 后面几天林乔与太繁忙,没时间过来,依然是让别人送暖炉,送一些冬天补气的食物给全剧组。 不知不觉,他从中掺和一手,成了投资人。 导演现在看到他是殷勤得不行,又是搬椅子,又是让人去暖一杯牛奶。 云迟意和男一号在拍亲密戏,新婚小夫妻躺在床上叙说十多年的暗恋。 林乔与端着牛奶一口也喝不下去,他把导演叫到身边。 化妆师正在给云迟意补妆,她留意着这边,提醒说:导演,我们是专业人士,不要被外人影响了。 好,他是外人。 导演去看林乔与的脸色,一点都不会变化。 林乔与说:什么时候收工? 导演回答:下一场戏拍完,今天小意状态特别好,完完全全能接住男主角的戏。 他本意是说因为林乔与在场,云迟意的表现比平时优秀。 这句话到林乔与耳中变成另外一番风。 她和男一号默契十足,心里面的情谊就像是真的一样。 晚饭时间,林乔与还是约云迟意出去吃东西。 云迟意微微一笑拒绝:没时间,好累呀,要回去睡觉。 林乔与只能说:我改天再过来。 他说的改天就是后天,云迟意还是没有答应他的请求。 系统说,我看他都快有执念了。 云迟意笑一笑,这是他该做的。 因为林乔与频繁出入片场,剧组在哪里,他就在哪里,以前恋综的观众得到风声,再次欣喜若狂。 cp有售后啊! 而且看着不像演的。 时间过得也快,这部戏杀青了,转眼快到初夏。 至于那顿饭,仍然没吃上。 云迟意在家休息半个月,期间一直收到鲜花,还有上门做饭服务。 服务人员技术太差,只会炖汤,她把人赶出去了。 林乔与望着紧闭的大门:明天见。 云迟意忽然打开门,抓住他的手指,这么久过去给出第一颗甜枣。 她一如往昔,吻他的唇角。 当对方要深吻的时候,她轻松怡然推开。 你过线了。 只允许她有超过普通关系的行为,他半点都不能过界。 林乔与喃喃:云迟意。 云迟意笑得人畜无害,没有一丝威胁:怎么了,坚持不住了? 林乔与向来看的远,也有耐心,他克制住想吻她的冲动,大手抚摸着她的下巴。 第70章 明天吃鱼。 云迟意:好。 谁料想第二天,云迟意收拾包裹参加真人秀去了,还是旅行常驻嘉宾。 林乔与拎着鱼到她家门口,得知消息后,带着鱼回到林家。 说是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这么大的房子空荡荡的,所有人都搬出去了。 何昕走之前说,对他失望透顶,她不相信会教出这么残忍的儿子,她要去乡下静心修养。 无所谓,都走吧,白捡一个清净。 他自己炖了鱼汤,晚上就吃这只鱼。 云迟意参加新的综艺,一个星期很快与众嘉宾打的火热。 她还是那个脾气,吃不得一点苦,受不了一点气,有仇忍不到第二天。 但观众已经逐渐接受她的性格,只要本性不坏,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也无伤大雅。 巧的是陆易昂在节目上,他本来就是角落里的小明星,只不过逐渐在大众面前出现,他们还以为他是新人。 陆易昂总算是找到机会重新和云迟意见面,迫不及待开启斗嘴画面。 云迟意指着他的鼻子:幼稚。 一些相似的画面和恋综联动,路透的时候就把老观众弄得心痒难耐。 该怎么说呢,还得是几个原配。 说起原配,观众心心念念的第一人选还是林乔与。 他倒也不负众望,成为神秘嘉宾降临节目。 陆易昂一见到他就知道完蛋。 与世无争不是林乔与的标签。 云迟意看见林乔与不觉得意外,但是他一上来就要牵着她的手,暧昧不清的询问最近几天的事情。 你说在家等我做鱼给你吃,你后面人去哪了?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连短信也不回。 你这是又要打算亲完我不负责? 众嘉宾的审视让云迟意身上汗涔涔的,那些目光好像都在说,看不出来啊你个唇红齿白的小姑娘,还干这种事情。 云迟意踮起脚尖,双手捂住他的嘴:闭嘴。 他的眼眸微弯,居然是在笑。 林乔与又跟了云迟意一整季的综艺,毕竟不是恋综,二人的行为有所收敛,观众却十分上头。 这是真情实意啊! 那天晚上,综艺收官后,一桌人凑在一起应酬。 云迟意喝了酒脑袋晕乎乎,靠在林乔与的肩膀上。 林乔与大方握住她的手,在掌心中细细摩挲。 散场了,林乔与抱着她去楼上酒店休息。 她长发湿润润贴着鬓角,因为酒气嘴唇红润,她清醒着,拉着林乔与往下坠的领带。 想亲亲我吗? 林乔与目光一凝,下巴凑过来。 云迟意用手拦住他:想还是不想?她就是要让他说出来。 林乔与唇贴住她的侧颈:想。 他的呼吸紊乱:云迟意,让我吻你。 云迟意低笑:嗯。 他久旱逢甘霖一样,扣住她的双手举过头顶,舌尖横冲直撞探进湿漉漉的口腔。 另外一只手贴着她的腿弯,扶起来往上。 我想要你。 云迟意身子微颤:好。 他开口了,她会给的。 她雾涟涟的眼睛含着模糊的情愫,看着他:让我看看你有多想要。 好感度满了,云迟意又多留下很久,她说,人是她攻略的,耗时耗力,不多睡睡可惜了。 系统羞红脸,说她是小流氓。 ----------------------- 作者有话说:这是小世界完结章。还在加班 第60章 不良校花转校生1(替换) 八月下旬的天异常闷热,浮躁的风卷着路边的热气。 一辆公交车缓缓驶过十字路口,幸好,公交车上的窗户打开,行驶时带起凉风,下午出门的人不算多,车内的乘客稀稀拉拉的。 倒数第二排,云迟意肤色白皙,扎着高马尾,耳朵里塞着有线耳机,恹恹的脸上神色淡淡,眼眸向下凝着书,目光慢吞吞地移动。 十七岁的年纪,生的眉清目秀,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嘴里嚼着薄荷味口香糖,偶尔吹出一个泡泡。 她独自坐在后面,雪白的崭新的polo衫,深墨绿色的百褶裙下是一双修长的腿,雪白,看不见一点瑕疵。 她的腿稍微抬高,娴熟地翘着二郎腿,腿上放了一本探案嫌疑小说,血色封面映得她的大腿微红。 云迟意一双眼眸看书看得入迷,没注意到三个男人勾勾搭搭走到她身边,眼神不怀好意地上下扫视。 车辆行驶时他们身上的钥匙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吵的人心烦。 云迟意神色懒懒抬头睨了一眼,没当回儿事低下头,双手合上书,默默拿出手机。 就在一只粗糙的手伸过来的时候,她又白又细的手指在书本上飞快移动,毫不遮掩地写下几个字: 骚扰未成年会判刑吗? 快要伸到她身上的手生硬地停下来,她也再次扬起下巴,眼神有些木然,目光顿一顿,忽然挽起一个微笑。 她用雪白的手晃着书本,启唇慢慢悠悠地说:几位大叔,我想我可能遇见流氓了,你们知道最近的警察局多久才能到吗? 诶?外面指路牌指示只有三公里! 知道她不好对付,三个男人咬紧牙关,狠狠地瞪着她,其中有一个人脸都憋红了。 云迟意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又选择再次翻开书阅读,全当几个人不存在。 三个人气得不行,又不好发作,呸了一声转头坐到她后面。 云迟意心里本就窝着一团火,抓着书的力道骤然变大。 【宿主,我回来啦!】 听见系统的声音,云迟意眸光稍微缓和一些。 从上一个世界转移的时候出现一点差错,她和系统被乱流卷进这个世界里,目前还不知道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 而系统闪回管理层追问原因,总算是回来了。 【这个小说世界确实不归我们管辖,不过我们占了位置,任务还是要完成的】 【现在宿主拿的是白月光剧本,任务从以往救赎男配,变成了活下去,这也是原主的愿望】 活下去? 云迟意听了一些前因后果,还有原文剧情,她转头看向车窗外熙熙攘攘的车流。 在这个普通又平凡的世界里,活着居然成为了她的首要任务。 而真正的她,不也是一直在做这个任务? 她望着窗外走神,都没发现车上的三个男人什么时候下车了。 再下一站,迎面走上来的是一个穿着白色七分袖衬衣的少年。 云迟意感受到他的气息,眸光瞬间转过去,眼底流转着不平常的情绪。 终于来了,书中才华横溢的男配,男主一生的劲敌。 这本小说以男主视角为主视角,从校园写到了职场,写男主从一个中二篮球少年,变成了博学多才的出版社老板。在这之间,身为小说家的男配戏份甚至比女主还要重,二人同时出现就是在暗自较量,可以说是宿敌。 此时,还是少年形态的男配出现在眼前,外表清清秀秀的,长得异常耐看。 云迟意目光灼灼地打量他,脑海里依稀想起他的名字,好像叫林珩之吧。 林珩之的确好看,五官立体,清秀的刚刚好,特别是那双眼睛,清亮平静,一眼望过来还有些遗世独立的感觉。他就穿着衬衣,蓝色的校裤,清清爽爽的没有多余的打扮。 他手里拎着个红色塑料袋,大概能看出里面装着两个西红柿,和几个鸡蛋。 这样的纯净无害外表下,谁又会知道他那双手净会写些惊悚的文字。 林珩之淡淡略一眼入座情况,拎着菜坐在云迟意右手边最靠窗的位置上。 慢慢地,云迟意收回目光,指尖抚摸着腿上的书本。 一直在大众视野里匿名的作者就坐在她的隔壁,装着一副乖学生的模样,捏造着一个又一个血腥的刑侦世界。 就云迟意刚刚那么看着他,林珩之也没有认出来二人曾经是邻居。 曾经的两年邻居时光,淡漠又模糊,偏偏是原主悲剧的铺垫。 关于原主和男配,这本小说里写着,原主和林珩之重逢后越走越近,日复一日的相处少年少女互相暗恋。然而在二人互相准备告白的那天,就在原主奔向林珩之的那条路上,原主被突然失控的大货车撞得血肉横飞,当场死亡。 林珩之目睹了整个过程,路上所有人乱成一团,他则是有条不紊地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双手颤抖着记录下血红的细节。 少女未说出口的心意,少年来不及反应的怔愣,美好还没开始就画上了句号,原主顺理成章变成了林珩之最纯洁的白月光。 读者们说他太深情,奉着白月光青梅和那场意外过了一辈子。 第71章 此刻,云迟意余光向着大情种瞄过去,视野里的林珩之目视着前方,神色平静,阳光打在他的肩膀上,他在金辉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几分神圣,犹如神明遗落在人间的圣子。 云迟意嘴角微勾,林珩之和原主的感情真是这么感人肺腑的话,原主就不会有这么深的执念了。 真相是林珩之是男主的磨刀石,而原主是林珩之的工具人。 环环相扣,缺一不可。 现在原主想活着,只要云迟意实现这个目标,迈过生死关,原主就能脱离剧情,重新控制身体。 而现在离车祸还有一百零几天。 云迟意眉梢动了动,拉着扶手站起来似乎要下车。 她缓缓走到车门前,门打开她没下去,抬头看一眼路线图,咦了一声,顺势往回走坐到林珩之身边的时候座位上。 记错了,没到站啊。 林珩之抬眼看她,那么多的座位,居然坐他旁边。 云迟意自顾自地剥开一颗口香糖,放进嘴里,见林珩之还在盯着她看,似笑非笑地说:怎么了,公交车是你家的,我不能坐这里? 林珩之歪了下脑袋,目光有些不解。 系统起初一头雾水,随后恍然大悟。林珩之不是需要月光初恋完善他的人设吗,白月光易碎,不如抹成黑的试试看。 说了林珩之一句,云迟意不再多说其他的话,她低着头,一页一页翻开手上的书。 林珩之瞥一眼,殷红色的封面衬得云迟意的手很白,是那种几近透明的白皙,书封面的红光透上来,她的指尖在阳光里呈现出妖冶的红粉色。 她的指甲轻轻叩击着书的侧面,因为林珩之太熟悉书里面的内容,他没有去阅读上面的文字,而是专注看着云迟意跳跃的手指。 真漂亮啊,又好像脆弱得轻轻一折就断了。 到站的提醒声撞醒林珩之的目光,身边的云迟意收起书提前离开座位。 她刚迈脚出去,看到脚边的一串钥匙,弯着膝盖捡了起来,嘴边勾上一抹玩味的笑。 她没记住刚才那几个男人的脸,但是记住了这串钥匙。 林珩之平静地看着她,她晃一晃钥匙,说:太危险了,要是有人不小心踩到滑倒怎么办。 她挽着笑递出钥匙:要不然你帮忙交到前面的失物招领篮子里面? 林珩之沉默了那么久,终于开始回答她的话:你去就行。 他起身准备下车,站到后车门前。 云迟意拉着拉杆靠在一边,手里勾着钥匙。 这条路林珩之熟悉,他下车后走得很快,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清脆的响声,他下意识回过头,云迟意正蹲在一处井盖旁边,手里空空如也,漆黑的眼膜盯着黑黢黢的狭窄洞口。 她把钥匙丢进去了,发现林珩之看过来,她呵呵笑了两声:你看,钥匙还给垃圾,这不是物归原主了? 林珩之皱了皱眉头,一言不发地站着。 云迟意从地上站起来,快步走到他面前,伸手出去:你住这个附近吗?以后一起玩呗。 林珩之没回应,淡漠的眸光如月亮那般清寒。 云迟意倒也不在乎他的态度,拍拍手独自走在前面:没关系,以后说不定会经常碰见。 她走到最前面的坡上,背着绚烂的阳光回过身,林珩之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抬起头和她对视。 在朦胧的夕阳里,她的长相在脑海里逐渐清晰,似乎以前在哪里见过。 云迟意声音稍亮:为了避免下次见面尴尬,提前说一下,我叫云迟意。 林珩之眼帘缓缓掀开,跟没听见似的挨着马路边上走。 云迟意在他经过的时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珩之目不斜视,将冷漠贯彻到底。 前面岔路口的旧书店老板娘见到他,热情地招呼:小珩,你要找的书到了,九成新呢,要不要进来看看? 林珩之眼光一动,停下脚步:林阿姨,这么快就有好消息了吗。 云迟意在远处,背着手看他的动作,这不是会好好说话,这才第一次见面就看不惯她。 正好,合她意。 小卖部林阿姨一直乐呵呵的:这几天都帮你留意着呢。 林珩之:谢谢林阿姨,我一起带回去吧。 林珩之进了拥挤的小书店,在一堆泛黄的书里捡起一本黑色的小说,封面的蓝色蝴蝶早已泛白,像是已经飞走了。 他在手里掂了掂重量,果断从口袋里掏钱,拿过书回头,一直扰他的云迟意却不见了。 ----------------------- 作者有话说:开始重写 第61章 不良校花转校生2(替换) 再次见到云迟意时几天后的一个清晨。 小巷子里里外外的人和自行车缓缓穿梭,林珩之坐在巷子口的老字号早餐店,像是在看一场平淡的市井电影。 早餐店生意很好,老客常在,新客也有。林珩之照常点了一笼鲜笋烧麦,还有一碗咸豆浆。 他吃东西总是很慢,拼桌的人换了两三批,他才吃掉一半。 桌上出现一串钥匙,用红绳系着,无非又是一个没有位置要和他挤一挤的人。 林珩之没抬头,慢条斯理舀一口豆浆。 对面的人坐下来,清越的女声悠然响起:好吃吗? 林珩之抬眸,看到云迟意笑眯眯地盯着他筷子上的。 她说:我刚搬过来,对这附近不熟悉。这家店什么东西是招牌,给我推荐一下。 林珩之的刘海盖着眉头,低头的时候连眼睛也看不清楚,云迟意挨着桌面侧头看了他一会儿,有些扫兴地嘁声。 她转头向老板娘要了半笼鲜笋烧麦,还有一碗咸豆浆。 点的东西除了分量,几乎和林珩之一模一样。 她看起来闲手闲脚,无事可做,连搅拌豆浆的动作都慢慢悠悠的。 又在这个附近遇见你了,你住在哪里? 林珩之闭口不言,安静地吃东西。 云迟意呵笑:我又不是坏人,是想跟你交个朋友而已。 算了,你看不上我。 你这个样子,应该是好孩子好学生吧,我看起来就是一个不学好的学渣,你哪里和稀罕和我做朋友。 她滔滔不绝,其他人想拼桌,也被她伸手拒绝了:这么大的桌子,哪里坐得下三个人。 云迟意一口含住一个鲜笋烧麦,丰富的肉香味,和脆爽的鲜笋让她眉头一弯。 怪不得林珩之喜欢吃,入口的那一刻确实惊艳。 云迟意夹起第二个烧麦,刚放到嘴边,对面那尊金口难开的雕塑居然说话了,她听见一点响动,停下筷子看他。 林珩之不紧不慢地说:林珩之,我的名字。 这个自我介绍来得莫名其妙,云迟意起初听到他的话有些许怔愣,即便她早就知道了,她而后佯装惊讶和客气:名字真好听。 云迟意托着腮,凑过身:怎么忽然又愿意告诉我? 林珩之一本正经地回答:刚才挺尴尬的吧。上次你说,为了避免下次见面会尴尬,先互通姓名,但是,现在看来没有起到效果,还是一样的尴尬。 云迟意听着便笑了起来,随后翻脸说:那是因为你这个人无聊,你除了读书,按部就班地当着好学生还会干什么? 她只是一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说话居然这么没有分寸,林珩之听了之后眸光微冷:随随便便评价别人,看来你家教一般。 我家教很好的,个人习惯不要上升到家庭。 云迟意胡乱答着,丝毫不见要生气的迹象。今天出门一趟,还顺便气到了林珩之,事半功倍,很合她心意。 她想着吃完早餐,再琢磨接下来要去哪里。 结果蒸笼里还剩最后一个烧麦,却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筷子夹走了。 云迟意内心困惑,还有几分惊讶,她随着筷子活动的方向看过去,几个这几天刚认识的几个学生站在她右手边,三三两两把过道都堵了。 夹走她烧麦的是一个齐耳短发的女孩子,此刻嘴巴吃得鼓鼓的,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我们要出去玩,你去不去? 云迟意坐着没起来:去哪里? 汪嘉嘉叉着腰说:海边,锻炼锻炼身体。 她身后的几个男生女生附和着说:你刚来,出去熟悉一下周边环境。 本来汪嘉嘉这群人在外面野惯了,成群结队的也就是这几个人,他们一般也不会接受新人。 但云迟意是个例外。 她刚搬来这里,人生地不熟,还没有自己的圈子,容易被带着走。另外,她的个性很对汪嘉嘉胃口,汪嘉嘉愿意领着她玩。 第72章 最重要的一点,云迟意长得漂亮,走在一起让他们觉得有面子。 看云迟意慢吞吞喝豆浆,汪嘉嘉扯了扯她的肩膀:要走就走啊。 云迟意说:喝完再走。 汪嘉嘉就站在旁边守着:行啊,我们几个多等你几分钟。 看到旁边秀气,一脸乖学生样的林珩之,汪嘉嘉开着玩笑说:这是你朋友啊,一起去玩呗。 他才不愿意和我当朋友。 云迟意放下碗,又说:走吧,等我那么久。 汪嘉嘉笑嘻嘻的,敲了敲桌子,故意嬉闹林珩之:帅哥,我们下次一起玩喏,每次见你都独来独往,你不孤独吗? 林珩之垂着眼没回话,神色自若。 话是这么说,这一行人只是觉得逗他好玩而已。 云迟意拎着包,被汪嘉嘉勾着肩拽上马路。 汪嘉嘉压低声音说:你刚来不清楚,附近的学生都不喜欢那个林珩之,但是家里的大人都觉得他是人才,能把书读好,还能把家里整理干干净净的,这不是人才是什么。 云迟意了然:原来是别人家的好孩子。 汪嘉嘉嗤笑:我妈也羡慕,有什么办法呢,她又不敢真认他当个干儿子,估计也怕他。 云迟意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屑,于是追着问:他怎么了? 汪嘉嘉说:他妈被他克死了,他爸常年失踪,有些人说他这是命硬,谁和他亲近就倒霉。 云迟意想回头看,又被汪嘉嘉拦下来,汪嘉嘉咂嘴认为有点扫兴:说点别的,晚上去不去吃烧烤? 云迟意说:再说,我可能有事。 他们嬉嬉笑笑的走远了,笑声传进林珩之的耳朵,云迟意留下来的餐具已经被老板娘收走,她来过的痕迹总是那么容易被打扫干净。 林珩之抬起了眼,目光向着云迟意离开的方向。 说是去海边,地方离这里不太远。 他背起书包,不急不缓地朝海边走去。 一个小时后,云迟意在沙滩上和汪嘉嘉他们玩排球,湿漉漉的海风裹挟着咸咸的味道,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偶尔拂过脸颊。 一开始懒得动,玩着玩着便起了兴趣,她挽起衣袖,把球拍过网,对面的人没接到,她咧着嘴角和汪嘉嘉击掌。 一连赢了好几次,她兴致勃勃,热汗淋漓也不觉得累,云迟意抓着坐在地上的汪嘉嘉:别坐下啊,我又不能一对三。 汪嘉嘉直喘气:你一身上下都是使不完劲,你看,他们都累得动不了,你一个人赢了。说着,她趴在一边干呕。 大家都累倒在海风中,唯独云迟意还站着,身后是璀璨的阳光,海风呼啸,把她的衣袖都卷乱了。 她感觉现在自己的状态就像是进入生命倒计时,把时间当成双倍的来用。 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把手放在胸口,属于这具身体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特别快,似乎不信她能改变最后的结局。 云迟意神色恹恹坐在石头上休息。 其他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东一个话题,西一个话题,讲到哪里算哪里。 要开学了,我作业还没做。 汪嘉嘉踹了那个男生一脚:提这个干嘛,扫兴。 她忽然想起来,问云迟意:你也在二中上学?哪个班的? 云迟意:二班,学文。 汪嘉嘉听完起哄:听说二班帅哥美女特别多,这再加上你那还得了。不过,他们成绩歧视特别严重,你要是被欺负了就和我说,我给你撑腰。 云迟意忽然笑出声音:我看起来不像好学生? 汪嘉嘉夸张皱眉:像个鬼。 得到肯定的回答,云迟意欣喜地拍拍裤子上面的灰,提起灰扑扑的包和大家告别:我下午要补课,不和你们吃午饭了。 汪嘉嘉咂嘴:还补课,看来是想融入新班级了。 云迟意和其他人挥手:我走啦,下次请你们喝饮料。 她被海风托着爬上土坡,穿过杂草,走到干净的马路上身形忽然一滞。 马路边的公交车亭里,林珩之居然坐在那里,手里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云迟意走过去和他打招呼,故意装作熟悉地拍肩:林珩之,这么巧。 林珩之下意识拍开她的手,她衣袖上的灰尘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因为他的动作飞舞起来。 他毫不留情地说:灰。 云迟意顺势踩在板凳上,开始用力掸走裤脚的泥土:你在这里干嘛? 林珩之合上笔记本:吹风。 她又一屁股坐下来,紧挨着他的肩,用灰扑扑的手指着海边那群横七竖八躺着的年轻人:你不会羡慕他们吗? 林珩之淡淡一眼看过来,他的眼神永远比实际年龄还要成熟,仿佛上清晨海边的薄雾,潮湿的,淡薄的,和世俗无关的。 为什么? 云迟意反问:你看你身边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你说为什么? 林珩之开始收拾东西,往来时路走。 云迟意紧跟着去戳他的心窝子:是你太冷漠了,他们都记得你,你却不认识任何人。 林珩之背着双肩包,脚步迈得也不大,时不时的风撩动他额前的头发。 见他又是这幅无动于衷的态度,云迟意脚尖一转倒着走:你记性是不是很差? 林珩之看她,眼中的平静依旧,双眸漆黑,且有点黯淡。 云迟意笑着指着自己:如果不是很差,你记得我吗? 林珩之说:云迟意。 云迟意示弱地耸肩:看来你根本没想起来,可能对于你来说,我们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她笑着,自信地说:不过没关系,以后你不会忘记我了。 第62章 不良校花转校生3(替换) 回到家,整洁的厨房弥漫出饭香味。 云迟意有些呆在玄关处,这个味道确实是久违了,似乎几辈子没有闻到了。 她记不清楚作为正常人活着是什么样的感觉,对这些人间烟火感到陌生。 她收住眼神里片刻的恍惚,蹲在地上换好拖鞋,一身灰头土脸的,先去洗个澡比较好。 听见响动,一个女人从厨房里快步走出来,一脸严肃地张开双臂拦住她:你又爬去哪里野了?吃个早饭人还不见了! 面前的女人穿着一条淡黄色长裙,微卷的长发搭在双肩,严厉的话语中全是担忧,目光始终温柔。 她是原主的妈妈。 云迟意哎呀一声,拉着她的手撒娇:我和朋友出去玩嘛,我再怎么野也要按时回来吃妈妈做的饭。 她星眸微眯,扯起笑容:在做什么好吃的呀,不要像上次把锅底烧糊了哦。 孟鸢嫌弃的甩开她的手:让开让开,多大的人了,一手都是泥巴,也不知道讲讲卫生。 云迟意盯着孟鸢傻笑,孟鸢毫不犹豫把她推进浴室:去洗洗,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像个脏脏包。 不一会儿,舒适的居家服,擦身体的浴巾,擦头发的毛巾全被挂在浴室里,门外传来孟鸢的声音:你不要在里面拖拖拉拉,赶紧洗完出来吃午饭,下午老师要过来,你听见没有? 云迟意隔着门板对外面喊:听见了听见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她转头望着镜子里那张花脸,无端笑了出来,漂亮的双眸闪烁着光,很快,光亮渐渐熄灭了。 似乎,脸上的笑容并不属于她。 洗澡的时候外面的炒菜声音断断续续的,云迟意动作很快,头发吹好后自然地披着,打开门从水汽中走出去。 热水冲洗过的面颊红润有光泽,她顺手把脏衣服甩进左手边的竹篮里,动作娴熟又迅速,以至于她盯着手愣了一下。 原主的生活习惯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她,云迟意仿佛能感觉到原主沉睡在这具身体的某一处。 云迟意汲拉着拖鞋,探头伸进厨房,正好迎上孟鸢欣慰的眼神,不过她是在骄傲刚盛出来的西红柿丝瓜汤。 孟鸢洗了手,催促云迟意:把菜端过去啊,一天天的,好吃懒做。 云迟意点点头:哦。 两个人,一个小炒肉,一个西红柿丝瓜汤,一个凉拌通心菜,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云迟意大口吃着饭,抬脚本能地踩在凳面上,这个姿势够舒服了,她夹了两筷子小炒肉,一根通心菜,包裹着饭一起送进嘴里。 中午的阳光很亮,就照在脚背上。孟鸢一边给她盛汤一边念叨: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第73章 云迟意颔首,几口吃完碗里的饭,她又去盛了一碗。 她想,一定是沙滩排球太消耗体力。 孟鸢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动作笑着说:果然是在长身体的时候,照你这个吃法,以后要长成大高个姑娘了。 闻言,云迟意目光微顿,日有所思地喝了口汤。 云迟意哼声:让你年轻的时候多读点书你不读,又不是吃的多就长得高。 孟鸢敷衍道:对对对,你成绩好。 云迟意语塞,抱着碗没有动弹,几秒后她的双眼慢慢含笑,把瘦肉挑到碗里: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长大的。 孟鸢问:那肥肉谁吃? 云迟意腮帮子鼓鼓的:你瘦你多吃点。 家常菜,趁着锅气还在特别下饭。 云迟意吃得很满足,放下碗筷,帮忙收拾饭桌。 系统吸溜着口水,它知道云迟意喜欢美食,平日里就是嘴没闲过,但,第一次看她吃饭这么香。 【宿主,这么多天过去了,你都不问我危险指数的变化吗?】 危险指数越高,死亡的风险就越大。 云迟意懒得问,有没有进展她心里也有一定的把握。 【原主呢希望我帮她度过这次难关,意思是,她一活,就是我消失的时候?】 【恭喜宿主理解对啦!无论成功与否,作为宿主的你在这个世界的生命也在倒计时哦。】 【但是,宿主,咱们要体面离开!不然前面世界积累的生命值就会减少了】 系统絮絮叨叨说了好多。 算了,反正都一样,任务成功后她也会离开这个世界。 云迟意吃饱后躺在床上,脚后跟来回撞击床面,先睡了个觉,然后被孟鸢拽起来补课。 她坐在板凳上昏昏欲睡,把对面的老师都看困了。 教她的老师是个文静的女生,刚大学毕业没几年,拿不出严厉的态度,只能看着她身体东歪西斜,几次都差点往后仰倒。 老师轻轻敲着桌子:还有十分钟要下课了,要不你还是听一听? 云迟意努力睁开眼睛,叹口气:太难了,听不懂。 她伸出手指,放在老师在数学习题本上写的笔记上,用力戳了戳:书本上教的都是这个角等于那个角,然后这个就是什么三角形,结果一出题目搞得难上加难,哪个角等于哪个角我不知道,我知道我听得头上要长角了。 还有这题,让我算规律,一百零八位是什么数字,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一百零八位梁山好汉,我要是知道数字规律我就去楼下摆摊算命,说不一定连蒙带骗还能挣不少钱。 一番话让老师听得变了脸色,斜着眼睛看云迟意,总觉得这孩子没救了。 云迟意情真意切地捂着额头,原主成绩烂成一摊,她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自然知道读书有好处,但学不进去就是学不进去。 再者,她就剩下一百来天的时间,学好了再让别人捡便宜,她才不干。 云迟意想接着睡觉,于是接着口出狂言,打算把补课老师气走。 老师,我给你五十块钱,你坐着看小说,让我睡会儿觉吧! 老师愣住,脸都气红了,她抓起桌子上的帆布包,扭头就开门,大步流星迈进客厅,一开门便怔住了。 孟阿姨您怎么偷听 孟鸢看向气冲冲走出来的老师,尴尬地直起腰:老师,你别生气,她就是起床气有点大,你先坐下喝杯水,我去说说她。 老师眼圈红红的,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郑重其事交到孟鸢手上:我教不了她,试课费我退还一半给您。 她说完就走,拦都拦不住。 孟鸢看着轻轻掩上的门,轻巧的手劲彰显着文秀的性格,再看看屋里那位,孟鸢一下子气就上来了。 她拿起饮水机上的鸡毛掸子,冲进云迟意卧室:死丫头,我今天非收拾你不可。 云迟意本能地从床上跳起来,往墙角躲:妈!妈!妈! 她的叫声试图唤醒母爱。 孟鸢将鸡毛掸子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云迟意一眼瞧见她眼中的缓和,一下子过去抱住。 别生气别生气,你气坏了身体,我心疼死了。 云迟意捂着胸口一阵哼哼唧唧。 孟鸢忍不住就叫了,扔了鸡毛掸子,向云迟意摊开手:拿来。 云迟意疑惑:? 孟鸢说话掷地有声:我花出去另一半试课费!你不上课,就把钱还我。 云迟意怕她又去捡鸡毛掸子,眉头一挑,视死如归去翻柜子,结果一打开零花钱罐子,里面就一百三十块钱零五毛。 见云迟意在柜子前面磨蹭半天,孟鸢推开她,亲自拿走一百块钱,迅速揣进兜里。 孟鸢知道云迟意平时闹腾,但不会私拿钱,这下子让她过两天拮据日子,长长记性。 她在云迟意哀怨的眼神里走出门。 云迟意也闹得累了,转身回床上歇息,在不经意间看到对面阳台的清俊身影时,她的脚步硬生生停了下来,双眸怔愣一瞬间。 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又看了多少她的窘态? 云迟意快步走到床边,猛地把窗帘拉起来,房间随即变成了暖洋洋的橘色。 对面草绿色的窗帘隔绝了视野,林珩之目光回神,继续将衣服挂上架子。 刚洗过的衣服散发着淡淡的薰衣草味道,他站在满是浅色的衣服堆中间,幽深的双眸凝视着对面。 楼房之间的距离太近,以至于他看得很清楚。 将她的顽劣,她家里的吵闹看得一清二楚。 直到日落西山,四处游荡的思绪陡然回到躯壳,林珩之缓缓回到房间,在晚餐之前来到书柜前,翻出一本蓝色封皮的笔记本,精确找到他想要的哪一页。 这是一年前他写的手稿,密密麻麻的字中间空出一大段。 他在探寻,在摸索,想要将爱融入到以毁灭为基础创作之中。 他一直需要一个锲合的女主作为新的起点,而理由仅仅是读者会喜欢。 在写作这件事他从不掩饰自私,于他,对女主的爱只是最好的借口,让他思路流畅,顺利捏造崩溃和死亡。 为了将人物更好地塑造出来,林珩之摸到桌上的笔,翻过一页,在笔记本上落笔。 这更像是他的观察日记。 他写道:她更像诡谲的蝴蝶,漂亮的躯体承载着潮湿的灵魂,明艳,脆弱。 第63章 不良校花转校生4(替换) 云迟意高三开学的第一天,她背上空书包去班主任办公室报道。 她来之前,班主任陈熙对她早有耳闻。 在以前的学校是个刺头,成绩不好,喜欢拉帮结派。 就说她刚搬到附近街道,就被陈熙偶尔遇到过几次,和几个不学无术的学生成天混在一起。 偏偏这种人,在她爸的关系下,塞进了陈熙带领的优秀班级。 陈熙兢兢业业地经营着文二班,对学生们也是管的很严,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引起她的注意。 然后,云迟意像个定时会爆炸的气球,就这么被她领到讲台上来了。 陈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眼神犀利地扫过下面窃窃私语的学生。 顿时,所有人都不说话,一张张稚气未脱又见成熟的脸看着她。 陈熙拍拍桌子:一分钟自我介绍,不要浪费同学们上课的时间。 云迟意站直身体,不着急开口,水雾雾的眼眸环伺教室,在左手边第二排找到那张脸。 她随即弯了弯唇,眯着眼睛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我叫云迟意。 下面哇地一声,她本来就长得好看,扎起高马尾青春洋溢,而且脸上的笑容让她更加好看,一身校服更是像为她量身定做的,贴身又好看。 陈熙催促道:介绍完了是吧,我看看哪里有空位 她一边说着,云迟意几步跨下讲台,一路拖着书包,啪嗒一下放在第二排的桌上:这里不是有位置吗?太后面我看不清楚,影响我成绩,我就坐这里。 陈熙嘴角一抽,她倒是会挑,把班长的旁边的空位挑走了。 但是她的班长不是一般人能结对的,他每一次申请换同桌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 他会说同桌写字的声音太重,吵得他耳朵痛,陈熙如果不管,他就会一下课就站在办公室门口,无声控诉同桌一节课摸头发的次数会超过五次。 有一次,他一连好几天眼睛都在充血,他和陈熙说,同桌上课会磨牙,导致他晚上睡不好。 陈熙有时认为他无理取闹,谁会在上课的时候在那么多,但除了这些,班长各方面都好,性格沉默不多话,成绩优秀不偏科,长得帅气也不早恋,因此陈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依着他的怪癖,经常给他安排新同桌。 第74章 当他有一次站在办公室门框边,一脸冷静地说出同桌的沐浴露刺鼻的时候,陈熙旁敲侧击,发现人家用的牌子和她一样,陈熙一扶额决定让他一个人坐,这下子没人会打扰他了。 现在,眼看其他同学都在看向云迟意,而林珩之也抬着头。 云迟意坐下来说: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陈熙略带期待地看着林珩之,那眼神好像在说,快拒绝啊,快拿出你挑刺的本领。 然而林珩之收住了目光,垂眼握起笔。 陈熙以及其他同学大失所望,纷纷暗自叹一口气。 陈熙摊开书本开始讲课,内心早已闪过一万过个号。 开学第一天,云迟意背着空书包进入教室,空的意思是连一支笔也没有。 她自来熟地向林珩之伸出手:借我支笔。 林珩之眼睛盯着书本:你也没本子,拿笔有用吗? 云迟意笑的灿烂:那正好,你再借我一个本子,要新的,空白的,不要横线的。 她勾勾指尖,一点也不见外:同桌之间要互帮互助,再说了,我们还是邻居,你不会嫌我说话吵吧,你不借我我不会死心的。 云迟意就是故意要惹他生气,惹他厌烦。 林珩之从书桌底下拿出一个本子,还有一支没有开封的黑色钢笔,再拿出墨水瓶给云迟意:记得还。 云迟意看着书桌上摆放在右手边的本子,放在正前方的钢笔和墨水瓶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怎么就答应了? 她很少用钢笔,尤其是这种老式的,一时之间发现好玩的东西,全神贯注拧开瓶盖,用钢笔去吸墨水,后面竟然安安静静的没有多余的动作。 一堂课,她都在吸墨水,吐墨水,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接下来的课,她要么侧着脸看林珩之写字,要么拿着钢笔在本子上画画。 但多数时候是在看林珩之。 他怎么能长成这样,头发是没有经过任何染色的自然黑色,肤色偏冷白,眉峰比较明显,和柔和的眼睛有些违和,但一看又是俊秀和冷峻之间恰到好处的好看。 林珩之有抿唇的习惯,尤其是周围声音发生变化的时候,连鼻子都会微微皱起来。 他在不高兴,不舒服,似乎很擅长忍耐。 云迟意看着看着便在数学课上睡着了,搭在课桌上的手臂上被墨水染了一块,看起来像胎记。 又像擦不掉的黑暗烙印。 下课前,云迟意在数学老师凶狠的眼神里醒过来。 班里其他人见她终于醒了,迫不及待从四面围过来要和她交朋友。 云迟意是差生不错,但她有一个最大的优点,浅薄又明晃晃,她就是长得漂亮,身上早有轻熟的气息,半熟的果实芳香四溢。 她没注意,继续睡觉。 醒来,只是想问林珩之等会儿要吃什么,下一秒脖子便被人悄无声息捞住了。 脸都睡出印子了,这就是你说的要好好学习? 汪嘉嘉的声音依然雀跃,她在学校里也不穿校服,最近还染了头发,出现在这里就是一个异类。 云迟意打了个哈欠。 汪嘉嘉凑到她耳边:放学一起走,带你去个地方玩。 她横过林珩之的位置,被后者用书推开,汪嘉嘉才看见云迟意的同桌的冷脸神,顿时眉头一跳,顾不得场合就问:老师干嘛把你分到这里?欺负你不清楚情况是吧。 她的话林珩之听了之后没有任何反应,淡漠的如同没有生命力。 云迟意想到之前汪嘉嘉说过,林珩之命硬,谁都克,接近他不会有好事发生。 这个云迟意怎么可能不清楚,原主就是因为他才死的。 云迟意拽了一把汪嘉嘉,让她先闭嘴:我主动坐这边的,没什么意思,单纯看他好看,他还不想我坐旁边呢。 林珩之也不避讳,抬头看着两个人聊天,他的眼睛黑黢黢的,像黑洞一样。 汪嘉嘉被他盯得无话可说,别开脸,还有点心虚。 云迟意拉着汪嘉嘉去吃午饭,刚一出门,教室里没有离开的人三三两两议论起来。 她和那个人认识啊,还很熟的样子。 跟谁玩不好,跟社会姐玩,是不是不学好。 我以为她只是第一天转学不熟悉,才不开心,本来想和她交朋友,带她熟悉一下,没想到她喜欢和混混姐玩。 长得漂亮就是不安分。 他们不知道遮遮掩掩,就站在座椅走道边说话,林珩之只觉得吵,单手捂住了耳朵,窗边扬起的风吹着他的头发,掠过他的眼前,他的眼神仿佛是因此才晦暗不明。 他低垂着眼睛,看见被云迟意留在桌上的笔记本。她在上面乱涂乱画,用钢笔画了海边,公交车亭,还有等车的金属长椅,还有一个乌黑黑的人影。 林珩之认得出来,云迟意画得这是他。 原来在云迟意的眼里他是这么沉默的,当时身后郁郁葱葱的山丘不见了,叮咚叮咚的水道也不见踪影,只有他低着头,在长椅上等待着什么。 他和她原来是在互相观察。 云迟意不知道单纯的一副随手画让林珩之想了好多事情,她和汪嘉嘉在食堂吃了午饭,去操场上逛了一圈,汪嘉嘉还领着她去高二楼层去亮相,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带着多么亮眼的朋友。 午休剩下十分钟,展览品终于是累了,一趴直接趴到历史课结束。 最后一节是一周一节的体育课,大汗淋漓多没意思,上了一半,云迟意回到教室准备开溜,连桌上的试卷也没带。 她和副班长说了肚子疼,拎着空书包先行回家。 看她面色苍白,手脚抽搐,当真时疼的不行,副班长只好让她先走,回来再补假条。 云迟意一出校门,蹦蹦跳跳沿着马路牙子走,结果忽然从天而降一个人,云迟意霎时间刹住步伐。 只见汪嘉嘉用力拍手上的灰,全部蹭在裤子上。 她兴高采烈对云迟意说:商场刚开了一家游戏厅,有好多新的项目,前三天充五十送三十! 云迟意点头:哦哦哦,那还挺让人期待的。 她提着书包,懒得弯弯绕绕说半天了,直接就说:我是翘课出来的,你说我陪你的话答应我一个条件。 能办得到的,谁会吝啬啊,你直接说就行。 云迟意说:你对林珩之了解多少? 汪嘉嘉脱口而出:连他喜欢哪家书店我都知道。 云迟意嘴角一撇,不就是早餐店旁边那家老书店,淘二手书最方便,书店门口还养了很多不同品种的多肉。 汪嘉嘉反应过来,问:你问他干嘛? 云迟意轻咳,转而掩面羞涩起来:他好帅,想多了解一下。 汪嘉嘉:你是在开玩笑,还是真不怕死? 云迟意说:开个玩笑,看他神神秘秘的,好奇而已。 汪嘉嘉拍她肩膀:好吧,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去帮你打听。 云迟意竖起手指在嘴边:不可以让他发现哦。 第64章 不良校花转校生5(替换) 汪嘉嘉拉着云迟意在大街上乱逛,途中和云迟意说了很多关于林珩之的事情。 但都是以据说,听说,一类的词开头,说得也是半真半假。 听说他妈是被家里逼婚,才嫁给他爸,他妈一直有一个情人,结婚后也没有断开联系。人在河边走,哪里不湿鞋,有一天就被他爸发现了,两个人第二天就离婚了,闹得很难看,他爸在家门口哭了一晚上,估计是太爱了,受伤太深一时之间缓不过来。 后面,好像是在林珩之期末考那天,他忘记带笔了,他妈冒着大雨去送,然后就出了车祸。 一支笔而已,有必要大老远送吗? 二人坐在街边的长椅上,云迟意舔着手里的蜜瓜味冰激凌,说道:所以现在他家里就他和他爸,这几天,我好像没见过他家里有其他人。 汪嘉嘉说:我听我爸说,他不是他爸的孩子,可能是见到会心烦吧,所以干脆在外面打工不回来了。不过生活费还是没断过,要不然你看他一个高中生,哪里来的收入,他爸也算是仁至义尽。 和原主认知里的信息相差不大,云迟意还以为会有新的突破。 云迟意早就没了兴趣,但是汪嘉嘉越说越起劲:你看林珩之也挺冷漠的,妈死了没见他哭过,他爸不回家他也不着急,可能天生就是凉薄的性格吧。 这时,云迟意眼前忽然出现了林珩之那双漆黑的眼睛,常常像死水一样,就算是听了这些评价也无动于衷。 汪嘉嘉说得口干,除了林珩之那张脸,她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也不愿意去招惹这个灾星。 第75章 等云迟意吃完冰淇淋,汪嘉嘉叫上其他朋友一起去商场的游戏城玩。 下午六点多,云迟意早就饿了,啃着面包在换游戏币,这种小游戏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玩到投篮游戏,她甚至是一手拿面包,一手抛球,篮球穿框而过,积分器立马跳动,旁边围观的人呜呜啦啦发出惊呼声。 云迟意表情冷静,动作装出万分的不经意,转身抛球,很是随意地说:太简单了,你们玩吧。 她嘟囔一声:分数再高也没用,都没有奖品。 此刻汪嘉嘉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她,紧紧拽着她的手腕:那边推金币,可以拿牛奶,有一箱呢,正好够我们分,要不要去露一手。 云迟意手上的面包也吃好了,装模作样拍拍手心,把高马尾再拉紧一点,脸上洋溢着势在必得的笑容,走在机器前面去观察。 游戏厅声音太嘈杂,来消遣的人鱼龙混杂,但是有一个人站在玻璃门外面显得格外突兀。 他手上拿着一本白色厚厚的书,目光清冷地穿过玻璃门,看云迟意熟练地操作着拉杆,她的头发恣意地晃动,脸上流露出的欣喜,额头因升温而出了一点汗水。 云迟意一直背对着他,也不会突然转过身来,她最终赢下一箱牛奶,在众人的簇拥中走出游戏厅。 他们走出来,门口早就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汪嘉嘉欣喜若狂,按捺不住好心情,让云迟意现场打开分牛奶,一共六瓶,他们有五个人,多余的一瓶自然给了出力的云迟意。 众人满载而归,在商场门口互相道别。 云迟意左右手都拿着牛奶,背上的书包还是空的,她小跑两步打算去赶公交车。 在这个人员稀少的公交车亭,她冷不防见到熟悉的少年身影,偏清瘦的,身形笔直的,逆着阳光站着,他的半张脸笼罩在偶尔拂动的树影下。 云迟意小跑走过去:林珩之,你在这里干嘛? 林珩之没转头:买书。 云迟意歪头,蹿到他跟前,看一眼他手上厚厚的书籍:还以为你来买复习资料,你以后想读医学方向的专业? 他写作需要查资料,她在打探,装着最无知的模样。 林珩之回答说:不是。 云迟意说着把手里多的牛奶塞进林珩之怀里:送你一瓶牛奶。 林珩之立马瞥了过去,眼神黑黢黢的,云迟意嗤笑一声: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喝不下两瓶,我拿着嫌麻烦,你放心吧,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 他越是露出警惕的表情,云迟意越是要把东西死死按在他的怀里。 云迟意皮笑肉不笑:以后我们是同桌诶,今天你帮我借我笔和本子,算我还你的人情,以后,我要麻烦你的地方还多着。 林珩之顿时间无话可说,表情稍冷。 云迟意嘚瑟道:别后悔,来不及了。 别看她现在这么光鲜亮丽,其实刚才玩游戏已经用光了她所有的积蓄,兜里还剩一块钱坐公交车。 和林珩之说过话之后,上了公交车,她故意坐的很远,戴上耳机不管外界的事情。 林珩之右手轻轻握着手里的盒装牛奶,放在他的手心太久,已经染上了他的体温,让他莫名平静下来。 回到家,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杂乱。 林珩之拔掉钥匙,已经对忽然出现的插曲习以为常,他关上门,环视乱糟糟的客厅。 茶几上的水果盘被打翻了,他买的葡萄散落在地上被踩得稀巴烂,电视柜被打开,散落在地上的几本证书被花瓶里的水弄得湿透。 林珩之先换了鞋,把手上的牛奶放在鞋柜上才慢慢走进卧室,他看见柜子里的白色衬衣连同衣架被扔在地上,其它衣物也被横七竖八乱翻了一通。他书架上原本整齐的书,苍白着脸躺在角落,红色蓝色的封皮散落一堆。 就林珩之前一步的方向,连一处落地的也没有。 他早已习惯所有的东西被打乱,并且见到那个佝偻着身体在角落里翻找的人也不感到奇怪。 那个狗狗祟祟,着急忙慌的不是贼,而是他的爸爸。 林珩之站在卧室门口没走进去,眼神里的淡漠降了温度:你在找什么? 林颂猛地仰起头,用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心虚地看着林珩之,随后眼里的吃惊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异样的欢喜和癫狂。 他踩着地上白衬衣,脚印留在上面,还将书页踩撕裂了,林颂两眼发光地朝着林珩之走过来:你回来了了? 林珩之抬眸: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 林颂要用手扶住林珩之的肩膀,但是被后者躲开了,他悻悻地把手心在裤腿上擦了擦:钱呢,你把钱放哪里了? 林珩之抿唇:没有。 林颂一听便发怒推林珩之肩膀:没有?没有你这几个星期吃什么,用什么!老子问你,钱呢,你把钱藏哪里去了。 他翻来覆去也都是这些话,林珩之有点累了,冷冷地说:我的钱和你没有关系,你爱喝,爱赌,爱嫖,有本事用自己的钱。 林颂着了魔似的又开始翻箱倒柜,嘴里骂骂咧咧:和你妈一个德行,自作清高,老子不赢钱,你的学费哪里来的。 林珩之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交过一年学费,你也居功自傲起来了。 把窗户都快卸下来了,林颂还是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他拿了个大口袋,把冰箱里能吃的都装走。 一点能吃的东西都没有,是想饿死我吗。 临走前,林颂脑筋一转,想到其他注意,冠冕堂皇地再次伸出手:我和你妈结婚纪念日快到了,给我两百块钱,我要给她买纪念礼物。 林珩之一直站在原来的地方,听见这句话,脚步慢慢逼近,他的双手悄然无声地握紧:别提她。 要钱,没有。 林颂:啧啧啧,我那么好的老婆,要不是因为你,也不会死在大马路上。你个白眼狼,不替她照顾我就算了,还霸占着这个房子,是你的东西吗,还赶我走。 你等着,我一定会请人鉴别,这房子是你妈自愿留给你的,还是你骗来的。 林珩之眸色骤暗,抬起手,语气一凝:滚。 林颂脸色也变得不好看,畏畏缩缩地斜看着外面:小点声,也不怕别人听见,家丑不可外扬,你不知道吗? 林珩之重复,声音沉了下去:滚。 林颂拎着水果和罐头,转身前还骂了一句,他看见鞋柜上的牛奶,顺手要去拿。 一本书横飞过来,砸在他的手上,他吓到贴到墙上。 林珩之保持着扔书的动作:别碰。 林颂冷笑:一块钱一盒的破牛奶,谁稀罕似的。 他终于走了,留下一屋的狼藉。林珩之先是慢吞吞把窗帘拉上,幽暗随之降临,他关上门,拿起鞋柜上牛奶,缓缓地拆开,薄唇含着吸管,不紧不慢地吸了一口。 林珩之靠在冰凉的门后,目光幽幽垂着,一直待到了晚上八点多。 他骤然醒神,发现手里的牛奶还剩下半盒。 这会儿才真正尝出味道,清甜的蜜瓜味唤醒了他的味觉。家里没有别的吃的东西,他暂时不想下楼,这就是他的晚餐。 他把牛奶盒放回原地,洗了洗手,开始整理屋子,到休息的点他便正常上床睡觉。 每次回来都是这样,不管林颂再怎么发疯,他都无所谓了。 只要高考结束,他会与他断绝关系,搬离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林颂说话难听,但是他有一句说得还对。林珩之和他的妈妈一样,是个凉薄的性子,不是逆来顺受,而是不痛不痒,像是森林里静默的树。 第65章 不良校花转校生5(替换) 清晨的铃声已经响起,然而云迟意梦魇住了,毛孔里叫嚣着迸发出来的汗水浸湿了睡衣和床单。 她紧闭的睫毛在颤抖着,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有力的大手按住她的眼睛,她能感受到一片微微泛红的画面,但是做不了任何事情,连睁开眼睛这种小事,对于此刻的她来说都是难于上青天。 一开始只是脑袋昏沉,像被灌了铅,抬都抬不起来。短暂的几分钟过后,身体传来清晰的疼痛感,全身的骨头似乎已经被碾碎了。 难以承受的痛感让她低吟出了声音,在自己的声音之外,她又听见其他嘈杂的声音。 救救我。 我不要死啊啊啊啊! 爸爸妈妈救救我 被困在噩梦和这具身体里的云迟意顿时明白过来,她受到了原主的影响,她正在承受原主一百天后死亡的痛苦。 第76章 面对突发情况,系统急的各种招都用上来,才把痛觉隔绝开来,焦急地操作好一切,它唤醒云迟意的神智。 【宿主,宿主,听到请回答。】 云迟意疲惫地睁开眼睛,控制不住颤抖的双手,撑着床坐起来,喘了口气,用手背擦去额头上的汗。 【宿主,如果不行,我们就申请撤离吧,现在离开就是多扣一点生命值,心理健康最重要,你觉得呢?】 门外响起敲门声,孟鸢疑惑的声音隔着门板有点闷。 死丫头,你怎么还不起床,一会儿要迟到了。 云迟意看着门板没回答,孟鸢试探着说:妈妈进来了? 孟鸢门就看到面色透着病态红色的云迟意,她脸色当场就变了,连忙问:是不是经期提前了,痛的话我帮你和老师请假,今天不去上课了。 云迟意眸色一沉说:去。 孟鸢担心地摸了摸她的脸:还好不烫。 云迟意轻声地解释: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我在马路上出车祸,躺在地上起不来。 听到一半孟鸢面色一冷:噩梦而已,不许吓人,要去上课就起来穿衣服。 孟鸢打开衣柜,给云迟意找内搭和校服,一般不忘叮嘱:到了学校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我让你爸去接你。 云迟意稍微缓过来来了,她下床换上衣服,没胃口吃饭,拿了一瓶牛奶就出门了。 不知道步行多久才到学校门口,估计着时间没几分钟要迟到了,毫无征兆地她心脏忽然一抽,她眼前一黑扶住身边的物体,收紧手心抬头一看,对上林珩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 他今天怎么也这么晚? 可是云迟意没有太过注意林珩之,脑海里闪现的画面让她瞬间本能放开林珩之的手,这里就是那个地点,干净的马路和血腥的混乱场景在云迟意大脑里不断交织。 她后退几步,远离林珩之,捂着疼痛的头:站在那里,不要过来。 林珩之静静地站着,早晨的风有些冷,吹动他的发梢,那双眼睛依然是不会显露情绪。 你怎么了?他问。 云迟意随口说:没什么,低血糖了。 而后,她浅浅笑了笑:这么晚踩点来,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通宵学习,势必要成为年级第一。 林珩之选择闭口不谈,手指却拎起云迟意的衣袖,拽着她往前走:要迟到了。 云迟意亦步亦趋:我又不在意。 林珩之一身正气:我是班长我在意,你迟到,扣得是班级的分,这周就拿不到流动红旗。 云迟意稍微呆滞几秒,还是跟着他的脚步,几秒后哈哈大笑出声。 为什么从他嘴里听到这种话会这么好笑。 林珩之正色:为什么要笑,不要笑。 云迟意轻哼:就笑,班长是幼稚小朋友,还在意老师的小红花。 林珩之扭开脸不和她拌嘴。 二人一起踩点进到教室,一起放下书包,一起坐在位置上,林珩之拿出书本和笔袋,云迟意拿出崭新的书,然后林珩之略显无奈地递给她钢笔。 下次自己带。 云迟意假装听不到,就是要不断麻烦他,让他觉得她是一个麻烦。 上完一节语文课,云迟意摇晃手里空荡荡的牛奶盒,早上没力气吃饭,现在正饿得两眼发昏。 咕噜 她的肚子不争气,声音刚好能传进低头做笔记的林珩之耳朵里,后者立刻转眼看她。 云迟意眸光一流转,计上心头:借我点钱,我要下楼买面包。 林珩之眼睛直视她,手上握着笔,两秒后,他打开书包,从码放整齐的零钱里面抽出一张二十,两指夹着放到云迟意白皙的手心。 云迟意撇了下嘴,他怪有模有样的。 这时她想打趣他,故意靠近,神神秘秘地打听:班长,你好有钱啊,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林珩之淡着眼神伸手:钱不要还我。 云迟意瞬间把钱捂在心口:我的,不给。 等到大课间,汪嘉嘉来捞云迟意,二人逃了跑操,直接去小卖部买零食。 云迟意先剥一颗棒棒糖含在嘴里,在狭窄的过道里徘徊,她想吃带芋泥夹心的面包,外面还要有虎皮,加上薄薄的一层肉松。 汪嘉嘉拿了一串辣条,还有小瓶装的益生菌牛奶,看云迟意蹲在地上,找半天才找到基本可以凑合的面包。 她拿了两个。 汪嘉嘉惊讶:你能吃俩? 云迟意说:给别人也带一个。她不想解释太多。 只花了十几二十块钱,两个人满载而归,跑操已经结束,路过单杠旁边的灌木丛里,隐约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和低吟声。 汪嘉嘉顿时间就清醒了,贼兮兮地抓紧云迟意的手:就是我们学校也有那种青春期欲望特别强的,都忍不住的。 云迟意仔细偏过头听:好像不对。 汪嘉嘉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拉住云迟意往里面走:管他呢,去看看究竟。 云迟意震惊,怪癖! 悄悄过去一看,果然不是情侣幽会。一个瘦小的女孩子被两个身形细长的女生围在中间,女孩子蹲坐着,深深低着头,短发遮不住她的脸,她的嘴唇上挂着湿润的泪水,因为害怕唇齿都在打颤。 听见灌木丛窸窸窣窣的声音,瘦小女生颤颤巍巍抬起头。 她这一动,云迟意看见了她眼角硬币大小的青斑,顿时知晓了她的身份,这是小说的女主,叫辛小雅。 在汪嘉嘉眼中,在学校里,欺软怕硬这种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她不会参与,也不会干预。 她一下子被败了兴致,和云迟意说: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云迟意眨了眨眼睛:等下。 二人说话的声音,传到两个人耳里,她们立刻就转过头来,神色很是慌张。 快走,有有人来了。 那两个人转头想跑,云迟意眸色一沉,把手上的面包交给汪嘉嘉:拿好。 汪嘉嘉想伸手拦她,没拦住:诶呀,不是说走吗? 云迟意迈步下台阶,一把抓住其中一个女生的手腕,不让她离开,但是另一个跑得快,已经跑远了。 中间瑟瑟发抖的辛小雅小鹿一样的眼睛,迷茫地向上望着云迟意。 女主戏份其实不多,云迟意记得她无父无母,被外婆养大,一直是瘦瘦小小的样子,原主和小说女主在原文里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另外,女主被霸凌这个事情,在男主的视角里,也只是潦草几句带过。 所以当时云迟意过剧情的时候也过得很快,但是现在 辛小雅瘫坐在地上,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抓住云迟意的校服裤。 被抓住的女生看到云迟意身后的汪嘉嘉,忽然慌张起来,用力拍打云迟意的手:你干什么,你放手! 汪嘉嘉从云迟意肩膀上冒出一个脑袋,疑惑地问:是你啊何滟,看不出来你喜欢背地里欺负同学。 云迟意既然插手这件事,汪嘉嘉也就放弃了坐视不理的态度,抱手在一旁看着。 何滟看起来很怕汪嘉嘉,偏过头不敢和她注视,嘟嘟囔囔地遮掩:我们是朋友,刚才和丑八和辛小雅是在开玩笑 她又恐吓辛小雅:你快和她们解释啊,不然她们要误会了。 汪嘉嘉催促哭到呼吸困难的辛小雅:是怎么回事,这种事处理起来也可以简单一点,去年级主任面前讲清楚不就好了。 云迟意扶起哭得噎住而脸红的辛小雅,扯了扯汪嘉嘉的衣角:等下再说。 就这么短暂的瞬间,何滟撒腿跑了,谁都没拦住。 汪嘉嘉冷笑一声:就这点本事了。 不时传来抽抽搭搭的哽咽声音,汪嘉嘉愤怒看向辛小雅:还哭,别哭了。 辛小雅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汪嘉嘉吐槽:窝窝囊囊的,你都不会喊人吗,难怪人家欺负你。 云迟意瞥一下辛小雅,没有开口替她解释,而是转头问汪嘉嘉:我面包呢。 刚接到面包,云迟意随之瞪大双眼:你压到我面包了,这是面包还是饼干? 汪嘉嘉讪然笑笑,刚一笑完,一个地中海蓝衬衣中年男人冲向三个人。 把手放开。 云迟意手背被他打了一下,辛小雅下意识松开手。 年级主任怒火朝天,不由分说地对云迟意和汪嘉嘉说:你们两个来我办公室一趟,不要拿同学间开玩笑那一套糊弄我,简直无法无天了。 第77章 云迟意和汪嘉嘉面面相觑,均是一头雾水。 第66章 不良校花转校生7(替换) 年级主任坐到椅子上,怒气冲冲喝了口茶,抬起的手指直点着云迟意,脸红脖子粗地质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云迟意皱眉:什么意思? 年级主任一拍桌子,把对面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学校绝对不允许出现霸凌的情况,去给你家长打电话,我下午要和他们当面谈谈。 汪嘉嘉率先说:什么鬼,这不对吧,误会了,我们是在帮她 她把辛小雅从旁边扯到桌子前面:你赶紧解释清楚,到底是谁在欺负你,真是倒了大霉了。 辛小雅慌慌张张的,一直摇着头往后面退,而汪嘉嘉用力把她往前推,两人争持不下。 但云迟意知道,辛小雅解释不清楚的,因为她现在说不了话。 这个世界的小说女主有失语症,不能不是说话,而是心理上的问题导致她无法开口。 云迟意从后面抓住汪嘉嘉的手臂,二人对看一眼,汪嘉嘉气得脸都红了,云迟意先对她说:我来解释。 汪嘉嘉犹豫半晌,愤愤瞪着辛小雅站到旁边。 云迟意上去就对年级主任说:找证人吧。 年级主任冷笑:我教了这么多年的书,你以为这套能骗过我?你们拉帮结派互相掩饰。 云迟意抿一下唇:我们只是从那里路过,实在解释不清的话,我只能带着这位同学整个学校去指认别人了。 汪嘉嘉附和:对啊,反正我不能平白无故被冤枉了。 辛小雅听见吓了一跳,十分抗拒这个行为,摇头如拨浪鼓。 云迟意注意着辛小雅的动作,抓住她的手以免她忍不住跑出门,又说:不过我们认为今天日子不太合适,有领导莅临指导嘛,还是不要这样做好了。 闻言,辛小雅才安分下来。 年级主任气得嘴都青了,今天上面来视察,他坐在办公室,就接到匿名举报,匆匆赶到现场就抓了个现形。 没想到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嚣张,他们学校怎么能有这种学生。 在年级主任发火之前,云迟意的班主任急色匆匆敲门进办公室,先是给了云迟意一个眼刀:我说上课了还不见人,你是有多会惹事情。 云迟意笔直站着,汪嘉嘉也跟着挺直身体。 好在陈熙来之前了解了事情经过,陈熙奚落完云迟意,拉起笑脸去和年级主任解释:陈主任,这件事情就是个误会,小云和这位同学其实是见义勇为! 陈熙手忙脚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最后总结:她刚转到我们学校,不认识您,说话冲了点,都是小孩子,就不要怪她们浪费你时间了。 年级主任欲言又止,坐不住,尴尬站了起来:这么说,我错怪她们了。那刚才怎么不好好说明白? 云迟意木着脸,看看陈熙,又看看年级主任,豆大的眼泪刷一下就落下来了:我觉得有点委屈,就赌气了。 她用白皙的手背抹着两行泪水:我们真的没有欺负她。 她哭的凄凄惨惨,汪嘉嘉在一旁看都看愣了,随后跟着挤眼泪:对啊,我只是不喜欢读书,但绝对不会欺负弱小。 年级主任又盯着一言不发的辛小雅:还有你也是的,一句话都不说,把场面弄成这样,多不好意思,两位同学可是勇敢站出来帮你啊。 陈熙凑到他面前,支支吾吾低声说了什么,然后年级主任脸色更红了,狐疑地看了眼辛小雅。 十几分钟之后,陈熙把云迟意抓回教室,最后辛小雅被留下来询问更多细节。 陈熙脚下生风,要不是想着云迟意已经是个高二学生,她真想揪着她的耳朵,对着她大喊三声。 谁允许你那么和年级主任讲话的! 果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麻烦精!!! 云迟意低着头和陈熙回到教室,她手里还有两个面包,林珩之掀起眼帘瞄她一眼。 见同学们低头交耳,陈熙用教鞭敲了敲黑板:上课,我看谁还在说话! 云迟意气饱了,把压扁的面包分一个给林珩之,自己的则是怒气冲冲塞进桌子里面。 林珩之看着腿上薄薄一片,还有莫名紫色夹心流出来的面包。 云迟意翻书故意弄出声音,眼睛看着讲台上陈熙,嘴上却是在和林珩之说话:请你的,不用客气。 林珩之默默收起面包:我的钱,不算你请客吧。 云迟意咬牙切齿:又不是不还,借了我就是我的。 林珩之给出个歪理:还没还,就是我的。 云迟意险些气笑了:你在这里说绕口令吗。 陈熙忽然转过身,点名:云迟意,林珩之,要不然你们俩上来讲? 其他同学哗然,纷纷看过来,云迟意就算了,但另外一个人那可是班长,那可是林珩之,怎么还近墨者黑。 众目睽睽之下,云迟意理直气壮地说:这道题太难了,我不会。 陈熙一天要被她气好几次,拔高声音:不会还不好好听讲,拿着书站到后面去听。 云迟意磨磨蹭蹭站起来,慢慢悠悠拿着书,忽然从林珩之手里抢走他的笔,挑起眉头看他,林珩之眉心一蹙,扭头看她,眼里满是疑惑,他已经借她两支笔了。 陈熙催促:快点,不要影响其他同学。 云迟意懒散十足地回答:哦。 她去后面靠着墙站着,百无聊赖地转着钢笔,笔的下端温热,还带着林珩之的体温。 那么冷的一个人,指尖的温度也是极低的。 她笑了笑举起手来,问陈熙:老师,他也讲话了,为什么不用罚站。 陈熙瞪她,也知道自己偏心,囫囵了一句:林珩之,自己主动去后面站着。 林珩之眉心一动,缓慢地拿书站起来。 云迟意见到他走到旁边,站的很是笔直,反观她后靠着黑板,一副没骨头的样子。 一下课,云迟意困倦极了,赶紧趴到桌子上面睡觉,她赌气一样,手里紧紧抓着林珩之的钢笔。 钢笔上段做的是红黑色拼接设计,林珩之喜欢红色,他的书面用的也是红色,他还喜欢润玉一般的白色,那样的温白仿佛是有生命的,二者结合在一起,恰好是莹润皮肤下流淌的血液。 云迟意很快便睡着了,羽毛似的东西从她手背上划过,带着浅浅的体温,她以为又是做了梦,并没有多想。 下节课来临之前,她醒来了,旁边的林珩之在闷头写作业,他的姿势好像始终是这样,没有变过。 云迟意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撕开面包,忍不住嫌弃:讨厌死了,难看死了,一看就难吃死了。 林珩之淡淡地说:马上要吃午饭了。 云迟意回答:那我不能不吃午饭吗? 林珩之说:这是你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 云迟意懒洋洋地趴回桌子上,侧着身体看林珩之,尾音软软的下垂着:班长。 林珩之没想到她忽然温声叫他,便停笔,等着她接着说点什么。 云迟意说:你这样好呆啊。 林珩之鼻尖耸了一下,不满意地回看:你这个结论的依据来源于哪里? 云迟意指着自己的眼睛,她的眸子睫毛长长的,带着自然的卷,她的眸色也很深,眼皮上有颗痣,颜色是漂亮的红色。 她说她的答案来源于她的观察。 林珩之移开了视线,说:你应该去看看眼科。 云迟意听了之后呵呵笑出声音,她喜怒无常的,突然又胃口大好,一口一口把面包吃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汪嘉嘉过来找云迟意去散步。 云迟意在新书上写完名字,吃了面包她果然吃不下午饭了。 看见汪嘉嘉过来,她第一件事是抓着汪嘉嘉,和她告状,语气是神秘又激动的:他刚才说我应该去看眼科。 林珩之在整理课堂笔记,闻言眼睛直直看过来,这是什么值得四处宣扬,又很高兴的事情吗? 汪嘉嘉也不懂:笑点在哪里? 云迟意笑得喘了口气:你没发现,林珩之是个毒舌吗? 林珩之神色微冷,似乎在说他还在场。 云迟意从椅子上直起腰,万分艰难似的,被汪嘉嘉搀着走。 这个班级同学眼里的狐朋狗友说的就是这两位了。 云迟意和汪嘉嘉去树底下躺着睡午觉,头顶上树荫和蓝天白云,身旁是清新的青草味,云迟意几乎忘记了早上梦魇时半睡半醒时的痛苦。 第78章 过了一会儿,面颊上多了一片阴影,还有其他人走近的声音,汪嘉嘉先行坐起来,云迟意闭着眼睛,听见汪嘉嘉深呼吸一口气。 汪嘉嘉像只龇牙咧嘴的狐狸:不要过来,看见你就烦,今天都是因为你,你走远点,不要和我们待在一起。 辛小雅愣住在原地,半晌,她还是打开手上的笔记本。 第一页写着:谢谢你们 第二页写着:还有,对不起! 汪嘉嘉坐着,一边扒拉一动不动的云迟意,又语气不善地对辛小雅大声说:不会说话吗你,为什么要写字 刚说完,她就噤声,因为她看见辛小雅颤抖一下,她无心说中了事实。 汪嘉嘉握紧手心,烦躁地推云迟意:醒醒,醒醒,不会是睡死过去了吧。 云迟意陡然睁眼:没死。 她看了看辛小雅,仔细看着她手上的笔记本,女主鼓起勇气与人交谈,这本来应该发生在男主身上。 云迟意这次自顾不暇,看了女主很久。 然后,她说:先坐。 第67章 不良校花转校生8(替换) 云迟意前一秒刚叫辛小雅坐下来,紧接着汪嘉嘉就神神秘秘把云迟意拉到远处说悄悄话。 汪嘉嘉眼睛斜视着坐在草坪上捏手心的辛小雅,压低声音说:我不喜欢她,窝窝囊囊的,我们把她赶走好了。 云迟意抿了下唇,半笑着:你这么凶残啊? 汪嘉嘉哼哼唧唧,话也说的很含糊:那又怎么样,就是看不惯她。 她一说完,气势汹汹叉着腰走回去。云迟意慢悠悠跟在后面,眼神中若有所思,牙根咬得有点紧。 死亡眉头都在倒计时,时间越来越近了。 不知道女主的好感值,和林珩之的想法谁更重要? 现在,要先让汪嘉嘉那只炸毛狐狸接受辛小雅加入小团队,其他的事情慢慢来理。 云迟意走回原来的地方,眼看汪嘉嘉已经开始吓唬人了。 不要以为跟着我们就不会被她们欺负,我只是今天看那两个人不爽,没工夫管你的破事,知道吗? 汪嘉嘉向前一步,她个子偏高,比辛小雅高半个头,几乎是指着对方鼻子继续说话:你看看你,又小又瘦,跟个小猴子一样 辛小雅抿紧唇瓣,眼睫沉沉低下了下去,眼中泪花闪闪,所有伤人的话再听多少遍,心口还是会一样的痛。 所有人都嫌弃她瘦弱,懦弱,她多想再勇敢一点,他们讨厌她,她何尝不是日日夜夜也恨着自己。 汪嘉嘉将恶毒的话提到嗓子眼,眼睛瞪得很圆,看着面前低着的圆脑袋感到一丝烦躁。 旁边的云迟意似笑非笑站着,看见汪嘉嘉略带苦意的眼神投过来,云迟意嘴角笑容更深,眸底幽幽的在思索着。 汪嘉嘉求助不成,冷哼一声:你叫辛小雅对不对,你没听过我的名字? 辛小雅忍住抽泣,摇了摇头。 汪嘉嘉嗤笑:去打听打听,和我一桌吃饭的人都会被记处分,不想被退学就离我远点。 云迟意往前走两步,踩在草地上,笑声清凌凌的:是吗,我也会被退学? 汪嘉嘉:去去去,别捣乱。 云迟意微笑着,手搭上辛小雅的肩膀,半弯着腰:不过说真的,我们嘉嘉可不是一般学生,想知道她有多厉害吗? 辛小雅被她的声音蛊惑,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鼻尖上的泪花跟着闪了闪。 她知道半径十公里内所有好玩的地方,好吃的东西,闭着眼睛走出校门也不会迷路。 我们嘉嘉还跑过马拉松,组过乐队呢! 云迟意右手夸张地摆向汪嘉嘉,做出一个介绍的姿势:嘉嘉平时比较低调,下次可不许不认识她了。 汪嘉嘉刚要反驳,便看见了辛小雅憧憬的眼神,小小的身体定在原地,双手握在胸前,崇拜得忘记眨眼睛。 她怯懦,又瘦小,但好像挑不出其他毛病。 仔细一看,眼睛还挺漂亮,亮晶晶的,睫毛很长,眼珠子黑白分明。 不会说话,也就不会吵耳朵。 汪嘉嘉皱紧眉头,瘪着嘴再次把云迟意拉到一边,压低嗓音问:你想干嘛?不是说赶走她,现在怎么还把她往里面揽呢? 云迟意被拽得踉跄两步,声音有点发抖:我也不想多管闲事,可是你看她这个样子,抽抽搭搭回去教室,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欺负她了。 操场上现在那么多人,我刚看见几个人还一直看我们这边,感觉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喏,打篮球那几个,散步那几个,还有树底下 云迟意抬起头环顾四周,冷不防撞上一双深邃的的眼睛,她目光愣住,身子也随之僵住,她有种被注视了很久的感觉。 他站在树荫之中,雪白的衬衫上晃动着绿叶的影子,校园里的微风吹动,他的眼神暗了暗,先行挪开了视线。 云迟意鼻尖一动,余光下意识警惕地跟着他的脚步挪动。 林珩之走了,像一道风,消失在树荫底下。 有那么一瞬间,云迟意还怀疑是不是产生错觉了。 汪嘉嘉摇了摇发愣的云迟意:然后呢?干嘛不继续说? 云迟意眸子转动,调整状态,再次露出微笑:你愿意让别人说你欺负瘦瘦小小的她啊,我可不愿意。 汪嘉嘉闻言,狠狠回头瞪了瞪偷偷摸摸擦眼泪的辛小雅,俯身过来说:那你说怎么办? 拖着,等大家看到我们关系还不错,误会自然就解开了。云迟意语气坚决,不带一丝犹豫。 云迟意故作为难:你有其他办法也行,我们班主任刚对我产生好印象,我要悠着点。 汪嘉嘉呵笑:谁信你的话啊,那就先按你说的办,不过我脾气爆你是知道的,她惹我不开心,我会直接凶她。 她有意提高音量,生怕辛小雅听不到。 辛小雅的归属问题暂告一段落,午休快要结束,云迟意慢慢吞吞回教室,第一眼便是去找林珩之的身影。 他坐着,他从来不午睡,笔尖唰唰唰地写个不停,听起来好像是窗外风吹树叶的声音。 云迟意浅笑着走近他,回到座位上。 班长,刚才我好像看见你了。 林珩之的视线跟着阅读的速度在变化,修长的手指握着笔。 云迟意见他不搭理,重复问:是你吧? 林珩之眼神轻飘飘地扫过来:有事? 云迟意忍俊不禁,忽然觉得这样的质问好没道理。 她又不能和林珩之说她在提防他。 她泄气似的摆了摆手:随便问问,我又不是要管你。 林珩之收了目光,把数学题收到书桌下面,他整理好东西,铃声准时响起。 云迟意食指塞住左耳,恹恹地说:你的安排是精准到秒数了吗?如果有意外情况发生你怎么办? 林珩之转过头,盯了过来,保持着缄默。 云迟意歪歪头笑笑:看我干嘛,没见过这么漂亮的? 林珩之说:你有点吵。 他扭开头,重新握上笔。 怎么说呢,云迟意样貌确实好,就在这几天里,她凭借一张抓拍图,在学校论坛成为了民推校花,那些学生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云迟意从汪嘉嘉那里听说过这件事,所谓的花,是指短暂地盛开过,然后被画上潦草的句号吗? 浩浩荡荡的声势,是一种蓄谋已久的铺垫,她越出名,当她的身躯被汽车高高抛起,血染的一幕会在整个校园口口相传。 所有人都会知道,平日里凉薄的林珩之,在那时表现得六神无主,像丢了魂。 多么感人肺腑的场景啊,再过几年,人们就会忘记校花死的时候的惨状,只记得天才小说家的深情了。 云迟意嘴角微抿,有点轻嘲的意味,缓缓地别开了头。 她的笑容来得快,消失得也很突兀,林珩之余光瞥过来,看了眼她白皙的脸颊。 老师走进来了,云迟意眼睛眨了眨,在老师抬手写下第一个粉笔字的时候瞬间困了。 她昏昏欲睡,一直到放学。 放学铃声一响,汪嘉嘉风风火火过来捞她:要不要去吃冰淇淋? 云迟意被逼得草草收拾好书包,单手拎着书包带,就被拽了出去。 她们去了学校后面那条街,这里小吃比较多,基本上是学生过来光顾。但云迟意是个穷鬼,兜里的钱已经花光了。 汪嘉嘉知道她被禁止使用零花钱,便大方地请她吃冰淇淋。 第79章 在甜品摊钱,云迟意咬下冰淇淋的尖,满意地点头。 汪嘉嘉说:你看看你,说好的要好好补课,结果还把老师和零花钱一起气跑了。 云迟意两手一摊,诚实地表示:你知道吧,我本来以为我可以的,结果一开始听,就感觉太阳穴疼,忍不了一点。 汪嘉嘉听完笑得前仰后合,噎住了连忙锤胸口,忽然她眼神一变:那个不是辛小雅和何滟吗? 云迟意眸光立刻便冷了,顺着汪嘉嘉的手,她看见了人潮之中,辛小雅被两个人推着走。 是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一下子就能处理好的。 她拉住汪嘉嘉的衣袖:跟上去看看。 她们逆着人流走,几番跟随,眼看辛小雅消失在人海中。 汪嘉嘉皱着眉:现在怎么办? 云迟意指尖微凉,觉得手里的冰淇淋更冷了,她问汪嘉嘉:以你对这条街的了解,这里有多少个隐秘人少的地点? 汪嘉嘉反应过来:要一个个找? 云迟意点头:只能这样了。 现在正是放学的时间,小吃街上全是人,两个人从人缝里挤出来,翻找了好几个地方。 汪嘉嘉满头是汗,摇了摇头:这么找怎么行。 天气热,汪嘉嘉用手扇风,大口大口呼吸:要不然我叫其他人一起过来帮忙? 云迟意目光却直勾勾盯着巷子里一块木板,上面写着后面是水井,私人使用,他人勿入几个大红字,沉寂多年的木板有被挪动的痕迹。 她把汪嘉嘉拉到身边,低声说:嘉嘉,她们在这里。 第68章 不良校花转校生9 她们穿过行人,一起附耳在木板上面听。 辛小雅,你长本事了,还敢告诉别人?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也告诉别人? 如果你把这桶水倒在自己身上,我们两个就原谅你这一次。 没妈生没爹教的丑八怪,不许哭,听见没有! 汪嘉嘉忽然向前一步,推到了木板,她眼神凌厉: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不只是云迟意,里面三个人都被吓了一跳。狭小的空间里长满了青苔,横在双方之间的是一口老井,何滟见到她们,慌得打翻了水桶,冷水倒在辛小雅腿上,哗啦淋湿了辛小雅半边身体。 汪嘉嘉见状脸色苍白,箭步冲上去,一巴掌打到何滟的脸上:我叫你再说一遍! 何滟身体一歪倒在砖墙上,等第二巴掌要到的时候她本能地还手了,汪嘉嘉举起手挡住,恶狠狠地看过去,立马把人推到在地上。 你还敢还手? 怎么就打起来了?!云迟意性子一向懒散,怔愣一秒,反应过来汪嘉嘉的行事速度,立马把木板扶起来挡住中午逃掉的短发女生。 站住,不会再让你跑掉一次了。 云迟意把短发女生推回去,她自己则是背靠着木板。 但是汪嘉嘉表情不太对,像是恨不得把对面撕碎了,云迟意抓住她的手把人先拉到身边,又把瑟瑟发抖的辛小雅从水井边拉过来,把校服脱下来盖上她清瘦的肩膀。 云迟意咬了咬牙,说:看来,你们就只有背地里耍横这点本事吗? 何滟捂着脸,和那个女生挨在一起:这和你们没关系,是我们朋友间的私事。 云迟意压着躁动的汪嘉嘉,提高音量:私事是吧,不然去警察局解释一下,你们觉得怎么样呢?说完,她笑意不达眼底。 她们都是学生,怕家长怕老师,更怕去警察局。 果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 哦,现在不吭声了,刚才不是很厉害来着。 云迟意拍拍汪嘉嘉的手背,示意她冷静一点,汪嘉嘉眼睛里面布满血丝,对云迟意说:今天我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不然我非揍她十分钟。 我懂,不过也不要脏了你的手。云迟意是在学校里面混一点,而汪嘉嘉是从小这么过来的,她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或者是学校的处罚。 今天不想和你们纠缠,但以后再让我们知道辛小雅又被你们俩欺负了,否则,我们只能以同样的方式还回去。 何滟一个瑟缩,还嘴:你们和她才认识多久,肯定还不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人,这么无理由帮她,不怕被背叛吗? 云迟意嗤笑:不管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但我们不在乎。 辛小雅摇头,打着手语,试图要解释。 这里没人比系统更了解辛小雅,何滟口中的背叛指的是辛小雅答应了考试给她们抄答案,结果临时反悔的事。 云迟意又说:我也不是为了正义感,更不会讲道理,以后辛小雅哪里伤着了,就是你们干的,我第一时间向年级主任举报你,当然也少不了你的这位朋友。 说着,细白的手指一一点过去:现在,麻烦道歉。 云迟意问汪嘉嘉:嘉嘉,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汪嘉嘉脸上厉色消散,冷漠地抱手看着:道歉。 云迟意轻声问辛小雅:小雅,你呢,你是受害者,你可以表达些什么。 辛小雅听见受害者这个称谓,脑袋一下子空了,很少有人会这样称呼她,大家更多称呼她是哑巴和丑八怪,这么多年来,她战战兢兢已经要麻木了。 她现在说不清楚要不要别人道歉,于是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冻住了。 何滟握紧拳头,有气不敢出。 汪嘉嘉声音一重:连道歉都不会了? 见何滟犹豫,云迟意一个跨步抢走她的书包,打开在里面翻找。 何滟急了:你干什么! 云迟意垂着眼说:看看怎么找到你爸妈的联系方式,现在让他们一起去校长办公室写保证书,还是说,去警察局写比较好? 你们,喜欢哪一个地方? 云迟意现在就是背靠三颗大树,一是汪嘉嘉,二是警察局,三是学校领导,她肆无忌惮找到何滟的家校联系簿,夹在两指中间。 选吧。 短发女生拉了拉何滟的衣袖:我们道歉。 何滟不甘心地示弱:对不起。 云迟意看了眼家校联系簿上面的信息,扔进书包里一起丢回去:不好意思,我们现在不需要你的道歉了,本次处理结果为不接受。不要觉得奇怪,就是单纯想羞辱你而已。 但,以后要是小雅想要你们道歉了,麻烦你们诚心诚意补充一下。 她完全是客客气气的语气,又拉着汪嘉嘉和辛小雅:走吧,不和她们浪费时间了。 汪嘉嘉临走又撤步回来,用手指着何滟:对了,以后见到我麻烦绕着走,我怕我忍不住想抽你。 汪嘉嘉挪开木板,发现外面围了几个人在偷听热闹,她脸色一冷,轰开人群:神经病啊,看什么看。 走出小吃街,云迟意的脚步慢了下来:很晚了,回家吃饭吧。 汪嘉嘉摇了摇辛小雅的肩膀:你家住哪里? 辛小雅徐徐伸出蜷曲的食指,慢慢打直,指了一个方向。 汪嘉嘉呵呵两声:太好了,我们不住一个方向呢,不过我要去买文具,勉强顺路跟着你走一段算了。 云迟意险些笑出声,想送辛小雅回去就直说,还买文具,编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借口。 辛小雅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一连打着手语和她们说谢谢。 云迟意说:你这么说我也要谢谢我们嘉嘉姐,嘉嘉姐声名远扬,威震八方,我才能狐假虎威。 说完,她用脸蹭了蹭汪嘉嘉的肩膀:对不对啊,嘉嘉姐? 汪嘉嘉浑身起鸡皮疙瘩:别说这个。我也谢谢你,不然我今天非揍她。我们先走了,明天见。 云迟意点点头,等她们拉拉扯扯走进巷子,云迟意才转身,天已经完全黑了。 第二天。 本来以为这件事暂时能告一段落,谁曾想年级主任那边又挑起事端,第二天放学之后把几个人都叫进办公室,非要问她们昨天当众斗殴是怎么回事。 云迟意晚上又没睡好,整个人显得很不耐烦。 汪嘉嘉更不用说了,白眼都要翻上天,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倒是很积极。 又数落了她们一通,年级主任打算让所有人写两千字检讨书。 云迟意依然坚持说:我们没有斗殴,我们五个是好朋友,昨天在小吃街遇见了一起聊了会儿,不信问何滟。 她不敢说问辛小雅,辛小雅现在把头埋在心口,一问肯定露馅。 第80章 何滟也不想惹事:嗯,对。 年级主任问:那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何滟说:被木板砸到了,和她们没关系。 汪嘉嘉附和说:事情就是这样,不知道陈主任还有哪里不清楚的地方? 陈主任绕着五个人走了一圈:行,既然你们都说是路人看错了,那就是看错了吧。以后给我注意点,时刻注意形象。 云迟意接话:是! 陈主任被她吓了一跳:今天让你们先回去。 云迟意又秒答:好的,谢谢陈主任! 五个人一起走出去,在一楼楼梯口迅速分开,汪嘉嘉给何滟飞过去一个眼刀,拎着辛小雅的衣领把人揪出来。 走,陪我买笔。 云迟意今天终于是露出了笑脸:回见啊。 说完,她无视了何滟两个人直接离开。路灯时明时暗,她的影子时浓时淡。 没走几步路,就见到熟悉的身影站在电线杆前面,就在未来她会死去的地点。 林珩之的身形瘦但不单薄,他背着黑色的双肩包,眸子在黑夜里更加幽暗,目光泠泠地望过来。 云迟意朝他迈步:班长,你站这里干嘛? 林珩之说:看见你们进来陈主任的办公室,知道你没走,你又忘记拿数学作业本了。 他松开书包,从里面拿出崭新的作业本递过来:你没忘记我们是帮扶对子吧?你不做作业,陈老师会找我问原因。 云迟意扯过作业本:兢兢业业专门蹲我,老师答应给你奖励小红花了吗? 林珩之跟着她的脚步,中间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 她很迟没回家,孟鸢和云横山找过来了,见她和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一起,两个人不约而同顿住,仔细一瞧,这个男同学怎么还有些眼熟。 云迟意无奈叹气:爸,妈,你们不会是来接我的吧? 陈熙揪着她的耳朵尖说:你猜怎么着,接到你班主任的电话,刚听完你的风光伟绩。 他们污蔑我!我同学在呢!不要动手动脚的! 云横山提着口气叹出来:孟鸢,一会儿再收拾她,不要让人家男同学看笑话。 云迟意轻哼:这是我班长,林珩之。 陈熙和云横山默契地都伸出手要握手:哦哦,林同学好。 林珩之皱紧眉心,他觉得这个浓眉大眼的大叔极其面熟。 到底在哪里见过? 云横山忽地一拍大腿:你爸是不是林颂! 林珩之眉心皱的更深,思索了片刻,没有正面回答:您是以前住隔壁的云叔叔? 云迟意观察着他的表情,那一丝的惊讶不像是装出来的。所以,他前面真的没认出自己 一聊是熟人,云横山就放松许多,连连点头:哎呀,长成大孩子了,小时候就帅气,现在更俊了。 林珩之偏过头和云迟意对上视线,云迟意露出一个很假的微笑:您贵人多忘事啊。 四个并排走,孟鸢开口时语气里都是羡慕:我们刚走过来看到你的大字报,成绩还是一样好,一开始还以为我眼花看错名了。 林珩之说:还好。 孟鸢唉声叹气:你这叫还好,我们家小意就是一点也不通窍,给她叫了个补习老师,当天就把人气走了。 云迟意两眼望天,算了,本来在林珩之这里她就没形象。 林珩之淡淡地说:可能是还是需要方法开导,我给学生补课讲题的时候,他们一开始也是不愿意听,后面情况有所好转。 【哎呦,他还给人补课吗?故意拉踩你呢,我的宝贝宿主!】 系统一天不出声,云迟意都当他睡着了。 孟鸢听到林珩之喜出望外:你这孩子太优秀了,给不给同龄人补课?你和小意现在是不是在一个班啊? 怎么听着这个发展不对劲。 林珩之颔首:也带过同龄人。我们是在一个班。 云横山也来一嘴:巧了吗不是,就当帮叔叔阿姨一个忙,给小意补课,费用正常算给你。 云迟意默默咧着嘴角,他才不会在意三瓜两枣,他兜里有的是钱。 林珩之目光垂下来,神情有些许难堪:不瞒叔叔阿姨,我爸不常回家,我的生活费都是自己在想办法。我最近没有给其他孩子补课,也有空,谢谢你们聘请我。 云迟意听完探出头:你疯了吧。 林珩之郑重其事地移动视线,看着云迟意的眼睛:同桌,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学习了。 云迟意坚定拒绝:我不同意! 孟鸢和云横山把她按回去:你能不能安稳点,还有账没算呢。 ----------------------- 作者有话说:[求求你了] 第69章 不良校花转校生10 林珩之没有在开玩笑,第二天晚上他就带着基础习题到云迟意家里来给她补课。 拒绝过,挣扎过,无视过,通通没有用。 时间拖拖拉拉的过去一个星期。 云迟意每天过得水深火热,精气神已经被折磨掉一半。 晚上,屋外的青蛙呱呱声此起彼伏。 云迟意趴在桌上,都不嫌外面的声音吵了脸枕在臂弯里昏昏欲睡。 她认为,做数学题这东西简直伤脑筋。 扣、扣一重一轻的敲门声向后响起。 云迟意懒懒地抬起眼皮,蝶翼似的睫毛轻扇。她不打算去开门,就想看看林珩之的打算怎么办。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闷闷的说话声音。 林珩之的嗓音里带着些疑惑:阿姨,这么早她就睡了吗,今天休息一天? 孟鸢正在客厅看电视,乐呵呵的拿着遥控器嗑着瓜子:这才八点?她怎么可能睡。你跟她说要是她再不开门,接下来一个星期我都不做饭了,我和她爸出去吃。 话音刚落,门开了,一张充满怨气的脸探了出来,云迟意眸光幽幽的:来了也不知道敲门,不是要补课吗,进来吧。 林珩之缓缓的点点头。 等他擦身而过,云迟意笑眯眯的冲着孟鸢:妈,外面馆子里面都不卫生,在家里面做饭健康一点啊。 孟鸢得意地看着电视:你别管我的事。对了,你和小林说让他明天在这吃饭,来来回回多累。 云迟意冷脸一笑:他说他不饿。 林珩之的声音随之响起:好,谢谢阿姨。 云迟意听完狠狠关上门,转身瞪着他:你还要在这里吃饭? 林珩之坐在书桌前,摊开作业本,拧开笔帽,递笔给云迟意:我也会帮忙打下手。 同桌,你什么都会一点啊,好全能。她根本就是在咬牙切齿地说话。 云迟意接了笔,看着作业本上他手抄的题目走神,有解题思路,会写一点,但不想动手。 林珩之也在刷题,头也不抬地说:有一道题老师讲过原题,但是做练习题的时候有一部分人还是错了,老师不是说明天还要抽查这些同学吗,你不再看看这道题? 显而易见,云迟意就是一部分人其中的一个。 她转着笔,不屑地说:我会,谁说我不会。 刚下笔,她动了动鼻子,嗅到一股木质的香味。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林珩之停顿,写字的右手落在习题本上,他抬起左手腕闻了闻,并没有特别的味道。 看他钝钝的,云迟意噙着笑描述:下雨天松树散发出来的味道。 林珩之转头看过来,深黑色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这是你逃避写作业的手段吗,你这样也会打扰到我。 云迟意嗤笑:这就手段了,我会让你分心吗? 她说着,低头凑近他挨在习题本上的手,轻轻地吸一吸气。 果然,丝丝冷香入鼻。 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林珩之缩起来手,微微皱眉。 云迟意弯唇,像只顽劣的猫:这才叫手段,懂了吗。 林珩之胸口因呼吸缓慢欺负,明显是被云迟意气到了。 她大功告成一般撂下笔,腾地站起来:学习了这么久好累啊,我去看会儿小说。 林珩之侧着身体:你一道题都没写完,怎么就累了。 云迟意脚步雀跃,两步走到书柜旁边,挪开被各种习题,露出被遮挡的红色封面小说集。 本来,林珩之还想说点别的,见到这个颜色的封面,他大脑下一秒宕机了。 第81章 他不知道,云迟意收集着他出版过的所有书。 云迟意站在书架前,闲庭信步似的,手指在书脊上划过,优雅的像是在弹钢琴,她精心挑选出一本三年前出版的小说。 这本书是林珩之的出道作,那个时候他的文笔有些急切,着急去表达一些东西,常常沉不下心,几个书籍系列里,林珩之最不想看见的就是这本书。 云迟意埋头靠着书架坐下,矮凳和她的影子都被落地衣架遮去一半。 她翻着书,问:林珩之,你平时看小说吗,喜欢什么类型的小说,都市的,修仙的,还是末世文? 林珩之眼眸一垂,看不出情绪,他背过身,伏在书桌上继续写字。 嘴真严实,一句话都不说。 云迟意余光探过去,无声地微笑,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亮光。 你平时只写题啊,那是不是有点无聊,我和你推荐一个我特别喜欢的作者,他是写都市悬疑 话说到一半,楼下吵吵嚷嚷的动静打断云迟意的声音。 她十分不悦地蹙眉,可是林珩之脸色顿时就黑了,走过来,越过她,他站在昏黄分界线的窗边,冰凉的双眸向下低着,淡淡地看着下面发生的事情。 这个反应,说明事情和他有关。 他这样凉薄的人,什么事能和他扯上关系? 云迟意立刻放下书,赶到窗边围观情况。 楼下,枝繁叶茂的花坛里,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露着肚皮躺在那里,红着脸,嘴角流着口水。 醉汉嘶声力竭地朝天喊叫:死没良心的东西,你想饿死老子。 他骂得口水直飞,夜里散步的邻居慢慢围过去,观赏这张熟悉的脸。 林珩之,你个狗养的不孝子,还还钱来! 老子辛辛苦苦挣钱 这么指名道姓点上林珩之了,云迟意没有见过他,也不难猜出他是林颂,也就是林珩之的爸爸。 林珩之就在她的身边,扭头看她一眼,阴冷的情绪在眼中一闪而过。 他回身去收拾书包,把书本,笔记本,笔依次放回去:今天就到这里。 云迟意半边身体靠着窗户,睫毛微动,她想看见他露出一丝破绽,但是他没有。 林珩之打开门,客厅里的电视声已经停止,孟鸢满眼担心地看他:那谁啊,怎么喝成这样在闹事,你爸不在家,你一个孩子不要单独下去,要不我陪你? 林珩之声音徐徐地说:没事,阿姨,楼下那个就是我爸,他喝多了就那样,胡言乱语一整天。 他脚步稍急:今天课时费我退给您,明天我再早点过来。 孟鸢愣愣地咂嘴:这个后面再说 林珩之点点头,半鞠一躬,拎着书包开门下楼。 门被轻声关上,孟鸢看到云迟意一脸空白地站在屋子里,还以为她被吓到了,孟鸢急急跑过来拍拍她的背。 哎呦,现在是什么个情况嘛。 云迟意揽住孟鸢的肩膀,偏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别怕。 二十几秒后,林珩之喘着气赶到花坛边,林颂一歪头,马上就把他认出来了。 林颂陡然爬起来,把围观的人都吓一跳,他晃晃悠悠冲到林珩之面前:我问你,钱呢? 林珩之提着书包,挡开他的手:每次都是这样,喝醉了就发酒疯 他还没说完,就被林颂推到在地,他眼神怔一秒,抬起被水泥地擦伤的手,更加怔怔地看着林颂,异常无奈地喊了一声:爸 见到有人受伤,围观的人也站不住了,马上把林颂拉到一边:别动手哈,不然家事我们也要管的。 林颂醉醺醺地眯着眼睛,毒蛇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林珩之,好想要把他身上盯出一个洞来才甘心。 林珩之轻声叹气站起来,顾不上冒着血珠的手掌,上前几步试探着扶住林颂,含糊着说:先回家吧,我给你。 他转身又对其他人说:我爸不常回来,大家觉得他眼生是正常,他不是坏人,不好意思打扰到邻里了。 楼上,云迟意半眯着眸子,试着读围观人的唇语,声音轻柔地重复:从前怎么不知道他爸爱喝酒,还以为他不回来是怕被克死呢,估计这孩子日子这些年也不好过。 她半倚靠窗户,垂着眼看林珩之把林颂扶进电梯。 林珩之也真是演得下去,孝顺模样像是从心底流露出来的。 云迟意还想探头往外看,冷不伶仃被走到林珩之的眼神一盯,她没由来地笑出声音,慢慢把身体藏回去。 他搞什么,还一心二用。 云迟意转头,客厅里传来孟鸢的声音。 小意,你打个电话给小林,问他有没有事情,我看他好像都摔着了。 云迟意直接开门出去,从茶几上捡了一个苹果,大咧咧坐在沙发上开啃:我不要,清官还难断家务事,我是什么身份,我问他干什么。而且,我打电话过去,他还会觉得我烦人。 孟鸢横她一眼:你瞧瞧你这个二流子的样子。 云迟意继续晃悠着二郎腿:林珩之又不会吃亏,我们不要担心他,你与其操心他,不如操心我。 苹果很甜,她也咬得满足,开始点菜:妈,我晚上要吃红烧鱼。 打电话让你爸买鱼回来。孟鸢说不过,打开电视又没心情看,两眼盯着发呆。 云迟意抽空看她一眼:你呢,你晚上想吃什么? 孟鸢说:也是红烧鱼,让你爸买条大点的。 云迟意噘着甜腻腻的嘴亲孟鸢脸颊一口:好的,我让爸爸再买点你爱吃的芦笋。 孟鸢咂嘴,擦去脸上的口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而云迟意扔掉苹果核,琢磨起自己刚才说的话,感觉自己想的很有道理。 烦林珩之这种事上,她总能想到办法。 云迟意擦擦手去拿电话,拨通了林珩之家里电话。 第70章 不良校花转校生11 林珩之把林颂拎回家,然后把家里的门锁上,他坐在沙发上,感觉房间里静的出奇。 往常,林颂要顾脸面,还要营造自己好父亲的形象,他们家里面的这些事也不会像今天一样,摆在外面让外人评论指点。 林珩之看向紧锁的卧室门,林颂今天又是受什么刺激了,赌瘾到底是腐烂了他哪一根骨头,他是真的安分不了一点吗。 已经是晚上,天黑的静悄悄的。 林珩之低头看着被擦伤的手,破了点皮,血都没有,乌青也没有,他控制着力道,怎么可能让自己受伤。 此刻,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墙上的钟表走动的声音,甚至是风吹窗户的声音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些声音犹如刺耳的魔咒,刺挠着他的耳朵。 忽然,几年没动静的座机响了。 他皱眉,大概是被吓了一跳。 座机消停片刻,在他以为不会响的时候再次发出响动。 叮铃铃叮铃铃 催命符一样。 林珩之面无表情地去接电话:喂,哪位? 那头静了片刻,清脆的声音此刻听来有些模糊。 喂,听得见吗,我是云迟意。 云迟意拿着电话拍了拍,自言自语道:怎么听不清楚,这么久不用,这破东西不会是坏了吧。 她不管了,叉着腰,目光往林珩之家里的方向想知道他怎么不开灯。 你听得见的吧,我是想问问你还好吗? 林珩之沉默着,漆黑的眼眸在黑暗中不见光亮。 云迟意想不到其他要说的了,安静了许久,客厅里孟鸢在提醒她写作业,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她匆匆又说一句:我有几道题还不会,你明天再教我。 最后这些话,林珩之倒是听仔细了。 云迟意挂掉电话,满是无奈地对孟鸢说:会的我都写了,不会的我怎么写,明天我去问林珩之。 孟鸢怎么会看不破她的手段,气笑了:懒得说你,过来喝牛奶睡觉。 云迟意喝完,懒洋洋地去洗了澡,睡前看一眼漆黑的那户门。 她长发散着,在月光下面光泽幽幽,站在窗边待了会儿。 也快十点了,时间不早,云迟意关掉灯,这一晚算是睡得很好。 第二天去上课,她在校门口遇到一路小跑的汪嘉嘉,倒也不奇怪,汪嘉嘉经常迟到,但是后面怎么还跟着气喘吁吁的幸小雅。 她俩这几天倒是经常待在一块儿,聊一些云迟意不感兴趣的歌星。 云迟意单手提着书包和早点,停下来等她们:大早上的练习跑操啊? 第82章 汪嘉嘉说:是她起晚了,害我没赶上公交车。 幸小雅埋着头,抱着怀里的笔记本,停留的那一页是被她搓花的对不起三个字。 道歉已经是她的日常,但是愿意听的人不多。 云迟意双唇一挽:你迟到怎么怪小雅,你们住的小区都不在一个方向,还是说你搬家啦? 汪嘉嘉推搡她:我外婆这几天想我了,让我过去住两天,刚好和她家在一个方向。 幸小雅一个劲地点头附和。 云迟意边走边笑着,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汪嘉嘉手里的mp3:又有新歌听? 汪嘉嘉拽着云迟意的手臂,说:给了小卖部老板娘两块钱才下载出来的,我可是下血本了。 她笑眯眯抓紧云迟意:我和你说,合利街刚开了一家鬼屋,听他们说布置很真,我们周末去玩一下。 云迟意抓起幸小雅的手腕,她目光一滞,女主的手细的吓人,皮肉薄薄的,好像只有一根细骨头。 她声音轻了点:小雅也一起去。 汪嘉嘉顺口说:她去干什么,胆子那么小。 幸小雅眼里的期待慢慢落下,云迟意背对着慢走,看着幸小雅的眼睛:胆量练一练就大了。 幸小雅闻言,眼睛跟着弯了弯,对云迟意打了个谢谢的手势。 云迟意说:小伙伴之间还说啥谢谢。 她走动时,诱人的牛肉味从早餐袋里传来,汪嘉嘉贼兮兮探头探脑,看见里面有三个大包子。 汪嘉嘉啧啧称奇:你一顿能吃三个包子啊? 云迟意问她:你吃早饭了吗? 汪嘉嘉耳朵一红,扭过头:吃了 幸小雅轻飘飘挤过来,打着手语:我们一起吃的。 云迟意了然:那我下次再带给你们吃。 汪嘉嘉扒拉幸小雅:你能不能别比划了,看着吵人死了,有话就直接说。 云迟意推汪嘉嘉,却没说别的话。 结果汪嘉嘉又推回来,三个人挤挤搡搡一路,看起来特别显眼。 直到云迟意迈进自己的座位,周围人才收起目光,她把纸袋子里的牛肉包拿出来,分两个在隔壁桌。 她说话故意压低了声音:我爸做的牛肉包,非要让我带给你尝一尝。 林珩之前一秒仍在笔不停地写字,随即眼底晕着两片淡青看过来:给我的? 云迟意一口咬出包子里面的肉汁,两眼却盯着林珩之桌上的包子:你吃过了吗?吃不下可以分一个给我。 差不多有她巴掌还大的包子,她吃一个觉得够了,就是眼大肚皮小,眼馋林珩之手里的。 林珩之分了半个给她:我还没吃早饭,只能分你一点。 他向来自律按分按秒,今天居然没吃饭,因为昨天晚上的事吗,云迟意目光一转,选择闷不做声地拿走半个包子。 林珩之眸光显得黯淡,说:你不会的题目还有哪些,上数学课之前我再给你讲讲。 云迟意抬手打断:吃饭的时候不要说扫兴的事情。 她噎得慌,想喝花生牛奶,顺手摊开掌心:借我点钱,我买点水喝。 林珩之眼皮一跳:上次借的还没还。 云迟意手指重重点了点他手上的牛肉包,意思在说拿人的手软,总之道理都在她这边。 下课后,她借到了五块钱块钱,去小卖部之前被林珩之抓住衣袖提醒让她不要买处分回来。 上次去一趟买面包,像是给她生涯留下多么不可磨灭的污名似的。 云迟意不屑地拍开他的手,没料想扭头出门一头撞在一堵人墙上。 她被撞晕了,步伐乱糟糟地往回退,一抬头看见一张璀璨露着牙的笑脸,这人留着寸头,发色偏金黄,五官立体深邃,乍一看像个混血儿。 【叮!您的正前方是男主。】 云迟意揉着额头,没等本个世界的男主开口就将人推到一边:堵路干嘛,起开。 陈仓看着她小跑离开的背影,很是为难地摇了摇头:校花又怎么样,见到我这张帅脸还不是一样害羞地跑开了。 话一说完,陈仓注意到一双冷漠的眼睛正在盯着他。 二班班长啊,皮肤像女孩子一样白,瞳眸和头发一样黑,据说脾气很怪。 陈仓对林珩之避而远之,对视一秒立马离开。 他受朋友鼓动来认识一下新同学,没说上话就算了,后面有的是机会。 其实云迟意没有走远,她在楼梯口,双眸冷静地关注着这边。她想了想陈仓的身份,思索着有没有能利用的地方。 陈仓是小说男主,这个世界围绕着他和辛小雅在转,他现在看起来脑子空空,一脸自恋又莽撞的样子,难以想象他以后会经营着那么出色的出版社。 他和林珩之以后都在这片战场上,他们是注定的宿敌。 但是目前为止,陈仓只是校长的儿子,对于云迟意一个高中生而言,她更在意陈仓这层身份。 要怎么借他一阵东风呢?以后再说吧。 云迟意一边走,一边揉搓从林珩之那里借来的钱。 她走着,看到校道边郁郁葱葱的树忽然露出了笑脸。 二班后窗,林珩之半边身影藏在窗帘后面,看着云迟意脚步逐渐轻巧,到最后甩手甩脚,高马尾像柔软的柳枝,显然是心情很好。 她又在高兴什么呢。 因为陈仓来了二班? 因为他是论坛上和她齐名的校草? 林珩之瞳孔灰暗,掩眸时好似无人关顾的而被遮蔽的古井。 几分钟后,云迟意浑身春风沐雨地回来了,用买牛奶剩下的几毛钱买了两只棒棒糖给林珩之。 林珩之坐得笔直,眼睛里有些疑惑。 云迟意剥开糖果,嘴里念念有词:嫌弃是垃圾食品不吃? 她播完塞进嘴里,咂咂甜味:那我吃一颗减少你的负担。 林珩之皱眉:我不吃糖。 云迟意扔到他桌上,力度之大,以至于糖果都摔碎了。 然后,她低下头赶昨天没做完的作业。 她余光偷瞄他,不喜欢吃,那不是太好了吗,又被他同意了呢! 时间到了放学,吃完晚饭,林珩之该去云迟意家给她补课。 在小区门口,孟鸢和云横山把林珩之一起拉回家。 他们出来接云迟意可没有和云迟意说过,云迟意撅着个嘴,去洗好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桌上有梅菜扣肉,冬笋鸽子汤,小孩子爱吃的菠萝咕噜肉,清淡一些的莴笋炒肉,西红柿丝瓜汤,鲜菇炒青菜,还有一小碟炸花生和一瓶家庭装葡萄味汽水,这完全就是家里宴请客人的规格。 她盯着林珩之,能吃到这么多好吃的,她还是托他的福? 孟鸢戳了戳云横山的胳膊,让他说话。 云横山干笑两声:小林,吃啊,别客气。 好哇!云迟意挽起袖子,一筷子夹走两块扣肉。 孟鸢轻咳提醒:不要又把衣服吃得脏兮兮的。 一家三口盛汤,盛饭,互相帮忙夹菜,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像每一次吃饭都是这样。 林珩之还在状况外,直到一勺咕噜肉到了他碗里。 云迟意笑盈盈地说:我喜欢吃这个,甜口的哦。 林珩之眨动眼睛,被她的笑容弄得有些僵住,她背对着夕阳,面颊柔和,头发茂密地从肩上滑落。 充斥在耳边的是碗筷相碰的清脆声音,他握着筷子没说话,他仍旧在眨眼,看云迟意自在地翘着脚,把好吃的菜都往嘴里塞,她牙齿很利,把鸽子汤里的冬笋咬得咯咯响。 她舔舔嘴唇,端着碗喝汤,心说,他半天不动筷子,看来不喜欢吃甜的果然不是骗人。 第71章 不良校花转校生12 接下来几天林珩之都是在云迟意这边吃饭,以至于家里的锁被撬坏了,他都没去在意。 林颂又消失了,这次一走,不知道哪天会回来。 林珩之宁愿他一辈子不要出现。 不过,林珩之听说林颂托朋友的关系,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厂里管理机器,没多少钱,但胜在轻松稳定。 林颂这样的人居然还有朋友 历史课,老师在脱稿讲书,林珩之思绪分为两半,他在做笔记,又在想林颂的事。 林颂为什么有朋友? 还能找到工作 林珩之面上平静无波,内心早已浪潮翻涌,他好像陷进熟悉的情绪里,恨意渐渐从脚底蔓延上来,潮湿的感觉揉捏着他的骨头 柔软的东西忽然砸在他的腿上,林珩之停下笔,看向睡得正香的云迟意。 第83章 她的手滑落下来,熨烫的体温贴着他的腿,她睡颜不安宁,紧蹙着眉心,指甲把书本抠破了口。 云迟意皮肤上透出异常的粉红色,他听见她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林珩之看她嘴唇动了动,想说话,想醒来又醒不过来。 在做噩梦吧。 他把笔换到了左手,右手空出来抓住云迟意的指尖,本想将她叫醒,谁知道云迟意紧紧反握上来。 云迟意梦到自己溺在血泊里面,不断地往下陷,这时候有人朝她递出了手心。 她就算把他拉入泥沼,也要抓住不放手。 原主是云迟意的梦魇,她梦里很是清醒,清晰地感受着身体被碾碎的痛苦,只是她不知道,她抓着的是始作俑者。 她的力气很大,指甲扣进他的手背,林珩之吃了一惊,抿紧唇瓣,愣是随她下狠手。 忽地,云迟意肩胛骨像蝶翼一般抖动,她惺忪地睁开双眼,她自然地放开手,结果林珩之往回拽了拽。 云迟意茫然地向下看,她和他的手紧紧攥在一起,他的手背上是殷红的血污。 她顿时清醒,警惕地要甩开,可林珩之面色无常还是不让。 又是这个畏惧的眼神,林珩之不知道为什么她偶尔会怕他,他也是个执拗的人,老师在讲台上喝茶休息,他也拉紧了没放手。 云迟意额头上冒了汗,心脏跳得很快,她拍打他的手臂,用唇语说:放手。 林珩之放了手,语气轻轻的:你刚才做梦了。 他翻过四道血痕的手背:还抓伤了我的手。 云迟意闷声不吭,早知道是他,她才不会动手。 她深呼吸,背过手听见林珩之在抽纸巾,大概是擦手吧,毕竟她给他抓出血了。 林珩之将一张叠得整齐的纸巾塞进她桌下的手心:你出了很多汗。 云迟意目光流转,扯过纸巾直勾勾盯着他,目光终于不在摇晃。 历史老师看她睡醒还状若无人地东张西望,看着她脸上睡出来的压痕越想越气,把他的课当成兴趣班了吗! 这边,云迟意还在和林珩之冷眸对视,讲台上历史老师摔了书,两个人都吓得一抖。 历史老师:云迟意,还有林珩之,拿着书站在后面去听。 云迟意被罚惯了,林珩之可是很少被罚站,她噗嗤一声笑了,扯着林珩之站起来,硬是拽着他走到教室后面。 其他同学震惊地看着似曾相识的这一幕。 历史老师下课后向班主任陈熙告状,两个人被罚在教室后面听了一天课。 出校门的时候,云迟意一瘸一拐地挪动,她看到汪嘉嘉和辛小雅一起走了,暮霭沉沉的傍晚,一高一矮的背影前后慢慢地走远。 汪嘉嘉刀子嘴豆腐心,怕辛小雅一个人回家会被报复,让辛小雅融入汪嘉嘉的圈子,比云迟意想象的要容易。 云迟意浅浅一笑,站着捶捶腿,一股热潮从她右边扑过来,她望过去看见了抱着篮球的陈仓,对方露着几个灿白的牙齿,摆明了是冲着她来的。 陈仓伸出灰扑扑的手:二班的云迟意,你好,再次见面,我要隆重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仓,是咱们校篮球队的队长。 他这手,可真黑啊。 云迟意掀开眼帘,向上看他: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字。 陈仓眉头紧锁:怎么可能! 云迟意面带讥讽:你是明星吗? 她别开头,背好包,迈开腿就走,陈仓从侧面再次杀进来,不屈不挠地坚持自我介绍:我是文科一班的班长。 一班,也就是和辛小雅一个班级。 云迟意搭话,笑时嘴角朝下: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和谁打赌了吧,比如几天之内要到我家电话之类的。 陈仓怔住,看来云迟意猜中了。 云迟意脸一冷,陈仓绕到她前面,他还想说话,就这么认输,那多没面子。 但是陈仓的目光慢慢往上抬,落在云迟意的身后,从后面袭来木质的冷香渐进,一只手扯住了云迟意的背包,林珩之清秀的脸自侧边出现。 要回去讲题了,明天周末休息。 云迟意稍带赌气的视线斜向上,脚步自顾自往前走:今天也休息。 林珩之说:叔叔阿姨没通知我,你说的不算。 行,他有理。 云迟意挣脱他的手,无意看到他本来白皙的手背现在横着四道血痕,她下一秒泄了气,任由林珩之拎着往前走。 陈仓懵懵地在后面喊:云迟意,不然我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你也行。 云迟意回头:有手机了不起啊。 她喊完,发现林珩之垂眸看着她,眼神里隐隐有某种东西在流动。 她用力挣开他的手,大步走在前面,背影很是倔强。 林珩之两步便跟了上去,问她:我不懂,你为什么生气。 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云迟意绕着躲开:谁说我在生气,我没有! 林珩之不语。 云迟意歪过头看他,满是埋怨:你少管我。 林珩之点头:我没有管你。 听完这话,云迟意更气了,她拍拍胸口努力给自己顺气,别没挺过关,先被他气死了。 说起来,明天是周末了,她还和汪嘉嘉她们约了活动。 自从林珩之开始给她补课,她简直是过上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苦日子,明天总算是可以休息了。 她兜里空空如也,囊中羞涩让她瞬间挽起笑脸:有钱吗,借我点。 林珩之虽然没说什么,但看向她的目光似乎在说:借钱这种事情,一旦开始,就没完没了。 云迟意双手抱臂:不借也行,下个星期上课我就一直闹你,还要让班级扣分,让流动红旗流到一班去。 他忽然松了口:要多少? 云迟意狮子大开口,伸出两根手指:两百。 等他不同意,她就说借一百也行,这是一种心理战术,先报高,再折低,这样提出来的方案容易被对方接受。 谁料林珩之竟然同意了:可以。 云迟意一时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这可是两百块钱,你答应了,要是我说五百呢? 林珩之十分大方:可以。 云迟意狐疑:真的? 林珩之正气凛然:写欠条,多少都可以。 云迟意瞬间把他推远,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可恶,我一分都不要。 看到隔壁初中几个男生放学了还流连在篮球场,云迟意的脚步在人流中停下,等身后的冷香再次靠近。 林珩之问她:怎么不走了? 云迟意语气坚定:我想学打篮球。 偶然听班级里的女生说一班的陈仓篮球打得不错,林珩之掠过云迟意,低着眼往前走:想锻炼的话,还有很多其他的选择。 云迟意摇头:不,我就要学篮球。 林珩之放慢步伐:为什么? 云迟意掰着手指头数数:从家里去小区篮球场要十分钟,一来一回就是二十分钟,我每天要打四十分钟。小林老师,真是不好意思啊,补课的时间好像要从两个半小时变成一个半小时了。 她得意地摇晃着食指,在他面前笑的很是灿烂。 林珩之用手指压下她的手指:补课开始前我陪你打,星期三五七,每天半个小时差不多就够了。 她要打篮球就是为了躲他,他怎么还往前凑。 云迟意撒开腿往前跑,说话的声音因为跑动颤抖着:我不要你教。 林珩之脚步反而慢下来,他像是被冻在原地,蓝色校服都似褪了颜色。 发觉林珩之没跟上来,云迟意脚尖刹车,回身时乌发清扬,她朝他招手:你走快点啊,等下饭菜都要凉了。 他这才有了动作,一步一步走过来。 她和他数着:今天晚上我让我妈做了可乐鸡翅,足足倒了两瓶可乐进去。 林珩之有点心不在焉的,没注意听,她眼看没膈应上他,连忙用手肘推了推:喂喂喂,有没有认真听,我说今天晚上鸡翅是翻倍甜的。 林珩之抬眸,淡淡地回应:嗯。 云迟意似笑非笑,但又笑不出来:嗯是几个意思。 林珩之说:吃太多甜的对身体也不好吧。 到了家里,她一进门张口就问孟鸢:妈,家里碘伏放哪里了? 孟鸢整理东西要出门值夜班,闻言担心地放下包: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第84章 云迟意有些心虚:倒也不是,是林珩之被跑进教室的野猫抓伤了。 那样的伤口放着不管,留疤多难看,而且万一发炎,岂不是更难处理。 林珩之还在后面整理她脱下来的鞋,听见她说话便起身,站在玄关不知道怎么回复。 这时,云迟意正站在黄昏夜色里。 第72章 不良校花转校生13 云迟意没什么耐心,她找到碘伏之后,扯过林珩之的手,在血痕上面涂抹几遍,抹好之后又快速放开手。 喏,好了。明天我给你祛疤的药膏,抹一抹就跟新的一样,不耽误你以后写字。 她侧身盖紧碘伏瓶瓶盖,想到什么似的,又赶忙转过身,低语:不许和我爸我妈说是我抓的,知道了吗,要是他们问起,就说是一只黑猫抓的你,免得我和你口供对不上。 温热的淡香靠过来的那一刻,林珩之肩膀立刻提了起来,身体下意识地后仰,看着张牙舞爪的云迟意一时没回话。 云迟意抬眼看进他漆黑的眼眸里:平时不是挺能说的,现在怎么装聋作哑?随便,我就当你已经答应了。 她转身了,林珩之的身体才逐渐松懈下来。 云迟意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发现林珩之帮忙在摆筷子,他的手骨节分明,又有点瘦,板板正正地拨动碗,放在一个看起来舒服的位置。 她做噩梦,慌乱时分抓住的是这么清瘦的手,但她现在还依稀记得,他的手很有力量感。 说起力量感,为了不学数学,吃了晚饭休息一会儿之后,云迟意直接拉着林珩之去小区篮球场锻炼。 她将头发高高扎起来,换上雪白的短袖和舒服的灰色卫裤,她转了转手腕,开始做热身运动。 下午我骗你的,我会打篮球,之前还在投篮游戏时候赢过一箱牛奶。 云迟意活动脖子,看起来气势十足,她又慢吞吞地补充:诶对,你也喝过呢,不过你这人记性不好,估计早就忘记了。 林珩之全程双手插兜,冷静地看她在原地蹦蹦跳跳。 云迟意身上微微出了点汗,感觉舒服不少,她拿起球在地上砸起来拍拍试试手感:现在就不是你教我打篮球,我们一比一,谁先投过十分谁就赢了。 她压低身体,带动手上的球,准备过林珩之身边的时候,那只看起来瘦的大手横空一扫,把球轻松带到自己手心。 云迟意两手空空,茫然地看向游刃有余将篮球随手往高空一抛的林珩之。 空气中传来哐当一声。 林珩之掸掉手上的灰,面不改色地说:看出来了,你只会投球。 云迟意眨了眨眼睛,随后绯红色慢慢爬上她的耳朵,咬紧牙根:谁投的谁去捡球。 林珩之把球捡回来交给她:你下盘不够稳,带球走的时候步伐很容易乱,想练球要想打好基础,不要一上来就想着拿分。 哪怕是没有起伏的语气,云迟意都听出来几分嘲弄的意味,她两手叉腰不接球,很是倔强地说:没看出来你真的会打篮球,小林老师,你真是全能居家好帮手呀,上得厅堂,下得运动场。 林珩之抓着她的手臂,动作顺势滑到她的手腕,云迟意光顾着揶揄,并没有警惕他的触碰。 他把篮球塞进她怀里:带着球走三圈练练手感吧。 云迟意被他推着肩膀走,她讲究玩一个高兴,而不是要做到专业,这时不免又怀念起写习题磨磨蹭蹭摸鱼的感觉,至少身体不受累啊。 不对,两样东西都是折磨。 篮球走两步就偏移位置,林珩之漫步跟随在旁边,看见篮球从她手里再次滚出去,他淡淡地问:这个很难吗? 云迟意瞬间抬眼:你看不起谁呢,就你会我不会又怎么了。 她索性摆烂,一下子坐在外面的草坪上:累了,不好玩,我要休息十分钟。 林珩之站着看她几秒,默默坐在她的左手边。 是不是别人教也和你一样,要练些累死累活的基础功?云迟意歪过头认真地问。 林珩之本来在看手背,注意着上课开始的时间,正要开口催促云迟意回去,听见她说话,他长睫微颤,答道:如果是专业的教练,练习的程度在这个十倍之上,所以,我们学校的篮球队队员平时也比较累。 哦哦,这样啊,他们为校争光好辛苦啊。云迟意也就随口一问,不然他马上要抓她回去分析练习本。 云迟意就势躺在草地上,身体呈非常休闲的大字,晚上稀疏的星星就在头顶,她伸出手胡乱摸了摸。 我和你说过的吧,周末我要出去玩,所以这两天补课要取消。 林珩之点头:我也有事。 云迟意像是听见不得了的事情,好奇心驱使她拉住林珩之的衣服:终于不是在家埋头苦学了,你要去哪里玩? 话一说完,她灵光一现,知道林珩之要去干什么。 周六他有个签售会。 差点忘记了,这人不仅是个书呆子,还是个隐藏的悬疑小说大佬。 果然他没有回答,而是选择了沉默。 云迟意一时玩心大发,躺着翘起腿,死死压住得意的语气问:同桌你以后想要做什么职业,是医生,老师还是警察,或者是一名作者呢?你看你作文写得那么有文采,一看就是当小说家的材料,要不你去当小说家呗。 她浅浅笑着,拉着他的衣袖爬起来,半跪着同他对视:我是说如果,你当了小说家,你会不会把我写进小说里面? 林珩之眉心微动,目光逐渐聚焦在云迟意身上。 她能感受到,他身边缠绕着危险的气息。 可她偏要继续说:给我安排个好角色吧,要长命百岁,不愁钱花的那种。 林珩之移开视线:你当我是许愿机器人吗。 云迟意轻声一笑,眸子都弯了起来:我倒希望你是。 林珩之起身,又朝她伸手:起来,时间到了。 云迟意一把抓紧他的手,嘟嘟囔囔地抱怨:我学成学霸对你有什么好处,我不学,你还可以从我爸妈那里拿多一点补课费,假如他们许诺你奖金,你一定要分我一半,这是我们两个人共同努力的结果。 他松了手,说:没有奖金,有也不会答应你。 云迟意跟在他的身后,无声地学他说话,谁想到林珩之跟脑后勺长了眼睛一样,突然回头看她。 她哈气暖手,用忙碌作为伪装:这大热天的,同桌你的手好冰,冻到我了。 林珩之没和她争执,垂下来的手悄然握紧。 林颂曾不止一遍说过他,凉薄的人,连在夏天都是块死井里的冰。 倒说得也对。 云迟意抬起头,望进黑黢黢的夜空,今夜是个无风夜,明天是个好晴天。 第二天。 云迟意才睁开眼睛,就听到客厅里窃窃私语的声音。 今天孟鸢和云横山都不用上班,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先下去散步走一圈,再回来做早饭。 四十几岁的爸妈比她精神还好! 云迟意想着离和汪嘉嘉约定的时间还早,便闷着头打算多睡几分钟。 然后,冷不伶仃听到了林珩之的名字。 怎么还背着她讨论林珩之? 云迟意顿时不困了,偷偷摸摸下床,贴耳去听,他们说话声音本来就不大,因此听得相当费力。 孟鸢叹息:你说这孩子也太难了,怎么什么都冤枉在他头上,他怎么可能是背地里捅刀子的那种人。 云横山:林颂被举报品行恶劣丢了工作,不知道还要闹出什么动静来。 又是一声孟鸢的叹气:以前不知道他是这个脾气,他妈在的时候还好,她一走啊,连个心疼林珩之的人都没有。 云横山似乎是气得站起来,在客厅踱步:现在小林和我们家走得最近了,邻里邻居能帮就要帮忙。 听到后面,只是孟鸢和云横山聊家常和缅怀过去的伤感。 云迟意渐渐直起腰,在房间里走了几圈梳理话里的信息,似乎是前不久林颂醉酒发疯的事被捅到了他的单位,主家怕他喝酒看不住机器,当着所有员工的面把他辞了。 林颂这人和林珩之不对付,第一时间想到的幕后黑手就是林珩之,早上要来理论,又被门口的保安拦下来了。 他们都觉得冤枉了林珩之,以她看,未必,这事不是林珩之干的就有鬼了。 云迟意忽然便觉得心情很好,脱下睡衣,换上一条洁白的连衣裙,她想着,等下在鬼屋里穿这身吓汪嘉嘉肯定有趣。 吃过早饭,她背着书包出门,刚好赶上公交,她坐在后排,拿出耳机闭上眼听歌。 第85章 今天天气晴朗,清晨的阳光透过车窗,云迟意惬意地眯了一觉。 再睁眼,下一站就是目的地。 汪嘉嘉和辛小雅早在路口等待多时,看见她忙不迭地招手,辛小雅还穿着校服,笑眯眯地盯着云迟意。 我和你说,刚才遇见玩出来的人,大家都说好玩。我找的地方,绝对万无一失。 等汪嘉嘉一说完,二人一左一右揽着云迟意的手,迫不及待上楼。 结果,临到要进门,云迟意被二十块钱的门票堵在了外面。 云迟意掏遍身上的兜,东拼西凑凑出十块钱,她紧紧攥着皱巴巴的钱,面露赧然:不是说十五块钱吗? 汪嘉嘉无可奈何地看着她:我说话的时候又不好好听,这可是高级模式,要二十块钱的好吧。我多余的钱借给辛小雅了,今天还玩不玩了。 期待几天了,都站在人家门口了,云迟意非要进去不可。 她挑一下眉头,信心满满地迈出脚:等我二十分钟,我去借点钱。 望着云迟意快速消失的背影,汪嘉嘉转头看着辛小雅叹气:她怎么穷成这样。 第73章 不良校花转校生14 说起来今天是林珩之的新书签售日,离她们玩鬼屋的小楼也就五分钟的路程。 系统告诉云迟意,算一算时间,林珩之也收工了。 于是,在林珩之神神秘秘摘下口罩,换了衣服从后门走出来时,云迟意咬着棒棒糖不经意从旁边路过。 在对方讶异地停下脚步,看向她的背影,她从转角歪出一个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林珩之:小林老师,真的是你,你在这里干嘛? 林珩之一时之间无法回答。 云迟意步步紧逼过去,好奇地踮起脚尖打量周围的环境:这就是你说的有事吗,有什么好玩的? 林珩之眼也不眨地看着她,就见她笑眯眯地,眺望到对面的海报,一瞬间眼睛里满是惊喜:签售会!是我最喜欢的作者的签售会诶! 她越是雀跃,林珩之的眸光越是不能安定下来。 云迟意拽着他的手臂,欣喜地晃一晃:陪我去看看,我都没见过作者本人。 林珩之甩开她的手,语气平常地说:似乎已经结束了,现在过去也没用。 他又扯着她的手腕往反方向走:你不是说要和朋友玩,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云迟意笑盈盈的,说:正要去找她们,你既然忙完了,一起去玩吧。 见他面露犹豫,云迟意积极地带着她的摇钱树下楼,好言相劝道:我们还年轻,要体验一点新的东西,你别听别人说鬼屋里面可怕,其实都是人扮演的,大家都是图一个氛围而已。 林珩之沉着双眸没说话,任由她摆布。 云迟意担心汪嘉嘉她们等太久先进去了,软唇一勾后随即转变为蹙着眉眼,一脸关切地问林珩之:难道你也怕,不想玩吗? 正好汪嘉嘉也不待见林珩之,云迟意也就演个样子罢了。 她万分惋惜:行吧,我也不勉强你,你借我二十块钱,我就不烦你了。 林珩之却说:我没说不去。 云迟意吃惊:什么?你要去? 林珩之一脸漠然地看过来:你这不是想让我去的表现。 若无其事地轻咳两声,云迟意浅笑着表示:才没有呢。因为我已经迟到一会儿了,空手去她们绝对不高兴,我们买点汽水和薯片带过去吧。也得讨好一下汪嘉嘉和辛小雅才行。 林珩之反问她:我们,你有钱? 云迟意皮笑肉不笑,颇没有骨气:是您买点行了吧。 她甩手走在前面,喋喋不休:全身上下六个兜,拼拼凑凑才几块钱,如此拮据的生活,真是令我心寒。 在同汪嘉嘉约好的时间内,云迟意领着林珩之回去了。 汪嘉嘉见到林珩之就伸长脖子看,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话也不藏在心里,开口就问: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云迟意干笑两声:好巧,他也想玩。 