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门:开局助刘协平定长安》 第一章 给我五百两黄金,帮你解决李傕郭汜 兴平二年(公元195年),长安 未央宫正殿后方的寢宫“温室殿”內,炭盆烧得通红,却始终驱不散那瀰漫在空气里、深入骨髓的沉重压抑。 年仅十五岁的天子刘协刚刚放下手中的笔,嘆了口气。 他面前的宽大的御案上,铺著一卷明黄色的帛书,上面墨跡未乾,正是他刚刚“草擬”好的詔书。 擢升大司农朱儁为驃骑將军,持节,討伐关东不臣。 笔跡清雋,力透帛背,却全然不是自己的意志。 刘协甚至能想像到李傕那粗豪又不耐烦的语气:“关东群丑,不服王化,当遣老成持重之臣討之。朱公伟名望足矣! 少年天子轻轻吁了一口气,稚嫩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疲惫与无力。他走到窗边,望向庭院中枯寂的景色。李傕、郭汜、樊稠……这些武夫只知道爭权夺利,互相倾轧,何曾真正將社稷安危、百姓生死放在心上? 他们甚至懒得时时来操控他这个小皇帝,只因他手中並无实权,翻不出他们的掌心。 他想起顛沛流离的童年,从董卓废立到被迫西迁长安,一路上见过的血腥与混乱;想起初到长安时那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早已被现实击得粉碎。 如今,他困在这未央宫中,如同笼中之鸟,连吃穿用度都时常短缺。关中大飢,长安人相食,未央宫的膳食用度也大幅缩减,往日的珍饈美味已成奢望,能吃饱已属不易,肉食更是难得一见。 他这个天子,连城中饥民的一口粟米都无力保全,更遑论掌控那些骄兵悍將的心? “高祖皇帝……光武皇帝……列祖列宗……”刘协低声喃喃,语气中充满了迷茫与苦涩,“不肖子孙刘协,竟使社稷倾危至此……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 就在他为自己的处境和渺茫的未来而担忧之际,异变陡生! 他面前的空气,毫无徵兆地泛起一阵水波般的涟漪,一道边缘闪烁著微弱蓝光的幽暗“门户”凭空出现。紧接著,一个身影从那“门户”中一步踏出。 那是一个极其怪异的人影! 来人一身从未见过的黑色甲冑,材质非金非铁,泛著幽冷的光泽,將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连面部都被一个透明的面罩遮挡,看不清容貌。 其身形高大,估摸著有八尺有余(约合现代1.8米),站在那里,自有一股沉稳剽悍的气息扑面而来。 “护……”刘协的心臟骤然紧缩,惊呼声几乎要脱口而出。 深宫少年,何曾见过这等诡异景象?是妖是鬼?是李傕派来的刺客? 那黑甲异人似乎对刘协的反应早有预料,抬手间,一个方方正正的蓝色物件落在刘协面前。 做完这个动作,黑甲异人甚至没有再多看刘协一眼,径直转身,一步又迈回那道尚未消失的、荡漾著微光的幽暗“门户”之中。 门户倏然合拢,空气中的涟漪平復,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殿內只剩下炭火偶尔爆裂的轻微噼啪声,以及刘协自己剧烈如鼓擂的心跳声。 “妖……物?” 刘协警惕万分地扫视四周,冷汗浸湿了贴身的里衣。 殿內依旧空旷,只有自己和几盆烧红的炭火,宫门紧闭,外面没有任何骚动的跡象。 刚才那个恐怖的闯入与消失,仿佛只存在於他个人的噩梦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確定那诡异的黑甲人真的彻底离去,刘协才缓缓地將目光移到那人留下的蓝色物件上。 到底是什么东西? 刘协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带著十二万分的警惕,伸出手指,极其缓慢、小心翼翼地试探著触碰了一下边缘。 一种光滑而坚韧的质感传来,完全不同於他熟悉的竹简或縑帛。 书页薄如蝉翼,却又异常挺括。 封面上是几个清晰无比的墨字,横平竖直,字体方正得有些刻板。 当他的目光落到那几个字上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后汉书》著作者:范曄。 刘协的瞳孔骤然收缩! 范曄? 此人他从未听闻。 但“后汉”……难道是指……我大汉之后? 一个令他浑身发冷的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这……这莫非是来自后世的史书?! 强烈的不安和巨大的好奇心驱使下,刘协深吸一口气,颤抖著翻开了书页。 书中的文字排列整齐,是熟悉的汉字,却又有些细微的差別,阅读起来並无大碍。 纸张的质感再次让他感到惊异,远胜“蔡侯纸”。但其上的文字內容,却让他如坠冰窟。 他跳过那些陌生的编排体例(纪传体、目录),急切地寻找著与自己、与当下相关的记载。 很快,他找到了。 “(兴平二年)春二月,李傕杀樊稠……由是诸將各相猜疑。傕、汜遂相攻,连月不息,死者万数……” “夏四月丙午,傕使兄子暹將数千兵围宫……胁帝幸其营……时帝居御楼……暹逼遂进,乃移幸傕营……” “汜遂抄掠御省……劫质公卿……帝露次曹阳……” “死者不可胜数……皆弃其妇女輜重……御物符策典籍,略无所遗……” “车驾至洛阳,宫室烧尽,街陌荒芜,百官披荆棘,依墙壁间……” 李傕杀樊稠,李郭反目,兵戎相见,长安大乱! 他被挟持出宫,顛沛流离,露宿荒野,像货物一样被军阀爭来抢去,最终落入曹操之手…… “自都许之后,权归曹氏,天子总己,百官备员而已……” “(建安)十九年十一月丁卯,曹操杀皇后伏氏……幽闭宫掖……” “(延康元年)冬十月乙卯,帝逊位……奉帝为山阳公……” “(青龙二年)春三月庚寅,山阳公薨……年五十四……以汉天子礼仪葬於禪陵……” 伏寿!他温柔的髮妻,十五岁便嫁与他共担风雨的皇后! 二十年后,竟会被曹操幽禁……活活逼死?! 他自己呢?三十一年的帝王生涯,屈辱忍让,苟延残喘,最终仍被曹丕一脚踢开,废为山阳公!在无尽的屈辱和绝望中,熬到五十四岁,淒凉病逝! 刘协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拿著书的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最终几乎无法握住书卷。 他不是没有预感到处境艰难,不是没有做过最坏的打算。 但他从未想过,自己的未来竟是如此具体、如此漫长的一条屈辱之路! 不仅帝位不保,宗庙倾覆,连髮妻都不得善终! 自己……竟然是亡国之君!!! 大汉四百年基业,竟真的要断送在自己手里?!以为汉室虽衰,或许还能像光武中兴一样,有挽回的余地。 但这本来自未来的史书,却无情地將他最后一点幻想击得粉碎。 他所忍受的一切屈辱,所怀揣的一切希望,在这註定的结局面前,都成了天大的笑话! 巨大的衝击让他几乎晕厥,耻辱、愤怒、恐惧、绝望……种种情绪像潮水般將他淹没。 他瘫坐在御座上,双目失神,久久无法言语。 就在他心神崩溃,几乎要彻底沉沦之际,那熟悉的空间涟漪再次出现。 幽暗门户再一次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温室殿。 同样的黑色甲冑,同样的高大身影,一步跨出。 “看完了?”黑甲异人开口,声音透过面罩,显得有些沉闷,“想改变吗?” 刘协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对方,声音嘶哑:“汝……汝究竟是何人?!是仙是妖?!” “我叫姜睿。”黑甲异人回答得乾脆利落,甚至没有使用任何敬语,直接自称“我”。 “或许可以帮你。只要五百两金,我助你剷除李傕、郭汜二贼。” “五百两金?” 刘协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现在確实是个傀儡,但未央宫的府库里,歷代积累的金帛財物还有不少。五百两黄金虽然不是小数目,但以天子之尊,秘密调动出来,並非不可能。 尤其是在如今关中饥荒,“谷一斛五十万,豆麦一斛二十万”,未央宫外已经是人相食,五百两金怕是连十斛粮食都难换到。 这个要价,简直低得不可思议。 “只要五百两金?”他忍不住重复了一遍,怀疑这是一个陷阱。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別的选择吗?”姜睿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却像重锤敲在刘协心上,“遵循原本的命运,被李傕、郭汜像狗一样撵著跑,然后被曹操圈养起来,看著自己的皇后被逼死,最后被废黜,了此残生?” 刘协的心臟又是一阵抽搐。 姜睿的话像刀子一样,把他刚刚从史书上看到的悲惨未来血淋淋地剖开在他面前。 对比那暗无天日的未来,眼前这个神秘莫测、来歷不明的异人,以及他那看似轻飘飘的“五百两金”的承诺,反而成了唯一可能抓住的稻草。 见刘协沉默,姜睿不再多言。他取下背上一个同样材质古怪的背包(战术背包),从里面取出一个银光闪闪的盒子(老式不锈钢饭盒)。 他打开盒盖,一股从未闻过的、混合著油脂、香料和某种诱人焦香的浓鬱气味瞬间在温室殿內瀰漫开来。 刘协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那盒子里,分隔盛放著几种食物。 雪白晶莹、颗粒分明的米饭。远超他对“稻米”的认知;色泽红亮、夹杂著肉丝和奇异配菜的菜餚(鱼香肉丝);一只酱色浓郁、油光发亮的鸡腿;还有清炒的土豆丝和碧绿的熗炒空心菜。 这些菜式的搭配和品相,是他这个皇帝都从未见过的。 姜睿將饭盒连同一个同样银光闪闪的小勺子(不锈钢勺)放到刘协面前的御案上:“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食物的香气不断钻入鼻腔,刘协的肚子不爭气地“咕嚕”叫了一声。 长安饥荒,人相食,他这个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已经很久没吃过像样的肉食了。 眼前的这些“珍饈”,对他形成了致命的诱惑。 犹豫了一下,终究是飢饿和好奇压倒了对陌生食物的警惕。 刘协拿起那把小勺子,舀了一勺混合著汤汁的米饭和那红亮的菜餚,送入口中。 下一刻,他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一种极其复杂的味道在味蕾上炸开——咸、甜、酸、辣、鲜,层次分明又完美融合,肉质滑嫩,配菜爽脆,那种独特的“鱼香”风味是他从未体验过的。米饭的口感更是软糯弹牙,米香纯净。 这味道……这味道简直超越了他人生的所有饮食记忆! 往日宫中庖厨精心烹製的什么胡羹、羌炙、炮豚,与这一勺相比,简直如同糟糠! 少年心性终究难掩,加上腹中飢饿,刘协再也顾不得天子威仪,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米饭、鱼香肉丝、鸡腿、土豆丝、空心菜……每一样都带给他新的味觉衝击。 不过片刻功夫,一整盒饭菜被他吃得乾乾净净,连一点油星都没剩下。 吃完后,他看著手中光可鑑人、毫无锈蚀的“银勺”和那个材质奇特的饭盒,心中更是惊疑不定。 这等器皿,绝非俗物,恐怕连宫中府库最好的金银器都比不上其光洁和奇特。 美食下肚,带来了一丝暖意和满足感,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 这个叫姜睿的异人,能凭空出现,能拿出后世史书,能献上如此不可思议的美食和器皿……或许,他真的有非凡的能力? 再看看那本摊开的《后汉书》,想到自己那悽惨的既定命运,刘协咬了咬牙。 五百两金留在宫中,下个月李傕的兵马衝进来,也是被抢走的份! 与其资敌,不如拿来赌一把! 赌这个姜睿,真有逆天改命之能! “朕……我答应你!”刘协抬起头,目光中多了一丝决绝,“五百两金,我给你!你当真能助我剷除李傕、郭汜?” 见刘协同意,姜睿似乎並不意外,只是点了点头:“半个时辰后,我来取金。这本书我先拿走。” 他上前一步,將《后汉书》收回背包,却把那个不锈钢饭盒和勺子留给了刘协,“这个送你。我稍后便来取金,再给你带些点心吃食。” 说完,不等刘协再问,姜睿的身影再次走入身后出现的门户,凭空消失在大殿之中。 姜睿消失后,刘协独自坐在御座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摩挲著那个冰凉光滑的不锈钢饭盒,回味著刚才那顿不可思议的美味,又想到那本史书描述的可怕未来,以及刚刚达成的神秘交易,感觉一切都像一场梦。 但他知道,这不是梦。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沉吟片刻,扬声唤道:“来人。” 一名小黄门应声而入。 “去,请皇后来。”刘协吩咐道,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莫要惊动旁人。” “诺。”小黄门领命而去。 第二章 第一桶金到手了 现代都市,城郊村,一间略显简陋的出租屋內。 空间泛起涟漪,幽蓝门户闪现,身著黑色防爆服的姜睿一步跨出。 他熟练地解开卡扣,將头盔取下,露出一张年轻、稜角分明的脸庞。 他身形挺拔,眼神锐利而沉稳,周身透著一股经过训练的干练气质。 他头盔小心地放在一旁特意准备的架子上,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带著一丝计划初步成功的放鬆。 姜睿,二十四岁,身高一米八,普通家庭出身。 大学毕业后,他相应国家號召,选择参军,服了两年义务兵役。 部队的生活磨礪了他的意志,锻链了他的体魄,也让他更加冷静和有条理。 退伍后,他拿到那笔近二十万的各项补助金,本该开始规划自己的人生的时候,一个不可思议的“奇遇”砸中了他。 他莫名获得了一个能通往不同歷史时空的“时空门”系统。 姜睿在经过最初的震惊后,迅速冷静下来。军旅生涯培养出的心理素质和执行力,让他开始理性分析。 经过初步的摸索和试探,他確定了几个关键信息。 这扇时空门目前可以连接的第一个稳定点位,就是东汉末年,兴平二年的长安未央宫温室殿。 他所前往的是平行时空,改变歷史不会影响他所在的现代世界。 时空门完全由他掌控,其他时空的土著无法认知这种力量,更无法通过它。 没有发现任何能量波动异常或者时空干涉痕跡,仿佛这能力天生就该属於他。 利用时空门的单向隱蔽性,他多次潜入未央宫。 他像幽灵般潜伏在阴影里,捕捉著宦官宫女低语的碎片,观察著宫廷的格局、守卫的轮换。 经过反覆確认,知道自己所处的时间点是东汉末年,兴平二年,李傕郭汜掌权,小皇帝刘协提心弔胆的时代背景。 经过深思熟虑,姜睿决定利用这个机遇做点什么,来改变自己那平凡的人生。 比如倒卖物资,利用时空差价获利,是最直接的想法。 於是他想到了找一个“合作伙伴”。 一个有权势、有需求、但又容易掌控的合作对象。 盘踞长安的李傕、郭汜等凉州军阀? 那些人性情残暴,反覆无常,与他们合作无异於与虎谋皮。 关东的曹操、袁绍? 距离太远,难以接触,且都是梟雄,风险极高。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长安未央宫里的那位少年天子——汉献帝刘协身上。 年轻,意味著可塑性较强,不像那些老油条政客般狡诈多疑;有名分,是大汉正统皇帝,哪怕暂时是傀儡,也拥有巨大的潜在政治號召力;处境悲惨,朝不保夕,极度渴望改变现状,容易接受合作;而且,深居宫中,相对容易接触和控制。 同时,他长期被权臣架空,自身实力弱小,性格据史料记载相对仁弱,不像朱由检那样多疑自卑又刚愎自用,更容易建立合作关係。 於是,便有了未央宫中的那一幕。 那本《后汉书》,是他姜睿在淘宝上大价钱网购的仿古竖排版线装书。 那身九成新的防爆服和战术背包,是为了营造神秘感和安全感。 而那份12元的两荤两素快餐,则是攻破对方心理防线的衣炮弹。 现在看来,第一步计划执行得相当顺利。 刘协的反应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那本《后汉书》的衝击力堪称绝杀。 现在,就等刘协把黄金准备好了。 “唉,古偶剧害人不浅呀。” 一想到温室殿內那个整日担惊受怕,营养不良的十五岁少年天子,姜睿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某三国题材古偶剧里的那个阳光俊朗、眼神坚毅的马二爷 现实与剧集的反差,大得有点离谱。 “我算是去保护未成年人吗?” 姜睿撇了撇嘴,走到房间一角,那里堆放著几个刚送达不久的快递纸箱。 他拿起瑞士军刀,熟练地划开胶带,拆出来的东西五八门。 一把大號的丁烷喷火枪(露营烧烤、户外焊接用)。 几个不同尺寸的石墨坩堝。 数包硼砂(用作助熔剂)。 一套简单的模具,用於铸造標准金条。 电子秤、坩堝钳、耐火砖等配套工具。 这些都是他在网上精心採购的。 目的很明確:等拿到刘协给的汉代黄金(很可能是金饼、马蹄金等形式),他需要將其重新熔炼提纯,铸成现代市面上更容易流通、也更不易追查的標准金条,比如民国“黄鱼”的样式,再想办法出手。 除了这些“工业”用品,旁边还放著几个盒子,里面是他採购的“外交道具”:各种现代零食点心,如巧克力、夹心饼乾、阿尔卑斯奶等。 他特意拆掉了一些哨的现代包装,又拿出两个老式不锈钢饭盒,打开一盒巧克力灌浆曲奇和一盒蔓越莓曲奇,仔细地將曲奇装了进去。这些是准备下次带给刘协的“点心”。 一个小时后,也许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戴好防暴头盔,背上战术背包。 提起装有点心饭盒的一个小袋子,目光扫过那些熔金工具。 “该去取我的第一桶金了。” 他心念一动,熟悉时空门悄然洞开,他一步跨入门户中…… 汉末时空,未央宫温室殿內,刘协独自一人焦灼地等待著。 距离那个自称姜睿的黑甲异人消失,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约一小时)。 这半个时辰里,他心中七上八下,既有对未来的恐惧,也有对那五百金能否换来转机的期盼,更有对姜睿这个神秘存在本身的无尽猜想。 “高皇帝显灵……定是高皇帝不忍见汉室倾颓,遣来神人助我……” 刘协只能如此安慰自己,將姜睿的出现归结於祖宗的庇佑。 否则,如何解释那凭空出现消失的本领?那预示未来的史书?那惊为天人的膳食和奇特的器皿? 就在他心神不寧之际,熟悉的门户再次无声无息地出现。 那道高大、覆盖著黑色甲冑的身影,从门户中踏出。 刘协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几乎要喜极而泣,他强自镇定,连忙上前,指著御案旁一个不起眼的漆木箱道:“姜……姜先生,五百金在此。” 箱子打开,里面是码放得不算太整齐的金饼。 大部分是圆形扁半球状,像一个个小型的、压扁了的馒头,表面有铸造时留下的天然孔洞和一些模糊的纹样。 其中还有二十多枚形制稍显特殊,凹面朝上,表面有“月”、“上”等印记,这便是所谓的“麟趾金”了。 这些黄金,在如今饥荒蔓延、金贱粮贵的长安,其购买力大打折扣,但在刘协看来,这已是国库中他能动用的、为数不多的硬通货了。 姜睿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从战术背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带有数字显示屏的银色小装置(可携式电子秤)。 他隨手拿起几枚金饼放在秤盘上,数字跳动,显示每枚大约在15克到16克之间。 他心中快速计算了一下。五百枚,总重约七八公斤,如果重新熔炼,按照民国时期通行的“一斤十六两”(一两约37.3克)標准来铸成金条,这些黄金大概只能铸出二百两齣头。 不过,这对於姜睿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现代社会的金价,早就过700元一克了。 这七八公斤黄金,价值四五百百万人民幣。 作启动资金绰绰有余。 刘协紧张地看著姜睿的动作,尤其是那个能显示数字的“小银盘”,心中更是敬畏。 见姜睿並未对黄金的成色或数量表示不满,他才稍稍安心。 姜睿將一枚枚金饼收入战术背包,沉甸甸的黄金很快將背包底部填满。他拉好拉链,然后从背包侧袋取出两个熟悉的老式不锈钢餐盒,放在御案上。 “这是给你的点心,趁新鲜吃,放久了会坏。” 姜睿说著打开餐盒盖子,一股不同於之前饭菜的、混合著黄油、分和可可(或果乾)的甜香瞬间散发出来。一盒是深棕色、表面有黑色浆液状物质的小圆饼(巧克力灌浆曲奇),另一盒是粉红色与金黄色相间、镶嵌著红色果乾的小块(蔓越莓曲奇)。 这两种点心的外观和香气,对刘协来说,又是前所未有的衝击。 刘协的好奇心战胜了天子的矜持,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巧克力灌浆曲奇,放入口中,牙齿轻轻一咬。 剎那间,外层酥脆,內里柔软的巧克力浆心在口中化开,浓郁的甜味、可可的微苦和黄油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极具衝击力的味觉盛宴。 剎那间,什么宫廷御製的粔籹(类似麻)、蜜饯、枣糕、石蜜(粗製蔗)、飴(麦芽),在这块小小的“饵”(东汉对粉饼类点心的统称)面前,都变得索然无味,如同嚼蜡! 刘协的眼睛瞪得溜圆,完全沉浸在这极致的甜食带来的愉悦中。乱世的苦难,帝王的忧愁,似乎都被这片刻的甜美暂时驱散了。 就在刘协沉醉於曲奇的美味时,姜睿开启时空门,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等刘协从美味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才发现殿內早已没了姜睿的踪影,只剩下两个打开的不锈钢餐盒,以及空气中残留的甜香。 恰在此时,一位身穿淡蓝色曲裾深衣的少女,轻轻步入殿內。她容貌端庄秀美、眉宇间却带著与年龄不符的忧色。正是刘协的髮妻,皇后伏寿。 半个时辰前,她已按照刘协的吩咐,秘密取来了黄金,心中正充满了疑虑和担忧。 一进来,她就看到了御案上那两个亮闪闪的奇特器皿,以及里面盛放的、从未见过的精致“饵”。 更让她惊讶的是,天子嘴角沾著一点黑色的痕跡,神情竟带著一种她许久未见的、近乎孩童般的满足感。 “陛下,这……”伏寿走上前,疑惑地看著餐盒里的点心。 刘协见到伏寿,连忙招手让她靠近,压低声音,带著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说道:“梓童快来!高皇帝果真显灵了!方才那位异人姜先生又来过了,黄金他已取走,並再次承诺助朕剷除国贼!这些便是他留下的仙家点心!” 伏寿將信將疑,但那股诱人的甜香做不得假。 在刘协的催促下,她也拿起一块蔓越莓曲奇尝了尝。 酥鬆的口感、黄油的奶香、甜腻的分和蔓越莓乾的微酸,同样让她震惊不已。 这味道,这口感,绝非人间能有! 再看看那光可鑑人、毫无杂色的器皿,伏寿心中的天平也开始倾斜。或许……陛下说的竟是真的? “陛下,”伏寿咽下口中的点心,迟疑地问道,“如此珍奇之物,是否要送一些给宋贵人和弘农王妃?” 宋都(宋贵人)和唐姬(弘农王妃,刘协的阿嫂)是宫中与帝后关係较为亲近之人,尤其是在这危难之时,算得上是相依为命。 刘协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挣扎。 他本性仁厚,有好处自然会想到身边的人。 但想到姜睿的神出鬼没和此事关乎重大,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声音更低了:“姜先生行踪诡秘,非凡人所能理解。此事关係重大,越少人知晓越好。以免节外生枝,引来李郭耳目。” 说罢,帝后二人不再多言,怀著一种混合著负罪感与巨大愉悦的复杂心情,快速而安静地將两盒曲奇分食殆尽。另一边,姜睿回到出租屋,他第一时间拉紧窗帘,確保屋內不透一丝光亮。 然后,他迅速脱下防爆服,换上早已准备好的工业防护装备:口罩、手套、防护镜、阻燃工作服,全副武装,如同要进行化学实验。 他搬出小型丁烷喷枪、石墨坩堝、硼砂等工具。 先將部分金饼放入坩堝,点燃喷枪。 高温火焰喷射而出,金饼逐渐变红、软化、最终熔化成炽热的金水。姜睿小心地加入少量硼砂作为助熔剂,去除杂质(儘管汉代黄金纯度已经较高),然后將金水倒入预先准备好的、刻有“**两”、“**號”等仿民国字样的钢模中。 冷却,脱模,一根根黄灿灿、规整的“民国黄鱼”便初步成型。 他反覆这个过程,直到將所有金饼都重铸完毕。 最终得到了二十根重量在380克上下、符合民国时期规格的金条。 但这还不够。 全新的金条太扎眼,需要做旧处理。 接下来的几天,姜睿运用了各种方法:用细砂纸轻微打磨边缘和表面,製造使用痕跡;调配稀盐酸和盐溶液进行轻度腐蚀,形成自然的陈旧氧化层;甚至用泥土和油脂轻微擦拭,模仿经年累月保存的包浆。 最终,他得到了二十根看起来颇有年头、像是从某个民国富户夹墙里挖出来的“大黄鱼”。 每根重量在380克上下,符合民国时期十两金条的標准。 看著桌上这二十根沉甸甸、黄灿灿的“歷史遗物”,姜睿满意地点点头。 工艺不算顶尖,但糊弄一般的回收渠道足够了。 接下来就开始出手“黄鱼” 他並没有选择大型黄金交易所或银行。那里手续严格,需要来源证明。 他瞄准的是那些管理相对宽鬆的渠道。 带上一根黄鱼,姜睿叫了一辆网约车,来到了一家位於市中心,门面气派、信誉良好的大型连锁典当行。 姜睿从帆布包里取出包裹在旧报纸里的“黄鱼”,递给了那柜员。 那个柜员看上去三十多岁,掂量了一下重量,又取来黄金纯度检测金属仪检测一番,带著几分老练,显然也不是第一次见识“黄鱼”。 “377.4克,纯度不错,不过价格……” 將金条放在了秤盘上,那柜员抬头看了眼戴著鸭舌帽帽子与n95口罩的姜睿,脸上带著职业性的笑容 “价格可以谈,但是要现金。”姜睿低哑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 第三章 去远东找老毛子买枪! 接下来的半个月,姜睿开始了低调的出货行动。 他开著一辆九成新的二手黑色哈弗h6——suv,穿梭在城市的不同区域。 有时是市中心看起来颇有信誉的典当行,有时是规模不大的城区金库回收点,有时则是老城区深巷里、看起来不起眼甚至不需要登记身份证的小金铺,有时是工业区边缘,专为附近工厂工人服务、同样私下做点金银生意的小首饰店,甚至还有一家位於旧货市场深处、门可罗雀但据说有门路的老字號金库(回收点)…… 他每次只出手一两根,交易时话不多,表情冷静,大多要求现金交易。 每一次行动,他都选择人流相对稀少的时段,穿著最普通的深色夹克和牛仔裤,背著一个不起眼的帆布包。 进入目標点前,他会先在附近观察片刻,確认没有异常。 面对店主或好奇或审视的目光,他的回答永远简洁而一致:“家里老人留下来的老物件,急用钱。” 语气平淡,眼神坦然而略带一丝对金钱的渴望,完美符合一个急需变现祖產的普通人形象。 他主动要求现金交易,对略低於实时金价的报价(通常被压价5%-10%)表现得並不十分在意,只强调“要快”。这种“不懂行、怕麻烦、只求速脱手”的姿態,大大降低了对方的戒心。 偶尔遇到刨根问底的,他也只是含糊地说一句“祖上是南边过来的”,便不再多言。 二十根“大黄鱼”,他最终出手了十七根。 由於成色好、重量足,儘管回收价会略低於市价,但他依然总共获得了四百五十三万多元人民幣。 其中大部分是现金,只有五十万为了方便存入了不同的银行卡。 资金到位,姜睿立刻开始下一步行动。 他深知自己身上秘密太多,频繁交易来路不明的金银,长期待在鱼龙混杂的城郊村並非明智之举。 他需要一个更安全、更私密的据点。 他通过中介,很快在更远的城郊地区找到了一处合適的房產。 那是一个独门独院的普通二层小楼,外表毫不起眼,甚至有些陈旧,但好处是位置相对偏僻,邻居很少,且距离主要公路不远,交通还算便利。开车十分钟能到附近的超市购买生活用品,更远一些(约十公里外)甚至有工地施工的噪音,反而掩盖了这里的动静。 最重要的是,带有不小的院子,车库和独立的仓库,甚至还有一个乾燥的地下室。 房主急於出手,姜睿直接拎著装满现金的箱子,一次性付清全款,快速办完了手续。 搬家过程简单迅速,他的个人物品本就不多,关键是那些现金和剩下的三根金条 新家添置了一些必要的家具和生活设施,以及一台顶配的电脑用於查询资料和规划行动 姜睿还特意加固了仓库和地下室的门窗,安装了隱蔽的监控摄像头。 坐在新家的客厅里,姜睿环顾四周。 这里远离了市区的繁华喧囂,甚至有些冷清,但却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掌控感。 “基地初步建成。”姜睿给自己倒了杯水,冷静地思考著下一步。“接下来,该解决刘协那边的问题了。” 要帮刘协除掉李傕、郭汜这种拥兵自重的军阀,靠他一个人当然不行。 需要的是简单、直接、有效的暴力手段,能够在关键时刻一举定鼎乾坤的手段。 他需要枪枝弹药来一次降维打击。 国內对枪枝弹药的管控极其严格,想都別想。 他的目標看向了广袤而混乱的俄罗斯远东地区。 那里边境管理相对疏鬆,民间武器流失较多,黑市交易活跃,是获取非法火力的理想之地。 他记得自己有个高中同学叫李敏,大学读的俄语专业,毕业后就一直在中俄之间倒腾外贸,据说在那边认识不少人,三教九流都有接触。 或许可以通过他想想办法。 但是,剩下的那三根金条,怎么带过去? 直接揣著金条过海关,简直是自投罗网。 姜睿沉吟片刻,想到了一个取巧的办法。既然时空门可以连接两个地点,何不…… 翌日,凌晨,汉末时空,未央宫温室殿。 刘协和伏寿刚刚醒来,宿夜的寒意尚未完全散去。 突然,空间涟漪再现,一身防暴服的姜睿从一扇门户中走出,出现在寢殿之內。 刘协嚇了一跳,隨即是惊喜,连忙从床榻上起身:“姜先生!” 姜睿直接问道:“长安局势如何?” 刘协脸上浮现出后怕与庆幸交织的神情,压低声音道:“果然如《后汉书》所载!三日前,李傕设宴,灌醉了樊稠,让其外甥胡封在席上將其杀害!一同遇害的还有抚军中郎將李蒙!如今李傕、郭汜二人虽未立刻刀兵相见,但已互相提防!朕……我担心,下个月他们就要……” 他想起了史书上记载的被李暹率兵挟持出宫的命运,声音都有些颤抖,眼中充满了对即將到来厄运的恐惧。 伏寿在他身后,脸色煞白,紧紧抓住他的衣袖,看向姜睿的目光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惧和一丝渺茫的祈求。 姜睿摆了摆手,示意他冷静。“不必过於担心,我已有安排。” 说著,他从战术背包里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小布包,递给刘协,“这里面是三根金条,你先替我妥善保管,过些时日,我来取。切记,隱秘,勿让任何人知晓。这关乎能否顺利剷除李、郭二贼。” 刘协虽然不解为何刚拿走五百两黄金,又送回三根造型奇特的“金锭”,但出於对姜睿的敬畏和依赖,他毫不犹豫地接过,郑重地点了点头:“先生放心,朕必以性命护之,绝无闪失。” 姜睿嗯了一声,又道:“取些你们常用的食器来。” 刘协虽感疑惑,还是让伏寿去取些宫中所用的青铜簋和漆耳杯。 姜睿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他身后、床榻旁刚刚站定的伏寿。 十六岁的少女皇后,身形纤细单薄,脸上还带著未褪尽的稚气和连日惊恐留下的苍白。 她穿著素色的深衣,髮髻简单,除了一支素雅的玉簪,再无华饰。 此刻,她那双清澈的眸子正惊疑不定地看著自己,眼神里充满了对这个突然降临的黑甲“异人”的敬畏、恐惧,还有一丝被强行压下的好奇。 姜睿的脑中,瞬间闪过某部古偶剧里那个又美又颯的万姐姐。 和眼前这个还只是高中生年龄的少女,完全是两个次元的生物。 嘖,古偶剧害人不浅。 姜睿则从背包里拿出几个透明塑胶袋装著的麵包和蛋挞,以及几盒安慕希酸奶。他熟练地撕掉所有塑料包装,將自己从麵包房买来的肉鬆麵包、咖喱鸡肉麵包、核桃马里奥麵包和蛋挞放入青铜簋中,又將浓稠的酸奶倒入漆耳杯。 “吃点早膳吧。” 姜睿说完,不等刘协和伏寿反应,就开启时空门消失了。 整个过程,伏寿都呆呆地坐在床榻上,用手紧紧捂住嘴,才没有惊叫出声。凭空出现,凭空消失?