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直播:我靠审判恶人续命》 第1章 审判与新生 各位彦祖~ 各位亦菲~ 这里是脑子寄存处。爱你们哦~ 病床冷透的触感透过薄薄病服刺入骨髓。陈媛觉得身体已不属於自己。 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拖拽著砂纸穿过烧红的喉管。 哥哥哭肿的双眼仿佛还在眼前晃动,医生那句沉痛嘆息更如魔咒般盘旋: “器官衰竭不可逆…家属…准备后事吧。” “咳咳…” 一口暗红的血沫呛出来,在苍白嘴唇边晕开触目惊心的痕跡。 陈媛闭上眼,意识向深渊滑落。 【叮。检测到强烈生存意志核心。生物体编號:夏-cy07302,『天罚审判系统』协议启动。评估载体適配性……】 一道电子音毫无预兆地在陈媛的识海中炸响。 【载体適配度:99.7%。绑定询问:『陈媛』,你是否愿意签订契约,以万恶之血为薪柴,点燃你垂死的生命之火?】 “谁?” 【想活下去吗?回答:是或否。】 活下去…… 这三个字像滚烫的烙铁烫在绝望的心口,“是,我要活下去。” 【高权限生命维持辅助单元,代號:天罚。目的:审判罪孽,维繫宿主生命。绑定,即可续命。】 “审判…罪孽?续命?”混乱与荒谬衝击著她。 不管这是什么,横竖是死,与其腐烂在这张床上,不如抓住这根荒诞的稻草。 【契约確认。高维规则约束成立,『天罚审判系统』已永久绑定宿主:[陈媛]】 【新手礼包发放——】 【物品:审判天眼(初级) - 激活。可侦测宿主视野半径一公里內罪孽值≥50的目標,实时標记定位。】 【物品:猩红小丑基础涂装 x 1】 【权限:自由穿梭钥匙(新手) - 免费单次空间迁跃(往返)x 4次,无视空间阻隔。】 【数据面板载入…】 一块只有她能见的半透明光屏瞬间在眼前铺开: 【宿主:陈媛,25岁】 【健康值:30/100 (绝症中期)】 【体力值:50/100 (较为虚弱)】 【武力值:5/100 (无防御能力)】 【精神强度:71/100 (坚韧)】 【装备:猩红小丑涂装 】 【审判值:0】 【能力:审判天眼(初级)、自由穿梭(新手免费次数:4)】 健康30,武力5,这完全就是一碰即碎的纸偶。 她急迫地在脑中问:“我这种状態,拿什么去审判?连举起拳头的力气都没有。” 那道电子音回应了她的焦虑。 【宿主要点:武力值由本系统自动提供。】 【附加提示:每次成功审判,可兑换寿命,(1点审判值=0.1天健康寿命),並能微量提升健康值,请关注新手教程第一步,立即使用『审判天眼』。】 审判天眼?陈媛心念一动。 视野陡然切换,熟悉病房瞬间覆盖了一层诡异的淡蓝色网格。 窗外夕阳下的医院小园內,几个模糊人影头顶竟漂浮著一串灰白色数字。 【32】,【41】,【17】…… 陈媛目光投向远处医院大门外车水马龙的街道。 霎时间,一个距离病房直线超过四百米的路口角落里,一个数字灼红了视野:【60】。 数字悬浮在一个斜靠墙边、染著黄毛的青年头顶,一行信息瞬间弹出: 【锁定目標:李强】 【罪孽值:60】 【主要罪行:多次暴力抢劫致人重伤,长期敲诈勒索……】 【具体位置:德馨路与平安巷交叉口东南角,坐標已更新】 【新手引导任务:审判此目標。】 60。这是第一次审判的门票。 “审判他…”这个念头如同电流窜过全身,“然后…活下去。” 就在这个决意生成的剎那—— 轰。 一股强大的暖流像决堤的岩浆,毫无徵兆地从心臟深处爆炸式涌出。 陈媛竟然支撑著上半身,主动从那个象徵死亡的被窝里坐了起来。 “呃。”一声压抑不住的、混合著痛苦与狂喜的呻吟逸出唇缝。 皮肤下那股久违的生命温热真实得让她想哭。 【新手任务执行:已锁定目標,直播通道生成。能量级別:低。投放范围:k省境內隨机两万名观眾。】 德馨路。污水横流、垃圾堆叠的小巷角落。 李强缩在垃圾箱旁粘腻的阴影里,数著刚从颤巍巍的老太婆手里抢来的几张皱巴巴票子。 油腻的黄头髮贴在汗湿的额角,暴戾的快感还在血管里跳动。他咧著嘴,盘算著再去弄点酒喝。 “玛的,老不死动作再慢点…” 呼—— 巷子最深处那片浓黑,像粘稠的沥青一样翻滚起来。 一个高大、压迫感十足的黑色身影,无声无息地从中迈出。 