一说完,她立马上去捂住汪嘉嘉的嘴,生怕事情败露,低声解释:他身上有钱,这是下下策。什么都别说,一会儿进去之后把他扔后面。 汪嘉嘉差点喘不过来气,一把推开云迟意:都行。 林珩之把汽水和薯片递给汪嘉嘉:凑个人数进门,进去各走各的。 话不多说,云迟意搓搓手,交完钱,迫不及待地撩开帘子。 屋子里魔音环绕,诡异的灯光忽明忽暗,内部是仿真的废弃医院装修,云迟意什么都没想,只顾着想沉浸式体验,她打头阵,扶着墙往里面走。 才迈出脚,汪嘉嘉在后面推了她一把,云迟意吓得不轻,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凶巴巴转头:汪嘉嘉!你完啦,你给我等着! 汪嘉嘉笑嘻嘻地说:之前说好的,可以互相吓人,现在先给你练练胆子,你要小心咯。 汪嘉嘉得意洋洋地揪着瑟瑟发抖的辛小雅走在中间,林珩之则是慢悠悠垫底,还落了很大一段距离。 他进来,是想补正在构思的小说场景的缺失,换而言之,在积累素材。 云迟意穿梭在废弃的楼道里,她提着裙子,免得被墙上的红色油漆弄脏,头顶忽然掉下来道具,她吓得浑身一紧,几乎是同时,身后传来汪嘉嘉一阵阵的尖叫声,想来也是被吓得要死。 啊啊啊啊!云迟意!什么东西从你后面飘过去了! 汪嘉嘉竟然还不忘吓唬人。 云迟意!救命啊!!!有人在说话啊啊啊!你没有听到吗??? 哪里来的人说话,云迟意故意不理,推开一扇破碎的玻璃门,这是一间手术室,屋子里逼真的道具,和墙面偶尔闪过的场景剧本诱得云迟意玩性大发。 墙面荧光寥寥几笔提示道:小心午夜徘徊的白衣女人。 云迟意低头一看身上白裙,心说天助我也,她一定要把汪嘉嘉吓得六神无主。 忍着恐惧,她一闪身躲到柜子后面,就等着汪嘉嘉从旁边经过。 然而,五秒钟过去了不见人影,一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总共就是这么大的地方,怎么都不见了。 云迟意感到一丝疑惑,从缝隙里面挤出来想看个究竟,眼前忽然闪过一个白影,她吓得脚步都乱了,闷声跌跌撞撞撞到一面人墙。 屋子里红蓝交织的灯光照在脸上,她抬头,看见林珩之冷静的脸,这双眼睛带着几分的冷血和绝情。 她瞬间便脱了力,双手挂在林珩之身上不肯放开。 你突然冒出来干嘛,吓死我了。 汪嘉嘉她们呢,怎么是你先进来了? 林珩之扶住她往下坠的身体,回答说:那边有条岔路,她和另外一位朋友应该是走错路了。 汪嘉嘉?听得见我说话吗? 她们应该就在隔壁屋子里,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差,马上就听到汪嘉嘉回话:什么情况,你在哪里啊?我们这里是档案室,就一个黑板和一个密码锁,让我做数学题解密。神经病,我哪里会这个,我要出去揍老板一顿!辛小雅,你你你别往墙角钻了,快来看题目! 那是进入密室了,看来不用担心。 云迟意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深呼吸还一会儿还是没有好转,她狐疑地看向林珩之,发现在颤抖的人竟然是他 林珩之? 林珩之单手压着耳朵: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云迟意下意识贴近,警惕地看着四周,除了偶尔鬼哭狼嚎的音乐,她没有听见其他异动。 你别吓我。 在蓝色的灯光下,林珩之的脸色显得尤其苍白,红色的光线里,他整个人又像被架在火上炙烤,神色还有些恍惚,眼神不由自主看向了房间里的手术床。 云迟意忽然意识到他状态不好,急忙捏住他两边的耳垂:你别乱看,你看着我,早知道你胆子这么小,就不让你进来了。 林珩之听不清楚她说话,晃了晃昏重的脑袋。 他听到,有人在轻声叫他,说要好好考试,千万不要分心。 他忽然想起来了,他从校门口冲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被送上救护车了,他拉住她的手,她神识不清地嘱咐着考试不要分心。 救护车疾驰而去,林珩之茫然在站在路口,他仰头看向天空,雨水冲刷着他的双眼,像针扎似的刺痛遍布全身。 然后他又低下头,看着电线杆旁边泥水洗刷的血迹。 他没有亲眼见到她是怎么被撞飞的,但破碎的垃圾桶似乎在向他重现着画面。 第86章 林珩之,你别发呆,喂,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怎么傻了 林珩之此时怔怔地看着手术台,最后一面,是隔着沉重的铁门,午夜几次梦回,他都站在外面。 母亲的声音,一直充斥着耳朵。 现实与梦境混合在一起,乱成一幅扭曲的画。 林珩之晃了神,久到他感觉过去了十几年,直至两团暖和的温度贴住他的耳朵,嘈杂的声音逐渐被隔绝,他带着一丝地迷茫,缓缓低睁开了眼睛。 近在眼前的云迟意对着他露出了松一口气的笑脸,她的样子逐渐清晰,直到眼皮上的红痣在他眼里鲜活起来。 她双手更紧地捂住他的耳朵,他能读出一点唇语,她稳住了呼吸,低声说:你怕什么,都是假的。 林珩之迷惘的状态持续着半分钟,他伸出双手,把云迟意按进怀里,脑袋一重,额头抵住她的肩膀,呼吸着她身上的暖香。 云迟意感觉到肩头传来的湿热湿意,身体无意识地紧绷,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反应。 在她的认知里,林珩之是块千年寒冰,冷酷,腹黑,是出生时也不会哇哇大哭的人。 可是现在,他是无助地拥抱着她的身体。 云迟意眨巴眨巴眼睛,他既然清醒过来了,保持安静或许让他面子上好受些。 她垂下长睫,尖锐的刹车声却在脑海里陡然响起。 来了,原主的抗拒控制着她的身体。 云迟意太阳穴被刺痛得作呕,她本能地要推开林珩之。推了一把,林珩之纹丝未动,再挣扎,林珩之越箍越紧,还听到他咬牙的声音。 云迟意气得不行:你想勒死我吗,快放开! 林珩之抬起眼,眸底殷红,略带不满地说:你又在怕我,为什么? 云迟意按着脑袋,却不能从他怀里逃脱,现在难受的是她了,她说话断断续续的:莫名其妙的,你给我放手! 林珩之握住她的手腕,强行让她看着自己:云迟意,我在问你事情。 云迟意:没听明白! 她头晕目眩,开始干呕:你再不放开,我吐你身上。 说完,她哇地一声偏头吐出来。 第74章 不良校花转校生15 什么情况,都吐了,这么吓人吗? 汪嘉嘉啧啧称奇地上下打量云迟意二人,然后又自豪地挺起胸脯:我们可是成功解密,后面又通过了鬼屋里最恐怖的一段路,你没体验到真是太可惜了,我感觉我玩回了双倍的票价,替你回本啦。 她本想拍云迟意的肩膀,要触及的时候又捏着指尖收回去:咦,看起来好恶心刚吃的薯片都没消化好 云迟意始终黑着一张脸,狼狈的不成样子:小雅算出来的答案吧,你最多给她递粉笔了。 汪嘉嘉抱臂抖腿:那又怎么样,我也有提供思路,比你半路吓跑的强,略略略。 往旁边挪了点距离,云迟意远离林珩之:要不是因为某个人,我现在就不用听你的揶揄了。 身上的酸臭味若隐若现,云迟意被熏得差点又吐了,她皱着眉心,扭过头不看林珩之的眼睛,又面向汪嘉嘉:你说我,我不和你好了,我要和你绝交三天。 她面无表情地提着包,嫌弃地捏着裙子走了。 林珩之见状随即追上去,冷不伶仃听到身后汪嘉嘉噗嗤一声,一点也不避讳他没走远。 小雅你看见没有,云迟意第一次对林珩之是这个态度,平时都是好有趣,他是个毒舌诶,今天也是栽跟头了。不过我好想知道他们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云迟意还能吐林珩之身上 云迟意下楼,快速走了几步,真是越想越气。 这条白裙子刚买的!今天是第一次穿! 云迟意气得踹了一脚路边的垃圾桶,还觉得不解气,便又狠狠向地上的易拉罐跺上一脚:垃圾。 她更气的是自己被原主的情绪牵着走,在无形的拿捏下丧失了主导权。 时间的沙漏还剩下三分之二,并没有多少时间了,她让系统查询危险系数是否降低,果然,经过她这些天的不懈努力,终于看见命运的天平正往她这里倾斜。 【大方向是对的,继续烦他,直到他非常讨厌你!】 系统高兴得敲锣打鼓。 云迟意冷笑,经过今天这一遭,他该是更厌恶她了。 不过还不够,还要加把火。 她慢下脚步,等林珩之走到身边:拦个车,臭烘烘的怎么可能坐公交。 林珩之伸手便开始拦车。 这么听话,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云迟意余光瞥过去:我不付车费,你来付。 林珩之语气没有起伏:嗯。 云迟意背过身,一副不想看见他的模样:还有,你要帮我洗这条裙子,只能用手洗,不然会变形。 行。林珩之的视线在云迟意转身的同时移了过去。 她的背影仍然是雪白的,肩背看上去很薄,因为还在气头上,说话时肩膀自然地晃动着。 他有些听不清云迟意在说什么,但目光一直跟随着她,在对方叉腰靠着树的时候,他翻出包里的外套,轻轻地搭在她清瘦的肩膀上。 随后,他瞧见她身子猛地僵住,生硬地转过头来。 你干嘛? 云迟意瞪大双眼,警惕得犹如一只幼狼。 林珩之垂下眼帘,沉默不语地将书包拉链合上,那抹洁白向前一步,闯进他的视线,开口前先是听她重重地冷哼一声。 对我示好没用,我不会原谅你的。 云迟意裹着校服,雪松般的味道拥着全身,她斜着眼睛看了看林珩之,催促说:拦车啊,又站着不动了。 林珩之伸手拦了辆出租车,等车停到路口,他打开了车门,让云迟意先上去。 云迟意表面镇静自若,内心那是万马奔腾,林珩之闷葫芦卖的什么药,怎么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别是想背地里阴她一把。 云迟意钻进车里,别开头看着窗外思绪纷飞。 紧接着,林珩之也坐进来,二人身上的味道让司机皱起眉头。 云迟意在想事情,大概听到林珩之和司机说加点钱,麻烦载他们回家。 这不是还会说话的吗? 云迟意动了动嘴角,路上一直看着外面的风景,原主如影随形的束缚让她好心情消失殆尽,她感觉自己像个卖苦力的,吃力不讨好。 她不舒服了,准备也让林珩之不舒坦,反正厌恶她就对了。 到了小区门口,云迟意两手揣进校服里面,抬脚便往林珩之家的方向走:去你家,我妈现在在看电视,看见我一身脏得不行的肯定又要说我。 林珩之抿了下嘴唇,有些局促地捏紧了拳头,回过神来才发现云迟意已经快进楼了,正站在楼道的阴影里面遥望这边。 他走过去,才靠近,云迟意面露得意之色:看来去你家有点不方便是吧,那没办法,你总要把烂摊子收拾好。 林珩之终于开口,语气居然有点柔和:家里有点乱,你不要嫌弃。 云迟意听完被这话吓了一跳,一脸见鬼了似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林珩之好几遍。 她都想问系统了,鬼屋里的假鬼也会上身吗? 和想象中的一样,林珩之的家非常整洁,云迟意一进门首先看到了阳台,和从她家的视野看过来的稍有不同,站在这里会觉得阳台上更冷。 柜子里是未拆开的拖鞋,灰色男式,云迟意拉着嫌弃的表情将就着穿上,像在自己家一样走进客厅中央。右手边的侧卧门坏了,似乎被大力破坏过,现在正摇摇欲坠地掉在那里,这是屋子里最大的败笔。 云迟意转了一圈,最大的感受是应该请林珩之做家政,比给她补课性价比来得高得多。 没想到的是,他冰箱里面居然有冰棍,云迟意盯着递到面前的棒冰,下一秒拽了过来。 她咬下一口,含在嘴里:你要让我穿着这条脏裙子到什么时候,找件舒服的恤给我换。 冰箱关到一半,林珩之机械地转头:什么 对了,就是这个感到意外,且不能接受的表情。林珩之有洁癖,轻易不会让人碰他的衣服。 云迟意胜券在握,说话语调上扬:怎么啦,不然我不穿吗,会不会太奇怪了? 林珩之拧起眉心:行了,你等我一下。 他进了卧室,在里面乒乒乓乓捣鼓五分钟后,一手捧着一件洁白短袖出来。 此时,客厅是空的,桌上多了一张纸条。 男孩子要知羞,我不穿你的衣服了,去我家窗户下等我,我把衣服扔下来给你。 第87章 戏耍林珩之一通,心中阴霾一扫而光,云迟意进家门时遮遮掩掩,孟鸢直勾勾盯着电视,她眼神满屋子乱瞟,急忙一溜烟躲进屋子里。 一点也忍受不了身上的恶臭,云迟意三两下更换衣服,套好上衣后,她鬼使神差往楼下一看,嘴里念念叨叨的。 我是要看什么,他又不会在楼下 这一探头,和一双冷静又冰冷的眼睛对上了视线,明明那么远,他在那么低的位置,还是让人感觉他会顺着墙爬上来。 云迟意眸子忽闪忽闪,抱着胳膊打了个冷颤。 毕竟不能高空抛物,她带上脏衣服,还有林珩之的校服走出卧室。 孟鸢乐呵呵看着电视:回来啦,要不要吃饭? 云迟意不敢回话,电视剧害人,她这明明是又要出去了。 下去之后,她冷着一张脸,把衣服塞进林珩之怀里:洗干净点。 林珩之撩起眼皮:你倒会使唤人。 云迟意皮笑肉不笑地扯着嘴角,赶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再喜欢的裙子,一扔给林珩之,第二天就把这件事情忘了。 等到下周四,死气沉沉的班级里要选校运会拉拉队队员,还要买白色的裙子当队服,指尖转着笔的云迟意才想起来她有条裙子在林珩之家里。 班里闹哄哄的,七嘴八舌地争论着谁篮球打的好,长得还帅。 有不少人提名陈仓,但跟二班是没关系了,本次运动会要组织其他队对打校篮球队,美其名曰试炼场,陈仓作为队长,是万众瞩目的一号对手。 刚听完一节数学课,云迟意感觉精气神会烧光了大半,此刻蔫头巴脑地说了一句:林珩之打篮球不是也很好?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有点闷闷的,但周围人诡异地安静下来,先是震惊地看向她,又惊愕地看着低头写卷子的林珩之,所有人的表情仿佛在说开什么玩笑,林珩之的手是用来写字的,他才不会打篮球。 林珩之事不关己,眼睛没离开过试卷。 没人相信她的话,云迟意无所谓地耸下肩膀,趴在桌子上:算了,肯定是陈仓打得好。 林珩之搁下笔,说:你知道的,我不吃激将法。 云迟意眯眯眼睛:就是说啊,您太理智了。 她想把他塞进篮球队,这样下课后他要训练,就没时间给她补课。 云迟意说:不过可惜了,为班级争光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要,你要是带队赢了校篮球队,班主任肯定要推选你做三好学生。 林珩之轻轻地呵笑,说:班级三好学生吗? 云迟意当他有想法了,忙不迭地点头。 林珩之说:早就不感兴趣了。 云迟意突然就想起来,林珩之上个学期荣获市三好学生,自然是看不上班级的这点小头衔。 他啊,最是傲慢看不起人。 第75章 不良校花转校生15 本以为放学就能回家,今晚且继续承受林珩之的教学摧残,然而,云迟意刚提起书包,就被一嘴白花花的牙挡住了去路。 陈仓换上运动服,身材高大,一身的腱子肉堵在后门。 云迟意,听说你参加了校拉拉队,你可不可以给我加油? 云迟意一脸疑惑:有这回事儿吗,我怎么不知道,谁给我报的名? 陈仓轻咳:没有也可以考虑一下呗,我给你想了专门的加油口号。 云迟意噗嗤一下笑出声音,再一抬眸眼睛又是冷淡的不近人情,她推开陈仓,恹恹地说:不好意思,不感兴趣。 等等 她走两步又退回来,十分认真地问:拉拉队课后是不是要训练? 陈仓以为她怕辛苦,挠挠头吞吞吐吐地表示:也有候补队员,不会占用太多时间。 云迟意两手一拍,候补好啊,去浑水摸鱼,既能躲开林珩之的课后补习,又不需要出太多力气,简直是一举两得。 她迫不及待地问:要怎么报名? 陈仓眼睛都亮了:不用那么麻烦!我去和她们说一声就行!你能来给我们加油,我的队员们绝对很高兴! 云迟意敷衍地拍拍他的肩膀:哦哦哦,替我向他们问好。 身后,林珩之背着书包一直在等他们说话,二人放学后大多一起回去,早已成了一种不用说出口的默契。 云迟意瞄见林珩之的动作,沉吟半秒又问陈仓:如果可以的话,我今天也可以去看一下她们是怎么训练的 她话没说完,陈仓未来得及答应,林珩之鬼森森地从旁边插进来,一手拽住云迟意的手腕:今天怕是不行。 他力气很大,轻轻松松把云迟意拽走了,云迟意倒退着走了好几步,提高音量说:我明天去报名。 陈仓嘴角咧到了耳后根:好的好的,一定要来啊,要不然我放学来找你啊,现在答应了明天可不能反悔啊。诶诶诶!别走啊,你还没回答我呢! 云迟意忙着调转走路的方向,没空回应陈仓,她见林珩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不放,索性顺势而为,手指往上牵上林珩之的手。 下一秒,林珩之果然像被烫到似的放开手。 云迟意顽劣地嘻嘻两声:怎么,这么讨厌我,碰都碰不得? 林珩之目光灼灼地锁住她的笑脸,流转的眸光分明暗示有话要说,但他还是选择闭口不提。 二人一前一后地回去,补课的时候,二人诡异地表现出一种相敬如宾的画面。 云迟意写完方程式:看下对不对。 林珩之给她批阅:步骤写全,不要心急,你看这里就算错了,下次注意。 云迟意审完语文作文题:首先这是要求我写论述文,我打算用《凡事要趁早》为题,以总分总的形式进行阐述。 林珩之回答:很好,请把大纲也列出来我看一下。 除此之外,林珩之不和她多说别的话。 云迟意一开始觉得耳根子都清净了,半夜被噩梦吵醒,不由又产生一丝怀疑。 他搞什么是这个态度? 怎么感觉是生气了 想不明白,既然互相厌倦,远离难道不称他心意? 直到第二天见面,林珩之依然是生人勿扰,熟人勿近,尤其是云迟意请退避三舍的表情。 同学们知道这二人平时总一起,见她和他各朝一边背靠背听课,纷纷觉得稀奇。 就这么僵持着到了放学,云迟意约汪嘉嘉去面试拉拉队,后者说那群人对她嗤之以鼻,她才不愿意看她们脸色,陪云迟意可以,让她穿着裙子对她们点头哈腰挤眉弄眼绝对没可能。 去的体育馆路上,汪嘉嘉两手插兜,走得相当威风:她们要是敢欺负你,你和我说,哦不对,你不是愿意被欺负的性格,除了笑嘻嘻去受林珩之的气。 云迟意挽着她,随口开玩笑:你可别说,现在想受气也没机会了。 汪嘉嘉抖了抖,甩掉一身鸡皮疙瘩:你有受虐倾向吧! 云迟意忍俊不禁:什么啊,这两天他估计也厌烦我了,我天天看他也看腻了,互相落得个清净。 汪嘉嘉:这话说的,不清楚情况的,以为你们两个在闹冷战。所以他呢,回去了? 云迟意不假思索:忙着回去刷题,好像少学一分钟天会塌下来一样。 一走进体育馆的门,汪嘉嘉脚步一顿,皱眉瘪嘴:如果林珩之没有分.身术的话,那个应该是他本人。 云迟意抬起眼眸,顿时傻了眼。 林珩之脱了校服外套,在二号篮球场打球,刚进门的时候疑似还听到一句口号,喊的是赶超校队,再接再厉。 他不是回家了吗?不是去做作业了? 怎么一转眼就参加上民间篮球队了! 汪嘉嘉咂嘴:看不出来,他技术挺好。 看过他打篮球,因此云迟意此刻并不惊讶他迅捷和干净的动作,她快速走到篮球场旁边,与此同时又听到了那句口号。 赶超校队,再接再厉! 云迟意无语地望向旁边一号场,人家校队就在隔壁,这群临时组建的乌合之众未免太嚣张! 等林珩之经过身边的时候,云迟意咳嗽几声,他停下来满头是汗,眼眸依旧如寒冰静静地垂下来。 云迟意挨近他,压低了声音:你不回家你在这里干嘛? 林珩之神色不变,但是视线明显上抬,看着云迟意的身后。 云迟意一转头,陈仓正喜笑颜开地朝她挥手,语调还神神秘秘的:小意,你走错了,那边才是我们的篮球队。 第88章 她说:麻烦叫我云迟意,不要那么肉麻。 陈仓有些失望:行吧,你想怎么叫都行,快点和我过去,大家等你半天了。 他又看到旁边的汪嘉嘉,犹豫片刻,问:不会她也要参加拉拉队吧? 汪嘉嘉不惯着他处处看人低的脾气,直接冷声说:关你屁事。 陈仓:文明,讲点文明好吧。 汪嘉嘉翻白眼:关你屁事。 一连吃了两个炮仗,陈仓立马学乖,只和云迟意搭话:走吧,我们等下还要加训一场,你能不能看我训练呀,就几分钟也行? 云迟意温温和和地笑,随即又收起笑容说:不能,我又不是你充面子的工具,想让我当你的粉丝迷更不可能。 不知为何,离开之前,鬼迷心窍一样,云迟意回头看了眼林珩之的表情。 冷,冷得像冰山。 队友叫他,他转头便走了。 云迟意见状咬紧牙关,心说,第一次被人讨厌,心里会这么不爽。 她没压住脾气,把汪嘉嘉往怀里一拽,对着说:他高傲给谁看,我欠他钱了吗 说到一半,立马泄气了,是欠了,还不少。 汪嘉嘉捂住耳朵:你神经吗? 感觉脑瓜子还嗡嗡的,汪嘉嘉硬是把她拽走:正常一点,动作麻利,我送你过去,还要去看辛小雅试卷批改完没有,等下我们要去吃小龙虾。 云迟意窝着火,被迎进了拉拉队,美貌是她的通行证,哪怕她也只当个替补,也能被当作以后招新的噱头。 然而,跟着训练两个小时,时间太晚,一出来灯影稀少,人影更是没有,云迟意拖着酸痛的身体,和前队长告别。 是的,前队长,她的拉拉队生涯止于此了。 真的太累,她懒惰不爱动,累得心都乏了。 从前不知自己韧性差,现在只能提着打颤的双腿慢慢挪。 云迟意悔不当初,重重扼腕:何苦呢,实在不行,回去补课吧。 她打算休息会儿再走,或者偷懒让系统想个办法,拿零星点生命值兑换点东西回来。 比如什么大力金刚丸,筋骨贴,最好是能瞬移。 云迟意阻止自己飞奔的思绪,晃了晃脑袋,再次睁开眼睛,竟然能看见林珩之提着书包朝她走来。 她看得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是个真人,不是幻想。 林珩之校服拉到底,衣冠整洁,勉强维持着斯文的模样,可是发梢的湿润却说明他今晚也是酣畅淋漓。 他徐徐走近:我在等你。 云迟意歪头疑惑:等我干嘛? 他再走近,矮身蹲下,背对着云迟意:累了吗,我背你,早点回去,不然阿姨要担心了。 云迟意眸中水光一闪,喃喃自语:妈妈妈妈啊呵后面一声呢喃带上了些无奈的语气。 她有点困,伸手揽着林珩之的脖颈,将身子靠上他的后背。 他的体温好像比常人低一点,怪冷的,可云迟意已经习惯了。 林珩之只是看起来清瘦,其实力气很大,他做事情一向稳重,此时更是如此,每一步都走得四平八稳。 云迟意手臂上挂着他的书包,沉甸甸的,要花些力气才能提的动。 她闭着眼睛,声音轻轻地忽然问他:林珩之,你讨厌我吗? 过了半晌,林珩之回答:还好。 云迟意要睡着了,迷迷糊糊地说:我宁愿你厌我多一点。 林珩之问:是吗,为什么? 然而,她睡着了。 她的手在他的视野里,白皙如同云间月,皎洁如圣物。 第76章 不良校花转校生17 云迟意和林珩之和好了,她也说不清缘由,总之,第二天一早见面又恢复了原样。 她退出拉拉队,但是林珩之继续在民间篮球队,且几天后,他便被选为队长。 云迟意这几天晚上不补课,孟鸢也解开零花钱的限制,有了钱和时间,她成天和汪嘉嘉以及辛小雅厮混在一块,过得如鱼得水,还胖了两斤。 周末,孟鸢与云横山外出吃喜酒,云迟意不喜欢被一堆亲戚问东问西,因此早上装病不肯去。 她拙劣的演技自然是没骗过孟鸢,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拆穿她罢了,云横山倒是有点着急,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出门前嘱咐多遍一定要按时吃药。 一听到反锁的声音,云迟意安逸地闭上眼睛,呼吸渐渐缠绵,肆无忌惮地享受这般珍贵的周六。 然而她才享受了一个半个小时,有人就在外面敲门。 这个点,应该是送牛奶的。 但是人家一般也不敲门啊。 云迟意浑浑噩噩从床上坐起来,慢慢悠悠穿上柔软的睡衣外套,动作机械地穿好拖鞋,缓缓飘过客厅,打开门后,死气沉沉地和别人打招呼:找谁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嗅觉,雪松的味道让她头脑清醒过来,她抿着软唇,懒懒的眼皮往上一抬,映入眼帘是林珩之疏离的眼睛。 林珩之穿着灰色的运动服套装,提着一个米色的帆布包,整个人干干净净地出现在面前。 听云叔叔说你生病了,他让我没事的话,可以来看看你。 云叔叔说你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现在好像好一点了? 云迟意闻言,挺直的腰板瞬间软了下去,虚弱地靠着门框,开口气若游丝:嗯现在也不是流感高发季节啊,我昨天还和汪嘉嘉一起打台球,今早就发烧了。不过刚才睡了一觉,已经不烫了。 我煮了碗粥。林珩之说着话,进门,从鞋柜里面找拖鞋换上。 云迟意眉头一动:这怎么好意思。 她关上门,转身走进餐厅,拉开板凳坐下来,两眼直勾勾盯着林珩之打开帆布包,拿出里面的保温盒,一打开,肉香和米香瞬间弥漫开来。 林珩之洗干净手,拿碗盛粥。 云迟意抬手打断他:这也太清淡了,麻烦你帮忙炒两个菜,冰箱里还有胡萝卜包菜茄子鸡蛋里脊肉还有香肠,不对,应该把胡萝卜去掉,那么难吃到底是谁在吃。 顿了一秒,林珩之恍然大悟一般冷冷看过来,云迟意缩了缩肩膀,起初不敢看他,随后又笑眼盈盈地问:病人想吃点好的不过分吧? 林珩之长指提起碗,把盛出来的粥倒回保温盒,毫无表情翻转手背,贴在云迟意的额头上。 温度,不能再正常了。 云迟意眨眼,眼看要露馅,她哼哼唧唧抓住林珩之的手,将半张脸靠进他的手心,断断续续地说:没有发烧了,但是我感觉头好痛。 哎哟,班长,我会不会周一没办法去上课啊。 真的很痛,你能摸出来吗? 林珩之想把手抽回来,结果云迟意另一只手也抓住他的手指,柔软的脸颊肉摩挲着他的手心,他神色微变,凌声说:云迟意,你放开。 话音未落,云迟意松开双手,笑吟吟地说:我要吃红烧茄子和西红柿炒鸡蛋,谢谢人俊心善的班长,你慢慢忙做好了叫我。 她不着急吃饭,倒一杯水去客厅沙发等着。 林珩之抬起手,又看了看光脚坐在沙发看电视的云迟意,他轻握节骨分明的手指,而后放开,无名指勾起挂在墙上的围裙,系了一半,打开冰箱找食材。 而云迟意呢,已经美滋滋看上了偶像剧,屏幕里男女主正吻得难舍难分,她盘着腿,胳膊支在腿上,浓密的长发倾泻到一边,露出的半张脸噙着淡淡的笑意。 良久,林珩之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看见电视剧里又吻上了,他看着打哈欠的云迟意,说:看多了,脑子不会坏吗? 云迟意泪眼茫茫地回头:这毒舌男主应该换你去演。 林珩之没搭腔,而是让她洗手吃饭。 云迟意蹭地从沙发上跳下来,背着手,装模作样地嗅了嗅,一脸老成地点点头:还不错。 林珩之再次提醒她:洗手,吃饭。 云迟意咬牙:知道啦,知道啦,你现在怎么和我妈一个样子。 她回来,桌子上放着一碗粥。 不一起吃吗? 林珩之本想说他早饭吃得晚,不算太饿,然后称病的云迟意就蹦蹦跳跳去拿个碗,学着他的动作盛一大碗粥出来。 云迟意拍拍桌子,示意林珩之坐下。 他倒是面不改色地拿起筷子,开始给云迟意夹菜:生病了,多吃点蔬菜,补充维生素。 我病不病,你不知道吗?云迟意曲起一只脚,踩在板凳上,坐相那是相当难看,肢体语言嚣张地表示摊牌了不演了。 第89章 林珩之瞥了一眼,忍着没说。 吃了一汤匙肉粥,云迟意眼睛瞬间亮晶晶的,米炖的很糯,米汤浓稠,肉还有嚼劲,一口下肚满嘴肉香。 她由衷地竖起大拇指:好吃,给你十分,满分只有十分哦。 你会做长寿面吗,难不难? 林珩之充耳未闻,闷闷喝着粥,斯斯文文的透着儒雅的气息。 红烧茄子也特别好吃,入味又不油腻,番茄炒蛋是林珩之的拿手好菜,更是不用多说。 云迟意一顿饭下来吃了两碗粥,菜也吃完了,她心满意足地摸摸肚子,为了逃避洗碗,身子往后靠墙,开始满嘴跑火车。 不知道我爸我妈他们在那边吃什么东西,听说有大鱼龙虾佛跳墙红烧肘子,不过那些都不如我们这盘红烧茄子和番茄蛋好吃。 同桌,你等下要干嘛,忙不忙呢,要不待一会儿看两集电视再回去? 等下子该播男主大雨里面追女主,然后掉进河里的剧情了,一大爽点百看不厌啊。 林珩之眼神淡淡地盯着她的笑靥,心如明镜地问:洗碗布是哪个? 云迟意闻言,秀手一指:墙上挂着,蓝色带个小猫咪那块。 她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你先忙,我吃完饭头晕,要去睡一个小时。 但是没走掉,一回头,瞧见了林珩之攥着她的衣摆。 林珩之说:你来过最后一道清水。 云迟意似笑非笑:不是吧,就两个碗,两个碟子,怎么就需要两个人了。 林珩之哦一声:这么说你一个人也可以,毕竟是你家的碗,应该你来洗。 说不过他,云迟意拍开他的手,把他手背都拍红了。 云迟意这几日过得舒坦,这会儿也是能屈能伸,主动把备用围裙戴上,招呼道:麻烦班长和我洗个碗。 林珩之这才动手。 厨房朝南,午后的阳光透过纱窗,徐徐的清风轻抚着脸颊碎发,云迟意把手浸泡在温水里,脂玉一般的肌肤白的晃眼睛。 她忽然扭头看林珩之,对方比她高一个头,或许是离得近,她觉得他现在比平时要好看得多,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看不出太多的情绪,他的皮肤也白,带几分冷色。 脸颊肉是软的吗? 云迟意伸出一根冰凉的手指,抵在林珩之的腮帮子上,换来对方一记白眼。 坏心眼得逞,她扶着洗手池笑得前仰后合,猛地又看见林珩之耳尖上的绯色,云迟意随即心有不解地蹙眉,直白地问了出来:你耳朵怎么红了,屋子里太闷了? 林珩之把碗丢进她面前的盆里,云淡风轻地说:热的。 天气要凉了,热不了多久。云迟意没多想,不然他能是因为什么。 收拾好灶台,云迟意本想让他回去了,眼睛一转,他走了晚上谁做饭,于是改为邀请林珩之一起看电视,也就是刚才的偶像剧。 看电视消磨的时间总是过得非常快,再一抬眼,天都黑透了,两个人又一块准备晚饭,简简单单做个青椒酿肉和南瓜甜汤,但云迟意也就打个下手剥蒜而已。 她就是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又叉腰摆出理所当然的模样。 今晚,云迟意一个人在家睡觉,半夜醒来看见林珩之的灯还开着。 她不想管,转念恶趣上心头,拿起家里的座机给林珩之打一个电话。 那头接通,她轻笑一声:班长,我没别的事,就想和你说早点睡呐,哪天学不是学呢,知识又不会跑,你说对吧? 林珩之站在黑暗的客厅,手里还拿着钢笔。他在构思新书,也补一下今天的日记。 说来也怪,他莫名其妙开始写日记了,把那本观察笔记写成他的日记,已经有厚厚一叠了,今天写的是浸过冷水的手怎么也是热的? 云迟意没听见他回话,清清嗓子说:喂喂,你在梦游吗,怎么没声音? 林珩之:没,要睡了。 云迟意提醒他:对了,明天把我裙子带过来,我下午有事要穿,再过两天冷了可就没机会展示了。 她没说是什么事,林珩之也没问,只说了一个好字。 第77章 不良校花转校生85 云迟意站在镜头前面试裙子,也是看看林珩之手洗出来的效果。 不错,很细致,而且没有损坏,这写字的手做出来的活确实无可挑剔。 今天是辛小雅的生日,她要出门去汪嘉嘉的外婆家,三个人一起做长寿面。 她昨天向林珩之取了经,对自己非常有自信。 早上十点钟,三人在楼上碰面。 旧小区拥挤而嘈杂,一路都是步梯,走道里全是堆积的杂物,阳台边养着葱蒜辣椒和月季。 云迟意拎着个粉色卡通小狗礼袋,眸子弯弯地看向辛小雅:思来想去也不知道送你什么好,这家曲奇饼干很好吃,吃一块能开心一整天,希望你天天都开心。 辛小雅有些受宠若惊,忙不迭地点头接过,嘴角翘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一侧,汪嘉嘉插着兜探过头:什么魔法饼干那么神奇,给我也尝一尝。 云迟意伸手抓住她衣领:想吃改天给你买。 汪嘉嘉努努嘴:那我啥都没准备。 辛小雅闻言忽然激动地解释,大概的意思是她们能给她过生日她已经很高兴了,不需要送礼物。 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连汪嘉嘉不懂手语的也能大致明白辛小雅的表达,她眉飞色舞地用钥匙打开门,邀请她们进屋。 门后空间不大,蓝白色的瓷砖,红木的家具架构出一个小世界。 汪嘉嘉的外婆今天出去打麻将了,刚熄不久的火上还有银耳羹,灶台上放置着和面的工具,锅碗瓢盆齐刷刷地摆上来,汪嘉嘉让她们自己拿碗,先吃了东西再干活。 随后,三个人看着半盆面粉,沉默半天无人打破宁静。 汪嘉嘉一只手端碗,扭头看云迟意,目光实在是殷切。 云迟意抿了抿甘甜可口的银耳羹,感受到灼热的目光,一脸真诚地回望过去:你是想让我作为主心骨吗? 汪嘉嘉竖起大拇指:你看看你,补课这么久,脑子灵光了不少。 一提到补课云迟意就本能头痛,一口把银耳羹干了:感谢您的信任,我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她撸起袖子,欲去拿围裙,一只瘦瘦小小的手横穿过来,揪住围裙的一个角角。 什么情况,辛小雅深藏不露吗! 辛小雅面有赧然,低下头,指了指自己。 云迟意和汪嘉嘉喜出望外:你会吗?! 辛小雅缓慢又不好意思地点头,连耳朵都红了,她从小自己做饭,揉面做面条对她来说并不难。 下一秒,这两位奇怪的朋友左右夹击,把她围在中间狠狠地揉一揉,呼一呼头发,过后,她头发都起静电了。 云迟意笑着露出洁白牙齿:看看我们小雅这专业的手法,连倒水的姿势都是这么优美,瞧瞧,一滴水都不会洒在外面,拿着筷子的手手是多么灵活啊! 她伸出手,声情并茂地转了一圈,洁白裙摆像花一样绽开。 汪嘉嘉背靠着墙,随口说:这不是上次被你吐得像泔水桶里面的裙子吗,你居然能洗干净? 云迟意不以为意地回:又不是我,林珩之洗的。 啪嗒 半盆面粉连盆一起落在地上,辛小雅一抖,若无其事地端起来,背过身去继续和面,似乎在说她什么都没听见。 汪嘉嘉启唇,欲言又止,启唇,实在憋不回去,难受地搓了把脸:我觉得他对你有意思。 云迟意一听这话,手一滑,差点把碗摔了,幸好汪嘉嘉眼疾手快接住了,还埋怨地瞪她。 连系统也愣住:【宿主,她为什么要说这么可怕的事。】 汪嘉嘉浑然不知提起来那一茬,忽地拔高音量:你们一个两个干什么,我外婆就这么几个碗! 她终于按捺不住,掰着手指头说:虽然他名声不好 云迟意下意识干笑:哈哈,有那么差吗,你老怕他干嘛? 汪嘉嘉咂嘴,继续说:你帮他说话干什么!虽然他不太招人喜欢,我一般也不会讲他好话。但是你品品,一般人会帮你洗衣服?这一点都不正常好吧! 云迟意耸肩:那你想多了,因为他才弄脏的,让他洗又没让他赔。 汪嘉嘉也耸肩:他也听了你的理由?那就是他有病。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或者是你有病。 云迟意笑眼如星,岔开话题:谁来接力揉面? 第90章 汪嘉嘉十分积极,举起手来:我我我,空有一身蛮力无处施展,总算有用武之地了。 辛小雅把围裙解下来给汪嘉嘉系上,然后洗干净手在一边等着,期间视线隐隐投到云迟意身上,怕被发现,又偷偷摸摸收回来。 再迟钝的人也能察觉辛小雅的不对劲了,云迟意附过身,眸子对着辛小雅那双漂亮的眼睛:你老盯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辛小雅摇头如拨浪鼓,绞着衣袖背过身。 云迟意心有存疑,没来得及细想,汪嘉嘉满头大汗地倒扣盆,招呼云迟意烧水,洗菜,切肉做浇头。 要做的事情可真多,云迟意抱着展露实力的心态,转眼就把刚才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在辛小雅的无声指导下,云迟意成功做出一碗肉沫浇头,出锅后,三个人凑在一起看,金黄色的肉沫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点缀的香菜葱花显得绿油油的。 汪嘉嘉的手越过云迟意的后背去拍辛小雅的脑袋:许愿啊,不要发呆。 就靠这个许愿?辛小雅抿起唇瓣,难得有一丝嫌弃。 云迟意和汪嘉嘉不约而同地说:知道你感动得受不了了。 辛小雅失笑,将手握在一起,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她的愿望大概很多,许了足足一分钟,云迟意笑眯眯地凑过头去:也帮我许一个吧。 汪嘉嘉把云迟意抓了回来:喂喂喂干什么,又不是你过生日,你生日在冬天,到时候想许多少都可以。 原主的生日早超过一百天的期限了,云迟意是等不到了,她双手抱胸,浅笑着说:行啊。 三个人在老旧的桌子上吃长寿面,纷纷对自己的厨艺相当满意。 中午的阳光退出房间,三人收拾完灶台打算出去买蛋糕。过生日嘛,总是要吃一口蛋糕的。 汪嘉嘉对附近的甜品店了如指掌,不多时就把她们带到一个马路牙子,还没走上台阶,便能闻到香甜的蛋糕味。 气势汹汹掀开门,三个人挑了一块白巧蛋糕出来。 蛋糕很小,巴掌那么大的一块,三两口就把蛋糕吃完了,云迟意擦擦嘴,扶着腰,说蛋糕腻得她腰痛。 汪嘉嘉两手叉腰:啊?小孩哪里来的腰? 这句话却惹得辛小雅捂嘴笑了半天。 天黑后,本该分开回家的三人逛着逛着就到了云迟意家附近,又在路口吃烧烤。 云迟意也和这里的店主熟了,为了三串五花肉出卖笑容,拉着老板娘的手一个劲喊姐姐。 汪嘉嘉抖了抖手上的鸡皮疙瘩,可是到吃的时候一点也不客气。 桌面三瓶雪碧,一盘荤素搭配的烧烤,云迟意翘着脚吃了很多,正吃着一个喷香的玉米,大腿就被某只手掐了一把,云迟意被烫到嘴,眯着眼睛看向罪魁祸首汪嘉嘉:你搞什么? 汪嘉嘉翘起嘴,指向斜对面那一桌:校篮球队的队友。 云迟意抚摸着发烫的嘴皮,随便瞄了一眼,三个男生都面生得很,她没好气地说:没见过,不认识,关我什么事? 汪嘉嘉疑惑:你不是去当过拉拉队队员吗,怎么可能不认识,别是长得丑当做没见过。 云迟意把羊肉串塞汪嘉嘉嘴里:不堪回首的往事不要再提。 她继续啃玉米:再说了,就算是他们又怎么了。 汪嘉嘉咬着牛肉串,扯下肉,嘴里含着东西,吐字含糊:窃听战术,帮林珩之他们赢啊,我早看陈仓不爽了,让那小子尝尝失败的滋味。 云迟意不置可否,她给辛小雅夹了一筷子烤茄子。 她想,一场友谊赛而已,没必要多较真。 三个男生都是高个儿,还点了几瓶啤酒,吃了一会儿,说话的声音逐渐响亮,还站起来举杯,像是在庆祝。 走路打听一天了,累得要死,吃好喝好,下周把那群废物打得低头认输。 其他人没什么意思,就打他,不要让他拿到球。 一上来就直接上心理战术,狠狠戳他痛处,他分心之后肯定乱套哈哈哈。 你说我们是叫他孤儿有杀伤力,还是叫他 听了一半,云迟意拿着钱包已经冲上去了,她笑靥如花,仰着下巴朝着老板娘招手:姐姐,我们要结账。 路过那一桌的时候,她右脚轻轻勾起,轻而易举将一个人的凳子勾到一边,男生坐到一半发现凳子不见了,结结实实摔坐在地上。 他哎哟一声,懵圈欲要骂人。 谁呀,在路中间放板凳干嘛,绊得我痛死了。 结果,一道脆亮的声音比他更快地骂起来了。 男生抱着屁股睁开眼睛,两道人影又从面前闪过,她们扶住撞到桌角的女生,稍微高点的短发女生指着他们三个人大吼。 赶紧道歉,人家好好走路,被你绊倒了! 真是的,有没有长眼睛,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那个女生歪着脸,靠在短发女生怀里,痛得直吸气。 男生同伴放下啤酒,伸脚踹了踹地上的人:起来,给她们道歉。 男生不情不愿地站起身,白着眼说了声对不起。 一只细白的手握着钱包挥了挥,似乎也不太生气,只不过她始终埋着头。男生见她们眼熟,但又想不起来。 同伴结了账,拽着他离开,毕竟吃烧烤的这里那么多人都看着,又是陌生的地盘,不惹事总是好的。 等三个人一离开,云迟意一脸平静地抬起头,随即目光一滞。 怎么云横山,孟鸢,还有林珩之都在对面书店。 第78章 不良校花转校生19 一代影后云迟意被孟鸢揪着耳朵,从烧烤店拉出来,刚才出了气有多开心,云迟意此时就有多郁闷。 云迟意弯着腰朝空中胡乱抓了几把:干什么!干什么! 见状,林珩之和云横山都往旁边退开,怕殃及池鱼。 因为林珩之在书店看半天热闹不提醒,然后又一次撞见她出糗,云迟意气上心头,泄愤似的,假装误伤狠狠锤他几拳,拳拳到肉毫不留情,而林珩之云淡风轻地往旁边又退开半步。 喂喂喂!你们谁啊! 汪嘉嘉瞬间炸起来,云迟意一面捂着痛的不行的耳朵,一面龇牙咧嘴地介绍:等我先说句话!这是我爸,我妈。 闻言,汪嘉嘉愤怒的焰火马上熄灭了,扬起一个甜美的笑:叔叔,阿姨,第一次和你们见面怎么还是在这么尴尬的场合。 云迟意面红耳赤,终于把耳朵从孟鸢手里抢回来,她眼里含着泪花,瓮声瓮气地说:这个是汪嘉嘉,那个是辛小雅,她们是我的朋友。 孟鸢看向她的狐朋狗友,礼貌地笑了笑:今天有些晚了,我又还有点事情,改天你们来家里面,我们一起吃个饭。 云迟意捂着滚烫的耳朵,疼的嘴角时不时抽搐:妈,今天是小雅的生日,要吃饭的话,择日不如撞日,我和爸爸马上去买菜,你回家去先把米饭煮起来。 恐怕是想拿她们当挡箭牌,汪嘉嘉一挑眉毛,拉起辛小雅的衣袖,加快语速说:阿姨,不麻烦你了,我们刚吃完烧烤吃不下了,我和辛小雅住得远,作业又还没写呢,要早点回去了。 汪嘉嘉说着就迈腿,满面春风地和云迟意道别:云迟意,你先忙啊,周一再见。 写个头的作业,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云迟意木着一张脸,耸了下鼻尖。 等她的朋友离开,孟鸢的脸就耷拉下来,扯着云迟意的胳膊把她架着走:云迟意,两天不看住你就惹事情是不是? 云横山伸手拦了一下:哎哟,轻点,别给拉脱臼了。 孟鸢说:总比和人打架把手打断了强吧!你不是感冒了?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好的这么快?刚好了就想躺回去是吧? 我先说明啊,我没有要和人打架,是他不小心绊倒我了,我是受害者!云迟意倒退着走两步,幽怨的眸子像要把林珩之盯出两个洞来,她真是鬼迷心窍,偏偏要替这白眼狼出这口恶气。 云横山轻咳:宝贝啊,我们是看见你先伸脚绊他了,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谎了。小林也看见了,这可不是我和你妈冤枉你。 再看看林珩之,他亦步亦趋,始终落她们两步,他视线随着云迟意的动作变化着,眸中神色沉静,似乎是不知道这件事的起因在他。 孟鸢重重一拍云迟意的手臂:人家好好的坐那吃饭,你惹他们干嘛,我看你就是皮痒。 纠结缘由多无聊,云迟意只是喊冤:都说是意外了,我要回去睡觉,晚上不许吵我。 第91章 她挣脱孟鸢的束缚,拎着裙子跑在前面。 云横山和孟鸢无奈地对看一眼,云横山尴尬地笑笑,和林珩之说:记得啊,下周末找我下棋。 林珩之说:好的,那就和云叔叔说好了。 云横山和孟鸢赶紧去追云迟意,等她门一关,今晚是不能教训她了。 林珩之目送他们一家人上楼,在云迟意的白裙也消失在视线里,他眼眸徐徐一弯,嘴角也勾起来,鲜有地露出一个淡笑。 今晚烧烤店那么热闹,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事情起因。 他站在树荫下,仰着头,过了良久,见云迟意的房间里的灯亮了起来。 她应该是在生气,拿灯撒气,灯亮了又灭,然后又亮起,没几秒又暗了。 夜间的风有些凉了,掠过的风轻松吹散林珩之唇角的笑意,他垂下眼眸,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一切就如同幻象。 * 周三,月考的数学试卷发下来了。 说来有点丢人,云迟意像一个高中生一样搓搓手,十分期待试卷分数,再不济及格要有吧。 她两手抓住前桌递过来的试卷,刚开始看见一个9,心想着59也不错,还多出9分,她慢慢挪开手指,前面果然是5。 云迟意顿时眼睛都亮了,不枉她受苦补习,是有用的! 林珩之淡淡瞥一眼,见她欣喜若狂,迟疑了一下,还是狠心说:满分150分。 云迟意一掌把试卷拍在桌上:什么?!凭什么是150! 老天爷,天道酬勤都是骗人的,补课这种东西一天到晚净浪费她时间。 云迟意不敢想象地把试卷颠来倒去地看,越看心越凉,最后黑着脸说:应该是你教的方法没有用,我以后不补了。 黑色的钢笔点在一道选择题上面,林珩之不紧不慢地说:之前遇到这种题型,你都会写,这次四选一都没蒙对,不是说补习没有用,是你好几天没巩固,又把知识点忘了。 这么说来,还怪她把林珩之推进篮球队了。 云迟意抱着手,踹了下林珩之的板凳。 林珩之稳住倾斜的身体:干什么? 云迟意冷笑:你等着吧,我后面跟别人学习,说不一定就及格了。 随你。林珩之拿到只扣了几分的试卷,小心翼翼把试卷收起来,他知道,云迟意发起疯,会把试卷撕了。 刚放完狠话,数学老师拎着保温杯走进来,眉开眼笑,心情大好:这次大家成绩考的很好,只有个别同学非常不理想。 直接被中伤的云迟意眉头一动。 数学老师喝一口水,在讲台后面坐下来:这节课你们自己订正试卷,不会的找同学,找老师问,下节课让错题的同学上来讲。 看着满面红叉,云迟意心如死灰,一点也不想玩扮演老师的游戏。 她在笔袋里翻翻找找找到一只红笔,秉着能屈能伸的人生原则,她探头去瞄林珩之的试卷,目前过程不重要,至少先要把对的答案写下来。 谁想林珩之测过身,扣扣搜搜地把试卷挡住了。 云迟意咬牙摔笔前加了一竖,把试卷改成了159,人要大胆一点,这下子试卷满分得是200了。 林珩之听见动静,幽幽转回来:刚才是你说的,不要我教。他视线一挪,看见云迟意改的分数,眼神里闪过震惊,随即漫上一丝无奈的笑意。 云迟意眼皮子都在跳动,忽地,明媚的笑容在脸上绽放:小林老师,做人干嘛那么小气,你还是我们班班长,帮助同学不是应该的吗? 她笑眸如星,葱白的手指指着错的选择题:再给我讲解一遍呗,也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林珩之缓缓地说:错题本拿出来。 这种玩意儿云迟意以前是没有的,现在用的还是林珩之送的横线本。 她从课桌里一把将错题本扯出来,拍拍上面的灰,几天不用搁置许久了。 林珩之一开始讲题,熟悉的感觉回旋在脑海中,云迟意随后哈欠连天,脑袋跟小鸡啄米一样,几度欲睡过去,等林珩之没发出声音,她似懂非懂地说:啊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林珩之表示怀疑:真的假的? 云迟意忽然又把笔摔了:气死我了,我不学了,这么难谁会写谁写! 林珩之张口欲言,云迟意气呼呼地说:等下个学期我再发愤图强!绝对考上全班第十!!! 系统噗嗤笑出声音:【宿主你给原主挖坑吗,下个学期你都不在这个世界了。】 林珩之安静地看了一会儿云迟意发疯,捡起桌上的笔塞进她手心: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你把错题订正好,我在旁边看着,如果你走神超过三秒钟,我要 云迟意抓了抓头发,有气无力地说:你要怎么样,杀了我? 林珩之思索片刻:让你把之前借的钱还回来吧。 哈哈,我前几天刚又被禁了零花钱你又不是不知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云迟意感觉累了,默默对着选项算题。 她侧着身体,马尾高高地从肩膀落下来,白皙的耳朵后面有一道已经结痂的指甲印,那是孟鸢掐的,说要给她点记性,云迟意一次和女同学打架,一次和男同学打架,孩子间下手更是没轻没重,就担心哪天真的打伤了身体。 云迟意此人,软硬不吃,还不记打,此时已经忘记耳垂上的伤了。 林珩之盯着看了良久,忽而出声问:耳朵还疼吗? 云迟意皱着眉扭头:什么意思,哪里疼? 但是林珩之抿着唇瓣又不回话,云迟意嘁声继续写字,嘴里念念叨叨着公式,来来回回的听着像念咒。 十几分钟她才订正一题,思绪又开始乱飞,低着头问林珩之:对了,校运动会在哪天?她还可以放半天假呢。 林珩之:下周五,你脑袋怎么不记事情。 云迟意毫不在乎地说:对啊对啊,我的脑袋是用来记更重要的事情,为什么要被这些东西占用了脑容量。 林珩之接着上面的话题:篮球赛在下午三点,体育馆一号场地。 云迟意敷衍地点点头:然后呢,场地需要我打扫吗? 校篮球队有拉拉队加油,队里其他人不想落后,在问各班有谁愿意去看比赛,你反正没事干,场馆里也不热。林珩之垂下眼睛,看似在看试卷。 云迟意:你云里雾里说啥呢,是不是想让我去看球赛? 林珩之抬起头,和她对视:对。 云迟意被他忽然的认真弄得有点茫然,轻点着下巴: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去的。 第79章 不良校花转校生20 一堂课被叫起来两次,到后面云迟意已经麻木了,也不在担心会不会被点到名。 反正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凡事千万不要太强求。 挺过最后一节数学课,她如释重负,放下试卷,急匆匆跑出教室,然后抬脚跑上楼梯。 云迟意和汪嘉嘉的数学老师老师是同一个,此刻即将迎来数学课的汪嘉嘉打开窗吹风,可以说是后排靠窗王者的故乡,她惬意地托着腮,一只手提起刚发下来还热乎的试卷看了一眼。 74分,不错,这次属于是超常发挥,她之前老落云迟意两三分,这次不知道云迟意考得怎么样。 再品一品分数,汪嘉嘉满意地点点头,纤细的手指将脸颊的碎发拨到耳后。 一阵香风扫过来,紧接着是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抢走试卷,不可置信的嗓音随后响起。 凭什么你比我高5分,这不公平! 云迟意跑着上来,额头一层细密的汗,瞪大眼睛攥着汪嘉嘉的试卷,莫名就开始生气了。 哎哎哎!松手!松手! 汪嘉嘉拍打她手背,心疼地护着数学试卷,甚至将其按进怀里,云迟意一脸郁闷,汪嘉嘉看着她的眼睛突然扬声大笑。 哈哈哈,我比你分数高?你这倒退的也太厉害了吧,不对,本来倒退的空间也不多。 云迟意背对着阳光,阴恻恻地笑着。 汪嘉嘉差点笑岔气,手指拍拍胸口:你要是不行还是继续找林珩之给你补课呗,前段时间你考得还不错,说明有用,脑子就像是机器,生锈了就要上机油维持运作。 任她笑吧,云迟意也觉得丢人,话又说到林珩之,云迟意伸头进汪嘉嘉教室,一把捂着她的嘴:下周五校运会,陪我去看球赛。 汪嘉嘉偏头疑惑,想要说话,可是被云迟意死死按压着嘴唇,只能呜呜两声作罢。 云迟意煞有其事地颔首:不说话就是同意了,那么不见不散。 第92章 她满意地放开手,将手上的口水擦在汪嘉嘉肩膀上,走了两步又回来,强行抓着汪嘉嘉的手心击掌为盟:不能放我鸽子。 云迟意一般不会主动上楼找汪嘉嘉,除非今天有紧急的事情,汪嘉嘉一把反抓住她的手:在你心里,看林珩之打球是很重要的事情? 云迟意脱口而出:哈! 尴尬过后,她说:他非要我去看,一个人无聊,我要找个人陪我,你周五又没有事情,陪我一下怎么了? 汪嘉嘉露出嫌弃的表情:不想去就推了,多大的事,你怎么变得罗里吧嗦的。而且谁说我没事干,下午放假我可以去网吧打游戏。 后面一句本来也是云迟意的想法,偷得浮生半日闲,干别的事情会觉得特别幸福。 现在,云迟意硬着头皮说:你不是想看校篮球队输,不管谁赢谁输,就当去凑个热闹。 她担忧汪嘉嘉又反悔,赶紧挣开手,笑靥如花地说:运动会请你喝奶茶。 你又没钱 汪嘉嘉把半边身体伸出窗,看云迟意顺着走廊离开,云迟意的脚步逐渐变得轻松,像是解决了多大的事情。 她咂嘴,摇头感叹: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林珩之到底给她灌什么迷魂汤了。 一回头,班级里同学都凑过来,生硬地和汪嘉嘉套近乎。 嘉嘉,那个是云迟意吧,她怎么来我们班级啊? 你和她平时玩得多,是不是有她联系方式? 我刚才听她说要看球赛,我打篮球的技术也还不错的哦。 一群人嗡嗡嗡吵的汪嘉嘉脑壳痛,她冷脸,言简意赅:滚开,少打她主意。 回到教室,上课铃声还没有响起,云迟意打开水瓶喝水,心情极佳地翘着腿。 林珩之眼也不抬地翻开语文讲义:要上课了,把书本拿出来。 云迟意说了个哦,在书桌里翻找半天,把皱巴巴的语文书拎出来,林珩之看见之后,顺手拿过她的书,理顺书页,将自己的书压在上面,又把水杯放在最上面。 满是折痕的书本在他的精心照料下逐渐恢复,云迟意瞥一眼,心说他真讲究,强迫症都管到别人身上来了。 她百无聊赖地剥开一颗糖,手指捏着塞进嘴里,陈熙忽然开门进来,上课铃声也响了,云迟意含着糖果,本能地想藏糖果纸,想都没想塞林珩之手心里了,而她佯装无事,满脸乖巧地看着黑板。 等陈熙背对着学生,她小声说:帮我扔一下。 没得到林珩之的搭腔,不过垃圾在他手里,他总会找时间扔掉。 甘甜的味道滋润着舌尖,云迟意很快也便把答应林珩之看球赛后的不自在抛之脑后了。 中午饭是和汪嘉嘉她们一起吃的,食堂今天做了她喜欢出的菠萝咕噜肉,她两口吃掉两颗肉,抬眼发现对面两个人眼巴巴地盯着她,面前的饭菜都没动过。 云迟意腮帮子鼓鼓的,勾起一个微笑:你俩减肥? 汪嘉嘉和辛小雅一同摇头。 云迟意笑容更加灿烂:那干嘛看着我不吃饭? 汪嘉嘉用手指戳了戳辛小雅的肩膀:她有话和你说。 同辛小雅交流时,云迟意总是会多出几分耐心,她放下筷子,附身向前:没事,你慢慢说。 辛小雅咬紧唇瓣,默默把笔记本举了上来。 我可以一起去看球赛吗? 云迟意目光一震,一开始,是怕辛小雅嫌现场太吵,所以没有带她一起,没想到她居然也感兴趣。 半晌,云迟意笑眸一眯:当然可以啊,三个人多热闹。 汪嘉嘉高兴地握拳,侧过身和辛小雅大声说:我都说不用担心吧,她又不是要去约会,多你一个不多。 辛小雅开心得露出笑。 耳朵自动过滤了汪嘉嘉说的话,云迟意垂着眼,连她也没留意到自己陷入了思考中。 原文里,小说女主和男主交集是从运动会开始,莫非就是从这次开始? 云迟意夹了块肉,在她们抛来的时候应付地投以一个浅笑。 一切顺其自然吧,她没那么多精力和时间插手了。 高中生准备运动会,没有活动的人就准备零食,周末来临,三人一起去逛超市,买了一大袋零食,有糖果,薯片,干脆面,辣条,还有果干和瓜子,都把运动会当作是秋游了。 本次是云迟意掏的钱,当她拿出一百元大钞,那二人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 楼梯口,几个人在分装零食。 云迟意扬眉吐气了一回,但又见汪嘉嘉眼里怎么还有一丝鄙夷,她想有必要解释清楚: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是我妈破例给我的零花钱,不是找林珩之借的,收起你乱七八糟的心思。 汪嘉嘉捏碎一袋干脆面,拆开拿出一小块,随便应和:哦哦哦好,不是找他借的,那怎么不借了,是欠账太多,良心过不去了? 云迟意和辛小雅一起收拾零食装进袋子里,闻言下意识说:他有钱,不缺这一点。 也行,不懂你们之间的乐趣。汪嘉嘉感叹一句干脆面真好吃。 云迟意眯起眼睛:胡说八道,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再造我的谣,我要你好看! 汪嘉嘉止住吃干脆面的动作,问:你想干什么? 云迟意一脸凝重地伸出手:挠你痒痒。 众所周知,汪嘉嘉很怕痒,云迟意刚伸出手,她就把辛小雅扯到面前当盾牌,云迟意才靠近,她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三个人在楼梯口打成一团,云迟意非要抓到汪嘉嘉才肯罢休,围着辛小雅兜圈子,跑得一身汗。 高高扎起的马尾在空中飞扬,少女的笑容在夕阳下更加明媚。 这一幕,烙印在冷寂的眼眸之中。 林珩之站在二楼一直没下去,他来买几本书,一开始就没打算打招呼,听见她们聊天的内容后,更是没有现身。 他抱着书,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直流连在云迟意身上。 听起来,她很想与他撇清关系。仔细回忆一下,她什么时候想靠近过他呢,答案是除了莫名其妙的试探后,基本上没有了,她一向在躲避。 是他提议补课,她从不耐烦到勉强接受,然后又想办法摆脱了。 他说要教她打篮球,她却嫌麻烦不想学,宁愿去参加拉拉队来逃避课后补习。所以他加入临时组建的篮球队,暂时如她所愿。 这几天,他和她分开回小区,他很少去她家里了。 就这么不想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吗?林珩之稍微偏了偏头,眨眨眼显得沉默万分,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无声握紧。 但,他想不明白,那么她为什么又替他出头,又答应他抽空去看球赛? 因为无聊? 林珩之写了那么多推理小说,依旧无法推算云迟意的想法,因为她是活生生的人,而非黑色线条组成的字? 他和她从小认识,直到她这次转学,脑海里的云迟意才逐渐变得清晰,他也似乎真正开始认识她了。 而眼前的她又是混沌复杂的,若即若离顽劣得叫人偷偷。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林珩之徐徐抬起眼睛,眼中的阴影还未消散。 还好,还有时间,他总会知道原因。 笑声渐渐远去,林珩之脚步挪动,从楼梯阳台往下看,云迟意和她的朋友一起提着零食袋,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他看见她尝到好吃的彩虹软糖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专门在零食袋里找出来塞进外套的衣兜里。 第80章 不良校花转校生21 周四早上,今天就是学生们期待已久的运动会,云迟意到了教室之后,插着兜环视教室。 此时林珩之还没来,没想到,他竟然也有来晚的时候。 最近篮球训练太累了?云迟意哂笑,摸到兜里还有一包糖果,她平静地掏出来看了看,是她们周末去买的,当时她想留点给孟鸢尝尝,结果孟鸢强硬拒绝让她拿远点,看见牙都痛。 算了,吃太多她也要牙疼。 她把糖果掏出来,放在了林珩之的桌子上。 刚坐下,林珩之就走进来了,一脸疲惫没睡好的样子。 他先是看一眼躲在书本后面看小说的云迟意,然后又猛地看见桌上的糖果,云迟意察觉到他的目光,从书本后面抬起头,皓齿一露,打过招呼后又沉迷在小说里面。 林珩之迈步走过去,平静地把糖果放在桌角。 云迟意歪头,压低声音:你闹钟没响? 他今天起晚了几分钟,路上又有耽搁,自然知道云迟意在说什么。 我不需要闹钟,都是自然醒。 云迟意轻着嗓音学他说话,摇头晃脑地又莞尔一笑:你怎么有黑眼圈,做噩梦了,没睡好? 第93章 谁料林珩之语出惊人:我梦到了你。 云迟意惊掉下巴,他别是脑子坏掉了,开始做春梦了。 见她眼神抗拒,似乎是误会了,林珩之按着太阳穴说:没事,只是个噩梦。 噩梦? 云迟意放下书,一脸正色:梦到我还是噩梦了,你看不起谁呢。 她掰正林珩之的头,强行让他看着自己:你好好看看,我这么漂亮,梦到我是便宜你了。 林珩之的目光一凝,随后微冷,乜斜着微垂:是噩梦。 他兴致不高,云迟意也便不打趣他问,好奇地问:所以呢,你梦见什么了? 她说完,悠闲地翘起二郎腿,脚尖轻晃,似乎不在意是林珩之的答案,她就这么听听少男心事就算了。 右边,林珩之幽幽地开口:梦而已,你不会有事。 其实云迟意只管问完就好了,她视线沉浸在书本里,等陈熙过来交代注意事项,然后大家去操场集合。 秋风起,朝气蓬勃的喊声震得树叶都落了,云迟意夹在队伍中,跟着喊班级口号,到底谁想的口号,那么拗口,她险些要咬到舌头。 浩浩汤汤所有班级集合完毕,奏国歌之后要听校领导念稿,云迟意站着累,想蹲一会儿,才蹲到一半,隔壁男生队伍里的林珩之目不斜视地伸出手,提着她的衣领把人提起来。 云迟意脚步趔趄两下,咬着牙坚持站着。 等众领导讲完话,云迟意感觉自己要晒蔫了,一到班级的座位上,哪怕是冰冷坚硬的台阶,她迫不及待地坐下。 好像也没那么冰。 林珩之缓慢走过来,视线往下:你坐我书包上了。 云迟意一瞄,有气无力满怀歉意:不好意思啊,没有看见,我不坐就是了。 她起来挪动位置,嘴里碎碎念:这边露水都没挥发干净,台阶上好冰,就不能每人发个坐垫吗。 屁股还没挨到新地方,林珩之双手按住她肩膀,又把她按回坐回书包上。 这不多此一举呢,云迟意眼睛一眯:谢谢班长,你人真好。 林珩之转身去组织班级里文采好的人写加油稿,云迟意屈着腿,双手捧着脸,目光追随清瘦但不瘦弱的背影,等他不经意回过身,撞上了玩味的视线,林珩之眸子一缩,继续与其他同学说话。 看台下,运动项目陆陆续续开始了,有些人坐不住了就去下面看比赛,跳高一向很吸引观众,那边早早围满了人,时不时传来一阵惊呼。 几分钟后,云迟意已经再次拿起她的言情小说,一道阴影投在书面上,遮住半页纸,云迟意头也不抬就知道是谁来了:班长,你文采那么好,怎么不见你写加油稿,怕写太多播音员念不过来? 她把书倒扣在腿上,沐浴在晨光里笑得张扬。 林珩之瞥见她手上的书名《校草殿下爱上我》,记得她还看过什么霸道魔王轻点宠,律师哥哥抱抱我,刑侦之法医别闹,他微皱的眉心不由得加深:你就不能看点好书? 云迟意也是满脸无奈极了:就是没有好看的书,刑侦太太也没有新文,那要不然你为我写一本? 林珩之移开了目光。 云迟意说完之后,也是语塞。 林珩之他还真的要写,只不过在高中之后。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云迟意把书合上,顺手丢进林珩之手里,对方堪堪接住了。 云迟意提起一只脚踩在屁股下面的台阶上:这本书也不完全是糟粕啊,你有时间学习一下,指不定你以后谈恋爱用的上。 休息够了,她一蹬脚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向林珩之,轻声说:不要总是板着脸,冷冰冰的不招人喜欢。不过也不对,或许有人专门喜欢你这个类型的呢。 她说完一笑,朝下方招手:嘉嘉,小雅,等下我! 汪嘉嘉在下面喊:你快点啊,我们要去小卖部买水喝。 云迟意一溜烟跑了。 林珩之还静在原地,刚刚,她的呼吸太近,几乎是触到了他的脖子,他抿紧唇,看见手上的粉色书本,嫌弃地把书丢在一边。 班级女生见状凑上前:班长你不看了借我们看看呗? 林珩之说:本来也不是我的。 几个女生若获至宝,躲在阴凉处围着书,时不时发出怪笑。 这边的事情云迟意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一出去就没回来过,而是拽着汪嘉嘉和辛小雅溜出校外,兑现请她们喝奶茶的诺言。 三个人站在奶茶摊钱,汪嘉嘉弯着腰看广告牌上的字,伸着手指在上面数:老板,我要抹茶味的,加红豆 她顿了顿,一口气念了出来:还要珍珠,芋泥,椰果,芋圆,和爆爆珠。 云迟意同样附身看字,问:想喝粥就直说,小卖部就有八宝粥。 汪嘉嘉说:好不容易等到你请客,当然要宰你一笔。 云迟意气笑了,转头问辛小雅喝什么。 辛小雅纠结半天,只喝一杯草莓奶茶加珍珠,在汪嘉嘉手里超大杯的衬托下,她的奶茶简直显得可怜。 在汪嘉嘉再三劝说不要和云迟意客气的努力下,辛小雅一句话差点噎死两个人。 她竖起三根手指,郑重地表示:我报了三千米,不能乱吃东西。 云迟意被一颗青苹果味的红豆噎得脸都红了,锤胸两拳才咽下去,再看汪嘉嘉那边,更是被一杯八宝粥噎得说不出话。 辛小雅满脸严肃,又带着点期待,缓缓地打着手语解释:我想试试。 情不自禁地,云迟意莞尔,仰头看见了湛蓝色的天空。 这是辛小雅第一次报名参加运动会项目,三人连夜想了多个战术,但基本上是汪嘉嘉提的方案,名次到不重要,就是为了让辛小雅跑完全程。 太阳一出来,云迟意便醒了,起床快速洗漱,比往常更早到达学校。 她去检查完今天辛小雅的状态,回到教室时林珩之才进班级门。林珩之眼底两片乌青,看见云迟意之后欲言又止,又见到她在教室里忙上忙下,还问体育生跑三千米的注意事项,他便有些吃惊,同时眼中颓靡渐渐消失。 云迟意随意和林珩之打了个招呼,然后拎起用来补充能量的巧克力,还有擦汗用的毛巾就走,右脚已经伸出门外,又猝不及防被林珩之抓住手臂,她低头先看了看那只修长的手,随后视线上移,望向清冷的双眼。 林珩之随着低下眼睛:你今天很忙? 云迟意如实点头:对啊,辛小雅要跑三千米,要为姐妹两肋插刀。 闻言,林珩之神色一缓:所以这些是为她准备的? 云迟意眨了眨眼:不然呢? 林珩之让她等等,从书包里拿出一瓶水,开口前特意说明没喝过:盐水兑了一点白砂糖,可以补充体能。 哎呀,班长这么好心,谢谢班长啦。 云迟意毫不客气地收下,当宝贝似的装进书包里,然后看林珩之还是没有要让开的意思:这不会是要钱的? 林珩之眼皮跳了一下,语气冷淡:你下午没有其他朋友参加项目了吧? 云迟意思索过后:有吧。 林珩之牙关稍紧,她不是答应他来看篮球赛,难道忘了吗。 看他脸沉得要滴出水来,云迟意噗嗤一声:不是要看你比赛吗,看完就回家吃饭。不过话说回来,我刚才思考了一会儿,我们算朋友吗? 林珩之看着她,半天不回答。 这时,汪嘉嘉忽然从外面把头伸进他们班教室,一看见林珩之抓着云迟意的手,她感觉眼睛刺痛,赶紧移开:不好意思,没看见你们在谈恋爱。 云迟意被她吓到,捂着心口肩膀颤抖:又瞎扯,你想吓死我啊。 汪嘉嘉问:那你磨蹭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林珩之已经放开了手,云迟意皮笑肉不笑地拎包走人,几步又回过头来说:她开玩笑的,你别在意。 林珩之轻声:嗯。 第81章 不良校花转校生22 林珩之又梦见云迟意了。 奇怪,还是上次那个梦。而且,是噩梦。 过去几年里,林珩之时不时会梦到出车祸的母亲,他总梦到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目光死灰般看着他,每次做梦,直到第二天晚上入睡前仍是记忆犹新。 最近却很少见到母亲了,但,偏偏又梦到了云迟意,一样的,还是车祸。 在梦中,云迟意浑身是血地躺在路上,漂亮的眸子失了神采,只是静静地看着天空,唇边噙着几分嘲弄的笑意。 第94章 林珩之能清楚地听见她渐渐平息的呼吸声,像是逐渐熄灭的野火,悄然无声地落下了帷幕。 每次林珩之醒来都是天未亮,他望着漆黑,寂静的夜空,再怎么样也睡不着了,一直睁着眼睛到天边露出鱼肚白。 他睡不好,连洗漱的动作也被拖慢,这两天总是晚几分钟到教室。 一进门,看到云迟意忙里忙外,他有些恍惚,有瞬间差点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直到站在烈阳下的看台上,林珩之的脑袋还是有些许疼痛,目光静静地望向远处。 三千米项目要开始了,为同学朋友加油助威的人比参赛员还激动,云迟意和汪嘉嘉混在人群之中,拉着辛小雅在一旁做热身运动。 云迟意顶着太阳,怕晒,于是披上白色的防晒外套,整个人白的会发光。她笑意吟吟地看着汪嘉嘉给辛小雅压腿,小个子的辛小雅在她们手里像一只小鸡仔,被汪嘉嘉拎过来拎过去。 那边辛小雅岔开腿,汪嘉嘉双手压在她的肩膀上,云迟意听到一阵阵闷哼声,幻痛地皱着眉心,伸手拉住汪嘉嘉的手臂:轻点,孩子还没开始跑就被你压坏了。 为了方便使力气,汪嘉嘉还挽着衣袖,额头上已有一些汗珠:三千米可不是小项目,等会儿她跑抽筋了怎么办。 辛小雅满脸通红,摆摆手表示已经够了。 汪嘉嘉脚尖踹辛小雅的脚后跟:别偷懒,还有脚背没拉伸。 还没等喘口气,汪嘉嘉向后掰着一只腿靠近臀部,演示的同时抓着辛小雅肩膀:看见没有,像我一样,一只脚压30秒。 云迟意怀里抱着一堆东西,毛巾,水,还有防晒伞,她见劝不动汪嘉嘉,索性原地坐下来,盘腿托腮看她们热身。 今天温度刚刚好,正适合运动,她眯着眼睛,让微风吹过面颊,缓慢睁开眼睛时,高大的身影走入视野,来人在她面前蹲下,咧着牙和她打招呼。 陈仓穿着红色篮球服,带着蓝色棒球帽,一脸激动的模样,脸说话声音都很大:我给你写了很多加油稿,云迟意,你要不要听我给你念念,我自己写的哟,他们都说写的很好。 云迟意笑容一滞,嘴角弧度慢慢向下:你给我写干嘛? 陈仓从裤兜里掏出一沓纸,嘟嘟囔囔地说:你不是要跑三千米吗,那么多圈下来,我给你加油你多坚持会儿。 不知从何吐槽起,云迟意深呼吸一口气:我没参加任何项目,是小雅要跑三千米。 陈仓原地被吓一跳,嗓音像破铜烂,又闷又大声:啊,她要跑? 辛小雅热身完毕,抓着汪嘉嘉的手腕躲在她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 平时就看不惯陈仓,汪嘉嘉一听他这个看不起人的语气就更来气,挺胸抬头往前一步,逼近到陈仓跟前:怎么了,你管人家跑不跑,你是校长儿子就可以管的宽吗? 陈仓哑语,组织语言好半天,说:也没听体育委员说你报名了,你能行吗,不行跑两圈就下来,去年还有人跑晕厥了,不要逞强。 险些忘记了,陈仓和辛小雅同一个班级,不过她和他平时基本上没有沟通。 云迟意托腮歪头默默观察这三个人,怎么感觉还是晒,她撑起了伞,惬意地缩在阴影下。 比赛要开始了,汪嘉嘉一把抢走陈仓的加油稿,数钱似的数了数有十一张。 哦哟,你是天上的月亮,我是地上的水咦好恶心,你写情书吗搞这么肉麻,看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陈仓去抢:还我,你又不懂欣赏文学。 汪嘉嘉挑挑拣拣,把不要的加油稿揉成团摔回去给陈仓,手里也没剩几张了,她握在手里晃了晃:剩下的我征用了,加分算你们班的。 抢也抢不过,说也说不过,陈仓泄气地再次蹲下来挨近云迟意:下午篮球赛,我邀请你来观看。 云迟意打了个哈欠:又不要门票,用得着你邀请吗? 陈仓咂声:我可以给你预留一个好位置,视野最佳,不是谁都有这个待遇的哈。 阳光烘得云迟意有些困,她泪眼朦胧,懒洋洋地说:我会去看的。 在陈仓差点激动叫出声音的下一秒,她双眸瞥过去:只是我不是去看你,闲着无聊,看看比赛打发时间而已。 汪嘉嘉见缝插针说:你就别想了,我们小意要去看林珩之,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你别输太难看就行。 陈仓郁闷得不行,耷拉着脸:他有什么好看的,技术都不成熟。 汪嘉嘉嫌弃地说:比你好看就行。 对,比你好看。 云迟意附和完,视线下意识去寻林珩之的身影,没料想一转头就能碰撞上他的目光,他倒不避讳,淡淡地回望着。 感觉仿佛是有羽毛轻扫过眼眶,云迟意痒得受不了,随后收回视线。 刚好,三千米开始了,辛小雅小小的夹在中间,哨声一响,她握紧拳头迈开腿,其他人都在冲,她紧张地热汗直下,慢慢地稳住节奏。 她好像小企鹅啊,云迟意噗嗤一下笑出声音。 此时,陈仓还在不知疲倦地重复:他打球哪里好看,我才是篮球队队长,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练球。 陈仓一直手舞足蹈的,挡住了云迟意的视野,云迟意站起来,不耐烦地把他推到一边:行行行,你好看行了吧。 等到辛小雅跑一圈,路过她们的时候,汪嘉嘉大声说:别慌,一步一个脚印,看好路不要摔跤。 云迟意将双手拢在嘴边:小雅,加油,你可以的! 陈仓也跟着凑热闹:辛小雅,呼吸不要乱,心里默念一二一,一二一! 三人声音一个比一个大,辛小雅别开头,想跑进一个地洞里面躲起来。 看台上,林珩之看着云迟意露出笑容的全过程,阳光那么灿烂,她的笑万分明媚,在他看来,有几分刺眼。 在云迟意把陈仓推开的下一刻,班级里女生包着薯片神神秘秘走到旁边:班长,云迟意和陈仓在谈恋爱吗,你经常和云迟意一起回家,应该知道详情吧,和我说说呗? 林珩之咬紧牙根,眼神淡然无波:没有。 女生咬着薯片顿住,他怎么说得那么肯定,她不信邪地继续问:怎么可能没有,陈仓老是围着她转,而且,云迟意笑得那么开心,真的没有吗? 林珩之双眸渐冷,声音稍轻:只是你想多了。 好吧,可是看起来很般配啊,一个校草,一个校花,真的好配,害我白激动了。 女生自言自语完,擦擦手和林珩之说:班长,昨天的小说能不能也借我看看,在这里待着好无聊啊。 林珩之有些走神了,问:什么小说? 就是那本《校草殿下爱上我》,她们说超级好看,我都没看过。女生说完期待地握住双手抵在下巴。 林珩之眼睑一动,铁面无情地说:班主任不准带乱七八糟的小说来学校,我放家里面了,后面就还给云迟意,她也不能再带进来。 女生哀嚎一声,痛心地抱着薯片回去座位上。 林珩之走下一级台阶,将书包拉链合上,顺便也把那本小说塞进书包底。 一阵秋风起,从林珩之的方向吹过,然后半晌后卷起了云迟意的头发,她眸子流转,缓缓又看向林珩之所在的地方。 这个时候,汪嘉嘉去交加油稿了,陈仓正面对面和她坐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都从他读小学当体育委员讲到昨天吃了两碗红烧牛肉面。 云迟意听得表情木然,一只手捂住耳朵,另外一只手朝林珩之招了招。 见对方不为所动,她咧开皓齿,摆动手的幅度更大了。 似乎,她想让他过去? 林珩之眉心倏然舒展,终于迈开脚步。 云迟意松了口气,可算把这木头叫过来了,她没等他走到身边,直接丢下伞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没头没尾地说:你看,赛况这么激烈,你躲在那里干嘛,是不是要偷偷摸摸学习? 她的眸光笑得很是璀璨,奋力把林珩之拽到中间,隔开吵闹的陈仓,做完这些,捡起地上的伞转向一边看吭哧吭哧跑步的辛小雅。 才跑了一半,辛小雅就捂着肚子,速度也慢了下来。 陈仓觉得,他和林珩之一定是天生不对付,他看见他就没有说话的欲望。 郁闷少许,他歪着身体朝向云迟意:那你别忘记来看球赛啊,我要去热个身。 他还挺会偷梁换柱的,云迟意背对着不回头,免得和他对上眼。 第95章 第82章 不良校花转校生35 他脑子有问题,我都说不是去看他的了。 云迟意坐在地上,抬眼向上看林珩之,仰着脖子有点累,她拉他坐在身边。 林珩之眉头本来又皱起,此刻徐徐又展开,顺势坐下来:这里不热吗? 迅速将伞塞他手里,云迟意笑嘻嘻地说:当然热啊,我撑伞手都酸了,班长你撑一下。 二人躲在一把伞下,林珩之松松垮垮地握着伞柄,眸子半垂着,看向她扬起微笑的嘴角。 云迟意笑容瞬间消失,抓住他的手捏紧:撑好!要砸我头上了! 她的手被阳光暖的热热的,皮肤雪白,而他的手依然冰凉,下一秒,她下意识缩回手揣在衣兜里。 是不是还要跑十分钟左右? 林珩之:是吧,慢慢跑完就好了。 汪嘉嘉回来的时候发现陈仓终于走了,她也是欣喜万分:话痨离开了真是舒服,他不能像你一样保持安静吗,一天张着个嘴叭叭不停,烦都烦死了。 话里安静的人指的林珩之,他听了没回话,默默盯着已经开始枯败的草地。 汪嘉嘉被晒得口干,她挤到伞下,云迟意被左右两边挤得肩膀痛,把手从身后拿出来放在腿上:伞就这么大,你们想挤死我啊,赶紧出去一个! 林珩之漠然抬眸:先来后到,她最后来的。 行,刚才就不该夸他,汪嘉嘉凶狠地说:你一个男生你怎么好意思,我就不走! 云迟意夹在中间动弹不能,皮笑肉不笑,无奈之下咬牙切齿:林珩之,实在不行你去背单词吧,那里凉快能静心。 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利用完就丢,林珩之坐得板正,回道:今天的已经背完了,现在是休息时间,刚才不是你叫我过来的吗? 云迟意深吸一口气:你就不能把明天的也背啦? 林珩之:不行。 三人较劲好几分钟,谁也不让谁。 辛小雅要跑最后一圈了,汪嘉嘉还在挤:往那边去点,早知道今天就不穿黑色了,感觉要被晒化了。 身子一斜,云迟意滑落的手覆盖到撑在草地上的手背,掌心下的手缩了一下,她狐疑地扭头,瞧见林珩之有些许躲闪的眼睛。 云迟意问:痛吗?还好吧,我又不重。 不要皱眉!我很轻的好不好!她往下压了压,纤细的手指收紧,握住冰凉的无名指和小拇指。 林珩之,你的手指好长。 云迟意在他手边比划着:你看,我的无名指只有你的小指长,以前我怎么没发现。 她难得认真,轻抿的唇瓣微勾,眼角眉梢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 林珩之呼吸变慢了,思索过后,他手指一动,还没碰到云迟意的手,她就兴致冲冲地努力转身,他眼神微动,偏过头收住混乱的情绪。 云迟意抓着汪嘉嘉的手,贴合在一起:你比我高,你的手怎么和我一样大? 汪嘉嘉疯狂甩开,扬起下巴不屑地说:哦,手大了不起啊,我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她说完,猛地站起来,跟着路过的辛小雅跑了一段距离:辛小雅,加油,加油! 辛小雅不太能听清楚汪嘉嘉的声音,一直气喘吁吁地点头,她抬起头,云破阳出,温和的清风亲吻着她的额头,亲吻着她花朵般的红色胎记。 她忽然感觉呼吸畅快,脚步逐渐轻盈,她的目光聚焦着终点,忍不住开始冲刺。 这一下把所有人都看愣了,三千米跑到最后还能冲刺的人不是可以被小瞧的。 汪嘉嘉感觉热血在身体里沸腾,她脚步不听话地跟着辛小雅跑动:加油,你已经超越一个人了!你现在是第五名!加油冲进前三! 跑道两边的人发出惊呼声,也跟着大喊加油。 真厉害。 云迟意慢悠悠拍拍屁股站起来,拎着林珩之给的糖水要去终点,忽地,她下蹲身子,狡黠地一笑:班长,你下午也要加油,看在我给你打气的份上,不管输赢都请我吃烧烤 好像有些太简单了,那怎么可能宰他一顿,她沉吟片刻改口:不如请我去动物园玩吧,然后你再带一点好吃的。 林珩之下巴微抬,没答应。 云迟意轻耸鼻尖:愣着干嘛,击掌为誓,快快快,辛小雅要到终点了。 林珩之看着白皙的手,盯着噙满笑意的眼睛,伸出手去握上。 怎么变成十指相握了,云迟意愣了下,随即急匆匆地说:算了,握手也作数,我走啦! 林珩之颔首:行,西山动物园也不远。 她笑着跑向终点,林珩之目光追随她的背影,指尖眷恋着转瞬即逝的温度,紧紧地握在一起。 云迟意啊,怎么总是能抽身自如呢。 * 下午两点半,距离篮球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 吃过午饭,三人挤到后排,把早先准备的零食拎在身边,室内不热,就是周围人说话的声音有点吵,云迟意打着哈欠,不舒服地紧蹙眉心。 汪嘉嘉嘴里含着棒棒糖:看对面,她们还有横幅,被陈仓那小子迷得七荤八素的。 云迟意往下看了一眼,运动员还没进场,她往左一靠,倚着汪嘉嘉的肩膀昏昏欲睡。 汪嘉嘉又说:等下子我也给林珩之加油,该有的气势要有,不能落了下风。 云迟意哂笑:你什么时候和他那么要好了, 她说着勾着辛小雅的肩膀:小雅,我睡会儿,等开始了再叫我。 辛小雅郑重地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看来今天心情很不错。 稍微眯一小会儿,周围人的声音仿佛远离了耳边。 半梦半醒之间便听到了哨声,云迟意睁开眼的同时被辛小雅摇晃着,她半眯着眼眸,看见穿着白色短袖灰色运动裤的林珩之站在场地中间。 他后背朝向她,长身宽肩,室内的冷光照着他的侧脸,再怎么说,林珩之长得很是养眼,也算是一个优点。 云迟意慢慢清醒,眸底闪过一丝顽劣,忽而想逗逗他,于是举着手提高音量:班长,加油! 林珩之听见她的声音瞬间回头,他早就发现规律了,有事班长和小林老师,无事林珩之,她笑得那么开心,估计是因为恶作剧得逞了吧。 此时陈仓也和云迟意招手,这边的女同学激动地回应着。 林珩之的队员开始慌乱地抢球,他的动作丝毫不乱,其实不用太在意这场球赛的输赢,下午的赌约是说无论输赢,他需要请云迟意去动物园,那么稳住比完就行了。 汪嘉嘉是来看热闹的,眼看战况不激烈,顿时失落:比赛的时候不能失手揍陈仓一顿吗? 云迟意:哈哈,是多讨厌他啊。 汪嘉嘉抱手:我讨厌的人多了去了,他算老几。林珩之怎么也不着急,没有一点好胜心。 云迟意拆薯片,递给辛小雅,不紧不慢地说:现在才刚刚开始,着急反而乱了阵脚,不过他确实不喜欢争,不然他就是全校第一了,不只是学习而是方方面面的。 还是你了解他。汪嘉嘉翘腿抖脚。 云迟意陷入一秒怀疑,她对林珩之了如指掌不是应该的吗,这些信息系统都整理好了。 她眯了下眼睛,眼皮红痣显出几分妖冶,目光自动跟随着林珩之的动作,似乎,他今天发挥还不错,在对手熟练的战术下,他跨步侧身越过一个人的肩膀,率先拿下2分。 全场凝固几秒,随后像是被点燃的烟火,掀起阵阵尖叫。 云迟意听到后排的人在问白衣服那是谁,怎么以前没见过,得分后冷静调整队伍的样子也太帅了吧! 她饶有兴趣地接着观赛,一个球改变了场上的氛围,陈仓逐渐上了状态,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从容地开始指挥的同时与林珩之面对面走过,看见对方冷然的神色,他眉心忽然跳动。 他就说了,林珩之简直是来克他的。 校篮球队几人挑衅一般,一次走过林珩之旁边轻声对他说了点什么。 林珩之听完,淡淡抬眼转身关注球的方向,似乎并不在意他们说的话。 云迟意见状从座位上站起来,双眸微眯:贱人。 汪嘉嘉把她拉回去:林珩之都没生气,你气什么? 云迟意双臂交叠在胸前,下意识做出防御的姿势:像我这种正义人士,见不得有人搞小动作。 还好,林珩之没受影响,反而,他见到她站起来的那一刻眼中漫上了喜色。 赛况越来越紧张,林珩之出了一身汗,他的衣服都湿了,后背肌肉线条在白下若隐若现。中场休息的时候,他站到下面往上看,旁边都有人递毛巾擦汗,他孤零零的,似有些突兀。 第96章 还能用这种姿态向她讨毛巾吗,云迟意扯出包里的毛巾,团成一团,用力一扔砸向他的肩膀。 林珩之接住,擦掉眼角的汗。 这一举动,让周围人纷纷起哄。 云迟意耳朵一热,说:吵什么! 第83章 不良校花转校生24 球赛最终结果,林珩之一队还是输了,草草逐渐起来的队伍,能让校队如临大敌已经是意外之喜。 运动员下场,馆内开始清人。 云迟意低头收拾包裹,真是退一步越想越气。 汪嘉嘉跟在她身后出去,看她气的昂首挺胸,像只随时要打架的孔雀。 看路诶,全是台阶小心摔下去。 林珩之整理好东西,站在门口等云迟意一起回家,默默看着她和汪嘉嘉拉扯了一段路。 当下到最后一级台阶,云迟意脚步微顿,背地里使手段的几个校队男生从她们面前走过,冤家路窄,双方见面均是一愣。 对方看这三个人很是眼熟,一拍脑壳就想起来了:是你们! 心里窝着火,表面却还要装楞,云迟意皱眉说:我们认识吗? 汪嘉嘉叉腰:狗叫什么,谁啊你。说着,把辛小雅拉到身后。 他们没看过云迟意的正脸,但却认识汪嘉嘉那张拽的二五八万的脸。 果然是你们,那天我明明没有绊倒你,是你装模作样招惹我们! 刚才给那小子加油的也是你吧,当时是不是想害我受伤,让我比不了赛,然后他就赢了? 云迟意说:莫名其妙,听不懂你们说什么,嘉嘉,我们走,不跟他们废话。 情况有些不对,林珩之这会儿也提着包快步走过来。 别走,把事情说清楚,然后给我道歉。 云迟意想走,但是书包被拽住了,她冷脸,心底反上一阵恶心,反手一巴掌打在男生手臂上:拿开你的脏手! 要不是嫌脏,她会给他一耳光。 对方吃痛还真放开手,云迟意身上忽然少了道拉扯的力,脚下冷不防踩空,不但扭到了脚,还磕到额头。 好半晌,她眼前都是黑的,不知道被谁扶起来。 意识不太清楚,耳边是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有人尖叫一声咒骂着在逃跑,有人在慌乱靠近,隐约之中听见汪嘉嘉喊:林珩之,你快看看云迟意,她头流血了。 冰冷的手指触碰着她的脸,颤抖着挨着伤口检查,云迟意眼睛被血糊住,眯着眼看林珩之咬着牙,是她眼里有血,还是林珩之眼眶发红了? 她分不清楚,下一秒已经被林珩之抱起来,听到了他粗重的呼吸声。 云迟意手臂下意识勾住他的脖颈,他大开大合运动一场,身上湿透了,她分了心,声音低低地还有点嫌弃:你这是水还是汗? 林珩之浑身一紧: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我送你去医务室。 去医务室的途中云迟意清醒了许多,草草止住血,转头又被塞进车里被送往医院。 全程林珩之都在她身边,昏睡一觉醒过来发现已经在病床上了,林珩之站在角落里,孟鸢和云横山都围在床边。 黄昏,将夜,云迟意觉得有点冷。 孟鸢眼睛都红了:怎么样,头还疼不疼? 云迟意摸了摸额头,摸到包扎的纱布,一抬脚怎么不能动弹了,还没有知觉? 腿呢? 她一掀被子看见打着石膏的右脚,幸好,腿还在,云迟意松口气倒回枕头上。 目光穿过其他人,她望着阴暗里站着不说话的林珩之,他肩头还有血迹,闷着声,神色颓唐全然没了往常镇定自若的样子。 不舒服一定要给我们讲,我的乖乖啊,怎么那么不小心啊,吓死我们了。孟鸢说着掉下眼睛。 云迟意扯出一个苍白的笑:我没事,妈你别哭。 云横山叹气,眼睛也是红彤彤的: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们就你一个女儿,你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重要。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云迟意神色转为冷静,忽然就从满室的温情中抽身出来。 她说:我想喝点水。 孟鸢给她倒了温水,手帕擦了擦眼泪,说:这次幸亏小林在。 云迟意半靠着床头,对他道:你先回家换身衣服吧。 第一句话居然不是道谢,孟鸢想拍拍她的头又硬生生忍下来:怎么不和小林说句谢谢,你这孩子没有一点良心。 云迟意声音平淡说:我只是觉得他需要休息。 林珩之眼神有点固执:没事。 这叫没事吗?他像落过水的人,站在阴影里冰冰凉凉的。 晚些时候,林珩之才和云横山一起回去。 住着单间,云迟意晚上睡得也算还行,一开始还以为会做噩梦,毕竟每次原主靠近林珩之就担惊受怕,意识在云迟意脑海里面打转,折腾她整夜不得安宁。 第二天,林珩之带着云横山做好的包子过来,在楼下买了袋黑芝麻豆浆,站在床边看云迟意吃完,他在一边桌子上铺开书本,面对窗户写了一早上的作业。 周日,林珩之下午过来,带了山药排骨汤。 到了周一,他上课之前先来一趟医院,此时云迟意还在睡觉,他放下一盒奶油泡芙,轻声掩着门。 中午,陈熙来了一趟,问她当天的情况,云迟意还是那套说法,不认识他们,不知道他们发什么疯,这些说辞还是林珩之告诉她的。 她受伤严重,陈熙这次深信不疑。 云迟意出院那天外面正在下雨,林珩之也来了,送她一家人进门就转身回去了。 云迟意回到家里,避开打着石膏的脚擦了擦身体,换上舒服的睡衣坐在客厅看电视,感觉这几天休息得非常好,精神抖擞还很放松,先前读书果然伤身体啊。 翌日是周三,下午放学时间,云迟意和汪嘉嘉通电话,了解到当时的情况。 这时,汪嘉嘉称林珩之为疯子,哪里有人隔着几米远,就把书本砸向人的。 书包从头顶飞过的那刻,汪嘉嘉的头皮都在发麻,不过想到那几个人当场被砸蒙,后面又都受处分,有嘴也说不清楚的样子就笑得很舒坦。 云迟意放下电话,林珩之背后阴人一把的手段她还是很佩服的,像林颂那种神经病,他都能找到办法整治一下,又何况只是几个学生。 她低头浅笑,脑海里忽然响起系统的声音,倒计时不到三十天了。 【宿主啊,早知道你受伤晚点,在家里面躲一躲,我就不相信大货车能冲上楼。】 云迟意不想反驳,现在系统太久不用,已经变得单纯了。所谓的车祸死亡倒计时,只是一种抽象的说法,原书里想让原主死,办法多的是。 【不过宿主你看,经过我和你不懈的努力,存活率变成了70%,我们一定能圆满完成任务!】 云迟意捡起茶几上的苹果,屋里没人,她便直接说了出来:什么我和你,少往自己身上邀功。 叮咚 响起的门铃声吓掉她手里的苹果,云迟意拄着拐杖,一脸怨愤地去开门。 她猜中了,是林珩之。 来就算了,带一个碗还有一叠试卷是什么意思? 林珩之侧身进门,把手里的红糖醪糟蛋汤放到她手心:天气要凉了,不要感冒。 云迟意说:现在我可不敢感冒啊,看看我这个脚,病了就起不来。 他忽然伸手,触碰到她额头上的伤,伤口还盖着一层薄纱布,后面会留疤。 距离太近,云迟意一直没眨眼,她一只手端碗,一只手扶着拐杖,居然让林珩之从额角摸到了侧脸和下巴。 她要开口阻止的时候,林珩之又淡然地收手,让她有脾气没处发。 把碗放桌子上。 林珩之接过碗,几步路过去,长手一伸轻松放下碗,他又调转头来扶云迟意坐到沙发上。 云迟意满脸警惕地看他,觉得他温柔的不对劲,是不是有阴谋。 老师让你来催我作业,催不到就要罚你擦黑板? 林珩之端着碗,过来坐在一边,盛一勺醪糟喂她,云迟意却摇头不吃,长睫垂下,直勾勾看碗:你里面放了什么? 枸杞,红枣,酒酿,还有两颗鸡蛋,一点红糖。 听起来没毒,云迟意端过碗:我自己吃。 林珩之看着她,眼也不转。 她抿唇,伸手试探他的额头:吃错药啦? 林珩之说:叔叔阿姨打家里电话打不通,就和我说晚上加班晚点回来,让我没事过来陪一下你。 原来是这个,最近孟鸢和云横山轮流请假照顾云迟意,早上和她说晚上一起吃火锅,他们估计是怕她刚出院一个人在家心里有落差。 第97章 云迟意放心开吃:几个小时而已,又不会饿死,而且今天晚上会播新剧,我正好打发时间。 她弯腰,还没拿到遥控板就被林珩之抢走了。 他摊开试卷到茶几上:你落下了一点功课,今天晚上可以补回来。 云迟意说:你是人吗?我伤到脑袋了,你还让我动脑筋。 林珩之解释:我做一遍,讲解给你听,你不用动笔。 一下子简单就很多,云迟意点点头答应了。 她吃酒粮的时候,林珩之去做饭,炒了两碗蛋炒饭,还放了火腿和肉丁。 吃饱喝足,二人久违地坐到补课用的桌子前,为防止云迟意听讲走神,林珩之想了想,挪动板凳坐到她的对面。 他入座,云迟意双手趴在桌子上,仰起头对他笑了笑,他垂眸,看着她微微勾起的软唇,有一刹那的不知所措。 云迟意问他:不是先讲语文吗,你拿英语卷子干嘛? 林珩之硬着头皮调换试卷:注意听,不要捣乱。 第84章 不良校花转校生25 幸得林珩之讲课,云迟意听到一半睡得十分香甜。 迷糊之间,睡到半夜,忽然发现怎么睡在床上,浑浑噩噩没多想,一觉又睡到晨光乍破。 过了两日,孟鸢不许她在家偷懒了,早晚开车接送把她塞进教室里。 再次面对一张张青涩的脸和桌上堆满的书,老师在讲台嘀嘀咕咕讲解方程式,云迟意听着听着在座位上直起腰,忽而痛苦地倒在桌子上。 天呐,上学简直是酷刑。 她行动不便,林珩之大发慈悲,从食堂打包两份饭到教室,中午坐在座位陪她一起吃。 最近的林珩之,感觉像是被开了净化,整个人特别心善,还好说话。 云迟意从感觉不对劲,到逐渐习以为常,再到熟练地呼来喝去。 周六一早,林珩之忽然把动物园的约定提出来,将云迟意从温暖的被窝里拉出来,然后按到轮椅上,路上出租车转公交车,在早上九点之前到达售票处。 云迟意腿上围着毯子,穿着柔软的彩虹糖色开衫,懵懵的根本没睡醒。 她在树下等林珩之排队买票,清瘦的高个子在人群中也是那么突出,像静默的郁郁葱葱树。 可是,他大早上把她拉起来一定时在报复她这些天的使唤。 林珩之买完票,又在隔壁小卖部买了两瓶水和一袋小蛋糕,他已经走出店门,要下台阶的时候兜回去买一包水果软糖。 他缓步走到身边,云迟意打着哈欠看他:糖果给我。 本来,糖果也是她的。 林珩之撕开包装,青苹果的味道喷面而来,他看一眼生产日期就递给云迟意,清晨的风是凉的,她蜷缩着手指揪出一颗软糖塞进嘴里,而后脸色才稍微缓和。 周末出行的游人很多,多数是家长带孩子出来玩,二人的搭配不免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 林珩之推着轮椅,把小蛋糕也给她,去看游览地图,说:先去看火焰鸟,旁边是斑马和狮子,然后是梅花鹿和蛇类,旁边有餐厅,可以吃个午饭,之后可以去看海豚和金鱼。 云迟意说:看什么火焰鸟,去看蛇。 晨光柔和,她的发丝像镀着一层淡淡的金线,云迟意咬着糖果转头,唇角弯弯:不行吗? 林珩之回答:那你还看不看狮子,从这条路线比较顺路,如果你不看,那就去看蛇。 半晌,云迟意没吱声,林珩之才接着说:所以现在是去看火焰鸟,不是先去看蛇对吧? 云迟意点头:走啊,都堵到人家路了。 前面是上坡,林珩之推着轮椅走的缓慢,云迟意也不再置气,来都来了,不如好好游玩。 进入密林之中,禽类清越的声音萦绕在耳边,云迟意抬头看了看朝阳,轻耸鼻尖嗅到清新的草木香,被扰乱好梦而产生的郁气随之消散。 林珩之全程话很少,他偶尔垂下眼睛看看近在手边的云迟意,不由想到她经常走在他的前面,像这样距离却是不多。 云迟意一心看着稀奇古怪的涉禽,前面林中有踮着脚走路的白色大鸟,嘴又长又细,顶端像吃冰淇淋的勺子,她伸手往后,毫无偏差拉到林珩之的衣服下摆。 这是什么鸟,念一下简介给我听。 腻白如玉的手指让林珩之没有及时反应过来,他往前走几步,站在讲解牌前:白琶鹭。 来往游人多,他靠近,放低声音做了一分钟的讲解。 云迟意听完表示:嗯,你不是想看火焰吗从这岔路过去距离最近,只有八十七米。 想来她对其他涉禽不感兴趣了,林珩之带着她旁边走,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 二人去观赏火焰鸟,又往左边走,按照云迟意的习惯,她是走哪算哪,买了门票进来,都看看又不吃亏,但林珩之不是这样,他列了计划就会依次去执行。 早上十一点半,抵达爬行类动物展馆,里面气温低,云迟意拉了拉毛毯,盖住膝盖,带着体温的外套从肩膀划过,紧接着林珩之节骨分明的手整理外套,围在她的腿上。 云迟意侧仰着头,视线由他的眼睛再看到他身后盘踞在树干上的黑蛇,黑色的鳞片粼粼闪光,昳丽的犹如恶魔。 体温将她环绕,云迟意不再感觉到冷,她被林珩之推着走,来到中央展台,被里面倒吊的金色蟒蛇夺走所有注意力,手腕粗细的蛇向她吐着信子。 身后的林珩之附身靠近,清冽的嗓音就在耳畔,他吐字缓缓:还需要我读给你听吗? 她又闻到他身上雪松一样的味道,与昏暗的环境融为一体,云迟意浑身一热,耳尖更是发烫。 林珩之手指按在讲解牌上,一字一句读给云迟意听。 云迟意却一点没听进去,她侧着脸,悄然一笑,等林珩之读到一半,不经意与她对视,竟被她莫名的笑意打乱节奏。 笑什么? 云迟意笑意更深:你猜。 林珩之抿唇: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云迟意摇摇头,继续说:没关系这次我说给你听。 林珩之神色认真。 她坦诚地说:就感觉,你还蛮有意思的,不是无趣的人,我喜欢和好玩的人一起玩。 她的坦白让他暗暗站直了腰,放在身侧的手放松了许多。 云迟意环顾四周,见大家都小声交谈,由于对冷血动物的害怕而紧挨在一起,她把林珩之稍稍拉向身边:接下来去哪里? 林珩之脚步趔趄两下,在她手边站稳,他望向光亮的门口,说:餐厅。 景区的物价一向高的吓人,不过林珩之有钱,尤其是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毫不犹豫去递给收银员的时候,云迟意觉得此刻的他非常靠谱,平添一点帅气。 她在霸位,双手抱着半边石桌,不让几个男生也抢了这边的位置,他们刚才吵吵嚷嚷差点把她掀倒在地,她这个人就是小心眼,当即一只脚站起来扬起下巴,一副她先来她有理的样子。 她这一站把他们吓了一跳,起初以为她坐轮椅是伤瘸,肯定也好糊弄,结果,现在看起来生龙活虎,好像还很能打。 林珩之在里面挑挑拣拣,半天不出来,云迟意探头往里面喊:快点快点。 林珩之听见她的声音匆匆往回走。 他走到一半,云迟意看见他没买饮料,又催他回去:我的椰汁呢! 东西都没来得及放,林珩之又离开转身,晚点又要排在后面。 一通争分夺秒,林珩之带着海鲜套餐回来,云迟意立马把东西堆开,丝毫不示弱的眼神仿佛在说这边是她的地盘。 几个男生都买的是泡面,见对面有烤大虾,蛏子,炸小黄鱼,年糕,和炸鸡腿,都把半边桌子摆满了,顿时是欣羡不已。 云迟意只帮忙占位,后面抱着手眼巴巴地看林珩之,下巴点了点虾。 好油,她不想沾到手。 你伤的难道是手吗? 林珩之拧开一瓶矿泉水,倒出来洗干净手,戴上一次性手套,他掐掉虾头,剥开虾壳,将饱满的虾肉放在云迟意面前的碗里。 云迟意顿时喜笑颜开:谢谢班长。 林珩之低着头剥虾:少说话,多吃饭。 她用筷子夹起来,虾肉弹牙又入味,加上活动一早上,她早就饿了,感觉虾肉特别好吃。 林珩之给她剥开三颗,才剥一颗到自己碗里。 几个男生眼里已经不是羡慕了,而是有几分怜悯。 林珩之乐在其中,剥好虾,下一个是蛏子,他要的都是大份且饱满的海鲜,价格上就不同,自然都是好东西。 第98章 碗里的东西没空过,云迟意吃都吃不过来,她快吃饱了,善心一动,给林珩之夹了块煎年糕:班长,这个年糕很好吃哦。 海鲜都处理好了,林珩之又在倒水洗手。 他的整洁和对面汗津津,油滋滋的男生们形成鲜明对比,云迟意身子本能地靠向他。 稍作休息,让正午的阳光晒在腿上,云迟意在阳光下眯了一觉。 林珩之体力惊人的好,她睡醒看他在看手里的路线图,然后又推着她去看海豚。 现在有海豚表演,太挤,轮椅挤不进去,云迟意要站起来,林珩之按住她的肩膀,把人推走了。 他慢吞吞地安慰:下次还可以来看。 云迟意伸了个懒腰:太累了,下次我不出来。 林珩之说:不都是我推着你在走。 云迟意理直气壮:谁让你大早上喊我起床,我今天本来是打算睡到下午三点的,也就是现在这个时候! 他不和她拌嘴,眼睛直视前方:金鱼馆在前面。 来之前,林珩之以为金鱼馆平平无奇,平日里鱼缸里不都是金鱼吗,看都看够了。 但,云迟意喜欢金鱼,喜欢它们身着华丽的鱼鳞在水池里游弋的样子,看它们为了一点吃食斗来斗去,会有种漂亮的东西在自己掌控之下的满足感。 她挨近鱼缸仔细去看,花纹各异又归为一体的金鱼在她手指下摇曳生姿,她嫣然笑笑,绚丽的波光在她脸颊上绽放,她连眼睛都亮起来。 她的手指随着金鱼游动的路线划动,水波一起,金鱼慌乱地散开,她笑得更欢,俨然是上位者戏弄完的喜悦。 林珩之双手放在兜里,没看金鱼,而是在看她。 他想错了,金鱼馆怎么可能是平庸无奇。 也许,有一天,他会忘记所有东西,也绝对记得她明眸皓齿笑得入迷的模样。 ----------------------- 作者有话说:算是约会吧 第85章 不良校花转校生25 云迟意不得不感叹年轻人的身体真是恢复快,十来天后,她的脚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不会影响到正常的生活了。 不过,孟鸢也不再送她去学校,终结了她偷懒的日子。 话又说回来,最近天气冷了,林珩之开始骑自行车上学,云迟意特意起早几分钟同他一路,省得没睡醒还要累着走。 每每经过这颗梧桐树下,她都会揪一片梧桐叶拿在手里玩,这一次也不例外。 唰 林珩之听见树叶抖动的声音,无奈地偏过头:你就不能好好坐着吗? 云迟意把枯叶捏碎,让秋风将其吹散,她拍拍手心,一眯眼睛:不行,我比较闲。 她侧着坐,左手扶着车座,偶尔下坡,她的手便虚虚搭在林珩之的后背,眼神时常是平静的。 眼看露水偏冷,她剩下的时间掰着十根手指头也能过完了。 云迟意有些没把握,今早灵机一动想出一招,接下来的日子她待在林珩之身边,哪怕有什么灾难,也还有人做个伴。 既然是要保证安全,那就是除了睡觉之外片刻都不要分离。 二人在学校门口锁车,云迟意抱着书包在旁边等,林珩之回身发现她还在,似笑非笑的模样让他捉摸不透。 云迟意率先开口打破宁静:现在还在,我我等你去教室。 林珩之垂下眸光,把钥匙收进口袋,路过云迟意的时候顺手提走她怀里的书包:快点走吧,不要迟到。 外面冷,云迟意把手揣进衣兜,亦步亦趋跟在旁边。 身边来来往往依然是那些同学,一切安宁,只有云迟意是个例外。 系统一直在脑海里嘀嘀咕咕做规划,各科老师也在讲台上反复讲重点,在两种声音的摧残下,云迟意睡了一个早上,早上最后一节课铃声响,她猛地惊醒,一把抓住林珩之的指尖。 该吃饭了吗? 林珩之手指不由得颤栗一瞬,她趴着睡,手在口袋里,暖洋洋的让他心脏有点不舒服。 他缓缓吐息,说:再不起没有饭吃了。 别人早早跑着去抢饭了,此时教室空荡荡的。 云迟意打了个文秀的哈欠,依然拉着林珩之的手:走吧,去二楼吃。 林珩之抽出手走了两步,万分不解地回头: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吃饭,怎么不和汪嘉嘉她们一起? 云迟意说:因为我们一个班的啊,别废话了,赶紧走,等下子没有吃的了。 那她以前慢慢悠悠等汪嘉嘉过来也不嫌麻烦。 二人一前一后慢慢走着,林珩之眼神忽然清明,问:你最近没钱了? 云迟意愣了半秒,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后,心里也有一丝欣慰,她的形象在他那里已经是善意诚实的反义词了吧。 她不说话,林珩之默默拿出钱包,在大庭广众之下数了一张五十给她。 他包里的钱崭新,还没有一点折痕,云迟意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已然娴熟地接住,卷卷塞进校裤口袋。 云迟意说:你知道的吧,我不还的。 林珩之加快了步伐:快点,我不想排太长的队。 他想糊弄过去也是不行的,云迟意拍拍自己的心口,完全当是他送的零花钱。 食堂二楼是面食和盖浇饭一类,价格会比一楼的贵一些。 排到两个人的时候,盘子里还有一个鸭腿,云迟意大气一指,又在面里加了一勺西红柿和一根肠。 林珩之吃的比较简单,只是一碗三鲜面。 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云迟意戴上手套撕鸭腿肉,把瘦的一半分给林珩之:我请客。 林珩之直直看她:有人请客是只有半只鸭腿的吗? 云迟意笑眸弯弯,弯起手指向自己:我啦。 林珩之长睫翕动,忽而低下眼睛,云迟意看一眼他,摘手套的时候问他:很热吗,你脸怎么红了。 嗯。有点热。林珩之一直低着头。 没记错的话,今天最高温才二十一度。 云迟意刚拿起筷子,旁边急急传来一道哀怨的声音。 云迟意,你不是说你一个人吃饭? 汪嘉嘉端着一大碗面坐下来,连连咂嘴,转动脑袋看这两个人。 云迟意沉吟少许,顺嘴说:他非要和我一起。 闻言,林珩之并不拆穿,他拿过云迟意手里的筷子,将碗里的西红柿皮挑出来放在托盘上,又把海鲜面里面虾挑出来给她。 而云迟意侧着身和汪嘉嘉聊天:小雅呢? 汪嘉嘉回想片刻,回答:她自己带了午饭,说是要多学习几分钟。 筷子放回了碗边,云迟意拿起来时并不觉得那里不对,她警告道:吃饭的时候不许说学习的事情,胃口都快没了。 说着,夹起一筷子面塞进嘴里。 汪嘉嘉也是腮帮子鼓鼓的,忙不迭点头附和。 三个人吃完饭一起在操场走几圈散步消食,云迟意去小卖部给每个人买水,忽然间的大手笔让汪嘉嘉产生怀疑,再加上最近没听见云迟意敲锣打鼓,说明孟鸢没有解开零花钱的限制。 所以,一定和某个人有关。 汪嘉嘉是直性子,看着云迟意在小卖部里面忙碌的身影,直接问林珩之:你给她的钱? 林珩之站在树荫下,点了点头:她会还。 果然。 原来读书好的人大脑也会单纯,这不就是被云迟意骗了,按照汪嘉嘉对云迟意的了解,她早就忘记钱的来源了,这大方的程度完全是在支配自己的财产。 各回班级之前,汪嘉嘉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只有你惯着她。 林珩之还算听得明白,接下来几天心情都舒畅。 但有一点,他比较困惑。云迟意总是在他身边,从起床到睡觉之前,她都在他一米的地方转悠。 她主动提出继续补课,主动邀他去小区运动场锻炼身体,早上起得早了也会等他,连周末都把作业搬到他家里,哪怕是坐在阳台上晒太阳发呆。 她不再若即若离了,可林珩之却经常回头看看她,就像是怕她忽然就不见踪影了,此时手里削着苹果,他余光时不时落在她的身上。 周末的阳光很好,刚换下的窗纱一洗随便晒晒就干了,云迟意坐在下面,双脚踩着脚蹬,玉白的手向上拨弄窗纱,脚边水盆里的粼粼波光让她艳艳生光。 林珩之的家里平时光线不太明亮,今天的阳光宝贵的恰恰好。 云迟意吹了会风,问:林珩之你好慢,苹果还没好吗? 林珩之端着分得均匀的苹果过来,放在她手边的矮桌上:起来吃,不要噎到。 第99章 云迟意揶揄道:你怎么管东管西的。 她偏要躺着吃,嚼到一半,还没来得及说苹果真甜,就被甜甜的汁水噎到,她慌乱地坐起身拍胸口,一脚踩翻水盆里的水,水溅起来,把她衣袖都弄湿了。 林珩之岿然不动站在一边,那眼神似乎在说他早就提醒过了。 云迟意拧了拧衣袖上的水,牛仔外套厚重,但没有水滴。 找件外套给我换。 林珩之脸上的表情都消失了,随后就觉得这话耳熟。 不用等到他答应,云迟意受不了冰冰凉凉的湿冷,脱下外套用衣架挂起来,背对着说:晒一会儿就干了吧。 林珩之胸口忍不住起伏,姑且再信她一次。 他去卧室挑了件杏色毛衣开衫给她,云迟意看见后爱不释手,软软的毛线揉起来很舒服,穿上感觉款式也很适合她,让她看起来干净又清爽,只有尺寸会大一点,不过也是舒适。 衣服上有淡淡的洗衣粉的椰子香,她本能地抬起衣袖贴近鼻尖,半路被林珩之拦了下来,她还是闻了一下,除了椰子香还有阳光的味道。 她说:干嘛,很香啊,又没有奇怪的味道。 林珩之已经收回手,眼神晦暗不明。 半晌,林珩之的体温缓过来了,问她:你晚饭在哪里吃? 云迟意坐回阳台吃苹果:当然在这里吃啊,作业还没做呢,我这样回去会被骂的。 林珩之没想过她要留下来吃饭,冰箱里剩的菜不多了。 云迟意眼睛亮亮地说:我要吃炒河粉,加牛肉和豆芽,葱少放一点。 牛肉市场一来一回骑自行车还要四十分钟,云迟意不买菜自然不知道这些,林珩之答应她做炒河粉,一边心里回想着菜谱,一边取下挂在墙上的外套。 穿好鞋子后,他嘱咐:注意不要再打翻水,水龙头要拧紧,有人敲门的话不要开 云迟意从阳台歪出一颗脑袋:这些我当然知道啊,你早点回来哦,太晚了外面不安全。 林珩之想说什么,还是没开口,拿起钥匙出门了。 几分钟的时间应该不会有事,云迟意吃完苹果把果盘洗干净,站在客厅发呆觉得有一点无聊。 她看了看窗纱,善念一起打算帮他把卧室的窗纱装回去。 现在也还会有蚊虫,装完他晚上好睡觉。 她收好窗纱,顺着门缝进去林珩之的卧室,他常常在她的卧室里给她补课,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到这个空间。 东西摆放很整齐,靠墙两边都是从小到大的教科书,床上三件套还是成套的米色,林珩之心理防线很重,房间里都是有关学生的物件,看不到任何有关他作家身份的东西。 云迟意随便看了一眼,先去把窗纱挂起来。 正要退出房间,视线一瞥到衣柜下方,她忽地笑出声音:被我抓到把柄了吧,真是表面干净,背地里连面包袋子都不丢出去吗? 她蹲下来去够下面的垃圾,肩膀先撞到了衣柜门,各种杂乱的东西从衣柜里滑出来。 蓝色的纯牛奶盒,用久的时钢笔,鬼屋门票,彩虹软糖包装袋 第86章 不良校花转校生27 【宿主,我怎么不知道林珩之还有收集垃圾的习惯?】 云迟意脑袋有点懵,眼神都暗了下来,露出严肃的神色。 她打开了衣柜门,贴着准确日期的更多东西砸向她,另外,还有厚厚三个笔记本。 最新的日期是昨天,她和林珩之在校门口吃了一个烤红薯,他留着的是油纸包装。 这不对吧 心情似乎出奇地平静,她蹲在地上,随手翻了翻这些垃圾,然后按照日期排序,将掉出来的东西摆回柜子里。 刚合上柜门,客厅里的座机响了,云迟意走出去的途中还绊了自己一下。 接起电话,发现是孟鸢打来的。 孟鸢一听是她的声音,语气都轻快不少:快点回家,给你买了牛窝骨,现在热乎乎的可好吃了。 云迟意轻声答应:马上就来。 如蒙大赦般,她放下电话,赶紧去玄关处换鞋,一路疾步走回家,生怕在路上遇上林珩之。 她打开家门,弯腰换拖鞋的那刻,忽然看见柔软的米色毛衣,忍不住闭上双眼。 怎么把他衣服穿回来了! 孟鸢见她来了,倒也没多想,让她去洗手吃饭。 云迟意把外套脱了丢在沙发上,去卫生间洗手,打开水龙头,让水流流经指缝,然后她看见自己手在抖。 情绪慢慢推进,刚才没察觉到的心跳声在逼仄的空间里都是那么突兀。 她低头捧水洗脸,让自己镇静一点,随即便看见镜子里的人露出一丝轻蔑的笑。 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天天看着林珩之学习,吃饭,运动,她不知不觉把他看作是一个普通高中生。 但是,在系统运行的世界里,林珩之的本质是偏执男配。 所以,怎么能用对待平常人的思维去分析他平日里的行为呢。 目前看来,她在成为林珩之的白月光这条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思绪回到身体,水珠从睫毛上坠下,云迟意唇角上扬,该说他藏的太深,以至于她几乎放下了该有的警觉吗。 林珩之啊林珩之,你该去演戏的。 好一会儿,她稳定好了,开门出去吃饭。 但系统就像被人掰掉了芯片,吱吱哇哇叫着这个世界白干。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林珩之脑子都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喏喏喏,原文结尾可是清清楚楚写着,林珩之喜欢温柔明媚的类型,我们可是往反方向行动的呀!】 【按照宿主你说的,原剧情是为了给林珩之造一个白月光,才让原主陷入必死结局中,那么以林珩之现在这变质的感情,咱们是逃不过一死了,可能还会死的更惨】 云迟意一只脚蹬着椅子,只有几天时间了,尽人事听天命,先吃牛窝骨吧。 今天的牛窝骨炖的极为软烂,她吃着就把这件事忘了。 但林珩之不会让事情轻易过去,云迟意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敲响了门。 云迟意一猜便知道是他,想了想,为避免麻烦,她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打开门,率先闻到油香味。 云迟意眸光微愣,林珩之神情空白,将手里的保温盒交给她:你不是要吃炒牛河,怎么不等我? 抬眼,看见的是他一双墨瞳,黑不见底,带着几分冰冷,云迟意笑了笑,满脸歉意:我先吃了牛窝骨,我以为你看见我不在,就不做饭了。 她一只手一直压着门,没打算让林珩之进来:你吃了吗,没吃的话快回去吃饭吧,现在也不算早了。 林珩之伸手,冰凉的手指攥住她的手腕。 云迟意眯眼一笑:好啦,你别生气,炒牛河我当成夜宵。 林珩之又放开手说:衣服。 他开口,她才轻松莞尔,转身去拿外套,从门缝里递给他:给你,明天早上上学的时候把我的衣服给我一下。 林珩之颔首:行。 他话比平时都要少,加上云迟意不能保证柜子里的东西都放在该有的位置上,也就是说,他估计已经知道了。 两个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此夜无眠。 次日一早,云迟意起床后,揉着眼睛到窗边,想看看今天天气怎么样,拉开窗帘的下一秒,她看见树底下瘦瘦高高的身影,早晨的薄雾笼罩着他,模糊着他的轮廓,让云迟意以为是看错了。 林珩之怎么起这么早? 一个想法逐渐在脑海里生成,云迟意星眸微弯,难不成他是在蹲她? 也总不能一直躲着他,这几天是关键时期,还要靠他男配光环救命,云迟意吃完早饭再慢悠悠下楼,若无其事走到林珩之面前,唇瓣扬了扬。 平时都是我等你,今天你怎么这么早? 她笑着,笑意不达眼底,他稍微低着头,方便看清楚她所有的表情。 他的目光从光洁的额头,流连到挺翘的鼻梁,最终定格在她微笑着的嘴角。 良久,他开口时撩起一圈白汽:刚下来而已。 林珩之用纸巾擦干净起露水的后座,纸巾擦到湿润能滴出水,他顺便抹了抹车座上的水珠:但是,你今天晚了。 云迟意抬手遮住哈欠:我昨天晚上吃了你炒的河粉,撑得睡不太好,所以今天早上就没起来啦。 她说着话,熟练的坐上后座,巧笑嫣然:我还是会给河粉打九分的,放心好了。 两个人经过保安亭,大叔还像往日一样打招呼。 看似一切如旧,只有她和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变了。 第100章 今早温度更低,冷风让人睁不开眼睛,云迟意手指在腿上轻弹,再次路过梧桐树,她没有去摘叶子了,而是抬手虚虚抓住林珩之的衣角,心里气得有些想推他一把,但最后没下手。 安静许久,她挺腰去看他:林珩之,骑车慢点,多观察路况,安全第一知道吗? 原主就是在上学的路上被撞的,云迟意怀疑,这个世界颠起来把林珩之一起撞倒,所以说还是小心为上。 云迟意提醒完,脑袋里思考着,车祸一定是白月光之死的第一选择,这个剧情最大的作用是复制林珩之母亲离世的场景,当年他没看见的画面,都会通过原主的死亡传递出来,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林珩之一闭眼就是交织在一块的两场车祸。 偌大的世界里,路人配角都是主角们的牺牲品。 云迟意见怪不怪了,心态甚至放平不少,接下来整天吃吃喝喝,然后对着冷风发呆,晚上照常要泡热水澡。 一盖上被窝,什么数学难题,什么男主女主通通抛在脑后。 晚上孟鸢和云横山都不在,屋子里静悄悄的,云迟意很快便入睡了。 这一觉睡得好像很久,身体黏黏糊糊还变重了,怎么样都翻不了身,耳朵里分明有系统的声音,却无法听清楚。 身体似乎飘起来,云迟意皱一下眉心,竭力睁开眼睛隐约瞧见一只清瘦的手,随后她便再次闭上眼睛,再次昏睡过去。 大脑再次有意识,不知道又是过去多久,她眼皮颤抖,入眼是漆黑的夜空,那只手正压在她的唇边,打开了她的口腔。 新鲜空气在肺里循环,云迟意要闭眼的时候又被叫醒了。 云迟意,别睡,别睡,救护车马上来了。 云迟意蹙眉,眯着眼睛打量说话的人,虽然看不清楚,她潜意识里知道这是林珩之,他怎么慌成这样,就像那次她扭伤了脚。 林珩之一身是汗,不说话时紧咬着牙关,开口时眉心便紧紧皱在一起。 她想唤他,声音完全出不来。 云迟意被连夜送往医院,春光破晓醒来,首先感觉到手动不了,因为被林珩之十指相扣攥麻了。 他坐在床边,头挨着床沿睡着了,身上穿着居家睡衣,单薄得感觉会被冻生病。 她伸另一只手推他:醒醒她的声音有点沙哑。 林珩之陡然睁开眼睛,见她脸色苍白,头发无精打采地披在肩上,一脸还茫然不解,他疲倦的双眼冷不防一低,藏住百种复杂情绪。 云迟意打量熟悉的干净墙壁,各种标语等等,问道:我怎么在医院? 林珩之:煤气中毒。 云迟意眸光一寒,这谁躲得过,睡眠之中什么都察觉不到。 林珩之让她先躺好,然后去外面叫医护人员查看情况。 医生仔细检查,叮嘱一定要注意多通风,不舒服就按呼叫铃。 他们走后,她还是呆呆的,林珩之坐直身体,带着凉意的掌心贴住她的脸颊,云迟意随即仰头看他:干嘛? 林珩之收手:我在你家门口叫了你好多次,你都没回应。 云迟意懒懒抬眸:你怎么知道我会有事? 林珩之目光一直锁定她:阿姨给我打了电话。 原来孟鸢晚上打电话让云迟意检查煤气,让她通风等她回来找师尊修理,谁知道云迟意门窗紧闭正在睡大觉,孟鸢辗转不得已又打给林珩之,麻烦他上楼看看情况。 云迟意听完,说:你把我背出来的? 一觉睡起来,事情算结束了吗? 云迟意眼神微沉,随后听见原主在说话,原主的嗓音喜悦无比,反复说着她可以回来了之类的话。 系统也在祝贺本次世界任务圆满完成,已经开始倒计时。 【即将前往下一个副本,请宿主做好准备!五、四、三】 云迟意鬼使神差地抬眼,林珩之正好拽着她的手将她拉向自己:你在想什么,还害怕吗? 倒计时的滴答声戛然而止。 【警告,撤离中断】 云迟意突然发现,她的手又被林珩之握着,紧紧地扣在一起,仿佛纠缠不清。 【撤离中断,任务已更新,请攻略偏执男配,当前好感值为89。】 第87章 不良校花转校生25 世界又出错了 原主开始嚎叫,催云迟意赶紧完成任务,吵得云迟意头痛欲裂恶心想吐,不多时,原主忽然安静下来,云迟意知道,原主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只要她结束任务,原主才能醒来。 云迟意回到了老本行,一时犯难了。 要如何攻略林珩之呢? 对他甜言蜜语,他肯定以为她这次伤了脑袋,对他细心呵护,他一定揣测她是不是另有图谋,肢体接触更不行,他可是未成年高中生啊! 思来想去真是难上加难,云迟意干脆以之前的办法和林珩之相处,毕竟他思想奇特,她不曾有意攻略,好感值都默默到89了,好感值爆满只是时间问题。 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一天几张试卷的日子要过到几时。 再说,还有原主催命似的声音,搅得她不得安生。 要不还是加把油? 云迟意思绪万千,现实才过去十几秒而已。 她目光徐徐盯着林珩之紧握的手,忽而说:林珩之,你快快长大吧。 真是莫名其妙的一句,林珩之诧异地看看她,缓缓松开手:什么意思? 云迟意躺回病床,两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我好困,我还想睡觉。 她侧身,懒倦的目光看着林珩之:你会待在这里的,对吧? 林珩之左眼皮跳动,云迟意听见他轻声答应,又听见喜悦的系统声。 【林珩之好感值+1,当前好感值19。】 云迟意噗嗤笑出声音,因为刚从鬼门关走一趟,声音低低的都压在鼻腔。 她以前没发现,林珩之心思某些时候也算单纯,当他感觉被需要,他便容易满足。 太阳升起来了,林珩之背对着光的方向,琢磨不懂为什么云迟意忽然笑起来。 她看上去疲累不堪,嘴唇没有血色,才闭上眼睛没几秒又昏昏睡去。 林珩之重新坐下,修长的手指捏住云迟意的尾指,她的手好小,昨天晚上他几次都抓不住。 昨晚,接到孟鸢的电话后,他穿着睡衣就去了她家门口,按铃无人回应,唤她名字毫无动静。 他确信她在里面,心脏被攫住一般呼吸不过来,不好的画面几乎占据脑海,林珩之是浑身颤抖着砸开了门。 他冲进屋,客厅茶几上放着吃剩的半个苹果,再撞进卧室,云迟意平躺着嘴唇发紫一身是汗,只看一眼,林珩之全身血液陡然一凉。 林珩之记不清楚怎么把她背出来,何时叫的救护车,他的意识同样在夜空下回到身体里,当她虚虚一眼向上瞥,林珩之才能感觉到所有的情绪,恐慌,喜悦,后怕都一下子涌上来。 他在一个瞬间相信了那些话,他是灾星,他会看着他想保护的人一次次消失在眼前。 回想起细节,林珩之此刻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还会抖。 他的眼前猛地发黑,本能伸手握住云迟意的手指和掌心,凭此获得了一丝慰藉。 视线渐渐正常,他看着沉睡的云迟意,什么也没有去想。 云迟意睡颜没有攻击性,皮肤雪白,睫毛又卷又长,眼皮上的红痣也一并敛去美艳的光彩。 她醒着的时候不一样,她总是爱用戏谑的目光打量人,享受玩弄他人于掌心之下的喜乐,一双眼睛璀璨的犹如童话里的水晶石。 将云迟意的掌心翻向上,林珩之拇指从前往后数着她的手指,数了很多遍,连她的掌纹都在脑子里形成了画面。 过了一个小时,云迟意又醒来。 林珩之目光幽幽,她一睁眼就被发现了。 他还没开口,云迟意扫他一眼,问:早上冷,那边有毯子你也不盖一盖。 林珩之说:没事,我不冷。 他的手明明那么冰,云迟意想把手抽出来:放手,我手都麻了。 他一向抓得很紧,随即反扣住:云迟意,我们聊一聊吧。 云迟意闻言挑眉,整暇以待地偏头,方便观察他表情的变化。 你想聊什么? 一秒一秒过去了,没有下文。 云迟意又催促他:快点,再不说我睡着了。 林珩之也不知道自己想说的话,俩人成天在一起,习惯了从来不交心。 他思索再三,说:下次多留个心眼,不要再住院了。 骨折的腿刚好,转眼没几天又进医院了,云迟意自知倒霉。 第101章 林珩之说完眉头紧锁,阳光将他眼底的乌青照的很明显,云迟意探出指尖,压在他的眉宇间:别皱眉,脸都不好看了。 林珩之闻之抬眸,眉眼渐渐舒展。 云迟意笑,顺手捏一捏他的耳垂:这就对了嘛,多笑笑,好运常在。 林珩之挡开她的手,很是不自在:要喝水吗? 云迟意点头:要喝的,帮我倒点,谢谢你啦,班长。 * 晌午时分,孟鸢和云横山连夜赶路终于抵达医院,一整晚忧惧交加,二人见到病床上的云迟意眼泪唰地流下。 云迟意轮流拍拍他们的背,安慰的话说了一箩筐,在把眼睛都哭肿了之后,孟鸢缓过来握住云迟意的手,又重复道:真的是吓死我了。 这次是意外,下次我会多多注意的。 云迟意环抱着孟鸢,哄着:好了好了不哭了,开了一晚上的车累不累呀,饿不饿? 鬼门关前走过一遭的人似乎懂事许多,孟鸢欣慰地擦掉眼泪:想吃什么,我去买。 云迟意浅笑:你休息会儿再说,我不饿的。 然后云横山又说他下去买点粥,余惊未消,一刻也闲不下来。 林珩之轻声开口:叔叔阿姨你们歇着吧,我出去就行。 此刻面对林珩之,云横山眼神里满是感激,于是提议两个人一起去买午餐。 云迟意其实没胃口,只是懒得扫兴。 吃了点东西,今天都是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第二天精神稍微好点,单人病房里很安静,云迟意睁开眼看见林珩之和孟鸢坐在一边整理毛线团织围巾,画面温馨之中又有一丝怪异。 围巾还是粉色的,想来是打算给云迟意戴。 她看了一分多钟,才出声提醒:几点了? 林珩之闻声看过来,他的手好看又白,粉色的毛线缠绕在他的指尖,云迟意先看了他的手,又看了他古井无波的那张脸。 七点十分。林珩之回答。 云迟意睡得有点懵,依稀记得今天是工作日,十分意外地问:你不上课? 孟鸢无奈地说:小林请了半天假。 那真是千古只此一回了,云迟意撑着床坐起来,林珩之走过来扶她靠在枕头上。 孟鸢全程笑盈盈地看着。 去上课之前,林珩之陪云迟意在走廊里转了转,清脆的滴答声一响,好感值又+1,云迟意和系统吐槽他是行走的读卡机。 在医院待着无聊,云迟意让孟鸢把她书架上的小说带过来,她本来想看点霸道言情,谁知道孟鸢慧眼识珠,把林珩之的书带上了。 第一次在公交车上见面,云迟意读的就是这本书,当时看完回味无穷,这时再看一遍仍然有滋有味。 她看得入迷,没留意到林珩之放学回来进门那一刹那的惊愕神态。 林珩之放下书包,拉开拉链,云迟意目不斜视,抬手拒绝:不要给我作业,我现在是病人。 下一秒,落进手心的是一罐巧克力,不同的口味混装,云迟意瞧见酒心味,两眼发光要开盖子,林珩之手指一压,从她手里拿回巧克力。 路上顺手买的,你现在还不能吃。 云迟意指着自己的书包:放在那里,不能偷吃哦。 她合上书,正了正颜色:来,你坐。 林珩之有些迟疑,但仍然拉过椅子坐在床前:你说。 云迟意清清嗓子:你这次救我一命,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林珩之神情没有变化,清越的嗓音道:所以,你想怎么做? 