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她望向刘协,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刘协却似乎已经习惯,他走到案前,看著簋中那些形状各异、香气扑鼻的“胡饼”(麵包类似胡饼)和金黄诱人的“蛋挞”,对伏寿笑了笑:“梓童,来用早膳吧。此乃姜先生所赐仙饌,莫要辜负。” 帝后二人坐在床榻边,就著漆耳杯中的“酪浆”(酸奶),分食著那些柔软、香甜、口味奇特的麵包和蛋挞。每一种味道都让他们惊嘆不已。尤其是那酸奶,浓稠酸甜,更是他们从未尝过的滋味。 伏寿一边小口吃著,一边看著手中柔软的麵包,又望向姜睿消失的地方,心中的震撼无以復加。这位姜先生,或许真的是天降神人?汉室江山,真的有望了吗? …… 海参崴,这座俄罗斯远东的重要港口城市,带著一种混合了欧洲风情和亚洲影响的独特气息。 姜睿穿著羽绒服,带著鸭舌帽,拉著行李箱走出机场,就有一辆半旧的日產suv等著他了。 “睿哥,这边!” 一个穿著臃肿羽绒服、戴著毛线帽的微胖身影下了车,热情的朝他挥手,正是大学同学李敏。 他脸上带著在异国混跡多年的圆滑与热情。 “冻坏了吧?走,整点伏特加暖暖身子!” 姜睿坐上车,被李敏带到一家颇具俄式风格的酒吧里,几杯伏特加下肚,气氛热络起来。 李敏是个性格外向、路子很野的人,对姜睿这个老同学的到来显得很热情 姜睿端起酒杯,脸上露出一丝符合“老同学重逢”氛围的笑容,眼神却依旧沉静:“谢了,敏子。在部队憋坏了,出来透透气,顺便看看你这『远东』混得咋样。” “嗨!瞎混唄!”李敏也一口闷了,哈出一口酒气,抹了抹嘴,“倒腾点国內的小商品,五金工具,服装啥的,再弄点这边的鱼子酱、蜂蜜、紫皮回去。赚点辛苦钱!这鬼地方,冬天贼冷,老毛子办事又拖沓…” 酒过三巡,姜睿看似隨意地问道:“对了,听说这边……能玩玩那个?” 他做了一个隱蔽的射击手势。 李敏喝酒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闪烁地看了看姜睿,压低声音:“哥们,你想玩枪?” “国內没这条件,听说这边有些靶场或者……別的路子,能过过癮?”姜睿语气平淡,就像在问哪里能钓鱼一样。 李敏嘿嘿一笑,凑近了些:“靶场是有,不过没劲,规矩多,还死贵。你要是真想玩点刺激的……我倒是认识个朋友,伊万。他那里的『玩具』种类多,还能带你去野外撒欢儿,只要……” 他搓了搓手指,意思很明显,得加钱。 “钱不是问题。”姜睿淡淡道,“安全就好。” “放心!伊万在这片混了十几年了,信誉还是有保障的。就是人有点贪,但拿钱办事,靠谱。”李敏拍著胸脯保证,“明天,明天我就带你去见他!” 第二天,李敏开车带姜睿驶离市区,来到了人跡罕至的郊外。 一片用铁丝网围起来的开阔地,几栋简陋的木板房矗立其中,门口停著几辆越野车和摩托车。空气中隱约飘来硝烟的味道。 这里明面上是个狩猎俱乐部,但私下里也对外提供实弹射击体验,只要付钱就行。 “到了!”李敏停好车,轻车熟路地带著姜睿走进最大的那间板房。 里面更像一个简陋的军品仓库兼酒吧。 墙上掛著各种动物的头颅標本、苏联时期的宣传画,墙角堆著弹药箱。 吧檯后面,一个身材魁梧、穿著迷彩裤和黑色紧身t恤、留著板寸、手臂布满刺青的光头壮汉,正用一块油布擦拭著一支akm的枪管。 他抬起头,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进门的两人,尤其在姜睿身上停留了片刻。 “伊万!这是我国內来的铁哥们儿,睿哥!带他来玩玩!”李敏用俄语招呼道,语气熟络。 伊万(ivan)放下枪,站起身。他身高接近一米九,肌肉虬结,像一头站立的西伯利亚棕熊。 他走过来,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咧开嘴,露出一颗金牙,用带著浓重俄语口音的英语说道:“朋友?欢迎。想玩什么?ak?svd?还是…更带劲的?” “伊万。”姜睿伸手和他握了握。对方的手像铁钳,带著厚厚的枪茧。姜睿的手同样稳定有力,指关节的硬茧毫不逊色。 和老毛子打交道,还是要展现些硬实力。 他目光扫过墙上掛著的几支步枪和角落里的霰弹枪,用清晰的英语回答:“先看看。听说你这里…货很全?” “跟我来。” 伊万鬆开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的笑容深了些。 板房后面是一个巨大的露天靶场,远处竖著各种靶標。 伊万领著他们走到一排用防水布盖著的长桌前,猛地掀开。 金属的冰冷光泽和枪油的淡淡气味瞬间瀰漫开来! 长桌上,如同一个小型军火展览:几支保养良好的akm/akms突击步枪,两支枪管粗壮得夸张的霰弹枪,加装了pso-1瞄准镜的svd狙击步枪,几把不同型號的手枪;成箱的各种口径黄澄澄的子弹;甚至还有几根墨绿色的rpg-7火箭筒和配套的pg-7v火箭弹,狰狞地躺在角落!旁边还堆著一些橄欖绿色的圆柱体和小型罐状物。 “怎么样?朋友?够不够你『玩』的?”伊万抱著胳膊,带著一丝炫耀,目光却始终盯著姜睿的脸,试图捕捉他的反应。 姜睿没有像普通游客那样露出惊嘆或畏惧,反而带著一种近乎专业的审视。 他隨手拿起一支akms,动作自然而流畅。左手托住护木,右手握住握把,食指虚扣在扳机护圈外,肩膀自然下沉。 他熟练地检查了枪机是否灵活,拉机柄的行程,瞄了一眼膛线,最后“咔噠”一声,利落地摺叠起金属枪托,动作一气呵成,带著一种深入骨髓的肌肉记忆。 伊万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这种气质,这种动作……绝不是普通的“枪械爱好者”或者射击俱乐部玩家能有的!这是经过长期、严格军事训练才能形成的本能! 他见过太多来“玩枪”的游客和商人,很少有人能像眼前这个中国人这样,拿起一把ak如同拿起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好枪。”姜睿放下akms,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 接下来的射击体验,更像是一场无声的演示。 在伊万的指导下(更多是安全须知),姜睿试射了akm。 “砰!砰!砰!” 急促而稳定的点射声迴荡在空旷的室內靶场。 50米靶纸中心区域迅速被撕裂! 姜睿的射击姿势標准得如同教科书,呼吸控制极佳,点射节奏稳定,虽未刻意追求极致精度,但那份沉稳和操控力,让在一旁抱臂观看的伊万,眼神中的探究和凝重越来越深。 这个华夏人…不简单。 第四章 军火先在你家里寄存几日 接下来的几天,姜睿没有急於求成。 他陪著伊万出入各种酒吧,喝著烈性的伏特加,听著伊万吹嘘他的各种“生意经”,从倒卖二手车到处理“工业废料”。 姜睿话不多,但每次开口都能恰到好处地接上话题,显得既不过分热情,也不冷漠,逐渐贏得了伊万的一丝信任——或者说,是让对方觉得他是个潜在的、有实力的买家。 时机成熟后,在一次只有他们两人的酒桌上,姜睿看似隨意地提起:“伊万,你的那些收藏品,我想买一些,量不大,但种类要全,而且……运输我自己解决,你能提供吗?” 伊万端著酒杯的手顿了一下,眯起眼睛看著姜睿:“你自己解决运输?朋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些东西很敏感,海关可不是吃素的。” “我自有办法。”姜睿的语气平静而肯定,从怀里掏出一根刚刚从刘协那里取来的金条,轻轻放在桌上,“用这个付帐,如何?” 伊万的眼睛瞬间直了! 他一把抓起金条,仔细掂量,又用牙齿小心地啃了一下,脸上的怀疑迅速被贪婪和惊喜取代。 “黄金!好东西!”伊万压低声音,兴奋地说,“朋友,你果然有实力!没问题!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我那里存货不少,绝对让你满意!” 第二天一早,他便按照伊万给的地址,来到了交易地点。 在一处由伊万提供的偏僻仓库里,姜睿又拿出两根黄灿灿的“大黄鱼”时,伊万的眼睛瞬间直了,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脸上露出了极度贪婪和喜悦的笑容。 “哦!我亲爱的姜!我的朋友!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伊万兴奋地大叫,“没错!是真的!是好东西!” 他立刻变得无比热情,几乎將整个仓库向姜睿敞开:“看!隨便挑!看上什么就拿什么!这些可爱的宝贝们能找到你这样阔绰的收藏家,是它们的荣幸!” 他甚至还拿出一叠武器照片和一张手写的价目表,上面用俄文和英文歪歪扭扭地標註著各种武器的价格,殷勤地让姜睿挑选。 姜明面色平静,目光快速扫过仓库內的货架和价目表,心中飞速计算权衡。他不需要最先进的,需要的是可靠、耐用、火力猛且便於操作的傢伙。 姜明面色平静,目光快速扫过仓库內的货架和价目表,心中飞速计算权衡。 他不需要最先进的,需要的是可靠、耐用、火力猛且便於操作的傢伙。 过一番权衡,姜睿要了三支akm/akms突击步枪,两把ks-23战斗霰弹枪,一支svd狙击步枪,四把马卡洛夫手枪,10个f1防御手榴弹、5个闪光震撼弹,一具rpg-7火箭筒及十枚火箭弹。 一挺pkm通用机枪,並额外要了一套罕见的“天蝎座”背包供弹系统。这玩意儿像个大背包,能装475发子弹,加上输弹带共550发,能提供持续恐怖的压制火力。 两千发各种口径的子弹,包括7.62x39mm、7.62x54mmr、9x18mm、12號霰弹、23mm特种霰弹等,分门別类装在不同的弹药箱里。 二十公斤pvv-5a塑胶炸药和配套的遥控起爆器。虽然不如美国佬的c4那么出名和“好用”,但威力绝对不差。 伊万还贴心地將炸药分装填充进十个便於携带和设置的金属容器里 伊万看著姜睿的选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狂喜。 这可是一笔大买卖! 这三根金条的价值,远远超出了这批军火的市场价。 眼前这个中国人,不仅神秘,而且出手极其阔绰! 姜睿在一番检查后,確认伊万卖给自己的东西没毛病,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我对你的东西很满意。” “朋友!你真是太有眼光了!这些都是最好的傢伙!”伊万兴奋地搓著手,“剩下的钱……” “剩下的,就当是交个朋友,下次合作的定金。”姜睿打断他,语气平淡,“我说过,运输我自己解决。你只需要帮我把东西装上车,送到我指定的地方就行。其他的,你不必问,也不必管。” “明白!明白!姜,你是最棒的合作伙伴!放心!我伊万最讲信誉!绝对守口如瓶!” 伊万愣了一下,隨即笑得更加开心了! 不要他负责运输,风险大大降低,还能白赚一笔! 这种好事上哪找去! 他虽然贪財,但也深知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 姜睿能拿出金条,又能神秘地运走货物,背后绝对不简单。 在远东这片法外之地,好奇心太强的人,通常活不长。 他伊万能混到现在,靠的就是“只做生意,不问来路”的生存智慧。 “瓦西里,快把这些东西装好,送到这位朋友的车上。” 交易达成,伊万叫来的帮手,帮忙將姜睿选定的所有武器弹药分门別类地装入六个大號军用密码箱中锁好,並抬上了姜睿租来的一辆二手皮卡。 临走前,伊万甚至热情地送给姜睿一个保养得很好的前苏联8x30m军用望远镜作为“赠品”。 姜睿亲自开车,载著这满满一车的军火,按照gps的指引,向著远离人烟的远东荒原深处驶去。 一路上他异常谨慎,多次確认没有被跟踪。 最终,他在一条废弃的林间道路尽头停下。 四周只有呼啸的风声和茫茫的林海雪原,绝对没有任何人跡。 他下车后,再次警惕地环顾四周,確认绝对安全。 然后,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打开了后备箱。心念一动,时空门再次开启。 他费力地將那六个沉重无比的军用密码箱,装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平推小推车上,费力的推进了时空门…… 汉末时空,温室殿。 天刚蒙蒙亮,刘协和伏寿就起床了。 突然,那道熟悉的门户再度出现,姜睿推著一个奇怪的四轮小车走进来。 小车上装著六个看起来就无比坚固的奇怪铁箱(军用密码箱)出现时,两人都惊呆了。 “姜先生,这是……”刘协看著那六个散发著冰冷金属光泽和危险气息的箱子,惊讶地问道。 “这些东西,在你这里暂存几日,就是能助你剷除李傕、郭汜的关键。”姜睿指著密码箱,语气严肃,“除了你二人,绝不可让第三人知晓,更不能试图打开!我过几日就取走。” 刘协看著这些造型奇特、锁具复杂的“铁柜”,虽然完全想像不出里面是什么,但姜睿郑重的態度让他明白此事关乎身家性命和社稷存亡。 他立刻郑重发誓:“先生放心!朕以刘氏列祖列宗起誓,必用性命守护此物,绝不让外人知晓!” 姜睿点点头,亲自在宽敞的寢殿內寻找合適的地点。 最终,他看中了御榻后方一处用帷幔隔出的空间,这里相对隱蔽。 他將六个沉重的箱子推滚到那里,並用厚厚的锦缎和废弃的幔帐加以覆盖偽装。 做完这一切,姜睿才鬆了口气,又从战术背包里拿出一块在海参崴买的提拉米苏蛋糕,拆掉塑料包装,递给刘协。 “这个,给你们。” 刘协接过那散发著咖啡和奶油香气的蛋糕,心中充满了感激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这位姜先生,手段通天,性格冷漠,却又总会带来这些不可思议的美味……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姜睿又提醒道:“记住我的话,耐心等待。” 说完,他最后看了一眼那被掩盖好的铁箱,不再停留,启动了时空门,离开了汉末时空…… 姜睿从时空门中跨回,重新站在那辆二手皮卡后面。 他仔细检查了周围,確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跡,又开车沿著来路返回。 途中,他將租来的皮卡车彻底清洗了一遍,抹去所有指纹和可能遗留的痕跡。 回到市区,他还了车,结算了租金,然后回到旅馆,仔细清理了个人物品,確保没有留下任何与伊万交易相关的线索,当天中午他就前往海参崴的机场,坐飞机回国了。 第二日,姜睿坐著最早一班飞机回国后,几乎没有停留,直接打车回到了自己位於城郊的秘密基地。 他一回家就反锁好所有门窗,拉紧窗帘,確保绝对隱蔽后,径直来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空气微凉,带著一股水泥和防潮剂的味道。 一侧墙壁旁,立著一个提前购置的、厚重结实的墨绿色的枪柜,旁边还堆放著一些储物箱和工具。 姜睿换上了防暴服,背上战术背包,確认里面的物品齐全,然后又从角落推出一辆轻便但结实的四轮平板手推车。 一切就绪,他开启时空门,推著平板车又来到了汉末时空。 汉末时空,兴平二年三月初六,长安未央宫,温室殿。 刘协刚刚脱去天子袞冕,换上四季常服。 一旁的伏寿,动作轻柔地为他整理著玄色常服的衣襟。 帝后二人,眉宇间始终带著一抹难以化开的愁绪。 长安城內的紧张气氛日益加剧,让他们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这时候,那道闪烁著幽蓝色光芒的门户再度出现。 刘协和伏寿猛地抬头望去。 姜睿又推著一辆有著四个奇怪轮子的金属架子,从时空门中走出。 “我来取走那些箱子。” 姜睿也是直入主题,將藏在锦缎和幔帐后的军用密码箱,一个一个地拖出来,抬到平板车上。 刘协也不忘向姜睿匯报情报,“姜先生,据宫中眼线密报,近日李傕频频邀约郭汜过府饮宴,常常直至深夜。那郭汜有时醉得厉害,甚至便留宿在李傕府中!”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忧色:“先生予朕的那本《后汉书》中记载,他二人反目,便是因郭汜之妻善妒,疑心李傕府中婢妾,恐其夫被迷惑,进而从中挑拨。言说李傕赠酒食中有毒……如今樊稠新死,郭汜本就疑惧,若其妻再行挑唆之事,恐怕……” 姜睿一边固定箱子,一边听著。 歷史果然正沿著既定的轨跡滑行,甚至因为他的出现和刘协的提前知晓,某些细节似乎来得更清晰了些。 郭汜那个善妒的夫人,看来马上就要发挥她的“歷史作用”了。 “不必惊慌。”姜睿固定好最后一个箱子,直起身,透过面罩看著脸色发白的刘协,“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你只需安静待在这未央宫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即可。” 这时,姜睿似乎才想起什么,从战术背包里取出两个银光闪闪的圆柱形物体(保温桶)。“这是给你们带的膳食。”他拧开保温桶的盖子,顿时,一股混合著米香、肉香、麵点香气的温热气息瀰漫开来,与殿內清冷的空气形成鲜明对比。 他让刘协取来宫廷常用的食器——漆案、耳杯、碗碟等。然后,他將保温桶里的食物一一取出:热气腾腾、粥糜粘稠、点缀著皮蛋和肉丝的皮蛋瘦肉粥;晶莹剔透、能看到里面馅料的蒸饺;白胖鬆软的鲜肉包;一咬下去就要小心汤汁的灌汤包;色泽诱人的酸甜萝卜片;煎得金黄的韭菜饼;酥脆的油条;还有入味十足的滷鸡蛋…… 琳琅满目,样繁多,几乎摆满了整个漆案。 最后,他还像变戏法一样,从背包里拿出一盒鲜红欲滴、散发著清甜果香的草莓,倒入青铜豆之中。 “这是水果,尝尝。”姜睿言简意賅。 刘协和伏寿看著这一大案几他们从未见过、香气扑鼻的精美食物,眼睛都直了。 尤其是那鲜红的草莓,其形態和色泽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腹中的飢饿感被彻底勾起,方才的紧张恐惧似乎都被这浓郁的烟火气冲淡了不少。 “多……多谢先生!”刘协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在这种朝不保夕的时刻,一口热乎美味的饭食,带来的慰藉是难以言喻的。 姜睿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开启时空门,推起那辆载著军用密码箱的平板车,遁入了门户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温室殿內,刘协和伏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奇和一丝茫然。 他们拿起象牙箸,小心翼翼地品尝起来。 粥的咸香、包子的柔软、点心的精致、小菜的爽口,尤其是那名叫“草莓”的水果的清甜多汁,无一不让他们惊嘆连连,暂时忘却了宫墙外的险恶风云。 然而,这份短暂的寧静並未持续太久。 就在他们刚刚用完早膳的时候,异变陡生。 “呜!呜!!!” “杀啊!!” “西凉儿郎!隨我杀贼!” “郭汜狗贼!纳命来 ”“咻!” “噗嗤!” “唏律律!” 隱隱约约地,未央宫外传来了嘹亮的號角声、震天的喊杀声、兵刃撞击的锐响、战马的嘶鸣,以及悽厉的惨叫声! 甚至偶尔有箭矢划破长空的尖啸声由远及近,似乎有流矢射入了未央宫的区域! “砰!” 温室殿的门被猛地撞开,一个小黄门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脸色惨白如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陛…陛下!皇后!不好了!祸事了!车骑將军李傕和后將军郭汜……他们……他们打起来了!两家的兵马在长安城里街上就动了刀兵,见人就砍!城外……城外也打起来了!到处都是凉州兵,到处都在杀人放火啊!!” 刘协手中的漆耳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比那小黄门还要苍白,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伏寿连忙扶住他,自己的手也在不住地颤抖。 虽然早已从《后汉书》中得知此事,但当这一切真正发生时,那扑面而来的血腥和杀伐之气,依然让他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天子感到了彻骨的恐惧。 李傕、郭汜真的反目开战了! 那么,接下来……接下来就是…… 刘协猛地抓住伏寿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声音带著绝望的哭腔:“梓童……最多再过二十余天……李暹……李暹就要带兵来了……我们……我们就要被掳去军营了……” 第五章 刘协:这根本不是凡人所能拥有的力量! 地下室內,姜睿打开军用密码箱,动作熟练地將枪枝弹药一一取出,再按照类型和口径,分门別类地放入墨绿色枪柜之中。 akm、svd、ks-23、pkm机枪、rpg火箭筒、手枪、手榴弹、闪光弹、成箱的子弹、沉重的背包供弹系统、以及那二十公斤分装好的pvv-5a塑胶炸药…… 將它们妥善存入枪柜,锁好厚重的柜门,姜睿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批危险的货物,总算安全入库了。 也是他对抗凉州军阀、改变刘协命运的最大依仗。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书房,打开电脑在网上瀏览起来。 很快,他下单订购了两台大疆最新型號的四旋翼无人机(配备高清摄像头和图传系统),以及十箱军用级別的牛肉罐头和十大箱压缩饼乾,还有二十大袋的长粒香大米。 姜睿又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备註为“表姐-张丹”的號码。 自己表姑的女儿,算是他远房表姐,大专读的是营养师专业,离异之后一个人带娃。 “哎哟!小睿啊?稀客稀客!怎么想起给姐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传来张丹爽朗但略显疲惫的声音,背景音里隱约有小孩的吵闹声,应该是她上小学的女儿。 “丹姐,”姜睿的声音保持著一贯的平静,“我前几天好像在b站上刷到你的视频,是在做快餐盒饭和早点?” “嗨!別提了!”张丹的声音立刻带上了无奈和一丝窘迫,“拍视频那会儿还行,有点流量,能补贴点。后来做同类的人太多了,卷得要死!拍视频剪片子费时费力,效果还不好,姐我也不是那块料,早就不更新了。现在就靠早上在小学门口和附近写字楼底下摆摆摊,卖点盒饭包子啥的,勉强餬口唄。还得顾著家里那个小祖宗上学放学……工作?別提了,我这营养师证也白搭,找合適的班太难了,时间都卡不上……” 话语里充满了中年离异、独自带娃女性的辛酸和无奈。 “嗯。”姜睿表示理解,然后拋出诱饵:“丹姐,是这样。我最近认识几个朋友,他们公司有一些搞项目的工程师,嘴比较刁,预算也足。所以想要找个稳定的午餐晚餐供应,要求食材新鲜乾净,油要用物理压榨的纯菜籽油,別用那些转基因调和油。口味家常就行,分量要足。你每周可以休息三四天,到时候我开车过来取货。你看怎么样?” 张丹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小睿!真的假的?!你…你没逗姐玩吧?这…这量可不小啊!”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先给你转一千块钱定金,你准备一下。” 微信转帐的提示音很快响起。张丹显然没想到会有这种好事,声音立刻变得惊喜起来:“真的吗?小睿!太好了!哎呀,还是自家人靠谱!你放心!姐肯定用最好的料,做得乾乾净净的!绝对不给你丟人!” “好,具体要求和送餐时间我晚点发你微信。”姜睿说完,便掛了电话。 搞定刘协的伙食问题,接下来的日子里,姜睿基本上是在现代都市和汉末时空两头跑。 他除了每天给战战兢兢的刘协和伏寿送饭,顺便安抚一番,又从刘协口中的只言片语中,了解长安的战局变化。 就是在调试自己的大疆无人机,保养枪枝弹药,在网上查阅资料,寻找合適的伙食供应商…… 一眨眼,又过了二十日。 大清早,姜睿驾驶著那辆不起眼的suv,穿过逐渐甦醒的街道,来到了表姐张丹所住的那幢位於城市边缘的老旧居民楼下。 张丹早已提著个保温盒等在楼下,看到姜睿的车,连忙迎了上来。 “小睿,这么早!都按你说的做好了,保证新鲜!油是老家带来的纯菜籽油,肉菜都是早上现买的!”张丹將沉甸甸的保温盒递进车窗,脸上带著忙碌后的红晕和一丝得到认可的喜悦。 “辛苦了,丹姐。”姜睿接过食盒,点了点头,“钱我微信转你了。” “哎呀,不急不急!自家人客气啥!”张丹笑著摆手,“下次要送提前说一声就行。” 姜睿没有多寒暄,简单道別后便驱车离开。 回城郊宅院,姜睿著保温箱进入地下室,换上了防爆服,又將菜餚从现代保温食盒中小心地取出,分装进刘协之前交给他的那些东汉宫廷器皿——青铜簋,宽口漆盘,青铜豆,漆耳杯等等。 办完这些,背上战术背包,將装好食物的宫廷漆盒放入一个大的网兜提在手中。 隨后姜睿开启时空门,来到了汉末时空。 汉末时空,兴平二年三月二十五日,长安未央宫,温室殿。 殿內气氛压抑,虽然听不到宫外明显的喊杀声(李傕郭汜暂时休战),但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感却无孔不入。 刘协和伏寿相对而坐,皆是眉宇深锁。 他们都在等待著那个身影的出现,既期待,又害怕。 期待他带来希望和美味的食物,害怕那最终时刻的来临。 当空气中泛起熟悉的涟漪,姜睿提著漆盒再次出现时,两人几乎同时站起身,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姜先生!”刘协的声音带著一丝急切。 姜睿將手中的漆盒放在案上,逐一打开,露出里面色泽诱人、香气奇异的菜餚,还有那耳杯里黑色的、冒著丝丝凉气的“浆饮”(可乐)。 漆盒內的器皿,摆放著今天的午膳:泰国香米饭、咕咾肉、乾锅虾、红烧肉、西葫芦炒蛋、香菇青菜、凉拌木耳,甚至漆耳杯里还有几罐他从自家冰箱里带来的冰镇可乐。这些菜餚对於东汉末年的皇室而言,无疑是超越想像的味觉盛宴。 器皿里是他让张丹特意准备的午膳:泰国香米饭、咕咾肉、乾锅虾、红烧肉、西葫芦炒蛋、香菇青菜、凉拌木耳,甚至漆耳杯里还有冒著丝丝凉气的“褐色浆饮”(可乐)。 “先用膳。” 食物的香气暂时驱散了殿內的愁云。 刘协和伏寿这些天已经习惯了姜睿带来的各种新奇美食,但每次依然会被震撼。 他们拿起象牙箸,一边食不知味地吃著,一边迫不及待地向姜睿匯报情况。 “先生,李傕与郭汜在长安城內及周边交战多日,听闻死者上万,血流漂櫓……近日或因伤亡过重,暂且休兵,但两军仍在对峙,恐不久战端再起。”刘协的语气沉重,拿著筷子的手微微颤抖,“朕……朕还是害怕那一天……” 他指的自然是史书上李暹率兵入宫挟持他的那一天。 姜睿没有直接回应他的恐惧,而是问道:“贾詡那边,有回覆了吗?” 这个“毒士”,此刻正被李傕重新请出山,担任宣义將军。 刘协放下象牙箸,嘆了口气:“朕依先生之计,让侍中刘艾趁夜冒险出宫,设法接触贾詡,递予他一份密信。信中按先生所言,试问若李郭二人突然暴毙,他能劝说多少凉州军反正……但那贾詡,看完信后当即焚毁,未发一言,更无只字回復。” 姜睿忍不住腹誹。 老狐狸。 既没拒绝也没答应,完全置身事外,静观其变。 不愧是能在这乱世中辗转腾挪、最后善终的顶级毒士。 他在等一个绝对安全的、能看清风向的时机。 “派人去华阴和弘农了吗?”姜睿又问起另一条线。 刘协振作了一下精神,道:“十日前,趁李郭二人休战间隙,朕已密遣侍郎赵泳、王稠分別潜出长安,持朕密詔前往华阴的寧辑將军段煨处及弘农的镇东將军张济处,詔令他们速速率兵前来长安,调解李郭爭端,护卫社稷。”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犹豫:“朕看了先生给的史书,知段煨(段熲之弟)心向汉室,治理地方颇有政声,与其他凉州军迥异,歷史上也曾接济东归的朕……或可信任。然那张济……史料记载,他虽曾护送,却也动过劫持朕至弘农的念头,后来更与李傕、郭汜一同追击……” 姜睿冷冷的开口打断他,“段煨虽心向汉室,但此人生性多疑,这也是歷史上贾詡离开他,投奔张绣的缘由。你只让他来调解,他未必肯尽全力,甚至会怀疑这是李郭的阴谋或是天子的试探,恐其逡巡不前。” 刘协闻言,刚升起的一点希望又黯淡了下去,他忍不住再次问道:“姜先生,您……您真的有把握解决李傕、郭汜吗?他二人麾下,光是湟中义从和秦胡兵就有两三千骑!” 姜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防爆服的內侧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华为pura 80 pro。 在刘协和伏寿看来,那是一个光滑无比、非金非木、闪烁著幽暗光泽的“玄色方闸”。 姜睿熟练地解锁屏幕,点开一个本地视频文件——这是他上次在海参崴测试武器时偷偷录製的。 顿时,手机屏幕上出现了动態影像! 画面是姜睿的第一视角。 他一只手持著一个奇怪的铁块(马卡洛夫手枪),对准远处的木板,“砰!”一声爆响,木板上瞬间出现一个破洞。 接著画面切换,一支造型更奇特的“铁杖”(akm突击步枪)喷吐出炽烈的火舌,远处的一排瓦罐应声炸裂,碎片横飞。隨后是一挺更加粗壮、架在地上的“铁器”(pkm通用机枪)发出持续而恐怖的咆哮,密集的弹雨將一面土墙彻底打烂、崩塌 最后是一颗墨绿色的“铁疙瘩(f1手雷)被拋出,落入一堆报废的汽车残骸中。在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中,火光和浓烟冲天而起,將整个残骸堆被彻底掀翻、撕裂! 视频不长,但带来的视觉和听觉衝击力,对於公元二世纪的古人而言,无疑是核弹级別的! 刘协和伏寿彻底看傻了眼,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身体僵硬,连呼吸都忘了。 他们终於明白,上次姜睿寄存的那六个铁箱子里,装著的究竟是何种毁天灭地的“法宝”! 这根本不是凡人所能拥有的力量! 姜睿收起手机,又从战术背包里实际掏出了一把真实的马卡洛夫手枪,连同三个压满子弹的弹匣,递给了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的刘协。 “此物名为『掌心雷』。”姜睿隨口起了个符合时代认知的名字,“五十步內,破甲毙敌,威力不弱於大黄弩。你且拿去,紧要关头或可防身。” 刘协双手颤抖地接过冰冷的手枪,感觉这小小的“铁块”重逾千斤。 他如获至宝,紧紧攥在手里,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伏寿也紧张地看著那件凶器,既害怕又好奇。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惊慌失措的呼喊和杂乱的脚步声! “陛下!陛下!不好了!! 一个小黄门连滚爬爬地撞开了殿门,他满面惊恐,涕泪横流,额头不知在哪磕破了,鲜血糊了半张脸! “陛…陛下!皇…皇后!祸事了!祸事了啊!”小黄门扑倒在地,连人都没有看清,声音嘶哑绝望,“车骑將军李傕…派…派其侄骑都尉李暹!率…率上千精兵!已…已到了宫门之外!说…说后將军郭汜那逆贼欲要劫持圣驾,请…请陛下即刻移驾至李將军军营,以…以策万全!宫门…宫门快顶不住了!!” 这一天终於还是来了! 刘协的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刚刚因为“掌心雷”而升起的一点勇气瞬间消散,下意识地就看向姜睿,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求助。 姜睿的反应却异常平静,他甚至还有空將案几上的漆盒盖子盖好,仿佛只是家宴被打扰。 他对著刘协,语气依旧平稳:“稍安勿躁。你设法拖住李暹,周旋片刻。我回去取些东西,很快便回。今日,便送他上路。” 他的话语平静,却带著一种绝对的自信。 说完,不等刘协回应,时空门再次开启,姜睿一步踏入,身影瞬间消失。 留下刘协、伏寿以及那个嚇傻了的小黄门在殿內。 第六章 PKM横扫凉州兵 地下室,姜睿一回来就迅速打开墨绿色的重型枪柜,动作迅捷而有序地取出早已规划好的装备。 一支akm突击步枪,一挺pkm通用机枪和配套的“天蝎座”背包供弹系统,一支ks-23战斗霰弹枪,两枚f1防御手榴弹,两枚闪光弹掛,一个弹药箱,里面装满了pkm和akm的备用弹链和弹匣。 