李强浑身汗毛倒竖,猛抽一口冷气。心臟像是被冰手攥住。 那身影完全踏入了巷口泄露的微光里。纯黑厚重得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兜帽长袍覆盖全身。 袍子下摆扫过污水横流的地面,却诡异地不沾分毫。脸上覆盖的,是一张惨白、咧著猩红巨大嘴角,凝固著疯狂笑容的小丑面具。 最让李强魂飞魄散的是那人右手。 一把狭长冷冽的匕首,锋刃在昏暗光线下流淌著如同活物般的幽蓝寒芒。 匕首尖,正稳稳地对著他。 “我艹你祖宗,你踏马谁?” 李强声音劈了叉,破锣嗓子带著惊恐的尖叫,下意识想后退,脚却被死沉僵硬的恐惧钉在原地。 而在这一刻。 滨海省各地的两万多个隨机电脑、手机屏幕,骤然被强制切入一个漆黑、无声的直播间。 用户所有操作失效。只有画面中央,一个顶著猩红標题的窗口: 【裁决·罪人:李强】罪行昭示中…直播倒计时:5…4… 弹幕框瞬间爆炸。 [草,什么鬼直播?] [强制弹窗?病毒?] [黑客搞毛?这小丑谁?cosplay杀人狂?] [地点……滨海?德馨路那条流氓巷?] [李强?旧货市场那个恶霸?] [玛的好渗人这小丑。] “呵…呵…呵呵呵…” 直播画面里,小丑面具下突然发出一串极其诡异,仿佛男女混合的电子音般的笑声。 如同钝刀在生锈的金属上剐蹭。弹幕瞬间被[臥槽]和[关不掉啊啊]刷屏。 “李强…” 那扭曲的声音停止了大笑,冰冷的电子金属音占据主导,“你问我是谁?” 小丑面具歪了歪头,“你伤害过的眼睛,在看著你。” 直播间左上角猛地弹出一个巨大的分屏。 画面质感是黑白色,雪闪烁,光线昏暗: 深夜无人的街道拐角,路灯昏黄闪烁。画面抖动中,一对年轻情侣依偎著走来。 突然一个戴著头罩的身影如同恶鬼从角落扑出。寒光一闪。 噗嗤。 白刃深深捅入男青年腹部,青年表情瞬间凝固,痛苦扭曲,踉蹌跪倒。 头罩身影毫不留情,反手又一刀捅向尖叫的女青年肩膀。 女青年惨叫著倒地。 这还没完。 那黑影抬起穿著破旧运动鞋的脚,极其恶毒地、狠狠一脚踹在倒地女青年的下腹。 动作狠毒精准。女生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蜷缩成虾米。 分屏下方同步滚动系统生成的、极其刺眼的鲜红文字: 罪行確认:暴力抢劫情侣。致男受害人摘除部分肠体,致女受害人子宫贯穿伤,永久性丧失生育能力。 分屏右边贴出了两张打了关键马赛克的医院诊断证明扫描截图,几个触目惊心的诊断词被標红放大。 弹幕在瞬间的窒息后,彻底狂暴。 [草泥???] [看得我拳头硬了!真该死啊!] [主播快动手!为那姑娘报仇!] [这还能是人?主播快宰了他!] 第2章 审判开始 直播的画面还在继续。 画面快速切换: 一个极其模糊的场景,像是一家逼仄的旧式小杂货铺。一个佝僂的身影似乎在焦急地说著什么。 那个头套身影不耐烦地一脚踹在老人支撑的右腿膝盖侧后方,清脆的骨折声在失真的音频中依然刺耳。 老人惨叫著扑倒在地。 那人影还不解恨,又对著蜷缩颤抖的老人后背猛踹了好几脚。 老人身体猛烈痉挛,口中咳出大股深色液体喷溅在地面。黑影抢过柜檯破旧的饼乾罐,迅速消失。 分屏下方文字爆炸式滚动: 罪行確认:恶性入室抢劫,暴力袭击店主,致使其永久性残疾、肺功能障碍。 弹幕火山彻底爆发: [鯊人犯?这踏马就是鯊人未遂……] [肺都破了?太残忍了……] [畜牲!] [主播別等了!] [马的我要在现场我咬死他。]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 “假的!都是假的!ps的!” 李强面如死灰,对著小丑面具嘶吼,牙齿咯咯作响,“你踏马到底是谁?你怎么搞到…” 他看著分屏里自己清晰的恶行,像被抽掉了骨头,恐惧完全淹没了他。 “雪债…需要雪偿。” 扭曲的电子混合音在小巷和所有直播屏幕前迴荡。 话音未落。 黑袍小丑如同蓄势已久的黑豹。速度远超常人仅仅一步就跨越几米的污水,带著劲风逼到李强面前。 李强只觉眼前巨大的黑影兜头罩下,他甚至没看清动作,就被一股无法想像的巨力狠狠砸在胸膛上。 “砰。” 沉闷的重击如同擂鼓。 李强將近一百五十斤的身体像个破麻袋一样被猛地摜飞出去。 