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快穿大佬,有亿点点钱怎么了?》 第1章 真千金是大佬1 【你想一夜暴富吗?】 【你想每天一睁开眼就愁如何钱吗?】 【败家系统,助你心想事成。】 少女在草坡上睁眼,望了圈四周,空无一人。 她懒懒翻个身,又闭上了眼。 【你现在身无分文,还饥寒交迫,但若是跟我绑定,你就能变成全世界最有钱的人。】 少女用手捂住耳朵,想把这嘰嘰喳喳的女童音隔绝在外,然而並没有任何用处。 吵死了! 她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晴天出来晒太阳,怎么一直有人跟她说话,偏偏还找不到那人在哪里。 再说了,她哪里饥寒交迫? 她只是著急出来晒太阳,所以没吃饭而已! 【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说绑定,我就立马给你一百两银子。】 少女抱著头,乾脆趴在了草坡上。 【检测到宿主一直沉默,本著不拒绝就是同意的原则,败家系统,竭诚为你服务。】 【叮——绑定成功。】 终於,趴在地上的少女抬起了头。 “你是个什么东西?” 【宿主安千千你好,我是败家系统,你已经和我绑定,接下来我们会穿越到无数个不同的世界去完成任务。】 “不去。” 晒太阳它不香吗? 非得穿梭在各个世界瞎折腾? 然而她的拒绝並没有任何用处,安千千只觉得眼前猛地一,再睁眼,手里攥著把锈跡斑斑的锄头,旁边田坎上还歪著个醉成烂泥的中年汉子,呼嚕声比打雷还响。 “送我回去。”安千千冷漠脸。 【宿主完成任务,以后就有机会回去了。】 安千千没理它,环视一周,瞥见旁边有一棵歪脖子树,二话不说衝过去就往粗壮的枝椏上撞。 “砰”的一声闷响,她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再睁眼时,又是最初的场景,拿著一把破旧的锄头,站在地里,连疼痛感都没留下。 【宿主別费劲啦~任务没完成,你死一次,世界就重启一次。一直完不成,就永远困在这儿哦。】 这什么玩意儿啊? 还能强制摁头干活? 安千千气了一秒,嘖,算了,懒得气。 “说吧,要我完成什么任务。” 既然离开不了,那就看看,到底这个败家系统是个什么鬼东西。 早晚她会把它揪出来! 【那必须是败家任务啊喂!根据宿主的情况,我们会在每个世界制定多个败家任务。每完成一个,就会有一次奖励。你败得越狠,奖励就越多。】 “奖励都有哪些?” 【这个是根据宿主的任务完成情况来定的,简单来说,你若掉十两银子,可以得到十倍、百倍的奖励,当然也可能是更少。】 “你们这样隨意发放大额钱財,难道不会破坏世界的运行规则?” 【不会,败家系统是为了维护世界稳定而来,不会影响小世界的运行。宿主儘管去败家,有我兜底。】 “知道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们现在穿越到了古代,虽然你现在还是个一穷二白营养不良的小豆芽,但没关係,宿主放开手脚造,钱不是事儿。接下来,请让我为宿主传送本世界的相关记忆和情况。】 安千千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中似乎被人塞了什么东西,不过瞬间又清醒了过来,这也让她明白了当前的情况。 原主今年十四岁,商国人,荣国公府流落在外的千金。 今日荣国公府將会派人来大树村接她回府,然而养母王氏会让自己的亲生女儿秦小代替原身前去荣国公府享尽荣华富贵。 作为绊脚石,原身被养母明日便卖进青楼,最终感染柳病而死。 “任务呢?” 【请宿主在半个时辰內完成挥银百两的任务,並成功让荣国公府的人带走。银子已经放在了系统空间,你可以隨时取用。如果宿主和我想沟通,直接在心里默念即可。】 安千千將自己的神识內探,果然看到一个纯白的空间,里面放著一百两银子。 “要是我没有完成任务,会有什么后果?” 【当然是翻十倍啦!如果还没完成,就继续十倍往上叠加。】 “也就是说,我如果没有在半个时辰內掉上百两银子,就必须要再一千两齣去?” 【是的,宿主!】 “行,知道了。把这一百两银子全部换成一两的碎银。” 【好的,宿主。】 眨眼的功夫,空间里的银子就全换成碎银,白一片在那儿飘著,整得还挺整齐。 安千千嘴角一扬,露出点满意的意思。 她扒拉了两下身上那破得露风的粗麻衣,又把脚上那快散架的草鞋繫紧了些。 得,装备齐活,出发! “村长家在哪里?” 【宿主往前直走八百米就到了。不过宿主,荣国公府的人马上就到你的养母家了,为什么你不直接先回去?万一他们把秦小当成你带走了怎么办?】 安千千没理它,径直往村长家走。 【宿主……】 败家系统在那儿叭叭个没完,安千千左耳进右耳出,半个字都懒得搭腔。 此时,秦家。 荣国公府的吴嬤嬤带著丫鬟小廝进了秦家。 王氏拉著秦小的手,脸上堆著諂媚的笑,往吴嬤嬤跟前推了推。 “嬤嬤你看,这就是当年我在庙里捡到的女娃娃。这些年来我们全家可都是精细养著的,从无半点苛待。” 秦小被吴嬤嬤身上的气势震得发怵。 她在村里虽向来霸道,可真对上这种达官贵人家的奴才,那股子蛮横劲儿瞬间就泄了,只剩下莫名的胆怯。 她一直怯生生低著头,直到被王氏暗中扯了把衣角,才不情不愿地缓缓抬起头来。 吴嬤嬤抬眼扫过秦小,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 这姑娘瞧著倒是乾净,可眉眼扁平,颧骨微突,跟国公府里那几位主子的浓眉深目半分不搭边。 当年夫人生產时,她在旁伺候,那女娃娃生下来就眼尾上挑,带著股天生的灵气,哪是眼前这副粗陋模样? “王妇人,你倒是费心了。” 吴嬤嬤收回目光,语气淡了几分,“只是我一路顛簸,想在府上歇歇脚,喝口热茶。当年的事隔得久,也好多问问细节。” 王氏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却没散:“应该的应该的!嬤嬤快请坐,我这就去烧茶!” 她暗地里轻轻掐了秦小一把,示意她別乱说话。 村里的人早瞧见荣国公府的车马停在秦家门外,一个个踮著脚往院里瞅,交头接耳的声儿飘了半个村子。 “秦家这是走了什么运?” “瞧这阵仗,怕不是有天大的好事!” 第2章 真千金是大佬2 那厢。 村长家。 安千千將一百两碎银在桌上铺开,白一片晃眼。 村长的手在银子上悬了悬,又缩回去搓了搓,喉结动了动,半晌后才说道:“你说……荣国公府是来接你的?” 安千千坐在矮椅上,只点了下头,眼皮都没抬。 村长的目光黏在银锭上。 “这银子……你是说,带村里人去秦家说句实话,就全归村里?” 一百两啊! 就算按人头分,每家也能落二三两,够买两石米了。 村长心里门儿清,今儿这事儿他早有耳闻,就是瞅著来的人穿戴都透著一股子不好惹的劲儿,才想著能躲就躲。 可现在不一样了,千千这丫头直接把钱拍这儿了! 只是他也有些疑惑:这丫头在家里被磋磨得跟个闷葫芦似的,哪能攒下这么多钱? 哦! 他知道了! 这明摆著是国公府给的嘛! 让他们去说句实话,说白了就是走个过场,给人家正主搭个台阶。 他偷瞄了安千千一眼,嚯,这丫头今儿气场不对劲啊! 跟以前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样子完全两码事。 估摸著是知道自己要回高门大院当千金了,腰杆都硬了? “去不去?”安千千声音平平。 村长咬了咬牙,往门外瞅了一眼。 秦家那边早围满了人,此刻去“说实话”,既能得银子,又能卖荣国公府一个人情,傻子才不干。 他一拍大腿,得了,干了! “去!这就去!你等著,我这就喊人!” 他一把將银子往怀里拢,生怕安千千后悔。 村长动作麻利,不到一刻钟,全村男女老少就涌到了秦家院外,挤得门都快关不上了。 王氏刚端著茶碗上桌,瞥见院里乌泱泱的人头,抄起墙角的扫帚,尖著嗓子就往外赶: “你们这群閒汉懒妇!堵在我家门口做什么?若是衝撞了贵人,可担待得起?还不快滚!” 安千千站在院子最外面,村长抱著布包走在最前面,他扫了一眼正堂,果然看见几个丫鬟小廝围著一个打扮贵气的老嬤嬤。 “王氏,家里来了贵人,怎的不吱一声?”村长抬了抬下巴,直接问道。 “我家的私事,用得著你管?一群要饭的,再不走我放狗咬人了!” 吴嬤嬤在正堂听得真切,放下茶盏的动作顿了顿,扬声唤道:“王妇人,稍安勿躁。” 王氏举著扫帚的手僵在半空,回头见吴嬤嬤正看向院门口,忙堆起笑:“嬤嬤,这群人就是来捣乱的,我这就把他们赶跑。” “不必了。” 吴嬤嬤打断她,“这位村长既来了,不妨进来坐坐。我正想问问,当年王妇人在庙里捡回女娃的事,村里还有旁人知晓吗?” 村长眼睛一亮,二话不说径直往里闯:“嬤嬤问得正好!这事我知道些底细!” 王氏脸“唰”地白了,想拦却被吴嬤嬤身边的丫鬟拦住。 吴嬤嬤:“村长,请讲。” 村长往门槛上啐了口唾沫,粗声粗气开口:“王氏十四年前生了对双生女娃,大的叫秦千千,从小就被打得跟牲口似的;小的秦小,金贵得捧在手心里,家里外面的活儿都没让沾过。” 见吴嬤嬤没有生气,村长搓了搓手,继续说道:“当年王氏怀孕,那肚子可不像是怀了两个的,如今看来,是真的只生了一个,很明显是秦小,毕竟她和王氏年轻时一模一样……” 话音未落,王氏立马跳了起来,指著村长就开骂:“放你娘的狗屁!老娘当初就是生的秦千千,小是我捡来的!” “亲生的?” 安千千的声音从人群后钻出来,像淬了冰的针。 此时的人群像被无形的手拨开,安千千从最后排慢慢走过来。 破麻布衣沾著草屑,草鞋上还掛著泥块,可她走得极稳,脊背挺得笔直。 村民们忽然没了声。 这丫头打小闷不吭声,挨了打也只会缩在不起眼的角落哭,何时有过这般气度? 所有人连呼吸都轻了,仿佛怕惊散了她身上那股子说不出的贵气。 吴嬤嬤的目光黏在她脸上,尤其是那双眼尾微挑的眸子,像极了大夫人! 再看缩在王氏身后、眼神躲闪的秦小,优劣立判。 “你便是秦千千?”吴嬤嬤的声音不自觉放软了些。 安千千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隨后,安千千的目光落在王氏身上,那眼神没有丝毫温度。 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站著,可那无形的压力却像一张网,瞬间將王氏笼罩其中。 王氏被她看得浑身发毛,方才跳脚骂人的囂张气焰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瘪了下去。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说我是你亲生的,那为何今日明明知晓京城来人,却单单让你丈夫將我带去背山的地方锄地?你在担心什么?” 王氏慌乱地抓著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布眼里。 这死丫头,今日的气势怎么这般强了? 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不行! 不能让她抢了自己女儿的福气! 只要自己咬死不承认,哪怕是今日说破天也不能证明当年的事! “死丫头!你日日锄地本就是应该做的事情,难不成还想偷懒耍滑?” 王氏猛地拔高声音,试图用凶悍掩盖心虚,“我看你是被外面的野风吹昏了头,竟敢质疑起老娘来了!” 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抄起墙角那根断了的扫帚柄就往安千千身上抡:“我打死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贱种!让你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主子!” 扫帚柄带著风声劈过来,村民们嚇得惊呼出声。 谁都知道王氏打安千千是往死里下手,这一下要是打实了,怕不是要见血! 可就在木棍离安千千头顶只剩半尺时,直接被安千千攥住扫帚柄最粗壮的位置。 王氏只觉手腕被一股巨力扯住,想再往前送半分都难如登天,惊得脸上横肉直跳:“你个小贱蹄子还敢还手?!” 话音未落,安千千手腕轻旋,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那根成年人都未必能掰断的硬木扫帚柄,竟被她生生折成两段! 半截断木“啪嗒”掉在地上,满院瞬间死寂。 “我劝你今日还是老老实实讲清楚,到底当年是怎么一回事,若是仍然撒谎,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安千千一个闪身,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將秦小扯了过来。 她將半块断木抵在秦小细白的脖颈上,力道不重,却足以让所有人看清,只要她稍一用力,这养尊处优的姑娘就得见血。 第3章 真千金是大佬3 “秦千千,你个吃里扒外的,给我放手!信不信等我爹回来打死你!” 王氏也紧张了起来:“死丫头!你敢动我女儿一根手指头,我撕烂你的嘴!” 她连怎么弄死安千千都已经想好了,若是她的女儿伤了一根汗毛,一定要把她打死再扔去粪坑埋了! “你这辈子到现在为止也就生了这一个孩子,若是你再不说清楚当年的真相,我也会说到做到。” 安千千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仿佛王氏的嘶吼只是耳边的蚊蝇嗡鸣。 她反手扔掉断木,目光扫过墙角那把沾著湿泥的铁锹,弯腰便抄在手里。 “你个小贱蹄子!我弄死你!” 王氏跨步就要跑过来,吴嬤嬤示意丫鬟上前,两名身强力壮的丫鬟像铁钳似的架住她胳膊,任凭她如何挣扎,双脚都纹丝不动。 “砰!” 铁锹重重砸在秦小的腰上。 “这一棍,是还你在我六岁时因多吃一口野菜而打的。当时你把我打得半死,又扔进柴房一夜。” 秦小“啊”地一声惨叫。 “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娘你快说啊!” 王氏气得眼眶发红,嘴里骂骂咧咧,但却並未透露当年的真相分毫。 安千千面无表情地扬起铁锹,带著破空的风声重重砸在秦小的腿骨上。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小腿以诡异的角度弯折过去,皮肉像被碾烂的败絮般凹陷下去,暗红的血瞬间浸透了她崭新的粗裤,顺著裤脚滴滴答答往下淌,在泥地上洇出一滩刺目的红。 秦小的惨叫被生生掐断,戛然而止后是撕心裂肺的呜咽,她疼得浑身痉挛,手指深深抠进泥地里,指甲盖翻卷著渗出血来,却连动一下腿的力气都没有。 那截被砸烂的腿,已经彻底没了知觉,只有钻心的疼顺著骨髓往天灵盖冲。 “我的儿啊!” 王氏拼命挣扎,可架著她的丫鬟纹丝不动。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安千千將铁锹往泥地里重重一杵,锹头没入半寸深,稳稳地支住她的身子。 她半边肩膀隨意地搭在粗糙的木柄上,破麻布衣的袖子滑到肘弯,露出细瘦却结实的小臂。 “这一棍,是还秦小这些年对我的欺压,尤其是在我十岁那年將我推进粪坑,让我在里面差点淹死。” 王氏彻底绷不住了,“我说!我说!小才是我的女儿,当年我从外面捡回来的是秦千千。” 吴嬤嬤眼神一凛,朝丫鬟们使了个眼色。 架著王氏的丫鬟立刻鬆了手,王氏踉蹌几步,疯了似的扑向秦小,抱著她血肉模糊的腿哭得肝肠寸断:“我的儿啊……是娘害了你啊……” 吴嬤嬤却没看这对哭嚎的母女,她整了整衣襟,脸上堆起笑容,快步走到安千千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里满是恭敬: “老奴吴嬤嬤,参见小姐!” 吴嬤嬤身后的丫鬟、小廝们见状,也连忙齐刷刷地跪了一地,齐声喊道:“参见小姐!” 安千千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那语气平淡得仿佛只是在回应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既然事实已经清楚,那就即刻起程。” 安千千著急完成任务,一点都不想把时间耽搁在这上面。 “姑娘可有什么物件要收拾?老奴让人去取。” 安千千扫了眼这破败的院子,“不必,这里没我要带的东西。” 话音刚落,已有小廝掀开了院外马车的锦帘,安千千抬步上了马车。 村长见状,忙不叠地往马车前凑,脸上堆著諂媚的笑: “姑娘一路顺风!到了国公府可別忘了咱们大树村的好,往后村里若有难处,还望姑娘搭把手。” 话没说完,安千千耳边就响起系统雀跃的童音。 【恭喜宿主,第一个任务完成,奖励十倍白银。一千两已存入系统空间~】 安千千眉梢都没动一下,只淡淡道:“取出来。” 转瞬之间,一张银票凭空出现在她脚边。 得亏马车上没旁人,不然瞧见这操作,指定得嚇出一身冷汗。 这也太邪门了! 安千千此时连余光都没分给银票,將其直接递给了村长。 “这些,建座学堂。” 村长惊得张大了嘴,看著手里轻飘飘的银票,又看看马车內那抹清冷的身影,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忙不叠地磕头:“谢姑娘!谢姑娘恩典!” 【宿主,你不惩治秦家吗?那王氏把原身卖到青楼惨死,怎么也要付出代价吧?】 “你觉得,吴嬤嬤会不將其处理乾净?” 安千千的並不担心王氏一家的下场,作为荣国公府的嬤嬤,可不会这么无能。 果不其然,隨安千千一起离开的人中少了一半,都是身强力壮的小廝,待到七日后他们才重新跟了上来。 安千千在马车里假寐,听著为首的小廝向吴嬤嬤匯报:“嬤嬤,王氏一家已经处理乾净了。” “嗯,这等子腌臢事就不要告知小姐了,莫要扰她清静。” “是。” 马车摇摇晃晃行了一个月,吴嬤嬤见安千千偶尔难得有耐心听著她说话,便捡些关於荣国公府的事情要紧的细细说: “府里如今是老爷掌家,两位叔伯因没分家,也同住府中。小姐有五位嫡亲兄长,三位已成家立户,余下两位尚在书院求学。哦对了,还有位收养的妹妹,名唤若薇,与小姐同岁,性子瞧著温顺。” 安千千始终静静听著,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偶尔在吴嬤嬤停顿时长舒一口气,算是应了。 直到车軲轆碾过最后一段青石板路,稳稳停在朱漆大门前,吴嬤嬤才住了口,掀帘时声音带著几分郑重:“小姐,到了。” 安千千已换上一身月白襦裙,是吴嬤嬤在路上让人备好的,料子轻柔,衬得她本就清俊的眉眼愈发分明。 她刚掀帘下车,就见门前立著一群人。 为首的妇人虽眼角有细纹,却难掩雍容。 那双眼尾微挑的眸子,与安千千如出一辙。 “这……这便是千千?我是你的阿娘。” 程明月声音发颤,快步上前想拉她的手,却在半空中顿住,眼圈霎时红了。 荣国公安明夏站在一旁,此刻也难掩激动,只是重重拍了拍安千千的肩:“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安千千目光平静地扫过眾人,该到的基本都齐了: 俩婶婶、三个哥哥带著各自媳妇。 就差俩在学堂的哥哥没影儿,估计还在苦读呢。 这阵仗,跟过年似的。 看得出来,原身的家人应该是欢迎她的。 安千千正要开口,却见程明月身边依偎著个穿粉裙的少女,眉眼弯弯,怯生生地望著她,手里还攥著块绣帕,模样楚楚可怜。 “阿娘,这位就是姐姐吧?” 第4章 真千金是大佬4 少女声音软糯,先一步开口,“我常听阿娘提起姐姐,盼了这么久,终於把姐姐盼回来了。” 她说著,往程明月怀里缩了缩,眼角似有泪光,“只是……姐姐会不会怪我,这些年占了本该属於姐姐的位置?” 程明月忙搂住她,脸上闪过一丝尷尬,对安千千道:“千千,这是若薇,当年你被偷走后,我与你父亲实在伤心,便在族里领养了她。她性子纯良,你姐妹俩往后好好相处。” 【宿主,这安若薇心思歹毒!上一世秦小进府,不出一月就被她偷偷找乞丐玷污。好在安家人还不错,国公爷安明夏念在这是自己亲生女儿,哪怕秦小后来疯魔,也是好好地养著她。至於安若薇找乞丐凌辱一事,一直都没有被人查到。】 “嗯,我知晓了,进去吧。” 安千千声音平静,淡淡頷首,跟著荣国公往里走。 安若薇望著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转瞬又换上那副柔弱模样,扶著程明月跟上。 “阿娘,姐姐好像不太喜欢我……” “你別想太多,千千只是刚回来,和我们还不太熟悉罢了。”程明月安抚道。 到了正堂,丫鬟奉上茶来。 程明月握著安千千的手,目光黏在她脸上,摸了摸她的发梢又抚了抚她的衣袖,哽咽道:“太瘦了……身上一点肉都没有,这些年定是受了大罪。” 她从丫鬟手里接过一个锦盒,递给安千千。 “千千,这是阿娘给你准备的见面礼,別嫌少,自打你丟了,我和你爹每年都给你攒著物件,衣裳首饰、笔墨玩器,满满当当堆了一院子,回头让丫鬟带你去瞧。” 安千千打开一看,是一整套赤金镶宝头面,確实华丽。 但她只淡淡“嗯”了一声,並未露出多少惊讶。 安若薇在一旁看得真切,眼底飞快掠过一丝鄙夷。 也是,乡野里长大的丫头,怕是连银釵都没戴过几支,哪见过这般赤金镶宝的头面? 定是看呆了,反倒装出这副冷淡模样来遮掩见识短浅。 她故意凑到程明月身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满屋子人听见:“阿娘偏心呢,这套头面比上次给我的那套还要精致。姐姐刚回来,怕是还不会打理这些吧?要不,我让我的丫鬟来帮姐姐梳发?也好教教姐姐怎么戴这些首饰才好看。” 说著,她还故作亲昵地想去碰那锦盒,仿佛篤定安千千定会手足无措。 安千千却忽然抬手,將锦盒轻轻合上,放在手边的小几上。 她没看安若薇,只对程明月道:“阿娘的心意我领了。只是这些样式太过繁复,我瞧著累赘。” 败家系统此时发布任务: 【作为败家系统的宿主,怎么能没有拿得出手的见面礼呢?请宿主在一盏茶时间內豪掷万金,完成任务奖励百倍返还。】 “不要万金,替换成同等价值的羊脂玉簪,顺便在上面镶嵌一颗夜明珠。” 【收到,败家系统,竭诚为你服务。】 见安千千没有理会自己,安若薇指尖蜷了蜷,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面上却笑得更甜了。 “姐姐果然与眾不同,这般华贵的头面都瞧不上。” 她掩唇轻笑,声音软绵却带刺,“也是,乡野间自在惯了,哪受得住这些金饰束缚?不像我们,打小就得学著这些规矩。” 她又转向程明月,故作惋惜:“阿娘您看,姐姐怕是真瞧不上这些。要不,还是把这头面收起来吧?免得搁著碍了姐姐的眼。” 安千千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觉得无趣极了。 她从隨身的布包里取出个素麵木盒,打开的瞬间,仿佛刚才的头面都被压下三分。 里面躺著一支羊脂玉簪,玉质温润如凝脂,簪头雕著朵含苞的玉兰,最妙的是蕊处嵌著颗鸽卵大的夜明珠,此刻虽在白日里,仍泛著淡淡的月华,竟比那套赤金头面更显清贵。 “这玉簪是我无意间得来的,瞧著与阿娘最是相配。这些年女儿没能在你身边尽孝,还望阿娘莫要怪罪。” 安千千语气平淡,像在说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程明月惊得捂住了嘴。 这等成色的羊脂玉,配上这般硕大的夜明珠,便是宫里的贵妃也未必能得一支,寻常勛贵见了都要眼热! 【恭喜宿主,完成豪掷万金的任务,奖励一百万两已发放至系统空间。】 安千千没有回覆系统,因为此刻安明夏的眼神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身上。 安明夏多看了安千千两眼,方才只觉这女儿性子沉静,此刻才惊觉她身上那份不露锋芒的气度,竟比府里精心教养的安若薇更胜几分。 安若薇脸上的笑彻底僵住。 “姐姐自小在乡野长大,怎会有这般稀罕的簪子?” 安千千端起茶盏抿了口,眼睫都没抬一下,声音淡淡道:“不过是山里捡的块破石头,隨便磨了磨,当不得什么正经物件。” 山里隨手捡的石头能有这么精贵? 骗鬼呢! 安若薇哪里肯信,正要追著追问,后颈却突然泛起一阵凉意。 她一抬眼便撞进安明夏的目光里。 爹爹不知何时敛了笑意,眉头拧成个川字,眼神沉沉地落在她身上,带著几分不赞同的锐利。 安若薇心头猛地一跳,那些准备好的刻薄话霎时堵在喉咙里。 她这才想起,眼前这乡野丫头再怎么不起眼,也是荣国公失而復得的嫡亲女儿,哪容得她这般再三盘问? 忙低下头,借著抹眼泪的动作掩饰慌乱,声音也弱了半截:“我……我只是好奇罢了,姐姐別往心里去。” 那股凉颼颼的视线却没移开,直到程明月轻声打圆场:“若薇也是关心则乱,千千莫怪。”安明夏的脸色才缓和些许。 “无关紧要的话罢了,没什么好怪罪的。”安千千並不在乎。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伴隨著少年略带不悦的清朗嗓音:“刚回府就这般无礼,这就是你对妹妹的態度?” 第5章 真千金是大佬5 那少年刚迈进门槛,眉头就拧得死紧,目光直直射向安千千,语气里带著几分护短的火气:“刚回府就惹事?若薇是你妹妹,你怎能这般……” 话没说完,他猛地顿住了。 眼前的少女美到不可方物,尤其是那双眼睛,眨起来时,竟和母亲程明月年轻时像了个十足十。 这模样,看著就人畜无害,哪像是能欺负人的样子? 无论她说什么,那必然是“顏”之有理! 少年到了嘴边的刻薄话瞬间卡壳,剩下的半截愣是咽了回去,只梗著脖子,脸颊莫名有点发烫。 程明月瞅著儿子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走过去,伸手就拍了他后背一下。 “混小子!刚进门就咋咋呼呼的,看清楚了吗就瞎嚷嚷?你妹妹刚回来,你当哥哥的不疼著护著,倒先给她扣罪名?” 少年被拍得一个踉蹌,挠了挠头,瞅著安千千那张脸,更说不出重话了。 “妹妹,对不住,是五哥莽撞了。方才在门口听见屋里动静,还以为你刚回来不適应,一时急得慌,就……就乱说了话。” 安千千眼皮都没抬,只端著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安焕拓心里咯噔一下,她这反应也太淡了吧? 完全没把他的道歉当回事啊! 完了完了,第一印象搞砸了? 这刚认回来的妹妹,该不会从此就把他归到“討厌鬼”列表里,往后看见他就绕道走吧? 他偷偷瞅著安千千垂著眼帘喝茶的样子,手心里都冒了点汗,心里急得直转圈。这可咋整啊…… 程明月瞅著小儿子那副坐立不安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好笑,笑著打圆场: “千千刚回来,家里人多,怕是还认不全呢。来,阿娘给你说道说道。” 她先指了指坐在上首的两位妇人:“这是你大伯母和二伯母,你大伯父和二伯父常年在外任职,家里多亏她们照拂。” 安千千抬眸,对著两位面带温和笑意的妇人行礼。 她们也分別拿出了见面礼送给安千千,其价值不低於程明月方才给的头面。 “他们是你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哥三嫂。” 程明月又指向另一侧的三对夫妻,“你大哥焕承性子沉稳,如今已是世子,常为陛下办事;二哥焕启在翰林院当差,平日里最是严谨;三哥焕扬年纪轻些,在京营歷练,性子活泛。” 三位哥哥纷纷点头,挨著个儿把礼物递过来。 嫂嫂们也没落下,掏出来的珠宝首饰一套比一套闪。 安千千全程面无表情地接过来,心里毫无波澜。 荣国公府的规矩显然极严,即便是妯娌间,言行举止也都带著几分体面,不像乡野里那般隨意。 程明月又拍了拍身边五儿子的胳膊:“这是你五哥焕拓,刚说的那话你別往心里去,他就是个炮仗性子,炸得快散得也快,实则最是护短。” 安焕拓被娘这么一说,脸颊更烫了,挠著头嘿嘿笑了两声:“妹妹別见怪,五哥嘴笨。” “你方才已经道歉过了,我並不介意。” 安千千这话一出,屋里的气氛顿时鬆快不少。 大哥安焕承率先点头:“妹妹大度。焕拓,往后行事该沉稳些。” 安焕拓连忙应下,对著安千千又是嘿嘿一笑,眼里的侷促散了大半。 二伯母適时笑道:“孩子们年纪轻,拌句嘴也寻常。明儿个罚他去陪你妹妹到珠玉行去逛逛,妹妹初来乍到,总要买点儿衣裳首饰的。三日后还有千千的认亲宴,多些衣物也方便打扮。” “去!阿娘,我明儿个陪妹妹去。” 安焕拓心里乐开了,能有单独和妹妹相处的机会,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安若薇眼睛一亮,忙凑到程明月身边,拉著她的衣袖轻轻晃了晃:“阿娘,珠玉行新到了一批南珠,我前几日就想去瞧瞧呢。既然五哥要陪姐姐去,不如我也跟著一道?也好帮姐姐参谋参谋。姐姐刚回府,怕是还不清楚京里时兴什么样式呢。” 她说著,又抬眼看向安千千,笑得一脸纯良:“姐姐不会嫌我碍事吧?我保证乖乖的,绝不乱说话。” 程明月听这话觉得在理,便笑著应道:“也好,你们姐妹俩正好趁这机会多处处,培养培养感情。” 安焕拓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还多了个人? 他不能和漂亮的亲亲妹妹单独逛街了? 但阿娘都发话了,他也不好反驳,只能硬著头皮点头:“行啊,人多热闹。” 安千千眼皮都没抬,淡淡道:“隨意。” 反正对她来说,去珠玉行不过是换个地方败家,多个人少个人,没区別。 【检测到宿主有逛街需求,作为败家系统,怎么能不让宿主一展豪气呢?新任务:请在明日子时之前,完成壕掷万金的败家任务,任务完成,奖励黄金万两!】 程明月见安千千没有反对,舒了口气。 这孩子一看就是性子淡的,她还生怕会因为什么事情和他们生分了。 “千千啊,你明日去帐房支一千两银子,若是不够用,记帐便是。” “好,一切听阿娘的。”安千千仍然语气平平。 安若薇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差点把手里的帕子绞烂。 不是吧?! 她一个月例才二十两,抠抠搜搜买支银簪都得掂量半天,程明月居然让这土包子一次性支一千两?! 合著是亲生的所以更受宠? 这偏心偏到姥姥家去了吧! 当初他们可是说了,自己这个养女和亲生的没有区別。 这些年五个哥哥待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妹也是宠爱非常,结果这个土包子一来就抢自己的风头。 真是可恨! 再说了,一千两啊! 这村里来的丫头见过这么多钱吗? 怕是连银子长啥样都没认全,拿著还不是打水漂? 指不定被珠玉行的伙计骗得连裤衩都不剩! 安若薇心里酸得冒泡,脸上却挤出甜笑:“姐姐好福气呢,阿娘对你可真好。” 安千千慢悠悠放下茶盏,抬眼时睫毛都没颤一下,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儿天气不错:“毕竟是亲闺女,阿娘不对我好对谁好?总不能把心思都在不相干的人身上,那不成拎不清了?” 她顿了顿,瞥了眼安若薇攥紧帕子的手,补了句:“再说了,亲的就是亲的,旁人再怎么凑,也成不了真的。” 她懒得计较,但这安若薇就像个苍蝇似的一直在耳边嗡嗡嗡,真的是令人厌烦。 第6章 真千金是大佬6 安若薇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抽抽噎噎地往程明月怀里缩:“阿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替姐姐高兴……” 她一边哭,一边偷瞄安明夏的脸色,声音哽咽得断断续续:“我知道自己是领养的,从来不敢跟姐姐爭什么……可姐姐这么说……是不是觉得我在府里多余了?要是姐姐不喜欢,我……我这就搬出去……” 这话看似自怨自艾,实则句句都在往安千千身上泼脏水。 明著是说自己多余,暗里却在说安千千容不下养女,心思歹毒。 安焕拓本就瞧著安若薇哭哭啼啼的样子心烦,这会儿听她越说越不像话,忍不住皱紧眉头开了口:“哭哭哭,就知道哭!好好的日子被你哭得多晦气,家里的福气都要被你哭跑了!” 他往前迈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著缩在程明月怀里的安若薇,语气带著几分不耐烦:“荣国公府养你这么多年,吃穿用度哪样短了你的?月例银子按时给,新衣裳每季都做,哪回不是把你当正经小姐疼著?你倒好,就因为千千说句实话,就哭天抢地要搬出去,是嫌家里待你不够好?” 安若薇被他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哭声都弱了半截,只能埋在程明月怀里装可怜。 安焕拓没理她,转头看向安千千,语气瞬间缓和下来,还带著点刻意的热络:“妹妹別跟她一般见识,这就跟我去看看你的新院子,刚收拾好的,保准你喜欢!快走快走,別在这儿沾了晦气。” 说著,也不管安千千愿不愿意,拉著她的手腕就往外走,步子迈得飞快,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似的。 两人前脚刚走,程明月就直接將安若薇推开。 程明月脸上的温和全褪了去,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够了!” “若薇,你在府里住了十四年,该懂的规矩比谁都清楚。千千是我们的嫡亲女儿,是荣国公府名正言顺的大小姐,轮不到你在她面前耍这些弯弯绕。” “方才焕拓的话你也听见了,家里待你不薄,別给脸不要脸。” “往后再敢在千千面前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或是在他人面前搬弄是非,就別怪我不念旧情,送你去家庙静修!” 安若薇被她这副模样嚇得浑身一颤,哪里还敢哭,连忙跪坐在地上,连连摇头:“阿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阿娘別送我去家庙……”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对自己和顏悦色的养母,竟会为了安千千动这么大的气。 程明月看著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的火气稍歇,却依旧没什么好脸色:“起来吧。往后安分些,做好你分內的事,別再痴心妄想不属於你的东西。” 说完,她带著眾人拂袖而去,留下安若薇一个人跪在原地。 安若薇跪地上,直到正堂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猛地抬起头,眼里哪还有半分方才的怯懦?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藏书全,101???????????.??????超靠谱 全手打无错站 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怨毒。 “安千千……你凭什么?凭什么刚回来就抢走我的一切?!” 她快速回到自己的院子,找出放在角落的一块木质令牌,出了府。 翌日。 安焕拓一大早就来到了安千千的春风苑,本以为小姑娘刚来府上会睡得不安稳,谁知道等到日上三竿,也没等到安千千起床。 “去看看你们小姐,怎么睡到现在还没起来?” 守在院门口的丫鬟面露难色,囁嚅道:“五少爷,小姐昨儿个吩咐了,没她的话谁也不许进……” “昨晚她睡得很晚?” “並非如此,天色刚晚,小姐就已经睡著了。” 话没说完,就见安焕拓已经抬脚往里闯,嘴里还嘟囔著:“什么规矩,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睡,再不起珠玉行都关门了!” 绕过影壁,来到內室,安焕拓踮著脚凑到床边,瞅著安千千四仰八叉的睡姿,头髮睡得乱糟糟像团草,嘴角还掛著点可疑的口水印,哪还有半分昨日那副清冷疏离的模样? 活脱脱一只没睡醒的小猫。 他忍不住伸手,用指尖轻轻戳了戳安千千的脸颊。 软乎乎的,跟他想像中糙得像砂纸的乡野丫头完全不一样。 安千千被戳得皱眉,翻了个身把头埋进被子里,闷声闷气地哼唧:“別吵……” “还睡?再睡珠玉行的南珠都被人抢光了!” 安焕拓故意拖长了调子,伸手去扯她的被角,“快起来,再不起我让丫鬟端盆冷水来咯?” 被子里的人终於有了动静,安千千顶著乱糟糟的头髮坐起来,眼睛半睁半闭,睫毛上还沾著点睡意,瞅著他的眼神带著点刚睡醒的懵圈,像只被扰了清梦的小兽:“吵死了……” 安焕拓见她醒了,麻溜地让丫鬟將其梳妆打扮,又硬塞给她喝了一碗粥,拖著就上了马车。 安若薇早已在马车里等候,茶水都换了几次,终於等到这两人。 想说几句酸话,又想到程明月昨日的警告,硬生生地將话憋了回去。 马车刚驶出两条街,马车外突然一阵吵嚷。 【叮!隱藏任务开启,请宿主完成司承年的心愿,不限时。】 还在迷糊中的安千千有一瞬间的清醒。 司承年? 好像…… 很熟悉。 但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司承年是谁?” 【宿主,就是马车外正在被暴揍的人。】 安千千往马车外瞥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不完成会怎样?” 【宿主就会一直被困在这个世界,若是直到死还没有完成,一样会重启,直到宿主完成任务为止。】 安千千闭著眼,眉头拧成个疙瘩,心里的烦躁像野草似的疯长。 她最烦麻烦,尤其是这种牵扯一堆破事的麻烦。 救个人? 还得帮他完成心愿? 听著就累得慌。 “又是要钱,又是要帮人完成心愿,到底还有多少事情,一併说清楚,烦死了!” 懒人也有懒人的底线,被人摁著头做事就算了,还得被圈在一个地方反覆折腾? 这哪行! 【宿主,就败家和完成司承年心愿这两个任务,其它的没了。你快去帮帮他吧,他被丞相府大公子的马踢了,又被打了一顿,万一被打死了,你又要在这个世界重启了。】 第7章 真千金是大佬7 安千千磨磨蹭蹭地站起身,就被安焕拓给拦住了。 “妹妹,外面是丞相府大公子刘山的马车,此时正和炎国的质子起了衝突,我们还是不要出去为好。” 安千千迅速坐了回去,点了点头。 “系统,你看到了啊,不是我不想救,是我五哥不让我救。” 