外加一大箱压缩饼乾。 这些装备被放在平板手推车上,然后他再次启动时空门,推著这辆载满了死亡重负的小车,重返汉末! 温室殿內,刘协和伏寿手心全是冷汗,紧张地望著姜睿消失的地方。每一秒都如同一年般漫长。 终於,空间泛起涟漪,幽蓝光芒再次亮起! 姜睿推著那辆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铁器”的平板车,再次从门户中出现! 尤其是那挺带著长长枪管、结构复杂的pkm机枪和那个奇异纹理(迷彩外套)的背囊(天蝎座),散发著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看到姜睿和这些“法宝”归来,刘协的心终於落回了肚子里一半。 “走!”姜睿言简意賅,將pkm机枪拎起,背上沉重的“天蝎座”供弹背包,又將弹链卡入枪机。 这个动作他在地下室练习过多次,虽稍显生疏,但流程无误。 刘协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大声呼唤殿外的黄门入內。 当这些黄门进入殿中,看到一身诡异黑甲、背著奇怪巨大背包、手持狰狞铁器的姜睿时,全都嚇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愣著干什么!推车!护卫朕与姜先生前往前殿广场!” 刘协拿出天子的威仪,厉声命令道。他紧紧握著那把“掌心雷”,似乎从中获得了莫大的勇气。 黄门们这才回过神来,虽然惊疑万分,但还是依言上前,合力推起那辆沉重的平板车。 姜睿一马当先,黑甲罩身,肩扛pkm机枪,akm斜挎在身侧,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推开殿门,大步而出! 刘协手持“掌心雷”,几名宦官推著平板车,跌跌撞撞地跟上。 一行人穿过重重宫闕廊廡,向著未央宫北侧的北司马门走去。 所过之处,所有遇到的宫女、黄门、乃至执戟的羽林郎,都被这一幕彻底惊呆! 身著前所未见、散发著森然气息的漆黑重甲(防暴服)的铁塔巨人! 手中握著狰狞的、从未见过的钢铁凶器! 天子手持一个闪烁著玄光的“铁尺”(手枪)紧隨其后!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后面宦官推著的车上,更是堆著古怪的金属器物和一箱箱不明之物!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忘记了行礼,忘记了职责,如同泥塑木雕! 姜睿目不斜视,步伐沉稳而迅捷,目標明確。 未央宫的北司马门附近。 空间开阔,视野相对良好,利於展开火力——也是凉州兵最可能衝过来的地方? 当刘协和姜睿一行人抵达北司马门外的时候,得到消息的公卿们,也正仓惶地从各处赶来。 “贼兵已至宫门!如何是好?!” “杨公!赵公!快拿个主意啊!” “陛下,速速离去,由臣来拖住贼人。” 太尉杨彪、司空张喜、大司徒赵温、光禄勛邓泉、卫尉士孙瑞、太僕韩融、廷尉宣播、大鸿臚荣邵、大司农朱儁、將作大匠梁邵、屯骑校尉姜宣、侍中杨琦、侍中刘艾、廷尉宣璠、少府田邠、侍御史邓聘、太常王絳、司隶校尉管郃…… 这些肱骨之臣,正惊慌失措地从各个方向匯聚过来,脸上无不带著极致的惊恐和绝望! 显然也是听到了风声或被惊动赶来护驾。 然后,他们所有人都看到了天子身边那个格格不入的身影。 一身从未见过的、线条硬朗的纯黑甲冑(防爆服),覆盖全身,连面部都隱藏在深色面罩之后。 背上背著一个绘製奇怪图案的奇怪背囊(“天蝎座”供弹系统),手中端著一具更加庞大、结构复杂、透著森然寒气的不知名铁器(pkm机枪),腰间和身上还掛著其他奇形怪状的铁块(手枪、手雷)…… “此…此乃何人?!” “妖…妖物?!” “护驾!快护驾!” “陛下!此人……” 所有公卿都惊呆了,面面相覷,不知所措,目光在刘协和黑甲人之间惊疑不定地来回移动。 姜睿根本懒得理会这些一脸懵逼的公卿。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投向了北司马门的方向。 “轰隆!” 一声巨响中,宫门被猛地从外面撞开! 大批顶盔贯甲、手持环首刀、卜字戟和长矛、身披筒袖鎧的凉州军士兵,如同潮水般凶神恶煞地涌了进来! 为首之人,骑在一匹栗色战马上,身材魁梧,满脸横肉,正是李傕之侄,骑都尉李暹! 李暹本以为需要费一番功夫去后宫搜寻皇帝,没想到一衝进宫门,就看到小皇帝了,身边还只有百十个不堪一击的羽林郎和一群老臣。 他顿时大喜过望,手中马鞭一指,高声喝道:“陛下!郭汜逆贼欲行不轨!末將奉车骑將军之命,特来护驾!请陛下即刻隨末將移驾北坞大营,以免为奸人所乘!” 说著,他就带著如狼似虎的凉州兵,大步向前走来,就要强行“请”走刘协。 刘协看著凶相毕露的李暹和那群杀气腾腾的西凉兵,嚇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那把姜睿给的“掌心雷”(马卡洛夫手枪),颤声道:“站……站住!李暹!朕……朕哪里也不去!” 李暹和衝进来的凉州兵们被刘协手中那个从没见过的、小巧的黑色铁块弄得一愣,脚步下意识地顿了一下。 这东西看起来不像任何他们知道的兵器。 大臣们也都屏住了呼吸,看著天子手中那奇怪的“铁疙瘩”。 李暹嗤笑一声,觉得小皇帝大概是嚇疯了,拿了个不知什么的玩物来自保。 他不再理会,继续向前逼近。 刘协更加惊慌,手指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清脆响亮、迥异於这个时代任何声响的枪声,猛然在未央宫上空炸响! 子弹几乎是擦著李暹的脸颊飞过,打在他身后一名亲兵的铁胄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溅起一溜火星! 亲兵惨叫著坠马,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断气了,筒袖鎧上冒出一个血洞,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李暹猛地停住脚步,难以置信地摸了一下自己火辣辣的脸颊,发现竟然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他身后的士兵们也一阵骚动! 杨彪、朱儁等公卿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天子手中那物……竟能发出雷霆之威? 下一秒,姜睿肩抵枪托,手指稳稳扣下了pkm通用机枪的扳机!“ “噠噠噠噠噠噠噠!!!” 沉重、连贯、密集的恐怖枪声,瞬间压过了一切喧囂! 姜睿稳稳地端著机枪,枪口喷吐出长达尺余的炽热火舌,黄澄澄的弹壳如同瀑布般从拋壳窗飞溅而出,叮叮噹噹地砸落在青石地砖上! 7.62x54mmr的全威力步枪弹,以每分钟超过700发的射速,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金属风暴,瞬间扫向冲在最前面的那群凉州兵! 噗噗噗噗噗!!! 嗤啦!!! 宫门处,瞬间绽放出无数朵妖艷的血! 站在最前面的十几个凉州兵,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身上的筒袖鎧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撕裂,身体瞬间被狂暴的子弹打得支离破碎,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和內臟碎片混合著鲜血,泼洒得到处都是! 后续的凉州兵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么,只听到一声从未听过的恐怖巨响,然后就看到前面的同袍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瞬间撕碎!温热的鲜血和碎肉溅了他们一脸! 紧隨其后的士兵如同被割麦子一眼,成片成片地倒下! 人体在这超越时代的工业怒火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啊!我的腿啊!!!” “俺的手,手没了!!” 惨叫声、惊呼声、子弹入肉的噗嗤声、武器碎裂声……瞬间交织成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妖怪啊!快跑!”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西凉精锐,在这突如其来的、根本无法理解的毁灭性打击下,瞬间崩溃了! 他们丟下兵器,如同炸了窝的马蜂,哭爹喊娘,互相推挤践踏,亡命般地向宫门宫门外疯狂逃窜! 李暹本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至少十几发子弹同时命中,整个人连人带马被打成了筛子。 整个北司马门,瞬间从剑拔弩张变成了修罗屠场。 残肢断臂、破碎的兵器鎧甲、猩红的鲜血和白色的地砖。 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空气中瀰漫著刺鼻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枪声停止。 整个广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僵立在原地。 一眾公卿,个个面色如土,浑身颤抖,不少人都嚇瘫在了地上,甚至有人当场失禁。 羽林郎和黄门们也都嚇得魂飞魄散,看著姜睿的眼神如同看著降世的魔神! 刘协也彻底惊呆了,虽然看过视频,但亲眼目睹这如同割草般的屠杀,带来的视觉和心灵衝击力是完全不同的! 他手中的马卡洛夫手枪还在冒著缕缕青烟。 姜睿面无表情地放下滚烫的pkm机枪,发出“咔噠”一声轻响,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打扫战场。”姜睿对刘协说道,声音透过面罩,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把李暹的首级砍下来,悬於北闕。告诉李傕,这就是敢带兵闯宫的下场。” 刘协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忙用发颤的声音命令那些嚇傻了的羽林郎:“快!快按先生说的做!” 羽林郎们这才战战兢兢地开始行动,看向姜睿的眼神充满了无边的敬畏和恐惧。 这时,那些惊魂未定的公卿大臣们,才敢小心翼翼地、重新打量那个黑甲神人。 只见他放下了那件恐怖的法宝后,身形挺拔地站在那里。 透过面罩,隱约可见其面容似乎颇为年轻,甚至有些白净文气(一本大学生的书卷气),与他刚才展现出的雷霆手段和魔神般的杀气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尤其是大司农朱儁,他曾平定黄巾之乱,能隱约感受到此人举手投足间那种经过严格训练的干练气质(两年义务兵的痕跡),但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世间怎会有如此恐怖的武器和如此杀伐果断之人! “神…神威啊!”侍中杨琦第一个回过神来,猛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对著姜睿的方向叩首不止,“高皇帝!定是高皇帝在天显灵!遣神將下凡诛灭国贼!护佑我大汉啊!”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吶!”司空张喜老泪纵横,也颤巍巍地跟著跪下。 “神將!真乃神將!”太尉杨彪喃喃自语,看著姜睿的目光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畏与狂热。 “天……天佑大汉!降此神人!诛杀国贼!臣等……臣等叩谢……” 一眾公卿纷纷朝著姜睿和刘协的方向躬身下拜,声音都在发抖:他们已经將姜睿的出现,完全归结为高祖显灵,天神下凡了。 姜睿懒得跟他们废话,指著平板车上那箱压缩饼乾,对刘协说:“这些是军粮,分给他们,垫垫肚子。” 刘协连忙依言,让羽林郎將压缩饼乾分发给眾臣。 公卿们拿著这从未见过的、用奇怪油纸包裹的坚硬“饼饵”,面面相覷,但既然是神人所赐,无人敢质疑,都小心翼翼地收好。 姜睿则走到相对乾净的一角,心中思索著下一步。 李暹被杀,消息很快就会传回李傕那里。 接下来李傕会有什么反应? 是暴怒之下全军来攻,还是惊疑不定暂时退缩? 需要儘快掌握长安城內的敌军动態。 想到这里,他再次启动时空门,在无数道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身影瞬间消失。 几分钟后,姜睿再次从时空门中跨回,这一次,他手里多了一个科技感十足的白色箱子——里面正是那台大疆四旋翼无人机。 在刘协、伏寿以及所有公卿大臣如同看待神跡般的目光中,姜睿熟练地打开箱子,取出无人机、遥控器和备用电池。 他將无人机放在空旷处,然后操作起遥控器。 嗡! 四旋翼高速旋转,发出轻微的嗡鸣声,无人机下方的指示灯亮起,四个旋翼开始高速旋转,带起地面的细微尘土。 然后,在无数双呆滯的眼睛注视下,这个奇怪的、有著四个螺旋翅膀的“铁鸟”,轻盈平稳地垂直升空,越飞越高,向著未央宫外飞去…… 第七章 西汉帝都?狮驼国!!! 长安城北,李傕府邸。 说是府邸,却是一座用夯土和木材垒砌的坞堡。 府邸深处一间宽阔的大堂內灯火通明,却气氛压抑。 刚刚与郭汜血战归来的李傕,鎧甲上血跡未乾,脸上带著疲惫与暴戾。 “车,车骑將军!不好了!!!” 他正欲卸甲歇息,一个浑身浴血、头盔都丟了的军侯连滚爬爬地衝进內庭,声音带著极致的恐惧和哭腔,“都尉…都尉他…他…” 李傕心头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暹儿怎么了?!说!” “都尉奉您军令,率兵前往未央宫『迎』天子…谁…谁知未央宫內…突现妖人!”军侯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妖人身穿黑铁魔甲!刀枪不入!手中…手中握著一根能喷出无尽火蛇的铁器!只…只一息之间!咱们衝进宫的上百弟兄…就…就全成了碎肉啊!都尉…都尉他…被那撕碎了!头颅…头颅被…被掛在了宫门闕楼之上!” 李傕如遭雷击,魁梧的身躯猛地一晃,脸色瞬间由赤红转为死灰,一把抓住军侯的衣领,目眥欲裂,歇斯底里的咆哮:“妖人?!火蛇?!撕碎了?!你他妈放屁!!” 他无法想像,他最倚重的侄子,还有上千精兵,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妖人瞬间屠灭?! “千…千真万確啊將军!”军侯瑟瑟发抖,裤襠一片湿濡,“俺…俺就在后面,亲眼所见!那…那不是人!是妖!定是郭汜那狗贼…用了什么邪法!请了妖孽助阵!” “妖人?!邪术?!”李傕一脚踹开军侯,震得杯盏乱跳,双目赤红,“放屁!定是那郭阿多(郭汜)搞的鬼!不知从哪找来的旁门左道,害死了我侄儿!” 丧侄之痛与对郭汜的猜忌愤怒,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 “来人!!” 李傕猛地拔出腰间环首刀,狠狠劈在旁边的矮几上,厚重的木案应声裂开 “击鼓!布坛!请大巫!给老子降神!问问苍天,那郭汜狗贼到底用了什么邪法害贼到底用了什么邪法害我侄儿!老子明天就要砍了他的狗头祭奠暹儿!!” 他本就信奉巫鬼之事,此刻更是深信不疑 大堂內,李傕的儿子李式、族弟李应、李利、外甥骑都尉胡封、从弟李桓等人皆是面露惊惧和愤慨,纷纷附和,叫嚷著要踏平郭汜营寨。 很快,沉重的战鼓声在坞堡內骤然擂响,带著悲愤与狂躁。 几个披头散髮、脸上涂满诡异油彩、手持骨杖法铃的巫覡被匆匆召来,在庭院中央设下简陋的法坛,点起篝火,焚烧著不知名的草药,跳起癲狂的舞蹈,口中念念有词,试图沟通幽冥,寻找那“妖术”的根源。 烟雾繚绕,光影摇曳,更添几分阴森诡譎。 李傕大马金刀的坐在大堂之上,眼中闪烁著疯狂与一种被未知力量震慑后的暴虐。 在座的人群中,別部司马杨奉抱著胳膊,冷冷地看著眼前这场闹剧。 他本是白波贼渠帅出身,三年前白波军被董卓派出的李傕击败,老大郭太战死,他也被迫投降,后依附李傕只为利益,此刻心中只有冷笑。 李稚然,你也有今天? 那未央宫里的“妖人”,怕是你的报应来了! 白波军本就是黄巾军余党,这种装神弄鬼的事情,他也没少见过,此刻他眼神闪烁,开始盘算自己的退路。 建忠將军张绣眉头紧锁,手按在刀柄上,指节微微发白。 作为被李傕郭汜排挤出去的张济势力的代表,他比杨奉想得更深。 天子身边…何时有了这等人物?一击灭杀李暹上千精锐…这绝非郭汜能有的手段!难道真是天谴? 他不由得想起季父张济前些日子派人入长安,告知自己他收到的天子密詔。 而坐在角落的贾詡,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著膝盖。 他想起了不久前侍中刘艾秘密送来的那封天子密信,以及此刻传来的“未央宫妖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天子竟真有如此手段? 还是另有高人? 此事,已完全超出预料了。 长安…要变天了。 与此同时,长安城东,郭汜占据的一处坞堡內。 郭汜刚打退李傕的一波进攻,正大口大口的灌酒 当斥候连滚爬爬地衝进来,报告李傕竟派其侄李暹率兵冲入未央宫图谋劫持天子的消息时,郭汜先是一愣,隨即勃然大怒! 嘭!!! 酒爵被他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好你个李稚然!!”郭汜鬚髮戟张,脸膛涨得紫红,咆哮声响彻整个坞堡,“我说今日为何突然发疯般猛攻於我,原来是想拖住老子,偷偷去把天子掳走?!欲独挟天子以令诸侯乎?做你的春秋大梦!”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这是李傕设下的毒计! 劫持了天子,就掌握了最大的政治筹码,他郭汜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一股被背叛和算计的怒火直衝脑门! 他立刻召集麾下诸將,从弟郭浦、伍习,夏育、高硕等人,厉声道:“速速整顿兵马!明日一早,兵发未央宫!绝不能让天子落入李傕之手!必要时,便將陛下『请』至我军中保护起来!” 另一边,在未央宫前殿广场上,姜睿操控著大疆无人机,俯瞰著这座饱经蹂躪的帝国都城。 通过高清摄像头传回的画面,汉代长安的宏伟格局依稀可辨。 座曾在《长安志》《三辅黄图》中被描绘为“八街九陌,三宫九府,九市十六桥”的煌煌帝都,此刻已面目全非。 华阳街、香室街、章台街、夕阴街、尚冠街、太常街、藁街、前街…这贯通长安的八条主干道,早已不復昔日车水马龙的繁华 残破的车辆、散落的杂物、焚烧过的焦黑痕跡隨处可见 曾经鳞次櫛比、规划整齐的一百六十个“閭里”,大片大片的区域只剩下断壁残垣。 偶有几处规模较大的贵族府邸尚存轮廓,也多是墙垣倾颓,门户洞开,被洗劫一空的痕跡触目惊心。 街道上几乎看不到平民百姓,只有零星的西凉兵卒如同鬣狗般在废墟间游荡,偶尔爆发小规模的遭遇战,兵刃交击声透过无人机的麦克风隱隱传来 一些衣衫襤褸、眼神疯狂如野兽的“盗贼”或溃兵,正明目张胆地砸开残存民居的门板,搜寻著任何可能果腹或换钱的东西。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在一些偏僻的角落,无人机甚至捕捉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几个枯瘦如柴、形同骷髏的“人”,正围著一口架在残火上的破釜。 釜中浑浊的液体翻滚,露出几截煮得发白的…肢体! 旁边散落著几根被剔得乾乾净净的白骨! “人相食啖,白骨委积”的史书记载,以最直观、最残酷的方式呈现在姜睿眼前。 “这尼玛…是狮驼国吧!” 姜睿看著屏幕,眉头紧锁,內心忍不住爆了粗口。 歷史的文字描述和亲眼所见的衝击力,完全是两个维度。 一旁的刘协看著姜睿手中那“玄色方闸”上显示的画面,脸色苍白,声音带著痛苦和羞愧:“去岁兴平元年,自四月至七月,关中大旱,连续三月无雨……便……便成了这般光景……” 太尉杨彪等人正啃著姜睿给的压缩饼乾,闻言无不是面露悲戚。 杨彪嘆息道:“姜先生所见,仅是冰山一角。如今长安,『谷一斛五十万,豆麦一斛二十万』早已不是虚言。易子而食,已是常態……” 司隶校尉管郃补充道,声音低沉:“更有甚者,三辅之地已出现专事掠人而食的团伙,號称『啖人贼』。他们数十人一伙,以绳索贯穿俘虏手掌,如牵牲畜般拉去烹杀。” 刘协声音带著哭腔:“去岁…自四月至七月,滴雨未降…赤地千里…朕…朕也曾命开太仓賑济…” “然则经日,死者如故!”大司农朱儁须大司农朱儁鬚髮皆张,愤然接口,这位老將眼中燃烧著怒火,“陛下震怒,亲於御前量米试煮糜粥,方知賑济之粮,竟被那侍御史侯汶等赃官层层盘剥剋扣!监守自盗!以沙土充数以沙土充数!彼等…彼等食人之禄,行甚於啖人贼!” 刘协痛苦地闭上眼,想起自己当时的“处置”——仅仅杖责侯汶五十了事。 不是他不想严惩,而是他深知,这腐朽到根子里的朝廷,早已无力执行任何律法。 威信盪尽,政令不行! “郿坞呢!??” 姜睿突然想起史料记载,董卓当年在郿县修筑郿坞,囤积了足够吃三十年的粮草。 一旁的司空张喜苦笑解释道:“兴平元年春,征西將军马腾曾联合朝中部分大臣,自郿县起兵,与韩遂合攻李傕、郭汜。『长平观之战』后,马腾韩遂败退。郿县囤积的巨量粮草,不是被马腾撤退时带走,便是被他付之一炬了……此后又接连遭遇大旱瘟疫,李郭二人只知穷兵黷武,不知体恤恢復,方才导致整个三辅地区彻底糜烂,陷入绝境。” 姜睿恍然大悟。 破案了。 难怪歷史上刘协要拼死东归! 这哪里是还都雒阳? 分明是带著文武百官逃荒去关东要饭去了! 这汉献帝当得,简直憋屈到姥姥家了! 刘协看向姜睿,眼中带著最后一丝希冀:“姜先生……您……您神通广大,能否……能否为朕,为这长安百姓,寻来些粮食賑灾?” 姜睿闻言,顿时感到一个头两个大。 他一个没什么背景的退伍军人,不是国家粮库主任。 “我那边……对大规模粮食流通管制极其严格。这等大宗物资採购,极易引起官府注意,追查来源。我有钱,也没那个胆子去碰这条线。” 他目光扫过屏幕,锁定那些零星活动的凉州兵,以及远处李傕、郭汜坞堡的轮廓。 “李、郭二贼盘踞长安日久,其巢穴之內,或有余粮。明日事了,再议賑济。” 言下之意:先宰了这两头肥羊,抄了他们的家底再说! 说完,姜睿不再耽搁。他操控无人机返航,然后收拾好设备,推起那辆平板车,对刘协道:“我回去取些东西,早则今夜。你们守住宫门,无论外面发生何事,皆不可轻出。” 时空门开启,姜睿连同平板车一起消失。 现代都市,城郊宅院地下室。 姜睿的身影出现。他立刻打开枪柜,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小型手提保险箱,里面躺著二十公斤的pvv-5a塑胶炸药和冰冷的遥控起爆器。 接著,他想到未央宫里那些面有菜色的公卿和宫人,又搬出两大箱从网购的俄罗斯牛肉罐头(用料扎实,肉块饱满)和六大袋共三百斤拼多多上买的实惠长粒香大米,还有两大箱压缩饼乾放在平板推车上。 再次穿越回未央宫前殿,在刘协和伏寿平静的目光下,他先打开了那三箱俄制牛肉罐头,又用锋利的军用匕首轻易撬开密封的铁皮盖,露出里面大块大块浸润在浓郁肉汁中的暗红色牛肉,浓郁的肉香瞬间霸道地席捲了整个殿堂! 紧接著,姜睿割开真空米袋。晶莹剔透、粒粒饱满的长粒香米如同珍珠般倾泻而出,雪白的光芒在昏暗的殿內甚至有些晃眼。 那纯粹乾净的米香,是久经饥饉的长安人几乎遗忘的味道! 第八章 李傕郭汜,等著坐土飞机吧! “些许肉食米粮,分予宫人与群臣果腹。”姜睿的声音依旧平淡。 一直安静侍立在角落的宋贵人宋都和弘农王妃唐姬,再也维持不住矜持,眼睛都看直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向前踉蹌了一步,宋都捂住了嘴,大眼睛里瞬间盈满了泪水,死死盯著那白的大米和油亮诱人的牛肉。 唐姬更是身体微微发抖,作为经歷过董卓之乱、丈夫惨死、自身飘零的皇室遗孀,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米肉在此时的珍贵! 这简直是救命的神粮!而杨彪、张喜、赵温、朱儁等一眾公卿重臣,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纷纷扑倒在地,对著姜睿叩拜不已,感恩戴德之声不绝於耳。 “神…神粮!此乃神粮啊!”张喜捧著分到的一小罐牛肉和一小袋米,老泪纵横,双手颤抖得几乎捧不住,对著姜睿的方向就要下拜。 “天恩浩荡!姜先生…真乃我大汉再生父母!”大司徒赵温激动得声音哽咽,看著手中晶莹的大米,仿佛捧著传国玉璽。 “朱儁……叩谢先生活命之恩!”朱儁双目含泪,对著姜睿深深一揖到地,语气哽咽真挚。 他们面黄肌瘦的脸上,此刻绽放出如同绝处逢生般的光彩! 对他们而言,这哪里是食物,这分明是救命的仙粮神肉! 姜睿再三要求,才让他们同意回收罐头盒和米袋(塑料编织袋),以免留下不属於这个时代的痕跡。 姜睿则是懒得在意,他判断李傕得知侄子死讯,明日极有可能大举前来报復或试探。 他的计划是在未央宫北面外宫门之外的霸城门—直城门大街(前街)上,为李傕郭汜的大军准备一份“大礼”。 姜睿他指著那个黑色的保险箱,对眼中同样充满感激、但更多是紧张和期待的刘协道:“李傕明日必至。此物,可送其归西。” 他顿了顿,“需可靠人手,今夜埋於宫外北闕前街。” 刘协立刻给他找来三十名相对可靠的羽林郎,姜睿则是给每人赏赐了一块压缩饼乾。 不是姜睿吝嗇,公卿们这段时间只是油水吃的少,但是勉强还能吃的饱,偶尔有些肉脯。 羽林郎们许久没有吃饱,长期处於半飢饿状態下,贸然吃下大量的油水和狠活,肚子怎么受得了? 怕是当场就要窜稀了。 那些经常吃不饱的羽林郎们,狼吞虎咽的吃下压缩饼乾后,对姜睿是感恩戴德,纷纷表示愿效死力。 姜睿则趁天色尚明,带著伊万赠送的前苏联8x30m军用望远镜,登上了未央宫北闕的城头。 李暹的首级还悬掛在闕门之上,警示著城外。 他仔细勘察了宫门前街(霸城门—直城门大街)的地形、道路宽度、可能的敌军进攻路线,在心中默默选定了十个最理想的炸点,並记住了它们相对於宫墙的方位和距离。 夜色渐深,长安城陷入死寂,白日里零星的廝杀声也彻底消失,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或不知名的惨呼。 厚重的北闕宫门无声地开启一道缝隙,姜睿走出来,他戴上夜视仪,如同暗夜中的幽灵。 镜片后,墨绿色的视野清晰地呈现出黑夜笼罩下的长街:残垣断壁、坑洼的路面、散落的杂物洼的路面、散落的杂物…… 他身后,跟著三十名被刘协严令挑选出来的羽林郎。这些年轻士兵每人手中举著一支蘸了噼啪燃烧的火把。 姜睿通过夜视仪,冷静地审视著这条白天已用无人机和望远镜反覆侦察过的街道(霸城门通往直城的南北主干道),也是从李傕坞堡方向通往未央宫北闕的必经之路。 街道宽阔,两侧是倒塌的坊墙和烧毁的建筑废墟,形成天然的掩体和完美的爆炸掩体。 羽林郎们紧跟著前方那个沉默的黑甲身影,脚步儘量放轻,但踩在碎石瓦砾上的声响在死寂的夜里依旧清晰。空气中瀰漫著焦糊、灰尘和一种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停。” 姜睿抬手。 羽林郎们立刻停下脚步,紧张地握紧了武器,警惕地看向四周的黑暗。 姜睿走到第一个预设点——一处十字路口的中央。 他蹲下身,从战术背包里取出工兵铲(现代合金摺叠款),锋利的铲刃轻易破开冻得坚硬的地面,很快挖出一个深约半米、直径约三十公分的坑洞。 他打开隨身携带的黑色保险箱,取出一个装著pvv-5a炸药的铁盒,放入坑底,然后拿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遥控雷管,仔细插入预设的起爆孔中。 最后,他拿起一个带有液晶屏和小天线的遥控起爆接收器,设定好独立的频道编码,防止串频,又將其与雷管线路连接,並用防水胶布仔细包裹好接口。 “填土。压实。恢復原状。”姜睿站起身,简洁地下令。 两名羽林郎立刻上前,用姜睿挖出的泥土细姜睿挖出的土仔细回填坑洞,並用回填坑洞,並用脚踩实,最后將挖出的碎石瓦砾覆盖在上面,儘量恢復成未被挖掘过的样子。 姜睿走到一旁,拿出一个战术平板(带gps和离线地图,此时仅作標记用),在预设的电子地图上清晰地標註下第一个爆破点的精確位置和对应的起爆器频道。 同样的流程在死寂的长街上重复。 在夜视仪的帮助下,姜睿清晰地指挥著羽林郎们,在他白天选定的十个关键点位上,小心翼翼地挖开夯土路面,將那些装满pvv-5a炸药的金属容器埋设下去,做好偽装,並仔细布置好遥控起爆的线路。 整个过程紧张而安静,羽林郎们虽然不明白这些铁罐子究竟是什么,但对姜睿的命令执行得一丝不苟。 一切布置妥当,姜睿带队悄无声息地返回未央宫內。 温室殿中,刘协和伏寿仍在焦急等待。 “陷阱已设好。”姜睿言简意賅地告知,“明日,便是李傕郭汜做土飞机的时刻。你们只需紧守宫门,无论听到外面有何等巨响,看到何等景象,皆不可惊慌,更不可出宫。一切有我。” 他的语气平静而肯定,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刘协重重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也不知道“土飞机”是啥意思。 交代完毕,姜睿不再停留。他收拾好自己的装备,启动了时空门,推著平板车,离开了这片杀机四伏的古老宫闕。 第九章 李傕和郭汜来了!(祝各位书友国庆快乐) 现代都市,城郊宅院。 天还没亮,姜睿已经自然醒来。 两年的军旅生涯,让他保持著规律的作息,即使昨晚思绪万千,也依旧在预定时间睁开了眼睛。 他利落地起身,洗漱,换上便於活动的休閒装。 今天有一场“硬仗”要打,无论是对於汉末的刘协,还是对於他本人。 他开著那辆不起眼的suv,驶出了寂静的院落,融入了都市边缘刚刚开始甦醒的街道。 他的目的地是城乡结合部的一处出租平房,那里有一个他昨天就联繫好的路边摊早点个体户。 不大的院子里,六个半人多高的不锈钢保温桶一字排开,正散发著蒸腾的热气。 “姜老板!都按您的要求备好了!皮蛋瘦肉瘦肉粥一桶,白粥两桶,烧麦、韭菜饼、酱肉包,咸鸭蛋装在两个桶里,虾饺一桶,还有这一大盆醃好的辣白菜!”门口,老周指了指旁边一个同样巨大的不锈钢盆,里面是红亮诱人的辣白菜。 姜睿点点头,没多寒暄,和老周一起將沉甸甸的保温桶、不锈钢盆搬上了suv的后备箱。 付完尾款,没有多余寒暄,姜睿驾车返回。 车子稳稳驶入车库,卷闸门缓缓落下,將外界隔绝。 车库內,灯光亮起。 姜睿换上那身黑色的防爆服,他检查了战术背包,里面除了必要的装备,还塞满了akm和pkm的备用弹匣、手榴弹。大疆无人机和它的控制箱放在一旁。 隨后,姜睿在车库內开启了时空门,足够suv轻鬆穿过。 姜睿没有犹豫,发动汽车。 suv缓缓驶入那片幽蓝,轻微的失重感过后,轮胎已经碾在了未央宫前殿广场的地砖之上。 时间拿捏得刚刚好,汉末这边也是天色微明,晨曦勉强驱散著夜的寒意,广场上空无一人。 姜睿迅速下车,打开后备箱,將六个沉甸甸的保温桶和一个装辣白菜的不锈钢大盆搬下来,整齐地放在地上。浓郁的食物香气立刻在清冷的空气中瀰漫开来。 做完这一切,他不敢多留,立刻回到驾驶座,倒车,再次穿过那道巨大的时空门,回到了现代车库。 熄火,下车,他本人再次通过时空门,一步跨回汉末未央宫广场。 此刻,广场上,他独自一人站在六个巨大的保温桶和一个飘著酸辣香气的大盆前,身后是恢弘而寂静的未央前殿。这幅画面,对於任何一个可能的早起者来说,都堪称诡异和神圣。 他唤来一个在附近值夜、正揉著惺忪睡眼、肚子咕咕叫的羽林郎。 那羽林郎看到姜睿和他身后那堆冒著热气、散发著诱人香味的巨大“铜器”(保温桶),顿时睡意全无,眼睛瞪得溜圆。 “去通知陛下和诸位公卿,以及宫中所有值守之人,前来用早膳。”姜睿塞了个酱肉包。 羽林郎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冲向宫內,路上啃著包子,声音因带著极致的惊骇。 “姜…姜先生赐食!