后脑勺重重磕在冰冷的砖墙上,眼前金星乱冒,腥甜的液体涌上喉头。 没等他惨叫出声—— 一只戴著同样漆黑手套的手,铁钳般卡住他的下巴。將他死死按在墙上。小丑那张疯狂的笑脸近在咫尺。 “这第一拳。为了你砸碎的颅骨。” 小丑右手手紧握著那幽蓝匕首的刃背,如同沉重的榔头,狠狠砸在李强的脸上。 噗,喀嚓… 骨肉撞击的闷响和鼻樑断裂的脆响混合著喷溅的鲜雪在直播间同步响起。 “啊——!” 李强的惨叫悽厉得变了调。整个鼻腔歪斜变形,鲜雪混杂著鼻涕眼泪瞬间糊满了脸。 “第二拳,为了你踹裂的受害人。” “呃啊!” 李强继续哀嚎,眼骨碎裂,眼球瞬间充雪凸起。 “第三拳,为了被你勒索带走的希望。” 拳拳到肉,每一次重击都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直播间清晰地捕捉到李强被挤压变形、迅速肿大的脸颊,碎裂的牙齿混著雪沫从扭曲的嘴角甩出的瞬间特写。 李强的惨嚎从一开始高亢,迅速变成含混的、漏风的呜咽,如同濒死的野狗。 弹幕疯了: [艹啊~~太凶残了!!] [尼玛这是直播鯊人吗?] [小丑面具还在笑,魔鬼!] [干得漂亮!让这畜生也尝尝什么叫疼!] [景察!景察快来啊!要死人了!] [主播有证据为什么不报景?这哪来案发视频?] [谁管他哪来的!这狗日的有今天了!] 最后一下重击。小丑鬆开钳制。 李强烂泥般瘫倒在地,整张脸已经肿胀得如同猪头。 鼻樑塌陷,嘴唇外翻,雪糊满脸,只有喉咙里发出垂死的“嗬…嗬…”吸气声。 小丑面具垂下,冰冷地扫视著地上这滩烂肉。 “持凶抢劫者…当废其爪牙。” 小丑右手抬起匕首,四道细微却令人头皮炸裂的利刃切割筋膜的轻响。 匕首寒芒在李强的双手手腕、双脚脚踝处各自精准地点过。 “啊啊啊———!!” 超越之前所有痛楚、非人般的惨嚎猛地从李强那张不成形的嘴里爆发出来。 他如同离水的鱼一样在脏污的地面上疯狂地弹动、翻滚。 断筋之痛让他瞬间失去了对手脚的控制,只能徒劳地扭动、哀嚎,身下的污水被鲜雪染成暗红。 弹幕在短暂的死寂后,再次爆炸: [呕——我吐了……] [我的天……太狠了……] [彻底废了?这比鯊了还狠!] [活该!想想被他弄残的人。] [快报景啊。这尼玛是虐鯊!] [打110有个p用?那面具下是怪物吗?] 黑袍小丑缓缓站直身体。 小丑面具转向直播镜头——那咧开的笑容在布满雪污的背景和垂死的惨叫中,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 混合的电子音,如同地狱刮来的阴风,钻进每一个观看者的耳膜: “莫要作恶…” 面具眼孔后的寒意仿佛穿透了屏幕。 “…下一个,被审判的,就是你。” 话音落下。 小丑的身形向后一退,精准地退入墙角那片深邃如墨的阴影中。 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水汽蒸发的轻响。 阴影仿佛活物般蠕动闭合。 再看时,巷道深处空空如也,只剩下李强断断续续、令人毛骨悚然的微弱呼吸。 强制直播的画面骤然一黑,屏幕恢復了各自的程序。 留下的,只有心跳如鼓的死寂,胃部翻腾的噁心,和脊背上那久久无法散去的刺骨寒凉。 “判官…疯子…还是魔鬼?” “或是正义使者?” 屏幕上最后残留的笑脸面具,烙印般留在无数人的惊惧眼底。 滨海市,刑真支队办公室。凌晨三点四十分。 王振刚裹著景用大衣,蜷在硬邦邦的沙发上,鼾声粗重。 办公桌上,半桶早已冷透发胀的泡麵散发著隔夜的油腻气息。连续三天的高强度突击任务刚结束不到仨小时,疲惫已將他拖入沉眠。 “嗶嗶嗶——!嗶嗶嗶——!!!” 桌上的內线电话、手机,如同被捅了马蜂窝般同时疯狂嘶鸣。 王振刚如同被烙铁烫到,猛地弹坐起来,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一把抓起桌上震得最欢的內线电话:“餵?…我是王振刚!” 窗外墨染的夜,景笛的呜咽由远及近,不止一处。 电话那头是小李,声音尖锐得变了调,带著难以置信的惊惶:“王队!出大事了!网安值班室被打爆了!各区报景台也炸了!都在说…网上有人直播鯊人!” “直播…鯊人?” 