【宿主,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他快要被打死了啊!】 “放心,他是炎国质子,不会被真的打死的。” 马车外传来刘山囂张的怒骂,夹杂著拳头砸在皮肉上的闷响:“一个战败国的质子也敢挡本公子的路?给我打!往死里打!” “砰——”一声重响,像是有人被狠狠踹倒在地。 【宿主!你听见没?!司承年那身子骨本来就弱得像张纸,风一吹都晃悠,哪禁得住这么往死里打?】 【刘山那混球可是皇后的亲弟弟、镇国將军的小舅子,在京城横著走的主儿!他眼里哪有什么质子不质子的,弄死个把人跟踩死蚂蚁似的!】 【你听听外面那动静……骨头都快被砸碎了啊!再不管,他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了!到时候你重启重来,还得再听一遍这惨叫声,再闻一遍这血腥味,你不嫌膈应吗?!】 马车外,刘山的笑骂声混著闷响钻进来:“弱不禁风的玩意儿,打两下就喘成这样?上次在御园敢跟我比画?今儿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 接著是一声更响的踹击,司承年的痛哼突然断了,只剩压抑的气音。 【宿主啊,我求你了,你就看一眼他吧!】 “烦死了,我能把他们都弄死吗?” 【呃……宿主,当街杀人是犯法的。】 “那刘山他打死司承年不犯法?” 【权贵……不一样嘛!】 “我可是荣国公的女儿,难道不算权贵?” 【和他还是有差別的,宿主你要有自知之明。】 安千千:…… “滚!” 安千千抓了抓丫鬟好不容易梳好的头髮,从马车里走了出来,眼神里满是“被迫营业”的不情愿。 “妹妹!” 安焕拓欲拦,却连安千千的衣角都没抓住。 “停!” 安千千声音不高,却带著股刚睡醒的冷冽,像冰稜子砸在地上。 刘山转头见是个姑娘,还坐的是荣国公府的马车,先是愣了下,隨即嗤笑:“哪来的小丫头片子?敢管你刘爷爷的事?” “五哥,你听到了吗,这人说是我爷爷。可我爷爷前年刚入了坟,难不成是诈尸出来认亲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安千千眉梢一挑,话音未落已欺近刘山身前。 小样儿,竟然敢大言不惭当自己爷爷,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不等刘山反应,她反手扣住他手腕,借巧劲猛地一提,竟將人直直摜到一旁的马背上。 自己翻身上马坐於其后,膝盖狠狠一顶马腹,骏马扬蹄便朝皇宫衝去。 刘山在马背上被顛得惨叫,却被她铁钳似的胳膊箍得动弹不得。 “系统,你看看文武百官现在下朝了没有。” 【马上就要下朝了,宿主,你要干什么啊?你不去救司承年了吗?】 “这小子竟然敢自称我爷爷,必须给点儿教训。再说了,我把他带走,司承年就没人管了。” 【宿主英明!】 安若薇扒著马车帘瞅著那绝尘而去的马蹄子,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这乡下丫头真是会作死啊! 还没在京城站稳脚跟呢,就敢动丞相家的嫡子? 掳人跟拎小鸡似的,怕不是脑子被门板夹了? 刘山那混世魔王的后台硬得能通天,这波操作下去,別说在荣国公府当大小姐了,能保住小命就算烧高香咯! 安若薇捻著帕子捂嘴偷笑,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等这野丫头被丞相府撕碎了,荣国公府的宠爱还不照样是她的? 安焕拓急得团团转,连忙吩咐马夫去追。 安千千转瞬至午门,恰逢百官下朝。 她猛地勒韁,骏马人立嘶鸣,正挡在人流正中。 “诸位叔伯,我,安千千,荣国公府刚认回家的嫡女。我祖父是跟著太祖皇帝开国的荣国公,尸身葬在皇陵侧畔,灵位入了太庙!” “方才这位刘大公子,在明知道我是荣国公家眷的情况下,当街自称是我爷爷。” “我就想问一句,他刘山算个什么东西?!我祖父的灵位前,他配递一杯酒吗?也敢妄称『爷爷』二字?!” 人群里几个白髮老將顿时炸了,那是跟著老荣国公打过江山的,此刻捋著鬍鬚瞪圆了眼: “刘丞相!你儿子这是什么意思?!他刘山一个乳臭未乾的黄口小儿,也配在功臣之后面前称『爷爷』?!莫不是你平日里就是这样教导他的?!” 刘琮从人群后走了出来,拱了拱手:“各位,误会,误会啊!眼前这女子面生,谁知道是哪家的。我儿虽然顽劣,但也不至於做出这等事来。” 安明夏刚隨著人流走到午门,就瞅见马背上的身影眼熟得紧,再一听那清冽又带点衝劲儿的嗓门,这不正是他那刚认回来的闺女吗?! 他当下就急了,两步並作三步衝上前去:“千千?你怎么在这儿?!” 这一声喊,跟敲锣似的,瞬间把周围人的目光全钉在了安千千身上。 得,身份直接当眾盖章。 安千千直接將马背上的刘山扔到了刘琮面前,“砰”的一声,砸得刘山嗷嗷叫。 “爹爹,这刘山当街说是我爷爷,那不就是要当你爹吗?” 安千千话音未落,疼得齜牙咧嘴的刘山看到自己父亲,以为有了靠山,立马斜躺在地上对安千千破口大骂:“你个小贱人,敢打你爷爷我,看我不收拾你!” 这下好了,直接坐实。 安明夏曾经可是隨著上一任荣国公上过战场的人,刘山这孙子敢当著眾朝臣的面要做自己的爹,这还了得? 他二话不说,直接像拎小鸡似的薅起地上的刘山。 “小兔崽子敢占我安家便宜?走!跟老子面圣去,让陛下评评理,你这是想翻天当我爹?!” 刘琮忙伸手去拦:“国公爷息怒!小儿胡言乱语,何必惊动圣驾……” “滚开!” 安明夏一脚踹开他,“你教的好儿子!当街辱我女儿,骂我安家先祖,今日不把话说清楚,我荣国公府跟你们没完!” 刘山被拎得双脚离地,还在嘴硬:“放开我!你个老东西……” 第8章 真千金是大佬8 刘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安明夏反手一摜,摔得结结实实。 事情最终还是闹到了皇帝面前,刘山被惩罚得不轻,连带丞相也没討著好。 甚至皇帝还当眾告诫眾人,不得欺辱司承年。 毕竟说来说去,这件事最开始的原因,还是因为刘山当街欺辱炎国质子。 无论出自何种缘由,炎国质子也是皇室子弟。 被这般当眾欺辱,对两国邦交也落不著好。 安千千和安明夏回到府上,刚跨进荣国公府大门,安明夏脸上的严肃就绷不住了。 “好!好!不愧是我安明夏的种!刚回府就敢拎著刘山那混小子闯午门,这份气魄,比你几个哥哥加起来都像样!” 他嗓门洪亮,故意让正厅里迎出来的一大家子都听见。 “今儿个在午门,千千那番话掷地有声,愣是把刘琮那老东西堵得没话说!陛下都夸她有老荣国公当年的风骨!” 程明月听得又惊又喜,拉著安千千的手上下打量:“乖囡囡,没受委屈吧?那刘山没伤著你?你五哥派人回来报信,可把我们给嚇坏了。” “娘放心,我好得很。”安千千淡淡道。 安若薇站在人群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脸上却挤出比谁都甜的笑:“姐姐好厉害!只是方才听下人说,姐姐把刘大公子得罪得那样狠,我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她偷瞄了眼安明夏的脸色,见他神色不虞,忙低下头,声音更低了:“刘丞相在朝中势力那样大,往后会不会……会不会记恨咱们家呀?要是因此连累了爹爹和哥哥们……” 说著,她眼圈更红了,攥著安千千的手微微发颤:“都怪我没用,刚才没拉住姐姐。其实姐姐心里肯定也是为了咱们家好,只是……只是刘公子毕竟是丞相嫡子,真把他惹急了,咱们府里往后在朝堂上怕是要难办了呢……” 这话说得,听著是心疼安千千、担心家族,实际上字字都在给安千千扣帽子。 瞧瞧这野丫头多能惹事,刚回来就给家里招了个大仇家! 末了还抬眼望向程明月,泫然欲泣:“阿娘,我不是怪姐姐,我就是……就是害怕咱们家好不容易盼回姐姐,却因为这点事受了委屈……” 安明夏冷哼一声:“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福气都要被你哭没了。我这个一家之主都不怕,你们怕什么?明月,你好好安排认亲宴,我们这乖女儿是该让那些不长眼的好好看看了,免得哪天被衝撞。” “是,夫君。”程明月连忙应道。 安若薇被安明夏说得一噎,眼泪要落不落,最后还是憋回去了。 【哇塞!宿主爹爹好帅!一句话就把那朵白莲懟得哑口无言,这鉴茶功力简直拉满了好吗!】 “不然你以为为何他没有妾室?后宅不寧,家宅难平,这道理他可是门儿清。” 【本系统知道啦,宿主大大的爹爹就是最棒的爹爹。不过话说回来,宿主你啥时候去找司承年啊?人家现在估计还在街角疼得哼哼呢,你再不去问心愿,万一他疼晕过去忘了自己有啥心愿,你岂不是要在这世界待到天荒地老?!】 “今天太累了,以后再说。” 反正没有要求时限,她才不怕。 【可是宿主,你难道也忘了还有今日的败家任务吗?】 安千千顿时一口气没上来,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这破系统就不能晚点提醒吗?! 她磨磨蹭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张脸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心里把系统骂了八百遍,嘴上却只能不情不愿地转向程明月:“娘,我今儿还没来得及买东西呢。” 程明月正心疼闺女刚经歷一场风波,闻言立马点头:“想去哪儿买?让你五哥陪你去?” 说完又觉得不稳妥,改口道:“不行不行,你五哥没用,刚才都没帮著你什么。还是让你三哥三嫂跟著你去。” 三哥安焕扬立即拉著妻子吴淼淼走上前来。 程明月又给安千千递了一千两银子,加上今天早上帐房送来给安千千的,一共两千两。 “老三,你和淼淼多看著你妹妹点儿,別让那些阿猫阿狗碍了你妹妹的眼。” 安焕扬和吴淼淼连忙行礼:“阿娘放心,我们定会照顾好妹妹。” 安千千:…… 她就想一个人出去赶紧把钱了,速战速决。 若是有人跟著她,指不定又是磨蹭。 算了,跟就跟著吧,正好她也愁要买些什么。 三人一进珠玉行,安千千就像点菜谱一样。 “这几套头面、那几对鐲子,全包起来!哦对了,库房里压箱底的那些也別藏著,一併搬上车!” 吴淼淼、安焕扬:“!!!” 阿娘给的两千两银子怕是不够。 安焕扬扯了扯吴淼淼的袖角,一脸愁容。 “夫人,阿娘给的两千两怕是顶不住啊。妹妹刚从乡下上来,哪懂京里这些物件的行情?要不……咱们夫妻俩再添点?总不能让妹妹在铺子里卡了壳,那多丟人。” 吴淼淼还没回话,就见安千千直接甩了五千两银子在柜檯上。 “三哥三嫂,走,下一家。” 吴淼淼、安焕扬:“!!!!!!!” 安焕扬:“不是……妹妹,你这银子哪里来的?” 安千千:“系统,这个理由你来编,我反正是编不出来的。” 【宿主,我们的钱都是会以合理的方式发放,不怕被查。所以你放心,理由你隨便编就好。】 安千千:…… 她就知道这货没有一个靠谱的! 吴淼淼:“是啊,千千,阿娘就给了两千两银子,你这多余的钱哪里来的?” 安千千抿了抿嘴,憋出来一句:“冤大头给的。” 安焕扬更紧张了:“妹妹,哪个冤大头?你会不会被骗了?” 安千千:“放心,没有人可以骗得了我。好了,下一家,走。” 黄昏时分,荣国公府后院直接堆成了货山。 绸缎捆得跟柴火似的,首饰盒摞得比人高,送东西的伙计跑断腿,丫鬟小廝搬得直哼哼。 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把京城半个商圈都薅禿了呢! 安焕扬跟在安千千身后,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说话都带喘:“妹妹……我……我歇会儿行不?再逛下去,哥这条腿怕是要当场卸下来当柴烧了!” 安千千头也不回,直接问系统:“今天额度清了没?” 【叮——还差五十两,凑个整就完美啦宿主!】 第9章 真千金是大佬9 安千千扶额,得,临门一脚还差口气。 “走,吃饭去。” 吴淼淼眼睛一亮,立马挽住安千千的胳膊,笑得见牙不见眼。 今儿妹妹给她送的那套翡翠头面,闪得她走路都想横著走! 安焕扬在后面看得直翻白眼,心態直接崩了。 【宿主!宿主!司承年现在就在千味楼,你们要不去那里吃饭吧?】 “他白天才被打了,晚上就能来吃饭了?” 这身体好得也太快了吧?! 【可能他天赋异稟吧?哎呀!宿主大大,你快去吧,再不去就要等位了。】 安焕扬:“妹妹,千味楼离这里最近,我们就去千味楼好了。” “行。” 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三人刚进千味楼,就见靠窗的桌子旁坐著个清瘦身影,正是司承年。 他面前只摆了两碟素净小菜,正低头慢慢用著,侧脸在烛火下显得有些苍白。 邻桌几个穿著锦袍的公子哥正对著他指指点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人听见: “哟,这不是炎国来的质子吗?就吃这个?连盘像样的荤菜都点不起?” “嘘,小声点,再怎么说也是皇室血脉,別落人口实。” “皇室血脉又怎样?还不是战败国送来的抵押品?真当自己还是金枝玉叶呢?” 司承年握著筷子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却依旧没抬头,只默默往嘴里扒著饭。 吃相矜贵,丝毫看不出来正在被人指指点点。 安千千瞥了一眼,脚步没停,径直往二楼雅间走。 【宿主大大,你不去帮他吗?说不定他此时的愿望就是能打跑这些人呢?这可是送上门的机会,宿主大大冲啊!】 “不去。” 【为什么啊?此时可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啊!】 “我饿了,要吃饭。” 安千千转身。 此时,司承年终於抬了眼,少年的声音刚出来时带著点被米饭压过的微哑,像初春化雪时冰棱滴水的清透,尾音却陡然转厉,裹著淬了冰的锋芒: “陛下今日刚下旨,令尔等不得欺辱於我。你们是想抗旨?” 这声音?! 安千千整个人跟被按了暂停键似的僵在楼梯口,眼睛瞪得溜圆,瞳孔里像炸开了烟。 老天爷! 这是把玉磬敲碎了混著月光揉出来的嗓子吧?! 清而不飘,润而不腻,少年气的清朗里裹著点倔强的冷意,像冰镇酸梅汤滑过喉咙的瞬间,又带著点山涧清泉撞石头的脆响。 这是什么人间绝品声线?! 那几个嘲讽司承年的公子哥嗤笑道:“抗旨?你去告啊!话说你现在能见到陛下吗?真是好笑,拿著鸡毛就当令箭。” “砰——” “啊!” “哪个不长眼的……乱、乱扨(rēng)茶北(bēi)子?!嘶——疼、疼死老子咧(liě)” 安千千慢悠悠踱下楼梯,压根没瞟那捂著嘴哼哼唧唧的货,径直走到司承年跟前,脚步莫名顿了半拍。 嚯,这小子…… 看起来长得也太乾净了吧? 白天乱糟糟的没细看,这会儿烛火底下瞧著,简直像刚从画里走出来的。 尤其是那双桃眼,刚才抬眼瞪人的时候没细看,这会儿静静瞅著她,眼尾微微上挑,像盛著一汪春水,愣是把人魂儿都快勾进去了。 “你……有什么愿望,说出来听听。”安千千站定在司承年面前,一脸认真地问道。 还不等司承年回话,方才被砸的公子哥冲了过来,指著安千千的鼻子问道:“是、是不是你扔的?嘶——牙、牙都要掉了!你个小娘皮……呃啊,疼、疼死爷了!” “不是我!” “我没有!” “你胡说!” 安千千否认三连。 安焕扬瞅著小廝木盘里那个空出来的位置,再回想刚才妹妹抬手扔茶杯那快得带残影的动作,后脖颈子一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难怪妹妹出手阔绰,骑马也瀟洒自如,连扔个茶杯都准得惊人。 原来是深藏不露呀! 怪不得,这般气度和身手,瞧著就和寻常姑娘不一样呢。 “这小姐,看起来怎么像白日里去午门的荣国公府嫡女?” 不只是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嚇得那些公子哥连滚带爬赶紧溜了出门。 他们可不想像刘山一样,何况他们还没刘山的背景。 场子清了,安千千直接坐在了司承年对面。 安焕扬犹豫了一番,带著吴淼淼也坐了下来。 “多谢安小姐。” 司承年起身,对著安千千行了一礼。 好听! 这声音实在是太过好听! 安千千已经在心里开始盘算,若是把他抓回国公府,天天给她读睡前故事,他应该不会反对吧? “谢就免了,我也没帮你什么。你告诉我,你有什么愿望?” “我一个战败国送来的质子,能活著已是侥倖,哪敢有什么心愿。” 他垂下眼,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別人的事。 “那不行,你必须说一个心愿。” 不说心愿她怎么完成任务? 这不是为难她吗? 到时候世界又得重启? 但这句话在司承年看来,就是另一个意思。 他就说商国的权贵没有一个好的,还问他有什么愿望,明显是变著法地折辱他! “安小姐若是觉得逗弄我很有趣,那便请回吧。” 他说完便不再看她,伸手將桌上没动几口的两碟素小菜往食盒里一拢,动作利落得不带一丝留恋。打包好的食盒被他紧紧攥在手里,转身就要走。 “哎,你別走啊!” 安千千猛地站起来,伸手就要去拦。 她这任务还没完成呢,这人跑了她跟谁要心愿去? 手腕却被安焕扬一把拉住。 三哥压低声音劝她:“妹妹,別追了。他既是质子,心思本就重,你这般逼问,反倒让他更防备了。” 吴淼淼也在一旁点头:“是啊千千,强扭的瓜不甜,咱们先吃饭,以后总有机会再问的。” 安千千看著司承年走远,想著来日方长,便没有去追。 至於三嫂说的什么强扭的瓜不甜,安千千並不那么认为。 瓜甜不甜没事儿,大不了放点。 重点是瓜得由她摘下来,完全属於她! “行吧,明日我再去找他问。” 安焕扬和吴淼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同款震惊。 好傢伙! 妹妹这看著冷冷清清的,没想到还好这口? 这追著要心愿的架势,是强制爱吧?! 再想想司承年那张脸,夫妻俩心里的小算盘突然噼里啪啦响起来: 嘖,確实是好顏色啊! 只是和妹妹比起来,还是差了些。 要不是顶著个质子的身份,就这顏值这声线,真把人抢回国公府给妹妹当个面首养著,好像……也不是不行? 第10章 真千金是大佬10 吃饱喝足,安千千隨著哥嫂回府。 在被程明月进行一大堆关切问候后,安千千总算是能躺在床上睡觉了。 【恭喜宿主,完成壕掷万金的败家任务,黄金万两已发放!】 安千千脑子里没有奖励的愉悦,只有睡不著的烦恼。 她翻来覆去,直到半夜也睡不著。 【宿主,你如果实在是睡不著,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吧?】 睡前故事? 是个好办法! 安千千从床上麻溜地爬起。 翻窗。 几个跳跃…… 到了司承年的府上。 【宿主,你来找司承年做什么?】 “让他给我讲睡前故事。” 【……】 【他……不会同意吧?】 “那不重要。” 司承年住的地方很是寒酸,外面看起来高大恢弘,实际上里面连遮风避雨都做不到。 她借著月色翻进窗时,少年正蜷在硬板床上睡得沉,身上只盖了层薄薄的旧被,领口松垮地敞著,露出一小片清瘦的锁骨。 安千千站到床边,借著窗欞漏进来的月光打量他。 【宿主,他睡著了,你听不了睡前故事了。】系统贱兮兮道。 安千千没有回话,而是一直看著司承年。 不知怎的,这张脸越看越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千百遍,尤其是眉峰那点微微上挑的弧度,让她心头莫名一软。 她就这么站在床边,看得入了神。 “谁?” 司承年猛地睁眼,桃眼里瞬间蓄满警惕,手已下意识摸向枕下,那里藏著把防身的短匕。 可看清床边的人是安千千时,他瞳孔骤缩,猛地坐起身,被子滑落肩头,露出的皮肤在月光下白得晃眼。 “安小姐深夜私闯此地,是何用意?” 他声音带著刚睡醒的沙哑,却比白日里更添了几分勾人的磁性,只是语气冷得像结了冰。 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白日里逼问心愿,夜里竟直接摸到他住处,难道荣国公府的小姐都这般不知廉耻,以捉弄他为乐? “系统,你听听,你听听!这声音,啊!真好听!” 【宿主,他好像很生气。你……確定他会讲睡前故事?】 “那不重要。” 安千千一把將被子掀开,把司承年挤到一旁,躺了上去。 “你你你!你干什么?!” 司承年惊恐。 司承年无助。 司承年从床上直接跳了起来。 “睡觉。” 安千千把被子盖好,双手交叠放在小腹,规规矩矩地躺著。 司承年瞅著自己那被占了大半的破床,再瞅瞅床上那副“睡你的床让你无床可睡”的坦然样,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见过横的,没见过半夜翻窗闯人房,还把主人家赶下床的! 他就知道,整个商国权贵,就没一个好的! “安小姐,你这样做,难道不怕……” 话音未落,安千千侧头看了过来,让司承年立刻噤了声。 “讲故事。” 她从被子里掏出一个话本子,还是连载的。 【宿主大大,你从哪里翻出来的话本子?我刚刚没有在司承年的床上看到有啊。】 “你太粗心了,没看仔细,那司承年就是拿著话本子在被窝里睡的。” 司承年:…… 他怎么不知道。 “安小姐,现在已经很晚了,请回吧,莫要在这般戏弄於我。” “讲故事。” 安千千闭著眼,语气篤定得像在吩咐小廝添茶。 司承年正对著这强盗逻辑深吸气,试图把窜到天灵盖的火气压下去,冷不防见安千千屈指一弹. 窗边那盏昏昏欲睡的油灯“啪”地亮了,灯芯“噼啪”爆了个火星,暖黄的光瞬间漫了满室。 司承年立马认命。 他倒是想对安千千做个什么,但是很明显,这个主儿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仅凭方才那一手,就不是轻易能被他秒杀的。 【宿主!!!】 系统尖叫。 【你刚才用的什么方式?你不是我在山坡上捡的村姑吗?为什么会用这种方式点油灯?!!】 “哦,碰巧,运气好。” 神特么运气好,鬼信啊! 【不行,我要再去查查你的资料,明明我记得很清楚,当初我是绑定的一个饥寒交迫的村姑。】 “去去去。” 村姑? 呵! 司承年清了清嗓子,开始读著话本子的开篇。 “夜凉如水,公子执灯入帐,指尖轻勾美人衣带,声似蛊惑:『今夜,便让在下好好疼你……』” 司承年:“!!!” 这、这是什么污言秽语?! 他手忙脚乱想把话本子合上。 安千千有一瞬间的懵逼…… 好像给错话本子了。 抢过来,塞到被子里。 安千千又拿出一本递给了他。 司承年看著被安千千抢回去塞被窝里的话本子,耳根还红得发烫,刚鬆口气,就见她又递过来一本。 封皮绿绿的,画著个穿玄色劲装的男人,怀里还揽著个披红裙的女子,背景是高耸入云的奇形建筑。 他迟疑地接过来,指尖刚碰到纸页,就被封面上那行烫金大字晃了眼。 《总裁的契约甜心,夫人她又跑了》 司承年:“???” 少年眉头拧成疙瘩,桃眼瞪得溜圆,举著话本子跟举著什么烫手山芋似的,看向安千千的眼神满是困惑,连声音都带上了点茫然的颤音:“总、总裁是何官职?比国公爷还大吗?” “契约甜心……是指用契约买来的点心?” 安千千冷漠脸,坐起了身,又抢了过来,塞到了被子里。 “你看错了,什么都没有。” 她又从被子里摸出来了一本,这次她先自己看清楚了,嗯,確定封面没有问题,是《宝宝睡前故事》,这才递给了司承年。 “讲。” 安千千重新躺好,双手交叠在小腹上,眼睛缓缓合上。 “在一个遥远而又美丽的村庄里,住著一个名叫小红帽的小女孩……” 司承年刚念完结局,就见安千千双手仍规矩叠在小腹,呼吸却已匀长。 睡著了? 对他这般信任? 荣国公府这个刚寻回来的千金,还真是有趣啊。 司承年指尖悬在安千千额前顿了顿,终是轻轻拂开她颊边一缕乱发。 翌日。 安千千醒来时已身处荣国公府。 “统子,我为什么回来了?” 第11章 真千金是大佬11 【司承年把你抱回来的呀。】 “你说什么?他把我抱!回!来!的?!我没被用迷药?” 【那是当然,有系统大人我在,有谁能对你用药?】 安千千觉得不对劲。 很不对劲! 她虽然懒散,但绝对不是一个会对人如此信任的人。 更何况抱著她从司承年的地方再到荣国公府,根本不是悄无声息可以做到的。 “系统,你老实说,他到底是怎么把我抱回来的?” 【他的轻功很好,几个纵跳就回来了。你也没有反抗,在他怀里甚至还睡得相当安稳。】 “看来他这个所谓的病弱质子,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既然如此,我今天晚上再去探查一番。” 安千千绝对不会是因为想听司承年讲故事。 对,她就是对自己的任务对象有所怀疑罢了。 安千千躺在床上犯著嘀咕,院外忽然飘来程明月的声音,带著点嗔怪的清亮:“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赖著不起?昨儿又熬到半夜了?” 话音未落,脚步声已近窗下。 安千千慢吞吞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就见程明月带著十几个差不多十五六岁的丫鬟鱼贯而入。 “千千醒了啊,快看看阿娘给你准备的丫鬟。这些丫鬟各有所长,往后就贴身伺候你了。” 程明月拍了拍手,“伺候小姐梳洗。” 话音刚落,两名丫鬟捧来铜盆,另两人捧著叠得整整齐齐的寢衣,指尖捏著衣角,连呼吸都放轻了。为首的丫鬟屈膝道:“小姐,奴婢们伺候您净面更衣。” 动作利落却不张扬,眼神恭谨无半分逾矩,一看便是经严苛训练的老手。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解书荒,??????????????????.??????超靠谱 】 程明月在旁看著,眼里带著笑意:“都是仔细人,往后你只管使唤。” 安千千被伺候著,没有半分不適。 待她们一一介绍自己后,便出声道:“都留下吧。” 见安千千没有抗拒,程明月舒了口气。 她就怕这孩子从乡下来,没被人伺候过不自在,会拂了她的意。 万一真的拒绝,后日的认亲宴出了茬子,京城这些势利眼可能会对她轻视。 “千千啊,后日便是你的认亲宴,爹爹和阿娘已敲定了章程。宴上就把你的姓改回『安』,名字也堂堂正正写入族谱,让全京城都知道,你是我荣国公府的嫡长女。” “嗯,好,还是依然取『千千』二字,不用换了。” “都听你的。今儿个京里锦绣阁会派人来,带著上百匹新料子给你量体裁衣,宴上的礼服、平日里穿的常服,都得赶製出几套像样的来,可不能委屈了我的乖女儿。” “阿娘拿主意便是。就是时间可还来得及?” 安千千可是知道古代做成衣的效率,一天时间哪里赶製得出来。 “千千放心,十个绣娘不行,那就百个,总会赶製出来的。” “好,都听娘的。” 无聊的安千千等程明月离开后,让程明月送来的大丫鬟春棠搬了把椅子在院子里,躺在上面晒著太阳,睡起了觉。 直到锦绣阁的师傅上门,她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院外传来丫鬟轻细的通报声:“小姐,锦绣阁的林娘子到了。” 安千千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直身子,就见一位身著湖蓝色褙子的中年妇人跟著进来,手里捧著个乌木匣子。 那妇人原是低眉顺目的,待抬眼望见椅上的少女,脚步猛地一滯,手里的匣子差点脱手,眼里飞快掠过一丝怔忡,像是骤然见到了月光下盛放的曇,竟忘了该行礼。 还是身旁的丫鬟轻咳一声,她才回过神来,连忙屈膝福礼:“民妇林氏,见过安小姐。” 安千千淡淡頷首,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匣子上。 林氏这才稳住心神,打开匣子取出软尺:“小姐,那民妇便开始量尺寸了。” 她持著软尺上前,指尖偶尔擦过少女的衣袖,都像是触到了上好的云锦般小心翼翼。 量到腰际时,她忍不住抬眼偷瞄了一下,只见少女肌肤胜雪,眉眼间带著刚睡醒的慵懒,却比京中最娇艷的牡丹还要动人几分,惊得她连忙低下头,耳根都泛起了红。 不过片刻功夫,尺寸便都量好了。 林氏將数字仔细记在纸上,又从匣子里取出十几块布料小样:“小姐,这些是今年新出的色,不知您喜欢什么样的纹样和顏色?” 安千千隨手翻了翻,指著一块青绿色的料子:“这个素雅些,便用这类吧。” 林氏连忙记下:“好,那民妇这就回去赶製,明日定然送来让小姐过目。” 说罢,又深深福了一礼,这才捧著匣子退了出去,走到院门口时,还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觉得方才那惊鸿一瞥,怕是要记好些日子。 安千千並未发觉林氏眼中的惊艷和不舍,毕竟像这样的目光,自从她將自己的灵魂和这具身体融合后,已经不计其数。 一天的时间,安千千除了睡觉就是吃饭,连步子都懒得挪一下。 直到半夜,她精神了。 將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迷晕后,安千千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司承年的府邸。 这一次,她没有选择大张旗鼓地走进司承年的房间,而是悄无声息地落在司承年臥房的横樑上。 安千千指尖捻著片刚落的蛛网,正琢磨著怎么试探司承年,底下忽然传来轻叩桌面的声响。 三长两短,节奏分明,绝不是无意为之。 她眯眼往下瞧,只见司承年已换上身玄色劲装,褪去了白日里的素净长衫。 烛火下,他正將一枚青铜令牌推到桌案另一侧。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暗门,门內跪著个戴帷帽的黑衣人。 “炎国漕运的事查得如何?” 司承年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给她讲睡前故事时的温润判若两人。 黑衣人叩首:“回主子,漕帮新帮主是陛下的人,暗中扣了咱们筹备的賑灾粮。” “扣?” 司承年指尖在令牌上摩挲,眸色沉了沉,“他可知这批粮是要送往淮水灾区的?” “帮主知道这是我们筹备的賑灾粮,但他说……『质子府的粮,不扣白不扣』。” “呵。” 司承年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淬著冰,“传我令,让漕帮分舵的人动手,今夜务必把粮运出去。不必惊动官府,动静越小越好。” 黑衣人领命欲退,司承年忽然又道:“对了,荣国公府那位小姐……” 他顿了顿,语气里竟掺了点不易察觉的犹豫,“她昨日在千味楼砸的人,是丞相府的远房侄子。让底下人盯著些,別让她被暗算了。” 安千千在樑上听得挑眉。 这质子不仅不像表面那般弱不禁风,竟还在暗中管著炎国的賑灾粮? 甚至……还惦记著她的安危? 正思忖著,司承年忽然抬头,目光精准地射向横樑:“樑上那位,还要躲到何时?” 安千千索性翻身跃下,稳稳落在他面前。 “质子殿下倒是好心,既管著灾民的肚子,还操心我的脑袋。” 司承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隨即坦然起身:“安小姐深夜到访,总不会是来听《小红帽》的吧?” “自然不是。” 安千千走到桌案前,指尖点过那枚青铜令牌,“我更想知道,你这病弱质子的皮囊下,藏著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司承年沉默片刻,谨慎道:“炎国是孤的母国,孤无法做到置之不理。” 安千千望著他眼底的坦荡,忽然觉得这质子比京中那些只会爭风吃醋的公子哥顺眼多了。她转身往门口走:“既然忙著救人,那睡前故事改日再听。” 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回头:“对了,漕帮的事,要不要我帮你?” 司承年望著她的背影,嘴角微扬:“荣国公府的小姐,插手漕运事务,不怕被说閒话?” “閒话哪有灾民的肚子重要。” 安千千挥挥手,身影已消失在夜色里,“明晚我来听后续。” 司承年望著空荡的门口,指尖无意识地摸著安千千方才碰过的令牌,眸中那抹病弱的偽装,早已荡然无存。 第12章 真千金是大佬12 翌日一大早,系统发布今日任务。 【作为第一次在眾人面前亮相的千金大小姐,没点压箱底的华服珠宝怎么镇得住场?今日任务:两个时辰之內豪掷一百万两!】 【任务完成,奖励奉上:】 【浮光锦所制月光裙一套(遇光则幻,隨步生)!】 【东海明珠项链一串(夜能照明,冬暖夏凉)!】 【赤金嵌红宝石头面十套(匠人纯手工打造,独一无二)!】 【还有黄金万两、商铺二十间、城郊良田千亩,全归宿主所有哦~】 该死的任务,就不能让她安安静静地在床上躺一天吗? 昨天她逛街已经很累了! 安千千翻了个身,又锤了一下被褥,这才慢吞吞地起床,让丫鬟伺候洗漱。 “小姐,今日可有要去的铺子?”春棠上前一步,轻声问道。 【宿主大大,你要不要考虑先去药铺买些药给司承年。他现在不肯告诉你心愿,肯定是因为你们还不熟悉的原因。若是你现在去关心一下他,说不定他就愿意跟你说了呢?】 安千千想了想,觉得系统说得有道理。 若是司承年觉得自己是个好人,说不定俩人就能成为朋友了。 虽然,她认为自己並不需要任何朋友。 “今天暂时去药铺。” “西街的荣春堂是京城最大的药铺,小姐可要前去一看?” “嗯,就去那里。” 春棠立马安排了马车,待安千千用完早膳过后,便一同出了门。 在马车上,春棠捡著一些重要的信息和她说道:“荣春堂是医术精湛的贵妃娘娘开的私產,京里的权贵亦都爱往那儿抓药看诊。还有……” “贵吗?”安千千打断了春棠的话,她对这些东西没兴趣。 “算是京城里最贵的药铺。前些年还有一千年份的紫灵芝出现过,当时秦王殿下了七十万两银子买下。” 七十万两? 安千千双眼一亮。 若是她也买那么一朵,再买点其它药材,今日的任务不就完成了? “去!马上买!” 安千千计划得很好,然而等到了荣春堂才发现,上百年的灵芝都难得一见,更別提一千年份的紫灵芝。 “那你们这里还有什么贵的药材,通通给我来上一份。最好是一些跌打损伤的药,和养身子的。价格么,能掉一百万两是最好的。” 安千千想到司承年那瘦不拉几的身材,看著就硌得慌。 正在拿著帐本核对药材的掌柜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他的双眼在安千千身上扫来扫去,像看疯子:“百万两?小姑娘,你知道一百万两是多少吗?” 他放下帐本,对著伙计使了个眼色,“去,给这位『贵人』倒碗安神茶,別是中了暑说胡话。” 春棠和一眾丫鬟听得眼皮子直跳。 小姐怕不是在乡下待久了,连银子的分量都没概念? 春棠正绞著帕子想找个由头打圆场,比如“小姐是说笑呢”,门外就刮进一阵尖酸的风。 “呵,哪来的叫子敢在荣春堂放厥词?穿得跟坟头草似的,也配提『百万两』?怕不是在乡下听戏文听傻了,真当银子是路边的泥块?” 安千千转身看去。 说话的人不认识。 於是她又转了过来。 “掌柜的,卖不卖,就一百万两。有什么东西值这个钱的,都拿出来,我赶时间。” 可不就是赶时间嘛。 系统说要让她在两个时辰之內完,现在都已经过去许久了。 再不完,她要翻倍的钱。 一想到要被逼著钱,她就莫名地烦躁。 这种被人要挟的感觉,真是討厌啊! “你敢无视本郡主?!” 和沁郡主气得咬牙,几步衝到安千千面前,怒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本郡主乃是和沁郡主!你个乡野丫头也配在我面前摆架子?” “和亲郡主?” “不认识。” 怎么会有人的名字叫“和亲”? 多不吉利啊! 她身后的安若薇连忙上前,装作劝和的样子,实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 “姐姐,这位是和沁郡主呀,在京里最是尊贵不过的一份。你刚回来不认识也难怪,快给郡主赔个不是吧?” 她说著,偷偷往郡主耳边凑了凑,用气音添火:“郡主您彆气,我姐姐在乡下待久了,怕是连『郡主』二字都没听过呢,哪懂这些规矩。” 安乐郡主嗤笑一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那刚从乡下刨出来的姐姐啊。怕不是在村里啃树皮啃傻了,把『百万两』当山里的野栗子喊?也不撒泡尿照照,说这话,你配吗?” 安千千看了一眼安若薇。 呵! 小绿茶! 她转身从广袖里掏出一摞银票,往柜檯上一砸,“砰”的一声,嚇得掌柜的抖了三抖。 “掌柜的,拿货!今天有什么货?” 掌柜的哆嗦著手数完银票,脸涨得通红,突然一拍大腿:“够!太够了!” 他转身就往后院冲,片刻后抱著个描金紫檀盒回来,掀开时眼里闪著光:“小姐您看这个!一千年的野山参,本是给贵妃娘娘备的,您要,现在就给您包上!” 和沁郡主瞪圆了眼:“一千年份野山参?!我要了!” 安千千迅速收了起来,抬眸看了一眼和沁郡主,平静道:“好,卖给你,两百万两。” 安若薇快步追上,轻轻拽住安千千的袖口,眼圈泛红,声音怯怯的: “姐姐,那野山参是救命的东西,郡主姐姐等著给辰亲王用呢……你怎么还要翻倍的钱呀?传出去,人家该说咱们仗著家底欺负人了……” 她抬眼时睫毛上沾著泪珠,又飞快低下头:“郡主身份多尊贵呀,咱们让让也是应当的,何必为这点银钱伤了和气呢……” 安千千不耐烦地白了一眼,“你大方,你拿两百万两给我,我卖给你。你拿去做人情。” “姐姐你!……” “我什么我,你买不买?不买就滚!” 安若薇眼中的泪要落不落,又忽然想起安千千拿出来这么多钱的事,荣国公府怎么会一口气给她一百万两? 难不成因为她是亲生的,所以就区別这么大吗? 这才回家几天啊,日日费都那么高。 不行,必须要回去给家里人上眼药。 再大的家业,也不至於这么败吧? 和沁郡主被噎得脸色发青,指著安千千半天说不出话,转头冲掌柜的怒吼:“她能买,本郡主就不能买?把你这儿年份最久的参拿出来!” 掌柜的苦著脸,搓著手赔笑:“郡主恕罪,实在是药铺已经拿不出了。上了百年的参就这一支,刚被这位小姐收了。库房里顶好的也就五十年份的,您看……” “五十年?本郡主缺那五十年的破烂?!” 她瞪著安千千,眼底像淬了毒,“你不就是有几个臭钱?真当本郡主拿不出?” 安千千慢悠悠將参盒揣进怀里,瞥了她一眼,语气懒懒散散的:“哦?那两百万两,郡主现在掏?” 第13章 真千金是大佬13 和沁郡主的脸“唰”地白了。 她月例加赏赐拢共也凑不出十万两,哪来的两百万? 