速…速报陛下!!” 不一会儿,整个未央宫仿佛被投入了滚油的冷水,瞬间“沸腾”了起来! 首先是被黄门慌忙叫醒的刘协和伏寿,他们虽然疑惑姜睿为何一大早就弄出这么大动静,但出於信任和对美食的期待,还是立刻起身。 紧接著,同样被饿醒或叫醒的宋贵人、唐姬也匆忙赶来。 消息像野火一样蔓延。 杨彪、张喜、赵温、邓泉、士孙瑞、韩融、宣播、荣邵、朱儁、梁邵、姜宣、杨琦、刘艾……这些平日里注重仪態、行动迟缓的公卿重臣,此刻也顾不得什么风度,听闻有“仙膳”可用的消息,纷纷以最快的速度整理衣冠,向著前殿广场匯聚而来。 更多的宫女、宦官以及换岗下来的羽林郎们也闻讯赶来。 很快,广场上便黑压压地聚集了一大群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著那六个保温桶和不锈钢盆,空气中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长期的饥荒,让食物成为了比黄金更珍贵的硬通货,更何况是如此香气扑鼻、显然精致无比的食物! 姜睿示意眾人安静,然后逐一打开保温桶的盖子,更加浓郁的香气爆发开来。 皮蛋瘦肉粥的咸香、烧麦的油润、韭菜饼的焦香、酱肉包的肉香、虾饺的鲜甜……混合著辣白菜的酸辣气息,形成一股强大的诱惑力,衝击著每一个飢饿的肠胃。 刘协和伏寿因为已经吃过几次,虽然依旧觉得美味,但还能保持镇定。 而第一次见识的宋都、唐姬,以及所有公卿大臣、宫女宦官、羽林郎们,则彻底看傻了眼,许多人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取器皿来,分食。”姜睿对刘协道。 刘协连忙下令,宫人们迅速取来宫中所有的碗、碟等食器。 姜睿用自带的现代大勺,开始给刘协、伏寿、宋都、唐姬以及杨彪、朱儁等重臣分发食物。 每人一碗稠粥,几个不同的点心,一筷子辣白菜,半个咸鸭蛋。 刘协和伏寿两人神色相对平静,甚至带著一丝理所当然的幸福(吃习惯了),小口而优雅地品尝著。伏寿还体贴地將一枚流油的咸鸭蛋黄夹到刘协碗里。 十五岁的宋都看著碗里晶莹的虾饺,眼圈瞬间红了,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口,鲜甜的滋味在口中化开,她忍不住发出小猫般的满足呜咽,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进碗里。 唐姬刻捧著那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皮蛋瘦肉粥粥,吃著一块辣白菜,感受著那从未体验过的滑腻醇厚,麻木的味蕾仿佛被唤醒,冰冷的身体似乎也有了暖意。她怔怔地看著碗,泪水无声滑落,滴在粥面上,晕开小小的涟漪。 杨彪、张喜、朱儁等老臣捧著漆碗的手都在颤抖。 他们平日里吃的麦饭、豆羹、寡淡的肉汤,哪能与这精细调味、油水充足的食物相比 杨彪双手捧著一个酱肉包,顾不得烫,狠狠咬下一大口,滚烫的肉汁顺著白鬍子流下也浑然不觉,口中含糊不清地发出满足的嘆息。 朱用筷子小心翼翼刮著咸鸭蛋那沙软的蛋黄,吃得满嘴流油,老脸放光。 赵温更是捧著一碗皮蛋瘦肉粥,唏哩呼嚕喝得震天响,烫得齜牙咧嘴也捨不得停下。 矜持? 体面? 在生存本能和从未体验过的美味面前,荡然无存 广场上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咀嚼和讚嘆之声。 將重臣和帝后等人的份分配完毕后,姜睿指了指剩下的两桶白粥,“这些,分与眾人,每人一碗!记住,不能吃多了,否则会伤胃。” 命令一下,那些早已望眼欲穿的黄门、宫女和羽林郎们顿时发出一阵低低的欢呼,然后蜂拥而上,迫不及待地领取著属於自己的一份。 有人狼吞虎咽,有人小口珍惜品尝,更有甚者蹲在角落,一边喝粥一边无声流泪。 整个广场仿佛变成了一个大型的施粥现场,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的喜悦和满足。 姜睿默默的走到一旁,打开箱子,取出了大疆无人机。 在眾人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好奇注视的目光中,他熟练地將无人机升空,操控著它向著长安城北和城南的方向飞去。 他的目光,紧紧盯著手中的控制器屏幕。 屏幕上传回的画面逐渐清晰,李傕和郭汜的军营已经炊烟裊裊,显然也在埋锅造饭。 低沉的號角声隱约透过无人机麦克风传来。 军营中,大批顶盔摜甲的凉州兵开始集结,旗帜招展,刀枪如林。 其中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那些装扮与汉军迥异、披髮左衽、骑著健壮河曲马的骑兵,其中不少人高鼻深目。 正是臭名昭著的“湟中义从”和“秦胡兵”! 这些由羌人、小月氏人后裔以及胡化汉人组成的精骑,数量约有两三千,是董卓留下的老底子,也是李傕郭汜横行关中的最大依仗,以驍勇嗜杀著称。 他们的出现,意味著李傕郭汜今天是要动真格的了。 也就是未央宫眾人用餐之际,沉重的马蹄声、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如同闷雷般由远及近,大地仿佛都在微微震颤! 宫墙上的羽林郎连滚爬爬地跑来稟报,声音惊恐:“陛…陛下!姜先生!李傕、郭汜亲率大军,已至宫外前街!步骑皆有,漫山遍野,恐有近万之眾!已…已逼近宫城!” “哐当!” “啪嗒!” 无数漆碗、陶盘脱手掉落在地! 大殿內死寂一片,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声音! 方才还在品尝美味的群臣宫人,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刘协手中的勺子“噹啷”一声掉在青铜簋里,伏寿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宋都嚇得躲到了唐姬身后,唐姬则脸色惨白,死死咬住了嘴唇。 杨彪、朱儁等老臣霍然起身,眼中是巨大的忧虑和绝望! 李傕! 那可是击败过江东猛虎孙坚的西凉宿將,郭汜亦是凶名赫赫!还有那如狼似虎的羌胡兵! 唯有姜睿不为所动,目光落在屏幕上无人机反馈画面。 嗯,果然往未央宫北闕之外的前街来了。 第十章 凉州大军灰飞烟灭 姜睿操控无人机飞临未央宫北闕外的上空。 通过高清摄像头,可以清晰地看到未央宫北闕之外那条异常宽阔的前街(霸城门—直城门大街)上,两条如同污浊洪流的大军,在北闕宫门外轰然碰撞、对峙! 旌旗之下,为首两员大將正在阵前挥舞手臂,激烈地对骂。无人机甚至能捕捉到他们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容。 俩人身上的甲冑形制,都有那种高耸的铁盆领,类似《三国机密》里的曹老板的那套甲冑。 但是每片甲叶都打磨得鋥亮、在晨曦下反射著寒光。 “明光鎧!” 姜睿想到曹植在《先帝赐臣鎧表》提到过的明光鎧。 不过这个时代的明光鎧还是稀罕货,高级將领才有的配置,不像后世的唐朝都烂大街了。 “都过来看看。”姜睿將控制器屏幕转向刘协和围过来的大臣们。 刘协和杨彪、朱儁等人凑近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发白。 屏幕上那两张满脸髯须,充斥著暴力的扭曲横脸,不是李傕和郭汜又是谁?! 他们竟然亲自来了!而且把最精锐的湟中义从和秦胡兵都带来了! “真…真是李傕、郭汜二贼!”刘协的声音带著颤抖。 朱儁更是面色凝重,他当年在中牟可是吃过李傕的大亏。 这些凉州悍卒的战斗力,他们再清楚不过。未央宫这百十个羽林郎,给对方塞牙缝都不够。 群臣心中刚刚升起的一点暖意瞬间被冰冷的恐惧取代,不少人开始下意识地后退。 姜睿却丝毫不以为意,甚至內心毫无波澜。 在他眼里,下面那上万人,生死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他从战术背包里拿出两个提前准备好的3m peltor隔音降噪耳罩,递给刘协和伏寿:“戴上,待会儿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取下。” 刘协和伏寿虽然不明所以,但对姜睿的命令早已形成无条件服从的本能,立刻依言戴上耳罩。 奇特的异物感让他们有些不適应,但周围的喧囂瞬间衰减了大半。 然后姜睿下令道:“让宫闕上所有羽林郎立刻撤下来,远离宫墙。宫內所有人,找地方躲避,务必捂住双耳。” 昨日姜睿拿著pkm物理超度李暹的恐怖景象犹在眼前,有人敢有丝毫迟疑! 杨彪、朱儁等人立刻嘶声大喊:“快!听姜先生的吩咐!远离宫墙!捂住耳朵!” 人群如同炸窝的蚂蚁,慌乱地向大殿深处涌去。 宫女宦官互相拉扯著躲到粗大的殿柱之后,羽林郎们丟下兵器死死捂住耳朵蜷缩在角落,大臣们也无暇顾及体统,纷纷找掩体躲避,双手死死盖住耳朵。 宋都和唐姬被伏寿紧紧拉到刘协身边,四人蜷缩在一根巨大的“丹楹”(红色柱子)后,心臟狂跳,紧紧捂住了耳朵。 整个未央宫前殿,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充满末日降临前紧张的死寂!只有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在殿內迴荡。 姜睿的目光再次落回遥控器屏幕。 宫门外,对峙叫骂达到了顶点! 李傕军中,一面巨大的“李”字大纛下,李催满脸横肉,鬚髮戟张,正挥舞著马鞭,对著对面疯狂咆哮,“郭阿多!你这无耻狗贼!竟敢以妖人害我侄儿李暹!今日若不將你碎尸万段,我李稚然誓不为人!” 郭汜军中,郭汜手持长槊,怒目圆睁,毫不示弱地回骂,“放你娘的狗屁!李稚然!分明是你狼子野心,妄图劫持陛下!触怒上天,才降下神罚!你杀樊稠!害李蒙!恶贯满盈!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老子就是替天行道!” 两军阵前,湟中义从和秦胡兵的骑兵躁动地刨著蹄子,发出低沉的嘶鸣,骑士们眼中闪烁著嗜血的凶光。 肃杀的气氛如同绷紧的弓弦,压抑得让人窒息! 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 嗡! 姜睿操控无人机猛地降低高度,如同挑衅般,悬停在李傕和郭汜头顶上方约百米的空中。 那闪烁著信號灯的银灰色机体,在灰暗的天空背景下异常醒目! 李傕和郭汜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两人连同他们身后的数千精锐,不约而同地、愕然地抬起头! 无数双眼睛聚焦在头顶那只发出轻微蜂鸣、造型怪异的“铁鸟”上! “那…那是何物?!”李傕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妖…妖鸟?!”郭汜也瞪大了眼睛。 下一刻,在未央宫中的姜睿,毫不犹豫的摁下手中遥控起爆器上的按钮!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十声几乎连成一片、震彻寰宇的恐怖爆炸,如同九天惊雷般猛然在未央宫北闕外的街道上炸响! 那条宽阔的霸城门—直城门大街上,十个预先埋设的点位,同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和炽烈的火光! 二十公斤高能pvv-5a塑胶炸药被同时引爆,其释放出的恐怖能量,瞬间形成了十个巨大的、吞噬一切的死亡风暴! 十团巨大的火球和浓烟冲天而起,迅速连成一片,仿佛一朵死亡的蘑菇云在长安街头绽放! 爆炸核心区的西凉兵,无论是普通的步卒还是精锐的“湟中义从”,无论是人是马,都在百分之一秒內被直接汽化、撕碎、碳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稍外围的士兵,则被狂暴的衝击波如同扯碎玩偶般轻易掀飞,骨骼內臟瞬间被震碎,七窍流血而死! 更远处的军队,则被横飞的破片(金属容器碎片)、被衝击波捲起的碎石砖瓦如同雨点般横扫!战马惊惶人立,將背上的骑士甩落,然后被受惊的马群踩成肉泥! 宫墙外靠近爆炸点的区域,一些本就摇摇欲坠的民居如同被推倒的积木,轰然垮塌,扬起更高的烟尘! 爆炸產生的衝击波甚至猛烈地撞击在未央宫高大的北宫墙上,让整个宫闕都为之剧烈摇晃,瓦片簌簌落下 即使戴著先进的隔音耳罩,刘协、伏寿乃至整个前殿內的人,都感觉脑袋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无数人瞬间失聪,只剩下尖锐的耳鸣! 大地在剧烈颤抖! 未央宫前殿如同遭遇了十级地震,樑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大殿深处传来宫女惊恐的尖叫和器皿倾倒碎裂的哗啦声! “地龙翻身!地龙翻身了!”有大臣绝望地嘶喊! 烟尘缓缓沉降。 遥控器屏幕上,无人机传回的画面渐渐清晰。 前街的景象,让所有通过屏幕看到的人,刘协、伏寿、宋都、唐姬、杨彪、朱儁、姜宣…乃至每一个有幸瞥见的宫女宦官,都瞬间失去了所有语言能力,陷入了石化般的死寂! 原本宽阔的街道,布满了巨大的、冒著黑烟的焦黑弹坑! 坑周围呈放射状散落著厚厚的、难以辨认成分的暗红色泥泞——那是被高温炙烤后混合著血肉、泥土和碎石的“肉酱”! 破碎的旗帜、折断的兵器、扭曲的鎧甲碎片、撕裂的战马残骸…如同垃圾般铺满了目力所及的地面。 更远处,是无数倒伏在地、姿態扭曲的尸体。有的直接被炸碎,有的被衝击波震碎內臟七窍流血而死,有的被飞溅的破片削掉了半个脑袋或肢体…完整的尸体反而成了少数。 空气中仿佛瀰漫著浓烈的焦糊味、硝烟味和烤肉的奇异香气,混合著內臟破裂的腥臭和排泄物的恶臭,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独属於地狱的味道。 即使隔著屏幕,仿佛也能闻到。 远处,侥倖未被直接捲入爆炸中心的凉州兵,如同被嚇破了胆的兔子! 他们丟下武器,发出不似人声的悽厉哀嚎,捂著头破血流的伤口,或跌跌撞撞、或连滚爬爬、或互相践踏著,朝著远离未央宫的方向亡命奔逃! 什么湟中义从,什么秦胡精锐,在超越认知的毁灭力量面前,与待宰的羔羊无异! 近万凉州精锐,包括李傕、郭汜这两位威震三辅的梟雄,连同他们倚为臂膀的湟中义从和秦胡兵,在十声雷鸣之后,灰飞烟灭! “呕!”角落里有宫女再也忍不住,看著屏幕上的景象,弯腰剧烈呕吐起来,仿佛要把胆汁都吐出来。 “天…天谴…这是天谴啊!”司空张喜瘫软在地,喃喃自语,老脸上涕泪横流,不知是恐惧还是狂喜。 “神威…神威如狱…”大司农朱儁这位沙场老將,此刻声音颤抖,看著姜睿的目光充满了无边的敬畏,仿佛在仰望执掌雷霆的神祇。 刘协怔怔地看著屏幕,戴著隔音耳罩的他,仿佛还能听到那毁灭的余音在耳边轰鸣。 他看著那片炼狱,又看看身边面色惨白、死死抓著他手臂的伏寿,还有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的宋都和脸色煞白的唐姬。 巨大的震撼和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交织在一起,让他身体微微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伏寿的目光则紧紧锁定在姜睿手上那个不起眼的、刚刚引发了灭世之灾的黑色小铁块上。 那小小的物件,在她眼中比传国玉璽更令人心悸! 翻手为云,覆手为雷! 这就是姜先生的力量?! 姜睿对这一切反应视若无睹,他站起身,將akm突击步枪的枪带挎在肩上,检查了一下枪械状態。 “打扫战场。“ 第十一章 贾老师:我也可以谈,也可以匡扶汉室。 长安城北,李傕军营 爆炸的巨响和地面的剧烈震动,如同末日天罚的预兆,让整个军营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隨即是巨大的恐慌! 留守的士卒如同受惊的羊群,衝出营帐,惊恐地望向未央宫方向升腾起的巨大烟尘柱! 贾詡站在辕门外,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此刻也布满了难以掩饰的惊骇。 他死死盯著那翻滚的烟尘,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那绝非人力可为! “天…天命在汉?!”他低声喃喃,声音带著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竟…竟真应验了?!” “那是……未央宫方向?!”留守营中的李傕从弟李桓,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发生了什么?地龙翻身?还是……” 就在这时,几个如同从血池里捞出来的溃兵连滚爬爬地衝进营寨,他们满面烟尘,眼神涣散,带著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语无伦次地哭喊著: “完了!全完了!” “妖法!是天罚!雷火!从天而降的雷火!” “车骑將军!后將军!还有…还有那些羌胡精骑…都没了!炸…炸成碎肉了!” “未央宫…有神人!黑甲神將!挥手引雷!灭杀万军!” 溃兵的哭嚎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全营的恐慌! 通过这几个几乎被嚇疯的逃兵断断续续、互相补充的哭嚎,营內眾人勉强拼凑出一个让他们浑身冰凉的真相。 李傕、郭汜亲率近万大军,在未央宫北门外的大街上,遭遇了无法理解的、毁灭性的“天罚”! 瞬间死伤殆尽,主帅恐怕也已凶多吉少! “这……这怎么可能?!”李桓脸色惨白,踉蹌后退,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整个军营陷入了一片死寂,落针可闻。每个人的脸上都失去了血色。 贾詡的瞳孔微微收缩,脑海中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了那夜侍中刘艾秘密送来的天子密信——“若李郭二人突然暴毙,君能劝说多少凉州军反正?” 原来如此!原来那不是试探,不是空想,而是……预告! 天子!那位少年天子!他身后竟真有鬼神莫测之能?! 这毁天灭地的“天罚”,莫非真是高祖显灵,护佑汉室?! 贾詡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极度的震惊之后是飞速的算计。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猛地转身,目光锐利地扫过尚且处于震惊和茫然中的杨奉、张绣,以及周围那些听闻主將噩耗而不知所措的军官士卒,尤其是那些原樊稠、李蒙(上月被李傕所杀)的部眾,他们脸上除了恐惧,更多了几分惊疑和隱藏的愤恨。 贾詡猛地踏前一步,声音不大,却瞬间压过了营中的喧囂: “诸君!且听我一言!”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长安惊雷,非妖非邪!乃汉室列祖列宗震怒!高皇帝显圣!降下神罚,诛灭悖逆国贼李傕、郭汜!” 嗯,我贾老师可以谈,也可以框扶汉室。 贾詡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煽动性,“吾等皆食汉禄,本为汉臣!奈何董卓乱政在前,李郭凶悖在后,裹挟我等,行此大逆!如今天命昭昭,神人已降未央宫!助天子重光汉室!此乃拨乱反正,弃暗投明之时!” 他猛地一指脸色惨白、正欲后退的李桓及其身边几名李傕死党:“李桓!尔等助紂为虐,残害同袍(指樊稠、李蒙),罪不容诛!今日,便是尔等伏法之日!” “杀!”杨奉第一个响应。他本就是投机分子,此刻看到李傕大势已去,立刻拔出长刀,带著自己的亲兵如同饿狼般扑向李桓! “诛杀叛逆!匡扶汉室!”张绣也厉喝一声,弯弓搭箭,一箭射出,正中李桓身旁亲兵的喉咙! “为右將军(樊稠)报仇!!” “杀了李桓狗贼!!” 早已被点燃怒火的樊稠、李蒙旧部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李桓及其身边那几十名试图顽抗的亲兵!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李桓等人连惨叫都未能发出几声,便被愤怒的乱刃剁成了肉泥! 营寨內的混乱在血腥中迅速平息。 贾詡站在高处,看著脚下李桓等人血肉模糊的尸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杨奉、张绣!速速整肃兵马!隨我前往未央宫,覲见天子!护驾勤王!段煨、张济二位將军之兵亦將至,当合力肃清余孽,安定长安!” 与此同时,长安城东三十里外,灞水河畔。 上千凉州精骑在灞水东岸勒马,战马不安地打著响鼻,骑士们惊疑不定地望著西面长安城上空那久久不散的巨大烟尘柱和隱约传来的恐怖轰鸣余音。 寧辑將军段煨(段熲的族弟)和镇东將军张济(张绣叔父)並轡立於阵前,两人皆是身披铁甲,面色凝重如铁。 “忠明(段煨的字)…此等动静…绝非寻常廝杀!”张济握著韁绳的手心全是冷汗,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莫非…李稚然与郭阿多…动用了什么禁忌之物?或是…天谴?” 段煨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惊疑与深深的忌惮。 十日前,他们分別接到了天子密使侍郎赵泳、王稠送来的密詔,令他们率兵入长安“调解”李郭爭端。 两人犹豫再三,终究不敢完全无视天子詔令,同时也存了鷸蚌相爭渔人得利的心思。 但樊稠之死让所有凉州將领都心怀芥蒂,但又担心这是李傕设下的陷阱,意图將他们诱入长安一併剷除。 两人各带五百精骑,磨磨蹭蹭来到灞水边,便勒马不前,互相观望,试图先摸清长安城內的確切局势再做决定。 然而这毁天灭地般的爆炸声,彻底打乱了他的盘算!这绝非李郭能有之力! “报!”一骑斥候自西岸飞驰而来,马上斥候滚鞍下马,脸色惨白,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將军!未央宫…未央宫外天降神罚!雷火炼狱!李郭二贼…还有近万大军…尽数…尽数化为齏粉!尸骨无存!传言未央宫有黑甲神將临凡,挥手引雷!长安…长安已变天!” 轰! 消息如同惊雷在骑兵阵中炸开,所有骑士都倒吸一口凉气,面露骇然! 段煨与张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震惊,还有一丝难以抑制的狂喜与后怕! “高皇帝显圣?!天命在汉?!”段煨喃喃道,隨即再无半分犹豫,他猛地拔出佩刀,刀锋直指长安:“全军听令!速过灞桥!入长安!肃清李郭余孽!覲见天子!匡扶汉室!!!” 两支骑兵立刻动了起来,如同两股铁流,迅速通过横跨灞水的长存桥(灞桥),朝著长安城疾驰而去! 未央宫北闕,沉重的宫闕大门被缓缓推开。 一身防暴服,手持akm突击步枪、背上还斜挎著ks-23霰弹枪的姜睿,第一个迈步而出。 他身后,跟著脸色苍白却强自镇定的大司农朱儁、卫尉士孙瑞、屯骑校尉姜宣,以及百余名手持兵器、但明显战战兢兢的羽林郎。 儘管早已通过无人机屏幕看到了外面的惨状,但当亲身站在这片刚刚经歷了一场现代高爆炸药洗礼的战场上时,那扑面而来的感官衝击力依然是毁灭性的。 目光所及,原本宽阔平整的霸城门—直城门大街,此刻已然面目全非! 巨大的、边缘呈焦黑色的弹坑如同丑陋的疮疤,遍布街道,坑內还在冒著缕缕黑烟,散发著刺鼻的硝烟和焦糊味。 弹坑周围,是呈放射状铺开的、厚厚一层难以形容的暗红色泥泞物——那是被恐怖爆炸瞬间高温炙烤、混合了无数血肉、內臟、骨骼碎片、泥土、碎石以及融化后又凝固的金属的“肉酱”! 踩上去,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粘腻和软烂感。 更远处,破碎的旗帜无力地耷拉著;折断的长矛、环首刀、卜字戟如同废铁般四处散落;精良的筒袖鎧被撕裂、扭曲成奇怪的形状;战马的残骸与人的尸块混杂在一起,难以分辨;相对完整的尸体则以各种扭曲痛苦的姿態倒伏在地,大多七窍流血,显然是被衝击波震碎了內臟…… 空气中,除了那令人作呕的恶臭,还瀰漫著一种诡异的、类似烤肉的焦香,与內臟破裂的腥臊、排泄物的恶臭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足以摧毁理智的感官地狱。 “呕!” “呃啊……” 身后跟著的羽林郎们,甚至包括朱儁、士孙瑞、姜宣等人,都无法承受这极致恐怖的视觉和嗅觉衝击。 意志最坚定的朱儁,这位曾镇压黄巾、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老將,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猛地弯腰,扶著冰冷的宫墙剧烈呕吐起来! 卫尉士孙瑞直接瘫软在地,浑身筛糠般抖动。 屯骑校尉姜宣死死捂住嘴,指缝间渗出呕声。 羽林郎们更是不堪,呕吐声、惊恐的哭嚎声、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响成一片! 有人直接嚇晕过去,有人跪在血泥里疯狂磕头,祈求神明宽恕! 他们从未想像过,死亡可以如此惨烈,如此破碎。 李傕、郭汜麾下那近万骄横不可一世的凉州精锐,包括那號称天下驍锐的“湟中义从”和“秦胡兵”,就在这短短一瞬间,化为满地的残骸和肉泥! 这种摧毁方式,彻底顛覆了他们对战爭和力量的认知。 姜睿早有心理准备,还提前戴上n95口罩,对身后吐得几乎虚脱的朱儁说道,“寻找李傕、郭汜尸首。” 朱儁强行压下翻江倒海的胃,用袖子狠狠抹去嘴角的污秽,嘶哑著嗓子对羽林郎吼道:“听…听姜先生令!找!找到那两个国贼的尸身!” 羽林郎们强忍著极致的生理不適和心理衝击,颤抖著踏入那片血肉泥泞。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却又不可避免地踩在粘稠的血肉和破碎的肢体上,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噗嗤”声。 第十二章 汉室……或许真的气数未尽 根据无人机传回的最后画面和旗帜判断,在李傕最后所在的位置,朱儁强忍著胃里的翻腾,用刀鞘拨开一堆焦黑的碎肉和扭曲的金属片,终於在一处巨大的弹坑边缘,找到了几块勉强能拼凑出人形的焦炭,以及一堆同样焦黑扭曲、但依稀能辨认出盆领铁鎧轮廓的金属碎片。 鎧甲上那曾经鋥亮的光泽早已被高温和衝击彻底抹去,只余下死亡的狰狞。 “先生…此…此应是李傕…”朱儁的声音带著乾呕后的沙哑,指著那堆焦炭和鎧甲残骸。 相比之下,郭汜的“下落”则“清晰”一些。 几名羽林郎费劲地从一堆倒塌的夯土坊墙废墟下,拖出一具血肉模糊、焦黑一片的上半身。 双腿已被彻底砸断掩埋,胸口塌陷,面容难以辨认,但其甲冑的样式和残存的饰品,让朱儁等人基本確认这就是郭汜。 朱儁看著郭汜那死不瞑目的惨状,又看看远处李傕那堆无法辨认的焦炭,一股巨大的、混杂著后怕与庆幸的情绪涌上心头。 若非姜先生,今日躺在此处,甚至尸骨无存的,或许就是他和这未央宫中的所有人! 姜睿的目光扫过那两堆勉强能称为“尸首”的物体,曲面护罩下没有任何波澜。 他微微頷首,表示確认。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这种程度的“確认”,对歷史而言已足够。 “嘚嘚嘚嘚”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整齐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烟尘起处,一支约千余人的步骑混合队伍出现在长街尽头 贾詡、杨奉、张绣等人率领著已经“反正”的部队赶到了。 然而,当他们真正亲眼看到这片如同炼狱般的恐怖场景后,所有人都被眼前这远超想像的惨烈景象震撼得无以復加,不少人甚至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加入呕吐的行列。 “天罚……这真是天罚啊……”杨奉喃喃自语,声音颤抖。他被招安前是白波军渠帅。 白波军是黄巾军余党。 黄巾军就是太平道搞出来,本身就不乏装神弄鬼。 而眼前这片铺满残肢断臂、焦黑坑洞、血肉泥泞的街道,让这些黄巾余党都感到前所未有的的恐惧。 大贤良师张角这种装神弄鬼的神棍,简直没得比呀! 张绣紧紧握著韁绳,指节发白,看著那片血肉泥沼,眼中充满了恐惧。 就连一向智计深沉、喜怒不形於色的贾詡,此刻也是面色苍白,额头渗出冷汗,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和侥倖也烟消云散。 这绝非人力所能为! 除了冥冥中的天意,他找不到任何解释。 汉室……或许真的气数未尽。 贾詡率先回过神来,强压下翻腾的胃液,下马快步走到朱儁、士孙瑞等人面前,躬身行礼,语气无比恭谨:“大司农,卫尉,屯骑校尉!在下已劝说杨奉、张绣二位將军及营中將士幡然醒悟,诛杀李傕余党李桓等人!特来向陛下请罪,並听候调遣!” 他顿了顿,补充道:“此外,寧辑將军段煨、镇东將军张济亦率勤王兵马抵达长安城外,在下已派人前去接应引导。” 朱儁看著贾詡献上的李桓首级,又看了看身后一片狼藉的战场和面前恭敬的贾詡、杨奉、张绣等人,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化为一声长嘆。 他指了指身旁一身黑甲的姜睿,语气复杂地说道:“文和(贾詡字),诸位將军,能迷途知返,善莫大焉。此乃高祖皇帝显灵,派姜先生下凡,助陛下中兴汉室,剷除国贼!方才那天罚……便是姜先生请下的雷霆!” 贾詡、杨奉、张绣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姜睿身上,充满了极致的敬畏、好奇和恐惧。 原来那毁天灭地的力量,竟是由此人所掌控?! 他究竟是人是仙? 姜睿透过面罩,冷冷地打量了一下歷史上著名的“毒士”贾詡,没有过多表示。 他现在没兴趣跟这些古人搞社交,对朱儁说道:“当务之急,是立刻接管李傕、郭汜的军营、府邸、坞堡,特別是他们囤积粮草的邸阁!速去!” 朱儁猛然惊醒,连连称是:“先生所言极是!” 他立刻转向贾詡、杨奉、张绣,语气变得威严:“贾文和!杨奉!张绣!尔等既已反正,便听本官號令!杨奉、张绣,速率尔等部曲,协助羽林郎,即刻控制李傕、郭汜坞堡、军营!查封其所有邸阁、仓稟!所有粮秣、军械、財帛,一律登记造册!胆敢私藏一粒米、一枚钱者,立斩不赦!” 他又对姜宣和士孙瑞道:“姜校尉!你带人配合!还有,速速派人传令城外段煨、张济二位將军,命其部立刻入城,清剿李郭残余乱兵。卫尉,你快带兵维持长安秩序!若有趁乱劫掠者,杀无赦!” “喏!”贾詡、杨奉、张绣、姜宣和士孙瑞齐声应诺,声音带著一丝劫后余生的亢奋和对神威的绝对服从。 巨大的利益(抄没李郭家產)和巨大的恐惧(姜睿的存在)驱动下,他们的行前所未有的高涨。 杨奉、张绣立刻招呼部曲,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鱼,扑向李傕、郭汜的坞堡方向。姜宣也点齐人手,紧隨其后。 贾詡则对姜睿和朱儁再次深深一揖,转身去安排联络段煨、张济入城事宜。 朱儁看著迅速行动起来的人马,又看看眼前这片尸山血海和那沉默的黑甲身影,心中充满了激盪。 大局已定! 他对著姜睿,无比郑重地躬身行礼:“先生神威,再造社稷!朱儁代陛下,代三辅数十万百姓,叩谢先生天恩!” 姜睿看著眾人忙碌起来,不再多言,直接开启时空门离开了汉末时空 未央宫前殿內,刘协、伏寿、宋都、唐姬以及所有公卿大臣,正焦急不安地等待著外面的消息。 当羽林郎飞奔而入,激动地稟报“李傕、郭汜大军已遭天罚尽灭,二贼死无全尸,贾詡、杨奉、张绣等將已率部反正,段煨、张济勤王兵马已至城外”时,整个前殿先是一静,隨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和哭泣声,混杂著劫后余生狂喜、庆幸! “苍天有眼!高祖庇佑啊!!” “陛下洪福!汉室中兴有望矣!!” 群臣纷纷扑倒在地,向著刘协叩拜,许多人喜极而泣。 