王振刚瞬间清醒,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衝天灵盖,“详细说清楚。” 他一边厉声追问,一边摸索著点燃一支烟,猛吸一口,尼古丁强行压下翻腾的眩晕。 “德馨路后巷,直播里一个穿黑袍戴小丑面具的高个子男人,拿一把嚇人的蓝光匕首,把一个叫李强的人废了!打得满脸是雪,手脚筋全被挑断,现场那叫一个惨!像屠宰场。” 电话那头夹杂著其他座机的疯狂鸣叫和同事此起彼伏的呼叫。 “直播期间,指挥中心接到超过百个那区域的报景电话!巡逻队第一时间赶到了!” 小李的声音都带上了点害怕的哭腔,“那个李强…救护车刚拉走,医院初步回报——四肢筋腱多处离断伤,已经是个废人了。” “查直播源头了吗?” 王振刚咬著牙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查了!网安的兄弟头皮都炸了!根本查不到!所有手段都用上了,找不到一点ip来源痕跡。” 小李的声音充满了挫败和恐惧。 “封锁现场!所有人,立刻去德馨路!” 病房里。 陈媛依然保持著跌坐在地的姿势。 强行传送后剧烈的撕裂感与病魔残留的虚弱仍在撕扯她的神经,每一次呼吸都带著铁锈味。 但与这痛苦截然相反的,是身体里涌起的一股微弱暖流。 身体强行透支带来的巨大疲惫,在这股暖流之下,竟不可思议地开始快速消退。 【新手任务完成。】 【目標李强罪孽值60点成功剥离转化。】 【宿主『审判值』增加:60点。】 【依据兑换规则,新增寿命:6天。】 【宿主『健康值』基数微量提升至32点。】 【猩红小丑涂装结束。自由穿梭钥匙(新手)消耗一次,剩余次数:3】 数据流动间,陈媛大口喘息著。汗水浸湿了单薄的病號服,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但她清晰感受到那一点不同。 她颤抖著抬起一只手,握紧,感受著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重新萌发的力量。 指甲深陷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感。 “活下来了…” 她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眼神越过黑漆漆的水磨石地面,投向窗外索拉里斯星沉沉的都市灯火。 在那灯火无法照亮的无数角落里,滋长著让她赖以生存的罪恶“柴薪”。 虚弱至极却无比清晰的话语,如同诅咒又如同誓言,在空旷的病房里低低迴荡: “除恶务尽,审判…才刚刚开始。” 第3章 除恶务尽 手机屏幕在陈媛苍白的指尖滑动。 滨海本地论坛充斥著关於“德馨路审判直播”的帖子,每一个標题都像针一样扎著她的神经。 【深夜直播虐鯊?道德沦丧还是正义执行?】 【小丑判官vs人渣李强!这种私刑我竟然觉得爽?】 【傻叉给我滚!想想那个被踹子宫的姑娘!李强死十次都不够!】 【法率呢?景察呢?这种直播狂欢是社会的倒退!】 【3.17案景方吃乾饭的?不是直播捅出来,李强还在街上晃吧?】 【楼上清醒点!小丑也是鯊人犯!程序正义懂不懂?】 【程序个屁!张老伯躺icu时程序在哪?法率有时候就是保护人渣!】 陈媛疲惫地闭上眼。手机的微光映著她瘦削的侧脸,眼下是浓重的阴影。 她不在乎网上嘈杂的声音,她在乎的是结果。 (请记住 海量小说在 101 看书网,101????????????.??????等你寻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翻遍所有官方渠道,通报、本地新闻。任何关於景方已掌握李强就是“3.17情侣抢劫案”真凶的消息。 甚至连提都没提这个案子。 看来他们是打算压下去?把这场直播的效果按下去? 一丝怒意混杂著病痛带来的虚浮感在体內衝撞。 “系统。” 她在意识中呼唤。 系统回应:【宿主有什么需求?】 “提供『3.17情侣抢劫案』凶器遗留地点及潜在可追溯证据坐標。” “帮我做一个匿名举报。” 滨海市局刑侦支队,上午八点半。 