这次本就是得了风声,说荣春堂新到了支一千年份的野山参。 钱虽没凑齐,但仗著辰亲王之女的身份,先定下货再慢慢补银子,掌柜的也未必敢不应。 谁料半路杀出个安千千,竟直接全款拿下,连让她派人回府凑钱的功夫都没留。 这人参她是特意为父王辰亲王寻的。 近来父王身子愈发虚亏,若是能將这等保命的宝贝献上,说不定能討得他几分欢心。 如今被安千千截了胡,不仅孝心没处尽,还在眾人面前丟了脸面,和沁郡主只觉得胸口堵得发疼,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你!”她气得浑身发抖,偏又被堵得哑口无言。 安千千懒得再理,转身就走。 “没银子还装大款,看把你能的。”安千千翻了个白眼儿。 春棠带著丫鬟们紧隨其后,脚步快了许多。 刚从乡下认回来的这个小姐,可真是扛啊! 连郡主的面子都敢不给。 经过安若薇身边时,所有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等人走远了,和沁郡主的怒火终於找到了宣泄口,她指著安若薇的鼻子骂: “都是你们荣国公府的好姑娘!一个乡野丫头都敢骑到本郡主头上作威作福,你这养女在旁边看著,就不知道拦著?!” 安若薇嚇得连忙跪下,眼泪啪嗒往下掉:“郡主息怒!我……我劝过了,可姐姐她不听啊……” “劝?我看你是巴不得看本郡主出丑!” 和沁郡主越想越气,一巴掌打在安若薇的脸上,轻嗤道:“荣国公府真是捡了个好东西!等著吧,这事没完!” 那厢。 完成任务的安千千心情极好,隨手赏给今儿个来的丫鬟婆子十两碎银子,连马夫都有。 平日里大丫鬟的月例都才三两,今日安千千隨手一赏就是十两,直接收买了所有人的心。 打工人也是要吃饭的。 能有一个不打骂下人,还能隨手就给赏银的主子,他们必须誓死追隨! 回到荣国公府,安千千把人参从盒子里拿了出来,就这么隨便拿在手上。 由於她回来得太快,程明月还没收到她和和沁郡主发生那事儿的风声。 知道安千千回来,连忙放下帐本。 女儿才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肯定是逛得不开心。 要知道之前她可是能逛到天黑的主儿。 “千千今日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可是逛得不开心?” 程明月拉著安千千的手,还没注意到她手上的人参。 “没有,办完事了就回来了,没什么好逛的。家里其他人呢?” “都去上朝了,再过一个时辰就回来。” 两人走到正堂,安千千这时把人参隨手扔在了案几上。 “阿娘,今天出去买了根不怎么新鲜的萝卜,我给你泡水喝。” 程明月神色一僵,女儿出去买萝卜了? 可能是被人骗了吧。 算了,被人骗就骗了,她开心就好。 但当程明月把视线移到案几上时,瞳孔直接放大。 “千千……这就是……你说的萝卜?” “是啊。” 真是奇怪,不过是地里长的玩意儿罢了,有什么好惊讶的。 “春棠,去,给夫人煮茶。” 程明月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安千千直接把那了上百万两的人参掰成了几块,又扔了一块到茶壶里。 程明月看著那被掰成几块的人参,心疼得嘴角直抽,伸手想去拦却没拦住。 眼睁睁看著一块参扔进茶壶,声音都发颤了:“千千!你可知这是什么?这是一千年的野山参啊!是能吊命的宝贝,宫里的贵妃都未必能得一支!” 安千千不识货,她可是见多了,怎么会不认识这是什么。 她捧著剩下的参块,指尖都在抖:“这东西金贵著呢,得找个锦盒供著,逢年过节切一小片燉汤,能顶半年的补药!你怎么……怎么就这么掰了?” 安千千端起刚泡好的参茶抿了口,眉梢都没动:“买来不就是吃的?早吃晚吃有什么区別?难不成放著能开?” 程明月被噎得说不出话,看著茶壶里翻腾的参块,心口像是被针扎似的。 这哪是泡茶,这是泡金子啊! “可这是一千年的……” “一千年的萝卜也是萝卜。” 安千千打断她,把另一块参塞到她手里,“喏,你也没事儿就拿去泡水喝,补补。” 程明月捧著参块,看著女儿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终究是没再说什么,只在心里嘆气。 这亲闺女,终究是没见过世面,以后她多教教就好了。 泡都泡了,她还是喝几口吧。 下一次喝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宿主大大,这次给你的奖励是直接放到空间,还是让人给你送上门呀?】 “你们还能送上门?” 【当然,你每天那么多银钱,总要有个来路。】 “呵,我就看你们给我编个什么身份。” 安千千和败家系统聊著天,面上一片平静。 和程明月喝过参茶,安千千直接把剩下的人参全都扔给了她。 “剩下的我就不喝了,一股子药味儿,相当难喝。今儿个逛累了,我先回去。” “去吧去吧。” 程明月心疼地全部都捧在了手里,让身边的嬤嬤用盒子装了起来。 败家子啊败家子,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识货的把人参当萝卜卖给了女儿,她得想想怎么把银钱给人补上。 还不等她招来春棠等人问话,三个儿媳已经闻风赶来了。 家里突然有了一千年份的人参,这还不得来看看能不能分到一块? 当然,她们也没空著手来,每个人带了一箱礼,都是从自己的嫁妆里仔细挑选出来的。 “你们来喝茶可以,但是若是想分到一块人参,得去问你们的妹妹。这人参虽说是公中出的银子,但那也算是她的。” 程明月向来分得清,家里的儿媳都是不缺钱的,看她们让下人抬著箱子就知道,是想换。 吴淼淼和安千千最先接触过一天,她让丫鬟打开箱子给程明月看了一眼。 “阿娘,我们当然省得,这箱子的东西我这就让下人抬到妹妹的院子里去。” 大儿媳秦望舒和二儿媳王晓月也立马打开了箱子。 秦望舒:“阿娘,我们也准备了一些,你帮我们看看,可还合礼数?” 程明月仔细瞧了瞧,確实都是些上品。 “不错,你们小妹刚回府,虽不一定识得这些物件,但也不能隨意糊弄。现在她正在院子里,你们去问问她。” 三人来到安千千的院子时,她刚脱了外衣准备睡回笼觉。 知晓她们来意后,隨意在她们的箱子里选了一样看起来不错的东西后就同意了。 人参罢了,有什么好稀罕的。 “我都已经拿出来给阿娘了,那就是家里的东西,你们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安千千现在只想睡觉,她昨天可没睡好。 一会儿睡醒还要去找司承年,今天必须要问出来心愿。 早点完成早点结束这个世界。 第14章 真千金是大佬14 秦望舒有些不確定,她试探问道:“千千,我的祖母年事已高,以前上战场时落了不少病根,所以我想拿回去一块给她补补身子。” 安千千这才想起吴嬤嬤曾和她说过,秦望舒的祖母曾经和荣国公一同打过天下,是商国唯一的女將军。 思及此,安千千从枕头下面摸出来了一个玉瓶,扔给了秦望舒。 “那些为国征战的人,都值得最好的归宿。这里有一颗归元丹,比人参更好。你和人参一起拿回去给她。” 归元丹?! 秦望舒的眼眶瞬间红了。 这种传说中存在的丹药,连皇室都只有一颗,没想到小妹说给就给了。 “这……这太贵重了……” “反正都是拿来吃的,有什么贵重不贵重的。” 安千千想睡觉,想赶人。 “二嫂三嫂,人参都在阿娘那里,你自己去拿就行了。我要睡回笼觉。” 王晓月和吴淼淼道了谢,把剩下的礼全都留了下来。 安千千给大嫂归元丹,她们並没什么不开心的。 秦家祖母,那是保家卫国过的將军,女子的典范,確实值得最好的。 此时秦望舒捏著玉瓶,望著安千千翻身蒙住脑袋的背影,心里又暖又热。 这妹妹看著性子淡,实则比谁都通透。 寻常勛贵小姐把珍奇药材当宝贝似的藏著,她却隨口一句“都是拿来吃的”,把传说中的归元丹说给就给,眼里只认“为国征战”和“自家人”这两个理。 这般豁达敞亮,倒比府里那些计较来计较去的弯弯绕绕可爱多了。 秦望舒轻手轻脚退出去,心里已打定主意。 往后定要好好护著这个妹妹,谁也不能欺负了去。 【宿主大大,那归元丹哪里来的?】 系统懵了,安千千的枕头下什么时候放了归元丹? “那里本来就有。” 【不可能!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可能隨手被放到你枕头底下?】 “有什么不可能的?说不定就是我爹爹阿娘心疼我,所以才放在枕头底下以备不时之需。” 【是……是这样吗?】 “当然,你看他们那么疼我,给我准备这些东西也是合理的。” 安千千说得一本正经,系统都有些不確定了。 难道真的是在它没注意到的时候,程明月放进去的? 可是程明月又哪里来的归元丹? 想不明白的系统也乾脆懒得想了,只要宿主完成任务就好。 “对了,你回去检测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有哦,我应该没有绑定错人,你就是一个吃不饱饭的村姑,我要绑的人就是你。】 “嗯,你说得对。” 【是吧?我就觉得我眼光好,当时刚刚初春,哪里会有人穿著单薄的衣裙躺在草坪上,连鞋子都不穿,肯定是饥寒交迫。】 系统觉得自己聪明极了,至於安千千拿出来的那些书,肯定是司承年自己藏的。 男人嘛,爱看些露骨一点的话本子也是正常的。 没有了系统的打扰,安千千很快就睡著了。 直到下午太阳落山,全家都回来了,听到了安若薇告状。 “爹爹阿娘,都怪我没用。我在荣春堂跟姐姐说清了,这是辰亲王最疼的和沁郡主,可姐姐听完就笑,说『不认识什么郡主』,还望著郡主说『没银子別装大款』……” “那支野山参,郡主看了好久,说要给辰亲王补身子救命的。我刚劝劝姐姐让出来,结果她直接把银票拍在柜檯上,强抢了不说,还要郡主拿两百万两银子才交换。” “郡主急得声音都抖了,说我们荣国公府仗势欺人,我赶紧跪下来替姐姐赔罪,可郡主的气没处撒,巴掌就落在我脸上了……” “那时候姐姐就站在旁边看著,连句劝的话都没有,转身带著丫鬟就走了,好像我挨的打根本不算什么……” “都怪我没本事,明明知道郡主是为她的父王求药,明明知道姐姐刚回来不懂这些规矩,怎么就没死死拉住她呢?” “要是我拦得再紧些,姐姐就不会说那些戳心窝子的话,郡主也不会急得动了手。” “现在传出去,人家只会说咱们府里刚找回来的小姐,连亲王的救命药都抢,连郡主都敢轻慢……” 安明夏盯著安若薇,眉头紧皱。 “你的意思是,千千看到和沁郡主在药铺买人参,不仅抬价抢了去,还辱骂了对方?” “是。” “她与和沁郡主从未有过交集,为何一见面就要辱骂对方,还抬价买人参?” “女儿哪知姐姐的心思。” 所有人都沉默了一瞬。 程明月心里犯嘀咕,自家千千虽是从乡下回来的,可性子懒散温吞,怎么会突然变得这般霸道? 但眼下正厅里不仅有家里人,还有几位管事嬤嬤候著,她若直接说不信,反倒显得偏袒亲生女儿、苛待养女,落人口实。 她指尖捻著帕子,面上挤出几分沉色,却在看向安若薇红肿脸颊时,声音软了半分。 “去六小姐的院子,把春棠叫来。” 今日女儿身边跟了那么多丫鬟婆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问一问就知道了。 * 春棠没有来,她被安千千派去荣春堂买养身的药材了。 安千千回到府上后才想起来还要买一些给司承年补身子的药,自己又不想动,便派了春棠跑腿。 “若是掌柜的问起来,你就说是给男人补身子的就行。”安千千隨口吩咐了一句。 她不在,被传唤去的就是另一个一等丫鬟夏桃。 夏桃听著每一个安若薇的问题都知道这是事实,但又觉得哪里不对。 “夏桃,你今日便原原本本和爹爹阿娘说一说,姐姐是不是要两百万两才同意把人参给和沁郡主?” “是。” “和沁郡主是不是被姐姐说没银子还装大款?” “是。” “姐姐是不是和和沁郡主在抢那支一千年份的人参?” “是。” “爹爹,阿娘,你们看,夏桃可是阿娘给姐姐安排去的人,她总不至於说谎。” 第15章 真千金是大佬15 夏桃懵了。 七小姐安若薇確实是问的这些事六小姐都做了,但是时间顺序好像全部顛倒了啊! 安明夏听著夏桃的回答,眉头紧皱。 “不管千千做了什么,她是我的女儿,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去解决。至於你……” 他看著安若薇,冷声道:“荣国公府並不需要自家儿女如此卑躬屈膝,哪怕你是养女也不行!老爷子和我当年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不是为了去给人当狗腿子的!” 程明月扬手叫来管事嬤嬤:“把七小姐送回兰雅阁,没我的吩咐不许踏出院门半步。” 转头又对著夏桃,语气缓和几分,“你去告诉千千,就说她阿娘明天去看她。” 今日她肯定是嚇坏了,所以才早早睡去。 那和沁性子傲慢无礼,也不知道女儿到底有没有受委屈。 夏桃方才那模样,虽然承认了安若薇的话,但是很明显还有些发愣。 不管自己的女儿是不是蛮不讲理,她始终是自己的女儿。 天塌下来,有他们家人顶著。 那厢。 安千千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系统的声音吵得她恨不得將其揪出来暴打一顿。 【宿主大大,你快去看看司承年吧!那刘山回家后被刘琮狠狠惩戒了一顿,心里憋著气,竟怀恨在心,找了一群人悄悄潜入司承年的府邸,把他打了一顿。再这么打下去,他真的会没命的!】 安千千翻了个身,没理会它。 【宿主大大,你的奖励明天会有专人送到荣国公府,我再给你奖励十万两,你去看看他好吗?】 又是奖励钱? “不要!” 【那……那你要什么?】 “我要睡觉!” 【宿主大大,你已经睡了很久了,再这样睡下去,你晚上还睡得著吗?宿主大大,你就发发善心,要是司承年被打死了,我们的任务就完不成了。】 安千千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头青丝乱糟糟地披散著,眼底还带著没睡醒的红血丝。 她抬脚踹了下床柱,闷响里透著不耐。 “这就去!” 抓起桌上春棠带回来的药,趿著鞋衝到窗边,单手一撑窗框,翻了出去。 脚下几个起落,她沿著熟悉的路径穿巷过墙,不过半盏茶功夫,司承年那破落的墙头已近在眼前。 她足尖轻点墙头瓦片,悄无声息落进院中,刚站稳就听见正屋传来压抑的闷哼声。 【宿主大大快看,司承年快被打死了。】 安千千眉峰一挑,瞥向院角那棵老槐树。 指尖在枝头一掠,几片叶子已落入手心。 手腕轻抖,叶片如淬了劲的飞鏢,“嗖嗖”破空而去。 “哎哟!” 两人痛呼著鬆手,司承年重重摔在地上。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最后一片叶子已擦著领头者的咽喉飞过,带起的劲风颳得他脖颈生疼。 “谁?!” 安千千缓步从阴影里走出,脚边踢到块小石子,隨手一勾,石子精准砸在刚要抄傢伙的汉子膝弯。 那人“噗通”跪地,剩下几个见状,竟没人敢再动。 “滚。” 她声音还带著没睡醒的沙哑,却透著刺骨的冷。 几人对视一眼,连滚带爬地翻出院墙,眨眼没了踪影。 司承年悄然收起手中的毒针,蜷缩了起来。 安千千缓缓走近司承年,想將他扶起。 然而司承年却並不想让她碰自己,往后面缩了缩。 “动什么动,你起得来吗?” 安千千直接將他拽起。 拉扯中,司承年身上出血的伤口又撕裂了一些。 “嘶——” 司承年咬牙,他就说商国没一个好的,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安千千没有理会那么多,扛著司承年就回了之前的臥房,將他扔在了床上。 点灯。 俯身。 撕衣服…… 烛光恰好照在他被撕开的领口,原本清瘦的轮廓下,竟藏著流畅紧实的肩线。 “你要干什么?!” 司承年像个被人欺负的小媳妇儿,紧紧抓住自己的衣领。 安千千被他攥得皱眉:“我救了你,算不算是完成你的愿望了?” “戏耍我?” “没有。你就说到底有没有完成你的心愿。” “安小姐若是有什么把戏,就直接使出来好了,不必打什么完成心愿的幌子。” 这人怎么泯顽不灵的? 安千千有些恼怒,直接撕开了司承年的衣裳。 “商国女子都这般不知廉耻?” 司承年以为安千千要趁人之危,挣扎著要往后缩,却牵扯到伤口,疼得闷哼一声。 安千千懒得跟他掰扯,另一只手快如闪电按住他的肩,指尖已触到他后背的血痂。 “再动,伤口烂了等死?” 司承年被按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著她指尖拨开黏在血痂上的布料。 “你的暗卫呢?” “都被派出去賑灾了。我这里没什么大事,用不著他们。” “你倒是仁义。算了,我去打些水来给你清洗伤口。” 安千千转身离去,又很快端著水盆回来了。 清洗伤口的动作不算轻柔,却奇异地避开了最疼的地方,掌心偶尔擦过他汗湿的脊背,像带了簇微火,顺著肌理往心口窜。 “嘶——” 他倒抽口冷气,不是因为疼,是她的髮丝垂落,扫过他颈侧的皮肤,痒得人发麻。 安千千浑然不觉,低头吹了吹他渗血的伤口。 “忍著。” 呼吸落在他背上,温温热热的。 司承年猛地绷紧了脊背,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这女人分明是在“轻薄”他,指尖的力道却坦荡得像在处理块木头,偏生他自己,心跳乱得像擂鼓。 “好了,接下来涂些伤药,很快就会好的。” 安千千从袖中拿出一瓶药膏,扔在了桌上。 又將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养身药材摊开。 “养身药材,你每天吃,没了我再送。” 司承年看了看这些药材: 淫羊藿、鹿鞭、虎鞭、驴鞭、黄狗肾…… 第16章 真千金是大佬16 “安!千!千!” 司承年从牙缝中吐出这几个字。 他就知道,哪里有什么好心,安千千分明就是馋他的身子!!! 安千千见此,抿紧了唇。 这不是她买的。 真的不是她买的! 在司承年发怒之前,安千千直接扯过被子,將他整个人都罩在里面,然后迅速跑回了府。 【宿主大大,你害羞了?】 “胡说!” “我没有!” “你看错了。” 安千千在自己的床上躺得笔直,丝毫没有睡意。 看来白天还是不能睡太多了,不然晚上失眠。 “系统,那司承年一直不说自己有什么心愿,难不成我就一直完不成任务了?” 【唔……是的。】 “你这个设定不合理,他万一这辈子没有心愿呢?” 【不会的,宿主大大,每个世界里,必然是有人许愿,我们才能来到此处。司承年一直没有告诉宿主他的愿望,可能是对你还不够信任。】 “那要如何取得他的信任?” 【经过我多年看小说和八卦的经验,要取得一个人的信任,就是对他好。】 “怎么对一个人好?” 【给他钱?】 “行,就这么办!” 翌日。 安千千刚用过早膳,春棠便开始说起了今日的行程。 “小姐,今日锦绣阁的会送来明日认亲宴时小姐要穿的衣服。” 安千千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任务奖励,也是有衣服的。 但是到现在为止,这衣服系统也没有送给她。 “系统,我上次的奖励呢?” 【宿主大大,今日会有人送来,你放心好了。】 “看来你们安排得还挺完善的,这很好。” 安千千想到昨夜送去给司承年的药,有些疑惑地问站在一旁的春棠道:“我让你去给我买给男人补身子的药,你买了什么?” “小姐,奴婢去荣春堂跟掌柜说『要给男人补身子的上等药材』,掌柜一听就笑了,说保证合心意,转身就包了一堆,还说都是稀罕物,准保管用。” 她挠挠头,有些懊恼。 “具体是些什么,奴婢也没细看。掌柜的让奴婢回来后再看,奴婢一忙,这事儿就忘了。” 得…… 乌龙了。 安千千扶额,“你今日再去一趟,这次要看清楚了,要买的是能给体弱之人补身子的药……” 说完,她觉得越描越黑。 “算了,我自己去。” 【检测到宿主有购买需求,作为败家系统,怎么能不在此时支持宿主的一切决定呢。当前任务:请在两个时辰內,掉十万两。】 十万两,不多,还好还好。 安千千舒了口气。 “春棠,隨我出府。” “小姐,今日要试衣……” “不试了,来不及了。” 安千千看了一圈院中的丫鬟婆子,“春棠和秋菊同我出府,夏桃和冬梅留下。” 夏桃这丫鬟,脑子一根筋,还是留下来看家比较好。 安千千轻车熟路地带著丫鬟去了荣春堂。 十万两,给司承年买养身子的药刚好够了。 荣春堂掌柜一看到安千千进门,立马满脸堆笑迎上来:“安小姐今日想看些什么药材?” “日常能吃的,多来点。” 安千千扫过货架,像点菜谱似的点过去:“年份低的野山参,五十支。” 掌柜忙记:“一支百两,共五千两。” “三十年老当归二十斤,二十年黄精二十斤。” “当归一斤八百两,黄精一斤一千两,共三万六。” 她转向滋补区:“头期血燕五斤,顶级虫草三斤。” “血燕一斤八千,虫草一斤三万,共十四万。” …… “再添十斤东阿陈胶,五斤雄麝脐香。” “阿胶一斤六百,麝香一斤五千,共三万一千两。” 掌柜算盘打得飞快,额头冒汗:“先前六万六,加这三万一,共九万七千两。” “补两斤西域红。” “红一斤一千三,两斤两千六。” “正好十万两整!”掌柜鬆了口气,看著眼前的银票,手都在抖。 寻常人家十年用度不过百两,这位小姐买药材竟如掷碎石。 安千千扔出银票:“全都送到司承年那去。” “司承年?” 掌柜的以为自己听岔了。 “可是炎国质子?” “是。送过去的时候低调一些。” “安小姐放心,小的亲自盯著伙计们绕后巷走,保证悄无声息送到,绝不多嘴问一句。您瞧好,定让殿下收到的药材连灰都沾不上半点,包装得那叫一个体面!往后您有任何吩咐,哪怕是半夜三更要根甘草,小的也亲自给您送府上去!” 昨天才来了一百万两,今日买个养身药材都能十万两。 这荣国公府刚认回来的小姐哪里是土包子,这分明是个財神爷啊! 任务完成,安千千又派秋菊带著几个丫鬟家丁去了木工行、泥瓦行会之类的地方,拿著厚厚一叠银票,找些手艺最好的工匠,给司承年那破院子彻底翻修一番。 “不管能去的人有多少,三日之內,必须全部修缮完毕。”安千千平静吩咐道。 司承年的声音实在太过好听,若是能夜夜听他讲故事,岂不是能夜夜享受这份愜意? 安千千也不愿躺在那漏风漏雨的破房子里听他讲,那样实在太糟蹋他这把好嗓子了。 荣国公府的丫鬟从小就被当成全能型人才培养,修缮房子这种小事,在安千千的大手笔下,完全可以做到三日內修好。 那厢。 荣春堂掌柜很快就將药材都送去了司承年住处。 司承年看著满屋成箱的药材,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昨夜那些“助兴”药材还没消化,今日又送来这堆明晃晃的“补身”玩意儿,连送药的掌柜都笑得一脸曖昧。 司承年攥紧拳头,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泛红。 她就这么急? 急著把他补得“身强体健”? 可是他要如何告知安千千,自己真的不是弱鸡? 她每次来都装得一本正经,送药时眼神坦荡,说“养身子”时语气诚恳,可这堆药材堆在一起,分明就是赤果果的心思! 司承年有什么心思,安千千是不知道的。 她望著程明月为她定製的新衣,有了些兴趣。 不知阿娘寻了多少绣娘赶工,才做得这样快。那些衣裳流光溢彩,说是美轮美奐,也绝不夸张。 【宿主大大,这算什么,本系统大人的奖励的月光裙那才是如仙界之物。】 “呵,说了那么久,也没见你真的让人送过来。” 【那是……那是时机不到!根据我多年看小说的经验,月光裙和其它铺子首饰之类的奖励,一定要惊艷亮相才行。】 安千千没再理会系统,因为程明月来了。 荣国公府已处处焕新,几百名下人手脚麻利地布置著,灯笼高掛,红毯铺地,一派喜气洋洋。 明日便是安千千的认亲宴,程明月怕这孩子头回经歷这般场面会怯场,特意过来瞧瞧。 她拉著安千千的手,温声道:“放宽心,有阿娘在呢,什么都不用怕。” “我不怕。他们才是该认识我的人。” 安千千倒没觉得有什么好怕的。 她本就是明日宴上最该被瞩目的人,便是举止上有几分不妥帖,难道还能比原身在村里时摸爬滚打、灰头土脸的模样更狼狈? 再者说,安明夏和程明月是何等护短的父母。 有他们在,便是京里那些眼高於顶的权贵真敢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这两位也定会挡在她身前,断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阿娘,你可有给司承年送帖子?” 第17章 真千金是大佬17 程明月一听安千千这话,立刻神经紧绷了起来。 今日安千千给司承年送药材的事情,她当然也知道。 做母亲的,第一反应就是女儿可能看上那个质子了。 若是其他人倒也还好,但换成炎国质子,这件事就没那么好解决了。 更何况,司承年还是皇后嫡长子。 “千千是想让司殿下也来参加你的认亲宴吗?” 程明月决定按兵不动,先试探一番。 若是自己女儿真的喜欢,大不了…… 大不了在司承年离开商国前,把他悄悄绑回来,让女儿圆个心愿。 “嗯,他毕竟是皇子。” 安千千一如既往地平静。 看到女儿这態度,程明月鬆了口气。 她刚才都已经在思考用什么麻袋装司承年了。 眼下看来,女儿不过是想讲究一下排场罢了。 “千千放心,阿娘一定会把你的认亲宴办得风风光光的。那司殿下好歹是炎国皇子,阿娘必然会请他前来。” 两人刚排演完明日认亲宴的流程,確认安千千都记熟了,程明月才握著她的手叮嘱几句,放心离去。 她前脚刚跨出春风苑门槛,安若薇后脚就带著丫鬟进来了,脸上堆著甜腻的笑。 “姐姐,明日就是你的大日子了,我想著你或许会闷,特意过来陪你说说话。” 安千千正翻著本杂记,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淡“嗯”了声。 安若薇也不在意她的冷淡,自顾自走到妆檯前,拿起支珠釵比划著名。 “姐姐瞧这珠釵配你明日的礼服好不好?阿娘真是疼你,光这衣裳的料子,我都没见过呢。” 说著,她视线黏在一旁搭著的新衣上,那流光溢彩的暗纹看得她眼热。 “这绣工真是绝了,”她故作惊嘆地走过去,指尖虚虚拂过衣摆,“姐姐快瞧瞧这针脚,密得连针尖都插不进去……” 话音未落,她忽然“呀”了一声,像是被什么扎到,指尖猛地往衣缝里一捻,再抬手拿开时,指腹间已藏了几根极细的金线,袖口垂下的流苏也被她悄悄勾住,借著转身的动作顺势一扯,几根丝线便缠在了她的帕子上。 “妹妹手笨,差点勾坏了姐姐的新衣。” 她慌忙收回手,一脸后怕地拍著胸口,“还好没事,不然我可怎么向阿娘交代呀。” 安千千终於抬眼,目光落在她攥紧的帕子上,嘴角勾起抹冷峭的弧度。 这小伎俩,当她瞎吗? “当年爹爹和阿娘为何会收养你,你可还记得?”安千千看向安若薇,淡淡道。 “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自小在府里长大,爹爹阿娘待我如亲女,这份恩情我记一辈子呢。” ”看来你是听不懂人话。罢了,我同你这蠢货有什么好说的。春棠,送客。” 安若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眶唰地红了,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声音哽咽:“姐姐……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怕你明日紧张……你怎么能说我是蠢货……” 春棠已快步上前,冷声道:“七小姐,请吧。” 安若薇咬著唇,委屈地福了福身,转身时腕间微转,那几缕银线便滑进了袖口。 安千千看著她的背影,指尖在书页上轻轻一点。 蠢货? 是够蠢的。 以为这点小动作能瞒天过海? 她抬眼看向春棠:“去,把那件新衣送到针线房,让绣娘们仔细瞧瞧,该补的补,该换的换。” 春棠愣了一下,隨即会意,躬身应道:“是,小姐。” 走到门口,春棠又转身问道:“小姐,这件事是否要知会夫人?” “等认亲宴后再一併清算。家丑不可外扬,荣国公府的脸面也很重要。” 安千千一直认为,自家人关起门来怎么闹都行,但若让外人看了笑话,那就是打整个家族的脸。 安若薇再蠢,只要还顶著荣国公府的名头,就不能在外人面前丟人现眼。 眼下自己的认亲宴是最重要的事情,不能在这上面出岔子。 那厢。 司承年看著眾人不停修缮的府邸和手中的请帖,沉默半晌。 又是给自己送补药,又是大价钱修缮府邸,安千千果然是爱惨了他。 唉! 这爱真是沉重,自己要如何回应她才好? 罢了,不能让她生出旁的心思,不然以后会连累她。 明日便是她的认亲宴,把母后送给他的身份玉佩当做谢礼吧。 在春风苑的安千千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谁在念叨她? 安若薇? 还是和沁郡主? 又或者是刘山? 不等她多想,程明月身边的嬤嬤將她请去了前厅。 【宿主大大,你的任务奖励到了哦。】 安千千还在游廊里,已见前厅外两排黑衣卫,佩银鞘短刀,站姿如松。 厅內,程明月陪一位青衫老者说话,老者身后八个侍女捧描金漆盒侍立。 “千千来了,这是望星阁星老。”程明月招手。 星老拱手:“望星阁奉令送贺礼。” 侍女们將漆盒放上桌,打开时满室生辉。 之前系统答应的奖励,全部都在此处。 【宿主大大,这一世给你安排瞭望星阁阁主的身份。那些人在明日之后不会再出现,只是用来给你圆身份出处的。往后的世界里,未必还会有这样专门用来圆身份的设定,不过系统会自动让所有人忽略你的钱財来源。】 “嗯,知道了。望星阁是做什么的?” 【其实就是一个独立的城邦,那里富可敌国,民眾衣食无忧。】 “这个地方在此方世界真实存在?” 【是的。他们的势力其实是扩散到世界各个角落的。平时不入世,但眾人皆知。】 “没想到啊,这方世界还有这样的存在。” 安千千看向星老,淡淡道:“有劳了,放下吧。明日是我的认亲宴,你们届时赴宴即可。” 星老挥手让侍女退下,转身对安千千拱手,神色恭敬了数分:“属下遵命。” “明日认亲宴,望星阁已备妥仪仗,定不辱阁主顏面。城郊也设了暗卫,库房里添了些用物,阁主有需隨时传信。” 安千千瞥了眼桌上漆盒:“不必铺张,按规矩来。” 星老深深一揖:“属下省得。” 待她抬手,才躬身离开。 直到所有望星阁的人全部离开,程明月才回过神来。 “千千,几千来年,望星阁只是传说中的存在,没想到此次他们竟然在我们荣国公府出现。你和阿娘仔细说说,他们到底和你是什么关係?” 第18章 真千金是大佬18 “他们是冤大头。”安千千隨意解释了一下。 程明月嘴角抽了抽,罢了,女儿不愿说,那她便不问了。 “阿娘没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明儿个一早还得早起。” “行,你早点休息。对了,你四哥明日也会回来,他是太子伴读,前些日子跟著去了江南,刚好明日赶回来。” * 安千千回了春风苑,一觉睡到大天亮。 翌日。 程明月和安明夏准备的认亲宴確实排场很大。 不仅安家族老全部到齐,京城中三品以上官员的家眷几乎都来了。 荣国公府门前辰时起便车水马龙,朱漆门外猩红毡毯铺至街对面。 正厅案几上,果碟盛著岭南荔枝、西域葡萄,银鎏金双鱼壶待客。 廊下教坊司头等乐师奏乐,引得百姓街角张望。 巳时初,族老持文书立於正厅中央,高声念罢安千千身世,便示意她上前。 安千千敛衽,向程明月行三叩首礼,奉上清茶:“母亲、父亲。” 程明月和安明夏接过茶盏,將已备好的礼各自送出。 司礼官唱名,宾客按序献礼。 宾客献礼正酣时,人群后忽然传来个尖细的女声,带著毫不掩饰的嘲讽:“哟,这不是荣国公府刚找回来的大小姐吗?瞧瞧这排场,倒像是把半个京城的宝贝都搬来了。” 眾人循声望去,只见安家表姑柳氏摇著团扇,慢悠悠走上前。 这表姑素来和安若薇交好,平日里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也就安若薇能把她哄得服服帖帖。 她手里捧著个描金小盒,打开时里面只躺著支银质素釵,釵头连颗珠饰都没有,在满堂珠光宝气里显得格外寒酸。 “说起来,我这当表姑的也没什么好东西。” 柳氏將银釵往托盘上一放,眼神在安千千身上溜了一圈,“毕竟是从乡野里回来的,怕是戴不惯那些金啊玉的,这支银釵素净,倒正合你从前的身份,配你刚刚好。” 这话一出,厅內顿时静了静。 谁都知道柳氏向来和安若薇交好,此刻明著送礼,实则是替安若薇出头羞辱人。 安若薇站在柳氏身后,掩唇轻笑,眼里满是看好戏的神色。 柳氏见安千千没作声,更是得意,目光扫过她身上的月光裙。 那裙子是望星阁送来的贺礼,裙身织著细碎银线,走动时竟似有流萤飞舞,裙摆扫过地面时,还泛著淡淡的月华光晕,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这裙子瞧著是好看,”柳氏故意拖长了调子,“只是穿在……呵呵,终究是乡野之气难掩,可惜了这好料子。” 程明月脸色一沉,正要发作,却见安千千身旁的星老往前迈了一步。 老者鬚髮皆白,眼神却如寒星,淡淡扫过柳氏:“柳夫人可知,阁中为制这条月光裙,用了南海万年珍珠碾成的粉末染线,西域冰蚕丝织就裙身,单是裙角那朵缠枝莲,便耗费三位绣娘三年功夫。” 他指了指托盘上那支银釵,语气里听不出喜怒:“至於这支银釵,按市价,约莫值五钱银子。刚好够买月光裙上的一根丝线,还是最不起眼的那根。” 柳氏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像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 星老却没停,继续道:“望星阁库房里,与这条裙子配套的首饰,有赤金镶鸽血红宝石的头面十二套,羊脂玉鐲成对的八十副,单是一枚鸽卵大的夜明珠,便够柳夫人买下整个柳府。”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柳氏身上,带著不容置疑的威压:“你说她不配?那你觉得,这满京城,谁配?” 这话如惊雷落地,厅內鸦雀无声。 此人竟然是望星阁的! 那可是传说中的存在啊! 没想到安千千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竟然和望星阁扯上了关係。 所有来宾几乎在此时心里都开始重新衡量,这个安家刚认回来的千金,怕是其价值不可估量。 柳氏早已面无人色,攥著团扇的手微微发抖,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安若薇也嚇得往后缩了缩,生怕被迁怒。 星老不再看她,转身对安千千躬身:“阁主,这类人污了您的眼,可要处理?” 安千千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不必。让她把那支银釵拿走,我这儿,不收不值钱的东西。” 柳氏羞愤交加,抓起银釵就想往门外冲,却被望星阁的护卫拦住。 “柳夫人,”护卫面无表情,“您方才辱及阁主,按望星阁规矩,需留下一物赔罪,就用您腕上那只玉鐲吧。” 那玉鐲虽不是极品,却也是柳氏最宝贝的物件。 她尖叫著不愿给,却被护卫轻易夺了去,隨手丟给身后的侍女:“拿去,给门房当镇纸。” 柳氏又气又怕,最终只能捂著脸,在眾人的鬨笑声中狼狈地逃离了荣国公府。 安若薇低著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里又恨又怕。 她怎么也没想到,安千千竟有如此势力,连传说中的望星阁都对她俯首帖耳。 而安千千,自始至终都没再看她们一眼,只在族老的唱名下,从容接过下一位宾客的贺礼,月光裙上的流萤似的光芒,映得她眉眼愈发清冷,也愈发耀眼。 司承年早早就来到了荣国公府,躲到了阁楼上,淡然地瞧著下方人来人往。 他知道安千千不简单,但没想到她竟然还是望星阁的阁主。 关於她的身份,京中查探的人不知凡几,但当前时日太短,还没什么结果。 看来若要再清楚一些,只能等一等了。 思量间,他看到安若薇眼中的恨意。 有意思,养女眼中的嫉妒几乎化为实质,看来最好还是不要留在安千千身边了。 此时的安若薇静静地站在安千千身旁,被衬托得像一个跳樑小丑。 若是以前,她还能有些自信。 毕竟国公府养出来的千金小姐,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 但安千千实在是太过美貌,尤其是在今日这样的宴会上,她成了那个唯一。 想起自己前面十几年来都是被万千瞩目的,如今沦为陪衬,安若薇的双手伸向了安千千。 她要把身旁的这个女人拉下神坛! 若是把她的腰带扯下,岂不是能让她毁了? 第19章 真千金是大佬19 然而,当她真的动手的那一刻,突然双手被安千千攥紧。 “站稳些!这地砖滑,摔了可不好看。” 安千千的声音轻淡,却带著不容抗拒的力道。 今日是她的重要日子,谁也不能破坏! 安若薇想抽回手,手腕却被越攥越紧,冷汗顺著鬢角滑落。 “谢……谢姐姐。” 安若薇猛地回过神来。 她刚才,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吧? 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做这么没有计划的事? “入席吧。” 安千千转身走向主位,留下安若薇僵在原地,望著自己发红的手腕,眼底掠过一丝怨毒。 司礼官再次唱名,她才咬著唇,敛衽跟上人群,寻了个角落位置坐下,目光却始终黏在安千千身上。 宴席结束,安千千与父母兄嫂一同给每位客人送上伴手礼送別,和沁郡主和辰亲王世子袁枚下来。 和沁郡主今日当然想闹一闹,顺便让安千千出丑。 但是程明月专程安排了数人拖著她,导致她根本无从下手。 那安若薇也是个没用的,竟然被安千千钳製得完全无法动弹。 眼见客人已经不剩什么了,和沁终於可以甩开程明月安排的人,径直来到安千千面前。 (请记住 101 看书网书库多,?????????s??.???任你选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安千千,赶紧把前些日子你买走的人参交出来,否则別怪我不客气!” 安千千抬眼,嗤笑一声。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 和沁郡主还想发火,袁枚立即按住了她。 “安姑娘,那日之事许是误会。这参对本世子的父王极为重要,还请割爱。” “当日我便问过和沁郡主,若要买走,两百万两。” 和沁郡主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尖声嗤笑起来:“两百万两?