刘协紧紧握著伏寿的手,激动得浑身发抖,眼圈发红。 他想起姜睿那日索要的“区区五百两金”,再对比今日剷除两大国贼、挽救社稷於倾覆的功绩,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感激和庆幸! 这交易,实在是太值了!姜先生,当真乃神人也! 伏寿、宋都、唐姬也是泪光盈盈,相拥而庆。 然而,喜悦之余,朱儁派人传回的消息也让眾人心头一紧。 继续对李郭二贼抄家,寻找粮食! 现实的生存压力,瞬间將眾人从狂喜中拉回。 第十三章 卖官鬻爵Ⅹ 神威敲诈√ 硝烟尚未散尽的长安城,空气中瀰漫著尚未散尽的硝烟味与血腥气,以及一种绝望过后,艰难復甦的生息。 朱儁、士孙瑞、屯骑校尉姜宣,以及杨奉、张绣麾下反正的凉州兵,如同高效的拆迁队和搬运工,在贾詡居中协调、少府田邠拿著竹简和炭笔拼命记录之下,对李傕、郭汜留下的遗產展开了地毯式的搜刮。 首先抵达的是李傕那座堪比坞堡的府邸。 朱漆大门被撞开,露出內里宛如小型要塞的构造。庭院深深,迴廊曲折,处处显露著董卓时代遗留的粗獷奢靡与防御森严。 前厅陈列著抢掠来的青铜礼器、玉器、精美的漆器,其中不少明显带有关东士族的风格印记,无声地诉说著主人曾经的“战绩”。 “清点库房!” 朱儁声音洪亮,带著一种压抑的兴奋。 少府田邠带著几名精於算筹的掾吏,手持竹简和炭笔,紧张地跟进。 库房被一一砸开,映入眼帘的是海量的钱財。 黄澄澄的金饼,白的银五銖,各色璀璨的宝石玉器,堆积如山的五銖钱,成捆成捆、色彩鲜艷的锦帛、绢布,精美的漆器……许多还带著陈留、潁川等关东郡县,乃至士族的铭文印记,无声诉说著曾经的劫掠暴行。 士兵们发出压抑的惊呼,田邠的算筹都差点掉在地上。 “这…这…”朱儁看著这惊人的財富,却毫无喜悦,只有更深的忧虑,“儘是些不能吃的死物!粮食呢?!百姓要饿死了!兵卒也要吃饭!” 刚刚通过时空门回来的姜睿,站在人群之后,覆盖著曲面护罩的脸庞看不出表情。 他冷漠地扫视著那些在火光下闪耀的財宝,如同看著一堆无用的石头。 乱世之中,粮食才是最硬的通货。 另一边,一处守卫森严的內院传来喧譁。 杨奉麾下的兵卒推搡著数十名女子出来。 这些女子衣衫虽旧,却用料考究,面容姣好,眼神中带著惊恐、麻木,还有一种刻入骨髓的哀伤。 “大司农!这些都是李贼掠来的女眷,不少还是关东士族女子。”贾詡轻咳一声,面不改色的说道。 姜睿默默听著,他想起了之前查阅的史料里,李傕郭汜曾经在三年前於潁川和陈留等地大肆掳掠。 未央宫內那位已故少帝刘辩的妃子唐姬,她当年从雒阳回到潁川娘家,也被李傕掳来,若非贾詡告知刘协下詔解救,恐怕也难逃魔爪。 如今李傕已化飞灰,这些女子的噩梦总算到了头。 姜睿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难怪郭汜老婆那么不放心自己丈夫在李傕家过夜,这李傕分明就是个拉皮条的惯犯,家里“狐狸精”储备充足啊。 “將她们好生安置,登记造册,问明籍贯亲属,待局势稍定,由朝廷酌情遣返或安置。” 朱儁对少府田邠吩咐道,语气中带著一丝怜悯和无奈。这些都是战乱的牺牲品。 隨后,眾人又逐一清点了郭汜以及其他李傕、郭汜核心党羽的府邸和几处重要的坞堡、邸阁。 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主將暴毙,核心精锐全军覆没的消息早已像瘟疫般传开,留守的少量士兵要么望风而逃,要么乾脆跪地请降,根本无人敢抵抗。 偶尔有几个李傕的死忠分子试图反抗,也被杨奉、张绣麾下急於表现“忠诚”的士兵迅速砍翻。 收穫是巨大的,但也杂乱无章。 一箱箱的金银、成堆的五銖钱、堆积如山的绢帛锦缎、大量的珠宝古玩、还有数以千计的牛马牲畜……这些都是李傕、郭汜等人这些年在雒阳,潁川,陈留和三辅等地,通过劫掠、搜刮积累的不义之財。 少府田邠带著属官忙得脚不沾地,清点、造册、封存。 姜睿看著这混乱的场面,默默掏出了自己的华为手机,打开了计算器应用。 当田邠等人捧著厚厚的竹简,为复杂的数字运算愁眉苦脸时,姜睿走上前,淡淡地说:“报数,我来算。” 田邠將信將疑地报出一个个数字,姜睿只是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动,几乎在田邠报完的同时,结果就已经清晰地显示出来。 “金饼,合计约一万两千三百斤;五銖钱,折合约……绢帛,约……” 田邠和周围的属官看得目瞪口呆。 那小小的“玄色方闸”,竟能如此神速、准確地算出天文数字! 连复杂的乘法都顷刻而出,毫无差错!这简直是算学神器! 对姜睿这位“神人”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心中暗嘆此乃神算! 然而,当最终匯总的物资清单,特別是粮食总量,呈送到未央宫前殿的刘协面前时,少年天子脸上的喜悦瞬间被巨大的阴霾取代。 “粮…粮秣仅得…不足二十万石?”刘协的声音带著难以置信和沉重的失望,他看著竹简上田邠刻下的数字,又看看旁边姜睿手机上那个冰冷的“195430”(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升起。 太尉杨彪、大司农朱儁的脸色同样难看。 一旁的太尉杨彪嘆息道:“陛下,去岁大旱,今岁春荒,李郭二人又穷兵黷武,麾下兵马数万,每日人吃马嚼,消耗巨大。加之他们只顾抢掠財帛,未必重视粮储,能有这些,恐怕已是……” “陛下,”朱儁声音沉重,“三辅连年战乱、乾旱、蝗灾,十室九空,荒野白骨!如今长安周边残存百姓,何止十万!更遑论陛下欲重建北军,养官吏宫人…此二十万石,杯水车薪,恐…维持三月已是极限!” 刘协的心沉了下去。刚刚剷除国贼的喜悦,瞬间被这残酷的现实冲淡。 他下意识地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站在殿侧的姜睿。 姜睿放下手中把玩的一个玉如意(李傕府上搜刮来的)沉吟片刻,开口道:“立刻派人,去李傕的食邑黄白城(池阳县)和郭汜的食邑美阳(郿县)搜查,或许还有存粮。” 刘协如梦初醒,连忙下令:“对!对!执金吾伏完何在?令其即刻率兵,前往黄白城、美阳,仔细搜查二贼粮仓,一粒米也不许放过!” 命令迅速被传达下去。 但刘协心里依旧没底,他知道希望渺茫。他再次看向姜睿,语气几乎带著哀求:“姜先生……您……您能否再施仙法,为朕,为这三辅百姓,筹措些粮米?朕……朕实在……” 姜睿闻言,顿感头疼。 粮食问题確实棘手。在现代社会,大规模採购粮食极其敏感,很容易引起国家机器的注意,风险太高。 他摇了摇头:“我那边对此类物资管制极严,大量採购必生事端。短期內,我也难以弄到太多粮食。” 但是他马上给刘协出了个主意。 卖官鬻爵! 殿內群臣瞬间譁然! 卖官?这可是桓灵二帝遗臭万年的弊政! “陛下!不可啊!此乃亡国之兆!”司空张喜立刻出列反对。 “朝廷威信方復,岂能行此自毁根基之事?”大司徒赵温也痛心疾首。 姜睿的声音依旧冰冷,毫无波澜:“此一时非彼一时。非为敛財,只为换粮。荆襄刘表、益州刘璋、汉中张鲁。此三人,坐拥沃土,粮秣丰盈,割据之心昭然,却畏首畏尾,只想偏安,对朝廷詔令阳奉阴违。可明发旨意。” 接下来,具体建议: 封荆州牧刘表为“驃骑將军” 封益州牧刘璋为“振威將军” 封盘踞汉中的米贼,神棍张鲁为“镇夷中郎將” 作为交换,三人立刻向长安输粮! 不给粮?那便是抗旨不尊,藐视朝廷! 姜睿没有说下去,但他的目光扫过殿內,所有人都想起了前街那十团吞噬近万大军的雷火!冲天的烟尘仿佛还在眼前! 张喜、赵温等人的反对声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这哪里是卖官?这是用神威敲诈!前街那十团吞噬近万大军的雷火,就是前车之鑑。 刘表等人若敢抗命,那“黑甲神將”会不会亲临襄阳、成都、南郑,也赏他们几记“神罚”? 刘协眼睛瞬间亮了! 对啊! 有先生神威震慑! 刘表、刘璋、张鲁那几个土財主,谁敢不从?给他们个天大的名头,换几十万石救命的粮食,太值了! 特別是张鲁那个五斗米教的神棍,对『天威』最为敬畏,定然不敢怠慢。 “先生此计甚妙!” 刘协用力点头,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只要熬过这几个月,秋粮下来,就有喘息之机! 姜睿又补充道:“此外,立刻招抚流亡百姓,发放种子农具,抓紧春耕。记住,大旱之后常有蝗灾,必须提前组织人力,准备灭蝗。我回头给你些新式农具和灌溉工具的图样,或可提升些效率。” 他想到了曲辕犁、耬车、高转筒车等。 打算回去弄点资料。 刘协连连点头,將姜睿的每句话都牢记在心。但他对粮食的焦虑並未完全消除,总觉得远水难救近火。 接著,刘协又提出了新的忧虑:“姜先生,李郭虽除,然则杨定和董承亦非善类,还有那张济,朕当如何应对?” 他看过姜睿给的史料,这仨可不是什么善类。 歷史上,杨定和张济都曾试图在东归途中掌控他。 而董承这货也曾经试图刺杀伏皇后,甚至还引狼入室,把曹老板给引进来。 “稳住。”姜睿言简意賅,“既往不咎,许以官位,暂安其心。只要不主动生乱,便由之。” “那镇东將军张济呢?他已率兵抵达长安『勤王』,该如何安置?”刘协问道。张济是带著兵马来的,处理起来更需要谨慎。 “张济此人,有梟雄之心而无梟雄之运,亦存一丝廉耻。”姜睿分析道,“擢其为右將军,加封南阳太守,令其整军,南下宛城就任。” “南阳?!”刘协惊愕,“此乃荆州重郡!张济岂敢?刘表焉能应允?” “刘表必应允。”姜睿语气篤定,“刘表志在保荆襄九郡,无北顾中原之雄心。袁术已败走淮南,南阳已成曹操、刘表之间缓衝之地。而南阳经袁术数年横徵暴敛,早已残破,户口凋零,於刘表已成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曹操如今深陷兗州与吕布缠斗,无暇南顾。刘表只需出些钱粮『养』著这支客军,何乐不为?” 刘协仔细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他看过姜睿给的史料,关中饥荒,弘农郡也被波及,张济现在也是缺粮。 歷史上张济便因为“断粮”而出奔荆州掳掠,在进攻穰城的时候中流矢而死。 现在张济肯定知道刘协手上也没多少粮食,他只能南下屯兵宛城和刘表合作。 而刘表歷史上对付曹操,就是玩僱佣兵,扶植『客將』作为屏障。 第一个是张绣,然后有了“一炮害三贤”的典故。 第二个是刘备,屯兵在南阳盆地中南部的新野。 现在让张济南下宛城,刘表肯定乐意出钱出粮,来养一支客军作为屏障。 至於南阳,被骷髏王给颳了两年地皮,就是个鸡肋,拿给张济也没啥呀。 未来张济还可以作为一枚钉子,作为刘协南下荆州,东进兗州潁川等地的前进基地。 一时间,刘协听得心潮澎湃! 驱虎吞狼,借力打力! “朕明白了!这就擬旨!” 姜睿微微頷首,接著又对其他人事安排提出了建议: “寧辑將军段煨,此人是段熲之弟,在西凉將领中是个异类,忠於汉室,治军严明,且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歷史上你东归洛阳时,他曾提供粮草,可以重用。晋升他为后將军,留在长安,协助稳定京畿。” “张绣和杨奉,此番反正有功,需加赏赐。张绣可升为中郎將,留在长安,既示恩宠,也可在一定程度上牵制张济。杨奉可封个杂號將军,赐亭侯,但要注意限制其扩充兵马,此人白波贼出身,信而不疑,勇而寡虑。只要稍加安抚,便可为你所用。” 刘协想想也是,杨奉这傢伙整个就一悲剧人生啊! 从他登上歷史舞台时算起(即反叛李傕,护驾东归),他就一直被三国几个boss一个接一个地忽悠,玩弄於股掌之上。 歷史上,他先是被董昭忽悠,引狼(曹操)入室。接著又被曹操忽悠,將手头的至尊王牌献帝交出。结果被曹操半途拐跑,就此失去手里最大王牌。再然后,落魄的杨奉投奔袁术。之后又叛袁投吕,被吕布以利相诱。忽悠他攻击刘备。最后被刘备忽悠入彀“诱杀之”。 嗯,脑子不太灵光,急需充值。 “至於李傕、郭汜的残余兵马,”姜睿继续道,“其核心部曲湟中义从和秦胡兵已在爆炸中损失殆尽。剩下的多是汉人士卒,来源复杂,有凉州、三辅子弟,也有当年何进、何苗死后被董卓吞併的北军五校,以及西园军。我的意见是,淘汰老弱,挑选其中三千精壮,一半交由伏完、光禄勛邓泉、卫尉士孙瑞和段煨统领,充实宫廷和京城卫戍;另一半用来重建北军五校,由屯骑校尉姜宣、射声校尉沮儁、步兵校尉魏桀等分领,长水、越骑两校尉可暂缺,以待將来。其余士卒,无论青壮老弱,一律交给大司农朱儁,就地垦荒种粮,以解粮荒。” “还有那千余反正的樊稠、李蒙旧部,他们有功,可任其去留。愿意留下的,择优编入新军;想走的,发给路费,允许他们解甲归田,或去投靠张济亦可,以示朝廷宽宏。” 最后,姜睿谈到了最关键,也最棘手的人物——贾詡。 “贾詡此人,”姜睿语气严肃,“其人生经歷与处事风格,极像西汉陈平,善於权变,精於自保,长於阴谋。其策如毒匕,可解燃眉之急,然遗祸无穷。” 刘协缩了缩脖子,想到贾老师的各种操作。 他的几个计策都是解决短期问题,然后留一堆屎摊子的。 就比如建议李傕郭汜回师杀回长安劫持汉帝,搞的长安死了上万人,三辅也被这些武夫祸害三年。 而且这货出完主意之后,大走向他是完全不管的。 他不是毒士,而是炸弹士。 姜睿看著刘协,郑重告诫:“曹操后来收留他,也是怕他投靠別人再出类似毒计。对此人,你要用,但不能重用。可以封他为尚书,將他养在身边,再让他负责一些情报收集、监视、策反之类的特务工作,算是人尽其才。他的建议可以听,但绝不可全信。同时,要施恩於其家。告诉他,其长子贾穆未来可得一个两千石的官位,以此安其心,让他为了家族利益,不至於再生异心。” 刘协將姜睿的每一句话都牢牢刻在心里。 这番对贾詡的评价和安排,可谓洞悉人性,老辣至极。 第十四章 五百金,帮我犒军 翌日,未央宫前殿, 刘协身著十二章纹玄端礼服,高坐於“御床”之上。 以三公杨彪、张喜、赵温为首,朱儁、邓泉、士孙瑞、韩融、宣播、荣邵、梁邵、姜宣、杨琦、刘艾、田邠、邓聘、王絳、周忠、管郃等重臣肃立两侧。殿內气氛肃穆,又带著一丝劫后余生、万象更新的振奋。 “宣寧辑將军段煨,镇东將军张济,建忠將军张绣,宣义將军贾詡,別部司马杨奉,覲见!”宦官尖利的唱名声响起。 段煨、张济、张绣、杨奉、贾詡五人,按品阶鱼贯而入,大礼参拜。 “诸卿平身!”刘协的声音带著少年人少有的威严与一丝激动,“李郭逆乱,社稷倾危,幸赖诸卿忠勇,深明大义,拨乱反正,诛除元恶!更兼段卿、张卿星夜驰援,安定长安,功莫大焉!贾卿运筹帷幄,临机决断,厥功至伟!张扬二位將军奋勇当先,诛杀叛逆,亦当重赏!” 一番褒奖,將五人功劳定调。 隨即,宦官方才宣读早已擬定好的封赏詔书。 段煨封后將军、进姑臧侯,留镇长安,参赞军机。 张济封右將军,进平阳侯,领南阳太守。 张绣封建忠中郎將,鄛乡侯,留京宿卫! 杨奉封討逆將军、都亭侯,留京宿卫! 贾詡,拜尚书,封关內侯! 对於这番任命,五人都是欣然接受了。 段煨不用说了,保皇党嘛,天子又是不吝封赏,还將他留在长安,定是少不了重用的。 张济得到原本是樊稠的右將军之位,虽然被派到南阳,但是昨天贾詡已经来通过气了。 他来长安的目的之一,也是討粮。 然而到了长安才发现李傕郭汜这俩货根本就没有留下多少粮。 弘农那边的存粮已经不多了,军中好几千张嘴都指望著他。 南下跟刘表那个大土豪合作,噹噹僱佣兵也不错呀。 张绣年轻气盛,得封中郎將,喜形於色;杨奉更是激动不已,他从一个別部司马一跃成为杂號將军、都亭侯,可谓一步登天。 唯有贾詡,神色最为复杂,尚书令位高,却无实权,陛下此举,既有重用,亦有羈縻。 但他本来就是个日子人,能安安稳稳的生活,一路善终,已是最好的结局,何况刘协昨天找过他,已经暗示未来可以给他儿子贾穆一个两千石头官位。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於是贾老师也恭敬谢恩,“臣蒙陛下天恩,敢不竭尽駑钝,以报万一!” 接著,刘协示意宫人捧上几个锦盒。“此乃姜先生所赐宝物,聊表朕心。” 宫人打开锦盒,段煨、张济、张绣、杨奉四人得到的,是一把形制奇特、线条流畅的横刀(淘宝款高碳钢横刀,仿盛唐风格,朴实无华,但已由宫中匠人精心开刃)。 四人都是武將,对兵器极为敏感,一入手便觉此刀入手沉甸,刀身幽暗,刃口寒光流转,轻轻一挥,破空之声清脆,远非他们平日所用的环首刀可比! “好刀,这定是百链精钢打造!” “季父,姜先生所赐,定然不是凡品!” “哈哈,比俺那破刀强多了!” 四人皆是又惊又喜,爱不释手,连连叩谢天恩与姜先生厚赐。 而当宫人將最后一个较小的锦盒捧到贾詡面前时,里面並非金玉,而是一副造型奇特的物事——两个水晶打磨的圆片,镶嵌在精巧的金属框架上,两侧连著弯曲的金属细腿(淘宝款老镜)。 “此物名曰『明鑑』,置於鼻樑之上,可助贾卿视物明晰。”刘协解释道。 贾詡微微一怔,隨即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他年近五旬,目力確实已有昏,批阅文书颇为吃力。 此物竟能解此烦恼? 他小心翼翼地將眼镜架在鼻樑上,透过那两片打磨得异常清澈透亮的水晶望向殿外…远处殿门立柱上的雕纹路,竟瞬间清晰了许多! “神器!真乃神器!”贾詡由衷讚嘆,深深一揖,“臣詡,谢陛下!谢姜先生!此恩,没齿难忘!” 这份体贴入微的实用“神器”,比起那宝刀,更让他这谋士感到一种被重视的喜悦。 尚书令的虚位也罢,这份心思,值了。 封赏大典在震撼与满足中落幕。尘埃落定,各安其位。 温室殿內,宫门紧闭,刘协屏退了所有侍从,只余姜睿。 他让人抬上一个沉重的木箱,打开箱盖,里面是码放整齐的五百枚金灿灿的金饼。 “先生…”刘协的语气带著一丝討好和深深的期盼,“朝中百官,隨朕顛沛忧惧,食不果腹久矣。各军將士,亦是多日未见酒肉。朕恳请先生,再赐些膳食,以慰群臣,犒赏三军。” 嗯,刘协也知道姜睿的本事。 给你賑灾是暂时办不到。 但是弄几顿酒肉还是绰绰有余。 所以刘协也拿出五百两黄金。 五百两黄金看似不少,如今在关中是人相食,粮价已经是“谷一斛五十万钱”。 何况在太平年间,举办一次宫廷宴饗的费也不止五百两黄金。 姜睿看著那箱金饼,点了点头:“可。” 他正需要补充现代的资金流。 这些金饼纯度不错,应该能换来五百万人民。何况他这次还弄来十几颗品相不错的南海珍珠,怎么也值个一千万人民幣吧。 他打开战术背包,將金饼一枚枚装入其中。沉重的背包瞬间鼓胀起来。 “长安诸事已定,李郭余孽自有朱儁、段煨、张济等人料理。”姜睿背上背包,声音透过面罩传来,“我需暂返休整。” “先生!”刘协急忙道,眼中满是不舍与依赖,“关中饥饉,粮食…” “招抚流民,春耕灭蝗,催逼刘表刘璋张鲁输粮。此三策,按计而行。” 姜睿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便开启时空门离开了。 刘协看著姜睿消失在门户中,心中悵然若失,却又仿佛有了主心骨。 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他知道,姜先生只是短暂离开,而非拋弃。 长安的路,还要他自己一步步走下去。 现代都市,城郊宅院地下室。 姜睿一回来,就將沉重的背包放下,首先仔细地將带来的akm、霰弹枪等武器擦拭保养后,锁进墨绿色的枪柜。 然后,他卸下那身陪伴他经歷了一场小型战爭的防暴服。 隨后他走进浴室,让温热的水流冲刷身体,洗去穿越时空带来的疲惫,还有那仿佛縈绕在鼻尖的血腥与硝烟味。 他看著镜中那张年轻却写满冷静的脸,回想这几天在汉末时空的经歷,感觉如同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诛军阀,定朝局,甚至某种程度上改变了歷史的走向。 这一切,都起始於那扇神秘的“门”。 擦乾身体,换上舒適的现代家居服,姜睿感到一阵鬆弛。 但他没有立刻休息,还有事情要做。 他拿起手机,翻出通讯录里那些伙食供应商。 首先是十个之前联繫过的、在不同地方摆摊的快餐老板的电话。 有的在老城区某个热闹的菜市场入口,有的在软体园附近的路边,有的在大学城后街,有的在工业区路口… “餵?周老板?我,小姜。做六百人份午饭,后天上午十点,送到东郊三號仓库取货。两道菜,就回锅肉和麻婆豆腐吧,口味重点,多放油。 “王老板?对,六百份。滷鸡腿和鱼香肉丝…” “李大姐?六百份。土豆燉牛肉和凉麵,牛肉燉烂点……” “张师傅?六百份,粉蒸肉和凉拌三丝…” …… 十个电话打完,姜睿又打电话给一家专供日式餐厅的供应商:“吴老哥,m6牛前胸、m6牛后胸各五十斤(切片),火箭魷鱼、扇贝肉、龙利鱼柳、大虾、虾滑各三十斤;黄金和牛丸、包心鱼籽丸、包心目鱼丸各二十斤……” 做完这一切,姜睿走进臥室,躺在柔软床垫上,倒头就睡下了。 第十五章 大锅饭突然不香了 现代都市,休整一日后,姜睿就开著自己新买的二手五菱宏光小货车,驱车前往附近一个偏远的村庄。 村支书是个头髮白、精神矍鑠的老支书,听完姜睿“为朋友拍摄年代剧採购道具”的理由,又被塞了一条好烟,就热情地把他带到废弃已久的生產队仓库。 仓库里堆满了人民公社时代的老物什。 “姜老板,这可是当年公社的宝贝!得两三头壮牲口才拉得动!翻地那叫一个深!” 老支书指著那台覆盖著厚厚灰的双轮双鏵犁,面露一丝怀念之色。 姜睿放眼望去,还有柏木耙,五十年代单犁,风车(木製风谷机),脚踏式打穀机,以及锄头、镰刀、扁担、箩筐积灰、枷担(套牲口用)、压水井等等。 “这些东西,搁这儿也是废铁烂木头。”老支书感慨,“姜老板你要真有用,给点辛苦费,我叫几个后生帮你拾掇拾掇,翻翻新!” 姜睿也是爽快的付钱,拿出了一笔可观的“道具费”和“翻新费”,叮嘱村支书磨去上面的標籤、铭文,理由是太旧了,需要剧组重做。 村支书脸上的笑容更加热情,立马招呼村里人人將这些农具翻新后,搬上小货车。 姜睿则是开车回到了,城郊宅院的存库內。 他迅速下车换上防暴服,又拿了一把马卡洛夫防身。隨即关上了仓库大门,开启了时空门。 幽蓝色的时空门缓缓展开。 姜睿跳上驾驶座,启动小货车,沉稳地驶入了光门。 汉末时空,长安未央宫东南,太仓。 大司农朱儁早已带著一队羽林郎在守候。 下一刻,幽蓝色的门户显现,一个巨大的、发出低沉咆哮的钢铁怪兽(小货车),毫无预兆地从虚空中钻出,重重地落在太仓前平整的夯土地面上,捲起一圈尘土! “神跡!神跡又现!” 朱儁身后的羽林郎们失声惊呼,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握紧了手中的长戟,脸上充满了敬畏与恐惧。 饶是经歷见识过前街天罚造成的炼狱场景,他们此刻看著这体型巨大、造型怪异的铁盒子凭空出现,心臟也猛地一缩! 姜睿跳下车,打开货厢门,“朱公,这些是用於屯田的农具,还有相关的图册资料。让人卸车,仔细清点安置。” 朱儁连忙应诺,指挥羽林郎们上前。当那些结构精巧、材质坚实(主要是铁木结合)、与汉代农具风格迥异的“新式”农具一件件被搬下来时,朱儁的眼睛越瞪越大。 “姜先生,这……这些是……”他抚摸著双轮双鏵犁冰冷的铁鏵,感受著其沉重的分量和合理的设计,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是双鏵犁,需两牛或三驴牵引,可深耕。”姜睿简单介绍,“那是耙,用於碎土平地。那是单犁,轻便些。石碾子用於脱粒,风车用於扬场,打穀机效率更高……” 他又指了指那几台老式织布机,“这些织机,也比你们现在的要好用些。” 朱儁身为大司农,主管国家財政经济,对农事並不陌生。 他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些农具的价值! 本书首发 找书就去 101 看书网,??????????????????.??????超全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那深耕的犁、高效的脱粒机、精巧的织布机……每一样都能极大地提升效率!这是实实在在的、能活人无数的“神器”! “妙啊!妙极!” 朱儁激动得鬍鬚直抖,也顾不得礼仪,围著卸下来的农具团团转,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如同看到了稀世珍宝。 接著,姜睿又从车上拿出个文件袋交给朱儁。 “这里面是些图纸和农书,还有製作肥料的方子。你找懂行的人研究一下,儘快推广。” 朱儁双手微颤地接过文件袋,抽出几张a4纸看了看。 那洁白如雪、光滑如镜的纸张,远胜蔡侯纸。 清晰无比的印刷字体,以及图纸上精准的线条,再次让他震撼不已。 尤其是当他看到那些农书摘要和化肥配方时,更是如获至宝! 里面记载的选种、施肥、轮作、防虫、水利、畜牧、纺织、製盐、冶炼…种种技术,闻所未闻,却又条理清晰,直指要害! 最后那一页“土法化肥”配方,更是让他如获至宝!粮食增產的关键,或许就在於此! “《齐民要术》?《农政全书》?《天工开物》?此乃何人所著?竟如此精妙!” 朱儁惊嘆,虽然书名陌生,但內容直指农耕要害,无比实用。 “还有这肥料……竟能人工製作,增肥田地?先生真乃天人也!此物於眼下关中,胜过十万雄兵!” 姜睿没有解释书名来源,反正他已经將所有涉及北魏、明朝的朝代信息和个人署名已被刪除,只保留种植、养殖、农產品加工等核心技术,全是满满的技术乾货。 只是淡淡道:“东西交给你了,如何用好,是你的事。” “老夫明白!老夫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先生所託!”朱儁捧著资料,激动得老泪纵横,对著姜睿深深一揖到地,“老朽代关中黎庶,谢先生再造之恩!” 他身后的部丞、太仓令等属官,还有羽林郎们也纷纷拜倒,充满了由衷的感激。 东汉士人,还有些先秦遗风,尤其是有实务经验者,对真正能强国富民的技术有著近乎本能的渴望和推崇,远非后世我带清那样鄙夷“奇巧淫技”。 卸货完毕,姜睿不再多留,驾车再次穿过时空门,消失不见。 回到家里,他又去在城乡结合部最大的水果批发点,预订了新鲜的红心火龙果、红富士苹果和赣南脐橙各十箱,要求清晨送货。 又跑到二手厨具市场,城郊一家规模不小的粮食加工厂,还有附近乡镇糕点铺子下了大单。 办完这些后,天已经快要黑了,姜睿才回到了家里休整,睡觉前给上次做早饭的个体户摊贩老周下了个订单。 第二日一大早,姜睿又驾驶suv,再次来到城乡结合部那个熟悉的平房小院。 老周早已等候多时,六个半人高、依旧散发著热气的保温桶被搬上车后备箱。 现金交割,清点无误,老周忍不住问:“姜老板,您又送『爱心早餐』,真是大善人啊!” 姜睿不置可否,点点头,驱车离去。 半路在24小时便利店停下,隨手抓了几袋包装朴素的火腿鸡蛋三明治和三瓶安慕希酸奶,放在副驾驶座上。 suv驶回城郊宅院车库,姜睿迅速穿戴防暴服,马卡洛夫手枪插在腿侧枪套,隨后开启时空门,驱车降临到了未央宫前殿的广场。 天刚蒙蒙亮,姜睿下车后,轻车熟路的將六个大號保温桶搬下来,隨后他坐回驾驶座,suv缓缓倒车,没入那片荡漾的涟漪,消失不见。 下一秒,时空门又开启,一身防暴服的姜睿一步踏出,回到了熟悉的未央宫前殿广场。 一个值夜的小黄门缩在廊柱下打盹,姜睿走过去,直接將他唤醒,从战术背包里掏出一个还温热的鸡蛋汉堡,塞进他手里:“通知天子及群臣,用膳。” 小黄门看著手中从未见过的、散发著诱人肉香和蛋香的“仙饼”,又看看那熟悉的黑甲,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冲向宫內,声音都变了调:“先…先生赐食!速报陛下!!” 晨光熹微,未央宫前殿却已人头攒动。 宦官宫女们小心翼翼地打开保温桶,將姜睿带来的“珍饈”分盛於豆、盘、盒、碗等宫廷食器 当刘协领著伏寿、宋都、唐姬,还有一眾核心文武重臣匆匆赶到前殿时,看到的便是炒粉油润咸香,酱香饼酥脆可口,牛肉胡辣汤辛辣暖胃,鸡蛋汉堡新奇美味,灌汤包汁水丰盈,滷鸡蛋入味十足。 对於吃惯了粗糙汉代饮食的眾人来说,这又是一顿前所未有的美味盛宴! “诸位爱卿,姜先生厚赐,不必拘礼,自取便是!”刘协强压著激动,朗声说道。 群臣轰然应喏,早已顾不上什么朝仪风度! 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涌向各自的席位。 宋都一坐下就捧著鸡蛋汉堡,小口咬下,外酥里嫩的口感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姜先生真是太好了,每次带来的膳食都不同重样!” 唐姬稍稍矜持些,安静地喝著胡辣汤,热辣暖意流过食道,驱散著体內的寒意。 太尉杨彪、司空张喜、大司农朱儁、大司徒赵温等老臣也是边吃边点头,酱香饼的酥脆、炒米粉的油润、滷蛋的咸香…这些简单却极致的美味衝击著他们寡淡的味蕾! “姜先生心善啊!此等膳食,日日不重样,解我等腹中饥饉,更慰老怀!” 杨彪一口咬下半颗滷蛋,满足地长嘆一声,老泪差点又涌出来,声音带著深深的感激。 他们心中对这位手段通天却又心繫眾人肚腹的“姜先生”充满了感激和敬畏。 新晋右將军张济第一次品尝姜睿带来的膳食,小心翼翼地捏著一只灌汤包。 他一口咬下,汤汁差点溅到他脸上,但滚烫鲜美的汁水瞬间征服了他! 他眼睛瞪得溜圆,对著旁边的段煨低声道:“忠明!俺在太师(董卓)府上也吃过宫中庖厨的膳食,跟这一比…简直是猪食!这姜先生…真乃神人也!” 后將军段煨默默吃著,细细品味著炒粉的油香和韧劲,闻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心中对姜睿的敬畏更深一层。 能挥手灭万军,又能拿出这等闻所未闻的美味,非神而何? 贾詡小口喝著牛肉胡辣汤,那浓郁复杂的香料味道和扎实的肉粒让他这个老谋深算的毒士也感到一丝熨帖。 在“人相食”的关中里,竟能品尝到如此珍饈,他对自己及时投靠的决断感到无比庆幸,也对那位深不可测的姜先生充满了忌惮和好奇。 张绣和杨奉俩人则毫无形象地大口吞咽著酱香饼和滷鸡蛋,灌汤包的汤汁流了满手也顾不上擦。 心中只余一个念头。 跟著贾文和反正,真是这辈子最英明的决定!蹭上仙缘了! 相较於群臣的惊嘆,帝后的反应就有些怪异了。 伏寿吃了几口炒粉,放下筷子,轻轻嘆了口气。 突然很怀念姜睿前几日给她送来的各种糕点,特別是那『蛋挞』的酥脆奶香。 刘协吃著鸡蛋汉堡,心里却有点小嘀咕。 这次的早膳虽然丰盛新奇,但比起姜睿表姐张丹那充满“锅气”的单锅小炒和精致点心,似乎……少了一点灵魂? 嗯,吃多了精细膳食,大锅饭有些吃不下了。 就在一片满足的咀嚼声中,刚刚通过时空门回到前殿的姜睿,突然看向杨彪和赵温等人。 “蔡伯喈(蔡邕)藏书,今在何处?” 第十六章 才女蔡琰?嫌弃.jpg 正在品尝胡辣汤的杨彪先是一愣,又连忙放下漆碗,恭敬回道:“蔡中郎(蔡邕)遗书…或在其女蔡琰处。昭姬(蔡琰字)夫婿卫仲道早逝,她返归长安侍父。初平三年蔡中郎罹难后…”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贾詡。 贾詡適时接话,声音平和:“姜先生,蔡大家(对蔡琰的尊称)四年前归京,后逢李郭祸乱,长安动盪。下官虑及其孤身弱质,恐遭不测,便暗中將其安置於长安以东霸陵的贾氏坞堡,由族人照拂。昨日长安稍定,已派人將其护送回尚冠里蔡氏旧宅。” 姜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这老狐狸,动作倒是快。 蔡邕名满天下,蔡琰才名卓著,贾詡此举,既是保全斯文一脉,更是给自己在士林和朝廷都留了条后路。 姜睿估计歷史上的蔡琰本人,很可能是在献帝东归消息传来后,离开相对安全的贾氏坞堡,试图追隨朝廷队伍东返,结果半途经过南匈奴人的地盘(西河郡和河东西部)被掳走的。 而当时南匈奴的骑兵作为献帝的僱佣军参战抵挡李傕郭汜,中途掳掠难民这种事情,显然也不是当时急需匈奴人力量的杨奉董承这些人愿意去管的。 他对蔡琰的个人遭遇兴趣不大,真正在意的是蔡邕留下的那四千卷藏书。 歷史书,除了蔡琰还能记下的四百卷,其余大半都在战乱中遗失了。 “我去看看那些书。” 说著,姜睿从战术背包里掏出两个鸡蛋肉鬆三明治和两瓶撕掉外包装的安慕希酸奶,隨手递给正为早餐的小小失落而微感惆悵的刘协和伏寿。 刘协和伏寿接过这熟悉的“私房点心”,顿时眉开眼笑,如同得了宝贝的孩子。 “谢先生厚赐!”伏寿更是偷偷捏了捏刘协的手,暗示酸奶的美味。 刘协立刻看向侍中杨琦,吩咐道,“杨公,为先生引路!” “犒军膳食,午时送到。”姜睿丟下一句话,转向刚刚吃完早膳的侍中杨琦,“带路,尚冠里。” …… 一辆軺车驶出未央宫北闕,沿著尚冠街向南。车轮碾过路面,发出单调的軲轆声。 姜睿坐著车上,他只背著一把akm突击步枪,腰间的枪套上插著马卡洛夫手枪防身。 街道两旁,劫后的长安正艰难復甦。羽林郎在指定地点架起巨大的铜釜施粥,粥棚四周用粗木围起柵栏。 