云迟意沉吟,掰着手指头:想想这种大人情也不是一般事能偿还,我打算分开还你,今天你有没有想让我做的事情? 她心里想,借着这件事攻略林珩之,岂不是轻而易举。 谁知就看林珩之站起来,把椅子放回原位。 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林珩之好感值-1】 云迟意笑容僵在嘴边,这什么意思,怎么就惹到他了? 林珩之说走边走,怕云迟意偷吃巧克力,走之前也把东西收回书包。 等房门一关,云迟意干笑两声,要知道,她好不容易积极一次好好走任务,然后被林珩之一盆冷水打了回来。 云迟意嘀咕:真难伺候。 她拉过被子盖过头,怎么都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睡意袭来,又浅浅睡了一觉。 第二天,孟鸢陪云迟意散步回来,林珩之已经在病房里等了一会儿。 孟鸢说去拿检查报告,留二人在房间里。 还以为他今天不会过来,云迟意狐疑地看他一眼,走过去看见桌子上有他带的柑橘。 她双眸一喜:你买的吗,帮我剥一个。 林珩之没回话,但是挽起袖子去够柑橘,他的手握着橘子很好看,暖光映衬着他的皮肤,白白净净的让人看着非常舒服。 云迟意看两眼,挨着病床坐下,同时,机械声回旋在云迟意脑海中。 【林珩之好感值+1】 云迟意忍不住出声:你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第88章 不良校花转校生29 一直到出院,云迟意都不再试探林珩之,以免不小心触到他的逆鳞。 她又休息一段时间才去上学,后面每天被学业压得直不起腰杆,无力地流下两行清泪盼着放假。 秋风一过,冷风一起,转眼就到了腊八。 周六早上,云迟意戴着毛茸茸的粉色围巾,穿着雪白的羽绒服,在冷冽的寒风中跺跺脚。 她搓着手取暖,探头探脑往红绿灯对面看看,汪嘉嘉和辛小雅怎么还不来,不是说一定要吃到店里第一锅羊肉吗! 精致的面庞因冻红的鼻尖生出几分娇俏,月牙眼忽然一弯,云迟意迫不及待地挥手:这里这里! 等汪嘉嘉和辛小雅慢吞吞走近,她佯装嗔怒:你们俩搞什么,一点都不体贴,让我一个病人等那么久。 辛小雅在一边笑,汪嘉嘉直接掏耳朵:少来,这套对林珩之有用,对我没用,你现在生龙活虎的,哪里还是病人,而且,我们不是要请你吃羊肉补身体吗,哪里不体贴了! 一见面就是吵,辛小雅有回用手语说她们两个是欢喜冤家。 吵吵嚷嚷走着,汪嘉嘉脚边一顿,喜笑颜开地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云迟意猜测:怎么啦,你这次数学考了多少? 汪嘉嘉脸色变得不好看:不是这个。 她把辛小雅拽到云迟意面前,下巴一扬,开始指挥:不要紧张,你可以的,说吧。 云迟意不由蹙眉:嗯 话音未落,云迟意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抓住辛小雅的手:你能开口了?! 辛小雅眼睛都笑得眯起来:嗯。 汪嘉嘉在一旁补充:简单一个字两个字偶尔都是可以的,后面会越来越好。我天天在她耳边说十句八句加油,她可算是愿意说话了。 辛小雅涨红了脸,却依然要说:对。 辛小雅的声音是弱弱的,轻轻的,还有柔软的,一层鸡皮疙瘩浮在云迟意的手臂上,半天无法消退,她笑了笑,捏捏辛小雅的脸:小雅真棒! 走,我们去吃肉。 云迟意喜不自胜,一左一右挽着两人。 想一想,真是心情好,三人吃了一大锅羊肉,身体暖暖的特别舒服。 吃完回家的路上买到了冰糖葫芦,云迟意手里拿着一串,嘴里叼着一串,哼哼唱唱走进小区门。 她站在岔路口迟疑一瞬,微微一笑调转方向,打算先去林珩之家里逛逛。 这个时候林珩之应该在家里做大扫除。 她已是熟门熟路,闭着眼睛都能找到他家门,到了门口,里面传来嘭的一声,她举起敲门的手顿在原地,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林珩之搞什么,在装修吗? 怎么门也没关? 云迟意歪着头视线顺着门缝看进去,一道刺耳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的药呢,你藏哪里了!那蠢货明明送错到你这里了。 你就是盼着我死! 林珩之清冷的嗓音慢悠悠地说:我盼着你死,你就会死吗? 许久不见的林颂不知道为什么又回来了,他一回来就把屋里弄得一团乱,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林颂四处乱翻,几乎是在嘶吼:妈的,我花了多少钱才弄到这个进口药。 林珩之站在墙边,淡然看着,甚至还有闲暇时间问:你得什么病了,还要贵一点的药,应该是绝症吧。 第102章 林颂听到他略带喜色的话音就气到喘不过来气,他早就知道,林珩之生下来就是为了索他的命。 父子争吵不休,冷不防看见站在门外的云迟意,林珩之眼神瞬间晦暗不明,嘴唇不自然地抿了一下。 林颂看到有外人,捂着胸口哭天喊地:儿子真是不孝啊,想害人命啊。 太心寒了,我苦了一辈子都是图什么啊! 云迟意忍俊不禁,趴在门边说:林珩之,你家怎么进贼了还是吵吵嚷嚷的贼。 居然是熟人,林颂脸上当即挂不住,都没心情演苦命父亲了。 云迟意推门进去,不知不觉已被卷入麻烦之中,她直接朝着林珩之走过去,把冰糖葫芦塞进他手里,抬起他手的同时,她看见他手背上有道口子,两三厘米,血已经结痂,伤口在他手上尤其难看。 她拧起眉心,非常不悦地说:你受伤了? 林珩之默默地低头看她,挪动脚步站在她身后,嗓音轻轻地解释事情经过:他莫名其妙闯门进来到处乱翻,砸破的花瓶碎片哪里都是。 这段时间没看到他,以为他已经搬到别的地方,没想到又过来了。 林颂听到他张口乱说,气得牙痒痒:我不跟你废话,药还我。 林珩之再向云迟意靠近,他的声音在身后很近的地方:我没见过他说的药。 他大概是弯腰俯身的,因为热气都扫在云迟意发顶了,云迟意侧了侧脑袋,说:你听见了吧,他没拿你的东西。 她轻笑:倒是你,无缘无故砸碎这么多东西,要赔点钱吧。 林颂一听,脸色难看地反驳: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砸东西了。 云迟意双手抱胸:林珩之说的,我相信他。你没砸的话,你敢发毒誓吗,是你做的第二天就重病不治身亡。 林珩之一秒钟都不想见到林颂,更不稀罕三瓜两枣的赔偿,他直起腰,说:我要是收他的钱,他下次就有理由赖上我。 林珩之又对林颂说:你走吧,今天的事我不跟你计较。 没拿到药,林颂自然不愿意走,尤其是林珩之大度的语气让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察觉林颂又要作乱,云迟意向前一步,但是被林珩之伸手拉住,再往前就是一地的花瓶碎片了。 云迟意任由他抓着,她冷下声音说:林珩之不追究你,算你走运,如果要算起来,你私闯民宅,损坏财物,恶意伤人,你现在不想走也行,我等下去通知保安,送你去局子里蹲几天。 她说完转头询问林珩之的意见:你会写谅解书吗? 林珩之言简意赅:不会。 林颂被这一番话唬住,狠狠骂了声:我呸。 他骂骂咧咧摔门离开,只留下一室杂乱。 云迟意皱紧眉心,环视客厅,花瓶碎渣子,踩烂的水果,书架上的书都惨烈地散落满地。 屋里本来就难收拾,林颂来了一趟,不知道林珩之要忙到多晚。 正走神,她的手被冰凉的手指包裹住,林珩之带她坐到沙发上,他仔细翻开她的身上还有手心。 没受伤吧? 云迟意甩开他的手:我怎么可能受伤。倒是你,要不要消毒? 没事。林珩之拿起扫把打扫客厅,碎瓷片乒乒乓乓地响着。 云迟意静静坐着,他扫到脚下,她往后一撑提起脚,沙发垫子下面有东西硌到她的手心,让云迟意不由得好奇起来。 她伸出手指摸了摸,大概摸出来是几盒药。 几乎是本能地一瞥林珩之,难怪他今天如此慷慨,原来是心虚不想纠缠。 云迟意把手收回来,笑眯眯地说:你一个人扫什么时候才能好,我陪你一起。 去找拖把之前,她拿起茶几上的冰糖葫芦,让林珩之先尝一口。 我吃过了,酸酸甜甜的。 林珩之不爱吃甜,可她眼睛亮亮的,让他无法拒绝,他垂头咬下一颗山楂,酸甜味很快在嘴里漫开。 云迟意满意地放下冰糖葫芦,转身去寻拖把,她没看见,林珩之含着山楂,视线随着她的动向移动,直到她再次回过身。 两个人清理垃圾,又把窗户擦干净,林珩之还叫人过来换上结实的门,和全新的门锁。 做完这些,天色昏黄,嘴里的甜味仍然清晰,林珩之舔了舔唇,摘下一把钥匙给云迟意:不要弄丢,重配要钱。 崭新的钥匙在云迟意手里泛着金属的光泽,她手腕一转,两指摩挲着钥匙:这样光秃秃的太容易丢了,你给我编一个钥匙扣,挂起来方便携带。 林珩之没拒绝,问:你要什么样子的? 闹他玩,他还同意了,云迟意想了很久,说:就毛线针钩的冰糖葫芦吧,颜色好看。 她说了之后,不确定地问:你会吗? 林珩之点头。 云迟意笑声欢快:这也会?你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林珩之下巴地抬起来了,表示:所有的东西都有它的规则,摸懂了就简单。 云迟意由衷地赞叹:我有时候好羡慕你的脑子。 话是这么说的,等云迟意前脚回家,他就锁门出去买钩针教程,还有一堆毛线团。 晚上煮了碗素面果腹,收拾好碗筷,林珩之擦干净手打开台灯,将教程书籍和毛线团都摊开在桌上。 他学东西确实有悟性,很快根据规律勾出一颗圆滚滚的山楂。 但模样不是特别好看,林珩之又把东西拆了,重头开始整理形状,来来回回重复三四次,他长指捏着红山楂,无名指按压眼睛,眉眼随后舒展,露出一丝满意神色。 云迟意睡觉之前发现他卧室里的灯依然亮着,她打着哈欠拉上窗帘。 这么晚了还在读书,要不说人家学习好呢。 第89章 不良校花转校生30 林珩之应该是爱上了钩针,他把糖葫芦给云迟意的当天晚上又送她一只蝴蝶,第二天碰面还有一顶米黄色的垂耳兔帽子 没过几天,云迟意身上全是花花绿绿的东西,然后学校放假,林珩之又多出许多时间,把整本书的样式都钩出来了。 她开玩笑说要出去摆摊卖掉赚零花钱,林珩之表面不置可否,暗地里给她扣好感值。 好感值就卡在95,偶尔浮动,但从来不会超过80。 他真是越来越小气了。 早上醒来外面下起了鹅毛雪,云迟意戴上林珩之钩的垂耳兔,和孟鸢出门去买菜。 她探出一只脚,在雪地上滑冰。 孟鸢说:小心一点,别摔倒了。 云迟意露出一口白牙:那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她脚尖旋转,余光瞥见熟悉的身影,手先反射性抬起来:林珩之! 林珩之穿着白色的羽绒服,缓慢地走过来,先和孟鸢说了话,原来他也要出去买菜。 孟鸢说:今天别做饭了,和我们一起吃,要过年了,她爸说请你写副春联。 林珩之说了声好。 云迟意慢下步伐,和他并肩走着:听说今天集市边有庙会,我们晚上去看看。 她玩心太重,孟鸢无奈地说:你是有多少钱花不完。 云迟意反驳:我就看看,我又不买。 自从放假,她整个人变得精神奕奕,眼睛灿若星辰,她双手捏着帽子两边的兔耳朵:之前汪嘉嘉和我说,还有舞狮表演呢,想想就热闹。 林珩之盯她片刻,帮腔道:我也许久没逛庙会了,阿姨,这边庙会还是很有意思的,可以去看一下。 既然林珩之都热情推荐,也把孟鸢的兴趣勾起来。 在菜市场买了条鱼,还有十斤五花肉,午饭就在云迟意家里,林珩之穿上围裙去厨房里帮忙,云迟意则是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摘豆角。 今天中午云横山也回家吃饭,一开门被一派热闹弄懵,随后他哈哈大笑走进门。 好香,中午就吃红烧肉啊,太有福气了。 孟鸢听见他动静,没好气地说:你等会少吃几口,医生怎么和你说的你忘记了? 云横山捂住胸口:做了不让人吃,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孟鸢:别偷懒了,过来把鱼鳞刮干净。 脱下大衣,云横山挽起衣袖去厨房,一进去便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还没碰到鱼被孟鸢骂的头脑发昏。 云迟意摘好豆角,盘腿坐着抱着暖手袋发呆。 要过年了呢。 她双眸眺望窗外大雪,屋子里太暖和,叫她上下眼皮打架。 第103章 林珩之不知何时走出来,低声说:要是困就睡几分钟。 云迟意撩起懒倦眼皮看他:半个小时叫下我。 她看见他颔首同意,于是放心地环抱抱枕在原地躺下,林珩之提起沙发上的毛毯盖着她的肩膀,端起豆角去厨房炒菜。 云迟意这一觉睡得特别舒服,一开始还能听到锅铲的声音,后面什么都听不到。 她被林珩之摇醒,瞥见墙上的钟刚好过去半个小时。 她打着哈欠洗手去帮忙盛饭,孟鸢和云横山在数筷子,看见她脸上的压痕数落她是小懒鬼。 午饭是四菜一汤,还有两个荤菜,一家人都爱吃林珩之做的菜,三人私下戏称他为小林大厨。 云迟意笑吟吟地吃了两碗饭,要不是肚子实在装不下,她还想再喝半碗蛋花汤。 吃饱了,她背靠椅子拍着肚子:消消食,晚饭不用在家吃,庙会上肯定有很多好吃的东西。 孟鸢夹菜的手一顿,说:刚吃完午饭就想晚饭。 云迟意说:对啊,我除了吃什么都不会。 云横山也吃的油光满面,可惜不敢多吃红烧肉,终归是有一些遗憾。 闺女能吃是福,好好吃饭才能长高个子对不对。 云迟意忙点头附和:对啊对啊。 孟鸢看父女俩一个鼻孔出气,也不再和他俩搅和,她从桌下踹踹云迟意的脚:去把你爸毛笔拿出来,一会儿让小林写春联。 我去帮忙。林珩之站起来,把父女俩的空碗都收走。 云迟意离席站在书房门口等他,她还没进屋,孟鸢已经开始和云横山咬耳朵,其实,她也想说,林珩之知道自己的表现吗,拿只毛笔而已,又不是有多重。 林珩之显然没注意那么多,他洗好手跟在云迟意旁边。 云横山的书房里都是些考究的文房四宝,他喜欢摆摆谱,实际上平时没用过几次。 书房有些冷,云迟意怀抱自己:我记得就在那个桌上,你找找看。 林珩之依言去查看,桌上落下一层浅浅的灰,他伸出手指摸了摸,云迟意跟过来,学着他的样子,指腹还没挨到桌子,林珩之抓住她的手腕。 有点灰。 云迟意笑:又不是有毒。 林珩之放开她的手,但是云迟意两手都抓住他的手指,她皱着秀眉:林珩之,你的手好冰,我给你暖暖。 林珩之眸光闪烁,半边肩膀都僵住了,他想把手抽出来:我不冷。 云迟意一哂:你怕什么,我不会把你吃了。 她将他的手贴在脸颊,呢喃道:冰冰凉凉的,用来醒瞌睡刚刚好。说着话,还打了个哈欠。 林珩之眼睑颤抖,不再开口阻止她的触碰。 她半垂着眼眸,上眼皮的红痣像妍丽的山茶花,一双眼睛生的那么漂亮,他几次尝试都没移开视线。 门外传来云横山的声音:找到没有啊? 云迟意这才松开手,朝外应声:来了。 她像个没事人一样,拍拍林珩之的肩膀:笔墨纸砚都拿上,给我卧室里也挂一幅。 林珩之目光幽暗地看着她的侧脸:你想写什么? 云迟意说:发大财。 林珩之直接说:俗气。 云迟意朝他做了一个鬼脸,潇洒开门出去。 在这个家里,林珩之就是万能的存在,成绩好,做饭好吃,做家务动作麻利,现在又露了一手毛笔字,云横山对他赞不绝口。 云迟意听得犯困,只想着晚上庙会。 她去睡觉,另外三人在客厅打扑克牌。 窗外暮色四合,她被孟鸢叫醒,胡乱被套上围巾和帽子拽出了家门。 一路吹着冷风还是没醒透,云迟意见到庙会上的点点彩灯才彻底清醒,庙会沿河设办,前段卖些小玩意,里面是各种小吃,烤红薯还有爆米花,烧烤牛羊肉,再往里是艺术团表演,吹拉弹唱锣鼓喧天。 这里人也多,摩肩接踵,稍不留神就会走散。 孟鸢和云横山挽着手,早先还说不想来,现在已经是迫不及待买了双毛线拖鞋,打算再冷点再家里穿。 云迟意瞅了一眼,评价说:还不如林珩之做的好看。 林珩之拉着她往前走:你小声点,这些都是手艺人,对自己的技艺最自信,你总不能再门口就把人得罪了,那还怎么进去逛。 没等云迟意开口,孟鸢拔高声音说:你爸要去看鹦鹉,你们逛完自己回家,不许超过九点啊。 云迟意踮起脚看见云横山拉着孟鸢挤进人群中,指尖传来冰冷的体温,将恍神的她意识拉回来。 她反握住林珩之的手:人多,不要走散了。 林珩之问她想去哪里逛。 云迟意说:你想玩什么? 林珩之一愣:你问我? 云迟意似笑非笑:你干嘛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平时都是听云迟意的意见,她尽兴了最重要,今天倒有些反常。 云迟意拽着他的肩膀:别发呆啊,快想。 都行。林珩之的话音淹没在人潮中。 身边都是人,把云迟意挤到林珩之身上,她顺势挽着他的手臂,扬起柔软的唇角:前面看看。 林珩之不太喜欢嘈杂的人声,那会吵得他耳朵不舒服,这一刻,他也是感受着她的体温去度过漫长的一段路。 庙会说不上太新奇,不多时,云迟意就看腻了,基本上任由林珩之带着她走。 云迟意甚至还想睡觉,她眯着眼睛看到桥上都是人,也想去凑一凑热闹。 他们在哪里干嘛? 林珩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他个子高,自然看得明白一点:看戏曲表演。 云迟意点着脑袋,拉着他往桥上挤,眼看挤不上去,她也失去兴趣。 算了,我们回家吧。 林珩之身体是倾斜的,随她拽向人海之中。 来来往往都是人,云迟意几乎是走在路边缘,一侧是冒着冷气的河水,她冷的两手揣进兜里,手里空空的,她现在才发现,她和林珩之刚刚被冲开了。 她回身,林珩之拧着眉心拨开人群向她的地方挪动。 云迟意站在原地没动,骤然停止的心跳让她瞬间意识到不对劲。 几个打闹的小孩从她旁边经过,云迟意没站稳,身子一斜摔向一边。 噗通 她没有感到太多的慌张,反而觉得理应如此,情绪也很平静。 冷水淹上来,她没有挣扎,她的身体沉得很快。 有人落水了! 快救人! 河水掩盖住岸边混乱的人声,紧接着水面一动,一个人影直直向她游过来。 云迟意伸出手去碰,却察觉她已经从这具身体里脱离出来,她转转手心,抬眼已经看不清楚水里那张清秀的脸。 原主的肉身在上浮,而云迟意在不断下沉。 云迟意闭上眼睛,意外地听到很清晰的几句哭腔。 爸爸!妈妈!我怎么掉水里了 小意!爸爸拉你上来! 云意 而她的手也被一只湿冷而有力的手抓住。 【任务已完成,即将前往下一个世界。】 ----------------------- 作者有话说:校花篇完结,撒花撒花,马上开启下一个世界[求求你了] 第90章 小师姐改修无情道1 【欢迎来到修真世界,小世界资料已发送,本次任务攻略男配林羽晚。】 噗通 一声落水声过后,随后,三四个少年的声音争先恐后混在一起。 糟糕,小师妹掉池塘里去了! 谁会凫水? 师尊,师尊,你快来啊,小师妹要淹死了! 一只肉乎乎的手挣扎伸出水面,虚虚地抓了一把空气,又慌乱地拍在水面,冰冷的水冻得她睁不开眼睛,她胡乱喊了几声救命,却被呛到说不出话。 水里有道力缠住她的脚,试图将其往深处拉去,她整个人已经被拽进水里,茫然在水里回身,朦胧之间看到一张稚气,却犹如恶鬼的少年脸。 未看清,白衣师尊踏风而来,长指一抬,藕粉色的身影破开水面,被轻轻放在地面。 云迟意呛了水,忙咳嗽好半晌,她眯着眼睛看着围上来的几张脸。 师妹,可有事? 大师兄半蹲着拍拍她的背帮她顺气:是不是吓到了,师妹不怕。 第104章 几位师兄七嘴八舌地说:天寒地冻的,快把师妹带回房,她修为低,怕是要得风寒了。 云迟意咳得脸都红了,摇摇头,手颤抖着抬起来指着池塘:师尊,林羽晚也掉下去了 众人如梦初醒,常衡再一抬手,一个湿漉漉的少年摔在云迟意旁边,落地时发出一声闷响,冷风呼啸,他蜷曲着身子躺着,想咳又咳不出来。 云迟意缓过来了,才发觉天是真的冷,她一脸铁青站起来,一手拎着裙子,伸出脚碰了碰地上的林羽晚,脆生生的声音轻颤着:喂,你不会死了吧。 林羽晚偏过头,湿发遮住他的大半张脸,唯独露出发红的的眼睛,他不断地低喘着气看她。 云迟意被他一眼吓着,抖擞着身体往后退几步。 刚才在水下拉她脚的就是他,这小子是想把她溺死。 云迟意眉心微动,而后盯着林羽晚看,这个平日里闷不作声的十岁少年,会在两年之后屠了整个澄明派。云迟意也不会是例外,澄明上上下下十几口人,他最厌她了。 此时,林羽晚跪在地上蜷着被冻僵的身体,他将脑袋埋得很低,瘦弱的肩膀因寒冷天气而战栗不已。 云迟意刚进来世界,想看清楚他的样貌多了解一点,但大师兄白启解开披风盖住她的肩膀:外面冷,师兄带你回屋。 她被揽着离开池塘边,想回头又被白启的肩膀挡住视线。 不多时,云迟意回到房间,沐浴过后裹着厚被子,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屋里的炭火。 澄明派是个小门派,修为最高的常衡也不过是金丹期,而云迟意三岁被常衡捡到山上,修行十载仍然是炼气期最低价,可以说是没有天资也没有悟性。 【也就是炮灰呗。】 系统的声音没让云迟意的大脑清醒,她反而困得要命。 云迟意眯着眼睛打盹,她有些想不明白,林羽晚和澄明多大仇多大怨,连院子里的狗都一并烧死了。 而且他现在也只是炼气期,哪来的那么大的本事。 难不成,她平日里欺辱他,竟叫他生出这么多怨恨? 按照之前的经验,系统知道是非黑白,不会让云迟意攻略一个纯恶大魔头。反派之所以是反派,一定有什么契机。 说起来,云迟意对林羽晚知之甚少,他正式出现在剧情里的时候已经是反派角色,在原文狠狠刷了三十章存在感,与男主鏖战三天三夜后,被男主一剑刺穿下线了。 门嘎啦一声被推开,惊得云迟意猛地抬起头,稚气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 真是背后不要说鬼,这不就来了。 林羽晚端着药碗进来。 他换了身蓝色弟子服,重新扎了头发,露出额头。澄明果然是小门小户,几个师兄都长得平平无奇,唯独林羽晚年纪不大,但眉眼却已经长得好看了,睫毛浓而乌黑,眼眸黑白分明,就是有些瘦,面颊上没有肉,越发显得那双眼睛阴恻恻的。 小师姐,喝药。 林羽晚把药碗放在桌上,转身便要出去,后背薄薄的,腰身上也瘦的吓人。 站住,谁允许你走了。 云迟意从暖乎乎的被窝里跳出来,端起药抿了一口便皱起眉头:药这么苦,你让我怎么喝,架子上有蜜饯,你去帮我取来。 这点小事也要使唤林羽晚,后者已经见怪不怪,咬着牙根去拿蜜饯。 云迟意坐着靠近炭火盆,冻得脚都缩起来:林羽晚,今日是不是你有意推我下水? 林羽晚眸光一滞,捧着放蜜饯的木盒子过来:师姐这是要污蔑我吗? 云迟意嗓音渐渐升高:我好端端站在边上,若不是你推我,我怎么可能掉下去。 林羽晚,你可千万不要忘了,是我一年前好心将你救回师门,要不然你早饿死在山林里了。 云迟意一口气把药喝完,苦得小满脸皱巴巴,匆忙地摸着一颗蜜饯塞进嘴里,她指着炭火盆:你哪也不许去,就在这里帮我看着火。 林羽晚皱眉抿唇,开口声音又低又轻:师姐,我还要修炼。 他屋子没火,又没药吃,第二天不病才怪,病了又要记恨上她,这是个亏本买卖。 云迟意语气坚决:我不是说了吗,不许去。 林羽晚静静站着良久,几番反驳无果,他蹲着靠近炭火盆,暖烘烘的热气蔓延裹上他的身体,他感到些许不自在,暗自往旁边挪动位置。 安置好林羽晚,云迟意瞥一眼见他还算安稳,也便安心一会儿。 她端起桌上的糕点,一口吃掉整个。 修行讲究辟谷远浊气,师门无人对云迟意严加管教,她也习惯了放肆,一天到晚该吃吃该喝喝。 糕点压下药的苦味,她脸色缓和许多,站在一边烤暖手心,又爬回床上。 都是你害得我头晕,我现在要睡一觉,要是我醒来发现火灭了,有你好果子吃。 林羽晚连头都没有回。 云迟意不再聒噪,拉着被子盖上就睡,不知道为何,或许是刚进入到这个世界,她觉得疲累极了。 再醒来,天色将黑,林羽晚还保持原来的姿势蹲在火边,不时翻动火炭。 云迟意揉揉惺忪睡眼,撑着手坐起来打哈欠。 外面有人敲门两下,然后大师兄白启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 师妹,我来给你送晚饭。 云迟意掀开被窝跑下床,脸颊绽开两只小梨涡,她眉开眼笑打开门,一下子便闻到炒莴笋的味道,顿时脸色也不好看了。 莴笋有什么好吃的! 白启弯唇一笑,看到林羽晚蹲在地上,笑容逐渐消失:小师弟怎么在你房里? 云迟意不甚在意:我方才与师弟讨论心法。 林羽晚闻言,只顾着转动火盆。 师妹何时这般用功了,师尊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 白启带来的只有一叠炒莴笋和一碗玉米饭,往桌上一放,云迟意又看一眼,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拽着白启的袖子,踮起脚看向高她两个头的大师兄:师兄,明日你多少也给我带个红糖馒头吧,素菜无滋无味,吃了我都没有力气修炼了。 白启道:修行人要清心寡欲,口腹之欲更是要加以克制。 云迟意摇摇他的袖子:大师兄! 白启颜色松动,无奈道:只此一次。 还是一样好说话,云迟意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白启临走时把林羽晚领走了,他们每逢初一十五要服用丹药巩固修为,本来林羽晚修为低,按照规定一月才能领到一枚丹药,可他天资聪颖还是双灵根,在这一点上,得到了常衡的破例对待。 云迟意也有丹药,七日一颗,连白启都没有这个待遇。奈何,多少药灌下去都无济于事,原主不是修行的那块料。 吃了晚饭,云迟意穿上斗篷,在澄明转上几圈,观察周遭环境。 澄明派立在半山,右靠瀑布,此时正值寒冬,冷风阵阵,卷起山林中的凛冽气息和湿冷水汽,让云迟意不由自主抱紧肩膀。 她从池塘边小跑过,一对发髻上的藕粉发带在冷风中飘扬,忽而瞥见几个弟子在练功房修炼心法,云迟意停住脚步,往里面投去探究的目光,全是一群青黄不接的少年郎,都是常衡从外面捡回来的。 常衡平日里不苟言笑,怎么那么喜欢捡孩子。 云迟意逛累了便回去歇息,但下午睡太多,听着外面的山鸟长鸣声始终无法入眠。 直至瞪着双眸到冷月高悬,她揭开被子下床,扯出压在被褥底下的澄明心法。 浑浑噩噩过日子终究是不行,她要在暗地里提高修为,想办法先把命保下来,再说怎么去攻略林羽晚和避开澄明的悲剧。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刚翻开一页,窗外忽然响起悠扬的笛子声,笛声有些熟悉,吸引着她的注意力。紧接着,又是一阵节奏感明显的鼓声,一下又一下敲着,与笛声相互呼应,又同她的心脏跳动同频。 仔细去听,竟然还有听不清的人声,断断续续,声音抑扬顿挫,就像在唱歌,但说的又是她听不懂的语言。 云迟意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少顷,笛子声渐渐远离,鼓声不再响起,云迟意果断放下心法,一拎裙子站起来,轻手轻脚推开门打算去寻笛子声。 她才打开门,正想左右看看情况,突然脑后一痛,耳鸣声响起,眼前全部都黑了,她轻哼一声直直地倒在房门口。 第91章 小师姐改修无情道2 云迟意醒来的时候躺在床上,她皱皱眉头,怀疑自己是不是睡着做梦了。 可她一侧头,脑后疼痛感明显,表明了昨晚的事情切切实实发生过。 第105章 谁把她打晕了? 她问系统,系统说没看清。 这下子真是如坠五里雾,毫无头绪。 她捂着头爬起来洗漱,又伸着短胳膊梳好头发,用着这具没长大的身体,处处使不上力气,云迟意都懒得动了。 不多时,林羽晚按时来送早点。 云迟意将他留下,让他整理屋子,自己则是坐着喝白粥。 她一双眼睛几乎要把他看透,昨夜那人下手很重,该不会是林羽晚想趁黑砸死她? 可如果是这样,怎么又把她搬回床上,装作无事发生? 云迟意拿着汤匙搅动白粥,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师弟睡得可还好? 在理床铺的林羽晚动作停顿,往常云迟意对他呼来喝去,但是从来不关心他的私事,全当他是好使唤的苦力,今日又是想耍什么心眼。 林羽晚头都不转过来,便回道:多谢师姐关心,我昨夜睡得很好。 云迟意:哦,我睡得一点都不好。 她还想委婉试探,澄明召集的钟声响了,空灵的声音在半空中一圈圈荡开。 怎么突然召集众人,云迟意盘算着,猜测有人也发现昨夜的古怪,把人集中到一块盘问。 她端着碗不动,林羽晚见他在发呆,路过时提醒道:师姐,该过去了。 匆匆把粥喝完,她用帕子插嘴,随手丢在桌上:走吧。 澄明所有弟子在练功房集合,云迟意站在最后面,一屋十一个弟子,只有她一个女弟子。 云迟意心里感觉到一丝奇怪,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她本能偷瞄林羽晚,林羽晚短胳膊短腿的倒是站的笔直,不像她这般松散不拘小节。 等了半晌,常衡姗姗而来。 他依然着白衣,一脸凝重,连相貌都像老了一些。 常衡捋了捋胡子,开口道:今日叫你们过来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踏星宴。 此言一出,弟子们窃窃私语议论起来,连一向稳重的白启都忍不住重复常衡的话。 系统和云迟意解释,踏星宴就是各门派接着宴席名义比试,在天南地北的门派里面选出一位出色的弟子,嘉奖一些秘籍和法宝。要是澄明派有人胜出,那可是师祖坟墓冒青烟了,几百年才能修来的功德。 踏星宴十五年一回,以往接到邀请帖,常衡都是看过则过。以他们的修为,能不能到宴席现场都是个问题。 再说了,踏星宴不是还有两年吗,现在提出来做什么。莫不是说常衡这是要施压,让他们刻苦修炼啊。 既然不是和昨夜的事有关,云迟意显得兴致缺缺,师门派谁去都轮不到她头上,她非常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她又去看林羽晚,对方脸上没有神情变化,代表师门出战的人也不会是他,他修为也低。 众弟子低语片刻,望向神色严肃的常衡又纷纷安静下来。 常衡说:为师思来想去,你们在山上待的太久了,是需要一些机遇,不是只为了踏星宴,也是为了好好历练历练。 他摩挲着下巴,又道:从今日起,白启你带领师弟们专心修炼,两年后,我会择选五人前往踏星宴。 白启挺起胸膛,一副临危受命的模样:弟子遵命,定不负师命。 一共就十一个人,竞争并不激烈。 而云迟意又排在最末尾,想来踏星宴和她没多大关系。不料常衡离开后,白启满腔热情无法挥霍,给所有人都分派了任务,云迟意分到个后山采药的任务,与她同行的是林羽晚。 今日就要趁热打铁上山,白启留下云迟意嘱咐道:不要去险要的地方,要是累了,让小师弟帮帮忙。 外面又冷又湿,云迟意内心十分抗拒,表面又咧着牙微笑:放心吧,大师兄,我对后山地形非常熟悉,不会有事的。 白启笑笑:你啊,以前就喜欢爬上去玩。 云迟意得意地回道:这不是派上用场啦。 她二人在这里言笑晏晏,林羽晚站在柱子的阴影里看着这边,虽没说话,但云迟意看出他催促的意思。 和白启又说了几句话,云迟意回房去换衣服,再推开门,林羽晚背着背篓等着。 她嘟囔埋怨一句:这么大的风雪,非要今日去采药吗。 后山的路不好走,云迟意慢慢吞吞跟着林羽晚的脚步走了一刻钟,背篓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采到。 她停下来喘气,发现林羽晚拿着锄头,一个劲往山林爬,他虽瘦,但身手敏捷,转眼就爬过了斜坡,云迟意这会儿抬头只能看见他的脑袋了。 后山丛林茂密,猛兽也有不少,地形更是陡峭,云迟意忽然感到一阵寒意,如果林羽晚想对她下手,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她修为不如他,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不是她多想,这小子昨天就想淹死她,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谨慎起来,从荷包里摸出白启给她的传音哨挂在脖子上。这样一有异动,她就吹响哨子,白启听到不会置之不理。 心里稍安,云迟意扶着树,装出气喘吁吁呼吸不过来的样子:林羽晚,你跑那么快干嘛,回来接我。 前面无人应答。 云迟意眉心紧皱,又喊一声:林羽晚? 回应她的只有堆雪压断树枝的声音,她顾不上装孱弱了,往前走了几步。 晚晚? 话音刚落,林羽晚满头是汗出现在她视野里,云迟意知道他最讨厌这个称呼了,因为之前原主说锅碗瓢盆,名字不知道是怎么取的。 看他此刻绷着一张小脸,云迟意强行按下笑意,清脆的声音提高,数落道:你慢点不行吗? 云迟意伸出手:拉我一把,我上不来。 林羽晚脸色一沉,两只手才把云迟意从下面拽上来。 一上去,云迟意累得头晕,她怀疑是后脑的敲击伤,见到一块干净的石头,她两手扇着风忙坐下来休息。 我腿疼得厉害,好像要抽筋了,你给我按一下。 林羽晚低着头,背靠大树,看上去没听见云迟意的话,然而紧蹙的眉心和紧握的拳头出卖了他。 云迟意催促:愣着干嘛? 静了良久,林羽晚取下背篓,半蹲在她身边,挽起衣袖给她捏腿。 他力气大,云迟意一下子疼得龇牙咧嘴:轻点! 林羽晚道:师姐不是说腿要抽筋了,轻一点没用的。 他这是趁机泄愤,云迟意都让他按清醒了,后脑勺也不疼了。 过了片刻,她竟然适应他的力道,靠着后面的树干眯起眼睛放松身体。 林羽晚手都按酸了,他停下来,问道:师姐还疼 话没说完,一只温热又带有肉感的手盖在他的发顶,奖励似的拍了拍:不错,你还算有点用处。 林羽晚眼睑一眯,不动声色往旁边侧开脑袋,躲开她的触碰,眼底满是厌恶。 云迟意嗤笑,一脸不屑:见过仙人授福吗,我以后可是要修炼成仙的,倒是让你先捡一个大便宜了。 既然师姐已经好了,那我们就继续往上走,这附近的灵药都被采光了。 云迟意坐下来就不想动,她抬起下巴,一脸天真:我在这里等你。 也行。 林羽晚紧接着又说:山里多豺狼虎豹,师姐可要当心了。 闻言,云迟意抿唇,拍拍裙子上的树叶子:打趣你罢了,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一个人上山。 她慢下步伐,让林羽晚走在前面,以免这心黑的小子搞小动作。 林羽晚看出她的躲避,回头问:师姐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云迟意徉怒:我走得慢。 林羽晚心有疑虑,云迟意本事没有,但脾气可不小,一向不喜欢别人走在她前面,觉得像被人压了一头。 见到前面有条岔路,树木茂密,最是适合灵草生长,云迟意想也没想,扭头想往那边走。 林羽晚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神色慌张:师姐,走这边。 云迟意心里存疑,把脚伸回来。 再往上走了一炷香,前面是一块突出的石台,视野很是开阔,站在这里能看见整个澄明派。 云迟意等林羽晚站到石台上,她才挪动脚步跟上去,不过也没靠近边缘。 嗯? 林羽晚听见她的声音,便寻声看过来。 云迟意轻咬着食指,俯视着下方的师门,她刚才看见几个人影从她房里出来,奈何视力受阻,山风又大,看的不是特别真切。 她说:也不知道现在师兄们都在做什么,从这里看得见吗? 林羽晚探头往下,没看见任何奇怪的东西。 第106章 云迟意再一眨眼,什么都不在了,或许,她看错了也说不一定。 冷风吹得云迟意脑瓜子痛,她鞋子有些湿了,早知道和白启闹一番,也省得来山上受罪。 上去看看,没有灵药就回去,明日或是等天气好些再来,不知白启师兄怎么想的,哪里有这般急啊,非要现在采药。 出门不过一会儿功夫,她抱怨好几次,她一转身踩到石台上的碎冰渣子,冷不防往前摔倒,危急之中,伸出手一挡才没有破相。 云迟意摔得龇牙咧嘴,整个人趴在石台上,隐约听见一声笑,她冷脸去看林羽晚,他神情冷冷淡淡的,仿佛刚才幸灾乐祸的人不是他。 第92章 小师姐改修无情道3 你竟敢笑我? 云迟意双手撑在地上想爬起来,随后发现她的膝盖疼得厉害,她往旁边侧身,曲起脚一看,膝盖被坚硬石台磕破了,正流着鲜血。 林羽晚想把她拽起来,刚使力,云迟意倒吸好几口凉气。 我的腿是不是断了 林羽晚伸手摸了摸,无情地说:师姐放心,还没断。 他的语气听起来还有点遗憾,云迟意眉心皱在一处,试着活动一下,她泄气了:现在我这样没办法走路,你背我回去。 山路如此难行,让一个瘦小的十岁孩子背人下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林羽晚也看得明白,他走到一边,折断一根树枝,塞进云迟意手里。 师姐,你自己走快一些。 他说完,也不管云迟意死活,背着背篓下山。 云迟意一瘸一拐跟在后面,回去的路又湿又滑,好在她走一段路脚也不疼了,后勉强能跟上林羽晚的步伐。 走到山门前,云迟意鼻子都冻僵了,值守的师兄看她浑身脏兮兮的,感觉一丝不可思议。 小师妹,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去后山啊? 云迟意吸吸鼻子,双颊被冻得红彤彤的:七师兄,我们去采药。 七师兄看见她腿上的伤,诧异道:你一个人去啊,腿怎么受伤了? 云迟意下巴向后一指:还有林羽晚。她没回答受伤的原因。 面对云迟意的时候,七师兄是和颜悦色,看见背着空背篓的林羽晚嘴角立刻耷拉下去:师弟,灵药呢? 林羽晚置若罔闻,直接从他面前走过。 小小年纪,好大的臭脾气,七师兄不屑同他说话,又笑眯眯和云迟意嘱咐让她回去喝碗姜茶,要去问白启拿药包扎伤口。 云迟意忙应声,山门前站着说话实在冷,她拄着树枝去追林羽晚,唤他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 随他去吧,她又不是不认路。 云迟意寻思着先找白启拿药,她走进弟子院落,正巧和白启撞个正着。 白启脸上闪过一抹惊讶,将手背在身后:小师妹,你怎么回来了? 云迟意随口说:风雪封了路,我们就先回来了。 她说完,白启才看见她膝盖上的血迹,问前问后有些担忧。 云迟意只说是下山的时候被树根绊倒,也不至于丢了脸面,末了,挽尊地说:我以后一定勤加修炼。 白启了然:修炼的事以后再说,师兄去给你拿药。 他路过身边,撩起一阵香甜的味道,云迟意看着他的背影开始沉吟,他刚才目光躲闪,怎么和平常有点不同。 还有,为何不让她提修炼的事呢。 等云迟意回到房里,送药过来的却不是白启,而是林羽晚,二人一对上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不耐烦。 云迟意蓬头垢面,一对垂挂髻像兔耳耷拉着。 林羽晚放下药,破天荒地主动说:我烧点水给师姐洗脸。 他莫名其妙积极起来,忙前忙后烧水,又拧干帕子给云迟意擦手心。 云迟意在上药,随意抬一眼,没看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接过来先擦擦冻红的脸,又擦手腕和掌心。 她瞄见林羽晚眼睛滴溜溜地转,也暗暗跟随着他的目光,将房间里打量一遍。 待到他定住不动,她掀起眼帘,往上抬眸看向屋顶,瓦是瓦,横梁是横梁,没看出名堂。 林羽晚眸中掠过一缕光,悄然无声收回视线,此时,云迟意低着头,拢着嘴向膝盖上的伤口吹气。 师姐,我去修炼了。 云迟意仍低着头,摆摆手让他出门:把门关上。 林羽晚一走,云迟意把窗也关上,诡异地仰着脑袋继续看房顶。 系统:【没有特别的东西啊】 到底在看什么? 云迟意一只脚跳到刚才林羽晚站的位置,仰头太久,她只觉得脖颈酸痛,头脑也沉重得厉害,但还是一无所获。 会不会是她神经太紧张 不管这么多,今天不用采药了,偷得浮生半日闲,云迟意将昨天晚上的心法再次翻开。 她在床上打坐,运行体内灵气,再一睁眼,天已经黑了,时间过得十分快。 云迟意晚饭少少吃了一个红糖馒头,然后披上斗篷去后山竹林地试剑。 她手里是一把桃木剑,还是白启给她削的生辰礼物。 清寒的月光从竹林里倾洒下来,映照在斑驳的白雪上,晚风习习,吹动她的发梢,云迟意提剑起势,却发现一身都是三脚猫功夫,连站都站不稳。 夜里还冷骨头疼,她练了两遍,抱着剑哆嗦着想打退堂鼓,一想到两年后的火海,炼气期的她只能等着被烧成灰烬,她又再次抖开衣袖,一脸严峻地练剑。 她一沉下心,再回神,周遭的雪都被她踩融化了,竹叶也被消掉一圈。身上暖烘烘的,不觉得冷,也不觉得困。 系统问她怎么还不开始攻略男配。 云迟意练剑正起兴,回道,修炼中勿扰。 快要天亮了,她穿回落了雪的蓝色斗篷,经过林羽晚和其他师兄的房间,她灵机一动,欲到窗下听听动静。 林羽晚这屋里住了五个人,才走进,便听到一连的鼾声,此起彼伏像是春雷,站在外面也听得人头疼。 云迟意一手捂住耳朵,用桃木剑窗户戳了一个洞,她贴上眼睛去瞧,惊奇地看见林羽晚的位置上没有人,只有一团拱起来的被窝。 再三确认看仔细,云迟意很肯定林羽晚不在。 白日就看他鬼鬼祟祟的,果然有事藏着。 云迟意退开几步,伸手把窗户纸拨回去。 她想起白启,又偷摸去他的房间,白启修为高,她不能靠太近,知道他房里有人她就绕回去了。 走在路上,细细碎碎的声音从左手边传来,她头皮本能地发麻,屏住呼吸去听,好像是磨刀的声音,唰唰唰地来回在磨刀石上摩擦。 云迟意蹑手蹑脚,这次还注意着后方,免得发生再次被敲晕的事情。 一个人影在稀薄的月光下无限扩大,往前一步,云迟意险些踩到影子的手,她后背挨着墙,探出一点视线出去看了两眼。 巨形影子下的人是林羽晚,他手里握着一把短小的匕首,左手拢起舀水淋在刀口,又专心致志地按压刀刃在磨刀石来回摩擦。 换个人来云迟意都觉得场面舒服一点,但林羽晚又瘦又小,往哪里一坐就说不上来的吓人。 云迟意无声无息退回去,回屋的路上想了想,与其成天被他吓到,不如想方设法试一试他的底线,让他露出獠牙。 她一直想不通,林羽晚怎么灭的澄明,在事情发生之前,一定先试试他的水有多深。 后面几天,云迟意一边偷偷修炼,一边对林羽晚呼来喝去。 谁料林羽晚很沉得住气,哪怕有一次云迟意闹得过分,他闭口不语,一句话也不反驳,随云迟意惩罚,根本不在乎的模样。 云迟意的初衷并不是想欺负林羽晚,他逆来顺受的态度让她有些疲了,于是开始专心琢磨如何提升修为。 转眼到了春天,后山的雪融化成水,流进清冽的溪流中。 清早,云迟意服用完丹药,咽下山泉水,鼻尖不由自主地轻嗅,她眼皮跳动了一下,猛地抬头看向房顶。 一丝熟悉的味道。 她聚精会神,没有闻错,上面确实飘下来香甜的味道,和冬天时白启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奇怪的是,那天之后,她就没有在白启身上嗅到这股味道了。 她忽然腿软,心脏一紧扶住桌角。 这到底是什么? 会不会对她身体造成伤害? 白启在隐瞒什么? 云迟意搬来板凳,站在上面向上瞧,距离太远,看不清楚。 她想了想,出门去把林羽晚拉进屋里。 一进门,林羽晚的身体随即一僵,拳头都警惕地握紧,显然也闻到甜味。 他的反应反而让云迟意安心,至少说明两个人都不知这股味道的来源。 第107章 云迟意哒哒跑过去关上门窗,在林羽晚好奇的目光里靠近。 我有个秘密要和你说。 林羽晚听后立即退开:师姐,说出来的秘密就不是秘密了。 他戒备的嘴脸打消了云迟意想合伙探究的念头,她环抱手臂,哼声:你不听就算了。 林羽晚懒得回话,甩手离开,踏出房门前又控制不住回头往上看。 云迟意也不去看了,把眼睛盯瞎了也不会有结果。 白启那时慌乱的神色让云迟意始终耿耿于怀,芥蒂今日又被异香激发出来。 她坐下来喝茶,心说现在也算是危机四伏,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少许,云迟意换上水绿色的春装,双手抱着心法,蹦蹦跳跳去白启房间找人。 她踮脚敲门:师兄,师兄,你在里面吗? 片刻不到,白启打开房门,柔和的嗓音问:何事? 云迟意弯腰从他手臂下穿过,挤进房间里,她已经站在屋里,食指挠挠头发万分苦恼地说:师兄,澄明心法一共有二十一节,但这句我怎么都读不懂,好师兄,你给我讲讲可好? 白启从她手里拿过书:今日怎么想起来修炼了。 他温柔地弯唇,云迟意则是绞着手指,颇有些羞赧。 这一幕落在林羽晚的眼里,他貌似不在意地走过,又在阴影处忽然调转方向,贴近墙根等着房间里的动静。 第93章 小师姐改修无情道4 修习澄明心法并不难,更何况云迟意里子不是真的十三岁少女,心境不可相提并论。 白启在讲课,她坐在一旁捧着脸听,其实又把一部分注意力放到房间里。 他的房间并没有那种味道,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松香味。 白启盯着心法认真说了好久,从书里抬头看见云迟意捧着脸发呆,他卷起心法敲了敲她的发髻。 是你要缠着我讲,怎么不听? 云迟意双颊发热,低着头:师兄,你可以讲直白一些吗,我实在听不明白。 白启低笑两声:慢慢你就懂了,我再多讲也没用。 行吧。 云迟意失落极了,从板凳上滑落下来,忽然眼睛又亮起来:师兄,晚饭给我加根玉米,可以吗? 白启叹气摇头一气呵成:我不答应你是不是要哭着闹到我同意为止。 云迟意声音拔高:谁说的,我才不是这种人。 我不打扰师兄了,过两天我再来找师兄讨教。 她笑嘻嘻地抱着心法退出房门,一关上门,嘴角的笑容便消失不见。 即便没找到证据,也不能立即就摘除白启的嫌疑,他的身上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启的声音穿过房门,闷闷地响起:小师妹,还有事吗? 我是不是有点笨啊。云迟意佯装没听见,垂头丧气地下了台阶,连脚步声也很沉重。 此刻的墙根已经不见林羽晚的踪影。 云迟意去了练武场,看其他师兄打拳,她坐在台阶上,望见林羽晚轻手轻脚加入队伍末尾,在里面伸展拳脚。 他在这个春天似乎长了点肉,面颊没有明显凹陷,少年脸清秀异常,手脚也长长一点,腰身变得不一样了,隐隐约约能看出几分俊朗。 云迟意乐意盯着看,一直盯到一套拳法结束,同时又想,再长几年就更加清隽非凡了。 而林羽晚早就发觉她的目光,浑身像起了疹子似的,心里更是发紧难受。 * 是夜,云迟意在床上辗转难眠,屋子里的异香让她根本睡不着,怕一闭上眼睛就被闷死了。 转念一想,人不睡觉怎么行,于是让系统放哨,有事叫醒她。 她这一闭眼,睡得极沉。 睡意恍惚之间听到了系统的声音,嗡嗡嗡的,吵得她头疼欲裂,她抬手想捂住脑袋,遽然一怔,她全身怎么动不了,也无法将眼睛睁开。 嗅觉依然灵敏,她吸一口空气,被甜腻的味道差点呛到反胃。 她试图活动手指,她这一动,一串铃铛声在耳边活跃着,但不是因为她的动作,铃铛声从头顶游走到脚尖,每经过一处,她的皮肉里面就像有虫子一样,跟着扭动起来,可是感觉不到疼痛。 云迟意竭力将眼睛打开一条缝,入目是一片红色,地上有一堆人影躺着,而她躺在高处,视线有明显落差。 她看见林羽晚也躺在地上,不由疑惑起来,随后又渐渐明朗,所有弟子都在,被摆成一个圈,唯独不见白启。 在系统的持续警告下,她的神智清楚了许多,能感受到有人抱她下来放在圈中,似乎是一场祭祀开始了。 云迟意眯着眼睛,看见一张白色蛇首面具低头向她扭动脖子,面具上雕刻着咒文,她来不及多思考,又昏睡过去。 耳畔的铃铛声渐远,偏偏身上蠕动的感觉越发清晰。 再醒来还在原来的地方,她头疼得昏天暗地,一只手勉强能动,她伸手抓住林羽晚的肩膀,用指甲使劲掐进去,这一下几乎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等着林羽晚做出反应,幸好林羽晚不负众望,闷哼一声清醒过来。 因为想活着,云迟意挪动过去一把抓住林羽晚的手。 她的声音异常沙哑:林羽晚,别睡。 林羽晚神志不清,意识到危险,不敢闭上眼,他死命咬着牙根抵挡住睡意,双目通红犹如浸血,怔怔地与云迟意对视。 两个人都感觉到好一阵天旋地转,身体犹如被撕裂又拼凑起来,连指缝间都是汗,握在一起的两只手互相攥紧,于诡异的红光,只听到对方心脏跳动的声音。 不知过去多久,房门被打开,这时二人脱力,不受控制地失去意识。 云迟意又一次被抱起,她睡梦之中一脚踩空,睁开酸胀的眼睛,所处的地点是她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过去,她的记忆缺失了太多地方,连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她撑着酸痛的身体坐起来,撩起衣袖查看手臂,当时明明有很多虫子一样的异物在皮肉里涌动,这会儿望着光滑如玉的肌肤她陷入了沉思。 能将所有弟子神不知鬼不觉聚集在一起,又不被常衡发现,只有一个可能,白启听命于常衡,常衡才是主谋。 小小的澄明,竟然藏着这么骇人的事情。 为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云迟意穿上鞋子,然后从箱底里翻出一只蝴蝶风筝。 她拿着风筝,笑容璀璨站在林羽晚的房门前:陪我去放风筝。 林羽晚站在门槛上,视线向下打量她的表情,昨天晚上的事,她应该是忘记了。 云迟意蹙眉嗔怪道:快点啊,别傻傻站着。 师姐想去哪里?林羽晚缓缓开口。 云迟意随手指了个地方,一把抓住抓住林羽晚的手腕在院子里跑起来,她撞上了做完早课回来的白启,仰头露出歉意的笑。 我们要去放风筝,师兄你要不要一起呀? 白启垂眸,眸子转动,云迟意任由他盯着,手拉住他的衣袖摇一摇:师兄,一起去嘛,春光无限好,放风筝吹吹风才好玩。 不了,记得不要走远,早点回来,晚上师兄给你煮芋头粥。 白启站的笔直,温润如玉地弯着笑。 云迟意急忙应声,等不及地拉着林羽晚往后山的空地跑。 二人一前一后,跑得飞快像两只风筝,云迟意还嫌林羽晚慢,用蝴蝶风筝打他肩膀。 白启看了会儿,自语道:看来师尊说的对,她真的忘记了。 后山空地,鹅黄色的野花开满了半山腰,云迟意一脚踩进草地里,随后抖开风筝,把线塞进林羽晚手里。 你要跑起来,风筝才会飞。 林羽晚木然站在原地。 云迟意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跑啊。 师姐。 林羽晚有话要说,云迟意眼神示意他闭嘴,接着催他放线。 深深吸上一口气,林羽晚满脸不情愿地爬起来,今日风正好,他沿着山坡跑了一段,蓝尾蝴蝶忽地在春风中展开翅膀,云迟意坐在田埂上,摘一把小花编成花环。 蝴蝶慢慢稳住身形,林羽晚额头上跑得全是细汗,他跑过来,把线还给云迟意。 云迟意顺手把手里的花环戴他头上,脸上是林羽晚从来没有见过的凝重,林羽晚闻到头顶的花环传来春草的清香,他不适应地眯着眼睛。 林羽晚,我们可能会死在澄明。 云迟意语出惊人,不过林羽晚听完神色淡淡,似乎早就知晓这个结果。 你知道多少?云迟意时不时扯一下风筝的线。 林羽晚摘下花环,扔在脚边:我听不明白师姐你在说什么,你的话我不会告诉师尊,师姐今后不要再提起。 第108章 他眼里满满的不信任,也对,云迟意前面不着调,又是受所有师兄宠爱的小师妹,她在澄明天不怕地不怕,谁会毫无顾忌地相信她这种话呢。 云迟意气上心头,一脚将林羽晚踹下田埂,看他狼狈地在草地里滚了一圈,顿时心里郁结消散。 你滚吧,胆小鬼。 亏我昨夜拼命把你叫醒,小白眼狼。 林羽晚翻身站起来,头发里插着几根草,怒目而视。 云迟意不看他,晃着脚仰头盯着天上的蝴蝶风筝。 微风吹拂着她白皙的脸庞,她眼中露出几分惬意,似乎已经将方才那席话抛之脑后。 林羽晚黑着脸,弯腰两手揉搓着衣服上的脚印:师姐。 他轻唤一声,等云迟意目光投过来,他慢悠悠地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试探我呢? 云迟意:我只在意我能不能活着。 林羽晚瞳眸一震,而后垂下眼帘,思索少许,再度抬起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我什么都不知道。 油盐不进的小鬼,云迟意想再给他来一脚,不曾想林羽晚继而道:我进入澄明的那天就隐约觉得怪异,这一年多来,夜里经常听见乐声,有时我在外面,回过神来又忽然出现在房中。 看来师姐在澄明生活了十余年,终于发现异样了。 若不是要等他说完,他这阴阳怪气的样子真令人气愤。 林羽晚又说:不过,我确实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昨夜的事是第一回,有没有第二回就不好说了。 云迟意问:异香呢? 林羽晚松口气回:在此之前,我只在两个地方闻到过,一处是师尊书房,另一处便是师姐房中。 此香大有来头,取自后山一根枯藤,因此,我磨了刀,想去割一段下来看看,可惜,过去的时候,枯藤已经被挖光了。 听起来他还有些幸灾乐祸,但他既然愿意配合,云迟意多忍一刻也无妨。 有来头?那怎么只是后山的藤?云迟意询问。 偶然听师尊提及过,其他的事我不清楚。 常衡不会大事宣扬,估计他偷听来的消息。 林羽晚眨一下眼睛,较真地说:师姐,该你坦白了。 第94章 小师姐改修无情道5 正如你所说,我这十年来,未曾有过怀疑。 云迟意嗓音轻飘飘的:师弟,我自幼在澄明长大,是师尊唯一的女弟子,你可曾想过,师尊所做的一切我都知情,我今日同你说这些,无非是想试探你的态度,师尊无论想做何事,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无怨无悔。 林羽晚眼神陡变,后撤半步,嘴角噙着一丝轻嘲。 你一定在心里骂我蠢货,你先别骂,我刚才所言皆是假的。 云迟意一松手,把风筝放了,她从田埂上滑下来,与林羽晚站在一个地方。 许你晾着我,不允许我骗你玩吗? 林羽晚气得磨牙:师姐哪句话才是真的? 云迟意抬手揉揉他的头顶:晚晚,我们一同找到破局的办法,然后安然活下去。这句是真的。 啪 林羽晚厌恶地拍开她的手:交换你手上的情报。 云迟意哂笑:我知道的不比你多,去年冬天,我闻到异香时才隐隐察觉。 但方才你没提到一个关键的东西蛇首面具。 此话一出,林羽晚随即投来探寻的目光。 云迟意稍稍占领上风:面具上刻着咒语,我记在心里了,这是破局的关键。 她倒是记不住,但是系统记下来了。 我会想办法查阅书籍,找到它的来源,师弟你要做的是盯着白启,他做事并非滴水不漏,我们迟早会找到破绽。 林羽晚凉嗖嗖地说:师姐连白启师兄都不叫了。 云迟意瞪眼:你一天天能不能不要这么小肚鸡肠,我和你谈生死攸关的大事,你就抓住这个重点吗? 今日就谈到这里,你千万稳住了,不要出卖我,不然我就算死,也要拉你垫背。她甩手转身。 林羽晚附和:师姐,我也一样。 两年后林羽晚血屠师门的缘由,与他们要查的事脱不了干系。林羽晚睚眦必报,澄明若真算计他性命,他只会百倍还回来。 云迟意走远了听不见他说话了,他神色冷淡,又说了一句:师姐,你若背叛我,我怎么也要亲手杀了你。 她想做的,是查明真相,安然离开。 只有云迟意还担忧一件事,希望在两年内能脱身,不然还有一个劫等着她。 她提防常衡的同时,也没忘记多加注意林羽晚的动向。 * 午后得知常衡闭关,少则三月,多则一年,事情来得蹊跷,二人携手,先暗地里将澄明翻了一圈,想找出那天晚上的房间。 谁料一个月下来,一无所获。她又想去后山找枯藤,几次三番都让各种意外拦下来了。 云迟意对待生存向来认真,转头加急查蛇首面具,她白日在藏书阁,摆着点心假装看话本,夜里仍然去竹林里练剑。 可惜她的修为停滞不前,始终不见进展,不过体力倒是好多了,每日精神奕奕,见到白启就露出两个梨涡浅笑,与他讲哪本故事有趣。 白启一直对她放松警惕,毫不疑心她成天待在藏书阁。 短短一月半,她将澄明几千卷藏书全部翻找一遍,心想澄明小庙大摆谱,弟子拢共十一人,藏书阁书籍却浩如烟海。她天天在这里,也没看见谁来翻阅。 她看得头晕眼花,心下灵光一闪,将记录澄明依山立派的册子又拿回来在面前摊开。 里面写道,祖师爷协同六位同门,劈山创立澄明派,立派百年后,慕名而来的修道人不计其数,均是诚心要拜到门下。 这是千年前的事了,澄明也算是烜赫一时。 后面澄明一代不如一代,到常衡这里已经是第五位掌门人。 想到如今的门可罗雀,以及从山下东拼西凑的众师兄,云迟意只叹生不逢时,没赶上好日子。 不难猜测常衡的心思,作为一派之主,不甘师门落魄,于是乎研究起邪门歪路,想重振当年威风。 云迟意托腮,她在这场谋划中起到不可小觑的作用,必要之时也可反过来利用自己。 正想得出神,听见外间传来脚步声,云迟意放下书,将身子藏在书架后面,两眼透过缝隙看来人。 白启刚走没多久,他进来也敲门提醒,还有谁会来藏书阁? 看到是林羽晚的那刻,云迟意把心放回肚子里,一点风吹草动都让她绷紧神经,缓过来觉得累极了。 林羽晚提着食盒,往书桌那里瞧了一眼,人不在,只有留着碎渣子的点心盒,还有一堆乱放的书。 看这里。 云迟意朝他招手。 林羽晚意料之外被吓了一跳,屏气压下火气,把食盒放在书桌上。 白启师兄让我来送银耳羹。 听到有吃到,云迟意脸上显出幸福的笑,几步小跑过去,一把打开食盒,天气已经已经燥热起来,冰镇的银耳羹来的正是时候。 她坐下来,拿起汤匙,舀了一口送进嘴里,清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她眯着双眸满足地伸长腿,浑身都放松下来。 林羽晚看得直皱眉:师姐,白启师兄做的东西,你看也不看就吃了? 云迟意疑惑地嗯一声:我看了啊,卖相还不错。 林羽晚无语抿唇。 云迟意失笑,笑声犹如清越银铃:晚晚,我们住在澄明,吃的喝的用的都是白启经手过的东西,如果事事都要提防,哪里防得过来。 她端起银耳羹,发觉林羽晚目光幽幽地盯着她,她好奇地歪着脑袋:你瞪我干嘛? 林羽晚被气的不轻,索性不说话。 云迟意突然热情地端起碗站起来:味道还不错哦,你要不要尝尝。 林羽晚别开头:不用。 她吃过的食物,他看都不想看。 云迟意存心要逗趣他,不依不饶地递过碗:尝尝嘛,不甜不腻,白启师兄手艺还不错。 师姐,我不是说了不用吗。林羽晚一手扫过来,将瓷碗横扫出去。 瓷碗撞上柱子,摔得粉身碎骨。 云迟意眯着眼似笑非笑:林羽晚,和讨厌的人共谋生计,心里一定难受死了,对吗? 林羽晚被她说中,隐忍地别开脸。 心里再不舒服你也忍着吧。云迟意道。 第109章 二人闹着别扭,一阵窸窣声打破尴尬,咔哒一响,被瓷碗砸到的木柱子陡然滑落一段,露出一个半人高的黑洞来。 林羽晚警惕地往后一步,一个人影从余光里走过,粉色的身影趴在洞边向下看去。 云迟意平静地说:过来,这里有条密道不过还有结界。 她猛地察觉手已经深入结界内,不由大惊,结界似乎不拦她。 来都来了,下去看看。 话一说完,云迟意回来取书桌上的烛火,快步跑过去,猫下身子进了密道。 林羽晚眉头跳动,落后两步跟上去,始终不会超过云迟意,若是有意外发生,还有逃离的时机。 密道里两面是石墙,向下延伸着,里面弥漫着一股霉味,空气极其浑浊有点喘不开气,云迟意拿着烛火,抬起一只手捂住口鼻,她努力去观察前方的情况,能看见的范围不超过十步。 她悠悠停住脚步,后面摸索进来的林羽晚撞到她肩膀。 你说,假设常衡在下面闭关,我们能糊弄过去吗? 她说话时嘴边还噙着笑,无端让林羽晚窝火。 师姐,要死就一块死了吧。 云迟意听了弹他脑门:呸呸呸,把这话收回去,你也不嫌晦气。 林羽晚捂着发烫额头,默默瞪着她的背影。 密道一直往下,走了二十来步,前方豁然开朗,云迟意脚步停滞不前,被里面的场景惊得忘记呼吸。 林羽晚伸手推她:师姐,别堵在这里。 云迟意开口,语气里是难得一见的温柔:里面空气似乎正常了,你慢慢走进来,注意脚下,知道了吗? 她伸长烛火往前照明,烛光映照出半圆密室的大致模样,脚下是森森白骨堆成山,白骨中央是一张鼓起透明的黑色鎏金蛇皮,雪白蛇首蜷曲在一块散发着血光的黑玉上,蛇皮依然栩栩如生,两眼森冷地凝视门口。 林羽晚越过云迟意肩膀,从后方走上来,看到这幅景象后瞳孔颤抖起来。 云迟意放低烛台,用颤栗的脚拨弄白骨:这好像不是人骨。 林羽晚深吸一口气,凑近观察一眼:是青花兽。 青花兽对于云迟意来说是陌生的生物,她迅速让系统查了一下,了解到是一种一人高,头上长着三只角的四脚走兽。 青花兽行动速度奇快,须臾可行数里,在成年的当夜,掉落的羽毛会化作青色五瓣花,服用可治百病。据说,青花兽还是某位神君飞升前的坐骑。 然而这里的白骨看起来最多只有一只狗那么大,似乎只是幼兽。 林羽晚绕着四周看了一圈,研究墙面的符箓:青花兽是神兽,血液具有肉白骨的奇效,常衡大概是想用青花兽复活巨蛇。 这张蛇皮表面光滑,泛着磷光,这般大的体型,就算是蛇妖也是千年蛇妖。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又从另一端绕出来。 云迟意不解:这蛇我见过,白启戴的面具就是它,搞这么大的阵仗,不应该是复活一条蛇那么简单。 林羽晚重新站在她眼前,眼中已清明了:师姐,你听过邪神囚昆吗? 第95章 小师姐改修无情道5 你没听过也正常。 林羽晚自顾自下了判定。 云迟意抿嘴横他一眼,谁说她不知道,囚昆是这本小说里最大的灭世反派,大结局的时候以身为烛,烧光了人界,然后就是男主重塑人界,成为地神。 她挺起胸脯,语调轻松地叙述:囚昆乃是堕入魔道的神族,真身是百翅黑龙,具有毁天灭地的神通,数万年前被囚于天山,龙骨也融化进天池当中。现下,囚昆就是一滩水,和它有什么关系? 说着,抬手指向蛇首。 林羽晚眼睫上下轻扫,重新审视着云迟意,惊讶于她的话语,她连澄明怎么立派的都不知道,居然听过囚昆。 他视线又看向白首蛇:相传,囚昆留有一缕魂魄在人间,他活着的时候有一名得力干将,黑尾白首蛇,可吞天吞海,囚昆被众神伏诛,白首蛇的尸骨却不知去向。 云迟意抬眸:你怀疑囚昆的魂魄覆在这张蛇皮上面? 猜测永远没有尽头,云迟意撩开裙摆,几下跳入白骨堆中。 方才查看石墙一圈,林羽晚都是提起十二分警惕,见云迟意在白骨中跳来跳去,他头皮好一阵发麻。 云迟意,你在做什么! 云迟意冷静地说:常衡的计谋还没有成功,不管是邪神囚昆,还是白首蛇都不过是死物,我们在这里聊半天了,也不见白首蛇有动静,要是它这么容易复活,常衡梦里都会笑醒的。 上面究竟有何蹊跷,一看便知。 还有,懂不懂长幼有序,你要叫我师姐。 她用手挡着烛光,以免不留神烧到蛇皮,当低头去看蛇皮时,发现下面压着东西。 你过来,帮我拿着蜡烛。 林羽晚说也说不过,为查探真相,他只好也冒险一回,他没帮忙端着烛台,而是矮身蹲下小心扯出下面的一本古书。 俩人对视一眼,从白骨堆中离开到密道口翻阅起来。 仿佛是树枝一样扭曲的文字叫云迟意瞬间惊喜,白首蛇上的咒语便是用这种文字书写的,里面有几张图画,画的极为简陋。 云迟意伸出手指,指着上面一个圈:那夜你和其他师兄躺在一起,围成了这样一个圈,这看起来像某种仪式。 林羽晚眉心紧拧:这是祭祀,献童男童女供养邪神。 云迟意沉吟:按照图上所记,祭祀完成邪神理应苏醒了,可惜祭祀中断,常衡身体也受到反噬重创重创,因此要闭关养伤。没想到啊,我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已经死过一次了。 她咬着手指继续思考,垂眼看见林羽晚沉迷在古书的图画里,她总感觉画不对劲,忽地出手拍了下林羽晚的肩膀。 你书都拿反了,看半天研究出名堂了吗? 林羽晚咬牙,牙根发出吱吱的声音,他耳朵有点发热,强撑着表情倒转古书。 当翻到第一页,云迟意和林羽晚都瞬间失去了所有声音,面色凝重心跳也随之加快。 图里,从四周聚集起来的细小蛊虫钻进了童男童女的四肢,在心口停下,与宿主融为一体。 云迟意下意识摸到胸口,心跳失去规律,她双耳出现短暂的耳鸣。 那天晚上在她身体里蠕动的真的是虫子,她身上的是母虫,林羽晚身怀子虫,蛊虫会使她的灵脉发生异变,从而成为符合条件的献祭品。 书里面也提到异香,刺藤制成的香可以用来安抚蛊虫,平日里,蛊虫沉睡着,并不会出现异动。 否则,蛊毒发作,要受万蚁噬心之苦。 那林羽晚身边没有香,他的蛊虫却也安然无恙? 云迟意转头看向一脸惨白的林羽晚,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丹药,常衡破例发放丹药,怎么可能仅仅是怜惜他的天资。 在这一刻,澄明派所有的诡谲都得到了解释,她合上书,快速将这里恢复原样。 云迟意端上蜡烛,暖黄的烛光在她半张脸上跳跃,她笑容浅浅,轻启唇瓣:我们该出去了,羽晚师弟。 林羽晚面无表情地看她,他以为,她知道真相后会惊慌失措,余下的日子里都要在忧惧中度过。 她背靠黑暗,眼睛笑得像月牙,两颊梨涡浅浅,看起来一身轻松。 云迟意心里那是好受多了,弥补上剧情的缺失,她别提多开心。 从密道出去,一下子顶着日光,云迟意眼睛反射性地闭上,抬手遮住脸,等适应了,她回身将木柱上的暗门合上,林羽晚回过神来,忙上去帮忙。 云迟意嫌弃地拍掉手上的灰,平静地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师弟你近来可有进展啊? 林羽晚盯了白启不是一天两天了,很难找到他身上的破绽,另外,常衡并非完全信任白启,在白启身上下功夫太浪费时间。 云迟意坐回书桌前,瘫坐着恢复体力:接下来我去找丹药,丹药可以压制我们体内的蛊虫,要逃出澄明,必须先找到丹药和制作方法,不然没走远,我们就会毒发身亡。 她接着说:师弟,你去寻藤香,枯藤或许还有残存,我们做两手准备,若是一切顺利,我们很快就能离开了。 林羽晚垂眸:师姐真要走?你三岁以后就没下过山吧。 云迟意抬眸对上眼:自然,我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林羽晚手指按着心口:蛊虫呢,难不成靠丹药就能解决了,怎么可能简单到这个地步。 一听他犹豫不决,云迟意就怕他反悔,立刻叉腰展露十分信心:只要出去,万千世界办法多的是,你别多想了,趁早离开比什么都安全。 第110章 她接着嘟囔道:我可不想死这么早。 她的身体作为祭品,作为母虫的容器十载,灵脉被改修为无法提升,她早先发觉体弱想必也与此有关系。多待一天,意味着要多遭受一次常衡的折磨,她不能再等一两年再逃出去,那时候已经活不了几天了。 可林羽晚不一样,他还能祸害一千年后的人间,他暂时不会死。 他是不急,她急啊! 云迟意注视着木柱上隐藏的暗门:走之前,一定要把蛇皮毁掉,免得多生事端。 林羽晚低着头没答话。 云迟意一把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或者你说说你还有别的主意吗? 林羽晚眼中闪过一抹寒光,狠狠打掉她的手,把云迟意手背都打红了,她吹着手背眼含生理泪,二人大眼瞪小眼好半晌。 先按照师姐说的办。 林羽晚走两步又回来,郑重其事地说:还有,日后请师姐自重,不要动手动脚。 云迟意弯起双唇,皮笑肉不笑。 * 夜晚来临,云迟意破天荒去弟子堂做功课,主要是想观察下其他师兄的状况。 去的路上云迟意就在想,他们也是祭品,但她从未打算过要策反他们。 云迟意是带着系统穿进这里,假如站在这里的是原主,所有人都是被常衡教养长大,于情,谁都不会相信常衡背地里做着这些事情。 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常衡的警觉,她不能去冒这个险。 她刚一脚踏进弟子堂,思绪被乌泱泱一片咒骂声打断,六七个人围在一块,对地上一人拳打脚踢。 胡说八道! 七师弟,平时乱说话就算了,你怎敢编排师尊。 我看你就是找打,师尊是为了突破境界才闭关,再让我听见走火入魔几个字,我便替师尊打死你。 七师兄抱头蜷缩在地上痛哭:我不该乱说,都怪我这张嘴,师兄师弟们饶了我吧。 换来的是更重的殴打,弟子堂哀嚎连连。 云迟意身体僵在门口,这哪里是弟子,这分明是信众。 在众人回过头来的前一刹那,她赶紧闪身躲在门口,心里仍有担忧,两步藏到假山后面。 七师兄浑身是血被扔出来,他在地上躺了好久,跌跌撞撞地爬起来。 看他一瘸一拐不知道要去哪里,云迟意从假山后面出来,蹑手蹑脚跟在他后面,想借机询问消息。 云迟意没跟几步,前面遽然闪出一个人影,红光一现,将七师兄一击击倒在地,云迟意躲进竹林里,连呼吸都是十分小心。 等她再探头出去,前面已是空空如也。 第二日,众弟子在练武场练剑,云迟意轻轻走过去一瞥,没看到七师兄,亦不见白启。 她倒是看见林羽晚挽着衣袖在队伍中央举起木剑,往空气里斜刺数下。 她坐树荫下看他们,高大的影子从身后靠近,将她整个笼罩在下面。 清风微抚,云迟意眉开眼笑地转头,甜滋滋地喊了声:师尊! 常衡面如止水地点头:又偷懒呢? 云迟意哼哼唧唧地说:是师兄们不带我练剑,大师兄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常衡笑笑不语,不疾不徐地高抬右手:羽晚,你上来。 闻声,林羽晚神情淡然地擦掉鼻尖上的汗,随后握着木剑一路小跑,途中,他与云迟意有意交换过眼神,了然她也不知常衡的诡计。 第96章 小师姐改修无情道7 常衡将二人带到后山,手一挥,一处灵洞出现在面前,常衡平日在这里闭关,连白启都很少踏入。 三人各怀心思,依次进入,一进去半月都未曾出来。 在常衡的口中,云迟意和林羽晚是值得打磨的璞玉,稍加提点同他一起闭关,日后一定有所作为。 可是怎么会看不出来,他这是变着法子把两个人都软禁了。 云迟意和林羽晚本来就有点不对付,如今更是相看两厌。 时间不知又过去多久,这天,常衡送了拜师礼给两个人。 云迟意晃了晃手腕上的羽麟镯,眼睛滴溜溜地转,这拜师礼未免来得晚了些。 常衡盘腿坐在莲花石台上,一脸和蔼地看着云迟意:这羽麟镯是我早年游历偶然得到,我已融了你的一滴精血在里面,遇险时,羽麟镯可幻化出护心甲和结界护你周全。 她的命金贵,修为又低,值得常衡花点心思。 而林羽晚在一旁,乜斜着目光,打量云迟意手腕上的羽麟镯,常衡说得不轻不重,实际上,这羽麟镯可是难得一见的宝贝,人间只此一只。 常衡清了嗓音:羽晚,你想要什么样的拜师礼? 林羽晚压下所有心绪,抱手行礼:只要是师尊给的,都是弟子莫大的荣幸。 他俯身弯腰,面对着脚下的石板,云迟意摩挲着羽麟镯上的纹路,眉头一动,心中腹诽他溜须拍马屁。 常衡闭眼,似在思索,一炷香后,他手腕轻翻,一个红木盒子出现在他掌心。 你修行不易,为师便赐你一枚清元丹,助你突破瓶颈。 清朗的声音让林羽晚不由皱眉,云迟意也是脸色突变,看向仍然轻阖双目的常衡,在她看来,这枚丹药无异于催命符,且看看林羽晚如何应对。 山洞里好久没有说话声,水滴声与呼吸声尤为明显。 林羽晚低着头往前走几步,将手伸过头顶,语气平淡:多谢师尊挂念。 他接了丹药,常衡才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是不可多见锐利,在他的注视下,林羽晚打开木盒子,拿起丹药没有一丝停滞直接吞下。 确定林羽晚已服下丹药,常衡神色如常,嘴角挂着飘然出世的微笑:这几日你要勤加修炼。 是,弟子谨遵教诲。林羽晚把手放在身后,云迟意在他斜后方,见到他的手因为不安而轻微地颤抖。 再能伪装,他此时不过十岁罢了。 云迟意心里不禁产生忧思,这样下去,常衡迟早把林羽晚折腾出心理问题。 后面每隔三天,常衡便赠一颗丹药,眼看吃完之后林羽晚越发少言,云迟意同他说话也不理,仿佛是一个只会吃药打坐的木偶人。 常衡不指望云迟意修炼,因此不太管她的琐事,云迟意得空就在山洞里打转,连脚下都被设了禁制,要想出去,以她和林羽晚的能力,根本无法实现。 云迟意开始习惯性地摩挲羽鳞镯思考,久而久之,羽鳞镯沾染上了她的香味。 月光清寒,从头顶的洞口露出几缕光,云迟意伸手去接,冰凉轻如羽毛的东西落在手心,她眸光猛地怔住。 下雪了。 云迟意深深地呼吸,感觉空气都变冷了,除了冷冽的气息,她还嗅到若有若无的铁锈味,腥甜的味道令她警铃大作。 她第一反应就是去找林羽晚,空荡的地洞里只剩下她的脚步声还有呼吸声,结果林羽晚不在,常衡也不见人。 更不可思议的是,洞口的结界被人打开了。 云迟意管不了太多,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但走之前,还要找到林羽晚。 外面一片雪白,吹来的冷风让她浑身一抖,云迟意提着裙子小跑下山,越靠近藏书阁,血腥味越重。 她突然感到心口又紧又疼,一瞬间喘不过气,一头倒下土坡,摔进松林之中。 望着冷白的夜空,她疼得晕过去。 再度睁开眼睛,她缓了很久,心脏依旧又痒又麻,犹如白蚁在撕咬,她双眸缓缓地眨动,山下火光漫天,火光照亮了她的下半张脸。 不对,澄明的灾难提前了。 她努力要站起来,还没动,头顶幽幽传来说话的声音。 四处找不到身怀子母蛊的孩子,会不会已经被杀了? 沙哑且低沉的声音从未在澄明听过,云迟意往后缩了缩,将自己藏进松树下面。 又一道相同的声音回应:蠢货,那个少年呢,我们助他打开了山门,他如今却不知所踪? 云迟意听到这里差点背过气,该死的林羽晚,他背地里还干引狼入室的勾当! 他是在后山消失的,属下再去寻找。 快滚,澄明的活物一个都不要放过。 好半晌,听不到一丝声响,云迟意才摸索着爬起来。林羽晚消失在后山,她或许知道他的去向。 她捡起一根树枝,忍着心口的剧痛,连滚带爬向着后山的方向。 早先林羽晚说枯藤已经被挖光了,她完全不信,只是来不及去查探,就被常衡关了许久。 后山的路雪天一向难走,云迟意身上又痛,路上摔到好几次,她去到当初林羽晚阻拦她的岔路,一猫腰钻进树林里。 第111章 她的额头上全是汗,汗珠顺着下巴滴落,几度眼前发黑,只好咬紧牙关坚持下来。 结果,她找到的只有一个土坑。 她扶住树干才没有晕过去,一刹那,她的心里翻上陌生的杀意。 到底想杀谁,她也不知道答案。 正当她气急败坏地下山时,看到坡下一个蓝色身影,正跌跌撞撞跑向闭关的山洞。 那不是林羽晚还能是谁 沿着山路肯定追不上,云迟意心一狠,摸着羽鳞镯直接跳下去。 气归气,还是追攻略对象要紧。 耳边是呼啸的冷风,周围的事物不停地变化,云迟意从天而降,携带金光,林羽晚满身血污,心有所感转身抬头看向天空。 云迟意冲撞到他身上,两个人扯在一起,一连滚了好几个坡,直到撞到一根大树才停下来。 有羽鳞镯护体,云迟意并没有大碍,倒是林羽晚摔出一口一口的血。 云迟意揪住他的衣领:林羽晚,你在干什么! 林羽晚眼神涣散,一把揽住她的脖子,让她俯低在自己身上。 山上嘈杂的声音闯进耳朵,原来是澄明的弟子提着剑在找金光的去向,云迟意伏在林羽晚的胸口,听到他杂乱无章的心跳声,又听到山上类似于野兽的嘶吼声。 云迟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两个师兄胸口破了个血洞,两眼发红地四处乱窜。 林羽晚克制住责问声:你怎么下山了! 真是乱成一团了,云迟意把林羽晚扶起来:我不下来,你怕是要自己跑了吧。 她从他手里抢过枯藤,塞进怀里: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林羽晚低低地咳嗽,不断咳出血,他双脚艰难地移动,反驳一句:我不是。 他很快接上其他话:师兄们蛊虫发作,互相残杀,白启控制不住情势,杀光了所有人。常衡感知到异样,匆忙下山了。他一走,我体内的蛊虫苏醒,也半梦半醒间出去了。 云迟意搀扶他往暗处走,质问:那些是什么人? 林羽晚用手捂住嘴,嘴里的鲜血染红他的指缝,他回道:我不清楚。 你不知道你还和他们合谋?云迟意气得心口疼。 林羽晚说:不过是清醒过来在山门遇见的人而已,他们在找子母蛊,我要出去,各取所需罢了。 他说着,摸出怀里的火折子吹燃,用弹弓射进弟子房:再乱点,我们才可能逃出去。 弟子房也燃起火焰,林羽晚如法炮制,将藏书阁也点着了。 云迟意扶住额头:与虎谋皮,引火烧身!你对我有过真话吗? 她垂眸,看到四处的熊熊烈火几乎吞噬了整个澄明,大火之中,她看见常衡被几个黑衣人围剿,不出瞬息,常衡便倒在一团黑气之中。 这股势力来势凶猛,云迟意来不及多想,拼命拖着林羽晚逃离澄明。 二人走到天明还是在后山打转,天光乍破,照亮她身上的尘泥和血渍,林羽晚此时缓过来一点,但因为蛊虫的窜动,他体力依然跟不上。 云迟意抬头望天,看到黑雾向着这边闪过来,她一咬牙几乎是咬到舌头:没完没了。 她拉着林羽晚的手,在山林里狂奔,林羽晚在她身后,小师姐的发带上都是乌黑的血迹,雪白的后颈落满了灰烬,她飞扬的头发飘着养尊处优的香气。 林羽晚看着她的背影,跟着她跑了很久,二人被黑云追踪,漫无目的冲到一处断崖,云迟意刹住脚步,回身没开始跑,黑云穿云箭一般撞击过来,一下子将两人撞下山崖。 电光火石之间,云迟意抓住树根才免得直接摔下去,手指因此折了骨头,她的另一只手上还抓着林羽晚,如此在中间受力,感觉身子要断成两节,忍不住疼的落泪。 头顶是虎视眈眈的黑云,但它只悬停在半空,似乎没有自己的意识,脚下是湍急的水流,跳下去或许可以博得一线生机。 她着急地四处张望,在断崖上看到一处裂缝,从这里摸过去可以暂时藏身。 云迟意低头对林羽晚说:我拉你上来。 她的清泪落在他的鼻梁上,让他有片刻的走神,随后他两只手都抓上来,奈何云迟意力气太小,她一用力,俩个人都要掉下去。 上方传来说话的声音,那群人追上来了 云迟意抓着树根的手被磨破皮,她快脱力了,林羽晚两眼紧锁着她的目光,竟然在她泪光粼粼的眼里看到一丝犹豫。 师姐,你若放手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林羽晚像是掉进深渊的恶鬼,他的脚下没有着力点,拼命抓住云迟意的手要爬上去。 云迟意手臂被拉扯,清晰地听到咔哒的一声,她疼得龇牙咧嘴,目光忽地坚定:林羽晚,我坚持不住了,我记得你会游泳,可我不会。 她念了口诀,将羽鳞镯褪到林羽晚手腕上:它可护你平安,我们在山脚汇合。 云、迟、意!林羽晚咬牙切齿地轻声叫她。 云迟意说:师弟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一起走,只会拖累彼此。 林羽晚咬紧牙,就见她真的松开手,他用尽浑身力气在云迟意身上按下一个血印,指腹快速滑动书写着什么,随后他在云迟意疑惑的眸光中仰面掉落山崖。 冷风和大雪在耳边凌虐,她的纤细身形在视野里越来越模糊,直到冰冷的河水淹没了他的目光。 第97章 小师姐改修无情道8 云迟意身上一下子轻松,只有手臂疼痛难忍,像是已经断了,她的眼神沉重地望下去,百丈悬崖下,水花四溅,犹如翻涌的云浪,林羽晚被河水吞噬了,而河底随后也闪出一抹金光,似游鱼被冲到下游,她顿时松了口气。 手上的血印已经渐渐融进她的肌肤里,看不清林羽晚画的是什么东西。 【放心吧宿主,男配不会死在这里。】 对啊,她的生死才是未知数。 云迟意两手抓上树根,贴着崖壁行走,风很大,她双脚一直在发抖。 她艰难地躲进缝隙之中,黑衣人一跃而下,从她眼前闪过,直追河水而去,又在河面停住四处搜寻,林羽晚早不知道被河水冲到哪里去了,他们跟无头苍蝇一样找了几圈。 云迟意头疼地捂着脑袋,后背贴着石壁,无力地坐下来。 在这些人面前,她就是蝼蚁,他们可以轻轻碾死她,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无功。 她硬撑了半天,留心黑衣人的动向,见他们一无所获,又转头飞向澄明,她的心终于从嗓子眼下来。 现在还不能出去,云迟意上下眼皮打架,抱着疼痛的手臂,闭上眼睛想歇息歇息。 谁知,她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被冻醒过来已是第二日黄昏。 缝隙里爬出来蚂蚁和老鼠,叽叽喳喳围在她的周围,就等着她咽气之后分食干净。 云迟意嫌恶地站起来,浑身痛的像是要散架,她一脚把老鼠踹远,仔细去听上面的动静。 万籁静寂,想来那些人是走了。 她探出头,此时起了雾,她看不清河水,但是她知道,如果从这里掉下去,没有羽麟镯的庇护,她会撞击到河滩上的石头,或者被激流卷进水下淹死。 先爬上去再说吧。 云迟意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灰头垢面爬到地面,心里早把系统凌迟千万回。 【宿主,你别骂了呀,这个世界奖励最高,所以任务模式稍微有点困难】 【老办法,攻略男配,好感值高了,我们可以开通其他功能】 云迟意茫然在站在夜色之中,冷风像无情的刀刃,刮着她一身的伤。 现在林羽晚不知去向,还攻略个鬼! 云迟意连夜摸黑下山,靠着山里的果子充饥,在山脚逗留了三天,没等到林羽晚会合。 系统告知林羽晚生命体征稳定,不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这是记恨上她了吗,不愿意来见她? 云迟意不怕他有恨,就怕找不到人。 第四天,云迟意去山下小镇找吃的,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药包扎伤口。 她浑身发烫,双脚麻木地往前挪动,寒雪染白了放眼望去所有的山头,她只觉得脚下的雪色越来越近,原来是又要晕倒了。 一阵天旋地转,她面朝地砸在地上,意识模糊,一点不觉得痛。 * 澄明终究还是没落了,一夕之间消失,在今后的十六年里再无人提及。 现今,修仙门派中六大门派互相角逐,颇有六分天下的趋势,各大门派广开山门,招收有资质的弟子。 清溟宗近来又新招了一批人,八九岁的少年少女进来之后好奇地东张西望,嘴巴越张越大,仙家的东西果然与人间不同。 第112章 入目是流云环绕着高楼,新绿在林中疯长,绯玉一般的花瓣挂在枝丫上,台阶上的楼房白玉似的通透,小弟子们不由觉得浑身经脉舒畅,洗去不少凡间尘气。 引路的师兄端住身姿,大步流星走在前面:你们通过了分星台,说明都是有上好的灵根,我带你们去见诸位长老,拜入哪个门派今日便有结果。 台阶上来往的其他同门弟子互相点头问候,早就习惯了一年一批新弟子的架势。 小弟子们羡慕地看着众师兄师姐,心里暗暗发誓,也要成为手可摘星辰的仙人。 在山下的时候听人说,修仙者仙骨俊逸,相貌生的一个比一个惊人,进了清溟宗一看果真如此。 小弟子仰头见到一人踏云而去,青衣缥缈如流云从头上经过,不由得怔怔站在原地,目光却随之远去。 领路师兄咳嗽一声:那是大长老门下的云师姐,修无情道,拜入师门十六载,已是金丹后期。 一个粉脸女娃由衷地哇了一声。 只要一心修炼,一切皆有可能。 青色的身影闪现在一处大殿门口,玉资亭立神清骨秀,黛眉星眸微抬,看向殿内六七位白衣仙人,云迟意轻移脚步,不疾不徐走近。 大长老梧思见她来了,笑着朝她招手:来来来,上师尊这里来。 云迟意又往前几步,躬身行礼:师尊。 梧思每次看她都是笑眯眯的,抚着长须:我弟子闭关一年,修为大有精进啊。 其他长老听这话直酸牙,梧思真是走运,云游一遭,捡回个女娃娃,还是个修仙奇才,别的弟子修无情道总被七情六欲所困,云迟意不一样,她的眼里没有凡事俗情,似乎只有修炼才是正事。 云迟意站在一旁没说话,神情淡然自若,一边听着众长老争风吃醋,她实则困得要死,只想着回去打坐入定落个清净。 她先是陪同见了新来的小弟子们,又和内门师兄在比武台切磋一番,今日便要决出人选去三月后的踏星宴。 晃眼,踏星宴又近在眼前。 傍晚时分,云迟意握着弟子牌,拜别梧思,迫不及待地回去收拾行囊。 十六年了,她终于有机会去寻林羽晚的行踪,再不去找,好感值都要成负三位数了。 当夜,云迟意连夜下山。 小弟子们听到她的动静,如此不辞辛劳,都是佩服不已。 云迟意刚出山门,林子里一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跟随,她秀手一划,腰间白银佩剑嗡地飞出,在月光下闪出冰冷的光芒。 哎呀,师姐慢着! 林子里滚出一个球,滚到云迟意面前的时候,四肢伸展开变成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云迟意垂眸一扫:你跟着我做什么? 她立刻启动传送阵,要把他送回山上。 秀气少年跪下来抱住她的双腿:师姐你就让我跟你一块去吧,你走了,其他师兄肯定欺负我。 我保证,一路上不给你添乱,我给你洗衣做饭,当牛做马! 他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想笑乖一点,忽然觉得卖惨比较好使,于是又憋着嘴挤眼泪:师姐,我求求你了,我不和师尊说是你带我去的,我是自己想去历练,和师姐没有半点关系。 云迟意抬脚把他踹开:闭嘴,吵到我了。 她看着倒在地上万倾云,自然是不需要他洗衣做饭,可是带着男主幼年体有不少好处,万倾云一出师门就能见到奇珍异宝,收服千年古兽,一起上路,还能当个指宝针。 她身上的蛊虫还在,还需要寻药压制。 就是有一点,别让他和林羽晚起冲突。 不过现下万倾云软弱可欺,应该不会伤到林羽晚。 万师弟,我可以同意,不过我有三个条件,这第一个就是我的事你少问,其二,没有我的允许,不能私自行动,最后一点,危险关头,你要跑快一点才能保命,知道了吗? 万倾云喜笑颜开:请师姐放心! 他拴紧包袱,雀跃地围着云迟意转圈。 师姐,现在我们要去哪里呀? 云迟意摊开掌心里的地图,流光在她手心里绽放。 四处找人自然不行,她打算先接一点除妖任务换灵石买丹药,再在踏星宴打出点名声,这样子,林羽晚听见她的名字,千里都会提刀来相见。 云迟意说:长林海。 万倾云:去哪里干嘛? 云迟意冷冷一眼看过去:不是说了吗,我的事别问。 万倾云捂住嘴不出声。 一大一小连夜朝着长林海赶路,云迟意在长空御剑飞行,金乌升起之前,落到一处小镇歇脚。 刚一落地,万倾云苍白的脸色转为涨红,在一棵树下吐得翻江倒海。 云迟意余光瞄到,皱眉走远。 万倾云起身不见人,忙喊:师姐,你等等我! 天亮了,镇子上行人不多,许多人家紧闭门户,见到有外人进入,好奇地将眼睛挤在门缝里看。 这个镇子有古怪,弥漫着妖气,云迟意伸手抚在佩剑上,目光警觉起来。 万倾云第一次出远门,见什么都新鲜,张头巴脑地打量四周。 哎师姐,这个戏台是干什么的? 云迟意看过去,平静地说:这是祭坛。 万倾云顿时皱眉:我感觉有些奇怪,既是祭坛,为何摆放绘制人间娶亲的屏风,还有四周为什么围着这么多老树根,这个镇上的人信的是什么神? 云迟意说:少问,多找。 二人才说完话,一个影子从祭坛里面闪出来,恶鬼面具冲到眼前。 万倾云吓得立马拔剑,云迟意压住他的手背,翻手一个束缚咒,影子被捆到在地上,面具掉落,原来是个女娃。 女娃呆呆地看着云迟意,问道:姐姐,你是神仙吗? 第98章 小师姐改修无情道9 师兄,前面就是长林镇,是去长林海的必经之路。 司轻芜将遮太阳的手放下来,浅笑着看向旁边的青衣青年。 我们去前面稍作休整,然后再启程。 司蓝卷从她后面绕出来,打了她的脑袋:我说妹妹你也真是蠢,羽晚师弟行走天下,去过的地方比你都多,难得不比你更认识路,羽晚你说呢? 林羽晚长睫遮住他眼中的神色,他静静地抚摸着羽麟镯上的花纹,良久,忽而扬起春风和煦的笑容:师兄别打趣师妹了,走吧,去前面看看。 他长身挺拔,头发尽数收拢扎高,走路时,发梢迎风拂动,扫过宽肩和窄腰。 司轻芜追上去:可饿死我了,我一定要好好饱餐一顿。 林羽晚心里漫上不安的情绪,脚步逐渐加快,几乎要将司掌门一双儿女远远甩在身后。 越靠近长林镇,心跳加速了,他手腕上的烧灼感愈加明显,他先是懵了一下,歪头想了想怕是幻觉,嫣红色的纹路开始显现,他欣喜的目光缓缓上移,盯着前面的祭坛。 祭坛前聚集着许多百姓,水泄不通,进不去,也出不来。 司轻芜跑过来:怎么这么多人,是在过节吗? 她想问林羽晚,发现他抬头看着祭坛,神色不似她熟知的温润尔雅,而是隐约透露几分阴鸷。 司轻芜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她也踮脚,看见祭坛被白纱围起来,青烟弥漫,模模糊糊看见一个娉婷的身影在里面起舞,那样的身姿宛如飘逸的仙人。 小娃娃,我向你打听一下,你们这是在干嘛呀?司轻芜蹲下来问外围的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露着两颗兔牙:神仙姐姐在帮我们向山神传递愿望。 司轻芜沉吟:哪里来的神仙 她看到林羽晚拨开人群要挤进去,不解地眨眨眼睛:师兄,你去哪儿? 司蓝卷靠在她身侧:我觉得啊,这仙女是个大妖,师弟急色匆匆,分明是怕她跑了。 祭坛上乐声起,淹没说话的声音。 林羽晚穿进人流之中,前面的人堵得像座山,他怎么样也挤不进去,手上掐了诀,一抬头,祭坛上没了人影。 抬手一看,手腕咒语也光芒微弱,刹那间,他的表情几乎失去控制,眼角眉梢颤栗着,转头四下寻找。 他随手抓着一个人,问:台上的人呢? 那人见他双目泛红,颤颤巍巍地回答:今日是山神大婚,仙人被山神接走了。 山神,大婚,仙人 林羽晚嘴里反复咀嚼这几个字,多年不见,她长大了,还敢和别人成亲。 人群散去,司轻芜发现林羽晚也不见了踪影。 第113章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山神是什么妖怪。 云迟意蒙着面纱,坐在轿子里,她掀开帘子,轿子在大雾中移动,一点一点朝着大山深处。 她放下手,看见手腕上不认识的咒语露出一丝疑惑,十六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它原原本本的样子。 咒语绘成妖冶的图案,看起来像是缠绕在一起的藤蔓。 怎么全部显出来了,难道是她封了修为,没压住咒术? 轿子忽然颠簸,云迟意脑袋撞上轿门,她扶住探身往外一看,居然已经到了山谷之中。 她踏出脚,踩到草地上,往上看,树荫蔽日,光线昏暗,脚下花草丛生,好似世外桃源,她闻到熟悉的甘甜,不由得加快脚步往前面走。 脚下踩碎了东西,她用脚拨开一看,是一只披戴嫁衣的白骨手。 三日前,听镇上村民说,近十年来,新娘总无缘无故失踪,后面无人敢成亲,有人便梦到山神托梦,说是要娶新娘。 村民集体腿软,不敢得罪山神,所以搭建祭坛,祈求山神网开一面,不要劫走新娘子。 云迟意设下阵法两天,始终不见山神前来,只好以身做饵,进来探探究竟。 她现在闻到的香是藤香,找的辛苦不如赶得凑巧,体内蛊虫再得不到安抚,怕是要闹个天翻地覆了。 一面思索着,她已经来到狭窄的山洞口。 她不敢贸然前进,在周围看了一圈,之后召出本命剑,顺手一劈,将洞口劈开。 一根粗壮的树根从里面伸出来,缠住她的腰身,往里一卷,云迟意被卷入洞穴之中倒挂起来。 参天黝黑的巨藤藏匿在山洞之中,树上的黏液呈现出血色,洞穴里充斥着腥臭味。 云迟意厌恶地眯起眼睛,眼疾手快地砍断缠绕她的树根,落下时无处落脚,只好踩在白骨之上。 巨藤抖动枝叶,兴奋地挥舞树枝,风似的声音在洞穴里响起。 蛊虫,好吃! 云迟意这才看见她的手指破了道口子,树妖只是尝一尝她的血,就知道她身上有邪蛊,倒像是老相识了。 巧了,我也是来吃你的。 她祭出本命剑,身上蓝光爆破,银剑嗡鸣着插进树干上。 藤妖嘶鸣,所有根拔地而起,瞬间把云迟意缠成一个蚕蛹。 山谷外起了风,林羽晚手持墨色长剑,一路劈砍,剑气横扫出去,树荫,花木,白骨通通被他砍断。 他跟丢了一个时辰,早已没了耐心。 迎面吹来的异香让他心神晃动,心口的蛊虫窜动,他双眸一亮,身形一闪,来到一个洞口。 洞口被血色黏液封住,洞穴四周有人画了阵法,林羽晚长剑刺进洞口,抬脚钻进去。 洞穴里泛着蓝色的微光,他一抬头,看见藤根包裹的倩影,她只露出半边身体,心口与藤蔓连接,血污与黏液混在一起。 乍一看藤妖在吸食她的修为,实则相反,她在利用藤妖,投喂胸口的蛊虫。 林羽晚喃喃地唤了声:师姐,真的是你 藤妖躯干迅速干瘪,青色的身影像雨雾一样落下来,林羽晚飞身过去接了个满怀。 云迟意睡颜安谧,卷翘的睫毛轻阖,满身的血弄脏了林羽晚的衣服。 林羽晚落到地上,在杂乱的山洞里抚摸她雪白的面颊,呼吸都乱得没有节奏。 师姐师姐我找到你了。 他摩挲着她手腕上的咒术,将她的手贴住下巴:这下可如何是好,你跑不掉了。 云迟意察觉到一丝危险,本能地眯起眼睛,还没看清楚是谁,她脖子上一痛,意识重新陷入黑暗之中。 林羽晚把她抱起来,冷静下来才观察四周,云迟意做事情不再胡乱冲撞,她在外设下阵法,等她吸干藤妖妖力自然会醒来。 可他不会让她如愿。 林羽晚抱她出去的时候天黑透了,没有月光和星光的山林里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他没有御剑,而是慢慢地走,让两个人的体温贴在一起。 到达镇子上,他寻着司轻芜留下的记号,找到客栈。 司轻芜在楼下坐着吃东西,见他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进门,惊得筷子上的萝卜掉在桌上。 她腾地站起来:师兄你去哪儿,这位又是? 林羽晚闻声说:师妹,麻烦你帮忙准备热水。 司轻芜连忙答应,拽住司蓝卷走到一边:羽晚师兄出门怎么捡了一个人回来? 林羽晚上楼,推开自己的房门,司轻芜忽然觉得事情不对劲,师兄把女子带进卧房了,成何体统啊! 师兄,我上来帮忙! 林羽晚却把门关了。 这下子,司蓝卷都没坐住,起身上楼,还好,片刻之后,林羽晚重新打开门,浅笑着唤司轻芜上去。 司轻芜捏了把汗,赶紧端一盆水跑过去。 林羽晚让她进门,音色闷闷地说:她就是我师姐。 司轻芜往里看了一眼,清冷的面容让她想起下午看到的仙女新娘。 师兄,你找了她十多年,居然真的找到了 林羽晚坐在桌边,到了杯茶缓缓:是啊,我们自小相依为命,我待她如亲人,如今再见面,恍如隔世了。 司轻芜不由感动得落泪,她擦去眼角的泪,说:师兄你先出去吧,男女授受不亲,我先帮姐姐擦擦身上的东西。 点点头,林羽晚走出门,不过也没走远,而是倚靠着门守住房间。 司轻芜施了个清洁术,又用温水给云迟意擦脸,见她微微皱起眉心,苦口婆心地说:姐姐,你和师兄不要再分开了,师兄这些年为寻你,大江南北都去过了。 她还想说些话,门外林羽晚敲门问:我可以进来了吗? 司轻芜轻咳两声:师兄,你进来吧。 林羽晚开门,视线越过司轻芜看向床上安睡的云迟意,她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绯色,想来藤妖的妖力并不好吸收。 师兄,你陪她说说话吧,她刚才在说梦话。 是吗,她说什么了? 没太听清,我去准备些汤药,她醒来可以喝。 司轻芜收拾好铜盆,帮两个人带上门。 林羽晚坐在床沿,长指从她的眉心抚摸到鼻梁,下滑落到嘴唇,拇指轻轻捻动软唇。 师姐。 小师姐。 我也会梦到你,每次恨不得把你拆成一堆碎骨,再埋进大雪天里。 云迟意神识恍惚,只听见系统在说男配靠近,她感觉到手被举起来,绳索捆住手腕,体内妖力横冲直撞,让她将精力重新放回识海之中,无暇顾及其他。 第99章 小师姐改修无情道10 他用指尖按压在她的梨涡上,从前她总是散漫又恶劣,笑起来时梨涡浅浅,一晃多年,他依旧记得她那双亮澄澄的眼睛。 林羽晚双眸微眯,眸光黯淡,长指掐住云迟意的雪白脖颈。 云迟意闷声咳嗽,蓦然睁开眼眸,林羽晚神色淡淡地松了手。 再次见到这张脸,云迟意失神地看着他,从前就长得好看,眉眼都张开了更是俊逸非凡。 林羽晚垂下眼眸,启唇:师姐,你醒了? 云迟意眨了眨眼睛,轻声地呢喃他的名字:林羽晚,怎么是你。 她一眼便认出他了,林羽晚长指捧着她的脸,温热的肌肤染红了他的眼:对啊,我还活着。 在他设想的千万次见面里,她此刻应该是惊惧,蜷缩着后退躲开他的触碰才对,可云迟意半撑着身体,学着他的动作,带着凉意的手贴住他的耳侧,因为双手被束缚着,她的活动有些受限。 你长大了。她的嗓音低哑。 林羽晚瞳孔本能地一缩,愣神的功夫,云迟意用手背拍拍他的脸:还不给我解开? 话音未落,手腕上的缚仙绳陡然收紧,云迟意躬身倒在床上,她眼眸微动,看着上等的缚仙绳突兀笑了笑:舍得用好东西捆我。 戴着羽鳞镯的手握上那只曾经弃他而去的手,以十指相扣的姿势缠在一起,林羽晚靠着床头,问:师姐,没别的想说的? 云迟意青丝凌乱地躺着,双眸冷淡,眉宇含着疏离的冷霜,朱唇轻动:遗言吗? 她坦然地望着床幔:没什么好说的,我说是为了你好又不信,说了白白浪费口舌。 二人僵持着,屋外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吸引了云迟意的注意,她微微蹙眉,少许时间,急切的少年音伴着拍门声响起。 师姐! 师姐,你没事吧! 林羽晚面露疑惑,稍稍侧头看着门外:师姐?他不是在唤云迟意,而是在确认这个称呼。 第114章 云迟意抬头:我 林羽晚察觉,长指和掌心盖住她的口鼻,压回她要说的话,云迟意诧异抬眸,林羽晚面无波澜,黑白分明的眸子一动不动。 万顷云听说云迟意被一个陌生男子抱回来了,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拍门:师姐,你在里面吗? 他是谁?林羽晚音色清越。 云迟意没回答,抬脚踹上他的胸口,把人踹到地上,她从床上滑下来,伸出双手:解开。 林羽晚不紧不慢地站起来,云迟意这才惊觉他不仅相貌长开了,个子也比她高出不少,一看就不好欺负了。 可以啊,师姐答应我一个条件。 云迟意不假思索:好。 林羽晚抿唇:我还没说是什么。 云迟意说:晚晚,比起以后的事,眼前下的危机才最紧要。 又听到这个称呼,林羽晚的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在云迟意以为他要反悔的下一刹那,他打了个响指,缚仙绳应声松开。 云迟意快步去开门,反手要把林羽晚关里面,林羽晚一只手抵住门,从她身后探出身。 人一出来,眼泪横流的万顷云哭声停住:师姐,我听说你浑身是血。 他拉着云迟意翻来覆去地看,确定她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伤痕:还好还好,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师尊肯定不会轻饶我。 云迟意把手抽回来,说:你果然自私,只顾着自己会不会挨骂。 万顷云双手不停地擦泪,委屈地说:不止骂,还会挨打的。 他抹完眼泪看到云迟意身后一言不发站着的清俊男子,脱口就问:师姐,这位道友是? 林羽晚视线凝视着云迟意的侧脸,想看看她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云迟意声音轻轻的:旧识。 一场师姐弟情谊在她嘴里轻飘飘化成这两个字,林羽晚眼帘抬都没抬,将双手背在身后。 他面前的云迟意忽然身子一斜,一手撑住栏杆,她手腕上再次闪现妖异的咒语,先前不曾在意,此刻顿时明白都是林羽晚在捣鬼。 云迟意见万顷云想扶她,挥手挡开:无妨,你下去要两间房,今夜我们在此休息。 万顷云从她这里拿了银两,忙不迭地跑下楼,夜里奔波找云迟意他又饿了,等会儿他还要吃一碗面。 客栈过道只剩下二人,云迟意转过身,举起手腕平静质问:这是何物? 师姐说的我不懂。林羽晚坦然的下楼样子仿佛罪魁祸首不是他。 云迟意视线跟随,这么晚了,他出门去哪儿? 她被折腾乏了,懒得跟去。 次日一早,无人坐在一起吃早点,也都是万顷云和司轻芜在动筷子,一旁几人端坐着抿了几口茶。 万顷云嘴里含着半个包子,忙前忙后为云迟意添茶倒水,一口一个师姐喊的亲切,为了不被云迟意撇下,再苦再累都值得。 司家兄妹看呆眼,司蓝卷端着茶盏感慨:清溟宗不似我沧风,当真是同门友爱,让人歆羡啊。 司轻芜说:你要是羡慕得紧,你收拾东西去拜师啊。 司蓝卷曲起手指敲她额头:死丫头。 师姐,你尝尝这个。 这次给云迟意夹菜的却不是万顷云了,一时间,桌上四个人都看着林羽晚。 万顷云忍不了一丝困惑,直接开口问:林道友,你为何这么称呼我师姐啊? 谁都没回应,万顷云自顾自地说:师姐不喜欢吃这个。 林羽晚放下筷子,隔着桌子,上身稍微往前倾:师姐的口味何时变了这么多。 云迟意被他们两个闹得脑袋疼,食之无味地放下碗筷:师弟,吃好了就走吧。 林羽晚和万顷云同时要起身,林羽晚后知后觉她叫的是谁,似笑非笑地坐回位置上,徐徐抬眼望向云迟意:师姐此番也是去踏星宴吧,我们同路,正好一同前行。 司轻芜附和:好啊,清溟与沧风向来交好,相遇即是缘,五个人热热闹闹的还可以互相帮衬。 云迟意没有拒绝,既然已经找到林羽晚,自然是不能再轻易分开了。 先去长林海猎妖。 五人决定不御剑,在镇上租了一辆马车和几匹马,沿路斩妖除魔。 走过两个村子,皆是相安无事。 路过一处破庙,几人找不到落脚点暂时歇下。 万顷云和司轻芜出去拾柴,司蓝卷查探庙内情况,云迟意提剑去周遭看看是否有妖邪活动的踪迹,而林羽晚本该往另一个方向,这会儿一声不响跟在云迟意身后。 云迟意回头就见他亦步亦趋。 你那边看完了? 林羽晚逼近:师姐一路上很少说话,一直在找大妖,师姐也有一颗为三界除害的心吗? 他哂笑:我倒好奇清溟宗是如何教养弟子的,师姐都修上无情道,一心只想匡扶正道了,也算是人间趣事。 言外之意还把云迟意骂了一通,云迟意修习无情道完全是意外,梧思说她灵脉受阻,但心境通明,可试一试撞撞运气,不然只有短短数年寿命了。 至于寻大妖,云迟意直言不讳:你知道除了枯藤,妖力也可压制蛊毒吗,林羽晚,我做这一切的首要目的都是想活着。 那晚她抢走所有的枯藤,蛊虫发作之时,他疼的三魂六魄都像被碾碎了,机缘巧合之下,林羽晚也发现了妖丹也是异味良药。 现在的云迟意是清溟大长老的得意弟子,人间风光霁月,背后却要靠妖丹续命。 林羽晚不指望她和盘托出,结果她毫不掩饰都说了。 云迟意又说:少说我了,林羽晚,你不也成了玉树临风的师兄,谁还会想起澄明的小师弟呢。 林羽晚脸色随之一沉,丢下一句:师姐忘性真大。 云迟意抓住他的衣袖,拿话激他:别叫我师姐了,名不正言不顺,听着有些奇怪。 林羽晚垂眸看见她的手,呼吸都急促起来。 不是她说的,要讲究尊卑有序,只能叫她师姐吗。 她有了别的宗门,就反悔了。 他偏偏是一脸舍不下的样子,云迟意眸光流转,嘴角噙笑,渐渐松开手:我去前面看看。 前脚一迈开,随即就被缚仙绳捆住手脚,云迟意往旁边草丛里一倒,才免得直接摔在地上。 她窝在草丛里,看向他的眼里依然没有怒意:上等缚仙绳在你这里还有其他作用吗? 林羽晚蹲下来看她:没有,专门寻来对付你的。 云迟意一时语塞。 林羽晚将手腕贴住她的手,话音温和地道:师姐,你不是想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你我手上这个是魔界的锁心咒,是魔族夫妻之间防止对方变心用的咒术。 一旦其中一人背叛,必遭受烈火焚心之苦。 本来我无法下咒,都怪当时师姐修为低微,我一次便成功了。 师姐,锁心咒还有一个用处,一起生一起死,那日我若是溺亡在河水中,你活不过三日。 云迟意眉心轻动:你怎么会魔族的咒术? 林羽晚双唇上扬,眼睛冷淡:偶然翻阅常衡的禁术习得。 那他还挺有天赋。 林羽晚将云迟意从枯草中扶起来,动作轻巧地摘掉她头发里的碎叶。 师姐,只有你和我永远绑在一起,其他人都是外人。 第100章 小师姐改修无情道11 庙里点着烛火,云迟意闭眼倚靠墙壁,柔和的光照亮她的下半张脸,她不施粉黛,静坐时宛若枝头玉兰,圣洁的高不可攀。 司家兄妹和万顷云聊着这一路上的见闻,偶尔,司轻芜向林羽晚投去目光,他对这些事情兴致缺缺,拇指摸索着玉镯,不像往常会时不时搭话。 遇见云迟意之后,林羽晚的身上多了几分凌然,司轻芜以前还觉得和他亲近,现在更愿意和万顷云结伴玩耍。 她挨近司蓝卷,低声询问:兄长,你有没有觉得羽晚师兄好像有心事。 司蓝卷靠着柱子打盹:是你多虑了。 司轻芜嘁了一声:还说我愚钝,我看你也差不多。 一炷香之后,众人纷纷睡去,林羽晚睁开双眼,看向背对冷月的云迟意,他抬手熄了灯,让更多的月光洒落在她的身上。 林羽晚百无聊赖用手托着下巴,温热的羽鳞镯紧贴着他的脸,时间太久,羽鳞镯上的香味淡去。 她不恼火锁心咒,也不要回羽鳞镯,眼底是不以为意的淡漠。 第115章 林羽晚越想,眸光愈加昏沉。 他薄唇无声地念着口诀,悄然无声将羽鳞镯戴回她的手上。 终究是沾了她一滴精血的神器,羽鳞镯像一只乖巧的神兽伏贴在她的身上,没弄出一点声响。 林羽晚这才闭上眼。 醒来,庙外燕雀啁啾,云迟意睁开双眸,看到早早醒来的林羽晚在转动羽鳞镯。 林羽晚回头看她:师姐醒了? 云迟意揉着眉心,她昨晚做了梦,稀里糊涂的没睡好,她没理林羽晚,闭眼过了遍心法。 再睁眼,眼中满是清明。 万顷云打了水来,一脸殷勤地捧到云迟意面前:师姐,这是山间的泉水,你喝一口。 林羽晚伸脚拦在中间:师姐早不贪嘴了,何况是没有滋味的山泉水。 万顷云过不去,只能端着水干着急:这水很甜的。 林羽晚:她不喝。 你们能不吵吗? 云迟意从他们身边绕过去,去同司家兄妹说话。 这边,林羽晚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接过山泉水,他比万顷云高一个头,因此走近说话时万顷云笼罩在他的身影下,不由自主倒退两步。 你们清溟的同门情谊好生令人羡慕。 万顷云结结巴巴地回道:司道友也曾这么说过。 林羽晚笑意加深:不过男女有别,你这般殷勤怕是不妥。 万顷云坚定又大声地表忠心:照料师姐是我心甘情愿,我待师姐犹如同胞姊妹,绝不敢有其他心思。 云迟意应声看过来,就见万顷云挺起胸脯,声如洪钟地继续说:师姐,我们是不是该启程了? 看来清溟的确有所不同,能教出尘谪仙,也能养出万顷云这样的天真之辈。 昨夜我已观过星辰,我们往北边去长林海。林羽晚边说着,走到云迟意身边。 那头万顷云拿出万宝袋里的白纱帷帽,抖一下递给云迟意:师姐,这烈日炎炎的,给师姐遮一遮太阳。 万顷云可不傻,这半路冒出来的便宜师弟就是想讨好云迟意,他把活抢了,他就成透明人了,形势会非常不利。 林羽晚又说:百里之内无妖邪,师姐,御剑飞行快一点。 云迟意颔首:捉妖榜上点名要长林海树妖,树妖藏匿百年,上个月出现之后便消失了,近些天又闹出点动静,昨夜已休整够了,尽快过去最妥当。 林羽晚余光看向万顷云:御剑戴帷幔就不方便了,万小友。 司轻芜笑嘻嘻地揶揄:万顷云,白准备了吧。 棋胜一招,林羽晚眼底闪过一抹喜色,谁料下一刻他的眼中又显出寒色。 他怎么忘记了,万顷云还不会御剑,他走过去,将万顷云从云迟意身后拽过来:你同我一块。 万顷云拒绝:不可,我晕得慌,师姐的剑我是最不晕的了。 争来争去的何时才能出发,司蓝卷看不下去薅走万顷云:万小友,我的御剑术也是一绝。 云迟意开口嘱咐:别把人给我弄掉下去了。 林羽晚说:师姐放心,我的御剑术还是跟蓝卷师兄学的。 云迟意仰着头,看到万顷云叽哩哇啦被带上天,司轻芜嫌不够热闹,踏上剑飞身追上要比比谁快,云迟意回过神,一转头就撞进林羽晚幽幽目光之中。 师姐似乎很在意他。 林羽晚转动着白玉镯子,这么多年来,他都没留意到这些习惯。 云迟意召出本命剑,一把抓过他的肩头,二人瞬间腾空飞起,林羽晚没防住她突然的动作,甚至还没有运气,脚下空荡荡的感觉让他不由恍惚,似乎回到那个大雪弥漫的冬天。 他伸出手,抓住云迟意的手臂,闪身到她身后。 师姐。 长风吹动她的长发,满身的香味撞了他一个满怀,小师姐的后颈还是白皙如雪,清香同那日一模一样。 林羽晚的无名指上绕着青丝,他掬起来仔细看了好久。 云迟意忽然出声打断他的思绪:林羽晚,你没有自己的佩剑吗? 林羽晚说:我现在累了,后面我和师姐交换位置。 云迟意由着他了。 傍晚之前,几人到达长林海入口。 万顷云趴在石头后面直呕吐,声音大的惊起林中的鸟。 云迟意看不下去,取出水囊给他水,悉心照顾到这个地步,林羽晚上前要夺走水囊,云迟意轻轻往空中一抛:臭死了,接着。 万顷云双手在空中乱抓,接到水囊之后灌了许多清水下去。 一边,司轻芜蹲在另一块大石头上面看一望无垠的深色林海:都说这长林海不见天日,不能御剑,直行需要十日,可里面有不少灵药,我进去之后多摘一点,可以给爹爹做益寿丹。 司蓝卷同林羽晚布置传送阵,倘若在里面遇到不可解决的危险,到时可从此处逃脱,他听见司轻芜说话,应和道:有人在里面见过青花兽,若是捕到一只,也不虚此行。 闻言,相隔在石头两端的云迟意和林羽晚无声无息地对上视线。 青花兽,肉白骨,可召邪神 二人不约而同地捂住心口,在对方眼里看到如出一辙的疑惑。 青花兽喜暖,不可能生活在长林海。 云迟意面向黑黢黢,看不清真面目的长林海:看来,每个人听到的长林海都不一样,像是有人把我们引过来了。 司蓝卷说:来都来了,进去瞧瞧。 谨慎起见,五人在外观察四周山脉和林海一天,再排好队形,依次进入,云迟意同林羽晚打头,司蓝卷走在最后面垫底,进入林中数时辰雾气越来越重,露水沾湿了身上衣物。 云迟意嫌弃地抬起袖子,甩了甩水珠。 林羽晚意外接住水珠,放在鼻尖轻嗅:这露水中有股血腥味,大家小心。 视线被水雾遮挡,看不清前面的路,司轻芜提议说:咱们别离那么远,要不牵着手走,免得有人走散了都没察觉。 她话说完,云迟意的手就一暖,修长的五指扣住她的手。 万顷云的声音从队伍中间传来:不用,不用,我有一宝物,可破迷障,就算是万年的魔气在它的照明下也是无处躲藏。 他捣鼓一通,掏出一盏琉璃灯笼,他吹气点燃灯笼,周遭果然一下子亮起,其余三人第一眼看见的是林羽晚和云迟意握在一起的手。 林羽晚丝毫不乱地举起手:就算如此,有突发意外也好应对。 云迟意被他攥得疼,略微抿唇,林羽晚又要问她:师姐,你说是吗? 他想牵就牵着好了,云迟意朝司轻芜伸手,司轻芜笑眯眯地握上去,林羽晚一扯云迟意让她挨着自己。 全都扯在一处也不行,阻碍前行,剩下的人另做一路吧。 万顷云不满地说:谁和谁才是同门啊。 司轻芜插进来:羽晚师兄,一切小心。 你别去拖后腿了,我们都听羽晚师兄的安排。她把万顷云塞进中间,一手牵他一手牵司蓝卷。 一时,几人却像是来郊游的。 云迟意走得快,但林羽晚走得慢,这样一来,缠在一起的手越发能感到对方的牵扯和体温。 我们已走了许久,到处都是雾蒙蒙的,越是这样,越是要小心。 林羽晚说:都听师姐的。 云迟意要甩开手:我同你说正事。 林羽晚力气大的要把她的手捏碎:师姐以为我在说笑话吗? 云迟意吃痛:轻点。 林羽晚语调听不出起伏:不抓紧点,万一师姐又放手了。 多亏他肚量小,被云迟意算计过一遭记到现在,不然他要是把那事抛之脑后,云迟意寻遍天涯海角都不一定能找到他,哪还能让他误打误撞找到门来。 想到这里,云迟意心里忍俊不禁。 林羽晚还是放松了力道,改为勾着她的小拇指,又有点不够,轻轻一转,将她的掌心也握在手中。 后面又突然发力再次变为十指相扣。 第101章 小师姐改修无情道12 五人又在米黄的烛光中走了三个时辰,司轻芜和万顷云都上气不接下气,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司蓝卷恨铁不成钢:让你平日里好好修炼你不听。 林羽晚提着琉璃灯笼,在四周照了照:漫无目的地走恐迷路,一炷香后再决定方向吧。 司轻芜扶着晕乎乎的额头:不对,我身上有点痒。 第116章 我也是! 万顷云挠着手臂,被云迟意用剑拦下。 林中四处瘴气有问题,你挠破了口子,小心雾气腐蚀皮肤。 几人说话之余还听到别的窸窣声,云迟意屏气凝神,居然听出来那是年轻妇人交谈的声音。 司轻芜捂着嘴,小声地问:这里面还有人? 云迟意说:跟上去瞧瞧。 五人交换眼神,小心谨慎地探过去,刚一走出,看见前方延伸出一条小路,三个布衣妇人背着药锄有说有笑地走在前面。 林羽晚站在云迟意旁边,轻声道:这里能看清了。 他们跟了一刻钟,一处村子陡然出现,日光充足,菜田小桥流水同外面村子别无二样,三个妇女各自归家,家里男人孩子都出门来迎接。 林羽晚说:世外桃源。 云迟意迈步出去:是与不是,一探便知。 她没变,依然胆大,林羽晚眼睫翕动,神采奕奕回身对其他人道:多加小心。 看着那二人的背影,司轻芜拽拽司蓝卷的胳膊:羽晚师兄为什么看起来心情特别好? 司蓝卷说:累了一天了,有个歇脚的地方也不错。 万顷云一听,屁颠屁颠去追云迟意:师姐,师姐,你等等我。 他们找了两户人家借宿,因为人多只能分开住,不过也是几步路的距离而已。 云迟意单独住一个屋,万顷云和林羽晚住在隔壁。 万顷云丢下包袱,不辞辛劳地跑到云迟意的屋子,进门看见她用指尖去探柜子上的灰尘。 脏!师姐别碰!让我来打扫。 他手脚麻利,先铺床,再打扫地上的灰,又打水过来擦拭衣柜。 云迟意坐在桌边倒出水囊里的水,泡了茶,门边的光都被挡住了,她没抬头直接招呼来人:坐。 林羽晚进来便看到万顷云细致地轻掸枕头,而云迟意静静在一旁坐着,似乎对这个场景习以为常。 师姐好清闲。 云迟意回:他愿意做,我为什么要动手,还浪费灵气。 万顷云大声回应:师姐你千万别动,千万不要累着! 林羽晚对此嗤之以鼻,云迟意环顾屋内一尘不染:常住的屋子也落了这么多灰。 平日里要干农活,回家了又累,像我这样手脚麻利要收拾屋子的不多。 万倾云开始自卖自夸。 只有林羽晚面对着云迟意的眼睛,长林海与世隔绝,这个村子又不被外人知道,一行五人来到这里,村民不问缘由,直接腾空两间屋子出来。 十万分的不对劲。 云迟意竖起手指在唇边,眼神示意外面。 你们俩今晚睡一张床,万倾云会梦游,他要是不见了,你记得去找。 她压低了声音,怕被万倾云听到被反驳。 林羽晚也像听不懂似的:我不与人睡一张床。 不就是担忧万倾云修为低出事吗,还托他代为照顾,林羽晚唇角微勾,眼睛盯着手中茶水,晃起一片波澜。 云迟意妥协道:也行,那让他睡我屋好了。 万倾云巴不得这样,乐得笑出声音,又被林羽晚冷着的脸吓了回去。 万倾云,随我去打理床铺。 林羽晚放下茶杯,随手把万倾云勾走。 他们一走,一个妇人端着糕点还有茶水进来,热情地放在桌面。 仙人赶路辛苦了,今晚在此好生休息。 云迟意淡笑着朝她点头:多谢。 她的目光在年轻妇人身上徘徊,她是普通村妇打扮,身姿绰约,皮肤又白,云迟意含笑拉着她说话。 我们几人偶然闯入村子,但愿没有打扰到你们。 妇人摆摆手:怎么会呢,许久不见过路人了,我们从祖辈开始在这里生活了一百多年,也想通过其他人了解外面的情况。 云迟意问:你们没出去过吗? 妇人道:我们就在长林海采药种菜,何必去趟外面的浑水。 【那就奇怪了,身上穿的可是当朝的衣服样式】 系统忽然出声差点吓了云迟意一跳。 妇人笑了笑:仙人有什么事直接叫我就行。 云迟意送她出门,无声在她身上下了追踪术,随手又把门关上。 几人用传音铃在屋里交流,都得知均有妇人过来送过茶水,默契地没有饮用。 晚些时候,林羽晚来过一趟,没说几句话,万倾云一个人待不住也跑过来。 还没开口,又被林羽晚拽回去了。 今夜云迟意不打算闭眼睛,她在床上打坐,耳畔细碎低语的声音吵到她,她缓缓睁开眼睛,不过屋子里只有一盏灯。 再闭上眼睛,窃窃私语的声音又传来。 云迟意弹指灭掉灯,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男女老少皆有,声音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她摸到怀里的符咒,又被人一把按住。 听到玉镯叩击耳环的声音,云迟意轻声地唤:林羽晚? 林羽晚:是我。 你拦我干什么! 先知道妖物真身。 话音未落,杂乱的笑声充斥在四周,云迟意忽然感觉身子和林羽晚紧贴在一起,压在他的胸膛之上,她想动弹,但全身被坚硬的东西捆在一起。 屋内陈设忽地扭曲,墙壁不断向上下延伸,破土声包围了他们。 身体动不了,也无法用法术。 云迟意环顾一看,二人好似被卷入树干之中,树干不断缩小,身上的树根越缠越多,云迟意不得已仰头,以免被勒到不能活动,她的唇一抬便贴到林羽晚的下巴,感受到他绷紧了肌肉。 湿润的触感让林羽晚双目一滞。 云迟意偏开头,嘴唇紧紧挨着擦过去:要想点办法。 此时树根不动了,将二人像提灯笼一样挂起来。 云迟意快速咬破嘴唇,修士的血可以辟邪,她念起口诀,树根爆破成碎段,二人挣开束缚,林羽晚反手握剑,一招劈开树干。 此刻外面漆黑一片,只有万倾云的琉璃灯还亮着,无数黑影在夜空中徘徊,万倾云躲在石头旁边,司家跌跌撞撞朝石头飞奔过来。 琉璃灯人可见,妖物却看不到,云迟意也向着万倾云走去,脚下一重,回头发现是林羽晚拽着她的脚,而林羽晚又被一根巨藤飞速拖拽向后。 云迟意想也没想,迅速调转方向,一把拉住林羽晚的的手,二人顷刻之间被拽入树洞之中。 司轻芜着急地喊:遭了,树洞不见了。 树干像动物的肠道在蠕动,双手被黏在上面,云迟意心里直犯恶心,林羽晚同她面对面挤在一起,还有闲情雅致地开口:这些年来师姐爱干净的习性一点没变。 云迟意都愣住,她何时有洁癖了。 她看林羽晚不慌不忙地向上眺望,望进一片黑暗之中。 你有意被俘? 林羽晚说:是也不是。 他抵头靠在云迟意的颈窝,难受地闷哼一声。 云迟意:怎么了? 林羽晚大口喘着气:今日十五。 云迟意瞬间了然,逢十五,蛊毒很可能发作。 你真会挑时候。 云迟意又宽慰道:你且忍一忍吧,先出去再解决蛊毒,不然要被吃了。 林羽晚说:不能被司家人看见。 蛊毒是二人间的秘密,彼此的龃龉只有对方才能看见,云迟意当然会答应他,她手指在身后画符,树干上她下在妇人身上的追踪术闪烁两下,她竟也是这妖的一部分,妇人修为地,是绝佳的突破点。 云迟意一举轰碎树干,带着浑身黏液的林羽晚冲进密林深处。 她把人放在地上,觉得身上实在是脏,先帮两个人都施了个洁身术后,才用手碰他滚烫的身体。 林羽晚咬紧牙靠在树干上,看云迟意有条不紊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她神色镇定自若,看得他眼睛又干又疼。 我备下的丹药,用枯藤制成的,那日不是你横加阻拦,我也不至于只剩下一颗药。 来,张嘴。 林羽晚打开牙齿,齿尖剐蹭到她喂药的手指。 他冷汗直下,蛊虫在血液里穿行,要把每一处都打通。 云迟意疼过很多次,在这一刻做到了感同身受。 林羽晚握紧她的手,怎么也不能缓解身上的痛楚,他咬破了嘴唇,将所有痛苦的声音全部压下去。 天亮就好了,稍微忍一忍。 她这般无情的话着实激怒了他,他拽着她的肩膀,额头抵在她的眉心:师姐,你才食用了藤妖妖力,体内应是还有残余。 第117章 他说的没错,但他想干嘛。 滚烫的双唇沿着鼻梁贴下去的那刻,云迟意知晓了他的打算。 林羽晚含着她的唇瓣,用力就着她咬过的地方咬破,云迟意反应过来欲躲,双肩被他牵制住,无法后退半步。 林羽晚,你疯了吗 她偏头喘气,林羽晚再度寻过来,整个人压上来,将她压在地上,迫不及待地咬在她的下唇。 他的手覆在她的手心上,像蛇,像树根,越缠越紧。 师姐。 第102章 小师姐改修无情道13 他舔了舔她唇里渗出来的鲜血,食髓知味地用舌尖勾动伤口,头皮却怪异地感受到一丝酥痒。 他不再咬了,而是吻了上来。 云迟意瞪大眼睛,齿间一松,他本能地探进来。 她从未想过,林羽晚会这么突然吻她,一切都超出了好感值应该做的事情范围。 林羽晚的身体因疼痛颤栗,连舌尖也是在发抖,最终,他疼晕了过去。 云迟意揽着他的肩膀,怅然地看着密不透光的树顶,指腹摩挲嘴唇,满是血腥和湿润。 慌不择路了,你要妖力我可以给你渡啊。 他睡在身上沉重万分,云迟意翻身起来,觉得嘴唇火辣辣的疼。 她轻吸一口气,先看林羽晚的状况。 面色潮红,呼吸急而短,但应该没有大碍了。 过了两个时辰,林羽晚恍然若失地睁开双眸,定了定心神,看见云迟意靠着树干翻阅百妖册。 醒了就好。她一直注视着图册,看得正认真。 林羽晚按着太阳穴,记忆逐渐回笼,他快速去瞄云迟意的嘴唇,伤口已经结痂,坠在她柔软的下唇。 能走吗?云迟意问道。 林羽晚用力按压脑袋:不行,头疼。 云迟意抬眸:再不过去,他们可能被树妖吃干抹净了。 她把册子摊开放在地上,白皙的手指点在上面:百树妖,善扮人,喜食人血,能散发毒雾令人丹田受阻,所有表面树干由一根树根连接,只要找到主根,斩断即可。 百树妖是大妖,根系绵延百里,内丹与其他妖丹不同,可直接入药炼丹。 云迟意继续说:再佐以一点枯藤,你半年内都不会发作了。 她发现林羽晚根本没听,一巴掌按在他的头顶:看我干嘛,看图。 林羽晚低头看百妖图。 昨晚对她而言也像是稀松平常,世上还有她在意的事情吗? 他兀自发笑,收起图站起身。 云迟意问:你笑什么? 林羽晚回答:只是想到师姐如今变得大度,有些好玩罢了。 云迟意坦然地说:那我该如何,因为你亲了我就吵着闹着让你负责吗。林羽晚,你当时神志不清,我不会同你一般计较。 再者,你的吻技相当差,毫无技巧,我连回想都不想。 林羽晚耳尖倏尔红了,她怎么口无遮拦到这个地步。 最重要的,她说他毫无技巧,她怎么知道何为技巧。 林羽晚脸色苍白,一把抓住云迟意的手:听起来师姐身经百战。 云迟意淡笑:我不与你争论这些无用的东西。 林羽晚最看不惯她超然世外的做派,抓紧她的手,笑意越过眼底沉入深处。 师弟,我现在一心为你着想,筹划猎妖,以免你短时间再受苦,我要是像你一样小气,是不是对你不太好呢。 她叫他师弟,重逢之后,她从未这么唤过他。 林羽晚眉间的厉色渐渐散开,脸色缓和:师姐还会为我考虑。 云迟意声音稍软:嗯,自然。 林羽晚安稳了,走向昨日村落的方向,途中与她讨论怎么一击找到树根。 在林中大约穿行一刻钟,青色的光在半空中流转,形成一个极强的防御阵,云迟意率先飞身过去,阵法中央万顷云正举着一把油纸伞,司家兄妹都在他的庇护下,悠闲地坐着打起叶子牌。 外面,千年树根翻起来,飞舞在半空,搅得天翻地覆。 林羽晚随后便到,目露讶异:三青伞。 三青伞取蛇骨,青花兽皮,浸泡于天池之水数千年,是世间最坚固的防御法器。 估计又是他无意捡到的,男主和炮灰的机缘差得有点多,云迟意和林羽晚先后进入防御阵。 万顷云见到云迟意,喜出望外:师姐,你去哪里了! 云迟意垂眼,看他站的位置,外面尘土漫天,有了山崩地裂之势,只有这里的安然无恙。 起阵,斩树根。 她一说完,林羽晚明了地看向万顷云的脚下,主根不好找,误打误撞就在他的脚下。 几个人短暂交流过,各自围着万顷云站到四个方向。 先起了锁妖阵,脚下晃动起来,万顷云惊恐不安,艰难地稳住东倒西歪的身体。 万顷云此刻也是饵。 司蓝卷隔空传话:务必一击击杀,不然万小友的小命就难保了。 林羽晚嘴角微勾:还是要看师姐的剑快不快了。 哪里敢拿男主的命当儿戏,云迟意身子悬空,黛发飞扬,将所有的灵力灌注在剑尖,闭目凝神。 她听到细微的破裂声,让万顷云躲开,万顷云双腿发软地飞扑到旁边,云迟意踏空身子像羽箭一般飞刺出去,与此同时,血红色的树根钻地而出,与云迟意迎面碰上。 银剑刺入树根,血花四溅,温暖的血珠溅到云迟意的脸上,她下意识闭了下眼睛。 林羽晚长手往上挥,长剑似闪电般射出:定。 树根被钉在远处,像巨型蟒蛇疯狂扭动。 云迟意差点被扫到,迅速退回位置上,四人在四个方位合力将灵力灌入银剑。 银剑嗡嗡作响,金光在上面凝聚,轰地一声,黏腻的液体和树根炸得四处都是,还好万倾云及时张开三青伞,才免得众人被余波伤到。 