你也配?一个从乡野泥地里爬出来的土包子,怕是连人参苗都认不全,还敢对著王府狮子大开口?” 她上前一步,想要居高临下地剜著安千千,结果发现自己好像身高不够,不得已,只能让自己的气势看起来更强硬一些。 “实话告诉你,这一千年份的参,能入我辰亲王府的眼是它的造化,给你个机会呈上来,那是抬举你!別给脸不要脸,真当荣国公府认回你这个村姑,你就能蹬鼻子上脸了?” 程明月脸色一沉,抬手將安千千往身后拢了拢。 “郡主慎言!千千是我荣国公府正经认回的嫡女,轮不到旁人来置喙!” 她目光扫过和沁因被懟而涨红的脸,继续说道:“再者,买卖自愿,千千购得的东西,便是她的私產。辰亲王再尊贵,也没有强抢小辈私物的道理,更没有这般出口伤人的规矩!” 安明夏往前站了半步,他看向袁枚,语气平稳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分量:“世子也听见了,犬女虽是刚归府,但我荣国公府还护得住自己的女儿。郡主今日这话,若是传出去,怕是要让人说辰亲王府仗势欺人,连我荣国公府的脸面都要被牵连。” 袁枚赶紧打圆场,对著安明夏拱手道:“荣国公息怒,妹妹年纪小,说话不知轻重,衝撞了令爱与二位,是我这个做兄长的管束不力,还望海涵。” 他又转向程明月,语气恳切:“国公夫人也知晓,我父王病情危急,这人参实在是救命之物,妹妹也是急昏了头才口出妄言。並非王府要仗势欺人,实在是事出紧急,还望国公爷和夫人体谅。” 说罢,他看向安千千,目光带著几分探究:“六小姐,先前之事是舍妹不对,本世子代她向你赔罪。只是这人参关乎父王性命,还请姑娘看在王府一片孝心的份上,无论多少,匀出一些。之前六小姐了一百万两买下,本世子也同价买来,可好?” 安千千上下打量了一番袁枚,冷声道:“方才价格我已经开了,你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讲价?那我今日还真就不……”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程明月拉到一旁。 “千千啊,那人参现在就剩一块大的,和几根根须了,也卖不出去那么多银子。我们要不卖辰亲王府一个好,让他们拿城郊的温泉庄子来换?等冬日来了,你还能去泡泡温泉。” 安千千避著人,从广袖里隨手就又掏出来了一根一千年份的人参。 “阿娘,我以前在村子里挖的,还有一根。” 程明月看著安千千手里的人参,整个人愣在原地。 她还没反应过来,四哥安焕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 “小妹,你若是不愿,倒也不用强求。袁枚若是找你麻烦,四哥去找太子给你撑腰。” 安千千將人参直接放在了安焕顏手上,回道:“辰亲王能教出和沁这种女儿,也不见得是什么好的,这人参我就直接给四哥了,要怎么处置,隨你们便。” 安焕顏小心翼翼地捏著人参,眼睛瞬间亮了:“那我就谢过小妹了!” 他掂了掂手里的人参,声音压得低了些,却难掩兴奋:“你是不知道,南边这阵子闹蝗灾,地里的庄稼全毁了,官府急著买粮賑灾,库房里的银子早就空了。太子这次跟我回来,正愁没处挪银子呢。” 说到这儿,他抬眼瞥了眼脸色铁青的和沁与眼神微变的袁枚,故意扬高了声调:“辰亲王府不是財大气粗吗?既然这参对他们这么重要,不如就按小妹说的,两百万两——哦不,就当是为南边灾民积德,三百万两,少一文都不卖!” 安焕顏將人参往袖中一揣,对著袁枚拱了拱手,笑意里带著几分促狭:“世子也听见了,这参现在归我了。要想拿回去给辰亲王续命,就乖乖备足银子。不然啊,我转头就把它送到賑灾粮官那儿,让它救更多人的命,岂不是更划算?” 袁枚气急,指著安焕顏:“你!……” 和沁郡主:“你们这是趁火打劫!” 安焕顏:“我什么我?这银子你们给不给,不给我就拿去给拍卖行,到时候可就不一定是这个价了。” 京城这个地方,掉下来一片瓦都可能砸到一个五品官,或者富豪乡绅。 王府那么多,辰亲王算老几? 他们荣国公府可不怕,就算是闹到皇帝那儿去,说不定这参就直接归皇帝了,哪里还有他辰亲王什么事。 袁枚脸上的沉稳终於裂开一道缝隙。 他死死盯著安焕顏隆起的广袖,又扫了眼一旁气定神閒的安千千,胸口起伏了两下,显然是被这趁火打劫的架势堵得说不出话。 “安焕顏,你別太过分!” 安焕顏白了他一眼,直接转身离开。 第20章 真千金是大佬20 “站住。” 袁枚抬手按住他,眼底闪过一丝挣扎,最终化为狠厉。 他看向安焕顏,一字一顿道:“好,三百万两。我回去凑银子,三日后来取参。若是参有半分差池,辰亲王府定然不会放过你!” “放心。” 安焕顏拍了拍袖子,笑得坦荡,“荣国公府还不至於拿这点东西耍手段。三日后来,银子到了,参自然给你。” 袁枚冷哼一声,扯著还在叫嚷的和沁郡主转身就走,脚步踉蹌间,还能听见和沁的怒骂声渐远。 安焕顏拿著人参,走到安千千面前,这才小心翼翼说道:“小妹放心,这银子拿到之后,四哥第一时间会以你的名义买粮賑灾。” “不用,四哥以荣国公府的名义即可。” 虚名什么的,安千千一点都不在意。 她又不用积攒什么功德。 但她那话在其他人看来,那就是爱极了这个家。 安焕顏甚至还差点流泪。 “小妹这是接受我们这些家人了。” 他抹了一把眼泪,认真对安千千说道:“小妹,你放心,四哥以后一定护著你!” 程明月眼圈一热,走上前拉住安千千的手,指腹摩挲著她的手背:“好孩子,娘知道你心里是认这个家的。” 她转头对安明夏笑道,“你看,咱们千千多懂事。” 安明夏頷首,脸上也添了几分柔和:“焕顏说得对,往后家里人都护著你。” 兄嫂们也纷纷附和,厅里的气氛因这几句对话变得暖意融融。 安千千被这阵仗弄得有些不自在,目光下意识地在厅里扫了一圈。 方才安若薇还在角落盯著她,此刻那位置却空了。 “安若薇呢?”她隨口问道。 守在门边的侍女连忙回话:“回姑娘,方才见七小姐捂著肚子,说是不舒服,早就离席了。” 程明月疑惑不解:“千千,你找她做甚?” 安千千將安若薇破坏自己衣服的事情简单说了,“她三番五次找我茬,我是打算將她清算的。你们若是不舍,就把她送去家庙清修,或者嫁人,去祸害別人。” 她可不是什么软柿子,谁都能来捏几下。 “爹爹,阿娘,安若薇对付我的手段若是聪明一些也就罢了,我还能高看她几眼。但她的手段拙劣又蠢笨,这种人不能留在府里。” 安明夏脸色沉得像浸了墨,怒道:“留著也是祸害!送家庙去,让她对著青灯古佛好好反省!” “父亲且慢。” 一直没说话的大哥安焕承忽然开口,“家庙虽清净,却离京城太近,保不齐哪天又被人挑唆著生事。” 他看向安明夏:“儿子前些日子在南江巡查,那边有个姓周的知县,为人忠厚,且南江地势险要,这些年咱们暗中在那儿置了些產业,正缺个信得过的人盯著。若將若薇嫁过去,一来离京城千里,眼不见为净;二来周家是本地望族,能替咱们看顾產业,也算给家族留条后路。” 二哥安焕启也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荣国公府锦衣玉食养她十余载,这些年也算是全了爹娘丟失小妹的心思。嫁去南江,总归也算是给了个归宿。” 程明月没说同意与否,她问了安千千的意见。 “千千,你觉得呢?” “送去南江可行。” 安千千没意见,只要能让安若薇从眼前消失,去哪都一样。 但若是能人尽其用当然更好,荣国公府养她这些年,不能白养。 眾人一致同意,就来到了安若薇的兰雅阁,可刚进门就愣住了。 安若薇只剩件里衣,被麻绳吊在横樑上,头髮散乱,见人来哭得更凶:“救我!” 石桌上扔著她的外衣,显然是被人扒的。 “怎么回事?”安明夏沉声问,四周空无一人。 安千千站在门口,眼底闪过诧异。 安若薇看到安千千来了,当即也顾不得什么,直接破口大骂:“安千千,为何如此恶毒!我一个弱女子,被你的人拔了衣服这样吊著,以后叫我如何出现在世人面前?” 安焕拓第一个跳出来,叉著腰就快步走了出来。 “你还好意思骂千千,把她衣服挑破的是你,想要让她在眾人面前出丑的也是你。若不是千千机敏,认亲宴上衣衫尽退的就是她!你让她从此以后如何在京城立足?” 安焕扬也站了出来,“千千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別说这件事是不是她做的,就算是她做的,那她下手也轻了些!” 吴淼淼在一旁附和:“要我说,送她去南江嫁人还是太仁慈了些,以她的性子,还不一定能到时候帮衬到荣国公府。” 程明月沉著脸,招来了身边的嬤嬤,找了许久,才发现兰雅阁里被绑起来的僕从。 他们被人堵住了嘴,全身都捆了起来。 安若薇身边的大丫鬟绿琪匍匐跪地,涕泗横流道:“夫人救命!方才一伙黑衣人突然闯进兰雅阁,二话不说就扒了七小姐的衣裳,將她吊了起来。” 程明月:“你们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审问归审问,在场的没有任何一个人將安若薇放下来。 绿琪继续回道:“奴婢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约莫十人,个个孔武有力,奴婢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在他们离开之前,还对七小姐放了狠话,让她安分守己,不要在背后做什么小动作。” 安千千听著,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难不成这些黑衣人是在给自己出气? 但是安若薇做这些小动作应该没什么人知道才是。 “系统,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是司承年吩咐人做的哦。他今天来参加你的认亲宴,一直躲在阁楼上没怎么下去溜达。因为阁楼视野好,所以把今天安若薇给扒了衣服吊起来,给你出气。】 “他人还怪好的嘞。” 程明月看安千千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也知道这件事必然是跟她没什么关係的。 和这个女儿相处时间不多,但她也知道,不是个下阴手的主儿。 “千千,阿娘打算明日一早就送若薇去家庙,以后若是无事,就不要让她离开家庙一步。” 安若薇听得“家庙”二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哭得撕心裂肺:“凭什么!我才是受害者!安千千,你这个贱人!一定是你买通了人害我,想让我身败名裂!” 安焕拓气得脸通红:“死到临头还嘴硬!若不是你先动了歪心思,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程明月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没了半分怜悯,对嬤嬤厉声道:“放下来,关进柴房,明日一早直接送家庙,不必再经我眼。” 嬤嬤们不敢耽搁,七手八脚解开麻绳。 安若薇瘫在地上,仍在哭喊咒骂,却被两个粗壮婆子堵住嘴,像拖死狗似的拖了出去。 绿琪还想求情,被程明月一个眼刀嚇得噤声。 “此事到此为止。”安明夏沉声道,“往后谁再提,按家法处置。” 眾人頷首应是。 安千千回到春风苑,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著。 第21章 真千金是大佬21 翻窗。 溜走。 熟悉的几个动作,安千千再次落脚时,已经到了司承年的府上。 工匠们日夜赶工,如今的府邸差不多被装扮一新。 说好的三日修缮好,看来银子使下去还是有些用处。 司承年还未入睡,他坐在床头,手里拿了一本书。 院门外传来轻叩声,他抬眼时,安千千已立在门口,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身上带著夜露的清寒。 她没说话,只静静看著他。 “系统,司承年这副皮囊还是挺好看的。” 【那是当然,他母后可是炎国第一美人。】 司承年合上书,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敲了敲:“有事?” 他的声音低沉温润,像浸了清泉的玉石,安千千耳尖微热,缓步走到床边,目光落在那本书上,半晌才开口,声音很轻:“你读的什么?” “《南华经》。”司承年翻开书页。 今天他悄悄去了春风苑,看到臥房的小几上摆著这本书,以为是安千千喜欢看的,也就顺便找出来瞧一瞧。 安千千没接话,自顾自地上了床,笔直地躺好,双手覆在小腹上。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藏书多,101????????????.??????隨时享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读吧。”她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司承年看著她坦然躺臥的模样,指尖一顿,书页边缘微微发皱。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她竟半分避讳都无。 看来真的是爱惨了他。 “你……” 他想说些什么,比如“男女授受不亲”,或是“让侍女来伺候”,可话到嘴边,瞥见她沉静的侧脸,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若是真让侍女进来,恐怕会给她带来不少流言蜚语。 再则,他这里也没有侍女,只有小廝。 他定了定神,清润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先前更轻了些,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北冥有鱼,其名为鯤。鯤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安千千闭著眼,呼吸平稳。 他的声音像一层薄纱,轻轻盖在心上。 烛火渐暗时,司承年停了声,见她呼吸均匀,已沉沉睡去,便合上书,替她掖了掖被角。 月光从窗欞漏进来,落在她安静的脸上,他指尖悬在她鬢边,终究还是收了回来。 翌日一早,安千千发现自己又睡回了自己的房间。 熟悉的操作,熟悉的味道。 她伸了个懒腰,拉了下床头铃,春棠等人便鱼贯而入。 “小姐,七小姐已经被送去了家庙,过些日子便会对外称病逝。大夫人让奴婢告知於你,並送过来一个帖子。” 春棠將帖子递了过去,安千千隨意打开一看,是太子妃要十日后举办冰宴。 “有哪些人会去?” “二品以上官员家眷都会一同前去。” “好,我会去。” 程明月待安千千用完早膳后请她去了主院,安千千便带著春棠往那边去。 七月的日头刚爬过墙头,游廊顶上的青瓦已被晒得发烫,热气顺著廊柱往上涌,裹得人浑身发燥。 安千千刚走完一个游廊,见安焕拓摇著把大蒲扇从月洞门钻出来,锦袍湿了半截,额上汗珠顺著下頜线往下淌:“刚从马厩回来,那太阳烤得马鞍都能煎鸡蛋!” 他瞥见安千千,扇子往她这边偏了偏,“小妹这是往主院去?快些走,母院里备了冰镇酸梅汤。” 【宿主大大,热不热呀,现在本系统就给宿主大大发布一个新任务吧!主线任务:请宿主在两个时辰之內,掉一万两白银,买下冰块。】 安千千听著系统的任务,抿紧了唇。 “大热天的,你让我出门去买冰?” 【宿主大大,我没发现你热啊。你看看你五哥都已经汗流浹背了,但是你却连头髮丝都乾乾净净的。】 系统有些疑惑,这么热的天儿,宿主到底怎么做到一身清爽的? 【赶紧去完成任务哦,不然……翻十倍!】 安焕拓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安千千拉著出了府。 “夏桃,你去和母亲知会一声,我和五哥出去了,等忙完再去见她。”安千千將夏桃支开。 安焕拓跟著安千千离开,他想挣脱安千千的手,却发现根本无法动弹。 没想到啊,小妹竟然还是个大力士。 “小妹,大热天的,我们出去做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还不忘给安千千打著扇。 “买冰。” 一听是买冰,安焕拓一脸欣喜。 妹妹一定是心疼他,所以才会专程去陪他买冰。 今天也是决定要多爱妹妹的一天呢! 安千千拉著他拐进西市最气派的那家冰肆,铺面后巷正堆著半人高的藏冰,几个伙计正往铜盆里凿冰。 掌柜见二人衣饰华贵,忙迎上来:“二位要多少?小的这有刚从终南山冰窖运的新冰,保准透心凉。” 安焕拓数了数自己的余钱,本想著有多少就买点儿,也让妹妹別那么热。 谁知道安千千一开口,直接把他嚇到了。 “我要一万两买,能买多少?” 安焕拓嚇得扇子“啪”地掉在地上,慌忙去拽她的袖子,声音都发飘:“小妹!要不……少买点?阿娘也早早囤了冰块,我们也不是那么著急想用。” 他是真拿不出来这一万两啊。 “不,我就要买一万两的!以后府里的游廊也要准备冰块,不然一出门就太热了。” 安焕拓见劝不住,一脸不舍地把自己佩戴的玉佩摘了下来,放到掌柜的面前。 “先定……” 话音未落,就被安千千给打断了。 她直接拿出一万两银票,“啪”地一声放在了柜檯上。 “拿冰来。” 掌柜脸上的笑僵成了褶子,搓著手苦笑道:“姑娘莫不是开玩笑?实不相瞒,小的这铺子连后巷藏的带终南山那边能调的,拢共也就八万来块。姑娘的一万两能买六十万块冰。” 他偷瞄了眼安千千的脸色,又压低声音,“不瞒您说,太子妃娘娘要办冰宴,早就让人来订了,如今整个京城流通的冰满打满算也不足五十万块,六十万块是断然凑不齐的。” “凑不齐那是你们的事情,这一万两我今日是一定要掉的。你们每日往荣国公府和安家在京族人送两百块冰,一直到入秋。” 掌柜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 原不是要一次性搬空六十万块,只是每日两百块送到入秋,这便好办多了! 他悬著的心“咚”地落回肚里,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连连作揖: “姑娘体恤!小的这就去办!终南山的冰窖不够,小的连夜让人去周边州府调,保证每日准时送到荣国公府和其族人住处,一块都不少!” 他搓著手,那股子諂媚劲儿恨不得黏在安千千身上:“姑娘放心,小的这就挑最好的冰,让小廝先送五十块去府里给您和公子解解暑!您二位慢走,小的亲自送送!” 说著就顛顛儿地在前头引路。 刚走出冰肆没两步,安千千忽然停下脚步,指尖在银票上顿了顿。 她想起司承年那座僻静的府邸,夏日里怕是更显闷热。 “等等。” 第22章 真千金是大佬22 她转身看向还在哈腰的掌柜,又抽出五张千两银票拍过去,“这些,每日给司殿下的府上送一百块冰,记著,要最乾净的。” 掌柜捏著新到手的银票,心里乐开了。 “姑娘说的可是炎国司殿下?” “是。” “哎哟!原来是司殿下的府邸!姑娘您放心,小的这就亲自去挑冰,每日天不亮就让最稳妥的伙计送去。” 他一边说,一边还使劲往安千千跟前凑,恨不能把自己那点殷勤全掏出来:“姑娘您真是体恤殿下!小的这就给司殿下的冰单独做个標记,用最厚实的锦缎裹著,保准送到的时候还冒著白气呢!以后要是有什么吩咐,您只需差人说一声,小的立马飞奔过来伺候!” 安焕拓在一旁听得心不在焉,脑子里还在琢磨著自家小妹怎么会对司承年如此上心。 难道上次美救英雄让她喜欢上了司承年? 安千千听著掌柜的话,只是淡淡点头,目光扫过柜檯时,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走向柜檯,拿起安焕拓刚才放在那里的玉佩,隨手递给了他:“你的玉佩,忘了拿。” 安焕拓这才回过神来,接过玉佩,愣愣地看著安千千,被刘山撞倒在地才反应过来。 “哪里来的人啊就撞小爷我!” 安千千扶起安焕拓,冷眼看著刘山。 “道歉。” 刘山撞了人不仅没停步,反而脚下碾著安焕拓掉落的玉佩穗子,斜睨著眼哼了声:“走路不长眼,撞了小爷的路还敢嚷嚷?” 他身后的僕从立刻围上来,个个横眉立目,活像一群仗势欺人的恶犬。 安千千扶著踉蹌站起的安焕拓,目光落在刘山身上,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道歉。” “你说什么?” 刘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抬手就想去拨安千千的肩,“前些天给了你告状的机会,现在就以为我怕了你了?我姐姐是当今皇后,你敢让我道歉?” 安千千侧身避开,指尖扣住他的手腕,稍一用力,刘山顿时疼得齜牙咧嘴。 “皇后的弟弟,就可以撞了人不认错?” 她眼神扫过周围渐渐围拢的人群,“还是说,丞相府的家教,就是教儿子横行霸道?那我可再得去丞相府问问了。” 刘山被那力道捏得骨头都快碎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仍嘴硬:“鬆手!不然让你荣国公府吃不了兜著走!上次是我著了你的道,这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道歉。” 安千千加重了力道,刘山的惨叫声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他终究是怕了这当眾出丑,梗著脖子吼道:“对不住!” 那声音里满是不甘,眼神怨毒得像要吃人。 安千千鬆开手,刘山捂著发红的手腕后退几步,刚要发作,却见和沁郡主摇著团扇从街角走来,她一眼就瞥见了刘山的狼狈,再看看安千千,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哟,这不是安姑娘吗?刚让人给司承年送冰?真是佩服,为了个外邦质子,连脸面都不要了,当真是个没眼光的狗。”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超贴心,??????????????????.??????等你寻 全手打无错站 安千千看著和沁,淡淡开口:“银子凑齐了?” 一听到要银子,和沁的脸瞬间扭曲。 “我有银子,爱给谁就给谁,你管得著?与其在这里编排我,不如回去好好想想,若是没凑齐银子,日后只余一个郡主的名头有什么用处。” 和沁郡主被安千千一句话戳中痛处,尖声道:“安千千你个贱人!少在这里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我们家就算一时周转不开,也轮不到你个给外邦质子献殷勤的货色来教训!” 刘山在一旁煽风点火:“郡主说的是!这安千千就是个眼皮子浅的,放著京城的富贵不去攀,偏要往泥里钻!” 安焕拓气得浑身发抖,正要上前理论,却被安千千按住。 “春棠。” 一直候在不远处的春棠立刻上前:“姑娘。” “去,到附近的里坊找二十个最会说道的妇人来。多一些也无妨,一定要年纪大又嗓门儿大会骂人的。每来一个,我给十两银子。” “是!” 和沁和刘山还不知道安千千到底搞什么把戏,不过他们很快就知道了。 十两银子,在京城里也不算少了。 春棠去的市集,恰逢妇人们正买菜。 在十两银子一个人的诱惑下,不过一盏茶时间,就来了上百號人。 “姑娘,人都来齐了。”春棠上前稟报。 安千千拿出一包又一包银子,让春棠挨个儿分发给来的人。 上百號妇人黑压压地围过来,个个挽著袖子,手里还攥著刚买的葱姜蒜,一看就是菜市场里摸爬滚打的老手。 为首的王婆子往安千千面前一站,拍著大腿道:“姑娘放心!咱嘴皮子可不是白练的,保准骂得他们找不著北!” 安千千指了指脸色发白的和沁与刘山,声音清晰:“看见那穿锦袍的小子和戴珠釵的姑娘了?敞开了骂,骂一句给一两,骂得解气了另有赏。” 说著让春棠把银锭子往竹筐里一倒,白的银子晃得人眼晕。 王婆子眼睛一亮,率先冲了上去,指著刘山的鼻子就开骂:“你这后生看著人模狗样,怎么走路不长眼?撞了人还横眉竖眼,莫不是家里大人没教过规矩?我看你娘生你的时候准是把心给忘了,才养出你这么个混球!” “一两!”安千千示意春棠递银子。 张二婶挤上前,扯著嗓子骂:“你这小娘子看著细皮嫩肉,怎么一嘴的狗屎味?怕是平日里吃的不是米粮,是粪水吧!” “又一两!” 周围的妇人们见状,顿时像炸开了锅。 她们哪里管什么身份来头,只知道骂一句就有银子拿。 有的指著和沁的髮髻骂:“插那么多珠子,是想压死自己吗?我看你这脑袋里装的不是脑浆,是浆糊!” 有的围著刘山转圈骂:“年纪轻轻不学好,跟著女人后面嚼舌根,怕是个没卵子的货!” 这些话糙得像砂纸,胡搅蛮缠又带著股子蛮不讲理的狠劲。 和沁哪里受过这种羞辱,气得浑身发抖,指著她们想骂“放肆”,刚一张嘴就被淹没在骂声里。 “你娘生你时没给你装嘴门子吧?一天到晚就知道瞎咧咧!” “我看你俩是打不著狐狸惹身骚,活该被人骂!” “穿得再光鲜有什么用?一肚子坏水,烂心烂肺的货!” 安千千站在一旁,看著春棠给妇人们挨个递银子,骂一句就往她们手里塞一块,听得周围看客目瞪口呆。 第23章 真千金是大佬23 刘山想衝上去动手,却被几个膀大腰圆的妇人死死拦住,她们一边推搡一边骂:“想打人?没门!我告诉你,今天不把你骂得跪地求饶,老娘就不姓赵!” 和沁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想躲,却被妇人们围得水泄不通,那些污秽不堪的话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安焕拓看得目瞪口呆,他这才明白小妹找这些妇人来的用意,这哪里是骂架,简直是请了一群祖宗来降维打击啊! 平日里的官家小姐,哪里是这些市井妇人的对手! 这场骂战最终以刘山与和沁的护卫接走结束。 安千千让春棠当场结清了银钱,安焕拓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他决定了,以后惹谁都不能惹女人。 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一定要好好哄著才行。 两人回到府上,程明月扶著额头坐在前厅。 她已经知道了今日女儿和儿子的所作所为。 斟酌了几次,她才对安千千开口问道:“千千,你喜欢司殿下吗?” “不喜欢。”安千千很平静。 “不喜欢,为何还要给他那么多钱?” “不过是隨手的事罢了,我给你们得更多。” 程明月和安焕拓算了算,確实比给司承年得更多。 “但外面的人都说你爱他爱得不可自拔。” 女儿这才回来几天罢了,还没把京城的公子哥儿认完。 若是以后认多了,见多了好的,肯定就会对那个司承年没兴趣了。 “阿娘,流言蜚语向来伤不到我。” “你不在意,那也好的。以荣国公府的能力,以后给你找一个靠得住的夫君也不成问题。” “夫君靠不住也没关係,我会让他认识到什么叫拳力。” 安千千没想过成亲。 她不过是来这个世界完成任务罢了,结束就会离开。 但这话在程明月和安焕拓看来,就是安千千认清了荣国公府的权力,以后打算找个家世弱一些的好掌控。 “行,都听千千的。过几日是太子妃的冰宴,到时候阿娘带你一同前去。” 女儿刚认回来,程明月也不敢让她有什么叛逆的心思。 作为一个养了好几个孩子的母亲,她可是对这个年龄的孩子很了解的。 无论女儿是不是真的喜欢司承年,做父母的都不能太过態度坚决。 要慢慢引导。 和安千千交代了几句冰宴的事情后,安千千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厢。 收到冰块的司承年,內心有了些许波澜。 之前明明都决定了要让这个小姑娘歇了喜欢他的心思,没想到他竟然不依不饶。 一个黑衣侍卫单膝跪地继续稟报:“今日和沁郡主和刘公子当街辱骂安小姐,说她是你的舔狗。安小姐气不过,寻了百来个妇人给赏钱,让她们骂了回去。” 司承年指尖捻著刚送来的冰块,凉意顺著指缝漫上来,却压不住心头那点莫名的热。 他垂眸看著冰上倒映的自己,嘴角竟微微翘了下,转瞬又恢復成惯常的冷淡。 “舔狗?” 他低声重复这两个字,指节忽然收紧。 黑衣侍卫头埋得更低:“是。和沁郡主还说……说安小姐眼瞎。” 司承年望著窗外,沉默片刻。 “殿下,这些年您在商国韜光养晦,外头的人瞧著,都当您是软弱可欺的性子。” 黑衣侍卫垂首立在帐前,声音里带著几分恳切,“属下今日在城內巡查,见炎国的探子已然悉数退去。既然如此,殿下……是否还要像从前那般隱忍下去?”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如今风声渐歇,正是您显露锋芒的时机,总不能让那些人一直小覷了去。” “可查到为何探子会突然离开?”司承年皱眉。 “炎国內乱,陛下病重。” “母后可传来消息?” “並无。” “罢了,你今夜带著些人去辰亲王府。和沁三番五次惹他人不快,总要给个教训。” 侍卫木一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以前和沁郡主囂张跋扈,也没见主子上心。 今日不过是骂了几句安小姐,竟然要出动他们这些顶级暗卫。 看来,主子是真上心了。 以荣国公府的地位,倒也是配得上主子。 木一把未来怎么伺候小主子都想了一遍,最后才又问道:“刘山多次欺辱殿下,可需要属下將其解决?” “不用,我会亲自动手。” 翌日。 辰亲王府的袁枚带著一眾侍卫来到了荣国公府。 安千千、安焕顏和程明月坐在正堂。 袁枚拱手后对程明月道:“辰亲王府如今能拿出来的现银两百万两,剩下一百万两,就用十箱珠宝首饰相抵。” 安焕顏掂了掂银锭,又掀开珠宝箱瞥了眼,忽然嗤笑一声:“袁世子,辰亲王府这是把压箱底的宝贝都翻出来了?十箱首饰抵一百万两,怕不是把库房里的铜片子都混进来了?” 他將银锭扔回箱中,又继续说道:“早说过三百万两一分不能少,如今拿这些东西来凑数,是觉得我荣国公府缺这点玩意儿?” 袁枚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安焕顏,能拿出这些已是极限,你別得寸进尺!” “急什么?”安焕顏从春棠手中接过锦盒,打开推过去,“参在这儿,验验吧。” 袁枚连忙接过,见那支千年人参鬚根完整,断面呈琥珀色,顿时鬆了口气。 安焕顏拍了拍手:“东西给你,银子和破烂我们收下了。往后辰亲王府要是周转不开,儘管来荣国公府『借』,我们向来大方。” 袁枚被气得脸青一阵紫一阵,最终还是甩袖快步离开了。 安千千看著安焕顏,有些不解:“四哥好像很討厌袁世子。” “当然,辰亲王府除了辰亲王以外,就没一个好的。小妹应该也知道,商国每隔三五年就会有一次蝗灾,上一次袁枚主动请缨前去賑灾,结果他不仅贪了賑灾粮,还让瘟疫四起。” “发生这种事,他难道没被追责?” “当然被追责了,但只是关了半年禁闭罢了。陛下因为这件事收回了辰亲王的兵权,从此他便一病不起。” “难怪他们要不惜代价来求参。” 程明月听著儿子和女儿聊起这事,也插了句嘴:“辰亲王府这些年在京中向来是数一数二的富裕,家底之厚,连国库都未必比得上。” 安焕顏立马反应过来:“所以这次並非真的一次拿不出三百万两,而是避免太过引人注意?” 第24章 真千金是大佬24 程明月点了点头:“是,过几日太子妃要办的冰宴,其实也是为了能儘快筹集更多賑灾银两。这次如果他们真的拿出来了三百万两,过几日可就不好露面了。” 安千千听著他们聊天,想到自己的任务奖励还有不少。 她拿出一百万两银票给了程明月,仍然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阿娘,我这里还有些银子,到时候就麻烦你替我捐了吧。至於方才袁枚拿来的这些,也任由阿娘处置。” 程明月攥著银票,眼圈泛红,一把將安千千揽入怀:“好孩子,阿娘代灾民谢你。” 她哽咽著,百万两银子是重,可女儿这份心更重。 南方灾情急如星火,太子正为筹粮发愁,这笔钱能救多少性命。 安焕顏也向安千千拱手行了一礼:“小妹,四哥这一礼是替灾民谢的。” “钱財乃是身外之物,倒也没什么。只是这蝗灾还是得想法子解决了,不然每隔几年就来这么一次,就算是有银子也没地方使。” 程明月鬆开安千千,眉头拧成个疙瘩:“唉,这说得容易,蝗灾哪是那么好解决的?往年官府试过烧荒、撒药,可那些虫子来得快,铺天盖地的,刚扑灭一片,转眼又从別处涌过来。” 安焕顏嘆了口气,刚因银票升起的喜气淡了大半:“小妹有所不知,那些蝗虫不仅啃庄稼,连树皮都能啃光。上一次蝗灾,我去南边巡查,见著灾后的村子,地里光禿禿的,连草根都被刨出来了。太医署也试过配药,可药性要么太烈伤了田,要么根本挡不住虫群。”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髮:“太子召集了不少农官商议,想出来的法子不是耗银太多,就是见效太慢。这玩意儿就像附骨之蛆,没个彻底根治的章程,確实让人头疼。” 程明月拍了拍安千千的手,声音里带著几分无力:“能撑过今年就不错了,根治的事……怕是得等更有能耐的人想出法子来。” 安千千將两人的话记在了心上,聊了几句后回到了春风苑。 【宿主大大,你要帮这个世界的人治理蝗灾吗?】 “我一个人村姑,能治理什么蝗灾?” 【也对哦,我捡到你的时候你就是饥寒交迫的村姑,確实不能治理蝗灾。但是我可以啊,你要不要求我,然后我来给你想办法?】 “不求。” 【你就求我一下嘛!一天天的冷著个脸,我这不是逗逗你嘛。】 “不求。” 【我……】 “闭嘴!” 安千千刚说完这话,突然发现自己听不到系统的声音了。 “系统?” “系统?” “系统,你在吗?” 咦? 难不成它真的可以被禁言? 安千千的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来。 之前一直被系统烦得不行,没想到还真让她误打误撞找到解决办法了。 “解除禁言。” 【宿主大大!我被你禁言了!哇……哇……】 系统的哭声像魔音一样环绕在安千千的脑海中,哭得她头疼。 “你再哭,我就会一直让你禁言。” 【哇……嗝……】 【我……我不哭了……】 “既然我可以让你禁言,是不是还能把你关小黑屋?” 【呜……宿主大大饶命!我错了我错了!】 【宿主大大最厉害了,是全宇宙最酷的宿主!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再也不乱哭乱叫了,你看我这么可爱,就原谅我这一次嘛~】 它一边说,一边在安千千脑海里模擬出一个圆滚滚的糰子形象,糰子还摇著短短的小尾巴,试图用毛茸茸的样子討好她。 安千千不为所动,语气平淡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小黑屋是什么样的?” 【!!!】 系统的虚擬糰子猛地僵住,尾巴也不摇了,声音都带上了颤音,【没、没有小黑屋!宿主大大你听错了!哪有什么小黑屋呀,那都是谣言!】 “哦?” 安千千拖长了语调,故意停顿了两秒,看著脑海里的糰子因为紧张而炸毛的样子,继续试探,“可我怎么看话本子里说,系统不听话的时候,宿主就能把它关进去反省?据说里面又黑又冷,还听不到任何声音呢。” 【绝、绝对没有这种事!宿主大大你別信那些乱七八糟的!】 系统的声音越来越虚,虚擬糰子甚至开始原地打转,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我、我这么乖,才不需要什么小黑屋……宿主大大你看,我还能给你发任务奖励呢,我用处可大了!】 安千千看著它慌乱得快要露馅的样子,心中已有了答案。 “关小黑屋。” 安千千的脑海里像是被瞬间抽空,那烦人的童音、慌乱的辩解、甚至虚擬糰子摇尾巴的虚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片死寂。 不是安静,是彻底的虚无。 仿佛刚才那个上躥下跳、哭哭啼啼的系统从未存在过。 安千千指尖一顿,原本隨意搭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 真的可以。 她闭上眼,仔细感受那片“虚无”。 没有回声,没有波动,像投入深海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 这“小黑屋”比她想像中更彻底,不仅能禁錮系统的声音,似乎还能隔绝它所有的存在感。 片刻后,她在心里默念:“放出来。” 【宿主大大,你还真是狠心啊。】 系统的声音满是幽怨。 “好了,我已经知道你的情况了,接下来我要脱衣服睡觉,你看著不太好。还是继续关小黑屋吧。” 安千千的话音刚落,系统又像刚才那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抬手隨意一挥,淡金色的光纹如涟漪般盪开,瞬间在房间四周织成半透明结界,將外界的喧囂彻底隔绝在外。 接著,她又从怀中摸出个金属胶囊,往地上一拋。 胶囊落地即展开,齿轮轻转间,一个与真人无异的女性机器人已站定。 “激活。”安千千声音平静。 机器人眼眸骤亮,躬身垂首,声线平稳如机械流:“星际仿生人 01,听候指令。” “接收本世界讯息,你的身份是一名从南方逃难的十五岁少女,明日自卖自身去西市。” “01收到指令,正在融合世界信息中。” 仿生人 01的幽蓝瞳孔闪烁两下,原本利落的轮廓染上几分瘦弱的凹陷,头髮变得枯黄乾涩,隨意挽成一个鬆散的髻,几缕碎发黏在布满“灰尘”的脸颊上。 她身上的星际制服迅速重组,化作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襦裙,裙摆处刻意撕裂出几道破口,露出的脚踝沾著泥土,连站姿都从挺拔变为微微佝僂,仿佛长途跋涉耗尽了力气。 “信息融合完毕。” 01的声线不再是机械的平稳,而是带上了几分怯生生的沙哑,尾音甚至有些发颤,“灵……衣,明日……明日去西市自卖自身。” “很好,现在你离开荣国公府,明日我会去西市將你买走。” “收到。” 灵衣翻窗,几个纵跳就消失在荣国公府。 第25章 真千金是大佬25 接下来,可以把系统放出来了。 “放出来。” 【哇……哇……宿主,你果然还是爱我的,不要拋下我。】 “我刚刚也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现在我去睡了,你要是没什么事,不要打扰我。” 【好的宿主,我保证乖乖的。】 安千千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上午。 