面黄肌瘦的灾民手持简陋的竹筹(刻痕计数),在维持秩序的兵卒呵斥下排成长队,眼神麻木又渴望。空气中瀰漫著一种混合了粟米、麩皮、榆树叶熬煮的寡淡粥香。 这是刘协在姜睿建议下推行的“高效賑灾法”:竹筹限流防抢,掺麩皮树叶增加体积与纤维感,每石粮食多养四成饥民。 长安城,正在从可怕的饥荒中慢慢恢復一丝生机 尚冠里,这里曾经是昔日西汉公卿贵族的聚居区,高门深宅林立,属於寸土寸金的黄金地带,相当於后世帝都一环。 如今的尚冠里,那些昔日公卿的宅邸,许多已显破败,门庭冷落,然气韵犹存。 很快,軺车在一座门楣高大、但朱漆剥落、石阶生苔的府邸前停下。 门楣上悬掛的“蔡府”牌匾也蒙著灰尘。 这里便是尚冠里的蔡邕旧宅。 杨琦上前叩门。 片刻,一个老僕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缝,看到杨琦的官服和后面羽林郎的装束,尤其是马车旁那个散发著森然气息的黑甲人,嚇得连忙开门引路。 庭院深深,却掩不住萧条。草木缺乏打理,廊柱漆色暗淡。 一个素衣荆釵,未施粉黛的年轻女子,正跪坐在正堂前廊下,面前摊开著几个敞开的竹简木牘,身边还堆放著许多綑扎好的书卷。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 当看到杨琦时,她眼中露出一丝礼貌性的恭敬。 但当她的目光触及杨琦身后那个高大、全身覆盖著陌生黑色重甲、背负著一根造型狰狞的黑色“铁棍”(akm)、连面容都隱藏在深色曲面护罩后的身影时,她的眼神瞬间被惊愕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占据。 “杨侍中。”蔡琰起身,敛衽行礼,声音清冷中带著疏离和疲惫。 “蔡大家,”杨琦还礼,侧身让出姜睿,“奉天子詔命,姜先生欲一观令尊中郎將所遗藏书。” 说著,他取出了刘协的詔书。 蔡琰接过詔书,確认无误,心中疑虑更甚。 这黑甲人是谁?为何要看父亲藏书? 她將疑惑的看向姜睿。 但当他掀开面罩时,露出的却是一张年轻、英挺的脸庞。 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鼻樑高挺,嘴唇薄而紧抿,眼神锐利沉静,如同寒潭深水,带著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冷冽。 他看上去顶多二十出头,身形挺拔如松,举手投足间带著明显的、久经训练的行伍气质,却又矛盾地透著一股书卷气的儒雅(一本大学的底子)。 这矛盾的气质让蔡琰微微一怔。 更让她错愕的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太平静了。 没有惊艷,没有欣赏,没有同情,甚至她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极淡的…嫌弃和失望? “这就是歷史上的悲情才女,蔡文姬?” 姜睿打量了面前的蔡琰一眼。 身形纤细,面容清秀,眉宇间依稀可见书卷气,但脸色苍白憔悴,带著营养不良和忧思过度的蜡黄,颧骨微凸。 一袭素色曲裾深衣,髮髻简单挽起,仅插著一枚普通的木簪,走起路来是衣袂飘飘……八成是饿飘的。 虽然眉目依稀可见清秀的轮廓,但长期的丧夫失怙之痛、顛沛流离之苦,以及长安饥荒的折磨,已將她摧残得如同秋风中的枯叶,憔悴不堪,毫无光彩。 姜睿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蹙起。 这就tm是被网文界无数三国穿越者念念不忘、必收后宫的汉末才女? 放现代,这副模样,活脱脱一个被连续加班三个月、项目压力巨大、身体严重透支的985高材生,还是那种被领导pua到失去自信的那种。 骨相底子或许尚可,但精气神早被乱世榨乾,面黄肌瘦,眉眼间刻满疲惫的沟壑。 史书称她“博学有才辩,又妙於音律”,但在姜睿眼里,现在的蔡琰別说古偶滤镜,连美顏相机都救不回来。 还不如以前读高中的时候,小区门口水果店那个总给他抹零的圆脸老板娘看著顺眼。 嫌弃.jpg 眾所周知,大部分三国网文,除了爭霸天下之外,收美女也是必须的操作。 什么貂蝉,大小乔,孙尚香,关银屏,张星彩,杜氏,糜夫人,甘夫人,樊夫人…… 而蔡琰也因为才女的名號,自然是少不了被收入穿越者的后宫。 姜睿从高中开始,接触过的三国网文,收蔡琰的起码三位数。 还动不动就把所谓的才女吹上天,什么“惊若翩鸿,婉若游龙”都给用上了。 姜睿看的尷尬癌都犯了。 你们就没有看过现代人復原的东汉女子妆容吗?!! 当是古偶剧那些滤镜拉满、妆容精致的“才女”吗?? “md,等办完事,回去一定要看《朝雪录》养养眼。” 姜睿吐槽的时候,他的眼神也瞬间刺痛了蔡琰那因家世、才华和坎坷经歷而格外敏感的自尊! 她蔡昭姬,名满天下的大儒蔡邕之女,士林公认的才女! 即便家道中落、寡居寄人篱下,杨彪、赵温、张喜、朱儁等三公九卿见到她,也无不以礼相待,言语间带著对先父的敬重与对她才学的认可。 又何曾被人用这种…看瑕疵品的眼神打量过? 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穿著奇怪盔甲的年轻人,凭什么用这种眼光看她?! 蔡琰心中瞬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和不解。 姜睿根本没在意她的心理活动,从战术背包里摸出一个剩下的鸡蛋肉鬆三明治和一瓶撕掉包装的安慕希酸奶,隨手递给还在愣神的蔡琰:“给你的。 蔡琰下意识接过这从未见过的锡纸包裹物和白色小瓶,冰凉光滑的触感让她微微一怔。 但那“嫌弃”的眼神和这突如其来的“施捨”,让她心中五味杂陈,更添一丝屈辱。 姜睿懒得理会她,径直蹲下身,开始翻检地上的书卷。 竹简、木牘、帛书… 《熹平石经》的拓片(蔡邕主持校订並书写刻石,立於洛阳太学,后毁於战火,此拓片可能是孤本)、《独断》(蔡邕所著关於汉代典章制度的著作)、《劝学篇》(蔡邕著)、《琴操》(蔡邕所著琴学专著)…更多的是各种经史子集,记载上古山川地理、百工技艺、甚至巫医卜筮等“杂学”、“秘闻”的残卷孤本,抄本、注释本,许多书卷边缘还有蔡邕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批註! 其內容之广博、校勘之精审、版本之珍贵,让即使並非专业研究者的姜睿也为之动容。 不愧是蔡邕! 这些书卷,是真正的文明火种,是后世无数文人雅士梦寐以求却只能从史书字缝里遐想的瑰宝! 它们在原本的歷史轨跡中,绝大多数都將湮灭於战火,成为华夏文化无法弥补的断层与遗憾。 一个念头在姜睿脑中浮现。 未来如果时空门能稳定连接其他时代,比如隋唐宋明。 自己若是把这些书卷带过去。 哪怕只是摹本,那些视古籍如命的文人墨客、达官显贵、皇家內库,会为之疯狂到什么程度? 这將是比黄金更硬通的“文化硬通货”! 一旁的蔡琰捧著三明治和酸奶,看著姜睿专注而快速地翻阅著父亲的心血,眼神复杂。 侍中杨琦悄悄挪到她身边,压低声音,带著无比的敬畏道:“蔡大家…可知这位姜先生是何人?” 蔡琰茫然摇头。 “前日未央宫外,天降神罚,雷火炼狱,李傕、郭汜二贼並其近万凉州虎狼,灰飞烟灭…便是这位姜先生挥手所为!此乃高皇帝感念汉室飘零,特遣其下凡,助陛下重光乾坤!” 蔡琰瞳孔猛地收缩,娇躯剧震,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蹲在书堆旁、面容沉静的年轻人! 前日那地动山摇、声传数十里的恐怖轰鸣,她远在霸陵的贾氏坞堡也听到了! 长安城中也流传著“黑甲神將挥手引雷,夷平近万凉州军”的骇人传说! 那个如同天神降罚、挥手间决定无数人生死的存在…竟然就是眼前这个面容冷峻、眼神淡漠的年轻男子?! 震撼过后,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敬畏、恐惧、好奇…还有一丝被“嫌弃”的委屈和不甘,交织在一起。 她终於明白为何连天子都要对其如此恭敬,为何杨琦的態度如此谦卑。 可他看自己的眼神,为何是… “今日午时,天子在未央宫设宴,所赐珍饈皆出自姜先生之手。陛下有旨,请蔡大家务必赴宴。”杨琦的声音打断了蔡琰的思绪。 另一边,姜睿放下最后一卷竹简,站起身,目光终於再次落到蔡琰身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公事公办的口吻:“蔡中郎所留书卷,乃华夏文脉所系。还望你善加守护,勿使毁於战火虫蠹,切勿散佚。待此间事了,我或需借阅部分,製作摹本。“ 言下之意:我看完了,你收好,以后我要借用。 蔡琰收拾起复杂的心绪,敛衽为礼,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昭姬…谨遵先生之命。先父遗泽,万死不敢有失。” 她顿了顿,终究忍不住看向姜睿的眼睛,“先生…亦通经籍?” “略懂” 姜睿的回答简洁到近乎敷衍,重新扣下护罩,转身对杨琦道:“回宫。” 黑甲身影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没有一丝留恋。 蔡琰怔怔地站在原地,手中的三明治和酸奶冰凉依旧。 她看著那消失在门外的伟岸身影,一种强烈的被忽视感和难以言喻的幽怨,悄然瀰漫心间。 名满士林的才女,在这位“姜先生”眼中,竟不如那堆冰冷的竹简木牘值得关注? 甚至连一句多余的客套话都没有? 第十七章 工地快餐降临汉末! 另一边,姜睿一回到自己的住处,没有丝毫耽搁,立刻脱下防暴服,换上一身休閒装,拿出手机,他依次拨通了那十个分散在城市不同角落的快餐老板的电话。 “老板,我预订的饭菜好了吗?对,装保温桶。送到我上次给你的那个仓库地址,对,城郊那个废弃的厂区仓库,到了打电话给我。” 通话结束,开著自己的五菱宏光小货车出门了。 上午十点左右,一辆辆电动车、三轮车甚至小麵包车,陆续抵达了姜睿租下的那处位置偏僻、几乎无人问津的废弃仓库。 一个个冒著热气,硕大的不锈钢保温桶被小心翼翼地卸下车。 老板们虽然好奇这位年轻老板为何总是需要如此大量、並要求用保温桶盛装的饭菜,且送货地点如此偏僻,但看在钱的份上,没人多问一句。 姜睿逐一检查,现金结清尾款,目送他们离开。 仓库厚重的铁门再次关闭,將现代世界的喧囂隔绝在外。 仓库里,姜睿的小货车的车厢內,整齐的摆放著他之前採购的五百斤袋装大米、五百斤袋装麵粉,以及一箱箱顏色鲜艷的火龙果、苹果、橙子,和一箱箱散发著甜香的中式传统糕点,外加几大袋超市里的酸梅汤粉。 姜睿操作著小型叉车,开始將保温桶平稳地装进货厢。 很快,货厢被塞得满满当当。 完成装载后,他重新穿上那身黑色防爆服,拉下面罩,深吸一口气,心念一动。 幽蓝色的时空门悄无声息地在他面前展开。 姜睿跳上小货车的驾驶座,启动引擎。 货车在一阵轰鸣中,缓缓驶入了那片荡漾著蓝光的门户之中。 汉末时空,长安未央宫东南,太仓。 大司农朱儁早已按照吩咐,带著一队羽林郎在此等候。 神情焦灼又带著难以抑制的期待。 天子和那位姜先生许诺的“饗军宴”食材,究竟是何等模样?能餵饱七千多张嘴? 嗡! 幽蓝色的门户出现,上次那台钢铁怪兽从门户中钻出! 驾驶座车门推开,姜睿跳下来,他走到车后,打开货厢门,露出里面堆叠整齐的保温桶和物资。 “朱儁,东西送到了。卸货。” 朱儁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忙躬身行礼:“有劳姜先生!快!快帮忙卸车!”他指挥著那些还在发愣的羽林郎们上前。 羽林郎们战战兢兢,如同对待神物般,小心翼翼地將那些闪亮的保温桶、沉甸甸的粮袋、以及他们从未见过的水果箱和点心箱搬下车,在太仓內整齐放好。 卸货完毕,姜睿不再多言,直接关门,上车。 在朱儁和羽林郎们敬畏的目光中,小货车缓缓倒车,再次没入那尚未消失的幽蓝门户,彻底消失不见…… 日过晌午,未央宫东宫门外,武库前空地。 长安城难得的春日暖阳,懒洋洋地洒在未央宫巍峨的宫墙和东宫门外这片毗邻武库的巨大空地上。 此刻,这片空地却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彻底占据! 七千余將士,按照各自的归属涇渭分明地列成了几个大方阵。 三千名刚刚被收编的李傕郭汜降卒,多为凉州、三辅汉人及原洛阳禁军残余,眼神中还带著些许迷茫和不安。 他们被暂时划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归伏完、邓泉、士孙瑞、段煨统带;另一部分作为重建北军五校的骨干,由屯骑校尉姜宣、射声校尉沮儁、步兵校尉魏桀统领。 后將军段煨和右將军张济各自带来的五百精骑。 建忠中郎將张绣麾下的两百凉州精骑,多为他威武郡同乡的子弟兵。 討逆將军杨奉的两千士卒,多为河东人出身,有不少还是白波旧部。 还有千余名樊稠、李蒙旧部,成分复杂。 这些来源复杂的將士,此刻都伸长了脖子,望著未央宫东闕的方向。 天子设饗军宴犒劳三军的消息早已传开,但在“人相食”的恐怖记忆尚未散去的关中,没人敢对“宴席”抱有太高期望。 能有粟米饭加肉脯,甚至酒水,就已经是梦寐以求的佳肴了。 终於,东闕的宫门缓缓打开。 在羽林郎的护卫下,一群黄门宦官推著一辆辆沉重的板车,抬著一个个冒著热气的大木桶,走了出来。 板车上,是堆积如山的、洁白晶莹的米饭(东北大米)和雪白鬆软的蒸饼(馒头) 那米饭的香气和馒头的麦香,瞬间勾动了所有士卒的肠胃! “那白白的,似乎不是粟米,莫非是稻米?!” “那是什么?水溲饼(蒸饼)?为何比娘们的皮肤还白皙!” “俺没有看错吧?好多!堆得跟小山一样!” 人群开始骚动,响起一片吞咽口水的声音。 但这仅仅是开始。 朱儁身穿大司农的玄色官袍,在几名羽林郎的护卫下,登上一个临时搭建的木台。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与震撼,运足中气,声音洪亮地传遍全场。 “诸君將士!” 喧譁声瞬间平息,七千多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他。 “陛下天恩浩荡!念尔等或弃暗投明,或千里勤王,或整军待发,皆是为国效力之功臣!特旨设此饗军宴,犒赏三军!” 他抬手一指场地中央那一个个木桶,以及堆积如山的米饭馒头。 “此乃陛下不惜重金,恳求姜先生施以仙法所赐之膳食!计有餚饈二十品!米饭、蒸饼(馒头)尽皆管够!今日,尔等只管敞开肚腹,饱餐痛饮!惟盼尔等铭记陛下隆恩,铭记姜先生厚赐,自此洗心革面,戮力同心,效忠大汉,共卫社稷!” 朱儁的声音有些激动:“开宴!” 当那些巨大的木桶被打开时,更加浓郁、复杂、霸道的香气如同炸弹般在空气中爆开! 然后,七千多將士看到了令他们永生难忘的景象。 一个个木桶里,盛满了他们从未见过、甚至无法想像的菜餚! 色泽红亮的鱼香肉丝、酱色油亮的滷鸡腿、汤汁浓郁的土豆燉牛肉、肥瘦相间的蒜泥白肉、金黄酥脆胃的锅包肉、金黄的锅包肉、翠绿的青椒土豆丝、红亮的麻婆豆腐…琳琅满目,衝击著所有人的视觉和嗅觉极限! 整整二十道菜!琳琅满目,色香味衝击著每一个人的感官! “我的…天老爷啊!”一个来自凉州的老卒,手里捧著的木碗“哐当”掉在地上,他浑然不觉,只是张大了嘴,贪婪地、难以置信地吸著这从未想像过的香气洪流,浑浊的老泪瞬间涌出。 “香!太香了!俺…俺这辈子都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一个三辅籍贯的年轻士兵使劲抽动著鼻子,仿佛要把所有的香气都吸进肺里。 “这是肉!油汪汪的大肉!还有鱼!鸭!这么多!这么多菜!”杨奉麾下一个原白波军小头目的队率眼睛都红了,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管饱…真的管饱?鸡腿?这么大鸡腿隨便吃?”张济麾下一个羌胡兵指著滷鸡腿桶,声音都变调了。 “俺的老天爷呀!”樊稠旧部里的一个关中大汉,直接对著麻婆豆腐桶的方向跪了下来。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彻底爆发的疯狂! “抢啊!!” “排队!他娘的排队!按伍来!” “別挤!都有!都有!”军官和老兵的嘶吼几乎被淹没。 士卒们彻底红了眼!什么队列,什么军纪,在排山倒海的飢饿本能和这从未有过的香气诱惑面前,瞬间崩塌! 他们端著碗,如同扑向猎物的饿狼,疯狂地涌向那些散发著致命诱惑的木桶! 巨大的声浪几乎要掀翻未央宫的宫墙! 所有的疑虑、忐忑、茫然,在这一刻被汹涌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的感激彻底淹没! 管够?二十道菜?任取任食?这简直是神话中的场景 在这个“谷一斛五十万钱”、“人相食”的地狱长安,这是何等泼天的恩典?! 別说普通士卒,就是不远处围观的段煨、张济、张绣、杨奉四人,也如同被雷劈中般呆立当场,大脑一片空白! 当第一口滚烫、油润、味道层次丰富到爆炸的食物塞入口腔时,许多士卒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咸!香!鲜!辣!甜! 这是他们从未体验过的味觉盛宴! 不再是苦涩、粗糲的麦饭,豆饭和粟米饭! “狗日的李傕!老子跟著他们时,肉只在梦里才有!” 一个曾是董卓旧部凉州兵的老卒,颤抖著双手接过满满一勺油亮喷香的回锅肉浇在雪白的米饭上,又狠狠插了一个硕大的滷鸡腿,顾不上烫,狠狠咬下一大块,油脂顺著嘴角流下。 往日里,在李傕和郭汜的军营,普通士兵的伙食,確实不咋地,基本上吃的就是黑豆参粟米。也就勉强只够裹腹而已。 纯谷粟米饭,只有开战时才能吃上。 只有那些被视作部曲的精骑和亲兵,才能享用汤饼(类似麵条)、粟米、羊肉,甚至还有羊骨汤…… 又一个本是郭汜部下的凉州老兵,一边嚼著土豆牛肉,一边含糊不清地哭骂,“就冲这顿饭!老子这条命卖给陛下了!董卓那老狗活过来,老子也一刀砍了他!” “值了!这辈子值了!”旁边一个原本是西园军出身的老卒,捧著一碗堆成小山似的鱼香肉丝盖饭,吃得泪流满面。 段煨的部曲,纪律相对最好,虽然也急切,但勉强维持著秩序。 段煨麾下的一个骑將,同样是出身威武段氏的中年汉子,看著碗里色泽红亮、肥瘦相间、裹著晶莹油脂的梅菜扣肉,又看看旁边保温桶里那从未见过的、红彤彤一片的麻婆豆腐,感慨道:“后將军治军严明,咱们在华阴屯田,自然能饱肚,可这油水…嘖嘖,跟这一比,咱们以前吃的真是猪食啊!” 他小心地舀了一勺麻婆豆腐拌进饭里,滚烫麻辣的滋味瞬间点燃口腔,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却又忍不住又扒了一大口。 张济的部曲,特別是那些羌胡兵们更是吃得满嘴流油,嗷嗷直叫,粗豪的讚美声夹杂著羌胡语,骑都尉胡车儿(胡汉混血)抱著一整盆酸菜鱼,吃得满头大汗,对左右道:“右將军带咱们投奔天子,这步棋走对了!高皇帝显灵了!” 樊稠李蒙的旧部吃著吃著,竟然哭了出来,想起旧主虽也不错,但何曾如此慷慨过?纷纷嚷嚷著要死心塌地为天子效命。 杨奉的士卒,特別是那些白波军出身的旧部,更是吃得毫无形象。 “將军!这鸡肉(滷鸡腿)香!真他娘的香!油水足!骨头都是酥的!” 一个脸上带著刀疤的原白波头目,一手抓著两个滷鸡腿,狼吞虎咽,一边对著杨奉的方向含糊不清地喊著。 人群中,一个叫做徐晃的军侯,一手拿著啃了一半的滷鸡腿,一手端著堆满回锅肉的饭碗,看著周围如同过年般的场景,心中感慨万千:『天子得神人相助,或真有中兴之望!』 第十八章 蔡琰:士卒吃的怎么比世家还好?? “跟著天子!跟著姜先生!有肉吃!!” “唔!好吃!太好吃了!” “这肉!这味道!俺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 “陛下万岁!姜先生万岁!” 惊呼声、讚嘆声、狼吞虎咽的咀嚼声此起彼伏。 所有士卒都埋头痛吃,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往日里能有点咸味下饭就不错了,何曾想过能吃到如此精细、调味如此丰富、肉量如此实在的饭菜? 而且还是二十种不重样的!管饱!隨便吃! 段煨、张济、张绣、杨奉四人,此刻也彻底放下了矜持和疑虑。 也各自拿著食器,在亲兵护卫下,忍不住每样菜都尝了一些。 这一尝,四人顿时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这味道……这口感……这食材的处理和调味的层次…… 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他们以往吃过的所谓“珍饈”,无论是军中的燉肉,还是府中庖厨精心烹製的菜餚,在这些“仙膳”面前,都显得粗糙、寡淡,如同猪食一般! 甚至连记忆中雒阳和长安皇宫庖厨烹製的宴席,似乎也远远不及! “这……这便是姜先生的手段吗?”段煨喃喃自语,心中的敬畏达到了顶点。 张济默默咀嚼著一块醋排骨,酸甜的滋味衝击著他的味蕾,让他去南阳的那一丝不甘彻底烟消云散。 就在这时,又一辆辆板车被推了出来! 上面堆满了红艷艷如同火焰般的火龙果、圆润金红的苹果、橙黄饱满的脐橙! 还有十几大桶用井水冲兑好的、顏色深褐、散发著独特酸甜气息的酸梅汤! 最后,是金黄的南瓜饼、鬆软的小蛋糕、酥皮的蛋黄酥、软糯的糯米糰子… “陛下恩典!赐鲜果、酸汤(酸梅汤)解腻!赐“稻饼”、“饵”、“糍”等供餐后享用!”朱儁的声音再次响起。 整个武库广场再次譁然! 水果?!在这青黄不接的季节?还有那没见过的点心和饮子? 这已经不是奢侈了,这是神话! “果…果子!红的!黄的!” “这红皮怪物(火龙果)也能吃?切开里面像血一样!” “甜!酸!解腻!这酸汤(酸梅汤)是仙汤吧?” “这糍…软乎乎的(蜂蜜小蛋糕)!甜的!齁嗓子眼也值了!” “这卷卷的饵(蛋卷)!脆!香!” 军营再次譁然! 水果?!在这青黄不接的季节? 还有那没见过的点心和? 这已经不是奢侈了,这是神话! 许多士卒捧著分到手里的水果,如同捧著珍宝,捨不得下口。那火龙果奇异的外形和鲜红的果肉,更是让他们嘖嘖称奇。 还有酸梅汤的酸甜冰爽(儘管只是常温),瞬间洗去了饭菜的油腻。 点心虽然每人只能分到一小块,但那香甜的滋味足以让他们回味无穷。 一个凉州老兵捧著一块沾满芝麻的炒米,小心翼翼地咬下一角,那香甜酥脆的滋味让他幸福得几乎晕厥过去,“俺活了三十多年…今天…今天才知道什么叫过日子…” 段煨、张济、张绣、杨奉等人彻底石化。 看著手下將士们如同过年般疯抢著那些红红黄黄的果子,捧著糕点吃得一脸幸福满足…他们感觉自己的认知被彻底碾碎又重塑了一遍。 这顿“饗军宴”,其奢华、精细、丰富程度,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对“宴饗”二字的理解极限! 所谓的宫廷宴饗,在此刻看来,恐怕也成了笑话! 朱儁策马来到四人面前,脸上带著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完成重大任务的轻鬆和隱隱的自豪:“诸位將军,將士们尽兴即可。陛下已在未央宫设宴,款待诸位功臣,还请移步宫中。”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想法。 宫中的宴席……难道还能比这更好?陛下和姜先生吃的又是什么? 他们勉强压下心中的震撼和好奇,决定暂且吃个半饱,赶紧整理衣甲,准备入宫覲见装斯文人。 就在武库那边陷入美食的狂欢之时,尚冠街上,一辆素朴的青幔马车轔轔驶过尚冠街相对平整的地面。 车厢內,蔡琰正襟危坐,为了这次宫宴,她特意梳了时下流行的墮马髻,发间插著精致的金乌步摇,描了愁眉啼妆,身著一袭青色的曲裾袿袍,衣袂飘飘,外罩轻盈的燕尾纱衣,力图展现自己作为名门才女的风范,或许……也存了一丝不愿再被某人“无视”甚至“嫌弃”的心思。 她手中捧著一个锦盒,里面装著几卷她誊抄的父亲诗赋,准备作为覲见天子的心意。 然而,她內心的波澜远非表面这般平静。 清晨姜睿那审视而略带“嫌弃”的目光,如同细刺般扎在她心头。 那个姜先生,究竟是何等人物?为何对自己视若无睹? 忽然,马车外传来震天的喧譁声,混合著一股惊天动地的、难以形容的浓郁香气,如同海啸般席捲而来! 瞬间衝垮了车厢內淡淡的薰香气息! 蔡琰好奇地微微掀开车帘一角,望向喧闹的来源——武库附近的空地上。 然后,她看到了令她终生难忘的一幕。 数千名士卒席地而坐,人人手中都端著堆尖的饭碗,碗里是洁白晶莹的稻米饭和雪白的蒸饼。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他们碗里的菜餚! 那些色泽鲜艷、油光水滑、一看就绝非寻常的肉食和蔬菜,竟然有十几种之多! 士卒们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脸上洋溢著极度满足和幸福的笑容,欢呼声、讚嘆声不绝於耳。 甚至还有人分发著顏色鲜艷,她从未见识过的果子(苹果和橙子,火龙果,汉朝还没有出现)和精致的点心! 这……这是犒军?! 蔡琰彻底傻眼了,手中的锦盒险些掉落。 在她印象中,即便是父亲蔡邕在世时,招待名士的宴席,也不过是鱼膾、貊炙、太羹、羌煮之流,也没有如此丰盛和……精致? 她在河东卫家时,作为卫仲道之妻,日常饮食已是远超常人,但也无非是烹煮精细些的肉羹、时蔬、米饭、麵饼。 何曾见过这等阵仗?这等样?这等霸道浓烈的味道?! 就在这时,引路的侍中杨琦策马来到车旁,似乎看出了她的震惊,低声笑道:“蔡大家不必惊慌,此乃姜先生赐下的仙膳,犒赏將士。陛下有旨,今日管饱。” 蔡琰喃喃道:“这……这需耗费多少……” 杨琦隨口道:“据姜先生私下所言,购置这些膳食,总计费不过百万钱。” “百万钱?!”蔡琰失声惊呼,美眸圆睁。前阵子长安饥荒最甚时,“谷一斛五十万钱,豆麦一斛二十万钱”。 百万钱连两斛粮食都不一定买的到! 便是在太平年景,也不可能置办这么多膳食。 更遑论那些鲜果和点心。 而这里,却让七千多人吃得如此奢华!这怎么可能?! 杨琦摸了摸鬍子,语气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继续爆料:“姜先生还言,这等饭食,在他那处,不过是寻常贩夫走卒用以果腹之物罢了。陛下与皇后近日所享用的『膳食』,那才是真正精细的滋味,据说陛下都已有些瞧不上这等大锅炊煮的犒军之食了。” 轰! 杨琦的话,如同惊雷般在蔡琰脑海中炸响! 如此珍饈……竟只是姜先生世界里底层百姓的日常吃食? 而陛下和皇后吃的,比这还要精细?甚至已经……瞧不上了? 那……那该是何等滋味?那未央宫中的宴席,又该是何等景象? 蔡琰坐在摇晃的马车里,看著窗外那些狼吞虎咽、幸福洋溢的士卒,再想想自己之前在霸陵贾氏坞堡中啃食的粗糲饭食,以及今日出门前那一点点因为妆容衣饰而升起的小小自信,瞬间被击得粉碎。 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自卑和强烈到极致的好奇,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 那个能挥手引来天罚、能拿出如此“廉价”却堪比仙饌的食物、对自己却似乎不屑一顾的姜先生……他究竟来自一个怎样的世界? 未央宫的宴席,她忽然无比迫切地想要见识一下了。 第十九章 未央宫的寿喜烧盛宴 未央宫,蔡琰在侍中杨琦的引领下,步入恢弘的前殿。 她努力维持著名门才女的仪態,然而当她看清殿內宴席的布置时,那刻意维持的从容瞬间破碎,化为了彻底的愕然。 与她想像中庄严肃穆、按礼制分餐而食的宫廷宴饗不同,此刻殿內瀰漫著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著各种奇异香气的温热气息。 没有预想中熟悉的鼎、簋、豆、籩等传统礼器,也没有炙烤的烟火气。 取而代之的,是放置在每一位赴宴者面前的漆案上的一口口造型奇特、小巧精致、闪烁著金属冷光的“鑊斗”(日式小铁锅)。 锅下隱约可见幽蓝色的火焰(固体酒精)静静燃烧,加热著锅內翻滚的、或色泽棕红、或奶白浓郁、或鲜红诱人、或金黄澄澈的汤底。 侍立的黄门低声向新到的宾客解释,此乃姜先生所赐仙锅,汤底各有不同,名曰“寿喜锅”、“养生胶鸡”、“阳光番茄锅”、“酸辣金汤锅”、“野生菌汤锅”,宾客可择己所好。 这仅仅是开始。 当蔡琰在自己的席位落座,目光扫过自己案几上摆放得琳琅满目的食材与器皿时,她感觉自己的认知正在被一次次顛覆。 被切成薄如蝉翼、带著美丽大理石纹的肉片(m6牛前胸、后胸、保肩、上心脑),整齐地码放在洁白的骨瓷盘中。 形態完整的火箭魷鱼、饱满的扇贝、雪白的龙利鱼片、通红的大虾、粉嫩的虾滑、青色的贝类(青口贝)、还有细小的墨鱼仔……对於深处內陆的长安而言,许多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形的稀罕物! 金黄诱人的和牛丸、內含惊喜的包心鱼籽丸、目鱼丸…… 翠绿的生菜、茼蒿、白菜;洁白的金针菇、蟹味菇;棕褐的香菇、杏鲍菇;嫩黄的玉米笋;雪白的豆腐、魔芋丝…在这个青黄不接的季节,显得如此不合常理 细长的拉麵、q弹的乌龙麵;软糯的手工大福、白雪般的糯米甜甜;还有那些造型精致、名称古怪的“绵绵冰”、“杏仁豆腐”、“焦布丁”、“章鱼小丸子”…… 除了常见的酱醋,更有装在精致小碟里的甜辣酱、芥末酱、蒜蓉酱、芝麻酱,以及一小碗金黄粘稠的“无菌蛋液”。饮品更是琳琅满目,色彩繽纷的果汁、醇香的奶茶椰奶,还有那些装在透明玻璃瓶里、色泽诱人的餐后甜酒(梅乃宿果酒),散发著荔枝、水蜜桃、草莓、蓝莓等果清香。 盛放这一切的,不再是熟悉的青铜器或漆器。 而是触手温润、洁白无瑕的骨瓷盘碗;光滑如镜、闪烁著金属光泽的不锈钢漏勺与汤勺;纹理天然、入手沉实的红檀木筷子;晶莹剔透、能清晰看见內里液体的玻璃杯;以及那些造型可爱、色彩柔和的白瓷小碟… “嘶,俺在凉州也见过西域胡商的琉璃,都不如姜先生赐下的这么透亮。” 张济摩挲著玻璃杯,也是嘖嘖称奇,比最上等的西域琉璃还透亮百倍! 这一切,彻底顛覆了所有赴宴者的认知。 汉代虽有火锅的雏形“濯”,多用鑊斗温煮肉类,调味也相对简单,如盐、酱、醋、豉、、蜜及葱姜椒等。 而眼前这一切,从炊具、燃料、汤底、蘸料到食材本身,无一不是超越时代的“降维打击”! 刘协端坐御床,努力维持著天子的威仪,但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著。伏寿,宋都,唐姬更是掩饰不住脸上的惊异。 下方,太尉杨彪、司空张喜、大司徒赵温、光禄勛邓泉、卫尉士孙瑞、太僕韩融、执金吾伏完、廷尉宣播、大鸿臚荣邵、大司农朱儁…几乎囊括了长安朝廷所有重臣。 另有少数特许隨父兄赴宴的家眷,如杨彪之子杨修也位列其中。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堪称精彩:震撼、贪婪、疑惑、难以置信、以及被香气勾起的、几乎无法抑制的飢饿本能。 “咳…”刘协清了清嗓子,压下腹中的雷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有力,“诸卿,李郭二贼授首,长安初定,赖诸卿戮力同心,更蒙姜先生天恩相助!今日此宴,一为酬功,二为贺新!诸卿不必拘礼,请尽兴享用姜先生所赐仙饌!” 他实在想不出更多华丽的辞藻了,眼前这景象,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 事实上,根本没人有心思听他说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著自己面前那口咕嘟咕嘟开始冒泡的小锅。 “谢陛下恩典!谢姜先生天恩!”群臣轰然应诺,声音里充满了迫不及待! 刘协、伏寿、宋都、唐姬,以及所有公卿大臣和其家眷都已经按捺不住了。 宴席开始! 瞬间,前殿內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压抑著的惊呼和讚嘆声。 按照往日吃“濯”食的习惯,刘协又学著身旁的姜睿涮肉的示范,夹起一片薄薄的m6牛前胸,在翻滚的寿喜锅里轻轻一涮,肉片瞬间变色捲曲,蘸上一点无菌蛋液送入口中。 那极致的嫩滑、丰腴的油脂香、寿喜汁的甜咸与蛋液的顺滑在口中融合爆炸,让他瞬间瞪大了眼睛,几乎要感动落泪。 “朕……朕过去十五年,吃的莫非真是猪食不成?” 他低声对身旁的姜睿感慨。 伏寿、宋都、唐姬亦是如此,她们小心翼翼地尝试著各种食材,每一样都带来新的味觉衝击,尤其是那些甜点和小吃. 