四人捂着口鼻,等血雾散开,司蓝卷冲到银剑的方位,咦了一声:奇怪,这树妖怎么没有妖丹啊,那怎么去换灵石? 云迟意收了银剑,和林羽晚在雾气中并排走到一起,万顷云灰头土脸地从三青伞下露出头:兴许是被炸没了。 五人欣喜诛杀了树妖,遽然间,万道金光从天而降,照亮这片村落,光芒四射如白昼,云迟意眯着眼前戒备地仰起头,看到熟悉的阵法后松开眉心。 司蓝卷:这是清溟的锁妖阵,需得九名弟子合力展开。 锁妖阵随后消散,九道金光落地,万顷云见状不对,连忙躲在云迟意身后。 云迟意欠了欠身,行礼:师兄们来长林海做什么? 九位师兄现身,见到是云迟意随即扬起笑容。 我们也是听到有百树妖在此地为祸人间,没想到被师妹抢先了。 另一位师兄皱眉:师妹为何弄得如此狼狈啊。 云迟意一身血,有别的师兄主动施了洁身术,然后就看到她后面畏畏缩缩的人。 万顷云,你不是在清溟吗,你竟敢私自下山? 万顷云紧张得话都说不明白:这个 云迟意向前半步,伸手挡住万顷云的身影:他与我同行,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我再解释缘由。 九位师兄齐声反对:拿了踏星宴的名额才能下山,师妹不可包庇。 林羽晚抱臂,脸上血污犹在:几位师兄说的是,要讲究公平公正。 他落井下石上瘾了,云迟意一个头两个大,留着男主光环还有用,但她也不想过多和众人争论,于是转身和万顷云说:师弟,你同师兄们说说你的想法吧,若是他们同意,你便留下来。 万顷云伸手挽留:师姐,师姐,不行啊,你得帮我。 两位师兄把万顷云提到一边,其他人见到还有沧风派的人,一时之间聚到一起寒暄。 他们也没有太多兴趣,各自介绍之后又同云迟意说话。 师妹,我前日在山中猎了一只水妖,将它的内丹封印在这琉璃珠当中,我且赠与你,日后可以当避水珠使用。 一颗普通避水珠也好意思拿出来送人啊四师弟。师妹,我上次见你多看了师尊的茶盏一眼,这是我专门去雪山采的雪花石,送给师妹,做成茶盏还能驱百毒。 师妹,我知你不喜珠钗首饰 几人挤进去说话,林羽晚被推到外面和司家兄妹站在一起。 司轻芜冒出星星眼:云师姐深得师兄们喜爱,倘若能与她结成道侣,其他师兄要气吐血了吧。 第118章 道侣?夜风将林羽晚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 司蓝卷又说:不过她修习无情道,道侣也只是他人的奢望。 听了这话,林羽晚神色浅浅,看不出情绪:我们先出去吧,他们一时半会也说不完。 司轻芜有点舍不得:那我们先和云师姐说一声吧,不然又遇不到了。 林羽晚说:终归都是要去踏星宴。 三人朝万顷云摆了下手,率先从传送阵离开长林海。 * 两日后,长林镇,聚仙楼。 云迟意同九位师兄一同暂住这里,万顷云不知道怎么说服了其他人,一并也留了下来。 清溟弟子住的都是天字号,云迟意盘缠不多,算是沾了他们的光。 在楼下喝过茶水,云迟意上楼推开门,将佩剑放在桌上。 终于清净了。 要不是马上就是踏星宴,各派弟子都得在林海镇等簪花牌,她也懒得同他们一路。 她抿了半口茶,眼眸蓦地一凝:谁? 床幔旁边闪出一个人影,瞬息坐在云迟意的对面。 他不来,她也要去找的。 云迟意端起茶杯:你还是一点规矩都没有,女子的闺房想进就进。 林羽晚不回反问:师姐这两日过得怎么样? 云迟意说:如鱼得水,倒也没有 话音未落,手上的茶盏便破裂,茶水洒在她衣裙上。 她就不该把重要的话说在后面 第103章 小师姐改修无情道14 林羽晚,你这是什么表情? 她甩掉手上的水珠,心下气急了,又说:何时轮到你来管我。 林羽晚伸手:妖丹。 云迟意偏开头:我后悔了,不打算给你。 她面上冷淡,心里却气得紧:你需得赔我一套茶盏,还有一身衣裳。 林羽晚说:师姐这几日收的礼物里面没有这两样东西吗? 云迟意看他冷脸抱臂,微微偏着头,又说出这些话,她听完也不生气了,继续倒了杯茶水:哦,晚晚,你在嫉妒? 师姐想多了。林羽晚胸口起伏,她不给他倒水,他便自己倒。 你口是心非的时候太多了,我有些分不清你说的话,今夜我心情不好,你改日再来吧。 林羽晚转动茶杯,余光懒倦:你不是不想见我,还想我下次过来? 云迟意说:嗯,今日不想。 她抬手指着门:出去。 门框一晃,一个人鬼鬼祟祟趴在门上:师姐,你快让我进来躲躲,他们要打我。 林羽晚辨认出是万顷云的嗓音,直接问:他怎么还在? 云迟意也想知道他说服其他师兄的原因。 林羽晚坐着不动:师姐不是说,女子闺房不能随便进,我怎么听他的口气想来就能来呢。 万顷云着急忙慌地拍门:师姐,救命啊! 云迟意站起来,把林羽晚拉到窗户边:出去,等下他看见你在我房里,我还要耗费口舌解释。 林羽晚后背贴着墙:可以,想我离开,师姐多少要说两句好话。 想得美,云迟意一掌把他拍下窗户,过去把那个鬼哭狼嚎的人放进来。 万顷云在地上滚了一圈,急忙把门关上,他目光惊愕地看向云迟意身后:他怎么在? 他动作倒快,无声无息又爬回来了,云迟意无计可施地坐回桌边:别管他了,你又发生了什么事? 林羽晚也问:对啊,你一天到晚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万顷云捂住胸口:那日我为了留下来,把琉璃灯和三青伞送给他们了,他们怀疑我身上还有好东西,方才正把我关在房间里要搜身。 他提醒云迟意了,云迟意抬起眼帘:所以,你身上还有别的神器? 万顷云瞥一眼林羽晚,想凑到云迟意耳边说,林羽晚用剑鞘横挡住:离远一点她也能听见。 不好,这是我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云迟意催促:快点说,不说就出去。 万顷云浑身一颤,老老实实地交待:就是我有一回下山买菜,一个老汉送我一箩筐东西,我一开始以为都是些不值钱的手工玩意,后面就查到,里面有三青伞,琉璃灯,锁妖锁,捆仙绳,麒麟盾这些东西。 金手指开这么大,听得云迟意好一阵羡慕嫉妒。 林羽晚听得时候一直关注着云迟意的表情变化,她听到这种奇闻,面色未改,低着眼眸缓缓地喝着茶,果然是修习无情道的好苗子。 捆仙绳带了吗,是几品?林羽晚问。 云迟意顿觉不对,出声阻止:万倾云,你别给他。 万顷云翻锦囊:捆仙绳对我来说也无用,林道友,你可以用灵石和我交换,要多一点我才同意哦,别人想买也买不着呢。 林羽晚大手一挥,一堆极品灵石堆在桌上,漫到云迟意面前。 她冷眼看着万顷云:不是说了,别给他。 万顷云已经将灵石收进怀里,笑眯眯地把捆仙绳交给林羽晚,而后佯装没听到云迟意的话,一脸单纯地问:师姐,你方才说什么,我没怎么听清楚。 他怕被骂,捂着脑袋赶紧转移话题:林道友,你为何单单中意这个捆仙绳啊? 林羽晚似笑非笑:有用。 最好是别用她身上。 夜已深,云迟意开始赶客。 你们两个,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万倾云摇头如拨浪鼓:他们在外面找我,但是又不敢进来,我不出去。 云迟意凝眸看向林羽晚:你呢,还不走? 林羽晚说:师姐这话说的奇怪,留他与你共处一室多是不方便的地方,我还是留下吧。 万倾云立马上了道:师姐,你就再帮帮我,要是我被抓住了,我怕疼又管不住嘴,可能一不小心就把在你房里遇到林道友的事情说出去了。 随后,万倾云的肩膀被无形的灵气抽了一下。 恩将仇报。云迟意熄灯放下帷幔。 黑暗中,林羽晚和万倾云面面相觑。 万倾云嘟囔:是师姐教我危机时先保命,师姐教导得好。 万倾云摸黑去柜子里把被子抱出来,挨着云迟意的床打了床铺。 他还塞给林羽晚一个枕头:要是有危险发生,师姐第一时间就能保护我们。 林羽晚长腿一摆,坐在被子上,占据全部的空间:我不跟你睡一起。 万倾云不解:床是我铺的,你不想睡这里,还想睡哪里? 闭嘴。云迟意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万倾云能屈能伸,就地挨到被子一角睡下来,不消片刻就打起呼噜。 林羽晚靠着床沿,听不下去先给他消音,见他熟睡的背影也不顺心,干脆施了隐身术,这下子眼不见为净舒坦许多。 他静静地坐着,手挑开床幔,在黑夜里视物如白夜,云迟意和衣侧身躺着,睡颜宁静,呼吸浅浅的,他牵出她的手,在黑暗中仔细地看了半天,她的手一直都是纤细玉白,手感柔软又细腻。 云迟意忽然睁开眼睛:睡不着? 林羽晚把她的手当作枕头,垫在脸颊下面,长睫扫过云迟意的手心,弄得云迟意手臂上也跟着发痒,可他又不说话。 云迟意说:你这样要把我的手压麻了。 她下床,看到他是曲着腿坐在地上。 你要是觉得无事可做,和我出去逛逛。 林羽晚抬头看她:去哪? 云迟意抽回手:去了你不就知道了。 二人动作轻巧,翻窗下楼。 街上阒然无声,冷月藏在云层之中,云迟意青衣上仿佛渡上清丽的冷光,她缓步走在前面。 我这几日打听过,城外有个旧道观,里面有炼丹炉,我们去炼丹。 林海镇仙门世家子弟众多,蛊毒之事不可让他们察觉到一点蛛丝马迹。 仙门弟子厌恶妖邪,若是他们合力追剿,二人难以逃脱。 她又说:万倾云在屋里,谁也不会知道我们出来过。 林羽晚:师姐这不是在利用他吗? 云迟意反问:难道他不是在利用我? 林羽晚闻言,恢复面对沧风派其他人的谦和有礼,眼角眉梢染着几分笑。 第119章 他笑起来完全不一样,长身玉立,又着青色,有青竹的风雅,又有崖松的韧劲。 云迟意多看了他一眼,莫名感受到他此刻心情愉悦,连笑容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抵达城外道观之后,林羽晚在外设下结界,坐在桌子上看云迟意按照长卷炼丹。 林羽晚忍耐再三,还是说:师姐,这是你第一次炼丹吗? 空中飘着破旧长卷,云迟意微蹙眉宇,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长卷上的字,半晌,指尖轻划,将书卷展开更多。 跟着步骤来总不会有错。 林羽晚眼皮子一跳:我来吧。 云迟意收起长卷:炼百树妖丹是第一次,不过大同小异,稍作调整即可。 林羽晚说:又不是你吃。 云迟意莞尔:怕我把你毒死了? 她继而说:放心不会的,你一死,我活不了三天,让你来炼丹我才是不放心。 对啊,为了手腕上的锁心咒,她也会三思而后行。 林羽晚放下心,屈腿坐在桌上,见她在丹炉前转来转去,思绪不禁回到闭关的那个山洞。 她那时不用被逼着修炼,百无聊赖地采水里的花过家家,山洞角落里都是她丢的枯花。 他路过看见了,满心郁闷,用脚踩了好几下,直到把枯枝败叶踩成粉末。 云迟意自幼便是众星捧月般长大的,常衡要用她养蛊,对她是百依百顺,怕她磕着碰着,她换下来的弟子服也是由白启洗干净送回来。 现在也一样,她上了清溟宗当小师妹,一众师兄鞍前马后,生怕她在历练的路上受了委屈。 师姐啊师姐,你的命一直都高高在上,运气也是很好呢。 林羽晚盯着她倩丽的背影忽然说:师姐,我回山脚找过你。 云迟意脚步一顿,难道已经到了坦诚相待的时候? 别让我分心,你可以以后再说。但是我要先说明,我也回去过,是你失约了。 他从桌上跳下来,来到她身边,自顾自地说:那个时候我费尽千辛万苦回去,就是想看看你是否遵守承诺,可惜我没有见到你。我知道你还活着,因此我就找啊找啊,想着有一天找到你,我就可以问你,你当时心怎么那么狠呢? 他站在她身侧,目光中幽光闪烁:师姐,我时常在想,若是那天我不回去找你就好了,我就让你自生自灭,死在大火之中。 我不该给你下锁心咒的,因为这样我就没办法杀你了。 云迟意正注入灵力到丹炉中,无法抽身,回了句:听起来我该谢谢你的无心之失。 林羽晚轻笑一声,从背后抱住她,双手环住她的腰,将下巴压在她单薄的肩上,灼热的呼吸萦绕在她的颈窝。 师姐,不过,我现在不想杀你了,那样太无趣了。 第104章 小师姐改修无情道15 你做我道侣。 林羽晚将她箍紧。 云迟意失笑,颊边梨涡若隐若现,她贴着脸看他,发丝扫过他的脸。 道侣需得心意相通真心爱慕,而不是你一时兴起。放开,我不答应。 林羽晚脸上笑容消失,捕捉到别的信息:师姐不是修的无情道吗,还想和谁托付真心? 丹药快成了,云迟意收起灵力,转身把林羽晚从身上推开:是你先问,我才回答,不要倒打一耙。 她理了理被他弄皱的衣服,低着头轻声说道:你无非是想用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将我囚禁起来折磨。 林羽晚双唇一弯:被师姐发现了。 云迟意抬眸对上他的笑眼:是啊林羽晚,我又不蠢,道侣之间要灵肉双修,你厌恶我至此,怎么可能做到。 林羽晚笑容消失,附身低头轻吻她的嘴唇,又快速移开观察她的神情。 她也在看他,眼眸淡漠如湖水,她用手背擦拭唇瓣,打开丹炉取丹药,面无表情塞进林羽晚的手里。 无需这么复杂,其实你把我腿脚打断关起来也能打到折磨我的目的。 她又云淡风轻地接着说:天快亮了,该回去了。 林羽晚落后半步,尾指抚摸着下唇,半阖的眸子中蕴藏着无尽的幽暗,似乎在思索云迟意话里的可能性。 天边露出灰白的颜色,第一缕阳光照在云迟意的右肩,她缓步而行,背影清冷绝尘,宛如不可触碰的仙人。 夜里的月光,清早的阳光,都争先恐后落在她的身上林羽晚耷拉着眼眸看她,身形一闪,跟上她的影子。 他的脚步,一步一步踩着她的影子,有几步会踩得特别重。 云迟意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小动作,瞥一眼,顿觉得十分好笑,她不动声色,走得更快些。 回到客栈,林羽晚没跟上来,云迟意从窗户翻进去之后,伸脚踹醒万倾云。 醒醒,天亮了,出去门口待着。 万倾云揉揉惺忪睡眼,哼哼唧唧地把被子叠好放进衣柜,打着哈欠站在门外。 给林羽晚炼了一晚上的丹,消耗了太多精力,云迟意在床上打坐,阖目养神。 【宿主,你怎么不顺势同意和男配结为道侣呢】 【可能是因为我没疯,假如不是无情道救我一条命,我一个炮灰早死在蛊毒折磨下了。我给他当道侣,道心破损修为尽散,然后好感值还是负数的时候就等死吗?】 【反正离林羽晚被剑刺死还有千把年,攻略不急这一时片刻】 云迟意压下心里的烦躁,心口没由来的苦闷,她睁开双眸。 【把好感显示值给我关了,一天到晚全是红色负数,看着心里就烦。】 系统动作很快,马上关掉显示器,在云迟意游动的怒气里,它想,梧思让她修习无情道果真是个明确的决定。 这不,宿主好些年没骂它办事不力了。 今日到了取簪花牌的日子,按门派地位,清溟宗和沧风派的弟子优先领取。 云迟意去得晚,没碰上沧风派的人。 她带着帷帽在街上闲来无事逛一逛,也好听一听各派都是哪些弟子来簪花宴争锋。 如今她倒不图名声大噪,单单是因为簪花宴魁首的奖励,那么多仙丹灵药,神器和上古法阵图解,能让她提升修为多活几十百来年。 在千年时光须臾一掷的这个世界里,重中之重当然是要活的够久,其余缓缓图之。 长林镇连接人间和修真界,受益于十五年一届的簪花宴,镇上繁华如大城,游人如织,摊贩有售卖人间物品,也有只能用灵石购买的法器黄符等。 云迟意的目光透过帷帽,看到一些小门派的弟子和摊贩讲价还价,两方争论半天,都没有结论。 她嫌吵,往边上让了让,走进人少的巷子里。 一个戴着黑色斗篷高大身形与她擦肩而过,二人鬼使神差地停下回身望向对方。 胸口一痛,云迟意直觉不对,先略微点头表示歉意先行离开。 黑斗篷见她转身就走,立刻追了上去。 云迟意听见脚步声,镇上禁止随意使用法力,不能隐身躲过追踪,她只好加快步伐,再次进入人群中。 她偏头,想用余光扫视后方情况,一回过头,又与旁人撞个正着,连同帷帽都被撞掉了。 白纱滑落眼前,她微微拧起眉心,对上一双深邃又平静的眼眸。 师姐,着急忙慌的去哪里? 林羽晚右手勾住她的腰,二人身子双双往后坠,云迟意以为要掉入下面的运河里,谁想,随后她和林羽晚嘭一声落在游船上。 她倒在林羽晚的身上,并不觉得被摔疼了,她欲抬头看向身后去找黑衣人的身影,林羽晚却伸手压着她的脑后,将她压在心口上,又迅速翻身,用身体挡住她的身形。 他的墨发从肩颈滑下来,一缕一缕轻轻扫着云迟意的面颊,云迟意用手指拨开,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到盲目在原地打转的黑衣人。 等船从桥下穿行时,云迟意推开林羽晚的肩膀,坐进船舱之中。 林羽晚在地上坐了片刻,方起身进来。 船尾有船夫,船舱就她和他面面相对。 林羽晚用袖子扫掉矮桌上的灰尘,提壶倒上两杯茶水。 师姐刚刚在躲谁,你还有别的仇家? 河面上的粼粼波光在林羽晚半边脸上闪烁,云迟意多看了两眼,端起茶杯无奈地说:你还记得澄明的黑衣人吗? 林羽晚笑容逐渐消失,脸色沉如冷水:是他们? 云迟意喝杯茶水压惊:我不能完全确定,但也有一些把握,若真是他们,想来是冲着你我来的。 方才,它感受到了。她用手压着心口。 第120章 林羽晚的手贴在她的手背,垂着眼说:为何我的没有一丝异动? 他的手修长而温暖,云迟意不自在地往后退开一点,又甩开他的手腕,漂亮的眸中眼波微横。 林羽晚曲着腿坐着,惬意地靠着后面:害羞了? 云迟意岔开话题:你的簪花牌呢? 林羽晚从怀里摸出来,随手扔在桌上。 假若第一场比试我与师姐分到一场,你想和我组队,还是想同我决出胜负呢? 簪花宴比试共分三场,第一场是自由组队,合力斩杀大妖,只要不伤及性命,允许弟子间抢夺诛杀妖孽的先机,三天三夜里,幻境中诛杀的大妖数量最多即获胜,获胜的队伍每人可得一朵冰山雪莲。 林羽晚问:师姐怎么不说话。 云迟意淡然地分析形势,缓缓说:黑衣人混进长林镇,必定有所图谋,你要是和我分开,我认为,你要是被抓了,不用严刑拷打直接就把我供出来了。 林羽晚坦然地点了点下巴:嗯嗯,说的不错,我死也会拖你下水。 他一向如此,见怪不怪,云迟意看向河两岸的仙门弟子,低语道:他们到底是哪一方的势力呢。 魔族吗? 子母蛊是邪术,黑衣人穷追不舍,难道是为了复活囚昆? 囚昆不是在林羽晚死了之后才复活的吗,离现在也有两千多年。 云迟意不敢赌,原著里,澄明弟子就活了一个林羽晚,如今身怀母蛊的她也活了下来,只有子蛊必然不能复活囚昆,可子母蛊一起呢,是否会改变整本书的走向? 她不是一个炮灰吗,她不想挑起人魔大战啊! 简直头疼! 林羽晚见她轻抿着唇瓣出神,于是轻敲桌面:师姐。 云迟意万千思绪顿时消散,抬起清明的眼眸。 林羽晚歪着头看她:当年在澄明,被常衡困在山洞里的第一天,你就露出了这样的表情,你在担心再次和囚昆扯上关系,陷入麻烦中。 师姐,蛊虫并非无法去除。 林羽晚低低地笑着:只需要把心剜出来,蛊虫便一起死了。 云迟意无语道:那么把你烧死一样,容器坏了,虫也活不了。 她起身站到船头,脚尖轻点着水面,踏上岸边。 林羽晚收了她的帷帽,也没追上去。 云迟意没有在外面停留,直接回了客栈,刚一迈脚进去,里面就乱糟糟一团,几个师兄追着万倾云打,万倾云从楼上窜到楼下,弄得乌烟瘴气。 她就不该这个时候回来,想也没想,她转头要走,一双手忽然出现抱着她的小腿,云迟意平静地望过去,看见万倾云趴在地上不让她走。 几位师兄见状,争先恐后地开口。 师妹你回来得正好,小师弟背着我们去领了簪花牌。 万倾云鬼哭狼嚎地辩解:是有人非要把牌子塞给我,我想扔还扔不掉。 满嘴胡言,我们几人经过层层选拔,才获得名额,你想拿就拿,这牌子一定是你偷的。 都说了几十遍了,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 云迟意被吵得太阳穴作痛,又不想管闲事,她索性闭眼装晕。 师妹,师妹! 几个人手忙脚乱扶住她,往楼上房间搬。 都是你万倾云,把师妹气晕了。 万倾云据理力争:我什么也没干啊! 都小声一点,别吵到师妹休息。快去将灵药堂的师弟请过来。 第105章 小师姐改修无情道15 灵药堂的五师兄来过了,给云迟意把脉半晌,说是最近忧思过度,郁结堵在胸口,真气逆流才晕了过去。 云迟意听到一半,封闭五感直接进入识海修炼心法。 她不知道,她安静地睡在床上,几个师兄嘀嘀咕咕在房间里商量给她吃清火的灵药。 五师弟,你要用这个药肯定不行,这是下等的灵药,师妹怎可用这种药。 四位师兄,这个药最管用。 不行不行,用我这个白沙雪莲。 万顷云瞄一眼沉睡的云迟意,再看了看只顾着讨论的师兄们,他眼睛转了一圈,偷偷溜了出去。 睡到夜深人静,云迟意幽幽睁开双眸,被茶桌边端坐的身影吓得眯了下眼睛。 林羽晚泡了一壶下火的茶,放在桌上晾着,听见她衣裳的摩挲声,也知道她醒过来了。 他吹了吹热茶,启唇道:师姐忧心万顷云过度,气血攻心,昏迷了半日。 云迟意下床,直接端起他手中的茶水饮下:少添油加醋。 她在他对面坐下,抬眼问:你进我房间来去自如,要不然你住这里算了。 林羽晚说:此次前来是有要事要与师姐相商。 云迟意:说。 他牵住她的手腕,把人从座位上拉起来。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师姐同我前去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话好生耳熟,云迟意封了门,二人再次翻窗落到街上。 周遭寂静无声,林羽晚走在前面,他白白生了双大长腿,但是步子走得很慢,好几次云迟意的步伐都超过了他,又得停下来等。 眼看前面的路越来越眼熟,云迟意心生狐疑:这不是去旧庙的路吗,去哪里做什么? 林羽晚说:镇中不让使用法术,这里没人管得着。 他推开破败的门,挥袖拂开长凳上的灰尘,笑着回头说:麻烦师姐小坐片刻。 云迟意耐心坐下,看看他要玩哪种把戏,刚坐下来,就看到林羽晚用匕首割破了手掌,鲜血像泉水汩汩流出来,她瞬间直起身体,在林羽晚冷眼看过来的同时又将自己按回去。 林羽晚蹲下来用血画阵,心平气和地说:早些年,我外出游历,遇见一隐世仙人名百鸟神君,她能为芸芸众生答疑解惑,但见她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 师姐不是在意黑衣人的身份吗,我们去找她问问。 他的脚下逐渐显出一个血红色的传送阵,掌心的血液依然没止住,他抬起满是血污的手:师姐,走吧。 云迟意神色淡漠走入传送阵,手放进他的手心中。 林羽晚眉梢染上笑意,握紧她的手,旋即,血光充斥在破庙大厅,无数的黑色小手揽住云迟意的腰肢,又在林羽晚拥上来的那刻纷纷退开。 视线被黑色的雾气遮住,云迟意只觉得眼睛很痒,但是又十分温暖,她才知道,原来是林羽晚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少倾,耳边环绕着燕雀婉转的声音,林羽晚放开手,云迟意闭眼动了动眼球润润眼睛,再睁开还是看不清楚,只能听见鸟鸣的声音。 师姐,来,牵着我的手。 云迟意的手被林羽晚娴熟地握上,他在黑暗朦胧中行动没有阻碍,带着她往前走。 来过一次,下次来就能看清了。 云迟意半信半疑,约莫走了百来步,林羽晚忽然停住脚步,将腰间的令牌递给看门的人。 百鸟令牌,原来是贵人,请进。 逐渐能看清周围的环境,云迟意发现所处的地方是一个潮湿的山洞,看人门手一挥,狭窄的门缝幽幽展开。 先后通过之后,来到温暖的只见幽光的干燥山洞里。 老熟人啊,今日前来又是为了什么事? 清凌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云迟意仰头看过去,心说林羽晚不会是招惹上妖孽了,哪门子神仙会住在这种地方。 林羽晚抛出一个荷包,黑色的荷包飘上去。 我想问问这个东西的主人的来头。 百鸟神君沉默良久,忽地倒吸一口气:这个气息 云迟意认出这个荷包属于那个黑衣人,林羽晚本事也是大,居然能拿到他的贴身之物。 不过这个神君的语气,让她又不由得凝神屏气,似乎物品的主人大有来头。 百鸟神君又说:不知你们从何处得到的,这是堕仙的灵力气息,我已经有好久没有碰到了。 十二堕仙自愿追随妖神囚昆,如今堕仙现世,想必三界也太平不了太久。 林羽晚说:我来不止问他的身份。 神君道:堕仙不老不死,现今寻常法器无法伤其分毫,但云仙岛有一宝物,可斩堕仙。不过云仙岛避世万年,早已寻不到踪迹,你要是能找到,也便有了能制衡堕仙的办法。 说了等于没说,云迟意仰头问:神君神通广大,想来应该知道云仙岛的线索。 百鸟神君却说:我也不知,或许你们可以找找青花兽的线索。 第121章 传言青花兽是某位神君的坐骑,而云仙岛也有神君曾在此飞升,其中关系自然而然地连接在一块。 好了,本尊乏了,你们喝了酒便离开吧。 闻言,云迟意心中早已腾起无数疑惑,林羽晚却熟知流程地带她到旁边酒桌坐下。 刚一入座,桌上烛火亮起,一套酒盅泛着暗沉的绿光。 里面的液体浑浊浓稠,正在云迟意犹豫要不要入口,对面的林羽晚先后喝完两杯。 他又用别的杯子倒了一杯,喂到云迟意嘴边:味道还不错。 云迟意上唇碰到一些酒水,甜腻的味道沾到唇瓣,就着林羽晚的手喝了一杯。 她想倒第二杯,可林羽晚抬手拦住。 师姐不可贪杯,第一次来喝一杯就够了。 云迟意喝完酒头脑昏沉,她直起手腕托着腮,林羽晚伸手接着她的侧脸,低声开始解释。 师姐,来之前我便和你说过了,找神君答疑解惑要付出一点代价,现在是收取报酬的时候。 她以为,他以血起阵已经是交出报酬了。 后面他的话她没有听清楚,只听得几个关键字眼:梦琼浆,寿命 然后是温软的触感落在了唇上。 这一觉睡得沉,云迟意隐约记得做过梦,梦见了青花兽,其余的一概不记得了。 她不知道怎么回的房间,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到了踏星宴当天。 同门师兄以为她真的昏睡了多日,急得整日在她房门前打转。 云迟意觉得身上没有力气,清醒着休息了一个多时辰才有所好转。 她已经知道了,百鸟神君通过梦琼浆引人入梦,在她在最放松的时刻,取走了她十几年的寿命,难怪林羽晚一路上言语躲闪不肯明说。 要是说了,云迟意宁愿自己去查,也不走这个捷径。 他这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派真是一点没变。 今日见到他怎么说也要质问他两句。 云迟意换上清溟的弟子服,她很少穿月白色,连在清溟也是着青衣,但今日是簪花宴首日,理应穿弟子服。 远处的山顶仙气缥缈,这会儿,清溟的两位长老已经在簪花宴了。 几十路弟子御剑从山下飞往山顶,清溟其他师兄要出风头,使出十二分的力气飞在云迟意前头,她眼神轻飘飘掠过这些人,不紧不慢地维持着原来的速度。 在进入幻境之前,云迟意都没看见林羽晚,倒是看见了沧风派其他人。 幻境一开,云迟意的身形被幻境吸入。 时空旋转,耳畔飞舞着大雪,修为低的其他门派弟子被冻得直哆嗦。 云迟意站在悬崖边,低头往下面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墨色深渊,他们都站在这边,要想在幻境里面找到妖邪,第一步就是要从这里踏过去。 云师姐不要站那么近,小心摔下去就出局了。 司轻芜见她也在,喜上眉梢地跑过来。 云迟意看向她的身后,但只见到司蓝卷缓缓走过来。 她收了眼神,司轻芜见到她的神色笑吟吟地说:羽晚师兄也在这个幻境中,不过他刚才去那里探查了。 司轻芜指着远方,又依依不舍地跟在云迟意身边:爹爹说我们第一关遇上的是百丈崖,崖下面锁着一只百足虫,毫无防备从上面飞过去一定会抓住脚跟拽悬崖底下去,那自然就与后面的猎杀无缘了。 云迟意说:这不就是第一只大妖吗,又何必四处去寻。 师姐一向棋行险招。 林羽晚的声音从身后的浓雾里穿出来,云迟意转身看见走出来的动作搅乱了雾气。 云迟意见到他心底升起一些无名火,笑意浅浅的:有的人的招数不是更加危险吗? 她直勾勾看过去,但林羽晚的目光一触碰到她的视线就立刻挪开。 他怎么有些心虚? 倒不至于为了那件事就感到愧疚,他不是那样的人。 林羽晚站到她右侧,离了两步远,云迟意目光不明地打量着他的侧脸。 我们四人下去看看。 司蓝卷出声打破尴尬的氛围,在其他人震惊的目光中,四人沿着岩壁飞身而下。 第106章 小师姐改修无情道17 四人齐齐在悬崖底下落脚,云迟意挥着衣袖,拨开浓雾。 雾气像流水一样流动,轻抚过她的面颊,她嗅到一股浓烈的霉味,本能地后退几步,她的肩胛骨撞上坚硬的胸膛,竟然听见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身后那人退开数步,错开她的身体。 雾气那端,长蛇般的影子快速穿行过来,云迟意心思迅速放到上面,轻声说:小心,先起防御阵。 被上次万顷云触动,司蓝卷这次带了法器,往半空一抛,张开防御阵。 阵起到一半,锋利如刀刃的利爪剑雨似的刺在上面,阵法金光晃动,有了裂缝。 千钧一发之际,林羽晚轻抬手腕,羽鳞镯从他手中飞出。 羽鳞镯的防御性是世间少有,未来得及眨眼,牢固的蓝光笼罩住所有人。 看他用起来相当顺手啊。 四人曾经配合斩杀过千年大妖,此刻无需再多的言语,默契互助出招。 一个时辰后,缠斗结束,四人的簪花牌闪烁一下,多出一片花瓣。 司轻芜虽疲累不堪,见状直接跳起来:太好了,爹爹在外面看见了不知道多高兴呢。 幻境外面,清溟两位长老轻声笑了两声,连忙将首战的结果千里传音给梧思长老。 沧风派掌门同他们颔首祝贺:梧思兄这位弟子当真是出色。 清溟长老笑得更大声:掌门一双儿女也是不遑多让啊。 其他门派看这几个人还先庆祝起来了,看得羡慕立即坐立难安。 不止长老们之间暗流涌动,幻境内的弟子们看到上空出现的花瓣,也知道有人诛杀了第一只大妖。 云迟意等人从崖底飞出,来到对面悬崖。 没往前走几步,一队人缓慢逼近,为首的人锦衣玉带,带着银色的面具。 就是你们几位杀了百足妖吗? 司轻芜往前半步:是又怎么样? 在下柏明,是九仙门的弟子,今日见几位道友修为不凡,想向你们讨教一二。 现今除了清溟宗,沧风派,还有一个门派也是风生水起,那就是九仙门。 四千年前,门中九位同门一起飞升位列仙班,门派也改名为九仙门。 云迟意随意看看了这一行十来个人,所有人聚集进入同一个幻境之中,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说:簪花宴无非是闲暇时的消遣,你们那么认真做什么。 柏明忽然出剑,尖端向着她。 云迟意身形闪开,抽出银剑同他对上:道友气息不稳,可要小心了。 其余三人也被别的九仙门弟子缠住,司轻芜一打二,气得破口大骂。 你们以多欺少,就算是赢了也不光彩。 云迟意发现柏明的修为并不高,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傲气,林羽晚从侧面顺手刺出长剑,剑刃擦过他的脸,他吓得连剑柄都握不住。 林羽晚召回剑,又去对付他人。 云迟意一脚把柏明的剑踢飞,剑柄撞到柏明的面具,面具嗡掉落,起初他的五官并看不清楚,随后缓缓露出一张清清秀秀的脸。 她眸光清寒,省下剩下的力气,转身想走的时候柏明又再次缠上来,他换了一把剑,剑气凌冽逼人,云迟意撤步侧身躲开,才没被刺中。 找死。林羽晚看到这个情景,眸色变得深沉。 又多了三个人拖住他的脚步,阻挡了林羽晚的步伐,云迟意不得已独自应对柏明这把剑。 上面的寒光似淬炼了无数次,连冷光都刺得人眼睛睁不开。 云迟意飞身跳上悬崖边的枯树,眯起眼睫遮住一点光。 柏明得意地追上来:今天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长林神君神器碎片筑成的剑是何等气派。 云迟意嫌他聒噪,挥袖扫出一阵劲风。 他的剑不可小觑,云迟意感到一丝熟悉的威压,诧异皱眉晃神就被刺中衣袖。 她冷脸提剑,想靠近后速战速决,但是冷剑的气息让她心跳加速,心脏似乎被人攫住,一道强劲的剑风扫过来,她仰面倒下树,身影落入悬崖之上。 闪电一样的软绳缠住她的腰身,云迟意认出这是万顷云卖给林羽晚的捆仙绳。 在锁仙绳的带领下,云迟意的身姿从半空划过,落进林羽晚的怀中。 二人短暂对上视线,她速度落地站起身,捂住胸口呕出一口血。 他的剑压制了我的灵力。 不等她说完,林羽晚已经闪出身影,握着长剑步步紧逼,柏明没想到他的剑那么快,哪怕是握着神兵,手腕也因一次次的接招而变得麻木。 第122章 在司家兄妹的保护下,云迟意靠着覆着白雪的巨石休息,见林羽晚在那道无形的威压下来去轻松,那把剑似乎只针对她一样。 想到方才的窘迫,云迟意真的气血攻心,黑血夺出口中。 这可不是好兆头,云迟意狠狠盯着那边被林羽晚踢飞刺入悬崖上的剑,胸脯气息汹涌澎湃,一股浓烈的恨意从心底冉冉升起。 她连忙就地打坐,调理气息。 闭上眼睛的那刻,她瞄见林羽晚随后一脚也把柏明踹了出去,柏明身体横飞,重重砸在她刚刚站的树干上。 柏明喷出一口血,身体痉挛地倒在地上抽搐。 林羽晚却没打算就此饶过他,也没打算就此送他出局。 骨节分明的手再此扬起,柏明被无形的力道拎起来,再次砸在地上。 他五脏六腑在身体里翻江倒海,他顿时恨得牙痒痒,奈何林羽晚双眸凌厉,在他有下一步动作之前,墨剑似冷箭,噗嗤一声刺入他的肩膀。 其他人已经被司家兄妹送出幻境,见到林羽晚还在对柏明下杀招,二人均是愣在原地不敢上前。 外面有那么多人看着,不能再让他疯下去。 云迟意体内气息横穿,她在司轻芜的搀扶下起身,对着雪花飞舞的那头喊道:林羽晚! 林羽晚淡淡回眸,他的脚踩在柏明的肩膀上,脚尖碾动,伤口里涌出大股鲜血从他的脚底流下来。 啊!!!你怎敢!柏明痛的撕心裂肺地喊叫。 云迟意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试探性地喊了声:够了师弟,住手。 林羽晚闻声低笑一声,更是发狠地一脚踹上柏明的下巴,柏明连喊也喊不出来。 今日是师姐替你求情。他随后一脚把柏明踹进悬崖之中,尽数收起眼底的阴郁,换上四月春风般的笑容。 大家还好吧? 司轻芜有些紧张,又见所有人都不说话,她提起一口气站出来。 这个柏明也太过分了,簪花宴是想让弟子们展露捉妖的本领,而不是鼓励大家私斗。 她的声音也让场外观看的人们回过神来。 沧风派掌门听到有些人低语议论林羽晚的狠辣,那毕竟是门中出色的弟子,他重重地放下茶杯,佯装发怒:这成何体统,见他人赢了一次,就迫不及待地想让别人出局,这种人的心思真是狭隘。 九仙门的人闻言不服气:这话可不对了,各家弟子公平竞争,谈何狭隘啊? 清溟宗向来护短,也加入口舌之争:九仙门今日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 九仙门不甘示弱:诸位手下竟教出一众心狠手辣之辈,实在令人胆寒。 何为心狠手辣,是你们挑衅在先! 原来你们在南里海上找到的神剑碎片竟是真的,如此神器,交给一群乌合之众,可谓是暴殄天物! 我派对弟子没有藏私,又岂容他人置喙。 此次承办簪花宴的门派派人来调节矛盾,为以后的和睦,几位长老各自别开脸,只去关注幻境内的情况。 此时,风波也平息,只有云迟意捂着胸口喘不过来气。 林羽晚扶住她的身体,眼底闪过一抹震惊:师姐,你何故气到这个地步啊。 是何缘故云迟意也不清楚,翻滚的气浪在她静脉里穿梭,动摇了她的根基。 她修道十六年,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林羽晚用羽鳞镯张开结界,隔绝所有视线的打量。 他要先帮云迟意调理气息。 首次与神器过招,竟然撼动云迟意的道心,云迟意神思恍惚,脑袋昏沉地靠在林羽晚的身上。 再这样下去,云迟意很有可能走火入魔,林羽晚没有再耽搁,扶正她的身体,将灵气输入她的体内。 然而,云迟意的身体却排斥着他的灵气,连体内母蛊也不安分地苏醒过来,她更加痛苦地垂下头,额角浸出汗珠。 林羽晚声音乱了一瞬:师姐 云迟意喘着气:我不服。 她红着眼要站起来,林羽晚见状不对,干脆将她打晕,砸碎簪花牌主动退出簪花宴。 司轻芜看到二人的名字一起从名册上消失了,吃惊的不知作何反应。 场外,议论纷纷,均不了解二人退赛的原因,也不知道二人的去向。 云迟意的蛊毒发作了,林羽晚当即带她到镇外的旧庙里,用羽鳞镯和心头血画了结界。 他又把之前炼的丹药喂进她嘴里,云迟意稍微清醒一点,声音虚弱地问:要是我死了,你三日后也会暴毙吗? 林羽晚坦白说:会。 云迟意合上眼睛:那我就放心了,我要调息,为我护法。 系统也道:【宿主不要强撑,咱们可以撤退。】 第107章 小师姐改修无情道85 过去半日,云迟意才调理好体内几股冲撞在一起的力量。 她徐徐打开眼眸,还未起身,两眼一黑又倒下去,好在林羽晚及时出手揽住她的肩膀。 师姐,还是不行? 她扶住墙,唇缝间再次渗出血,舌尖已经熟悉了血腥味,甚至还觉得有一丝甘甜,不过,堵在心口的怒气倒是散开了。 林羽晚握住她手腕的手指忽然用力,他眸色一暗,看向门外。 云迟意也感受到了,有人正在朝这里靠近。 由羽麟镯织成的结界,照理来说,能察觉的人并不多。 但不能掉以轻心,云迟意抹掉嘴角的血迹,说:不知来者是谁。 话音才落,结界晃了晃,乌黑色的气体空中试图钻进来。 云迟意眸光晃动,往事徐徐在脑海中展开,她一向自持的脸色都变得惨白。 是堕仙。 林羽晚食指一勾,长剑的剑柄在他手中显现。 云迟意咳嗽一声,说:不要恋战。 和堕仙正面对上,无异于以卵击石,当年能逃出生天也是运气使然。 林羽晚见情势不对,没打算交手,他揽上云迟意的腰,割破掌心生生在地上剖出一个传送阵。 他用的都不是正派功法,在云迟意面前,他丝毫不藏着。 云迟意勾着他的脖颈,以免被阵中卷起的气流冲到别处,在最后一刻,林羽晚收了羽麟镯,双手护住云迟意的耳朵。 尽管如此,云迟意还是听到凄冽的惨叫,万鬼悲鸣,旋风一样裹挟着周身。 入目漆黑一片,一眼望不透头尾,唯有恶鬼的哭声钻进头皮,教人浑身发麻。 起阵的人是林羽晚,他很快支撑不住,脱力地靠在云迟意身上,他的身体沉重,云迟意被他压得跌坐在阵中。 另一处传送阵会在哪里? 嘭地一声,气浪宛如利剑,削断了某处的树木,惊起无数鸟雀。 云迟意和林羽晚一起滚到地上,控制不住在草地中滚了好几圈,撞到庞大的树干才停下来。 云迟意用手贴着林羽晚的脑袋,这一下撞击像是要撞碎了她的手掌,幸好林羽晚没事,只是昏迷过去了。 云迟意虚弱地勉强睁开眼睛,湛蓝的苍穹里,百鸟挥舞着翅膀,参天的杨柳叶簌簌落下,落叶掉在她的额角。 这些事物,怎么有点眼熟 鼻尖嗅到清甜的味道,她随手扯断一朵鹅黄色的野花,亮黄色的颜色让她眸色一亮。 这是澄明的后山! 她扶着林羽晚不可置信地坐起来,在看到长满杂草的废墟时,她不禁唏嘘,确实是被一场大火烧过的澄明没错了。 两地离着千里,硬生生传送过来,林羽晚真是不要命了。 顾不上别的,她吃力站起来,把林羽晚也拉向身体。 他几乎是失去了所有的意识,长睫鸦羽般垂着,身体沉重地压在云迟意肩膀上。 澄明的房屋都烧毁了,没有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但是当时闭关的山洞应该还在。 半个时辰之后,云迟意总算把林羽晚拖进山洞,放置在以前常衡打坐的地方。 常衡总说这块灵石能吸收天地灵气,我现在也没有多余的灵力,林羽晚你争气些吧。 林羽晚躺在上面一动不动,就像是睡着了。 云迟意看山洞洞口大开,让她没有安全感,她欲过去启动常衡从前留下的防御结界,她半边身子滑落石床,一只有力的手抓着她的腰带。 她侧身,林羽晚睁开血红的双眼,压着嗓音问:师姐要去哪里? 云迟意无奈地解释一句。 林羽晚摸到石床上掉落的石块,快速扔了出去,石头携带着灵气撞上阵眼,漫漫金光铺满了整个山洞。 坐在这里。 云迟意抬脚坐上来,林羽晚还没放开她的腰带。 第123章 手放开,你这样要怎么调动体内灵力吗? 林羽晚说:有何不可。 他说话嗓音都在颤栗,云迟意哪里会看不出来他在强撑,她嘴上不同他计较,手却压着林羽晚的手指强行让他放开。 拉扯之间,云迟意领口被扯大,露出雪白的锁骨。 林羽晚瞬间就放开了手,目光同时移走。 一日之间经历了太多事情,云迟意都忘记了时隔几日他躲闪的目光,他现在的动作又提醒着云迟意,他似乎有别的事瞒着她。 有机会再问吧。 他背对着云迟意打坐,云迟意则是坐在石床上默默打量这个山洞。 正对着石床的池塘枯涸了,露出干裂的池底,干枯的芙蓉花垂着枝干,有些横七竖八倒在里面。 石壁上被密密麻麻的蛛丝占满,淹没了从前的青苔。 一切那么熟悉而陌生。 云迟意一直坐到拂晓时分,身后的林羽晚终于有了动静,他睁眼看云迟意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不曾离开过半分,眼底复杂的神色交杂在一起。 他们应该想不到我们又回来澄明了。 云迟意同他面对面坐着,继而道:我从簪花宴消失,清溟宗一定会派人四处打听。不如借这个机会,将堕仙现世的事情透露给三大门派。 她皱着眉头:然而堕仙的力量太过强大,普通的传音书怕暴露,我明日亲自带信回清溟。 林羽晚捂着心口咳嗽不已:师姐想要除魔卫道我也理解,但有没有想过,如今你我身负重伤,只要踏出澄明暴露行踪,谁都活不了。 他咳出了血,修长的手指压在玉白的石床上。 堕仙不是今日才出现,也不急于这一时去报信。 他的语速慢慢的,但这两句仿佛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苍白的掌下鲜血淋漓,顺着石床上的纹路流了下去。 行了,你别说话了。 云迟意抓起他的手,从乾坤袋里找止血的药,她打开瓶塞,倒了一些粉末在上面。 林羽晚手指一缩,问:师姐这是什么药,为什么那么疼。 龟甲混了几味灵药,云迟意用的时候不曾觉得疼痛,她低头凑近,轻轻往他伤口上面吹风。 吹一吹就不痛了,处境不好,你忍一忍。 林羽晚眉宇舒展,目光紧锁着云迟意冷淡的双眸,半开玩笑地说:师姐总让我忍。 云迟意反问:不然还有别的办法? 她撕下裙角,随意给他包扎了两下,林羽晚坐着,长发从肩上垂落,他动了动掌心,忽而一笑:师姐这可是天蚕丝织成的衣物,有些浪费了。 云迟意还穿着清溟的弟子服,他的血早就将她身上染出一朵又一朵的血污。 背过身去。 林羽晚问:怎么? 云迟意说:我要换身衣服。 林羽晚依言转过身,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慢慢攥紧手下的布料。 须臾的功夫,云迟意就用法术换好了衣物,一身清爽,又穿回平常的颜色,在万般窘态中,她感到几分舒适。 她顺手也给林羽晚使了个除尘术。 虽已是天明,二人这一晚都不得安稳,云迟意久违地有了困意。 她在石床上躺下来,闭上眼睛打算单纯地睡一觉。 她这一觉睡得安稳,身后是林羽晚缱绻的呼吸,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身心的疲累让她睡了好久,连温暖的手臂围上她的腰都没发现。 她清清嗓子醒了,见到轻纱软帐的那刻皱起眉心,她不是和林羽晚在山洞里,怎么又到了床上。 熟悉的嫩粉色,与宽大的软床,斜对面的木架上摆着精巧的木盒子,里面飘来甘甜的蜜饯味。 她对这一切都不陌生。 她坐在床上发呆,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外,慢慢地叩击门框。 小师妹,醒了吗?今日师尊出关,我们都要去迎接。 听到这个温润的声音,云迟意浑身一怔。 是白启。 她下意识去摸佩剑,但只摸到桌上一枝桃花,不由目光一滞。 小师妹,怎么还是这么贪睡?白启又在催促。 云迟意愣神的空隙忘记了思考这些不合理,她穿好鞋匆匆打开门,见到玉树临风的白启站在门边对着她笑。 又忘记时间了吧? 云迟意随意应了一声,走出门和其他师兄迎面撞上。 小师妹,贪睡到日晒三竿可不行呀。 云迟意没有思索,自然地回话:七师兄手上抓的是什么? 七师兄摆摆手的草笼子:小厨房里跑进来几只蜘蛛,赶都赶不走,耗了我好些力气才抓住。师尊叫我们不要随意杀生,我正要送它们到山门外去。 七师兄走两步又回过头来叮嘱她:你吃完糖粥不要把碗丢在水池里不管啊,下次就不知道会招来什么东西了。不说了,我要赶紧过去,等会儿要错过师尊出关的时辰了。 记下了。云迟意轻声答应。 今日阳光清透,她和白启并肩走在微风里,半山的桃花都开了,芳香馥郁,整个澄明都弥漫着桃花香。 走到练武场,几位师兄在过招,剑光流转,一招一式极其赏心悦目。 云迟意停下步伐看了会儿,出声问:林羽晚呢? 白启回道:出去采药了,天黑才回来吧。 云迟意日有所思地点头。 第108章 小师姐改修无情道19 春和景明,连空气中都透着一丝甜。 接完常衡,云迟意又无事可做,便到山门前去等林羽晚。 夕阳西斜,三千黛发上落了柔和的光,她站累了,坐在茵茵草地中,伸长双腿吹晚风。 周遭的光线越发昏暗,一个颀长的轮廓穿过蔼蔼暮色,双眸平和地望向静静坐着的云迟意。 林羽晚放下背篓,他今日收获颇丰,背篓里满满的全是灵药。 师姐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云迟意缓慢起身,晚风吹动她的雪白发带。 林羽晚一哂:稀奇事。 云迟意从斜坡上走下去,仔细地观察林羽晚,他手臂劲瘦,肤色冷白,轻松拎着背篓走在前面,云迟意跑上前几步,余光瞥向他低垂的眼睫。 林羽晚蓦地回头:师姐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无事。 云迟意别开头,脚步轻盈踩上台阶,两三步走远。 黑色的黄豆大小的影子跳到台阶上,云迟意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只蜘蛛,它的前爪奇长,几乎和她的小拇指一样长。 白日七师兄说这蜘蛛赶都赶不走,没想到这会儿又往上面爬。 云迟意从上面跨过去,而林羽晚则是像没看见,一脚踩碎了整只蜘蛛。 二人一齐把灵药放到药房,交给其他师兄,在林羽晚清点药材时,云迟意发现他还采了灵菇。 她拦住他的手,一笑,唇边两个梨涡绽开:师弟,灵菇灵力那么低,放在这里岂不是浪费空间? 林羽晚拆穿她:师姐想喝鸡汤了吧。 云迟意凑近,挨在他耳边说:师尊不让杀生,你小声一些,我拿别的东西和你换。 眉梢一动,林羽晚稍稍侧了侧头,远离潮湿温热的气息。 既然师姐开口了 不等他说完,云迟意先行提起背篓,把他拉出药房。 事不宜迟,现在就去。 林羽晚脚步趔趄,跟着她的节奏调整好几步,才能慢慢走稳。 二人来到后山的山洞里,拿出藏在岩壁上的陶罐,云迟意主动去把灵菇洗净,丢进陶罐里。 现在就差半只鸡了,师弟,你想办法去后山捉一只过来。 林羽晚撩开衣摆蹲下来生火,很是无奈地说:师姐将就将就喝点素的,现在去找野鸡,明日早晨都不一定能喝上汤。 云迟意失落地托着下巴坐在旁边:光喝蘑菇汤有什么意思。 她抬起眼眸,嗔怪道:你快想想办法呀。 林羽晚不为所动。 云迟意咬咬牙,心疼地说:下月发放的灵石我分你一半还不行吗? 林羽晚忽而轻笑,笑如三月春风:那请师姐稍微等等。 他说着,动作敏捷地走出山洞。 云迟意盯着星星火光发呆,火舌顶着陶罐底部起舞,暖烘烘的火光烘烤着身体,她不由得发困。 眨眼时,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云迟意顿时清醒,仰头看向上方,一团黑影一闪而过,她再去看,似乎又只是她的错觉。 云迟意从地上站起来,从火堆里挑了一根火棍,她往上面照了照,山洞里空无一物。 第124章 手里的火棍熄灭的下一瞬,林羽晚提着一只扒光毛的野鸡从洞口走进来。 云迟意看得目瞪口呆:你未免太快了些。 林羽晚嘴边噙着笑:运气好。 陶罐里的水已经烧开了,飘出鲜美的味道,林羽晚揭开盖子,就着咕咕冒泡的热水把野鸡丢进去。 云迟意惋惜道:可惜有些仓促,应该先烧水焯水,再放一点香料去腥,最后再趁着温水放进陶罐里小火慢炖。 林羽晚觑着她十分较真的神情,没说话打断她的美好想象,他默默低下头,用树枝拨弄火星。 火星在他的指尖迸射四溅,云迟意等了半晌,开始泪眼婆娑地打哈欠。 林羽晚抬眸:师姐困了? 云迟意枕着臂弯:有一些。 他走过来,声音温和地说:困了就睡一会儿,鸡汤炖好了我叫你。 云迟意眼皮沉重,连睁眼睛看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她闷闷地应了声,强撑着吩咐道:你坐到我旁边来。 林羽晚熟练地挨着她的肩膀坐下来,手掌接住她下垂的脑袋,搂着她的肩膀,让她半个身体靠在他的腿上。 她的重量和体温压在身上,林羽晚眼底的光忽明忽暗,等她呼吸缠绵,长睫偶尔轻轻一颤,珠钗垂在眉角,证明她终于睡熟了,他的无名指勾着她雪白的发带,在指根的地方绕了两圈,眷恋地贴在耳边。 师姐,哪儿都别去了,就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云迟意齿间含糊不清地应了一个音节,林羽晚听了便笑得满足。 脚边爬过来指盖大小的八脚蜘蛛,林羽晚提起脚尖,用力碾碎,顺势踢进火堆里烧了个干净。 柴火燃成灰烬,云迟意揉了揉眼睛,哈欠连连地坐直身体。 林羽晚让她自己坐稳,他拿碗盛一碗汤递给云迟意,瓷碗像是灼热的火炉,云迟意将其捧在手心里,烫得眉间皱在一起。 帮我端着,太烫了。 她随手塞回去,林羽晚正好接住了,他用汤匙搅拌鸡汤,让热气挥散,他垂头吹凉清澈的鸡汤:张嘴。 浓郁的味道令云迟意食指大动,迫不及待地想尝一口,她凑过身子,手指握上林羽晚的手,可当她目光触及到汤匙后,她迟疑地身子退后半步。 里面好像有东西。 她的脑海里还有一个奇怪的声音,是她无法描述的声线,一个叽叽喳喳的声音在叫她。 林羽晚眸底寒光掠过,快速将汤匙里的鸡汤倒在一边:你看什么都没有,师姐看错了。 她明明看到了一只蜘蛛在里面,云迟意拍拍衣裙上的灰,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没胃口了,师弟你也累了一天,留给你喝吧,灵石还算我头上。 她说着,匆匆跨过火堆,头也不回地走了。 下山的路上,云迟意频频回头,多次打量渐渐消失在视野里的山洞。 她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心跳愈来愈快,她晃了晃脑袋,小跑着直奔房间,一进屋,她立即就把门拴住。 心跳的速度还在攀升,她喘不过来气,手撑着桌子干喘气,犹如一只破败的没有落脚点的风筝。 她手腕刺痛得厉害,翻过来一看,鲜红色的奇异咒语像萤火虫一样闪烁。 瞳孔瞬间放大,记忆如浪潮,不由分说地淹上来。 云迟意自言自语道:锁心咒。 一阵强烈的痛苦之后,混沌的识海顿时清明,云迟意垂手握住银剑,一剑劈开幻境。 房屋破裂,头顶漏出惨淡的月光,千万根蜘蛛丝快速将屋顶修复,一切恢复如初。 云迟意站在原地望向头顶:妖孽,现身! 她轻喝一声,几张符咒飞了出去,房间陷入黑暗,夜空中流动着无数的脚步声。 这位仙友怎么醒的这么快啊? 说着,甜美的女音低低地笑起来。 她的幻境太过坚固,云迟意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破除。 澄明怎么会有妖。 女音不吝啬地回答她:我在这里住了十年之久,这里的怨气还是没有消散,如此浓郁的怨气,没有妖不是更奇怪了。 当年,十几条人命就埋葬在这里,或许远不止那么低。 云迟意基本上把那些人都忘记了,她将真气凝固在一处,又挥出一剑,剑气凌人破风而去,几番撕开了幻境裂缝,被破开的地方又迅速被补齐。 她不信邪,银剑划过手心,想用血破阵,可被划破的伤口也恢复了。 别白费力气了,是你们有人不肯醒来,这梦是你们亲手织成的。 随后,蜘蛛妖狂妄地大笑起来:在这里美好地生活下去不好吗? 云迟意冷然地道:都是幻境。 她推开门,正面同款步而行的林羽晚撞上。 林羽晚神情惬意,高高扎起的马尾在夜风中飞扬。 师姐,我有点厌恶你的警觉了,你醒的比我预想中早太多了。 林羽晚,你大抵是疯了。 云迟意不给他回话的空隙,提剑迎面劈去,林羽晚拔剑,银墨两剑碰在一起,冷光迸溅,照亮云迟意冷冽的眉眼。 你是想死在幻境之中吗! 林羽晚的灵气用来编织梦境,几招过后,他不敌云迟意一次又一次的杀招,他脚尖一点,飞到屋檐上,云迟意追上去,剑气掀飞青瓦,瓦片掉落地上砸得噼里啪啦作响。 她看了眼下方,所有的澄明弟子都散落成黑色的蜘蛛,纷纷往这来爬过来,阵势如同失控的河水,防也防不住。 林羽晚在屋脊上走了几步,颇有闲心说:师姐,东躲西藏的日子实属无趣。你想要什么样的梦境,我帮你打造,只是等肉身腐坏,灵魄也会湮灭在三界之中,师姐应该不会怕吧。 云迟意: 心中快速掠过一个想法,云迟意把剑从高处扔下,她朝林羽晚靠近:师弟,我们先聊一聊。 林羽晚似笑非笑:师姐又想骗我吗? 云迟意只离他两步远,见他松懈了那么一刹那,她快速拔下发钗,又快又狠扎进林羽晚的颈窝。 林羽晚失神地捂着脖子上的伤口,热血从他指缝着渗出来,他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瓦解,双脚一软,他面朝夜空摔下去,云迟意见状,飞身伸手去抓他的指尖。 好在这一回,她抓住了。 第109章 小师姐改修无情道20 意识动荡,云迟意撩开眼帘发现原来她还在山洞里的石床上。 她的身体被蛛丝裹成蚕蛹,林羽晚也被绑在对面,仍然紧闭双眼。 见到这张脸的这一刻,云迟意想先打他一巴掌出出气。 林羽晚闭眼闷声一咳,嘴角涌出一股鲜血,云迟意往后缩了缩,怕他咳到自己身上。 他的眼眸灰白而混沌,视线转了一圈,悠悠落在云迟意的脸上。 见到我没死,师姐失望了? 云迟意蜷缩移动,奋力坐起来。 梦境是你造成的,我不在里面杀你,何时才能破除幻境,而且,你也死不了。 她抖开肩膀,除去一身黏稠的蜘蛛丝,随后甩了甩衣袖,抬手嗅一嗅上面的味道,林羽晚身上的蛛丝也化开了,他眼神灰败,直愣愣地倒下来,双手从云迟意的肩膀上滑落,落在她的腰上,而后,他一言不发地抱着她的身体。 云迟意的动作僵住,他的侧脸贴着她的心口,体温温暖,熨帖着她的心跳。 几息过后,林羽晚抬起头,眼里所有的情绪似潮升潮退,顷刻间归于宁静。 师姐的心跳得好慢,像是死了一样。 云迟意没听懂。 师姐别气了,我只是想看看你修为这些年有多大的长进,师姐不孚众望,不仅快速觉查到幻境,还在转眼之间就知道了破解之法。 我对师姐当真是佩服至极。 云迟意突然看到一团紫色烟雾直冲着林羽晚的后背,正要出声提醒,林羽晚反手往身后一抓,拎着紫烟摔在地上。 滚出来。 一只碗大的紫色蜘蛛从地上迅速爬到石壁上:怎么生气了呀,是她不愿意和你待在幻境里面吗? 云迟意冷言道:妖孽休要蛊惑人心。 蜘蛛精翕动着眼睛:看看,你的一片好心被辜负了。 林羽晚像是无事发生,神色淡淡的:从我眼前消失,我今日不想杀你。 呀呀呀,你恼羞成怒了。 蜘蛛精说完,一溜烟从石壁上遁形逃走了。 林羽晚站在地面,双手垂落在身侧,他背对着云迟意,所以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第125章 说来也怪,云迟意打算要发作出来的气也消散得快,她探出指尖,摸到林羽晚的颈窝,她在幻境中造成的痕迹也似乎没有存在过。 她冰凉的触碰挨到肌肤的那刻,林羽晚眼睑颤抖一下,随即眉头紧锁。 云迟意问:会痛吗? 林羽晚歪头,让她的指尖被迫滑向肩头,他站到一边,眸光黯淡地转过身。 怎么会疼呢,不过是幻境而已。 蛛丝有异香,被扰乱神智也属实无奈,好在你我二人安然无恙,今日之事不必深究谁对谁错,今后我也不会随意提及。 云迟意整理衣袖,平静地接着说:我灵力已恢复了大半,随后启程回清溟。 林羽晚的视线这才淡淡地扫过来:师姐不用和我报备行程。 云迟意问他:你呢,回沧风派?要不随我一同 那就不用师姐操心了。林羽晚说完,身形渐渐模糊,直接离开了。 他还摆起脸色来了。 总归还会再见面,让他出去冷静也好。 云迟意心头思绪万千,十六年后再遇上堕仙,她的力量依然如螳臂当车,现在只有把全修真界拉进他们的追逐游戏当中,才能在浑水中保全一条命。 只有她自己清楚,一个炮灰想在剧情里活下去要耗费无数心血。 【嗨,男配这个样子也不是适合攻略的时候,稍微亲近点,他估计都以为宿主你有病。】 云迟意看林羽晚才有病,隔三差五想拖她去死不说,他现在做错事还一走了之了。 她心里十分不悦,又休息了一炷香,先送了一封信去清溟请梧思安心,天黑之前,她走出山洞朝着清溟的方向御剑飞行。 两日后,云迟意回到清溟,她一现身,众长老松了一口气。 云迟意编造了一个故事,大致是从簪花宴离开后,她在街上看到鬼鬼祟祟的身影,追到镇外发现那居然是销声匿迹多时的堕仙,她与堕仙交手,一招之后受了重伤 她站在议事堂中央,越说脸色愈加惨白,似乎不愿回想起这次单方面的碾压。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有人神色惊愕,有人瞪大眼睛求证他人,还有人呆滞地看着云迟意。 她说了很多,但这些人只听到堕仙二字。 梧思抬手,众人停止议论,纷纷看向他,梧思身体前倾,面色凝重地看云迟意:你怎知那是堕仙? 云迟意不慌不忙地解释:弟子起初并不知,与我一道的林道友见多识广,他与弟子说起了堕仙的由来。 她说完,意料之中梧思同其他长老商量:兹事体大,就怕两位年轻人看错了,不如去将林小友请来,仔细核对清楚,若真是堕仙,怕是要召集其他仙门商议对策。 云迟意安静地等着,半晌,他们一致同意梧思的决定。 本来这事由云迟意操办最为稳妥,可她却以道心受损,身体虚弱为由推脱了。 若是她来请,林羽晚应该不会来。 汇报完行踪后,她回住所歇下了。 一打开门,云迟意眸光一颤,久不见情绪的脸上浮上诧异。 她千方百计想寻的人就坐在桌边,用她的茶具沏茶,他没看云迟意,得心应手地将冷掉的茶水倒在一边。 莫不是出现幻觉了? 云迟意眨一眨长睫,让水光湿润双眸,不是错觉,林羽晚回过头来,正朝着她浅浅笑着,清风霁月的神色看不出闹了别扭的破绽。 她火速关上房门,压低嗓音:你怎么进来的? 林羽晚回道:清溟守卫森严,我也是耗了些功夫才进来。 说得轻巧,他进来跟进自家大门似的。 云迟意又怕他想了什么招,隔着桌面坐下来。 你不该这个时候来。 林羽晚唇角一弯,眼里却是森然一片,很快又压了下去。 师姐当然不希望我来,你终于把我甩掉了,此刻应该是高兴的。 云迟意和盘托出:他们过两天会把你请上清溟,好过现在躲躲藏藏,还闹得不清不白。 她说谎的脸色都不曾变过,林羽晚目露惊讶,目光徘徊在她面颊上。 那我就过两日在山脚敲敲门自觉来拜访好了。 云迟意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你非要藏在这里两天? 林羽晚坚定地颔首:是的。 云迟意:为何? 林羽晚较真地回答:我不是与师姐分离了两日了,当做是补偿。 云迟意捉摸不透:林羽晚,你又在谋划些什么? 林羽晚抿了口茶,总结起以往的经验来:吃一堑长一智,强行将师姐拴在身边只会适得其反,那不如,我跟在你身侧好了。 这两天他是经历了怎样的天人交战,再见面思想已经偏到另一边去了,云迟意担心有诈,又戳他痛处:这么说你不计较我在幻境里杀你的事了。 林羽晚大度地为她倒茶,薄唇轻扬:这回你抓住了我的手,我可以不和你计较。 听了这话,云迟意很想摇着他的脑袋,晃了晃里面装的是不是水。 我倒是想和你计较差点害我死在幻境里面的事。 林羽晚微笑着递茶杯:师姐心胸海纳百川,怎会和我纠缠这点小事。 云迟意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轻拿轻放就过去了? 林羽晚又说:师姐不是说,这件事以后不再提了,我也不说了。 她不敢喝他泡的茶,戒备着觑一眼:你没放别的东西? 林羽晚不回答:请用茶。 云迟意将信将疑,喝了一口,林羽晚语气轻松,盯着她浅浅微笑。 其实,我这次是来求娶师姐。 云迟意:咳! 她让温茶呛了嗓子,慌乱放下茶杯,扶住桌角咳嗽不止。 林羽晚拿出帕子给她擦嘴:师姐慌什么,怎么也不慢些。 他娓娓道来:我事先与师姐说一声,过两天便去筹备提亲的彩礼。 世间的女子大婚时多穿大红嫁衣,师姐是修真人士,素雅一点比较好。我见过大秋山有棉丝树,我可以去取来,不过织布我不会,要请人帮忙。 云迟意回过神,抬手打断:你这回又在想什么? 林羽晚说:师姐还不想嫁我也无事,此事可以稍微搁置两天。 这哪里是两天的事情,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嫁给林羽晚,他此刻眉眼带笑,完全看不透真实想法。 至少那次他提到要结为道侣,她还能看出他眼里的赌气和试探,这下子,她顿时感觉到隐隐头疼。 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当务之急是让清溟联合其他门派对付堕仙。 林羽晚笑着附和:师姐说的对,成亲的事先放一边。 他的笑一直是不到眼底的,云迟意忍无可忍,伸手揪着他的耳垂,林羽晚面部微僵,没防住她还会用这种招数。 我在说正事。 林羽晚出神了,双眸一瞬间空洞无物。 云迟意放开手:不要扯到别的地方去。 林羽晚怔了好久。这两天来,他没有思考其他事,脑海里迟缓地重复着一个念头。 是他心急失算了,不该将云迟意强行困在幻境,那只是虚无的幻境连抔泥沙都算不上,他应该把事情做的有趣一点徐徐图之,让云迟意完全信任他,然后就可以打造一个完全听话的傀儡。 第110章 小师姐改修无情道21 林羽晚在云迟意房间里待了一天一夜,期间云迟意躲避目光,偷偷从外面给他带一些吃的。 他终日待在房里,偶尔坐在窗边,静静看云迟意在院子里练剑,又会盯着她提着食盒穿过院门,衣袂飘飘莲步款款的模样仿佛画中仙。 从前都是他为她送吃食,在离开澄明之前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颠倒过来。 云迟意将食盒放在院中木桌上,回头对着窗边的林羽晚说:你要在哪里吃? 须臾间,林羽晚的身影闪到桌边,他扶着云迟意坐下,主动把一碟素白菜和两碗白米端出来。 无事献殷勤,云迟意掀起眼帘看他:坐吧。 林羽晚一入座,一只腻白如玉的手夹起一筷子白菜放进他碗里,他身形顿了顿,而后才执起竹筷。 师姐就吃这个? 云迟意道:你在我才去厨房取的。 她素日里吃的少,偶尔也是用山泉水煎一点花茶。 林羽晚也给她夹菜:有劳师姐了。 在异样的和谐气氛中,二人一起坐在梨花树下吃饭,梨花常开不败,雪白的花瓣像是枝头上落了雪。 第126章 云迟意现在的院子足够清净,院里只有她一个人,摆设用具素净简单,和在澄明的繁复热闹的风格完全不同,不管待在哪里,林羽晚都很快就适应了。 用完饭,云迟意喝了一杯茶便又开始练剑,林羽晚坐在树下看她缥缈的身影,托着腮若有所思。 到了晚上,云迟意今晚不和他面对面打坐了,而是坦然地脱了外衣,径直上床仰面躺下。 见状,林羽晚手上杯中的茶水轻晃起来,他稍微偏了偏视线:师姐怎么睡下了? 云迟意轻闭着眼睛:累了休息,你自己寻个去处吧。 林羽晚说:师姐院子里就一间卧房,难道让我一直坐在这里看着你吗。 云迟意声音渐渐轻了许多:随你。 他不睡也行,就是想借此把他赶到外面,省得一天到晚和他大眼瞪小眼。 林羽晚没说话了,等云迟意稍微睡熟翻了个身,他眼中复杂的情绪翻涌上来。 一双凉薄的眼眸默默地凝视床榻上纤细的背影,云迟意躺下时除去了唯一的青玉发簪,如绸缎般的黛发乖顺地垂在被褥上,呼吸轻轻带动她的肩膀。 她如此不设防的睡着了,叫他心绪不宁。 林羽晚静坐了半个晚上,月行到西山,他肩头惨白的月辉亮起又转到黯淡。 后面,他也困了。 天空破白,云迟意觉得有些热,一动身发现身后被温暖的体温挡住去路,她睁开眼眸,一直手臂绕过她的肩握着她的手腕。 她睡太死了,怎么没发觉他什么时候躺到了床上。 云迟意着实懵了好久,目光懒懒地落到林羽晚修长的手指上,他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压在锁心咒的咒文上,微微弯曲的指节红润又透着些许的白皙。 他还没醒,她想了想,先决定继续装睡。 但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林羽晚的额头抵在她的后颈,云迟意能感觉到他前额的碎发,他的呼吸贴着她的背心,她莫名觉得心口的蛊虫都安稳不少。 窗外鸟鸣清幽,清风吹打着屋檐下的风铃,云迟意越听意识愈加清醒。 林羽晚怎么还不醒,她默然数着时间,直到晌午,林羽晚的眼睫扫过她的肌肤,云迟意平静的双眸秋波漾开,与此同时,林羽晚的喉咙上下滚动,贴的太近,她能听到他咽下的水声。 醒了就下去。 林羽晚闻言刹那清醒,他初衷是小憩片刻,没想到睡到太阳光斑都晒了进来。 而云迟意也没叫醒他 他的手慢慢从云迟意身上收回来,随后缓慢地盘腿坐在床上。 云迟意撑着床坐起身,同他面对面:睡得还好吗? 林羽晚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乌发遮住云迟意眼角的冷冽,她的眼中清光闪闪,侧脸由于太久没有动弹而压出了一点红印子,她清澈的双眼只注视着他的脸。 睡一晚起来变哑巴了。 云迟意嘲弄完,下床穿外衣。 在她的身后,林羽晚用掌根压住心口,心口的蛊虫搅乱了他心跳的节奏,他不耐地皱紧眉头。 再抬眼,云迟意已经踏出房门去了。 床上她留下的体温一点点冷却,他的胸口逐渐安分下来。 林羽晚下床整理一番,又亲手将凌乱的床榻整理好,做完这些,他才离开小院。 等云迟意打水回来,屋里已然没了他的踪影。 又走了? 这次应该走不远。 云迟意不急不慢,用清水擦了擦脸,黄昏时分在师门四处转转,如果她猜的不错,林羽晚今日便会上门拜访。 可惜,她第一时间等来的不是林羽晚的消息,而是七嘴八舌的争吵声。 云迟意站在万书楼前,俯视下面朝着议事厅走动的一群人,几个人推推搡搡,云迟意再一凝眸,看到是前去参加踏星宴的弟子回来,万顷云就在中间,被九位师兄指指点点推进议事厅。 她眸光流转,也抬步去瞧一瞧。 未走进,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 掌门,师尊,他在踏星宴上使用了邪功,这才夺得了魁首。 师兄切莫血口喷人,我那是运气好。 万顷云鼻青脸肿地跪在地上,对着梧思哭天喊地不断叫冤:不是他们说的这样,师尊我真的我没有修炼邪功,若有半句假话,我就让八十一道天雷劈死。 梧思昨日得了传信,说是万顷云斩获踏星宴魁首,他对门内的每一位弟子都十分熟悉,包括这个不起眼的小弟子。万顷云平日里修行散漫,他留他在门中,是看中他一颗赤子之心。 但无论如何,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梧思同所有人的反应一样,均是震惊再到怀疑事情真伪。 梧思抬手,一道温柔的灵力将地上的万顷云扶起来。 万顷云哭的抽泣,喘不过来气:请师尊信我! 师尊不要被这小子的假象迷惑了,我和这么多师兄弟都看见他召唤出一个长着鳞片的大鸟,杀死了幻境中的妖邪。 五师兄又接着说:他可是清溟的弟子,踏星宴那么多门派看着,岂不惹人非议。 大厅里乌烟瘴气,你一言我一语,梧思叹息一声,周身威压散开,所有人顿时闷闷地噤声。 你们笃定他修炼邪功,可有证据? 他们便是找不到证据才压着万顷云回来找梧思定夺他的生死,若是当场抓住把柄,万顷云现在恐怕已经死无全尸了。 几位师兄又反问万顷云:那你怎么证明你是清白的。 万顷云支吾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弟子可以作证。 清亮的声音在外响起,众人转身,见云迟意徐徐踏步进来,她神情淡然,对着掌门,梧思以及其他长老行了一礼。 万顷云见到她犹如看见救星,双眼泪流不止。 云迟意瞥一眼他,开口道:我与师弟一路到踏星宴,未曾见过师弟修炼所谓的邪术。 她又说:有一回弟子遇险,是师弟临危不乱参悟功法救弟子脱险。弟子斗胆猜测师弟根骨奇佳,是千年难遇的修真之体,只不过需有人循序教导助他增长修为。 系统在她脑海里吐槽男主金手指太大。 师妹,你可知欺瞒师尊是要受什么责罚? 几位师兄站到一起,今日咬定万顷云的罪行不松口。 云迟意拢手,弯腰鞠了一躬:诸位师兄许是看错了吧,前往踏星宴途中舟车劳顿,幻境中又危机四伏,一时看花了眼也说得过去。 五师兄还想反驳,可大师兄眉头一皱拦住他,云迟意刚才的话是给他们一个台阶下,现下没有一个人站在他们这边,再纠缠下去还会落个污蔑同门的名声。 想抓住万顷云的小辫子还有别的机会,惹恼了梧思就不知道是什么下场了,大师兄用眼神警告其他师弟,其余人不敢轻举妄动。 待到人声静下来,梧思眸子睁大,慢吞吞地说:凡事要寻个因果,空口也无法成为凭证。迟意,你与万顷云熟悉,你今日又为他澄清,为师便交给你一个任务,接下来你来查清其中缘由,若万倾云清清白白,再由你教导万顷云,你看如何啊? 这还用想吗,云迟意当然是拒绝,为男主辩解一句足够全了其中牵扯的情谊。假设同意了,林羽晚等下上山,发生这样的变动,他又得发疯了。 她深深地躬身行礼:弟子灵力未恢复,有心无力,还望师尊见谅。 梧思只好去寻其他弟子。 果然,不消片刻,有弟子款款来报沧风派掌门亲传弟子林羽晚登门造访。 掌门意外地道:倒是这位小友主动前来了,去请他进来。 他遣退不相干的人员,云迟意也想走,梧思让她留了下来。 林羽晚被引进来的时候,议事厅硝烟已散开,他目光敏锐又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周,中途与云迟意交换过眼色,他那带有喜色的目光仿佛在说贵派真是热闹。 他抬手行礼:晚辈这番打扰了。 第111章 小师姐改修无情道22 那日匆匆分别,云师姐重伤未愈,晚辈前来一是为了探望云师姐,二是想向诸位前辈讨教一些关于堕仙的事情。 林羽晚端得是谦虚有礼,为人和善,云迟意站在梧思身侧,稍稍瞄一眼他,又迅速将目光移开。 在场的人再次听到堕仙,又一次露出恍惚又错愕的神情。 清溟掌门挺直了腰,连眼睛都睁得更大:你确定那日遇到的就是堕仙? 林羽晚稍显迟疑:晚辈不太敢下结论,今日才冒昧叨扰。 掌门:烦请小友将所见一一告知。 在此之前,二人统一过说辞,林羽晚又编了一点细节,力求把半真半假的事塑造出十足的可信度。 第127章 议事厅的大门紧闭,万顷云不敢回去,一直等在议事厅外面,他侧耳去听,但是什么都听不见,梧思的结界滴水不漏,以他的修为找不到半点破绽。 万顷云从黄昏蹲到夜空中燃起繁星,他坐在石阶上,抱着腿忍不住睡着了。 此时,议事厅内。 清溟掌门面色凝重:此事重大马虎不得,若堕仙真的出现了,断不可打草惊蛇引起堕仙注意。梧思师弟,我打算派几位弟子去告知其他门派。 梧思回看过去:还没到发射百花箭的时候,此刻师兄的主意是最合适的。 其他长老依次举荐弟子前去其他门派报信。 顶着几道幽幽目光的云迟意意识到又有事情要到她头上了。 随后,梧思便说:迟意,你与其他九位师兄明日便启程去九仙门,这次在踏星宴结了一点小怨,切记万事小心。 云迟意向前半步正要回答,林羽晚快了一瞬,率先道:晚辈觉得人多不方便行事,等云师姐稍作休息,只晚辈同云师姐二人连夜下山前往九仙门。 清溟掌门欣慰地说:清溟素来与沧风情谊深厚,这份情谊也是到了你们小辈手中,那就拜托林小友了。 梧思看向云迟意:迟意,你到师尊这儿来。 云迟意慢步过去,梧思同她低声嘱咐:你见过堕仙,此番才派你前去说服九仙门。你丹田受损遇事不要逞强,有事随时与师尊传信,哪怕是天涯海角,师尊也有办法助你。 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云迟意的丹田已无异样,她在梧思面前低下头说了声是。 拜林羽晚的挺身相助,云迟意趁着星夜就和他一同出门。 出了山门,走在小道上,林羽晚走在前头,脊背挺直,步履轻松,不难看出他心情不错。 又想到一些事情,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听说师姐舍命相护,在议事厅保下了万顷云。 云迟意握着剑脚步缓慢:你再多说一句,我们就分开走。 林羽晚闻声闭嘴,慢下步伐等她。 刻意地,云迟意走得极慢,她听见草丛里有动静,才停下定睛去看,林羽晚拉住她的手心,勾着她的腰带到滞空的剑上,二人腾空而起,飞向瓦蓝的夜空。 草丛里,一个身形滚出来,朝着空中大喊:师姐!你带我一起走吧! 听见万顷云的声音,云迟意下意识朝下看去,一只手捂住她的双眼,林羽晚从身后贴上来,声音冷冷地问她:师姐在看什么? 云迟意说:无事。 林羽晚运行灵力,快速离开清溟的地界。 他的手像是忘记从云迟意腰上放下来了,完完全全地把她圈在怀里。 手。 林羽晚语气迟缓:师姐灵力受损,我也是为了师姐的安全。 说的真是动听,他演戏演上瘾了。 脚下长剑被长风吹动,云迟意身体一斜,本能地抓住他的手,倒像是主动让他抱在怀里。 静了须臾,林羽晚说:师姐站都站不稳是累了吗? 云迟意用手肘顶开他的桎梏,林羽晚往后一仰,随即又向她靠近,整个身子都借力贴在清冷的后背。 他握着云迟意的手指,在指尖揉捏了一下,兴趣盎然地又捏了捏:这握剑的手怎么那么凉。 云迟意反问:那你的手是被火烤过了吗,还是在发热,你的手好烫,手腕也热,你的手臂 没说完,林羽晚就把手抽回去了,还把手背在身后。 云迟意不解,扭头要看他的神色,林羽晚另一只手轻捏着白净的下巴,让她把头转回去。 不让看,云迟意非要看。 但他的手勒得她有点疼,于是放弃了。 她正视着前方的流云,隐约之中好像听到了林羽晚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天未明,二人在一处小镇休息了一个时辰,然后又顶着烈日迎风飞行。 次日,终于到达九仙门的附近的镇子上。 一路过来有点渴了,二人在茶楼歇脚。 林羽晚斟了两杯茶,都推到云迟意面前:有一种味稍苦,另一种带有甘甜的桂花香,师姐尝尝喜欢哪种? 他面带笑容,很是享受单独和云迟意出来的时间。 云迟意端起来都尝过味道,留下那杯桂花香的热茶放在手边。 她喝哪种,林羽晚自然也要和同样的茶。 稍后,一位店小二上来雅座力荐甜点,口若悬河说得起劲:椰子糕,味道清甜,这是沿海的特色糕点,其他地方吃不到的。 这个带红色花纹的是枣泥糕,以前办喜事席上才有。 店小二又端出另一碟绿色花瓣造型的米糕,但林羽晚拦下他想端上来的手。 一碟枣泥糕,其他的不要。 店小二立刻欣喜地说:多谢客官赏脸。 云迟意眼波流连在林羽晚的身上,他不是想吃糕点,单纯是被店小二的说辞说动了而已。 店小二再端出个莲子糕,花生糕,他肯定也要各来一份。 林羽晚用小碟分了一块给云迟意:师姐先尝下味道。 云迟意嘴角微勾,又快速落下不让他察觉。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林羽晚神情平静:那我给师姐留一份,师姐想吃的时候就可以再尝一尝。 云迟意没答,推开窗看向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她的目光越过长街,又望向翻涌的海浪,最后目光落在茫茫大海之中的岛屿上。 九仙门被海波环绕,要想过去,还需坐船。 云迟意回神问:吃好了吗? 林羽晚吃相缓慢,慢条斯理地将枣糕分成四小块,慢吞吞才吃完一块,而碟子里还有三块枣糕,按照这个速度,吃完还要半个时辰。 云迟意皱眉:你怎么磨磨蹭蹭的。 林羽晚盯着枣糕,问道:师姐报完信,打算直接回清溟? 云迟意:自是如此。 她品出一点味道,一声轻笑从唇瓣脱出,她悠悠看着低头不语的林羽晚:不舍得了? 林羽晚眼睫颤栗,随后他面无表情地抬起头,但也没说话。 云迟意说:师弟这幅神色让我以为你真的打算娶我了。 林羽晚拧眉,眸底暗色浮上来,忽地笑了笑:说了这么久,师姐还在认为我在打趣你,是我诚心不够,不能让师姐信服。 望了他良久,她忽而又问:你又是从哪里得到的启发,为什么想娶我,我看不出你的半点爱慕,再加上你又有前科,直觉告诉我,你这又是想害我了。 林羽晚眼角笑意落下,但他挽唇浅笑,显得那双眼睛没有半分暖色:师姐多虑了。 云迟意俯身往前,直视着他的眼睛:真的是我多想了? 林羽晚也凑近:不然师姐以为呢。 漂亮的眸子眨了眨,云迟意计上心头,嗓音宛如清越乐声:师弟,你我也算共患难数次了,要说我真的需要一个道侣,我首先考虑的肯定是你。可如今堕仙出世,蛊毒未除,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一切尘埃落定,你若还没改变想法,我就嫁给你吧。 林羽晚听完先是垂眼看向桌面的糕点和茶水,又是抬眸看神色平和的云迟意,他不由得怀疑她是否吃到了不该吃的东西,又或是中了邪术,还是说这是她摆脱他的新手段。 看他脸色变来变去,云迟意心底窃喜,看吧,无论是谁摆出一副诚心诚意谈婚论嫁的做派,另一个人都会疑虑对方有所图谋,这也是二人之间外人不可参悟的默契。 云迟意扳回一局,心情极佳,站起来揉了揉他的头发:此事便这么说定了,眼下先解决去九仙门报信的事。 林羽晚没有躲开她的手,他眼中也没有戒备,所有的情绪和杂念从心里退散。 他静静地看着她,分明知道她说这些话不是出于真心,但是放在他头顶的手少了许多冰凉,他久违地感受到些许温暖,脸上的伪装,心里的算计统统被他收回原地。 拿话唬人谁不会,云迟意收回手,得了胜利的步伐轻盈。 该出发了。 她的背影绕过走廊,消失在楼梯拐角,林羽晚缓缓站起身体,视线一直跟随她走的方向。 他忽然觉得前不久想把她做成傀儡的想法太可笑了,僵硬的傀儡听话是听话,可没有她这般鲜活。 师姐,小师姐,你今日不该说这话可你既然说出口了,不管真心与否,日后千万千万不要后悔。 第112章 小师姐改修无情道35 在渡口等了一刻钟的时间,大船靠岸,云迟意扶着帷帽踏上甲板,海风湿咸,有的人被吹得站都站不住,而她的眼前的轻纱始终垂着,海风未曾掀起过一角。 第128章 林羽晚靠在一边,他结账时用油纸打包了几块枣泥糕,此刻正百无聊赖地掰下一小块放在嘴里。 他一点也不忧心堕仙,或者担忧等会儿去九仙门该怎么解释,他脸上神情惬意得超然物外。 云迟意侧眸看了眼他。 察觉到轻纱后的视线,林羽晚无名指勾起软纱,露出白皙无暇的下巴,还有那双惊艳脱俗的眼眸。 他把手里的糕点递出去:吃吗? 云迟意微微拧眉:手拿开。 林羽晚知道她嫌弃他刚碰过糕点的手,放下轻纱的同时施了个清洁术。 船行在漫漫无边的大海里,云迟意凝视着水面上的粼粼波光不由想到了传言中的云仙岛。 几大门派联手也不一定能与堕仙对抗,若是能找到云仙岛,寻到神器就好了。 她想得入神,思考着其中的可能性。 林羽晚无声无息勾着她的尾指,慢慢把她的手包裹在手心,云迟意回神,垂眸看着他俩人交叠在一起的手愣了一下。 师姐怎么不躲? 云迟意思索着如何回答,林羽晚却忽然一用力,握得她指节发白。 原来是神游去了。 云迟意凌声道:轻点。 很快,她又补充一句:你想牵着就牵着好了。 林羽晚眸光停滞半息,如高空浓云般翻滚的情愫在眼中和指尖慢慢滋生,他敛下眼帘,将那只纤细的手在双手中细细抚摸着。 她爱干净,指甲维持着圆润的形状,甲床红润泛着光泽,指节柔若无骨,肌肤雪白而柔软。 林羽晚神色淡淡地勾勒着她手指的形状,忽而想到她只允许他这么拉着,其他人都不能靠近,他眼角眉梢不禁漫上几分笑意。 即便是隔着轻纱,云迟意也能看清他低着头,偶尔露出满足笑容的模样。 乐什么呢。 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云迟意启唇道:师弟,君子能屈能伸,待会儿去了九仙门,遇事不可急躁。 压抑在喉咙里的笑声从头顶传来,云迟意听见林羽晚慢悠悠地说。 我就知道,师姐一叫我师弟就是要劝我听从你的安排。 他不说云迟意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云迟意继而道:那日你伤了九仙门的人,他们定是对你恨之入骨,你还是不要说话好了,不要挑起纷争。 林羽晚意味深长地拖长尾音问:难道师姐没打他吗? 云迟意说:那是他先挑衅。 一想到那把剑,云迟意心底的不悦的情绪有卷土重来的架势。 林羽晚手搭在她的脉搏上,看出她的心情转变,他的双眼也跟着冷了几分。 云迟意很少被外人影响心境了,而那个叫柏明的靠着一把破剑就让她烦心好几日,甚至还让她险些生了心魔。 这个九仙门的柏明何德何能,真是该死。 不多时,船停下,只云迟意和林羽晚下了船,一般寻常百姓家也不会到这里来。 一抬头,迎面便是九仙门的山门,宏大黑色山门矗立在岛屿入口,四周空寂,黑色的礁石环绕着渡口,碎石直铺到山门前,九仙门似乎将整座岛屿划为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二人才落脚,一道锋利的剑气凌空刺来,云迟意抬手挡在林羽晚前面,后者拉着她的手腕往身后带,同一时刻长剑飞出,劈碎了凛冽的剑气。 云迟意帷帽被余波掀开,她长睫一眨了眨,看向林羽晚挺拔的背影,他应付得十分轻松。 何人胆敢闯入九仙门! 几道低沉的声音同时响起,四位白衣青年从空中降落在山门前,均持双剑,目光凌凌地分散站开。 竹纹青衣,流光墨色长剑,你是伤了柏明师弟的人? 竟然找上门来送死! 四人根本不给说话的时间,利剑寒光四射,顷刻间浓云蔽日,呼啸而起的海风掀起层层叠叠的浪花。 云迟意转身与林羽晚背靠背挨在一起,翻飞的浪花打湿了她的发梢,毕竟在九仙门的地盘,一见面就起争端十分不合适,她想了想,旋即将林羽晚扯到身后,迎着冷风尝试着开口。 踏星宴的事是一个误会,今日造访,我带了掌门的亲笔信 好啊,你也在。人都齐了,今日就和你们算算账。 看剑! 云迟意的腰上瞬间多了一只手,转眼间二人的位置再次转变,林羽晚转动手腕,墨色长剑在他手里射出幽光。 林羽晚侧头轻声问:师姐,现在可如何是好,还是要以和为贵? 他的眼神分明在幸灾乐祸,在船上的时候云迟意不过是顺口提醒了一句,就又被他寻机反讽了。 云迟意沉下眸光,道:油盐不进,先打了再说。 听师姐的。林羽晚瞬间挥出长剑。 九仙门四个弟子从四个方位发起进攻,从他们手中飞出的四把剑瞬间出现了无数个剑影。 剑气卷起飓风,刹那间电闪雷鸣,宛若铜墙铁壁的剑阵将云迟意和林羽晚围在中间,带着杀意的利剑从四周飞速刺向二人,剑阵中央只听见金属不断撞击的声音。 数千把相似的剑看得人眼花缭乱,云迟意阖眸又睁开,盯着其中一把剑启唇道:花里胡哨。 林羽晚轻笑却不语。 银白色的剑光和墨黑色剑气同时从中间炸开轰碎了剑阵,剑阵中的四把剑嗡鸣着毫无章法地落在四周。 这怎么可能! 四位白衣青年错愕半晌,脸上露出愤恨的表情。 云迟意可不想再打了,她主动收了剑,先行躬身:清溟宗弟子云迟意有要事求见九清掌门,望四位师兄通报一声。 休想进九仙门的门。 他们将山门挡在身后。 云迟意十分无奈,想撬开这几个人的脑子瞧一瞧里面,必定能找到一堆废铁,不然他们那么犟做什么。 她压下怒气,掌心向上,一封信笺出现在她手中,她再次道:事发突然来不及送拜帖,这是掌门写给九清掌门的信,我们可以等四位师兄转交,若九清掌门看过信之后仍不想见我们,我们自会离去。 九仙门与清溟背地里不和,可掌门之间还是要互相给面子。 四位青年面面相觑,谁也做不了主。 让他们上来。 乌云散开的空中传来缥缈的声音,九清掌门发话了。 青年们神情恍惚,不情不愿地让开,做了个请的动作。 林羽晚收起剑,半俯身伸出手:师姐,请。 云迟意用余光扫了他一眼。 迈进山门后,周围的景色迅速变化,白色通天梯从上降落,延伸到脚尖前。 通天梯高耸入云,一眼看去看不到头,这是让云迟意走上去。 看来这个九清掌门肚量一般。 云迟意抬脚踏上云梯,林羽晚始终慢下一级台阶,步履悠闲地跟在后面。 往上走了三十多级台阶,不远处忽然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云迟意仰面抬眼看过去,那人脸上银色面具幽光闪烁,虽然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她却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视线。 走到那人跟前,云迟意脚步才上台阶,身后的林羽晚挨着挤上来。 白衣青年作揖行礼:方才多有冒犯。 云迟意道:无妨。 银白整张面具下,青年一双温柔的眼睛望着她,偶尔瞥向她身边的林羽晚,他温声又开口:在下柏棋,由我来带二位上山。 听见他的名字,云迟意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 柏棋像是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柏明是我的师弟,亦是我的同胞弟弟,在下对他疏于教导,让他惹了祸,实在是抱歉。 明明是兄弟俩,身上的气质截然相反,云迟意又同他寒暄了几句。 柏棋走在前面,一只手背在身后,步伐轻缓,闲庭踱步似的风度翩翩。 云迟意刚要跟过去,指尖被温暖的力道抓住,林羽晚眼中的寒意直白地流露出来,她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林羽晚望了一眼前面的白衣身影,压低声音道: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这些年来他走过的地方云迟意都没去过,兴许真的见过也说不一定。 柏棋见没人跟上来,停下脚步,面具下的那张脸仿佛在微笑,眼睛里含着春水般的笑意。 二位要是累了,可以歇一歇。 云迟意摇摇头:还是早些去拜见九清掌门吧。 她回头和林羽晚说:还没见到人,你再想想是哪里不对劲。 林羽晚只是凭着直觉,他也不好判断。 三人不知道在云梯上走了多久,云迟意脚底都麻了,柏棋终于停下脚步,伸手推开一扇白色巨门。 第129章 柏棋掌心里忽然出现一个白瓷净瓶,他曲起手指,从中取出几滴清澈的液体,轻轻洒在云迟意和林羽晚身上。 九仙门早年烜赫一时,据说,当年要进九仙门的大门还得沐浴焚香九十九天,现在即便是没落一些,也是喜欢折腾花架子的东西。 第113章 小师姐改修无情道24 经过九九八十一道繁琐流程,云迟意总算是见到了九清掌门。 九清闭眼坐在莲花台上,自有人进来过去了几瞬功夫,他未曾睁过眼睛。 他和梧思一样,留着到胸口的雪白长须,但梧思不摆架子,比他看起来顺眼。 云迟意将此行的目的说了,九清没有像清溟的长老们露出惊讶的神色,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柏棋。 柏棋闻声向前两步:掌门有何吩咐。 九清抬起枯瘦的手指一挥:先带二位贵客下去休息吧。 心中疑虑万千,云迟意只能全部压下来,她本来也是来送信而已,而且现在九清也没直接将她送下山,或许他还有别的意图。 云迟意行礼,余光瞥见林羽晚不出一言默默地打量着九清,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投过来视线,跟着她的脚步离开这里。 她想问他在看什么,奈何柏棋在身边就没有开口。 柏棋慢步走在前面,九仙门仙气飘飘,四处好似弥漫着薄雾,只用肉眼并看不清房舍的形状。 但奇怪的是,九仙门这么大的地方,没有遇见其他弟子。 一直走到后院,柏棋微笑站定身体,身体微侧向着一间厢房:劳烦云道友今夜歇在此处,林道友的住处还在别处。 云迟意和林羽晚互相看了一眼,这是要把二人分开安排在两边。 她轻声道:我在师门时常听师兄们说九仙门后山常有蓝尾仙鹤踏波起舞,此时天色尚早,不知柏棋师兄能否带我们去看看? 柏棋笑着点了点头:是我考虑不周了。 他又在前带路,声音温润地接着说:云道友若是对花茶感兴趣,在观完仙鹤之后,在下带二位去饮茶。 停顿一下,他破天荒地和林羽晚搭话:不止花茶,也有覆雪毛尖。 林羽晚似笑非笑地回应:不劳累了,云师姐喝什么茶我就喝什么。 在外人面前,他还是收敛了,不是直接唤师姐。 云迟意想借机观察一下九仙门的环境,在看见蓝尾仙鹤之后她也就是匆匆看了两眼,雾那么大,是两只还是三只都辨认不出来。 倒是临近傍晚喝的花茶还有点意思,入口微苦,随后缓慢回甘,柏棋精通茶道,他泡的茶和林羽晚随手热水烫出来的完全是两个样子。 云迟意多喝了一杯,林羽晚坐在她对面,眼神懒倦地看着她,慢悠悠地晃着手里的茶杯。 喜欢? 云迟意眼帘一颤,回道:还行。 二人一齐望向里屋的柏棋,想交谈点别的,又怕被他听到。 等柏棋端着其他花茶出来,云迟意满怀歉意地提起踏星宴的事。 柏棋师兄,柏明师弟伤势可大好了?我们这次一起来,是想当面和他道歉。 林羽晚附和:都怨我太冲动,当时被好胜心冲昏了头脑。 云迟意乜斜着眼睛,心里腹诽不已,说谎话讲究一个看起来诚心诚意,像林羽晚这样捧读万万不行。 他从踏星宴回来后,掌门罚他关禁闭一年,不能轻易见人。不过,明日我可以带你们去见他,是他有错在先,该是他认错才对。 柏棋将各种花茶摆在桌上,不急不躁地都冲泡了一壶。 刚尝花茶的时候觉得口味清甜,多喝几杯味道似乎都差不多,云迟意渐渐没了兴趣,捧着茶杯听柏棋聊起九仙门的奇闻异事。 柏棋用温和的声音讲故事,娓娓道来引人入胜,云迟意浅浅笑着,看上去似认真地倾听,其实暗暗走神好一会儿。 当茶室外的薄雾变为浅蓝色,天色黯淡下来了,柏棋自知不好再打扰,收拾好茶室分别送二人去房间休息。 云迟意先到房间,她关上门,点起灯,屋里的灯光也昏黄,像是被轻纱蒙住了。 她打赌不出一个时辰,林羽晚自会来找她。 烛火燃烧了半截,屋里只有她静悄悄地坐着,云迟意待着无聊,掩面打了个哈欠。 她顿觉不对,她很久没有觉得这么困过了。 云迟意挨着床坐下来,让系统盯梢,自己则是念起清心诀。 闭眼不久,她莫名想到了澄明那片蓝色的野花,又想到落在树枝上的纸鸢 等她猛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在回想而是在做梦的时候,已经控制不住地睡着了。 白日爬云梯累得够呛,她昏昏沉沉的睡了好久。 【危险警告!】 【正在强制唤醒意识】 听见系统的声音,她仍然留有一丝清醒意识,一双熟悉的手勾着她的腿弯,把她从床上抱起来,她的眼眸睁开一条缝,入眼是一片白,隐约发觉她已经被抱出了外面。 这不是林羽晚,那又是谁 她想运气拔剑,可现在只有眼睛才能动弹,身体其他地方像是被锁住了。 寂静的夜里忽然传来久违的铃铛声,云迟意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很快,心口一缩,蛊虫慢慢地苏醒,在她的心脉里翻了个身。 云迟意额头冷汗直下,她伸手推开抱住她的手,奈何手上没有力气,反倒像是她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衫。 你怎么又醒了呢? 温声细语才落下,紧接着一道压着怒意的声音破开迷雾直撞进耳朵。 把她放下!你若敢将她带走,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林羽晚踉跄着身体逆着浓雾走过来,迷雾勾勒出他的微微勾起的身形,雾气似浓稠的蛛丝,阻挡前进的方向,他摇摇晃晃地提着长剑,每一步都走得万分艰难。 空气中弥漫着郁郁血腥味,云迟意垂下的眼眸看见林羽晚不断滴血的胳膊,他双目殷红,先是看了眼云迟意的眼睛,确定她安然无恙,满腔的怒火才熄灭一点。 他的嗓子里喘着粗气,长剑被拖曳出炽热的火星,在浓雾里宛如流星。 林羽晚,你怎么也醒了? 柏棋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起伏:不要挣扎了,你越动,体内毒素只会加快侵入肺腑,我并不想杀你。 林羽晚闷笑一声,他的掌心直接握在剑刃上,毫无在意地握紧划动,暗红的血液啪嗒啪嗒落在他的脚尖。 我死了又如何,在我死之前,我会能先让你死在这里。 他脚下一个血红色的阵法渐渐成圈,柏棋见情况不对,脚尖轻点抱着云迟意飞到屋顶。 林羽晚抬头看着上方,眼角浸血,他挥手一抬,将地上的血阵扔上夜空,硕大的阵法笼罩着整个九仙门,幽幽血光下,连雾气都变成了血红色的轻纱。 而林羽晚身上渗血的地方涓涓不断地流出鲜血,与法阵连接在一起。 柏棋心中骇然大惧:想不到你竟然修炼邪术! 夜空中,狰狞的黑色巨脸从阵法里挣扎着露出来,瞬间分裂出无数张脸,并且一刹那全都膨胀变大。 柏棋仰头错愕不止,云迟意抓住空隙,一掌拍向柏棋的胸口,后者受力往后退两步,云迟意从他怀里坠落。 只见柏棋一手捂着胸口,右掌寒光一闪,一个铃铛回旋飞出,没入云迟意体内,血腥味浓郁的风裹挟着她的长发,她神情平和,下一刻,稳稳落在充满铁锈味的怀抱里。 林羽晚呢喃着低语,如重获至宝:师姐师姐 方才进入你体内的是什么东西?他随即抬起殷红的双目,如深渊恶鬼般地看向屋顶的身影。 云迟意伸手勾住林羽晚的脖颈,目光却是同样看着上空,见到空中张着血盆大口的巨脸重重叠叠冲下来,像野兽怒吼着向柏棋撕咬过去。 柏棋堪堪躲过,肩膀的白衣顿时被咬出一个大窟窿。 看到他躲闪的身影和记忆深处的背影慢慢重合,林羽晚愈发紧紧地抱着云迟意,脸上的血顺着下巴滴落在云迟意的胸口,眸色因身体的疼痛和记忆的堵塞而变得灰白。 林羽晚眼眸骤然一凝,忽然想起来了。 澄明白启! 是你,你还活着。 随着他声音响起的还有一串悦耳的铃声,云迟意还处于震惊当中,心脏噗通噗通似乎要挣脱身体的束缚,她闷哼一声,嘴角渗出一丝血。 云迟意的身体里也响起铃铛的声音,闷闷作响,似乎和她的血肉融为了一体。 她感觉到林羽晚的手臂一紧,将她更加搂进怀里:师姐? 他运行灵力,试图强行进入她体内取出铃铛,可云迟意的灵力与他相冲,双方僵持不下。 第130章 云迟意吐字虚弱,阻止道:这是澄明藏书阁里记载的追影铃是用来追踪的法器,只要我不运气就无事,他不想伤我性命。 听完之后,林羽晚冷漠一抬眼,此刻只想将白启斩杀在这里。 林羽晚抱着云迟意施展不开,可他不愿意放手,云迟意只好捏紧他的手腕,自己挣开站在地上,她头涨得厉害,周身力气像被抽空,她仍然紧紧地靠在他的胸膛上,安静听着他急促的心跳声。 她闭眼传音:白启能活下来一定和堕仙有关,九仙门如今已经被控制了,此时此处却只见白启一人,事情有蹊跷,速战速决不要恋战。 顿了顿,她努力张口说:要小心 柏棋或者说白启只操控母蛊,而放弃了子蛊,便是等同于不在乎林羽晚的生死,云迟意曾经坚信林羽晚还没完成剧情暂时不会死,可这一刻她也情不自禁开始质疑系统和自己的判断。 林羽晚用满是血的手抚摸过她冷汗涔涔的额角,又快速地甩出掌心,血滴从他手里飞出,转换成无数把同样的墨色长剑。 九仙门的剑阵与他的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林羽晚修炼的功法煞气冲天,长剑一出万鬼哀嚎,云迟意难耐地将脸埋进他的怀中。 白启被恶面缠身,已是躲闪不及,又被围进剑阵当中,他的面具被剑气刺破,露出一张被烧伤的脸,整张脸只有那双眼睛还算完整。 他身上多处受伤,也狼狈至极,可他神色不慌不忙,祭出手中摇铃。 小师妹,小师弟,就在今日了结旧事吧。 一位堕仙降临在九仙门,乌云狂卷,下起了大雨,天空像被破开,九仙门像溺毙在大海之中。 可剑阵外哪里还有云迟意和林羽晚的身影 第114章 小师姐改修无情道25 云迟意认为,这次攻略任务应该改名为她在修真界逃亡的日常。 二人在夜空中穿云破风,越过了云梯落在渡口附近,云迟意神志不清,任由林羽晚背在背上,她时不时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发觉还在岛上。 此时海上没有船,林羽晚四处搜寻也找不到离开的办法。 忽地,四个白色身影从林中闪出来,林羽晚撤步往后,阴郁的眼眸冷静地看着他们。 找死。 他们的修为并不高,只要先抢占先机,谁都不能从他剑下逃脱。 且慢! 浓重的雾气中,其中一人丢掉佩剑,步伐慌张地向二人跑过来。 向西两里路有一条船,你们一直向前走就能看见。 林羽晚皱眉目光戒备,他不相信这人说的话。 我知道在你们看来我们行事反常难以理解,白日里是那叛徒用掌门的性命要挟,我们不得已演了一出戏。哎要是二位知难而退就好了。 九仙门如今沦为魔窟,所有弟子都中了蛊,我等亦不能幸免,掌门散尽所有修为才让我们四人得到片刻自由前来助一臂之力,你们一定要活着出去,告知天下人堕仙乱世,人间将有一场浩劫! 别犹豫了,快走! 云迟意奋力地睁开双眸,眼前一片模糊,她随后又闭上眼:听他的。 想到了什么,她气息不稳地艰难吐字:百花箭交给他们,我们不必再藏着消息了。 林羽晚侧着头,眼眸泠泠地听着她把话说完,这次原本是来暗中报信,团结各大门派对抗堕仙,但堕仙就在九仙门,二人的目的和行踪已经暴露了。 随后,林羽晚取出百花箭交给守山门的四位师兄:多谢。 四位白衣青年挺起胸膛站着,不约而同地道:最后还请二位与其他道友说一声,九仙门从不与妖邪为伍。 林羽晚微微颔首,带着云迟意快速朝着西边走去。 四位青年等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雾气中,他们献出全身修为毁了云梯,防止中蛊的弟子出岛伤到凡人,他们又朝天射出三支红色的百花箭,按照几大门派当初约定的意思,红色的箭羽代表着毁灭性的危机。 绚丽的火花在身后炸开,照亮了林羽晚脚下的路,他的脚步越来越快,面对陡然一转的形势,他表情显得尤为冷淡。 他根本不在乎三界会变成什么样子,死了就死了,毁了就毁了,从前,熙熙攘攘的人间烟火与他没有半分关系,以后,他也不打算窥破天机羽化登仙。 只不过,云迟意此时气息奄奄地趴在他的背上,若是三界大乱,她似乎也会轻易地死去。 他其实想过,和她随意死在哪里都行,只要是她也和自己埋在一起,再也没有别的惋惜。 但她许诺,等风平浪静以后就和他成亲,就算是玩笑话,就算她后悔了,他也会想办法让它成真。 云迟意被他急促的脚步颠得头疼,她抿唇咳嗽了一声。 林羽晚眼前一亮,说:看到船了。 一叶雪白扁舟横在海面上,似乎在此等待多时。 云迟意轻轻地应了一个鼻音。 他们准备的船并非普通渔船,而是九仙门的法器,二人坐上船,通体银白的船瞬间隐去痕迹,连同二人的气息一并消失了。 云迟意紧皱着黛眉,问道:你体内的是什么毒? 林羽晚坐下来,将她身子拥在身前,下巴抵在她的肩头,他思索片刻,反应过来她说的是白启在茶水里下的毒。 师姐在关心我吗,这点不入流的东西,我还有办法应对。 不过师姐放心,你身上的不是毒,只是一些封印住你灵力的药水,睡一觉就好了。 以后可不能再贪嘴了。他说着笑音闷闷的。 他神色又一沉:只是追影铃 总有办法解决,目前无非是不能动用灵力罢了,你我性命相连,你会保护我的。云迟意吐出一口浊气,抑制不住睡意倒在林羽晚的身上。 她的脸颊靠在他的颈窝,听不见外面汹涌翻滚的海浪的声响,她能感觉到的是他身上的血腥味。 说起来,她并不了解他修行的功法,连系统也查不出来的事情,她懒得管了。 云迟意的脑袋很重,头痛欲裂,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可在他的环抱下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所有的不适都转变为强烈的困意。 她如此没有防备地睡在他的身上,不是高不可攀的雪岭之花,而是像极了以前那个贪睡的小师姐。 林羽晚周身经脉犹如被刀割,他一直紧紧搂着云迟意的腰,另一只手轻拍着她的后背让她睡得更沉,每每身上的疼痛加剧,他仅仅是皱了下眉,担心会吵到她,连闷哼的动静都统统咽下去了。 船飘在茫茫大海之中,星河退场,晨光微曦。 万顷金辉中,蝶翼般的眼帘缓缓睁开,云迟意十分恍惚,她以为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结果还在海上。 紧贴在耳畔的是沉稳的心跳声,昨晚嗅到的铁锈味已经不见了,清晨凉风习习,云迟意冷得缩了一下,她动了动手,纤细的手指滑进温暖的掌心,又将身体再埋进温热的怀抱里深了几分,而后再度睡了过去。 林羽晚短暂地清醒过,他以为是自己缠着她的手不放开,不曾想过是她主动勾着,无名指绕在他的尾指上。 他怀疑地举起手,看见梨花白一般的手指随着他的动作缓缓上升,她缠得很紧,于是,他顺势反握着她的指骨,修长的手指缓缓侵入,将二人紧扣在一起的手放在耳边。 师姐。林羽晚轻声慢语似的。 云迟意闭着眼,像是在梦中呢喃:嗯。 林羽晚眼尾上扬,缱绻的喜悦在他眼中交织在一起。 在无垠大海上飘了三天三夜,上岸的下一刻,二人在附近的镇子上看到了林羽晚的通缉令,落款沧风派。 云迟意早有预感,林羽晚背道而驰一身邪气,他就算在沧风派装了十六年的正人君子,早晚会有暴露的一日。 然而,想必这张通缉令背后也有白启一份功劳。 双方都不能把蛊虫的事捅到明面上,白启想要制衡林羽晚,自然要拿他的功法大做文章。 云迟意被这一纸通缉令气笑了:师弟,你也是扬名立万了。 林羽晚没注意听她说的内容,只听得她语气平常地唤他,他的视线落在她的侧脸上,隐约见梨涡一闪而过,他随即抿唇跟着笑了笑。 画师倒也画工了得,将他眉眼勾勒出七分神采。 她再往下读,倏而眉心一锁,这上面怎么还写他刺伤司家兄妹戕害同门呢? 她扭头看向林羽晚:事情有些麻烦。 林羽晚扫一眼密密麻麻的字,淡然地道:不是我。 他眨了下眼睛,神情无辜,云迟意抿唇:我当然明白不是你,你成天到晚都在我身边,而且你与司家兄妹没有仇怨,也说得上关系不浅,完全没理由会这么做 第131章 她说着,话音一顿,清澈的双眸看向他:没有吧? 林羽晚双唇微勾:怎么,师姐又不信我了? 还是因为他做事总藏着掖着,云迟意吃了很多次亏,这次难免有一丝丝怀疑,也只是一点而已,很快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林羽晚轻轻一抬指尖,两顶白纱帷帽遮去二人面容。 此地不宜久留,她转身走在外面,林羽晚大步流星,很快追上她的脚步。 你不要回沧风派了,回去又要惹一身是非 她话没说完,林羽晚从后面伸手勾起她的手腕,熟练地牵起她的手。 云迟意忽而明白他似乎没把这些污蔑放在心上,也不打算回去澄清真相,他这副万事不关心的模样真叫人恼火。 师姐怎么不继续说了?林羽晚问。 云迟意又道:我也不回清溟宗了,我会写信告知师尊九仙门发生的一切,也好顺便说明你的事情,只盼误会能够被解除,不然接下来我们只会是两面受敌。 听到她的想法,林羽晚饶有兴趣地问:那我们去哪? 云迟意不假思索地说:去找云仙岛。 事情发展到今天,连灭世之灾这么大的剧情都提前发生了,在好感值没有大幅度变化的情况下,她暂时无法离开这个世界,再加上她体内还有追影铃,那就不得不和十二堕仙纠缠了。 之后几个月二人都在寻找和云仙岛相关的线索,奈何云仙岛避世近万年,非一朝一夕能探到一丝踪迹。 半年后,堕仙勾结妖族为祸世间,和九仙门的一样惨案一桩接着一桩,堕仙所到之处生灵涂炭怨气冲天,月余后血腥味仍然十分浓郁。 又过了两年,仙门损失惨重,连沧风派也被堕仙洗劫一通,这时谁也不记得林羽晚的那张通缉令了。 期间,云迟意收到过梧思的信,梧思大概说明了堕仙造杀孽的缘由,这是要用怨气冲破囚昆的封印,迎邪神回归在人界造出一个新世界。 堕仙的踪迹暴露后,他们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只执着于用蛊虫复活囚昆了,他们选择了引人神共愤万劫不复的做法。 不过他们也没放弃追捕蛊虫,云迟意同堕仙正面交手过一次,打斗中险象丛生节节败退,她和林羽晚近乎是留着一口气再一次逃走,后又用了几个月才再次暂时隐匿行踪。 这日,云迟意又接到梧思的传信,梧思也知道她和林羽晚在找云仙岛,虽这只是个传说,非常时刻也只能寄希望于此。 梧思探听到云仙岛消息,这一回让她往最南边找找。 第115章 小师姐改修无情道25 云仙岛是岛屿,传说中青花兽喜暖,云迟意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南边的海,可惜去过之后依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客栈一品房内,云迟意穿了浅色,月色几近碧色,她坐在桌边转着手上茶盏,目光失神,盯着堪堪到了边缘险些要洒出去的茶水。 为什么梧思要让她往最南面? 怎么不再说得明白一些,南边的海那般辽阔,难不成她又要找上一两年才有结果吗。 云迟意用手支着脑袋,这时房门被打开,林羽晚刚换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袍,气质干净一尘不染,他跨进门后随手闩上门。 她微抬眼眸,他在她的注视下拿走她手上的茶盏,就着里面的温茶润了一下嗓子。 最近这几个月来,他愈发没有分了寸,她喝过的茶水,吃了一半的点心,甚至是睡暖的床他都要过来动手动脚,还喜欢和她穿一样颜色的衣服。 林羽晚倒满茶水,又将茶盏放回她指间。 云迟意睨了他一眼,他反而满眼笑意地坐在对面,亲昵地从她手心下抽出梧思写的信,一目十行地读了一遍。 看完,他嘴角一扬又落下,梧思的话真多啊,信里还提到了万倾云最近几年都在为了联络其他仙门而奔波着,万倾云似乎得了天机指点,修为已经比肩九位师兄了,梧思还说假以时日万倾云能成为清溟翘楚。 这些对于云迟意来说不是重点,大难当前,男主成长飞速在剧情的情理之中,接下来他还要拯救人界呢。 不过万倾云与囚昆斗了几千年九死一生,三魂七魄都碎了三次才参悟万物法则成功弑神。 目前的剧情应该没疯到让锋芒初现的万倾云去杀邪神,也就是说,暂时还指望不上男主,云迟意的命仍然在自己手里。 她秀手一指,落在信中一行字上:师尊让我们去南边。 清丽的眉间皱出一道浅痕,连续几日的奔波让她有些乏了,连眼眸时而也失了光彩。 体温浅浅的指腹轻压着她眉间,清朗的嗓音随后响起来:师姐,怎么皱眉了。 云迟意抿唇,美目瞪了他一眼:手拿开。 林羽晚双眸半阖,反而手指下滑,扶着她的下巴往上轻抬:你眼下的乌青重了好多。 他拇指浅浅地划过她的下唇,却没挨着湿润的唇瓣。 还瘦了。 对啊,前几天蛊虫刚发作,她根本睡不好。 她拍开他胡作非为的手,将信收了起来。 被你一说我也困了,急也急不来,我先去睡一觉。 她起身时也把他拽了起来,顺手扯着他的腰带往外推:你出去打听下有没有别的线索。 她力道往下,林羽晚反而被拉向她的方向,他一动不动,略微低着头,垂眼看着她忽闪忽闪的卷翘长睫,喉结上下滚动,开口声音有点低:刚来时不是已经问过好多人了,这就是普通的镇子,难不成师姐想让我成为举止怪异的外乡人? 师姐,我也累了,而且你如今灵力被封,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待在客栈。 林羽晚说话时一直看着她白净的鼻尖。 云迟意松了手:今日早些歇息,有事明日再商议。 林羽晚颔首,抬步走向床,他的房间在隔壁,云迟意再一次拉住他的腰带,他呼吸时带动的肌肉起伏压着她的手背。 二人一时相对无言,直到云迟意问:你胖了吗,还是衣服小了,怎么那么勒。 日日在外,林羽晚只是更加精壮了,穿衣看上去很清瘦,和胖压根沾不上一点边。 他被说得一阵无语,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胖,他握着云迟意的手,一路沿着腰带压在他的身前。 掌心下是形状分明的肌肉线条,她能触摸到他呼吸的节奏。 云迟意把手抽出来:好了我知道了没胖,不要吵我了,回自己房里去睡觉。 温热的指尖点在她的耳廓,慢悠悠地向下移动,捏着她柔软的耳垂。 为什么师姐耳朵会红。 林羽晚的语气里是充满诚心的好奇,他没见过云迟意脸红的模样,一时之间像是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怎么可能。云迟意也不敢相信,她抬手摸了摸耳朵。 但,确实是烫的,只是她毫无察觉罢了。 云迟意咬了下牙,冷脸把林羽晚往远推:你非要扰我吗? 林羽晚一时片刻想不明白,他绕开云迟意,利落地脱掉鞋袜翻身上床,他抖开锦被睡在最里侧后背朝外。 云迟意:死皮赖脸。 他最多躺一刻钟等云迟意睡着,然后又会回到自己房里。她体温低,他身上暖,他有时不在身边云迟意还睡不着,这两年一向如此,云迟意习惯了不对他设防,她放下床帐脱了外衣睡下了。 林羽晚目光冷冷地侧躺,他手指在玉麟镯上轻划,来来回回十几次,他的眸底忽然一震,同时眨了下眼睛。 师姐,你睡了吗? 云迟意闭眼回应:快了。 林羽晚翻了下身,床榻随着他的动作矮下去一点,云迟意眼眸轻阖,感觉到黑色的影子朝她压过来,她一睁眼,剑眉星目的脸近在咫尺,云迟意心脏一滞,林羽晚双唇微抿,落吻在她下唇角。 云迟意眼里只有吃惊。 林羽晚歪了下头,查看她的耳垂,随后语气里藏着些许的不悦:我看看师姐的无情道修到何种程度而已。 关于这件事,云迟意也想知道,这些时日不能练功,不会退步了吧。 她神情恢复了平静,可她的手勾住林羽晚的后颈,她轻抬身体,软唇压上他的唇瓣顺势还咬了一下。 除了那次林羽晚在林间咬破她的嘴唇,后面一次还有这次的吻都是蜻蜓点水地碰过即离。林羽晚以为她咬过后也会点到为止,可她没有就此作罢的意思,她的唇舌是冰凉的,至少他唇上感受到的是这样,他的体温却一发不可收拾地变得滚烫。 云迟意最后吻了一下他的浅而薄的唇珠,一脸泰然地倒回枕头上,她用手指抹掉唇角的光泽。 没有一分不适的感觉,也没有察觉到悸动,这时候道心反而坚硬如铁了。 第132章 林羽晚懵过之后,知晓她不过是拿他消遣而已。 因为她的吻始终没有情欲。 林羽晚心口莫名发闷隐隐作痛,他坐在床上,也把云迟意拉起来同他面对面,他要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生气了?不是你说要娶我,这也接受不了吗? 我看,我也不用嫁给你了,找到云仙岛后我们俩各做打算吧。 云迟意说完,摸到枕头要继续睡觉。 她语气平淡,分不出一缕波澜,林羽晚堵在心口的怒气更加上涨,他从她身上翻过去,乌黑的长发扫过她的心口。 云迟意脑袋枕在臂弯,看他不出声地坐在床沿穿鞋,浅浅地逗了他一下,怎么气得这么厉害。 也好,反正她困了,没他应该也能睡个好觉。 林羽晚穿好鞋,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脚步忽地停顿,看样子是又反悔了。 他折返回来,烛火在他脸上闪烁跳跃,云迟意看到他阴郁带有戾气的表情,瞬间了然这次不是轻易能翻篇的事。 师弟 林羽晚坐在床沿,举起她的双手压在头顶,他音色凌冽打断她的话:怎么现在想起来哄我了? 他附身压下来,满怀的体温将云迟意包裹住。 像是压抑了许久,他急切地侵蚀着湿润的唇瓣。 良久,林羽晚从她身上直起身,手指缠绕着她耳边洇湿的秀发,他声音喑哑而低缓,鼻尖轻嗅着从她身上传来的熟悉香味。 果然,师姐的耳朵还是红了。 云迟意眯着眼,像是没听清:什么? 林羽晚低落的心情瞬间变好,他好心地帮云迟意掖好被角,体贴地说:无事,继续睡吧。 他理好被她抓皱的领口,似笑非笑地撩开床帐。 关门声传来,云迟意才知道他出去了,她将被子踢开,热的要命,还盖什么被子。 她指尖摸过被他吻得发热的下唇,眼前闪过一片黑,一股热浪从心口涌上来,云迟意半起身轻咳出一口血。 摊开掌心,看见鲜红的颜色,云迟意神情大骇。 怎么回事 说好的道心坚固,毫无动摇呢。 【宿主,干咱们这一行的,被带节奏可是大忌啊】 【闭嘴,闭嘴,我会不知道吗!】 云迟意脸色阴沉,两颊的绯色显得妖冶异常。 她的手一直压着心口,仔细查探了许久,发现原来是蛊虫有异动,她将一颗心重新放回肚子里。 好在是蛊虫又威胁她性命了,差点点以为这次任务要功亏一篑了呢,好险好险。 云迟意被自己吓了一回,疲惫地闭上眼睛,一夜睡得非常好,醒来时面色红润有光泽,胃口也好了不少。 而在吃早点的时间,林羽晚闷声不响坐着不动筷子,就只沉着脸看她惬意地喝粥。 云迟意不解,他昨夜耀武扬威的,怎么今早就蔫了。 林羽晚的心思最难猜了。 她笑了笑,给他倒了杯水:没胃口的话,喝点水也好。 第116章 小师姐改修无情道27 林羽晚昨夜梦到她了。 自从找到她之后,他从未梦过她。 久违的入梦,一夜的朦胧与旖旎过后,此时的他只顾着喝水,而不去直视她那双疏离的眼睛。 云迟意见劝不动,便省下力气,专注地喝粥。 看到林羽晚随意放在桌上的剑,她的手一顿,随即眉眼一弯,浅笑着抬头:或许师尊想让我们去的地方是南里海。 林羽晚闻声投以目光:是何缘由? 云迟意食指轻轻叩击两下剑柄:剑。 她说着,眉心又皱起来,眼底掠过一抹寒光:你还记不记得,柏明不,世上本来就没有柏明这个人,那不过是白启制作的傀儡人,他在踏星宴用的剑是九仙门在南里海寻到的,我隐约觉着云仙岛和长林神君有某种我们不曾发觉的联系。 她沉吟少许,继而又道:会不会万年前在云仙岛飞升成为上神的神君就是长林呢? 林羽晚眼神轻轻地挨过她的眼睛,又很快移开:师姐说的有理。 云迟意颔首:吃完了去把账结了,我们上次路过南里海匆匆而过,这次去要仔细搜寻线索。 二人结账,收拾行囊,当天便向着南里海出发。 半路碰到万倾云,许久不见,他还是那副嬉皮笑脸曲意逢迎的模样。 云迟意没来得及多和他说两句话,林羽晚就连夜雇了辆马车,次日清晨继续赶路了。 许是天生的宿敌,林羽晚向来不待见万倾云,做出这种举动倒也是不奇怪。 要是他那天对万倾云热情相待,云迟意还要怀疑他是否心怀不轨,欲置万倾云于死地。 云迟意在马车里睡了一个下午,偶尔醒来拍开林羽晚揉捏她脸颊的手指,他怎么跟蝇虫一样烦人赶都赶不走。 月色降临,拉车的马看起来健壮,跑得却不快,二人天黑之前没有到落脚的小镇,只得在山林中升起篝火将就一晚,所幸离南里海不远了。 林羽晚去找了山泉水,煮了茶叶,茶的清香与山林中野花香混合在一起,闻着令人神清气爽。 白日睡得太久,云迟意此刻眼中一片澄明,默然不语看着林羽晚闭着眼睛靠上她的肩膀。 月光与火光在他脸上摇曳生姿,他最近几日修为渐长,连样貌都更加出色,眉目清隽薄唇微抿,近在眼前的高挺鼻梁越看越好看。 林羽晚半睁着眼眸动了动,脸颊放肆地顺着她的肩膀滑下来,一面又调整长腿摆放的位置,将侧脸枕在她的腿上再次舒坦地闭上双眸。 身后的林中很合适宜地传来一串虫鸣蛙叫声,云迟意的双手僵在半空许久才落在身侧。 才几个弹指的功夫,腿就被林羽晚压疼了,她知道他还醒着,于是伸手摇了摇他的肩膀:你很重的,知道吗? 林羽晚充耳未闻。 云迟意揪着他的耳朵,忽然,他冷不防坐起来了,吓得云迟意身子往后仰去。 他的眼眸湿漉漉的,氤氲着绵延的睡意,他靠得很近,压得云迟意喘不开气,她冷眸一抬,莫名挽唇笑了一下。 林羽晚问:笑什么? 云迟意没说,他现在困得睁不开眼睛,还不是因为早上要躲开万倾云,也是他自作自受。 她伸手将他推远:自己上旁边铺一张毯子,别老是靠在我身上。 林羽晚听进去一半,他就地铺开软毯,却是在云迟意的裙摆附近,他躺下去后,竟将她的裙角压在墨发之下,这样只要她一动,他便醒过来了了。 怎么像是怕她跑了似的,云迟意也不再和他计较,清冷的双眸静静凝视跳跃的火花。 火堆里的东西全部烧成灰烬,眨眼之间一夜过去了,金灿灿的阳光穿过林叶,在林羽晚的脸上渡上了薄薄一层凉凉的光。 不远处隐约有说话声音,他第一时间睁眼,视线往上看到云迟意轻阖眸子正在打坐,晨间的雾气笼罩着她的眉眼,她又是那副高不可攀的模样了。 云迟意也听到人声,悠悠打开眼眸,望向林间小路上,那边有人在唱着歌谣。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五六岁丫头,背着背篓蹦蹦跳跳朝这边走过来,她看见露宿山林的两个人,圆溜溜的大眼睛惊了一下,嘴边的唱词被吓了回去。 你们是谁,怎么睡在山上? 她恍然大悟一般捂着嘴,指着躺在云迟意裙子上的林羽晚:哦,你们在私奔! 山野之间哪来的胆大丫头,云迟意捡起地上一个干果,曲指弹到她的矮小肩膀上,小丫头哎哟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云迟意站起来,向她走过去,在还有一步距离的地方停下来蹲着身子,捏着她的脸颊:胡说八道。 小丫头不服气地哼了一声:那你们怎么衣衫不整地待在这里,不敢去投宿肯定是怕被家里人抓回去,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 少看点话本,都是骗人的。 云迟意见她单纯毫无防备之心,放软了神色伸手扶她,一只节骨分明的手也搀扶住细小的手,一起将她扶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林羽晚脸上挂起和煦如春风的浅笑。 我叫小月儿。 小月儿颠了颠背上的空背篓,软糯糯的手一指前面:我家就住在前面的村子里,阿娘让我来摘蘑菇,晚上给我炖肉吃。 林羽晚又蹲在她身边,笑着问她:村子离这儿远吗? 小月儿说:远啊,阿爹每次到这里来打猎天黑才回去,我是和阿爹一起过来的。 她刚说完,一个黝黑的高大男人急色匆匆地从山坡上冲下来,小月儿朝他招手,招呼他过来。 第133章 阿爹,哥哥姐姐在私奔哦。 才一会儿你就跑不见了。 男人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脑,小月儿东倒西歪,还是云迟意提着她的背篓,她才没摔倒。 小月儿见有人帮忙,顺势绕在云迟意身后躲了起来:我不会迷路的! 男人警惕地望着云迟意和林羽晚,看二人不像恶人,提着的心落回肚子里,把小月儿拉回身边和云迟意攀谈起来。 猎人叫阿虎,世代长居山林,以打猎为生,他猎了只兔子,热情地邀请两个人去家里吃午饭。 云迟意摇了摇头:多谢好意,我二人是修行之人,就不打扰了。 她浅浅笑着,又问:我想向阁下打听一个地方,不知从这里去南里海有没有近一点路,我们实在是走得有些累了。 阿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南里海那么大,你们要去哪边? 云迟意道:我们想找有古老传说的地方,不瞒您说,我听闻之前有仙门弟子在南里海拾得一件宝物,我们也是过来碰碰运气。 她说话的时候,林羽晚站在一旁观察着阿虎的反应。 阿虎浓眉皱了又皱:我也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地方,我过两日要去赶集,就在南里海附近,你们不如同我一路,我替你问问我的老熟人们。 云迟意笑着:竟如此有缘,却还是要劳烦您了。 您客气了。 阿虎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他把小月儿举过头顶,让她坐在宽大的肩膀上。 父女俩走在前面带路,后面的云迟意和林羽晚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言不发地落后几步。 一开始,二人怀疑小月儿是妖,可她身上没有一点妖气,阿虎身上除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也没有可疑的味道,他们的出现好似真的是引路石。 望着前面坐在阿虎肩上摇头晃脑的小月儿,林羽晚忽而一弯唇:原来师姐更喜欢小丫头。 云迟意刚开始没听明白,随后悟了,可她非要装作没听懂的模样揶揄道:听话的纯真小丫头谁不喜欢,总好过那些阳奉阴违的人好,你说对吗师弟。 林羽晚呵笑一声:师姐在说我吗? 云迟意曲指轻压着红唇,沉吟片刻:你说呢师弟。 林羽晚眼底漫上笑,想拉她手,又被她往旁边躲开了。 走到了日斜西山,四个人才走到小月儿的村子里,村里不大,拢共十几户人家。 小月儿的家是茅草房,在村子里还算气派,院子里整理得干干净净,院墙下种了绚丽多姿的野花还有高大的松树,树枝上还挂着一只褪色的麻雀风筝,看起来像是小月儿的手笔。 小月儿的娘站在门口张望,见到父女俩回来,露出绚丽的笑容:远远便看到你们俩了,怎么回来这么早? 心娘又看到一袭白衣的云迟意,微笑着问:这位是? 云迟意和林羽晚表明身份,心娘连忙招呼二人进屋,拿出果子酒和梨干招待。 微微掀盖的果子酒清甜诱人,与果干的甜相得益彰,云迟意观察过酒水,没有发现异样后少少抿了一口。 在心娘期待的神情下,她黛眉舒展,称赞道:很好喝。 心娘欣喜地笑出声音:那就好,还怕您喝不习惯呢,这是我晒的梨干,您不嫌弃的话尝一尝。 云迟意拿起一块,端详片刻,咬了一小块含在嘴里,甜味慢慢在唇齿散开,丝丝甜意犹如涓涓细流。 可还喜欢?心娘紧张地握着手。 云迟意点点下巴,她随即感受到林羽晚的目光,还以为他也要吃,将果干推到他面前。 师弟,你也吃一块。 林羽晚笑意不达眼底:师姐,我这两日不想吃甜的。 他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杯轻扣着木桌,发出铮的一声。 云迟意愣了一下,谁来告诉她,他又犯什么病呢。 心娘没察觉到二人之间微妙的氛围,她忙得脚跟不落地,从柜子里拿出杏子干,柿饼,红枣干摆在云迟意面前:不知仙君今日会过来,我们也没有别的了,这个柿饼很甜的,您若是觉得太甜,就吃一口就好了。 第117章 小师姐改修无情道25 在小月儿家住了两日,云迟意尝到了各式各样的果干。 其中她最喜欢的是荔枝蜜饯,果肉有嚼劲,化开的味道最为清爽。 要不是今早阿虎起来唤二人上路,云迟意都快忘了此行的目的。 阿虎在村里借了三匹马,御马而行也省些力气。 出了村口,林羽晚驱马上前,与云迟意并排,她在村里乐不思蜀,这时还频频回头望过去。 觑见她念念不舍的神情,林羽晚一笑,话音轻而缓:师姐这两日都与旁人待在一处,如今一分开,怕是有点不习惯了吧。 云迟意双眸平淡地看他:你是说心娘吗? 林羽晚道:我只是好奇,师姐与她素未谋面,怎么会那么多的话要说。 他身姿挺拔,在马背上更显得高大而飒爽,但净是说些小气的话。 云迟意似笑非笑,眼波流转,上下打量着:你这是恼我没理你吗? 笑容从林羽晚的唇角褪下,眸色沉了下去。 让她说中了。 云迟意乘胜追击,话音夹杂着笑音:你为何这般黏人。 阿虎在前面也模糊听到一些谈话内容,他猛地大笑两声回头,附和道:我都没吃味我娘子不搭理我呢,那可是我媳妇啊。 别人这是有正当的名分,越发显得林羽晚在无理取闹。 云迟意没压住嘴角的笑,梨涡浅浅:对啊,心娘相公都没抱不平,师弟,你僭越了。 见她笑了,林羽晚眸色晃荡,快速一甩缰绳驾马跑在前头。 看着他飞驰的背影,云迟意稍微提了嗓音:师弟,不要跑远了,你又不知道路怎么走。 自从遇见小月儿一家人之后,云迟意很喜欢像在澄明的时候一样唤他师弟,在无人知晓身份的地方,这个称呼成了她打趣他的一种手段。 