【今日任务,买下马场,预算两百万两白银】 她刚睁开眼,系统就开始发布任务。 安千千宕机了许久,这才拉下床头的铃鐺,让春棠等人为自己梳洗。 “小姐,奴婢方才听到坊间传闻,和沁郡主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东西,整个嘴肿得像香肠似的,话都没法说了。宫里的御医跑了几趟,没一个人有办法医治。” “嗯。我知道了。” 【宿主大大,你想不想知道是谁对和沁郡主下手呀?】 “不想。” 系统:【……】 【宿主,你怎么一点都不八卦?】 “对我没什么影响的人,我何必去在意?每天事情那么多,我一天不完成司承年的心愿,一天就要不停钱,哪有那么多精力去管別人的事情。”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是司承年派人下手的哦。】 “他?一穷二白的质子?他能有什么人可以差遣的?暗卫不是都被调走了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 【等等,宿主,你套我的话!】 “我没有。” “你胡说!” “拿出证据来!” 【我……我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就不要胡说。所以,你现在该原原本本告诉我,司承年一个经常被人打,需要我去救的人,怎么就能对和沁下手了?炎国的事情都解决了?不对,这才几天,肯定没那么快。” 【他是炎国皇后的嫡长子,若不是因为当年內乱,他也不可能被送来商国。如今炎国又开始內乱,皇帝病重,盯著他的人都回去了,所以他就自由了。一旦自由,能差遣的人当然就变多了。】 “所以,他其实本身就有不止一群追隨的人,並不会像你以前说的他会被人打死?” 【是……是吧?我也不確定。毕竟那些人都在暗处,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去救他。】 “行吧,我知道了。他是不是也快离开商国了?” 【他如果想回去爭那个位置,必然是要离开的。】 “那不行,炎国离商国坐马车都得走两个月,他一走,我去哪儿完成任务?” 安千千一想到自己完不成任务,立马就带著春棠出了府。 “系统,找出司承年的地点。” 【他现在在自己的府邸。】 安千千直奔司承年的府邸。 此时的府邸已经修缮一新,完全不似之前破败的模样。 “春棠,你和其他人留在外院,无事不得入內。” “是,小姐。” 春棠带著隨行的丫鬟小廝悉数退去。 安千千推开新漆的木门时,司承年正坐在廊下翻书。 日光透过新栽的紫藤架,在他素色的衣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那双手骨节愈发分明。 “安小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他合上书,抬眸时眼底带著几分揶揄。 安千千没理会他的调侃,径直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盯著他:“你的心愿到底是什么?” 司承年指尖一顿,面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我不是说过,活著已是难事,怎会有心愿?” “那你的心愿就是活著,是也不是?” 司承年的视线落在安千千脸上,忽然失了神。 日光穿过紫藤叶隙,在她眉骨处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金。 她的睫毛很长,垂眸时能遮住眼底的情绪,可此刻抬著眼,那双眸子亮得惊人,带著几分逼问的执拗,反倒比平日的清冷多了几分鲜活气。 司承年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书卷边缘,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喂,问你话呢。” 安千千见他半天不答,眉峰微蹙,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指尖带著微凉的风扫过他的睫毛,司承年猛地回神,耳尖微微发烫。 他慌忙移开视线,落在廊下新铺的青石板上,声音有些不自然:“……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 安千千不依不饶,往前又迈了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近得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香气。 司承年喉结滚了滚,忽然觉得口乾舌燥。 他攥紧书卷,指尖泛白,却没再迴避她的目光。 阳光恰好落在她的唇上,让那抹淡粉染上暖融融的色泽。 他鬼使神差地想,她刚才蹙眉的样子,倒比平日里冷著脸好看得多。 “司承年?” “……没什么。” 他终於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刻意放轻了语调,带著几分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你若真想知道,往后……慢慢告诉你。现在我没有愿望。” 安千千有些生气。 气了一秒。 走了。 司承年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拦,指尖都已抬起,却在半空中僵住。 拦她做什么? 说“再坐会儿”? 说“我其实有心愿”? 可话到嘴边,又觉得那些藏在心底的念头太过滚烫,烫得他不敢宣之於口。 他只能眼睁睁看著她走到院门口。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咔嗒”一声合上。 司承年站在原地,维持著抬手的姿势,直到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转角,才缓缓收回手。 掌心空荡荡的,连她刚才带起的风都散了。 廊下的茶还冒著香气,是他见她要来,特意让人重新沏的冷泡茶。 现在看来,倒是多余了。 他低头看著那壶茶,忽然低笑一声,笑声里裹著点连自己都辨不清的涩意。 那厢。 安千千越想越气,在心里把系统骂了八百遍。 春棠持著柄竹骨团扇,一见到安千千就立马上前为她扇著风。 “小姐,接下来可有想去的地方?” “先去西市逛逛。” 春棠没有多想,小姐刚来京城不久,还是对一切都好奇的时候。 安千千沿著西市漫不经心地走,目光扫过两旁的杂货摊,手指偶尔在画摊前停顿片刻,像极了对市井新鲜事好奇的贵女。 春棠紧隨其后,团扇摇得更勤了些,挡开涌来的人潮。 “小姐,前面人多,要不要绕路走?” 安千千头也没抬,指尖点了点不远处的幌子:“去那边看看。” 那是处买卖人口的院落,木柵栏后挤著些面黄肌瘦的人,管事拿著鞭子在旁吆喝。 春棠眉头微蹙,刚想劝,却见安千千已抬脚迈了进去。 第26章 真千金是大佬26 “隨便看看。” 安千千语气平淡,目光在人群中逡巡。 柵栏后的人大多垂著头,唯有角落里一个少女猛地抬头,眼里没有寻常人的怯懦,反倒亮得惊人。 见安千千看过来,她挺直脊背,声音清亮:“姑娘买我吧!我会种地,五穀杂粮、瓜果蔬菜,种什么活什么,以前在家时,三分薄田都能收满仓!” 周围响起几声嗤笑,管事不耐烦地踹了柵栏一脚:“嚷嚷什么!” 少女却没缩,仍望著安千千:“我还会纺线、做饭,什么粗活都能干,不要高价,只求给口饱饭!” 安千千盯著她看了两秒,忽然对管事道:“就她了。” 春棠愣了愣,见那少女確实瘦弱可怜,又听她说会种地,只当自家小姐是瞧著新鲜,一时心软,便上前付了钱,將人领了出来。 “小姐,这丫头瞧著倒机灵。”春棠替少女拍了拍身上的灰。 安千千没接话,只对少女道:“以后你就叫灵衣。” 灵衣连忙磕头:“谢小姐!” 安千千又逛了一会儿,最终才去了市易务。 这里是官办马场交易的地方,也是能买到最大马场的地方。 “小姐可是要买马场?”春棠有些不確定地问道。 “嗯。” 市易务官吏见安千千衣著华贵,身后跟著打扇的春棠,还有小廝隨时提著冰块。 原以为是来瞧新鲜的贵女,漫不经心地翻开帐册。 “小姐想买什么?” “两百万两,能买什么马场?”安千千直接將银票拍在案上,五十张票面整齐铺开。 官吏的目光在银票上粘了片刻,手指猛地一顿,帐册“啪”地掉在案上。 乖乖!还真的是两百万两啊! 官吏立马收了银票,拿出一张草图。 “小姐请看,两百万两足够拿下陇右最大的那处军马场!虽说是淘汰的,可地盘足有千亩,附带二十间厩舍,只是里头的马病弱,且杂草稀少……” 官吏的话音未落,安千千直接回道:“就要它,立马签契。” 说完,安千千又扔出一百两银票给了官吏。 本书首发 看书就来 101 看书网,?0?????????????.??????超靠谱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赏你的。” 官吏欣喜不已,哪会多言,忙取来印泥,连盖三个官印时,手都在抖。 末了又殷勤地替安千千拂去案上的灰尘,弓著腰送出门:“小姐放心!小人这就派人清场,保证明日您去时,连马粪都扫得乾乾净净!” 安千千一走,旁的官吏便討论了起来: “哪个冤大头把游兴马场买了?” “安……契书上是姓安。” “安姓?莫不是荣国公府的?” “能有那么大手笔,八成是了。” “那你还敢把那处连草都长不齐的破马场卖给她?石磙子压过的地都比那儿平整,除了石头就是土坷垃,种啥死啥,养马都嫌磕蹄子!” “怕什么,买卖离手,难不成她还敢闹?律法上可没说『买了破地能退』的理。” “可那马场的井是枯的,得去三里地外挑水;厩舍的梁是朽的,下雨能漏成水帘洞。前几日我去瞧,墙角都塌了半拉,耗子都嫌潮,跑了个乾净。” “怪得了谁?谁让旁边那个马场是辰亲王府的呢。若是游兴马场好了,辰亲王府的人可就不开心了。” 官吏之间的对话,安千千是不知道的。 离开市易务,她直接將灵衣派去了马场。 “既然你说自己种什么都行,想来养马也是可以的。” 灵衣连忙跪下,诚惶诚恐道:“小姐放心,给奴婢七日时间,必会將马场打理妥帖。” 买马场的任务一结束,系统的任务奖励就出来了。 这一次和之前不同,不是金钱的奖励,而是关於马场的。 【恭喜宿主,完成买马场的任务。作为壕不可言的系统,怎么能让宿主的马场平平无奇呢?】 【任务奖励一:汗血宝马两百匹,均为三岁口壮马,自带日行千里的buff。】 【任务奖励二:改良型苜蓿种子百石,抗旱耐涝,马匹吃了堪比人参补,保证把病马弱马餵得油光水滑。】 【任务奖励三:顶级马医团队一组,含三名祖传兽医+二十名学徒,专治马匹疑难杂症。】 【任务奖励四:全自动汲水装置一套,深打三十丈井,踏一脚出十桶水,別说饮马,冲马厩都够够的。】 【任务奖励五:前军马场退役驯马师五名,当年都是给將军驯战马的狠角色。】 【宿主你看!这下別说养马,开个皇家马术学院都够格了!快夸我!】 “嗯,你真棒!” 【耶!宿主夸我了!这还是第一次夸我呢!所有的奖励已经在马场就位,宿主要现在去看一看吗?】 “不去了,灵衣去看就行了。” 安千千现在只想回去躺在躺椅上晒太阳,今天的天气不错,热是热了些,但对她没有什么影响。 之后的几日,系统没有再发布希么任务,安千千也乐得轻鬆。 除了每天晚上去找司承年听故事以外,她基本上都是躺在院子里面晒太阳。 一晃就到了太子妃的冰宴前夕。 安千千躺在司承年的床上,听著他读著新找出来的话本子。 读著读著,他突然停了下来。 “过几日我便会离开,你愿意同我一起走吗?” 司承年捏著话本的手猛地收紧,喉结滚了又滚。 安千千眼皮都没抬,打了个哈欠往枕里蹭了蹭:“行啊。” 司承年猛地抬眼,桃瞳里瞬间亮得惊人,指尖烫得像著了火:“你……” “走时叫我。” 她翻个身,声音已含了睡意,“继续读。” 司承年垂眸望著她熟睡的侧脸,指尖抖得更凶,却缓缓覆上她的发,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感觉到安千千已经熟睡。 “千千,”他声音低哑,带著近乎贪婪的喟嘆,“既然应了,就再別想跑。” 指腹碾过她的鬢角,力道渐重,眼底翻涌著偏执的光:“到了炎国,天南海北,你只能看著我。” 熟睡的安千千並没有看到这一幕,要跟著司承年离开这件事也是她思考后的结果。 毕竟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之一是为了完成他的心愿。 人都走了,她留在商国也没有任何意义。 翌日。 安千千一大早就被程明月从床上叫醒。 “今日是太子妃的冰宴,我让春棠把之前给你做的衣服给你换上。” 程明月昨夜很晚才睡,为的就是能够给安千千搭配出今日在眾人亮相的衣裙。 上次认亲宴太过隆重,所以穿的衣服也是月光裙。 但这次不一样,冰宴上,男女虽然分开来坐,但並未以屏风遮挡。 把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说不定就会被哪家公子给看上。 月光裙虽美,但在太子妃的冰宴上就有些显得喧宾夺主了。 换上之前做好的衣裙,也是美美的。 若是有更多儿郎看上千千,到时候女儿肯定会忘了那司承年。 第27章 真千金是大佬27 安千千像个布娃娃似的被程明月打扮一番,这才带著她和其他三个儿媳出门。 五个儿子跟著安明夏,和她们女眷並不同坐一辆马车。 马车在东宫门前缓缓停下,程明月正扶著丫鬟的手准备下车,忽闻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与车轴碾地的重响。 “夫人,是和沁郡主的车驾!” 马夫脸色有些难看,“看这势头,像是要抢在咱们前头进门。” 程明月眉头微蹙,刚要开口说“让她三分”,结果一辆鎏金装饰的马车已斜衝过来,车轮几乎要蹭到她们的车辕。 车帘掀开一角,露出和沁郡主骄纵的脸,她的视线扫过程明月的马车,带著毫不掩饰的轻蔑:“让开些,別挡著我的『踏雪驄』。” 那匹輓车的白马神骏非凡,毛色如霜,正是西域进贡的良种,虽不及汗血宝马珍稀,却也是京中贵女里难得的珍品。 此刻被驭手勒著韁绳,前蹄不安地刨著地面,显然是被催得急了。 “和沁郡主,东宫门前,按序而入是规矩!”程明月按住车把手,语气沉了几分。 “规矩?” 和沁郡主冷笑一声,扬手示意驭手驾车,“我的踏雪驄跑起来,规矩也得让道。荣国公府又如何?今日这门,我先进定了!” “东宫禁地,岂容你纵马撒野!” 程明月扬声对自家马夫道,“把车驾稳住,谁也不许动!” 车夫得令,死死勒住韁绳,那匹拉车的枣红马虽只是寻常役马,此刻却被主人的气势撑著,稳稳站在原地,不肯后退半步。 和沁郡主见状,眼底的轻蔑更甚,她探身指著程明月的马,嘲讽道:“荣国公府就用这种駑马?毛色杂乱,骨架松垮,怕不是拉货的驴改的?” 她的语气极尽炫耀:“我这踏雪驄,一口草料抵你家马三日的口粮,跑起来能把你这破车碾成木屑!今日別说让道,便是真撞上去,你家这劣马也得跪下来求饶!” 驭手在她身后附和:“郡主说的是!这踏雪驄前日还贏了秦王爷的『追风』,荣国公府的马,连提鞋都不配!” 程明月气得胸口起伏,却强压著怒意:“郡主慎言!荣国公府的马,纵是役马,也懂得守规矩、知进退,不像某些畜生,得了几分体面,便忘了自己的本分!” “你骂谁畜生!”和沁郡主猛地拍响车壁,“给我撞!我倒要看看,是她的规矩硬,还是我的踏雪驄硬!” 驭手得了令,猛地一扬鞭,踏雪驄长嘶一声,竟真要朝著程明月的马车撞过来。 千钧一髮之际,远处忽然传来震耳的马蹄声,如雷滚过长街。 沁郡主的踏雪驄猛地人立而起,焦躁地刨著蹄子。 那是良种马对更胜一筹的同类本能的畏惧。 眾人循声望去,只见烟尘滚滚中,为首的灵衣勒马而立,汗血宝马的气息瞬间压过全场。 “奉荣国公小姐令,汗血宝马百匹,为南方賑灾官员行路分忧!” 安千千掀开车帘,看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看向一旁惊呆的和沁,冷声道:“好狗不挡道。” 和沁郡主脸色涨得通红,大声呵斥:“踏雪驄!怕什么!给我往前冲!” 可那匹平日里对她言听计从的白马,此刻却像是被无形的手拽著,连连后退,鼻孔里喷出粗气,前蹄在地上划出深深的印痕,任她怎么抽打都不肯再上前半步。 汗血宝马的威压如影隨形,那是刻在骨血里的等级压制。 “废物!” 和沁郡主又气又急,夺过驭手的鞭子,狠狠抽在马臀上。 踏雪驄吃痛,却不是往前冲,反而猛地人立而起,將她从马车上顛了下去。 周围的侍女慌忙上前去扶,乱成一团。 程明月看著眼前这齣闹剧,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她理了理衣襟,对身边的丫鬟道:“我们走。” 那么多的汗血宝马,一看就是她那乖女儿的。 今天这场子,她程明月找回来了! 太子妃从身边的司言得知了门口的事,尤其是知道安千千竟然捐了上百匹汗血宝马,二话不说就稟告了她。 太子妃一听,决定亲自前来迎接。 刚出垂门就笑著迎上来,一把攥住程明月的手:“荣国公夫人,可算把你盼来了。” 她目光掠过程明月身后的安千千,笑意更深了几分,语气里满是真切的讚嘆: “方才听闻令爱捐了百匹汗血宝马賑灾,这份气度,真是让本宫佩服。南方灾情紧急,正愁官员行路艰难,千千这雪中送炭,可比什么贺礼都金贵。” 程明月忙谦逊回礼:“太子妃谬讚了,不过是些身外之物。” 安千千也上前一步,淡淡道:“能为朝廷分忧,是商国子民的义务。” 太子妃眼尾的笑意漫到眉梢,目光里添了几分欣赏:“安小姐这话说的,倒比朝中那些只会空谈的官员通透多了。” 说著,太子妃拉著程明月往里走,特意放缓脚步与她並肩,声音压得亲昵了些: “夫人养了个好女儿。方才门口的事,吴司言都跟我说了,和沁那孩子被宠坏了,回头本宫定要好好说说她。” 她侧头看向安千千,眼尾弯成月牙,“千千快隨我来,今日冰宴备了西域的冰酪,甜而不腻,定合你口味。” 安千千垂眸应了声“谢太子妃”,跟在两人身后往里走。 程明月被太子妃一路引著,穿过雕木廊时,正撞见被侍女搀扶著、一脸狼狈的和沁郡主。 太子妃只淡淡扫了她一眼,连停步都未曾,只对程明月笑道:“夫人这边请,咱们去水榭那边说话。今日天热,那儿凉快。” 和沁郡主望著三人有说有笑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瞧了瞧自己满是泥污的裙摆,气得指甲都快掐进掌心。 不过是捐了几匹马,凭什么能得太子妃亲自迎接? 她刚走几步,太子妃身边的吴司言便跟了上来。 “和沁郡主安好,太子妃有令,请郡主先去偏殿歇息。方才见郡主坠马时蹭破了手,偏殿已备了金疮药和乾净衣裳,郡主且去处理伤口,莫让暑气侵了疮口。” 和沁郡主一听,脸上的慍怒顿时消了大半,甚至露出几分得意,抬手抚了抚鬢边乱发:“我就说太子妃心里是有我的。” 她瞥了眼水榭方向,语气带著酸意,“不过是些马罢了,哪比得上咱们多年的情分?定是荣国公府捐了东西,她不得不做个样子给外人看。” 吴司言垂著眼,声音依旧平平:“郡主说的是。太子妃向来体恤眾人,方才见郡主受伤,急得让奴婢赶紧寻药,生怕耽误了诊治。” 和沁郡主被她哄得舒坦了,扬著下巴道:“那是自然。” 然而吴司言忽然话锋一转,慢悠悠道:“说起来,南方灾情愈发严重,太子妃这几日愁得觉都睡不好,总说若能多些银两粮草,便能救下更多百姓。” 她抬眼看向和沁,语气诚恳,“郡主素来心善,又得太子妃看重,一会儿冰宴上若能表表心意,想必太子妃定会十分欢喜,也不枉她这般惦记郡主的伤势。” 第28章 真千金是大佬28 和沁郡主脸上的笑僵了僵。 她原以为吴司言是来替太子妃递台阶的,没成想是来催捐的。 可话已说到这份上,尤其“不枉太子妃惦记”几个字堵得她没法反驳,只能硬著头皮道:“那是自然,我定会……定会多捐些。” 吴司言这才微微頷首,屈膝行礼:“那奴婢先回太子妃身边伺候了,郡主好生歇息。” 任务达成,吴司言这才回去水榭復命。 那厢。 安千千和三个嫂嫂以及程明月坐在了水榭东侧的临水软榻上。 这水榭四面通透,只以纱幔相隔,软榻铺著冰簟,旁边矮几上摆著冰镇的瓜果与酸梅汤。 其他身份尊贵的主母与未出阁的姑娘坐在上首,已婚的儿媳们依次陪坐两侧,既方便说话,又能透过水帘望见外头往来的宾客,却不显得刻意拋头露面。 程明月刚端起茶盏,眼角就瞥见对岸迴廊里走过几个锦衣公子,忙用团扇遮著嘴,凑到安千千耳边低语: “那穿宝蓝色锦袍的是吏部尚书家的大公子,去年刚中了进士,文质彬彬的;旁边那个高些的是定北侯的小儿子,骑射了得,听说前日围猎还得了陛下夸讚……” 安千千隨意看了一眼,只淡淡附和了一声“嗯。” 见女儿没有抗拒,程明月说得更起劲了。 “你別嫌娘囉嗦。你看那个穿月白襴衫的,是礼部侍郎家的二公子,听说性子最温和,字画更是一绝……” 她忽然顿住,见安千千正望著水面出神,压根没听进去,不由得轻拍了下她的手背,“仔细看著些,说不定就有合眼缘的。” 安千千这才回过神,顺著她的目光扫了一眼,淡淡道:“娘,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傻丫头,”程明月嘆了口气,指尖点著她的额头,“女儿家总要寻个好归宿。你看那几位公子,家世、才貌哪样不是拔尖的?多瞧瞧总没错。” 正说著,又瞧见永安侯府的世子从水榭外经过,忙又拉著安千千细说起来,活像个急於推销货物的掌柜,惹得旁边的二嫂子三嫂子都低低笑了起来。 安千千单手托腮,耳边听著程明月不停说著那些公子的好,眼睛却看的是正和商国皇帝单独谈话的司承年。 程明月说了半天,见安千千丝毫没有反应。 她轻轻嘆了口气,拉过安千千的手,让她回了神。 “千千,你有在听阿娘说话吗?” “有。” “那你说说阿娘说了什么?” “你说吏部尚书的大公子、定北侯的小儿子、礼部侍郎二公子,但是他们几个我都不喜欢。” 见程明月有些急眼,安千千连忙说道:“吏部尚书的大公子心里有一个白月光,还是他母亲房里的丫鬟。定北侯的小儿子一心想去边塞打仗,早就打算让两头成亲,京城一个家,边塞一个家。礼部侍郎二公子喜欢男人。” 几句话堵得程明月哑口无言。 她了那么多银子,打听到的怎么和女儿说的不一样? “怎么……怎么会这样?!” “阿娘不知道也很正常,毕竟连他们自己的家里人也不一定知道。” “那……那那你看看谁家的儿郎好一点,阿娘再去找人说说。” “司承年就挺好的,阿娘如果实在要给女儿找一个夫君,那就找他好了。以女儿的能力,完全可以把他压製得服服帖帖。” “那不行!” 程明月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司殿下眼看就要回国,你跟他绝无可能。再说了,以他的身份地位,若是回国,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那又有什么关係?我又不怕。你女儿的本事难不成还不知道吗,这世间没人能伤得了我。” “炎国那么远,阿娘怎么可能放心。” 安千千隨意说著,程明月却开始眼圈泛红。 唉! 又骗哭一个美阿娘。 安千千伸手將矮几上的酸梅汤往程明月面前推了推,声音没什么起伏:“阿娘哭什么。” 程明月吸了吸鼻子,瞪她一眼:“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八字没一撇的事儿,没什么好哭的。” 程明月这才回过神来,“对哦!陛下也不可能同意赐婚的。” 她还想继续和安千千聊著,太子妃已经起身。 原本低语的女眷们霎时静了,目光齐刷刷聚到她身上。 “今日请诸位来,一来是借这水榭避避暑气,二来,南方遭了蝗灾,麦穗被啃得只剩空秆,百姓连种子都快吃没了。本宫想著,咱们这些人,总得为那边的乡亲做些实在事。” 话音刚落,司言已领著宫女们捧著托盘走过来,托盘里摆著笔墨纸砚,挨桌分发下去。 “各位量力而行,捐银、捐粮、捐药材都行,哪怕是几匹布、几担种子,也是份心意。” 太子妃的声音温和却带著分量,“捐物清单,日后会抄录出来,呈给陛下过目。” 水榭里静了片刻,隨即响起窸窸窣窣的翻纸声。 谁都明白,这哪里是“量力而行”,分明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荣国公府刚捐了百匹汗血宝马,此刻谁若捐得寒酸,便是落了自家脸面。 当然也可以哭穷捐得少,但是过往的经验告诉他们,若是真的这样做了,很可能会招来陛下另一番问责。 上一次蝗灾捐得多的家族,总会有那么些人跟著升了官。 而捐的少的,反而被严查贪污受贿。 程明月看了眼安千千,见她正垂眸看著砚台里的墨,仿佛事不关己,便先提笔写下“米百石,布五十匹……”。 大嫂紧隨其后,添了“药材若干”。 对岸的男宾席也动了起来,隱约传来报捐的声音。 这时,有位老臣扬声问道:“司殿下远道而来,不知打算为南方百姓捐些什么?” 司承年闻言,缓缓起身。 他朗声道:“黄金万两,粮千石。”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黄金万两,这等手笔远超眾人预期。 恰好皇帝派来的內侍就在席中,听闻此事,立刻躬身行礼:“陛下有旨,司殿下如此慷慨,可为你满足一个愿望。” 司承年目光灼灼地望向安千千所在的方向,语气坚定:“孤已到成家之年,恳请陛下恩准,求娶荣国公府嫡小姐安千千,结两国之好。” 第29章 真千金是大佬29 话音落下,水榭內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安千千身上。 “荣国公,你是怎么想的?” 皇帝的问话传到了安明夏耳中。 安明夏脸色几经变幻,起身躬身道:“一切由陛下做主。” “既然如此,那朕就做了这媒。” “谢陛下隆恩。” 这场冰宴,最终在热闹中散场。 也不知是谁怕出了岔子,当天赐婚圣旨就到了荣国公府。 此时的荣国公府正厅內外肃静无声。 廊下站满了身著緋色官袍的礼部官员,为首的是礼部侍郎,手持一卷明黄圣旨,身后跟著两名捧著手炉的內侍。 安明夏身著朝服,率闔府男丁跪在阶下,程明月领著女眷立在屏风后,唯有安千千,斜倚在厅內的摇椅上,手里还转著颗莹白的玉珠,半点要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荣国公府接旨——”礼部侍郎清越的声音划破寂静。 侍郎展开圣旨,朗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詔曰:荣国公府嫡女安氏千千,嫻雅淑静,蕙质兰心,深得朕心。炎国皇子司承年,才德兼备,允文允武,今两国修好,当以联姻固邦交。特將安氏千千赐婚於司承年,择吉日完婚……钦此。” “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安明夏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司承年立在一旁,身著簇新的锦袍,闻言微微躬身。 待安明夏接过圣旨,礼部侍郎又说了几句“恭喜国公”“恭喜殿下”的场面话,便带著內侍与官员们告辞了。 明黄的圣旨被安明夏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那捲轴像是有千斤重,压得他脊背都弯了几分。 直到院门外的车马声远去,正厅里的空气才骤然凝固。 “哼。” 安明夏將圣旨狠狠砸在八仙桌上,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抬眼看向司承年,目光里淬著冰。 “司殿下倒是好手段,一声不吭就请了圣旨,是怕我荣国公府不肯卖女儿吗?” 司承年刚要开口,就被安焕承打断:“我妹妹金枝玉叶,岂容你这异国质子隨意覬覦?炎国乱象丛生,你回去便是刀山火海,凭什么要拉千千垫背?” 屏风后的程明月早已红了眼圈,她快步走出来,也顾不上规矩,指著司承年的鼻子就想骂,话到嘴里又转了个弯,只狠狠道:“我女儿才不要去什么炎国,更不要捲入你们的狗屁纷爭!” 司承年站在厅中,成了眾矢之的。 吴淼淼站在安千千身旁,看她丝毫没有紧张,不由得好奇问道:“千千,你就一点都不为他担心吗?”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这点小事都解决不好,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夫君?” 这话说得吴淼淼一噎。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屏风外,兄弟五人和安明夏还在对司承年各种刁难。 安焕拓:“別以为你是个皇子我们就会同意妹妹嫁给你,山高路远的,我们不放心。我劝你还是识相一些,去陛下那里请旨退婚。” 司承年:“千千去了炎国便是太子妃。” 安焕扬:“不行!我们还是不同意!我妹妹身份尊贵,在商国也是能嫁皇子的。” 司承年:“商国虽好,但如今荣国公府已是封无可封,若再往前一步,必然会引起上面那位猜忌。今日的赐婚,是敲打,也是给荣国公府一个机会,我想在座的各位,都应该明白。。” 所有人不说话了。 商国其实建国也没多少年,之所以能快速崛起,是因为朝中老將的鼎力支持。 但如今,但凡是提出当年建国之恩的,又有几个能逃得过陛下的手段? 辰王一家便是最好的例子。 他们之所以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安明夏可不认为全是荣国公府几个孩子的功劳。 思索再三,安明夏把程明月拉到一旁,询问起瞭望星阁的事。 “认亲宴时,望星阁也来了,若是我们真的同意千千去炎国,望星阁是不是也能护住她?” 程明月还在抹眼泪,抽咽道:“就算是能护住她又怎样?我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女儿,就这么离开我了,以后还能见几次?” 安明夏见程明月哭得肩膀发颤,眉头拧了拧,伸手將她揽进怀里。 “哭什么?女儿又不是去赴死。” 程明月捶了他一下,泪珠子掉得更凶:“你说得轻巧!炎国朝堂动盪,她一个新妇过去,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叫我怎么活?” “没有万一。” 安明夏打断她,指尖划过妻子泛红的眼角,安抚道:“千千不是会让自己受委屈的性子。再说,司承年那句话没说错,我们若是送千千离开,起码还能保住她,保住我们荣国公府至少三代荣辱。” 他顿了顿,语气软了些:“你以为我就捨得?可圣旨已下,君无戏言,咱们抗旨便是满门抄斩的罪过。望星阁的势力遍布天下,那日认亲宴上,阁中长老亲自给千千行了礼,可见她在阁中地位非凡,真到了炎国,望星阁绝不会坐视不理。” 程明月抽噎著抬头:“可……可我就是捨不得……” “我懂。” 安明夏嘆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已想好了,明日就去兵部递摺子,调三百玄甲军给千千做护卫。这些人是我亲手带出来的,个个以一当十,忠心耿耿,让他们跟著千千去炎国,寸步不离守著,谁敢动她一根头髮,先问问玄甲军的刀答应不答应。” 他又道:“再者,我已托人在炎国京城置了宅院,离皇宫不过三条街,让管家带著一百个丫鬟侍卫先去打理著,里头的吃穿用度都按国公府的规矩来,保证千千去了还是那个说一不二的性子。” 程明月听著这些细致的安排,眼泪渐渐止住了。 她知道丈夫一向沉稳,既然把方方面面都想到了,想必是真的做足了准备。 “那……司承年那小子,真能护著千千?”她还是不放心。 “护不住也得护。” 安明夏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我已让人查过,司承年在京城当质子这些年,看似温和,实则手段狠辣,能在皇子爭斗中全身而退,绝非等閒之辈。他既敢求娶千千,就该知道荣国公府的女儿不是好惹的,更该清楚,若千千受了半分委屈,我安明夏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得踏平炎国皇宫。” 他扶著程明月的肩,目光望向屏风后那抹閒適的身影:“再说,你以为千千是那么好拿捏的?她没有在方才抗旨,那便是肯应下这门婚事,心里怕是早就有了计较。咱们做父母的,能做的就是给她铺好路,剩下的,让她自己去闯吧。” 第30章 真千金是大佬30 程明月望著丈夫坚定的眼神,她吸了吸鼻子,嗔道:“都听你的。” 夫妻二人回到正厅,安明夏清了清嗓子:“行了,婚事就这么定了。” 司承年闻言,紧绷的脊背霎时鬆弛下来,眼底的沉稳被抑制不住的欣喜衝散。 刚才他看似鬆弛,其实紧张不已,生怕荣国公府真的抗旨不尊。 若真是如此,那他只能儘快回去继位,然后再来商国求娶了。 可是中间的时间起码会相隔大半年,到时候万一千千变心,他可不敢赌。 “岳父深明大义,承年感激不尽。此生定当以性命护千千周全,若有半分差池,任凭荣国公府处置。” “谁准你叫岳父了?”安焕拓梗著脖子哼了一声,却没再像方才那般横眉冷对。 “好的,岳父。” 司承年根本不管安明夏说什么,反正他是自己的岳父,早晚都会成为一家人。 那么既然如此,现在叫这个称呼,和以后叫这个称呼,又有什么区別? 安明夏一脚踹了过去,司承年轻巧避开那一脚,非但没退,反倒上前半步,顺势扶住踉蹌的安明夏,眼底带著点狡黠的笑意。 “岳父息怒,小婿这就去备聘礼,保证让全京城都知道,荣国公府的嫡长女,配得上这世间最厚的聘。” 话音一落,整个人就直接往外跑了。 正厅里,安千千正歪在软榻上翻话本。 司承年方才的表现很快就由几个哥哥添油加醋地又说了一遍,她认真地听著,时不时笑著回应几个字。 程明月看著看著又抹起了眼泪,但她没有当著其他人的面哭出来,而是一个人默默退下,叫来了身边的嬤嬤。 “你们去仔细清点一番,既然小姐要出嫁,那必然是不能让她在嫁妆上寒酸的。银票之类的全部换成现银带走,珠宝首饰多一些。还有打赏下人的也不能少……” 她想起什么就会说什么,作为一个无可挑剔的国公夫人,多年的主母经验让她本应该在此事上井井有条,但此时,她脑子里只剩下一团浆糊。 一想到自己刚认回来的闺女就要去异国他乡,她的眼泪就根本止不住。 只想著给她多一些嫁妆傍身。 就算以后没有父母在身边,她的千千也一定会过得很好。 * 司承年回到府邸,写了长长的聘礼单子,將其绑在箭雨燕的腿上,又放飞了。 箭雨燕是炎国特有的归巢性鸟儿,可日飞千里。 按照这个速度,最迟四天时间,它能將自己准备好的聘礼单子带去炎国皇都。 做完这一切,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深夜。 司承年正准备休息时,安千千一身月白寢衣,墨发鬆挽,几缕碎发垂在颊边,悄无声息落在他面前。 “怎么那么晚还没睡?” 司承年自然而然地牵起安千千的手,见她没有反抗,悄悄地鬆了口气。 “白天睡得太多,晚上就睡不著。今天你还没给我讲睡前故事,我就顺道过来了。” 安千千说得自然,轻车熟路地上了床,平躺。 司承年被牵著坐在床上,忐忑问道:“我请旨赐婚这件事,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 安千千確实不怪他。 因为她无所谓。 来到这个世界,每天都要完成各种钱任务,还得完成他的心愿。 既然已经和他捆绑在一起,那么是否走进婚姻,这並不重要。 她不怕別人辜负。 任何时候,她都有隨时离开的底气。 大不了,这个世界再重来一次。 这些话她不会对司承年说,所以那平静的態度,在司承年看来,那就是: 千千今日比之前更爱极了我。 “和我成婚,是你的心愿吗?”安千千突然问道。 司承年没有立刻回答,他垂眸,看著月光淌在她微敞的领口,勾勒出纤细的锁骨。 他忽然伸手,指腹轻轻拂过她颊边碎发,薄茧擦过皮肤时,安千千睫毛颤了颤,却没躲。 “我的心愿。” 他声音压得很低,带著点哑,呼吸落在她额间,“是同你成婚,共白头。” 安千千立马在心里呼叫系统。 “我和他成婚,还得和他走完一世才算完成任务?” 【宿主大大,看他那意思,应该就是这样。我这里检测到的结果,也是这个意思。】 安千千抿紧了嘴。 【宿主大大,凡人一世不过百年,以古代的人平均寿命来算,你顶多再陪他个几十年。】 【时间过去很快的,你就当是玩啦。反正你又不愁钱,以后和他成婚,还会做皇后,等於你钱权都有了。】 【宿主大大,这样的日子,难道不美吗?】 安千千一直没有回话,司承年看著她放空的双眼,像是有羽毛在心上轻轻挠著,又痒又急。 方才那句“共白头”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让他忍不住想做点什么,证明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觉。 他喉结轻轻滚了滚,指尖顺著她的发梢滑到下頜,轻轻一抬。 安千千猝不及防迎上他的目光,那里面翻涌著她看不懂的情绪,像被月光点燃的篝火,明灭间全是滚烫的热意。 “千千。” 他低唤她的名字,声音比夜色更沉。 不等她回应,他忽然俯下身。 温热的唇直接覆了上来,带著点不容拒绝的执拗。 安千千浑身一僵,刚要抬手推他,却被他顺势扣住手腕按在身后,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她的后颈,让她避无可避。 最初的轻浅像怕惊扰了什么,可当她的睫毛扫过他的脸颊,带著点微颤的痒,他忽然失控般加深了这个吻。 安千千的脑子彻底懵了,系统还在嘰嘰喳喳说著什么“百年光阴转瞬即逝”,可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只剩下唇上越来越重的力道,和他身上传来的、几乎要將人溺毙的气息。 他的吻带著少年人压抑许久的渴切,又藏著不容错辨的占有欲,像藤蔓缠上乔木,越收越紧。 烛火在案头明明灭灭,將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墙上,影影绰绰间,分不清是谁先乱了呼吸。 安千千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直到他稍稍退开些,额头抵著她的,两人都喘著气,鼻尖相蹭,带著未散的余温。 “千千,和我一直在一起,好吗?” 第31章 真千金是大佬31 “既然这是你的心愿,我当然要去帮你完成。