伏寿小口品尝著滑嫩香甜的焦布丁,那脆甜的焦壳与柔滑的蛋奶在口中交融,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美眸 宋都尝了一口洁白如玉的杏仁豆腐,杏仁的清香与奶冻的滑嫩完美结合,清甜爽口,正好解去之前涮肉的油腻。 唐姬则拈起一个雪白的手工大福,轻轻咬破软糯的外皮,甜蜜细腻的红豆沙在口中化开,眼中流露出一丝久违的、属於女性的轻鬆与愉悦 在场的其他人也是有样学样,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片薄薄的牛肉,在锅中的汤汁中轻轻一涮,数息之后捞出,在金黄的蛋液或其他蘸料中裹了一圈,送入口中。 隨后味蕾受到前所未有的衝击,无不是睁大了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无不是发出一声声惊嘆。 杨彪吃了一片上心脑后,对身旁的张喜喃喃道:“此物只应天上有啊……” 张喜正尝试著酸辣金汤锅里的虾滑,被那q弹的口感和酸辣鲜美的味道刺激得额头冒汗,连连点头,话都说不出来。 邓泉、士孙瑞、韩融、伏完等老臣,也都彻底放弃了矜持,纷纷尝试各种食材。 涮牛肉、烫海鲜、煮蔬菜……每一种食材与不同汤底的碰撞,都带来全新的味觉体验。 那些现代调味料製成的蘸酱,更是將他们熟悉的食材味道提升到了全新的高度。 “鲜美!太鲜美了!” “这鱼片,竟如此嫩滑无刺!” “此菌菇是何物?竟有如此奇香!” “这丸子里面居然还有馅料!妙极!” 朱儁一边吃著胶鸡锅里的胶质满满的鸡肉和胶,一边对著火箭魷鱼研究,“此物莫非《山海经》所载的'横公鱼'?“ 太尉杨彪之子杨修因其父缘故得以列席,更是觉得仿佛身在梦境。他自詡见多识广,弘农杨氏和汝南袁氏同是四世三公的出身,但眼前的珍饈美器,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每一口食物,每一件器皿,都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他心中暗道:“万金?万金恐怕也换不来眼前这一餐之一味!” 老毒士贾詡的城府极深,他默默的注视著自己的“野生菌汤锅”。 让他震惊的,反而不是那些昂贵的牛肉和稀奇的海鲜,而是那些鲜嫩的蔬菜和菌菇! 关中刚经歷大旱饥荒,野草尚未完全返青,寻常百姓连树皮草根都难得。而眼前这些:翠绿欲滴的娃娃菜、油麦菜;水灵鲜嫩的菌菇(杏鲍菇、金针菇、香菇)…无不散发著春天最蓬勃的生命力!新鲜得如同刚从地头採摘下来! “莫非姜先生……能从仙界带来四季之物不成?” 他心中骇浪滔天,对姜睿的敬畏和忌惮更深了一层。 张济出身凉州豪族,算是见过世面的。 他面前的是阳光番茄锅,他先是涮了一片顶级m6牛上脑,那入口即化、油脂芬芳的口感让他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他又尝试了虾滑、扇贝,每一种都让他惊嘆不已,喃喃道:“某往日……在董太师麾下所食……究竟是何物?!” 回想起以前吃的那些胡羹、羌炙、貊炙,虽也是肉食,但与眼前这些讲究汤底、蘸料、火候,追求极致鲜美的吃法相比,简直粗糙得难以下咽! 他甚至有一股衝动,想立刻去把宫里那些旧日的庖厨抓来问问:你们到底会不会做菜? 段煨出身河西武威的顶级士族,姑臧段氏,见识广博,此刻却也吃得有些失態。 他舀起一勺混合著胶、青口、虾滑、扇贝的浓汤,吹散热气,缓缓送入口中。极致的醇厚鲜香在口中炸开,带著胶特有的胶质口感。 以往吃过的所谓“濯”,不过是在沸水中涮煮粗糙的肉块蘸酱而已,与眼前这融合了食材本味与极致调味的“仙锅”相比,云泥之別! 至於张绣和杨奉已经彻底放开,吃得满头大汗,酣畅淋漓。 这两人又刚在犒军宴上吃了个半饱,此刻看著眼前更加精致、更加香气逼人的“小锅宴”,简直是痛並快乐著! 张绣后悔不迭,早知道宫宴如此,刚才就该饿著肚子来! 他夹起一片保肩,放入面前的阳光番茄锅,牛肉片一涮即熟,裹上无菌蛋液的滑嫩鲜美让他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杨奉吃完牛肉和虾滑后,还一边往嘴里塞著章鱼丸子,一边含糊不清地对张绣说:“什么两千石!老子以后就跟著陛下,跟著姜先生混了!这顿饭,给个三公都不换!” 蔡琰被安排在靠近杨修等人的位置。 她学著別人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將一片鲜红的牛肉放入翻滚的番茄锅中,数息后捞出,蘸了点芝麻酱送入口中。 剎那间,酸甜的汤汁、嫩滑的牛肉、浓香的芝麻酱……多种味道在口中轰然炸开! 她美眸瞬间睁大,下意识地用手掩住了口,防止自己失態惊呼。 这味道……这口感…… 她回想起自己在河东卫家时,便是在夫君卫仲道身体尚好、所食所用已是当地顶尖,但与眼前这一餐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別! 不,甚至连比较的资格都没有! 她再看向面前那些从未见过的、精美得不像凡物的器皿——光可鑑人的骨瓷碗、纹理优雅的红檀木筷、亮闪闪的不锈钢勺、晶莹剔透的玻璃杯……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和震撼涌上心头。 自己这二十二年,顛沛流离,丧夫归家,又遭父难,寄人篱下,甚至一度食不果腹……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与眼前这仙境般的饮食相比,自己过往的人生,简直如同彘犬一般! 强烈的对比让她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差点落下泪来。 她赶紧低下头,假意品尝食物,掩饰內心的激盪。 这哪里是赴宴,这简直是蹭了一场不敢想像的仙缘! 宴席气氛热烈,惊嘆声、讚美声、询问食材声不绝於耳。 刘协吃得满面红光,打了个饱嗝,直到肚子撑不下了,才意犹未尽的停下筷子。 刘协忍不住对姜睿低声道:“姜先生,此等珍饈,莫说五百金,便是五千金、五万金,朕也觉得值了!” 姜睿慢条斯理地涮著牛肉,动作嫻熟,对周围此起彼伏的惊嘆声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他看著刘协那副“没见识”的样子,淡淡开口道:“这次时间仓促,准备的还算简单。以后若有空,可以让你尝尝更好的。” “更好的?”刘协猛地抬起头,嘴巴里还塞著食物,含糊不清地问,“还有比这更好的?” 姜睿拿出手机,解锁,翻出相册里提前存好的几张美食图片,递到刘协面前。 汤汁金黄浓稠的“佛跳墙”、张牙舞爪的“帝王蟹”、摆盘极致精巧的“顶级日料omakase”、形態奇特如梦似幻的“分子料理”、外酥里嫩的“惠灵顿牛排”…… 每一样菜餚,都是色泽诱人、造型精美、完全超越汉代烹飪想像极限的美食图片,直接把小皇帝刘协给看傻了,嘴巴张得老大,连咀嚼都忘了。 他无法想像,那些看起来像艺术品的东西,竟然都是食物?! 过了好一会儿,刘协才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食物,眼神炽热地看著姜睿,问出了一个他非常关心的问题:“姜先生……今日这宫宴,还有外面犒军的饭食……所费……几何?” 他毕竟当了这么多年傀儡皇帝,深知钱財的重要性。如此奢华的宴席,恐怕耗费巨大。 姜睿收回手机,沉吟片刻,然后凑近刘协,压低声音道:“不算这些器皿,光是所有吃食,若按我那边的米价折算,大概值……两千石米吧。” 他故意往高了报,毕竟还有那么多牛肉和海鲜。 “两千石米?”刘协愣了一下。 在如今“谷一斛五十万钱,豆麦一斛二十万钱”的长安,两千石米是个天文数字。 但在太平年景,一石米不过三四百钱。 两千石米,也就是最多八十万钱? 而在座的百官,半数以上,俸禄也是秩比二千石! 这……这怎么可能?! 刘协彻底破防了,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案几上。 他猛地意识到一个关键:姜先生那边的物价,低得超乎想像! 一瞬间的震惊过后,刘协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和光芒。 李傕、郭汜“爆”出的金幣还堆在府库里,若是姜先生那边的物价如此“低廉”,那自己以后岂不是…… 他仿佛看到了未来天天山珍海味、顿顿堪比仙宴的美好生活正在向自己招手! “李傕、郭汜……死得好啊!”少年天子在心中,第一次对那两个已化为焦炭的国贼,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感激”。 第二十章 为何总嫌弃我?难道你见过洛神宓妃? 未央宫前殿的寿喜烧盛宴快到尾声。 汤汁翻滚,异香裊裊,推杯换盏之声和交谈之声不绝於耳。 然而殿门处的一隅,蔡琰却如坐针毡,食不知味。 她小口啜饮著杯中荔枝水蜜桃味的餐后甜酒,那清甜馥郁的滋味此刻却像黄连般苦涩。 每一次抬眼,她的目光便不受控制地掠过刘协侧下方那个始终低垂著头、把玩著手中黑色“方匣”(手机)的黑甲身影,心头那根名为“屈辱”的刺就深一分。 姜睿。 一身冰冷漆黑的防暴服与周围华美的宫宴格格不入。 他掀开了面罩,露出那张年轻、英挺却过分平静的脸。 此刻,他正垂著眼瞼,专注地盯著手中那块奇异的“玄色方闸”(华为手机),修长的手指偶尔在光滑的表面上滑动几下。 蔡琰握著筷子的指节微微发白。 她脑海中不断回放著初见时的场景。 那个穿著怪异黑甲、背负“铁杖”的身影,掀开面罩后露出的年轻而平静的脸庞,以及他看向自己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嫌弃和失望。 “我蔡昭姬乃是大儒蔡邕之女,名满士林的才女!”她在心中无声地吶喊,“便是家道中落,杨公、张公、朱公等三公九卿,对我也以礼相待,客气有加。便是天子,亦尊称我一声“蔡大家”。那张济、张绣、杨奉等粗鄙武夫,初见时眼中亦有惊艷之色……”(虽然她不知道,在张济这等阅美无数的老男人看来,她的姿色或许清丽,但远不如他留在弘农的那位美艷的邹夫人。) 可为何,偏偏是这姜先生? 他从踏入殿內至今,除了必要的礼仪,目光几乎从未在她的身上停留。 他要么慢条斯理地品尝著食物,要么把玩著手中那块神秘的“玄色方闸”(华为手机),偶尔与身旁的刘协低声交谈几句。 偶有抬首,目光也只是平静地扫过殿中,落在黄门侍郎钟繇(钟会之父),京兆尹司马防(司马懿之父),甚至落在身旁的杨修(语文课本上的《杨修之死》)等人的身上。 唯独,没有看她。 一次都没有。 她如同殿中樑柱上的一抹尘埃,彻底被无视了!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蔡琰骄傲的心上。 酒壮怂人胆! 几杯梅乃宿荔枝果酒下肚,清甜微醺的酒意未能舒缓心绪。 一种被极度轻视、尊严被践踏的屈辱感,混合著酒精的微醺在她胸中翻腾、燃烧! 名门才女的骄傲与连日来的委屈、自卑、惊惧交织在一起,终於衝垮了理智的堤坝。 她放下酒杯,整理了一下因坐姿稍显褶皱的曲裾袿袍,深吸一口气,在周围略显嘈杂的宴饮声中,起身离席,径直走向姜睿的案前。 无数道目光聚焦过来,带著惊讶、疑惑、探究。 杨彪皱紧了眉头,杨修下意识地想伸手阻拦,却又缩了回去。 贾詡端著酒杯,眼神深邃莫测。 张绣、杨奉更是瞪大了眼睛,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蔡琰在姜睿案前站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却依旧带著一丝压抑不住的颤音:“姜先生,昭姬有一事不明,斗胆请教。” “嘶”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 杨彪、张喜等老臣脸色剧变! 蔡琰此举,太过僭越放肆!竟敢当眾质问姜先生?! 姜睿正低头用手机快速计算著这次“跨时空餐饮服务”的大致成本,闻言头也没抬,手指依旧在屏幕上滑动,语气平淡甚至带著一丝被打扰的不耐。 “说。” 言简意賅,连个客套的“请”字都欠奉。 这敷衍至极的態度,如同火上浇油! 蔡琰被他这极度敷衍的態度激得心头火起,原本酝酿的委婉说辞瞬间拋诸脑后。 “昭姬自问,虽非倾国倾城,却也薄有才名,不敢辱没先父门楣!自河东返京,承蒙诸公不弃,天子礼敬,皆以『大家』相称!然…”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丝悲愤,“先生自初见昭姬,目光之中,缘何有嫌弃之意?视吾如敝履尘泥!昭姬愚钝,不知何处得罪先生,竟至如此轻慢?!若昭姬姿容粗鄙,不堪入目,又是未亡人之身,先生直言便是,何必如此折辱!” 最后两句,几乎是嘶喊出来。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嫌弃?折辱?姜先生对蔡大家? 伏寿、宋都、唐姬三女脸色微变。 她们自问容貌在宫中也是上乘,至少符合东汉贵族审),可姜睿对待她们的態度,与对待杨彪、朱儁等人並无二致,虽礼貌却也始终是淡然疏离,从未有过半分逾矩或欣赏之色。 难道他真的对女色毫无兴趣? 或是眼界高到了她们无法想像的地步? 姜睿眉头一皱,抬头看著眼前因为激动而脸颊緋红、身体微颤的蔡琰,那精心描绘的愁眉啼妆此刻在她脸上显得有些滑稽,眼神中充满了执拗、委屈和一种飞蛾扑火般的决绝。 他突然一种极其强烈的扶额衝动。 自己不过是觉得她长得一般(按现代標准),气质也一般(长期营养不良加精神打击),远不如古偶剧里的美女养眼,多看几眼都嫌费劲,怎么还扯出什么“折辱”。 刘协见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蔡大家言重了!姜先生性情清冷,非是轻慢。先生来自…呃…高皇帝座前,见识广博,或许…或许曾睹传说中的洛神宓妃仙姿,寻常凡女难入法眼罢!” 刘协急中生智,试图用一个虚无縹緲的“洛神”的传说抬高姜睿,也给蔡琰一个台阶下。 洛神宓妃! 这四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殿內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虽然这会儿曹植才三岁,刚刚学会走路。那篇流传千古,牵扯到自己嫂嫂的《洛神赋》,都是八字没一撇。 但那位伏羲之女,渡水淹死,成为水神的洛神宓妃,已然在楚辞和汉赋中流传开来,深入人心。 “洛神宓妃?!”伏寿掩口低呼,美眸中瞬间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往。 宋都也睁大了眼睛:“世间真有此等神女?” 唐姬则若有所思,或许只有这等传说中的神女,才能解释姜先生对凡俗女子的无视吧? 杨奉正捞起一个滚烫的包心鱼籽丸塞进嘴里,闻言猛地一拍大腿,含混不清地嚷道:“对对对!陛下明鑑!俺想起来了!上次跟著姜先生去抄李傕那狗贼的家,他府上不是关了十几个抢来的关东小娘们吗?个个水灵!有几个还是关东大族出来的仕女!可姜先生愣是瞧都没多瞧一眼!像是看木桩子一样!” 他嗓门洪亮,震得殿內嗡嗡作响。 张绣也立刻接话,声音带著篤定:“不错!姜先生目光如炬,心在社稷,岂是贪恋女色之人?寻常顏色,自然难动其心!” 他边说边挺起胸膛,仿佛在为姜睿的“高尚情操”背书。 张济和段煨交换了一个眼神,也若有所思。 在他们固有的认知里,姜睿如此年轻,位高“权重”(在他们看来),又神通广大,面对数十美色毫不动心? 这太违背常理了! 若非真见过绝色,便是心有所属?或者真有隱疾? 但此话他们绝不敢问出口。 杨彪、张喜等一眾老臣也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莫非姜先生真乃不近女色之人?” “或是修行所需?” “然天子所言亦不无道理,若真见过洛神,凡间女子確实……” 杨修更是陷入了沉思,目光在蔡琰和姜睿之间扫视,心中暗道,“难道世上真有洛神宓妃?竟让蔡大家这等才貌双全的女子,在姜先生眼中亦如凡尘瓦砾?” “洛神宓妃?” 借著酒意,蔡琰心中的不甘和执念彻底爆发,她挺直了背脊,带著一种淒绝的倔强看向姜睿。 “既如此,恳请姜先生垂怜!!让昭姬一窥神女仙姿!哪怕只一眼!也好让昭姬知晓,何为云泥之別!纵然身死,亦甘心瞑目!”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带著一种孤注一掷的悲壮。 她要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能让姜睿如此无视於她。 此言一出,满殿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姜睿身上,连刘协都忘了打圆场。 姜睿看著眼前这个因为激动和酒精而脸颊緋红、眼神执拗的东汉才女,內心一阵无语。 “这文艺女青年……怎么还上头了?非要公开处刑?” 他本来懒得理会蔡琰的无理取闹。 但看著蔡琰那副“不给我看我就跟你没完”的架势,又瞥见周围一圈包括刘协在內都充满好奇和期待的眼神,他嘆了口气。 既然你非要公开处刑,那就满足你。 “洛神宓妃?没见过!” 姜睿瞪了刘协一眼,刘协脖子一缩,知道自己闯祸了。 隨即,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姜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了几下,点开一个缓存好的视频文件,將屏幕转向蔡琰,也转向了周围被勾起强烈好奇心的眾人。 “不过这个,或许可以看看。” 第二十一章 来自陆鳶的降维打击! 蔡琰盯著姜睿手机屏幕上的画面。 一位女子端坐於一架造型古朴雅致的箜篌之前。 她身著一袭红领白衣,那衣裙的样式前所未见(现代改良南北朝襦裙),修身得体,將女子的身段勾勒得玲瓏有致。 衣料並非汉朝常见的丝绸或麻布,而是一种看似轻薄透明、柔软飘逸的材质(雪纺),隨著她细微的动作轻轻晃动,仿佛自带仙气,灵动非凡! 再看那女子的容顏。 她额间点缀著精致的红衣襟鈿,髮髻是生动灵转的“隨云髻”,绝非蔡琰那略显刻板的“墮马髻”可比。髮髻上的金质流苏隨著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平添一股贵气与艷丽,尽显少女的俏皮与美艷。 最令人心折的是她那眼神,清澈中带著一丝坚毅,仿佛经歷过世事沉淀,散发著一种由內而外的成熟与自信。 那份仪態风骨,无需刻意营造,浑然天成,宛如謫仙临凡。 “嘶!!!” 蔡琰如遭雷击,猛地倒退了半步,眼睛死死盯著屏幕,瞳孔剧烈收缩,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绝望 降维打击!真正的降维打击! 她那身引以为傲的层层叠叠、衣角曳地的曲裾袿袍和燕尾纱衣,在陆鳶那一身简约、灵动、充满空气感的改良襦裙面前,显得如此臃肿、繁琐、沉重!如同粗布麻衣与云霞霓裳之別!仿佛来自某个落后的乡邑。 她那墮马髻上引以为傲的金乌步摇,在陆鳶髮髻上那灵动精巧的金质流苏面前,显得如此笨重、俗气、匠气十足! 她那精心勾勒,眼下晕染红痕(啼妆)、眉梢刻意下垂(愁眉)的东汉流行妆容,在陆鳶这份经现代光影技术极致放大的“神光”面前,显得庸俗不堪! 而女子端坐抚琴,肩颈线条流畅舒展,是標准的“天鹅颈”、“直角肩”! 背脊挺直如松,却又带著自然的放鬆感,整个人如同一株空谷幽兰,散发著一种“可远观而不可褻玩”的清冷气场。 相比之下,蔡琰因丧夫丧父、顛沛流离而略显憔悴的容顏,因愁眉啼妆而刻意营造的哀婉,常年伏案抄书而微微含胸的肩膀,在宽大曲裾下显得模糊的腰身…在这高清镜头下、精心设计的影视人物面前,简直是全方位的惨烈吊打! 那股由现代影视工业塑造出来的“破碎感”、“清冷感”、“氛围美”,更是蔡琰在这个时代完全无法企及的高度! “此女名唤陆鳶。”姜睿平静的声音在死寂的大殿中响起,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恶趣味,“年二十有八岁。” 嗯,没毛病呀。 老张出演《古相思曲》的时候,的確是二十八岁了。(按汉末时空的標准) “二十八岁?” 刘协手中的筷子“啪嗒”掉在案几上。 他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睛死死盯著那小小的屏幕,灵魂仿佛都被吸了进去! 二十八岁?! 在这个生產力低下的时代,没有玻尿酸等护肤產品保养,女子的保质期並不长。 往往一过二十岁就会开始衰老,眉染风霜。 本书首发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101????????????.??????超方便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画面中的女子,容顏身段气质,分明宛如二八少女! 刘协看著屏幕上那气质沉静、眉眼间带著故事感的女子,再看看身边伏寿、宋都那稚气未脱的脸庞,只觉得此女比二八少女更多了一份令人心折的魅力! 伏寿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 美眸圆睁,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她自认容貌端庄秀丽,身为皇后,更添华贵之气。 可在这屏幕中女子的清冷绝艷面前,她感觉自己如同精心打扮的玩偶,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 那气质,那风骨,那容顏,怎么可能?! 世间真有如此人物?! 伏寿只觉得一股强烈的自惭形秽感涌上心头,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努力,也模仿不出那种浑然天成的清冷与孤高。 十五岁的宋都更是傻了眼,手中的虾滑掉回了锅里都浑然不觉。 她看看屏幕,又下意识地摸摸自己那有些稚嫩的脸颊,再看看那女子在屏幕柔光下毫无瑕疵的肌肤,巨大的落差让她小脸瞬间垮了下来,眼中充满了迷茫和失落。 唐姬更是脸色苍白,她已是二十二岁,自觉经歷颇多,气质成熟,然而与屏幕上那二十八岁,却宛若二八少女的陆鳶一比,她竟觉得自己像个未老先衰的妇人。 难怪姜先生对自己等人视若无睹! “二…二十八?!” 蔡琰失声惊呼,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屏幕上那个女子,风姿绰约,清丽绝伦,肌肤吹弹可破,眼神灵动清澈,身姿轻盈曼妙! 说她二八芳龄都有人信! 自己才二十二岁,在饥饉困顿与忧伤的折磨下,容顏憔悴,眼带乌青,靠著浓重的愁眉妆勉强遮掩。 竟显得比这“二十八”的仙子还要沧桑! 巨大的荒诞感和一种无法言喻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她引以为傲的“才女”形象,在眼前这个“二十八岁的仙姝”面前,碎得连渣都不剩! 画面一转,场景变换,陆鳶似乎居於山野,她素麵朝天,未施半点脂粉。长发隨意挽成一个鬆散的髮髻,仅用一支素雅的簪固定。身著朴实无华的灰领白衣,耳垂上缀著两枚小巧的玉质水滴耳坠。 她正抬头望向远方,阳光洒在她光洁的脸庞上,那份“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清纯与自然之美,在镜头特写下被放大到极致! 一个简单的抬头动作,却美得惊心动魄,让人屏息! 伏寿、宋都、唐姬死死盯著屏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对习惯了浓妆华服的后宫女眷而言,衝击力不啻於惊雷! 那种返璞归真的自然美感,如同山涧清风,瞬间吹散了她们心中最后一丝依靠脂粉堆砌的自信! 蔡琰的身体晃了晃,脸色惨白如纸。 她看著屏幕中素顏的陆鳶,又想起自己清晨在铜镜中看到的、需要厚厚脂粉才能掩盖憔悴的面容。 她无法想像一个女人素麵朝天,不梳墮马髻,不贴鈿,不画愁眉,还能如此…如此光彩照人! 她那精心维持的“才女形象”、“士族妆容”,在绝对的“天然去雕饰”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做作! 巨大的自卑感如同海啸般將她淹没。 刘协早已看呆了,只觉得过往认知中关於“美人”的所有定义,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难怪姜先生看不上宫中女子。 原来世上真有此等仙姿! 第二十二章 和仙姝一比,蔡琰就是个村妇 刘协等人的失態,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 杨彪、张喜、赵温、朱儁…这些平日最重仪態、讲究“非礼勿视”的三公九卿,此刻哪里还顾得上礼仪风范? 对仙姝的好奇压倒了一切! 他们纷纷离席,不顾仪態地快步围拢过来,伸长了脖子要看那“方匣”中究竟是何等绝色! 连一向老成持重的贾詡,都忍不住离席,和其他人一同不顾形象地涌到姜睿身边,踮著脚尖,伸长脖子,想要一窥“仙姝”真容! “陛下,姜先生,老臣…老臣斗胆,恳请一观仙顏。” 杨彪第一个衝到近前,浑浊的老眼死死盯住屏幕,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嘴唇哆嗦著,却一个字也吐不出,只有粗重的喘息。 “太尉!” “杨公且让让!” “快让我看看!” “司马公,借过借过!” 司空张喜、大司徒赵温、光禄勛邓泉等人一眾平日道貌岸然、讲究礼法规矩的汉室重臣,此刻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鯊鱼,瞬间失去了所有矜持。 他们推搡著,不顾仪態地挤到王辰周围,伸长脖子,瞪大了眼睛,只为更清晰地看一眼那屏幕上的影像! 场面瞬间失控! 案几被挤歪,杯盘狼藉,酒水洒了一地! 司空张喜挤在杨彪身后,看清画面,直接“噗通”一声坐倒在地,指著屏幕,手指抖得像秋风中的枯叶:“仙…仙姿…二八…二八少女啊!世间…世间竟有此等人物!” “仙姝…真乃仙姝临凡啊!”大司徒赵温挤到近前,看著屏幕上定格的陆鳶抬首画面,激动得鬍鬚乱颤,“二八少女亦不及此等风韵! 他这话一出,无疑给蔡琰又补了一刀。 “此等容顏!此等风仪!非神女而何?!”大司农朱儁声音发颤。 “便是洛神再生,怕也…也…”大鸿臚荣邵搜肠刮肚,竟找不出合適的词来形容。 侍中杨琦、太僕韩融、廷尉宣播等人挤作一团,伸长了脖子,口中嘖嘖称奇,反覆念叨著“二八少女”、“仙姝神女”,眼神中充满了对另一个世界的敬畏与茫然。 贾詡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从容。 他推开挡在身前的周忠,水晶老镜滑落到鼻尖都顾不上扶,凑近屏幕细细端详陆鳶弹奏箜篌的姿態。 那指尖的优雅,那身段的柔美,那回眸间顾盼生辉的绝世风华…他沉默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乾涩的一句:“此等风仪…非人间可有…” 一时间,整个未央宫前殿如同炸开了锅,所有文臣武將,无论老少,全都丟下了手中的碗筷,疯狂地涌向御阶前! 瞬间將姜睿、刘协和蔡琰几人围得水泄不通! 无数双眼睛贪婪地盯著那块小小的、散发著幽蓝光芒的屏幕! “二八少女?不!先生说了,年已廿八!” “廿八竟有如此风华?!这…这绝非凡人!” “清丽绝俗…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这衣袍样式闻所未闻,竟如此飘逸出尘!此非人间之姿!” “蔡大家在此仙姝面前…唉…”不知是谁低声嘆息了一句,声音虽轻,却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蔡琰心头。 “让开!让俺瞧瞧!” 张绣凭藉一身蛮力,硬生生挤开几个文臣,凑到最前面。 当他的目光接触到屏幕上陆鳶弹奏箜篌的仙姿,还有那清冷破碎的眼眸和天鹅般的颈项时,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微张,呼吸都停滯了! 半晌,他才猛地回过神,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 “俺真是有眼无珠!方才…方才竟还觉得…还觉得蔡氏女郎…唉!”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再明白不过——在陆鳶面前,蔡琰那点姿色才华,简直不堪入目! 自己之前对蔡琰的那点惊艷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杨奉仗著膀大腰圆,蛮横地挤开张绣半边身子,肥硕的脑袋几乎要凑到手机屏幕上。 他瞪著牛眼,看著陆鳶优雅调试箜篌的姿態,看著那素麵朝天的纯净容顏,那张粗豪的脸上瞬间写满了震撼和懊恼:“他娘的!俺以前真是井底之蛙!李傕府上那些关东女子算个屁啊!给这位仙姝提鞋都不配!俺杨奉今日方知何为绝色!” 张济也终於挤了进来,他跟著董卓,出入宫禁,见过的美女也多了去,后宫嬪妃,世家贵女,西域胡姬,还有零元购弄来的民女… 但眼前屏幕中的女子,那是一种超越了所有他认知的美丽! 清丽、纯净、自信、从容…带著一种令人心折的书卷气与仙气! 他下意识地摇头,喃喃道:“庸脂俗粉…都是庸脂俗粉…” 这时,他听到大侄子张绣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仙姝似乎比季母(邹氏)还漂亮几分”,张济瞬间大怒,想都没有想,他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张绣的后脑勺上! “混帐东西!胡说什么!”张济对著张绣厉声呵斥,“仙姝临凡,岂是凡女可比?!再敢胡言,军法处置!” 段煨也被陆鳶的风采彻底惊艷,他瞬间明白了姜睿为何对女色如此淡然。 有此珠玉在前,凡尘俗粉焉能入眼?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看向一旁脸色惨白的蔡琰时,目光中不禁带上了几分毫不掩饰的怜悯和不屑。 此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自取其辱。 杨修仗著年轻灵活,终於也挤到了前排。 他自詡才高,眼光挑剔,但当陆鳶的影像清晰映入眼帘时,他浑身剧震! 那是一种超越皮相、直击灵魂的纯粹美感,糅合了仙气、灵气、清冷与坚韧。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周围人耳中。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硕人》之句,今日方见真意!蔡氏才女?呵…萤火之於皓月,瓦砾比之明珠!” “逆子!住口!” 杨彪脸色铁青,厉声呵斥,但语气中却並无多少真正的怒意,更像是一种默认。 而杨修兀自沉浸在那惊心动魄的美感中,一时难以自拔。 “瓦砾…美玉…”蔡琰呆呆地重复著这两个词,如同魔怔。 杨修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她最后一丝骄傲。 她站在人群外围,已经不需要挤进去了。 她从周围所有人的反应、从那些惊嘆、痴迷、乃至对她投射过来的怜悯目光中,已经明白了一切。 她看著屏幕上那个素麵朝天却清丽脱俗、弹奏箜篌时优雅如仙的陆鳶,再回想起自己刚才那点可怜的骄傲和质问……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和绝望瞬间淹没了她。 在蔡琰摇摇欲坠之际,姜睿又补上一刀,语气淡漠得仿佛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陆鳶此女,在我那边也不过小有名气,算不得什么绝色。” 嗯,这话没毛病。 老张网红出身,在演艺圈算不上顶流,也没多少资源。 虽然演技和气质,样貌不差,但是在爆剧里都只能当女二。 不过还是抢了某个童星出身的整容脸的风头。 “噗!” 不知是谁控制不住,一口酒水喷了出来。 “算不得绝色?!” 伏寿、宋都、唐姬、蔡琰瞬间遭受二次暴击! 