云迟意莞尔一笑,蓦地,心口一紧,她本能地身子前缩,双手紧拉住缰绳。 心跳声如暴雨前的春雷,毫无章法地令她脸上笑容顷刻消失。 阿虎看她脸色煞白,关切地问:您怎么了? 云迟意摇摇头:无事,许是这边天热,还有些不习惯罢了。 这悸动来的快,去的也快。 往前走了几步,林羽晚的身影陡然出现在岔路口,他同黑色骏马沐浴在斑斓阳光下,林间的树荫笼罩着他的眉眼,微风习习,垂落在右肩的青丝如轻纱随风飘拂着。 他刚刚刻意快了阿虎几步路,走在前头就是想看看接下来的路是否有怪异之处。 然而,没有。 等云迟意靠近,他看见她额角的冷汗,神色一暗,启唇道:师姐,你脸色不太好。 云迟意再次摇头:没什么,继续赶路吧。 林羽晚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背,温暖的掌心又靠近她的眉心,她的体温一向偏低,现在也是冰冰凉凉的,和以前相比没有异常。 他用手指擦拭着她额角浸出的细碎汗珠,视线紧锁住她的面颊:若是不舒服,前面寻个地方休息。 云迟意撩开眼帘,眸中神色静如湖水:不用了。她只觉得是蛊虫作祟。 他这次走在她身后,随时注意着她的状态。 后面一路上,三人不再说话,林子里死一样的沉寂。 日头正烈时分,抵达集市。 高大的黑马载着人穿行在海边集市中,将集市的全貌尽收眼底,集市很大,吆喝声此起彼伏,这里主要以贩卖鱼虾和珍珠珊瑚石为主,前来赶集的人都住在附近,没有达官显贵,皆是普通百姓。 他们好奇地望着突兀出现在这里的三个人,主要是对云迟意和林羽晚感到好奇。 阿虎对这里十分熟悉,找地方拴好马,忙不迭地同云迟意介绍起集市上的好东西。 您看右手边第二个摊位,他打的鱼又大又鲜,等问完您想知道的事情,我买一条找个酒馆做一条尝尝。 云迟意瞧了一眼,手臂一般长的鱼在木桶里高高跃起,又落回水里,将水花溅到路上。 不用破费了。 阿虎一拍脑袋:啊呀,我又忘记了,您是修道之人,还是少些沾染荤腥比较好。 林羽晚抱臂看着阿虎问东问西,似乎一定要找到集市上云迟意爱吃的食物。 该说不说,这一家人未免太好客了些。 林羽晚忽然回味过来,那也不见阿虎对他是这种态度。 第134章 果然小师姐什么都不用做,在哪里都会被当作座上宾。 阿虎最后寻到一杯荔枝水,他用衣袖擦干净竹筒上的水珠,递给到云迟意手上。 他们用水泡着着竹筒,里面的果汁还凉的呢。 云迟意微笑着道了谢,接过来先问林羽晚喝不喝。 林羽晚附身,抬着她的手腕,倾斜着竹筒尝了一口。 他喉结滚动,咽下甘甜可口的荔枝水,他抬眸便看见她翘首以待的神情。 云迟意问:好喝吗? 林羽晚应声:嗯。 他挺直身姿,说:师姐不是喜欢荔枝吗,这个味道你会喜欢的。 云迟意眉目含笑,低头含着竹筒边缘,浅尝一口。 甜味极其清淡,凉意更多一点,是她很喜欢的口感。 她嘴唇碰到的地方林羽晚刚刚才抿过,她似乎毫无察觉,只有林羽晚的眸色一沉再沉,犹如堕入万丈深渊。 阿虎!许久不见了! 一个陌生男人突然横插进来,隔开了林羽晚的目光。 这是你朋友吗?你还认识这么仙风道骨的人啊? 阿虎把身材威猛的男人拉到一边叙话,男人乐呵呵地把手里的酒壶给他: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这有一壶刚挖出来的桃花酿,送给这位仙人了。 这里民风淳朴到这种地步了吗,云迟意受宠若惊,在男人摆手走远之前,她先道了声谢。 阿虎抱着酒壶回来:您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个酒蒙子,这会儿估计酒都没醒,不过这桃花酿可是个好东西,十年才有一坛。 他将酒壶颠了颠,有点沉就塞给林羽晚拿着。 时间不早了,我继续给您打听消息去,方才我也问过,大家都说不清楚,不过您也不要灰心,会有结果的。 云迟意轻点下巴:劳烦。 阿虎摆手:小事,您的事就是我的事。 林羽晚一哂,却是打趣的语气:怎么就是你的事了? 这个嘛 阿虎沉吟,又说:仙人和我家娘子投缘,我高攀一下,还不行吗! 他原先口中的熟人,竟是集市上的每一个摊贩,阿虎接下来从头玩到尾,在一个卖鱼干的摊子停留许久,欣喜若狂的招手让二人过去。 云迟意和林羽晚走近,阿虎激动地握着阿婆的手,扯着嗓子询问:阿婆,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这样子有没有听清楚啊! 阿婆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看向云迟意:您是要找一座岛吧? 云迟意眉梢一喜:老人家,您知道? 阿婆拄着拐杖,弓着背吃力地笑了两声,她目光浑浊,似乎是回忆起从前的时光。 我们渔女在海上待了一辈子,知道的是比别人多一些。那座岛我也只见过一次,远远看了一眼,像极了桃源仙境,我还看到了长着角的马,那时候天地昏暗我以为是妖怪呢。 云迟意和林羽晚对视,脑海里再一次默契地默念那个名字。 青花兽。 在与阿婆的交谈中,云迟意得知要想去云仙岛,需要在日食之日前往,这时大概是岛上结界最弱的时候,人们才会偶尔看到云仙岛的影子。 日食并非人力可为,好在一月后后就有一次日全食,在此之前,二人在集市租了间屋子。 小屋靠海,夜晚总有海浪声阵阵袭来,云迟意在这里睡得很好,时常睡到日上三竿的时辰,每每她醒来,都能看见林羽晚坐在窗边摆弄茶水,这样的日子,一晃眼也便过去了。 日食当天,二人租了一条船,在白昼降临的黑暗笼罩着潮湿的海水,海面上暗的如同无尽深渊。 云迟意站在船头,海风猎猎吹散她的衣裙,她低头,发觉坐在她脚边的林羽晚用手去接她的裙角。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做这些。 他专心地低着头,仿佛进入了无人之境,云迟意轻抬玉手,白皙纤细的手指轻压在他的发顶,又在他的眉心轻轻一推。 别玩了。 林羽晚的眼神低垂,被长睫遮去的眸中倏然露出疑惑,水面滢滢的光随后将他的疑虑尽数照明,他有力而修长的手指忽然抓住云迟意的脚踝。 别动,看船下面。 云迟意同样垂眼看海面,湛蓝色的海面流转着雪色纹路的结界,她惊喜地悠悠转身,那传说中的云仙岛正撞过来,庞然巨物一般,犹如大军压境势不可挡。 她以为会被结界冲开,才后撤了一个步子,做好防御的姿势,谁料就被结界吸入其中。 师姐! 眼看她的身子变得透明,千钧一发之际,林羽晚抓住她的裙角,在结界闭合之前一同摔了进去。 第118章 小师姐改修无情道29 哗啦一声,云迟意眯着眼,被溅起的水花弄湿了面颊,被林羽晚稳稳抱在怀中,她衣裙未湿,反观林羽晚半截身子都浸泡在涓涓细流中。 他单膝跪着,抬眸眺望满眼的春色,连绵的朵朵桃花勾勒出一片绯色的海,碧绿的草浪柔软地铺开,微微阵风,荡漾开圈圈浪花。 他抱着云迟意起身,走到岸边,轻手轻脚将她放下来。 云迟意脚尖沾地,美目被草长莺飞的三月春景撼动。 这就是云仙岛,与九仙门的潮湿与昏暗大不相同,果然是仙人居住的地方。 云迟意很快压下脸上的讶然神色,目露寒色环视四周,虽说如愿进来云仙岛了,但完全是出于意外,难道是云仙岛的诡计? 可她和林羽晚身上能有什么东西为对方所图? 林羽晚袖口一甩,长剑横在身前。 太奇怪了。云迟意道。 身后清泠细流流淌不止,拂过面颊的清风裹挟着桃花的妩媚。 四面静的出奇,二人仿佛是闯进了画卷当中。 远处,缥缈而来的碧色身影腾云而来,施施然落在云迟意面前。 清冷的眼眸将云迟意周身扫视一遭,她随即轻挽起唇瓣:二位是怎么进来的,云仙岛万年不曾见过外人了。 云迟意见她没有敌意,态度放得谦和,坦然地告知此行缘由。 原是为了这事。影碧施法去除云迟意脸上的水渍。 她又泰然自若地说:云仙岛立誓不理外界争端,神器也不外借,您若是想要,只能自己去取了。 这话说得矛盾,云迟意眉心轻皱,还想再问,影碧轻抬手打断她的话音。 昨日岛上有婴孩降生,乃是喜事一桩,旁的事改日再提,您随我来去吃酒席吧,我也要在席间向长老们请示您的去留,总不能让您露宿荒野。 云迟意担心有诈,婉拒道:我不过是一外人,何来此殊荣。 影碧浅浅一笑:您要的的神器只有在岛上有喜事时才现身,您还是不去吗? 云迟意向林羽晚征询意见,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神色后,她施然一礼:如若仙子不介意,还请多与我们说说神器的事情。 影碧道:不过是放着无用的东西罢了。 她全然不在意外界的混乱,只是用温和的目光看着云迟意:您千里迢迢寻来,云仙岛定不会让您空手而归,您想知晓神器的来历或是怎样才能获得,我都可以告诉您。不过,只能告知您,他不方便听这些,麻烦您移步。 怎么还有传女不传男的规矩,云迟意刚想应话,林羽晚双眸冷淡,伸手挡在她身前。 这位仙子若是真心相助,在这里说也无妨,我不听便是了。 影碧面色一冷,嗓音里多了些凛冽:我不恼你私闯,你还怀疑我心怀不轨吗? 云迟意端着笑解释:此番是我二人失礼了。 林羽晚隔着她与影碧对视,目光都是一样的冷淡。 影碧看了云迟意一眼,神情再次缓和,话音也出现柔软下来:或许是神器想让您进来,您才能穿过结界,我们不会追究您的到来。 云迟意伸手向后按住林羽晚的手腕,侧身对着他说:就到那边几步而已,师弟放心我不会走远。 听到她这般称呼这个青年,影碧眸底快速掠过一缕暗色。 林羽晚低头垂眸,凝视着她皓白的手腕,忽而又带着笑说:那师姐快去快回,我等你一炷香的时间,你还不回来我就去找了。 影碧说的地方在几步之遥的大树下,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可能出现意外。 离开之前,云迟意又握了握林羽晚的手指,随后他眉宇间的郁色淡了几分,默然注视着云迟意款款而行的背影。 桃花树下,云迟意与影碧面对面站着。 她从影碧口中得知,外面奉为至宝的神器其实是一把无弦的弓,几万年前,云仙岛的主人在一处秘境取材制作了这把弓,起初是用来射魔界的鸟做消遣。 第135章 后来岛主飞升成上神,神弓便闲置下来,又经过岁月的洗礼生出了器灵,器灵爱热闹,喜欢沾喜气喝喜酒,其他时间都躲在云仙岛的某处酣然大睡。 影碧又说,因器灵顽劣,自岛主飞升之后,无人再能拉动神弓,因而,于云仙岛而言,所谓的神弓就是毫无用处的东西。 云仙岛会给云迟意七日的时间,七日后她还是不能令器灵臣服,就要自觉离去。 这些信息她也可告知林羽晚,那是她的决定。 云迟意听完不免头疼,她又要攻略林羽晚,为了获得神弓,还要去攻略器灵吗。 思索到此处,她美眸流转,望一眼站在溪边等待的青年。 影碧看出她对那人的重视,眸色渐渐冷了下去,她牵起云迟意的小臂:说了这么多,要错过接生宴了。 云迟意身姿一动,林羽晚身形闪烁,瞬间来到她身边,他看得很紧,不会让他人再把云迟意带到别的地方。 影碧轻眯双眼,抬手一挥,转瞬之间,出现在闹哄哄的接生宴上。 云仙岛只有刚进来时的细流平原是寂静无声的,此时的山坡上人头攒动来赴接生宴,来来往往少说有一百来人,宴席从主人家大院一直摆到门口大树底下,吹奏喜乐的队伍在树下又唱又跳,雀跃的曲子和婴孩的啼哭穿过片片桃林传递喜讯。 如此锣鼓喧天大费周章的接生宴,大抵是新生儿降生百年难遇。 云迟意一行人突兀出现在这里,众人抬眼看过来,纷纷停止了喝酒吃菜肴的动作,疑惑,警觉,好奇,审视等等神情在他们脸上一闪而过。 因有影碧带路,他们又很快当云迟意和林羽晚不存在,继续饮酒贺喜。 六位白发长老坐在里屋,见到影碧将云迟意带进来,笑容顿时从脸上笑容,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遍又一遍。 云迟意随意看了看所处环境,屋舍皆有茅草结成,院落却宽阔大气,足足能摆开二十几张桌子。 请入席。 几个孩童嬉笑着从院子里跑进来,两人拉着云迟意的手臂,三人在后面推着她的后背,让她同六位长老坐在一张圆桌前。 云迟意按下心中万千疑虑,慢慢地坐正身子,伸手把林羽晚也拉进来。 六位长老同时抬眼看着她的动作,静了几息功夫,让人添一副碗筷上来。 云迟意面前本就有一套碧玉碗碟,她不由感到诧异,云仙岛的待客之道很是细致,可又不周到,他们似乎只考虑到她一个客人,而完全忽视了同行的林羽晚。 经过几个回合的接触,云迟意看出来他们似乎在敌视林羽晚,在种种不可言说的细节里。 林羽晚何时又得罪过云仙岛了? 即是有求于人,云迟意先不将此事摊开来讲,她始终弯着淡笑,在影碧为她夹菜介绍美食的同时,她又会多夹一筷子到林羽晚的碗里。 主要是怕他受不了委屈掀桌子。 可林羽晚向来是极会忍耐的性子,他似乎全然不知这些人的针对,他只关心云迟意给他夹了什么菜,只要竹筷轻扣过碗边,他便会去拉她的手。 起初是勾住她的尾指,而后又是无名指,最后将她整只手的握在手里。 云迟意凝眸轻瞪他一眼,这样抓着手还怎么吃饭。 林羽晚唇角一勾,缓慢又缠绵地松开手。 刚要动筷子,云迟意便听到外面有稚嫩的孩童声喊了一声。 快看是器灵,他在偷酒喝! 她才放下筷子,六位长老同时抬手,无形的力量将云迟意的身体压回座位上,她险些要动灵力,可想到追影铃又停了下来。 见状,林羽晚长指按在桌上,当即便要站起来,可更为沉重的力道落在他的双肩,将他表象的温润如玉压碎,露出其中藏匿的阴郁之色。 影碧音色清凌凌地解释:器灵生性不羁,您若急匆匆去见他,他怒极会直接出手,您不是他的对手。 林羽晚不解,何为器灵,为何云迟意一瞬间失了稳重。 院子里的人还在继续吃酒,早已习惯神出鬼没的器灵,云迟意侧身看着院子,想看清器灵的相貌,可她只看到外墙上一抹红色的衣角,一眨眼,连这抹红色也消失了。 感受到肩上的力道松了,云迟意赶紧追出去,然而寻不到一丝踪迹。 她察觉身后空空,发现林羽晚还被拘在桌前,她不得已又回去。 几位长老说:继续吃饭吧。 云迟意瞄了一眼被定身的林羽晚,她站到他的身后:方才是我心急莽撞,与我师弟无关,还请诸位仙人高抬贵手。 林羽晚脸颊轻颤,想必是快把后槽牙咬碎了。 见他们无动于衷,云迟意眼底闪过不情愿,但还是俯身要行礼,影碧一伸手将她拦了下来:长老们只是不想有人扰乱接生宴,并不是恼您的行为。神弓只是藏起来了,还会出现的。 影碧轻声提醒:六位长老,菜要凉了。 白发老者们神色松动,枯瘦的手一抬,林羽晚完全不怒,他似笑非笑笑眼明显抱拳在身前,嗓音难得一见的真诚地道了声歉。 他已然是把在沧风派的谦谦君子做派摆了出来。 刚听影碧的话,方才的不速之客便是神弓的器灵,师姐想要神弓,这点苦楚压下去又如何。 接生宴结束,这顿饭云迟意吃得食不知味。 还是由影碧在岛上为二人找住处,云迟意拉开了距离,同林羽晚并肩而行。 器灵喜闹,我们就要自己制造热闹引他出来。 林羽晚问:师姐有主意了? 云迟意朱唇一启,云淡风轻地说:三日后,你我成亲。 ----------------------- 作者有话说:天灵灵地灵灵,请赐在下一点收藏吧![彩虹屁][彩虹屁][彩虹屁] 第119章 小师姐改修无情道30 两日。 晦涩如暗色浪潮的情愫在林羽晚眼里滋生,他垂在两侧的手抑制不住地颤了颤,他敛了一下眼眸,悉数将这些失态收到云迟意看不到的地方。 师姐,我们只有七日,首先要速战速决找到器灵,其后才能想办法让器灵跟我们离开。 云迟意讶然一瞬:你都知道了? 林羽晚:师姐以为我蠢笨,还要等师姐同我说明一切才行吗。 他往云迟意身上靠近:无妨,我也只是知晓一二,还请师姐待会儿与我多说两句。 影碧蓦然回首,欲言又止,纠结的神色在眸中翻转。 云迟意抬手将林羽晚推远,嗔怪道:在旁人面前,你能否收敛一点。 无论如何都是要成亲的人了,哪怕是做戏,这点亲昵怎么还怕让别人难堪。 林羽晚挺直身姿,万分柔情地牵起云迟意的手,自然地并行在一处。 师姐不觉得刻意避嫌反遭人怀疑吗? 他扣得很紧,云迟意几乎动弹不得。 见云迟意眉心紧锁,林羽晚善解人意地松开一点力道。 知道了,师姐向来怕疼,我轻些便是了。 他的音色比以往都多了点欣喜,云迟意用余光打量他,瞧见他的清俊双眸中滢着喜色,薄唇情不自禁地勾起来,当真是欢喜到了极点。 云迟意轻笑一声,低下眉眼。 就算是演一场戏,他也喜悦到这个程度,从什么时候起,林羽晚的心思变得如此简单了。 影碧带二人入住自家院子,干干净净的两间房很是舒坦。 夜间,云迟意同影碧在院子里赏茶观星。 美酒盈着清寒月光,云迟意转动着白玉酒杯,思索半晌,缓缓地说:我有一事相求,愿影碧仙子协助一二。 影碧为她斟酒,回道:但说无妨。 云迟意道:我想请影碧仙子帮忙打点我与师弟的婚事,在婚宴上,我会想法子说服器灵。 酒水从壶口洒出杯外,影碧定了定心神,郑重其事地问道:您为了神弓要与您师弟假意成亲? 云迟意想了想,说:也不算是假成亲,我本就许了他婚约,如此一来,一举两得而已。 她莞尔,眉眼间皆是情意:云仙岛钟灵毓秀,能受此福泽是我几世修来的机缘。 影碧欲言又止,良久她才说:您既想清楚了,我们全当成人之美吧。 明日我便向长老们请示,有长老们当证婚人,可保您此生无病无灾。 云迟意粲然一笑:那就有劳影碧仙子了。 次日,影碧一早便去找长老们商议是否应允云迟意在岛上办婚宴。 云迟意和林羽晚在院子里等待消息,也商讨如何劝说器灵听命于二人。 器灵和人一样也有七情六欲,他又生长在云仙岛,想必脾性多是桀骜不驯,我认为,一切以礼为先,让他知晓我们的诚意,最下策是兵刃相见。 第136章 师姐有信心收服神弓?林羽晚问。 云迟意倒吸一口气:六成把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再顽劣,本性应该不坏。 再恶劣的人她都攻略过,区区一个器灵,难道还无可奈何吗。 她抬眸一瞄林羽晚头上的好感值,怎么才到了三分之一,这位可比器灵难对付多了。 林羽晚不解:师姐看我做什么? 云迟意笑:都是要当新郎官的人了,怎么连个像样的发冠也没有。 他一直张扬地把头发高高扎起,用发带系紧,虽简单却好看。 听到她说这话,林羽晚眸光晃了晃,她语气自然,似乎二人真的要成亲了。 云迟意从位置上起身:走吧,我们去置办婚服,赶制肯定来不及,还好山下可以买成衣,不过你身量好,穿成衣也好看。 未免有些随意,可林羽晚依然迫不及待地想迎娶她过门,他小跑两步追上去,提议道:那我们办两次婚宴吧,等出去了,我准备好聘礼,再和师姐成一次亲。 他又把三书六礼的形式搬出来,饶有兴趣地和云迟意商量之后的嫁衣要请谁来做,然后给哪些人发请帖,以后二人还要隐居在澄明的后山的某一处。 走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两侧都是开得正盛的桃花,云迟意用手拨开桃枝,听着便忍不住笑意:你话怎么那么多。 林羽晚掰着手指头:我才说了一半,师姐就嫌我烦了。 他兴趣盎然地说:就不给沧风派递请柬了,给司蓝卷兄妹说一声就行,至于清溟宗,梧思长老对你有养育之恩,他可以当我们的证婚人,别的人也不用请了。 特别是万倾云和那九个师兄,怎么能出现在他的婚宴现场。 云迟意折了支桃花,用馥郁的花香砸了他的发顶,她缓缓道:你说远了,当下我们还在云仙岛。 林羽晚的肩头落了几瓣桃花,他望着云迟意疏离的眉眼,眸中明暗交织:师姐。 云迟意回望:嗯? 他神色瞬息之间冷了下去,抓着云迟意的手压在雀跃的心口:不要骗我,不然我会生气的。 云迟意皱眉,正色道:谁又骗你了,防备心大可不必这般重。 听了,林羽晚再度喜上眉梢,吻了吻她的手腕:不耽搁时间了,我们快些下山吧,还有许多事需要处理。 云迟意任由他牵着,沿着小路疾步而行。 在山下一日,二人置办了一些婚服和床褥,诸如酒席一类,都由影碧代劳。 成亲前一天夜里,云迟意还在向影碧讨教器灵的事宜,她得知器灵没有名字,岛上的人都只管叫他器灵。 云迟意低吟,若有所思:像是在外流浪的孩子。 影碧笑了笑:只有您才把他当作孩童。 天色不早,影碧看了看天,回神说:您先歇息吧,明日还要早起梳头换嫁衣。 云迟意颔首:多谢。 影碧道:应该的,您是客人,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乍一听这话十分耳熟,然而云迟意看到林羽晚提着酒要进院门,她一时间没有去深究这个细节。 影碧起身拦住林羽晚:按照习俗,成亲前一夜不能见新娘子。 林羽晚今日清晨已经搬到隔壁去了,一整日未曾和云迟意说过话。 云迟意托着腮,看了影碧的背影许久。 她悠悠起身,山上微风吹乱了她的长发。 影碧仙子认识一个叫小月儿的丫头吗,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她爹是猎人,她的娘亲会做很好吃的果干。 一边说着,她的目光越过影碧,使了一个眼神给篱笆外的林羽晚。 由她发问,由林羽晚来观察影碧的面色变化。 影碧回身,疑惑地问:您说的是谁?我未曾见过。如您所知,云仙岛万年来不曾有过其他客人了。 她身后,林羽晚慢慢地摇了摇头,意思是影碧的神色无异常。 云迟意了然地眨了一下眼睛:我们这一路能找到云仙岛,多是在她一家的帮助下完成,她的娘亲也知道我和师弟两情相悦,与我相约假若有机会一定来喝一杯喜酒。 影碧道:不是我不帮你,只是云仙岛不想与外界有更多的牵扯。 不过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我也是一时间心生感慨。云迟意笑着,笑意不达眼底。 她又说:我就不喝我师弟送来的酒了,劳烦仙子转达一声,前一夜见面不吉利,让他回去吧。 影碧应下了,转身就把院门关上。 林羽晚被关在外面,收起脸上的笑意,趁着夜色在明日的婚宴现场做了一些布置,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器灵跑了。 露水起,他才回到房里。 而这边云迟意已经穿好大红嫁衣,端坐在梳妆台前,由影碧替她洗漱打扮。 她从前还说仙人扶顶,这下她真遇到了。 影碧抿着浅笑,细致地梳理着如缎如瀑的缕缕青丝。 本不该我来为您梳发的,很早之前,我我阿娘说,执梳之人应是一生顺遂的族中长辈,但她们住在岛上的清幽之地,要去请她们来回要两三日的脚程。 云迟意回道:是我在劳累你,影碧仙子为我束发,对我来说意义是一样的。 影碧秉烛又为她画眉,夸赞她冰肌如玉,眉似远山,称为仙人之姿也不为过。 云迟意的容貌的确世间少有,璀璨星眸,琼鼻清挺,若不是她面上冷淡凉薄,便是一副令人魂牵梦萦的美艳样貌。 但她在影碧背对着她整理凤冠的时候稍微皱了下眉,又迅速调整好深情,浅浅地勾起一个笑。 仙子过誉了,我一介肉体凡胎,仅仅是庸人之姿。 云迟意又问:影碧仙子可有心悦之人? 影碧回答:不曾有过。 凤冠由珍珠团团相簇而成,作的是凤立九天的模样,影碧纤纤玉手穿过凤冠上的珠花,理顺后戴在云迟意的发髻上。 您瞧,真好看。 影碧给她盖上红盖头,嘱咐她未到时辰断不可将盖头取下。 你再歇息会儿,我去看看花轿到了没有。 云迟意看不见她的动作,缓缓地点了点头。 门一关,须臾之后,窗户又被人推开。 喜欢爬窗的人也只能是林羽晚了。 第120章 小师姐改修无情道31 云迟意抬手捏住盖头一角,还未掀开,林羽晚的指节压在她手背上。 还没到掀盖头的时候呢,师姐不要着急。 她能看到他换了婚服,但是只能看见一截红缎长袍。 她坐回去,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林羽晚轻笑:来看看新娘子都是怎么梳妆打扮的。 他伸手轻扶着云迟意的后颈,让她微微仰头,头上的珠钗因为她的动作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云迟意眼前仅剩的烛光都被林羽晚的身躯挡住,他捧着她的脸,隔着盖头吻了一下软唇。 他的侧脸贴着她的耳畔,语气宛如在告状:师姐,他们一整天都不让我见你。 云迟意笑音如银铃,他就用手指撩开一点红盖头,露出她白净的下半张脸,妩媚红唇在烛光下闪着光泽,他眸色深沉如渊,随后覆唇吻下。 她偏头躲开,他的吻落在她的脖颈。 等等。 林羽晚说:不等。 她抵抗不住他的进攻,后腰靠上梳妆台,昏天暗地之下,他急切地吻着她的双唇。 他的吻一次比一次娴熟了。 师姐,这嫁衣是不是有些大了。 云迟意伸手捂住他的嘴,阻止他又一次靠近:你出去,等下被他们发现了。 他总算收敛几分,坐在一边木凳上,抱她坐到自己腿上。 云迟意赧然至极,微怒:林羽晚! 他抱着她良久,烛泪滴落在梳妆镜前,光都暗下来了。 云迟意催促他出去:别闹了。 林羽晚用指腹拭去她唇边的口脂,在梳妆台上精准地拿起一个小盒子,用尾指重新为她上妆。 你会吗,别涂得不好看。 他道:是,我技巧不成熟,只因这是我第一次为女子点口脂,师姐应该一点也不愿意去回想吧。 那次在长林海,他忙不择路地咬破她的唇,又克制不住地深吻了她,结果换来她好一顿嫌弃。 云迟意忍俊不禁,把他的手从腰上拉开:小气鬼,我在长林海说过的话你记到现在。 林羽晚不松手,下巴搭在她的肩头:我后悔了,下次成亲谁都不请,就你和我两个人,我来给你换嫁衣。 第137章 他今日怎么格外黏人。 云迟意由他抱了片刻,都觉得困了,外面传来影碧的声音。 花轿到了。 为了哄他,云迟意摸黑吻了下他的手背。 行了,出去吧。 她落下的唇形完整又漂亮,林羽晚心满意足地跳窗离开。 天色微微亮,喜庆的唢呐声在院外响起。 云迟意整理好盖头,在影碧的搀扶下走出房门,说是坐轿其实也就是几步路的距离。 轿子一落,一只修长的手掀开轿门,他的手背上还留着她的唇印。 请新娘子下轿。 林羽晚同时轻唤:师姐。 云迟意如梦初醒搭手上去,而后,一串鞭炮声响起,锣鼓喧天,云迟意听到影碧高唱祝词,她在林羽晚的带领下来到告天地的高台上。 微风里卷着桃花的香味,险些掀开了云迟意的盖头,林羽晚伸手拉住,等风停了才放手。 注意听器灵的动静。 林羽晚回应道:知道了。 影碧跟着上来,又等六位长老依次坐定。 清酒敬苍天,请云仙岛神灵庇佑。 愿新娘康宁顺遂,岁岁欢愉,长乐一生。 请夫妻对拜。 只有她的祝词吗? 云迟意刚要细想,清风掀起凤冠上的红盖头,红布盖头掉落脚边,她的瞳眸顿时收缩,怔怔地看着一支流光羽箭从林羽晚的身后射来,羽箭迅疾如闪电,噗嗤刺入他的心脏,又穿过她的躯体。 铃声炸破,是追影铃碎了,云迟意的胸口瞬间热得厉害,她看见,红衣器灵骑着步步生青花的灵兽,一灵一兽站在山顶的屋舍上,而器灵手持暗红色长弓。 林羽晚捂着胸口,眉头一蹙,来不及说一句完整的话就闭眼倒向她。 师姐 她这才看见身穿婚服的他,他用玉冠束了发,本该立如芝兰玉树,却在此刻倾倒崩塌下来。 【警告,检测到林羽晚生命信号断开,请做好撤离准备】 羽麟镯回到了她的手腕上,她的攻略对象血流不止,她却毫发无损。 器灵杀了林羽晚! 不,是云仙岛合谋杀了他。 她百思不得其解,林羽晚居然也会死在剧情点之前吗? 是她和系统一直以来的猜测有误,还是云仙岛手眼通天,强大到打破了规则? 云迟意不去看倒在她怀里的林羽晚,她召唤命剑,却惊觉手腕上的锁心咒在这时黯淡下去,一笔一画慢慢消失了。 废了很大的力气,云迟意才稳住林羽晚的身体不让他下滑。 云迟意呼吸急促,视野也模糊起来:他与你们结了什么怨,惹得你们费尽苦心戕害他性命。 今日,我必要讨个真相。 云仙岛众人念咒,压得云迟意无法行动。 您身上有蛊虫,还有锁心咒,唯有这个办法才能去除。 难怪,难怪他们祝她安康顺遂。 可又为何?! 她在这个世界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了,云迟意杀心四起,她的双眸含血:谁让你们多管闲事!找死! 飓风起,卷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其中,高台上大红嫁衣犹如两点鲜血,云迟意周身发热,打了个冷颤,她感到呼吸困难,呕出一口浓血。 她的嗓音哑了,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她要杀了这些人。 破! 银剑炸开,数千利刃如箭羽向四周爆开。 影碧腹部被刺伤,她摇了摇头:再不停下会走火入魔,您这又是何苦呢。 云迟意短暂失明,她却不怕,更加不管不顾,意识混沌之际喊了声:雪痕,过来! 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此时,六位长老漂浮在空中维持着束缚阵,听到她这一声,无一不错愕慌乱失了风度。 云迟意伸手握住炽热的某件事物,体内真气逆行,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她重重咳嗽两声,鲜血渗出唇瓣。 六位长老大喊:影碧你愣着做什么!快送她出岛!莫要让她酿成大错! 影碧收起脸上的愕然,快速掐诀,将岛上结界展开一道口子。 云迟意被巨大的吸力拉走,她紧急之下抓住林羽晚的腰带,一并将人带了出去,落在海边。 岛外雷电交加,海水翻涌起百丈巨浪,雨水冲刷着云迟意的黛眉与羽睫,她的眼睛又能看见了。 林羽晚紧闭双眸,像睡着了一样,躺在她身边压着她的衣裙。 她拧眉,伸手去推他:林羽晚。 【检测到林羽晚生命信号断开】 云迟意低骂了一声:聒噪! 等等,不对,不对,只是信号断开,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她在这个世界耗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不能让所有心血白费。 她要让他起死回生。 快看,果然是神弓雪痕!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云迟意抬起头望向空中,白启与十二堕仙飞身而下,他们追着追影铃过来了。 看到静静躺着的林羽晚,白启皱起了眉头,又看向面无血色的云迟意。 云迟意忽然冷静下来,将雪痕召唤到手中,单膝跪着,对着一位黑衣堕仙拉满了弓。 咻 箭羽尾端颤栗,刺入堕仙体内,他痛苦难忍地大吼大叫,犹如破败的风筝落入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 为首的堕仙说:抢夺神弓,杀上天池救出主上。 堕仙一跃而下,云迟意抬起下巴,眯缝着眼眸。 今日谁阻我,我杀谁。 云迟意下一箭对准了白启:白启,你早不该活着了。 白启浑身僵硬,不可置信地看着神色暗如阎罗的云迟意,她还穿着嫁衣,喜庆的颜色衬着她愈发的淡漠。 小师妹你我同门一场,我知你心中有恨,如今神弓在手,你想要做何事,不如与我们合作。 云迟意凌声低语:我要你死,要堕仙死。我要云仙岛的所有人都去死。 恐惧之下,白启举起那日的神剑挡在身前。 要尽快杀光他们,不然迟了就耽误时机了。 云迟意蓄满力,利落地射穿那道白色身影,连同神剑一起射落了。 十二堕仙如今只剩十一位,云迟意毫无犹豫,快速地拉弓。 这几年来令她四处逃窜,令人界硝烟不止的堕仙在她的箭下一一瞬间毙命。 风止雨霁,天光破开云层,露出一缕亮光,照着浑身湿透的云迟意身上。杀光了堕仙,她的衣角依然安然地压在林羽晚的脸颊下。 他真的仿佛在浅眠,而不是命陨了。 雪痕在她手中嗡鸣,似乎在害怕她激荡不止的杀意。 云迟意力竭了,这具身体已然是强弩之末。 但,她要做的依然是复活林羽晚。 起死回生之术她也看过不少,要借助一些媒介,她手里就有现成的神器可以利用。 云迟意将雪痕抛上天,打算用真气融了这个神器。 她的灵力不够用,她只能再借天地灵气,强行将生机注回林羽晚体内。 海面上鱼虾浮起,数百里内的草木瞬间枯萎 还不够,云仙岛才是真正的灵气充沛,她隔空拉开雪痕,朝着云仙岛的方位射了一箭,白色符文隐隐一闪,她的箭穿过了结界。 云迟意听不见别的声音,直到九天之上传来数道清寒的话音,他们的声音重重叠叠地堆在一起。 他们喊了她的名字。 你是要造杀孽吗? 云迟意冷眸道:我要他活过来,其他的与我毫无干系! 人死不能复生,休要执迷不悟。 你们是何人?要是有通天的神通,怎么不能帮我救活他。 而且,他还没死透呢。云迟意忽而冷笑,她一直没有起身,衣裙被压入泥污当中,浑身的湿冷令她神智清醒不少。 她脑中念头更加明晰,林羽晚必须活着,哪怕是去阴曹地府把他抓回来,她也要他活下去。 【恭喜您!攻略任务已完成,请前往下一个世界。】 云迟意怔愣一瞬,直接问出声音:为什么! 凭什么! 我不信! 你也在骗我?! 【宿主!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已经结束了!】 系统开始强行抽离云迟意的灵魄,她的身形忽明忽暗,林羽晚的身体逐渐在她视野里消失。 好感值不是还没有满,任务完成了吗 ----------------------- 第138章 作者有话说:小师姐篇完结,但番外会接着这里写,下一篇是王妃篇,先婚后爱[摸头][摸头][摸头][抱抱][抱抱][抱抱] 第121章 嫁给残废王爷后1 暮色低沉,细雨如丝。 珵王府迎亲的队伍穿过长街,大喜的红色被潮湿的春雨压沉了几分。 雪驹披着红缎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墨色长鼻时而不耐烦地喷出热气,忽地浑身一抖,将身上的水珠尽数甩开。 轿夫紧挨着它的步伐,被飞溅的水珠溅到口中,忍不住唾了一口。 随后,轿夫小声地嘟囔:珵王患有腿疾,纳妃也只能用一匹马带路。 另一侧的轿夫低骂:多嘴,不要命了!同时,满身湿透的轿夫惴惴不安的向身后回望一眼。 花轿在后面摇摇晃晃,这些话自然渗过绣帘传了进去。然而,没有任何训斥,安静得只有马蹄踏水与粗重的轿夫呼吸声。 他们也知晓,这位礼部侍郎之女云迟意,如今的珵王妃幼时生了一场重病,伤及嗓子,已多年不能开口说话了。 一位不能出行,一位无法言语,该说是门当户对吗?这皇家的姻亲关系当真是平民百姓猜不透的。 春雨不休不止,吹湿了绣帘,轿中美人端坐,双凤红盖头宛如云浪,偶然掀开一角露出雪白的下颌,雪肤白里透青,越发映得朱唇嫣红如血。 她闷咳一声,酥手捏紧软帕,悄然掩着口唇。 再落下来,雪帕上落了血,宛如大寒红梅。 盖头下一双红肿美眸见状波澜不惊,只是收起帕子,贴身放好。 【宿主,原主身体太差了,照这样下去撑不过一年。】 云迟意眨一下长睫,表示了然。 她的双眼干涩,显然是哭了一夜。 穿过来时她已经在轿中了,此时娴熟地整理起原书剧情。 这是一本权谋小说,男主是当今圣上的长孙,女主是宰相的孙女,女二是世家第一才女,书里还有女三女四,她不想一一列举了。 而她是前期就下线的恶毒女配,九岁时因撞见庶母偷腥被下毒,没死成后醒来失去了记忆,嗓子也哑了。 原主不受父亲喜爱,又嫌弃母亲不争不抢,倒是跟庶母走得近,还帮忙促成了庶妹的一桩好亲事。 而她爱恋他人甘愿被哄得团团转,可还是在十七岁嫁给了的珵王,也会命丧大婚当夜。 也就是今夜。 这一次,云迟意的攻略对象是男配林谨渊,小说里谋逆不成落个万剑穿心的珵王。 今日她和林谨渊大婚,云迟意喜多过于忧,距珵王谋反还有十年,她也堂堂正正入了王府,过了今夜,有的是时间与他周旋。 思索的空隙里,花轿落了地。 万般思绪瞬息被拢回,云迟意听见女官清冷的声音入了雨。 铺毡传席,代代安宁。 语毕,云迟意被婢女簇拥着扶下了喜轿,外面细雨绵绵,春寒料峭,方一踩在毡席上,她便止不住的一阵头晕。 她目光轻晃,蓦然被一只节骨明晰的手扶着手腕,一抹大红色随之出现在视野。 这只手冷白如玉,袖口因抬高的手落下几寸,一截精瘦的手臂落入她的眼中,她的视线很快转到他的金线滚边喜服,与他身下的黑漆轮椅上。 夫人当心些。 短短五字犹如涓流之音,温润的恰到好处。 云迟意后退,忙要矮身行礼。 林谨渊勾着她的手腕,噙着笑音又将人拉了回来:今日不必拘于繁文缛节,外面寒气湿冷,夫人身子骨又弱,这些都免了。 女官掩面轻笑:王爷,王妃还未入府呢。 林谨渊又善解人意地松开手,缓缓道:是嫌本王改口太早了吗。 他这般体贴入微,急不可耐,云迟意无声冷笑,都要以为他用情至深了。 天色已然昏暗,府上仆役推着林谨渊走在云迟意的身边,二人手腕被一段红缎牵扯着纠缠在一处。 云迟意没空在意这些,绵长的头疼扰得她毫无精神,连何时到了新房都未曾察觉。 进门后,房门便被关上了,女官的声音也退了下去。 花烛将新房映得昏黄,云迟意坐在圆凳上,见刻有如意纹的喜秤挑起盖头,她本能地往后一缩,警惕地盯着喜秤。 按原文,她可是会再次中毒,死在今夜。 不怕。林谨渊的声音犹如清幽琴声。 云迟意不能开口,她压着腿上喜服的双手慢慢地握紧,更多的烛光压了进来,亮光让她不由自主地轻阖双目,凝脂雪肤染上云霞般的颜色。 而后,她缓缓打开眯着的眼睛,注视着眼前笑得温和的男人,眼神又不经意扫过被狐皮毯子盖住的双腿。 他的腿藏在更深的喜服之下,修长而又无力地被桎梏在轮椅上,能看出来,若是他双腿能站立,定然是丰神俊朗之姿。 他,真的瘸了吗? 原文里他到死都是倒在轮椅上。 夫人在看什么?他眉眼轻缓,蓄着笑意。 他右手轻轻拉住手腕上的红缎,将柔软的身子拉向自己。 她与他抵膝相触,却觉得他笑意又浅又薄,神清骨秀的皮相下藏着利刃。 大抵是原主见过他两面的缘故,他的眉眼让云迟意觉得有几分熟悉。 又或许是他清隽俊美,面如冠玉,好看的人总有相似之处。 夫人怎么又在发呆?是第一回与本王这般相处,还生疏着吗? 云迟意颔首,头上珠钗清脆如银铃,她又见他笑了。 无事,慢慢熟悉就好了。 他的手修长而白皙,长指捏着桌上酒杯,将松开的红绳重新一圈一圈绕紧,他低垂着双眸,轻语道:怎么松开了府上的人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说着,他双唇一弯,看向云迟意:夫人莫怪。 林谨渊七岁那年落马摔断了腿,本就不受宠,后面更是雪上加霜,现今更是沦落到府上婢女仆役都在偷奸耍滑。 但,也是他要装亲和慈悲惯的。 活该。 他将由红绳相连的酒杯递给云迟意:可能饮酒? 云迟意这具身体不胜酒力,刚想拒绝,可转念一想这可是合卺酒,不喝似乎说不过去。 她抿了下唇瓣,双手接住酒杯,林谨渊忽然靠身过来,她往后躲了躲,他看着她湿润的双眼薄唇微勾,随即侧过双眸,徐徐地从桌上果盘里挑出一颗杏子蜜饯。 喝了合卺酒,再各吃半颗蜜饯,才算完礼。 【他在蜜饯里下了毒!】 不用系统提醒,云迟意也能记清这点生死攸关的细节。 她要是死在大婚当夜,林谨渊借还亡妻一个真相的由头将府上翻个底朝天,顺势可除掉他人安插的眼线。 云迟意记得,罪名最终安在一名细作婢女身上,说是婢女心生仰慕,又因地位低微只能看着他与其他女子成亲,妒恨之下,婢女起了杀心而投毒。 合卺酒是皇上亲赐,在这上面动手脚,宫里必然会大动干戈参与进来。 蜜饯便成了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此刻,林谨渊又体贴地道:酒烈,甜味可混合一二。 云迟意蹙起黛眉,星眸粉腮浮上赧色,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压着面颊软肉,又怕林谨渊看不懂,轻点两下尽根牙。 林谨渊紧盯她的动作,求证道:夫人的意思是牙疼吃不了甜的。 见他懂自己想说的话,她眯着眼睛笑了笑,满脸欣喜地点头。 蜜饯从他手里落回盘中,林谨渊眸底掠过一丝幽暗,他再回眸,微笑示意她先喝合卺酒。 红绳牵着酒杯,云迟意要与他贴得极近,软唇方能触到杯沿。 二人各怀鬼胎,饮尽清酒。 这酒果然辛辣无比,云迟意冷不防被呛到,偏头咳出了泪花。 暂时应该死不了,她这么想着,林谨渊忽然靠近几分双手捧着她的脸颊,云迟意愣了一瞬,又身子紧绷不知所措地攥着酒杯。 林谨渊温声道:冒犯了,请夫人张下口,本王幼时贪甜,对付虫牙颇有心得。 他好似温玉般倚靠过来,这回云迟意身体是真的开始绷紧。 她缓缓张开嘴,粉舌躲到一侧,露出右侧皓齿。 无事,旁人不会因这点虫牙便忌口,想来是夫人身子骨弱,疼痛要强于旁人。 云迟意敛下眸,似懂非懂地看向他。 林谨渊松下双手,食指卷起她的一缕乌发。 夫人可知还有一礼是什么? 云迟意霎时面红耳热,含羞带怯地低下头,指尖颤颤巍巍勾出他的墨发,与他手上的乌发缠在一处。 结发为夫妻。 见她宛如云雀般,试探着靠近他怀里,林谨渊轻哂,用秀气的银剪断下两缕发,取下二人酒杯上红绳,细致地缠好断发。 第139章 他的动作极慢,云迟意虚虚靠在他肩上快要睡着了。 林谨渊轻拍她的背:是不是忘了正事,怎么就要睡下了? 难不成他还想洞房? 云迟意抿紧唇瓣,退开身子,起身将他推到床榻边,扶着他坐到床沿。 他行动不便,她担起重任,去熄了灯,周遭陷入黑暗,忽而,手腕上红缎一紧,她回身跌入温暖的怀抱里。 为夫君宽衣。 他的呼吸擦过她的面颊,黑暗中,云迟意眸光一暗,叹于他做戏的功力。 这是扮演恩爱夫妻的小游戏? 云迟意瞬间来了精神,论演戏,她也算是经验丰富。 他想演,她奉陪到底。 云迟意抬起手,指尖颤颤悠悠挨到他腰间玉带上,她解了半晌,累得额间细汗密布,一直解不开。 她还头疼,不想洞房只想睡觉。 林谨渊的手不知何时揽上她的腰,笑音自她头顶传来:定亲许久了,夫人还未学会这些吗? 第122章 嫁给残废王爷后2 夫君教你。林谨渊贴着她耳畔说话。 闻言,云迟意眉心一拧。 他先解了二人手腕上红缎,带着她柔若无骨的双手除去玉带,宽大的喜服从他身上滑落在床榻。 云迟意一双手被带引着在他身上游走,顿时醒了困意。 林谨渊用无名指缠上她的腰带,轻轻一扯,云迟意感到腰间束缚尽数散开。 他架势做的很足,云迟意怀疑他到底想做到哪步。 回过神来,云迟意被压在锦枕之上,林谨渊半边身体借力靠在她身上,修长的手抬起她的下巴,温润的唇贴上温玉般的颈窝。 云迟意皱眉,在他含咬上来时更是疼得轻松叹一声,她往后缩着,床榻上什么东西硌着后腰。 林谨渊一直没松口,她只觉得脖颈像被撕裂了。 这个疯子。 他的手挑开云纱,覆于雪峰之巅,云迟意终于是忍不了了,她弓起背,手腕勾着他的脖颈,奋力坐起身。 难怪硌人,往后一摸,满床的红枣花生与桂圆莲子。 林谨渊撑着身体躺进里侧,看她摸黑捡起一颗红枣扔了下去。 她找的认真,一颗都没有放过,捡完这些东西,她疲累至极,忍不住胸腔里的痒意,偏头咳嗽良久。 林谨渊握住她的手腕:累了? 云迟意压抑着咳嗽声,摇了摇头。 林谨渊通情达理地道:夫人身子如此弱,不可再受累了,今夜到此为止吧。 咳嗽声哑然而止,云迟意抓住他的手,虚弱又不甘心地晃了晃脑袋,势必要将他留下来。 林谨渊已经在拢衣,淡淡地吩咐:今夜只能欠着了,此事是你我的秘密,不能外传,夫人可答应? 云迟意懊悔地垂下头。 他的手触及到她的脸颊:早些睡吧。 他移到床沿,放下重重床帐,对外轻喊一声。 潮生,进来。 名唤潮生的侍卫低着头推开门,带着雪锦鹤氅走进来。 林谨渊清瘦的肩膀披上鹤氅,满目雪色之上,他的眸色中的温和尽数褪下。 他朝潮生抬了下眼,指向黑暗中的圆桌,潮生默契地走过去,将蜜饯撤走。 等门合上,云迟意掀开窗帘,匆匆光脚下床去查看蜜饯,空无一物,连盘子都被端走了。 果然如此啊。 她撑开轩窗,露出一点幽暗的光,长廊下,潮生推着林谨渊走远,一高一矮的身影没入夜色之中。 春雨不歇,冷风让云迟意不得不关了窗。 人在虎穴,终日战战兢兢怎么能行,云迟意身体又差,扛不住整夜无眠,她回去躺下睡下了。 - 王府,书房。 潮生点起烛火,屋内昏暗如潮水般退下。 林谨渊坐在案边,低垂的眉宇间看不出情绪,节骨分明的手执起狼毫,在宣纸上落下一笔,颇有闲情逸致地画起水墨牡丹。 吩咐下去,留她三个月性命。 潮生眉心一跳,望着桌上的蜜饯陷入不解。 不是担忧她是皇后的人吗,怎么又不杀了 潮生不解地问:是因为她身份清白吗? 林谨渊道:我方才试过她,没有内力,脉象虚浮,用不了一年就会病入膏肓,不过,一年对我来说太久,三月足矣。 她是黑是白都不重要,放心吧,她会死的。 王妃若是病死的,只能算她命不好了。 潮生领会意思,又问:那主上是要改变策略? 林谨渊说:府上的蛀虫自然要除,但牵扯太大终归是下策。 他将狼毫搁置在一旁,桌上水墨丹青栩栩如生,在花心之中,他抬起拇指印下一枚指纹。 将此画送去临水阁,让他们寻一位名医,不日,我要他入府,切记,不可有所闪失。 还有,近几日,一人常出入礼部侍郎府,去查清楚那人来历。也就是云迟意的母家。 潮生领命,夜里伏行。 林谨渊又提笔作画,将宣纸铺开,笔尖浓墨滴落,迅速晕开一圈。 纤细的狼毫勾勒出红色窈窕身姿,画中人于艳艳垂丝海棠下撑伞眺望,眉心微蹙,双唇轻抿,右手攥紧喜服,惶恐不安地藏在阴雨天中。 等墨水干透,林谨渊将画挂在身后的木架上,他转过身,画中人在阴暗中望着他的背影,半张脸显得苍白无色。 既然他们想看他与她琴瑟和鸣,那演给他们看又何妨。 林谨渊抬眸看向窗外,枝头杏花被打落了一片,满地的旖旎与不堪。 这雨,今夜怕是不会停了。 - 雨窸窸窣窣下了一整夜,云迟意累极了,后半夜睡得极沉。 到了翌日清晨,雨还在下。 脑海沉重而混沌,身上又热如火炉,大婚第二日,云迟意竟发起高热,打乱了王府往日的宁静。 梳妆丫鬟推门进来,率先发现她两颊泛红热汗直下,丫鬟又急匆匆地转头跑出去。 王妃染了风寒,快去请太医! 半个时辰后,云迟意依稀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卧房里似乎有不少人,粗糙的手隔着帕子搭上她的脉搏。 怎么样了? 清润的嗓音近在咫尺。 太医松口气,宽慰道:想必是吹了风雨才受风寒,微臣写个方子抓几副祛风寒的药即可。 他望一圈屋内婢女,稍微凑近一点对林谨渊说:王爷,微臣斗胆,王妃身体孱弱,房事上可缓一缓。 林谨渊看向床榻,云迟意此时昏迷不醒,面色潮红,偏向里侧的脖颈上露出一枚红痕。 他抬手放下床帐,从善如流一般:李太医说的是。 又抬眼说:絮红,去取笔墨来。 婢女絮红见他望过来那一眼饱含温情,头脑瞬间发热大惊若喜,忙不迭提着裙角跑出去。 等太医离开,晌午时分雨停下了,云迟意皱紧眉心,强行睁开眼眸,温热的湿帕子擦过她无神的眼眸,她再一抬眼撞上一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 夫人终于醒了。 林谨渊坐在床边,不紧不慢地将湿帕又叠了一回,他单手拨开云迟意的衣领,潮热的肌肤被冰凉的手指搭上,她浑身便起了一层浪,连忙抓住他的手。 她摇了摇头,探头往外看,想让婢女来为她擦拭。 林谨渊手掌覆盖在白净的额头上,笑着问她:昨夜你我同床共枕,怎么又害羞了? 胡说八道,编造事实。 不过见他说这番鬼话,云迟意也知道了,房中这三个婢女不可信。 云迟意浑身酸痛,难受得喘息一下,呼吸缠缠绵绵,掠过他贴在脸颊的手背上。 她眨了眨眼睛,偏开脑袋。 林谨渊得了她的允许,手里的湿帕先放回温水中,一双光洁白皙的手解开衣带,云迟意耳廓浸红,她回眸看过来,又被他一只手遮去视线。 柔软的帕子撩过肌肤,云迟意咬紧下唇,长睫不安地快速翕动,扫过他温热的手心。 帕子落回水中,云迟意听见水声,叹息一声。 林谨渊又喂她吃完药,掖好被角才离开。 云迟意口中翻上苦味,撑着下床倒了杯茶水喝。 拆开林谨渊系好的衣带,她重新按照自己的习惯重新打了个结。 她试图抬起手腕,半途无力地垂落回去,这架势应该是还会病上一日。看来,什么事都不重要,先把身体养好最要紧。 但就不指望林谨渊了,他巴不得她早点咽气,好让他捡个伉俪情深的好名声。 无权无势,无人可用,云迟意看着床顶陷入沉思。 她目前唯一能利用的关系就是云家,后日归宁,这两日是要想想办法了。 第140章 稍微动脑,头晕得紧。 她摸索着倒回床上,冷汗混着热汗再次打湿了里衣。 到了第二日,果然还是病的起不来,早晚各吃了半碗粥,又昏昏睡了许久。 夜里,林谨渊来看过她一回,商议是否将归宁延后几日。 云迟意攥着他的衣袖执意要回去,林谨渊也不再规劝。 幸好当日醒来,周身痛楚减弱,舒畅不少。 絮红为她穿衣打扮,在惨白的唇上点了口脂,絮红手巧,动作轻巧地掬起如云乌发,又让长发在掌心缓缓滑落。 王妃不知,王爷为您日日操劳,都消瘦了。 云迟意淡淡地抬起眼眸,从镜子里瞧了她一眼。 絮红眼含艳羡,紧紧地咬着红唇。 起初云迟意不确定原文里那位下场凄惨的婢女是谁,此时也看明白了。林谨渊究竟给她灌了哪种迷魂汤,恐怕絮红心里此刻想的不是对皇后的忠心,而是对珵王的痴心。 云迟意素手一抬,将她的手从发间挡开。 絮红如梦初醒,猛地跪在地上:奴婢不知哪里惹恼了王妃,请王妃恕罪! 不看她,云迟意拢起层层叠叠的长裙,径直走出房门。 絮红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低眉垂眼跟上去。 缓步行至正门,云迟意在絮红的搀扶下踩上步阶,矮身进入马车内。 她一抬眼,林谨渊徐徐抬眸望过来。 矮桌备了果脯点心与热茶,林谨渊牵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身边。 王妃袖口怎么沾上灰了? 云迟意有些懵,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因为絮红扶了她的手。 林谨渊伸手轻掸掉上面的灰尘:以前在家中也是这般不稳重吗。 云迟意蹙眉,水光潆潆地盯着他。 林谨渊笑了:不闹你了。 第123章 嫁给残废王爷后3 马车缓行一个时辰,抵达云府,云家阖家出来迎接,素日里不曾善待云迟意,这时她是王妃,戏重要做到位。 入了待客厅,云迟意的视线轻轻扫过林谨渊的侧影。 絮红说他瘦了,他哪里瘦了? 精神奕奕,眉目含情,还动手动脚,就是不能走而已。 云迟意抿了一口茶,忽然听见有人唤她名讳,便放下茶盏悠悠看过去。 意儿,王爷说你前日受了风寒,如今可好一些了? 兰以寒一手按住桌沿,关切地望过来,嫁女两日,她的神色越发惨淡无光,云家与她关联至深的人还是离她远去了。 面对母亲,云迟意理裙站起来,远远地施了一礼。 见状,兰以寒心中一颤,分不清喜忧,自女儿伤了嗓子,已数年不见她如此温和的眼眸了。 云怀仁咳嗽一声:夫人怎可在珵王面前失态,王妃自有王府照料,你不必操心。 说完,连忙招呼林谨渊品茶。 姚萱蝶也附和:是啊姐姐,不可在珵王与王妃面前失礼。 兰以寒幽怨地看这二人,这是她的亲骨血,听闻骨肉受疾病折磨,为人母怎能宽心做个没事人。 有一双娇俏的眼眸环视屋内众人,在林谨渊身上停留良久,外面传珵王羸弱,骨肉消瘦,亲眼见了才知是谣传。 珵王分明俊美无俦,举止俊逸守礼,连端着茶盏的手都好看极了,极具骨感,又不失皮相,挑不出半点瑕疵。 妩媚的视线又挪到林谨渊的腿上,雪袍拢身,乖顺地垂在他的脚边。 刹那间,这双眼中的羞怯全部消弭,惋惜地收回目光。 可惜,是个瘸子。 她垂眸间看到云迟意腮边若隐若现的咬痕,眸光骤然一暗,珵王伤了腿,也不妨碍他宠爱阿姐吗? 书生儒雅模样,原来在帐中也会凶悍到咬人取乐。 当真是有趣。 云书雪掩唇讽笑,随即酥手隔桌挽上云迟意的手臂。 阿姐。 云迟意投过去陌生的目光,让云书雪不由自主地颤抖一瞬。 她想了想,方想起这是她的庶妹,在云家娇生惯养目无尊长,靠着点小伎俩欺辱原主,可原主生前还傻傻帮她攀上一桩好姻亲。小说里,云书雪嫁给工部尚书之子后三年育有两子,之后愈发嚣张跋扈,还刻意害死了原主生母,她最后被外室谋害也香消玉殒了。 云迟意收敛住眼中寒色,莞尔眯着眼点了点下巴。 见到她如往常一样毫无防备,云书雪低声耳语:雪儿实在想念阿姐,阿姐可否到后院陪雪儿走走?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云迟意向林谨渊看过去,询问他的意思。 她不想去的,秀眉也微微拧起,可林谨渊弯唇一笑,大方地道:一个时辰后回府,王妃不回来,本王可去找了。 云书雪笑得天真无邪:多谢王爷! 云迟意无奈被她拽出门。 后院假山环绕,花枝摇晃,路并不好走。 云书雪早已松开云迟意的手,笑容肆意地走在前面,她嘴角露出甜蜜的笑:雪儿还得谢谢阿姐呢,若不是阿姐那日在外锁了门,以我这样的身家,高公子又怎会顾及礼仪答应娶我。 阿姐嫁给珵王,也该轮到我嫁人了,不日之后高公子便会上门提亲,喜宴那日,阿姐可要来吃喜酒。 云书雪嫌桃花碍眼,随手折了扔进池塘中。 高家深得圣宠,我嫁入高家之后,定会念着阿姐的好,让高公子在朝堂说多说几句珵王的好话。 云迟意听了皮笑肉不笑地勾唇,高公子也不过是见色起意逢场作戏,什么君子之风,都是哄着云书雪玩罢了。 她索性走神观赏起院里的花草,不听云书雪喋喋不休。 蓦地,云书雪骤然靠近,细指重重压着云迟意的脸颊。 阿姐,雪儿不通晓房事,阿姐何不如将珵王如何待你的说给我听,我也好向你讨教。 她的指甲尖锐,戳得云迟意吃痛,云迟意冷眸停下步伐,握着她的手甩到一边。 云书雪身子趔趄,撑住假山才稳住,她笑吟吟地说:阿姐都嫁做人妇了,脸皮还这么薄。 她又满怀歉意地接着道:雪儿忘了阿姐口不能言,再怎么求你,你也不会说的。 后院之争,向来恼人,云迟意后悔同她出来。 既然她想知道,告诉她也无妨。 云迟意绽开笑颜,明眸皓齿容貌动人,一双玉手扯住云书雪的腰带,用力往外一拉。 你! 云书雪惊呼一声,连忙抱紧衣裙。 云迟意无辜地站着,眉眼间茫然,仿佛在说不是你要知晓的吗。 云书雪怒道:阿姐莫不是发热烧坏了脑子! 她慌忙跑开,云迟意冷淡地望着她逃跑的背影,紧皱的眉心也松缓了。 总算清净了。 云家一家人都向着云书雪母女,唯有兰以寒真心痛惜她的病痛,云迟意不再留恋在后院中,熟门熟路找到兰以寒的屋子,用画眉炭笔写了几个字压在她的枕头下。 她关门出来,见远处走来一个婢女,见她在这里,疑惑又警惕地看向她。 云迟意将一支珠钗藏在衣袖子,婢女瞥见后,不屑地勾起唇角。 大姑娘与大夫人心生嫌隙多年,如今嫁出去了,还偷亲娘的首饰金银。 即便是成了珵王妃,也还是小气成不了气候。 婢女佯装没看见她的动作,屈膝行礼:王妃,老爷派奴婢来寻你。 云迟意颔首。 她走在前头,裙摆晃动之间,婢女将一个锦囊塞进她手心。 此物只需放一点在香炉中,假以时日,便可叫人身如朽木。 云迟意审视着她的面容,见婢女极其镇定自若。 您若是不接,云府的宁静恐怕就被毁了,还有,您的亲笔信也该让世人一起观摩鉴赏。 谁在背后威胁她? 小姐,这是二殿下的话。 也便是林谨渊的二哥麟王林廷玉了。 原主心属林廷玉,本不愿嫁给林谨渊,可圣旨不可违,她哭了几个通宵,林廷玉立誓待他登上皇位,定纳她为妃,让她先安心嫁过去,等待他的指示。 如今的太子是大皇子,林廷玉生来便沉不住气,明年就刺杀太子失败被刺毒酒了。 他与云府来往密切,云怀仁后来见形势不对,转投太子门下才免于祸事。 可林廷玉此时按捺不住,想先拿林谨渊磨磨刀吗? 林廷玉长得也一般,就会说两句大话,有贼子野心没那个胆。 原主究竟喜欢他什么? 还有原主写的那些肉麻露.骨情书,什么妾只愿与麟王共赴巫山享人间极乐要是被公布于世,林谨渊估计会表面大方原谅,然后暗地里杀了她吧。 第141章 这下可好,云迟意还要虚与委蛇,假装与林廷玉站在同一条船上。 算了,他一年后就死了,姑且忍一忍。 可,他不能明日就死吗? 简直忍不了一点。 酉时,珵王府车马启程。 云迟意回到房中,先将锦囊埋进花盆土里,洗净手倒了杯茶水润嗓子。 她托着腮打盹,又在想,林谨渊此刻又在谋划些什么呢。 - 王府书房内,林谨渊手里卷了书,靠在窗边藤椅里,让斑驳的阳光照在腿上。 主上,王妃今日与絮红起了争执,在云家又 潮生攥紧手上纸条,面色涨红。 林谨渊抬眸:又如何? 潮生声音低进土里:解了庶妹的衣裙。 微愣,林谨渊笑眼明显,嘴角又缓缓落下,清泠之色漫上眼中。 你的这位王妃妒忌心太重了。 潮生不敢接话,又不是他的。 林谨渊将书卷放在腿上,问:可寻到郎中了? 说到正事,潮生忽地精神矍铄:回主上,找到了,临水阁培养的死士,是个可信之人。 林谨渊薄唇噙笑:去,张贴告示,本王要为王妃寻名医治病,愿自荐上门者,许百两黄金。 次日一早,王府贴了张告示出来。 路过的人驻足读了一遍,均发自肺腑地感叹。 珵王与珵王妃琴瑟和鸣,珵王患有腿疾都不曾遍寻天下名医,王妃才入府几日,就被珵王供成了心头好。 听闻此举,云迟意手上水杯陡然落地。 包藏祸心,如何应对? 这要请的是郎中,还是阎王爷? 絮红叫人进来打扫碎瓷片,见她愁眉不展,重新为她倒上一杯水。 王妃深得王爷宠爱,何故惊慌? 云迟意恨不得开口训回去,但哑巴真不好当,只得淡淡看了絮红一眼。 絮红有些走神:先皇当年也遍访名医,为皇太后医治心疾。 怎么听她说来皇家都是痴情种。 云迟意不想让她伺候了,成天与她在一处,早晚要肝肾阴虚夜不能寐。 改日,寻个主意,让林谨渊换个人过来。 云迟意起了这个念头不到三日,一日午时小憩醒来,便听其他婢女仆役道府上出了贼,变卖了不少物什,林谨渊正在惩戒人。 絮红不在身边侯着,云迟意心有所感,连忙理好衣裙,寻去后院。 远远地便瞧见院中支起墨绿华盖,一人着白袍,端坐在阴影之中。 除了林谨渊还能是何人。 抓到的人果然是絮红,她跪在艳阳之下,冷汗涔涔,浑身觳觫不止,久久不敢抬头直视华盖下的那人。 你说你没偷东西,为何鬼鬼祟祟进了王爷书房。 府上管事厉声责问絮红。 絮红将下唇咬出血,也不肯说出半句。 她怎么敢说,是皇后有令让她翻找一件东西。 再有,不仅是找东西,她还拿了一块遗落在角落里的玉佩,在迎娶王妃之前,他常常戴在身上,有几次,还是她为他系上去的,她想留个念想。 絮红以头抵地,既不认罪,也不求饶。 林谨渊缓缓开口下令:逐出府吧,钱财不用她赔了。 远观片刻,云迟意凝眸掩下沉思,缓步迈过弯月桥。 林谨渊看见她独自走来,沉下脸色训斥旁人:谁把王妃惊扰过来了? 云迟意走近了,神色复杂地看向面色煞白的絮红,絮红看到一双精致锦鞋走入视野,伏在地上的双手暗暗收紧。 送王妃回房休息。 林谨渊一开口,潮生便从一侧走出来,挑了几名婢女送云迟意回去。 被几名婢女簇拥着,云迟意回头看了一眼林谨渊,他察觉到她的视线,不疾不徐地掀起眼帘,春风和煦地弯出一抹笑意。 层层伪装下,云迟意寻到了一丝杀机。 ----------------------- 作者有话说:[抱抱][抱抱][抱抱]10.25开始v了,感谢宝宝们的支持 一更 第124章 嫁给残废王爷后4 云迟意今夜睡得早,但也早早被梦魇缠身。 醒来脑海混沌不堪,依然忘却所有画面,唯独记得那掠过眼前的一抹红色。 像是喜服,可又看不清楚。 她口有些渴,掀开床帐欲倒杯水喝,灼热的手碰到雪色床帐那刻,却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碰在一起。 一瞬间,她咬紧了后牙。 床帐被撩开,一张如美玉雕刻而成的脸探进来,云迟意顿时清醒,后心都是热汗,她缓缓坐了起来。 林谨渊勾起半边床帘,褪下外衣上了床榻。 云迟意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哪里会有人夜半三更悄然无息进房门,差点吓得她魂魄离体。 林谨渊长手勾下床帐,重重叠叠的白纱遮去外面清寒的月光,他坐在外侧,温热的手心捧着柔软面颊。 他低声问:吓到了? 云迟意如实点头,还重重点了两下。 林谨渊垂下眸子,道:白日不该让你看到那样的场景。 他误会了,云迟意是睡醒被他吓到了,一开始还以为是鬼。 林谨渊拇指摩挲着她的面颊,轻哄道:不怕。 云迟意舔了舔干燥的上唇,再次轻点下巴。 她想表示口渴,湿濡的薄唇猝不及防地贴了上来,云迟意目光一滞,没接住他毫无征兆的发疯。 虚虚举在空中的皓白手臂无力地抓了一下,她下意识抱着温热的肩,绸缎般的墨发钻入她的指间,将雪白的肤色淹没掉七成。 她微张唇齿,林谨渊却停了下来。 他靠在她的肩上,声音清透:还以为你会躲。 今晚换剧本了?怎么不提前告知她一声。 林谨渊支起手臂,墨黑色的瞳眸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眸,氤氲水色已渐渐从她眼里散开。 还要亲吗? 他温声开口询问她的想法,云迟意拿不定主意,他到底想怎样! 云迟意的手从他后背滑到他的肩头,泛白的指尖紧紧抓着洁白的里衣。 胸口起伏不定,云迟意舔唇,伸直一根手指指向桌上的茶。 林谨渊忍俊不禁:渴了? 云迟意点头如捣蒜。 去吧,屋里黑,小心一些。 贴在腰上的大手缓慢缩回,云迟意从他怀抱里钻了出去,下床就着月光倒了满满一杯水。 月辉拢着她的长发,纤细柔软的腰身在月色下清冷动人。 林谨渊双眸古井无波,等着她放下水杯,缓慢地爬上床榻。 床帐再度散落,冰肌玉骨隐于墨色之中。 她同他面对面坐着,长指无声无息搭上来,揉捻着湿润双唇。 他又问:还要吗? 这个点该睡觉,而不是同他纠缠。 云迟意贴身过去,在他唇角吻了一下,迅速掀开被窝,躺下背过身。 她看不见,看不见身后的林谨渊眸色动了,表情空白地看着她的身形。 半个时辰前,潮生带回消息。林谨渊有些意外,大婚之夜,顺服地贴进他怀里的人会与林廷玉有那么深的纠葛。 还以为她是皇后的人,结果是林廷玉的人。 想做皇妃?需得等到下辈子。 林谨渊要逼她露出破绽,让她承受不住他的索求,让她主动投入林廷玉的怀抱里诉苦,再让人撞破这些龌龊。 他也不必等到三个月再取她性命,宫里一道密旨下来,她会走得悄无声息。 半晌,见林谨渊坐在床上犹如大佛一动不动。 他不睡,她还要睡。 云迟意翻过身,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林谨渊顺势躺下来,有力的的手臂缠上纤柔腰肢,将昏昏欲睡的人带进怀里。 他的尾指在她小腹上游弋,问她:夫人养好了身子为本王生一双儿女可好? 她知他在做戏,还是背对着他木着脸点头。 心里却在默念,做你的春秋大梦,要生自己生。 生一对龙凤胎吧。 林谨渊吻了吻她的后颈,手指搭上她的脉搏,她面上可以骗过他,可心跳做不得假。 但脉象平稳无异,她竟安然入梦了。 - 半个月后,春四月,下旬。 云迟意将养了好些日子的身子,精神渐渐缓过来了。 蓁蓁唤她起床,为她梳妆。 这个生了双圆眼的丫头是她从林谨渊那里要来的。 蓁蓁入府不足一月,平日里总被他人欺负,云迟意看准时机解救过一次,趁热将她调到自己身边。 屋里还是要有个心向着她的人才好做事。 第142章 蓁蓁年纪小,今年也不过十五,行事倒是有条有理,还自学了贵女间时兴的发髻,这两日乐而不疲地给云迟意梳头。 她屏息整理好一缕碎发,将翡翠珠串勾在浓云密发间,举着镜子半蹲下来,让云迟意看簪好的发髻。 云迟意瞄了一眼,对她莞尔一笑。 蓁蓁便知晓这算是得王妃心意了。 她放下镜子,小心翼翼轻扶云迟意起身。 王妃今日还出门吗? 云迟意点头。 蓁蓁笑着露出两个酒窝,道:昨日酉时已请示过王爷了,外面已备下马车,王妃先去用早膳。 难得和林谨渊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吃饭,吃得还算丰盛,有鱼粥,点心与甜浆。 云迟意吃不了几口便饱了,放下筷子安静等待林谨渊吃完。 林谨渊掰了半块核桃酥,放在她碗里。 这块放的是羊奶,尝尝。 半块倒也吃得下,云迟意擦净手拿起来,放进嘴里嚼了嚼。 这桌上最好吃的就是核桃酥,她刚才已经吃了两块。 林谨渊落筷,见她一边腮帮子鼓鼓的,似乎心情很好。 他问她:王妃出府可有要事? 云迟意忽然停止嚼动,望向他的同时举起袖子。 林谨渊道:想要裁衣请人上门便是了,夫人体虚,要是在外面受了寒,又要生病了。 话才说完,他又改口:夫人支的银两够用了吗,若是有新衣,还需配一套首饰。 云迟意晃了晃脑袋,他纯属客气,提一嘴,少自作多情免得自讨没趣。 她出门时,林谨渊让潮生护她上街。 说是护卫,实为监视。 云迟意坐上马车,让蓁蓁同她说话。 蓁蓁不常出门,但也想方设法关注着外面,十分了解哪家出了新款式。 她在马车内手舞足蹈地描述,一定要看到云迟意眼里的喜色才满足。 潮生在外侧耳听了一段,心中狐疑渐渐散了,看样子,王妃只是来买新衣服的,世间女子多爱美都爱美,王妃也不例外。 不多时,马车停在皇城最负盛名的绸缎庄门口,蓁蓁先下了车,再将云迟意扶下来。 里面多是名门贵女,高官夫人,凑在一块互相讨论着手上的丝绸锦缎该做哪种样式。 潮生牵着马,嗅到馥郁的各类花香混在一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去停车,也在正门侯着。 云迟意一进去,就被一双手拽到柱子后面,她悠悠回身,就看到兰以寒两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意儿,你 她才开口,云迟意眉头一皱,打断她的话,随即用眸光示意身后的蓁蓁。 兰以寒心有疑虑,见她这副不敢说明的样子更是心疼。 女儿一定是在王府受委屈了,才私下留信约她会面。 兰以寒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天快热了,娘今日来给你爹裁几身衣裳。 云迟意将蓁蓁支去看绫罗绸缎,而后拉着兰以寒穿过兰花脂粉味,坐到隐秘的柱子后面。 她随身带了炭笔,翻出一张信纸。 第一句写:女儿不孝,让娘亲为我担忧了,我过得很好,娘亲且放宽心。 看到她写了前面四个字,兰以寒登时泪如雨下。 云迟意竖起手指,嫣然笑笑表示安慰。 又写:我有一事要请娘亲帮忙,还望保密。 兰以寒随身带着的帕子都擦湿了,眼圈红红地看她,低声答应:傻孩子,你要娘做什么? 云迟意写:我想治病,也想治嗓子。劳烦娘亲为我寻一位姓上官的女医。 她与兰以寒约定,找到人后以送糕点为信,再三日后在此处碰面。 上官初蓝,是小说里医术高超的女四,她就住在皇城,为人纯善,又有一颗侠肝义胆,是再好不过的人选。 云迟意将信纸交给兰以寒,让她帮忙销毁。 后又听兰以寒聊到云家现状,云书雪攀上了高家,后日高公子便要上门提亲。 云迟意不太感兴趣,只是耐心地听着。 她该回去了,起身去看蓁蓁挑选的布匹,这丫头眼光不错,云迟意从中选了两匹出来木兰色的包起来让兰以寒带回府。 她凝眸浅思,又让蓁蓁从架子上拿下一匹鹤纹松绿锦。 蓁蓁边去够边说:王妃,这个颜色更适合做男子的衣袍。 她说完,蓦然明白过来了:原来王妃是给王爷挑呢! 出门带点礼物给他,全了他要装举案齐眉的心。 等全部包好,蓁蓁笑嘻嘻地抱在怀里,站在旁边,云迟意和兰以寒又说了一会儿话。 忽而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甚是热闹。 她挽着笑意,顺着声音看向门外,就见一位锦衣玉带,发戴金冠的男子揽着两个美娇娘走了进来。 只一眼,云迟意面色骤冷,缓缓背过身,早知会撞上他就应该早点离开。 绸缎庄掌柜见到来人,高呼一声迎上去。 麟王殿下!殿下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派人知会一声! ----------------------- 作者有话说:今天早点发完,二更 第125章 嫁给残废王爷后5 林廷玉此人,最喜欢耍心计。 若是说林谨渊是韬光养晦,不动声色密谋十年,他就是大张旗鼓,当了个浪荡王爷,准备暗度陈仓。 但他是有一半真心愿意寻花问柳,享人间极乐,倒也不算委屈。 林廷玉让一众行礼的人起身,他爽朗笑着,让怀里的两位娘子随意挑选面料。 趁他同掌柜说话的功夫,云迟意打算悄悄离去。 前脚刚迈过门槛,一道喜不自胜的嗓音粘了上来。 弟妹! 云迟意深深地闭上眼睛,面容冷淡地转过身。 她才屈膝见礼,林廷玉着急忙慌就把她扶了起来。 不必多礼,快快起来。 云迟意往后退开,躲开他的手。 林廷玉笑容一僵,起初并没有过度的在意,他摇着扇,又笑着道:本王也有好些日子不曾和九弟浅饮几杯了,上一回见他,他说夜里总是头疼,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知他身体可好些了? 才见面,他便迫不及待询问云迟意有没有按照他的命令做事了。 云迟意低下头,垂在两侧的手攥紧了衣裙。 收拾不完的烂摊子啊。 林廷玉见她沉默不敢抬头看人,他用山水折扇挡住旁人的目光,压低声音咬牙切齿。 弟妹,本王给你的香可是好东西,别忘了用。 云迟意抿了下唇,显得惶恐至极。 林廷玉拉住她的衣袖,用只有二人才听得见的声音:短短几日,你莫不是要见异思迁了?真叫本王伤心啊,本王可是日日夜夜都想着你。 他攥着她的衣袖不放手,绸缎庄众人好奇地望过来。 意儿,你还记得同我在信上是怎么说的吗?愿君为长枪,妾如莲我背了好多句子,你还想听吗? 有病 他有疯病。 原主也有病!!! 云迟意恨不得给林廷玉一巴掌,众目睽睽之下,她的面上浮上冷霜,将衣袖抢回来,拎着裙角快步走出去。 林廷玉直起腰,看着她匆匆跑远的背影,梳着妇人髻的鬓发散下来几缕,勾在乌发间的碧珠步摇一步一晃,看得他不由走了神。 在这里遇见她,他本来不想叫她,可是在看到她梳着妇人髻,又带着珵王府的奴婢,他心中就满不是滋味。 云迟意已踩着步阶上了珵王府的马车,衣裙拂过的地方都掀起一阵香风,林廷玉伸手在空中握了一把,双眼晦暗地半眯着。 她就是生了这副艳丽清绝的容貌,才叫他此时有了纳一个哑巴进后宫的念头。 她如今冷漠相待,应该是怨他放任她去嫁给他人了。 等到哄她除去林谨渊,他再去寻一处庄子,将她好生安置,日日养在身边,只供他一人观赏,让她成为她想做的莲花。 云迟意上车后咬了下牙,脸色沉如水,掀着车帘等蓁蓁上来。 蓁蓁低着头,不敢看她。 今日之事可大可小,林廷玉不顾非议,光天化日之下对弟媳拉扯不清,言语之间,像是早就相识。 云迟意撩起眼帘,静静地凝视着蓁蓁。 蓁蓁全然没了出门的好心情,顿时退到拥挤的角落跪下来,生怕潮生听到一言半语,她声若细蚊:奴婢只看到王妃险些绊倒,其余的一概不知。 这个反应让云迟意皱起眉头,她不想蓁蓁惧怕她,那就和她离了心了。 她伸手搀住蓁蓁的手臂,把战战兢兢的人扶坐起来。 又在桌上拿了块糕点放在蓁蓁手心里,拍拍那双颤抖的手。 第143章 即便蓁蓁守口如瓶,外面那位回去就会全部倒给林谨渊听。 蓁蓁捧着点心跪坐着不敢动。 云迟意将她手心里的糕点掰下一块放进口中,含着清甜的桂花糕对她笑了笑。 双眸含着泪,蓁蓁眼神已从惶恐不安,转为了茫然,很快心疼的神色又压上来。 传言麟王放浪形骸,还争夺过民间女子,今日此番异状,王妃一定是惧怕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云迟意不知道蓁蓁的内心排了出好戏,见人慢吞吞把糕点吃了,她又将精致点心碟挪过去一些。 回到珵王府,云迟意回房重新挽了发,发簪才没入青丝中,就有林谨渊房里的侍女来请她去书房赏画。 难为他找了这么个理由过来。 蓁蓁惴惴不安地看着她,手指搅在一起,担心极了。 瞥了一眼镜中,云迟意用帕子擦去软唇上口脂。 半柱香后,穿过院中芭蕉海棠,云迟意领着蓁蓁踏进对她而言陌生的书房。 林谨渊坐在案边,广袖用绑带系起一截,执笔正在给书册做注释,待摇晃的碧色衣裙压住视野,他缓抬眸,清光和煦地笑着。 本王要与王妃说说话,其他人先下去吧。 潮生和蓁蓁一并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云迟意被笼罩在潮湿的阴影中,她瞥见林谨渊的身后的木架上罩着轻纱,他坐在微微阳光里,不似人间凡人。 他搁笔,招手唤她过去。 她挪步向前。 林谨渊用手指点了点腿边:坐这儿来。 他越是这般喜怒不形于色,云迟意就知道有一场风雨在酝酿着。 眸光微动,云迟意提起衣裙坐下来,林谨渊扯住她的衣袖,她没个防备跌落在温暖的怀抱里。 她还压到了他的腿,她身子骤然一僵,担心压坏他的腿,忙忙要起身。 他却抓得紧,手臂也桎梏着她的腰身。 今日出去好玩吗? 云迟意点头,旋即,又慢慢摇头。 起初,林谨渊捏捏她的手,又往上压着苍白的唇瓣。 夫人脸色不好,怎么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 话音一落,清澄的泪珠啪嗒砸在他的手背上。 液体温热,顺着他的手背,滑入手腕,没入袖口之中。 真是会演。 林谨渊眉宇一皱,双眸随即清明,他拭去她的泪水。 爱哭鬼,不哭了,二哥无理,以后躲着他便是。 云迟意幽怨地看着他,她不能说话,但更像她此刻就是不想说话。 她别开头,抽噎着。 院子里起了风,吹坠了枝头垂丝海棠,她心思不由得飘忽,看起窗外的流云。 林谨渊半晌不语,而后轻拍她的背。 今日你出去后,我让他们找了点书过来,你在府上待着无聊,可以当作消遣。 原来他刚才写字做批注,是为了这个。 云迟意转过头,眼圈红红地看着他。 林谨渊搂着她,从桌上拿过诗集,在她面前打开。 哪来的闲情雅致还读诗,云迟意捏住一边,合上诗集,坐远了一点悠悠盯着林谨渊的眼眸。 林谨渊问:不喜欢? 云迟意努了努嘴:无趣。 这是她第一次同他说话,她没出声,他却在恍然间听到清越的幻音,如天边传来,缥缈不可追。 此刻,她倒胆大。 林谨渊拉她再次入怀,数着她的素净的细指。 夫人喜欢什么,民间情爱故事,史书,还是奇闻异录? 云迟意伸出刚被他揉捏过的手指,郑重其事地放在他手心里。 第一个? 她点头。 他又说:都是书生编出来诓骗人的,若是夫人有兴致,本王让潮生去找一找。 云迟意便开心地笑了,附身,吻了吻他的唇角,若即若离,一顿,轻张着唇齿轻轻咬了一口冷香隐隐的薄唇。 她吻完,满怀期待地同他对视。 林谨渊笑而不语。 少顷,林谨渊摆出前几日画好的山水画要题字,云迟意坐在一旁研墨。 本王寻了位郎中,他游历天下见识颇丰,一定可以调理好夫人的身子。 林谨渊云淡风轻地笑着:已安排他住在府上了,夫人今夜好生休息,明日便让他为夫人诊治。 云迟意谢过他,面色不改继续研磨。 别累着了,让下人来就好。 林谨渊轻握上皓白的手腕,含情目弯弯,将她的衣袖放下来。 她的脉象又浅又弱,辨不出异样。 云迟意退出书房,守在门口的蓁蓁立即迎上来。 她在里面待了好久,蓁蓁吓得魂都要飘走了,见她安然走出来,心也落回肚子里。 夜里无梦,云迟意睡得十分安稳。 次日午时,在郎中为云迟意诊断完后,蓁蓁煎了药端进房里。 她贴心地备了花蜜水放在一边,若是太苦,云迟意可抿一口缓解。 云迟意面容平静,搅拌着泛着苦味的药,小口小口喝了个干干净净。 王妃喝点蜜水吗?蓁蓁问她。 云迟意摇了摇头,双眸困盹没精打采,她喝了口茶漱口,在窗扇下的小榻上睡下了。 - 日头偏西,已是未时。 一个藕粉色的人影着急忙慌撞开满园的芭蕉叶,噗通一声跪在书房门口。 王爷!王妃她 潮生从里面走出来,训斥了一句:莽撞什么? 蓁蓁一双杏眼兜不住泪水,她跪在地上,朝里面喊:王爷!王妃喝了药睡下后醒来呕吐不止,还咳出了血,现下昏迷不醒,奴婢怎么都唤不醒 窸窸窣窣,木轮压过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蓁蓁只感到无形黑渊压了上来,她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 林谨渊静默半晌,清朗的声音自蓁蓁头顶响起。 潮生,去请高先生过来。 潮生要走,他又追了一句:请李太医也过来一趟,要快。 潮生心里知道,林谨渊要的是杀人于无形,查不出破绽的药方。临水阁从未有过纰漏,怎么又会在这么重要的事情出岔子。 还要请李太医,这位高先生只怕是一颗死棋了。 ----------------------- 作者有话说:三更结束[比心] 第126章 嫁给残废王爷后5 云迟意面颊上好不容易养出来血色,今日一场急病,又夺去了她浑身的力气。 被汗洇湿的身子掩在锦被之下,她眉心紧紧地揪着,贝齿咬住下唇,唇瓣止不住的发抖。 一只冷白泛青的手抵住她的唇,隔开尖锐的牙齿。 云迟意消停了片刻,蓦地打开唇齿,用力咬上修长的指节。 她昏迷不醒,也不知轻重,口中漫上一丝血腥味,她眨了眨眼眸,咬得更用力了。 王妃 蓁蓁忧心忡忡,又看了看神色不变的林谨渊。 王爷,您的手 林谨渊用手掌托住云迟意的脸颊,轻柔摩挲以示安抚。 见他不痛不痒,蓁蓁压住热泪,连忙重新递上拧好的帕子。 林谨渊接住,细致地擦着云迟意颈窝里的汗珠。 窗扉下人影幢幢,一盆接一盆的热水端进房内,冷掉的水又被倾倒在院中枇杷树下。 林谨渊拧眉往外问了一句:李太医呢,还没到? 潮生隔窗回话:回王爷,又派人去催了,应该马上就到了。 犹豫一瞬,潮生单膝跪地,面如死灰地禀报:王爷,高先生房里空了,人不知去向,此时他或许还未出城,属下已派人去追了。 林谨渊闻言,眸色微寒:庸医。 他吐字缓慢,清凌凌的如万年寒窟,蓁蓁惧怕他的眼神,退到一边站着,频频担忧地看向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云迟意。 一炷香后,李太医姗姗来迟。 微臣该死!路上车马拥挤,微臣来晚了。 李太医背着药匣,慌慌张张地跪下。 林谨渊放下床帐,唤他给云迟意诊脉,林谨渊一只手也被轻纱重帐吞没,他试图将手指抽出来,玲珑利齿却咬得紧,他的手臂渐渐失去了知觉。 帐内光线朦胧,云迟意神色淡然地睁开清明的双眸,默默看向床帐之外模糊的人影。 林谨渊斜坐在床沿,正同李太医说着话。 他言语平缓,丝毫不露破绽。 云迟意眸中掠过意味不明的笑意,长睫翕动,狠狠咬了下去。 病是装的,可她就是让他也疼一疼,方能解心头之恨。 林谨渊的话音一顿:李太医竟也查不出病症。 第144章 李太医长吁短叹:不似毒物,也并非药性冲撞,微臣医术不精,还请王爷恕罪。 仔细看了几遍那所谓的高先生留下的药方,李太医如坠五里雾,眉毛鼻子纠结在一块。 微臣暂且看不出这其中蹊跷,王爷可否将药方交于微臣,微臣定要秉烛十日。 云迟意明显听到林谨渊回答慢了半句,他也会心虚。 那就劳烦李太医了。 李太医言辞恳切地保证,甚至还用上了万死不辞。 王妃气血郁结在心口,微臣现在要给王妃施针调理心血。 男女大别,医者也不例外,李太医隔丝绢行针,云迟意睁着眼,手臂上传来零星的酸胀感。 她抓住时机,松开牙,放过林谨渊的手。 林谨渊手指蜷曲,从她嘴边撤开。 他的手终于重见天日,见到翻起的皮肉,与汩汩不止的鲜血,众人都是一阵惊呼。 李太医为他包扎的同时,他半边身体探进床帐,用温热的帕子擦去云迟意嘴角的血迹。 苍白无色的面上得了嫣红血色,妍丽绝绝,宛如寒冬红梅,林谨渊眸底暗了一瞬,长指抚摸过白净鼻梁,又在此刻只有他能看到的绯唇上重重一按。 不似昔日的春风拂柳,而是带着侵略与愠怒。 云迟意当然知道他生气了,她再晚一点松口,这只手怕是月余不能用了。 谁叫他心黑呢,该吃点亏。 李太医走后,云迟意足足睡到夜间才醒过来。 她躺着太久,是真的睡着了,不掺一丝假。 睁眼,入目是冷月清辉,凝落在林谨渊的肩上。 他是在床边一直坐着吗,入戏太深,都忘了此时屋里没有观众吧。 云迟意睡眼懵懵,认真辨认了林谨渊片刻,她双唇瘪在一处,豆粒大的泪珠滚落眼眶。 她怎么一醒来就哭。 林谨渊去想的功夫,云迟意已经奋力起身扑进他的怀中。 她无声抽噎,肩头轻颤如压满弯的花枝。 是本王的错。 云迟意贴着他的胸膛,胸腔里的心脏跳动如常,是不是撒了谎话这具身体都没察觉到。 若非本王轻信他人,也不会害夫人白白遭了一番苦。 云迟意蹭着他领口摇头,将他衣衫弄得皱巴巴的。 哭多了伤身体,先不哭了。 林谨渊抬起一张清泪湿润的脸,垂首吻掉湿咸的泪水,云迟意轻眨眼睫,卷翘鸦羽扫过他的眉眼。 白日才发生那样的事,云迟意自然没有和他亲昵的心情。 她手掌慌张地压在锦被上,不经意压到林谨渊包裹起来的手指,听得他鼻腔吸进去一缕凉气。 她满眼困惑,秀眉轻蹙如绵延远山。 林谨渊解释道:无事,被烫到了而已。 云迟意听了,眼里都是心疼,她两手抓起他的手,轻轻地吹气。 本王不是小孩子了。 云迟意眉眼一怔,随即又笑了。 林谨渊轻拍她的背:亲眼看到夫人醒来本王就放心了,夜还早,还能再睡一觉,夫人睡着了本王再走。 云迟意依偎在他身上,打了个呵欠,她双手后怕地揪着他心口的衣袍,浅浅入了梦,又不安地醒过来。 他就圈住她孱弱的身子,长指紧挨着单薄的后背,轻一下,重一下地拍着。 云迟意睡着了,睡颜恬静,乖巧又毫无攻击力地蜷缩着靠近。 像只温顺的白猫。 林谨渊的双眸轻阖又掀开,凉薄的视线滑向她柔软的双唇。 她生了副仙灵之态,偶尔轻眨的卷翘长睫宛如蝶翼翕动,好似轻轻一碰就碎了。 月影在窗前晃过一段距离,林谨渊唤来潮生将房门关上。 临水阁 一主一仆走远了,林谨渊才开口说话,他舌尖撩过薄唇,却尝到一丝咸味,他一怔,也打断了话头。 留在他唇间的苦咸是吻云迟意的泪落下来的。 他伸手擦拭去这点痕迹,继而道:你去临水阁传个话,也把高先生送回去,告知他们,此事再有下次,他们要的东西,便不翼而飞了。 潮生没觉察到他的异样,只是领命行事。 主上,出入云府的人查到了,那人是麟王府上的幕僚,入麟王府已有六年。 林谨渊轻哂:那便是二哥的心腹了,原本以为只是她与麟王的儿女情长,如今倒不是这般。我这位岳丈大人勾结亲王,是嫌头顶的乌纱帽太重了吗。 他又缓缓地说:她忍辱负重卧在我身侧,若是麟王事成,他该奉她为座上宾帐中香。 就看她是眼线,还是来杀我的刀,又什么时候会动手。 潮生立即表忠心:主上,若真有那一日,属下愿为主上分忧除去祸害。 二人一同长大,潮生的命也是林谨渊在马奴手里买过来的,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林谨渊也听懂了。 她要是敢做,我不会让她走出这王府。林谨渊淡淡地说。 潮生抓住他的话里的漏洞,在黑暗中偏了偏脑袋。 到底何时除掉王妃,又要等到麟王藏不住尾巴的那天了? 那要多久?一年?两年?再久也没有了,麟王早就藏匿不了那些心思了。 还杀不杀 真真越发读不懂他的心计了。 好在林谨渊又解释道:留着吧,看紧点。云家对她无情,本王那位岳母可未必,早晚还有她的用处。 话还是说明了好,潮生重重应声:属下遵命。 月华如水,林谨渊神色淡然,提点道:云府那边得了她病重的消息,许会派人来探望,不管来的是谁,都放进来。 如他预料,次日清早云迟意刚喝过粥,府上仆役匆匆来报兰以寒来了。 这和约定的不一致,兰以寒听闻她重病在床,情急之下顾不得其他来见上一面,也算理由正当,不会引起怀疑。 云迟意倚靠在床帐里,让蓁蓁过去接引。 下一刻,潮生已经带着一众婢女将兰以寒迎了进来。 兰以寒见她身子骨单薄,云纹锦被轻轻地压在上面,分明那么轻,却像要把她的身体压垮了。 意儿!我的孩儿啊! 云迟意微愣,她装病,可,怕见到兰以寒的眼泪。 她没见过这么会哭的美妇人,眼中毫无算计,心事都写在脸上,云府那些人就是欺她心地善良,越发没了规矩。 云迟意拉兰以寒坐在床沿,轻拍她的手背,像在哄小孩子似的露出温和的笑。 母女之情最是感人,蓁蓁用帕子擦着眼角的泪花,感动得抽泣一声。 兰以寒捏着锦帕,忙擦泪:娘亲实在放心不下,总要亲眼见到你才放心。 云迟意昨夜听过相似的话,才觉真情假意的区别原来那么明显。 意儿啊,你怎这般清瘦啊,你瞧瞧,手心都没肉了。 蓁蓁压着哭音道:王爷也吩咐让后厨多想点主意,哪怕只是让王妃多吃一口。 兰以寒感叹:王爷真是费心了。 至少除她外,还有人关照着云迟意的身体,不过兰以寒的心口仍然沉沉的,像压着一块大石头。 ----------------------- 作者有话说:这几天早点发[亲亲] 第127章 嫁给残废王爷后7 自兰以寒来看云迟意之后,云迟意精神有所好转,晚饭也多吃了几口。 数日后,兰以寒带了自己做的鱼羹,再次登门造访。 珵王府都知晓兰以寒爱女心切,见她马车到了,遥遥地安置好步阶,又撑起青伞遮住炎炎烈日。 今日,兰以寒身后跟了个清丽绰约的婢女,安安静静地低着脑袋,从容地随兰以寒走进珵王府后院。 云迟意靠在竹编藤椅上晒着午时的阳光,她懒懒抬起睫羽,一眼便看到了兰以寒身后的人。 另一位婢女熟络地上前,将府上带来的莲藕排骨汤交给蓁蓁送去厨房温热。 蓁蓁一走,云迟意便起身。 她扶兰以寒坐在藤椅上,确定四下无人,她对上官初蓝温和地笑着。 上官初蓝压低膝盖,对着云迟意行礼,云迟意连忙扶住她纤细的身形。 这位小说里的女四,眉眼如画,举手投足间姿态坦然。 她出生商贾之家,但家里从爹爹那代没落了。小的时候便随一位老郎中学医,她很有天分,事事有自己的见解,原剧情里几次将男主从濒死边缘拉了回来,是呼声很高的白月光人物。 此时的上官初蓝还未见过男主,日常就是给富人家治病,给穷人义诊,生活一直很拮据。 兰以寒压轻了声音,率先挑起话头:真是委屈上官姑娘了,但若不是有这个身份,我也无法将你带进来。我一妇人身无长物,屋内只有一些首饰傍身,你千万不要嫌弃。 第145章 上官初蓝连连摇头:夫人言重了,我还未好好谢过夫人那日替我解围。 说到这件事,兰以寒就扼腕,愤愤不平地道:那登徒子太张狂,竟叫他跑了,上官姑娘下回遇见他尽管来找我。 兰以寒又忧心忡忡地望向云迟意:意儿,意儿,你昨夜睡得可还好? 云迟意淡笑着点头。 王妃,劳烦坐下,我先为您号脉。 云迟意一坐下,就感觉到兰以寒灼灼的目光,似乎既期待听到上官初蓝说话,又害怕她开口。 上官初蓝仔细面诊良久,一一询问过云迟意平日里的衣食起居,每次得到云迟意的肯定,加上兰以寒在旁的说明,她的唇缝抿得更紧。 兰以寒紧紧地攥着帕子,屏住呼吸。 从兰以寒的角度看不见上官初蓝缓缓皱起的秀眉,云迟意垂了下眼睫,在人说话之前将上官初蓝拉到屏风后面。 上官初蓝叹息一声,偷偷往外看了一眼,确认兰以寒没有跟过来,她才轻声说:身体病痛如人饮水,自己再清楚不过,想必王妃心里已有数了。 云迟意示意她但说无妨。 上官初蓝捏紧了手心:若不医治,您最多只剩八个月的时日。 和系统说的一样,她的时间不多了。 您的症状不只是沉疴旧疾,应该先前还中过毒,毒素在您体内,日积月累,已侵入肺腑。 云迟意静静地听着,神态似看破了生死。 上官初蓝道:民女斗胆,我随师傅游历南疆,见过当地的人用蛊虫吸出毒素,但此举凶险,稍有不慎就会有性命之忧,民女不敢怂恿王妃,全听您的意愿。 另外,养蛊并非易事,要寻一只蛊虫很难。 意儿? 兰以寒在外翘首以盼,不安地等待着。 云迟意不假思索地应允了,八个月的时间还不够她让林谨渊放下防备,更别提攻略这事。 更重要的是,既然有办法拯救这条命,她绝不会放过机会。 她要活着,就没人能够阻拦她。 她请求上官初蓝隐瞒此事,尤其是不能对兰以寒透露半点。 二人转出屏风,只是同兰以寒说她体弱,稍加调理便会好。 兰以寒放下心来,此时,蓁蓁也回来了,一进门,莲藕排骨汤的香味扑面而来。 云迟意坐下后急切地掀开盖子,喝了整整一碗排骨汤。 不过是多吃了一些,她夜里翻来覆去总睡不好,到天明才睡沉了。 - 后面兰以寒常来看她,偶尔也带上上官初蓝。 无人的时候,林谨渊便叫她去书房一起读书,云迟意总是读到一半就困,有一回他压着眉眼,用戒尺轻轻拍了她的手心,说她偷懒该罚。 云迟意读了很多书,可都是半本,其实有时,她是故意气他,看他会不会真的生气,露出真面目来。 期间也会收到麟王的密信,信中用兰以寒的性命要挟她。他们都看出来了,母女两现在是一条心,互为软肋。 她被催得烦了,把锦囊挖了出来,送了个空壳子回去。 得了她的回复,麟王不催她了,只等着林谨渊毒发身亡的那天。 且说上官初蓝托人去找蛊虫,气候渐渐热了,转眼入了夏,一直没有消息。 天气很快又起凉,后院满目秋色,在挂满露水的早晨,云迟意终于见到蛊虫。 黑甲红斑,翘着一双长须,蛊虫关在木盒中太久,一见天光便躲进阴暗底下。 云迟意看着有趣,双唇勾了勾。 上官初蓝则是紧锁眉头,心事重重地地合上木盒:王妃,民女需要两个时辰的时间,期间绝不能有人打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珵王府只听到礼部侍郎夫人来看王妃的时候忽然头晕,午后正宿在厢房休息,王妃贴身看护,寸步不离。 厢房内一片寂静,蓁蓁蹲在树荫下数着搬家路过的蚂蚁。 倏然,里面传来茶盏破碎的声响,她拎起裙子就想进去,奈何云迟意嘱咐她在外守候便可,她不情不愿地又蹲了回去。 俏皮的双髻垂在蓁蓁耳边,她托着腮思索着。 王妃为何不要她服侍呢,是她今日哪里做的不够好吗,是要换一个婢女贴身伺候吗! 那万万是不行的! 蓁蓁胡思乱想着,眼看日头偏西,云府的轿子停在王府门口,来接大夫人回府。 兰以寒走之前唤蓁蓁进屋,同她说云迟意累着了身子,让她多睡一会儿。 她瞧见王妃面上透着红光,睡得正安稳,醒来该是会饿了。 刚用完午膳,她便按照王爷的意思叮嘱后厨晚上煨了一锅老母鸡汤,王爷还提醒要让后厨将肥腻的油脂都切掉,太腻的话,王妃没有胃口。 王爷对王妃情真意切,关怀备至,正是因为有他的关爱,王妃身体才逐渐康健。 蓁蓁守在云迟意床边,暗暗地祈祷。 菩萨菩萨,愿你保佑王妃健康百岁,不要再生病了。 云迟意醒来时蓁蓁蹲在地上,侧脸枕着床沿睡着了。 她本想捏她的脸将人叫醒,谁想,心口一同,热流上涌,云迟意克制不住地咳出一口鲜血,她用手挡住,可血迹还是溅到了蓁蓁脸颊上。 蓁蓁从美梦中惊醒,入目是令她忧惧交加的噩梦。 王妃伏在床边,孱弱的身子宛如破败的风筝,任风吹雨打四处飘扬,她咳的撕心裂肺,鲜血绵延不止地从她唇缝里渗出来,像是红色的玛瑙宝石断了线。 蓁蓁扑通一声跪地搂住云迟意发抖的身体:王妃!您不要吓我啊! 云迟意此番病的凶险,李太医来过之后直摇头,其他太医也请来了,看过她的脉象立刻拎起药匣百般托词,逃也似的离开了王府。 外头雷雨交加,连续阴沉了三日,云迟意躺在锦被中间,冷汗津津,好几次都没了气息。 蓁蓁眼睛都哭肿了,呜咽着开口:王爷这可怎么办呀! 林谨渊语气平淡,听不出半点起伏,他说:你先下去吧。 闻言,蓁蓁一怔,脑袋里装着十万分不明白地关上门。王爷怎么会是这么平静的反应,他怎么不担心,上回王妃病了,王爷可是动了怒,要惩治那个庸医高先生呢! 可此时,估计在外人看来,都像是王妃只是睡着了而已。 屋内昏暗,连烛火都照不明林谨渊的颜色。 他轻捏着云迟意瘦削的手腕,语调浅浅地问她:你要死了吗?不是还没有看见麟王登上皇位吗? 云迟意睡得沉,没有对他的话做出半点回应。 他凝着她的脸,她疾病缠身,羸弱不堪一击,面容却依然是千姿百媚,平缓宁静的黛眉如远山,冰肌玉骨双颊似用凝脂温养,鼻尖小巧唇瓣柔软,脖颈细细的,他一只手就圈住了大半。 清瘦的长指环绕着白净脖颈,他摸了摸他曾经咬过留下痕迹的地方,这副身子病弱,可轻易不会留疤。 她的气息好弱,轻轻一掐就会断了。 这样去了也好,来年我给你多烧点纸。 林谨渊收了手,不再说话了。 这夜,林谨渊用温水给云迟意擦拭身体,为她换上干净的里衣。 做完这些,风雨都消停了。 林谨渊坐着轮椅房门,府上婢女仆役侍卫都看了过来。 他对潮生说:准备一副楠木棺抬去祠堂,王妃喜欢软一点床褥,多铺一床在里面。 是了,她连喜被上的红枣都要嫌弃,不铺的舒服一点,她怎么睡得着。 潮生没反应过来,蓁蓁先腿软泪流满面地跪坐进水洼之中。 林谨渊接着道:王妃喜静,丧事不必声张,让她静静地走。 蓁蓁小声地哭着,恍若置身噩梦之中。 院子里依稀响起抽泣声,软账内,云迟意悠悠睁开亮澄澄的双眸,起初感觉身子在空中飘着,听不清楚外面的动静。 渐渐地,她听见了雨声,也听见林谨渊要将她低调下葬。 她还没死呢! 他很着急吗! 云迟意翻身从床上摔下来,她意识尚未完全恢复,因此并不痛。 背后一声闷声,林谨渊身体僵直地转过轮椅,他回身,一道影子快速地撞进他怀里,他连同轮椅一起被撞到在地,正怔愣地看着起死回生的人坐在他身上。 她双目怔怔,揪起他的衣领,另一只手在他的心口又捶又打。 林谨渊起不了身,只能由着她撒野,他攥着她的手腕,又被她慌张地挣开,她病了那么久,身体里还有力气,他的下颌和鼻梁都被抓花了。 院子里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王妃这是诈尸了? 第128章 嫁给残废王爷后8 王妃梦魇了! 第146章 蓁蓁!愣着干什么,还不把王妃拉开! 府上管事惊恐地喊着。 蓁蓁大梦初醒,在泥浆里连滚带爬,一路跌跌撞撞跑到屋内。 云迟意很清醒,见她哭得梨花落雨,不想让她为难,便在蓁蓁湿漉漉的手碰到手臂的下一刻,顺势一倒,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失去意识摔到林谨渊身上。 林谨渊被砸得闷痛。 他单手揽着昏睡过去的云迟意,左手摸向鼻梁,指腹上沾了浓稠的血,他也不恼,吩咐人去把李太医请回来。 王妃起死回生这件事,在府上众说纷纭。 蓁蓁坚信是上天不忍,送了一丝生机。 他人则是认为,这事邪门,但又不敢大大声宣扬。 李太医一直往来王府,天冷入冬,青瓦上落了雪花,他来的次数便少了。 这日,屋外的雪已经停了,云迟意捧着暖炉,坐在小榻上,面色红润地看着院子里白茫茫的一片光景,唯有墙角一簇红夺人眼球。 山茶花傲立枝头,绽开耀眼的红,根下的土还是新填上的,山茶树挪到她院子里来也不过两日而已。 蓁蓁见她看得认真,忍不住说:王爷说冬天院里枯燥,特命人将书房后的山茶花移了过来,让您解解乏。 云迟意指尖微动,莞尔一笑。 蓁蓁又道:二小姐半月后后大婚,府上送了请帖过来,王爷说问下您是否要去,如若不要,托人送礼便可。您身体才好了些,二小姐会理解的。 谁要大婚了? 她眉心一跳,反应过来是云书雪。 这个月不见兰以寒,她心里有些担忧,想趁着这个机会回去看看。 蓁蓁知晓她的意思,又说:王爷还说,您要是去,便让管事列礼单给您过目。 这两日,林谨渊都待在书房,听蓁蓁转达,他刚得了一本书,正看得入迷。 这个时间点,在原文里正是多事之秋,暗流涌动,林谨渊绝不会是研究书籍那么简单。 前几日他还找借口,换了两个仆役,其中一个清白,一个是麟王的细作,后者还给云迟意送过信。 事实上,府上的人暗地里发生过几次替换,他处理得很慢,旁人没有半点怀疑。 云迟意知道林谨渊向来隐忍不发,外面就算是翻了天,他也不会草率展露锋芒。 反正,只要不是自寻死路,他想干什么都行。她不打算阻拦,也不想干涉。 云迟意将腿上的狐毛小毯往上拉了拉,双手圈进暖炉。 屋外北风萧萧,她却不觉得冷,换作以前,才入秋,她的手脚就凉的不行。 这么看来,这副身子终于有起色了。 云迟意眼睛亮澄澄的,伸出白皙的手,端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又喜悦地喟叹半眯着眼睛。 日子相当清闲,就是有些无聊。 见她懒懒地靠着小榻,蓁蓁就猜她是不是想听书。 上回的故事出了续集,早上潮生已经送过来了,要不要奴婢读给您听? 哦,是那本,小姐爱上穷书生,家里人不许,小姐为爱自尽,死后变成艳鬼的那本。 书里写书生是清秀美人,小姐一见钟情,她爱得轰轰烈烈,却不知道书生真身是一只狐狸。 云迟意挺了挺腰身坐起来,想听听狐狸精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她总是听着书小憩片刻,听到书生找到小姐鬼魂这一段就扛不住睡着了。 见状,蓁蓁合上书,把窗关上,免得她受凉。 木轮碾压过地面,一道浅薄的影子落进屋里,蓁蓁连忙回头,刚想出声,见到林谨渊竖起的清秀长指后又赶紧噤声。 云迟意正在酣睡,丝毫不知他来了。 蓁蓁退出去,轻声关门。 林谨渊伸手拿起塌上的书,翻开蓁蓁方才读的那一页。 书上,小姐正和书生相拥而泣,厌恨世人棒打鸳鸯。 如此俗套,不知道她怎么就迷上了。 云迟意面朝着他的方向,羽睫轻轻地动了动。 林谨渊伸手进小毯,握住她的轻轻揉捏:麟王年底要在围猎场刺杀太子,不过你放心,他必输无疑。 他温笑,眉眼含情:到时,王妃不要哭得太伤心了。 他的声音很低,云迟意无知无觉,只是隐约感觉到冰凉的蛇钻进了毯子里,她往里面缩了缩,那东西却勾着她的手不离不弃。 云迟意醒来,屋里已经没人了。 地上留下的两道轮椅湿痕告诉她林谨渊来过。 她哈气打了个哈欠,抬腕看见一只青玉镯子圈住了她的手腕。 林谨渊要装温润君子,连送的东西都这般素雅无趣,他这个王爷当得够穷酸。 她转动镯子,看见外面刻了一个渊字,字体清瘦遒劲,一看就知道是林谨渊的手笔。 他思考时有作画,写字,刻字的习惯,云迟意见过几次这样的画面,他安静如夜地坐在书桌后面,神情专注地盯着手里的东西,神色越平和,气质越冷淡。 有人进来了,云迟意下意识放下衣袖,遮住玉镯。 随后一愣,他偷偷摸摸的,她怎么也跟着见不得光? 原来是蓁蓁取来了礼单,让她先看一遍有没有要补充的。 云迟意一看,随手划掉几样,云书雪嫁得好,不会在意她的三瓜两枣,但她自己在乎。 - 半月后,云家又嫁女,整条街都跟着热闹起来。 云迟意从马车上下来,正瞧见云怀仁对着宾客笑得前仰后合,险些要失了风度。 她出嫁那日,云怀仁倒像是吃了个死苍蝇,站在门口麻木地迎宾送客。 兴许在他眼里,一个瘸子王爷,远不如一个高门女婿来的重要。 程王妃到。 云怀仁瞬间收住笑容,见春光满面,青花罗裙的云迟意慢慢走到跟前。 自归宁那日后,他许久没见她了,听说前几个月还是半年前来着,她生了场重病,如今脸色看不出一丝病气,反而是光彩照人,优雅而又矜贵。 珵王妃。 云迟意扶住他作揖的手,到底碍着这层父女身份,不能让他真的拜她。 蓁蓁紧挨着云迟意,替她说话:云大人,王妃今日除了贺喜,还想同云夫人说说话。 他自然不能做决定,云迟意也纯粹知会他一声。 云迟意被蓁蓁扶着进门,满目的大红色,宾客满堂热闹非凡,云书雪享了嫡女待遇多年,今日才真的有了名义上的地位,还是她攀上高家换来的。 自喧闹之中,云迟意看到独自站在屋檐下的兰以寒。 她迈步走过去,才走近,兰以寒瞬间喜出望外,脸上可算是有了笑脸。 二人走到人少的地方,云迟意紧握着她的手。 娘亲。 她的声音还有点哑,又低又轻,像湖面上无所依靠的鸟羽。 兰以寒着实吓了一跳,内心激动不已又不敢声张,含着热泪看了云迟意良久。 她忧她冒险,又喜她恢复了声音。 云迟意又问:您近来可好? 好,好,好,娘亲过得很好。 兰以寒神色憔悴,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她双手克制不住地颤抖,像哭也在笑,云迟意用帕子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是不是有事没和我说云迟意说了几个字,声音更喑哑了,最后一个音几近是挤出来的。 兰以寒摇头:一切都好,不要担心。 宾客太多,兰以寒要去接待安排宾客入座,到头来,她是正妻,还要为别人的女儿操持。 今日云书雪的母亲也在场,打扮的雍容华贵,同贵妇人们打得火热,见她们凑在一起说话,也过来见礼。 云迟意点了点头后背过身,她不想看见这位姨娘。 她微笑安抚着饱含热泪的兰以寒,也在比对记忆中画面,兰以寒消瘦了太多。 前院人多嘈杂,兰以寒叫人带云迟意回以前的闺房休息,人少了,她便过去。 云迟意也待不了多久,她本来送礼就走,可见到兰以寒之后,她放心不下,决定多留一个时辰。 她的闺房同从前一样整洁干净,桌上不见一点灰尘,只是无人居住,连茶水都没有。 蓁蓁端起茶壶,说:云府下人都在忙,这里连个人都没有。 人不是在前厅,就是在伺候云书雪梳妆。 蓁蓁愤愤不平,要是这不是王妃母家,她要好好抱怨几句,也太没规矩了。 云迟意给她指了方向,让她去茶室要水。 蓁蓁用衣袖擦了擦凳子:王妃稍候片刻,奴婢速去速回。 云迟意点点头,目送蓁蓁急急忙忙出去。 她低头转动玉镯,百无聊赖地凝视上面的刻字。 林谨渊的字好看,如他本人一般。 第147章 她眨了眨眼,有人进来关了门,照道理蓁蓁也没这么快,她凝眸往后转头,屋内的光已经黯淡了。 颀长的身形逐渐压过来,来人用折扇掀开珠帘,探进来一张风流邪魅的脸。 看见是他,云迟意直接站起身子。 林廷玉甩开折扇,缓步靠近:弟妹,见到本王何必如此惊慌? 他一步步逼近,拽住云迟意的手腕,逼停她离去的脚步。 是躲着本王,还是欲擒故纵? 第129章 嫁给残废王爷后9 云迟意转动手腕,想把手挣脱出来。 林廷玉一眼看到她手上的玉镯,那个名讳狠狠刺痛她的眼睛,瞬息间,他手指捏的更紧:他送你的镯子? 意儿,你何时同他这般亲密无间,琴瑟和鸣了? 云迟意的神色忽然缓和下来,褪去所有的慌张,眸色无波地看着林廷玉,她唇瓣轻抿,像是透着他看着什么人。 她的手腕这么脆弱,他还未用全力,就现出嫣红的颜色。 可她的面色白里透红,不复从前的病态。 林廷玉忽地咬紧后槽牙:我还以为你病了一场,身形都清瘦了容貌也走样,没想到他把你养的很好。 咒她吗?有病。 她扬起雪白的脖颈,朝窗外看了一眼。 林廷玉闻到她转头带来的香风,阴恻恻地笑了笑:意儿,我很好奇,林谨渊那个废人是怎么养着你的? 在床榻上,他又如何和你交欢?怕是连衣服都脱不利索吧。 意儿,你不是要皇妃之位吗,我马上就可以给你。今日就在这里,在你的闺房里,我给你要的巫山雨云。 又是巫山雨云! 到底要把原主写的信念几遍? 她手里有刀就先捅死他。 不气不气,他年底就死了。 云迟意拳头都捏紧了,在心里骂了林廷玉几十遍,实在忍不住怒气,她扬起手抡圆了,甩了林廷玉一个巴掌,他没防住,脚步趔趄撞在柱子上,手里抓着她一块衣袖。 林廷玉没想到她力气这么大,半张脸顿时热辣辣的犹如被火炙烤过。 云迟意! 你别忘了,当初是你求着本王予你床笫之欢 林廷玉双目赤红,云迟意却疯狂摇头,目光指向窗外。 他顺势看过去,看见珵王府的那个婢女躲在柱子后面,偷偷看着屋里的场景。 云迟意背对着窗,一颗泪落了下来,她红着眼,似在怨恨,又狠狠扇了林廷玉一耳光。 才知道她在演戏,可她未免入戏太深,力气那么重! 林廷玉捂着两边脸,把怀里的瓷瓶塞进她手心,大吼了一声:扫兴!滚出去! 云迟意抹掉眼泪转身,林廷玉又用很小的声音在她身后说话。 意儿,等着我。 云迟意头也不回地离开,真情实意愤怒地嘭地关上门。 她慌乱失措的身影从窗外一晃而过,林廷玉攥紧手里的半块衣袖,放在鼻尖深吸一口气。 很快,很快他就可以取缔太子,成为储君。 她是他的。 云迟意转过长廊,蓁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端着茶壶从另一边走过来。 蓁蓁的手不停地发抖:王妃怎么出来了,不等大夫人了吗? 晶莹的泪珠滚落通红的眼眶,云迟意用被撕破的袖口擦拭眼泪,掩面对着蓁蓁无声哭了起来。 哐当 蓁蓁手里的茶壶摔破在地上,热茶洒了一地。 她连忙上前藏住云迟意凌乱的衣袖,用身体挡着不让外人看见,她瞬间克制不了情绪,哆哆嗦嗦哭出来声音。 王妃,麟王怎的如此欺人,您是他的弟妹,他这般放荡无礼,就无人能管了吗! 您怎么能受这种委屈,怎么可以咱们和王爷说吧,天子知晓不会不管的。 云迟意握紧她的手摇头,带她赶紧离开云府。 告别兰以寒,坐上马车后,蓁蓁还缩在角落里委屈地哭。 她小小声地抱不平:欺人太甚,下回奴婢一定保护好王妃。 云迟意也不想骗她,可那种情况下,除了那样,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不然要怎么解释麟王同弟妹共处一室,还是在她未出阁时的闺房。 傻姑娘啊,有事一定要先保护自己才对。 云迟意无奈地弯唇一笑。 看见她笑,蓁蓁又不能理解她的神情了。 云迟意捏着帕子给她擦眼泪,唇瓣无声地说:无事。 谁料下一刻蓁蓁泪如雨下,失了礼仪一头栽进云迟意的怀里,嘀嘀咕咕地道:麟王会遭天罚的,一定会的。 云迟意倒有些无措了。 回到珵王府,云迟意换下了被扯破的衣裳,让蓁蓁为她研墨,她要给兰以寒写一封信。 蓁蓁避嫌不探她私事,站在一旁摸了摸哭肿了的眼睛。 云迟意封好信,递出来。 蓁蓁接住后,询问:能让府上的人送吗? 她倒心细了,云迟意摇了摇脑袋。 蓁蓁瞬间肩负起重任:今日宴席,奴婢去送,有人问起,就说您落了东西,奴婢回去取。 云迟意让她等等,从妆奁里取出一个金镯子,套在她手上。 这使不得! 云迟意目光坚定地摇头,在纸上写:新年礼,虽是早了些。 又写:你不用去,找府外的人即可。 蓁蓁推却不了,杏眼含着泪水收下了。她知道,王妃这是让她心里有所宽慰。 明日奴婢要上街为您买药,再为您送信。 云迟意微笑着答应。 信由蓁蓁保管,云迟意非常放心。 入夜,满园静寂。 蓁蓁担忧她白日受了惊吓,早早服侍她上床榻休息。 吹了灯,蓁蓁才关门。 云迟意又起床服了上官初蓝配的药,才躺回锦被中。 她该睡就睡,绝不会多心想其他事情。 丑时,院中风一吹,压在竹枝上的白雪簌簌落下。 云迟意翻了个身,被隐约闪烁的烛火晃得睁开眼。 床尾坐着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地看着她,云迟意浑身一颤,三魂七魄通通归体,后背被冷汗洇湿。 她定睛一看,背着光坐着的人是林谨渊,他点了烛,正穿针引线缝补衣物。 云迟意登时坐起来,眉心拧在一起。 林谨渊手里拿着的,是她白日里穿的衣物。 他一丝不苟地将袖口被撕破的地方缝起来,见到云迟意脸色煞白一身汗,他竟眉目含情地浅浅一笑。 怎么醒了? 云迟意没回话。 逆着光,林谨渊温和的五官线条有些硬,他动作细致,缓缓地咬断线头。 而后,缓缓抬眸:回家一趟,都遇见谁了? 云迟意见躲不过了,也不知他今日为什么不演了,她从被窝里爬出来,又被他按回去。 外面冷,别受寒。 林谨渊折好被角,将银针别在锦被上,云迟意的身体收紧,默默抬眼看他。 夫人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是选择继续欺瞒,还是告知真相? 云迟意拿不住主意,她低下头,以免他看出破绽。 林谨渊捏着她的下颌,抬起来,让她与自己对视。 今日傍晚,我收到了一封信,夫人可知里面写的是什么? 果然,林廷玉那个东西沉不住气,嚣张起来不管不顾。 在林谨渊再次开口之前,云迟意挺起身子,正要将吐出辩词。 她一愣又打住了,林谨渊还不知道她能说话了。 难道要写字给他,还是一股脑把这事也坦白了? 林谨渊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将人拉向怀里。 是本王托人找的书到了,明日本王读给夫人听。 云迟意不太信,他的语气分明不是在谈论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 她思索过后,心想先把林廷玉的事情说给他听,私下求医的事暂时不提。 她翻身欲下床去找纸笔,他拦住她的腰身,湿濡压上来的唇紧紧封住她所有的动作。 林谨渊与她深吻,解了衣袍,掀起锦被低压上去。 夫人身子好了,该还本王的洞房花烛夜了。 云迟意推开他,又被他钳制住双手。 她气息紊乱地摇头。 他问:不行吗? 见她檀口微张,似要启唇言语,他继续湿吻上去。 又说:我是你的夫君,为何不可。 云迟意后知后觉,他这是不想让她说出来。 为什么?他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第148章 夫人这个时候也要发呆? 林谨渊解了她的腰带,缱绻地缠在手上,她此时要是落泪,眼里流露出半点对他的厌恶,他就用这细带将她勒死。 对外就说她受到麟王的欺辱后上吊自尽了。 让她和林廷玉到阴曹地府做一对苦命鸳鸯。 云迟意怔怔发愣,他的眼神是要洞房,还是要杀她? 夫人? 他在催促。 云迟意咬唇,挪动身子跪坐在床上,还怕他一个瘸子不成。 她神色泠然,双手按住他的肩,将人推倒在软被上,毫不避讳地胯坐到他身上。 他微微起身双腿缩动,神色一暗又躺回去了。 纤细的手指伸进他的指缝,他的手掌被牵着靠近她的心口,小巧的脸凑了上来,软唇含咬着他的下唇。 她向来是胆怯,爱哭,又怕羞,但他却能看出来,弱小无害都是她的伪装。 她的眸光偶尔会露出疏离的冷色,和她面上的乖巧全然不同。 可他此刻分辨不出来,她的心跳也是装的吗? 她滚烫的软舌也是在做戏? 她的长发每日用鲜花温养,散发着缕缕淡淡的花香,发尾正屡屡略过他的喉结。 林谨渊一手撑住床榻坐起来,云迟意红着耳尖,身子滑落在肌肉紧绷的腿上,被他紧紧地接住。 他用手拂开贴在她面颊上的几根发丝,凝着她清澈的眼睛,他的双眸平静似水,唇齿再次亲吻上去。 第130章 嫁给残废王爷后10 云迟意觉得,林廷玉可能见识有点少,谁说瘸子不能行人事。 他可行了! 云迟意用手挡住眸子,视线穿过指缝,望见重重床帐犹如舒云流动,又如挂起的雨幕,窸窸窣窣落了下来。 细雨绵绵,三月的清风含住一双雉鸟,鸟儿惊慌失措,振翅似要飞出巢穴。 风雨变大,淋落春山,山上青烟缭绕,山势时高时低,蜿蜒出朦胧的画卷,春雨闷热山色愈浓,山花竞相开放争奇斗艳。 烟雨潮湿中,一叶扁舟横于江心,无人摆渡,船头时而撞上参差荇菜,惊扰出圈圈涟漪。 雨似乎不会停下,势头再次变大,白雨跳珠乱入船挡也挡不住。 蓦地,春光乍现,云销雨霁,一轮白日自江面升起,雨也停了。 屋外下雪了。 却湿热难捱。 滚烫的身体向她靠近,那低哑的嗓音压在她的耳垂。 夫人要睡了吗? 云迟意湿着眼睫看向账外,天快亮了,难不成不睡了吗。 她忽地皱眉,耳垂被他轻轻咬在齿间,他又一重,她再次拧紧眉心。 先别睡,让她们进来清洗。 林谨渊背过身坐在床沿,刚穿上的里衣紧贴着肌肉线条,半湿半干之下尤为明显。 云迟意伸手摸了摸他的腰窝。 他神色一愣回眸,见她像小猫一样,半张脸藏进锦被之中。 今日,他没叫潮生进来。 而是放下床帐,披好外袍,自行坐上轮椅,去推开房门。 冷风灌进来,吹得林谨渊一身激灵,热汗也散去许多。 蓁蓁早早候在屋外,眼观鼻鼻观心,死死盯着地面不抬头。 热水备着了?林谨渊问。 蓁蓁忙点头。 林谨渊吩咐道:动作小点,别吵到王妃了。 雪花斜飞进屋檐下,落在他滚烫的手心,一触即化。 林谨渊命潮生推他回书房,门闩落下,他双手扶着轮椅扶手,缓缓慢慢地踩到地上。 修长的身形渐渐拔高,长身玉立,形影清隽,却把潮生吓了一跳,连忙去看窗关好没有。 王爷怎么站起来了! 让旁人看见了如何是好! 林谨渊俯身打开书桌上的木盒,厚厚一沓书信挤在里间,他取出一张,一目十行又读了一遍。 随后,放在跳跃的烛火上点着,扔进火盆里。 火舌在盆中起舞,林谨渊展开一封封信笺,依次读完,再轻飘飘丢到火堆。 麟王府上的探子送了个木盒过来邀功,据他所言,麟王很是宝贵这个东西,不许任何人碰,夜夜放在床头,要翻开来看上好几回。 此物一定是机密的书信。 探子观察许久,昨日见麟王从云府回来后,差人将木盒同一箱女子衣物及首饰送往山上别院。 终于等到这等良机,探子禀告了潮生,潮生又派人装作山匪打劫,寻了机会将木盒抢了过来。 林谨渊收到之后,让潮生撬开层层机关锁。 他看到的不是麟王招兵买马的书信往来,也不是麟王府的收支账本。 而是 一沓拙劣的比喻,和上不得台面的言语。 信已烧完,林谨渊把木盒一同烧尽,连同她的巫山雨云也烧光了。 火势已灭,潮生揪紧眉心,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惹得王爷发火了。 林谨渊洗干净手,坐在案桌后。 人呢,安排好了吗? 潮生思绪猛然回笼,忙回话:主上亲自点的人,不会出出差错。 林谨渊说:但愿如此,要是太子真的死了,这天就要变了。 主上。 潮生欲言又止,看到林谨渊神色还算缓和,壮着胆子继续说:不止麟王也想借机除去太子,猎场势力混杂,何不如也趁着这趟浑水,废了麟王一双腿。 听完这话,林谨渊缓缓抬眸,笑着问:你还恨他? 潮生浑身紧绷起来,直言不讳:当然恨,是他故意纵马,伤了主上的腿。 林谨渊轻笑一声,不甚在意地道:要他一双腿没用,他此次留不住的是命。 潮生又不甘心地说:他还教唆王妃 蓦地,潮生闭口不言,小心地去观察林谨渊的脸色。 他实在不明白,王妃分明与麟王有染,王爷为什么要放任不管。 林谨渊淡淡地看他,解释:你也看出来了,麟王布置别院,是为了她而准备的,既然她对他这么重要,等到他死的那日,便看看这二人的反应。 她行事古怪,需先稳住,免得牵一发而动全身。 潮生心道,王爷近来行事也让人捉摸不透。 王妃心怀不轨,王爷怎么还和王妃圆房了。 潮生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还有别的事? 林谨渊见潮生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暗自点头,多半也猜出他此刻的心思。 潮生拱手:属下去备热水给王爷洗漱。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林谨渊一身黏腻,手腕上还留着云迟意情急之下咬他的印记,他才在后面咬了她耳垂作为回礼。 已经知道了她的底细,他是想试她的底线。 她的神情并非欣然接受,也不是厌恶,她仅仅蹙着黛眉,有时凉薄地看他一眼。 他也看出来了,吻她时她想和盘托出,保全自身。 可他不会让她说出来,他偏要让她演下去。 想看她因为一点蛛丝马迹就吓得靠在床榻上,缩成小小的一团不敢看他。 又想看她委曲求全,紧攥着他的领口让他深入。 哪怕是麟王死了,他也不会拆穿她,就这样让她提心吊胆活在这空荡荡的王府里,而他永永远远握着她的把柄。 林谨渊坐回轮椅上,冬日暖阳自窗外升起,他手侧的咬痕形状清晰,映出整整齐齐一圈牙痕。 她的牙真利。 - 卧房向阳,太阳高高升起,云迟意被刺眼的日光叫醒意识。 床褥已尽数换过新的,被抓皱的床帐已恢复原样。 云迟意眯了眯眼睛,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蓁蓁出门送完信,回来见她还没起。 王妃,该起床了,用过午膳再休息。 云迟意捂着头起身,心说林谨渊在床上也不忘戴好他那张君子皮囊,慢慢吞吞地磨得她浑身都不舒服。 她昏昏沉沉的,任由蓁蓁为她梳洗,又看蓁蓁难藏笑意地将她如缎乌发挽成漂亮的发髻。 只不过,蓁蓁在戴耳饰的时候顿了顿,才羞红着脸挂上珊瑚耳串。 都怪林谨渊,每次都咬在那么明显的地方,生怕别人看不见。 梳妆完毕她也彻底醒了,在屋里独自吃完了午饭。 今日没有午睡,云迟意翻出昨夜林谨渊缝好的衣袖,左看右看,看出他针线活也做的不错,完全看不出来袖口被撕破了一块。 他一个王爷,竟也会穿针引线,真是神奇。 云迟意让蓁蓁将衣裳收好,干脆压在箱底,主要是担心林谨渊某日看到后便起心思让她穿上身,然后又拉着她的衣袖,皮笑肉不笑地扯些意味不明的话。 他不就喜欢这样吗。 第149章 未时,云迟意平日午睡刚醒的时间,潮生大步流星走进院子里。 王妃,王爷请您去书房读书。 林谨渊昨夜说今日要读书给她听,不曾想,他随口一句搪塞,事后还记得收尾。 去之前,蓁蓁打开妆奁,拿出早上刚买的香膏,仔仔细细将云迟意的十指都抹上。 云迟意抬手微微呼吸,淡雅的桃花香扑面而来。 蓁蓁笑吟吟地道:王爷最爱执手看书,这样擦一点,待会儿书都是香的。 他哪是喜欢牵着手,他是喜欢让云迟意坐他怀里,再时不时怪里怪气地试探她。 云迟意带着这点桃花香的小心机去了书房。 书房里燃了火炉,暖烘烘的将她手上的香膏熏得更加细腻。 林谨渊换了身不常穿的竹青色宽袍,腿上盖着墨色绒毯,静默如冷崖暗松,他噙着笑伸手拉她坐到身边。 夫人今日未午睡吗? 云迟意正想打呵欠,闻之好奇地转过头看他。 林谨渊拉着她的手,揉一揉搓暖,语气轻缓解释:以往你过来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云迟意悻悻然地浅笑。 他瞧见她耳垂上的牙印,伸手摸了摸,轻声问:疼吗? 他的指尖染上了桃花香,云迟意忍着喷嚏躲开他的手。 害羞了?林谨渊笑容更深。 云迟意重重地点头。 林谨渊的笑意才漫上眼底,唇角的弧度变得自然,他翻开桌上的书,另一手习惯性地拍拍腿边,示意云迟意坐近些。 都压着他的衣袍了,还不够近吗,贪心啊他。 云迟意眸光一亮,起了个念头,她露出温顺的神情,用手拨开林谨渊身前拿着书的手,在他茫然不解的神色下,缓缓地,上半边身子卧到他的腿上。 她如同一只慵懒的猫,一张精致惑人的小脸往上看他,纤密的睫毛徐徐翕动,她抬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催促他快点讲书。 林谨渊垂着双眸看着她,墨发顶着冬日的阴影,淹没了他的神色,他的眸底似有万丈浪,猛然掀起,又哗然摔落。他慢条斯理地握住纤细又芳香的十指,慢慢地挽起笑来。 上回讲到哪里了? 第131章 嫁给残废王爷后11 此后十日,云迟意每日都在林谨渊怀里听书,他念书的声音非常轻,而她又对这些枯燥乏味的情节无甚兴趣,时常枕着他的腿便睡着了。她眯着眼睛醒来后,他总是似笑非笑地与她探讨话本情节,她都用各种表情应付过去。 冬日的雪渐渐大了起来,满目皆是雪白,青瓦,枯枝,湖面滢滢泛光。 云迟意刚从林谨渊的书房出来,独自斜坐在湖边的石头上看锦鲤甩尾。 她伸着指尖点动水面,冰凉的湖水缓慢地荡开。 锦鲤以为有人喂食,摇头甩尾地涌上来,好似镜中花,诡谲而灿烂。 如今算算时日,皇家围猎也在这几日了,云迟意此刻怀里揣着林廷玉塞给她的毒药,这就是个烫山芋扔哪里都不是。 纤纤玉指搅动湖水,她抬眼一扫,瞧见四下无人,另一手便从怀里摸出小瓷瓶,用力将瓶塞按进去。 一想到麟王马上下线,她面上扬起和煦的淡笑,轻轻将瓷瓶抛进水里,末了,笑意更深去抖湖里的锦鲤。 吃吧,吃吧,把瓶子都吃干净不要留下痕迹就好了。 九王吗?他今日不吃,改日再吃。 她的嗓子已痊愈,只是不常说话会有些沙哑。 灰白的天又开始下起小雪,云迟意抬起清澈的双眸看向天空,乌云压顶,一切蓄势待发。 她低下头,看见蓁蓁正绕过假山,抱着伞跑过来。 王妃,来信了! 云迟意缓缓从石头上起身,宽大的油纸伞随后罩在头顶,隔绝了风雪侵袭。 她抖了抖衣袖上的细雪,干净的眼睛看着蓁蓁。 您的信。 蓁蓁手里的信封上写着意儿亲启四个字,一瞧便知晓这封信来自兰以寒。 云迟意皱着眉打开信,迅速扫了一眼,眉眼渐渐舒展。 信中提到,兰以寒明日启程前往静宁寺清修,愿她一切安好,年后再见。 这其实是云迟意的主意,林家与麟王牵扯颇深,她不确定剧情会不会按照原来的发展,林家是否还可以及时转投太子保全自身,她能做到的是早点把兰以寒摘出去,让兰以寒安然无恙远离这些纷争。 她并未告知兰以寒必须这么做的缘由,但兰以寒总是义无反顾地相信她,绝不会让她多费口舌。 雪花飘落眼前,云迟意长睫轻颤收敛好喜色,她随即调动出烦闷情绪,微微咬牙不悦地抿唇,将信递给蓁蓁。 蓁蓁观她面有愠色,一看信中所述,顿时明了。 眼看年关已近,老夫人还要在这个时候去寺里祈福,事情实在说不过去,莫不是在府上受了委屈? 即便王妃从不提及,蓁蓁也听到一些坊间传闻,林大人偏爱妾室,与发妻之间不过是做戏,演了一辈子的恩爱和睦。 思及此处,蓁蓁不由自主地扼腕叹息。 天下夫妻,并非都如王爷王妃这般恩爱两不疑。 蓁蓁眨巴眨巴眼睛,问道:王妃可要去送行? 云迟意颔首。 她又带着蓁蓁折返书房,谁料半路在竹林亭遇见了林谨渊。 走过去,亭中风雪飘摇,林谨渊坐在轮椅上,背靠满树银装,肩头和鬓发都有些许湿润。 这么冷的天,他怎么在这? 云迟意内心闪过一丝狐疑。 林谨渊手里卷着书,他微微抬眼,薄唇轻轻一勾:夫人怎么又回来了? 蓁蓁低着头上前一步,禀告来信的事。 听了之后,林谨渊长指更加攥紧书卷,笑意也随之减退,很是体恤地说:山上清苦,怎可在寺里过年,不如将母亲接到府中,夫人也好多陪陪母亲,助母亲疏解心中郁结。 不知他的意图,云迟意眉头跳了一下,只好以不变应万变。 她极其无奈地摇头,眼含清泪抿着双唇,抬眸看向林谨渊,热泪滚落嫣红眼眶。 林谨渊随即蹙眉,挥手让潮生和蓁蓁都先避开。 那二人退到廊下,林谨渊放低声音,尾音缱绻地道:夫人怎么又哭了?坐我身边来。 白皙的手背擦去清泪,云迟意提着裙子虚虚坐在他腿上,靠进他怀里,无声地抽噎着。 林谨渊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秀发和耳垂,安抚道:我知你心中忧思,想来母亲也有自己的考量,后日本王陪你一块去送母亲到城外吧,如此,能不哭了? 云迟意偏头,仰起下巴看他,又徐徐地摇摇头。 不同意?林谨渊整只手掌捧着那张白净的小脸。 云迟意视线下挪,落到林谨渊的双腿上,她再度轻抿唇瓣,担忧地望向林谨渊平静无波的目光里。 懂了,夫人这是担心本王啊。 林谨渊眼底闪过一抹落寞:若本王行动如常人那便好了,夫人想去的地方本王都可以陪你去。 云迟意正要表示些安慰神情,林谨渊的食指就落了下来,压在她柔软的唇瓣上。 他突然的动作打断了她的柔情似水,云迟意怔了怔,他竟然继续轻按了两下,指腹缓慢地描摹花瓣一般的唇形。 半晌,他才说:夫人伶牙俐齿,也不能用来咬自己啊,都咬破皮了。 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云迟意刚微张唇齿,氤氲着冷香的半截手指就探了进去,柔软湿润的舌尖被压住,她本能地瞪了他一眼。 便听他语气平和:我这儿有瓶去疤的药,等下让潮生送过去。 云迟意冷脸不回应。 林谨渊轻笑:怎么不高兴了? 云迟意顺势咬了他的手指,迫使他吃痛撤出去。 她从他怀里直起身,随意行了个礼便离去了。 林谨渊望着她背影在逐渐隐没在雪色中,天地间那般寒冷,唯有他指上的牙印隐隐发烫。 的确是伶牙俐齿,方才在湖边还咒他,一进屋又装出一副家养的猫的顺服模样,稍稍逗她,便藏不住獠牙了。 潮生走进竹林亭,就见林谨渊盯着手指发呆。 林谨渊瞥见他的影子,抬起头来,道:去,把御赐的生肌膏给王妃送去。 潮生摸不准他的心思,试探了一句:原原本本送过去吗? 林谨渊失笑出声:不然你想和她一样放点毒药在里面再送过去? 这便是不要的意思,潮生悟明白了,转身去取生肌膏。 他十分佩服王爷,若是他撞见有人给他下毒,他便要找太医过来全身上下检查个遍,确保五脏六腑都是好的才安心。 第150章 还是说王爷留有后招呢。 潮生着实想不明白,挠了挠头,冒着风雪去送药。 - 后日清晨,雪停。 珵王府的马车停在郊外路边,云迟意拢好碧色斗篷,只露出一张妍丽干净的脸,她望了望山顶的静慈庵,在蓁蓁的搀扶下跨过银光闪烁的水洼。 她一回身,后面的兰以寒也下来了,此次出行兰以寒只从林府带了一个婢女。 云迟意走过去,将怀里的暖手炉塞到兰以寒的手心,独自拉着人到旁边的树下说话。 阿娘,你这次出来,爹就没说些什么吗? 兰以寒人瘦了一圈,但眼睛恢复了神采,她紧紧地握着云迟意的手,摇头叹气:你父亲近日公务繁忙,无暇顾及这些,他不过问也好好的。 林怀仁正忙着帮麟王谋权篡位,自然是管不到府上的事。 意儿,阿娘这心里实在慌得厉害。 兰以寒蹙眉,捶着胸口:此去静慈庵,我会为我家小女吃斋诵经,不求富贵荣华,只求你能平平安安。 北风吹着兰以寒的鬓发,她眯着眼睛透过树缝,低念了一声菩萨保佑。 云迟意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温声细语地道:阿娘想我了便写信,缺什么都和我说,或是我过来陪你住几日也是可以的。 兰以寒破涕为笑:你身子虚弱,阿娘不舍得让你跋山涉水,这些日子有点累了,我也想一个人清净清净。 