放心好了,我会陪你一直走下去的。” 安千千说完这句话,推开他直接跑了。 之后一段时间,安千千以待嫁绣嫁衣为由,一直躲著司承年。 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不是完成任务而已吗? 怎么还被……? 她安千千,什么时候竟然有人敢这样对她! 越想越气! 安千千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司承年。 程明月发现自己的女儿最近一直躲著司承年,几番询问,安千千都以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 虽然面上不显,但程明月还是有些暗喜的。 女儿终於可以多和她相处了,不再是天天心心念念那个司承年。 说明以后女儿很可能不会是恋爱脑。 时间一晃,两个月过去了。 炎国送来的聘礼终於到了京城。 聘礼队伍在京城外列阵,远远望去,旗帜招展,甲冑鲜明。 为首的是炎国的礼部尚书,他身著官袍,头戴乌纱,手持象徵聘礼的金册,身后跟著几十名魁梧的炎国侍卫,每人手中都捧著描金漆盒,盒中装著精心准备的聘礼。 队伍最前方,是十匹神骏的汗血宝马,马身上披著蜀锦製成的鞍韉,鞍上镶嵌著绿松石与红珊瑚。 每匹马旁,都有一名身著皮甲的马夫,马夫们牵著韁绳,身姿笔挺,眼神警惕。 紧隨其后的,是抬著各种珍玩器物的队伍。 有一人多高的青铜香炉,炉身上刻著龙凤呈祥的图案,炉盖鏤空,裊裊香菸从其中升腾而起; 还有一对玉如意,由整块和田玉雕成,玉质温润细腻,触手生凉,如意头上镶嵌著夜明珠,即便在白日,也散发著柔和的光晕。 再往后,是一箱箱的丝绸布匹,箱盖打开,露出五彩斑斕的蜀锦、轻薄飘逸的吴綾,以及绣工精美的苏绣。 这些丝绸布匹是炎国皇室特意挑选,作为给安千千做嫁衣及嫁妆的料子。 司承年骑著一匹通体乌黑的高头大马,走在队伍中间。 他身著玄色长袍,袍角绣著日月纹的炎国皇室徽记。 此刻,他的眼神却有些游离,满心都是安千千的身影。 这两个月,他回回都被安千千的侍女挡在院外,连一句回话都討不到。 她是不是后悔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是不是觉得那日的吻太过唐突? 无数念头在他心头翻涌,担忧像藤蔓般缠得他喘不过气。 荣国公府前,安明夏带著一眾子弟早已等候多时。 炎国礼部尚书走到府门前,对著安明夏拱手行礼,高声道:“炎国礼部尚书苏文焕,奉我炎国太子殿下之命,携聘礼前来求娶荣国公府嫡女安千千,还望国公爷应允。” 说罢,身后的侍卫將手中的漆盒一一打开,展示出里面的珍宝。 安明夏扫了一眼那些聘礼,心中暗暗点头,这些物件,件件都是精品,看得出炎国的诚意。 “苏尚书,请。” 安明夏招呼著眾人进府,家中女眷已在前厅等候多时。 司承年快步踏入,若不是礼仪所束,他刚才就已经奔了进来。 在进入前厅后,看到安千千依然神色淡淡地坐在一旁,终於鬆了口气。 只要她还愿意坐在这里,那就说明她不会悔婚。 提亲的流程繁琐又缓慢,司承年无心去听,满心只有什么时候能和千千说上话。 程明月看出了他的焦急,捂著帕子笑了许久,得了空,这才开口对安千千道:“千千,这里有爹爹和阿娘就好,你和承年去园里走走。” 司承年听到程明月的话,心头猛地一跳,藏在袖中的手瞬间攥紧。 他强压著几乎要衝出胸膛的狂喜,垂眸时耳尖已悄悄泛红,只敢用眼角余光偷瞄安千千的反应。 安千千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淡淡起身:“走吧。” 这两个字轻得像羽毛,却让司承年浑身一震。 他连忙跟上,衣袍扫过门槛时差点绊倒,踉蹌半步才稳住身形,引得廊下侍立的丫鬟们偷偷抿唇。 安千千走在前面,裙摆扫过丛,惊起几只粉蝶。 司承年跟在三步之外,目光黏在她的背影上,两个月来的思念与焦虑翻涌成酸涩,喉头哽得发紧。 “那夜……” 他终於忍不住开口,声音乾涩得像被砂纸磨过,“是我孟浪了。” 安千千脚步未停。 “知道就好。” 司承年的心猛地往下沉,慌忙上前半步,语气带著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恳求:“我並非有意唐突,只是……只是看到你便失了分寸。你若恼我,罚我……掌嘴都行,別再对我这般冷淡。” 他说著,竟真的要抬手。 安千千侧身避开,眉峰微蹙:“不必。” 这两个字带著惯有的清冷,却没了往日的疏离。 司承年僵在原地,有些忐忑。 “你以为我躲著你,是因为恼你?” 安千千忽然轻笑一声,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我安千千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在我面前放肆。” 司承年的脸霎时白了,心臟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但你不一样。” 她顿了顿,看著他瞬间亮起的眼睛,补充道:“我不是恼你,是在想,既然无论怎样我们都会过完这一世,不如事事顺心些。” 司承年的呼吸骤然停滯,他抓住她停在自己胸口的手,掌心滚烫:“你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安千千抽回手,转身往假山后走去,“往后安分些,我会和你一同共白头。” 司承年望著她的背影,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著如释重负的颤抖。 他快步跟上,这一次,与她並肩而行时,距离刚刚好。 假山后传来孩童嬉笑声,安千千驻足望去,只见几个小丫鬟正在扑蝶。 司承年顺著她的目光看去,忽然道:“等成了亲,我在炎国也给你建一座这样的园,种满你喜欢的。” 安千千没接话,却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嘴角微微勾起了半分。 罢了。 偶尔低头一次,也不算丟份。 “千千,聘礼已下,炎国局势动盪,我父皇病危,可否儘快同我启程回国?” 司承年小心问道。 他不放心留下安千千一人在商国,只想隨时带在身边。 第32章 真千金是大佬32 “此事你且去与我父母商议,若是你能说动他们,我便与你一同前去。” 对於安千千而言,早去还是晚去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区別。 “你没有拒绝,那就是同意了?”司承年满眼都是欣喜,拉著安千千就要去前厅。 安千千一边跟著走,一边皱眉。 这行径,怎么好似很熟悉? 对了,当初她莫名其妙被绑定,那个什么败家系统就是这么说的。 【本著不拒绝就是接受的原则,败家系统,竭诚为你服务。】 安千千抬眸看了一眼牵著自己的人,这无赖行径,確实和系统如出一辙。 到了前院,两国的礼部尚书已交接完毕。 安千千要带走的嫁妆也摆了出来,和聘礼一起,满满当当的占据了整个前院。 若是不小心些,连挪动步子也很艰难。 司承年鬆开安千千的手,快步走到安明夏面前,恭敬道:“岳父,我的父皇病重,所以我想与千千三日內启程,还望岳父应允。” 安明夏握著茶盏的手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旁神色淡然的女儿。 她能跟著回来,便是默许了。 安明夏放下茶盏,犹豫道:“三日內启程未免太过仓促。千千的嫁妆还需清点装箱,隨行的侍卫与嬤嬤也得提前安排妥当。” “岳父放心,炎国带来的侍卫可暂代搬运之职。至於隨行人员,只需千千信任的人同行即可,其余的,到了炎国我再从皇室侍卫中挑选可靠者补上。” 他句句都往“儘快启程”上引,连安焕拓都看不过去,抱著胳膊哼了声:“妹夫这是怕我们扣下妹妹不成?” 司承年脸上泛起微红,却没有退让:“五舅兄说笑了。只是父皇病重,我身为太子,理应在侧侍疾;千千既是我的妻,自当隨我同去尽孝。” 安明夏看著他眼底的执拗,不禁失笑。 这孩子,也太急躁了些。 他对身后的管家道:“去帐房支取三万两白银,再让库房备好伤药与乾粮,明日起程。” “爹爹?” 安焕扬一愣,“三日內已是仓促,明日……” “就明日。” 安明夏打断他,目光落在安千千身上,“千千既已许了人家,便该早些去炎国熟悉环境。再者,司殿下的孝心可嘉,我们做长辈的,该成全。” 炎国皇帝可不止司承年这一个孩子。 皇帝病重,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 若是司承年不在场,皇位一定会和他无缘。 安明夏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司承年连忙答道:“谢岳父成全!” 见他们已商议稳妥,安千千便转身回了春风苑。 春棠正指挥著丫鬟们打包衣物,见她进来连忙稟报:“小姐,夫人让人送了二十个陪嫁丫鬟过来,说是都是从小在府里长大的,忠心可靠。” “知道了,去马场把灵衣也带走。” 翌日天未亮,荣国公府外已响起车马声。 安千千穿著一身便於赶路的墨绿襦裙,被程明月拉著叮嘱了许久,直到司承年牵著马站在门前,才不舍地鬆开手。 “到了炎国要照顾好自己,若是受了委屈,就让玄甲军送你回来。”程明月红著眼眶说道。 安千千点头,第一次,紧紧地抱了抱程明月。 良久,才鬆开。 “阿娘,我走了。” 司承年扶著安千千上了马车,车厢里舖著厚厚的锦垫,角落里摆著个小几,上面放著她爱吃的蜜饯。 他刚要跟著上车,就被安明夏叫住。 “司承年。” 他的声音低沉,“我荣国公府的女儿,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到了炎国,若敢让她受半分委屈,我必会踏破皇朝!” “岳父放心!”司承年语气郑重,“千千是我此生唯一的妻,若有负她,天打雷劈。” 安明夏看著他眼底的坚定,终是挥了挥手:“去吧。” 马车缓缓驶动,安千千撩开帘角,看著荣国公府的朱漆大门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街角。 司承年不知何时已坐在她身边,递过来一杯温热的酸梅汤:“路上要走一个月,若是闷了,我给你讲故事。” 安千千接过杯子,抿了一口。 马车外传来苏文焕的声音:“殿下,车队已就绪,可以启程了。” 司承年应了声,重新望向安千千时,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这趟路,终於可以光明正大地牵著她的手走了。 这一走,就是两个多月。 炎国都城名曰“盛安城”。 司承年到时,城门处早已肃立著两列金甲卫士,他们手中长戟如林,寒光刺目。 皇帝的仪仗自皇宫正门一路铺陈至城门口,明黄伞盖下,身著冕服的皇帝端坐於龙輦之上。 而他的身旁,皇后的威仪也丝毫不逊色。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由远及近,司承年护送的马车终於出现在视野中。 “太子殿下归——” 礼官拖著长调的唱喏刚落,帝后已缓缓起身。 文武百官按品级排至街尾,緋袍与青衫连绵如浪,三公九卿持笏垂首,大气不敢出。 司承年翻身下马,先扶著安千千从车內走出。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司承年躬身行礼,声音朗朗。 安千千也一同行礼。 皇帝的目光落在安千千身上,微微頷首,抬手示意:“太子、太子妃,隨朕入城。” 话音刚落,百官齐齐躬身:“恭迎太子殿下!恭迎太子妃!” 百官齐呼震得人心发颤。 安千千看了一眼一旁的皇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有意思,竟然魂体来自异界。 不过看起来並不影响什么。 她目不斜视地踏过红毯,裙摆扫过官员们的靴角时,连眼神都没斜一下。 司承年望著她背影,忽然笑了。 他这未来的皇后,比他更像天生的主子。 快步跟上时,听见身后皇帝对皇后低语:“果然是荣国公教出来的女儿,气度確实不错。” 折腾了一天,安千千本应被接入东宫,但是她拒绝了,和安焕拓一起去了安明夏之前安排好的宅子里。 钦天监已经选定了婚礼日期,就在十日后。 回到安府,一同跟来炎国的安焕拓就像个老妈子似的安排了起来。 之前提早到的丫鬟侍卫已经將安府打扫装扮一新,如今只是需要查验人事即可。 安千千没什么兴趣,把所有人都叫来了前厅,认了个脸。 【恭喜宿主开拓新地图,主线任务:请在半个时辰內掉一万两白银。当然所有银子已经换成了碎银角子,且符合炎国使用规制。】 第33章 真千金是大佬33 “你这任务倒是来得巧。” 【当然,本系统的任务便是让宿主一直壕无可言。】 安焕拓见妹妹一直在发呆,以为她累了,便连忙安抚。 “小妹,你要是累了就先去休息,这里有我。” “没事,五哥,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 “在了。” 安千千將灵衣唤来,“你去按照所有人的品级进行分赏,无论是金甲卫还是轿夫,都不要落下。” 灵衣应声,转身便唤来两名玄甲军士兵,低声吩咐几句。 不过片刻,十余个沉甸甸的木箱便被抬至厅前,箱盖一启,碎银的冷光晃得人眼晕。 她亲自上前,指尖点过人群,迅速將打赏发了出去。 眾人捧银跪地,齐呼:“谢小姐恩典!” 安千千抬手,声止。 “赏,是恩。” 她目光扫过眾人,仅仅是一眼,便让他们觉得如大山压身一般喘不过气来。 “往后在我这当差,守规矩是本分。坏了规矩,恩赏能给,罚也能加倍。” 稍顿,语气微缓:“好好干,月钱加三成。” “谢小姐!” 眾人叩首,敬畏更深。 翌日。 司承年早早来到了安府。 知道安千千总是晚起,也不催,只是一边处理著公务,一边等著。 安焕拓从练武场回来,看到的就是司承年这么一副君子如玉的模样。 不得不说,他这身皮囊果真是好看。 或许是这个原因,才把唯一的妹妹骗走的? 安焕拓把脑子里的想法甩了甩。 不管是什么原因,如今妹妹已经来了炎国,以后和司承年成婚就是铁板钉钉的事。 既然如此,他这个哥哥,还是要好好和司承年相处才是。 “太子殿下今日怎么没有去御前侍疾?” 司承年听到安焕拓的声音,抬头笑了笑。 “父皇身边有母后,为了避免打扰父皇,所以母后免了所有人的请安。” 嘖嘖嘖~ 皇后这手段,不低啊。 “对了,等今日千千睡醒后,孤要带她进宫见见母后。” 司承年今日前来安府,一来是想亲眼见见安千千,二来也是受母后所託,想让她提前与安千千见上一面。 “你想带她去就去吧,总归提前见一见也好。”安焕拓没有意见。 就算是他想阻拦,也没有理由。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著天,直到快午时了,安千千才终於起床。 洗漱完毕之后,司承年就直接带著安千千去了皇宫。 这个点儿,刚好可以和母后共用午膳。 午膳设在皇后的寢殿偏厅,餐桌上摆著八碟四碗,其中一道冰镇荔枝蜜酪格外惹眼。 莹白的瓷碗里盛著半透明的冻状吃食,上面缀著几颗嫣红荔枝,冰雾裊裊升起,在这暑天里瞧著便沁凉。 安千千执筷的手顿了顿。 荔枝虽不罕见,可这冻状吃食口感滑嫩,带著奶香,绝非这个时代的寻常手艺。 皇后见状,笑著舀了一勺推到她面前:“这是御膳房新琢磨的吃食,用牛乳和蜜做的,说是叫『冰淇淋』,尝尝?” 司承年也跟著夹了一筷水晶虾饺,闻言附和:“母后特意让人给你留的。” 安千千尝了一口,冰凉甜滑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心里却划过一丝异样。 午膳过半,皇后忽然对司承年道:“承年,你去看看御园的荷开了没,若是开得好,下午带千千去赏玩。” 司承年虽不舍,却还是依言退了出去。 “皇后娘娘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安千千开门见山,没打算走什么弯弯绕绕,主打一个简单粗暴。 “安小姐也知道,当年本宫式微,不得不將承年送去商国为质子。这些年他吃了不少苦,本宫作为母后,是想补偿他的。听闻安小姐是从小流落在外,前十几年皆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也不知如今一朝突然改变,是什么契机?” 皇后一边慢悠悠地喝茶,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拋出问题,眼神却紧紧盯著安千千,不放过她一丝表情变化。 “娘娘是在怀疑什么?”安千千不卑不亢,丝毫没有作为未来儿媳的慌张。 “奇变偶不变?” 皇后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像是在打什么哑谜,眼睛里透著探究的光,就盼著安千千能露出点破绽。 “什么鸡变?是我们吃的那个鸡吗?” “看来你不是了。那你是重生的?” 皇后不死心,追问道。 安千千就差翻个白眼儿了。 “娘娘,我是望星阁的。” “望星阁是什么?” “中立之城。” “难道望星阁的都有这么奇异的能力?那你们可以送异世之人回家吗?我有一个朋友……” 皇后突然顿了顿,又嘆了口气。 “唉!算了,我朋友努力了那么多年都没有结果,怎么能指望一个土著呢。” 或许是说服了自己,皇后神色有些疲惫。 安千千沉默了一瞬,將系统关进了小黑屋,这才缓缓道:“可以让你回家,只是回家的能量需要你自己去赚出来。” 皇后手里的茶盏“哐当”落地,茶水溅湿了凤袍下摆也顾不上。 她猛地抓住安千千的手腕:“你说什么?能回去?” 声音又尖又抖,眼里的疲惫瞬间烧起来,像两簇火。 安千千抽回手:“你那个朋友在穿越来之前,可还活著?” 皇后眼中的光灭了。 “可能已经死了吧,毕竟是出车祸,怎么可能还活著。” 安千千没有说话,而是双眼一闭,再次睁开时,瞳孔已变成金色。 “皇后娘娘的功德不少,若再是累积一些,就会心想事成。你那位朋友,有你的帮助,会得偿所愿的。” 说完,双眼一闭,再睁开时,和之前又没有什么区別了。 她迅速將系统从小黑屋里放出来,刚做完,系统哇哇的哭声差点让安千千头疼。 【宿主大大你为什么又把我关小黑屋,你是不爱我了吗?】 “从未爱过。” 【什么?宿主大大深爱我?你深爱我怎么还会又把我关小黑屋?】 “我刚才和皇后聊天,不小心说错话了,这才把你关了起来。你看,我这不立马就把你放出来了吗?” 【说……说得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宿主大大真的不是故意把我关起来的?】 “当然!你也说了,我深爱你。” 【好吧,那我就相信你这一次,以后可不要把我关小黑屋了。】 第34章 真千金是大佬34 安千千没有给出承诺,因为皇后现在已经泪流满面。 “千千是吧?我……我以前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才可以回去,所以我什么都尝试过了。包括做好事,也就是所谓的累积功德。我还做了许多……” 她絮絮叨叨地说著,偶尔也会语无伦次。 无中生友也没有了,全是说著她自己。 她穿越来已经十年了,眼看就要和这个世界同化。 若不是因为安千千的出现,她也会劝自己,一辈子这样过就这样过吧。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父母若是白髮人送黑髮人,那余生该有多难熬啊! 安千千很少回话,只是静静地听著。 “千千,你知道吗?我穿来的时候,还只有十八岁,刚刚高考结束。我的成绩很好,本来可以保送到全国顶尖院校,但是我想投身航天科研事业,所以选择了高考,走另一条路。” “可是没想到,我会被同桌开的车撞了。” “我的爸妈只有我一个孩子,若是我真的回不去,他们该多痛苦啊。” “我来到这里,费尽心思爬上皇后之位,只为了保命,得到更多权力,这样才能更好地找出回去的办法。” “原身已经生了司承年,我护不住他。” “我不知道他怪不怪我,但当时若是想让他活下去,只能送去商国做质子。” “皇帝也做到了他承诺的,只要承年为质子,待他平安归来之时,便是入主东宫之日。” “千千,往后有你陪在他身边,我也放心多了。” “现在我会一心去累积功德,爭取早日回家。” “至於皇帝,他会在你们大婚之后死去。等你们大婚,我会让他传位於承年。” …… 她又说了好多,直到哭累了,说累了。 司承年回来过一次,被她又支开。 当晚,安千千留宿在了皇后宫中。 这一日,她支开了所有的宫人,只是留安千千罢了。 十年,她终於能做自己。 …… 翌日。 安千千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就看到皇后笑眯眯地看著她。 “醒了?今天我带你去看看婚礼的准备,毕竟还有几日就要大婚,总要去看看的。” “嗯。” “我跟你说啊,在我们那儿,每个女孩子都很期待自己的婚礼,大多都会穿上白色的婚纱。不过这次你们大婚,有专门的衣服规制,白色这种东西应该不会出现。我其实也觉得白色的婚纱不好看,要是我能够回去,我的婚礼一定要穿上大红色的。” 皇后自从昨天敞开心扉后,就成了一个话癆。 司承年担忧了一晚上,又怕自己的母后会为难千千,又怕千千会和母后发生衝突。 直到看到母后有说有笑地牵著安千千出来,司承年才终於放下了心。 “儿臣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皇儿昨日睡得可好?” 皇后的心情很好,她本来是挽著安千千的手走出来,在看到司承年后,又立即放开了。 方才她那模样,不符合人设。 “回母后,一切安好,只是有些想千千。” 司承年的脸一瞬间有了红温,惹得皇后捂嘴一笑。 “今日將婚礼用品看完之后,你和我一同去见你的父皇,刚好,传位圣旨也该拿到手了。哪怕你现在是太子,也要时刻防备著。” “儿臣遵命。” 用了一个上午,三人终於將所有东西清点完毕。 午膳后,皇后带著两人就去了御书房。 之前皇帝撑著身子去接司承年,已经是用尽力气,才让自己的身体看起来康健,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御书房內瀰漫著浓重的药味,皇帝斜倚在龙榻上,脸色蜡黄如纸,连呼吸都带著气若游丝的虚弱。 皇后刚进门就换上满脸忧色,快步走到榻边按住要起身的皇帝:“陛下別动,太医说您得静养。” 她接过宫女手里的药碗,舀起一勺轻轻吹凉,语气柔得能滴出水来,“良药苦口,陛下乖,喝了病才能好。” 皇帝浑浊的眼睛亮了亮,顺从地张口。 药汁刚入喉,他就剧烈地咳嗽起来,皇后连忙掏出帕子给他擦唇角,指尖掠过他枯瘦的手时,飞快地皱了下眉,隨即又换上心疼的表情:“都怪臣妾,该凉得再透些的。” 司承年和安千千立在一旁,看著皇后行云流水的表演,交换了个眼神。 “儿臣参见父皇。” “安千千参见陛下。” “平身吧。” 皇帝的目光落在了安千千身上,这是他第二次仔细瞧了瞧儿媳。 不错,落落大方,不卑不亢,是个做未来国母的料。 “咳咳咳……” 皇帝又重重咳了几声,皇后立马给他顺了顺气。 等皇帝缓过气,皇后才状似无意地提起:“陛下,承年和千千的婚期定了,您这身子……总得亲眼看著他们成婚才放心。” 她拿起榻边的明黄捲轴,“前些日子您说要擬传位圣旨,这是擬好的,您瞧瞧?” 皇帝的目光落在司承年身上,浑浊的眼里闪过挣扎,最终化为一声长嘆。 他不是没阻拦过,送亲儿子去他国为质,这是极为丟脸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快死了,江山不能没有合適的继承人。 比起身边那几个歪瓜裂枣,司承年已经算是最好的人选了。 也不知道这十年来怎么回事,明明之前小时候他们还算乖巧,长大后却越来越歪。 皇帝颤抖著抬手,在皇后的搀扶下盖了玉璽。 “好了。” 皇后收起圣旨,笑得温婉,“陛下歇著吧,臣妾带他们先退下。” 三人还未离开,御书房外就响起了几道怒骂声。 “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父皇病重,我们做儿子的难道不该侍疾?还是说,母后怕我们瞧见父皇的惨状,坏了某些人的好事?”说话的是三皇子司承宇。 四皇子司承泽在一旁帮腔:“三哥这话就错了,太子殿下刚从商国回来,正是尽孝的时候,哪轮得到我们这些『閒散人』操心?说起来,质子当久了,伺候人的本事倒是练得不错。” 两人身后跟著几个侍卫,看架势是想硬闯。 皇后想出去教训这俩人,確被司承年拦了下来。 第35章 真千金是大佬35 “母后,儿臣去吧。”司承年站了起来,径直走了出去。 他推开御书房的门,廊下的喧闹声戛然而止。 三皇子司承宇抱著胳膊斜睨著他,嘴角掛著嘲讽:“哟,这不是我们从商国回来的『质子太子』吗?怎么,刚伺候完父皇,有空出来见我们这些『閒人』了?” 四皇子司承泽跟著嗤笑:“三哥慎言,太子殿下如今可是父皇跟前的红人,说不定早就把我们这些兄弟忘到九霄云外了。毕竟在商国当质子的日子,哪有在炎国当太子舒坦?” 司承年立在台阶上,神色平静得像一潭深水:“父皇病重,需要静养。你们带著侍卫在御书房外喧譁,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炎国皇子为了爭储,连父皇的安危都不顾了?” “你少给我们扣帽子!” 司承宇往前冲了两步,指著他的鼻子骂,“谁不知道你在商国忍辱负重是装的?怕是早就和商国勾结,想把炎国的江山拱手让人!哦,对了,你还要娶一个商国人为妻,听说她们一家可是有兵权的。” 司承年轻笑一声,目光扫过两人像看跳樑小丑:“勾结?孤是父皇亲立的太子,需要勾结谁来稳固地位?倒是你们,带著侍卫堵在御书房外,是想逼宫不成?” “你胡说!”司承宇脸涨得通红,“我们只是想探望父皇!” “探望?”司承年缓步走下台阶,“父皇刚喝了药睡著,你们就在这儿大吵大闹,这叫探望?还是说,你们巴不得父皇醒不过来,好趁机夺权?” 司承泽急得跳脚:“你血口喷人!我们是父皇的亲儿子,怎么可能……” 司承年打断他,语气陡然转厉,“当年父皇把孤送去商国当质子,你们在京中天酒地,结党营私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自己是父皇的亲儿子?如今父皇病重,你们倒想起尽孝了?” “你胡说什么!別给我们乱扣帽子,拿出证据来。” 司承宇越发愤怒。 这些年,已经很久没人在他面前这么放肆了。 “若要证据,也不是不可以。” 司承年向身旁的近侍招了招手,对方递过来两个帐本。 “这些东西,孤早就准备好了,本来打算看在同为兄弟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但你们既然如此冥顽不明,那就別怪我不客气。” 司承泽气得拔剑就要砍:“我杀了你这个质子!” “放肆!”司承年侧身避开,“在御前拔刀,形同谋逆!来人,拿下这两个御前失仪、意图弒兄的逆子!” 早已候在暗处的玄甲军应声而出,瞬间將两人按住。 司承宇还在挣扎怒骂:“司承年你个贱种!你凭什么处置我们!” 就在这时,丽妃和贤妃急匆匆赶来,看到被按在地上的儿子,脸色骤变。 丽妃尖叫著扑过来:“太子殿下饶命!孩子们不懂事,求您看在父皇的面子上放过他们吧!” 贤妃也跟著跪下,哭得梨带雨:“殿下,承泽只是一时衝动,他绝无弒兄之心啊!求您开恩!” 司承年居高临下地看著她们,语气平淡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御前失仪是重罪,饶不得。但念在父皇病重,暂將他们禁足府中,抄录《孝经》百遍。若再敢踏出府门半步,休怪孤不念兄弟情分。” 说罢,他挥了挥手,玄甲军立刻將仍在怒骂的两人拖了下去。 丽妃和贤妃瘫在地上,望著儿子远去的背影,眼中满是怨毒,却不敢再发一言。 司承年整理了一下袍角,转身刚跨进御书房,就见皇帝挣扎著坐起身,枯瘦的手紧紧攥著锦被,浑浊的眼睛里竟透著几分清明。 “你做得好。” 皇帝的声音嘶哑,却带著不容错辨的讚许,“没让他们在御前动起刀兵,更没学那些昏君,为了权力手足相残。” 司承年躬身行礼:“儿臣不敢忘父皇教诲。” 皇帝咳了两声,皇后连忙上前给他顺气。 他摆了摆手,目光落在司承年身上,忽然嘆了口气:“承宇和承泽……是被他们的母妃教坏了,本性不算坏。” 他顿了顿,眼神里带著恳求:“父皇知道你在商国受了不少苦,心里有怨。但他们终究是你的亲兄弟,日后……別对他们下死手,行吗?” 司承年沉默片刻,抬头时眼底已没了方才的冷厉:“儿臣答应父皇。只要他们安分守己,儿臣绝不为难。” 皇帝这才鬆了口气,靠回榻上,疲惫地闭上眼:“好……好……” 皇后给司承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和安千千先退下。 三人走到廊下,她才低声道:“你父皇就是心太软。但你记住,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母后,儿臣从一开始,也没打算留著他们活命。这两人太蠢,难以成为儿臣的助力,反而总是拉胯。” “好,就算是你要动手,也最好等你父皇离开之后。到那时,別脏了自己的手就好。” 皇位之爭,向来是在尸山血海里挣扎。 丽妃和贤妃手段残忍,她们可不会就这么放过。 今天是试探,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在皇宫这一天,安千千算是累极了。 回到安府,就看到安焕拓正对著一箱箱送上门的礼物而发愁。 “小妹,你可算是回来了。今天突然有好几家千金上门送礼,全是给你的。她们还发了拜帖,希望能和你一见。” 安千千看也没看那些礼物一眼,直接问道:“我们初来乍到,她们为何送礼?” “我去打听了一下,据说这几位千金都想嫁给皇子做正妃。可谁也没想到司承年突然回国,不仅牢牢占著太子之位,还定下了太子妃。所以她们就打算来瞧瞧你。” “瞧我做什么?难道还想当侧妃不成?”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毕竟若是司承年做皇帝,以后总会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皇后她们暂时捞不著,毕竟这是两国邦交的大事。但是侧妃之位却是可以一爭的。” 第36章 真千金是大佬36 安焕拓见安千千並未著急,他倒是有些急了。 “小妹,有人给你添堵爭宠哎,你怎么不急啊?” “放心,就算是我答应,司承年也不会答应。再说了,哪有正妻还未进门,就把侧室也一併定了,那不是给正妻添堵吗?” “但若是司承年真的这样做了呢?” 安千千仔细想了想,“若是他真的这样做了,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看著妹妹认真的脸,安焕拓也承诺道:“小妹,你放心,若是司承年真的对不起你,哥哥我也不会放过他。只是他日若司承年继位,早晚还是会选秀的,小妹你……” “五哥,我不与其他人共用一个男人。” 再多的话,安千千也没继续说。 毕竟这些话,比说出来的更加大胆。 “五哥,这些礼物就先放这儿,等到大婚之后再说。至於拜帖,全部拒了,就说大婚之后我会举行宴会。” 礼物要不要退这种事,不应该是她来做决定。 现在正是司承年即將继位的关键时刻,她不能掉链子。 一国皇帝继位,关乎全国的黎明百姓。 她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凭著情绪做事。 “小妹,我今天还担心你会伤心,但看到你这般理智,我也放心了。” 兄妹俩又聊了会儿这两日在皇宫的事,在得知司承年稳坐太子之位后,安焕拓又將安府布置了一番。 尤其是守卫,一定不能鬆懈。 万一这些人狗急跳墙,很可能会对安府的人下手。 他的考虑不无道理。 大婚前一日的半夜,安府突然被多人围困。 上百名高手如潮水般翻过安府院墙,落地时足尖点地,悄无声息地扑向臥房。 “动手!先拿下安千千!” 为首的黑衣人低喝,刀锋直指后院那间屋子。 那是安千千的住处。 然而刚衝到院门口,就看到灵衣一袭玄色劲装,手里握著两柄短匕,身形快如鬼魅。 她刚解决掉三个翻墙的黑衣人,匕首上的血珠还没滴落,又有十余人围了上来。 “就凭你们?” 灵衣冷笑一声,脚尖在廊柱上一点,借力腾空翻转,匕首划出两道银弧,精准刺入两人咽喉。 落地时她顺势抄起廊下的长戟,枪尖横扫,逼得剩下的人连连后退。 “这女人是个硬茬!一起上!” 几十名黑衣人呈扇形包抄过来,刀光剑影织成一张密网。 灵衣却丝毫不慌,长戟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如游龙穿云,挑飞对方兵器; 时而如猛虎下山,枪尖带著破空声直取要害。 不过片刻功夫,院角已倒下一片尸体,剩下的人看著她染血的身影,竟嚇得不敢上前。 “你们要找的是我?” 清冷的声音从臥房方向传来。 眾人转头,只见安千千推开房门。 “拿下她!”有人不死心,挥刀就冲。 安千千连眼皮都没抬,指尖轻弹,玉珠破空而出,精准砸在那人手腕上。 只听“哐当”一声,弯刀落地,那人捂著脱臼的手腕惨叫。 “灵衣,处理乾净。” 她淡淡吩咐,转身回房,房门在身后“咔嗒”锁死,仿佛刚才的血腥与她毫无关係。 明天她可是要大婚的女人,要去睡美容觉。 灵衣应了声,长戟横扫,枪尖挑著个黑衣人狠狠砸向人群。 惨叫声此起彼伏,不过一炷香功夫,上百名高手已倒了大半,剩下的见势不妙想翻墙逃跑,却被突然出现的玄甲军堵住。 “一个活口不留。” 灵衣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安府重归寂静。 庭院里的血跡被连夜清洗乾净,只余下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提醒著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反杀。 不到片刻,安府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今日是安千千和司承年大婚的日子。 梳妆檯上摆著司天台算好的吉时牌。 安千千坐在镜前,任由喜娘用细篦子將长发梳成“飞天髻”,发间簪上九对金步摇。 “小姐,这凤冠是炎国皇后特意让人赶製的,上面镶的东珠颗颗匀圆,怕是要值半座城池呢。” 春棠捧著鎏金凤冠进来,眼里满是惊嘆。 安千千瞥了一眼,凤冠上的珍珠在晨光下泛著温润光泽,確实不错。 她任由喜娘將凤冠戴上,沉重的分量压在头顶,倒让她莫名生出几分仪式感。 辰时整,司承年的仪仗已至府外。 不同於寻常皇子成婚用的六礼,太子大婚需用“九斿”旗帜,前后簇拥著三百名玄甲军,红绸缠裹的马队从街头排到巷尾,鼓乐声震得街坊邻居都扒著门缝张望。 “新娘子上轿咯——” 喜娘高声唱喏,用红绸將安千千与司承年的手腕系在一起。 跨火盆时,安千千被裙摆绊了一下,司承年顺势扶住她,掌心的温度透过红绸传过来。 他压低声音,带著笑意:“別怕,有我。” 安千千没理他,只在跨马鞍时故意踩重了些,听得他闷哼一声,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队伍行至皇宫正门时停下,按制需在此处换乘“翟车”。 这种车身绘著锦鸡图案的礼车,只有太子妃才能乘坐。 司承年亲自扶她上车,车帘放下的瞬间,他忽然塞给她一块暖玉:“宫里规矩多,若是累了就捏著它,我会找藉口带你退席。” 安千千捏著温润的玉块,心里莫名一软。 太庙祭拜环节冗长而肃穆。 司承年牵著她跪在歷代先帝牌位前,祭司高声诵读祝文,大意无非是“承宗庙之统,继皇室之脉”。 安千千跟著司承年三跪九叩。 还好有春棠给她做的护膝,不然这还挺遭罪的。 仪式过半,忽然有內侍匆匆跑来,在司承年耳边低语几句。 他脸色微变,却还是先將安千千护在身后,对身旁的礼部尚书道:“按礼制继续,孤去去就回。” 安千千看著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瞭然。 定是那几位皇子又在搞小动作。 她接过春棠递来的茶盏,慢条斯理地抿著,丝毫没有慌乱。 半个时辰后,司承年回来时,玄色朝服上沾了点血跡。 他走到安千千身边,低声解释:“承宇试图带人闯太庙,被拿下了。” 安千千抬眸,撞进他眼底的歉意:“嚇到你了?” “没有。”她淡淡道,“继续吧。” 合卺酒用的是匏瓜剖成的两个瓢,司承年將其中一个递过来,酒液混著蜜水的甜意滑入喉咙。 他忽然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方才在太庙,我许了愿。” “什么愿?” “愿与你共白头。” 第37章 真千金是大佬37 安千千不禁抿嘴一笑:“你这愿望,和我说也是一样的。毕竟能否与你共白头,可是我说了算。” “嗯,孤的太子妃说了算。”司承年將安千千抱在怀里蹭了蹭。 “千千,我们终於在一起了。” “嗯。” “我好开心。” “嗯。” “以后我只会有你一人。” “嗯。” 红烛摇曳,映得满室喜庆的光晕都染上几分曖昧。 司承年抱著安千千好一会儿,这才鬆开。 安千千想抬手摘下头上沉重的凤冠,司承年立马伸手按住她的手腕。 “別动,我来。” 乌黑的长髮如瀑布般垂落,衬得安千千那张本就清冷的脸添了几分柔和。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司承年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黏上去,喉结滚动著,后面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 他想说“你今日很美”,又觉得太俗; 想说“往后有我在,没人敢欺你”,又怕她觉得客套。 满肚子的话翻来滚去,最后只憋出一句:“要不要……喝点茶?御膳房新贡的雨前龙井,我让人温著……” 话音未落,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道拽住。 司承年惊呼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后脑勺磕在床榻上。 抬眼时,安千千已经欺身压了上来。 凤袍的广袖滑落,露出皓白如玉的小臂,她单手撑在他耳侧,另一只手还攥著他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著不容抗拒的强势。 “司承年,你紧张什么?” 她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带著合卺酒的清甜,眼神却依然淡淡的。 司承年的脸“腾”地红透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 心跳加快,连带著声音都结巴起来:“我……我没有……” “没有?” 安千千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趁司承年不注意,猛地吻了上去。 【哇哦,宿主大大竟然这么猛的吗?这是我不用开会员就能看的吗?】 “关小黑屋。” …… 红烛的焰影在帐上轻轻摇晃,將两道交叠的影子拉得很长。 烛“啪”地爆了一声,帐內的光影晃啊晃,直到天亮。 翌日。 安千千一觉睡到正午。 醒来之后,司承年正抱著她,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千千醒了?” 安千千眨了眨眼,意识回笼的瞬间,鼻尖先捕捉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是她熟悉的味道。 “醒了就不许再睡了。” 她伸手推他,掌心抵在他温热的胸膛上。 司承年顺势握住她的手,往怀里带了带,將人圈得更紧:“再躺会儿,母后说,我们什么时候醒来,提前和她知会一声便是。” 他的声音还带著初醒的沙哑,像羽毛轻轻扫过耳廓,“再说了,太医说新婚头三日可以歇著。” 安千千挑眉:“太子也能歇著?” “孤是太子,我说了算。” 他低笑,鼻尖蹭了蹭她的发顶,“再说,陪新娘子更重要。” 帐子外的阳光透过雕窗欞斜斜照进来,在锦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安千千被他圈在怀里,动了动,发现自己的腿还搭在他的腰间,姿態亲昵得让她耳根发烫。 “放开,我要起来。” 她挣了挣,却被他箍得更紧。 “不放。” 司承年耍赖似的,將脸埋进她颈窝,呼吸拂过肌肤,带起一阵战慄,“昨天累坏了,让我抱抱。” 他的头髮有些凌乱,几缕髮丝扫过她的下巴,有点痒。 安千千抬手想把他的头髮拨开,指尖却被他含住,温热的触感从指腹蔓延开来,让她猛地缩回手。 “司承年!” 她瞪他,眼底却没什么怒意,反倒像含著点水光。 “嗯?” 他抬眸看她,眼里带著得逞的笑意。 “千千,你脸红了。” 安千千別过脸,不去看他,却感觉到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顺著下頜线往下,停在唇角。 他的动作很轻,带著小心翼翼的珍视,让她心跳莫名快了几拍。 “再不起,午膳都要凉了。”她硬邦邦地说,试图转移话题。 “凉了就让御膳房重做。” 他不为所动,反而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吻,像对待稀世珍宝,“千千,以后每天醒来都能看到你,真好。” 安千千的耳尖彻底红透了,却没再反驳。 她能感觉到他环在腰间的手臂微微收紧,带著一种踏实的暖意。 帐子外传来春棠轻手轻脚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住:“殿下,太子妃,午膳备好了。” 司承年扬声应道:“知道了,稍等。” 他鬆开安千千,却在她要起身时,忽然拦腰將人抱起。 安千千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你干什么!” “抱你下床。” 他笑得坦荡,脚步稳健地往梳妆檯前走,“新娘子第一天,该被好好疼著。” 铜镜里映出两人相拥的身影,一个眉眼含笑,一个耳尖緋红,帐外的风拂过檐角铜铃,叮咚声里,藏著满室说不尽的旖旎。 这一闹,桌上的饭菜又换了一批。 在出发去皇宫请安前,司承年派人去和皇后稟报,隨后就带著安千千一同去了御书房。 皇帝已经无法起身了,连被扶著坐起来都做不到。 司承年和安千千到时,他努力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 皇后坐在一旁,药也不餵了,只是一直说著司承年和安千千的恩爱。 “陛下,你可以放心了,他们夫妻俩啊,感情好著呢。把炎国交到他们手中,我们也放心。” 皇后拿起帕子,轻轻拭去皇帝唇角的涎水,动作温柔得仿佛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瓷器。 她凑到皇帝耳边,声音软得像浸了蜜:“陛下还记得吗?当年你在御园给我折的那支白梅,后来我养在了瓷瓶里,直到谢了都捨不得扔。我们啊,也曾经这么恩爱过。” 皇帝的眼珠艰难地转了转,浑浊的眼里似乎泛起一点微光。 皇后见状,笑得更柔了。 她拿起旁边的药碗,舀起一勺凑到他嘴边,明明知道他已经咽不下,却还是耐心地哄著: “就喝一口,啊?喝了病就好了,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去行宫避暑,你说好不好?” 皇帝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喘息。 皇后的眼眶忽然红了,却飞快地用帕子按了按眼角,转身对司承年和安千千笑道:“你看你父皇,还是这么犟,喝药都不老实。” 她说著,又给皇帝掖了掖被角,指尖划过他凹陷的脸颊,语气里带著嗔怪,却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等你好了,我就罚你抄一百遍《道德经》,看你还敢不敢不按时喝药。” 阳光透过窗欞照进来,落在她精心描画的眉眼上,竟让人看不出半分虚假。 仿佛她不是那个在朝堂上步步为营的皇后,只是个守著病重夫君的寻常妇人。 等餵好药,安千千和司承年依次敬茶。 皇后拿出了不少压箱底的首饰,隨便一样都是价值连城的。 “千千啊,这些都是你父皇私库里的东西,如今本宫全部都交予你,你可得好好保管。” 安千千压下忍不住上扬的嘴角,低头道了谢。 走完流程,皇后和两人一同离开了御书房。 司承年又被皇后支开,她现在只想和安千千聊天。 第38章 真千金是大佬38 “娘娘明知陛下时日无多,也无法左右殿下的地位,为何还这般照顾?” 安千千不禁问道。 她也是怕皇后恋爱脑,爱上了皇帝。 若真是这样,她到时候要不要帮皇后,就得多思量了。 “我这不是怕他重生嘛。咱们现代小说里写得多了,上一世到死才幡然醒悟,爱了一辈子的人压根盼著自己早点咽气,这辈子重生回来,可不就得抡起袖子誓死报仇?” 皇后语气里带著点调侃,又藏著几分精明,“我可不能给这老东西留任何翻盘的机会。” 安千千想笑,终究还是按捺住了,只顺著她的话头道:“娘娘思虑的確周全。” “周全?不过是忍著噁心演戏罢了。” 皇后嗤笑一声,“没办法,谁让他私库够厚呢?今天我把他那些宝贝疙瘩全划到你名下,往后他就算想给那些鶯鶯燕燕的儿子留点遗產,也得掂量掂量。” 她脸上浮出一抹得意的笑,“以后我儿子可是要继位的人,当然也是要全部继承他的遗產。” 话锋一转,她忽然正经起来,看向安千千的眼神多了几分认真:“千千啊,虽说我占著承年母亲这具身子,但衝著你以后肯帮我回家,有些掏心窝子的话,我必须得说。” “女人这辈子,千万別把爱情当成救命稻草。你看这宫里的,开得再艷,过了季也得被连根拔了。男人的爱,比期还短。” “嗯。” “你別光『嗯』啊,得往心里去。” 皇后睨了她一眼,语气沉了沉,“男人爱你的时候,別说星星月亮,你要他摘天上的太阳,他都能给你架梯子;可一旦不爱了,別说旧情,他能立刻把你用过的东西打包扔去餵狗。咱们得拎得清:爱的时候能捧著真心扑上去,不爱的时候,转身就得能走得比谁都洒脱。” “记住了,爱情这东西,就像锦上添。有,固然好看;没有,这锦缎本身也得值价。” 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眼神里透著过来人的通透,“你手里的权力、腰包里的银子、脑子里的算计,这才是你的底气。男人会变,但这些东西不会。它们永远站在你这边,比任何海誓山盟都靠谱。” 101看书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超方便 全手打无错站 “嗯。” “还有啊,別信什么『我养你』的鬼话。” 皇后放下茶盏,声音清亮了几分,“真正的底气从来不是別人给的,是自己挣的。他给你的,能隨时收回去;但你自己攥在手里的,谁也抢不走。就算有一天司承年变心了,你拍拍屁股就能走。带著你的钱和你的本事,换个地方照样活得风生水起,这才是女人该有的样子。” 她看著安千千,忽然笑了:“说白了,咱们活这一世,不是为了给谁当附属品的。爱情是甜品,不是主食。主食得自己煮,火候、味道,全由自己说了算,这才叫活得明白。” “嗯。” “哎呀,说了那么多別做恋爱脑,我也跟你说说我的进展。前几天我筹备了开女学的事情,之前皇帝一直阻拦,现在他要死了,终於不能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了。” “娘娘做这些,確实也是累积功德的。” 安千千从袖中拿出一个透明的水晶瓶子,里面已经装了一半的金色液体。 她將水晶瓶往皇后面前推了推,瓶身在阳光下泛著剔透的光,里面的金色液体像融化的阳光般缓缓流动。 “这是功德瓶。你的功德每累积一分,这里的金色就会涨一分。” 【宿主大大,你怎么有这种东西?】 “捡的。” 【咦?什么时候捡的?】 “忘了。你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你打盹儿去了。” 【可……可能是吧,那我以后还是要打气精神,一定要让宿主大大体会到我的服务精神。】 “嗯。” 安千千没再理会系统。 此刻皇后拿起瓶子,对著光仔细瞧,只见那些金色液体里仿佛藏著细碎的星子,触到瓶壁时还会泛起涟漪。 “等它彻底装满,你只需掀开瓶盖,就能直接回家。到时候不用看任何人脸色,不用跟谁周旋,抬脚就能踏进去。” 皇后的指尖猛地收紧,瓶身冰凉的触感竟压不住掌心的滚烫。 她低头看著瓶中半满的金色,忽然笑了,笑声里带著如释重负的轻快:“我会努力,给自己攒回家的船票。” 她把瓶子揣进贴身的荷包里,摸了摸鼓鼓囊囊的位置,像是握住了半截人生的主动权。 “看来得加把劲了,不光要教她们读书,还得教她们算帐、辨是非,让她们能自食其力,这功德,攒得才够实在。” “娘娘大可放眼天下,到时候可以做的事情也会更多。当然,我也会帮你。” 安千千从见到皇后第一眼就知道她是一个有大功德的人,关键是,她的灵魂,是生魂。 也就是说,她在另一个世界还活著。 既然如此,能帮她,为何不帮呢? 两人又討论了一番女学的事情,皇后不愧是曾经学习成绩优异的人,脑子就是好使。 这十年,她做皇后,也算是把管理这门学问学了个透彻。 若不是怕身份暴露太多,她怕是各种试验都能做出来。 这一討论,天又黑了。 不得已,皇后只能送安千千回东宫。 总不能打扰別人刚成亲的小俩口。 三日后,司承年休沐结束。 皇后將大臣召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內,龙涎香混著药味瀰漫在空气中,压得人喘不过气。 皇帝歪在龙榻上,胸口微弱起伏,双眼半闔,只剩一丝游丝般的气息维繫著。 內阁五府、三省长官皆著朝服,垂手肃立。 皇后从榻边起身,她捧著早已备好的传位圣旨,缓缓展开。 明黄捲轴上,“传位於皇太子司承年”九个朱红大字,此刻在烛火下透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诸位大人请看。” 皇后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此乃陛下神智清明时所擬圣旨,盖有国璽,合乎礼制。” 首辅颤巍巍上前,戴上老镜仔细辨认,又核对了捲轴末端的硃砂印鑑,躬身回稟:“確是陛下御笔,国璽无误。” 其余大臣纷纷頷首。 皇帝昏聵不醒,太子监国早已是朝野共识,此刻见了確凿圣旨,更无异议。 皇后看向司承年,目光示意他上前。 司承年缓步走到榻前,对著气息奄奄的皇帝三叩九拜,动作庄重如仪。 起身时,他接过皇后递来的玉璽。 “按《炎国开元礼》,大行皇帝弥留,太子需承玉璽、受遗誥。” 皇后扬声道,“今日当著诸位大人的面,太子司承年接玉璽、领圣旨,自此刻起,总摄国政,待陛下龙驭上宾后,即登基为帝。” 司承年捧起玉璽,转向眾臣,声音沉稳如磐:“儿臣,司承年,遵旨。” 话音刚落,榻上的皇帝忽然喉间一动,像是要挣扎著说什么,最终却只发出一声悠长的嘆息,双眼彻底闔上。 太医几番探查后,確定皇帝死亡无误。 “陛下……驾崩了。” “陛下——!” 皇后適时发出一声悲泣,泪水瞬间涌眶,却不忘对著眾臣道,“诸位大人,速按礼制筹办国丧,太子暂居武德殿,处理军国要务,待丧期过后,再行登基大典。” 大臣们齐齐躬身:“臣等遵旨!” 安千千在殿外候著,见司承年出来,默默递上一方帕子。 司承年接过,却没擦汗,只攥在手里,低声道:“父皇走了。” “嗯。”安千千望著他,“接下来,该往前走了。” 他低头看了看掌心的玉璽,又看了看她,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有释然,有沉重,却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篤定。 “对,往前走。” 远处传来钟鸣,那是报丧的钟声,一下下撞在宫墙上,也撞在每个炎国人的心上。 旧的时代隨著钟声落幕,而属於新帝的篇章,正从这肃穆的钟声里,缓缓展开。 第39章 真千金是大佬39 新皇入主皇宫,安千千作为皇后,也一同协办了丧事。 安焕拓已经完成了自己护送小妹的任务,和他们告辞之后就离开了炎国。 司承年的母亲升级为太后,將各个太妃之类的叫来了百福殿。 这里从此以后就是太后的寢宫。 安千千和太后一同坐在上首,等著其他人来喝茶。 待眾人齐聚之后,太后將凤印交给了安千千。 “各位,日后这后宫做主的便是皇后。” 百福殿內檀香裊裊,底下坐著的太妃们锦衣华服,脸上却各怀心思。 丽妃的儿子在前些日子因闯太庙被新皇砍了双手,而贤妃的儿子因为是同谋,所以禁了足。 这次见面,她们不得不敛了锋芒,但看向安千千的眼神里,仍藏著几分不服气。 毕竟一个商国来的女子,凭什么刚入宫就执掌凤印? 丽妃给了其中一人眼神示意,於是坐在太后左手边第一位妇人突然放下茶盏。 她斜睨著安千千,嘴角噙著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太后这话可就偏颇了。凤印乃国之重器,怎能轻易交到別国的女子手上?万一她心存二心,这岂不是让炎国子民深陷水深火热之中?” 安千千並未急著爭辩,而是看向太后问道: “母后,这位是?” 太后不在意地看了那妇人一眼,“不过是先皇后妃罢了。膝下无儿无女,当初苦苦哀求,本宫这才留她一命在后宫罢了。今日早早来百福殿,一直不肯离开。” 见太后这般態度,安千千也猜了个大概。 她拿过凤印,眼神都没落在那妇人身上,只淡淡道:“天恩浩荡,你不感恩戴德,反倒敢在本宫这新后面前摆起谱来。凤印该给谁、不该给谁,轮得到你横插一脚?看来是个不懂规矩的东西。灵衣,拖出去按宫规处置了。” 那妇人脸色煞白,方才的囂张气焰瞬间被碾得粉碎。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书海量,??????????????????.??????任你挑 】 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著往太后脚边爬,哭喊著:“太后饶命啊!臣妇一时糊涂,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乱说话!求太后看在往日情分上,饶过臣妇这一次吧!” 见太后闭目养神,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又转向安千千,涕泪横流: “皇后娘娘!臣妇知错了!皇后娘娘凤仪天下,凤印自然该由娘娘执掌,是臣妇有眼无珠!求皇后娘娘为臣妇说句好话啊!” 安千千垂眸看著她,声音平静道:“不以规矩不成方圆,你並非无知小儿,既然做了他人的狗,那就也要承担其后果。” 妇人彻底慌了,她拼命磕头:“皇后娘娘!臣妇再也不敢了!求您高抬贵手,饶了臣妇这贱命吧!” 额头磕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很快就渗出血来。 安千千却连余光都没分给她,只把玩著手中的凤印。 灵衣上前一步,不等妇人再开口,直接掏出帕子捂住她的嘴。 那妇人呜呜地挣扎,手脚乱蹬,却被灵衣身后的两个小太监架住胳膊,像拖死狗似地往外拽,很快就消失在殿门外。 殿內静得落针可闻,眾人看安千千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敬畏。 太后这才缓缓睁开眼,看著安千千,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好,好得很。” 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语气里带著释然:“炎国朝堂不寧,本就不是能容软性子的地方。你能这样,本宫便放心了。” 一场见面,安千千占了上风。 国丧一过,司承年正式继位,而太后的女学也开始办了起来。 本以为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没想到一开始就被多人反对。 朝堂上,司承年刚拋出一句“太后欲在京中开设女学,教授闺阁女子读书识字,此事交由礼部协办”,眾人就瞬间炸开了锅。 “陛下不可!” 首辅第一个出列,白的鬍子气得发抖,“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若让她们拋头露面入学堂,岂不是乱了纲常?” 兵部尚书紧隨其后:“臣附议!女子当以相夫教子为业,若习得知识,恐生妄念,动摇夫为妻纲的根本,於国不利!” 一时间,反对声浪如潮水般涌来,大半朝臣纷纷躬身附和,连几个平日里还算开明的御史,都面露难色。 “妄念?敢问诸位大人,孔圣人言『有教无类』,何时说过女子不可读书?” 司承年声音不高却带著穿透力。 他目光落在首辅身上:“张爱卿的千金,去年以男子之名中了乡试解元,难道不是学识?难道她的『妄念』,动摇了炎国的根基?” 首辅顿时语塞,老脸涨得通红。 这事是秘闻,没想到新帝竟也知晓。 司承年又看向兵部尚书:“李爱卿说女子当相夫教子,可李夫人当年隨你镇守边关,用计识破敌军埋伏,救了三千將士性命,难道靠的是『无才』?” 兵部尚书张口结舌。 殿內霎时安静下来。 司承年缓缓起身,道:“诸位只知『女子无才便是德』,却忘了上古有嫘祖教民养蚕,有穆桂英掛帅出征。她们若不识一字,不明事理,何来功绩?” 他目光如炬,继续说道:“太后办女学,不是让女子拋头露面,是让她们识得家书,辨得是非,往后教导子女时,能知礼仪、明大义。如此,民风才能更淳,家国才能更稳,这难道不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可……可礼法不容啊!”有年轻翰林小声反驳。 “礼法是人定的。” 司承年声音转冷,“若礼法只许男子读书,不许女子明理,那这礼法,便该改改了。” 他转身看向礼部尚书:“三日內,拿出女学章程。师资、校舍、生源,皆由你部负责,若有阻挠者,以抗旨论处。” 礼部尚书不敢怠慢,连忙躬身领旨:“臣遵旨!” 其余大臣面面相覷,见新帝態度坚决,再无人敢多言。 毕竟这位从质子熬成皇帝的新君,看似温和,骨子里的强硬,早已在昨日的传位大典上显露无遗。 散朝时,朝臣们三三两两地议论著,有人摇头嘆息,有人却若有所思。 谁都没想到,新帝登基后的第一道政令,竟是为女子办学。 这炎国的天,似乎真的要变了。 司承年退朝时,安千千正候在偏殿。 见他进来,她递上一杯热茶:“听说朝会上吵得厉害?” “一群守旧的老顽固。” 司承年接过茶盏,缓缓继续说道:“不过无妨,这事定了。” 安千千笑了笑:“母后知道了,定会高兴。” “她高兴就好。”司承年握住她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暖意。 “母后这些年不易,若能完成这个愿望,也能造福百姓。女子数量何其多,她们也许未来会成为炎国向前的中坚力量。” 无论內阁的各位官员如何有想法,女学终究是开起来了。 三个月后,也迎来了第一次招生。 第40章 真千金是大佬40 女子启慧学堂的大门敞了整日,门前却连个报名的影子都没有。 负责招生的老翰林急得直跺脚,见安千千过来,苦著脸道:“娘娘,別说名门闺秀,连寻常百姓家的姑娘都没来一个。” 安千千瞥了眼巷口,几个挎篮的妇人正凑在茶铺后窃窃私语,见她看来,慌忙低下头去。 “今日你且先回去,这件事本宫会处理,明日会有人来的。” 正说著,对街突然吵起来。 一个汉子揪著自家婆娘往回拖:“看什么看!女人家认字能当饭吃?还不快回家纳鞋底!” 那妇人被拽著走,却不住回头望,眼里满是不甘。 等那妇人的身影刚消失在巷口,街角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女子跌跌撞撞跑来,鬢髮散乱,身上的綾罗裙沾著泥污,却仍能看出料子金贵。 “別关!別关门!” 她扑到学堂门前,双手死死扒著门框,指甲缝里还嵌著些草屑,“我要报名!我要入学!” 老翰林被她嚇了一跳,刚要合上的门顿在半空:“你是……” “我是户部侍郎家的三小姐,沈玉薇!” 女子喘著气,胸口剧烈起伏。 安千千站在门內,看著她泛红的眼眶里翻涌的倔强,点了点头。 沈玉薇见老翰林发愣,又往前挣了挣:“求您了,收下我吧!我能识字,我还会背《论语》,我不用先生从零教……” “进来吧。” 安千千的声音从门內传来,“填了这份报名表,今日就住在学堂宿舍里。” 沈玉薇猛地抬头,眼中都是不敢置信。 站在一旁的老翰林连忙说道:“这是皇后娘娘,你还不快快谢恩。” 沈玉薇眼里瞬间迸出光来,忙不迭地应道:“哎!谢谢娘娘!谢谢娘娘!” 在沈玉薇填报名表的时候,安千千看了一圈身边的人,对灵衣吩咐道: “灵衣,你去查一下报名之事是谁在阻拦。另外,今日你留下来,將学堂的安保再升级一些。另外,在学堂里,不可出现外男。” “灵衣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春棠,你去一趟户部侍郎府中,告知沈玉薇入学一事。若是他们强加阻拦,搬出陛下圣旨便是。” “春棠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一切处理妥当,安千千便回了宫,去了百福殿。 灵衣已经將自己的调查结果用信鸽传了过来。 见到太后,安千千便將自己的想法和她讲了讲。 “今日女学报名,除了户部侍郎家的三小姐以外,无一人报名。” 太后皱了皱眉,思索道:“按理说,就算是报名的人少了些,也不至於会冷清成这般,可查出是什么缘由?” 安千千:“当初在朝堂上反对的人里,大多都是丽妃和贤妃家族一党的。而今天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他们提前和其他官员招呼过。” 太后:“这群人是铁了心要跟咱们对著干。” 她抬眼看向安千千,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得让陛下下道圣旨,五品及以上官员的女儿,年满八岁至十六岁者,必须入学。谁敢抗旨,先摘了他的乌纱帽。” 安千千点头:“光靠强制还不够。得让她们看到好处。” 她顿了顿,语气清晰,“不如再加一条:入甲班者,由朝廷授予『女官』衔。” 太后挑眉,隨即笑了,“这个法子好。寻常人家的女儿盼著嫁个好人家,官宦女子却未必。给她们一条凭本事吃饭的路,不怕没人动心。” “太后说的是。” “那些老顽固不是说女子读书无用?那就让她们看看,女子不仅能读书,还能靠著学识站在朝堂边上,让他们这些做父亲、做兄长的,都得高看一眼。” 安千千补充道:“入学后,每月考校一次,成绩张榜公布。做得好的,不光赏银钱,还得让陛下亲自夸几句。谁家不盼著女儿爭光?我们到时候设宴,让这些入了甲班的女子坐头桌。” “就这么办。”太后转身,眼里的笑意更浓,“明日就让承年擬旨。我倒要看看,那些把女儿当筹码的人,敢不敢违抗圣旨。” 翌日早朝,司承年將擬好的圣旨往龙案上一放。 “传朕旨意,五品及以上官员之女,年满八岁至十六岁者,需入启慧学堂就读。”他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 话音刚落,吏部尚书就出列了:“陛下,臣有异议!臣家家有族学,犬女自幼在族中受教,若再去女学堂,时辰上有所衝突。” 这话像捅了马蜂窝,几个穿緋色官服的大臣跟著附和:“臣附议!我等世家皆有族学,师资未必逊於启慧学堂,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司承年看著他们,忽然笑了:“族学好?那正好。” 他抬眸,目光扫过阶下眾人:“既然诸位觉得族学更优,那这入甲班授女官的机会,便让给寻常百姓家的女儿吧。” “你们的女儿若不入启慧学堂,往后朝廷所有女官缺额,一概从学堂中择优选取。哪怕是商户之女、农户之女,只要学业优异,照样能穿官服、领俸禄。”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得那些大臣瞬间哑了声。 他们反对女学,无非是怕自家女儿被“教坏”,更怕寒门女子有了出头路,动摇他们的根基。 可若真把女官名额全让给百姓,那他们岂不是要动摇朝堂格局? 之前陛下也没说会给女子授官啊! 户部侍郎站在人群里,偷偷抬了抬眼。 昨日春棠去府中传讯,他本还想硬抗,此刻却捏紧了笏板。 自家三女儿沈玉薇若能在学堂里爭个甲班,將来授了女官衔,岂不是他们的家族也能把女子当男子用了? 司承年看著眾人变幻的脸色,语气转淡:“怎么?诸位觉得不妥?” 没人敢应声。 谁都清楚,新帝这是釜底抽薪。 要么送女儿入学,和百姓之女公平竞爭; 要么就眼睁睁看著机会溜走,让別人的女儿爬到自家头上。 “既无异议,那就按此执行。三日內,各校官之女需入学报导,逾期不到者,按抗旨论处。” 散朝时,大臣们三三两两地往殿外走,脸上再没了昨日的囂张。 有人低声骂著“陛下偏袒庶民”,却不得不转身吩咐隨从:“快,回家告诉夫人,让大小姐收拾行李,三日內必须去启慧学堂报到!” 第41章 真千金是大佬41 丽太妃和贤太妃的娘家,此刻是愁云惨澹。 为了暗地里给新帝使绊子,他们之前可是联合了家族中的各个人脉。 如今一道圣旨,一个授官的“骨头”,就让家族中的人有了动摇。 两家人在深夜碰了面。 丽太妃的娘家是寧伯府,贤太妃娘家是衰败不少的镇国公府。 此刻的寧伯府前厅,烛火摇曳,聚满了人。 寧伯侯敲了敲茶盏,目光扫过在座眾人:“都说说吧,陛下这道圣旨,到底接不接?” 镇国公长子率先开口:“寧伯公,依我看这是圈套!咱们两家当初带头反对女学,如今陛下逼著送女儿入学,明摆著是要折咱们的锐气!” 寧伯侯次子冷笑:“锐气能值几个钱?没听见陛下说吗?女官缺额只从启慧学堂选。咱们两家在朝为官者多,將来各部若添了女官,全是外人,往后议事怕是处处受制。” 镇国公三子皱眉:“可送去了,岂不是承认女学该办?那些寒门士子还不得笑咱们打自己的脸?” 寧伯侯幕僚拱手:“两位公爷,属下倒觉得,不妨先送几个旁支的女儿去。既不算抗旨,又能探探学堂的底细,若是真有门道,再让嫡女入学不迟。”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超顺畅,1?1??????.???隨时读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镇国公庶子摇头:“此计不妥。旁支女儿哪有嫡女金贵?真要出了女官,也是旁支的功劳,咱们嫡脉岂不是白忙活?” 寧伯侯堂兄哼了一声:“我就不信女子能成什么事!读几年书还能翻天不成?依我看,先拖著,看看其他官员怎么动。” 镇国公亲隨上前一步:“爷,方才收到消息,吏部尚书家已经在收拾行李了,说三日內必让小姐入学。” 寧伯侯幼子拍了下桌子:“吏部那老狐狸最会看风向!他都动了,咱们再拖怕是要吃亏。再说了,自家女儿若能混个女官衔,將来在宫里递句话都方便,总比指望后宫娘娘单打独斗强。” 镇国公皱眉:“可族学怎么办?咱们两家的族学在京中是出了名的,送女儿去外面读书,岂不是显得自家师资不如人?” 寧伯侯沉声道:“族学能教出女官吗?陛下这是给了实打实的前程,再守著老规矩,怕是要被时代甩在后头。” 镇国公长子仍有不甘:“那寒门女子怎么办?真让她们也混进官场,將来岂不是动摇世家根基?” 寧伯侯冷笑:“动摇根基的从来不是寒门,是看不清形势的顽固。陛下既然说了『择优录取』,咱们世家女儿难道还比不过农户商户的丫头?” 镇国公沉吟片刻:“依寧伯公之意,是要送?” 寧伯侯端起茶盏:“送。但不能全送。每家先送两个嫡女去,一来表个態,二来让她们在学堂里盯著,別让旁人占了先机。” 镇国公点头:“也好。就这么办。让管家去吩咐,挑两个伶俐的,三日內务必入学。” 正说著,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响,管家匆匆进来稟报:“侯爷,镇国公爷,皇后娘娘身边的灵衣姑娘来了,说是有太后懿旨要宣。” 满室人顿时噤声,寧伯侯与镇国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疑。 深更半夜宣懿旨? 灵衣一身墨色劲装,步履轻捷地踏入前厅,身后跟著两名持剑宫女。 她目光扫过满堂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自带一股迫人的气势。 “寧伯侯,镇国公,及在座各位,接太后懿旨。”灵衣声音清亮,打破了厅內的沉寂。 眾人慌忙跪地,只听她缓缓念道:“闻寧伯府与镇国公府皆言族学优异,远胜启慧学堂。念及两家素有家学渊源,不愿让女眷屈就外学,其心可嘉。太后娘娘言,既然两家信得过族学,便不必勉强送女入学。往后启慧学堂一切事宜,皆与两家无关。愿两家守好族学,教出的姑娘个个贤良出眾,不辜负世家之名。钦此。” 最后三个字落下,厅內死一般寂静。 方才还爭论不休的眾人,此刻脸上血色尽褪。 这哪里是体恤? 分明是打脸! 太后这是听了风声,知道他们在朝堂上反驳说族学比女学好,乾脆顺水推舟,直接断了他们送女儿入学的路! 那女官之位,岂不是也成了泡影? 镇国公长子忍不住抬头,声音发颤:“灵衣姑娘,这……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等並未说过不愿送女入学……” 灵衣收起懿旨,淡淡瞥了他一眼:“哦?朝堂上是谁说『族学在京中是出了名的』?又是谁觉得『送女儿去外面读书,显得自家师资不如人』?” 她记性极好,朝堂上曾经眾人的爭论一字不落地记在心里,此刻复述出来,像巴掌一样扇在各人脸上。 寧伯侯老脸涨红,忙对身边管家使眼色。 管家会意,连忙从袖中摸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快步上前想塞给灵衣:“灵衣姑娘,些许心意……” 灵衣侧身避开,眼神骤然变冷:“寧伯府的规矩,是让下人隨便给宫里来的人塞东西吗?” 管家手僵在半空,冷汗瞬间下来了。 镇国公见状,也忙让身边长史捧出一对羊脂玉鐲:“灵衣姑娘,这是小小心意,还望在太后面前……” “镇国公府是觉得,太后的懿旨能靠这些东西更改?” 灵衣打断他的话,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两位大人若是真觉得族学好,就该遵旨守好族学。若是觉得后悔……”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眾人变幻的脸色,慢悠悠道:“那也得问问太后娘娘,肯不肯再给这个机会了。” 说完,她不再看眾人,转身便走:“懿旨已宣,告辞。” 直到灵衣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前厅里的人才敢抬起头,个个面如死灰。 寧伯侯狠狠一拳砸在桌案上,茶盏震得叮噹响:“蠢货!在朝堂上是谁非要爭那点脸面,说族学比女学好的?!” 镇国公长子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完了……这下髮髻都被人攥住了……女官之位,彻底没咱们的份了……” 满堂的愁云惨雾,比先前更浓了几分。 方才还觉得能跟陛下討价还价,此刻才明白,太后这轻飘飘一道懿旨,便断了他们所有的后路。 第42章 真千金是大佬42 有了圣旨,第二天学堂的报名处就挤满了人。 大门刚推开一条缝,外面等候的人群就像潮水般涌来,把巷口堵得水泄不通。 负责登记的老翰林刚摆好桌案,就被几个穿锦缎衣裳的妇人围住,手里的名帖差点被抢碎。 吏部尚书家的嫡女、礼部侍郎的双胞胎女儿、还有兵部尚书那个据说能拉开三石弓的小女儿,都被家里人亲自送来,脸上虽带著几分不情愿,却没人敢违抗圣旨。 “先生,先登我家的!” 一个珠光宝气的妇人挤到前头,“我是城西绸缎庄的王家的,这是小女,识得字,还会打算盘,您看……” 她话音未落,旁边又挤过来个戴玉扳指的中年男人,嗓门洪亮得盖过了周遭的喧譁:“我是做茶叶生意的刘万贯,家里三个女儿,个个都得入学!钱不是问题,先生儘管开口!” 人群里既有提著食盒来给先生送礼的商户家僕,也有穿著粗布衣裳却把女儿打扮得乾乾净净的小吏,甚至连开酒楼的张老板都亲自来了。 “各位,莫要著急。” 老翰林大声道:“学堂不收束脩,三年內,所有的经费都是由太后和皇后娘娘的私库垫付。” 正准备拿著大把银钱打点的商户和各个官员,此刻都愣住了。 “太后和娘娘竟……竟自掏腰包?”绸缎庄的王夫人喃喃道。 茶叶商刘万贯率先反应过来,往地上一揖:“臣妇谢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恩典!这等为女子谋前程的善举,我等自愧不如!” “谢娘娘恩典!” “多谢太后和皇后体恤!” 此起彼伏的谢恩声浪在学堂响起。 穿粗布衣裳的小吏红了眼眶,把女儿往身前又拉了拉; 开酒楼的张老板放下手里的银袋,对著皇宫的方向深深作揖; 连起初不情愿的官宦家眷,此刻也敛了神色,对著空处屈膝行礼。 老翰林看著这满堂赤诚,忽然觉得手里的狼毫重了几分。 他清了清嗓子:“诸位请起。太后和娘娘说了,入学只看品行学识,不看银钱背景。都排好队,咱们一个个登记。” 人群立刻自觉地排起长队,阳光透过窗欞落在他们脸上,先前的浮躁褪去,只剩下对未来的期许。 沈玉薇穿著学堂统一的素色襦裙,正帮著老翰林整理报名表,见这阵仗不由得咋舌。 昨日还空荡荡的院子,此刻已被各色马车堵得满满当当。 车帘掀开处,露出的既有梳著双环髻的稚童,也有十四五岁、脸上带著羞赧的少女,手里都紧紧攥著笔墨纸砚,像是攥著什么稀世珍宝。 之前父兄不让她们入学堂,但如今圣旨已下,她们可算是有机会了。 这样的报名盛况持续了七日。 幸好学堂足够大,不然还真的可能没办法让那么多学生入学。 七日后,学堂也正式开课。 安千千和太后都参加了开学典礼,和其他男子的学堂不一样,女子的学堂更注重专业技术的学习,並非都是之乎者也。 每一个专业都设置了甲班,也就是未来一定会授官的班级。 但若是无法进入甲班,也没有关係,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地方需要开设女子学堂,她们將会是授课的夫子。 每一个人,只要她想,总会有一条路可以去走。 三年一晃而过,除了医学的,第一批学生终於毕业了。 毕业典礼那天,不仅有学生父母,还有朝中官员,满满当当地坐在了学堂广场上。 今天不仅是毕业典礼,也是授官典礼。 所有人都在等著,第一批的女学生能被授予什么官职。 学堂广场上,毕业生身著统一的月白襦裙,按专业分列而立。 司承年端坐主位,身旁的安千千与太后望著底下一张张年轻的脸庞,眼底皆是欣慰。 “传算学甲班上前。”司承年声音朗朗。 沈玉薇领著十余名女子走出队列。 “算学甲班十人,授予户部主事衔,从九品。” 司承年看向沈玉薇,“沈玉薇,你提出的『分等计税法』可解边地盐价难题,特晋为从八品,入户部度支司。” 沈玉薇躬身谢恩,指尖微微发颤。 三年前那个为逃婚狼狈奔逃的少女,如今竟能踏入六部中枢。 “农科甲班。” 菜农之女陈阿禾领头上前。 “授司农寺主簿衔,从九品。” 司承年翻著她们的奏摺,“你们提出的『梯田引水法』已在山南道试行,秋收后若成效显著,皆可晋升。” 陈阿禾红了眼眶,当年攥著磨禿的笔桿入学的她,此刻竟能与朝廷官员同列议事。 “商科甲班。” 绸缎庄的女儿王淑媛上前,她们的《商路考》详细绘製了南北货物流通图,甚至標註了西域诸国的交易习俗。 “授太府寺丞衔,从九品。” 司承年道,“专掌市舶司文书,往后海上贸易的商契核查,便由你们负责。” 王淑媛屈膝行礼时,瞥见台下父亲激动得直抹泪。 当年送她入学只为应付圣旨,如今却以女儿为荣。 典礼过半,司承年忽然话锋一转:“另有一事宣布。” 他示意內侍展开新的圣旨:“设『女医署』,隶属太常寺,掌女子孕產、儿科诊治,由医科甲班十人主理,授从九品医丞衔; 设『女学监』,专管各地女子学堂,由本届夫子班毕业生任职,授从九品教諭衔。” 人群中爆发出更热烈的掌声。那些未能入甲班的女子,此刻也挺直了腰杆。 她们虽不能入六部,却能在专为女子设的署衙里,守护更多同性的生计与前程。 授官结束后,沈玉薇捧著官印走过广场,撞见陈阿禾正与女医署的同窗说话,王淑媛则被商人们围著请教海路章程。 阳光落在她们崭新的官服上,映出细碎的金光。 安千千望著这一幕,轻声对太后道:“你看,她们真的做到了。” 太后笑著点头,昨夜她看了,功德瓶里,金色液体已快要漫到瓶口。 这三年积攒的功德,比任何金银都要珍贵。 