王振刚的眼袋快垂到颧骨,灌下一大口浓得发黑的速溶咖啡,驱赶著一夜的疲惫和无数混乱的电话。 办公桌上的內线骤然响起,传来调度员略显激动的报告: “王队!指挥中心刚接到一个匿名电话,號码查不到来源,对方是个中年男人声音,肯定地说『3.17情侣抢劫案』的真凶李强。 曾在案发后次日在『宏远气象站』北面那段河滩边丟掉了作案的匕首!请我们立刻派人去搜查!” “『宏远气象站』北面河滩?凶器?” 王振刚猛地坐直,所有疲惫一扫而空,心臟狂跳起来,这个地点,这个时间点…… “通知技术队沈锋!叫值班的没出外勤的全跟我走!” 景笛呼啸,景车风驰电掣般衝出市局大门。 这是一条污染严重、水流浑浊但流速平缓的“废料河”。 河岸杂草丛生,芦苇长得比人还高,垃圾和工业废料散落堆积。 几辆景车停在满是车辙印的泥路边。王振刚推门下车,初夏潮湿的空气带著铁锈和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 副队长赵明正拿著一个平板指挥著,看到王振刚立刻大步迎上。 “王队!气象站那边监控已经拿到了!” 赵明语速飞快,眼中闪烁著发现猎物的精光,“您看这个!” 他把平板递过去。 画面是黑白夜视模式,右下角时间戳清晰显示:3月18號凌晨四点多。 一个穿著深色连帽衫、身形壮硕的身影,快步走到河边芦苇最茂密的区域,景惕地左右张望。 下一秒,他手腕猛地一扬,一个反光的东西脱手飞出,划出一道弧线,“噗通”一声落入了离岸不远的河水与芦苇丛交界处。 李强立刻转身,快速消失在了监控视野之外。 “位置锁定!就是这个点!” 赵明指著平板,又指向下方满是烂泥和腐败水草的河滩: “我已经让人查了监控角度和焦距,结合水流流速和冲刷痕跡,匕首最可能的落点就在岸边水草下或水里那个浅滩淤泥区! 这小子以为丟滨海市另一头水里就完事了?水流这么缓,加上淤泥,很可能还在原地!” 王振刚眯眼看著那片被勘查灯照射的区域,波光粼粼的水面映著惨白的光。 “行动!让技术队按定位区域,地毯式搜索,必要时调潜水装备,必须把它捞出来。” “是!” 现场瞬间忙碌起来。 七八个技术队的队员穿著防水裤或救生衣,手持金属探测器,小心翼翼地趟进脏污,泛著油光和水藻的河水中。 岸边,其他景员手持长竿在芦苇丛里仔细翻搅敲打。 技术队员们的动作被淤泥和茂密的水生植物阻滯,进展缓慢。 金属探测器的蜂鸣偶尔响起,但捞起的只是些生锈的铁皮、罐头盒、废弃螺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搜寻范围在扩大,目標物却毫无踪影。 赵明脸上的兴奋渐渐被凝重和一丝焦躁取代,他时不时盯著手錶看。 王振刚则抱著双臂,站在稍高的位置,鹰隼般的目光扫视著搜索区域,又时不时落回到平板上的监控画面,反覆对比著李强拋掷动作的力度和角度。 两个小时过去。 “哗啦!” 一阵激烈的拨水声和一个兴奋到破音的喊叫猛地划破沉闷的现场: “王队!赵队!有了!真的有!在靠近岸边浅水淤泥里!卡在草根上!”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一个年轻的技术景员浑身污泥水渍,激动得脸色通红,正小心翼翼地从浑浊的水里向上捧起一件东西。 他的双手套著透明物证袋,隔著袋子可以清晰看到,一把三十多厘米长、表面布满深色水锈污垢的碳钢匕首,正静静地躺在淤泥里。 匕首刀身略显扭曲,但轮廓清晰,正是捅刺和切割的利器! 王振刚心头巨石轰然落地,大步上前,低沉下令:“原地拍照录像记录坐標环境,立刻封装送回局里鑑定中心。” “是!” 技术队员忍著兴奋,严格按照流程操作。物证被小心装入特製的透明证物袋,贴上標籤,密封。 回到景局,已是下午。 “王队,监控里的匕首和人赃並获的匕首,形態尺寸完全吻合。” 技术中心的老专家推了推眼镜,指著屏幕上的暂停画面和实物照片。 “更重要的是初检结果出来了!” 老专家的声音带著一丝惊嘆。 屏幕上清晰地打出了扫描电镜和生物萤光分析的结果:匕首刃口靠近刀格的血槽缝隙內,检测出细微的陈旧血痕残留。 dna比对结果刚刚回传。 一份血跡dna与“3.17情侣抢劫案”中的男受害人完全匹配! 另一份更微小的血跡,则指向女受害人! 