原来是怕我扰了你的清净啊。 云迟意笑着说:我还是日日盼着信,你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兰以寒满眼都是欣慰,又催她启程: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从这儿都能看到静慈庵了,阿娘走几步就到,不必再送了。 还是等她踏上石阶,走了一半路程,云迟意才叫上蓁蓁一起回去。 马车在官道上缓缓行驶,今日天冷,蓁蓁抱着手取暖,偶尔看到车帘被吹了起来,她又连忙伸手压下。 云迟意一直闭目养神,被冷风一吹,她徐徐地打开眼眸,和蓁蓁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蓁蓁乐呵呵一咧嘴:您要不要顺道去看看新出的胭脂,奴婢听她们说,那颜色百年一见,特别衬人呢。 被她夸赞的说辞逗乐,云迟意抿唇一笑。 蓁蓁接着夸赞:不过以王妃的绝世容光,自然是不需那些俗物点缀,咱不去看也行。 估计想得心里痒痒吧,云迟意眸光流转来了兴致,就想逗一逗她解闷。 遽然间,林木沙沙作响。 【宿主小心!】 铮 一道急促的破风声刺破车帘。 云迟意笑意顿时消失殆尽,转而惊惧地转过头,射入马车内的箭羽仍在嗡鸣,方才只差一寸就会射穿她的肩膀。 若不是有系统提醒 第132章 嫁给残废王爷后12 王妃小心! 蓁蓁连滚带爬地挡在云迟意身前:朗朗乾坤之下,怎会有贼人! 车外,随行的两个侍卫拔出刀,肌肉瞬间绷紧,目如鹰隼丝毫不敢松懈。 二人环顾林中,却看不出任何异常,冷箭宛若凭空产生。 下一刻,数十位黑衣人从天而降,从后方包围过来势不可挡。 保护王妃先走! 马夫攥紧缰绳,声音浑厚:驾 请王妃坐好,万万不可下车! 他随即挥动马鞭,一鞭子将马屁股都抽肿了,两匹马嘶鸣一声,并肩奔驰,扬起的马蹄踩破了晶莹剔透的水洼冰面。 马车剧烈颠簸,云迟意的额角磕在侧壁上。 蓁蓁惊慌地唤她:王妃! 云迟意一手压着滚烫的额角,一手掀开车帘,往后瞧了一眼,见到两个侍卫已经死于黑衣人剑下。 黑衣人提剑飞奔而来,还有人御马穷追不舍。 别让她跑了!三里之内必须将她斩杀! 这伙人直冲她而来,训练有素,又并非山匪。 到底是谁要杀她? 云迟意放下帘子,转身抓着蓁蓁的肩膀:蓁蓁,你听我说。 蓁蓁被吓坏了,眼泪汪汪地瞪大眼睛:王妃,你怎么 她到今日才知道王妃能开口,此时又喜又怕,连表情也失去了控制。 云迟意摇晃蓁蓁的肩:别发呆了,蓁蓁你会骑马吗? 蓁蓁猛地摇头:不行!奴婢不会逃!保护王妃是奴婢的职责!奴婢就算是死,也要护您周全。 云迟意心跳如鼓,再次问她:会还是不会? 蓁蓁压下眼泪:会,奴婢家中养了马,奴婢自幼便会骑马。 雪白细腻的手抹去蓁蓁眼角的泪,蓁蓁怔怔地盯着温婉笑着的王妃,听她话音如天籁。 蓁蓁真厉害,接下来要靠你了。 马车的速度逐渐慢下,任车夫怎么鞭打都没用,要不了半炷香的时间,那些人就会追上来。 云迟意掀开车帘,道:现在弃车,我与蓁蓁一同骑一匹马,你在前面带路。 车夫被她吓一跳,王妃不是哑巴吗! 慌乱之余,车夫擦去脸上的汗,他立即勒停马,迅速解开了套索,跳到地上扶云迟意上马,蓁蓁颤颤巍巍跨坐到云迟意身后,握紧了缰绳。 驾驾 蓁蓁嗓子都喊哑了:王妃,我害怕。 云迟意轻轻拍着她的手,说:别怕,什么都别想。 黑衣人见她们弃了马车,登时气急败坏。 还想不想活了!快给我追! 云迟意匆匆回头看了一眼,马背上十分颠簸,金羽发钗从乌发间脱落,她再转头时满头秀发全部散开了。 她随手用手帕系了起来,眯着眼睛看着前方雪茫茫而不见人影的路面。 如果再遇不到人,迟早会被追上,她一定会死在这里。 蓁蓁挥舞着马鞭,一刻也不敢停歇。 前方拐过一个弯,浓密的山林遮掩着视线,然而凌霜的眉眼忽然一松,云迟意的嗓音漫上了喜色:前面有人。 身后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是一声烈马嘶鸣,蓁蓁来不及高兴,本能的回头便发现马夫已被射落马。 蓁蓁咬着唇含着泪,手中长鞭再次落下:驾! 无论如何,她都要保证王妃的安全,她扯着嗓子不顾体面地喊:救命啊! 可是回应她的是一支冷箭,暗红色的光穿过她的余光,蓁蓁浑身吓得僵硬如石。 墨色的马却还在飞奔,转瞬之间穿过密林。 一道黑色的身影,拉弓搭箭立在马车旁,箭所指的方向正是二人所在位置。 来人是潮生。 蓁蓁瞪大了眼睛,语气里满是惊喜:潮生! 云迟意的眸光却越发冷下来,她的视线越过了潮生,望向他的身后车帘漫动的马车。 今日要取她性命的人,就是林谨渊吗? 云迟意拽住缰绳,勒停了马。 王妃?蓁蓁正处于劫后余生的喜悦中,又被云迟意的动作弄得摸不着头绪。 潮生目露寒光,再次射出一箭。 分明瞄准的就是她们,蓁蓁哪怕是在云迟意身后,也被惊得尖叫一声。 云迟意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她双耳敏锐地听到重物倒地,立刻又听到喊杀声再一次潮水般压上来。 黑衣人追上来了,只离她们几丈远。 潮生空指做哨,似鹰隼呼唤,高林之上,三道墨色身影落在墨马后面,将云迟意护在身后。 王妃请上车,您同蓁蓁先离开。 云迟意凝视着马车,犹豫了半瞬,潮生主动上前伸着手臂,接她下马。 今日突兀遭遇刺杀,潮生还以为会看到她失魂落魄脚步虚浮的模样,谁料云迟意眸色泠泠,三两步走到马车旁,也不需要人扶了,动作利索地掀开车帘矮身进去。 她脚步一顿,果然在马车里看到林谨渊那张神色淡淡的脸。 如此气定神闲,是早算准了今日刺杀吧! 林谨渊见她黛发凌乱,只用一方帕子堪堪拢住,白净的脸颊因冷风而泛着薄薄一层红,他眉头默默一拧,伸手抓住云迟意的手。 夫人吓坏了吧? 马车缓慢启程,完全不像云迟意方才的狼狈逃命 云迟意红唇一抿,反手甩开他的手,越看他越觉得生气。 他巴不得她死在荒郊野外,这次还是外人动手,要是得手了,这会儿他该高兴才是,来装什么救世主! 心里一股火越窜越高,云迟意脸色微沉,握起拳头锤了几下林谨渊的肩头。 林谨渊想抱她:是我来晚了。 第151章 云迟意根本不想听他说话,马车一颠,她毫无防备坐了下来,她被摔疼了,脸色随即冷青,闷声对林谨渊拳打脚踢,将他腿上盖着的白毯也踹到一边,满是雪污的鞋压上去狠狠踩了踩。 伪君子!假面虎! 云迟意气得喘不上气,又踹他大腿一脚才消了点气。 林谨渊任由她发泄,等她耗光了最后的力气,不由分说地拥着她肩头,终于将逐渐安分下来的人揽入怀中。 好了,不怕。 云迟意跨坐在他身上,正要冷脸起身拉开距离,脑海里冷不防响起一声叮咚。 【攻略对象林谨渊好感值+10】 她双眸陡然一静,忽又身子柔软下来,十分不计前嫌靠进林谨渊的怀中。 他看见她不再抗拒了,而是紧紧抓着他的衣襟,肩膀微微地抖动着。 她一直埋在他的怀里,外面传来潮生的声音,才知时间过去了许久。 马车停下,林谨渊半搂着云迟意掀开车帘,潮生半跪在外面,衣前全是血,脸倒是擦的干干净净的。 潮生抬眼:王爷,那些人都服毒自尽了,属下无能,没留住一个活口。 林谨渊语音平静:看起来像是死士,你也不必自责。 主仆二人还在这里演上了,本次刺杀并非林谨渊所为,但他必定是知道真凶。 云迟意探头出来,随后眉心一紧,马车停在了一座山庄前,山庄门紧闭,旁边挂着两个摇摇欲坠的红灯笼。 林谨渊道:天黑了,赶夜路多有不便,在此借宿一晚吧。 他又吩咐:潮生,去叫一下门。 云迟意默默看着他。 王妃,您还好吧?蓁蓁伸过来冻红的脸蛋,满脸忧愁。 云迟意回头,伸手摸了摸她的下巴,唇瓣轻轻做了嘘声的动作。 蓁蓁欲言又止,瞄了一眼在旁侧的林谨渊,立刻移开脸,怕被看出心虚。 半晌之后,来开门的是一名耄耋老者,林谨渊假称商人,山下遭遇匪徒,不得已打扰。 一行人在这里落脚,住进来才发现庄子里仆人不多,主人家常年在外,偶尔入庄避暑,平日里便是刚才的老者在打理庄子,一草一木也收拾得十分秀气。 庄子里有些萧条,好在几间厢房清净整洁。 云迟意沐浴完毕,借穿了庄上女主人的衣物,淡雅的玉兰色衬得她肤如凝脂,她静默站在漫天雪色之中,俯视白日里她逃亡的路线,蜿蜒曲折仿佛没有头,如果不是林谨渊带着潮生及时出现,她多半是要折在半路了。 山上冷,云迟意抱臂回身,她步伐一顿,发现了在檐下看着她的林谨渊。 她踱步过去,施了一礼。 林谨渊脸色苍白,泛着冷玉一般的青色,他的身上盖着厚重的毯子,雪白的狐狸毛仿佛是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外面冷,夫人才受了惊吓,莫要再冻病了。 等他说完,云迟意直接探出手心,盖在他的额头。 林谨渊瞳眸微缩,乌羽似的长睫掀起,看见云迟意那张冷淡无波的脸,她漂亮的眼眸低垂,白净的眉宇轻皱起来,一双美目中忽然有了担忧神色。 他正在发高热。 还以为他装的呢,没想到烫的这么厉害。 林谨渊轻声道:无事,已经喝过姜茶了。 云迟意将他的乌发别在耳后,又行一礼退下了。 林谨渊的目光追寻过去,见她提裙小跑去找蓁蓁,二人在一块比划了一会儿,便朝庄上药房的方向快步走过去了。 林谨渊咳嗽了几下,有意压低了声音。 第133章 嫁给残废王爷后13 林谨渊病了。 云迟意没想到他病得这么厉害,当天夜里高热不醒,整夜都在做噩梦。 潮生不会照顾人,云迟意搬到林谨渊房里,亲自贴身照料。 她倒想从他梦话里套出点信息,可他闭嘴不语,就是总翻身,翻来覆去也不醒。 天光破晓时,云迟意已经睡了两轮,醒来看到林谨渊紧握着她的手,依然是沉睡着。 云迟意眯着困眼,试了试他的体温,还是一样的烫。 她想把手抽出来,他手指一动,攥得更紧了。 云迟意刚叹气一声,蓁蓁推门蹑手蹑脚走进来,做贼似的先看林谨渊醒了没有,见人闭着眼睛,她反而松了口气。 蓁蓁向前:王妃去睡一会儿,奴婢来照看王爷吧。 云迟意轻声说:不用,你昨日也受惊了,再去休息一下。 蓁蓁面色一惊:嘘,万一王爷梦里也能听见,王妃直接点头或摇头即可,奴婢能明白您的意思。 云迟意真是哭笑不得。 一夜过去她实在累得慌,可是林谨渊不放手,她哪里能离开。 蓁蓁帮着掰了掰那只节骨明晰的手,半天也没有动静。 云迟意泄气了:看来我走不了了。 蓁蓁抿抿唇:奴婢去接热水过来给王妃洗漱。 云迟意点头:嗯。 她的手被攥得发白,用另一只手掩唇打了个哈欠,眼神随意往下一垂,便看见林谨渊紧蹙的眉心,似乎是睡得不安稳。 云迟意洗漱完,在床侧随意用了早膳,让蓁蓁打开窗,迎满山的雪景进屋。 满目苍凉,不见一丝生机,万千杀机蛰伏而行。 这时,林谨渊忽然又握紧云迟意的手指,她还以为他要醒了,谁料他薄唇微动,睡得更沉。 云迟意坐着发呆,到了平日里小憩的时刻,上下眼皮止不住地打架,她掀开林谨渊的被子,和衣躺了上去。 被窝里很暖和,裹挟着林谨渊发热的温度。 床外侧有些挤,云迟意将林谨渊推到里面,占了一个枕头。 林谨渊一直没醒,随她摆弄。 云迟意淡淡又看一眼二人紧握的手,随后合上双眸。 快入睡时觉得冷,她把自己塞进林谨渊的怀抱里,毫不客气地当他是个暖水袋。 过了末时,云迟意才睁开眼睛,被林谨渊一直攥紧的手腕已经麻了。 她眨了眨眼睛,估摸着林谨渊是怕她趁他病下毒,于是把人桎梏在身边。 他果然惜命,还越握越紧了。 再这样下去,这只手不能要了 云迟意想唤蓁蓁进来帮忙,才一起身,林谨渊另一只手环上她的腰肢,不让她离开。 她木然地转过身,对上一双冷然的眸子,他的脸色病白,幽幽而又直勾勾地盯着她。 林谨渊低咳一声,哑着嗓音问道:几时了? 云迟意比划了一下。 林谨渊敛下眸中冷意,换上往日的温润颜色,轻叹:我竟睡了那么久。 云迟意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依然是十分烫手,她忧心忡忡地望向他。 夫人别担心,本王这不是已经醒了。 林谨渊拉着她侧躺下去,稍微松开她的手腕,却没完全放开。 夫人为了照料本王,定是彻夜未眠,夫人辛苦了。 云迟意眸底掠过一抹赞同的神色,还算他有点良心,可空口感谢还是差点诚意。 幸好林谨渊心有神会地接着说:改日本王陪你置办些首饰。 云迟意还未表示,林谨渊揽着她躺下:请夫人再陪本王歇一会儿吧。 于是,云迟意又被他扯回床榻上。 林谨渊大抵是还未完全清醒,一双含情目静静地与云迟意对视,神情渐渐淡了下去,直至闭上双眸。 云迟意倒没有睡不着这一说,她比林谨渊还要先睡着。 睡得沉了,中间好像是听见了潮生的声音。 醒来已是夜色沉沉,林谨渊该喝药,云迟意穿好衣,一推开门顿时愣住。 庄子变了。 院子里的草木,廊道上的摆设都被动过,换上了新的。 若不是从未出去过,还以为是走错了地方。 冰天雪地里,怎么会忙着打扫。 云迟意去后厨的路上遇到了老者,那人遥遥朝她一礼,态度何其虔诚,她心中狐疑更甚。 她站在小亭中,眺望远去,只一眼,就看到后山的成片垂丝海棠木。 她的身边有一人尤其中意垂丝海棠。 霎时间,她忽然明白过来。 庄子的主人不是不在,而是回来了。 林谨渊便是庄子主人。 他戒备心重,早该想到他不会随意借住旁人家中。 云迟意托着腮煎药,只当府上多了处田产,算是好事一桩。 厨房里满是苦涩的中药味,云迟意被呛得直咳嗽,蓁蓁忙接过芭蕉扇,把云迟意推到门外。 王妃身体不好,万万不能熏着了。 云迟意无奈地看她一眼。 蓁蓁拍着胸脯:放心交给我! 第152章 云迟意站在外面扶着门框,微笑地看着蓁蓁。 蓁蓁手摇的像缓慢的风车,蹲在地上像一只小猫,呼呼地吹着气。 外面风起,云迟意视线一转,一只白鸽闯入视野,歇在林谨渊的窗前。 潮生从屋里出来,左右张望,拆下白鸽腿上的密信,转身回屋。 从潮生出门那刻,云迟意便退回门内,不由半眯着眼眸看着这一幕。 蓁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王妃,山中多野兔,明日奴婢去寻一只烤来吃。 云迟意笑盈盈地转身:下雪呢,不折腾了。 蓁蓁见她有些兴致,忙不迭地摇头:不折腾,不折腾,奴婢打小就会捕兔子,王妃若不信,奴婢要与王妃赌五文钱。 云迟意道:好,就赌五文钱。 语毕她又想,林谨渊这个身体状况,明日是无法下山了,说不一定真能吃上蓁蓁捕的兔子。 今夜云迟意与林谨渊分房睡,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晚。 次日云迟意披着外衣推开门,没想到夜里无声下了场大雪,院里落了一寸白。 庄上老者安排人打扫院子,云迟意朝他点了点头。 潮生压着佩剑,步履稳健地走过来,低着头说:秉王妃,昨夜雪封山路,这几日天又冷,怕是无法下山了。 云迟意听后眉心一紧。 山上也清净,但不知何时雪融,不然恐怕要在山里过年。 还有林谨渊的风寒,山中无郎中,云迟意又担心他高热退不下来。 潮生腰又低了一些,说道:王爷好些了,王爷让属下转达,王妃多注意身体。 云迟意颔首。 待到潮生弯着腰退下,她才回屋洗漱。 梳好发髻,灰白的天空又在下雪。 云迟意去后厨,在蓁蓁的帮助下为林谨渊炖了碗鸡汤。 她先尝了一口,味道鲜美浓郁,她在厨房里喝了一碗再给林谨渊送去。 云迟意端着碗走到门口,见房门紧闭,里面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她下意识停住了步伐。 蓁蓁疑惑地偏着头看她。 麟王已有动作,他按捺不了多久,这两天该有一个结果。林谨渊的嗓音还有一点沙哑,说话慢慢吞吞的。 紧接着是潮生的声音:我们已知晓麟王的兵力部署,主上不必担忧天子殿下。 云迟意觉得万分尴尬,敲门也不是,退回去也不是。 他们谈话不知道避着点人吗! 她一点也不想听见这些! 而蓁蓁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怎么听这话,麟王要刺杀太子? 她只看到麟王风流成性欺负王妃,简直可恶至极,可她万万没想到麟王胆大包天,竟然有这种谋划。 老天保佑麟王刺杀失败,好让天子把他流放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欺辱王妃。 话又说回来,王爷又如何得知这一些事的? 蓁蓁一个头两个大,不知其中的弯弯道道。 谁在外面? 潮生警觉的声音陡然穿过门,蓁蓁吓了一大跳,再次看向镇静自若的云迟意,她云淡风轻地端着汤,还笑意浅浅仿佛是没听见方才的谈话。 云迟意缓缓努动朱唇,无声地道:推门。 蓁蓁尽力压住惊愕,跟没事人似的推开门:王妃起了早,为王爷炖了汤。 潮生连忙退到一边:属下失礼。 云迟意摇了摇头,表示没有放在心上。 她端着碗,坐在床沿,林谨渊正倚靠在床榻上,笑容温和凝视她的神情,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变化。 蓁蓁低声解释:农家养的山鸡,很利于温养身体。 林谨渊道:夫人有心了。 云迟意莞尔,舀了一勺汤吹凉,送到林谨渊嘴边。 林谨渊浅浅尝一口,忽地偏头剧烈咳嗽起来。 不知潮生是受了什么刺激,咻地一下冲向前,像天要塌下来一样,半跪在地上喊了林谨渊一声。 王爷! 他就跪在云迟意的脚边,云迟意缩了缩脚,很有理由怀疑潮生是害怕汤里有毒。 屋内寂静无比,林谨渊率先出声:潮生你有事要说? 潮生抬头看见林谨渊面色红润,原来只是呛到了,他心虚地瞄了瞄云迟意,火急火燎地说:属下想起还没喂马,属下先退下了。 去吧,下雪地滑,做事不要心急。林谨渊暗中敲打一通。 云迟意看着潮生一瘸一拐的背影差点笑出声音。 ----------------------- 作者有话说:差点忘记要更5k了[狗头] 第134章 嫁给残废王爷后14 大雪封山,一行人被困在了山庄,第三日林谨渊风寒渐痊愈,坐在屋内看书。 云迟意则是偶尔到后山走走散心,回来时察觉来时雪地里还有其他人的脚印,藏在不易发现的地方,日日皆是如此。 见鬼了,谁在跟踪她? 暗卫多日蹲不到王妃可疑的行径,从树上轻巧跳下来,去与潮生如实汇报。 潮生听了像吃了半截苦瓜,一脸百思不得其解:待我与主上禀明,你继续留意王妃行踪 暗卫领命退下。 不多时,潮生已在林谨渊的房内。 林谨渊看潮生面色凝重,欲言又止,缓缓地放下书,问道:怎么了,暗卫回禀王妃给麟王送信了? 潮生摇头如拨浪鼓。 林谨渊神色稍缓和,露出一点笑意:那你为何是这副表情? 潮生问出心中疑惑:属下不解,王妃既听到我们掌握了麟王的计划,可王妃并没有报信,还是说,王妃通过了无法察觉的手段,连府上暗卫也不曾看出来吗? 林谨渊唇瓣噙着浅笑,下一刻又冷下去,眼眸里似含了冰:兴许你说的对吧。 他不紧不慢又道:计划有变,今年在山上过年吧。 闻言,潮生脸上闪过惊诧。 若不是为了救王妃,他们也不会被困在山庄中。 林谨渊拿起书,翻开一页,眸光淡淡的:绣娘那边完工了吗? 潮生答道:约摸着后日会先送上山庄,给您过目后再送出去。 林谨渊轻敛长睫:嗯。 书看完一页,他用长指慢慢翻过去,说:不用盯她太紧,她会起疑心。 潮生脑袋转了转,才反应过来王爷话中的人又变成了王妃。 林谨渊语气平常:猎一只野鸡交给后厨,她身子虚弱,不能在庄子里病了。 在王妃露出马脚之前,王府琴瑟和鸣的戏码不能有丝毫破绽,王爷想的非常周到。 潮生情不自禁地握紧拳头,吩咐人去猎野鸡。 - 雪终于停了,山路依然不能通车。 云迟意的话本都没带,此时坐在窗边看着雪景发呆。 忽然,蓁蓁风风火火开门进来,云迟意回头,被蓁蓁一身利落的打扮逗笑。 她嫣然而笑: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蓁蓁提高手里的篮子:奴婢前几日放的陷阱应是有收获了,奴婢要去收兔子。 云迟意拍拍手:我同你一块儿去。 蓁蓁先是乐得牙花子都出来了,后面又露出苦脸:路不好走的,王妃等着便是。 再干巴巴坐下去要发霉了,我不上高处就行了。 说话间,云迟意已起身,拿了披风,她拍了拍蓁蓁的背:别愣着,走啦。 蓁蓁哎了一声,喜不自胜地挎着篮子跟上云迟意的步伐。 王妃,兔子要红烧的才好吃。 这丫头时想吃红烧的,耍心思暗示云迟意呢。 后山小路这几天被主仆二人来回踩出了一串串的雪脚印,蓁蓁熟练带路,遇到险处伸手来拉云迟意上去。 云迟意体力变好,爬到半山也不觉得累。 山上林木遮挡,视野并不好,前方路窄,蓁蓁不让她跟过去了,云迟意便站在树下等她。 这里能看到林谨渊的房间,他自这次生病后很少出门,外面天冷,对他双腿也不好。 云迟意拍拍雪坐下,默默看着潮生把一个红木盒子双手递给他,看不见里面装的是什么,只见林谨渊探手摸了摸。 下一刻,林谨渊从木盒里面拎出一件黄色华贵外袍。 云迟意正含笑打量,蓦地笑容凝滞在嘴角。 林谨渊抖开黄袍,栩栩如生的龙纹展现出来,他背对着云迟意,端详做工良久。 【龙袍?这东西能随便做出来的吗!】系统忍不住开口。 云迟意眼眸微冷,这要是被别人看见了,项上人头不保。 在原剧情中,她可没有读到半句关于林谨渊私制龙袍的事。 第153章 他到底想做什么? 谋反不是在九年后吗? 云迟意深深吸了口气,真怕还没攻略成功,林谨渊先把自己作死了。 紧接着,让她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林谨渊居然能从轮椅上站起来,还可以动作自如地披上龙袍,试了试尺寸,不知缘由,龙炮尺寸偏大。 他的身姿挺拔,龙袍加身,哪怕只是背影,却生出真龙之姿。 他原来并不瘸吗 云迟意被他骗了那么久,如今回想起来,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我的天,他居然不是瘸子!本系统要给他颁一个影帝奖,真的太会演了!】 云迟意脑子里响起来系统鼓掌的声音。 这人真是可恶,骗得她团团转,云迟意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暗暗握紧双手心里骂了他几十遍。 云迟意不敢惊动他们,她蹲在地上缓慢前进,摸过去找蓁蓁。 她只顾着溜走,没留意方向,抬头时已经在山林里迷路,蓁蓁留下来的脚印早就消失在周围了。 万幸有系统指路,等她从山林脱出,迎面撞上慌张失措的蓁蓁,夜色已经黑透,只见蓁蓁眼睛都哭肿了。 蓁蓁的提篮里拎着两只灰兔,她的眼泪簌簌而落,提篮也掉在地上:王妃!奴婢回去寻你,不见人,都快把奴婢吓死了! 没事了,我看见有东西跳进林子里,还以为是兔子,我跑过去追,没想到迷路了。 云迟意发丝凌乱,脸颊上也沾上了一些土色,披风被刮破了四五处,整个人灰扑扑,唯有那双眼睛清亮,似笑非笑之间藏匿着愠色。 她捏着衣袖给蓁蓁擦眼泪:不哭,我们回去了。 蓁蓁受宠若惊,下一刹那又是一惊:我的兔子! 兔子被绑了脚,提篮翻了也跑不快,躲在树下战战兢兢看着她们。 走吧,跟我去锅里。云迟意一手拎起来一只,气势汹汹地下山。 蓁蓁眨巴眨巴眼睛,怎么感觉王妃现在杀气腾腾的。 云迟意回到庄子,见院子里火把通天,来回搜寻,火光将她脸上照得一片绯红,她抱着灰兔站在原地,看仅有的五六个仆役连同潮生齐刷刷地看过来。 众人的目光仿佛在说,原来她在这里。 林谨渊神色凌然地望过来,他坐在轮椅上披着白狐披风,见云迟意蓬头垢面,一脸茫然地站在树影底下,他眼中的柔情万种失而复得。 王妃去哪儿了? 他的音色清越如泉,其它人却不由得脊骨生寒。 蓁蓁把头埋得很低,哆哆嗦嗦地回答:是奴婢要去林子里抓野兔,王妃一起去散心了。 云迟意跟着点点头。 林谨渊语速慢慢的:知道了,都退下吧,本王同王妃有话要说。 蓁蓁咬紧牙根要走,林谨渊又叫住她。 蓁蓁。 蓁蓁脸色煞白:奴婢在。 云迟意下意识望向他,脚步一挪,挡住蓁蓁的身形。 林谨渊轻靠着轮椅,仿佛将一切控制在掌心之中,他慢吞吞地道:备好热水给王妃沐浴驱寒。 蓁蓁连忙应下,感觉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云迟意凝着他,不就是去后山一趟,她平日里也会去,今夜怎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云迟意按下疑虑,转身把灰兔交给蓁蓁,推林谨渊回房。 林谨渊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圆凳上,而后拿着锦帕,轻轻擦拭云迟意脸上的泥污。 怎么和孩子摔跤一样,弄得如此狼狈。 云迟意低着头没回应。 黄昏时,在院子里寻不到她踪影的那一瞬间,林谨渊的内心多年来第一回动摇。 若是她真的逃脱,成功去给麟王送消息,那么他日日夜夜以来的蛰伏都将功亏一篑。 这是一招险棋,为了测试她到底站在哪一边。 目前看来,结果还算满意。 他信她只是去后山捕野兔了。 林谨渊为她拆发髻,在烛光下耐心地摘掉乌发中的干枯碎叶:山上多冷,还穿得这般单薄。 云迟意顺势伸手放进林谨渊的手心,双眼湿漉漉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林谨渊本就知道她这副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在她露出柔弱之后,他涌上嗓子眼的责备悄然无息地湮灭了。 林谨渊握紧云迟意冰凉的指尖,问:冷? 云迟意乖顺地颔首,然后直接坐上他的腿,埋脸在他的肩上低低呜咽,仿佛被他严肃的做派吓得不轻。 林谨渊肩膀没由来地发紧,双手慢半拍地轻拍云迟意的背。 她拥他更紧,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 林谨渊被勒得险些喘不过来气:山里野兽出没,以后还是少进去。 云迟意有意不让他说话,又一次收紧臂弯,一双狡黠的眸子在烛光里粼粼闪光,珍珠大的眼泪娴熟地滑落眼眶。 林谨渊感到肩头微湿,声音渐渐轻下去:好了,我不责备你了,夫人收收眼泪,再哭明日起床眼睛肿了如何是好。 他解下她肩上湿润的披风,放在一边圆凳上:夫人沐浴过后再用晚膳。 想到他冷声对蓁蓁说话的画面,云迟意松开手臂,曲起手指刚要比划,林谨渊抓住她的指尖握在手心。 本王也不会再为难她,夫人这下安心了吗? 云迟意拽过他的手背轻吻一下,眼角挂着泪,嘴角微抿扬起一个微笑。 第135章 嫁给残废王爷后15 潮生夜深人静站岗,偶然瞥进林谨渊的房间,发现他还坐在桌边看着手背发呆。 泠泠月光照在林谨渊的指尖,反而衬得他的这只手温暖起来。 潮生收回视线,嘟囔一句:王爷喝汤的时候被烫到手背了吗,怎么一直在看。 早些时候林谨渊吩咐的野鸡汤今晚终于喝上了。 潮生扭头看向灰蓝的夜空,又道:在庄上过年要准备些什么才好呢 除夕夜近在眼前,清冷的山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年味。 - 后日午后,云迟意和蓁蓁坐在院子里剪纸花,从枯枝之间透下来的阳光略显稀薄,云迟意的腿上围了条薄毯,倒也不冷。 蓁蓁手一向很巧,一张方方正正的红纸在她手里转了一圈,转眼就变成了灵动的小鸟。 云迟意瞄一眼蓁蓁的动作,欲偷摸学点诀窍,奈何剪刀在她手里完全不听话。 蓁蓁放下剪刀,对着阳光检查胖小鸟的形状,见四下无人,她好奇地问云迟意:王妃是不是也觉得山庄的人都很好客呀?我们住下的这十日里,跟在王府没什么两样。 心思单纯如蓁蓁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只不过她不会再揣测别的。 云迟意学不会剪纸花,索性放下剪刀不学了,她浅笑着问:那蓁蓁是喜欢王府,还是这里? 蓁蓁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王府了!那是家嘛! 云迟意笑着没接话,对她来说,哪里都一样。 她想躺下阳光下打个盹,一高一矮的人影从身后压上来,打断了她的睡意。 她假装没察觉林谨渊靠近了,凑近到蓁蓁面前,拿着剪子和纸片做出学艺的样子。 林谨渊温润如玉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夫人在学剪纸吗,哪一个是夫人剪的? 云迟意腿上还堆着几张缺翅膀少腿的次品,她来不及遮挡,就被林谨渊长指夹起一张提起来细细观察。 他的眼眸微眯,笑意蓄势待发。 云迟意赌气一般,眼疾手快从他手里抢回剪纸。 难看又怎么了,她贴自己窗外,不碍着他眼睛便是。 林谨渊轻笑一声:夫人生气了。 云迟意背过身,不搭理。 修长的手搭上云迟意的指尖,从她手里拿走剪刀,谁料云迟意握得紧,他怕划伤她的手,并没有强行抽出来。 本王幼时贪玩,学过一点皮毛,夫人不介意的话,由本王教你可好? 云迟意冷着脸回头,眼也不眨地盯他勾起的嘴角,随即投去询问的目光。 林谨渊说:会的自然没有蓁蓁多,只会几个样式。 云迟意松开剪刀,反手握住尖端递给他。 他反而轻捏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穿过她的手指,接走已被她握得温热的剪刀。 愣了愣,云迟意悬在的腿上的手许久才收回去。 她双手揣进毯子里,宛如一只慵懒的猫,安静在旁边看林谨渊折纸下剪。 林谨渊做事缓慢,但尤其细致,鸦羽低垂,薄薄一层金辉洒在上面,云迟意的视线离开他俊美的眉眼,又去看他高挺鼻梁。 生了菩萨慈悲面,里子是恶魔骨。 不消片刻,瞪着双大眼睛的兔子从他手中诞生。 第154章 林谨渊递到云迟意掌心里,后者轻轻一用力,就将兔子脑袋扯了下来。 她眼尾下垂,楚楚可怜的望着林谨渊,貌似担心他责怪。 林谨渊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招手让她坐到身上来:没事,再剪一个就是了。 云迟意大方地提起裙角,稳稳坐进他的怀里。 一旁的蓁蓁羞得别开脸。 林谨渊同样呼吸慢了半拍,这时候,云迟意半仰着脸,清明的双眸直勾勾地,用眼神询问他怎么还不开始。 她竖起的食指与中指弯了弯,期待地等着林谨渊的回应。 林谨渊道:再剪一个兔子吗? 云迟意忙不迭地点头。 她笑靥如花,林谨渊低垂的目光吻上了她的鼻尖,他徐徐一笑,双臂环住她的身子,道:多给夫人剪两个吧。 几人一整个下午都在树下剪纸,日头偏西,方收拾工具,把满满一筐的剪纸收回屋内。 接下来不过几日,山庄里张灯结彩,喜庆的剪纸压住了窗户上的灰尘,众人都忙于布置庄子,生活有滋有味。 除夕夜那日,云迟意敏锐察觉到林谨渊心情尤其愉悦。 他总喜欢对着她笑,吃完年夜饭牵着她的手,静看屋檐上落下来的雪花。 正月初三那天,山路通行,一行人告别庄子回到皇城。 街上肃穆,行人低头走路,不像在过新年的样子。 在回府的路上,云迟意听到茶桌前的三言两语,和系统讨论了一下,猛然回过神来除夕当夜发生了一件大事。 除夕那夜,麟王行刺太子,私藏龙袍,事败后麟王逃窜在外。 云迟意在山庄两耳不闻窗外事,清闲得似在隐居,她此刻根本不想听见林廷玉的名字。 不过,麟王的结果变得不同了,从被当场诛杀变成了逃亡。 还有一事也不一样,昨日,天子轻飘飘一句话落下来,云怀仁官降三级,明日一早,除静慈庵带发修行的大夫人外,云府阖家迁出皇城,终身无召不得返回。 这一回,云怀仁见风使舵的本事没用了呀。 天子没抓到云怀仁勾结亲王的实证,否则不会是降官职那么简单。 次日清晨,云怀仁启程,派人来唤云迟意去送行,云迟意称病回绝,才不去沾这个晦气。 毕竟,珵王府的生存宗旨是置身事外。 云怀仁和云二夫人一走,林谨渊把云迟意叫去书房好生安慰,另拨银钱给她买点物什打发时间。 云迟意从他那里出来都快睡着了,午后拿着钱带着蓁蓁去糕点铺买点心,多买一份送到静慈庵,另外修书一封告知兰以寒近来云府的变故。 林谨渊给的银钱不少,云迟意买的是最精致的糕点,蓁蓁手上提得满满当当,大摇大摆地走出店铺。 蓁蓁嗅一嗅桂花糕:好香呀,回去奴婢为您和王爷沏一壶花茶,您看书的时候,可以和王爷一起吃桂花糕。 云迟意见她两眼发光,一笑,道:买的多,你和其他人分一盒,回去给你放半天假。 蓁蓁高兴得跳起来:王妃万福! 她跳完,眉毛又皱起来:糟啦! 云迟意被她吓得肩膀一缩,眨眨眼看蓁蓁着急忙慌起来。 落了一盒桂花糕,王妃在此处稍候片刻,奴婢咻地跑去就取来了。 云迟意颔首:去吧,不必太急,小心摔倒了。 蓁蓁点头如捣蒜。 云迟意在一旁的茶桌坐下来歇脚,蓁蓁留下来的糕点也一并放在桌上。 她点的是最好的茶,人逢喜事精神爽,必须吃点好的犒劳自己过去承受的痛苦。 旁边茶桌还有人在低声议论林廷玉。 我看麟王真是美酒喝多了壮胆,竟能干出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来。 小声些,你喝的是茶不是酒,麟王再混账也不是你我能随便议论的。 瞧你这个胆子。 这人又接着说:还有你听说了吗,有人在偷偷买麟王踪迹的线索,悬赏百两黄金呢,这可是发财的好机会。 你有那个命吗,少做梦了。 云迟意听得起兴,悠闲地端起茶盏,脑袋里突然传来嗡鸣一声。 【宿主小心,茶水有问题!】 茶盏已挨到朱唇,压出半瓣唇印,云迟意徐徐放下,余光瞥向四周。 她站起身,后脖颈猛地一酸,耳畔传来低声呼唤。 夫人你怎么在这,让我好找啊。 随之响起的,还有一声尖锐的铃铛声。 【宿体进入危险状态,宿主随时可选择撤离副本。】 云迟意双眸控制不住地合上,身子落入陌生的怀抱中。 再睁眼,入目是荒凉的蜘蛛网,破败的屋顶,稀松的星子。 云迟意本能地想活动身体,发现自己双手双脚被束缚,躺在冷硬的地板上。 她眨动眼睛,分辨出所处的地方是一座破庙。 意儿,你醒了? 云迟意警惕地扭过头,清澈双眸里倒映出林廷玉狼狈颓废的影子。 林廷玉拄着一把刀,坐在摔断的石柱上,他满眼血丝,眼底乌青,胡子围满了下巴。 他冷漠了片刻,转而露出笑容:见到本王不觉得高兴吗? 云迟意挪动双腿,慢慢悠悠坐起来,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伸出被捆的双手。 林廷玉见她醒来不哭不闹,犹豫了一会儿,为她解开了麻绳。 纤细白皙的手腕被勒出红痕,云迟意皱着眉活动手,弯腰解开捆脚的绳子,慢慢抬头视线扫视一圈,尝试着判断这里离皇城的距离。 她黄昏时被绑,现在观冷月高度也不过刚刚升起,应该离得不算远。 那么,她就有逃走的胜算。 她失踪,珵王府肯定在寻人,但不能完全依赖他们。 鬼知道林廷玉会对她做什么,绝不可以坐以待毙。 云迟意眉心紧蹙,握紧红肿的手腕,眼眶似因疼痛蓄起清泪。 林廷玉放下刀,关切万分地问:被绑疼了? 云迟意忽地冷着脸,面色凝重地点头,同时避开了他的触碰。 第136章 嫁给残废王爷后15 意儿,不通过这种方式,本王又怎么能见到你。 林廷玉想抱云迟意,被她用脚挡开。 你在气本王? 林廷玉忽然拂袖站起来,用手指着她:还是说你也觉得本王是一个逃犯,不配碰你? 云迟意抱腿坐着,低头把脸埋进怀里,依旧是那套眼不见心不烦。 林廷玉越说越起劲:你知道本王为了你做了多少事吗?李大人要杀你,是本王誓死保下你,不然你以为,就那个破山庄,本王当真没办法攻破? 本王现在倒是觉得或许李大人说的对,你就是红颜祸水,害得本王日日心心念念,要不是为了接你一起走,本王早到了北疆。 听到这里,困扰云迟意多日的疑惑被解开。 那日埋伏她的人,是林廷玉和李大人闹内讧,狗咬狗要杀她。 林廷玉脸红脖子粗地命令:你低着头做什么,抬起头来,看着本王。 云迟意淡淡抬眼。 林廷玉冷笑几声:别忘了,你在林谨渊身边伏低做小,都是为了和我一起享荣华富贵。本王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你今日点个头与我一起走,来日我成大事,封你做皇后。 云迟意抿唇,眼神犹豫不决,东张西望的似乎是拿不定主意,她双手背在身后,紧张地后退几步。 你在犹豫?怎么,你真的爱上林谨渊了? 林廷玉恍然大悟一般地一拍脑袋:本王明白了,难怪听说陈大人私下请求父皇留兰以寒在京中,原来是你和林谨渊达成了协议,让他去求他的外公。 云迟意的手摸到布满灰尘的烛台,在听到林廷玉这番话握紧,她终于舍得正眼看他。 看林廷玉神志不清愈发激动地呓语:你见异思迁的本事真叫本王刮目相看,既然你不愿同我离开 他说着,弯腰去拿地上的大刀。 云迟意朱唇微启,淡然地唤:林廷玉。 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林廷玉错愕地回过头,灰黑的烛光迎面砸来,毫不客气敲中他的太阳穴。 林廷玉疼得哀嚎一声倒在地上,脑袋好一阵眩晕,看到无数个云迟意从他身上跨过去。 月光黯淡,看不清路。 云迟意不敢松开烛台,一口气跑出破庙,回头看林廷玉跌跌撞撞爬起来,提着刀捂着头靠在门框上。 满院枯草,淹没了林廷玉的半截身体。 云迟意从荷包里掏出火折子,吹燃后扔进茅草堆,火星被冰雪熄灭,属实是不走运。 第155章 林廷玉看云迟意狠心要烧死他,破口大骂:云迟意!等我抓到你,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云迟意回道:你自己下地狱吧,我不送你了。 说完,云迟意撩开裙角拔腿继续跑,她跑开几步,雪地里传来烈马嘶鸣,数十只火箭从天而降,射入破庙之中,逼退林廷玉追击的步伐。 云迟意定神往前看去,北风呼啸,一匹白马奔腾而来破开长风,马背上的男人戴着白色面具黑袍裹身,身形挺拔劲瘦,驱马来到云迟意的身边,不出一言长手一伸,拉着她的手臂将人拽上马。 白马飞驰,卷起凛冽的风,身前人身上的温香被冷风吹拂着,飘进云迟意的鼻腔,她几乎是瞬间认出这是林谨渊。 山路颠簸,云迟意娴熟地抱紧他的腰,扭头看身后火光漫天的破庙。 大山之中依稀传来林廷玉的嚎叫声。 这下子,林廷玉不会再出现在她视野之中了。 而此时,带着面具的林谨渊视线落在云迟意的手上。 雪肤上红痕明显,显得那般触目惊心。 林谨渊一晃神,一手已经握住云迟意的手腕,用指腹轻轻摩挲。 他随即反应过来这个动作过于亲密,现下他只是一个戴着面具的陌生人。 谁料想,云迟意反握住他的手。 林谨渊眉头一锁,见云迟意打手势和他道谢,还努力说明身份,请他送她回府。 他没出声,策马奔驰,耳畔席卷着山风,云迟意冷得缩进他的披风下面,紧紧地圈着他的腰。 她怎么能随意与外人亲近? 林谨渊眸色暗下来,一味地挥动马鞭。 他送云迟意到城门外,里面早有珵王府的人接应。 终于盼到云迟意平安归来,蓁蓁压抑着哭腔,给云迟意披上保暖的大氅后,双膝正要跪地请罪,云迟意一把拉住她摇了摇头。 蓁蓁泪流满面,满是内疚: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留您一个人在街上。 云迟意竖起手指,做出嘘声的动作,随后扬起一抹清浅的微笑,伸手拭去蓁蓁脸上的泪水。 蓁蓁泣不成声,呜呜咽咽地说:您这是去哪里了就在一刻钟前,府上收到了一封信,让王府派人在这儿接您老天爷保佑,还好您回来了 想来,林谨渊不想把事情闹大,把她失踪的消息压了下来,连蓁蓁也不知真相。 云迟意摸了摸蓁蓁的头,带着她回府。 回到府内,云迟意第一时间去寻林谨渊的身影,没想到他动作很快,先行一步回来,并且换好衣裳,继续坐在轮椅上当他的柔弱王爷。 府上灯火通明,林谨渊的眸光时明时暗,云迟意在蓁蓁的搀扶下快步走过去,她迎着他的目光,矮身扑进他的怀中。 林谨渊心口被撞得一痛,云迟意柔软的双臂紧接着缠上他的腰。 潮生见状挥手让其他人退下,长廊上只剩下了四个人。 万物安静下来,林谨渊抱了一会儿云迟意,良久才把人从身上扯下来,他没有同之前一样假惺惺询问云迟意的去向,而是直接问她手上的伤疼不疼。 云迟意忍着泪点头。 蓁蓁急忙说:奴婢去取药。 林谨渊道:交给潮生吧,今夜你不必在侧服侍,时辰不早,去休息吧。 蓁蓁壮着胆子想拒绝,但发觉林谨渊的目光一直低低地落在云迟意的身上,她也不便再打扰。 林谨渊的房内备下了热水,进屋后,他用拧干的毛巾轻轻给云迟意擦拭手腕和手臂,然后仔仔细细地为她上药。 云迟意觉着新奇,眼也不眨地看他。 疼吗? 并不太疼,云迟意走神了,愣了片刻,又微微颔首。 林谨渊将她的双手握在手心中,低语道:我接下来要好好看着你了,万一你又丢了怎么办。 他又面色无常地问:饿了吧,厨房煨了粥,让潮生盛一点过来。 他上山寻人之前,嘱咐后厨煨粥。无论如何,他都会在太阳升起前,将人带回来。 云迟意确实饿了,诚实告知。 等潮生端着白粥进来又出去,林谨渊端起桌上的碗,慢吞吞地吹凉喂给云迟意。 粥软糯,还放了姜丝,以及剁得碎碎的鸡肉,云迟意吃了一口身体都暖和了。 林谨渊一边喂一边说:明日让他们再给你做一点好吃的,补一补身体。 他每喂一口粥,好感值就增加一点。 云迟意诧异地盯着他的双眼,他这是觉醒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 莫不是打算把她喂成胖子,那样她就跑不快了? 云迟意挺直了腰身,一手推开粥碗,缓慢地摇头。 林谨渊问:吓到了,没胃口? 借口都送到眼前,云迟意顺着楼梯便下。 林谨渊唤来潮生收拾碗,再令别的婢女送热水进来,他亲自给云迟意擦洗身体还不够,天明时分,知道云迟意一夜下来疲累了,又哄着她上床补觉。 云迟意窝在暖和的锦被之中,林谨渊的大手在她背上轻一下重一下地拍着,她闭上眼睛,不多时陷入梦乡。 一抹晨曦洒进屋内,林谨渊勾起尾指,拂去云迟意眼角的碎发,她蝶翼般的长睫抖动,轻扫着他的指腹。 他用手挡住阳光,温声道:还早,多睡会儿。 云迟意呢喃一声嗯,翻身向着他的胸膛,因为怕冷,她双手攀上他的窄腰,埋头靠近他的颈窝。 林谨渊半阖着眼眸,眸底忽明忽暗似在沉思。 麟王葬身火海,她竟像个没事人一样睡得香甜。 明明未出阁时对麟王爱得死去活来,一句句的在天愿作比翼鸟。 那她是从什么时候不再爱麟王了 云迟意在梦中轻叹打断了林谨渊的思绪,林谨渊瞳孔一颤,继而轻抚她的薄肩。 不怕。 林谨渊陪云迟意睡到日上三竿才离开床榻。 后面春日降临,更是寸步不离。 挨过春寒料峭那几日,云迟意觉得天气好过一些了。 她不出府,偶尔从蓁蓁的口中听到城内的变化。 这日枕在林谨渊的腿上等他画画,门外传来蓁蓁的声音。 王妃,云二小姐求见。 云迟意撑着林谨渊的腿坐起来,云书雪过年都不与她来往,这回上门做什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林谨渊摸了摸云迟意的耳垂,轻声说:去吧,有事让蓁蓁来叫我。 云迟意不情不愿地出门。 片刻后,蓁蓁引着挺着六个月孕肚的云书雪到后院凉亭中。 云书雪一见到坐着喝茶的云迟意,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神情万分委屈。 请阿姐为我做主。 第137章 嫁给残废王爷后17 云书雪托着肚子跪下抹眼泪:阿姐,雪儿如今无依无靠,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您是尊贵的王妃,您一定要为雪儿讨个公道。 这是云书雪的第一胎,这个时候高家公子刚带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回府。 云书雪无事不登三宝殿,保准是为了这事来的。 云迟意让蓁蓁把云书雪扶起来,递帕子给她擦眼泪。 蓁蓁觑着云迟意的脸色,俯身问:二小姐先喝口热茶,发生什么事了,您慢慢说。 云书雪哭哭啼啼地说:高奇从外面带了个野女人回来,如今我有身孕在身,他夜夜宿在那贱人房里,我今早不过说了她一句,她竟敢教唆高奇与我和离。 云书雪说得声泪俱下,帕子都哭湿了,又恶狠狠的咬着牙。 阿姐,爹爹不在京,我们姐妹二人更应互相扶持,那贱人就是仗着我无依无靠,才敢这般对我,求阿姐为我做主。 还是那样惯会演戏,丝毫不提体罚他人的事。 云迟意静静地看着云书雪,其实当个哑巴也挺好的。 一见云迟意如此冷漠,云书雪瞬间慌了:我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腹中的孩子,阿姐如果有了孩子,一定会理解我的。 云书雪拉着云迟意的手放在孕肚上。 【这是个男孩。】系统隔空探脉。 也用不着它说,小说里有写到一点。 阿姐,我的孩子是高家嫡子,我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他的地位。 云迟意指腹摩挲一下隆起的小腹,淡淡地收回手。 云书雪看她神色松动,赶紧握紧她的双手:阿姐无需做别的,只需和王爷一同去府上赴宴即可。 要不是云怀仁被贬出皇城,云书雪还看不上珵王府这点关系。 云迟意看一眼她的孕肚,又看向蓁蓁。 蓁蓁了然,传话道:二小姐,此事王妃还要与王爷商议一二,您先回去吧。 第156章 虽然云迟意不能开口,但她总让这个奴婢同自己传话,云书雪心有不悦,碍于有求于云迟意,只能生生忍了下去。 云书雪起身,朝着云迟意拜了一礼:雪儿先谢过阿姐,等天气暖和些,雪儿陪你一起去静慈庵看母亲。 云迟意笑而不语,她绝不会让云书雪接触到兰以寒。 云书雪走后,一阵凉风穿过亭子,蓁蓁赶紧抖开披风,搭在云迟意的双肩。 蓁蓁,你说这件事怎么办才好。云迟意低声说道。 蓁蓁沉吟少许,嘟嘟囔囔地道:以往逢年过节的二小姐也不曾过来,如今有事相求也是空着手来的。 云迟意问:这事我不管了吗? 蓁蓁:可是二小姐有孕在身。 云迟意重复道:是啊,不看僧面看佛面。但我为什么要淌她这一趟浑水,我和她没有半分情分,现在是在求我了,她也把过河拆桥的后招给想好了。 在凉亭里吃了口点心,林谨渊就差人来问云书雪到访的缘由。 云迟意和蓁蓁简单收拾一番,去书房和他复述了一遍。 林谨渊还在画画,他放下笔,微微抬头一笑:去啊,还是第一次有人邀我夫妻二人一起赴宴呢。 潮生,你去库里取一些银两给王妃,还要买一些伴手礼上门。 他看起来很想去吃饭的模样,丝毫不给云迟意拒绝的机会。 借着赴宴的由头,他给了云迟意很多私房钱,让她置办一些衣裳首饰,衣柜里都放不下了,又要打新的衣柜。 云迟意同蓁蓁去外面逛了半天,觉着累,后面都交给蓁蓁,她一直十分信任蓁蓁的眼光。 蓁蓁乐此不疲,一共挑了五套,郑重其事挂在屋内,和云迟意分析每一套的巧思。 正在看的时候,林谨渊和潮生过来了。 云迟意示意蓁蓁先出去,潮生现在也很会看眼色了,不用旁人明示也学会了见机行事。 屋内先是一片寂静,林谨渊微笑问她:夫人不是要试新衣吗,我可以参谋一二。 说得好听,事实上醉翁之意不在酒。 云迟意走过去把窗关上,薄薄一层的淡黄春光在屋内蔓延。 她先试了一套鹅黄色的春装,暖色衬得她肌肤温白,气质无害,林谨渊看完却摇了摇头。 英雄所见略同,云迟意迅速换下来,换上一眼看中的木槿紫。 她展开双臂,在林谨渊眼前缓缓转了一圈,富有生机的紫色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本就娇丽的面容多出几分艳色。 林谨渊眉头一舒,又一皱:近些,我看看。 云迟意拎裙俯身一礼,垫脚跳跃,双臂先揽上他的脖颈,熟练地借力坐到他腿上。 林谨渊轻笑:太近了些。 云迟意两眼清澈地看他,刚要下来又被抱了回去。 真好看。 林谨渊说着,低头吻上她的颈窝。 青天白日,他不演克己复礼的做派了吗。 云迟意推了推他,他抱着不撒手。 她扭过身来,径直吻住他的唇瓣,这下子,他顿时放开手。 林谨渊无名指抚摸着下唇,望向笑眼弯弯的云迟意,他按下她的腰,好让彼此更加紧密地贴在一起。 兴许是太久没有同房的关系,他显得有些性子急,但爱轻咬人的习惯没有变。 云迟意怕他弄脏衣服,推脱半天,总算是争得一炷香的时间换衣服。 蓁蓁守在门外,隐约听见里面物什被碰落的声音,她捂住耳朵,面红耳赤地跑开去唤人烧热水。 日落月升,云迟意洗漱之后再出门用完膳。 踏出房门的瞬间,她内心只有一个念头,林谨渊的轮椅出乎意料的坚固。 次日,蓁蓁从晌午便开始为云迟意梳妆打扮,用她的话来说,这回是去撑面子的,行头上一定要光艳照人。 蓁蓁在云迟意后颈扑了许多脂粉,云迟意一开始以为她研究新样式,直到细粉飞到眼前。 云迟意扭头与蓁蓁对视,蓁蓁嗫嚅道:盖一下王爷的牙印。 云迟意仰头无力看天,他属狗的吗。 蓁蓁问:还扑吗? 云迟意说:扑吧,多扑点。 王爷今日穿哪身衣裳?她问。 蓁蓁嬉笑着回答:之前您给他买的布裁的那身,王妃,奴婢听下人们说王爷心情很好,洗漱时还用香熏了衣袍。 他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给谁看。 云迟意上到马车后,林谨渊一身淡香地扶她坐下来。 她忍住喷嚏,想挤出一个笑容,奈何他新换的熏香味道她实在闻不惯,她本能地用衣袖掩着面。 林谨渊似笑非笑,笑意淡薄:太刺鼻了吗? 这也不只是一日两日要和他共处,云迟意郑重其事地颔首。 以后不用了。 林谨渊笑意更浓,忽地用力拉她入怀,手指拭去一点点她后颈的香粉:夫人平日里不擦这么多脂粉,今日是为何啊? 明知故问,云迟意抬手打了他胸口一巴掌,林谨渊没防住她力气不小,低咳了一声。 夫人面皮真薄。 云迟意呲牙一笑,随后背过身不理他。 一路上,无论林谨渊怎么哄,云迟意都不回应。 到了高府,云书雪打扮富贵,站在门口亲自接待,她一手撑腰一手托着孕肚,笑吟吟地牵云迟意下车,张罗家丁扶林谨渊,事事细致,全然是成熟的当家主母的模样。 云迟意被她挽着手,走在林谨渊轮椅的后面。 阿姐,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核桃酥,一会儿你可要好好尝尝,我让下人多包了一份,晚宴结束后让她们放到马车上。 云书雪犹如幼时,亲昵地黏着云迟意的胳膊,紧紧地勒住,不给对方挣脱的机会。 宴席设在后院湖心的游船上,春和景明,碧波荡漾湖风令人心旷神怡。 高奇在岸边迎接,浅浅鞠了一躬:王爷。 林谨渊轻抬手:家宴不必多礼。 上了船,只见一位碧衣蒙面女子坐在船头,她怀抱琵琶,朝林谨渊和云迟意深深俯身行礼:民女沈谣见过王爷王妃。 云迟意感觉到云书雪的手蓦地收紧,她甚至听见了她愤愤的呼吸声。 云书雪挨近云迟意,耳语道:阿姐,就是这个贱人,她就会装柔弱欺骗人心。 云迟意听完要往前走,云书雪又把她拽了回来。 以她低贱的身份怎能过来献艺,要不是高奇百般求我,我才不会答应。阿姐,你一定要给她一点教训。 宴席间,琵琶婉转犹如天籁,云书雪一直为云迟意布菜,言语间多是姐妹情深,她以前在云府多受宠之类的话。 云书雪夹了一筷子春笋给云迟意,笑脸娇媚地启唇:阿姐快尝尝,我院子里自己种的春笋,味道鲜美你一定会喜欢的。可惜了,要不是有人损了我的竹,说不定还能收更多给阿姐做鲜笋炖鸡汤。 还有这个是百合炒莲子,我独自剥了好几个时辰呢。 云迟意才低头咬了一节春笋,没咽下去便听见云书雪这席话。 云书雪这是要在饭桌上给弹琵琶的沈瑶一个下马威啊。 乐声陡然停下,沈瑶一脸委屈地看着高奇。 在这时,林谨渊不紧不慢地举起筷子,夹走云迟意碗里的莲子。 莲心微苦,夫人嘴挑,不是不吃吗? 云迟意抬眼看他,在他眼里看到淡淡的笑意。 他怎么也来插一脚。 高奇打着哈哈说:王爷对王妃体贴备至,鸾凤和鸣真叫人羡慕不已。 林谨渊温声道:哪里哪里。书雪如此聪慧,打理府上事宜细致入微,定是羡煞邻里了。 云书雪一看林谨渊为她说话,瞬间腰板都挺直了。 第138章 嫁给残废王爷后85 云书雪端着酒杯站了起来,姿态尤为优雅:王爷是最懂风雅的人,不知今日家宴的琵琶曲王爷听得还尽兴吗? 她无非是狐假虎威,想借珵王府的势。 林谨渊向来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他轻轻地鼓掌,唯恐天下不乱:不错,弹得很好。 他含着笑又问云迟意:夫人觉得好不好? 云迟意暗自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出来做客自然要顺着他的意思。 云迟意瞥了一眼沈谣的神色,在她的脸上,柔弱可欺良善怯懦的神态浑然天成,谁又能想到,她处心积虑,害得云书雪生产时大出血,一尸两命。 而云书雪已经喝了一点酒,脸色红润,眼神却是冷冷地瞥着沈谣:是呀,姐姐的本事如此厉害,夫君也为您神魂颠倒,这把琵琶都是派人千里寻来的。 第157章 她眸中流露出不甘,看向高奇:夫君爱惜才女,府上的奴婢们都在传,您要在这湖中为姐姐修一座高楼,供姐姐日日养身修心。夫君,建高楼要耗费万金,妾身想来,应该是不懂事的奴婢们在谣传。 高奇避开她的目光,手在怀里摩挲什么东西。 云书雪红着眼,不甘心地问:是吗,夫君,都是谣传,都不是真的。 有风吹来,吹得云书雪的眼泪摇摇欲坠。 高奇偷偷瞄了瞄林谨渊,身后的沈谣轻咳一声,高奇磨磨蹭蹭地站起来,右手攥着一卷纸。 王爷,小弟今日想请您做个见证。 云书雪看见高奇手里的东西,脸色唰地白了:高奇!你想要做什么! 高奇将一纸休书摊在饭桌上:当初是我受你蒙骗,才娶你一个庶女为正妻,谁知你进门后嚣张跋扈,骄奢淫逸,我如今不过是想娶沈谣为平妻,你就买凶杀人。 云书雪,你的心肠歹毒至此,高家不敢留你,我要请王爷做个见证,我要休妻。 高奇的嗓门尤其大,像是受了几辈子的委屈,说得唾沫横飞,跳落在桌上的饭菜里。 云迟意和林谨渊食欲全无,夫妻俩坐在位置上,静看高府压抑了几个月的一场戏爆发出来。 云书雪也大吼:高奇你被狐狸精蒙蔽了心智! 都怪这个贱人! 她被休书气得心口痛,扶着肚子单手甩了沈谣一巴掌:贱人,你又和高奇说什么了?我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见状,云迟意踹了林谨渊一脚,林谨渊赶紧推了推旁边的高奇:书雪怀着孩子,不要动了胎气。 高奇深深叹一口气,箭步冲上去:毒妇住手!!! 云书雪误以为高奇不忍心了,下一刹那,高奇攥紧她的手,把她拽开,把委屈落泪的沈谣护在身后,彻底打破了云书雪的幻想。 云书雪!你闹够了没有! 云书雪哇地一声哭出来:阿姐你看到没有,我几时受过这种委屈。 她哭着吼着朝沈谣扑过去,一时间,船上乱作一团,那边三个人扭打在一块儿,船身来回倾斜激荡出一阵阵水波。 林谨渊扶住桌沿,温润的神色从脸上褪去:高奇,你何必跟着添乱 话没说完,船翻了过去。 尖叫声此起彼伏,湖水席卷上来,云迟意被埋进水里,本能地扑腾了几下,她被迫呛了好几口水,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沉。 她不会游泳,恍惚间看见林谨渊单手抓住船上栏杆,半截身体泡在水中。 一个装瘸多年,一个哑巴刚治好,在命悬一线的紧要关头,云迟意挣扎着把一只手伸出水面,哑着嗓子朝跳落进湖水中的林谨渊开口了。 我不会凫水 云迟意说完身子沉重地坠下去,她的指尖是轻飘飘的,湖光晃动,一只修长的手握上她的手指,云迟意整个人被带进似有似无的怀抱当中。 是林谨渊抱着她在水中穿行,勾着她的腰把人拖上岸边。 林谨渊走的是灯火暗淡,没有人影的小路,树影成了天然的遮挡,云迟意趴在他身上咳出几口腥臭的湖水。 二人面面相觑,在戳破谎言的尴尬氛围中,空气结成了冰。 忽然,树枝摇晃,潮生不知道从哪里跳过来的,竟然从树上落下来。 去把云书雪捞起来。 潮生嗖一下又不见了。 湖中心传来云书雪的斥骂声,不多时,潮生就提着她的肩膀踩到地面。 云书雪浑身湿漉漉,狼狈地坐在地上,哭天喊地:沈谣,你想谋害我们母子,来人啊,杀人了,杀人了,抓她去报官。 那边高奇刚从水里爬出来,就听到沈谣的呼救声,他气都没喘匀,猛地一头又扎进水里。 沈谣浮在水上,哭哭啼啼地说:高公子你不必管我,小女子不过贱命一条,不值得你这么做。 高奇就差感动得痛哭流涕了,紧紧抱着沈谣,开始发誓:谣儿,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我高奇今生只想和你白头偕老,你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活啊。 见此情形,云书雪眼红的像是要滴血,她大喊一声倒在地上。 她这一出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只有云迟意看见云书雪嘴角得意的笑。 小的时候,只要云书雪假装昏倒,云怀仁就会把姐妹俩争斗的过错归咎在云迟意身上。可以说,云书雪靠这招赢了不少次。 云迟意被闹得头疼,蓁蓁正蹲在她和林谨渊的身边,一边给她揉胸口,一边拧干她衣袖上的水,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云迟意握紧蓁蓁的手腕,非常无奈地催促:去叫人,叫大夫。 她突然在林谨渊面前开口说话,蓁蓁浑身一颤,结结巴巴地说:王妃王妃你的嗓子好啦? 蓁蓁的演技拙劣至极,频繁地瞥林谨渊的眼色。 林谨渊嘴角的笑容缓缓上扬:夫人莫非是得到上天的垂怜,嗓子忽然间就好了? 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告诉云迟意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一直等着她瞒不下去,等她露出破绽时的惊慌。 云迟意眨了一下眸子,凄凉如星的眼眸没有半分欺骗的内疚:原来王爷知道啊。 蓁蓁来回看二人的眼神交流,因为这三人蹲在黑暗的树下一动不动,让人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躺在地上的云书雪好奇地支了下身子,随后就看到蓁蓁慌里慌张地朝她跑过来,云书雪赶紧躺回地上。 蓁蓁把云书雪扶起来,云书雪倒在她身上装出昏迷不醒的模样。 高老夫人带着一众婢女匆匆赶来,先训斥了高奇:逆子! 高奇立马松开抱着沈谣的手。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让下人把云书雪扶回房里。 要是我的长孙受了惊吓,你就收拾东西和这个女人滚出高府。 闻言,沈谣往高奇身后躲了躲。 老夫人又骂:狼狈无礼,还不下去! 那二人挨着路边,躲也似的逃开,老夫人甩出几个眼刀,转过头来随即换上慈善的表情。 王爷,老身罪该万死,逆子做事没个轻重,高府后院之争让您和王妃受牵连了。 她边说边要跪下:我一介妇人身无长物,给您赔个不是。 林谨渊长手一挥,连忙喊:潮生! 潮生迅速地扶着老夫人的臂弯,老夫人诧异地看向林谨渊。 林谨渊靠树坐着,嘴边是温和的笑:晚辈不敢受老夫人如此大礼,都是一家人,无需这般生分。 老夫人不必陪着我们了,去看看书雪吧,她受了惊吓,不知现在如何了。本王仪容狼狈不堪,这就和夫人回府沐浴更衣。 高老夫人深深鞠躬,行了一礼:王爷海量,改日老身叫那逆子登门赔礼道歉。 云迟意和潮生一起把林谨渊搀扶到轮椅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在马车里,二人安静对视,谁也不开口。 深夜,云迟意累了一天睡得正香,一只白皙的手撩开床帘,窸窸窣窣利索爬上床来。 云迟意睡眼惺忪地抬脚踹了过去,林谨渊半坐床沿,握住了她的脚踝。 王爷这是梦游了吗,连腿都好了。 林谨渊轻声一笑:应该是托王妃的福气。 云迟意抱着枕头,扭着腰背过身:林谨渊,你非要挑大半夜的时辰闹吗,你出去,我要睡觉了,有事明日再说。 林谨渊抬脚上床,熟练地盖上锦被:果然如此。 云迟意问:这是何意? 林谨渊用手勾着她的腰:夫人和我想象中的一样伶牙俐齿,这段时间憋着不说话,真是委屈你了。 云迟意翻过身,与他面对面:你半夜上我的床,不会是因为我知道了你的秘密,夜里要对我下杀手吧? 安静了刹那,林谨渊气得笑出了声音:怎会。 云迟意冷笑再问:不会吗,依我看,不见得是这样。 林谨渊装傻:夫人说的我听不懂,不是困了吗,睡吧。 他不怪她隐瞒,也并非完全将她看透,仅仅选择了和她稀里糊涂地过下去。 他感觉到她还睁着眼睛打量他,算计的目光流连在他身上,他用掌心盖住她的眼睛,温声说:睡吧。 第139章 嫁给残废王爷后19 两日后,高奇带着云书雪登门道歉,二人貌合神离,高奇没有吵着要休妻了。 拒云书雪说,高老夫人把沈谣藏起来了,逼他乖乖就范。 第158章 还是在后院那日的静心亭中,云书雪坐在茶桌对面,一脸傲气地抚摸着肚子。 高家还是有一个明白事理的人,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云迟意缓缓摇着扇子,没有搭话。 云书雪想到沈谣给她带来的折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高奇鬼迷了心窍,还在派人到处找那贱蹄子的下落,我会比他先找到人,然后找根绳子吊死这个贱人,她想进高家的门只能是横着进去。 她声音大,骂得还特别难听,云迟意偏过头不听,眼神示意蓁蓁给她添茶堵住她的嘴。 蓁蓁会意,上前倒茶:二小姐试一试这个茶,这是王妃近日来最喜爱的茶叶。 云书雪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又吐回杯子里:未免太粗糙了些,王府平日都在用这些东西吗,比起高府来差得太多了。 云迟意一哂,伸手把她杯里的茶水倒在池中。 云书雪:哎,别倒啊,我也没有嫌弃的意思。 这回多亏阿姐帮忙,虽说最后也是误打误撞惹怒了老夫人,她才会狠心把沈谣关起来,以免再闹出笑话,但我还是要感谢一下阿姐。 蓁蓁道:二小姐是应该好好感谢王妃,您也知道,王妃体弱,那日回来后病了两天,今早才好一些。 云书雪又重新倒了杯茶水:瞧瞧我这记性,都忘记阿姐身体不好了。阿姐的身子是要好好找郎中再调理调理,不然这往后不易有孕的。阿姐嫁入王府也有些日子了,肚子里面还是没有动静,王爷不着急吗? 她果然是一过了难关又开始趾高气昂了,云迟意顺手捡一块核桃酥塞她嘴里。 蓁蓁急忙扶着云书雪往外走:王妃要午睡了,二小姐先回去吧,往后小事也不必专门来一趟,你怀着孕多金贵啊。 送走云书雪,蓁蓁回来看见云迟意优哉游哉,睡在花棚下的摇椅里。 蓁蓁气不过,跺了跺脚:有什么好嚣张的呀,谁说王妃不能生育,明年就生一个胖小子和一个胖丫头,气死她。 云迟意甩出一张手帕,正砸在蓁蓁的脸上。 你气这个做什么,我又不想要孩子。 蓁蓁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立马蹲下来求证:王妃说的是真的吗?!孩子那么可爱,怎么会不要啊,王爷肯定也想要。 云迟意笑:他想要他自己生,小孩子吵得我头疼,我反正不生。 系统附和:【就是!别的小世界男人也可以生孩子。】 蓁蓁还要问,云迟意捂住她的嘴。 嘘,我要休息了。 蓁蓁的眼睛咕溜溜地转动,点了点头。 云迟意刚闭上眼睛,蓁蓁又轻轻把她摇醒。 王爷来了。 他专会挑时候,云迟意背过身,嗓音缱绻地说:同他说我睡了,非紧要事宜不用来找我。 是吗,我看夫人还醒着,并未睡下。 云迟意继续背对着,不搭理他的话。 蓁蓁笑眯眯地拽着潮生退下,潮生眼力劲估计是用完了,杵在原地不肯走,林谨渊轻咳一声,潮生恍然大悟,保持着抱手的姿势和蓁蓁一起隐入树荫之中。 四周静下来,林谨渊牵住云迟意的手指,而后缓缓贴在自己脸颊上。 林谨渊轻声细语地说:外面冷,怎么不进去睡。 云迟意闭着眼回答:朗朗乾坤,比较安全。 林谨渊闷声一笑:夫人这是话里有话。 云迟意道:王爷听出别的意思了吗,那王爷有别的意思吗? 林谨渊用唇瓣吻了她的指节,缓声道:你我二人同往日一样便可,夫人只要安稳在王府待着,所有人包括我都会敬你为珵王妃。夫人此时应该没有别的志向了吧,珵王府是不如其他王府气派辉煌,但也比别的人家要好上许多。 别的志向吗? 云迟意翻个身平躺,两手慢慢拉着林谨渊的手臂坐起来,她莞尔:我没有别的志向,我最多是想和王爷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最重要的是王爷长命百岁。平凡还是惊天动地都有各自的好处,闲散王爷也逍遥,王爷你觉得呢? 她的笑和之前不太一样,璀璨清澈,林谨渊隐忍多年,不只是为了平安二字,他要的是权倾朝野说一不二的地位。 因为云迟意实在笑得太单纯,全然没了算计和讨好,林谨渊看着她的眼睛,慢慢而又自然地开口问她:夫人这话几分真几分假? 云迟意蹙眉佯装思考,随即再一笑:十分真心,王爷信便是了,我总不能诅咒你吧。 两句话说的林谨渊很是舒心,他微眯着眼睑笑了:你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就好,我会保你平安。 云迟意表面没搭腔,内心却吐槽了他一通,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大概说得就是面前这个人。 算了,反正距离他造反的时间还早,他改变心意也好,坚持己见也行,到那时好感值应该已经满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松开他的手,说:那我睡了。 林谨渊应了一个低低的鼻音。 奈何云迟意才躺回去,蓁蓁和潮生急匆匆地跑过来禀报。 王爷,东宫那位小郎君过来了,拉了一车的书画。 林谨渊听了丝毫不觉得意外,神情淡然地点头。 【什么,男主过来干什么?】系统惊呼。 听到这里,云迟意徐徐打开眸子,东宫小郎君吗,原书的男主,他这个时候应该在外游山玩水吧,算算日子也应该是明年秋天才会回京。 怎么回来就往珵王府跑? 看林谨渊这个意料之中的反应,他又在布局了。 云迟意闭上眼睛继续睡午觉,打算待会儿借着送点心的由头去看看林谨渊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林谨渊走之前特意和她知会一声:夫人,我先去书房了,不要睡太沉,会着凉。 云迟意瓮声瓮气地回答:知道了。 这俩个人之间好像发生了一点变化,蓁蓁总结不出来,她就是感觉到王妃性子懒散了许多,也变得随意了。就比如现在,王妃都不起身送王爷了,她也不行礼了,王爷也不总是本王本王的挂在嘴边。 蓁蓁咬着手指头,这是为什么呀。 云迟意小憩了一刻钟,醒来时蓁蓁在旁边的石桌守着,双手捧着一个汤盅,呆呆地仰头看向空中嬉闹的鸟雀。 听到云迟意叹息的声音,蓁蓁立刻笑吟吟地扭头:王妃醒啦,王爷怕您冻着,让厨房赶紧热了山珍鸡汤过来,现在温度刚刚好,正可以喝呢。 云迟意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拿旁边的小碗分了些给蓁蓁尝尝味。 快速喝了汤,她领着蓁蓁去送点心和茶。 到了书房院门,见潮生门神似的站在海棠树下,书房内只有林谨渊和一个不认识的书童的背影。 云迟意缓步走过去:前几日王爷说想喝我屋里的茶,他有客人我就不过去了,你来送。 她浅笑着,目不斜视地看着潮生。 潮生要接,林谨渊的声音轻轻地飘了过来。 是夫人来了吗,要是无事,同本王一起赏画可好? 云迟意把茶水又接了回来,面不改色地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内果然只有林谨渊同皇长孙的书房,云迟意内心闪过一丝疑惑,前脚一跨进门槛,随后一个毛毛躁躁的身形撞了过来,将她精心摆放的糕点与茶水全部撞翻了。 哐当一声,茶壶摔进书房内,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还有她精心准备的糕点也都摔碎了,知不知道这个糕点很贵的,还要排队才能买到。 云迟意身子趔趄撞在门框上,蓁蓁千钧一发地扶住她的背。 王妃! 屋内,林谨渊两手展开画卷,听到动静,抬眼一看,双脚本能地用力,见到蓁蓁扶住了云迟意,他的重心方落回轮椅上。 殊琅你都多大了,怎么还是火急火燎的。 林殊琅先把头低下,一身荷粉长袍也跟着躬下去:皇婶对不住,我这不是怕皇叔看的太快,错过精彩的部分,皇婶生得这般貌美,心肠又善良,一定不会跟小辈一般计较,对吧。 他说着,灿烂地一笑,随着脑袋也扬起来。 他的五官像太子的浓烈,气质像太子妃的柔和明媚,合在一起就是生了张比有些女子还俊俏的脸。 林殊琅和林谨渊差不了多少年纪,他相貌比其他少年人都要稚嫩一些。 云迟意也没伤着,点了点头表示无碍。 林殊琅挑眉加深笑容:皇婶为何这般冷淡啊,莫非皇婶心里不想原谅殊琅吗? 他在外面寻花问柳惯了,看见云迟意眉眼如画气质娴静,这些话过都没过脑子就说出来了。 第159章 夫人同往日一样坐本王身边吧。林谨渊放下画卷,笑意不及眼底。 云迟意绕开林殊琅,大大方方地侧身坐在林谨渊腿上,手腕娴熟地搭上林谨渊的脖颈, 林谨渊没防住她不避外人,而她清晰地感觉到他肩膀一僵,他还知道害羞啊。 面对林殊琅目瞪口呆的表情,林谨渊难得爽朗笑了笑:殊琅不常在京,你皇婶口不能言,并非是冷漠,你一个做小辈的应该能谅解。 另外,让你看笑话了,她一直都比较粘人。 话音未落,云迟意更加够紧林谨渊的脖子,像是印证了他说的话。 第140章 嫁给残废王爷后20 林殊琅带回来的画其实有些无聊,云迟意记得其中很大一部分出自他其中一个才女情人的笔下,他答应这次回京帮对方打响名气。 云迟意低头,瞄了眼林谨渊手上的画,这是一幅山水画,巍峨绵延的千里江山翠色欲滴,笔锋之间携带着隐隐若现的侠义情长。 画是好画,确确实实是名副其实的才女。 林殊琅摩拳擦掌,万分紧张地问:皇叔,你是这方面的行家,你觉得画师的画技如何? 林谨渊愣了一下神,像是看入迷了:很好,画是从何处得来,我改日让潮生去拜访一下画师取取经。 林殊琅长舒出一口气,拍拍胸口,把另外一幅画塞进林谨渊手里。 她就是一个乡野女子,应该像皇叔讨教才对。皇叔,你再看看这幅夏日荷花图,好不好看? 他忙里忙慌又挑出一张原野狩猎图摆在书桌上:这幅呢?我要挑一幅最好看的挂在家门口,让京中的人们都欣赏一下她的才华。 林谨渊笑了笑,道:我不知她的秉性,若是这个姑娘是个张扬的人,她应是赞许你这样的做法,若她不是呢,殊琅,你该怎么和她赔礼道歉啊? 云迟意暗暗颔首,赞同林谨渊的说法,多吃了几年的饭就是想得周到。 林谨渊搂紧云迟意的腰,似笑非笑地问:夫人说是与不是? 哪里又有她的事了! 云迟意挽唇,徐徐点了点头,就听到林谨渊抱着她低低地轻笑。 林殊琅听了当即鞠了一躬:成了亲的人懂得多,晚辈甘拜下风。 他鬼鬼祟祟凑上来:那依皇叔看,我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林谨渊说:我同京中最大的书画铺老板有点交期,晚些你把画交给潮生,让他托老板挂起来,那里来往的人多,自然有人识得千里马。 林殊琅哎呀一声,连声咂嘴:这主意好,多谢皇叔帮忙,改日殊琅请您和皇婶小酌几杯。 林谨渊眉眼弯弯,万分的和蔼可亲:都是一家人,你平日无事,多来坐坐陪我们聊聊天。 林殊琅郑重其事地答应:我还要多多麻烦皇叔呢,我明日就过来,皇叔可不要嫌我。 他要走时,林谨渊又嘱咐:倒也不急着公布画师名字,时候到了,会有人主动去打听的。 林殊琅站在院门那里回头,远远地露出赞叹不已的神情。 潮生随林殊琅去送画,蓁蓁则是把院门关起来。 林谨渊轻轻拍拍云迟意的腰,说:夫人,我的腿都麻了。 是王爷的腿上没肉。 云迟意理理衣袖,挪到旁边的圆凳上坐下。 林殊琅放浪不羁,太子不管教的吗?云迟意问。 林谨渊语气轻飘飘的:有其父必有其子。 云迟意又问:听他方才的意思,会经常来府上? 嗯。 他缓缓抬眸,反问:夫人何时对这些事情感兴趣? 云迟意不过是浅浅打探,他瞬间就开始警觉了。 她说:我不喜欢他,问一问夫君的场面话有几分真有几分假罢了,看看我是不是要常常见他。 一句话把两个人都贬了,林谨渊更在意她随意带过去的那声夫君,他淡笑着看了她的眉眼。 良久,他才道:皇长孙是太子嫡出,又深得皇上喜爱,京中权贵巴结都来不及,夫人是第一个这么厌恶皇长孙的人。 林谨渊站起身,掌心与掌根抚摸过云迟意前额的碎发:他来时,夫人在自己院子里看书,可好? 云迟意仰头:难不成我还能将他赶出府出? 林谨渊笑:不会,我的夫人在外人眼里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好王妃。 他俯身亲吻她的鼻梁,贴面温声低语:夫人送的茶摔了,为夫又渴了。他的手抚上她的后颈。 云迟意一把推开他:不给亲。 她转而在一旁低头看话本,翻开几页,回眸发现林谨渊嘴角仍然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笑什么? 林谨渊回:我渴了,烦请夫人倒杯水。 云迟意低着头:桌上有茶壶,夫君好手好脚的 说到一半,她含着笑抬眸:都怨我忘性大,忘记夫君还在戏台上。 林谨渊气笑了,眉眼都弯了起来:夫人又何尝不是呢。 二人倒是默契当了戏搭子。 云迟意合上书给他倒水,施了一礼后出门。 翌日,林殊琅果然又上门来了。 听到他来的消息,云迟意在后院的池边喂鱼,无心再去打探。 正好不用看林谨渊假惺惺体贴晚辈的神情。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缓缓入了夏,天气烦热起来。 林殊琅来的更勤了,每回来都带了新的画,时不时还叫林谨渊帮他挑一些珠花首饰,要送给东街的一些姑娘。 这日林谨渊刚把林殊琅送走,云迟意端着果盘进门。 书房里四通八达,都开了窗,金辉般的阳光,斑斑点点的落在书桌上。 云迟意放下果盘,道:王爷,我明日要去静慈庵看望娘亲。 林谨渊穿的单薄,慵懒而又矜贵地靠着美人榻,精心雕刻的梨花木小榻,是为云迟意专门备在书房的。 林谨渊说:我陪你一起。 云迟意:你不方便吧。 林谨渊缓缓一笑,动作慢悠悠的坐起身:莫不是夫人要去会情郎? 云迟意坐在他身边说:外面那些相貌平平淡淡,哪里比得上王爷。 这话林谨渊听了很受用:我怎可放心让夫人独自出门,难道是受到的教训还不够吗。 意料之外,他很宝贵云迟意。 云迟意却问:我还当我已经没有什么仇家了。 林谨渊语调平平的: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坚持,云迟意也不好多说什么。 林谨渊让潮生备马车还有一些礼品,第二日早早出了门。 出了城,夏日光景无限好,湛蓝的苍穹一望无垠。 一只白玉般的秀手撩开帘子,如幻如梦的美目探了出来:马车走的太慢。 云迟意将帘子挂起来,露出半个角,山里凉风习习,倒也不觉得热。 林谨渊斜靠着看书,道: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慢慢赏赏景不好吗? 云迟意说:王爷今夜想露宿在荒野吗? 林谨渊浅笑抬眼:是不是还可以去山庄落脚,本王舍不得夫人在外面冻一晚上。 云迟意揶揄他:何人的山庄,王爷可以来去自如? 她再也不藏着掖着了。 林谨渊眉宇放松,看不出丝毫的怒气,神态依然怡然自得。 夫人若是喜欢,那便是夫人的。 云迟意一怔,随后眨了眨羽睫:谢过王爷。 林谨渊看她眼睛笑的都眯起来了,又舒了舒眉心:喜欢? 云迟意坦然道:自然,没人会和田产过不去。 林谨渊闻言一笑:夫人如今是个爱说真话的聪明人。 他继续低头看书,一边用脚把云迟意的腿勾到腿上。 云迟意有地方搭脚,姿态舒适放松下来。 而后觉得路途遥远烦闷,大大方方坐到他腿上,靠着他颈窝睡午觉。 林谨渊衣袍都被揉皱了,双眸低垂一眼,随后往后靠了靠,让云迟意的身体更近。 到了静慈庵已是晌午。 云迟意一下车便去找兰以寒。 后院的玉兰树下,兰以寒正和别家修行的夫人下棋。 她此时衣着朴素,却容光焕发,精神很是不错。 兰以寒要输了,推了棋局:意儿,你怎么过来了呀,天气热,马车不好受吧? 云迟意拉着她到别处去散步。 第160章 我和小厨房学了些糕点,带给娘亲尝尝,手艺是没有娘亲的好。 兰以寒笑眯眯的:你的手艺一次比一次进步了,上次带来的就很好吃。 闲聊了一炷香,兰以寒转着手里的佛珠:近来我总是梦到你父亲,不知你有没有他的消息? 云迟意说:他从未给我写过信,大概给云书雪写过吧,我也没有问。 又问:娘亲梦到他什么了? 兰以寒皱着眉心:最近一个月,从外地来的香客不少,听他们说,外面洪灾泛滥,你父亲在的地方最为严重。 到底是夫妻一场,即便现在各奔东西,像兰以寒这么心善的人还挂念着云怀仁。 而云迟意薄情寡义,都快忘了这具身体的生父姓谁名谁。 云迟意宽慰道:他福大,娘亲若放心不下,早晚为他颂一遍祈福经,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兰以寒点点头,随即又叹气。 当夜,果真在山庄留宿了。 云迟意洗完澡,换上寝衣,有人闻着味道追进来了。 她拉被子蒙住头,林谨渊把她剥出来。 云迟意打着哈欠问:王爷要做什么? 林谨渊手指娴熟地解她的腰带:夫人猜猜看。 云迟意勾住他的脖颈:你咬我的话,我就咬回来。 林谨渊笑而不语。 夜里,他不咬她,可云迟意知道了,发现他的双腿健全是件麻烦事,他不用刻意压制了。 在他面前暴露装哑巴也是恼人,他要握着她的手腕听她唤他名字。 第141章 嫁给残废王爷后21 歇了一夜回城。 入城后的路线有点陌生,外面还有点吵,钉钉框框的在修工程。 林谨渊见云迟意拿着糕点不吃,侧耳聆听,他便解释:为平息水患,父皇下令修筑祈福台,由太子为万民祈福。 云迟意没忍住,一哂。 林谨渊眸光清透:夫人何故发笑啊? 云迟意低声说:天灾远在千里之外,在这皇城里传达的祷告,上天怕是听不到吧。 林谨渊说:这只是第一步,祈福后太子会受天命押送救灾粮。 君权,神权,环环紧扣。 奈何在皇城里面的祭坛还在修,太子的救灾粮何时才能到灾民手中呢。 太子资质平庸,和儿子一样爱美人不爱江山,生平理想是做谪仙。 也就是在接下来这两年内,太子失职引万民怨恨,百官上书另立储君,五皇子取而代之。 五皇子能谋善断,就是手段太毒辣,压得众兄弟和名门子弟喘不过气,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死在了秋游回来的途中,储君的位置再次空下来。 自从林廷玉一起事,皇家的太平注定被打破了。 云迟意接着吃点心,喝了杯热茶。 回到王府,门口拴着林殊琅的马车。 云迟意心想那个讨厌鬼又来了。 林谨渊独自去应付他,一进书房,林殊琅扯着帕子在擦眼泪。 皇叔,我听他们说你出远门了。 林谨渊先回:去了趟寺里。 再问:殊琅,这是遇到了多大的事,七尺男儿也开始落泪了 林殊琅重重咳嗽好了好几声,清了清嗓子:昨日父亲夜里回来,身上沾了浓重的脂粉味,母亲鼻子灵,一闻就闻出来了。 林谨渊给他倒水:皇兄皇婶拌嘴了? 林殊琅一拍桌子:岂止!他平时怎么样在外面花天酒地我不管,他是我老子,我也管不着他! 可是他竟然忘了母亲生辰,只顾着给别的女人准备首饰,他还动手打母亲,我近年来不在家,才知道有一回他把母亲腿都打断了。 话又说回来,母亲气不过,说是要搬回娘家住几天,结果在回去的路上马车翻了,此刻正在母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潮生也在书房,心说,皇长孙的嘴未免太碎了,听的他耳朵痛。 林谨渊拍了拍林殊琅的肩膀:既是如此,不要在我这里耽搁了,让潮生送你去看望母亲。 林殊琅吸吸鼻子,一副痛从心来的表情:我自然是要去的,这就是来和皇叔告别。 就不用潮生送了,潮生是你的心腹,我把他带走了,皇叔怎么办呀。 潮生,去厨房准备几盒点心。 潮生看了眼双眼都哭肿了的林殊琅,到后厨包了两大盒荷花酥给他。 他走了之后珵王府终于安静了。 这日阴天,太子率百官祈福,甫一跪下,还未开口念祷词,浓云叆叇之间落下一道惊雷,就劈在他的脚边。 太子吓得立马爬了起来,没站稳,又一屁股摔在地上,惊恐地看着黑压压的天空。 百官与百姓先是一静,随后大惊。 老天爷这是发怒了。 次日,坊间便有人开始议论,太子平日里行为不端正,苍天也不想看他的花架子。 太子德不配位,五皇子才是民心所向。 太子惊惧难安,连灾区也不去了,只是自开库房筹粮让朝中大将去送,这送粮的车上挂的还是太子府的旗帜。 又过半月,林殊琅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一问才知太子妃这一遭摔伤了脑袋,再也醒不过来,林殊琅把她接回东宫,要太子早晚都去看她一次赎罪。 在太子看来这就是反天了,儿子竟然要求老子。 太子为了那道惊雷焦头烂额,暗地里除掉了多少说闲话的文人,怎奈还是堵不住悠悠众口。 偏偏这个时候,林殊琅不知轻重,拿那点鸡毛蒜皮的事来烦他,二人为了太子妃没少吵架。 严重时,太子拟了休书要休妻,他认为这个时候太子妃半身不遂也是在下他的面子。太子还让下人给林殊琅十几棍子,让他瘫在床上下不了床,见不到人,身边可算是安静了很多。 林殊琅身体好一些就躲进珵王府,一住就是十来天。 云迟意见他烦,连带着看林谨渊都有点不顺眼。 天热,云迟意坐在亭中拿馒头喂鱼。 她眯着眼睛,看到一鹅黄色薄衫女子怀抱婴儿朝这边走来,等她认清楚那是云书雪的时候,人已经走近了,她想躲都躲不了。 云书雪抱着怀里的幼子,连步伐都要扭出花来。 阿姐好雅致,不像我,自从得了岚儿就忙得不可开交,我也是刚出月子不久就特意来给阿姐报喜讯,希望阿姐不要怪我。 云迟意瞥一眼襁褓中的婴儿,水灵可爱,肉嘟嘟的,谁看谁欢喜。 蓁蓁偷偷摸摸看了好几眼,羡慕的把帕子都揉皱了。 云书雪坐下来:阿姐你看,我家岚儿生下来就与别的孩子不同,他手心里有颗痣,将来是干大事的人。 他是我的小福星,岚儿出生后,高奇常来看他,对我也极好,谁还记得那个狐狸精如今身在何处,听说是死了,不过便宜她了。 云迟意从手上褪下一个金镯子,塞进孩子手里。 蓁蓁代为传话:今日不知二小姐要来,王妃不曾备下礼,这只镯子是王妃最为喜爱的,送给小郎君做贺礼。 云书雪捂嘴嬉笑:这只镯子都戴旧了,高府不缺这些东西。 她一天不膈应人心里面难受。 云迟意直接伸手把镯子拿回去,云书雪笑容僵在脸上。 不过珵王府开支节俭,想来云迟意肯定舍不得这只镯子,只不过是做个样子。 云书雪又道:阿姐不知道现在高奇有多疼我,他为了上次王爷落水的事来赔罪了好几次,今日也是他陪我来的。 高奇升了官职之后越来越忙了,没想到他还这么有心。 云迟意手上的动作一顿,倒不是因为云书雪喋喋不休的说她和高奇有多恩爱。 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高奇任工部侍郎,这次祭台的工程是他在经手督办。 她才不信因妇人间争闹的那点事,高奇屡次登门赔礼,这其中有蹊跷。 云书雪宠溺的捏一捏岚儿的小脸,哄他:快快长大叫姨娘,姨娘不会说话,姨娘不是讨厌你。 再说下去,云迟意该厌屋及乌了。 幸好高奇和林谨渊说完话,及时把云书雪带回去了。 用了晚膳,林谨渊给云迟意剥桃子吃,云迟意正看蛇妖勾引书生的话本起劲。 林谨渊匀称修长的手捏了块桃子喂她:今日我也见到岚儿了,胖乎乎的很是讨人喜欢。 云迟意含着桃子看他。 林谨渊眉眼微弯,温和的神情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夫人不喜欢小孩儿吗? 费那个劲干什么,生养孩子多麻烦。 第161章 云迟意咽下桃子道:王爷实在是喜欢的不得了,可纳侧妃,生个三五个孩子围着你团团转。 他志向远大,是要想当皇帝的人,后宫佳丽三千人,还愁没有子嗣吗。 林谨渊依旧在笑:罢了。 云迟意放下话本,还折了一角,方便后面继续看。 什么叫罢了,我不反对,王爷看别人三妻四妾应该也是羡慕的吧。 林谨渊不笑了,手指捏着她的脸颊: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 为何在我听来,夫人丝毫不在乎我的样子,只是与我搭搭伙过日子而已。 云迟意微笑,端坐着:哪里的话。 林谨渊右手缠上那只皙白的手,十指紧紧扣在一起:我知晓的,夫人看云书雪争风吃醋不过是看一个笑话。但我没想到,夫人大度到这种程度,即便是与别的女子共侍一夫,心里也没有任何芥蒂。 她没明说,他要是真纳侧妃,以后休想上她的塌,她没那么宽容。 她愣神的工夫,林谨渊抓着她的手贴在唇边。 不要孩子也好,就我们两个人,谁都不会分走你的时间。 云迟意眨眨眼睛:王爷好生善变。 林谨渊落吻在她掌心:对。 他神色认真,不像在哄她,云迟意正了正颜色:王爷,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陛下不会对此不管不问,再过两年,他就算是随口一催也会问的。 林谨渊笑了:在夫人眼里,本王居然是个听话的孝子。 看着他亲和的笑容,云迟意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脊背上升起来,她赶紧捂住他的嘴。 王爷慎言,说错话可是要掉脑袋的,你是不怕,可是我怕。 你的事情我全都不知道,你一个字都不要说给我听,嘘。 林谨渊静静看她,看她坦然置身事外,看她早就看破不说破。 温热的湿润感从手心里漫开,云迟意迅速收回手。 林谨渊这个疯子,他舔她的手! 云迟意将手心在衣服上擦了擦:林谨渊,你不嫌脏的吗? 林谨渊答非所问:你不想,谁的左右不了你的想法。 云迟意闻言抬眸。 林谨渊云淡风轻地说:时辰不早,该洗漱歇息了。 他又恍然想起来:明日托人寻品质好些的肠衣,用花瓣牛奶泡过,夫人用起来会喜欢 云迟意伸手打了他肩膀一巴掌,打断他的话:林谨渊,你不是温润清雅公子吗,你的嘴里面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第142章 嫁给残废王爷后22 云书雪得了嫡子,那是巴不得天天来珵王府,唯恐云迟意错过她生命中的某一个细节。 实在是见她烦,云迟意称病在房里看话本,连门槛都不想迈出去。 偶尔还是会碰面,看她怀里的孩子一天比一天大,云迟意再一次感慨,养一个孩子真的是要废掉一生心血。 有一回,云书雪收拾了几套衣服,把孩子带进王府,拉着一张脸说是要在这住几天。 云迟意自然是不应允,问她是不是与高奇拌嘴了。 云书雪说不出个所以然,翻来翻去就是说高奇又在外面有女人了。 按照高奇当初爱沈瑶爱得死去活来的模样,这里面要是没有猫腻就说不过去。 云迟意才不想她就住在眼皮子底下,破天荒同她多说了几句,让她回去守着高奇,别一个没看住,被别人钻了空子。 夜里,云迟意和林谨渊躺在床榻,他百无聊赖地用手指勾着她的手背观摩。 云迟意忽然问他:沈瑶真的死了? 林谨渊愣了一下:夫人说的是何人? 他贵人多忘事,云迟意提醒道:高奇当时说要抬她做平妻。 林谨渊了然:没死。 云迟意明白了:那就说得通了。 要想收买高奇可不是一件易事,他重情重义,还是个死脑筋,可林谨渊偏偏又会一些金蝉脱壳的好手段,搭上他这条关系,也是迟早的事情。 云迟意想通后,当即决定不再纠结旁人的家事。 她闭上眼睛打算睡觉,随后又睁开:你能不能不要让高家两口子天天在府里面晃,云书雪叽叽喳喳的,吵的我心口疼。 林谨渊握着她的手:没有旁的事了,高奇也不会总是过来。 云迟意嗯了一声,鼻音轻轻的。 林谨渊轻笑,问她:夫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云书雪常来陪你说话不好吗? 云迟意:不好。 她不悦道:我是个哑巴,你又不是,你不能陪我说话? 林谨渊笑得薄唇弯弯:原来夫人是想和我说些体己话。 云迟意随意答应,她困的不行。 哪想林谨渊当了真,早上陪她闲聊,午后同她看书,夜晚放下床帘,还要拉着她孜孜不倦地说古道今。 还以为他过了这一阵子新鲜劲就好了,万万没想到,云迟意再一次低估他,他这一说就说到了腊月,且乐此不疲。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云迟意为全府上下添置了冬衣,珵王府平日里用度节俭,年底相当富裕,余钱还买了几袋米,在城门口施粥筹福气。 其他贵妇人也在,唯独不见太子府的人。 林谨渊这几日同云迟意说太子府内部局势动荡,连自己党内的人都管不住,怕是撑不到来年了,按照太子的习性,许是会自请让位。 五皇子野心勃勃,早就按捺不住要接这个烂摊子了。 他现在无话不谈,百无禁忌,也省得云迟意再浪费力气去别的地方打听。 云迟意从城门回来,府上仆役禀报一位耄耋老者晕倒在王府门口,林谨渊叫人抬老人家去了偏远的厢房住下来了。等人醒后才得知,老人家是一位医者,路上遭了劫匪,身上的钱财都被抢劫一空,一路乞讨才到皇城。 此时正是多事之秋,林谨渊此举必然不简单。 果不其然,用午膳的时候,林谨渊先给她挑鱼刺,把整条鱼肉都喂进了云迟意嘴里。 等她吃饱了,有心思喝茶和品尝其他的糕点。 他才说:来年春天,我陪夫人放风筝好不好,也活动一下腿脚。 云迟意端着茶杯一顿。 昏死在门口医者果然是他的局。 林谨渊笑意如春风拂面,在冬日里显得格外温暖:怎么了不好吗? 她也知道,是时候慢慢登上棋局了。 云迟意呷一口茶:好。 林谨渊又兴趣盎然的接着说:我还可以陪夫人一同骑马。 云迟意旁敲侧击的表示:等我们老了,你想骑着马放风筝都行,不管怎么说,首要都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林谨渊不紧不慢的倒着茶水说:夫人这是在担心我吗? 是的,你都问过好几次了。云迟意如实回答。 林谨渊目光缱绻:我答应你的我自然会做到。 云迟意给他倒杯茶:喝茶,王爷都成话匣子了,一打开就关不上。 林谨渊笑了。 和之前的设想完全不同,云迟意不会战战兢兢的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她通透释然,不争不抢,偶尔也愿意陪着他一起演戏,她就像上天派来陪他到人世间走一遭似的。 除夕夜很热闹,林谨渊对外宣称重病不起。 府上有些新来的奴仆,还学不会如何管住舌头,在人少的地方窃窃私语,议论林谨渊是听信了乞丐老头的话,铤而走险打算治腿。 那就奇了怪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王爷早就放下了这块心病。 有的人想不通,他为何要冒这个险。 有人却点明了其中缘故,王妃嫁入王府多年,始终没有子嗣,许是王爷那方面不行。 这男人嘛都是要面子,在列祖列宗面前,命也能往旁边搁一搁。 后院流言四起的时候,云迟意正听蓁蓁手舞足蹈地控诉,她的巴掌小脸都气红了。 云迟意笑了笑,那些人说的自然是说的大错特错。 林谨渊里里外外都行。 林谨渊扮演那副羸弱的样子久了,他们都当他是一只病猫,真是有趣。 主仆二人在空荡荡的书房里面围炉煮茶,忽然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有人上门。 蓁蓁一出去看,只见林殊琅一身缟素,步履沉重的往这边走来。 云迟意抬头看了他一眼,瞧见他衣服上有许多口脂印。 小殿下,您这是?蓁蓁连忙把他引进门了。 林殊琅悲痛欲绝地说:母亲昨日夜里去了。 第162章 云迟意皱眉。 林殊琅身上还有浓重的酒气,他抹了抹眼泪:皇婶,我前日还梦到了母亲起来给我煮馄饨吃。 他咬牙切齿的说:都怪他,他现在落到这个地步也是咎由自取,当初那道天雷就应该劈死他。 他面色苍白站也站不住,扶着桌子坐了下来。 他前日还去找别的女人,我真想一剑捅死他。 林殊琅语无伦次的说了很多话,多半是咒太子不得好死,他鼻子哭的红肿愣了半晌:皇叔呢,听说他病了。 蓁蓁传话道:已经病了三日,还是没有好转,王爷留话说,若是有客人来不必去看他,免得过了病气。 林殊琅反应迟钝:这怎么能行。 他有些浑浑噩噩的,丝毫没有察觉太子下马,也有林谨渊在中操盘,说到底他们皇家的恩怨理都理不清。 云迟意拉蓁蓁到一边。 少许,蓁蓁扭过头对林殊琅说:小殿下还未用膳吧,让府上的厨子给您煮一碗馄饨,天气冷,吃点热乎的会好受一点。 林殊琅呆呆的点头:给我再放几只虾,馄饨的皮要擀薄一点。 蓁蓁退下去吩咐厨房。 云迟意给林殊琅倒了杯热茶,坐在旁边看书。 林殊琅一口气全喝完了,烫的眼泪花子在眼眶里面打转:他像是早盼着我母亲去死一样,连丧事也不管不问,虽说宫里派人过来了,可是有些东西还是要他拿主意。 皇婶,我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些事情,竟然一时之间毫无头绪。 云迟意去翻了本林谨渊平时在读的书给他,里面详细记录了当朝的丧礼。 林殊琅看了一眼:多谢皇婶了,改日我请你吃茶。 雪越下越大,他嫌天冷把窗户关了起来,抱着手瑟瑟发抖。 云迟意添火,让屋子里更暖和一些。 林殊琅吃了馄饨便回去了。 太子妃出殡当天,林殊琅抱着牌位走在前头,哭的撼天动地,还当着百姓的面暗讽太子薄情寡义。 再过了一月,太子让位,迁出皇城。 林殊琅还在城里,暗无天日过了几日,人逐渐清醒回来了。 说到林谨渊这边,春寒料峭,他换了身衣裳,坐着马车进宫面圣。 父子俩常年不相见,偶尔一见也是宫中宴席,在一众乌泱泱的脑袋之中远远的望了对方一眼。 因此,林谨渊走进皇宫时,皇上还愣神了老半天。 也有龙钟老态的天子眯着眼睛看跪在堂下的人,忽地认出来这是谁了。 是啊他写了奏折说要来,啰里八嗦写了一大堆,皇上扫了一眼并没有多看。 渊儿,你的腿竟是好了。 林谨渊跪得笔直,隆重的拜了拜:托父皇的福,前些日子偶得一位名医,儿臣本是不抱希望的,那晚梦到少时与父皇骑马狩猎,便觉得有了很大的转机。 前几日儿臣已能下地走路,只是姿态丑陋,恐冲撞了父皇。 皇上笑着眯着眼抚了抚花白长须:你牵着朕的手学走路时跌跌撞撞,摔在朕的眼前四仰八叉,你呀那时候性子顽劣,不让朕抱你起来,还坐在地上哭了好久。 林谨渊再拜:幼童的事儿臣记不清了,儿臣顽劣不堪,让父皇费心了。 只是他没有挑明,摔在皇上脚边哭闹着起不来的人是前太子。 第143章 嫁给残废王爷后35 林谨渊从皇宫回来了,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云迟意正在搬书房里面的画出来晒一晒,偶然间发现了一幅纸张泛黄的女子画像,她坐着瞧了瞧,原来是她自己。 春夜的雨打落了海棠,画中的她撑伞站在海棠树下,连伞面也落了零星的花瓣。 暖洋洋的阳光轰走画卷上的霉味,林谨渊路过时,云淡风轻的神色动了动。 云迟意搬了张板凳坐在画旁边,随口问他:你还给我画过像呀,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她玉雕刻般的手在上面缓缓抚摸:王爷画技真好,画出了我的九分姿色。 林谨渊闻言展开笑颜:不及夫人的万分之一。还有一些在书架上放着,夫人闲时可以帮忙晒一晒。 云迟意整日无事可做,立即就去搬画。 一幅幅展开,全都是她的画像,稍微久远的,是林谨渊凭借想象作出来的,看上去崭新,用的还是上等的纸,便是林谨渊寻着记忆里的她记下来了。 阳光扑洒在上面,每一个她都在熠熠生辉。 云迟意当他是以画作为消遣,并没有往深处想。 她端着花茶,把位置挪到画中央,想起来他今日进宫面圣,问了他几句。 林谨渊坐在旁边,语气里听不出感情变化:他老了。 云迟意道:皇上就算是老了也是皇上,后宫佳丽,万里江山,多少人做梦都想享受一日。 林谨渊说话慢吞吞的:倒也不是这样,我现在便没有这个想法。 云迟意迟疑的看向他,这话是何意。 他苦心蛰伏多年,又到了今日步步为营,这哪里是不想要权倾天下的样子。 林谨渊把她耳边落下来的一缕发抚顺:有一官职闲着,无人可用,父皇便暂时托给了我,我特意与夫人说一声,不日我便去办差,要离家一段时间但也不会太久。 云迟意似笑非笑地看他:王爷都做好主意了又何必来问我。 林谨渊:听夫人的语气不好,是在气我吗? 云迟意扭动肩膀背对着他:王爷想多了,您出门了我还得几天清闲,何乐而不为呢。 林谨渊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清早出门时露水还很重,这会儿就暖和起来了,不如我们出去骑马。 我又不会,还不是看着你骑。云迟意打哈欠,显得兴致缺缺。 林谨渊再一弯腰,将她直接抱起来:小事而已,为夫教夫人。 他大概是坐太久了,想在外人面前活动一下筋骨。 蓁蓁听到王爷王妃要出去春游,她立马忙活起来,跑前跑后准备吃食与骑装。 她还说,往日里王爷王妃恩爱都是在府上,百姓都看不到,这回可得好好借机会展露一番。 云迟意笑着用团扇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脑袋里面整日想的都是些什么。 蓁蓁诚恳的回答:王爷和王妃呀,还能是谁。 不到半个时辰,珵王府一行六个人低调出行了。 春日虽通透,但一面拂来的风还是凉丝丝得,云迟意向来懒散,到了地方后坐在毛毡小毯上吃果脯蜜饯。 林谨渊一身青色骑服,身形精瘦挺拔,宽肩窄腰在墨墨春色中好看的不得了。 他牵着马走近,俯着身子牵云迟意起身。 都出来了就不要一直坐着,一会儿再休息,可好? 他都把人拽起来了,还有什么好不好的余地。 云迟意大咧咧的伸开手臂,示意他抱她上马。 林谨渊唇角无奈,眼睛却是在笑着:夫人坐稳了。 云迟意一离地,便觉视野都开阔了,漫漫草色一望无垠。 林谨渊蹬着马镫上去,亲昵的把她圈在怀里。 云迟意反握握住她的手。 不知怎么的,林谨渊想到了那日在林廷玉手里救下她的情景,她也是这般,哪怕她的身后是一个戴着面具的陌生男子,她也把手交给他了。 还是说她早就知道是她了。 林谨渊眸色一暗,手上的力道更紧,将她牢牢的圈住。 云迟意一口气没有叹出去,不解地问他:搂这么紧干嘛? 林谨渊音色如常:路比较颠,怕夫人掉下去了。 理由充分,云迟意道:那你再抱紧些。 林谨渊失声而笑,长指一紧扣住她的腰。 也只是刚来时有些乏味,等马跑起来,风呼呼地从耳畔掠过,云迟意身上的懒气就被吹走了。 她面色红润,心情喜悦的勾起唇角。 林谨渊的马术极好,根本无需担心会被颠下去。 他握着缰绳,问她:夫人觉得好玩吗? 云迟意:尚可。 她说话时带着若有若无的笑音,林谨渊的眉梢也被染上笑意了。 他贴了下来,温热的呼吸游进云迟意的颈窝,他由心而动,薄唇轻轻含住她的耳朵。 云迟意眉心微微皱起:王爷绝对是属狗的。 林谨渊一笑便放开了:我不在的时候,夫人多多挂念我好不好? 云迟意回道:那你记得给我带好吃的。 林谨渊说:自然。 第163章 云迟意又问:你要去多久呢?十天半个月还是一年? 林谨渊如实回答:本应该是半年,但不是抽身的时候,差不多一月也足够了。 那还是挺久的。云迟意道。 林谨渊听她这么说心里面就漫上了喜色:我常给你写信。 云迟意撇嘴:那还是不要了,你每次要写好长一篇,我白日要是忙,晚上在烛火下读信,眼睛会瞎。 二人东拉西扯了近一个时辰,才慢慢悠悠的策马回来。 在府上歇了一天,林谨渊收拾了一番,去外地上任了。 他把潮生留在府里,照看一下府上的情况。 可他走的时候,林殊琅也跟着去了。 两个人亲密无间,如同做了父子一般。 云迟意和潮生蓁蓁一块打牌,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她连牌都忘记出了。 原著里林谨渊和林殊琅相当不对付,即便表面一片祥和,背地里也是互相看不起。 林谨渊死的那一年,林殊琅登基为皇,立刻就把他留下来的势力全部清除了。 别看林谨渊做了多年的闲散王爷,不过他却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现如今,他有意和林殊琅形影不离,仿佛是改变了策略。 联想到他走之前说过的那些话,云迟意攥紧牌陷入沉思当中。 是了,权倾朝野也不一定是要当皇帝,只要那把椅子上坐的是听话的人,别的身份也不妨碍他。 她发呆了许久,连潮生也忍不住催促她:王妃,该您出牌了。 云迟意看着手里一副烂牌,随便出了一张。 潮生激动的丢下牌,从座位上蹦起来:我赢了我终于赢了! 蓁蓁拉着脸像一个苦瓜:明明我就要五连胜。 正潮生欢呼雀跃的声音里,云迟意压低声音对蓁蓁上:不理他,我待会给你一块玉佩。 潮生毕竟武艺高强,话没说完他便听到了,立刻控诉:王妃怎可厚此薄彼。 云迟意嫣然一笑:你是林谨渊的人,蓁蓁是我的掌心肉,亲疏远近这不是很明显吗,等王爷回来你找他告状不就行了。 说到林谨渊不在,那两个人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把头低了下来。 云迟意心说,这怎么看起来独守空房的是他们呢。 午后,阳光渐渐冷了。 云迟意收到春日宴的邀请,就是和一堆美妇人坐在一起赏春祈福。 往年未曾见过这种东西,林谨渊刚捡了二品官的临时差,连带着云迟意也跟着沾光了。 云迟意不与外人交谈,但今时不同往日,她也要从旁去探探其他人的口风。 她和蓁蓁一起备礼,好在春日宴时送给那些小姐贵妇人。 去的那日在途中碰上了云书雪,云迟意假装没看到她,让潮生加紧速度赶路。 到了宴席,仿佛置身于百花之中,每一位女子身上都带有淡淡的幽香,且味道各不相同。 云迟意被蓁蓁扶着穿过花团锦簇的小路,一位美夫人笑盈盈的过来打招呼。 参见王妃,臣妇与王爷是表兄妹,您没见过我应当是不识得我的。 林谨渊身后的关系网并不浅薄,近的那几位倒是听他说过,这又不知道是哪边的表妹了。 但看她并无恶意,云迟意笑着回应了。 早知您今日要来,臣妇今早便做了一些百花糕,不知您口味偏甜还是偏淡,所以都放了一些。 云迟意握着她的手,一手唤蓁蓁过来。 蓁蓁便替她传话:谢过夫人,我家王妃最是喜这些糕点。 众人这才想起来云迟意是个哑巴,一开始还想排着队和她简单说上几句话,现在看来机会很少,手里都提着小礼的夫人们不再谦让了,纷纷挤上来七嘴八舌的和她介绍自己。 系统还感叹,林谨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世道不一样了,结果马上就被云迟意骂了,这没用的东西说谁是狗呢。 都是些不起眼的小礼品,在女子间送来送去也不会落人话柄。 她们说话轻轻的,不吵但是人太多还是无法一一听清楚。 但有一句云迟意却听了个全头全尾。 那位夫人说,她手里的药酒有利于调养身子,男人女人都可以用,听说有人用了之后,第二年就生了一对龙凤胎,她本来不知道送什么才好,这还是从高家夫人那里受的启发。 高家夫人那不就是云书雪吗? 她一刻也闲不下来,到处嚼舌根。 现在谁都知道林谨渊有隐疾了,云迟意哭笑不得,这简直是无妄之灾呀。 第144章 嫁给残废王爷后24 云迟意在宴席上刻意没有搭理云书雪,宴席上个个都是人精,也看出了些端倪。 人来人往,有一素衣女子的面孔尤为熟悉。 云迟意打量着这位刚来的客人,眸子忽然的亮起来。 对方显然也认出她来,一双漂亮的心眼盛满了温柔:民女见过王妃,那日一别已经年不见了。 确实许久没有碰面,上官初蓝还是一点都没变,如梨花般的清丽,不争不抢却自有风华。 云迟意抓着她的手腕,莞尔一笑将她上下打量了一圈,上官初蓝同样眼神热切的回望。 她的旁边还站着一位贵妇人,看起来关系很是亲密。 上官初蓝引见:这位是将军府的夫人,民女这段时间借住在将军府,为夫人调理身体。 看贵妇人的穿着和气度,云迟意猜出来她是赵将军的夫人,她年纪稍长比云迟意大了一轮,微笑回看时顾盼生辉。 赵将军少时受过皇上的教诲,是如今朝廷上的红人,多少达官贵人都想搭上他这一道关系,就连五皇子都不敢轻看他。 云迟意热络地握了将军夫人的手,见她依旧不说话,上官初蓝沉默着装糊涂也不拆穿。 将军夫人向来喜静不喜喧闹,云迟意反而合了她的脾气。 她问上官初蓝:我怎么不曾听你说过你与珵王妃还是旧相识。 上官初蓝半遮半掩的说:那几年王妃身子羸弱,常染风寒卧病不起,民女恰巧在医术上有了些长进,便斗胆自荐为王妃诊断。 你还记得我和您提过的贵人吗,那位便是王妃的娘亲。 将军夫人面露惊讶:真真是看不出来有那样的过往,王妃您是贵人,贵人自有福气。 云迟意眉眼温柔地笑着。 想到了以往的恩惠,上官初蓝关切地问:云老夫人近来可好啊。 云迟意表示她身体还算康健,在静慈庵常年住着,并无太多的凡尘纷扰。 上官初蓝道:那便好,此番回来民女也会常驻一些时日,若云夫人不嫌叨扰,我倒是想和她在寺里住上几天。 正好,将军夫人也有这个想法。 反正这个月林谨渊也不在府上,云迟意在哪里住都一样,她便提议,过两日一起收拾行囊去寺里面静心。 话就说定了,云迟意回去也会给兰以寒写信说明这件事。 兰以寒收到信后得知她们要来,当晚高兴得半夜才睡着,次日早早起来,同婢女去山中采了带露水的野果子,洗净泡在山泉水里等她们过来品尝。 珵王府此次轻装而行,但隐秘处的暗卫至多不少。 山风仍然有些清冽,反而教人困意全消。 三人抵达时,兰以寒在寺外的小径上听庵里的师父讲经。 云迟意此次前来照旧捐了些香火钱,她倒是不信神佛,可终归身份在这,又还要托她们帮忙照料兰以寒,到底还是要按规矩办事。 山里清静又凉快,三人早晚都去听经,其他时辰就聚在一起讨论调养身体的心得,云迟意手上有不少法子,都是经过亲身的,连上官初蓝也听得连连点头还做了手扎。 清静的日子里,潮生某日与一只老信使鸽子会面,他住在外院,得了消息以后面色凝重的告知云迟意。 看他仿佛吃了只大苍蝇,肚里面还装了个秤砣似的,云迟意以为是林谨渊出了意外。 看完密信,她的心没有点滴的波澜。 皇上决意立五皇子为太子,诏书明日便下达。 比原本的来得快,但也是迟早的事。 潮生不明白林谨渊为什么吩咐事无巨细都要禀告王妃,她又不参与朝政,就连大臣的夫人们都认不全,告诉她这些不是徒增烦恼吗。 云迟意望着潮生紧紧拧在一起的眉心,她缓缓的展开笑容:你这么焦急做什么,难道你有改变的办法? 潮生道:此时恐怕是陛下也无法收回决定了。 云迟意说:那就和往日一样过得了,难不成他当了太子,王府里面连锅都揭不开了吗? 她还没说完,潮生屏住呼吸不出气,似乎真的想到了她说的这个惨状。 第164章 云迟意开导他:说句实话我是不知你们下一步该做何打算,不过,王府一直以来都是置身事外,大隐隐于世,哪怕是天塌下来了,也是不动如山。 你何苦忧思至此啊,倒叫别人看了你的脸色猜出了些想法。 潮生闻言立刻懊恼不已:是属下藏不住事,多谢王妃提醒。 云迟意打趣道:你是王爷多年以来胜是亲人的心腹,我可不想他回来之后看到你忧愁满面,杞人忧天的样子,他要是以为我亏待你了,说不一定还会罚我呢。 潮生嘴里嘟囔着反驳:那怎么可能,属下和王妃比起来那就是九牛一毛的区别,在王爷心中王妃永远是第一位,请王妃放心,谁也无法动摇。 云迟意笑道:原来你还会开玩笑呀,刚才我都以为你要随便扯一根绳子就去上吊了。 不要寡着一张脸,再者,说难听一些,又不是没立过太子,还没到板上钉钉的时候。 潮生赞同的点头。 他此刻有点想通了,王妃久居后院,可是劝人是一套一套的,说得他很信福。 现下,皇上的诸多子嗣中,唯有五皇子锋芒尽露独秀一枝。 那些人连林殊琅得了恩宠之后都看不顺眼,又何况是就差锣鼓喧天宣告天下,他已经大获全胜的五皇子呢。 五皇子做事太高调,潮生大胆猜测,东宫之位他也坐不了太久。 他自己想开了,吃晚饭时还多吃了两碗。 赶在林谨渊回来的前一天,云迟意道别兰以寒同其他二人一同回城了。 林谨渊风尘仆仆的到家,洗漱后换了一身月白长袍,径直朝着云迟意的院子去了。 多日不见,他的身上似乎是长了些肉,肩更宽了一寸。 云迟意勾起朱唇,笑意越来越深:王爷急吼吼的这是要去哪呀? 夫人这不是明知故问,为夫出去了这么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相思的苦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林谨渊带了两大盒子女人家的首饰,边说话边打开。 他带回来的东西并非名贵稀奇,而是另有乾坤。 多肉麻呀,王爷说的我手指都卷起来了。 云迟意伸出手指给他看,随后捻起盒子里面的一支海棠珠花:做工有点粗糙,王爷花了多少价钱买的,该不会被别人诓骗了吧。 而且样式也不好看,我都不曾见别人带过这样的。 林谨渊手指上依稀留着几道浅浅的划痕,他也是扬起双唇在笑,但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云迟意,默默辨别她话里的真假。 夫人不喜欢? 云迟意沉吟着,半天做不了决定。 林谨渊眸底有些讪讪:夫人不必担心,只有这支是花了一点银两,其他都是老板送的。 他说着就要把东西收起来:夫人不喜欢,那我把这些都收到看不到的地方。 云迟意立刻俯身抱住两只雕着祥云纹的木盒:你收起来了我戴什么? 林谨渊重复道:夫人又不喜欢。 我何时说过不喜欢,你现在越发经不起逗了。这是你亲手为我做的,藏起来多浪费。 林谨渊计谋得逞,选了刚才的海棠珠花还有一只白玉簪子,轻轻的为云迟意戴在发间。 不是那么难看。 林谨渊张开怀抱:兴许是离的太远了看不清楚。 他又不是老眼昏花了,哪里会看不清。 云迟意坐进他怀里,皓白手扶住珠花:这下子够近了吗? 林谨渊心满意足的将下巴搁在她的薄肩上: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夫人都干嘛了? 云迟意掰着手指头数:去跟美人们一同吃饭,还有跟赵将军的夫人去静慈庵陪娘亲住了一段时间。 她说:这些事潮生没有告诉王爷吗?他看我看的可紧了。 那不是监视,是担忧夫人的安危。 林谨渊眼神放松,鼻尖轻轻嗅着属于云迟意的幽香:赵将军的夫人和善待人,却不是会轻易亲近人,夫人都同她聊了些什么? 女人之间的话,还有就是听她说,赵将军爱酒,但不中意酒馆里面的酒,最喜欢农家小院的粗酿。她还提及上个月赵将军生辰,五皇子在寿礼里掺了一箱黄金,把赵将军气得脸红脖子粗。 林谨渊淡淡的笑着说:夫人不是去修养身心,怎么还变成了打听情报,劳心劳力的事夫人不用管。 云迟意挑了一下眉:王爷此行顺利吗,听说这可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差事? 林谨渊回:一切都好,我刚从宫里复命回来,皇上还特意夸了林殊琅,满面春色极为喜悦,对这位皇长孙又高看了几分。 云迟意挑明:应该是王爷为他人做嫁衣了,费心费力跑一趟功劳都是别人的,你到底想要干嘛? 林谨渊的语气像在说一件极其平常不过的事情:扶林殊琅上位。 第145章 嫁给残废王爷后25 他的预谋正中云迟意的猜想。 自此以后,二人心知肚明。 不日,五皇子的册封大典在即。 他的嚣张程度超出了云迟意的想象,诸如强抢民女,公然侮辱世家子弟,公开党同伐异屡见不鲜。 民间百姓哀声载道,在朝廷上,股肱大臣更是看不起他的做法。 大典前几日云迟意和林谨渊不出门了,安心窝在府上打打叶子牌。 有一日起床,分明是夏天,头顶上的乌鸦连片的飞,乌云蔽日犹如灾荒来临。 晌午时分,鸦群退散,云迟意同蓁蓁出门去品尝楼里刚出的糕点,马车却被拥堵的人群拦在大街上。 云迟意轻轻撩开帘子:去看一看怎么回事。 蓁蓁提着裙子下车,费了好大力气才挤进人群之中。 云迟意看见她的身影被淹没了,好半天她才回来,原先白里通红的脸色顿时刹白。 回禀王妃,五皇子被人刺杀了。 听到这个消息,云迟意眉心只是微微的一皱。 蓁蓁接着说:为了宴请亲朋好友,五皇子昨日便叫人包了这酒楼,可是方才来的时候还有人在那里面,他与人起了冲突,那人喝了酒,当即不管不顾起来,抓起羊肉上的小刀直接捅进了五皇子的脖子里。 想到这个惨状,云迟意抬眼眺望了一下。 人群乌压压的一片,挤在一块挡住了她的视线。 已有官兵和禁军驱赶百姓封锁酒楼,再好奇伸长脖子看便给他们一鞭子。 百姓这才慢慢散开。 云迟意放下车帘:走吧今天这糕点是吃不上。 蓁蓁一猫腰上了车,将声音压到最低:五皇子的命也太背了,明明马上就要当太子了。 云迟意:或许是那个位置克他也说不一定。 蓁蓁说:刺到五皇子的那个人正是因为五皇子才郁郁寡欢,听旁人说,五皇子抢了他的猎场,还抢了他的夫人,这人报官又得不到妥善的处理,就在酒楼里面买醉。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五皇子的催命符,云迟意语气平静:一个平头百姓哪里有怒气杀人的本事,应该是把五皇子看成了梦里面的人,这才有勇气刺杀了他。 蓁蓁唉声叹气:他这是连累了他的九族,真的要喝那么多坛子的酒啊。 回府,刚进门。 林殊琅身着朱红色长衫,一溜烟的跑过来,这时云迟意已经快进书房了,他就把她一起拽进门去。 林谨渊在沏茶,见着这一画面,视线轻轻落在他的手上。 夫人怎么是和殊琅一块回来的? 云迟意甩开林殊琅的手。 林殊琅不在意她的态度,一副喜从天降的表情,凑过去一和林谨渊说事情:皇叔你猜怎么着,五皇叔今日命丧长街,我刚从那儿回来,杀他的人真是位英雄好汉,你们那是没看到,我皇叔的头都快掉下来了,地上啊都是鲜红鲜红的血。 哪里有他说的那么夸张,最多是一个血窟窿罢了。 林谨渊听了神色没有一点一滴的变化,他的消息比云迟意在现场看的还要早。 他也震惊过,没想到,五皇子有福没命享,当场就被收走了。 册封大典也白费功夫了,要是他早几天出事,皇家还能省下一笔开销。 这会儿,喜上眉梢的林殊琅自顾自的倒茶:虽说他是长辈,可是我早也看他不爽了,皇叔你知道的我和你说过,那时候我才十一二岁,他强迫我和他打赌,我输了之后,他逼我从他的□□钻过去。 不止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还有一些见了血的仇怨他没有提出来。 第165章 林殊琅记忆最深刻的就是胯下之辱,他没心没肺的拍手握拳:当时我就看穿了他的真面孔,也知道他在将来不会落得一个好下场。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朝天敬了一下:多谢苍天有眼。 林谨渊和云迟意反应都极其冷淡,默默的站在一边看着他窜上窜下。 林殊琅说的口干连续喝了两杯茶:经过这些年的这些事情我也看清楚了,九五至尊之位之位不是一般的命格能承受得起的。 听他说到这里,林谨渊不紧不慢的插上话:如今父皇已损了三位皇子,殊琅,依你看接下来谁又会荣获父皇的青睐呢。 林殊琅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皇叔你啊。 林谨渊低笑一声。 林殊琅滔滔不绝的说:皇叔虽不如其他皇叔文韬武略气势凌人,但我觉得您的秉性是最合适做皇帝的,皇帝不就是要爱民如爱子,兢兢业业有没有脾气吗。 他有话就说,毫不见外,还把林谨渊贬了一顿。 林谨渊果然没有脾气,温声斥责他:你在珵王府也就罢了,出去千万要管住嘴,这些话要是传到了父皇耳中,你我都脱不了干系,轻则贬到边疆,重则有性命之忧。 祸从口出,云迟意持一致的意见,无声的轻点下巴。 林殊琅连说了好几声知晓了,他狂喜的心情渐渐在减退,按下狂躁的心坐下来。 去南疆北疆游玩观光还成,我可不要被贬出去一辈子都回不来。 林谨渊揶揄道:在这城里居然还有你留恋不舍的东西,真是难得。 林殊琅说:那可太多了,美酒美人,哪一样能轻易割舍。 话又说回来,当了皇帝后宫里有数不完的美人,要是我想做皇帝,这可能就是唯一的理由了。 林谨渊似笑非笑,眼底的笑意凉凉的。 他们这边说的像是今早死了一只鸡,皇上那边忧虑过度,第二日,上朝时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接踵而来的是连续了一年多的大旱。 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五皇子那条命在万万饿殍中不值一提。 大病小疾一起朝皇上压了过来,真龙之躯也会有垮下来的一天。 左右无人可用,都是些平庸之辈,他把权力分散到诸位皇子之中,看谁能做到一些功绩。 皇上慢慢的察觉,林谨渊的手腕一天比一天强劲,等他意识到,站在百姓心中的人是林谨渊,他只是一个影子时,皇上才幡然醒悟,他轻看了林谨渊太多年。 皇上的身形日渐消瘦,终到了那晚,他夜里宣召林谨渊进宫。 人到了之后,他只问了一个问题。 你的腿是何时好的? 林谨渊拱手躬身,行了一礼:回父皇,落马的半年后就好了。 皇上干巴巴笑了两声:能忍常人之不能忍,林谨渊你戴了好大一张精心编制的面具啊。 林谨渊淡淡的回复:父皇,一开始儿臣只是想活下来。 之前无力抗争,面对诸多的争斗,林谨渊选择先避其锋芒。 今夜一过,林谨渊再没有进过宫。 又过了半月,皇上病入膏肓的消息走漏了,兵乱四起,林谨渊离府与赵将军平乱,断绝了皇子皇孙想要谋权的念想。 年底时,皇宫传来噩耗,皇上宾天。 众皇子及众臣连夜进宫,无数双眼睛盯着先皇遗诏,只有林殊琅偷偷抬头看了一眼龙榻上了无声息的皇爷爷。 终生服侍皇上的王公公拿出诏书,交到林谨渊手中:珵王,皇上的旨意是让您宣读。 他话一说完,弯下了腰把林谨渊从地上扶起来。 王公公从小跟在先皇身侧,最是会揣度圣意,众人一看他是这般殷勤态度,立刻猜到了诏书的内容。 林谨渊徐徐打开诏书,淡漠的双眸扫了一遍。 王公公在一旁腆着笑:珵王可看清了,不如老奴去拿灯来? 林谨渊音色转而温和:不必了,多谢王公公。 今夜皇宫顶上的月凄寒凉薄,一干人等都在候着林谨渊的话。 片刻之后,满堂哗然。 怎么会是他 林殊琅也是喃喃自语:怎么会是我。 据林谨渊转述,尊先皇遗诏,林殊琅即承大统,因皇长孙经事尚浅,由珵王共理朝政至新皇能独断之时再归全政。 王公公大骇,望着林谨渊墨玉般的双眸,他在他看过来时率先噗通跪下。 吾皇万岁万万岁。 紧接着,无数声音传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谨渊撩开衣袍,才曲着膝盖,林殊琅顷刻间毛骨悚然,一把扶住他:万万不可,皇叔不必跪我。 他不知,他今夜轻飘飘的一句话再没看过林谨渊行君臣礼。 子时,林谨渊拟了三份诏书。 一来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二来官民帮扶重拾灾区田地,另外一份是私心密诏,许云兰氏回京,于珵王府颐养天年。 做完这些,林谨渊摆驾回府。 还是那辆不起眼的马车,他掀开厚重的帘子,云迟意正抱着暖手炉睡得正香。 他骨肉线条流畅的长指轻捏住雪白的腮:夫人醒醒,回家了。 云迟意睡眼朦胧,开口便问:如何,你当上皇帝了? 林谨渊拢她入怀中,被冷风吹透的皮肉瞬时鲜活起来:没有,遗诏即便是给我的,我也不会,我答应过夫人要与你长相厮守。 另外,邪门。说来夫人不信,连我也觉得荒唐,我从不信天命,却看到他们一一拜倒在天命前,宛若在警示我,要想步其后尘,尽管上前来。 我又发现,林殊琅得天垂怜,气运亨通,于是我就在想,这并非天衣无缝。 【林谨渊啊,等你哪天当了男主,你也知道那个气运是个什么东西了。】系统磕着赛博瓜子插话。 云迟意渐渐的睡意从脸上消失殆尽,她明白他的话,也震撼他会有这个悟性。 她笑道:嗯,你抓住了天机的破绽。 ----------------------- 作者有话说:王妃篇完结,下一篇小总裁篇[亲亲][亲亲] 第146章 踩住狐狸尾巴1 二月,下雪天。 昏暗的死胡同路口,修长的身影堵住去路,他背对着车流,长腿一动走进阴影之中。 胡同垃圾桶旁边,长着山羊角的男人鼻青脸肿,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我发誓我就此回妖界,不再残杀人类。 背光而立的男人双眸冷漠,这点哭腔不足以惊起他眼中的波澜。 不要把我关进忏悔涯,我求你了,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面对痛哭流涕的山羊妖,林郁彻缓抬眼帘,话音低慢:我不属于忏悔涯。 山羊妖一愣,那你跑出来多管闲事! 男人却轻轻抬手,浓烈的黑气缠上黑羊妖的脖颈,用力收紧,收紧,黑羊妖面色涨红,手脚扑腾,绝望地翻出白眼无声嘶吼。 在他现出原形的下一秒,只听得咔哒一声,硕大的山羊脑袋垂在一旁,所有的挣扎都停止了。 林郁彻取出山羊妖心口妖血,融入掌心中。 他只为了填饱肚子,然而这点食物于他而言太少了,仅仅够塞牙缝。 处理完山羊妖的尸首,他的身影也消失在黑色中。 _ 外面大雪纷飞,室内玻璃上凝了层水雾。 云迟意从酒气熏天的酒店房间里醒来,通宵泡在酒精里,这会儿她头痛欲裂,白皙的手胡乱的摸索了一把,毛茸茸的地毯挠着她的手心。 她怎么会睡在地上? 原主喝断片了,连她也记得不清楚。 系统咔哒咔哒的开始运作,介绍起她的身份。 【宿主你现在的身份是豪门世家的小女儿,从小泡在蜜罐子里长大,骄横蛮不讲理,连狗见了你都要躲三米远,你目前是一家娱乐公司的总裁,当然这是你爸给你投资的。】 云迟意恶心的想吐,紧蹙着潮红的面颊,打断系统:你慢点说,我脑袋嗡嗡的听不进去。 【你一边欺压着反派男配,一边又给女主处处使绊子,你平时沉迷于酒色,日子过得好不逍遥。】 【可惜好景不长,男主出场后,为了把女主从贵司这种黑心作坊里解救出来,他抓住了你的把柄,不仅把你的公司搞破产了,连同你家也倒了,后面你因为行贿在监狱里了却余生,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罪名,太多了就不一一列举了。】 系统大概又说了一些其他的情况,不过都不重要,云迟意懒得分出精力去听明白了。 第166章 昨天晚上,她同公司几个三线的小明星开派对喝到通宵,别人倒是被经纪人送走了,她独自在地板上躺了一晚上,此刻哪哪都疼。 侧趴着难受,她奋力转了个身,两眼昏花的看着打转的天花板。 系统在她脑子里噼里啪啦的敲键盘。 【这个是我们本次要攻略对象的资料,宿主你抓紧看一下,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此次世界攻略结束后,宿主的快穿任务就完成了哦!】 穿了多少个小世界,云迟意已经记不清了,还以为会没日没夜的做下去,没想到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云迟意不急着去看男配的资料,胃里一阵绞痛,她迅速翻爬起来,光着脚跑到卫生间吐了个翻墙倒海。 仿佛九死一生般,她坐在马桶上开始翻阅信息。 刚一打开,她立马来了兴趣,恹恹的双眸弯了起来露出笑意。 还是只白狐,这个世界有点好玩。 反派男配是只千年狐仙,在这个世界,自古以来,凡人供养拥有神格的妖仙,狐仙依靠吸食人类的信仰修炼。 而男配在狐族犯了禁忌,被视为异端驱逐到人间。 系统补充:【狐族拆了男配的供养祠,所以他现在就是散养的狐仙,只能在人间收集凡人信仰。】 于是,出入人潮的他鬼迷心窍选择了云迟意的公司。 话说回娱乐公司,云迟意是个黑心雇主,给男配签的是低价卖身契,他进公司三年了到现在还是饥一顿饥一顿。 再加上,原主觊觎男配的美色,求而不得后由爱生恨,男配日子过得相当艰难。 云迟意翻看资料,看到男配目前靠猎妖果腹,狐族更是将他视为耻辱。 