在她们眼中已是仙姝临凡的陆鳶,在姜先生口中竟只是“小有名气”? 那他见过的真正绝色,又该是何等惊世骇俗? 她们简直无法想像! 这时候,杨奉这个大嘴巴再次发挥了作用。 他看著画面中素顏朝天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陆鳶,再看看旁边呆若木鸡、妆容哭了的蔡琰,忍不住用他那带著河东口音的大嗓门“小声”嘀咕了一句。 “嘖嘖…这么一比,这蔡家小娘,倒像是俺河东老家村头那些纺纱织布的村妇。” 第二十三章 长相丑陋?君臣集体破防 杨奉的话虽然粗鄙,但却如同平地惊雷,在大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噗嗤…”人群中隱隱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嗤笑。 但这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蔡琰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 村妇?!她堂堂蔡伯喈之女,竟被拿来与村妇相比?! 她引以为傲的才情,她赖以立身的清名,她精心维护的仪態,在这一刻,被这残酷的比较、被这群臣毫不留情的目光和言语,彻底撕碎、碾成了齏粉! 她的骄傲,她的自尊,她二十二年人生构筑起来的全部价值认同,也轰然崩塌! 这时候,姜睿从战术背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镶嵌著银色金属边框的玻璃圆镜,面无表情地將镜子递到蔡琰面前。 “自己看。” 蔡琰如同木偶般,下意识地接过那冰凉光滑的物件。 镜子光滑如水面,纤毫毕现,光可鑑人,远胜自己家中的铜镜,却清晰地映照出一张因为酒意、震惊、羞愤而涨得通红的脸。 她精心描绘的“愁眉啼妆”,如今腮红被泪水冲,嘴角下垂,眼神涣散绝望,精心梳理的墮马髻也因方才的激动而鬆散了几缕髮丝,斜斜地搭在额前… 哪里还有半分“名满士林的才女”、“蔡中郎爱女”的风采?! 与那素麵朝天却清丽脱俗、气质卓然的陆鳶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別!不…是地狱与九霄之別! 强烈的视觉反差,形成了一记致命的灵魂暴击! 精心维持的才女形象,在绝对的技术碾压和审美鸿沟面前,轰然垮塌! “不…不…”蔡琰嘴唇哆嗦著,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手中的玻璃镜滑落,“啪嚓”一声摔在地面上,镜面瞬间碎裂成蛛网,如同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尊严与骄傲! 就在蔡琰被镜中的自己击垮之际,屏幕上的画面陡然切换! 依旧是陆鳶,但这次,她身边站著一位儒雅青年。 那人一袭青衫,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儒雅,气质温润如玉。眉眼间带著书卷气的深邃,嘴角噙著浅浅笑意,那份从容与自信,是由內而外散发的光华。青衫飘逸,衣袂在微风中翻飞,更显得风度翩翩,卓尔不群。 他伸出手,温柔地替陆鳶拂开被风吹到鬢角的一缕碎发,动作轻柔,眼神中充满了化不开的柔情与珍视。 “此乃沈不言,陆鳶的红顏知己。年二十六。”姜睿的声音再次响起。 “二十六?!” 这一下,殿內的女子们,从伏寿、宋都、唐姬到心如死灰的蔡琰,眼睛瞬间都看直了! 她们何曾见过如此风流倜儻、气质卓绝的年轻郎君? 一个个只觉得面红耳赤,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那种兼具儒雅书卷气与瀟洒风流的独特气质,对怀春少女乃至年轻妇人的杀伤力是核弹级別的! 围观的群臣们也再次傻眼。 他们自詡见多识广,麾下、族中亦不乏俊彦,但与画面中这位“沈不言”相比,那些所谓的名士风范、俊美儿郎,顿时显得矫揉造作或是粗野不堪,简直连其万分之一的神韵都不及! 杨彪倒吸一口凉气,指著屏幕的手指都在哆嗦:“此…此乃何人?!风仪…太史公亦难书其万一!” 赵温也感慨万千,“温润如玉!光华內敛!此真君子也!吾辈皓首穷经,所求『文质彬彬』之境,竟在此乎?!” 张喜喃喃自语:“郭林宗(东汉名士郭泰)之风骨,李元礼(李膺)之刚正,皆不及也!不及也!” “这,这气度!这风姿!淡笑间尽显风流!抚发时温柔刻骨…世间竟有如此郎君?!”钟繇这位书法大家,看著沈不言那修长的手指和优雅的姿態,再想想自己那引以为傲的书法名士派头,顿觉自惭形秽。 “俊彦!这才是真正的名士风范!”周忠激动得鬍子都在抖,他想到了自己那个素有“美周郎”之称、容貌俊美英姿勃发的侄子周瑜。 以往觉得侄子已是人中龙凤,可与眼前这位沈郎君一比… “公瑾…怕是也要逊色三分啊!”他心中哀嘆,差距太大了! 杨修好不容易再次挤到前面,看清沈不言容貌气度的瞬间,他如遭雷击! 自己平日里那些恃才傲物、高谈阔论的所谓“名士风范”,在沈不言这润物无声却又光芒万丈的温雅面前,简直如同跳樑小丑般可笑! 他之前还嘲笑蔡琰是瓦砾,此刻只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土泥巴! “宋玉之姿,亦不过如此!”京兆尹司马防喟然长嘆,想起自己那几个引以为傲的儿子(司马朗、司马懿等),此刻顿觉黯然失色。 贾詡看著沈不言那年轻俊朗的面容,再想想自己那个同样二十六岁,在霸陵坞堡打理庶务、已显老成甚至有些木訥的长子贾穆,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这对比太过惨烈。 张绣把贾詡挤到一边,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沈不言,喃喃道:“文和,你家的郎君(贾穆)……今年也是二十六吧?可这气度…嘖嘖,看著倒像是这位沈郎君的季父了!” 这话如同刀子,又扎了贾詡的心头一下。 杨奉更是直接,瞪著沈不言,又看看周围那些平日里自詡风流的名士(包括杨修),瓮声瓮气地大声吐槽:“俺算看明白了!以前见过的那些个名士才子,在沈不言郎君面前,就是田间老农!屁都不是!” 粗俗的话语,却道出了此刻殿內绝大多数人的心声! 段煨和张济此刻也默然无语。他们见过太多关东士族眼高於顶、自詡风流的名士,或狂放不羈,或清高孤傲,或温文尔雅。 但与画面中这位沈郎君一比,那些人的矜持做作、夸夸其谈,简直可笑至极! 他们引以为傲的“名士风范”,在真正的风华面前,什么都不是! 徒有其形,无有其神! 蔡琰怔怔地看著屏幕上那对璧人,再回想起自己那早逝的亡夫卫仲道。 同样以才学著称。 但与眼前这位温润如玉、深情款款、气度非凡的“沈郎君”相比,无论是容貌、气质、还是那份自然流露的温柔与坚定,都显得如此苍白、平庸! 甚至如同田间劳作的田舍翁般粗鄙不堪!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自惭形秽涌上心头。 姜睿看著眾人震惊的模样,似乎觉得还不够刺激,又隨口侃了一句:“哦,对了。这沈不言前日还曾自嘲,说自己『长相丑陋』。” 嗯,小郭回应被换角的时候,的確自嘲自己长得丑。 “长相丑陋?!” 整个未央宫前殿瞬间炸开了锅! “荒谬!荒谬绝伦!”杨修第一个跳起来,激动得脸都红了,“此等玉树临风,謫仙之姿!若叫丑陋,那天下男子岂不皆成魑魅魍魎?!” “此等郎君若为丑陋,那我等…我等岂不是该自戳双目?!”钟繇一脸悲愤。 “定是此郎君谦逊过甚!”司马防连连摇头。 “仙人之眼光,竟苛刻至此?!”张济喃喃道,摸著自己满是风霜的老脸,第一次对自己的外貌產生了深深的怀疑。 “长相丑?!” 刘协终於忍不住了,只觉得幼小的心灵遭受前所未有的暴击,指著屏幕上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对姜睿嚷嚷道:“姜先生!若此等容貌也算『丑』,那朕……朕今日方知何为真正的名士风华,何为绝世美人!往日朕之所见,皆乃庸脂俗粉,不堪入目啊!” 他甚至开始怀疑,姜睿之前给他看过的史料里记载的、这个时代未来的那些著名美人,什么江南有二乔,河北甄宓俏,恐怕在姜睿的眼里,也都只是庸脂俗粉了! “哇!!!” 一直死命支撑的蔡琰,终於彻底崩溃! 所有的骄傲、自尊、才女的光环、对亡夫残存的美好记忆…在这连环的、毁灭性的降维打击下,被碾得粉碎! 陆鳶的仙姿让她自惭形秽! 沈不言的风采让她痛恨亡夫! 杨奉的“村妇”嘲讽、张绣的“鄙夷”眼神、段煨的无声鄙夷、杨修的“瓦砾”毒舌、张济的“庸脂俗粉”定论、乃至姜睿最后那句沈不言“自詡丑陋”的终极补刀,將她千疮百孔的心割得支离破碎! 接连遭受毁灭性打击的蔡琰,终於彻底崩溃了。 骄傲被碾碎,自信被摧毁,引以为傲的才貌在真正的“仙人”標准面前变得一文不值。 她再也无法在这大殿之中停留一刻! “呜” 蔡琰猛地推开挡在身前、愕然看著她的杨修,以袖掩面,泪水决堤,不顾一切地转身,跌跌撞撞地向殿外衝去! 华丽的曲裾袿袍绊住了脚步,她踉蹌著扑倒,又挣扎著爬起,任凭泪水冲刷著脸上掉的妆容,任凭金步摇歪斜跌落在地,披头散髮,状若癲狂! “蔡大家!”刘协这才如梦初醒,惊呼出声。 “拦住她!”伏寿也焦急喊道。 杨彪等人也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担忧。 姜睿看著那抹跌跌撞撞冲向殿外的崩溃身影,眉头微蹙。 不就是看了陆鳶和沈不言吗? 至於就破防跑路了? 姜睿对身旁发愣的刘协说道:“派人盯著她,免得她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刘协猛地回过神,连忙对身旁的黄门侍郎钟繇急声道:“速去!护住蔡大家!务必保其平安! 姜睿则是脑洞大开,这个时空的蔡琰没有被匈奴掳走的悲惨命运,但那首著名的《悲愤诗》会不会是哭诉今日之事? 嗯,关於我在仙姝面前自取其辱和被围观群眾嘲讽。 第二十四章 董卓是司马懿的叔父?!!(5K) 未央宫內,眾目睽睽之下,蔡琰在仙姝面前自取其辱,破防跑路,大概率很在最多半年內,传遍大汉十三州。 没办法,围观的人太多了,公卿重臣,黄门宫女,甚至还有不日会屯驻宛城的凉州武夫张济 姜睿则是没怎么放心上了。 对他而言,这不过是场无聊的插曲,一个文艺女青年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进行的一场註定社死的自取其辱表演。 未央宫的宴饗结束后,姜睿则是让刘协將贾詡、张济、段煨三人唤至一处僻静偏殿。 刘协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立刻照办。 很快,贾詡、张济、段煨三人怀著些许忐忑和好奇,来到了偏殿。 姜睿屏退了左右侍从。 殿內只剩下姜睿、刘协以及贾詡三人。 姜睿没有绕圈子,直接开口,问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问题。 “你们三人,谁见过董卓之父,董君雅?”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三人俱是一怔,面面相覷。 姜先生为何突然问起董卓已故多年的父亲? 段煨沉吟片刻,开口道:“回先生,煨年轻时游歷陇西,曾与董君雅有过一面之缘。” “董君雅形貌如何?”姜睿追问。 段煨努力回忆:“董君雅…身量不高,约七尺有余,身形亦非魁伟。与董卓之雄壮肥硕,迥然相异。” “末將当时以为董卓之雄武,或承其母池阳君之血脉。然…” 他摇摇头,显然也觉得这种说法有些牵强。 姜睿微微頷首,拋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推论:“董卓,或为司马儁之私生子。换言之,乃京兆尹司马防之异母兄弟。” “什么?!” “这……” “绝无可能!先生此言大谬!!” 贾詡、张济、段煨三人几乎同时失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刘协也惊得从坐席上直起了身子,觉得这说法太过荒诞! 董卓,那个屠戮公卿、焚烧雒阳、秽乱宫闈、凶残暴虐的凉州武夫头子,怎么可能是河內名门、累世经学的司马氏血脉?!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姜睿不慌不忙,开始摆出他的“证据”。 “董卓,字仲颖。『仲』表排行,『颖』指其生於潁川。其父董君雅时任潁川轮氏县尉,而当时的潁川太守,正是司马防之父,司马儁。时间、地点,都对得上。” “而司马儁『长八尺三寸,腰带十围,仪状魁岸,与眾有异』,是个高大魁梧的伟男子。董卓『素肥,旅力少比』,也是身材肥壮魁梧。而司马防的儿子司马朗,年少时因『身体壮大』而被怀疑虚报年龄。这身材特徵,河內司马氏一脉相承,与董君雅並不相似。” “最后,。”姜睿拋出了最关键的疑点,“董卓入京后,迁都长安,时任治书御史的司马防也在迁徙之列。但司马防让其子司马朗携家眷返乡,被人告发。董卓抓到司马朗后,非但未加责罚,反而说:『卿与吾亡儿同岁,几大相负!』以董卓之暴虐,对言语冒犯者动輒杀戮,为何独独对司马朗如此宽容?甚至后来依然重用留在长安的司马防,委以京兆尹、司隶校尉等要职。这难道不奇怪吗?” 姜睿看著陷入沉思的三人,概括出这样的一个故事轮廓。 在董卓父亲在潁川任职期间,他的上级司马儁做了隔壁老司马,生下了董卓。 后来董卓跟隨父亲返回凉州,很可能也发现自己和生父的差异,甚至通过其母知晓自己的身世。 后面因缘际会,入主朝廷,也发现了司马朗和自己儿子或者年轻时候自己的高度相似,意识到了某些关係。於是,他放任司马朗自由离开朝廷,並对留在朝廷里的司马防多加照顾。 殿內一片寂静。 贾詡、张济、段煨,连同刘协,都被这个离奇却又似乎能自圆其说的推测惊呆了。 贾詡眉头紧锁,努力回忆著,缓缓道:“经先生一提,下官想起来了。昔年下官初举孝廉,曾於雒阳街市,偶然得见司马儁公。其身材魁梧高大,如今细思,確与董卓有几分神似……” 张济和段煨彻底石化! 他们跟隨董卓多年,对其身材样貌再熟悉不过。此刻將司马儁(八尺三寸,腰带十围)、司马朗(身体壮大)、董卓(素肥魁岸)的形象在脑中重叠,越想越是心惊! 那个被他们视为凉州武夫代表的董太师,身体里竟流淌著关东名门河內司马氏的血液? “竟是…如此?!”段煨喃喃自语,猛然回想董卓迁都长安后,曾经在郿坞设宴,宴请诸將。 当时董卓曾经在醉酒后,说过一段醉话。 “那些世家,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老子?老子身上流著的血,比他们高贵多了!“ 当时诸將只当是醉汉妄言,如今想来,八成是酒后吐真言。 刘协依旧傻傻地站在原地,小脸上表情变幻莫测。 那个曾经是他童年梦魘、给他留下无尽心理阴影的残暴太师董卓…竟然是未来搞出“指洛水为誓”的曹魏权臣司马懿的叔父? 他猛地想起姜睿给他的史料中,关於曹操对司马懿的评价——“魏武察帝(司马懿)有雄豪志…又尝梦三马同食一槽,甚恶焉。” 莫非未来的曹操在司马懿那同样魁伟的身影上,看到了昔日董卓那令人恐惧的阴影?! 难怪刚才在宫宴上,姜先生会多看京兆尹司马防几眼! 董卓身世的惊人猜测所带来的震动尚未完全平息,姜睿便將话题引向了更深层、更现实的朝堂格局。 “天下崩坏至此,非一日之寒,根子,在那些盘踞关东、根深蒂固的世家门阀,尤其是那些自詡清流、把持朝局的士族。” “世家大族兼併土地,使百姓流离失所。垄断察举徵辟,官位只在几姓子弟中流转。关西才俊,尤其是凉州武人,在他们眼中不过是粗鄙蛮夷,轻贱打压,视若草芥!” 姜睿看了一眼张济、段煨,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深切的认同和压抑的怒火。 连同样是出身凉州士族的贾詡也微微頷首,显然想起昔日在雒阳担任郎官,却仕途不顺,鬱郁不得志,连看病的药钱都不够了。 接著,他拋出了一个更尖锐的观点。 “董卓进京,幕后推手乃是汝南袁氏。” “董卓曾是袁隗门生,被袁隗徵辟为并州刺史。袁绍招他入京,本意是借其兵力对付宦官。董卓初入雒阳,仅带三千人马。他『夜出昼入』虚张声势之说,时间上漏洞百出,难以尽信。” “他之所以能迅速吞併何进旧部、收服并州军(如张辽),背后若没有袁氏这等庞然大物的默许乃至支持,岂能如此顺利?鲍信看出董卓野心,向袁绍预警,反遭排挤,被迫出走。吕布杀丁原投董,张辽等并州將领归附,恐怕也都是看清了当时袁家欲清洗何进势力、需要董卓这把刀的形势,顺势而为。” 贾詡、张济、段煨三人闻言,仔细回想当年雒阳剧变时的种种蹊蹺,不禁悚然。 许多当时觉得董卓运气太好、行事过於顺畅的细节,如今看来,確实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推动。 而这双大手,极有可能就是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 姜睿继续剥丝抽茧:“董卓上台后,为何急於为党人翻案,大力提拔关东名士(荀爽、蔡邕等),甚至將韩馥、刘岱等人派往地方担任要职,甚至容忍反目的袁绍,授渤海太守。他天真地以为,通过这些举措,自己就能融入士族,成为他们的一员。” “然而,那些被他委以重任的地方太守,十一月受封,十二月回到地方就纷纷起兵討董。扣除路途时间,几乎可以断定,这些人在雒阳时就已经串联好了!董卓完全被当成了棋子利用,直到刀兵加身,他才幡然醒悟自己从头到尾都被耍了。” “先生此言,让人茅塞顿开,下官受教了。董卓初入雒阳,许是自以为身负河內司马血脉,又得袁家『青睞』,便真当自己是半个关东士族了。他想『归乡』,想融入关东士族…却不知关东士族从未真正接纳过他,只当他是条咬人的恶犬。一朝醒悟,便是万劫不復…”” 贾詡也是恍然大悟,袁家低估了董卓的凶悍,董卓也低估了袁家布局之深、算计之狠。 当董卓提出废立皇帝时,却没想到袁绍竟在朝堂上公然反对,將他斥为国贼! 至此,董卓才彻底明白,自己已被袁家拋弃,成了替罪羊。 这才有了屠戮袁隗满门,血洗关东名士。 “然袁绍、袁术早已脱身,袁氏根基未损,反借董卓之暴,收天下人心,成討董盟主,裂土称雄!而袁隗之死,袁氏分裂为绍、术二雄,內耗不休,终失问鼎之机。” 贾詡苦笑一声,连连摇头。 “董仲颖,你一生残暴,原来不过是个求而不得的可怜人。“ 张济和段煨听得目瞪口呆。 感情董卓一开始就没把自己当纯粹的凉州人看? 他知道了自己是河內司马的血脉,当年他带兵入京,还天真的以为自己是游子归乡,回去当关东名士? 结果一直当舔狗的董卓,发现人家根本瞧不上他,只是把他当工具用,这才心灰意冷,彻底黑化,决意回关中老巢。 就像普构和梅姐夫多年来,一直是欧美的舔狗,结果发现北约扩张没停下,快把二毛给吞了,最后彻底幻灭,反手就是一个特別军事行动。 刘协的身体微微颤抖,回想起姜睿之前给予的史料,他终於明白了! 董卓的暴虐非是无源之水,袁家的偽善才是真正的祸根! 是袁家先点燃了那把將汉室基业付之一炬的火!而董卓,不过是他们用完即弃的替罪羊! 没有董卓后期与士族的决裂和疯狂,恐怕未来篡汉的就不是曹氏或司马氏,而是根基更深厚的袁家了。 “此事三位心中有数即可,不必外传。”姜睿对贾詡、张济、段煨叮嘱道。 三人神色复杂地领命,告退离去。 今日听闻的隱秘,足以让他们重新审视过去的许多人和事。 偏殿內只剩下姜睿和刘协。 姜睿继续给年轻的皇帝灌输“帝王心术”。 “经此一事,你须明白,不可过度倚赖朝中任何一派,尤其是关东士族。此前因李傕、郭汜高压,他们尚能团结对外。一旦外部压力减轻,內部爭权夺利必起。就连皇后之父伏完,也是出身关东士族,乃是优柔寡断、明哲保身之人,关键时刻未必可靠。” “为君者,重在制衡。你可有意扶持凉州军將,但需分而治之,甚至未来可適度起用宦官为耳目,但切记,宦官可用於监察吏治、探听民情,若是让他们去插手具体政务、甚至掌控財政和军权,就是捨本逐末!” “还可並提拔一些有真才实学,家世不显赫的寒门子弟,打破士族对官位的垄断。” 刘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知道姜睿口中的“寒门子弟”不是什么平头百姓,而是赵云,姜维这种郡望出身,家世谈不上显赫。 他进一步分析士族內部的矛盾:“关东士族也非铁板一块。按地域可分兗州、潁川、河北、河东、荆襄、徐州、江东等集团,彼此利益並不一致,互有猜忌。” 刘协点点头。 这不就是拉一派打一派的路子嘛。 不过稍有不慎,可能就会翻车 曹操为何差点在兗州被吕布端了老巢? 就因为他重用潁川士族,触怒了本土兗州士族利益,又把边让给灭族了,还分配土地给青州黄巾,引得兗州士族不满,最终导致陈宫、张邈引吕布反叛。 后面刘禪为什么在诸葛瞻完蛋后,放弃坚守成都,选择开门投降了? 还不是刘备入川,本质就是一群外来户来鳩占鹊巢。 益州本地士族本来以为换个老板还能吃上肉。 结果发现是“荆州人吃肉,东州人喝汤,益州人舔碗”的套路。 然后邓艾打到成都城下,益州人就来喜迎王师了。 接著,姜睿开始为刘协规划更长远的基本盘战略:“要扩大统治根基,必须掌控更多的土地和人口。如今三辅,弘农甚至雒阳历经战乱饥荒,十室九空,荒地无主,这正是机会!” 他向刘协介绍了后世被证明行之有效的制度:“你可试行『均田制』,將无主土地分配给流民和退役士兵,让他们安居乐业。同时行『府兵制』,授田之丁,即为府兵!农时耕种,閒时操练,战时出征,寓兵於农,兵农合一!免除其租庸调(赋税劳役),以田养兵!” “再加上『租庸调製』,合理徵收粮、绢、役,保证国家赋税。记住,朝廷直接掌控的土地越多,能动员的府兵就越多,你的实力就越强,越不受制於豪强士族。” 说到这里,姜睿忍不住吐槽了一下东汉的立国根基:“后汉立国,乃背弃黎庶,光武刘秀,倚仗南阳、河北豪强(耿弇、寇恂、马援等)起家。光武终其一生,未能完成全国田亩清丈!其不信任民眾,故废前汉『都试』(地方定期军事演习考核),不行全民动员。后汉一郡兵力,不过四千,仅为前汉十分之一!兵力不足,则仰仗太守私兵、地方游侠、乃至属国胡兵!名为中央,实为豪强共治!” 嗯,我东汉在开国皇帝时期,居然会出现强项令,不可理喻。 西汉初期,廷尉府的吏员去诸侯王的都城王宫里把诸侯王捆走,也就是一条绳子的事情,拿你个家奴还需要通报公主? “反观前汉,高皇帝以土地封赏士卒!公乘爵位,赐田五百亩、马五匹、牛两头、车两乘、宅一区!汉初,天下四成田土在士兵之手!男子二十傅籍,郡国服役一年,京师或边塞一年,全国常备军逾百万!武帝时,郡国兵四五十万,塞卒六十万戍边屯田,楼船兵二十万征南越!长安卫士四万五千,三辅中尉统兵数万!此乃扎根万民之力!” 姜睿说的很清楚了。 一个是建立在人民基础上,一个是建立在豪强联盟基础上,动员力和稳定性天差地別。 不然为什么歷史上东汉的士族比西汉的豪强观感好太多了? 因为西汉豪强存在感都不强,何来观感,西汉豪强给人第一印象就是被刘小猪爆杀。 光是一个党錮之祸,士族的的表现力就爆杀了整个西汉豪强的存在感。 刘协听得心神激盪。 姜睿的剖析,將两汉兴衰的根本差异赤裸裸地展现在他面前。 西汉的强盛源於国家对土地和兵源的强力掌控,而东汉的衰微则始於对豪强士族的妥协依赖! 他父亲灵帝重用宦官和外戚、试图卖官鬻爵敛財、组建西园军…… 还不是为了对抗士族? 这些闻所未闻的制度和理念,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他意识到,要想真正中兴汉室,不能只依赖现有的腐朽框架,必须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建立新的根基。 “好了,今日说的够多了。那些宴席上的器皿,都留给你了。”姜睿结束了长篇大论。 刘协闻言一喜,那些晶莹剔透的玻璃杯、温润的骨瓷碗、精美的不锈钢餐具,在他眼中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这下算是发了一笔小財。 这时,刘协又想起一事,面带忧色地说:“姜先生,蔡琰大家之事……她今日受此打击,回去后恐会闭门不出,甚至……此事若传开,恐怕会在士林中引起非议。毕竟她身份特殊,乃蔡中郎之女……” 姜睿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 这女人真是麻烦,心理承受能力太差,还爱给自己加戏。 姜睿本来懒得管她,但是一想到以后可能有用得上她的地方,便沉声道,“这样,过几日我给她送些我那边的胭脂,陆鳶所著衣衫样式,並养生之法予她。权当…翻阅蔡邕藏书之酬。” 他特別强调了一句:“还有,不许给我立生祠!我不需要香火供奉!” 刘协连忙答应:“朕明白,先生放心!” 交代完毕,姜睿不再停留,心念一动,时空门开启,他一步踏入,消失在一片幽蓝之中。 第二十五章 才女的底线,偶尔要灵活一点 从汉末时空回来后,姜睿將带回的土特產都藏进保险柜,便拿出手机在淘宝和拼多多上面下大单。 接下来,姜睿休整了三日,一直到自己的快递终於都到齐了。 地下室內,姜睿一边拆快递包裹,一边拿著手机,手机另一头传来表姐爽朗的笑声。 “小睿啊,你最近挺忙的,怎么没有来姐姐家下订单了?” 姜睿打了个哈哈,“丹姐,我是去朋友家帮忙了,你这几天歇息,多陪陪小曼。放心订单不会少的。” “那你辛苦了,事情办的如何了?”张丹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大事。” 姜睿看著刚刚拆出来的陆鳶同款的红领素白雪纺襦裙套装,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就是嘛……遇到个文艺女青年,长得还行吧,有那么点书卷气,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觉得自己读过几本书,会弹个琴,写几笔字,就是天上的仙女儿了,別人都得供著。我就因为忙著算帐,懒得盯著她看,就被记恨上了。嘖,文人毛病。 他语气里带著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仿佛在说一个矫情又麻烦的物件。 “哈哈!我懂我懂!这种才女啊,敏感著呢!你多看一眼,她觉得你唐突;你不看了,她又觉得你轻视她!难伺候得很!”电话另一头传来带著几分轻鬆的笑声,“还是咱们这种俗人好,柴米油盐,脚踏实地。” 和表姐简答的说了几句后,姜睿掛了电话继续忙正事,手持美工刀,面无表情地拆开一个个快递包裹。 各种衣裳,化妆品,洗漱用品等等,都被將姜睿分门別类,一股脑塞进一个个结实的塑料收纳箱,又胡乱盖上盖子。 补偿? 在他眼里,这堆淘宝拼多多的东西加起来不到三千块,抵不上金饼的边角料,纯粹是打发麻烦的“封口费”。 他拎起箱子,丟上一旁的手推车。 换上防暴服,揣上一把马卡洛夫手枪防身,姜睿开启时空门,推著手推车踏入。 汉末时空,长安,尚冠里蔡府 清晨,老僕打著哈欠刚打开府门閂,就被眼前骤然出现的、如同魔神降世般的黑甲身影嚇得魂飞魄散! “姜…姜先生?!”老僕看清来人,腿一软差点跪下。 “蔡琰呢?叫她出来,东西送到。”姜睿的声音透过面罩,冰冷单调。 老僕连滚爬爬冲向內宅:“女君!女君!快醒醒!姜先生…神仙…送东西来了!” 蔡琰被老僕急切的呼唤惊醒。 得知是姜睿亲临,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榻上起身,来不及梳洗,只胡乱披上一件外袍,披头散髮,赤著脚就衝出了房门。 这几日,蔡琰都是闭门不出,整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上次未央宫的闹剧,她在仙姝面前自取其辱,最后在眾目睽睽之下破防,掩面痛哭,落荒而逃了。 从今往后,她还有何面目见人?士林清议会如何传扬今日之事? 自不量力,触犯仙顏? 东施效顰,貽笑大方? 父亲蔡邕的一世清明怕是要毁於一旦。 她甚至想到一死了之。 直到晚上,杨修私下里送来天子的亲笔信,知道了姜先生会送来补偿,才让她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之火! “姜…姜先生?!” 庭院內,蔡琰气喘吁吁地停在几步之外,头髮蓬乱,衣冠不整,脸上还带著枕痕和未褪尽的惊恐与卑微希冀,与前日那盛装出席宫宴、自信满满的才女判若两人。 姜睿懒得废话,指了指手推车上那个半开的塑料收纳箱,语气毫无波澜。 “补偿,都在里面。衣裳、首饰、镜子、鞋袜。” 隨著他的指点,蔡琰的目光扫过箱內。 那轻薄如蝉翼的雪纺(红白、粉蓝襦裙)、那从未见过的染色(海棠色、合欢红)、那新奇飘逸的剪裁(改良曲裾)…每一件都散发著不属於这个时代的“仙气” 流光溢彩的流苏、耳坠、鈿(陆鳶同款),晶莹剔透的琉璃镜,造型奇特的瓶瓶罐罐(沐浴露,洗髮水),落地全身镜(摺叠状態),那些形状规整、色彩鲜艷的“宝石”(猫眼石、莫桑石),带著精美绣和金线的丝履(老北京布鞋)… 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这就是仙人赐下的衣物吗?!如此之多!如此之奇! 一时间,蔡琰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只能深深福下身去,声音带著剧烈的颤抖:“琰…琰谢过姜先生厚赐!此恩此德,没齿难忘!” 姜睿对她感激涕零的姿態无动於衷,直接拋出真正的目的:“东西不是白给。帮我个忙。” 蔡琰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无条件的顺从:“先生但有所命,琰万死不辞!” “以后我需要些『古物』,”姜睿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寻常小事,“竹简,帛书之类。具体內容我会告诉你。你负责把它们『做旧』,弄得像几百年前的东西。” 他盯著蔡琰,“此事机密,不宜他人知晓。你无官身,又精於此道(指书法、古籍),再合適不过。” 偽造古物?! 蔡琰脸上的感激瞬间凝固,换上了一丝错愕和本能的抗拒! 她蔡昭姬,出身清流名门,父亲蔡邕更是以学问品行著称。 偽造古物这种事,在她看来近乎於作偽行骗,欺世盗名,有辱门风。 这与她秉持的仕女操守、文人风骨背道而驰! “先生…这…”她嘴唇囁嚅著,想要婉拒,却又不敢。 姜睿对她的反应早有预料。他面无表情地的从战术背包里,慢条斯理地又掏出“杀手鐧”。 小鱼海棠木可款口红,百雀羚水乳精华套装、眉笔、定妆粉饼、sk-ii神仙水、“海蓝之谜”面霜、黄金精华液套装5件套、“春风十里”梔子香水… 还有那几份a4列印稿,如《女子形体塑身十八式(图解)》、《汉方养顏秘术》、《肌肤保湿补水科学指南》… “这些东西,能让你肤若凝脂,紧致无瑕,延缓衰老。或可如那陆鳶一般,年近三十,依旧光鲜靚丽,容光焕发,不输少女,青春常驻。” 姜睿的目光扫过蔡琰因熬夜和哭泣而黯淡粗糙的皮肤,蓬乱的头髮。 “想想镜子里的自己,想想未央宫。” 轰! “青春常驻”、“不输少女”、“延缓衰老”…这些字眼如同魔咒,精准地击中了蔡琰內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渴望! 陆鳶那青春靚丽的容顏再次浮现在她脑海中。 对於一个刚刚遭受“顏值暴击”、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子来说,这个诱惑太大了! 蔡琰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决绝! 她几乎是抢一般接过那些瓶瓶罐罐和资料,紧紧抱在怀里,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红晕,连忙应道:“先生放心!此事包在昭姬身上!必竭尽所能,不负所托!定不会让外人知晓!” 什么名门风骨,什么文人清高,在跨越时空的“顏值焦虑”和美容科技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嗯,咱蔡大才女的底线还是要稍稍灵活点,不能太迂腐了。 姜睿满意地点点头,对这结果毫不意外。 他不再多言,指了指一个装著马卡龙的小铁盒:“点心记得吃。” 说完,姜睿开启时空门,带著手推车瞬间消失,只留下那个敞开的塑料收纳箱,和內心只有陆鳶风采的蔡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