远处传来新入学的小姑娘们的读书声,清脆得像初春的鶯啼。这炎国的风,终究吹开了一扇让女子抬头挺胸的门。 女子学堂一片欣欣向荣,朝堂之上,又有新的爭议声出现了。 安千千和司承年成婚三年,无所出。 第43章 真千金是大佬43 朝会上刚议完漕运事宜,御史台的刘御史便捧著笏板出列:“陛下,臣有本要奏。” 司承年抬眸:“刘爱卿请讲。” “陛下登基三年,国泰民安,然皇后娘娘入宫至今,未有子嗣。” 刘御史的声音陡然拔高,“国本乃社稷根基,臣恳请陛下广选秀女,充实后宫,以延皇室血脉!” 这话一出,殿內霎时安静。 几个曾反对女学的老臣立刻附和:“刘御史所言极是!自古母凭子贵,皇后既无所出,自当为陛下分忧,允许选秀!” 司承年握著龙椅扶手的手指微微收紧:“刘爱卿觉得,朕的子嗣,需靠选秀来保障?” 刘御史躬身道:“陛下恕罪!臣並非质疑皇后娘娘,只是皇家血脉不可断绝。若能多选几位世家贵女入宫,既能绵延子嗣,也能安抚朝臣,实乃两全之策。” 司承年忽然笑了,笑声里却没半分暖意,“依爱卿之意,皇后无子,便是失德?需靠別的女子来『弥补』?” 他目光扫过阶下眾人:“朕与皇后成婚三年,情深意篤。子嗣之事,自有天意。皇后与朕还年轻,有的是时间顺其自然。” “陛下!” 另一位御史出列,语气更为急切,“前朝因无嗣而乱的例子还少吗?陛下岂能因一己私情,置江山社稷於不顾?” 司承年缓缓起身:“朕的江山,靠的是吏治清明、百姓安乐,不是靠后宫多几个女子爭风吃醋。皇后主持女学,兴农桑,利商贾,功绩昭然。尔等不看她为炎国做了什么,只盯著她的肚子,这就是所谓的『为社稷著想』?” 刘御史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青白交加。 首辅见御史无话可说,便立即进言:“陛下,皇后娘娘为江山社稷已付出巨大精力,若是无子嗣继承,那所有的努力便难以延续。” 首辅话音刚落,户部尚书便紧接著出列,语气恳切: “陛下,首辅所言非虚。皇后娘娘的功绩,满朝文武有目共睹,可这江山终究需要血脉传承。就算陛下念及与皇后的情谊,不愿纳妃,至少也该选几位才人入宫。將来若有子嗣,便可过继给皇后,既全了陛下与皇后的情分,也能让国本得以稳固,岂不是好?” 兵部尚书也上前一步,瓮声瓮气地附和:“臣附议!想当年先皇在位时,后宫虽有佳丽三千,但太子之位最终还是落到了陛下头上。可见子嗣多寡,关乎国祚延续。就算皇后娘娘暂无身孕,让其他女子为皇家开枝散叶,將来把孩子交给皇后教养,那孩子身上照样有皇家血脉,也能认皇后为母,何乐而不为呢?” 几位年纪稍长的勛贵也纷纷点头,其中一位侯爷颤巍巍地说: “陛下,老臣活了大半辈子,见过太多因无嗣而引发的祸乱。当年七王之乱,不就是因为景帝子嗣单薄,才让那些藩王有了可乘之机吗?如今陛下正值壮年,若能早做打算,多选些品行端正的女子入宫,哪怕只是为了留下子嗣,將来过继给皇后,也能让天下人安心啊。” 更有甚者,一位来自江南的御史直言:“陛下,臣听闻江南有不少才貌双全的女子,不仅知书达理,更懂得相夫教子。若是能选入宫中,將来诞下皇子,交给皇后娘娘悉心教导,定然能成为栋樑之材。到那时,皇后娘娘既有养子承欢,陛下也有子嗣可继,这才是真正的两全其美啊。” 一时间,朝堂上劝进的声音此起彼伏,那些原本沉默的官员,也纷纷被说动,觉得让其他女子生了孩子给皇后养,既不伤害陛下与皇后的感情,又能解决子嗣问题,实在是个妥当的法子。 他们一个个眼巴巴地望著司承年,盼著他能回心转意。 司承年猛地一拍龙案,殿內瞬间鸦雀无声。 他胸口剧烈起伏,怒道:“放肆!” “朕说了,子嗣自有天意!你们一个个逼著朕纳妃,是觉得朕治家无方,还是觉得皇后容不下人?” 他目光如刀,扫过阶下那群俯首帖耳的官员,“朕今日把话撂在这,这后宫,有皇后一人足矣!选秀之事,休要再提!” 户部尚书却梗著脖子抬头:“陛下息怒!臣等並非要离间陛下与皇后,只是……只是天下人会怎么看?若陛下执意不肯,民间定会传言皇后善妒,容不下其他女子,到时候皇后的清誉……” 司承年冷笑一声,指尖指著殿外,“皇后兴女学、利民生,功绩刻在百姓心里,岂是几句流言能毁的?倒是你们,拿著『子嗣』当幌子,实则想往朕身边安插眼线,安的什么心以为朕不知道?” 江南来的御史又道:“陛下,臣等不敢有私心!只是自古帝王皆有三宫六院,陛下独宠皇后,虽显情深,却难免落人口实。届时史书上写一句『帝惑於后,不纳妃嬪,致国本飘摇』,皇后纵有千般好,也会被钉在耻辱柱上啊!” 这话像根针,狠狠刺在司承年心上。 他可以不在乎朝臣非议,却不能让安千千背负千古骂名。 “你们……” 他攥紧拳头,却终究没再说惩罚的话,只一字一句道,“朕意已决。若天下人要骂,便骂朕一人好了。至於皇后的清誉,朕用这江山担保,谁也动不得!” 说罢,他甩袖转身:“退朝!” 官员们望著他决绝的背影,面面相覷。 首辅冷哼一声,“劝不动陛下,难不成还劝不动皇后?” 丽妃和贤妃的娘家人此时也动了心思。 当初女学报名时他们使了手段,后来遭到了皇后的报復,家中女子三年来连名都没报上,更別提授官了。 此时若是他们家中女子能入后宫,说不定还真的能翻盘。 男人的爱又能持续多久? 谁不是三妻四妾? 陛下那是以前接触的女子太少,所以才会只想著皇后一人。 若是让他见多了鶯鶯燕燕,皇后的位置能不能保住还难说。 心中有了成算,几人连忙回府。 第44章 真千金是大佬44 前朝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后宫。 安千千和太后此刻正商议著在全国范围內扩大女学的事情,丽太妃和贤太妃求见。 丽太妃扶著宫女的手,慢悠悠地晃到安千千面前,目光在她小腹上打了个转,忽然掩唇轻笑:“皇后娘娘最近忙著女学的事,怕是累著了吧?瞧这脸色,倒不如前两年红润了。” 贤太妃在一旁搭腔:“可不是嘛。妹妹我虽说失了势,好在膝下有三个皇孙绕膝。不像皇后娘娘,身边清净得很,连个哭闹的娃娃声都听不见。” 安千千瞥了一眼两人,淡淡道:“两位太妃今日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丽太妃装作没听见她的冷淡,自顾自说道:“娘娘別多心,我们也是替陛下著急。想当年先皇在时,后宫哪年不添几个龙子凤女?如今陛下登基三年,却无一子,外头的閒话可不少听呢。” “可不是嘛。” 贤太妃跟著嘆气,“都说皇后娘娘贤德,可这『贤德』二字,总得有个子嗣傍身才算圆满。不然將来百年之后,谁来给娘娘上坟烧纸?难不成让那些女官们替陛下尽孝?” 太后在一旁冷笑一声:“哀家当是什么要紧事,原来是来教皇后怎么做主子的。你们倒是有福气,儿孙满堂,可也別忘了,当年若不是承年念著旧情,你们能不能活著看到重孙,还两说呢。” 丽太妃脸色一白,却仍强撑著道:“太后娘娘息怒,臣妾们也是为了皇家著想……” 安千千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人,“那便请太妃们回去告诉各自的娘家,少在朝堂上搬弄是非。陛下的心意,本宫的身子,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至於子嗣,本宫与陛下自有安排,不劳费心。” 她顿了顿,语气转冷:“倒是太妃们,与其关心本宫的肚子,不如管好府里的人。前日听说丽太妃的孙媳在街市上强抢民女的绣品,贤太妃的儿子在江南收税时多征了三成。这些事若处理不好,怕是儿孙再多,也难保將来平安。” 丽、贤二妃的脸霎时涨成猪肝色,想说什么,却被安千千眼底的冷意堵了回去。 她们原想借著子嗣的由头敲打皇后,没成想反被戳了痛处,只能訕訕地行礼告退。 看著两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太后哼了一声:“一群跳樑小丑,也配来教你做事?” 安千千继续看著手中扩大女学的章程,心思却到了另一边。 孩子的事,从来不在她的计划之內。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生孩子。 最初,她只是完成任务罢了。 但如今不一样,她是一国皇后。 若是不想和其他女人分享丈夫,那就必须要承担起皇后的责任。 生育子嗣,这是责任之一。 心里想著事,安千千和太后商议完章程后就回了宫。 当天晚上,司承年並没有將前朝的事情告知安千千。 他只是在床上將安千千揽在怀里,静静地不说话。 “承年,我们要个孩子吧。” 司承年的身体猛地一僵,低头时,鼻尖蹭到她发顶的香气。 他沉默了片刻,想到朝堂上的爭执,嘆了口气:“千千,你不用担心,前朝的事,我会处理。” 安千千转过身:“我知道,你会处理好。但是,我確实想和你有个我们的孩子。” 司承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猛地將她拥进怀里。 “你知道……我从没想过要逼你。” 他的声音闷在她颈窝,带著压抑许久的委屈,“那些人说的话,你別往心里去。有没有孩子,你都是我的皇后,永远都是。” “我知道。” 安千千抬手回抱住他,掌心贴著他温热的脊背,“可我也想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孩子,將来会在女子学堂里读书,会看著女官们在朝堂上议事,会知道这天下,女子从来都不是只能困在后院的。” 司承年鬆开她,指尖抚过她的脸颊。 “好。” 他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我们要个孩子,像你一样聪慧,像我一样……不,要比我更懂你。” 烛火被晚风拂得轻轻摇晃,將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帐上,渐渐融成一片。 窗外的夜露打在芭蕉叶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帐內的呼吸渐渐交缠,像两株依偎著生长的藤蔓,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悄悄孕育著新的希望。 帝后二人为子嗣努力,前朝也没有放过他们。 一个月来,朝堂上的爭执愈演愈烈。 御史台每日都有奏摺递上来,內容无非是“陛下当以国本为重”“恳请速行选秀礼”,连几位素来中立的老臣都动了容,联名上书说“皇后无子,非国之福”。 司承年被吵得焦头烂额,却始终咬紧牙关,只一句“此事休提”堵回所有劝諫。 他也想学那昏君暴君,把这些臣子打几板子。 但生活不是唱戏,他必须得平衡各方势力关係。 若真的因为此事对朝臣动手,到时候舆论只会愈发对皇后不利。 后宫也不得安寧。 先是几位老誥命夫人借著请安的由头,在安千千面前絮叨“多子多福”的道理,说什么“皇后娘娘宽宏,该为陛下分忧”; 后来连太后的寿宴上,都有夫人们借著敬酒的机会,半是恳切半是施压地劝她:“娘娘,您就劝劝陛下吧,皇家子嗣单薄,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 这日恰逢女学第一批医科毕业生授官,安千千在宫中设宴款待。 宴席上,吏部尚书的夫人又端著酒杯凑过来,脸上堆著笑,话里却带著刺:“皇后娘娘,您瞧这些女医多能干,可再能干,也不如给皇家添个龙子实在。您说是不是?” 旁边几位夫人跟著附和,七嘴八舌地说著“女子终究要以生育为重”“陛下再专情,也不能无后”。 安千千正端起茶杯,闻言忽然一阵反胃,捂住嘴便乾呕起来。 “娘娘!”灵衣连忙扶住她,脸色骤变。 宴席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 吏部尚书夫人的笑容僵在脸上,訕訕地收回了手。 “快传太医!”灵衣立马传话。 第45章 真千金是大佬45 安千千摆了摆手,声音带著些微虚弱,“无妨,许是宴上的菜太油腻了。” 可话刚说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噁心。 太后见状,立刻沉下脸:“还愣著干什么?快去请张太医!” 张太医赶来时,手都在抖。 他跪在地上给安千千把脉,指尖搭上她的腕脉,起初还带著几分紧张,片刻后,老脸上忽然绽开难以置信的喜色,“扑通”一声磕了个响头:“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您这是有孕了!已经一个多月了!” “什么?” 满座譁然。 安千千自己也愣住了,下意识地抚上小腹。 那里还平平坦坦,却已悄悄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司承年闻讯赶来时,正撞见张太医喜滋滋地报喜:“陛下!皇后娘娘脉象平稳,是位康健的小主子!” 他一个箭步衝到安千千身边,握住她的手,声音都在发颤:“千千,我们真的有孩子了?” 安千千抬头看他,见他眼底又惊又喜,甚至带著些微的惶恐,忍不住笑了:“嗯,有了。” 太后在一旁笑得眼角生纹,对著满座失魂落魄的誥命夫人们道:“都听见了?皇后有孕了。往后谁再敢提选秀的事,哀家第一个不饶!” 那些夫人个个面红耳赤,尤其是先前劝得最欢的吏部尚书夫人,头埋得快贴到地上,连一句恭喜都说不连贯。 司承年却顾不上旁人,只是小心翼翼地將安千千打横抱起,对著眾人沉声道:“皇后需要静养,宴席散了吧。” 他抱著她往寢殿走,脚步又轻又稳,仿佛怀里揣著整个天下。 走到廊下时,安千千忽然听见他低声说:“千千,谢谢你。” 她往他怀里缩了缩,轻声道:“该谢的是我们的孩子。” 【宿主大大,恭喜有孕!作为宿主大大最乖的系统,必须要送上贺礼呀~】 【任务1:怀孕超过一个月,得金矿一座。】 【任务2:怀孕超过两个月,得银矿两座。】 【任务3:怀孕超过三个月,得银矿两座。】 【任务4:怀孕超过四个月,得铁矿三座。】 【任务5:怀孕超过五个月,得铜矿四座。】 【任务6:怀孕超过六个月,得终身顶级暗卫一名,可转赠,但仅限血脉至亲。】 【任务7:怀孕超过七个月,得高產粮食红薯一万斤。】 【任务8:怀孕超过八个月,得高產粮食土豆一万斤。】 【任务9:怀孕超过九个月,得高產粮食玉米一万斤。】 【任务10:平安生產,得水利改善之法。】 “你这任务倒是来得及时,且放心等著,我一定会让孩子平安生產的。” 【我当然相信宿主大大啦~对了,悄悄告诉宿主大大,你这次怀的是四胞胎哦。多胞胎大多易早產,宿主大大一定要多多小心。】 “嗯,我会谨慎的。” 时间一晃而过,安千千果真是做到了足月生產,把系统的奖励全部都拿到了手。 太后的功德本来已经圆满了,但她並未离开,而是等著安千千平安生產之后,这才做著准备。 椒房殿中,安千千看著旁边小床上的四个儿子,面容恬静。 太后坐在小床边,逗弄著他们,怎么都捨不得移开眼。 “没想到啊,我竟然也有孙子了。”太后一时间有些感慨。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安千千知道,她已经等了许久了。 “等他们满月之后吧。” “想好了吗?离开这里,回到曾经的地方,这里的一切將和你不再有关係。” “想好了,我的爸爸妈妈他们更需要我,而我也有自己未完成的事业。” “好,要离开那天,告诉我。” * 满月这天,皇宫內外张灯结彩。 司承年身著龙袍,携安千千登上城楼,对著等候在宫门外的百姓高声昭告:“皇后诞下四位皇子,皆康健聪慧。朕今日昭告天下,自今日起,免税半年,与民同庆!” 城下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百姓们叩首在地,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那些曾非议皇后无子的朝臣,此刻都挤在人群前排,脸上堆著恭顺的笑,心里却暗自庆幸。 幸好当初没把事做绝。 满月宴设在日月殿,受邀的不仅有文武百官,还有启慧学堂的师生代表与各地女官。 安千千穿著绣著百子图的凤袍现身。 她抱著长子,接受眾人的恭贺,目光扫过那些曾劝她“以子嗣为重”的誥命夫人,她们如今连抬头看她的勇气都没有。 宴席进行到一半,安千千起身,示意內侍捧上一块通体莹白的石碑。 石碑上刻著“功德碑”三个大字,下面密密麻麻写著太后这些年兴办女学、改良农桑的功绩,最后一行是安千千的亲笔: “太后娘娘,以女子之身,开万世之基,功德无量。” 太后抚摸著冰凉的石碑,眼眶忽然红了。 她这一生,从现代穿越而来,见过太多女子的困顿,原只想完成任务便离开,却没料到会在这异世留下如此深的痕跡。 “好,好啊……” 她哽咽著。 司承年走上前,举杯道:“母后的功绩,不止在石碑上,更在这天下女子的笑脸上。今日,朕亦下旨,將母后提出的『女子可继承家业』纳入律法,让她的心血,真正落地生根。” 满殿官员齐齐举杯,声音震耳:“陛下圣明!太后娘娘千岁!” 宴席散后,太后抱著最小的皇子,在百福殿里坐了很久。 房间里只剩下安千千和太后,月光透过窗欞照进来,落在四个熟睡的婴孩脸上,他们的呼吸均匀而有力,像四颗刚破土的种子。 “千千,”太后忽然开口,“我要走了。” “好。” “我给承年留了一封信,等我走后,你记得给他。” “好。” 太后拧开功德瓶盖,一束光便照在她的身上。 “千千,我叫陌千尘,你可要记住了。” 说完,金光闪过,太后的魂体从肉身里飞了出来,同功德瓶一起消失了。 “灵衣。” 安千千將灵衣唤了进来。 “皇后娘娘。”灵衣规矩行礼。 “为太后准备丧事。” 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了一记重物落地的声音。 安千千转身看去,原来是司承年到了。 第46章 真千金是大佬46(完) “千千,母后她怎么了?”司承年颤抖著声音,他不敢相信方才安千千所说的。 “母后她回家了。” “回家?她的家不就是在这里吗?” “不是,她的家在很远的地方。” 安千千將陌千尘留给他的信交给了他。 司承年拿著信,没有继续再问,他一个人回到了御书房,把自己关了起来,一坐就是一整天。 等再次出来后,他来到椒房殿,挥退宫人,紧紧地抱著安千千。 “千千,我只有你了。” “嗯。” “你会陪著我一直到死对吗?” “嗯,我会的。” 司承年也確实做到了他所说的,一生一世与安千千共白头。 后宫一直都只有安千千一人,坚守承诺。 安千千后来又生了七个孩子,每一个都在不同领域有所建树,成为了下一任帝王的左膀右臂。 长子在及冠之后便继承了皇位,他是安千千和司承年手把手教出来的皇帝,必然是优秀的。 哪怕后来一跃成为最强国,也一直和商国保持良好的邦交。 安千千每十年会去一次商国见见安明夏和程明月,在他们人生的弥留之际,也一直陪在身边,尽了一个女儿应尽的孝道。 所有人,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 (关於陌千尘) 星历2035年,星国a市人民医院,一个常住病房里。 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在病房里迴荡,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白色床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女人正用签蘸著温水,小心翼翼地擦拭女儿乾裂的嘴唇,指腹触到那片柔软时,忽然顿住了。 她看见女儿眼睫颤了颤,像蝶翼挣脱了束缚。 “千尘?” 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时带著砂纸摩擦般的沙哑,母亲的手僵在半空,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连呼吸都忘了。 趴在床边浅眠的父亲被这声轻唤惊醒,抬头的瞬间正好对上那双睁开的眼睛。 他猛地站起身,“你……你醒了?” 父亲踉蹌著扑到床边,粗糙的手掌抚上女儿的脸颊,滚烫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 当指尖触到那微微转动的眼珠时,积压了许久的泪水终於决堤,男人像个孩子般蹲在地上,肩膀剧烈地耸动著,压抑的呜咽声响起。 母亲死死攥著千尘的手,声音抖得不成调:“水……要喝水吗?医生!对,找医生!” 她转身想按床头的呼叫铃,却因为腿软重重撞在输液架上。 父亲慌忙起身扶住她,两人对视著,满脸都是泪,却又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失而復得的狂喜。 “我去叫医生!” 父亲抹了把脸,转身时差点被自己的拖鞋绊倒,他踉蹌著衝出病房,走廊里响起他语无伦次的呼喊:“医生!医生!我女儿醒了!她睁眼了!” 病房里,母亲重新握住千尘的手,將那只消瘦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泪水滴落在手背上,温热而滚烫。 “千尘,我的好孩子……” 她哽咽著,一遍遍地呢喃,像是要把这些时日缺失的呼唤都补回来。 窗外的阳光恰好移到千尘的脸上,她眨了眨眼,看著眼前泪流满面的母亲,喉咙里发出微弱的气音。 她,陌千尘,真的回来了。 三日后,陌千尘终於出院了。 从发生车祸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医生本来已经判定陌千尘这辈子都不会醒来,但她的父母没有放弃。 只要孩子还活著,他们就一直等著。 没想到只等了一个多月,孩子就真的醒了。 醒来后的陌千尘除了营养不良以外,其余的全部已经痊癒。 这在医学上都算是一个奇蹟。 医生们给她做了全身检查,最后也不得不惊嘆一声。 回到家,陌千尘赶紧查了自己的高考成绩。 现在还在暑假,一切都还来得及。 指尖悬在电脑屏幕的查询按钮上,陌千尘深吸了口气。 在炎国的十来年里,支撑她衝破黑暗的,除了父母的呼唤,便是藏在心底那个关於星辰大海的梦。 “滴——” 电脑发出轻响,成绩单在屏幕中展开。 成绩被屏蔽了。 她猛地捂住嘴,眼眶瞬间热了。 被屏蔽成绩,意味著她的分数进入了前50,这样的分数,足够触碰到那座矗立在星国航天领域顶端的学府——星际联合工程大学。 填志愿时,她毫不犹豫地报了本硕博贯通培养的航天材料与动力系统专业。 在这个世界,她也一定会闪闪发光。 星历 2115年,星际联合电视台的镜头对准了银髮矍鑠的陌千尘。 实验室的全息屏上,炎星基地的向日葵田正隨风起伏,那是她主导研发的耐辐射种子结出的硕果。 “您当年为何坚持攻克舱体材料难题?”年轻记者的声音带著敬意。 陌千尘微笑答道:“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只是希望所有探索太空的人类都能安全一点。” 她的职业生涯像一部厚重的航天史。 三十岁时,她带领团队研发的新型陶瓷复合材料,让载人飞船的安全係数提升近一倍; 五十岁主导的“星尘计划”,用纳米级防护层解决了深空探测中的辐射难题; 七十岁仍在调试的“跨星帆”,將让星际航行的能耗降低三分之二。 採访间的陈列架上,摆著三枚勋章。 星国最高科学奖、国际航天联合会金质奖章,还有一枚是炎星基地管委会颁发的“拓荒者勋章”,底座刻著她的名言:“宇宙从不辜负执著的凝视。” “听说您办公室还留著高中时的航天模型?” “是啊,”她笑起来眼角泛起细纹,“那是我父母在我昏迷时,从废墟里捡回来的。每次遇到瓶颈,看看它就想起,有些梦,连死神都带不走。” 直播最后,她对著镜头举起一枚向日葵种子:“送给屏幕前的年轻人。当年我说要在炎星种向日葵,有人笑我痴人说梦。现在你们看——” 全息屏切换到实时画面,金色盘正朝著人造太阳转动,“梦想开时,连宇宙都会为它让路。” 採访结束时,夕阳透过舷窗洒在她身上,像给银髮镀了层金边。 远处的发射架上,印著她名字缩写的探测器正等待升空,目的地是更远的柯伊伯带。 而她书桌上的日历,新的一页写著:“明天,去水球基地给孩子们上第一堂航天课。” 第47章 我就是资本大佬1 “千千,你也別怪我,我爸妈说八万八的彩礼那是买女儿,你们家硬要这八万八,那我们就確实没法继续往下谈了。实在是要我给,那你以后就乾脆和你父母断绝关係好了。” 安千千刚清醒过来,就听到手机里传来一道男声。 嗓音真难听啊! “那就不谈了,分手吧。” 不等手机另一头的男人说什么,她直接掛了电话。 “系统,传送记忆。” 【好嘞~】 原身是一个从农村走到城市的小镇做题家。 家境极差,拿低保的那一档。 但好在原身从小成绩优异,她知道自己只有读书才能出头,这也是她唯一的路。 重点本科毕业后,她就留在了一线城市,並交了一个同样是来自农村的男朋友。 本来以为两人成长经歷相似,怎么也算是灵魂契合。 谁知道谈了三年,男朋友开始频繁找茬,最终因为彩礼没谈拢,把她给甩了。 没过多久,男友就入赘到了一个一线城市拆迁户家里。 原身父母一直以为她可以和现在的男友成婚,想到两人收入还过得去,也就一直没有说什么。 现在男友甩了她,就一直逼著她相亲,甚至还动起了把她真的卖了去换彩礼的念头。 毕竟重点大学毕业,脑子好,在农村和县城里还是能要多一些彩礼的。 原身在多次逼迫下,又加上公司裁员,一个没想通,自杀了。 现在安千千穿越过来的时间,刚好是原身的男友李明城第一次和她谈彩礼的时候。 原身的父母其实提的彩礼是三十八万八,她今年26岁,做了好几个兼职,有三十万的存款,就直接告诉男友彩礼只要八万八。 谁知道男友连这八万八也不肯拿。 按照之前的情况,原身是要妥协的。 但安千千来了,可不会惯著他。 【宿主,上个世界是为了让你適应,所以诸多限制都並没有提出来。从这个世界开始,要增加一些规则。】 “你说。” 【宿主钱可以和物品价值不对等,但不能捐赠、销毁、乱等。】 “也就是说,比如我手上的手机价值一千块,我也是可以一万块买下来,对吧?” 【是的。像你上一世直接给村长一千两银票那种做法是不行的,虽然后来大树村因为这一千两银票建的私塾教出了几个秀才,慢慢改变了大树村,但是接下来你不可以这样做了。】 “行,我知道了。现在有任务吗?” 【当然,为了让宿主適应新规则,我就给宿主的任务也循序渐进位定吧。主线任务:请宿主在一个小时內,消费两万元。】 “这个任务不错,刚好到饭点了,我去吃饭。” 原身现在在a市,这是一线城市,消费的天板很高。 两万块,吃顿饭也是绰绰有余的。 安千千在美食软体上找了一家消费较高的餐厅,直接打车去了。 到了餐厅就盯著最贵的那几道菜直接点。 “伊比利亚火腿色拉无果,3000块。” “蓝鰭金枪鱼大脂,5000块。” “星空燕窝,488块。” …… 安千千单点了前菜、时蔬、刺身、汤品、主菜、主食和甜品,结果发现两万块根本不够。 没关係,她还有三十万存款。 “点好了,我要先埋单。” 服务员拿著平板电脑走过来,脸上掛著標准的微笑:“女士,您点的菜品已经確认好了,总共是三万八千六百八十元。请问您是刷卡还是扫码支付呢?” 安千千从包里拿出手机,解锁屏幕后直接打开了支付软体:“扫码吧。” “滴——支付成功。” 清脆的提示音响起,服务员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感谢您的惠顾,女士。您点的菜品我们会儘快为您上菜,请您稍等片刻。” 安千千点了点头,將手机揣回包里。 【恭喜宿主,完成钱任务成功,奖励20万元已到帐。】 正当安千千等菜时,一男一女从门口走了进来。 李明城第一眼就看到坐在窗边的安千千,他以为自己是眼了,毕竟以安千千的收入,根本不可能来这种餐厅。 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连忙拉了拉女友的手,低声道:“晚晚,我们要么换一家餐厅,这里感觉不太行。” 被叫晚晚的女子白了他一眼,嗤笑道:“人均一万的餐厅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吃过嘛你?” 李明城被噎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手在身侧攥得发紧。 他哪吃过人均一万的餐厅? 要不是傍上吴晚晚这个拆迁户家的女儿,这辈子恐怕都没机会踏进来。 “不是,我是觉得这里人太多了,又有人拉小提琴,吵得慌。” 李明城硬著头皮找补,眼睛却忍不住往安千千那边瞟。 她正垂眸看著窗外,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那副从容淡定的模样,竟让他生出几分陌生感。 吴晚晚却没打算放过他,扬著下巴扫视一圈:“人多说明生意好,你懂什么?我跟你说,这家的私房黑松露红烧肉是招牌,错过你可別后悔。” 她说著,径直往安千千对面的桌子走去。 李明城走近一看,真的是安千千。 可是安千千怎么可能消费得起这里的东西? 难不成她是跟踪自己? 不行,要把她赶出去,不然把晚晚气走了怎么办? 自己好不容易才勾搭上这个拆迁户,家里拆迁后赔了一整条街,有钱脑子又蠢,还是独生女。 若是错过这一个,下一个不一定能找得到了。 吴晚晚也发现了李明城的异样,她还以为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有些紧张。 到底是自己的男朋友,吴晚晚还是隨便安慰了几句。 “你也別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似的丟我的脸,不过是吃顿饭罢了,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 李明城被这话刺得耳朵发烫,喉结滚动了两下,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吴晚晚见他低著头不说话,只当他是安分了些,撇了撇嘴,就准备点菜。 “晚晚,不是我紧张,而是我最近被我前女友缠得厉害,她非得要找我复合。我不同意,她还一天天地到处跟踪我。” 第48章 我就是资本大佬2 吴晚晚一听,立刻皱起了眉。 “你不会是遇到变態了吧?” 她打量了一番李明城,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你也颇有几分姿色,被人惦记也正常。那她今天也跟踪你了?在哪里?” 李明城顺著吴晚晚的目光,故意往安千千那边扬了扬下巴,声音压得极低,却刚好能让对方听清: “就是对面那个……我前女友。农村出来的,家里穷得叮噹响。你说她一个月工资才几千块,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吃饭?依我看,就是故意跟踪我,想找机会纠缠不休。” 吴晚晚果然眼睛一瞪,转身上下打量起安千千来。 只见安千千穿著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身上没什么名贵饰品,看起来確实不像能消费得起这里的人。 她顿时信了李明城的话,心里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自己带男朋友来高档餐厅吃饭,居然被这种“穷酸前女友”跟踪,传出去简直丟死人! “呵,农村来的就是没见过世面,分手了还死缠烂打,真够噁心的。” 吴晚晚冷哼一声,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就走到安千千桌前,双手抱胸,下巴抬得老高,“喂,你就是李明城的前女友?” 安千千正慢条斯理地用银叉拨弄著盘子里的伊比利亚火腿,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无波:“谁啊?” “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明知道明城他现在是我男朋友,还跑到这种地方来跟踪他,怎么,是觉得我们明城好欺负,还是觉得你那点穷酸样能勾走他?” 到这时,安千千才注意到坐在自己对面李明城。 原身一直以为李明城和她是因为彩礼没谈拢才分手的,哪里想得到其实这人早就攀上高枝了。 “你男朋友?就是坐那儿的猥琐男?” 李明城被“猥琐男”三个字刺得麵皮发烫,连忙站起身,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千千,我们好聚好散,你何必这样说我?你就別再纠缠了,找个適合自己的人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安千千放下叉子,嘲讽道:“纠缠你?” 她冷笑一声,继续道:“我若是没记错,我们在一个小时前还在谈彩礼,而我,跟你提了分手。怎么,你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 李明城被问得心头一跳,额角渗出细汗,慌忙看向吴晚晚,见她脸色已经沉了下来,连忙抢著辩解: “安千千你別胡说!我们明明早就没联繫了,是你一直对我念念不忘,刚才打电话也是你纠缠不休……我不过是出於礼貌接了电话,怎么就成谈彩礼了?”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吴晚晚的神色,一边往她身边凑了凑,语气带著討好: “晚晚你別信她,她就是见不得我过得好,故意挑拨我们的关係。你想啊,她一个农村来的,哪见过什么世面,被我拒绝后心里不平衡,才编出这些谎话来气你。” 吴晚晚却没那么好糊弄,她死死盯著李明城,眼神像淬了冰:“早就没联繫了?那她刚才说谈彩礼是怎么回事?一个小时前你们还在打电话?李明城,你最好把话说清楚!” 她最恨別人骗她,尤其是在钱和感情上打马虎眼。 李明城家境普通,能跟她在一起全靠她爸妈看他“老实本分”,可现在看来,这人分明藏著一堆事。 李明城被她问得语无伦次,只能硬著头皮往下编:“是……是她一直打我电话,我不接她就换號打,刚才那通我也是被烦得没办法才接的,想著跟她把话说死,让她別再骚扰我。至於彩礼……那是她以前提过的,我早就拒绝了,她现在拿出来说,就是故意找事!” “哦?拒绝了?” 安千千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慢悠悠地接话,“我记得你刚才在电话里说,我爸妈要八万八彩礼是卖女儿,还让我跟父母断绝关係……这些话,也是我编造的?” “那不过是我为了打消你要和我复合的念头罢了!” 李明城的声音大了些,周围的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吴晚晚被周围投来的目光刺得浑身不自在,尤其是邻桌那几个穿著考究的男女正低声议论,嘴角还掛著若有似无的嘲讽。 她哪受得了这个? 虽说心里对李明城的怀疑没消,但眼下若顺著安千千的话追问下去,岂不是坐实了自己“抢別人男朋友”的名头? 她吴晚晚是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够了!” 她猛地提高声音,硬生生將那点疑虑压下去,转头瞪向安千千时,眼神里的刻薄比刚才更甚。 “就算明城跟你说过那些话又怎么样?那也是你们过去的事!现在他是我男朋友,你死缠烂打追到这种地方来,还当眾挑拨离间,到底安的什么心?” 李明城见她转了风向,顿时鬆了口气,连忙顺著话头附和:“就是!晚晚说得对!你赶紧走吧,別在这儿丟人现眼了!” 吴晚晚却觉得还不够,她扫了眼安千千桌上刚上的那些精致的菜品,突然冷笑一声,扬手冲不远处的经理招了招:“经理!” 穿著黑色西装的经理快步走来,脸上堆著职业微笑:“小姐,有什么吩咐?” “这位女士,她点的这些菜,我看未必付得起钱吧?你们这儿可是人均上万的餐厅,別是什么想混进来蹭吃蹭喝的。” 吴晚晚抬下巴指了指安千千,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李明城也立刻帮腔:“经理,我跟她认识,她穷得很,就是个捞女,根本消费不起这里的东西。我看她就是故意点一堆贵的,想等会儿装没钱赖帐!” 经理的目光落在安千千身上,见她穿著简单,確实不像常客,眉头微微蹙了下,但还是保持著礼貌:“这位女士,请问您……” 吴晚晚打断了经理的话,“经理啊,你这有什么好问的,你看她那一身穷酸样,背著个帆布包揪出来了,怎么可能付得起钱。” 安千千淡淡道:“我若是付得起,你又当怎样?” 吴晚晚嗤笑一声,语气里的轻蔑几乎要漫出来:“你点的那盘破火腿够你在出租屋里啃半年泡麵,真当我们眼瞎?怎么可能付得起钱!” 她往前凑了半步,刻意压低声音却又保证周围人能听见:“我劝你趁早別装了,赶紧灰溜溜滚出去,不然等会儿经理查出来你根本付不起钱,把你当骗子扭送派出所,那时候你老家的穷亲戚怕是都要跟著丟脸。” 说著,她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下手,故作惊讶道:“哦对了,你该不会是想等会儿找藉口跑单吧?也是,像你这种从山沟沟里爬出来的,估计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能混进这种地方蹭口饭,怕是做梦都能笑醒。” 她转头看向经理,语气越发篤定:“经理你可別被她骗了,我看她那包都是拼夕夕买的仿品,浑身上下加起来都不值这桌上一瓶水的钱,怎么可能点得起这些菜?依我看,赶紧把她请出去,別污了咱们这儿的地!” 李明城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恨不得把安千千的“穷酸”往死里踩:“晚晚说得太对了!她以前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买瓶矿泉水都要货比三家,现在居然敢来这种地方?肯定是憋著什么坏水!” 两人一唱一和,仿佛已经篤定安千千就是来蹭吃蹭喝的骗子,眼神里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安千千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重复道:“我只问你们,若是我今日付了这钱,你们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