她掩唇,说起来还是她把男配逼到同类相残。 因此,男配此时对云迟意恨之入骨,现在的好感值,那当然是-100了。 看到这个数值,云迟意闷闷笑了两声。 就在这时,洗漱间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小云总,您现在方便吗,他过来了。 说话的人是她的助理,也是她爸派来监视她的人。 云迟意脚步虚浮地打开门,慵懒的目光掠过助理小姐的肩膀,看一下后面沉静抿着双唇的男人。 林郁彻的身材算得上顶配,宽肩窄腰,白色衬衣领口隐隐露出薄肌线条,肤色偏冷白,外搭一件米色白薄风衣,真正的妖孽,行走的衣架子,往上一看,轮廓流畅的俊美面容让人挑不出半分错。 可他的整体气场好似静水流深,不张扬不外泄,这张脸就少了太多妖冶,一眼看到的是他的疏离。 在睫毛阴影之下的瞳眸冷冷的,并且露出微微的厌恶,他双手垂在长腿两侧,手臂上的肌肉却是绷起来,要不是今天来和云迟意谈解约的事情,他根本不想见到她。 屋子里横七竖八的全是酒瓶,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酒臭味,林郁彻眉心的皱痕加深了几分。 云迟意的一张精致小脸被凌乱的长发拢着,外面寒风彻骨,她在室内潇洒的只穿了一条红丝绒钻镶边吊带,肌肤赛雪,五官精致的犹如玉雕。 红裙太衬她,让她艳上添花,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无垠的妩媚与娇艳,她昨夜宿醉,眼睑微红,呈现出一点病态,懒懒垂着眸子打不起精神。 她不动声色的坐到沙发里,习惯性的把赤裸的脚搁到玻璃茶几上。 坐。你今天特意找我,是想和我说什么? 她揉着眉心,漫不经心的样子。 是的,她就是这样不在乎别人的生死。 连他要约她谈事,都要屈身走进这魔窟。 林郁彻清凌凌的眸子里掠过一抹幽暗,又再次忍下,暗色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她再不满,他也不会直接把桌子掀翻。 他同样看不起她的人,和她的所作所为,在他漫长的一生中,没必要浪费感情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而且,他曾经碰巧预见过这个女人的未来,她的下场凄惨,都是自己做的孽。 我要和公司解约。 云迟意听了之后直接笑出声音,越过他问助理:小王,他说他要干嘛? 李阿曼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叫的的是自己,这位小云总对于公司不管不问,宿醉后也记不清楚自己的助理到底姓什么,要不是云总天天给她投钱,她这家不伦不类的公司早就倒闭了。 这里哪里有李阿曼插嘴的份,她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不吭声。 本来就是揶揄林郁彻,也不指望李阿曼会给自己答案,云迟意懒懒地两手一摊:林郁彻我们的合约还有二十年,你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要和我解约? 林郁彻简短地说:你违约了。 云迟意冷笑:就为了这点小事,这个问题先放在一边,我先问问你,你给公司带来了多少的利益,你管我伸手要资源,首先你要有这个底气。 另外我再问一下你,你目前是找到了给你付三百万的公司当下家,还是手里的钱能一次性付清违约金,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你现在交个房租还成问题吧。 她不厌其烦的揉了揉太阳穴:以后不要拿这种小事来烦我。 林郁彻早知道她会说这些话,不愠不怒,机械地表示:你这是欺骗性行为,我会把律师函转发给公司。 云迟意捞起沙发上的一个抱枕就朝他扔了过去:林郁彻,闭嘴。 林郁彻冷漠的抬起眼眸,这一眼里带着兽性的凶光,仅仅是一秒而已,很快被他收住了。 云迟意光脚站到地上:我同意你解约,但我明确告诉你,你只要踏出这扇门,以后我看哪一家公司敢要你,你别想在这个圈子待下去。 她果然是一个小人,卑劣到了极点。 林郁彻再不想和她做丑恶的争吵,换作当年,他会毫不犹豫伸出利爪将她撕碎,然后又嫌她脏了自己的手。 他现在就是淡淡看着她而已。 【警告啊,宿主,男配的好感值已经跌到最低了!】 见他对这次争论感到了倦怠,云迟意语气一缓:今天的事我就当你没说过,你坐下来,我和你聊聊别的。 她又说:小王,你先出去。 李阿曼还是慢了半拍,瞥了一眼攥着拳头的林郁彻,心说神仙打架跟她没关系,默默出去再把门带上。 林郁彻直视着她:云总还想说什么? 她的脸上带着宿醉的绯红,投过来的视线带着不怀好意的打量。 公司有的人为了出名,不惜在她身边伏低做小。 但林郁彻就算是饿死,也不愿意屈身被她玩弄。 云迟意释然一笑,随后打了个哈欠,眼中的算计骤然消失:你今天不来找我,我也是要找你聊一聊。 林郁彻看不透她打的是什么算盘,没有回应而是坐在最远的沙发角。 云迟意说:说实话你来的找我闹脾气我挺失望的,前段时间压着你的资源,其实是对你的一种考验,你是一个脚踏实地有冲劲的人,公司当然会对你这类人寄予厚望。 林郁彻打断她的场面话:有话直说。 云迟意还是悠闲地按着额角:我和你签订新的合同,降低违约金,提高你的分成,至于资源的事,适合你的自然是你的。 林郁彻险些呵笑,她要不是良心发现,就是鬼上身,显然后者的几率更大一点。 不信我呀?云迟意笑音清越。 温室里面养出来的娇艳花朵,容貌一点也不比大红大紫的明星差,她这一笑,像极了千娇百媚的妖孽。 云迟意接着说:让小王拟合同,你看过之后再给我答复,我骗你的话我不得好死。 这话说的幼稚,林郁彻不信这种诅咒。 叮铃叮铃叮铃 云迟意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个冷漠的表情,破折号后面再加了上了人名赵慕青。 她附身拿起茶几上的天蓝色手机,轻轻一摁:喂? 立刻有一道低沉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小云总醒了吗,听说你们唱歌跳舞玩了一晚上,难怪把早上的会议都忘记了,你要是不来的话我就走了。 这人的声音里面带着轻轻的责备还有一点醋意,云迟意想起来就是公司的一哥,她一直用资源和财力哄着他,但是这人脾气也大,她迟迟没有把他拿下。 林郁彻听力不同于寻常人,他听得清清楚,嘴角不由一低。 云迟意淡淡回:嗯,你先回去,明天再跟你说。 林郁彻余光瞥着她,前几天还心肝宝贝大罗神仙地供着,生怕惹得赵慕青不高兴,今天态度这么冷漠,又是新的诡计吧。 第147章 踩住狐狸尾巴2 第167章 那是原主的心肝宝贝,大罗神仙,和云迟意没有关系。 她放下手机,转过头来问林郁彻:你考虑的怎么样,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再等你回复。 林郁彻已经想好了,看过合同之后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要是敢三番五次的耍他,他不惜违背妖界的规定,也要让她自食恶果。 行。林郁彻回复。 真是惜字如金,云迟意笑:那就这么说定了,三天内新的合同会发送到你的手里。 她说得口干,粉舌撩过唇瓣,站起身来打算去倒水喝,可是起身太急,胃里一阵翻滚,她抿紧唇线跑去洗漱间弯腰吐了半天。 林郁彻坐在客厅听见声响,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 他觉得待在这里就是折磨,既然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走之前,他再次扫了一眼凌乱的房间,不屑的神色掠过眸底。 照她这样日日歌舞升平,败坏了身体,可能看不到她去坐牢人就先病了。 云迟意出来的时候,李阿曼为她准备了换洗的衣服。 小云总,云总让您今天回家吃饭,说是和您聊一聊上次的事情。 原主是独生女,父母此时是商界的巨擘,云家拥有无限的风光,但是依着云一舟的意思,外面再光鲜亮丽,都得常常回家,一家人就该和乐融融的。 至于上次的事情其实和赵慕青有关系。 原主一头心思扑在他的身上,买车买房那些小事就不用说了,她还准备倒贴钱,让赵慕青入股公司,只为博美男一笑。 李阿曼是云一舟的眼线,这么大的事情她当然是第一时间汇报上去。 云一舟一怒之下,斥责原主鬼迷了心窍,父女大吵一架,现在也还没和好。 原主眼里只有好看的男人,更是对父亲插手她公司的事情表示不满,她一步坚决不认错,父女二人之间渐渐生出了隔阂。 直到云家破产,原主才幡然醒悟。 一家人有什么好闹的,扯来扯去让外人捡了现成的利益。 知道了,现在就回去。云迟意点点头,换上了一身精致的靛蓝色珍珠扣小套装。 从酒店出去,寒风袭来,李阿曼把臂弯里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 坐上车,车上为她备好了早餐,有一杯热牛奶还有一个手作三明治。 云迟意实在是没有胃口,只喝了一点牛奶:公司有一个叫艾白的女大学生是吧,刚签进公司不久。 李阿曼回答:对的,您让她去录旅行视频,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小云总怎么忽然想起来问她了。 艾白是原文的女主,原主看不惯她与世无争的性格,便找了借口把她丢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去拍旅行vlog。 云迟意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李阿曼想了想:她的拍摄任务还没有结束,她身上没多少钱,前几天还找我要资金。 云迟意说:她要多少给她双倍,她要是申请回来,不用跟我说,你直接同意。 李阿曼愣住,当初可是云迟意用合约压迫艾白,这又是什么用意,不过钱又不是李阿曼出,老板都发话了,只需要及时打钱过去就行了。 在这趟旅行中,艾白会认识男主,云迟意且不插手看看故事怎么发展。 她调低座位往后一躺,合上双眸,卷翘的长睫轻轻颤动:我眯一会儿,到之前两分钟叫醒我。 李阿曼回答:好的,您放心休息。 今年的雪特别大,雪花窸窸窣窣的啪嗒在车窗上。 云迟意睡得很沉,被李阿曼叫起来的时候,头疼的快要裂开,身上的大衣像在水里面泡过一样沉重,压得她动弹不得。 她深深的叹气,接过李阿曼递过来的热水袋敷了敷额头,一分钟左右才有了好转。 车子停在雕花木门前,恢宏的大门缓缓打开,竹林夹着小道映入眼帘,车慢慢穿行于其中,冰天雪地翠色相映,云迟意看了几眼,逐渐清醒了。 在幽深的竹林里大概开了三分钟,车停在覆着薄薄一层冰的湖边。 抬眼一看,一座象牙色的古典建筑坐落在湖侧。 两个女佣推开门,撑着黑色的大伞,小步快跑到车门边。 李阿曼早已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 云迟意抬脚下来,被人簇拥着走进家门。 她一换好鞋,笑眯眯的往里面走。 云一舟坐在大厅看报纸,听见她的脚步声,头从报纸里抬起来,拧在一块的眉心慢慢松开。 小意回来了。 云迟意坐在他旁边,挽着他的手:爸爸看报纸怎么不戴眼镜,全部读下来眼睛岂不是要痛死了。 又说:今天我没有事情,你不管是想吃午饭还是晚饭,我们都可以一起吃。 在暗处,李阿曼撇了撇嘴角。哪里是没有事情,云迟意是因为昨天晚上伤了元气,没有精神再去公司。 云一舟爽朗的笑了几声:你呀是比爸爸都还忙。听你的语气,是不和我计较那件事情啦? 云迟意轻哼:我看爸爸就是想取笑我,我不懂事闹脾气,以后这件事怕是要成天大的笑话了。我现在已经想清楚了,漂亮的男人一大把,我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男人难道有我自己的钱重要吗? 云一舟摸了摸她的发顶:想明白了就好,那天我说的话比较重,事后一想也很后悔。 云迟意更加抱紧他的手臂,撒娇似的摇了摇:该骂,就应该大声的骂。 云一舟和她开玩笑:你刚才有句话说的不对,外面的男人和钱相比不值得一提,但是你可不能对爸爸无情无义啊。 云迟意坚定的点点头:当然了! 她在下面说了好半天的话,都没有听到南汐照的声音。 她歪着头问:妈妈呢,这么冷的天去哪里啦? 云一舟说:又忘记啦?你姨妈的温泉酒店明天开业,你妈也兴奋的坐不住,跟她一起出去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纰漏。 说到这里,云一舟把桌上的请柬递给她:你现在自立门户,也有一张单独的请柬,别忘了明天要去给你姨妈压场子。 云迟意拿着墨底烫金的请柬,嘻嘻一笑:都有谁要去,那几个好看的新贵来吗? 云一舟一个弹指打在她的脑门:你就是死性不改了是吧。 云迟意吐了吐舌尖。 云一舟看她眼圈发黑,一看又是没休息好,催她上楼去睡觉,午饭前再叫她下来。 到目前为止,云迟意都在强撑着精神,回到房间拉上窗帘,昏天暗地的睡了一个多小时。 今天她都在家,晚上南汐照才回来,还给她准备了明天晚上要穿的礼服。 一家三口晚上吃了饭,围在一起煮茶聊聊天,一天就这么过去。 云迟意没想到自己那么能睡,第二天也睡到了中午,全身飘飘然的从床上滚下来。 一看手机,十几个未接电话。 其中赵慕青给她打了三次,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云迟意回拨过去:什么事,我刚醒。 赵慕青说:听起来云总很悠闲了。 云迟意哑笑:哪里悠闲了,我是生病了。 赵慕青沉默几秒,干巴巴地说:是吗。 云迟意早就把与他今天开会的事情抛之脑后,再说,他要问的无非是两件事,一个是公司分红,另外一个就是一部正剧的资源。 她的公司是个空架子,几乎全部财力都用来捧赵慕青,说是他的个人工作室也不为过。 而且原主不怎么打理公司,也不指望它赚钱,所以在圈里面抢不到好的资源,这部剧还是靠云一舟的关系打探到一些消息。 为了讨赵慕青欢心,原主又花大价钱行贿省台长,然后靠暗箱操作伙同导演一起中标项目,这件事也成为男主拿捏她命脉的关键点。 还好她穿的早,一切及时止损。 云迟意轻声咳嗽,说话低缓:我今天生病了没办法过来,加上还有一个晚宴,这一天下来几乎是耗尽了我所有的精力。我暂时让小王和你对接后面的工作,有别的事你让她转达给我。 赵慕青准备的腹稿还没说,她已经挂掉电话了。 她又不欠赵慕青钱和情,是看在目前主要是他为公司带来利益,如果一下子的关系全部切断,他也会闹着解约,那云迟意的公司要入不敷出濒临倒闭了。 这么丢脸的事情,她不能接受。 答应林郁彻的合同条约,她也会想方设法做到,不止有他是攻略对象的原因,也有不想把所有鸡蛋放在赵慕青的篮子里的考量。 晚上在姨妈的开业宴会上,云迟意抿着酒还在考虑这些东西。 第168章 宴席实在无聊,进进出出的都是古板的中年人,云迟意嫩生生的呆在里面显得特别突出。 她和姨妈说过话之后,拎着拖尾的暗绿色礼服退出宴会。 温泉酒店在半山腰,天还在下雪,温度极低,冷得人瑟瑟发抖。 云迟意披上羊绒披肩,这会儿李阿曼在办公室拟订合同,她也不让别的人跟随,自己打了伞,慢慢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下山去开车。 天太黑,看不清路,周围又是白茫茫的一片,云迟意站在枯木下面发呆,呵着白气环视四周。 这又是哪里? 走半天了怎么没有看到停车场。 咔哒 身后传来枯枝被踩断的声响,断断续续的脚步声,以及沉重的呼吸声。 云迟意收了伞,像拎着一把剑提着,回头打算喊保安。 天色黯淡,她的影子孤零零的立在雪地中。 谁? 高大的人形怪物拨开灌木丛,一双眼睛猩红发光,身上散发着浓浓的煞气。 这个是有妖怪的世界,面前这个难道是黑熊妖? 云迟意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小小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打得过,她拔脚就要跑。 人形怪物一把抓住她的伞,云迟意被扯了回去。 她跌坐在雪地里,冷脸一抬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眉宇间的清俊孤高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见的躁动和忧郁。 第148章 踩住狐狸尾巴3 雪花扑簌簌的落进云迟意的眸子中,她面上的惊恐渐渐沉寂,取而代之的是遇上了麻烦的无奈。 【男配这是要现出原形了】系统连连啧舌。 长时间的饥饿让林郁彻骨子里的妖性无法忍受,螺旋上升的痛苦由胃里面传来,他脖颈上的青筋突突的跳个不停,獠牙已经露出嘴角,体积庞大的尾巴不耐烦的扫过地上的白雪。 他的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想要吃东西,不再止于对信念的索取,而是对人血,对生肉的渴望。 林郁彻双眼蒙着一层黑雾,他看不清楚面前的人是谁,脑子里大概勾勒出她娇小的身躯,她的香味不由分说的往他鼻腔里面钻。 他想要咬破她的喉咙,然后大快朵颐。 她尝试着出声唤他:林郁彻,你清醒一点。 林郁彻的眼眶越来越红,口中吐出来的呼吸非常灼热,尖锐的牙齿越长越长,含住了他的下唇,嫣红的嘴角无声的勾起弧度。 他饿疯了,连狐族不能残害人类的禁令也不管不顾了。 云迟意偏开头避免他的口水掉到了身上,说是迟那是快,她抬起脚,红色高跟鞋的尖端对着林郁彻的腰窝踢了过去。 这一踢又快又准又狠,只听得林郁彻闷哼一声,沉重的身体倒在云迟意身上。 云迟意被砸的发懵,缓过来的时候朝天翻了个白眼。 林郁彻也太沉了,半人半妖的状态下像一大块石头。 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喂,你千万别死啊。 每一只妖都有自己的命门,她刚才踢中的地方就是林郁彻的七寸,如今林郁彻妖力被锁,又处于狂躁的状态下,体内妖力乱窜,她要是把握不好力度,那一脚下去他不死也要折损半身的修为。 云迟意用力把他推到一边,她起身时用脚背踹了踹他的手。 晕得彻彻底底,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了。 云迟意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蹲下来照亮林郁彻的脸。 这张昳丽俊美的脸上被蓝色的妖艳花纹笼罩着,他的獠牙已经缩了回去,乖乖的待在灼热的口腔中。 雪地上冰凉,云迟意刚刚坐在上面几秒,裙子已经湿了,沉重又湿冷的贴在腿上,她抱着手臂打了个寒颤。 林郁彻领口大开的躺在地上,她丝毫不担心他会受凉,瘦死的妖怪比人强,而且他还有一条大尾巴托底,跟睡在棉花里一样舒服。 咦?云迟意歪着脑袋发出惊叹。 他的尾巴毛茸茸的,毛色又白,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 反正人昏死过去了,云迟意大胆的伸出手摸了起来。 丝滑的手感让她眯起了眼睛,她恋恋不舍的又摸了摸。 蓬松的尾巴忽然在她手中消失,缠绕着林郁彻的黑色妖气也一并退场了。 云迟意从头到尾打量了他一番,确认他现在看起来像个正常的之后,她给温泉山庄的保安打了电话。 麻烦下来帮忙接个人,再帮我准备一间房。 - 林郁彻进入人间一年,没有发生过失控的情况,可不代表着不会发生。 当他伪装成一个普通人进餐时,筷子上的素菜毫无征兆的掉在地上,首先是他的手在抖,接着是逐渐模糊的视野。 等到心跳发出打鼓一般的声响,他就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 比起那些饿了两天就要现原形的妖怪,他可谓是体面多了,他强撑着走进山林中,想找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度过这几天。 但是,一缕隐秘而幽深的异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个味道好似兰花的脂香,又有蜜桃的清甜,最重要的,是像糖霜似的鲜血味。 他口渴得喉咙发紧,脚步不知不觉已经迈向那个方向,他的本能驱使他去追赶猎物。 他抓到了那缕香味,光是嗅一嗅都让他食欲大开,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内心深渊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催促他。 快吃掉快吃掉连骨头都不要剩下 林郁彻才张开口,周身妖力骤然被封住,后面的事情他毫无知觉了。 沉睡的意识被唤醒,林郁彻陡然戒备的睁开眼睛。 所有感官在电光火石间回笼,指甲刮蹭过纸张,翻页的声音率先闯进他的耳朵。 林郁彻长指按着眉心,一眼看到了坐在蓝雾晨色中窗边看书的人。 她面对着他,穿着居家柔软的橙色毛衣,纤细的腰身盈盈一握。 这个身形化成灰他都认得。 不过,这是哪里 林郁彻的喉咙发痒,他抑制不住咳嗽一声。 云迟意闻言抬起眼来,一抹明媚的微笑取代了脸上的冷漠:你醒过来啦,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温泉酒店?要不是保安及时发现有人躺在地上,你可能就冻死在冰天雪地里了。 还有要不是我给你安排房间,你也被保安赶出大门了。 这么说来昨天晚上遇到的人肯定不是她。 云迟意笑眯眯的,好不热情: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不过你放心,我请我的私人医生给你看过了,说是低血糖体力不支,没有其他的大问题。 林郁彻睡的床宽大,被子是上好的丝绸加轻薄的羽绒,屋子里点着清雅的线香,他坐在床上一声不吭的盯着云迟意的表情。 很奇怪,她这个态度像是换了一个人。 不是他多心,她言语间体贴温柔,面上又是和善的微笑,就算是面对赵慕青她都不曾露出过这些神情。 林郁彻唇色苍白,腰窝隐隐作痛,他伸手捂住,微抬下颚再次看向云迟意:我睡了三天? 云迟意放下书,脚步轻盈的走过来,用膝盖跪上床俯身过去,妖冶的面容越凑越近。 她眯缝着眼睛笑:对呀,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你睡得太沉,好几次我都以为你没呼吸了。 林郁彻半信半疑,只是看着她。 她转而侧身坐在旁边:这里是我姨妈的温泉酒店,你要是不舒服还可以再休息几天,房费我会帮你出。 林郁彻终于看不下去她这副伪善的嘴脸,直白的开口:你想做什么? 云迟意:行善积德,有问题吗? 她拿过床头柜的资料,交到林郁彻的手里:看看吧,小李为你量身定制的合同。 笔就在旁边,她一起塞进他的手心:你耽误了我太多时间,没有问题的话,现在就把字签了。 她的指尖带着暖暖的体温,擦过他的掌心,林郁彻觉得浑身都在发麻,厌恶地握起拳头。 他认认真真仔仔细细阅读过合同,读完之后,他的面色冷淡,内心早已是狐疑不休。 这么正常的条款,他反而思量变多了。 云迟意两手放在身前,乖巧的坐在床沿:怎么了,哪里不合适还可以改。 林郁彻垂眸签了字:没有。 云迟意把合同从他手里面抽出来,结果他抓着不放,似在做最后的考量。 你还担心什么呀?云迟意问。 林郁彻觉得她的笑容刺人眼球,直接松开手。 云迟意把两份合同都锁进红色箱子里,视若珍物地放在床头柜上。 在你昏睡的这几天,我给你挑了一个合适的古装剧本,角色还不错,虽然只是男二,但演的好了说不一定可以升咖。你看一下,准备一个视频试镜,我们要赶紧录,导演都催了好几次,被我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了。 第169章 就演这一段吧,刚好你现在面容憔悴的躺在床上,再合适不过了。 她说起正事时眉眼认真,鸦羽长睫忽闪忽闪。 林郁彻拿到剧本仔细审视,内心不止一次惊奇,她居然把这么有质量的角色给他。 他问:赵慕青看过了? 云迟意头也不抬:嗯,他和这个角色不匹配。 也就是说还是赵慕青挑剩的东西,和以前一模一样。 林郁彻不在意这个,毕竟这个角色的确是有内涵,赵慕青急功近利,最想演的是偶像剧,他看不上不代表这个剧本差。 时间过去了十几分钟,云迟意发现林郁彻看剧本是把字一个一个拆了吃进去,看的未免太慢了。 她始终忍着一股狡黠的笑意,在林郁彻放下剧本的下一刻,她把早就准备好的摄像头对准他。 开始吧。 对着她演深情,林郁彻觉得身上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他去抢摄像机:我不用帮忙。 云迟意躲开他的手,往房间空荡荡的墙壁看了看:可是又没有可以放摄像头的地方,你不要磨蹭了,这个导演可不是耐心的人。 林郁彻眸色暗了又淡,刻意当她不在现场。 他进入状态很快,眼中的冷漠顿时化为悲情,将角色那种怀才不遇,疾病缠身,新婚妻子又病逝的悲苦表演的十分完美。 云迟意满意存档,却还不放下摄像机。 她笑音如银铃,清脆又动听,她问他:林郁彻,来和我说说你的身份吧,我对你的大尾巴比较感兴趣。 张扬乖张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开,林郁彻却浑身一凉,紧接着,灼热的感觉再次席卷上来。 他的双目泣血,半压着的眉眼露出狩猎时的冷光。 云迟意,你耍我。 第149章 踩住狐狸尾巴4 恨意从林郁彻的心底钻出来,黑白分明的眸子再度一凝。 他掀开被子,不紧不慢的下床,他身上挥舞的煞气在扭曲着,颀长的身躯犹如地狱里长出的树。 既然被你发现了。 他瞬间便来到了云迟意的身边,流动的风扑向她的面门,他的手指隐隐变成黑色,伸向她白皙的脖颈。 只见云迟意抬起纤细的手指,一个由红绳系着的铃铛从她手里滑落,红绳的另一端系在她的手腕上。 她镇静自若地摇动手腕,房间里落针可闻,然而铃铛在晃动却没有声音。 林郁彻的手指像被钉在了原处,一道白光钻进他的手心,随后快速化作绳子勒住他的手臂,周身穴位好像被钉入钉子,他顿时冷汗涔涔地低下头。 她手里居然有捉妖的法宝! 而且,这个铃铛他曾见过,那时狐族还没有三大禁令。 大概是林郁彻刚化形的百年内,众多品性低劣的妖怪生性嗜血横行人间,连刚出生的婴儿也不放过。 这个铃铛便是这个时候出世的,铃铛一摇,五百年以下修行的妖怪就被封住了全身穴位,审判他们的是一位清瘦干瘪的老头,他在世的十年间,道行低下的妖物战战兢兢,说是夹着尾巴过日子也不过分。 林郁彻至今还记得那个老头姓楚。 他现在的妖力只有百年的修为,即便是这个铃铛上面的威压已经减弱了五成,仍然会桎梏着他的行动。 你从哪里来的这个东西?林郁彻额角滚落一颗豆粒大的汗珠。 云迟意伸出无名指把手腕上的红绳勾上来一截:你说这个呀,我花大钱托人去寻的。 楚家销声匿迹多年,林郁彻曾经打听过也没有下落,或许是金钱的力量比较好用吧,居然被她找到了。 云迟意见他瞪着自己愤愤不平的样子,她冷哼回去:我是人你是妖怪,你那天晚上还要吃了我,我心里面害怕不得找个保命符啊! 你想做什么。 林郁彻说完,嘴角早已挂上几分讥笑,但又是微不可察。 云迟意把铃铛挂在手臂上:我不是说了,我要自保,不会伤害你。 我看你还没有冷静下来,你站着稍微清醒一下。 她饶有闲情雅致的坐回窗边的茶桌旁,翘起了脚,把刚才拍的视频导出来发给导演。 林郁彻全程表情空白,让人猜不出他的想法。 哎呀! 云迟意突然惊呼一声,兴高采烈的翻过手机:你看,导演对你赞赏有加呢,这个角色我们一定能拿到。 林郁彻睫毛抖动一下。 云迟意嗤笑:干嘛是这个反应,难道你认为新签的合同也是在骗你呀,一码归一码,早就答应你的我现在不会反悔了。 林郁彻平稳住呼吸,说:云迟意,你要做什么你直接来,不要兜圈子。 云迟意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这话听起来我像是喜欢玩弄阴谋诡计的人,我不喜欢,下次不许再说了。 林郁彻,你也不想你的粉丝知道你是只妖怪吧。 她坐在晨曦之中,轮廓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光。 她无视了林郁彻冰冷的眼神,继续说: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我保守你的秘密,你做我的保镖。 林郁彻失笑,眼底压着嘲讽。 云迟意语气平静:你有自己的骨气,我也不打算花太多时间劝你,你要是不答应还有另外一个选项,我现在就让人去把楚家的人接过来,怎么样? 他看不起她,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把作妖师放在眼里。 林郁彻低声说:卑鄙。 云迟意听了这话反而笑眼盈盈:看来还有谈的空间,给你十秒钟考虑,林郁彻,我对你总是太仁慈。 十、九、八 冬日的暖阳从她的身后升了起来,她站起身子,说:那就当你同意了。 云迟意取下他手臂上的铃铛收在怀中,余光再次瞥到骤然再次爆开的黑色戾气,林郁彻一言不发地把她按倒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他的速度太快,云迟意还没有回过神来,人已经摔倒,肩膀的疼痛迅速传开,她的半边手臂都麻了。 她疼的龇牙咧嘴,却还在取笑他:又想杀了我,我又踩到你的狐狸尾巴了吗。 林郁彻一字一顿地说:云迟意,你没有资格高高在上。 我为什么要受你的约束,只有死人才会乖乖闭嘴保守秘密。 他用手指抚过她细腻雪白的侧颈,云迟意不适应他的触碰随之扭开头,他俯身下来犹如乌云压境,她握紧手里的铃铛,只要他敢有下一步动作,她就再次把他捆起来。 温热的鼻息轻扫过她的颈窝,她心说,不妙,他要咬她了。 没想到,下一秒贴上来的不是坚硬的牙齿,而是温软的唇瓣。 两个人都怔住。 林郁彻咬下去之前闻到了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匆匆把獠牙收了回去。 兰花的淡雅,蜜桃的香味萦绕其间,这味道不来自于香水,而是像从她骨子里散发出来一样。 闻到特殊香味对于狐仙来说百年难遇的事,来源可能是妖也可能是人,但无论是哪一边,都有助于他接下来的修行。 林郁彻不曾遇到过这样的机遇,这还是第一次。 他慢半拍地想起云迟意刚才的话,昨天晚上他发狂似的渴求的人是她没有错。 这意味着,他们是绝佳的伴侣。 怎么会是她 他压在她的肩膀上像个木头人,半天都没有喘气,妖怪还挺能憋气。 云迟意松开手上的铃铛,还没有开口说话,敲门声随后响起。 小意,妈妈听到房间里有奇怪的声音,是不是他醒过来了? 原来是南汐照。 云迟意偏开下巴,对着门口说:没事他不小心摔了一跤。 她一拳捶在林郁彻的肩膀上,压着声音警告他:起来,你想毁了我的清誉吗。 林郁彻动作机械地让开,面色复杂地坐回床上。 云迟意揉一揉肩膀从地上爬起来,她看了一眼林郁彻眉心的皱痕,神思凝重好像是受了天大的打击,她不明白他摆出这副表情是要做什么,莫名其妙亲她一口的人不是他吗。 你,身体没事了就去山下找小李,她送你回去,还有进组的事基本上是板上钉,我不希望在你身上有别的差错,你安稳地待在家里等着消息。 林郁彻抿唇抬眸,但是不说话。 云迟意不耐烦地再问: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林郁彻冷淡回应:嗯。 云迟意头也不回地开门出去,同南汐照下楼吃早餐。 这部剧的导演起初看到林郁彻的个人资料还不放在心上,认为就是他这种好看皮囊之下的人多半是个花瓶。 第170章 但他的表演出乎他的意料,导演几乎当天就把他敲定下来了。 林郁彻时隔八个月,终于进组拍戏。 云迟意顺便得了空闲,一天在公司待几个小时打理一下事务,连续打卡了一个多月。 小的事她不过问,大的决策必须要参与。 这日,云迟意倚在沙发里面午睡,门忽然被人推开了,吓得她心跳如雷,眯着眼睛缓了好半天。 闯进来的人身材高大,锋利的双眼盯住睡眼惺忪的云迟意,她单薄的肩上披着紫色的针织开衫,刚睡醒神色淡漠,寻不到往常一丝面对他时的谄媚。 赵慕青,你进来不会敲门的吗! 云迟意训了他一句。 赵慕青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伟岸的上半身靠住沙发:小云总不是说很忙,原来是躲在办公室里面睡觉。 云迟意不服气地回:第一现在是午休时间,第二我才是老板我想在办公室干嘛就干嘛。 语毕,她朝外面喊:小李你进来把他请出去。 李阿曼赶紧低着头进来,一边好言相劝,一边动手把赵慕青拉出去。 赵慕青坐着动也不动。 云迟意眸光沉寒:出去,两点之后再进来。 赵慕青何时受过她的脸色,当即也是被噎到了,他面色铁青,甩开李阿曼的手,大步流星的走出门去。 心脏还在狂跳,像是挣扎着一样从胸腔里跳出来,云迟意按住胸口,指桑骂槐地说:小李,你待会去告诉大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我的办公室,有事找我,先通过你预约。 李阿曼听到她终于叫对了她的姓,上班顿时来了精神:好的,云总! 赵慕青就站在门口,牙都快咬碎了。 他忽然眼睛一亮,他懂了,云迟意对他忽然改变态度,就是欲擒故纵的一种手段。 离两点还有半个小时,赵慕青并不着急离开,他让助理下楼去给他买咖啡,他自己则是坐在外面刷一刷今天的娱乐新闻。 但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云迟意愠怒的眼神。 从前,她总是端着最好看的笑颜,温声细语的讨好他,这前后的态度转变的太大了,难道是他钓她太久,让她对自己失去了兴趣? 两点一到,赵慕青迫不及待地去敲门。 云迟意坐在办公桌上抿着咖啡,不出声,而是食指一点沙发。 赵慕青坐下来,仰头看着她。 第150章 踩住狐狸尾巴5 云迟意慢慢地搅动咖啡,咖啡豆的香味弥漫在她身边,她轻睨着赵慕青,又仅仅是沉默着。 她居高临下,目光微寒。 赵慕青一开始瞪着眼睛和她对视,中途看她的咖啡快喝完了,她放下杯子,他正想要插话,纤纤玉指又把杯子勾起来,赵慕青不得已坐回沙发里。 房间里太安静了,人钟表走针的声音都听得见。 赵慕青渐渐的皱起眉头,这段时间都是他主动联系云迟意,可是就算是这样还是得不到一点反馈。 都说在一段关系当中不能表现得太过热情,不然就会处于下风。 不行,不行,不能被她拿捏了。 赵慕青调整姿态,换了一只脚翘着二郎腿,然后用余光瞄着她那边的动静。 云迟意放下咖啡杯,拿起桌上的手机,开始刷娱乐圈绯闻视频。 看到有意思的八卦,她弯了弯粉唇,而后贝齿咬着下唇忍笑,点开更多的营销号解说。 她坐在办公桌上足足刷了十分钟的视频,眼看她已经迷进去了,赵慕青再也按捺不住,带着火气腾的从位子上站起来。 云迟意 云迟意似笑非笑回眸,抬手打断他的话:有话好好说,不要大吼大叫,还有我是你的老板,请不要直呼我的名字。 赵慕青不由自主地放轻声音:小云总 云迟意抱着手臂,再一次打断:你难道认识我爸爸吗?这个公司只有一个云总 赵慕青彻底没了脾气:云总。 云迟意莞尔一笑千姿百媚,姿态放松地倚着办公桌:请说。 娇美的面上浅浅的微笑着,赵慕青来的路上都想好了要如何震慑她,可是现在面对她一双温柔的笑眼,他用了好几个晚上想出来的计谋全都失效了。 赵慕青无奈的摊开一只手:云总,依照我们两个的关系,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公司靠我养着,而你上个月也承诺我,要提高我的分红并且让我入股公司,你应该没有忘记这件事情吧? 云迟意微微抬头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分红当然可以给你,我昨天才和其他股东一起讨论过,等一会儿让小李把我们敲定的合同给你,你手上应该有几千万的存款吧,不然你入股的资金太少分不到多少利益。 一听,赵慕青直接冷笑一声:这不对吧,你当时答应我的是低价入股。 云迟意轻轻握着拳头抵住唇瓣,沉吟了好半天:我有说过这件事情吗,什么时候我不记得了。 系统乐的哈哈大笑:【宿主你的脸皮也太厚了,不过也对,这是原主答应的跟我们没有关系。】 赵慕青当即暴跳如雷拍茶几:云迟意,你少装糊涂了! 云迟意照样吼了回去: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对我大呼小叫! 她两步缓缓走下来,站到他的对面:我给你的东西也不少吧,你那两套房还有最新款的车都是我赠予你的,你有过一份感恩之心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怎么评价我,不过这些我都不在乎了,我现在和你的关系只有一种,那就是我是你的老板。你要么听我的安排,要么离开公司。 云迟意说话不疾不徐,目光灼灼的盯着赵慕青的神色变化。 他的表情已经从愤怒转变为心怀一丝羞赧,但同时又紧紧的咬住牙根,不知道是在后悔当初自己放长线钓大鱼的策略,还是怨恨云迟意遽然间转变的态度。 你当我是一个不守信用的人我也无所谓,但有一点你心里面应该清楚,别的娱乐公司可不会把所有的好资源都先给你挑,人家都要养顶流。 她说的不留情面,但是句句在理。 赵慕青不好用以前的那套冷暴力来对付她,只好低声咕哝:那林郁彻呢。 云迟意随口说:不知道他进组之后情况怎么样,我待会去看看。 赵慕青想听的不是这个,他此刻气急败坏又偏偏得压住怒意:你为什么把那么好的资源给他? 他的声音都在打颤,估计忍得很辛苦,云迟意淡淡瞄他一眼:你那三脚猫的演技导演也看不上你。 赵慕青噎住了,无法反驳。 她用一套话术应付了两个人,此刻也有些厌了,云迟意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纤细的手指去拎碧绿色的小提包。 小李在接触一个热综,钱多事少曝光高,你安稳一点,我的首选人是你。 赵慕青眉毛上挑,拼命压住嘴角的欢喜。 什么时候有结果 云迟意挎着包路过他:改天。我有事先走了。 那就是八字没一撇,赵慕青僵着浓眉大眼,狠狠地瞪了她的背影。 她行色匆匆,像是临时有事做了安排,难不成她真的要去探林郁彻的班? 她现在的目标不会是林郁彻吧! 那位可是不吃软不吃硬的硬骨头,幸好云迟意并非不撞南墙不回头,等她去碰一鼻子灰,她就该知道心里该把谁放在第一位。 剧组在同市的小镇上,李阿曼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暖阳西下,车内溢满橘黄色的柔光,她提前靠边停车,回头把后座上熟睡的人叫醒。 小云总,我们快到了。 云迟意长指掩着唇,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李阿曼回过身去继续开车。 云迟意靠着车窗,眸光慵懒,缓慢地咬着吸管喝着鲜榨的苹果汁。 她看着窗外的狭窄沥青路,镇子上的住户不多,现在外面的行人多半是剧组引来的代拍或者一些粉丝。 她们的车太过显眼,刚下高速公路,就被代拍盯上了。 山上的代拍在群里面分享照片,顶级豪车九连照一出,群里的人纷纷被炸出来了。 我去这是哪位大佬来探班? 太高调了吧,真不怕上热搜啊! 后座坐着的是哪位明星吗,怎么没有见过? 如果她是哪位主演的金主,今天可是捞到大新闻了,都别抢啊,我要去占位置去了哈哈哈! 云迟意并不知道,这副身体坐习惯的车会带来一场风波。 刚到,停车场突兀的空出两个位置,李阿曼熟练倒车进去。 第171章 山里的太阳毒辣,初春的黄昏也不能幸免,云迟意打着伞下车,等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送上矿泉水。 云迟意微笑着拒绝:不用了,我在车上喝了果汁,现在喝不下。 现在在重新搭场景,演员老师们正在休息。 工作人员偷偷打量她,惊叹她年纪轻轻拥有自己的公司,现在正是胶原蛋白饱满,身材最紧致的好时候,她自己也争气,长了张比明星还惊艳的脸蛋,皎如美玉里外都让人挑不出半分瑕疵。 而且她也没有传说的那样蛮横不讲理,表面看上去,除了太有钱之外,也挺平易近人。 云迟意一面听工作人员面红耳赤的和她介绍剧组情况,一面缓步走进一座老宅。 院子里比较杂乱,一部分人在吃饭,一些蹲在一起背台词,别的工作人员正在搭夜景。 她快速扫视一圈,没有看到林郁彻的身影,导演和监制也不在。 这部剧的男主走上前,年轻俊朗的脸上堆着笑和她搭话,云迟意忙着去找林郁彻,在对方介绍过身份之后,她含笑点头然后转身,非常的干净利落。 穿着长衫的男主正要打开手上的折扇,默读了两遍的诗句还没背出来,她已经走远了,他错过了最好的展示机会,只能孤独的站在冷风中顾影自怜。 云迟意在一颗青苔斑斑的梧桐树下找到了林郁彻,他坐在地上背靠着树,身上穿的是打着补丁的灰色西装戏服。 现在是用餐时间,他骨节分明的长指捏着筷子,偶尔夹一粒米到嘴里,咀嚼时眸子古井无波,像一尊雕塑。 微风刮过梧桐树,熟悉的香味侵入鼻腔,在他的眼睛注意到她的小高跟鞋的前一秒,嗅觉已经提醒她的到来。 你就吃白米饭?好歹加个菜呀。云迟意问。 林郁彻没抬头:云总来做什么?他的语气有点冷。 云迟意蹲下来,强行掰过他的脸,让他直视自己,她皱眉不解:我大老远过来看你,没必要摆脸色给我看吧。 林郁彻扭头甩开她的手。 我看别人都热热闹闹的,就你冷冷清清坐在这里,怎么啦,你一个妖怪还被人排挤了? 云迟意摘下脖子上的围巾,铺在地上坐在他身边。 林郁彻往旁边挪了两寸。 云迟意偏要挤过去,挨着他的手臂:成哑巴了?有事情你跟我说,我来解决。 她的嗓音柔美,传达出来的话语却是坚定的不容怀疑。 林郁彻沉默了片刻,眼眸越沉越低:没事。 他见了一千年的芸芸众生,什么样的人没遇过,他早就不在乎的别人的看法,人活肉身,人死一抔土,对他来说,这些人和脚下的石子没有区别。 云迟意却冷哼一声:你是我公司的人,他们不善待你就是不把云家放在眼里。我不喜欢受气,闲着也没事干,我替你出出气。 林郁彻反应冷静:不用。 不过,云迟意抓起地上的围巾,动作迅速起身了。 林郁彻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动容,情急之下抓住她的手腕:不用去。 第151章 踩住狐狸尾巴5 她的手腕柔软,肤如凝脂,林郁彻像摸到潮湿的鱼,冰冷又滑腻,他立刻松开了手。 云迟意微笑着回头:你们做妖怪的都这么奇怪吗? 林郁彻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云迟意手里提着围巾,缓缓地交叠双臂:有人给你出气,你还不愿意。 林郁彻低着眉,眸底淡然自若:没必要。 云迟意不以为然,嘴上却说:随你。 她神情恹恹地去摘树上的枯枝,没想到被上面残留的铁丝划了一道口子,她动作优雅地摊着手心,任由鲜血从掌纹中流过。 有点疼,但能忍受,她冷笑一声,十分不悦地说:这地方又远又偏,还克我,我要回去了。 林郁彻表情全程淡漠,连眼皮子都未曾抬起来过,云迟意怀疑就算自己死在他面前,他也会是这个事不关己的态度。 云迟意俯身,歪头仰视他的眸色,果真没有一丝波澜。 她一脸释然笑音清脆,说:我今天脑子出问题了吧,外面这么冷还专门来看你。 说完之后,她便离开了。 天色已暗,她的身影融入朦胧月色之中,林郁彻缓慢抬起下颚,心有所感,伸手接住从树枝上滴落的黏稠血液。 上面残留着独属于她的清甜香味,林郁彻眼波涌动,下意识抬高手腕,鼻尖嗅了嗅她的味道。 血液离开她的体温有些时候了,现在只剩下三成不到的香味。 林郁彻鬼使神差地伸出殷红的舌尖,将那滴血舔进腹中。 味蕾刚接触到鲜血的那瞬间炸开来,林郁彻头皮一阵发麻,眼中的郁色快要化为实质。 他微扬着下巴,看向灰白的夜空。 等到血液已经被完全吸收,他大梦初醒般睁大眼眸,着实鄙视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 周围寂静无声,他的戏排在最后,还有得等。 林郁彻做回树下,一手百无聊赖地搭在膝盖上,闭着眼睛听风吟,压□□内的躁动不安。 话说回云迟意这边,李阿曼给她简单处理过伤口,她正坐在露营椅上看导演带其他角色走戏。 导演频频回头观察她的动作,奈何云迟意坐在原位岿然不动,倒像是来监工的。 时间过去了十几分钟,她一直不开口,导演感觉自己的思维都被她扰乱了。 导演认输地撇下其他演员,暗暗唉声叹气走过来。 小云总,乡下晚上蚊虫多,你要是想看他们拍戏,改天我们换个好一点场地我再通知你过来。 云迟意微抬眸:啊?我没说看拍戏啊。 导演更不懂了,这位金钱堆里长大的,这里还有什么能吸引到她。 哦,对了,对了! 这里还有一样宝贵的东西,圈里人叫男一号青山公子,称赞他儒雅有书卷气,云迟意又是极为爱美男的人,她一定是为了男一号奔波百里。 导演想通透后难为情地表示:小云总,这件事我真的没办法帮你。 云迟意讶然:您发个话,很好解决的吧。 导演咂嘴:那不是强人所难吗,主要是看个人的意愿。 让他照看下林郁彻而已,怎么感觉听他说起来难于上青天了,不过也是,林郁彻成天冷着脸,谁也不想腆脸贴上去。 云迟意语气温和,又不容拒绝:不用管他,他是我的人,我可以做主。 好家伙,她一个女孩子太霸道了,对方还没答应,她就要强买强卖了。 导演重重叹气:我实话和你说了,他在我们剧组的戏份很重,我们都不想看到他这两年有任何的负面新闻,特别是他在剧里人设刚正不阿,传出包养这种事这太影响人物滤镜了 意识到不对劲,云迟意快速地举手打断他的话:导演你在说谁,我讲的是我公司的林郁彻。 导演语塞,尴尬地干笑好几声:诶诶诶,他啊,他挺好的啊。 云迟意接上他的话,笑靥如花:对啊,我的人那么好,演技又精湛,所以我特意来拜访您,麻烦您多多关照他。 导演声音掷地有声:小事情哈哈。 云迟意又进一步提示:他面冷心热,我呢希望他多交交朋友,有利于他接下来处理人际关系。 这一次导演很快理解了她传达的意思,赞同地点点头,同时也明白她这番话的源头,剧组里的人孤立林郁彻人人都看得出来,可又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导演也就没放在心上。 但既然她明里暗里提出来了,他给那些人敲一竹竿起警示作用即可。 云迟意举起手示意受伤的绷带,微笑着最后说:那您先忙,我要去趟医院,破伤风会死人的。 导演巴不得赶紧送她走,免得在乡下出意外,不知道怎么和云一舟交代。 哎,连受伤都能拖着,说到底不是为了那个男人,就是为了这个男人。 导演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她非常重视林郁彻,不管是不是一时兴起,看来不能让那些人继续胡闹了。 云迟意晚饭都没吃,去了最近的医院处理伤口,她本想回家让私人医生检查,可是系统说什么也不放心。 坐在医院里,护士一拿针出来,再一想到它要在自己的手上戳来戳去,云迟意顿时锁紧眉心,心里已经打退堂鼓了。 这比意外被铁丝挂穿皮肉吓人多了! 为什么要让人提前知道要打针啊!她一点也不想做心理准备。 她微微笑看着护士,挪了挪位置,一双有力的手从旁边伸过来按住她,李阿曼视死如归,死死把她压在位置上。 第172章 云迟意皮笑肉不笑:小李,你真是敬职敬业,我很佩服你。 嘶 云迟意偏过开头,瞬间咬紧牙根。 几分钟,她的额角布满细汗,眼里也蓄着生理泪。 李阿曼青筋凸起的手从她肩上落下,微不可察地呼出一口气。 云迟意刚打好针,拿了药,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她缓步而行,一看来电显示,她的余光下意识瞥向李阿曼。 李阿曼几乎是一瞬间明白她这一眼的含义,默默别开头望向医院走廊的天花板。 现在人不多了,云迟感觉双脚虚浮,走得特别慢。 她接起电话,颇有些嬉皮笑脸的意味:喂,爸爸,我今天不回来的呀,你和妈妈在家好好吃饭。 云一舟语气焦急:别打岔,做事情要小心一点,你跑乡下去干嘛,还受伤了。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 云迟意无奈地撇嘴:一点小伤而已,又不痛。 那边云一舟和南汐照都提起一口气,大有苦口婆心说教的架势。 云迟意一听架势不对,赶紧打马虎:我好累啊,要回去睡觉了,爸爸妈妈晚安,拜拜。 说完,她火速挂断电话,纤细的手指捏着手机,正打算交给李阿曼保管。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与她擦肩而过差点把她的手机撞落了,对方强大的气场勾住了她的步伐,她察觉到一丝危险,脚尖一顿,悠悠地回过头。 那人生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如墨玉般不透光,轮廓硬朗,五官带着侵袭的意味,他勾着嘴角,饶有兴味地瞄一眼云迟意,默声一笑。 云迟意内心狐疑,但压了下来,不给他眼色。 她转过身,问系统:谁啊,男主? 系统激动万分:【宿主你好聪明!这就是咱们黑狐少主,将来要继承妖界之王的男主哈!】 好一个系统,以往出现重要的人物它会第一时间提醒云迟意,这一回显然是皮痒了。 云迟意在脑海里默默要按举报的按钮,系统一把抓住她的手,大喊饶命。 都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云迟意当然不会为了这点鸡毛蒜皮投诉系统。 可,男主怎么会在这里? 他现在不应该在某个灵山吗? 云迟意走下楼了,戚术透过楼上的窗看着她。 半晌,低沉的声音说了句:好香。 就是这股浓烈的香味,将他从灵洞内引了出来,千里迢迢不辞辛苦,他就是想看一眼,这个人长什么样。 好在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她皮肤娇嫩,容貌艳美,配合她的体香,他一靠近,就克制不住产生了大快朵颐的欲念。 若不是现在妖界有规定,不能残害人类,像她这种稀有的香饽饽,早就掀起血雨腥风了。 云迟意坐在车内,听到前面的李阿曼惊呼了一声。 她问:怎么了? 李阿曼把手机递给她:小云总,你今天去看林郁彻的时候被拍了照片,我刚收到公关部的信息,对方要价六位数,不然就要爆林郁彻被富婆包养。 云迟意听完垂眸沉默片刻,赞许地点点头:是个好主意,给他几万块钱让他到周末人多的时候再爆,上不了热门叫他把钱退给我。 李阿曼怔住:啊? 云迟意浅浅一笑:咱们公司小门小户的,不炒作怎么争得过那些大公司,再说了,这又不是真的,等到剧宣,林郁彻的热度上来一点,我们再去澄清。 这么久以来,李阿曼第一次在云迟意的身上嗅到了可恶的资本家气息。 第152章 踩住狐狸尾巴7 周日到了,狗仔的爆料果然有用,路人很快加入到吃瓜队列中,不到一个小时就把博文顶上了热搜。 视频里这个确定是真人,不是人工智能吗,好久没看到娱乐圈进这么眉清目秀的新人了,众筹一个亿换我来包养。 [这个顶级豪车,看得我好眼红,姐姐看看我呜呜呜,小女子会倒立洗头。] [今时不同往日了,娱乐圈好脏好乱。] [三楼又懂了,这个显然是在炒作啊,谁没脑子谁被牵着鼻子走。] [这拍的什么剧,三秒钟,我要知道这个男人的全部信息!!!老娘有的是钱!!!] 云迟意笑眯眯翻着评论区,系统已经帮她把那些骂得难听的话过滤了,在她眼里,网友们一片祥和其乐融融。 与此同时,林郁彻的粉丝数也在增长,云迟意让李阿曼把他的账号密码改了,免得他登上去看见一堆辱骂的私信。 林郁彻不怎么上网,平时电话也不怎么用,像个与世隔绝的出家人。 想到这儿,云迟意噗嗤笑出声音,他如果知道是她在背后主导,他估计清心寡欲的道心当场就破碎了,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但目前不重要,云迟意沉迷在经营一家娱乐公司小游戏中,还给自己立了几条规矩。 违法犯罪的事不做,亏钱的事不做,拖累云家的事更不能做。 就看她先把公司做大做强,还是先成功攻略林郁彻了。 估计前者会更快一点。 云迟意托着腮,笑眼盈盈看着手机:还不错,给林郁彻选的都是好看的图,这个狗仔可以长期合作,发展成编外人员。 李阿曼拿着笔在本子上做笔记,闻言下意识抬头瞄她,又匆匆低下头。 怎么说呢,这段时间云迟意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她不泡吧还戒酒了,没有隔三差五就问哪家公司推了新男模,她甚至开始关心公司业务,常常叫各个部门开会! 云迟意继续撑着脸颊,云淡风轻地交代:公司该签一些新人演员,选人需要全面一点,我希望看到各个类型的演员,先在网上面一次,合适的再到线下来,不要浪费大家时间。 李阿曼握着笔写写停停,顺口问:还是男女七三分?二十岁以下的优先? 云迟意被她的话呛到,咳嗽好一阵,又眯着眼睛说:我们这是正经的招新人,不是选男妃!要控制好比例,颜值派当然需要,实力派更不能少。 说着,她扶着额头笑出声音,颇为自嘲和无奈。 李阿曼忙点头:哦哦,原来是这样。 不然是哪样?! 云迟意忽然感到疲惫犯困,她摆摆手让李阿曼出去带上门,听见李阿曼走动的脚步声,她又叫住她。 开口前,她神情严峻,眸子清冷,不见以往嬉皮笑脸的模样。 那个东西有下落了吗? 李阿曼闻声立正,挺直腰杆:已经让卖家空运过来了,估计到公司了,我待会去取。 虽然不知道云迟意要那种东西干什么,但当她提起,每每都是严肃冷脸,不容一分差错的模样,李阿曼便不敢怠慢,昨天通过钞能力成功截下物品,她晚上才敢睡个好觉。 云迟意故作深沉地颔首:很好。 李阿曼从她眸子里窥见了一丝狡黠。 下一秒云迟意就从容地起身,莞尔:小李你跟着我多久了? 实际上大她五岁的李阿曼回想了一下:大概四年了,从你十七岁的时候起,我就一直在你身边。 云迟意笑得开朗,朱唇弯弯:是的,一直以来,你不仅要处理我的个人的烂摊子,还要打理公司,我决定给你升职加薪,再给你配个助理。 李阿曼表情淡定:嗯,好。 诸如此类的醉话李阿曼听过不少,反正第二天云迟意又会忘了。 可是这一回,云迟意当天下午就重新给李阿曼制定了新的工资结构,待遇比之前好了一倍不止。 拿到协议书的那一刻,李阿曼恍恍惚惚,犹如身处梦境之中。 下午,云迟意要回家睡觉,李阿曼帮忙把那个重要的包裹搬进后备箱。 看着云迟意自己坐进驾驶位,李阿曼仍然有些神游九霄,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发现痛的不行,居然不是在做梦。 李阿曼再一次问:小云总,真的不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云迟意正在调椅背:不用,你让人送点素食给林郁彻,食材都要刚采摘的。 试了试方向盘的高度,云迟意又扭头对李阿曼笑笑:这件事交给你我比较放心。 李阿曼双眼一愣浑身僵住,仿佛被一道光击中了。 云迟意拨动方向盘,稳稳踩下油门,车子走了几米,她往左视镜一瞧,看到李阿曼在原地手舞足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李阿曼平时看着沉稳,也比较冷淡,没想到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地下车库依然冷风习习,云迟意合上车窗,扭头看一眼那个半人高的包裹。 系统连连咂嘴:【宿主,这可是后期能压制男主的法器,你花那么多钱买来干嘛,牵制男配啊,可是你又不会用,在你手里最多是个结界法器,暴殄天物了呢!】 第173章 云迟意不以为意:谁说我要对付林郁彻。 系统惊诧不已:【你还找人买了搓黑毛,难不成是】 云迟意笑得纯善无害:你猜对了,就是男主戚术,我总觉得那天在医院遇见他不是巧合,但愿是我多虑了。 她很相信这个法器的本领,后期剧情里男主吃了不少苦头,还跟女主来了一段重伤不愈的虐恋情节。 云迟意先一步抢到法宝,把它当个保命符。 就是这个东西太沉了,她不能随身携带。 不过她手里有钱,还可以去淘一点小的物件。 到家后,云迟意看着物业帮忙搬东西,她苦笑着心想,她区区一个凡人,要不得有点家底,估计不久就会炮灰在男主手里。 她亲手把蛇首人身像剥出来,放在了卧室的角落,再把男主的黑狐毛塞进蛇嘴中。 这黑玉石像未免太粗糙了,乍一看以为是个大棒槌。 算了,有用就成。 系统感受到她嫌弃的情绪,于是说:【宿主你别以貌人,这可是上古时期上神留下来的法宝,现在世间仅此一个。】 云迟意冷哼里带着鄙夷:山海经里的上神吗,审美那么差,就喜欢这种奇形怪状的东西。 系统孜孜不倦地辩解:【相传那位上神隐居长林,以饲养灵蛇为乐】 看云迟意挑来挑去换上舒服的睡衣倒头就睡,系统一腔热情顿时被浇灭,就此打住话题。 它又看到满屋子都是被挑剩的睡衣,下脚的地方显得十分拮据,系统不由感叹,宿主好吃懒做不是一天两天了,它早该习以为常才是。 云迟意的作息相当不规律,不管什么时候困意来了就能睡,白天睡得再久,也不耽误晚上的睡眠。 她黄昏入睡,晚上八点醒来,吃了两口保姆放在保温箱里的饭菜。 九点钟左右,又继续回去睡觉。 月明星稀时分,万籁俱寂。 云迟意睡得沉,身体在薄被里呈放松的大字,浓密的长发铺在湖蓝色的床单上,她的气息缱绻缠绵,眉心自然舒展,显然没有忧心的事。 窗户微开着,透着新鲜的空气。 悄无声息地,一道浅薄而颀长的身影落在窗台上,一部分落在泛着冷光的地板上。 随后,一只冷白的手扶着窗户,缓缓推开一部分,清俊的身姿逐渐由雾化形,显出那张凉薄风雨不惊的面容。 林郁彻弓着身,长腿随后踩到地面,但很快收住动作。 屋子里好乱,根本踩不下去 他维持着下地的动作,偏冷又有点空洞的双眸望向睡得香甜的云迟意。 她在外面总是花枝招展千娇百媚,私下却是不修边幅,他早已看过她的真面目。 月光黯淡下去,林郁彻随着云影踮着脚无声落地。 她把合同放在哪里了? 记得在一个红色的手提箱里,应该是带回来了没有错。 林郁彻今天下午收到了一份素食沙拉,他本不用靠这些东西果腹,但偶尔吃一点也没有坏处。 现在的食品加工比较繁琐,各种添加剂防腐剂,他看一眼便没了胃口。 可今天的沙拉不一样,揭开盖子时还能嗅到若有若无的露水味,食材十分新鲜。 他一问,便知道是云迟意派人送到剧组。 这不是她的作风,她从前表达好感,最多是送点西装手表,心情愉悦大方起来赠车赠房。 她那天来剧组,看到过他食不下咽的窘迫,这份沙拉称得上用了心思。 事出有妖,林郁彻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份新签的合同。 云迟意太过狡诈,或许有他疏忽了的地方。 床上熟睡的云迟意翻了个身,将被子压在身下,莹白的肌肤浸泡在冷月清晖中。 林郁彻立即别开脸,手一抬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他的视线。 他眉宇轻拧又松开,抬步的瞬间才注意到角落里的蛇首,紧接着让他双眸微眯的是蛇口中熟悉的气息。 第153章 踩住狐狸尾巴8 林郁彻和戚术也算是老熟人了,不会有错的,这就是戚术的气息。 那日云迟意能拿出那个铃铛已经够让人震惊,她现在在屋子里摆阵,在林郁彻不知道的时候,她戚术结怨了吗。 怎么会,区区一个凡人而已。 不,话说的不对,她是云迟意,没什么事情是她干不出来的。 万种情绪在林郁彻眼底翻滚,他敛眸,尽数藏了起来。 还是先找合同好了。 林郁彻抬脚,蹙眉试探了两步,面对满屋的睡意他的思绪杂乱。 他鬼使神差地打了个响指,让所有的衣物回到原位。 看到井然有序的房间,他的莫名松心,眉头也展开一些。 然而就是这个响指,云迟意仿佛是听见了声音,嘤咛一声翻坐起来,鸦羽似的长睫轻颤,眼看她要睁开眼睛,林郁彻脚尖微动,身形消失在房间里。 转眼,林郁彻的身影已经来到后山。 山中雾气弥漫,他沾了身露水。 又何必偷偷摸摸的,改天让云迟意直接拿出来就是了。 林郁彻用手拨开雾气,要赶在天亮之前回去剧组。 同一时刻,云迟意阖着双眸,重新倒回床上。 后半夜温度低,云迟意裹紧被窝,忽然被一声巨响惊醒。 她打开清澈眼眸,一眼便看到角落里的蛇首在颤抖,整个屋子里,她看不清晰的一圈圈在波动。 这个动静,难道是戚术来了吗! 系统愕然:【是男主摔下去了!】 云迟意披上外袍,光脚踩下地,此时还没注意到地上的衣服都不见了。 她面色冷静,瞳孔却在轻轻晃着,她抬头从窗户往下一看,只见一个轿车大小的坑,从十一楼落下去,戚术把水泥地都砸穿了。 不过,没见到戚术。 云迟意轻哂,跑得倒快。 男主这一闹,整个小区的人都被他吵醒了,一盏接一盏的灯亮了起来,打破夜的幽静。 云迟意的房门也被保安敲响,她站在客厅静静望着漆黑的大门,十分不悦戚术扰了她的清梦。 门还在响,她打电话给保镖,让他们上来和保安周旋。 对面楼顶,戚术擦去额头上的血迹,目光幽幽地看着云迟意客厅里的背影。 真叫他意外,她怎么和除妖师勾结在一块儿。 他还不知道,那个东西是特地买来对付他的。 好不容易找到她的住址,结果戚术没进去房间,连云迟意的脸都没见到,他站在冷风里,盯着她单薄晃动的身影怔怔发呆。 戚术深呼吸,任冰冷的空气穿过肺腑。 距离太远了,以至于他嗅不到一丝她的气息。 要天亮了,云迟意喝完一杯温水,思索着为什么男主缠上她。 系统分析:【肯定是因为林郁彻,他俩有仇,男主察觉到你身边有林郁彻的踪迹,所以就来探个究竟。】 云迟意翘着脚,脚尖在薄薄晨曦中轻点着:他要对林郁彻赶尽杀绝啊? 系统十分认同自己的推断:【当然了,林郁彻差点害死男主的父亲,杀父之仇大于天,终于找到他了,可不得致他于死地。再加上这段时间林郁彻在人界肆无忌惮猎妖,男主作为妖界少主,匡扶家门义不容辞。】 有几分道理。 要是此时的妖力被锁的林郁彻对上戚术,多半会尸骨无存。 云迟意虚虚握了握拳头,她什么都没有,保护不了她的攻略对象。 林郁彻一死,她的任务就失败了。 她认栽了:帮我换个攻略对象。 系统:【宿主你天赋异禀,不要轻易认输,想一想这是最后一个世界了!】 云迟意有气无力地倒在沙发上,自言自语:看来,要多花点钱买道具了。 她要搜罗书里出现过的各种稀有法宝,要买小一点的,方便随时保命。 这么一想,云迟意又闭着眼睛睡过去。 都怪戚术不请自来,打断她美梦,她第二天只好继续在家睡觉。 吃饱喝足后修养了几天,她下周五下午才去公司面试新人。 她相信李阿曼的眼光,但是事关她的钱包,把最后一道关比较好。 今天要见十几个新人,云迟意走进会议室,她的桌上备着甜点和水果,和别人面前一个空纸杯大大不同。 她落座,李阿曼为她倒了杯拿铁。 加上李阿曼,现场还有三位面试官。 云迟意坐在最中间,年轻的面容上挂着浅笑:小李,你来主持吧。 李阿曼为她简单讲解第一位候选人:科班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家境还不错,父母也都是演员。 连续看过六个人,云迟意都显得兴致缺缺。 等她翻开下一个人的资料,云迟意的眼眸一眯,默默抱臂不说话,旁边李阿曼的语速也在变快。 第174章 他没演过戏,不过外形条件特别好,宽肩大高个,整容医生也削不出那么好看的脸。 云迟意露出皓齿微笑,视线在姓名栏移动:你很看好这个戚术。 李阿曼指着戚术的证件照,说:这照片一点也没修过,他真人要更好一点,以前小云总对这种类型很是欣赏。 是说我很吃这一口长相吧,好看的我都会喜欢,没有固定的偏好。云迟意合上资料。 不管男主的来意,且走一步看一步。 云迟意话音清脆:让他进来吧。 外面的戚术仿佛是把耳朵贴在门板上,立刻就推门进来了。 戚术剪了到脖颈的狼尾发型,近一米九的身材,皮衣贴着宽肩,一走到灯光下,五官轮廓更加立体,一双黑眸只盯着云迟意的眼睛。 这下子距离近多了,他的胸腔剧烈起伏,裂开嘴角肆意张扬地笑着。 小云总,我想见你很久了。 闻言,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气。 帅哥你知不知道这叫自投罗网啊! 想吃软饭啊你小子! 云迟意眼睑微动,勾起绯唇,却是转过头来和李阿曼说话:把他留下,剩下的人你们看着办吧。 他是第一个当场就被敲定入选的人,其他人震惊过后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云迟意果然还是好这口的深意。 云迟意起身:小李,你把最后的名单整理给我就行。 她全程没有和戚术搭过话,戚术直勾勾地,片刻都不曾移开眼睛。 小云总,我想向你讨一个礼物。 云迟意忍俊不禁,笑得妩媚: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戚术抚摸着下巴沉吟良久:就你桌上的那串葡萄吧。 大家纷纷坐直腰板,这个戚术有点手段,不立马表现出自己物质的一面。 他到底想干嘛,云迟意内心狐疑,又不好表现出来。 她对李阿曼说:赏给他了。 李阿曼愣神:哦,好的。 云迟意拿了车钥匙:我去吃个下午茶,你忙好了之后,陪我去剧组接人,他今天杀青。 李阿曼马上反应过来她话里的人是谁,原来今天林郁彻杀青了啊,她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她上心了 云迟意不知李阿曼表面冷静,内心早已翻涌不息,她踱步路过戚术,对方的脑袋跟陀螺一样转向她。 戚术笑着说:见到你很高兴。 云迟意皮笑肉不笑勾起嘴角:哦。 她毫不留恋,踩着小高跟走出房门。 一出去,她先去找了女主艾白的经纪人,得知艾白还在外面拍旅游vlog,得了资金的帮助,艾白总算如鱼得水,手里的账号也逐渐有所起色。 云迟意想着,再过两天,就把她叫回来和男主碰个面。 公司现在不犯法不作孽,不怕男主找她的茬,还是先把原来的剧情搭回去。 五点钟左右,面试结束,李阿曼一刻也不停歇去咖啡馆,找到坐在窗边托腮转着汤匙的云迟意。 看到她的到来,云迟意一招手:坐吧,给你点了杯咖啡。 李阿曼也不推脱,喝完咖啡从桌上接走车钥匙:小云总,我刚才联系过剧组了,已经让他们通知林郁彻结束后在原地等,公司有人会去接他。 云迟意笑眼水盈盈:你做得很好,没有报我的姓名。 怕一说她会亲自去,林郁彻早跑没影了。 林郁彻收拾完东西,孤身坐在小院外的树下,手里端着一碗酒酿,半天才吃了一口。 这里不好打车,他应该苦恼怎么回去,可是公司说来送他回家,于是又没有烦恼了。 酒酿有点太甜了,他本来也不需要,是导演非要塞他手里。 导演似乎比较关照他,林郁彻猜到和云迟意有关。 他看着暮色,眸子间或一轮,偶尔也看向远方,看见隐入山林间的人家摆了桌子在外面吃晚饭,一家人有说有笑推推搡搡。 分明离得远,他恍若听到了那些声音,不自在地按了按耳朵。 他再抬起眉眼,洗的澄亮的车停在眼前,车窗摇下,后座的昏黄灯光下,一张娇艳的面容露出来。 云迟意微笑着探头出来:别傻坐着呀,上车带你回家吃饭。 林郁彻神色不动:是你。 云迟意笑意更深:是我怎么了,你不用感恩戴德,赶紧上来,后面的车还要过呢。 林郁彻拎起包,上了车后疏远地坐着。 第154章 踩住狐狸尾巴9 进城之后,林郁彻偏头看着窗外的街景,淡漠的眼神时而印在玻璃上。 干嘛这么拘谨,我还没有谢你帮我叠衣服呢。 云迟意一说完,林郁彻面颊抖动一瞬,回过头来。 是他的疏忽,那天晚上走的匆忙,没来及把东西放回原样。 云迟意笑嘻嘻地抱着手,鹅黄色的羊绒开衫衬得她肤如暖玉。 早上起来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呢,查了监控才知道不是闹鬼了,而是 她俯身,微微凑近林郁彻的方向,继续耳语:而是有妖啊。 语毕,她很快坐正,满心欢喜地同前面的李阿曼说话:小李,我饿了,去上次那家餐厅吧,那里比保姆做的好吃。 她常常临时改变主意,李阿曼习以为常,在前面的路口掉头。 林郁彻淡淡开口:公交车亭放我下来。 云迟意悠悠地说:你着急干嘛,我不是说了,让你陪我吃饭。 车还在行驶,林郁彻神色不变地拉开车门。 冷风灌进来,云迟意瞥他一眼,怎么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她又不会吃了他。 云迟意用脚踹他小腿:你要跳车吗,关上,冷死了。 林郁彻把腿移开:云总,请不要自作主张。 云迟意嘁声:又不是烛光晚餐,我只不过是想趁着吃饭的时间,顺便和你聊聊工作上的事,我最近很忙,没时间和你周旋,你不要过度脑补。 她说着,从旁边捧出一个平板电脑:看看,一部戏的客串。 居然只想谈工作吗,林郁彻回过头,缄默着从她手里拿过电脑。 看到导演和编剧的名字,他的眉心下意识锁紧,他入圈不久便知道这俩赫赫有名,往后划拉一页,果然是在拍摄的s+项目。 云迟意见他目不转睛,仔细看了看内容后,眉宇逐渐舒展,眼底也恢复淡然。 不过你不要高兴太早,就是大概半集的戏份而已。 林郁彻眼睫颤动:也很好。 刚说完,他语气有一点急,接着说:我想拿回我的那份合同。 云迟意皱眉,笑意显得虚伪:怕我又骗你? 林郁彻:不行? 云迟意冷笑,面色恢复红润:不给你是怕被你弄丢了,既然你这么不放心我,还给你也可以啊,明天下午去我家拿,你知道地址,不用我发导航给你了,是吧? 她尾音上扬,带有几分嘲讽,谁让林郁彻先失礼闯她的家。 片刻之后,抵达餐厅。 订的是高楼包间,内有钢琴演奏。 云迟意坐下后认真看着菜单,纤细的手指轻敲着桌面,手指上的钻戒莹莹闪光。 她问:你要吃什么? 林郁彻静坐着,连面前的水也没有动。 她一直看着他,他不得不回答:不用。 云迟意不避讳地说:也是,你是妖,不吃东西死不了,但这家大厨的手艺真的很不错,你要不要尝尝味道? 他总是不回答,一双幽黑的眸子看着她。 区区独角戏而已,云迟意为他挑了样清淡的蔬菜汤。 等上菜的间隙,云迟意喝下半杯草莓果汁,嫣然一笑,说:你生日快到了,想怎么过? 林郁彻不解地抬头:我没有生日。 他天生地养,灵气所化,并不记得出生时的事。 云迟意云淡风轻地:编一个日子不就行了,我听说现在妖怪还有神龛,要受人敬仰,生日会是个好机会。 她轻飘飘的语气激起林郁彻心中的波澜,他眼底闪过一丝戒备,再掀起眼帘的眼神显得昏暗。 你怎么知道这些? 云迟意不以为意地回答:就是前段时间我遇见一个高人,他给我算了命,说我命中有劫,然后把这些玄乎的事情告诉我了。 她笑了两声,音如银铃:我在他那买了不少名贵的法器,我担心自己上当受骗啊,就把他说的在你这里求证一下。 第175章 所以,是真的吗? 林郁彻垂眸,反而问她新的话题:你和戚术是什么关系? 云迟意眨了眨眼睛,面露惊讶:你认识戚术?他是我们今天刚签的新演员。 戚术和她的公司签约了? 林郁彻放在腿上的手默默收紧,但还不回答,继续问:你家里的蛇首像里面的毛发哪里来的。 菜上来了,云迟意撕下一口面包,裹了点汤汁,慢条斯理地说:就是高人卖给我的,可贵了,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她笑着,歪头问他:所以,你怎么认识戚术的? 林郁彻垂眼,避开和她直视:不认识。 这时还能随口敷衍过去,但既然戚术追到了公司,他们迟早会碰面。 林郁彻盯视倒映着烛光的桌面,思绪在脑海里流转。 戚术是冲着他来的,是要报仇吗,他爹不是还没死,他怎么还是那么心急。 林郁彻的双眸逐渐空洞,暖色从他肌肤上褪下去,云迟意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别发呆啊,给你点的蔬菜汤,喝点垫垫肚子。 林郁彻嗅到蘑菇的味道,还有清晨朝雾的气息,他才缓缓移动目光,看向桌上的一小碗汤。 云迟意说:很好吃的。 林郁彻拿起汤匙,勺了小半勺,慢慢吞吞地尝了点味道。 很鲜,调味料放得极少,几乎是食材本身的味道。 摆盘也十分讲究,点缀了南瓜雕成的花瓣,还有丝瓜叶片,沿着碗边另外铺了一圈细碎的牡丹花瓣,精致得像下午茶的糕点。 云迟意见他喜欢也就放心了,否则只有她一个人动筷子还有点尴尬。 二人对坐,无声各自吃着东西。 云迟意餍足地擦擦嘴角:好了,我送你回去。 林郁彻:不用。 云迟意哂笑:那就不用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林郁彻微愣,她竟然没有死缠烂打的意思。 两个人一同坐电梯下楼,李阿曼开车在门口等着,餐厅接待人员为云迟意打开后座车门,她低头坐进去回眸笑笑。 明天记得过来。 林郁彻有些后悔先前提合同,现在看与不看意义不大。 他觉得,云迟意可能不会再欺瞒他。 半秒后他又改变了主意,兴许不会欺骗吧,他不能下决定。 李阿曼起步非常快,愣神的功夫,车子扬长而去。 车影残留,林郁彻还没抬步,体内的妖性让他瞬间锁定对面马路上的人。 戚术直接穿过红绿灯,引得一阵喇叭声。 他整暇以待地站到林郁彻面前,不屑地上下扫视他如今的落魄。 若不是他想谋权篡位,也不会落得个现在的下场。 命中没有的东西,何苦要强求。 只不过林郁彻眼中的漠然依旧,恍惚看上去是浑然天成的自傲不凡,再次见面,他不痛不痒的神情让戚术不由自主捏紧拳头。 谈谈? 林郁彻问:你想谈什么? 戚术压低声音:云迟意。 还以为是来杀他了,原来是聊她,他和她又不熟,没有可聊的话题。 林郁彻扭头就走,不想浪费口舌。 戚术插着兜,笑得恣意:你走吧,明天我就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她,她一个人类,能容忍你继续留在公司吗? 无论戚术的声音多大,林郁彻步伐不停歇,站在路边拦车。 戚术感觉好像一拳出空了,他大步流星追上去。 你不怕她知道你是妖?你手上沾了多少妖血,她知道了肯定会害怕。 林郁彻叹了口气,回过头:你要告发我,你难道不是妖吗? 戚术挑眉:我有办法稳住人形,她只会把你的话当成是乱咬人。 林郁彻,你以下犯上,害我父亲断了三尾,此仇必报。 林郁彻打到车了,开门矮身坐上去。 戚术咬牙切齿地说:等你离开她,我就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杀了你,剥下你的皮送给父亲。 林郁彻充耳未闻,轻声说:师傅,开车。 他就这么走了,无视了戚术的威胁。 戚术咬紧牙根,自顾自说话:林郁彻,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下午时分,云迟意离开公司的后一脚,戚术就暗中跟了上去,他见到了一个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面孔。 可云迟意和林郁彻举止亲密,远不是他能比的。 但也无所谓,林郁彻现在只能自保,要想清除云迟意身边乱七八糟的人和妖,真的易如反掌。 戚术闷声深呼吸,这么完美的修行伴侣,只能是他的。 街上的车流量稀疏了,林郁彻闭着眼睛养神。 戚术的出现目标是云迟意,加上他的言语举止那么诡异,只能说明一件事,戚术和他一样,能闻到刻在云迟意骨子里的香味。 这倒是不多见,一般而言,只有一只妖能嗅到才对。 无论如何,不能让戚术得逞,戚术壮大了妖力,下一步就该诛杀他了。 林郁彻虚握右手,虚弱的妖力在他掌心盘旋。 妖王下的咒术,目前无法解开,让饥肠辘辘的他颇为头疼。 当初,他是为了谋权吗? 不,他只不过是答应自己饲养的兔妖,伏击妖王拿回药引给它续命而已。 可惜,兔妖还是死了,他也被妖族驱逐。 戚术万万没有想到,林郁彻杀妖王的理由如此荒唐。 第155章 踩住狐狸尾巴10 到了第二天,林郁彻提前到了云迟意的家门口。 他一动不动,像被冰雪冻结了。 半晌,骨骼线清晰的手抬起,敲了敲门,非常有节奏的两短一长。 几秒后,他敏锐的双耳听到屋内传来拖鞋的汲拉声。 门被拉开,云迟意素着面容,肤色瓷白,双眸漆亮如星,看见穿着单薄的林郁彻如约而至,随即展开好看的笑颜。 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林郁彻说:不是约好了。 云迟意从鞋柜里踢出一双黑色大码拖鞋,吐槽一句:你们妖怪都是你这个样子吗,还是说你比较特别。 林郁彻站在门口没动,目光愣愣看着使用过的男士拖鞋,是有男客经常过来吗。 云迟意站在玄关处,微光落满她的乌发,她解释说:别介意,我爸过来的时候穿的。 如此一来,林郁彻才放心弯腰换鞋,把换下来的黑色皮鞋放进鞋柜。 云迟意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起伏,勾起来的嘴角说明她意识到林郁彻今天的反常。 按照他的性格,他应该站在门口伸手管她要合同,根本不屑踏进她的房间。 云迟意藏着笑:客厅有点乱,你当做没看见。 林郁彻做好心理准备,在看到堆积如山的快递时,仍然忍不住揪起眉心。 随便坐,我收拾好东西再给你找合同,不然我就要忘记整理到哪里了。 话落,云迟意从沙发上拿下一个柔软的靠垫,随手扔在地毯上,盘腿坐下拆快递。 林郁彻主动说:我帮你。 云迟意木木抬脸:你在剧组里惹祸了? 林郁彻蹲着修长的身体,眼含疑惑,手上已经开始拆胶带。 云迟意说: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别的事情,说难听点,我感觉你现在像吃错药了。 林郁彻违心地说:闲着也没事干。 他怕她继续追问他态度转变的缘由,状似不经意改变话题:这些是什么? 云迟意刚巧从盒子里拿出一张符咒:捉妖的法器。 林郁彻唇线一紧。 云迟意大大方方地说明:不过你放心,不会误伤人,我没有法力,最多是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会触发这些东西的能力而已。 她继而笑着:你害怕了? 不。 林郁彻做事情有条不紊,将物件取出来先放在一旁,拆开的纸箱压扁堆在一边,举止尤其赏心悦目。 云迟意欣赏了一会儿他的动静,继续拆包裹,像拆盲盒一样,拆出一件羽衣。 这件衣服还怪漂亮的,卖家说这是什么妖仙飞升的时候穿的那件。 她好奇地投过视线,问:林郁彻,妖怪会成仙吗? 林郁彻淡淡回眸:会。 云迟意饶有兴趣地挪到他身边,双眸亮澄澄的:你多和我说两句呗,所有的妖怪都能修炼成仙,对我们凡人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她开口闭口都把妖怪挂在嘴边,从她天真的眼眸里看不到一缕畏惧,林郁彻不禁想到昨夜戚术的威胁,显得戚术有点蠢。 第176章 云迟意愠怒他又在发呆,推了他的侧腰:说啊,别走神。 林郁彻的思绪回笼,说:只有身怀神格的妖仙才会成仙,妖怪和妖仙是两个物种。 他神色缓缓地将其以物种划分,逗得云迟意笑了好半晌。 那你是哪一种?云迟意笑着问。 林郁彻如实告知:后者。 云迟意笑得更欢,眼睛眯缝着,但又不是在嘲笑。 他实在不懂她的笑点,沉默着看她笑得面颊绯红,眼眶里晕着水花。 云迟意笑够了,拍拍胸脯:没事没事,继续整理吧,等一下要吃午饭了。 她这话提醒他时间已经过去一会儿了。 云迟意仿佛没记起来合同的事,沉浸指挥他摆放每一件法器,好好的高档三室一厅,被她装扮成了道观。 她按铃叫人上来收纸箱,随后叫上林郁彻去盥洗室洗手。 她发现了,除了拍戏,林郁彻做任何事情都不紧不慢。 简单洗个手而已,他先是用清水淋掉手上的细微纸屑和灰尘,轻轻抖掉水泽,掌根代替手指按压洗手液,是木质的香味,他对味道很敏感,手上顿了一下目光都跟着轻晃,两手轻搓让泡沫涂满指缝掌心手背。 仅仅是刚开始,泡沫在他手里越来越多,他慢吞吞地用手腕打开水龙头,冲洗泡沫,再一次重复刚才的步骤。 云迟意在旁边看得着急,又感觉不能随便洗洗就过去了,她的胜负心瞬间膨胀,学着林郁彻的步骤把手背都搓红了。 二人光洗手就洗了十分钟,出来时纸箱被收拾出去了,扫地机器人正在打扫地板。 云迟意看了眼手表:该吃午饭了。 林郁彻看她,怎么还不提及合同的事,要么是故意的,要么是忘性大。 云迟意打开保温箱,疑惑地轻嗯一声:奇怪了,今天没叫阿姨做饭吗。 此话一出,林郁彻当即判断是她记性不好。 倏地,云迟意缓慢意识到早上都和林郁彻待在一起,根本没时间嘱咐阿姨上来。 她饿了,并且不想吃外卖。 冰箱里的菜塞得满满的,她穿着睡衣,头发也不扎,从里面取出两个西红柿。 她家的厨房做了开放式设计,她在里面的动作林郁彻看得一清二楚。 他一直静静站在客厅中央,在看到她打算用锅铲切菜的下一秒,他无法继续保持镇静自若了。 他知道的,云迟意养尊处优,没握过菜刀也正常,当然还有一方面,那就是她懒得拿砧板。 我来吧。 云迟意闻言回身,话音里带着几缕鄙夷:你会吗? 林郁彻陈述事实:我也活了一千多年了。 在炫耀自己年纪很大见多识广吗,云迟意忍笑,眉梢抖动:那么听起来你很有经验啰。 她抱着手,靠在灶台上看林郁彻拴上蓝色围裙,虽然慢但是井井有条地洗菜切菜开火热锅。 他真会啊! 平时只吃几粒白米饭的白狐居然会煮饭。 云迟意趁机点菜:芹菜炒肉,西红柿炒蛋,还有一个蔬菜沙拉,你也可以吃一点。 她得寸进尺的挽着唇角:你会做的吧? 林郁彻沉默片刻:会。 就当回应她嘱咐导演关照他。 云迟意拍拍手,一身轻松:那我去给你找合同。 她步伐轻盈,背着手来到房间里,坐着清闲自在地刷了十几分钟手机,今天的娱乐八卦未免太干巴,她放下手机找了套宽松衣服去淋浴。 洗好澡,吹完头发出来,从厨房飘过来炒肉的香味。 云迟意带着水乳去客厅护肤,看着林郁彻忙碌但不慌忙的背影,她的指尖拂过眼尾,无端一愣,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经历过。 乳液顺着挺翘的鼻梁滑动,云迟意眨了眨眼睛,没有把片刻的怔愣放在心上。 她磨磨蹭蹭做完一切,林郁彻那边也洗好锅挂起来了。 云迟意饿得脚步虚浮,早已准备好坐在餐桌前,等林郁彻一端菜上来就忙不迭地大快朵颐。 洁净的鼻尖一耸,面颊也僵住了。 林郁彻问她:味道不行? 云迟意咽下嫩滑的肉丝,竖起白皙的大拇指:看不出来你有两把锅铲。 林郁彻慢悠悠坐下来,他的碗里只有几根生菜。 他吃普通人的食物,是为了让自己在人群中不那么突兀。 云迟意吃得快,可动作优雅,她很有闲心地倒了杯红酒下菜。 小酌怡情,大醉伤身,她就是尝个味儿罢了。 林郁彻不抬头,机械地咀嚼。 云迟意吃得满足,随口说:你搬来我隔壁吧,做菜给我吃,我给你包房租。 林郁彻嘴角抽动,这话他听过,那时云迟意整日纠缠他,说是要给他租房,让他住在身边,想腻就腻在一起。 其实为了不让戚术接近她,给她收拾快递又给她做饭,做到这步已经够了,再多一点,就会引起她以前的恶趣味。 云迟意看他长指捏着筷子不语,就知道他想歪了。 她往后一靠,乐得花枝乱颤: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之前你不是答应做我的保镖,住的近一点才能保护我,而且你做饭又好吃,到饭点就过来做饭,其他时间我不会打扰你。 林郁彻握紧的手微微松开:保镖? 云迟意:你们狐狸真是忘性大啊。 对了,有这回儿事,那天在温泉酒店,她随口说出来的提议。 他以为是玩笑话,她竟然是认真考虑过了。 云迟意现在太惜命了,买法器,雇保镖,害怕自己出了意外。 林郁彻正在思考,身下的板凳被人踹了一脚。 云迟意托着脑袋问:你想好没有,饭菜都要凉了。 林郁彻问:你是认真的? 云迟意笑:相信我一次会怎么样,我只是一个人类,活几十年就死了,不会对你产生威胁。 住得近的话,方便监控戚术的行为,林郁彻说服了自己,一个好字拖了半天才说完。 云迟意喜出望外,伸出冷白的尾指:拉钩。 林郁彻没伸手。 云迟意不放在心上:算了,反正你同意了。 第156章 踩住狐狸尾巴11 五天后,林郁彻搬到了云迟意隔壁,不过他自己付了房费。 他的存款付完押金后寥寥无几,幸好他物欲低下,也无需正常进食,省下了好多开销。 这里的环境安静,比以前潮湿拥挤的弄堂好了很多,耳畔没有水龙头漏水的声音,林郁彻第一晚上非常不习惯,在床上平躺睁着眼到了天亮。 而云迟意记性确实差,隔天就把要求林郁彻煮饭的事情忘了。 她这段时间忙,在公司和老宅两边跑。 终于得空下来,她忽然注意到林郁彻已经搬来差不多半个月了。 春日的午后,她和李阿曼两人手里都拎着大袋小袋,挤满了电梯间。 李阿曼说:云总说这次的宴会非常重要,您要以云家继承人的身份参加。 是的,她那点巴掌大的公司不足以跻身上流社会。 云迟意瞧了瞧手上的购物袋:我知道啊,所以买了很多漂亮的礼服,要给爸爸长脸的,对吗? 李阿曼不敢接这句话。 电梯到达十一楼,嘀嗒一声打开,林郁彻那张冷淡疏离的面孔闯入视野。 云迟意和他寒暄:你要出门? 林郁彻摇头:不。 那就是已经回来了? 云迟意不去深究,把手里的东西挂他手指上:过来,我要请你帮个忙。 林郁彻手指勾住纸袋细绳,在李阿曼诧异的目光中走进云迟意的家门。 李阿曼识相地把礼服都放在玄关处,然后从外面关上门。 出去逛街太劳累了,云迟意倒了杯橙子喝,此时单手微微抱胸,说:你知道拖鞋放在那里,自己拿吧。 她说完转身坐进柔软的沙发,身子陷了进去:最近还习惯吗,你工作也会慢慢躲起来,我给你分个男助理,下午让他联系你。 林郁彻换完鞋后站在酒柜旁边,莹莹的红酒光晕映在他的侧脸和双肩,让那张气质出尘的脸更加不近人情。 他不习惯身边有人跟着,因此拒绝了云迟意的提议。 云迟意并不逼迫,只道:随你,后面你忙不过来再说吧。 林郁彻说:你说有事? 云迟意颔首,因为刚出外面回来,额角细汗明显,她喘气心口微微浮动:在那之前,做个牛肉炒饭给我吃,五百块钱一顿,现在转钱给你。 第177章 林郁彻垂眸,又缓慢抬起:不用给我钱。 云迟意把脚缩进沙发,单手撑着扶手,脑袋倚在掌心,青丝将她白玉般的手臂淹没了。 她朱唇一弯,皓齿洁白:你不收钱,是喜欢上我了,甘愿无偿给我做饭? 她留意到林郁彻的腮帮子咬紧了,显然对她的话起了反应。 那你说你要多少? 林郁彻启唇:一百。 云迟意垂眼点头,拿着手指敲敲打打,漂亮的手指在上面快速飞舞。 她把钱转过去了。 林郁彻去做饭,她则是靠在沙发上休息,天气转暖,客厅向阳,金箔碎片斑驳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墙上挂着的八卦镜反射着彩色的斑斓,像是催眠神器。 春光暖洋洋的,烘烤得特别舒服。 云迟意不知不觉睡着了,她睡着时,没有一丝咄咄逼人的气质。 她安静,但也散漫,一只脚踩着毛绒地毯,一只脚挂在沙发上。 林郁彻隔着厨房,目光投了过去。 他该叫醒她吗,她最近似乎很忙碌。 她接下来或许还有别的事,林郁彻站的远,温润的声音远远响起。 云总,饭做好了。 云迟意手指下意识收缩,神志不清地坐起来:知道了。 吃饭时,她依然一手托腮,嚼的很慢,差不多吃了一半,睡意才消散。 云迟意渐渐尝到牛肉的香味,浓郁的满齿留香。 她眯着眼睛笑:你不是要给我煮饭的吗,我现在才吃了一顿。 林郁彻手里只有一杯温水,算是在陪她吃饭。 是云总太忙了,不在家。 云迟意了然又体贴地说:好吧,我明天回来吃晚饭,你买点菜。 怎么真的成了她的厨子了,她还那么理所当然,没有一分尴尬。 吃完饭,云迟意自己重新榨了果汁,分给林郁彻一杯。 白开水没味,这个橙子比较甜。 果汁放了冰,林郁彻的掌心微凉,他抿了半口,还是熟悉的新鲜味道,果汁里萦绕着淡淡的涩味。 他吃到好吃的食物就是这个表情,眼睛低垂着,浓密漆黑的睫毛盖住神情,云迟意透过层层羽睫,知道他眼底闪着微弱的喜悦。 千年的狐狸的心思好猜又难懂。 云迟意收起眼中的狡黠,面色严肃:你坐沙发上吧。 林郁彻转头看她走到玄关处,把七八件礼服一件件提进来。 云迟意说:我要试礼服,你帮我看看那件好看。 林郁彻迅速抬起眼眸,反应头一次那么快。 云迟意脸上没有笑容,认真地解释:因为小李不说真话,我能想到附近的人只有你能帮忙了。 林郁彻捏紧杯身,杯上的水雾渗透了他的指缝。 云迟意提着一个橙色纸袋就去卧室换衣服。 他没回答,可是内心已生出现在就回到自己房间的冲动。 他用掌心按压着心脏,跳的很慢,可他觉得里面堵着一口气,无法排解出去。 想不明白,林郁彻闭眼,扬起下颌,面对天花板。 他的听力太好了,哪怕是在妖界也属于翘楚。 这个时候,偏偏让他听到卧室里衣物摩擦的声音,仿佛名贵的布料在搅动满屋的幽香,他想到云迟意单薄的肩胛骨,犹如蝴蝶的双翼。 说起来,他多久没进食了 林郁彻用潮湿的手盖住双眼,冰凉的触觉压住逐渐翻涌的欲望。 咔哒一声,霎时间林郁彻以为他绷紧的神经断了,实际上是云迟意打开了卧室的门。 她散着头发,船领的黑色珍珠镶边礼服,勾勒着玲珑有致的身材,她扯了扯到脚踝的裙摆,小脸耷拉着,明显不喜欢这套。 她抬手打断林郁彻的话:不用你说,这套不好看。 下一刻,她转身回屋,再次关上门。 林郁彻来不及说,他看不出来和她平时穿的礼服哪里不一样。 下一套,云迟意边戴碧青色的手套,边缓步走出来,青色的裙摆摇曳生花,好似山间罕见的绿莲花,她面对客厅的全身镜左右看了看。 她忍不住挑三拣四:挂着好看,穿上像只绿乌龟。 林郁彻问:像吗? 云迟意提高裙摆,赛雪的颈窝里盛着阳光:不像吗?我请你帮忙是不是找错人了。 她应该早一点发现这个事实。 林郁彻喝完了果汁,还握着玻璃杯,因为云迟意面对礼服的态度,不由分说挤进他脑海中的喧闹悄然退开。 云迟意一连换了三套,比较满意身上这套贴身的改良旗袍,红色美艳绝伦像花一样,她扶着钻石盘扣,笑着问林郁彻:好看吗? 的确感觉不太一样,林郁彻说话也慢,半个字还没说出来,门铃声打断了他的话头。 这个点会是谁。 云迟意略显烦躁地去开门,随即愣住了。 戚术,怎么会是你。 听到这个名字,林郁彻放下水杯,踱步来到玄关,在戚术看不到的地方。 戚术手里拎着一袋香菇干,凌冽的眉眼携带着笑意:家里人给我送了特产,我路过这里,想到小云总住在这边,就送一点给你尝尝。 云迟意皱眉,他怎么能走到这里,难道是她的法器都失效了? 系统及时冒出来:【哎呀,这个不是男主啦,这个是男主的幻影,真身还在外面,不过就算是影子,他也进不来。】 云迟意才稍稍放心:谢谢你的好意,放在门口吧,阿姨会拿进来。 戚术的视线明晃晃越过她的肩头,望向玄关处露出的一点衣角:小云总和朋友在家吗? 云迟意讨厌他这种戏谑不把人放在眼里的眼神,她轻轻呵笑:对啊,你打扰到我们了。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戚术说完又瞄她身上红色的旗袍:小云总这身礼服很漂亮,特别适合你。 谢谢。 戚术还要再搭腔,云迟意木这脸把门关上。 她一转过身,被压上来的林郁彻吓了一跳,他身躯修长,影子盖住玄关的光,他站在云迟意身边,俯身透过猫眼凝视外面的戚术。 他很快看穿戚术的把戏,知道这并非他的真身。 戚术向来压不住气,这次找上门来,有九成的原因是得知林郁彻搬到了云迟意隔壁。 门外的戚术一寸寸地消失,他同样看着门后的林郁彻,嘴里嘀咕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吗,林郁彻,就算是这样,你也赢不了我。 无形的硝烟四起,云迟意嗅不到一丝气息,她扯了扯林郁彻的衣角。 就这套? 林郁彻这回很快回话了:不太适合。 云迟意半信半疑,跑去镜子前摆弄身姿:不会吧,挺好看的啊。 林郁彻语气坚决:有点惹眼。 他刚才看到了戚术的打量,戚术觉得好看的衣服,多半是他不喜欢的。 云迟意又看一眼,目露厌恶:那也是,那个人也说好看,他品味那么差,我才不要和他喜欢一样的东西。 林郁彻晃神,两个人想到一块去了。 第157章 踩住狐狸尾巴12 酒水滢滢,数不清的华丽的礼服犹如花朵般,盛开在绚丽的灯光下。 云迟意最终穿上身的是一件深紫色的一字肩礼裙,她的肩颈线条养眼而优雅,脖颈上配有一条珍珠项链,珍珠颗颗饱满,莹润如美玉,而白皙的耳垂也是辅以一对镶钻珍珠点缀。 她端着镌刻着天使纹的红酒杯,游刃有余地与每一个宾客寒暄。 如李阿曼所说,这个宴席不可小觑。 云迟意想积累人脉,在宴席上表现得非常安分,连云一舟都对她高看几分,称赞她懂事得体又漂亮。 宴席到了尾声,云迟意挽着云一舟的臂弯,和几位美妇人道别。 她有点醉了,看不清她们的脸,只是一味地抿着笑,不让别人看出来端倪。 云一舟托着她的手臂,帮忙稳住她的身形,叹气:小意,你是不是喝醉了,让小李送你回去休息? 云迟意喝完最后一口,弯起红唇:好的,我回去睡觉了哦,爸爸也早一点回家。 云一舟佯装斥责:你怎么还喝! 他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今天晚上直接回去睡觉,要是让我发现你在外面鬼混,我和你妈一起收拾你。不然,你今天和我一起回去? 云迟意吐了吐舌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能照顾好自己。 她低头给李阿曼发信息,发觉手机上的字会飘。 第178章 云一舟无可奈何地说:你啊,想和谁搭关系你指给我看就行了,何必把自己灌成这样,爸爸会心疼你的,知道吗? 云迟意站不住了,坐到红丝绒沙发中,随口敷衍道:知道啦,知道啦,你心疼我更疼,他们之所以愿意和我碰杯,还不是看在您老的面子上,我不能什么都让你帮,不然他们看不起我。 云一舟哭笑不得:你长大了,有志气。 他朝快步走过来的李阿曼招手:送她回去休息,煮点醒酒汤给她喝。 李阿曼应声说好的。 她扶起已经开始犯困的云迟意,熟练地勾起她的外套,再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井井有条地把人带上车。 云迟意倒在后座睡着了,身上盖着薄毯子。 李阿曼回头看了一眼,心说也不算喝得太多,至少还没开始呕吐。 云迟意很久没有喝成这个模样,酒量大概下降了不少。 李阿曼踩下油门,驶离宫殿式的酒店,朝着山下驶去。 春夜细雨,雨刮器缓慢地在眼前晃过,李阿曼打了个呵欠,按照导航稳稳驾驶。 夜里黑,穿行过弯道,她开起远光灯。 蓦然间,树上一晃而过的白影吓得她心惊,李阿曼心跳如雷,头一次慌张地看向后视镜,然而树上什么都没有。 可能是看错了。 后座的云迟意在这个时候扶着椅背坐了起来,她双颊白里透红,眼眸依然迷离,启唇间也带着浓浓的酒气,可她的声音却是最为冷静的。 别停,别回头看,继续往下开。 李阿曼反射性握紧方向盘,后背绷得笔直。 云迟意强撑着,忍住想吐的冲动:我的包呢 李阿曼抽空把副驾驶座上的银色小包递给她,云迟意跌坐回座位上,因酒精而颤抖的手在包内摸索。 【宿主,我看的不是很清楚,就看见它有翅膀,应该是鸟妖。】 云迟意找到八卦镜,攥在手心,此时只能自认倒霉,好在山路上来来往往都是参加宴席的车辆,她不至于是落单了。 她扭过腰,趴在后窗观察后面。 然而,一来夜里光线暗,二来她醉酒视线不明,根本看不见鸟妖的影子。 她打开后窗,伸手把八卦镜卡在外面。 花了六位数从捉妖师手里淘来的法宝,要是没用,她但凡出点差池,回去都要找捉妖师算账。 系统说:【不见了。】 云迟意把心放回肚子里,身体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还要多久到城里?云迟意问。 李阿曼重新镇定下来:三分钟。 云迟意点点下巴:雨天路滑,别太急了。 李阿曼聚精会神地看着马上到头的山路,一旦太过专心,思维又控制不住活跃。 那个是什么,山鬼吗? 不不不,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鬼神之说都是诓骗有钱人的。 半山腰,巨大的山石上蹲着半人高的人首鸟身妖物。 他张开的血口里滴落浑浊的口水,喉咙里伴随着咕咕的声音:好美的人类,肉也一定是美味极了。 可惜她手里有驱邪的八卦镜,他忌惮那个东西,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撕咬血肉的画面,口水牵线不止。 鸟妖忍不下去,纵身一跃跳下山石。 来让我看看,漂亮人类住在哪里。 车子到了市中心,李阿曼停车去取醒酒汤,云迟意趴在车窗上,垂在外面的手拎着八卦镜的麻绳,百无聊赖地看着川流不息的行人 山上冷清,城里却还是热闹的时候。 一个高大的人影挡住路灯撒下来的光,他弯腰,狭长的眼眸半眯着:小云总,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云迟意眯缝着乌瞳:戚术,有点巧了。 不是巧合,而是戚术住在这附近,嗅到了她的气息,便套上衣服瞬间出现在这里。 戚术笑着,许久才说:我出来跑步,看到了你的车。 云迟意昏昏欲睡,没有继续接话。 她垂眸,长睫在绯红色的面颊上留下阴影。 戚术眺望远方,呢喃说:好讨厌的尾巴。 像此类小妖,他动动手指对方便知难而退了。 戚术看着云迟意迷糊的睡颜笑了,勾起的嘴角藏匿着几分算计,她手里的八卦镜晃得他眼睛不舒服,他敢保证,她很快就会明白,靠这些法器无法保全她自身,到那时,他再出手也不晚。 五分钟后,李阿曼提着一小碗醒酒汤回来了,看到戚术咧着嘴站在旁边,她皱了下眉头。 她很欣赏戚术的外貌,但好像他给人的感觉有点怪,阴恻恻的,和第一次面试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李阿曼把云迟意叫醒,把人放回后座:小云总坐好,我送您回家睡觉了。 云迟意顺势倒在座位上,鞋跟准确无误压在按钮上,把窗关上了。 戚术嘴角一抽,云迟意似乎很讨厌他? 还是说,她就是目中无人的个性。 时候不早了,云迟意只让李阿曼送到楼下,李阿曼不放心,亲眼见到她拎着醒酒汤进了电梯,再到外面看她的身影出现在走廊,李阿曼才安心离开。 云迟意拖着虚浮的脚步,迈出去的方向杂乱无章。 她想吃宵夜。 很简单,让白狐做不就好了。 她略过自己门,倚靠在隔壁的铁门上,曲起细细白白的手指欲敲门,门朝里开了,她步伐不稳,跌落进门中,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捞住她的腰身。 云迟意面朝地,看到一双黑色拖鞋,还有一双修长的腿。 云总,怎么是你 云迟意应声扶着他的肩膀,扬起脑袋笑了笑,熏人的酒气与她的体香纠缠在一处。 我要吃宵夜。 林郁彻把她扶正站好:你喝醉了。 云迟意不服气地说:瞎说,我的脑袋很清醒,就是有点嗡嗡的。 她重复请求:我要吃宵夜,煮馄炖给我吃。 说完,她就一个趔趄正撞在墙上,林郁彻伸手挡了一下,她纤瘦的手臂撞到他的手心,滚烫的软肉被挤压着。 云迟意撑着眼睛看他:林郁彻,你还不睡觉吗 开始前言不搭后语,还说自己没喝多。 林郁彻不喜欢她身上的酒味,打算把人送回去睡觉,不让她赖在这里。 云迟意眼皮子打架,抵抗不住睡意,身子靠着墙体滑下去。 林郁彻眼疾手快再一次捞住她,她手里居然还提着醒酒汤,一点都没洒出去。 她的指尖松动,林郁彻见状从她手里接过醒酒汤,放在鞋柜上。 缠绵的呼吸间接告诉林郁彻,她睡熟了,毫无防备之心,高枕无忧的云总在他怀里睡着了。 林郁彻试图叫醒她,结果只是徒劳。 也不能让她继续吊在他臂弯里睡觉,林郁彻单手把她抱了起来,柔软的下巴靠在他的肩上,卷着幽香的长发挠着他的颈窝,二人一起挑选的紫色礼裙吞噬了他的臂弯。 他眉头稍紧,走了两步,忽然意识到他没办法带着她进到她的房间。 现在这个场景,要想从云迟意嘴里问出密码基本上没可能。 林郁彻站在原地纠结,直到听到云迟意轻咳不舒服的声音,她迷迷糊糊地柔软的双臂搂住他的肩颈,羊脂玉似的肌肤压在他的血管上。 她轻呢:我要睡觉。 他听到了,不知是属于谁的心脏,激烈地狂响。 林郁彻眼底潮生,眸光交织变化,他让理智回到大脑,趁机问她:云总,你家里的密码是多少? 云迟意应声:嗯,对。 林郁彻放弃了,他关上身后的门,把云迟意抱进卧室,只脱了她的鞋,给她理好被子,然后他把门从外面锁上了。 做完这些事情,他坐在沙发里,在黑暗中凝望禁闭的大门。 甘甜的香味还缠在他的身上,他伸出双手在夜里细细端详,或许他不该继续待在屋里了。 第158章 踩住狐狸尾巴13 云迟意倒下就能睡着,半夜翻了个身趴着睡,一觉能睡到大天亮,永远觉得睡不够。 晨曦蒙蒙,灼灼的光斑落在雪白的面颊,她黛眉轻蹙,一时半会儿没意识到她平时是喜欢拉着窗帘睡觉。 昨天晚上喝太多了,她半眯缝着眼眸,奋力从暖和的被窝里爬出来,冷不防地踩空了,弄出咚一声巨响。 云迟意哼哼唧唧的捂着额头,是她的错觉吗,怎么感觉床变高了。 房门轻轻被推开,林郁彻露出半边身子,亲眼见到她安然无恙,眼里浮动的情绪尽数落回原地。 云总醒了吗? 第179章 云迟意裹着半边被子躺在地上,闻言惊诧地扭过腰身,眼含生理泪地觑着他。 你怎么在我的房间? 林郁彻几不可查地叹气:这是我家。 啊这样啊我怎么会在你的床上。 她一把抓住床沿,艰难地坐起来,偏头痛和刚刚的摔伤混在一起,她只觉头痛欲裂,轻微眨眼而已,太阳穴也像受了多大的刺激,不安稳地持续抽痛。 云迟意的视野朦胧一片,她难受地喘息:扶我一把。 林郁彻两步并做一步迈过来,半蹲在地上,他搀扶她起身,云迟意双腿虚弱无力,毫无防备地摔进他怀里,将他抬起的膝盖砸回地上。 感觉要死了,昨天晚上应该先把醒酒汤喝了再睡。云迟意趴在林郁彻胸口喃喃自语。 林郁彻锁着眉头,双手虚虚地扶着她:云总,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云迟意摇头:不去,小李会告状,家里人知道了问个不停。 她抬起雪白的手指压住太阳穴,细弱的声音说:热一块毛巾给我敷一下。 之前李阿曼就是这样为她缓解头疼,她知道这个方法有用。 云迟意抿着透着病态殷红的唇,微微一笑:麻烦你了。 这突如其来的礼貌落在林郁彻耳中,让他感觉到二人之间稀松平常的关系,很快轻松地压住心底的不适感。 林郁彻半扶半抱,让她倚靠着床头。 他去浴室弄湿了毛巾,长指拧干水分,叠成整整齐齐的方块,他站到床侧将毛巾递到云迟意手中。 云迟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她觑着眸子,面上迷茫地看了林郁彻几秒。 毛巾里的温度一点点流失,林郁彻的耐心一点一滴地沉下来,他拿过毛巾,侧身坐在床沿,掌心压着毛巾贴着云迟意的侧脸。 云迟意喟叹一声:舒服多了。 林郁彻尚未察觉云迟意的眸中多了几分顽劣,热气捂着梨白的肌肤,缕缕幽香从细小的毛孔里透出来,好像有无形的线缠住了他的手指手腕和小臂。 她唇红齿白,微微张着口,气若幽兰,林郁彻的视线不知不觉移到她的软唇上,仅仅是默默地盯着看,心脏没有传来一丝悸动或欲动。 嗡嗡嗡 被收整在床头柜的棕色小提包里发出震动声。 云迟意提醒道:是我的手机。 悦耳的声音让林郁彻回神,他单手取过来交给云迟意。 她利落地接着电话,微微把头偏进他的手心。 小李,我在隔壁。 她的发丝落入他的指缝之中,林郁彻的眼眸顺势垂下来。 云迟意闷声一笑,林郁彻长睫忽抬,对上她轻笑星眸。 可以给小李开下门吗,她貌似有急事找我。 林郁彻却说:云总头不疼了? 云迟意瞬间收敛笑意,继续演着:嗯,是好一点了,多亏有你。 林郁彻收起温度散尽的毛巾,脸上看不出表情,他转身去开门,与门外震惊的李阿曼大眼瞪小眼。 小李,你进来吧。 里屋传来云迟意的声音,这位置听起来绝对是林郁彻的卧室。 李阿曼握紧手心,云迟意不是酒后乱性的人,她顶多是喝太高不省人事,李阿曼如此安慰着自己,一边神色麻木地走进去。 云迟意热情地招呼她坐下:坐过来点,我脑袋疼,怕听不清楚你说话。 李阿曼的身后跟着林郁彻,她用余光瞄着林郁彻的动静。 这位冷漠如冰雕的人有洁癖,这事李阿曼在公司便观察出来了。 李阿曼往墙边退了两步,说:小云总,有几个重要的文件需要你签个字,文件我放在你的客厅了。 云迟意身上盖着灰色的被子,一身粉紫色仿佛被乌云吞噬,可她笑颜明媚,嘴角含笑,问:需要马上签? 李阿曼说:也没那么重要。 顿了顿,李阿曼又想起来:夫人煮了肉粥,早上托人送过来了,我遇到之后一并带过来了,小云总要不要洗漱吃点东西。 南汐照的手艺不错,她平日里也忙,很少下厨,云迟意从昨晚开始就饿了,一听到有她做的肉粥,立马精气神十足地掀开被窝下床。 她落脚在地上,抬眸遇上林郁彻黑白分明的眼眸。 从他一成不变的眼神中,她居然读到一分恼怒。 估计又怪她骗他了。 也没全骗啊,至少前面疼痛是真真切切的。 云迟意朱唇抿笑,对他说:感谢你昨天晚上收留我,来尝尝我妈的手艺,我算是借花献佛了。 林郁彻说:不用了。 都说他果然在发脾气吧,闷在里子里谁也看不出来。 云迟意笑容不减:估计今天是给你们签工资条,有几个点我当面和你说清楚,你要是不来也行,到时候有看不懂的地方不要再问我。 这才是她,不喜欢软磨硬泡,但中意暗中威胁。 林郁彻睨着久久眨眼,黑眸耀耀,隐隐见了怒气。 云迟意视若无睹,让李阿曼多准备一个碗。 最后,林郁彻还是跟着过去了,还率先品尝了南汐照的厨艺。 里面放了姜丝,林郁彻一尝就知道了,辛辣刺激的味道在他味蕾上炸开,他只盛了小半碗,可是都吃完了。 云迟意先去洗漱,换完衣服再出来吃早餐。 她吃饭慢,举手投足优雅又享受,吃完之后按照约定,同林郁彻讲解工资结构调整的地方。 和合同规定的一模一样,她没有在里面搞小动作。 林郁彻觉得她确实有所改变,真没想到,有一天诚信这个词会和她挂上钩。 - 次日,阳光明媚,云迟意睡够了再去公司。 她召集宣传部门,还有几位有成绩的艺人开会。 艾白今天回来了,小姑娘出门一趟晒黑不少,眼睛亮晶晶的,看上去朝气蓬勃。 艾白漂亮,气质灿烂,只是话有点少。 她安静坐在角落,瞄了瞄一屋子养眼的男艺人。 她和赵慕青比较熟,也和林郁彻见过几面,但由于对方太冷淡,令人望而生畏,她自觉躲着走。 公司添了新人,剑眉星目的帅哥坐在她的对面,从她进门到现在,也只是混不在意地瞥她一眼。 难怪一个新人能和前辈们坐在一起开会,这个类型完全是云迟意的菜啊! 云迟意坐在首座,微微按着额头,她懂艾白小心翼翼探究的目光,任谁来看,她都像收集漂亮男人的心理变态。 她右手边坐着的第一位是目前公司的一哥,然而也不过是二线艺人的赵慕青,他这段时间安分守己不闹腾,云迟意见他也不觉得心烦了。 谁也不开口,赵慕青抱着手,一哂:小云总,你不是有事要讨论吗? 原来还是这副轻佻自视甚高的模样,云迟意笑而不语,她收回刚刚的愚蠢想法。 李阿曼轻咳一声打断硝烟的诞生,她打开投影仪:今天小云总主要是要和大家聊一下人设和定位。 云迟意抿着咖啡,赞同地点头:对的,就是是演,也要滴水不漏。 赵慕青说:我不需要人设,小云总,我的粉丝更喜欢真实的我。 云迟意侧眸,皮笑肉不笑:闭嘴。 赵慕青咬牙切齿:我 云迟意不笑了,眸光泠泠然:不想听就出去。 所有人都看过来,公司传言赵慕青失宠了,这两个月云迟意很少和他碰面,所以难以看出真假,现在这一出,恰巧能证明曾经热脸倒贴的荒唐结束了。 云迟意无视他人目光,转过椅背,翘起纤细的腿:小李,你继续讲。 李阿曼再度开口,明确几人人设定位。 其他人与自身大差不差,都是在性格的基础上添加一些反差闪光点。 可林郁彻完全反了,云迟意给他定的是少言温柔人设,是默默付出型的邻家哥哥类型。 众人面面相觑,面前冷淡无心的林郁彻,和这个人设简直毫无干系! 云迟意不会是故意膈应他吧。 林郁彻坐着,羽睫盖过神色,放在桌上的双手也放松自然。 没有一丝让人窥探的破绽,一如往昔地,悄然拒人于千里之外。 在场的人谁都能看出,他凉薄得过了头,恍若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是凉的,呼出的气也是雾气般的清冷。 云迟意散会,在林郁彻起身时叫住他:林郁彻你留下,我还有话对你说。 其余人依次与林郁彻擦肩而过,他静静站着,等坐在最后的李阿曼把门带上。 第180章 云迟意噙笑:你站太远了。 第159章 踩住狐狸尾巴14 林郁彻在云迟意的对面入座,一双沉冷的眸子轻抬着,眼里照旧波澜不惊。 云迟意十指交叠,放在下颌,偏着脑袋笑意浅浅地问他:你对综艺感兴趣吗? 她不等他回答,继续解答:是探案综艺的npc,戏份蛮多的,这周末拍,下下周就播了,到时候我给你买个热搜,我相信会有很不错的回报率。 连买热搜这种事都摊在桌面上了,林郁彻听完缓缓开口:云总真是直言不讳。 云迟意眸子秋水潋滟,眼里都是坦诚:对自己人没必要遮遮掩掩,不是吗? 她双手伸直,做了一个小幅度的拉伸,笑着问他:这么好的机会你也不会拒绝的吧。 林郁彻眼睑微动:不会。 那就好。 云迟意一身轻松地站起来:你好好看剧本,我这几天要回老宅,有疑问的地方你问小李。 林郁彻抬眼看她:行。 云迟意蓦然凑近,上身俯过桌子:你不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动人心魂的脸近在咫尺,林郁彻的脊背不由自主地绷紧,他的双眸死水一般,不见多余的情感色彩。 云总留心别往不对劲的地方去。他换了话题,嗓音不轻不重,恰如其分的好听。 他话里暗指戚术,但没把话说明白。 云迟意心里浮现出来的是那晚山路上的白影,原主体质并不招妖邪啊,她一穿过来就遇见了,不然改天请个道士作法。 当然,要挑林郁彻不在家的时机。 如果他在场,那场面未免太好笑了。 云迟意唇边勾着意味不明的笑,盯得林郁彻开始怀疑自己的话,一句简单的嘱托,哪里好笑了。 我走了。 林郁彻漠然颔首。 他太像一块无法逢春的木头,任风吹雨打,仍然岿然不动死气沉沉。 他罕见的生气,还是当初克制着怒气要与她解约。 意思是,不能对他太温柔太诚实,需要时不时捉弄戏耍一下,才能激发出其他情绪? 云迟意回老宅的路上思索着这个答案的正确性。 很有道理啊!她悟了! 系统大声反对:【别打着探索的幌子欺负男配啊!会适得其反的!】 云迟意微笑: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系统:【哼!】 朝夕相处那么久,宿主的心和冰棱子一样又冷又硬。 云家这两天祭祖,云迟意作为这支唯一的继承人,云一舟这次让她主持大局,也想考验她这段时间的进步如何。 好心情瞬间如同石沉大海了无踪迹,她只想经营那间小小的娱乐公司,不想继承家业,那不得累死累活啊! 云迟意长吁短叹,忙了三天,在收尾的当天找了个理由跑了。 还是李阿曼开车接她,她一上车,李阿曼眼含欣慰地说:小云总还记得今晚的饭局啊,就是和星核娱乐的孙总一起。 云迟意抱臂歪头,迟疑:什么孙总? 失算了,忙前忙后三天后,还要去应酬。 李阿曼眸光暗了下去,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 云迟意恍然大悟,之前和星核有约,谈一谈俩家互惠的合作,说白了,就是小公司抱团。 就是,这个星核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抵达餐厅后,云迟意终于知道为什么对他们有印象。 面前这位油头粉面,殷勤地给她开门的男人,不就是林郁彻那部戏的男一号吗。 没记错的话,这顿饭应该没有他的名额。 云迟意抬眸睨他一眼,冷傲地略过他伸出来的手,孔雀绿小挎包交给李阿曼,转而浅浅一笑和星核孙总打招呼。 牧坚右手尴尬的伸在空气中,僵硬地握了握。 最终,不甘地垂在腿边。 李阿曼咬了下牙根,默默凝着孙总,他怎么自作主张带人进来,按照云迟意的脾气,她这会儿笑归笑,可心里该不舒服了。 孙总留着齐肩长发,带着副黑框眼镜,微微眯起来的眼睛里透露出探究,一副精明的样子却没有注意到李阿曼的目光。 感谢小云总赏光,听说你喜欢这家西餐厅,我们才选了这个位置。 孙总是个大忙人,你愿意和我这个小辈浪费时间,我也是很惊喜的。 云迟意大方地坐下来,开始翻菜单,纤细的手指划过精美的菜肴图片:今晚我做东,先给大家推荐几个菜,孙总再看看自己喜欢吃点什么。 小云总推荐的东西绝对不会出错。孙总朝牧坚使眼色,让他坐到云迟意的右手边。 牧坚在圈里也算是小有名气,很久没有受过这种冷落,他瞥向那张娇美的侧脸,对方连余光都不曾放在他身上。 一想到她的身后是庞大的云家,牧坚脸上抽搐几瞬,艰难地压下不悦。 他从脚边拎上来一个黑色的手提袋,放在桌上:上次见到小云总就觉得你身上的味道很特殊,我后面想到了这款香水,应该会很适合你。 云迟意点好了菜,软唇一勾:礼物吗? 牧坚见她感兴趣了,瞬间挺直腰背:一点薄礼,聊表寸心,还望笑纳。 云迟意听了抿唇低声笑了出来:我没想到你的演技这么好,还没有出戏啊,这是现代新社会了,我听不懂你说的这一套。 饭桌上弥漫硝烟味,孙总忙不迭当起和事佬:小云总和云总一样幽默。 云迟意笑笑不说话,静静看着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牧坚,没想到才几分钟他就演不了温润公子了。 孙总干笑两声,继续暖气氛:我们牧坚嘴笨,不会聊天,平时看书看傻了,可是人听话乖巧专一,小云总多多了解就知道他是个内敛的人。 他说的多,但听话乖巧专一几字尤其重。 牧坚放下身段,硬着头皮说:今晚我非要跟着来,是想和小云总做个朋友。 说着,他再度伸出手,要和云迟意握手。 云迟意眸子一眯,在左右二人的目光交接之中,她嗅到了非正常合作的气息。 早知道是这样,何必来浪费时间。 她嗤笑起身,脑袋里灵光乍现,暂时打消直接离开的念头。 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李阿曼很有眼色地拎着她的包跟上去。 出了门,李阿曼就说:去开车吗? 云迟意止步回眸,食指摇了摇:是真的去洗手间洗个手而已。 她又说:给那个谁打电话,开价给他,让他二十分钟之内到达现场,多一分钟,我都不会等他。 看着渐行渐远消失在走廊的背影,李阿曼心领神会,开始摸出手机拨通电话。 云迟意在洗手间补了个妆,大概过去了二十分钟,她慢慢悠悠回去包间。 牧坚和孙总都以为她不辞而别,没想到她光彩照人地回来了,去的时间有点久,不过尚且可以忍受。 菜都上齐了呀,怎么还在等我。 云迟意拉开椅子,满脸淡然地坐着:孙总,这道菜清淡不油腻,尝尝? 孙总尝着寡淡,但违心地竖起大拇指,并且热情地邀请牧坚一齐品尝。 一只细白的手忽然搭在牧坚肩上,牧坚怔怔回头,对上那双弯弯月牙般的笑眸。 你这件衣服蛮好看的,是什么牌子,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云迟意手指勾落他的外套,笑得妩媚。 牧坚呼吸一滞,险些忘记今晚来的目的是与她搭上线,懊恼自己怎么先咬了钩。 云迟意俯身靠近,凑在他耳边轻语:链接或者店名发我,我给我爸也买一件,他穿刚好合适。 她说完,便看见牧坚刹那间绷紧的下颌线。 餐厅外,树林后,高清相机运作不停,不断发出咔咔咔的声响。 戴着帽子的男人得意地看着手里的照片,乐得声音都嘶哑了:小云总啊,你这也算是以身入局了。 他掏出裤兜里的手机,发了条带ok手势的信息。 下一秒,李阿曼包里的手机滴答一声。 云迟意随即拉开距离,巧笑嫣然地离开座位:孙总慢慢吃,我今晚还有事,不陪你了。 牧坚此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茫然地看着云迟意,桌上的香水她看都不看一眼。 云迟意微笑,转身的瞬间笑意消失。 李阿曼摸了条门框边的一次性湿毛巾,赶紧递到云迟意手里,而后慢吞吞地才关上门。 云迟意走在前面,仔仔细细地擦着手指,确保没有任何脏东西,心里才陡然舒坦下来。 第181章 抱歉,小云总,是我事先没有发觉这些。 李阿曼低着头,眉头紧锁,只看着自己快步走路的脚尖。 云迟意声音轻轻的:和你没关系,困死了,快回家。 她犯困,睡意便来得极快,在车上就睡着了。 提前三分钟,李阿曼照常叫醒她。 李阿曼送云迟意上楼,二人一踏入电梯,灯光猛地炸开,电梯里毫无征兆陷入黑暗。 云迟意困眼立刻清醒,眨了眨眼睛。 系统:【是鸟妖,要害在脖子上,宿主看准时机再下手。】 温热的粘液从顶部滴落,啪嗒一声落在李阿曼的手里。 她抬头,一张覆着羽毛的脸泛着绿光遽然凑近,李阿曼浑身一麻,不知是冷是热,眼前一黑,身体发软地直直晕了过去。 第160章 踩住狐狸尾巴15 叮 电梯门开了,墨气悄无声息地探进来,几乎是同一时间,鸟妖举起的贪婪的利爪,云迟意拎着皮包砸过去。 下一刻,潜行的黑气缠住她的腰身,灵巧地往后一拽,她手里的皮包砸了个空,脊背犹如惊弓之鸟,抵住温热的胸膛。 云迟意下意识回头,一只冰凉的手捂住她的眼眸,只听到刺入的撕裂声,粘稠的液体飞溅到云迟意锁骨上。 她浑身一颤,在黑暗中,她听到鸟妖闷在喉咙里的哀嚎。 灯光闪烁,光亮与黝黑交织在一起,覆在她面颊上的手缓缓落下,云迟意眨动眸子,胸口敞着个大洞的鸟妖尸首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她的呼吸尚未平息,带着血腥味和血斑的手握住她的手腕,白皙的肌肤上骤然出现一道两厘米的伤口,身后那灼热的气息压在她的肩上。 云总受伤了吗? 林郁彻的嗓音喑哑,身体沉重地靠在她背上。 云迟意咽了咽口水,感受到惊恐如退潮般散去。 她缓过来了,才觉手腕上火辣辣得有点疼:他的爪子不会有毒吧,我会不会死。 不会。 他的嗓音仍然有点哑,好在不再颤栗:我等下帮你处理一下。 高大的身体从云迟意身后撤开半步,云迟意则是苦恼地蹲下来,扶起地上的李阿曼:来帮个忙。 林郁彻像拎小鸡仔似的把李阿曼从地上提起来,二人一起把她扶进云迟意的房间。 云迟意双臂环身,苦恼极了:正常人遇见这种事情肯定会害怕,为了不让小李做噩梦,只好对她说是她眼花看错了。 她苍白的唇上露出笑容,眸光轻颤地看向旁边的林郁彻:你要和我一起圆这个谎。 林郁彻的眸底隐隐红光在跃动,他努力压制着内心的燥热,声音低了几分:在此之前,你的伤口需要处理。 伤口不深,或许是被妖物所伤,口子没有结痂,鲜血在云迟意的腕上形成一个圈,像简单而妖冶的饰品。 二人去了客厅,云迟意坐在沙发上,林郁彻蹲在一旁,骨骼分明的手握着她的掌根。 我要把妖毒拔出来,可能会有点痛。 云迟意听了之后脑子里只剩下妖毒二字,伤口看上去平平无奇,不结痂原来是因为染上了妖毒。 她瞪着双眸眼也不眨地看着那道口子,林郁彻忽然用力,云迟意冷汗直下,幽怨地盯着林郁彻。 这不是有点疼,这是要痛死了,她觉得他会把她的手腕捏碎。 云迟意疼的受不了,一手撑住林郁彻的颈窝,本能地推开他。 轻点,你想痛死我啊! 林郁彻恍若未闻,额角汗雾闪闪,长指再一握紧,云迟意的咬牙闷哼声在他头顶传来。 云迟意眼前白茫茫一片,后知后觉自己差点疼的晕过去。 林郁彻镇静自若,左右翻看她的伤口:好了。 云迟意捏紧拳头,泄了力倒在沙发上,她抬眸,敏锐地捕捉到林郁彻眼中掩藏着的欲望。 她见过这个眼神,就在林郁彻失去理智,露出真身的时候。 云迟意唇角轻勾,反握住他即将抽离的手,林郁彻顿住起身的动作,二人四目相对。 我有点好奇,对你们妖怪来说,人类的血和肉是不是美味佳肴,不然我为什么招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林郁彻别开视线:分情况,修为高的妖怪并不会产生原始的冲动,也不会随便看见一个人就扑上去。 云迟意侧卧在沙发里,缓慢地转动手腕,忽地,她微红的眼睑鼓起:你要尝尝看吗? 闻言,林郁彻冷着脸回头:云总还有心思开玩笑。 云迟意伸手闻了闻细腕上的血腥味:我是认真的,反正也是浪费。 她猛然坐起来,两手都抓住林郁彻的手臂,感受着他肌肤下跳跃的血管。 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继续引诱:我不需要你付出代价,或者说,你嫌弃我的味道? 她身上的香味顷刻间扩张到数十倍,林郁彻静静地凝视她漆黑的瞳眸,弯弯的唇瓣柔软而湿润,和她说的完全相反,她的味道对他拥有致命的吸引力。 见他面色有所松动,云迟意主动抬起手腕,凑到他嘴边:不吃要结痂了。 云迟意拿他取乐,眼看林郁彻打算继续保持一尊雕塑的高尚修养,她顿觉索然无味,收起玩乐的心思。 青筋鼓起的手忽然捏紧了她的手腕,林郁彻低垂着眼,湿濡的双唇含上去。 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云迟意浑身僵硬,随后,上半身僵硬地靠住沙发,这个细微的动作像是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动着林郁彻的神经。 他随之抬起压在地面的膝盖,颀长的身躯虚虚地圈住她。 方寸之间,云迟意只觉得体温逐渐在上升,慢慢冒出来的尖牙抵着云迟意的肌肤,滚烫的舌尖卷走血珠,微麻卷着疼痛席卷上云迟意的整条手臂。 进食的林郁彻和平时一模一样,慢条斯理,吃的优雅。 因为他半阖着眼,所以这回云迟意无法通过他眸光的变化来判断他的情绪。 他的气息缓慢灼热,恍若火舌,炙烤着她。 时间仿佛被人刻意放慢,云迟意手指微弯,看向墙上的钟表发现其实才过去十几秒。 云迟意呢喃道:疼,你好了没有。 林郁彻眸子一怔,魂魄瞬间脱离梦境,他移开双唇,指腹擦拭嘴角的血迹。 他迅速站起来,背过身。 云迟意不觉尴尬,还饶有闲心地问他:正常贴个创可贴就可以了吗? 林郁彻回答:对。 他长腿迈出去,几步走到玄关处,头也不回地拉开门,走出去后带着几分决然把门关上。 云迟意低头看着冒着血珠的伤口,自语:只吃不管擦是吧。 此刻,林郁彻回到隔壁客厅,他身体跌跌撞撞地撞向窗户,五指抓着心口的衣服,伏在窗边喘气。 她的血液带来的诱惑才刚刚开始。 林郁彻指甲转变为墨玉似的颜色,在月光之下滢滢泛光,尘封已久地心跳如闲置已久的皮鼓,震动他身体里的每一处脉络。 他被黑色气体吞噬,殷红的瞳眸在缠绕的黑气中尤为耀眼。 千万个声音在蛊惑着他的心智。 怎么不咬下一口肉? 她是自愿的,你忍受饥饿太久了不是吗? 她不是你天赐的伴侣吗,不是还有一个办法,灵肉交融与她双修之后,你身上的枷锁也就打开了。 你是妖,狐族那套狗屁规定都是伪善,吃掉她,回去杀死狐王。 狐面和人脸似面具,在林郁彻脸上无缝交接,他喘出一口浊气,低骂:滚。 自讨苦吃。 刹那间,窸窸窣窣的声音蛰伏进他体内最深处。 夜已深,今夜对他是个不眠夜。 那头云迟意清洗过伤口,洗了澡之后睡在客房。 