匕首形態与男受害人腹部刀伤及女受害人肩膀穿透伤的伤口特徵高度吻合,铁证如山。 “好!干得漂亮!” 王振刚重重拍了下桌子,几天来压在心口的阴霾终於被撕开一道口子。 办公室角落,赵明掛掉电话,脸色却有些复杂地走向王振刚: “王队,匕首上的指纹…河道环境太恶劣了,时间又长,盐水加微生物腐蚀,刀柄上什么都没了。” 赵明压低声音,眼神带著强烈的探究和一丝不安: “王队,你说举报电话会不会是…那个『小丑』打的?除了他,谁还能知道李强在这个鬼地方丟过刀?”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有些凝滯。窗外铅灰色的天空似乎又阴沉了几分。 王振刚没有立刻回答赵明的问题。 他站起身,踱步到窗边,锐利的目光似乎要穿透厚重的玻璃,投向城市某个未知的角落。 李强是抓住了,可这张突然甩到他脸上的“关键线索”,却又像是一张更大的网罩了下来。 小丑的面具之下,到底是冰冷精准的审判机器?还是一个对景方力量带著轻蔑玩弄、甚至隱隱指引的、更加危险的疯狂存在? 他猛地转身,眼神恢復刑景特有的冷硬和果决,盯著赵明: “李强案的证据材料儘快整理完备,移交预审,报检!铁案钉死他!” “至於那个小丑…赵明,那段直播要一帧一帧地看!我要知道它是怎么出现,消失的,另外,网安那边死盯著,一丝一毫关於小丑的线所,都不能放过!” 王振刚拿起笔,在卷宗空白处重重写下几个字: [情报来源:未知、高精度、主动提供?] [动机:清除罪恶?证明景方无能?混淆视听?] 一股悬疑感,如同废料河里那污浊的河水,无声地在景局里瀰漫开来。 线索找到了,破了一个案子,但猎人与猎物的角色,似乎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第4章 直播倒计时 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熄灭。 胸腔里熟悉的滯闷感再次如涨潮的海水般涌起,每一次呼吸都带著撕裂般的刺痛。 陈媛艰难地翻了个身,蜷缩在充斥著消毒水味的病床上。 【警告:宿主生命力持续衰减中。当前寿命倒计时:3周4天16小时。状態:濒危。请儘快执行审判获取生机!】 系统无机质的电子音在陈媛死寂的意识海深处反覆迴荡。 不足一个月…… 即使加上上次从李强那里榨取的60点不过是杯水车薪,身体內部的腐败並未停止,只是被系统注入的诡异活力强行压制了而已。 “知道了…” 她用意识微弱地回应系统。 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她闭上眼,集中所有残存的意志力,“审判…天眼!” 嗡! 视野骤然切换,熟悉的病房被一层幽蓝的网格覆盖。 走廊、楼下、医院园里,人来人往,大多数头顶都顶著黯淡的数字:[12]、[27]、[38]……不足为“柴”。 陈媛心念微动,天眼的感知范围如同无形的触鬚,沿著走廊向外延伸,穿过紧闭的门诊室,扫过喧闹的缴费大厅,渗入人来人往的住院楼层—— 突然! 在住院部三楼那稍显僻静的男护士站附近,一个刺目的数字猛然灼烧了陈媛的视野。 75 …… “锁定!” 【目標锁定!坐標定位:滨海市仁心医院住院部三楼南侧(男性外科病区走廊)。】 【姓名:林宝国】 【年龄:52岁】 【当前身份:医院后勤临时聘用保洁人员】 【主要关联罪行:滨海医学院『02·3·15』恶性强歼杀人案凶手。】 【罪行细节概要】 (02年3月15日 凌晨约02:15): 在滨海大学医学院旧校区废弃实验楼下,暴力控制一名独自晚自习后返回旧女宿舍(现已拆除)途中的女大学生王玲。 实施强制性侵害並致其窒息死亡。 为隱匿罪行,將被害人尸体投入实验楼后方深达2.8米的封闭式蓄水池中。 尸体於案发后第二天,02年3月16日上午9时许被发现。 画面定格。一张微微泛黄的、十八年前的旧报纸头版扫描影像强行切入陈媛的意识:【腥案震惊滨海!医学院女学生深夜遇害,沉尸废池,警方全力缉凶!】 旁边是一张清晰度不高,但眼神清澈、笑容温婉的女孩黑白照片。 嗡—— 陈媛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紧接著是炸裂般的、带著刺骨寒意的轰鸣! 