早上九点钟,李阿曼头脑昏沉地趴在云迟意的床边,云迟意心有所察觉,眯着眼睛翻身,看到一个脑袋搭在床沿,她顿时浑身发热,被吓得清醒过来。 李阿曼看着抱着被窝喘息的云迟意,目光呆滞地问她:小云总,我怎么会睡在你的房间? 云迟意轻拍胸口,给自己顺气:昨天不是电梯出了故障,你怕黑吗,我转过身的功夫,你就晕倒在地上。我一个人又搬不动你,还是林郁彻下来一起帮忙。 李阿曼目光坚定:一定还有别的东西。 云迟意嗔怒:还有什么啊,你不要疑神疑鬼的,很吓人的好不好,出去,别吵我睡觉。 那个鬼脸在李阿曼脑子里挥之不去,她坚信那个不是幻觉。 第182章 她伸手扒拉用被窝盖着头的云迟意:小云总,我想向你借点东西。 云迟意声音闷闷的:要多少? 李阿曼摇头:不是钱,我也想要一个八卦镜,我不瞒你说,我看见了脏东西。 就怕她知道真相后神神叨叨的,整日无法安宁,云迟意咬死定好的说法:莫名其妙,你要是太累了,我给你放两天假,别在我旁边扯神啊鬼啊。 李阿曼嘴唇嗫嚅:可是,你也收集了很多收鬼的法宝。 云迟意不耐烦地坐起来,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肩上,她看见李阿曼魂不守舍,不安地搓着手心。 她抿唇,妥协说:我那些东西很贵的,是保我顺顺利利发大财的法宝,如果你心里实在不放心,那我借你一个好了。 李阿曼眼眸发亮。 云迟意说:我就一个八卦镜,那把小桃木剑,你拿去吧。 李阿曼长舒一口气,仿佛是吃了个定心丸:谢谢小云总。 云迟意苦笑:我可以继续睡觉了? 李阿曼点头:您好好休息,要吃午饭吗? 云迟意打着哈欠闭上眼睛:嗯,叫林郁彻过来给我煮碗面。 虽然但是,李阿曼不确定能叫动那座冰山。 可拿人的手短,李阿曼打算硬着头去请一下林郁彻。 刚好,林郁彻吃人的嘴软,李阿曼说明来意,他径直下楼买菜去了。 第161章 踩住狐狸尾巴15 这个星期云迟意都在吃林郁彻做的饭,她口味挑,饭菜不合她心意的话,云迟意一口都不会吃。 李阿曼在之前没少哄她吃饭,但是李阿曼惊奇的发现,她很喜欢吃林郁彻做的菜,每次基本上都会吃完盘子里面的菜。 今早的时候,她点名要吃雪花煎饺,林郁彻竟然不知道如此耳熟能详的食物。 李阿曼坐在茶几旁处理工作,但很难专心,她的对面,云迟意正在敷面膜,百无聊赖涂护甲油,隔壁单人沙发里,林郁彻动作生疏地按着手机,在查雪花煎饺的教程。 云迟意也被林郁彻认真的神态吸引,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滑动手机。 你会用吗? 林郁彻对她的调侃不痛不痒,惜字如金:会。 他调了讲解比较纤细的一个教程,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手机顶部忽然跳出几行字。 惊!集团千金竟参与情.色交易! 一则花边新闻滚动得十分缓慢,林郁彻的眸光落在前面缩小的图片上。 仅凭一个小小的侧影,林郁彻几乎是第一时间认出那是云迟意的脸,而被她勾着肩膀的那男人也有些眼熟,林郁彻一时半会儿想不起他的名字。 他下意识看向优哉游哉的云迟意,复杂的情绪跃然而上,是惊愕她更进一步的荒唐,还是觉得另有隐情,连他自己也无法分清。 林郁彻眼神失去焦点,无神地看着那行字反反复复滚动,形成让人心烦的循环。 兴许,是无中生有,造谣生事。 云迟意注意到他忽变的情绪,打了个响指出声唤他:喂,林郁彻,一个煎饺而已有那么难做吗? 林郁彻敛起眉宇,没有接话。 一边的李阿曼倒吸一口凉气,把笔记本电脑搬到云迟意面前:爆出来了。 云迟意瞄了一眼,神色淡淡地揭下面膜:哦,那不吃煎饺了,两个小时后去公司。 这二人淡定的有些诡异,就好像早已料到这件事会发生。 云迟意反应过来林郁彻也看到了这个爆料,翘着腿笑着揶揄他:你又不是照片里的主人公,没必要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 林郁彻话音轻,但坚定:你是故意的。 云迟意讶然:这都被你看穿了,不过就是一个拙劣的计谋,我不需要别人相不相信,我只要其中产生的热度。 她踩着拖鞋去洗脸,又回眸说:你也一起去公司,我要做一个公司家族直播,谁都不能缺席,特别是你。 林郁彻不知她的目的,但看着她澄澈的双眸,他大概能判断,云迟意并不会把任何人拖下水。 正像云迟意说的,爆料的文章不到一个小时就被顶上风口。 云迟意还没换好衣服,便接到了南汐照的电话。 她捏着手机,耐着性子单手拉上腰间连衣裙的拉链,雪白色的伞裙顺着脚踝绽开,她化了淡妆,让一切显得纯洁无害。 没事的,就是被人乱写了而已,妈妈,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有分寸,而且我已经改邪归正了,你们不要担心。 南汐照唉声叹气:当初妈妈就不同意你开娱乐公司,那些记者都没有职业道德,就知道抹黑别人。 云迟意轻笑:清者自清嘛,我先挂了,晚点回家吃饭。 南汐照这才放下心,通过这件事,也可以观察下云迟意处理事情的能力。 半个小时后,林郁彻先一步到达公司,长腿刚跨进布置温馨的直播室,一个人影蹿上来,拽着他的手臂把他拉出门。 林郁彻站定脚步,脸色沉冷:放开。 戚术气极反笑,嗅着他身上属于云迟意的清甜气味:你们发生关系了? 林郁彻眸色黑沉,轻睨着戚术,他的神色缓和,可深不见底的瞳色却暗示波动的情绪,他在发怒,犹如风雨欲来浓云叆叇的暮色。 他这个反应也就是说没有,戚术咬着牙根,眼眶发红地追问:那你的身上怎么会有她的味道! 是那晚残留在林郁彻体内的血液,蚀骨销魂一般在他身上埋下了种子。 他无视嫉妒得抓狂的戚术,两步绕开人,转身进了直播室。 云迟意一身白裙,姗姗来迟,恰巧看到方才二人的对峙。 吵什么呢,敢打断她的计划,两个一起收拾。 云迟意朱唇微张:戚术,站门口干嘛,直播要开始了。 戚术听到她的声音,转而换上一张桀骜的笑脸:小云总匆匆忙忙把大家叫过来,是为了什么直播? 为了澄清我没有包.养男明星的直播。她语气平静,说得事不关己。 戚术听完思维缓慢没有跟上她的节奏。 云迟意催促:进来啊,不要耽误吃瓜群众的时间。 刚开启直播间,数万观众同一时间涌进来,并且几秒内,观看人数还在直线上升。 [标题不信谣不传谣,意思是那个照片是假的喏?] [也是让我赶上现场了,好刺激!] [不是个人直播吗,怎么清一色的帅哥美女,哪位是富家千金???] [纯路人纯感慨,有人二十出头就开了娱乐公司,还是豪门出身,老天爷未免太不公平了!(一种植物)] [眼睛看不过来,我是不是进错直播间了,这其实是颜值选拔直播间!] 云迟意先在画外看了看观众的反应,你一言我一语的,瞬间把屏幕铺满了。 她做局,贪图的就是今天源源不断涌进来的流量,刚好让公司艺人在公众面前亮相,这泼天的富贵,是她自己挣来的。 李阿曼轻声在她耳边说:孙总打电话过来了。 这点小事,你处理吧,我要去体验一把当演员了。 云迟意说完,优雅地从右边入画,坐在画面中间,林郁彻坐在她的右手边,是比较显眼的位置,戚术的座位也不差,一左一右,落后她半米,不同的气质和长相让网友们的眼睛难以抉择。 [这是能说的吗,好像皇帝登记,左右两边都是貌美男妃啊!] [管它什么交易,我要去关注白衣帅哥了。] [妈妈我要这个大背头,我就要,给我买(筷子敲碗)] [卧槽,这个妹妹好漂亮,是哪个明星,怎么没看过???] [某些人真的是无脑吃瓜,这就是今天的主角,陷入争议风波的云迟意啊!] 云迟意矜贵地坐着,嗓音清越:很抱歉占用公共资源,照片里的人确实是我。 那边,李阿曼走到走廊去接孙总的电话。 孙总,那都是个误会,我们怎么可能污蔑你们,现在就是为了澄清谣言,不让双方的利益受到损害。 孙总,你大可相信小云总,除此之外,现下也没有更好安慰你的办法了吧。 说了两句,李阿曼直接挂了。 直播间里信息轰炸,李阿曼回去监控着实时弹幕。 在雪白的打光灯下,云迟意莞尔一笑,富有涵养地解释:一起吃饭的伙伴肩膀上沾了灰,我帮忙掸一掸,有心之人恶意造谣,带偏大家的判断。 今天趁着这个机会,我带着公司的艺人在这里向各位粉丝朋友保证,我的公司及我本人,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绝不会涉及不正当的交易。 第183章 系统嗑着瓜子:【宿主,网友在问你的证据呢,空口无凭,他们不信啊。】 云迟意唇角弧度明显,笑容让人感到亲近:若我违约,开放百万抽奖,人人都有机会参与。 身后的艺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那单薄的背影,她坐姿难得端庄,把控全局地翘着腿。 有些时候,真相和证据都不重要。 这一刻,她的话才是扭转舆论的无形力量。 [卧槽!百万奖金池,你别太有钱了!] [我没道德,姐姐,求你违个约,赏我三瓜两枣吧!] 孙总也混在直播间里,听到云迟意这句承诺,大笑出声,百万现金对云家而言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云迟意眯眼一笑,又说:我今天还有个私心,我司艺人下个月要过生日了,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到现场给他庆生。 后面几人面面相觑,艾白在底下掰着手指头,不是她,她的生日还有两个月。 那会是谁? 林郁彻还是戚术? 赵慕青整暇以待,刻意地咳嗽几声。 云迟意似乎是没听到他的动静,微笑着扭头,笑眼盯着林郁彻:寿星,和大家说几句话吧。 话音刚落,正对着她背后的赵慕青牙齿都要咬碎了,去年她还给他过生日了,今年没准备惊喜?! 林郁彻哪里过过生辰!他跟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 林郁彻依稀有点想起来了,云迟意前些日子说要给他庆生,今天强调他必须在场是这个缘由啊。 异样的情愫席卷过脑海,他这次不厌恶她的自作主张。 林郁彻垂着眼,现场编了个日期,就用捡到那只兔子的日子吧。 他并未意识到,兔子是他千年来微末的陪伴,今天他画上的句号,会以新的方式展开,有人和事将强势介入他孤寂无趣的一生中。 第162章 踩住狐狸尾巴17 林郁彻参演的综艺开播了。 节目组很聪明,在云迟意轰轰烈烈的直播结束之后,他们剪了更多林郁彻的镜头。 这期的收视率不错,创了节目新高。 接下来就是生日会的事了。 云迟意算盘打得叮当响,把筹划林郁彻生日会的事情交由策划部去做,她则在家批最终方案。 收到策划案,云迟意和林郁彻在客厅里面一起探讨。 她沉吟,纤细的手指点着第一项活动:这个划掉吧。 短时间内怎么学会弹钢琴,他连手机都用不明白。 林郁彻执笔,仔细写着笔记,闻声抬眸:可以保留。 云迟意斟酌着言语:他们定的曲目不简单,你这个月还有别的工作,估计要不吃不喝不睡才能勉强练出来。 如此罕见,林郁彻面露诧异,说:我会钢琴。 云迟意一脸怀疑,伸出手指在空气里弹了几下:我说的是这个钢琴。 林郁彻语气平淡:上世纪的时候偶然学过。 第一次,云迟意对他活了千年有了清晰的认知,他还是个与时俱进的老古董。 林郁彻轻描淡写地说:大提琴也会,所以也不用删掉。 他的眉眼并不锋利,反而像笼着一层水雾,微冷淡漠,较真时如执拗的孩童,云迟意盯了几秒钟,忽然笑出声音。 林郁彻脸色立刻严峻,问:云总笑什么? 云迟意单手托腮,嗓音又轻又软:觉得你可爱。 林郁彻只是看她一眼,生硬地低下头写字,假装没听见。 面对她的恶趣性,最好的办法就是忽视,她自讨没趣,便会安分下来。 云迟意眼底满是笑意,好心地放他一马,盘着腿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剧。 一部最近很火的古装剧,音响里传来熟悉的男人声音,林郁彻稍微侧了侧余光,觑见赵慕青浓眉大眼的五官,脸上戴了张半透明的面具。 云迟意放下策划案,端起茶几上的果盘,用叉子叉起一块削皮的苹果,贝齿利落地咬下一口。 她看得津津有味,双唇不由自主地挽起好看的弧度。 林郁彻呼吸放得很慢,写完几行字再抬眸,她还是一动不动,满心满眼仿佛都是那个人。 巧合的是,赵慕青在这时打电话过来,云迟意第一时间接起,声音温和地率先开口。 林郁彻的听觉太过敏锐,能够一字不差地听清楚赵慕青说的每一个字。 小云总,我的生日也快到了。 听到他的声音,云迟意倏尔盯了眼屏幕里的男二,难怪她觉得这个演技惨不忍睹的人很眼熟,原来是赵慕青,戴着面具还真认不出来了 赵慕青追问:你在听吗? 云迟意眸子懒漫地垂下来:行,给你过。 居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赵慕青准备好的一串话语没处施展,他干巴巴地说:我也要办生日会。 云迟意抿唇,想了想说:那你和林郁彻同一场,省得被人说公司割韭菜没道德。 赵慕青火气立马上来了:凭什么啊,他和我又不是一个咖位的,小云总,你没发现,你私心太重,很偏袒他吗? 云迟意漫不经心地说:单独办一场,前后隔了不到三天,你不觉得太紧凑了? 对面安静少许,云迟意轻笑一声,说出来的话是轻微的斥责:赵慕青,你最近太不懂事了。 赵慕青诡异地闭嘴了,但呼吸的节奏逐渐加快,明显不满她的说法。 林郁彻默默听着二人亲昵的交谈,指尖摸索着钢笔。 云迟意又说:送你的旅游券收到了吗,你不是一直想去国外玩,过生日的时候去玩吧,给你定了海边别墅,国内没几个明星能住在哪里。 赵慕青讶然:什么旅游券,我没收到。 怎么可能。 云迟意态度坚定地表示:我早就安排下去了,居然还没到,这点小事他们都办不好吗,我问下小李,让她再补一张过去。 想到她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赵慕青的语调缓和下来:行吧。 云迟意长吁短叹地说:不要闹脾气,知道吗? 她在哄他吗? 赵慕青半天才回答:小云总,我只是想要我该有的东西。 云迟意含糊其词:嗯嗯,好。 赵慕青气已消了大半:我不会去那个生日会,让林郁彻一个人演,我不想站在他旁边。 云迟意眉头轻挑,面容轻松:随便你。 她挂了电话,察觉林郁彻看着自己,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漆黑的眸子里见不到正常人的情绪,恍若无边无际的黑雾森林。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她丢下这句话,拿着手机站到窗边,少许后,她拨通一个电话。 小李,准备一张卡给赵慕青,打多少钱在里面你看着办,包装好看一点,作为他的生日礼物,今天之内送到他的住处。 李阿曼用笔记下来了:我这就去办。 云迟意站的远,可林郁彻依旧听了全程,他迟钝地回过神,才明白刚才那些话都是云迟意临时编出来的谎言。 也不是谎,她下一秒就让其成真了。 她巧舌如簧,很擅长玩弄人心,让人分不清她的真情假意。 林郁彻握紧钢笔,目光瞥向茶几上的策划案。 也许,她也在拿捏他吧。 此刻的云迟意在想,赵慕青的脾气大难伺候得很,偏偏公司目前离了他揭不开锅。 她的目光意味深长地在林郁彻身上逡巡,他什么都好,就是长得太好看,不食人间烟火很有距离感。 而且,他虽然是妖,可道德感很高。 云迟意倒想一夕之间炒一个争议纷纷的明星,例如让他露着腹肌扮狐妖去蹭红毯,林郁彻估计也不会配合。 系统痛心疾首:【宿主,你就不能想点正道吗!】 太花时间了,云迟意对所谓的正道不感兴趣。 她默不作声,坐回沙发上,关掉电视机,脚尖在地板上轻点,数十下后,她眸子忽而一亮。 艾白可是女主,自带光环,虽说女主事业一夜之间走上顶峰是在一年后,云迟意坚信,只要给她一个机遇,艾白不会让她失望。 云迟意想一出是一出,拿起茶几上的钥匙:我出去一趟,后天回来。 这么突然,说走就走,林郁彻仰头看她。 云迟意吩咐的非常顺口:帮我把家里收拾一下,果盘洗干净。 林郁彻皱眉,正要拒绝,一只柔软的手压过他的发顶,温柔地揉了揉。 感谢你。 林郁彻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瞳眸中涌动着不悦:云总去给赵慕青送礼物?碗可以留给他来洗。 第184章 云迟意视线从上往下,落在他浓密的长睫上,与他眸中昏暗的神色。 谁要去找赵慕青了,我去艾白的组里看看她。 林郁彻眨了下眼睛,缓慢地松开手,又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云迟意嗤笑:你刚才那个反应好奇怪。 林郁彻闭口不言。 云迟意直言不讳:就好像在吃醋似的。 林郁彻这才抬眼看她,眼眸已是宁静无波:云总慢走。 云迟意微笑着转身,她似乎很忙碌,走到玄关处又给别人打电话。 喂,戚术,你一个小时后在十字路口等我,和我去个地方。 林郁彻听到这个名字,徐徐地扭过头,眸色陡然裹挟着郁色。 她的确不是去找赵慕青,而是去寻戚术。 咔哒一道清脆的声音后,门关上了。 她一走,诺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林郁彻一人,怪异的各种法宝挂在墙上,他显得格格不入。 房间残留着独属于她的味道,她吃了一半的果盘汁水充盈,用来垫脚的垫子扔在地上,躺过的沙发上落着她的长发。 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她生活的气息。 林郁彻眼眸半垂,长指卷起长发,缠绕在无名指上。 他的指尖燃起火焰,将发丝燃烧殆尽,落下的灰隐入他的皮肤上,他捻起细灰,在指尖摩挲。 她的体香仍有剩余,不由分说地融进他的血肉当中。 他在客厅里静坐很久,月亮升了起来,客厅里没有开灯,一片灰暗。 时钟滴答滴答地响着,时间于他,古老而缓慢。 云迟意今晚不回来,戚术也跟着去了。 林郁彻慢悠悠起身,先把云迟意的家里整理干净,连地板都拖得反光犹如明镜,一看时针才走了三圈而已。 此时是半夜三点,林郁彻不需要睡觉,他倒也坐不下去了,走之前关好所有门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话说云迟意那边,第二天到了现场,她把戚术带去艾白的剧组,导演一见戚术便两眼发光,豪气地一拍大腿,表示戚术和艾白可以搭他手里悬着的一个现偶剧本。 云迟意当天下午就把事情谈妥了,马不停歇和导演商议着如何拉赞助。 有云家背景在,导演自然不怕会空着手启动项目。 当晚,云迟意做了个美梦,家财万贯,怎么都花不完。 她抿着唇笑醒,视线朦胧,恍惚之间看到了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床边。 月影婆娑,树影摇曳,她揉揉眼睛,床边又空无一物,一切都像是她的幻觉。 第163章 踩住狐狸尾巴85 云迟意一觉醒来,林郁彻的好感度达到了40。 好吧,努力那么久,居然还没有到达及格线。 系统幽幽地来了一句:【你根本没努力呀!】 云迟意抱着腿醒瞌睡,和系统掰扯,难不成是林郁彻开始自我攻略了。 随后,系统说出来一句让她立刻清醒的话。 【昨天晚上,男配来过了。】 云迟意下床开始洗漱,同时与系统聊天:这么远,他这么过来的? 系统:【估计走路,到的时候身上全是露水。】 云迟意微愣,心说,他疯了吧。 还是妖怪好,一双大长腿走一千公里也不会断。 现在林郁彻大抵是回去了,云迟意有些好奇,他也靠双脚走着回家的吗。 想着稀无人烟的山路上,他形单影只地缓慢而行,连树上的乌鸦都会觉得他有病且晦气。 云迟意整理好仪容,天气转热,她刚好可以穿新买的蝴蝶印花长裙。 她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人都坐在楼下餐厅了,嘴里嚼着烤面包,还是一脸茫然。 促使林郁彻千里探望的缘故为何? 她有些苦恼,又不愿再深度思索,索性把林郁彻塞进一个旅行综艺里,录制两期节目。 天又黑了,云迟意踏上返程的飞机,眯着眼假寐时耐着性子听了系统几句烦恼。 系统:【宿主,你给男配推综艺资源,是想加大力度捧他吗?可是这样不是减少和男配的相处时间了,好感值刚有一点起色,我们应该加把劲!】 云迟意摇了摇头,她把林郁彻扔外省综艺里,其实是恶趣味作祟。 单纯想看看,如果是隔着四千公里,他会不会半夜出现在她房里。 至于这么做的目的,想那么多干嘛,逗逗他罢了。 系统哑口无言,认识那么久,她的宿主不按常理出牌。 但它相信她,是那种植入骨髓的信任。 云迟意觉得系统表忠心的行为太倒胃口,直接屏蔽它的声音,盖着毯子睡了一觉,转头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落地后,她忙着和李阿曼处理艾白新剧资源问题,转眼便过去一周。 这天,温风和煦,系统学着人类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宿主,男配这周都没过来哦。】 云迟意躺在美容院做身体,闻言头都没抬。 不来,恰巧证明林郁彻是只正常的妖怪。 云迟意趴着,手指摸到手机,然后交给一边坐着喝茶的李阿曼。 小李,给林郁彻打个语音电话。 李阿曼娴熟地接过手机,输入林郁彻的号码,发现备注是大尾巴,李阿曼还未来得及思考原因,顿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大漠,风沙漫漫,林郁彻坐在树下休息,身边的嘉宾哀声哉道,抱怨天气又干又热。 他木然听着,偶尔回答一个字。 嘉宾嫌他话少,说着说着便成了自言自语,把林郁彻当成了孤漠中矗立的树,不再期盼对方的回复。 太阳西斜,冷月渐渐升起,一望无垠的沙漠通向天边,旁边的手机破天荒地响了,跳出的页面上云迟意的头像在中间微微抖动,林郁彻没接,视线却放到极远的地方,没由来地想起来去见云迟意的那天晚上。 他在家里待着无聊,又觉得她家里面的冰箱声音扰人,不堪其烦之下穿上外套下楼散步。 他不知不觉走出小区,不知不觉走出市中心,太阳升起又落下,山林里传来野狗撕扯斗架的声音,黯然的眸子陡然一怔,惊觉自己已经走了那么久那么远。 旁人或许觉得浪费时间,但他唯一不缺的就是时间,他沉下死寂的眼眸,选择继续走下去,他动用了妖力,因此走得极快。 夜里露水深,万籁寂静,山里万物安眠,城里路灯下偶尔车辆经过。 他踽踽独行,苍凉的月光照得他面颊轮廓发白,镀着一层淡白朦胧的光。 他找到了云迟意暂时休息的酒店,带着夜里寒气的手触及房门,浪费了一点妖力,身体穿过门板,轻而易举进去了。 房间里充斥着她的清香,如同安神剂,让他飘荡无依的目光蓦然间有了安身立命之地。 床上的人正酣睡,一缕乌黑色的秀发贴着白皙的面颊,她偏好趴着睡,冷白的手垂下床上,丝毫不设防。 林郁彻静默伫立,连黑影都显得冷淡,影子一寸寸蔓延,笼罩住她的脸颊,脖颈以及掩在薄被下的身形。 她睡得香甜,不知是梦到了什么,软唇勾起一抹笑。 良久,林郁彻眨眼,久违地感受到呼吸的起伏,与心跳的战栗。 云迟意嘟囔一句什么,他没听清,可她睁开迷瞪的双眸,蝶翼长睫轻颤,似乎是看见了他。 身体里属于她的血液被点燃,他感到指尖都在发热,匆忙隐入黑暗中离开。 意识回笼,大漠孤烟的景色再次映入眼帘,手边的手机还在嗡鸣震动。 同行的嘉宾推了推林郁彻:你不接吗? 嘉宾瞥到页面缩小的头像,看不清,依稀能判断出是个惊世美人。 他又问:漂亮女朋友的电话你都不接? 女朋友? 林郁彻脑海里无声咀嚼这三个字,俗世的红尘关系何时同他有过关系。 嘉宾替他着急:你在等什么,她挂了哦! 林郁彻手指应声划动按键,手机里传来一声嗔怒。 林郁彻,你很忙吗,半天不接电话? 嘉宾噗嗤忍笑,看热闹不嫌事大。 林郁彻站起来走远,才开口:云总找我有事? 云迟意云淡风轻地问候:问下你还适不适应,带的生活物品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让小李给你寄。 林郁彻语气淡淡:不用,够用。 她心情正常时,对他一直是客气,流露出上级的体贴。 她话音并不算清晰,问完这些便沉默少许时间,她的呼吸在听筒中尤为明显,二人都不说话了,林郁彻没挂断,而是听着她气息的变化。 半晌,她舒服地喟叹,随后闷着声音,又低声训斥旁人。 轻点,怕你把我骨头按碎了。 第185章 她这是在哪儿 林郁彻无意识地抿紧唇缝。 他半天不吭声,云迟意觉着对着空气说话显得她有病,于是匆匆结束对话。 行,你忙吧,我接着按摩了,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 所以是闲暇之余问一下他的近况,没等林郁彻回答,她挂断了。 林郁彻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落在脚边,大漠的瓦蓝色夜景糅合了微微晃动的黑影。 收工时,导演宣布因下一个景点道路施工,要原地休息两天等通路,嘉宾们自行安排时间,注意安全按时回来。 晚上一点钟,林郁彻敲响嘉宾的门,对方开门看见是他,还吓了一跳。 林郁彻一字一句地说:麻烦教我在网上订飞机票,谢谢你。 嘉宾迷茫地问:你有急事啊,订明天早上八点多行不行? 林郁彻语气不疾不徐地说:最早一班。 家里遭小偷了也没这么着急的,看着他冷冷的眸色,嘉宾难得没有多问,问了目的地之后,火速帮他订了凌晨四点钟的票。 嘉宾还他手机:不过这个点打不到车哦,要找人送还比较麻烦,或者和节目组说一声。 林郁彻眼睛盯着手机上的出票界面:我有办法。 嘉宾心道,难不成你要飞着过去,嘴上还是说:哦哦,夜里注意安全,我把我电话留给你。 三言两语交待完毕,林郁彻只带一件黑色冲锋衣踏上路程。 他的身量高,体态修长,在暗夜里行走犹如夜魔。 凌晨两点半,林郁彻到达机场。 温暖的南方,舒适的大床上,一个小时前,云迟意被李阿曼发过来的消息吵醒。 林郁彻订了回来的机票。 云迟意瞄了一眼抵到时间,他买的转机票,八个小时才到。 再者,林郁彻不一定是专门回来盯她的,她不做亏心事,难道害怕夜半敲门吗。 她难挡困意,再度陷入美梦之中。 第二天中午一点钟,林郁彻风尘仆仆站在她家门口。 她的心跳声哪怕是隔着门板,也那么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鲜活,跳跃,缓如山涧清泉。 林郁彻感觉到最近自己太过烦躁了,又因她是老天命定的伴侣,他能在她这里获得一丝安慰。 她于他,应该是一味他人外物不可替代的良药吧。 他眸光沉静地定在原地,大概过去了五分钟。 嘭地一声重物倒地,云迟意闷哼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黑气裹挟着林郁彻,将他卷进了门内,他站到了玄关处,双眸很快锁定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人。 长发掩住云迟意的脸,她穿着单薄的睡衣,脆弱不堪,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没有动静。 云迟意。 没声应答。 林郁彻眉头紧锁,下蹲扶起云迟意,绷紧的手指碰到她的脖颈,正要拂去她面上长发时,一双柔软的手臂勒住他的后颈,拉低他的视线。 柔顺的青丝缓缓从雪白的面庞滑落,露出那张笑得狡黠的樱唇,和灿烂如星的双眸。 林郁彻,你私闯民宅做什么? 第164章 踩住狐狸尾巴19 之前,林郁彻从未觉得云迟意的眼眸漂亮。 这一刻,弯弯的眸子清澈,却溢满了戏谑,幼稚的捉弄表现得淋漓尽致。 她可能对诓骗人为乐这件事。 云迟意依然勾着他的脖颈,靠他的力量支起上半身,温声开口: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你也明白,我一个人在家,听到外面有鬼鬼祟祟的声音肯定会害怕,我就赌一赌,如果是小偷,那就不会谋害我的性命,我装晕不知道有人在就好了。 她话音一转,笑声低吟:可是,怎么是你呢,你不是在外面录节目吗,有急事才回来? 林郁彻顺着她给的理由说:嗯,有事。 云迟意保持着现有的姿势,追问: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林郁彻用一只手肘撑地,才能避免倒在她身上,距离太近,他几乎能在她的瞳眸里看见自己面无表情的脸。 他生硬地提醒:云迟意,你放手。 云迟意拖长尾音:我确实被吓到了,都没力气起身,你抱我起来吧。 林郁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行,但你先放手。 云迟意耍赖似的:我一放手,你跑了怎么办? 林郁彻回答:不会。 他双眸冷然,可耳尖悄然无声地变了颜色,好感值忽上忽下,增增减减涨到了50。 云迟意观察着他的神色,收紧臂弯,林郁彻似乎被吓到,眸光震动。 活了一千多年了,面皮也太薄了,根本不禁逗啊。 云迟意正要高抬贵手,门外铃声一串串地响起,二不约而同地看向玄关。 小意,你在家不,我和你妈路过来看看你。 声音比较模糊,林郁彻听得清清楚楚,云迟意歪头琢磨一下。 好像是我爸我妈。 猜测结束,她一把推开林郁彻,力气大得出奇,和她刚才用来逗趣林郁彻的理由大相径庭。 林郁彻背撞到茶几,他也不过是眼睫一颤。 云迟意的动作别提有多利索了,麻溜地抓起沙发上的睡衣外套,盖住肩膀,她淡淡回眸:我去开门,你先从地上起来。 林郁彻腰背酸痛,他望向那道纤细的背影,只要他想,他一秒之间可以从客厅消失。 可是,云迟意也没让他走,不是吗? 他缓慢站起修长的身躯,视线一高,就看到云迟意的餐桌上摆着丰富的食物。 牛排配鲜花,桌沿点缀着玫瑰花,餐具是双人份。 林郁彻眼眸微暗,如果不是他意外闯了进来,她打算邀请何人共进午餐呢。 云迟意走到了门口,随意用手理了理头发,她开门后扬起灿烂的笑。 你们怎么想着过来了? 云一舟揽着南汐照,二人手里各提了一个保温饭盒。 今天和客户吃饭,饭店里的汤很好喝,你妈妈说你可能会喜欢,我们顺路送来给你。 南汐照看到她身上好穿着淡紫色套装睡衣,佯装责备:你看你,一在家休息就只知道睡觉了。 云迟意伸手接过两个饭盒,淡笑着看着他们。 南汐照又说:怎么了,不请我们进去喝杯水? 干嘛这么见外,家里水还是有的。 云迟意引他们进去,二老进来后发现水是有的,还有浪漫西餐,以及一个英俊的男人。 我稍微介绍下,这位是我公司的艺人,也是我的朋友,我们正要吃饭呢。 话音刚落,云迟意就被南汐照一把扯到旁边。 你穿睡衣和他吃饭? 面对云一舟略带审视的目光,林郁彻唤了他一声伯父,重复了一遍云迟意的介绍。 他又分出心神,侧耳倾听云迟意那边的对话。 云迟意拢着手臂,面色淡然地解释:他就住隔壁,我们俩还是邻居,没那么多讲究,在家穿睡衣多舒服,我浓妆艳抹和他在家吃饭才奇怪吧。 短短几分钟,她就给他安了三重身份。 南汐照面色严肃:你刚转性啊,别安稳两天就闹腾。 云迟意似笑非笑:怎么会呢,妈妈你要相信我。 也没人穿睡衣吃饭,进屋把衣服换了。 南汐照不由分说,把云迟意拽进卧室里。 客厅里,两个高大的男人面面相觑。 云一舟率先坐下,示意林郁彻坐在对面沙发上。 我以前没见过你啊。 林郁彻淡声回:最近刚搬过来。 云一舟目光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把林郁彻打量了个遍,他纵横商场,见过各式各样的人,像林郁彻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 他活得久,只一眼便可判断面前人的所图,不过,当云一舟看向林郁彻的时候,后者眼眸里是漆黑而空洞的,让云一舟的识人之术毫无用武之地。 云一舟旁敲侧击:你是小意公司新签的艺人吗,叫什么名字。 林郁彻自道姓名。 云一舟醍醐灌顶,原来你小子就是林郁彻,他听过李阿曼的报告,曾经有一段时间,云迟意一心都扑在一个漂亮男人的身上,奈何处处受挫一点也不讨好。 一股无名怒火从云一舟心底烧起来,虽然说云迟意不着调,可她条件并不差,美貌家境是上上等,这个男人居然不知好歹,对她爱答不理。 怪异的想法在脑海里盘旋,云一舟随后立刻清醒,驱逐心里的荒唐念头。 不能像之前那样对女儿太纵容了,那样只会毁了她。 第186章 林郁彻静坐着,看着目前的中年男人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赤红。 忽然,他目光两道寒光似的射过来:你们小云总初次创立公司,她有你这个朋友在身边,多少有个帮衬,我和她妈也就放心多了。 云一舟不知道他们如何从由爱生恨变成了今天的朋友,但这个身份很好,商人嘴里的朋友关系可近可远,聪明的人知道怎么把持距离。 林郁彻垂首看着指尖,眼帘遮住眸底的暗流涌动,他比谁都清楚,他和云迟意不是朋友,也不是别的关系。 这会儿,云迟意身着白色恤,水洗色牛仔裤,慢慢走出卧室,笑吟吟地挤入话题。 爸爸,你这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两个男人一同回头,都是第一次见她穿得这么简单。 南汐照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她耗费一番力气,才从云迟意的衣柜里翻出这套衣服。 云迟意面容冷静,穿过茶几坐到桌前,独自缓慢地切牛排。 爸,妈,你们吃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吃一点。 云一舟压低嗓音说:四个人怎么用两个盘子。 看来特别在意孤男寡女在家吃烛光晚餐了。 云迟意淡笑着:不是还有你们带过来的汤吗,正好凑一桌。 南汐照上前,曲起手指敲打云迟意的脑袋:我们还有事,不打扰你了,注意别玩太过了。 云迟意的目光看向林郁彻,发觉对方也在看着自己,她微微一笑,眼角眉梢很是温柔:我没在玩啊,我在很认真地与我的同事讨论工作内容。 现在又被称之为同事了。 云一舟把手机递到林郁彻面前:年轻人,把你电话号码留给我。 林郁彻不理解这个举动代表的含义,他还是照做,把那串无关紧要的数字输进云一舟的手机里。 看他话少,但人非常顺从,云一舟看他顺眼一点了。 送走二老,云迟意径直走回卧房,换一套吊带紫色连衣裙,回来时指尖剐蹭过林郁彻的耳廓。 坐着干嘛,陪我吃东西。 林郁彻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移动,说:云总本来是打算一个人吃两份牛排吗? 云迟意一本正经地说:是的,最近胃口很好,想补一补身体,不过吃多了还是不好,撑得肚子不舒服。 她叉起牛排,咬了一口,然后嫌弃地放下来:放太久,生硬不好吃了。 林郁彻却问:你还没吃午饭? 云迟意颔首:早饭也没吃。 林郁彻脱下外套,慢吞吞地挽起袖子:你想吃什么? 云迟意眸光闪烁,喜上心头:雪花煎饺。 又是雪花煎饺,她对没有吃到嘴里的东西有一种执念。 这一次,林郁彻顺顺利利给她做了雪花煎饺,云迟意吃的十分满意,当场给他买生日礼物。 林郁彻看见她在浏览购物软件,面色当即微冷:不用给我买。 云迟意咬着指尖含糊地说:这个外套还挺好看的,有钱也不一定买的到,我就是想看身边身材好的男人穿上他,假如你不喜欢这个风格,我买给赵慕青穿了。 她的话音又长又慢,如钝刀,割着他的理智和神经。 林郁彻的大脑还未处理完信息,嘴已经自作主张开口了:我的意思是,不用给我买这个颜色。 云迟意抬起手指,掌心下的红唇忍笑到发抖,她沉吟半晌,竭力控制住情绪,看向林郁彻的眸光真挚而温和。 嗯,黑色是有点不太适合你。 林郁彻定定地盯视阳光下,卷翘睫毛阴影里,那双漂亮如琥珀的眼眸,眸中的浅笑让他觉得有些许烫人。 云迟意又说:你穿白色好看,因为你是白狐嘛。 她,好像从来没有在意过他的妖族身份。 第165章 踩住狐狸尾巴20 云迟意给林郁彻买的外套在生日会的前一天送到了,生日会当晚,林郁彻便是穿着这套衣服开场。 舒适剧院里,舞台放置一架古典钢琴后仍然宽阔,深蓝色的幕布被拉开,宽肩窄背的洁白身影映入眼帘。 云迟意独自坐在二楼,手持香槟杯,摇晃着金色液体,目光慵懒,浅浅地瞥着台上耀眼夺目的林郁彻。 几千人的座位全部坐满了,点点亮起的应援灯像满天的星星。 林郁彻身着白衣,节骨分明的手指按过黑白琴键,柔和的光打在他的身上,圣洁如天使,引得台下粉丝阵阵惊呼。 本场生日会,全程直播,直播间网友同样热情澎湃。 [没抢到票的我,哭哭,还好可以看直播] [绝了,这个氛围感和绝顶的颜值,我好想说脏话啊啊啊啊!!!!] [等等等,有现场的朋友可以证实下吗,我好像在二楼看见一位美女,帅哥不会年纪轻轻就有嫂子了惹???] [在现场,那是云迟意,主页附图] 看热闹的网友们一点开主页,出奇一致地倒吸一口气。 [好嚣张的金色流苏小礼服,姐姐你是把钱穿在身上了吗] [谁来懂懂我,她看过去的目光含情脉脉,不管了,豪门小总裁vs清冷大明星,我注视着你,我培育出野心勃勃的你,啊啊啊我先磕为敬] [前面的姐妹太强了,我支持你写同人文!笔名记得发我!] [管理员能不能把乱磕cp的叉出去!!!!] 弹幕在吵架,林郁彻在拉小提琴,此情此景戳中云迟意的笑点,她压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 生日会一共两个小时,中途云迟意开始犯困,她小眯了五分钟,困意难挡,她放下玻璃杯,刚一有动静,台上的林郁彻幽幽地凝望过来。 他在她身上装监控器了吗,只不过是起身也会被他快速觉察到。 云迟意粲然一笑,挥挥手:生日快乐。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快要入夏,外面闷热,下着小雨,云迟意刚从门口出来,李阿曼匆匆从一边赶来,送上宽大的雨伞。 小云总要去哪里? 云迟意说:给我快听睡着了,明天有个活动,对吧? 李阿曼撑着伞,护送云迟意坐上车,同时回答:云总那边的慈善活动,我们也会以公司的名义进行捐款。 懂了,又是去蹭云家的资源。 树立公司正面的形象是好事,云迟意并不排斥以这种手段参与其中。 她说:知道了,现在去护理下头发,时间还早,回家太无聊了。 李阿曼听到她的话不再感慨,慢慢接受云迟意不再混迹于灯火酒绿了。 护理头发时,云迟意眯着眼睛看头顶温暖的灯光,耳边是舒缓的轻音乐,她放松精神直接睡了过去。 她做了梦,什么重物压着她的裙摆,她被锁在了原地。 梦里大雾弥漫,云迟意眯起眼眸,低头扯着长裙,试图把裙子拉出来。 她正用力,一只血肉模糊戴着玉镯的手扯着她的裙角爬上来,偏执的眼眸在雾气中显现,云迟意吓得皱眉,本能地松开双手。 她双脚一蹬,感觉像是踩空了一下子醒过来。 李阿曼瞬间看过来,轻拍她的肩膀:小云总,做噩梦了吗? 云迟意眼神迷离,眼眶里蓄满了水雾:或许吧。 她分不清楚,是梦,还是曾经遗忘过的世界。 店员送来温热的玫瑰花茶,李阿曼把云迟意扶坐起来,让她咬着吸管喝水缓一缓。 李阿曼低声安抚:回家睡觉吧? 云迟意点头:不用送我,我自己开车回去。 李阿曼也不推辞:好。 雨渐停,云迟意拎包出去打了个激灵,瞬间忘记那个不知所云的噩梦。 她矮身上了车,看了看时间,林郁彻那边的生日会也差不多结束一个小时了。 不知道他回家了没有,或者是在外炼化今日收集到的信念? 云迟意对他怎么内化信念比较感兴趣。 都是千年白狐狸了,再修炼,会成仙吗? 脑海里天马行空地想着,没留神已经到小区门口了。 云迟意此时精神倍爽,哼着歌转动方向盘开进地下车库,车头没入黑暗之中,莹白的面颊被涌动的红光陡然照亮。 她霎时间踩紧刹车,探头往外看了一眼。 寂静的地下车库里,一个硕大的黑色球体在地面盘旋,周遭黑气与红色气体弥漫厮杀。 邪门的事都让她撞上了,云迟意低声咒骂一句,开始换挡倒车。 系统冒出来:【好像是男主和男配在结界里面哦】 云迟意懵了:在里面干嘛,打架吗? 系统云淡风轻地说:【准确来说,是生死之战,你死我活的那种】 第187章 要打不会去别处打吗,她还要回家睡觉,挡着她的路了。 云迟意原地熄火,拿包手指勾住钥匙准备走路去坐电梯。 系统却想拦她:【宿主你不去看看吗,男配现在处于下风,万一他死了,你的任务不就完蛋了】 云迟意轻哂:你太小看他了,他连妖王都敢杀,区区一个少主,他自然不放在眼里,实在打不过,他断一尾也能保命。 她又毫无同情心地接着说:到时候我们去捡漏,公司领导贴身照顾下属,下属感激得以身相许,这个剧情怎么样? 美滋滋的想着,腰上被什么缠紧,云迟意面朝地扑倒在地上,幸好手快用包挡了一下,不然就破相了。 她秀发扑进灰尘里,乌黑亮丽的发丝中缠绕着粉尘,云迟意觉着她一定是疯了,第一时间在意的是刚洗的头发。 狼狈的转过身,才看见缠上她腰的是红色的光圈。 下一秒,云迟意腰身像弓箭一般弹了出去,毫无还手之力撞进结界之中。 落地时不知道了摔到何处,周围黑黢黢一片,只看见缠斗在一起的墨色与血色气流,她还呛了口空气,偏头咳嗽好几声。 她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炸得血色气体骤变如闪电,咻地朝她刺来,感受到浓烈的杀气,云迟意瞳孔骤然缩小,顾不得其他,忙不迭地爬起来躲开。 怎奈妖气不是她一介凡人能躲得过去的,她身子侧开一半,血色妖气犹如利刃,隔空刺破了什么东西,随后刺穿了她的小臂。 随着血气而来的,还有贴上后背的滚烫躯体。 云迟意大脑刹那空白,双目怔怔,手臂仿佛被烈火灼烧,她疼得落下生理泪珠,腿脚不听使唤地就要跪地。 不过她的膝盖没有挨到地,沾着血污的雪色毛绒尾巴托住了她,她昏过去之前被一双大手打横抱在怀里。 双眸挣扎时,她隐约瞧见了抱她的人胸口的血洞正在慢慢愈合,方才,血气先一步刺破的是林郁彻的身体。 怀中的人疼到晕厥,林郁彻搂紧了她,身体里的妖气骤然间膨胀数倍,九尾宛如利剑,势如破竹,层层破开血色妖气,一尾扫断了黑色狐尾。 戚术眼睁睁看着身后三尾只剩其二,愤怒之余更多是讶然林郁彻不要命了,竟不管不顾地冲开妖王的封印,还毁了他根基! 当戚术看清林郁彻怀抱里面的人,瞬间怔愣在原地,空气骤然被压缩,他感觉喘不上来气,连断尾也忘记了疼。 戚术不知道谁在外面,只感觉到那人察觉到了结界,他杀红了眼,对一个凡人出手了,而那人还是云迟意。 现在,云迟意中了他的妖毒,接下来可以说是九生一死,林郁彻更是自身难保,他挡住了大部分的妖气,强行破封印的反噬也会接踵而来。 戚术怒吼一声:林郁彻,你把云迟意放下,你想害死她吗? 林郁彻单手撕开结界,头也不回地带着云迟意离开。 回想起今晚,他从剧院里出来后就被戚术缠上了。 戚术一见面就口出恶言,愤恨为什么林郁彻在生日会收集到那么多凡人的信仰。戚术直接了当地说,他把顺序搞错了,应该先杀了林郁彻,再和云迟意成为伴侣。 林郁彻本不想搭理他,莫名因为这句话动了气。 随后,戚术更是要决出个赢家才肯罢休。 林郁彻也在半妖状态,在云迟意被吸入结界才顷刻间觉察到她的存在,没想到,她最后还是受到了波及。 他抱她回了她的卧室。 云迟意恢复一丝意识,脑子里的系统故障,发出尖锐爆鸣,她烦躁地伸手捶打太阳穴,一只有力的手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自伤似的行为。 她的双目被一层血雾蒙住,依稀辨认出有人抱着自己,身体里的每一寸都传来阵阵抽痛,她挣扎着要冲开他的臂弯,温和的白光一缕缕地渡进她的经络,体内妖毒非但没有得到安抚,由于妖力的相互排斥愈加躁郁不安。 云迟意感觉被架在火上烤,喉咙紧得呼不过气,脑海里冲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念想。 她想吃肉。 身体原始的欲望被激发出来,云迟意痛苦的近乎在呻.吟。 白净的肌肤贴着面颊,冷香充斥着鼻尖,面对近在咫尺的诱惑,云迟意想也不想,张大唇齿偏头咬了上去。 林郁彻脖颈被扯下一块肉,他第一次感到无措,输入云迟意体内的妖力被打断,她,似饥饿的幼狼,挤进他怀中又撕又咬。 第166章 踩住狐狸尾巴21 嘴里含着柔软的血肉,云迟意没咽下去,胃里一阵翻涌,她扭头呕了出来。 吃不习惯 她慌乱地擦拭嘴唇,将脸上的血迹擦得满脸都是。 周身万蚁啃食般痛不欲生,那该死的系统的声音像开水壶烧开了,里外痛楚折磨之下,她耳朵轻动,听到了克制的呼吸声。 冷冽的气息再次强势地钻进她的鼻腔,云迟意眯着眼睛,朱唇轻启压住了呼吸的来源。 林郁彻做好了让她啃掉一半的准备,她唇贴上来的时候,他又一次失去了应对的手段。 软舌灵活地滑进口腔,与他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林郁彻浑身发麻,长指捏着她的下巴,让那双迷离的眼眸看着自己。 云迟意,你能分清楚我是谁吗? 他的气息恰能安抚身体里所有的不适,云迟意能听见他说话的声音了,兴致被打断,她不悦地沉下嗓音。 赵慕青 林郁彻听到这儿,体内燥热的血液顿时凝固冷却。 云迟意闷哼一声又说:戚术吗? 她心里想的都不是他? 林郁彻手背上的青筋跃起,眸底血光闪烁,他此刻已是强弩之末,靠理智才压抑住变为妖身的冲动,他十分明白,只要变回不通人性的原形,满身散发着香味的她,会死在他的手里。 云迟意,你别说话了 云迟意急切地用唇封住他的话音,压着薄唇问:林郁彻,那你想从我的嘴里听到谁的名字。 林郁彻眸光凝住,体温再次恢复,灼热蔓延至全身。 云迟意难受地圈着他的脖子:吻我。你会吗? 她的轻蔑挑起他的胜负欲,眨眼间,云迟意被压在软被上。 滚烫的唇没有章法地重重捻着,林郁彻要牵她的手,强硬地挤进她的指缝里。 事到如今,林郁彻脑子清明,想到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二人都活下去。 他附在她耳边,音色压抑缱绻犹如在说情话。 他的用词很委婉,云迟意听完琢磨了几秒,手指不由自主发抖着,她直接解开他的衬衣纽扣。 她说:别磨蹭,我不想死。 一抬眸,她撞上炙热的目光,她发怵,赶紧又补充:要是把我弄疼了,我半夜爬起来杀了你。 她低估林郁彻了,话语一落,他根本没有给她半刻的空闲,别提半夜行凶这种事了。 有一说一,林郁彻是个好学生,从生疏到熟能生巧,他做得好的过了头。 凌晨四点,戚术处理好断尾伤势,站在小区喷泉旁边目眦欲裂。 云迟意的房间亮起了只有妖物才能看见的绯色暖光,如此暧昧缠绵,令戚术杀意四起。 他一时的疏忽让林郁彻抢占先机了。 他咬牙切齿,但无法上前一步,他有伤在身,不能自寻死路。 直到天亮,小区里散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戚术才离开回灵洞休养。 下午三点,眯了一个小时的云迟意把床脚震动的手机摔到衣柜上,她趴在床沿,一手扶着腰,翻身时脚尖踢到修长的大腿,旁边的人的体温让她略微清醒一点。 身体里的不适感让她仍然发颤,记得很清楚,昨晚说过最多的一句话是,他敢变妖身就和他同归于尽,毕竟,他如果变成两倍的林郁彻,她容纳能力有限,实在不行,索性死了就死了。 手机不休不止,估计是李阿曼打的电话。 云迟意捂着酸胀的小腹,伸手去够手机。 修长的手指先一步勾到手机,捡回来放进她手心,林郁彻眼神有点尴尬,云迟意礼貌一笑,裹着被子歪向一边接电话。 小云总! 云迟意头疼,她第一次听到李阿曼这么着急的声音。 她应声:嗯,你说。 李阿曼微愣:你声音怎么哑了,感冒了吗?小云总,你去哪里了,慈善活动还有一个小时就开始了! 云迟意一盯时间,两眼一黑,怎么就下午了,她还没睡觉啊! 浑身酸痛,她摸了摸手臂上变为墨色花纹的妖毒,戚术的气息,被林郁彻尽数覆盖了。 她回神,哑着嗓子说:去不了了,昨天晚上被狗咬了,我刚打完狂犬疫苗。 李阿曼更惶恐:您没事吧,你在哪家医院,我现在过来找你。 第188章 云迟意手酸,旁边的林郁彻好心地扶住她的手肘。 不用,林郁彻陪着我,有事我让他帮忙。 李阿曼才放宽心,计划着挂断电话就和云一舟禀告这事。 云迟意悠悠的声音紧挨着传来:不许和我爸说,不然我炒你鱿鱼,要过节了,我给你多放三天假。 李阿曼认命一样闭上眼睛:小云总,您好好休息,活动那边我来解决。 直觉告诉李阿曼,云迟意绝对不是被狗咬了,既然不让追究,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云迟意挂掉电话,回头看到林郁彻正在穿衣服,一晃而过的窄腰,肌肤上没有一丝伤痕,妖怪的自愈能力极强,她撕咬过的伤口通通消失了。 她趴在床上,光洁的脊背肩胛骨微微拱起。 你干嘛,提裤子走人? 林郁彻回眸,目光在触及她肩头的同一时刻避开。 给你煮饭。 云迟意满意颔首:这还差不多。 林郁彻捡起散落一地的衣物,折叠挂在臂弯面无表情地转身问她:你想吃什么?要不要先吃点水果。 他的语速缓慢,音色春风和煦耐人寻味。 云迟意嗤笑:林郁彻,你不用有压力,像以前一样对我就好。 她翻身从床上下来,用被子一角遮着身体,一手打开衣柜取下荷叶边落肩睡衣,冷白的肌肤被暖橘色笼罩着。她套完睡衣,光脚侧身坐在床沿,因为小腹不太舒服,她始终抱着手臂,微弓着腰。 这般微微防御又慵懒的姿态,连语气都是那么漫不经心。 不知道你们妖界的习俗是什么,但这个在人类世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且这种情况也不是固定和唯一,放心,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 她越说,林郁彻的眸色越深。 云迟意自觉噤声。 林郁彻慢悠悠地开口:云总,你看见你手臂上的妖纹了吗? 云迟意低头又看了一眼:乍一看像只蝴蝶,挺好看的。 林郁彻说:你身上的妖毒并没有消失,只是我现在更好控制它而已。它短时间内还会发作一次,未来也会不定期发作,等我的妖力完全恢复,我会为你解毒。 昨夜的记忆不由分说涌进脑海,云迟意蹙紧黛眉,晃了晃似乎还在发麻的小腿。 她深吸一口气:不行,你得想办法赶紧为我解毒。 林郁彻:我会的。 他带着脏衣服出去,走到门口又滞留步伐,背对着云迟意。 但我要恢复妖力,也需要云总和昨晚一样帮忙。 云迟意摸到枕头直接扔了过去,轻飘飘地砸在他的背上,她冷声道:你给我想其他办法! 林郁彻学着她刚才的语气,反问:这对于云总来说不是一顿家常便饭吗,为什么又不行了? 云迟意沉默。 她在这一刻好面子,她只是一个凡人,哪里能承受一个妖怪的索取。 林郁彻关上门,云迟意气得牙痒痒。 一个小时后,云迟意坐在一桌美味佳肴前面提不起食欲。 吃太饱的后果就是这样。 她简单吃了两口菜,回房卷着被窝睡觉。 林郁彻不需要休息,他把换下来染血的被套洗干净,理整齐晒在阳台上。 看着随风飘扬的床单,他想起来云迟意的话。 她说,不要惊讶,不是谁都可以上她的床。 他倒不是在意这个,而是她唇色一瞬间失去了血色,他想问她疼不疼。 客厅里残留着杂乱的脚印,四处都乱的很,他一并清理了所有的痕迹。 云迟意倒头睡下去,傍晚时眯了下眼睛,房间里昏暗不明,她瞥见林郁彻坐在床沿看书,她没多管,继续睡觉。 一直到第二天十点钟,云迟意精力充沛,一双雪白的手臂伸出被窝伸了个懒腰。 林郁彻还保持昨天的坐姿,词典一样厚的书籍已经读到最后几页。 云迟意翻个身,背对他,嘀嘀咕咕地说:你一直守着我干嘛? 林郁彻说:戚术不会善罢甘休,云总你没有反击的力量,我觉得我看着你比较好。 云迟意又翻身回来,轻笑,略显无奈:你不要死脑筋,你能时时刻刻寸步不离跟着我吗。 林郁彻垂下眼帘,思考她的假设。 云迟意抬脚踹在他的腰上:该进组的时候就去给我好好挣钱。 她踢的位置正是他的命门,她曾经一脚给他踹得失去意识,林郁彻天性使然,出手握住她的脚踝。 云迟意抽脚,他握得很紧。 放手。 林郁彻立马松开了手。 云迟意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只能把气往肚子里面咽,她起床吃了点粥,收好两天一夜的衣物。 我要回家过端午节。 林郁彻也从沙发上起身,亦步亦趋。 云迟意说:你要跟着去? 林郁彻神色严峻:我不进门,会在我能观察到你的范围内。 云迟意附和点头:嗯对,戚术可能会钻进我家里,然后把我绑走。 林郁彻知道她在揶揄,因此没有搭话。 你吃过粽子吗?云迟意忽然问他。 林郁彻目露茫然,经常听说,但没机会也没兴趣尝。 连钢琴小提琴都会,粽子却没有吃过?云迟意抿唇,怎么感觉自己在欺负他,她把包递过去。 提着,去开车。 第167章 踩住狐狸尾巴22 令云迟意惊讶的是,林郁彻会开车,车技平稳,保持着不疾不徐的速度,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也行,还算在人界学了点有用的东西。 正午,到达云家。 车停到门口车库时,照例有人来帮忙开门。 来人看见开车的是个男人,当即愣在原地,这是大小姐第一次带人回家。 云迟意语气平淡:客人。 那也很稀奇了。 管家在门口瞧见两人都下了车,他忙不迭地转身进厨房报告。 此时云一舟和南汐照在厨房里包粽子,纯粹体验下传统习俗。 管家毕恭毕敬地站好,双手放置身前:云总,小姐回来了。 云一舟捆不好绳子,大手抓着皱皱巴巴的粽子叶,闻言扬头爽笑:往年不都是三顾茅庐才能请回来,今天怎么这么早。 她在路上还没吃饭吧,问问她想不想吃我煮的面条。 南汐照放下精致小巧的粽子,也是心情愉悦,说着话打开水龙头洗手。 云总,夫人,小姐她带了朋友过来。管家声如细蚊,把下巴埋进脖子里。 语毕,云迟意笑吟吟的嗓音越过客厅:包粽子呢,什么馅儿的? 二老齐刷刷回头,一眼瞅见她身后的林郁彻。 她和他今天穿了同色系的绿色衬衣,俊男靓女乍一看十分登对。 云迟意莲步轻移,随口就说:我胳膊疼开不了车,他帮我开车回来,大过节的,他家又住得远,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来者是客,云一舟自然不会落了风度:真是抱歉,厨房里面有点乱糟糟的,去客厅坐吧。 林郁彻说:打扰了。 云迟意拦住云一舟走向客厅的脚步,再往后伸手把林郁彻拉进充斥着黄昏的厨房。 她说:没必要那么拘谨,你们不是在包饺子吗,他来帮忙。 云一舟余光瞥一眼盆里的粽子,他包了三个还是没找到诀窍,不信现在的年轻人还有这个手艺。 南汐照看出云一舟想较量的心思,摘下身上的围裙放在一边:怎么能让客人下厨,都放着吧,让她们进来帮忙。 云迟意顶着南汐照冷冷的目光,为林郁彻系上围裙。 二老面面相觑,深吸一口气,这种举动似乎有点太亲密了。 云迟意牵起南汐照的手腕,笑盈盈地往外走:我给你买了条项链,我们出去试试。 意思是要把那两个男人单独留在厨房。 林郁彻听得很清楚,云迟意在关上厨房门的时候发出了微妙的笑声。 她又在耍他了。 厨房更加空荡,剩下林郁彻和云一舟干瞪眼互相看着。 云一舟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这么沉得住气,暗暗呼吸,拿起可怜的粽子叶团成角状。 人不多,少包一点。 林郁彻点点头,井井有条地开始动手,先清理被弄乱的灶台,把散落的糯米一粒一粒捡起来,统一放进手心,冲洗后放回盆里。 他的手长而灵敏,每一个步骤做的近乎完美。 第189章 云一舟眯了眯眼睛,默不作声学了些技巧。 想到什么,云一舟顺口问:你平时会帮小意做饭吗? 林郁彻回:偶尔。 她在家的时候,早饭,中饭,晚餐总有一顿由他负责。 问问而已,答案出乎意料,云一舟似笑非笑,下颌线不自觉地绷紧,他接着问:互相串门吗? 林郁彻语气平平:经常。 云一舟笑容从嘴角消失:像你们现在的年轻小伙子,平时都有什么爱好? 他决定要好好了解下这个云迟意特别青睐的男人。 林郁彻垂眸想了想,他不了解其他人的喜好,他也没有中意的事情。 他讲了自己用来打发时间的事:阅读吧。 云一舟听完,诧异转头:你说的是你吧。 林郁彻:嗯。 在他面前装儒雅博学的人多了去了,头一次见说得这么直白,看来这个林郁彻不懂得迂回,在这个方面,云一舟自认为略胜一筹。 客厅里,南汐照坐在靠近厨房的一侧,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云迟意蹬掉拖鞋,窝在落日余晖里看时尚杂志,她有信心,很快她的艺人也会这个杂志的封面。 你和这个林郁彻在交往? 南汐照单枪直入。 云迟意翻页的手指顿住,眸子微眯,浅笑着抬头:没有啊,不过,也快了,我打算让他主动追我。 南汐照皱眉:难得你要把关系确定下来。 云迟意笑容更深,眸底却是凉凉的:是吧,很难得。 南汐照直视她,目光严厉:别和我打马虎眼,我们放任你在外面锻炼,但总有一天你要回到集团里,你结婚的对象应该由我们来挑选,你要找一个配得上你的人。 可以啊,我又不是不答应,怎么了,让我吃下爱情的苦也不行吗,小心我直接和他私奔了。 云迟意再次垂下头,翻看杂志:林郁彻挺好的啊,哪里配不上我。 南汐照轻哼一声:他是什么家世。 云迟意开始胡编:千年世家,在当地很有背景。 南汐照微微侧目:从前怎么没有听过这个人。 云迟意语气敷衍:他低调。 南汐照赌气似的,说:随便你吧。玩归玩,你要把握一个度,未婚先孕绝对不行,还有,不要太招摇,你不要面子我要。 那林郁彻和她也生不了,物种之间有基因隔离。 云迟意十分自信地保证:这个你放心,你想抱外孙都没有机会。 怎么感觉听着这话有点怪,南汐照面露讶异,见鬼似的觑着云迟意的脸颊。 云迟意头也没抬就知道她的想法:他那方面很正常。 南汐照咳嗽几声:女孩子要知羞,你又怎么知道他 云迟意吐了吐舌头。 又和南汐照不痛不痒聊了会儿天,粽子煮好了,四个人各怀心事吃了一个粽子,晚饭在安静的氛围里吃完。 云一舟提议去后院散步。 云迟意吃晚饭向来懒散,慢慢吞吞走在后面,林郁彻的步伐更缓,始终落后她半步。 前面的云一舟被磨得没了脾气,嗓子都快咳冒烟了,也没人跟上来。 云迟意忍笑忍得很辛苦,往后戳了戳林郁彻的肩膀:走慢点。 她眼角带着笑,笑靥在夜色里璀璨撩人。 她眉头一挑,决定来个一石二鸟,她摊开手心:手给我。 林郁彻慢慢悠悠伸手,被云迟意一把拽住。 不许放开,气死他。 她的手指纤细,肌肤细腻,似乎不用力就从掌心溜走了,林郁彻手掌僵了几秒,随后猛地握紧。 云迟意对他这种行为见怪不怪,他就是个别扭怪,不刺激一下跟块儿石头似的。 漫天星子闪烁,云迟意微微仰头:这是第一次牵别人的手。 林郁彻说:父母的呢? 这人好忽悠,但有时候死脑筋没浪漫细胞。 云迟意冷脸,甩开手,他倒拉得紧,云迟意反而趔趄撞进他怀中,一只大手揽住了她的腰。 二人默默对视,她双眸清澈,他眸色深沉。 半晌,前面传来云一舟重重咳嗽的声音:要回去休息了。 林郁彻马上放手,但还是等在原地让云迟意先走。 回到家,云一舟亲自为林郁彻安排客房,让他住最好的,但是离云迟意的房间最远。 云迟意泡完澡出来坐在窗边做面膜,云家接不接受林郁彻说实话她无所谓,好感度才85,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系统捧着电子西瓜:【男配好感值也太好刷了,几个月前还是负一百。】 云迟意摘面膜后开始护肤,自视甚高地说:你换个人来刷试试。 系统拍马屁:【对的,都是我们可爱迷人的宿主的功劳。】 云迟意鸡皮疙瘩落了一地:恶心,闭嘴。 系统嘤嘤嘤退场。 鸡皮疙瘩真的爬上了云迟意的手臂,她抱手搓一搓,撞倒了桌上的水杯。 玻璃杯碎了一地,冷水淋湿脚背,云迟意蹲下来收拾,冷白的大手攫住她的手臂,她猝不及防吓了一跳,看到是林郁彻的下一秒放松警惕。 干嘛突然吓人。 听见动静。 云迟意叹息:草木皆兵,只是杯子摔了。 她站了起来,因为知道林郁彻会帮她清扫干净。 他单膝跪地,宽肩紧挨着云迟意的腰窝,她向后坐在桌沿,用膝盖顶住他的胸口,恶意蹭了蹭。 小心割到手。 林郁彻皱眉,抬起眼帘看她:你不推我,就不会有这种意外发生。 无趣。 云迟意收脚,他的长指拉住她的裤脚,她看到他低下头,看不清表情。 你下午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云迟意脱口而出:哪些? 对她来说,果真是个玩笑话。 林郁彻摇了摇头:没事。 云迟意最讨厌话说一半的人,她稍稍愠怒,脚尖踩住林郁彻的肩头,声音慢慢下沉:把话说完。 林郁彻喉结上下滚动,反握住她的浅粉色的脚跟,抬起微红的眼眶。 云总忘记了吧,说交往之类的话。 第168章 踩住狐狸尾巴35 较真什么呢。 他这么纯情,云迟意忍俊不禁:偷听我说话。忽悠他们的,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之间是自由关系,谁都不要干预对方的私生活。 她说完,一脚把他踹开。 我要睡觉了,你请便。 林郁彻长指扶住桌沿站起来,修长的影子遮住了云迟意身前的光。 云迟意背对着他,趴在床上。 黑色的影子在墙面扭曲化开,云迟意扭过头看了一眼,林郁彻已经从她屋子里消失了。 说他两句还不乐意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云迟意和林郁彻从云家出发回公司。 云迟意上车就睡,半路上被热醒,她从后座爬起来,探头到前面:太热了,开空调。 林郁彻拨动空调片:已经是最大了。 她迷迷瞪瞪把外套脱了,只穿一件墨绿色的荡领吊带短裙,没躺两分钟又翻身起来。 还是好热。 她挠了挠手臂,林郁彻靠边停车,反手抓住她的手腕,眸光盯着她手臂上游动的花纹。 当眼睛上仿佛被血雾笼罩,喉咙痒得发紧,林郁彻的心跳声透过血肉和骨头穿进耳朵,云迟意顿悟了。 不会吧,这么快,才隔了一天啊! 林郁彻沉默着看她。 云迟意痒得受不了,指甲抠破了皮肤了,林郁彻握着她的手腕,下一秒人又出现在后座,他把她的手压在靠背上。 会留疤。 他居然在意的是这个,云迟意不悦不耐烦地说:走开。 林郁彻黑眸紧盯着她:云迟意,要接吻吗,可以缓解你的不适。 云迟意眨了眨眼眸,他的目光真挚,似乎只是乐于助人。 她将信将疑:不用做别的? 林郁彻音色清冽:可以缓解,但很快又会发作。 先试过再说。 云迟意揽着他的脖子,熟练地压上去。 她其实神志不清,只是感觉早晨的阳光很烈,车窗开了一条缝,山风卷着青草香撩过灼热的指尖。 他长指掐着她的腰,用了力压下来,从他擦过脸颊的发丝,她嗅到了木质调的冷香。 第190章 似乎,有用。 车外,树叶光斑晃动。 车内,掉落的手机时间跑过了二十分钟。 手机震动,试图从缝隙中挣扎出来。 云迟意吓得一咳嗽,推开林郁彻,掌心压着唇瓣滚烫的温度。 至少,身上的难受是暂时压下去了。 她拿起手机,看到来电人之后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 嗯,戚术 湿润的唇齿一口咬在她的嘴角,云迟意的话被打断了。 云迟意扭头瞪林郁彻,竖起手指在殷红唇边,林郁彻漆黑的双眸眨也不眨地静静看着她。 她爬到窗边讲电话,同时透透气:孟导,我这两天都联系不上他,他没去找过你吗? 之前好不容易拉到了戚术和艾白的双主角资源,云迟意觉得这波稳了。 然后戚术现在失踪了。 云迟意捂着手机,问林郁彻:你知道他人在哪吗? 林郁彻只看着她而不说话。 问了也是白问,云迟意苦恼地扶着额头。 孟导焦头烂额地挠了挠头:对啊,我打算下个月开机的啊,他人呢,电话也打不通,男主角不在怎么拍? 云迟意开始糊弄:这个事情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没有他的私人联系方式,你稍等,我联系下我的助理。 孟导重重叹息:行吧,这么多人等着他呢,小云总我们俩比较投机,有些话我直说你不要介意。 心里早已把戚术骂了一百遍,更怨自己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云迟意安抚了一下孟导的情绪,逃避似的先挂断电话。 她按下手机,再一次求证林郁彻:你们不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吗,你不知道他老家在哪里? 林郁彻眸色深沉:云总怎么知道我们来自相同的地方?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云迟意打开窗,下车透气。 自从妖界和人界分离开来,人界一年,妖界也不过一日光景,也就是说戚术这会才刚回到家不久。 她抬起手遮住头顶的阳光,斑驳的暖光照在她卷翘的睫毛上,林郁彻随后跟下车,亦步亦趋始终挨着她的影子,她一回头,差点被他绊倒。 干嘛跟着我。 林郁彻不说话。 算了,招惹到一个哑巴了。 云迟意蹲在地上,平复好心情,理清楚思路。 现在不能指望戚术了,林郁彻也不适合那个角色,退而求其次,要么重新面试一个男主角,要么,把赵慕青介绍过去。 但 云迟意喃喃自语:应该看不上赵慕青。 她话音含糊不清,林郁彻眸子如水般寒凉,幽幽地盯着她。 无力顾及他又怎么了,云迟意扶着树干起身,给李阿曼打电话。 李阿曼一接到电话就知道她的目的。 小云总,我也联系不到戚术,已经叫人去他家看过了,还是不见人。 云迟意说:不用找了,你今天晚上三点左右给孟导说,我请他明天吃个饭。 言下之意,明天向孟导赔礼道歉。 李阿曼支吾了一声:小云总,我再想想办法。 云迟意态度坚决:就这么办吧,不怪谁。 她如此善解人意,李阿曼内心感动得痛哭流涕,表面强装镇静,应了个好字。 收起手机,云迟意催促林郁彻开车回去,路上又回到公事公办的态度。 公司里堆积着文件,云迟意感叹,公司的业务也是好起来了。 林郁彻下午有行程,不能和她待在公司,二人便约好了一起回家。 云迟意几乎都在和李阿曼对接工作,目前最主要的是,把孟导饭局上要给出的方案定下来。 傍晚的夕阳特别好看,可是云迟意没有什么心情。 李阿曼一连喝了两杯咖啡,说:小云总,你已经有对策了吗? 云迟意说:收益和自家艺人升咖总是要保全一个。 后者已经没有办法了,谁也不会变一个戚术出来。 李阿曼眸光黯淡。 云迟意打了一个哈欠继续说:这部剧肯定会火,从它的ip来说自带流量,一开始大家就是奔着s+去制作的,其实说起来我投的钱还投少了。 她慢慢悠悠地接着说:公司没有那么多的流动资金,只能找我爸再借一点。明天吃个饭,先把孟导稳住,保住艾白的位置,男主角要怎么定大家再商议。 果然是背后有人,财大气粗。 李阿曼听了也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 云迟意话音低了一些:今天电话里,孟导差点就发火了,他这个人是个艺术家,跟他讲钱他会觉得太俗了,去准备一点诗词歌赋之类的,到时候我背两句给他听。 事情很严肃,可是李阿曼瞥见云迟意憋屈的表情,觉得又惨又好笑。 还是希望这位大小姐都顺顺利利的,不要受委屈了。 晚上回家,云迟意还没开口,林郁彻主动提出来,要和她一起赴约饭局。 两个人一起到了,孟导看到林郁彻的下一秒,眉头都皱了起来。 小云总,我当时看好的是戚术,你的公司别的演员再好也不能替换。 云迟意听了之后还愣了一下:他就是听说今晚有好吃的,来蹭顿饭而已,孟导见谅啊。 林郁彻拉开椅子,让云迟意坐下。 孟导抱着手又说:我认识他,演技还不错,就是缺少多多上大荧幕的机会。 服务员陆续上菜,云迟意率先端起酒杯,郑重地敬了孟导一杯酒。 孟导这话说的我心里开心,先感谢您慧眼识珠。 孟导气笑了:你倒是一点不谦虚。 云迟意一饮而尽,一侧的林郁彻在桌下按住她手腕,她反握住,暧昧地勾着他的手指。 服务员又倒上酒水。 第二杯,和孟导道个歉,我司艺人给您添麻烦了。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训他,这种不守约的艺人,公司会和他解约。 孟导和她碰杯:我知道你也焦头烂额,我不是故意要逼你,是几百个人都在等,艾白也付出很多心血在上面。 云迟意还是爽快地让酒杯见了底,林郁彻眉头紧蹙,从她手里夺过了酒杯。 林郁彻低声道:少喝点。我来吧。 孟导你看,我对手底下的艺人还是太差了,现在都要从我手里面抢喝的。 孟导郁闷至极,也不在意这些细节:小云总,你也别喝了,我实在是郁闷,我和他喝点。 林郁彻和孟导你来我往地喝了三杯,云迟意不敢再让他们继续下去,这可是白酒,对妖怪来说白水而已,对一位五十岁的中年男人那是要人命的。 幸好孟导也喝尽兴了,云迟意顺势提出自己的想法。 孟导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摆手,语无伦次地说:我不是固执的人,适当时候还是要做出调整。 孟导啊,像您一样豪爽的人不多了。 眼看他已经醉了,云迟意一边给他竖大拇指,一边让服务员进来扶他打车回家。 在酒店门口把孟导送走,云迟意总算宽心,一回头,林郁彻眼睑发红地盯着她的脸,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气。 云迟意拧眉:别告诉我,你喝不了酒。 话音未落,林郁彻如山一般倒一下,双臂紧拥着她的腰肢。 第169章 踩住狐狸尾巴24 林郁彻总能给云迟意带来惊喜。 他早说几杯就倒啊,还逞能。 高挑的体格重的要死,云迟意快要被他压摔倒在马路上。 你们一个个的净添乱。 林郁彻抬起迷离的双眼:云迟意,我什么活都能干。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他越抱越紧,勒得云迟意喘不过气,云迟意胡乱拍着他的背哄骗着。 好的,我知道了,知道你有力气没处使。 云迟意看见出租车路过,她一招手,提高音量:哎,出租车! 蓝色的出租车猛地踩下刹车,云迟意麻烦大哥把林郁彻一起塞进后座,想了想都喝了酒,也没办法开车,她无奈地猫腰也坐进去。 林郁彻表情严肃,握着她的尾指。 云迟意忍俊不禁,朝前面说:师傅,开车。 晚上十点半了,天气炎热,即便是喝了酒,也不觉得困。 路上,云迟意发愁等下到家怎么把林郁彻弄下车,结果,他倒是自觉,稳稳当当地下车,还给云迟意开了车门。 上楼后,林郁彻径直走向家门,安静地输入开门密码。 云迟意拽住他的衣袖:清醒了吗,你别大晚上偷偷摸摸出门干奇怪的事情,不然我还得给你紧急公关。 第191章 林郁彻语速缓缓的:不会。 他停顿几秒,慢慢悠悠地又说:明天早上等我,我有东西给你。 戚术不在,资源都往他和赵慕青身上倾斜,接下来他会忙一段时间,还要去别的省份路演。 云迟意:那你早点起,我明天要去练普拉提。 林郁彻点头:好。 晚上睡觉的时候,云迟意就在想,他要给她什么,告诉她其实他藏了一座金山,以后两个人一起飞黄腾达。 系统谴责道:【俗气!他要给你的是终身伴侣的位置,狐族一生只认一个伴侣!】 云迟意反驳:是钱,谢谢。 拌了会儿嘴,云迟意也困了,一夜无梦,她醒来后伸了个懒腰。 睡得真好。 刚醒,就听到了外面有人了敲门。 应该不是林郁彻吧,他不是都穿墙而入吗。 但这个点能是谁呢。 云迟意披上外套,两眼清澈地打开门,见到人,她双眸微讶:这回儿走门了? 林郁彻眼底两片乌青,唇色浅淡:手伸出来。 云迟意两手往前一伸,做出掬捧的动作。 林郁彻握着她的右手,长指圈着白皙的手腕,云迟意觉得皮肤刺痛,一个温热的物体圈住了她的手腕。 这是什么? 林郁彻说:再等下,还没戴好。 云迟意一头雾水,开玩笑说:护身符? 林郁彻缓缓点了点下巴,他松开手,拇指粗细的一个骨镯锁在云迟意的手腕上,骨骼一节接一节地扣在一起,首尾相连,尾端偏细,微微翘起,可爱得像是一只猫咪的尾巴。 挺漂亮的,你从哪里来的?云迟意转动小臂,笑着问他。 林郁彻只是说:如果你遇到危险,它会保护你。 云迟意眯着眼睛,笑着逗他:这可是好东西呀,我拿什么和你换? 林郁彻:不用,我先去忙了。 云迟意说:不吃早饭了? 林郁彻反问她:你要吃吗? 云迟意思索一阵:还吃不下。 林郁彻了然:那不吃了。 他今日闷得格外不一样,云迟意注视着他进入电梯,回去洗漱换衣服。 她运动完,打开手机发现林郁彻给她发了信息。 断断续续好几条,大概就是说可以多给他排点行程。 云迟意咂舌,看看人家这个事业心,公司人人都有这个冲劲,就不用她操心了。 林郁彻想的比较简单,他只不过是希望,早点站稳脚跟,云迟意不需要再给别人陪酒道歉。 这话他是不会直接和云迟意说的。 渐渐的,两个人都忙起来了,云迟意觉得这是好事,忙就有钱赚。 她体内的妖毒还会发作,有一次发作起来生不如死,她厚着脸皮坐飞机去找林郁彻彻夜谈心,说不过三句话,她就拉着林郁彻坐在床上。 面对一脸清心寡欲林郁彻,她当场又觉得脸面很重要。 有时妖毒发作,她也会任性的让林郁彻连夜回来。 反反复复,情绪也是反复无常。 到了年底,一算日历,他们居然一个月会见三次。 系统皮痒了便调笑她:【略略略,宿主难道真的忍不了妖毒吗?】 云迟意回嘴:对,忍不了一点!你个没心的东西你懂什么! 吵不过宿主,歪理太多。 云迟意和系统正吵得不可开交,云一舟从厨房端着清汤鸡蛋面出来,放在桌上后,敲了敲桌子。 最近公司业务太好了?怎么发呆傻乐。 又冷又饿,云迟意赶紧喝口汤,随即眉心微皱:没妈妈做的好吃。 云一舟用卷起的报纸敲打她脑袋:少挑三拣四。 云迟意耸了下鼻子:实话罢啦。 云一舟一直注意到她手上的骨镯,好奇地问:哪里买的镯子,看你今年一直在戴。 面果然不好吃,云迟意吃的很慢,还有功夫回话:林郁彻送的,说是他家传家宝,只送给儿媳妇。 云一舟严肃地看着她。 云迟意摊手,嬉笑:骗你的,不过镯子确实是他送的。 云一舟气极反笑:最近怎么不见他,很忙吗,还是你有别的好朋友了? 此好朋友,非彼好朋友吧,云迟意听完继续装傻:我们还是不离不弃的好朋友呀。 不想和你贫嘴了,马上要过年,他要是没地方去,让他一起过来吃饭。 云一舟说完,把视线埋进报纸后面。 云迟意伸长手臂,拉下报纸:干什么,想让他当上门女婿? 云一舟一脸严峻:吃个饭而已,听说他最近身价翻涨,你的公司靠他吃饭,作为同事家长感谢一下对方。 云迟意笑:还行吧,还有上升的空间,爸爸你知道的,在现在这个流量时代,只要有颜有才再加一点营销,谁都能火。 云一舟冷笑:还谦虚上了。 当然了,云迟意的商业宏图才刚刚开始。 吃完面,云迟意放下碗,擦了擦嘴,准备走人。 云一舟问:你这大冷天的要去哪里,今天晚上不住这里了? 云迟意说:晚上有事,中午再来陪你们吃饭,过几天不是要吃年夜饭了吗,还有时间可以再聚一下。 她穿上大衣闲庭信步走到门口,悠悠的回过头来:对了,我真的要带林郁彻回家吃年夜饭,给他准备一点清淡的蔬菜。 云一舟暗自叹了一声女大不中留。 但那小子想进他的家门,还需要通过他的考核。 云迟意今天自己开车过来的,主要是方便一会去机场接林郁彻回去。 林郁彻还没有上飞机,她刚坐上车不久,他便打电话过来了。 云总,飞机要飞一个小时,你可以慢点再过来。 云迟意打开了免提:我开车过去也要一个多两个小时呢,刚好能把你接上。 林郁彻沉默了一会。 云迟意说:先不说了,我要开车。 林郁彻回答:嗯。 他静静的看着手机,知道那边云迟意不方便挂电话,他就一直听着,妖怪的听力能辨别细微的呼吸声。 等云迟意发觉机场广播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她愣了一下:怎么还没有挂电话? 林郁彻说:没注意到。 云迟意抬手按下挂断键,继续专心开车。 下雪了,雪花扑簌簌地拍打在挡风玻璃上。 云迟意心里面感到一丝奇怪,按照戚术的性格,当日被伤的那么重,他不可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算一算,外面过去了半年多,那他也休养了半日多了,怎么还没有听见他的消息。 系统说:【那么重的伤是半日就能解决的吗!换做普通的大妖早就死了!妖丹也会灰飞烟灭!你不要小看我们的反派男配啊!】 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云迟意早把林郁彻是反派这件事忘光了。 被系统这么一提醒,她忽然想起来让系统查一查好感值。 仁义不成,买卖在。 都同床共枕那么多次了,她不信他的心依旧冰冷如铁。 系统:【其实说实话这段时间我也没看,我来查一查吧。】 系统一看,倒吸一口气:【宿主!】 云迟意抿唇,是多么低的数字,让系统吃惊到这个地步。 系统哈哈大笑:【居然有85,看来林郁彻被你睡服了。】 好高啊! 别的不好说,但是从负100到85,这可太有成就感了。 完全看不出来呀,林郁彻每次见她都冷冰冰的,镇定自若,云淡风轻,像是下一秒就要出家了。 云迟意笑,等会见面了逗一逗他。 到达机场地下停车场,云迟意在车内听了一首歌,林郁彻一身黑色大衣,带口罩,宽檐帽,缓缓从人群背后走过来,拉开车门上车。 他包成这样,不仔细看还真的认不出来。 可他身材颀长,本就打眼,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这边。 云迟意先起步,才慢慢开始说话。 然而林郁彻摘下口罩,语速更快一点:冷不冷? 云迟意憋着笑:有你在身边就不冷。 林郁彻: ----------------------- 作者有话说:明天更4章+番外[星星眼]然后就完结了[狗头] 第170章 踩住狐狸尾巴25 云迟意: 她为什么要玩尴尬的。 第192章 林郁彻把帽子也摘了,脱下大衣,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高领毛衣。 我来开车。 云迟意讶然回眸:现在在高架上,没办法停车。 她话音未落,视线模糊,下一刻已经坐在副座了。 又忘了,这家伙是妖。 她轻叹一声,转头看着林郁彻,距离上次见面才过去半个月,他的头发长长了一些,几缕微长,挂在耳朵后面,露出轻红的耳朵尖。 云迟意微微一笑,说:不是快过年了嘛,然后我爸就说,让你和我回家一起吃个饭。 林郁彻不通人情世故,但也明白其中的含义,这并不是普通的一顿饭。 他默默侧眸看了看云迟意翘起来的嘴角。 云迟意调低座椅,换成舒服的躺靠姿势。 没有那么复杂,就是简简单单一顿家宴,因为他们都知道你住的远,知道你回家不容易。 你不用感到任何心理压力,你要是不想去的话 林郁彻截断她的话:我可以去。 云迟意忍着笑:那到时候要麻烦你一起做年夜饭了。 林郁彻颔首:没问题。 她又问了他这半个月来的近况,剧组的生活枯燥但顺利。他几乎都在无缝进组,没事的时候也会抽空去跑一跑综艺,还要参加各种线下活动露脸,一直在连轴转,如果是普通人,早就累倒了。 你会累吗?云迟意忽然问他。 林郁彻回答:还好,一个小时半的飞机很快。 云迟意认真地盯视着他俊美的侧脸:不,我的意思是,会不会给你安排的行程太满了。 林郁彻低垂眼睫,随即缓缓的抬起:不会,刚刚好。 云迟意知道,他也有自己的脾气,比如当初,他对合约感到不满,也会主动找她解约。 现在的节奏应该对他来说还可以适应。 而且每一次见面,云迟意似乎都能感觉到,他体内的妖力在增长,他的身上环绕着某种力量,靠近他便觉得身体里有暖流通过,身上暖洋洋的,在冬日里也不觉得冷。 车里还开了暖风空调,云迟意半躺着昏昏欲睡。 林郁彻语速缓慢的说:云总,我想在过年前开一个粉丝见面会。 云迟意敷衍回应:挺好的,就这么做。 林郁彻继续解释:是免费的。 云迟意掀开眼帘,说:好吧,这次特批,你有这个特权。 林郁彻:你不问我为什么想开见面会吗? 云迟意打了个哈欠,生理泪挂在绯色眼角。 为什么,现在你应该不缺信仰力呀? 她犯困时十分配合,林郁彻用余光一直注意着她困顿的神情。 我们妖族也是可以送福的,不过会有距离限制,在很久以前,他们是通过大型的祭祀活动,为人族送福气,也就是,将自己的妖力注入到人族体内,保佑对方一年之内无病无灾。 惜字如金的他居然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云迟意听到后面更是精神了,坐起身体逗趣他。 有这种好事你不先想着我。 林郁彻别开视线:你已经有了。 云迟意怔愣,随后又惊又喜: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我就说呢,这段时间连小感冒都没有。 林郁彻送给她的东西不同,不需要她信仰他作为交换。 车内确定好粉丝见面的事情,云迟意当即打电话给李阿曼,让她通知公司部门出一个策划案。 既然他有这个心,不能办的太潦草,以免落了他人的口舌。 打完电话二人也就到家了。 云迟意打开家门,微笑着探头出去:帮我煮一碗甜酒酿。 林郁彻手一直放在密码锁上,但是没有按下去,听到她这句话,手指便收回去了。 可以,需要买东西吗? 云迟意说:我记得冰箱里面有,直接进来吧,拖鞋放在哪里你知道的。 他当然知道,他了解她家里的每一处构造。 他走进来,关上门,换好拖鞋后,熟练地穿上围裙。 云迟意也进入开放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个雪梨,削皮的同时看林郁彻煮酒酿。 他做事情永远慢条斯理,还好云迟意不是急性子。 双开门冰箱里瓜果蔬菜,粮油米面应有尽有,林郁彻不在家的时候,保姆要按吩咐给云迟意做饭,总是会备些东西。 林郁彻拿了两个鸡蛋,敲破壳,打到碗里打散。 云迟意手上的梨削好了,她有意逗一逗林郁彻,便紧挨着他的手臂凑过去,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发问。 不应该是酒酿煮开之后再放鸡蛋吗,而且是整个下下去。 林郁彻被她挤得手里的碗都端不稳,他没回答,而是沉默不语地低头看她,云迟意正裂开嘴朝他莞尔一笑。 要吃梨吗? 她说着,把手里的梨块塞进他嘴里。 很甜的哦,尝尝。 云迟意刻意用指尖碰过了他的嘴唇,然后匆匆一瞥他嫣红的耳廓,紧接着,双眸人畜无害地问:不甜吗? 林郁彻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云迟意笑得欢快,一口咬下清甜的梨,转头去沙发坐着看电视。 你多煮一点吧,等会儿一起吃。 林郁彻这才应声:好。 今天的晚饭吃的就是酒酿鸡蛋醪糟,没有别的花哨的样式。 吃完之后两个人早早睡了。 农历新年将至,第二天开始忙的晕头转向。 官宣粉丝见面会的那日,更是脚后跟不沾地,云迟意没有心思想别的东西,一回到家就倒在床上。 她头晕眼花的看着天花板:系统啊系统,下次不要给我搞这种人设了,我只适合当咸鱼啊。 系统大哭大喊冤枉啊。 【宿主这次的人设最适合躺平了,谁让你突然上进心奋发!】 【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宿主又玩忘记了吗,这是最后一次攻略任务了呀!】 云迟意瞬间眉开眼笑:当初是谁还在说,攻略任务很难,很少有人能完成。 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语气,系统选择阿谀奉承:我们宿主人美路子野,换做其他人来肯定不行啦。 听完系统的彩虹屁,云迟意美滋滋睡着了。 至于后面的,分开之后会永远怀念她之类的话,全当是耳边风。 一眨眼就快到除夕夜了,云迟意和林郁彻提前一天回到云家,一早上都在准备祭祀的物件,云迟意后面偷懒上楼睡觉,林郁彻还在院子里帮忙写福帖。 云迟意从窗户探头往下瞧,就看见云一舟和林郁彻说话,估计是想挑一挑他的毛病,拿起写好的福帖一看,字迹清秀利落,让人挑不出一点瑕疵,最后云一舟无计可施拍了拍林郁彻的肩头。 见状,云迟意低笑一声。 林郁彻立即抬眸看过来,直直地望进她的笑眼中。 声音那么小,他也听得到。 云迟意低语道:新年快乐。 便看到林郁彻的眼眸一点一点地亮起,朝她微不可察地颔首。 慢慢岁月里,他不过新年,不过节日,今年和云迟意过了端午节,还一起庆祝新年,他古井无波的一生中,终于泛起了涟漪。 傍晚时分,云家堂表亲戚都登门来拜访。 除夕夜当天更是人挤人,处处是寒暄的声音。 这些人都是看在云一舟的面子上,即便不明说,也都承认他中流砥柱的位置。 从前,他们是不屑于云迟意搭话的,嫌她不学无术,沾上她不体面。 如今时来逆转,脸生的亲戚主动和她推杯换盏。 有不少人问到她身边的男人是谁,云迟意每次都是笑眯眯温柔地回复:朋友。 最轻柔的语气,最暧昧的关系定义。 林郁彻不争辩,不质问,静静地待在她的身边。 云家过年会燃放烟火,抬头望去,火树银花,满目灿烂。 家里面的小孩特别多,叽叽喳喳围坐一团,撺掇着找大人要糖果和红包,云迟意财大气粗,每个红包里包了十几张,谁嘴甜就多给谁一个。 孩童的声音被烟花爆竹声压低了很多,他们争先恐后的表现。 小意姐姐最漂亮了,你以后会赚很多很多钱。 姐姐要活一百岁! 姐姐永远不死! 莫名其妙的攀比开始了,云迟意都被祝福成千年不死的妖怪。 她手上的红包还有三个,随手塞到了林郁彻的手中,拍拍手,让孩子们安静下来。 第193章 你们也夸一夸他吧,也能拿到压岁钱。 面对一双双稚嫩的眼睛,林郁彻的神情有些许的不自然。 一个粉雕玉琢,穿着红袄子的女娃娃开口了:哥哥你真好看,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云迟意假装生气,用手指轻轻推了推女孩子的眉心:这话你刚才不是才对我说过吗,现在他又成最好看了。 她笑了,霸道的制定规则:说过的话不能再提出来了,快一点,放完这些,我们要去吃饭了。 最高个的男孩灵机一动:祝小意姐姐和哥哥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他一说完,伸手一抓林郁彻手里的红包,拼命的往一边跑,几个孩子你追我赶。 不行,你耍赖,我们不跟你玩了! 你是不是玩不起啊! 云迟意笑的直不起腰,眸光里瞥到林郁彻一直在看她。 她顺口就说:小孩子不懂事,不要跟他一般计较。 林郁彻淡淡的回复:没事。 然后林郁彻当晚就包了手指一般厚的红包给刚才的男孩子,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放在他的床头。 第171章 踩住狐狸尾巴25 除夕夜要守岁。 此时只有关系近的亲戚留在身边,云家的客厅很久没有就这般热闹过了。 三姑六婶围着云迟意打探情报,追问她和林郁彻的关系,还发誓一定会替他们保密,还可以帮忙做云一舟的思想工作。 云迟意翘着腿嗑瓜子,一点没有小辈的样子:大姑你还是少看一点电视,哪里有那么多秘密。 大家看从她的嘴里面掏不出一句真话,于是转头去攻略林郁彻。 他爸可不好搞定啊,规矩多,要求严格,不过我看小伙子你能够行,加油,遇到什么困难和大姑说。 林郁彻不知道怎么接话,转头求助云迟意。 你们别把我的客人吓跑了。云迟意把瓜子放回果盘,抓起林郁彻的手往外走。 起哄的声音在客厅里此起彼伏。 哟哟哟,这还是普通朋友啊,都护成什么样了。 云一舟在和别人谈话,聊的眉开眼笑,忽然看到了两个远去的背影,眉头深深的皱在一起。 旁人就打趣他:舍不得你家的大白菜呀,你要是不忍心,找他做上门女婿不就行了吗。 云一舟干笑,眼睛里却没有一点笑意,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不用他们来教。 若是云迟意实在是喜欢这个林郁彻,等过两年再允许他上门也不迟。 南汐照看到他把酒杯都要攥碎了,叹了口气提醒说:再怎么样也比以前那些人好太多了。 云一舟说:嗯,那倒也是。 南汐照又说:女儿今年像变了一个人,让人省心很多,我相信以她现在的眼光,看人也不会差,而且相处这么久了,你也能看出来林郁彻对她百依百顺,小意以后不会受欺负。 话是这么说,道理云一舟也都懂,但就是迈不过心里面那一关。 万般无奈之下,他唉声长叹:明星有点不太行,明年让他跟着我做事。 南汐照读懂他话里的深意,他这是承认这个女婿了。 这边已经到谈婚论嫁凝重气氛,小院里,云迟意放开林郁彻的手,一前一后地漫步在皎皎月光下滢滢白雪中。 云迟意拿出手机,在公司群里发了几个大额红包。 速度最快的是李阿曼,还领到了最大的份额,热情澎湃地给云迟意发了一长串的节日祝福。 云迟意逐字阅读,不自觉被李阿曼逗笑了,瞧瞧她这把握得当的拍马屁的力度,值得全公司人学习。 林郁彻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甚至没有留意到他的嘴角也因她的微笑而微微扬起。 她轻咬着指节,正在翻看每一个同事的新年祝福。 赵慕青发的最长,又是敬仰又是爱慕,他最近斩获某个影视平台的水视帝,正是需要抒发情感的时候。 看他这个稿子,怎么感觉像是获奖感言呢。 云迟意嗤笑,她吩咐公办部写的稿子,居然还打算反过来糊弄她。 看她笑了,林郁彻低垂视线,问:是赵慕青发过来的消息? 云迟意淡笑着轻轻地应了个鼻音,软唇轻启,还没出声,林郁彻站在她的身侧,胸膛压在她的肩上,冰凉的唇吻住温热的嘴角。 他从她手里接过手机,云迟意转身要推开他,一转眼,天旋地转,二人已不在院子里,她向后倒在一片柔软中。 眼前白光莹莹,望不到边际,应该是进入某种结界了。 林郁彻握着她的手腕贴在心口,她眯着眼睛去看他的表情,看不清楚,一如他这个人,她从来都没看清过。 云迟意,只能是朋友吗? 这话题转换未免太快了,云迟意眨了眨眼睛:对你来说,不好吗? 林郁彻徐徐地摇头:不好。 云迟意抿着唇瓣,蓦然笑出声音,笑靥粲然:你不是讨厌我吗,跟我保持一点距离,作为同事也好,朋友也好,我总有一天会老去死去,连尸骨都会化成灰。而你是妖,不老不死,以后你想起我来,就会在心里说,不过是失去一个普通同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她说到一半的时候,林郁彻指节捏到泛白,他低头下来,眸色颓然,还是头一回,云迟意在他脸上看到了痛苦的表情。 林郁彻垂眸,再抬眼,坚定地说:不会。 他进一步说明: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云迟意没想到他会这么认真,她故作深沉,一副看透世俗的谪仙做派。 人都有生老病死,逆天而行,不会有好结果。 林郁彻眸色漆黑,定定地看她:我不在乎。 云迟意开始东扯西扯:你不在乎,我在乎,万一影响到我轮回,我下辈子还要投一个好人家,这是我的愿望。 啪嗒一声,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的鼻梁。 不是,他怎么哭了 云迟意知道这次玩过头了,她手足无措地坐起身,搂着他的背轻拍低哄。 我逗你的,刚才都是我在乱说,不要当真。 真的,我这次没有骗你! 林郁彻反抱着她,将脸颊埋进她的颈窝。 云迟意不合时宜地笑了两声:好痒。 林郁彻放开她,面对面和她坐着,云迟意曲起手指去擦他眼角的泪。 那你说,你想要怎样? 林郁彻又一次低着眼睛,长睫扫过了云迟意的尾指。 我不知道。 云迟意大吃一惊:什么叫不知道?你在报复我吗? 林郁彻直视她:我真的想不清楚。 云迟意恨铁不成钢:这哪里复杂了,你就说,你喜欢,爱我,没我活不下去了,不想看见我和别的男人说说笑笑。 少许,林郁彻接她的话:你都知道。 云迟意又一次被他的真诚击落,嘴硬道:我不知道,我猜的。 林郁彻不让她继续胡说,捧起她的脸庞,落吻轻咬。 没有妖毒干扰,云迟意眉心一皱,发现林郁彻的吻技变好了,熟练,像羽毛般轻柔,很快将她纷纷扰扰的思绪全部压回脑海。 她几番喘不了气,奋力抽空问他:这是哪里? 林郁彻含咬她的耳垂,低语:我的灵海。 系统立马无比激动:【快快快,趁这个机会和他缔结契约,他这辈子都跑不了了。】 云迟意被吓得一个激灵,在他的亲吻中走神。 林郁彻掰过她的脸,进一步掠夺她口腔里的空气。 你在想谁。 不讲理的醋坛子! 云迟意终于找到机会,双手用力推远逐渐急切的林郁彻,她把他压倒在身下,呼吸好几口新鲜空气。 而后,她解开外套纽扣,露出漂亮的脖颈。 她俯身,准确地压着他的唇深吻。 林郁彻垂在一边的手指陡然握紧。 云迟意问他:在这里,会有什么不同吗? 林郁彻:会。 他翻了个身,将她脸上每一点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 当然会不一样,这里是他的灵海,是他最脆弱的地方,在这里与伴侣完成结合,也就将双方紧紧锁在一起了,狐族,一生只有一个伴侣。 他决定自私一次,不说明具体的区别,不给云迟意后悔的空间。 可是云迟意在系统的帮助下知晓一切,二人清醒地算计着彼此,感受着对方逐渐沉沦在这场欢愉之中。 第194章 次日醒来,一身酸涨,云迟意迷迷糊糊从床上爬下来,下楼先找点东西吃。 昨夜守岁,所有人都疲惫不堪,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她坐在桌前喝着粥,就听到昨晚的男孩子手舞足蹈,夸张地描述着奇闻异事。 我一觉醒来,桌子上有一个超大超大的红包,我昨天晚上许愿圣诞老人来看我了。 真的实现了,世界上真的有圣诞老人。 云迟意闷笑几声,小男孩瞬间注意到她的声音,他哒哒哒跑过来。 小意姐姐你相信我说的对不对? 云迟意懒得不敷衍:对,你说的这个是圣诞老人,还是散财童子,改天我说说他。 小男孩腰板挺得笔直,雄赳赳,气昂昂地坐回沙发上:只有聪明人会相信聪明人说的话。 然后挨了他妈一记重锤。 云迟意捏着汤匙笑得发抖,恰逢此时,林郁彻和云一舟并排走进来,二人均是容光焕发,一同看了过来。 她波澜不惊的挽唇而笑:爸爸,你一大早去哪里了。 云一舟走快两步:后面的空气好,出去走了两步。 云迟意起身挽上他的胳膊:你是不是把我的新年红包给忘记了。 父女二人亲昵上楼,走到拐角时云迟意微微的转过身,低声地对着站在客厅里的林郁彻说了句早安。 在外人看来疏远,实则所有的温情脉脉都藏在他看向她的那一眼中。 和云一舟系统进入书房后,云迟意在云一舟这里敲到了五百万的压岁钱,不过她的开支也大,这点数额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吃过午饭,云迟意和林郁彻一起回去公司。 接下来几天两个人都没有空闲的时间了,林郁彻要上晚会,云迟意要去谈项目,即便已经互通了心意,但还是和以前别无二样的相处。 云迟意放缓了攻略的速度,这都最后一个世界了,先玩到尽兴再回去现实世界吧。 第172章 踩住狐狸尾巴27 农历三月初五,宜出行。 今天三年一度的电影节在云迟意所在的城市举行,已知公司入选两位艺人,林郁彻和艾白,一位最佳男配角,一位最佳新人。 天时地利人和,云迟意觉得这把稳了。 她收到了主办方递来的邀请函,位置还不错,第三排的视线也可以。 从走红毯开始,微博热搜不断更新,多数是各家公司买的,别人有的,她家艺人也要有,云迟意直接买了高位热搜。 自然,这个举动引来了网友的非议,不过云迟意向来照单全收,人火才有人讨论,这是好事。 她还在去现场的车里,看见几条微博实在骂的难听,她长吁一口气,保护艺人的心理健康也是公司的职责啊。 她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滑动手机:小李,通知林郁彻和艾白的助理,今晚尽量让他们少看手机。 李阿曼应声说是。 林郁彻还好,冷脸冷心的,不在乎黑粉怎么诋毁,艾白容易自我检讨,虽说最终也是化压力为动力,可过程太煎熬。 小云总长大了,开始为别人考虑了。 李阿曼心中百感交集,丝毫不觉得堵车无聊。 车到现场时颁奖典礼已经过去一半了。 云迟意坐到前排,一些人便认出她来,低声和她交谈几句。 在这个圈子里,人脉很重要。 云迟意一直笑脸相迎,嘴角都快笑僵了。 依稀听到艾白的名字,她满面春风,转过视线看向领奖台。 屏幕上滚动着几位候选人的名字和作品,主持人很会卖关子,台下观众屏气凝神地洗耳恭听,可见功力之深。 镜头扫到艾白脸上,她今日一袭抹胸白裙,乌黑亮丽的秀发用水粉色发带拢在一侧,同样压着呼吸凝视主持人手里的提词卡。 云迟意显得气定神闲,艾白大屏幕初亮相,所有的刻苦她都看在眼里,导演也夸艾白是天赋型选手。 加上她的女主气运,今夜有八成拿奖的机会。 果不其然,主持人挽唇微笑,看向艾白:《无眠》艾白,恭喜! 艾白用力握了握拳头,眸中不由自主地溢满泪花,她嫣然抿笑,离开座位上前往领奖台。 此时,导播意味不明地给了云迟意一个今天,高清镜头下,欺霜赛雪朱唇红润的一张脸陡然出现在大屏,又很快一闪而过。 绝对的漂亮,年轻又小有成就,瞬间成为全场焦点。 云迟意皮笑肉不笑。 领奖台上,艾白声泪俱下,从父母感谢到公司和粉丝,云迟意反而有点恍然若失。 远远地,一双漆黑的眼眸凝视着她的侧脸,发簪扶住的青丝影影绰绰,像是隔雾看花。 林郁彻心头猛一震发痛,他掌根压着,并不过多在意,最近几天总是这样,找不出根源。 楞个神的功夫,很快到了最佳男配角的颁奖流程,双眸的主人回神,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缓缓起身。 云迟意微微侧过头,看着林郁彻波澜不惊的神情。 他捧着奖杯,依然是那么寡言少语。 这时镜头再次给到云迟意,她勾起唇角浅浅笑着。 导播这是想给今晚制造一点话题。 无妨,和云迟意的计划相吻合。 看完自家艺人,云迟意显得兴致缺缺,在林郁彻下来的时候,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而与他说话。 我等下要回去给我妈庆生。 林郁彻轻微的点了点下巴。 云迟意动作自然的起身,她以为已经够隐蔽了,谁又会看着这边呢。 没想到刚离开内场上车,李阿曼就把超话近千赞的博文给她看。 【孩子们,今晚豹豹猫猫喂饭了,绝对有在偷偷摸摸的对视】 云迟意瞄了一眼,忍俊不禁:什么东西呀,我和林郁彻什么时候有了cp超话。 李阿曼嘀咕:很早就有了。 好像从她那次开车去剧组就有了吧,云迟意有段时间无聊还翻过里面的帖子。 回去云家的路上,云迟意坐在后排又开始翻阅,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车停到停车场,云迟意把钥匙交给李阿曼,她今晚在家里休息,李阿曼可以开她车回去。 李阿曼也困了,不与她多做推脱。 云迟意拢好大衣,迈步走向亮着微黄灯光的门口。 今晚格外安静,平日里池塘里叽叽喳喳的虫娃都偃旗息鼓了。 难道是天冷? 云迟意推开门的那瞬间,脑袋里嗡鸣发麻,直觉告诉她危险降临,可系统不作半点提醒。 她想收手的时候已经晚了,晃荡的血色气体从客厅里拢过来,与戚术的气息相似,可比戚术的还要浓烈,带着不可抗拒的压制。 眨眼的功夫,云迟意身边环境陡然转变,陷入黏稠的漆黑当中,她的身体无法动弹,血气在她头顶凝结成庞然的黑狐。 云迟意醍醐灌顶地瞪大双眼。 狐王。 黑狐踏着空气,站到她的面前,比她高两倍的头颅高高扬起,不可一世地说:不愧是我儿的命定之人,见到我也不惧怕。 云迟意说:我都怕得发抖了,那是动不了,你看不见。 她皱眉又问,压着怒气又问:云家夫妇呢? 狐王:你放心,本王不会伤及无辜。 云迟意语塞,意思是她不无辜,她罪大恶极吗。 狐王不与她多言,只说一句:我儿命在旦夕,你随我去同他成亲。 云迟意: 系统:【】 老人家强买强卖如此难堪的,云迟意还是第一次见。 云迟意想要用什么话拖延时间,然后想办法给林郁彻报信,狐王黑色嘴唇微耸,露出獠牙,往她身上嗅了嗅。 白狐的气息。 他说完,巨大的前掌压下云迟意,想用妖力解开她身上和林郁彻的伴侣契约。 云迟意却以为他要杀人,本能地阖上双眸,她小小一个凡人,今日就要死在狐王手里了。 她马上完成攻略任务,多不公平。 也就是电光火石之间,云迟意缓缓打开眼帘,眸中不甘地瞪着狐王。 她的手腕一紧,白光从骨镯中蜿蜒而出,暖意将她包裹,一只清瘦的手从天而降,隔空抓住狐王的巨爪。 白光幻化出一只清秀白狐的模样,八尾白狐回首观察了一下云迟意的表情,她眼中满是骇然,她不是怕他,而是 八尾。 云迟意蹙眉低头,手腕上的骨镯还滢滢闪着白光。 活动身体的主动权再次回到她手中,她伸手探向他的毛茸大尾。 小心。 嗯。林郁彻的声音似真似幻,从白狐体内飘出。 第195章 他扭头看向狐王,他不是那种喜欢放狠话,喜欢营造气势的性子,闷头就是杀招和强攻。 强势如狐王,似曾相识的一幕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白狐疯起来,是要和他同归于尽的。 即便他现今只剩下八尾,断了两百年的修为,白狐孑然一身,真要拼个你死我活,还不清楚谁是赢家。 不对的,白狐有了牵挂。 狐王躲开林郁彻的攻击,他看向坐在后面的云迟意,柔声开口提醒。 白狐,两次见面都要两败俱伤吗,你不怕伤到她? 云迟意看狐王要耍心机了,她慢悠悠站起来,提高音量喊道:别管他,他为了救戚术,今天要么把我掳走,要么把你杀了再把我掳走。林郁彻,你不要有后顾之忧,要死一起死。 她这番荒唐之言反而让林郁彻镇定下来。 他明白,他需要在这里再杀一次狐王,才能保全两个人。 林郁彻的声音在云迟意脑海里响起: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庆祝的铃铛声,系统喜不自胜:【宿主,好感值已满,随时可以撤离,你可以走了。】 云迟意微愣,走,去哪? 她看向孤身奋战的林郁彻,一黑一白的身影开始缠斗,并没有谁落于下风。 系统补充:【回到你的世界,现在时机刚刚好,你就一头撞在结界上,身死魂消。】 云迟意有些走神,这么潦草吗。 系统:【他俩这得打到什么时候去,谁都赢不了,只能耗在结界里面,看谁先被耗光妖力,但是,宿主,你不一样,你是普通人,三五天就会饿死了。】 云迟意晃了晃脑袋,屏蔽掉系统的声音,她有个主意,可以暂时脱困。 狐族和人族互不干扰,如果狐王违背了规则,回到妖族如何立威。 他今夜独自前来,就说明他鬼鬼祟祟,心有顾虑。 云迟意晃晃悠悠站起来,从身上摸索半天,摸到头上发簪,心一狠拔下来握在手里,尖端很钝,压在皮肉上并不疼。 狐王! 她的喊声吸引住狐王的视线,林郁彻最先看过来。 云迟意慢吞吞地说:解开结界放我们离开,成亲并不是唯一可以救戚术的办法,但你非要执着,我就自戕,狐王逼死一个普通女子,放在妖界也是一桩异闻。 林郁彻瞬息化作人形,来到她的身边:不要。 云迟意摇了摇头:林郁彻,你是妖,世界有轮回,我死了之后不会忘记你,去找我的转世吧。 林郁彻怔住,不知道怎么去反应,她刚刚还说同生共死,他的眼睑泛红,好似浸了血。 云迟意,我不会让你死的。 云迟意说:我保护你。 第173章 踩住狐狸尾巴25 她说着,踮脚吻上他的下唇。 她紧拥着他,嘴巴轻颤,对着他说了什么。 趁林郁彻没有防备,膝盖顶上他的腰窝,击中他的命门,林郁彻身子一僵,毫无征兆倒下来。 她费力接住他,抬眼望向半空中的狐王。 我们人类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贪生怕死,你们妖怪,也并非无懈可击。 你看,我就把林郁彻打败了。 没有林郁彻桎梏着狐王的行动,狐王想带走云迟意轻而易举,可他看着云迟意刺入皮肤的发簪,一时间陷入沉默。 她的身上有林郁彻断下的一尾,妖力无法伤害她,也无法触碰到她。 云迟意忍着疼,鲜血从她脖颈滑落肩头:换你身败名裂,其实我也算死的轰轰烈烈了。 是不是只要我一死,断尾会续到林郁彻身上,他马上会醒过来了,后面就可以把你今天逼死我的情形讲给所有妖听。 她说的不错,她一个凡人,知道的太多了。 狐王说:你说的不错,不过,如果吸取白狐的千年功力,一样可以为我儿续命。 狐王阴沉着脸,挥手解开结界:你走吧,白狐得留下。 一只手搂住云迟意的腰,本该昏睡的林郁彻忽然直起身,身形快如闪电,带着云迟意一起脱离结界。 云迟意丢下发簪,温热的手马上捂上她的脖颈。 没事,别停在这里,快走。 她借着林郁彻的力浮在半空,看到昏睡在客厅里的云家夫妇。 若是狐王又抓他们来威胁她呢? 心头烦恼刚起,还没想好主意。 搂着她的林郁彻却不对劲,他身体滚烫,闷哼一声从空中砸落下去,他背朝地,双手护着云迟意,在落地时及时施展妖术,险些被砸成肉饼。 林郁彻热汗淋漓,单膝跪地,捂着心口,难以置信地望着结界的方向,狐王人身是一个高高瘦瘦黝黑的中年男人,他缓缓走过来,像是早就料到了林郁彻的反应。 难道我还是三岁小儿,在今夜之前不做准备吗?白狐,你的身体里早就有禁制了,不觉得这几日心口隐隐作痛吗? 云迟意怒意四起,站到林郁彻身前,直面狐王:卑劣。 她的手腕被灼热的大手拉住,林郁彻一身黑气地从地上缓慢站起。 云迟意心口莫名跟着刺痛,耀目的白光从身侧漫开,林郁彻眼也不眨地自断一尾,侧身送进云迟意体内,他的眼中满是决绝,是满含期盼与欣慰的告别。 刹那间,云迟意开始慌乱了。 她无措地拍了拍身上,试图将狐尾唤出来。 云迟意怒不可遏:林郁彻!你敢丢下我试试! 林郁彻说:我尽力而为。 下一秒云迟意便知道他说这话的深意,他是最会拼命的,哪怕身上有禁制妖力被封,哪怕只剩七尾,他离弓之箭似的冲了上去,再度与狐王迎面对上。 和方才的小打小闹不同,没有了结界的掩护,两种颜色的妖力炸白了半边天空。 云迟意仰着头,看云层里乌云大作,惊雷劈落,云家后院的山石也被劈碎。 她有点喘不了气,热泪顺着她瞪大的眼眶滑落。 她的心口涨得厉害,像有什么东西要裂开。 系统不知何时又能说话了。 【宿主请注意,检测到你情绪波动较大,请及时调整。】 天空下起瓢泼大雨,电闪雷鸣,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附近的人家总觉得今夜的雨下得太蹊跷,纷纷打开门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天边一黑一红的四处游窜的两股气体。 天生异象,妖邪必出。 雨中,云迟意两眼一抹黑,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她忽然觉得身体里好热,气血攻心还是晕了过去。 - 云销雨霁,是个晴天。 暖洋洋的太阳晒进卧室里。 云迟意眉头紧锁,深吸一口气猛然惊醒。 她睁开眼睛,床边是两张关切的脸,云一舟和南汐照看她醒来顿时长吁一口气。 你真是的,下那么大的雨,你在后院干什么! 南汐照的声音充斥着她的耳畔,云迟意有些恍惚,听到下雨两个字,记忆也逐渐回来了。 她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十分疲惫地说:我累了。 南汐照准备好的说辞通通被堵回了回去,云一舟扶住她的身体。 女儿醒来就没事了,让她先好好休息。 南汐照离开房间前,语气似乎在埋怨:你知不知道你昏睡了两天两夜。 云迟意木然地眨了眨眼睛。 两天时间过去了,那他们谁赢了。 如果是林郁彻的话,他现在就会在她的身边。 她把系统放出来。 系统:【不知道,查不到林郁彻的踪影,估计死了吧。】 云迟意说:没死。 他如果死了,她怎么还会在这里。 系统说:【因为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我正在请求撤离,就是好像有点联系不上总部了,会稍微晚两天。】 云迟意兴致阑珊,拉过被子盖着头,闷着又睡了一天一夜。 到了第三天,系统还是联系不上总部。 现在对于云迟意来说,一切都是既来之则安之,她在等,具体是等系统敲锣打鼓同她说可以离开了,还是等某天回家林郁彻在厨房给她做饭,她说不清楚。 公司的又一个当红明星失踪了,云迟意难免被调查。 但事情太过离奇,半年之后,警察局那边也无从下手了。 云迟意继续面试新人,补贴公司的破窟窿。 但好在还有艾白,和原小说写的一模一样,三年内,她横扫各大奖项,身价一路直升,云迟意也跟着赚的盆满钵满。 云迟意有钱没处花,这三年半来,都在给林郁彻办一些免费的粉丝来信会。 第196章 粉丝比她坚信林郁彻总有一天会回来。 而云迟意是为了维系林郁彻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仰,他不知道在哪里,但是肯定需要这些东西去恢复妖力。 系统对她被困在这个世界里比较着急,一直都在想各种办法联系总部。 也到了它使尽浑身解数的时候了。 这天,天气热的厉害,云迟意开车回云家,温度太高,空气粘稠而闷热,她本就烦躁,系统还在那里喋喋不休。 【看来是没有办法了,只能等你老死了之后,才能撤离。】 云迟意回:滚,少咒我。 她回到家,客厅里没有人,熟悉的寂静让她有些后怕。 爸,妈,我回来了。 她找了找厨房,还上楼寻找,都一无所获。 她站在窗户边,开窗透透气,窗户一开,后院的嬉笑声音传上来,云迟意屈身往外,看到南汐照和云一舟围着一条大白狗忙前忙后。 不,那不是狗,那是一只白狐狸。 云迟意拍了拍眉心,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系统讶然:【我的妈呀,居然连接上男配了,他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 云迟意耳朵里面像有千百只蜜蜂在飞,她双脚无力的下台阶,走出屋子,走进后院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 南汐照看见她:今天公司里面不忙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云迟意愣愣看着一身雪白的白狐,白狐坐在地上,正啃着一根大骨头,她压着嗓音里的颤抖,问:这是哪来的? 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在后院里睡了两天,我们才发现,看到他饿的实在可怜,你妈称了两斤排骨炖给它吃,一会等它吃饱了打电话找人送出去。 云一舟很喜欢白狐,白狐在他大手压过来的时候,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 白狐嗅到云迟意的气息,舔干净嘴边的毛,用牙齿轻轻含住了她的衣袖。 南汐照说:它好像看不见。 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云迟意抿唇,难办,但回来了总归是好的。 她主动提出:我晚上还要走,我带着它吧。 系统迟钝地喊:【男配!】 白狐黏云迟意,她走到哪里它都要跟着,云一舟还说,在她回来之前,白狐一直坐在后院,用吃食引诱都无法将它叫出来。 云迟意明白,他们分开的那天就是在这里,林郁彻那么死脑筋,只会原路返回。 晚上吃完饭,云迟意带着白狐上车。 白狐安稳的坐在副驾驶,看不见的眼睛亮亮的,吐着舌头嗅她。 云迟意无奈笑了,一巴掌呼在它的脑袋上面:笨笨的。 系统这下子不再吵着闹着要走了,它爱心泛滥,说把这么可爱的白狐留在人世间太危险了,万一有人扒了它的皮,做毛领怎么办。 云迟意心情好,不跟它计较这些东西。 他要怎么才能恢复人身,要是需要几百年怎么办? 系统:【我又不是妖怪,我怎么知道。】 云迟意沉下脸色。 系统立马怵了:【你的身体里有他两尾,他挨着你,很快的,这三年来我通读妖史,宿主,你要相信我。】 云迟意已经做好了,少则三年,多则十年的准备。 当天夜里,她的卧室白光暖暖,云迟意睡得沉,被湿濡濡的触感舔醒。 她第一反应是恶心,感觉被狗舔了一样。 要起身看床边的白狐,她半仰着身体,又被一只手按了回去,云迟意愣神,灼热的唇齿磨了磨她的下唇。 她伸手摸向他的轮廓,在他眼角摸到潮湿的泪。 林郁彻回来了,他只要回来了,就不会让她等太久。 云迟意鼻头发酸,把他推开了,房间里亮着橘黄色的台灯,她眯着眼睛看他的容貌,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清秀俊美清冷冷的,是她会喜欢的长相。 林郁彻跪在床边,湿濡着双眸和她对视。 抱歉。 云迟意两拳打在他胸口:道个歉就解决了吗,再有下次,我不会原谅你了。 林郁彻抱紧她:对不起。 云迟意气消了很多,捏着他脸颊上的肉:说什么对不起,快点,说你爱我,这辈子和我不离不弃,不然你从我家滚出去。 林郁彻道:我爱你,不会再和你分开了。 云迟意敛下眼睫,清泪止不住地落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反正就是觉得高兴。 林郁彻自下而上,亲吻她的眼尾。 他这般讨好,云迟意就暂时不和他计较。 这晚,俩人通宵夜谈。 从林郁彻的嘴里,云迟意知道了,那日他和狐王都身受重伤,狐王念及戚术,逃回妖界给戚术续了最后一口气,但听其他妖怪说,当夜气没续上,父子俩一起陷入昏迷怎么都叫不醒了。 林郁彻妖丹受损,失了妖术,在天地间飘荡了三年半。 他一直靠着四面八方的信念重新修炼,重塑肉身。 第一时间按照本能回到了云家后院。 后面的事,云迟意都知道了。 林郁彻现在妖力不过百年,感觉放在妖界风一吹就倒,他成功弑王,反倒给狐族的狼子野心机会扶持新王。 云迟意和他都不在意谁能当王,当务之急,是要恢复他的妖力。 三年半,娱乐圈资源全部洗牌,要怎么把他名正言顺塞回去呢。 二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云迟意头疼地摇着林郁彻的肩膀:白干了,一切要重来了! 林郁彻一声不吭地吻她的唇角。 云迟意气笑了:少来这套。 林郁彻问:你不是喜欢吗? 他真是愈发呆滞了,丝毫不顾及她的面子,云迟意索性摆烂:对,我喜欢,再亲下。 林郁彻听话地又亲亲她,云迟意露出笑眼,反吻回去。 系统熟练地开启打码模式,惆怅地说:【连接又失败了,顺其自然吧。】 第174章 番外 云意神君从棋盘上抬起头来,茫然若失的眸子渐渐有了神采,旋即,记忆像打翻的糖罐,五彩缤纷地塞进她的脑海中。 姣好的面容不由变得阴沉,时红时白,懊悔万分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她扶着额角,看向桌上冷掉的半杯茶和刚刚燃烬的一炷香。 她这一觉,睡得太久了。 而且 白衣仙婢飘飘然过来,在远处站定:神君,昨日长林神君历九十九劫归来,今早递了登门贴,想与您叙叙旧。 白天不能念鬼,她刚醒,就听到了长林的名讳。 谈到长林,要从三万年前讲起,她和他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徒弟,后面师傅仙逝,二人各朝一边讨生活。 有好些时候不曾碰面了,等手底下的人争斗闹大了,才发觉背后的人是自家人。 不过这个自家人云意是不认的,那点稀薄的同门情谊早就淡的没影了。 他们的身份一度很尴尬,更像是宿敌。 然后一万年前神魔大战那次,长林神陨,云意也受了重伤,当晚做梦便梦到了他。 他说什么,同门一场,他临走了还是要念着她这个师姐,他会常来看看她。 去他的师姐,她入门早,被师傅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他大她五岁,入门迟,资质又不如她,这才做了她的师弟。 云意当时知道这是他托梦,想了想,他已身陨道消,和他计较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无用,大发慈悲地开导他: 师弟,你虽说不入轮回,但你即便化风化雨,师姐还是能感受到你,不用常来看我,你且安心去吧。 梦里长林笑了笑,没应话。 这事在云意这儿就算翻篇了,她醒来该干嘛干嘛,偶尔也替他照应空下来的神殿。 时间过得快,她没留意到转瞬就是三百年。 忽然有一日,长林神殿的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她这里跑,嘴里咿咿呀呀地喊着。 云意神君,云意神君,长林神君尚留一缕神魂在人间,只需历劫九十九次,就可重回旧位。 这些话回响在耳畔,起初云意并不信,认为长林殿的人早晚疯了。 但她下界探查过,不由得感慨,长林真是天生做神君的命。 那行吧,他历劫,互不干涉。 可事情坏了,她不知怎么的,入了长林的因果,陪他完完整整过了九十九世。 脑袋昏昏沉沉的,云意紧抿着双唇良久。 想到自己为他剑指老巢,险些灭了云仙岛,只觉得丢脸丢到家了。 幸得长林殿的人提醒,不然她真的要酿成大错。 云意抿了口凉掉的茶,语气温吞:我不见他,再有人来,就说我近来不在,不知何时回来。 第197章 对了,把门关上,外人非紧急事务,一律不见。 仙婢大惑不解,可还是低着头往外走。 云意又叫住她:挑点礼品送过去,礼数还是要到。 仙婢颔首:是。 太尴尬了,她先躲上一阵子,等长林忙完这段日子,也就把历劫的事忘了。 还有,她记得谁哪里有忘情水,一滴就可以忘记前尘往事,她改日去找来送一瓶给长林,自己也得喝一点。 总是闷在神殿也不行,当晚,她打算下界,混个三五百年再回来。 刚留好口信给手下的人,从后门出去的时候,才掐上个飞行诀,她的脚踝就被人拽着扯了回来。 云意回眸,瞧见一身玄衣的长林,正阴恻恻地从她笑,他手上用力,把她扯进百花园中。 她脚尖踹在他的肩头借力,才避免摔进花草中。 长林嘴角似笑非笑,剑眉星眸,长身玉立地离她两步远。 师姐这是要去哪儿啊?他的笑眼一直盯着她。 云意决定装傻:随便逛逛,羽族邀我去参加喜宴,早一日去也一样。 她又浅笑:还未当面恭贺长林神君呢,天帝说你福气大,果然是啊,你的欢迎宴我就不去了,要什么礼品,找我的人要就行。 语毕,她若无其事地要走。 擦肩而过的那瞬,长林抓住她的手腕,云意瞥了他一眼。 长林笑盈盈的:云意神君不是欠我一个心愿吗?现在还,如何? 云意反驳:你睡傻了吧,我欠你什么了。 长林一字一顿的说:不是你亲口说的吗,小师姐。 心里咯噔一下,云意想起来一些事情,长林叫林羽晚的那一世里,她随口允诺过他一个心愿,不过人界事人界毕,他既归位,早就不做数了。 云意含糊地说:也不必叫我师姐,这都几万年前的俗世关系了,翻它出来做什么。 他看她向下垂着的眼睛,就知道她想糊弄过去。 云意神君好狠的心呐。 云意的掌心被强行压在他的心口,她用力往外抽,他就死死的拽住。 他的心脏在她的手心下激烈的跳动着。 或许,你记错了,我并未答应你任何事。 云意满脸冷漠,长林听完意味深长的拉长尾调:原来如此。 半晌,云意道:别拉拉扯扯的了,我有事要忙。 长林冷着脸,拉住她的手腕,让她趔趄着跌落他的怀里,她皱眉要呵斥,他垂眼隐忍难耐地吻上她的唇。 云意浑身僵直,眼睫轻颤。 要老命了,长林历劫后脑子多半是有病了。 她居然被长林强吻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气,一把推开他,抬眸便瞥到他落寞的双眼,她鬼使神差地踮脚回吻,却比他还要激烈。 长林未回过神,已经被她压在灵草丛中。 他探舌,触到她的唇瓣,云意犹如遭遇晴天霹雳,头皮酥麻慌了神,她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一边跑一边擦嘴。 长林在她身后大喊:云意神君,你是真的看不出来吗,我一直钟情于你。 云意像听了个鬼故事,脚步被定住,麻木地转过身。 是的,我第一眼见你就心悦于你,师姐,我几万年来爱你念你成疾。 长林踱步逼近:你想成仙成神,我努力跟上你的步伐,不然,我死了,也只是一抔不起眼的尘土,你压根就不会在乎我的死活,要不了一百年就把我忘了。 他说的没错。 云意抵住他的胸膛,不让他继续靠近,又被他的话惊得浑身发麻。 你第一次见我,我好像才十岁。 长林:不对,是九岁零八个月。 云意愕然:我只是个孩子!!!你莫不是个变态? 长林低笑几声:瞧把你吓的,第一眼见你觉得可爱,单纯喜欢罢了。 云意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但她还是有点不信:你骗我的吧,想报复我进了你的轮回。 我请师姐进去,你才能进去,何来报复一说。 云意无话可说。 夜风习习,她吹了会风,大方地一挥手:行吧,为了感激你的爱慕之情,我赠你一个护身符。 长林:我不要。 云意耐住性子:法宝也有,灵丹妙药也行。 长林斩钉截铁:我都不要。 云意咬牙:那你要什么! 长林挽笑:和我成亲。 那怎么行! 她觉得有点丢人,这就好像,她某天打开院门,平日里斗得你死我活的两只鸡,还鼻青脸肿,就坐在鸡窝里一起孵蛋。 十分诡异的画面,各路神仙收到喜帖都要笑掉大牙了。 看出她的顾虑,他主动提议说:也不急于一时,我们可以先交涉一段时间。 云意赶紧补充:暗中交流,只限于言语交流,我还要想一想。 长林点头:嗯嗯,不让外人知道。 他倒答应的好好的,不知怎么的,隔天就交流到她床榻上去了。 云意对他的手段心服身服,更惊讶的是,她的感官还记得他的触碰。 她再不想承认,但却是最契合的。 就是长林情到深处老是说爱她,云意心里没什么感觉,越听越烦,她怎么摸不着他说的爱,她成神之前修的也不是无情道啊。 他日日要来,一连半月,云意又想躲了。 她偷摸收拾了包袱,才收进乾坤戒中,长林神殿的人吱哇乱叫又跌跌撞撞跑来了。 云意端坐在茶桌前:又怎么了? 云意神君,长林长林神君一睡不醒,命灯还出现了裂痕。 这是寿数到尽头的迹象,云意顾不上装高深,急急忙忙起身,就往长林殿赶。 她去的时候,长林睡在榻上,面色惨白,她忽然想到,他那次神陨也是这副模样。 她安静地握着他的手许久,给他度神力,一天一夜后,长林深喘一口气醒过来了。 怎么回事?她凝着他的眉眼问。 长林握着她的手,没回答。 你又要死了吗? 云意厉声问他,只觉得眼眶很热,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长林抬手拭去她鼻尖上的清泪:不会,是刚回来还不稳定,过些日子就好了。 云意浑身力气像被抽走了,无奈地叹气:你别死。 长林坐起身,抱着她:嗯,我还要和你成亲。 云意气笑了:对啊,你到时候再和我说,你心愿已了,再无遗憾了。 长林哭笑不得:别咒我。 云意道:快点好起来。 一百年后,云意神君和长林神君喜结连理这事成为天界奇谈。 顶着各种探寻的目光,云意逢人便说:他先爱的我。 长林便在一侧附和:她说的对,我爱她。 众神仙: 怪他们好奇,这话他们不想听二遍! ----------------------- 作者有话说:[抱抱]完结了,感谢大家的喜欢与支持,咱们下本见好不好[亲亲][亲亲][亲亲][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