滨海“3·15”女大学生歼杀案? 这是刻印在整个滨海市整整一代人记忆深处,是一个悬在无数人头顶十八年、沉重得足以窒息的谜团。 当年悬案如山,线索几乎为零,警方倾尽全力却徒劳无功,最终在舆论的巨大压力下无奈成为积案。 十八年过去,受害人家属悲痛欲绝,社会几度提起,却成了永远的未解之谜。 而现在。 系统像最锋利的解剖刀,將这个尘封了十八年的恶魔从那片混沌的阴影里精准地剖了出来。 他叫林宝国,一个52岁、在医院临时做著最不起眼工作的勤杂工。 十八年前那个暴虐杀人的魔鬼,此刻就在仁心医院。 在她眼前,在审判天眼灼红的视野里,如同一条披著人皮的毒蛇,潜藏在 【目標罪孽值:75点。】 75点!意味著7天半的健康寿命! 但此刻,陈媛眼中燃烧的渴望,已经远远超越了对生存时间的纯粹索取。 十八年悬案? 那个在黑暗中狞笑的凶手……居然被“命运”送到了她的眼皮底下,送到了这死亡边缘。 “林…宝…国…” 陈媛无声地念出这个名字,舌尖仿佛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第二次审判……” 她闭上眼,意识如同潮水扑向那个在医院走廊尽头拖地的、佝僂而平凡的身影。 目標,锁定。 审判,开始准备。 白色药瓶滚落在床头柜上,发出空洞的迴响。 林宝国捏了捏酸胀的后颈,换下沾著消毒水味的蓝色工服。 医院走廊的萤光灯惨白而安静,只有他橡胶鞋底摩擦地面的轻微响动在空旷的夜里迴荡。 这间配电房角落的杂物间,就是他临时的棲身之所。 一张摺叠床,一个铁皮柜,就是他漂泊半生的全部家当。 安全隱蔽,没人会注意到一个沉默寡言的老保洁员。 他拧开锈跡斑斑的水龙头,沁人的自来水冲刷著他粗糙发红的手掌。 水流声里,一丝不易察觉的放鬆爬上他的眉眼。 那份压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只有在酒精才能短暂麻痹的噩梦里才会偶尔鬆动。 他是林宝国,一个在仁心医院勤恳打扫卫生的老实人,没有人会把他和那张早已泛黄的旧报纸上的魔鬼联繫在一起。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什么纸片落地的声音从他脚边传来。 林宝国下意识地低头,关掉水龙头。 一张名片大小的纸片,静静地躺在湿漉漉的水磨石地上,通体墨黑,边缘光滑。 水珠顺著他的指尖滴落,在黑色的卡面上晕开微小的水痕。 鬼使神差地,林宝国弯腰,用那湿漉漉的手指捻起了这张卡片。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卡片的剎那—— 那墨黑的底色上,刺目的字跡毫无徵兆地浮现出来。 审判通知 罪人:林宝国 罪行:强歼杀人 执行时间:倒计时两小时,2:00:00 嗡——! 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瞬间凿穿了林宝国的天灵盖。 强歼杀人…… 那四个猩红的小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灵魂最深、最黑暗、最腐烂的角落里。 那个被他刻意遗忘深埋了整整十八年的夜晚,那张在月光下惊骇绝望的年轻脸庞,那口散发著化学药剂和淤泥腥臭的蓄水池…… 记忆的封印被这四个字炸得粉碎!每一片碎片都带著尖刺,狠狠扎进他的大脑! “啊啊…呃…” 他像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脖子,眼珠瞬间因极致的恐惧而暴凸出来,死死地盯著卡片上那串不断跳动的数字:1:59:46 一小时五十九分钟。 一小时五十八分钟。 时间,死亡的时间,在疯狂地倒数! “不!不——!” 林保国嘶吼,猛地將那张黑色卡片甩了出去。 卡片打著旋儿,轻飘飘地落在不远处潮湿的地面上,上面猩红的数字依旧在无情地跳动。 “谁?谁踏马乾的?出来!!” 林宝国如同被激怒又嚇得肝胆俱裂的困兽,歇斯底里地嘶吼著,疯狂地扫视著空旷昏暗的走廊尽头和旁边的楼梯间。 只有感应灯忽明忽灭地闪烁。 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和牙齿疯狂撞击的“咯咯”声。 整整十八年了! 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他以为早已矇混过关!他小心地生活,甚至躲在这医院的阴暗角落! 绝望的哀嚎撕心裂肺。 他猛地爬起来,踉蹌著冲向值班室的方向,他想报警!不!他要去告诉保安!有变態有疯子盯上他了! 刚衝出两步。 啪嗒。 又是一声极其轻微却让他浑身炸毛的声响。 他僵在原地,头皮发麻,脖子如同生锈的齿轮,一寸寸、艰难无比地扭过去。 就在他刚刚狂奔起步的地方,一张一模一样的墨黑卡片,静静地躺在那里。 位置精准,像是等候多时。 倒计时,依然在跳动,1:57:53 “嗬…嗬嗬…” 林宝国喉咙里发出漏风般的嗬嗬声,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潮湿的地面上。 寒意顺著膝盖疯狂地侵蚀著五臟六腑。他抬起头,布满血丝和惊恐的眼睛里,映著头顶惨白的灯光。 一个更加恐怖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尖叫著攫住了他—— 如果这不是幻觉…如果这不是恶作剧…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那个关於“小丑审判杀人”的直播。 难道是真的?! “救我…谁能救救我…不要…不要杀我…” 林宝国蜷缩在冷沁的地上,双手死死抱著头,指甲在头皮上划出血痕也不自知。 卡片被丟在一边,猩红的数字在潮湿地面安静地流动,像是催命的流沙。 第5章 主播,证据呢? 凉风穿过废弃別墅空洞的窗框,发出呜咽般的尖啸。 林宝国蜷缩在布满灰尘和碎玻璃的二楼角落。 “噠…噠…噠…” 脚步声。 清晰、沉稳的脚步声敲击在空旷的水泥楼梯上的声音,从一楼传来,逐渐逼近。 每一响,都像铁锤,狠狠砸在林宝国早已不堪重负的神经上。 “来了…它来了…那个鬼东西!那个小丑?” 林宝国的瞳孔骤然缩小,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著,牙齿疯狂地撞击著,发出“咯咯咯咯”的脆响。 他想逃,但双腿软得如同煮烂的麵条,不听使唤。 他想喊,但喉咙被粘稠的恐惧死死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嗡。 滨海市乃至整个k省,十万名隨机被选中的网际网路用户,屏幕自动跳转。 强制占据所有画面的直播间亮起—— 標题:【审判执行·沉封十八年的血债】 画面中央,是这栋破败別墅二楼废弃的客厅。 墙壁剥落,月光斜射进来,在地面积水和厚厚的灰尘上投下惨白的光斑。 而在角落那片被黑暗笼罩的地方,林宝国蜷缩的身影被镜头牢牢锁定。 直播弹幕框瞬间被如山洪暴发般的文字流淹没: [我艹?又来?有完没完!] [又是强制直播?小丑主播牛逼啊~] [妈呀又是废弃楼房。这次是谁?角落里那个怂包蛋?] [臥槽臥槽臥槽!上次那个李强直播的观眾+1。主播又营业了?这次玩悬案?] [十八年的悬案??难道是滨海医学院那个案子?真的假的?] [景方都没破案?主播你哪来的证据?] [报景了报景了……主播別动手,留个活口。] [垃圾,强歼鯊人犯。如果是真的,主播替天行道,赶紧弄死他。] 直播间画面微微调整,聚焦在那个在月光与黑暗中挣扎的身影上。 隨即,那个让无数人恐惧、也催生著无数人快意的身影。 如同从黑暗中凝聚的鬼魅,一步步踏入了惨白的月光范围內。 靴子踏在满布碎屑的地面上,发出令人心悸的沙沙声。 小丑面具缓缓转向角落的林宝国,又缓缓转向直播镜头。 “这个人,叫林宝国。” “一个在光明下隱藏了十八年” “双手沾满少女冤魂之血的恶魔。” 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 [林宝国?真的是滨海医学院那个案子?] [02年3月15日?王玲?] [我的天,十八年啊!死者能瞑目吗?] [主播你別红口白牙。证据呢??这可不是闹著玩的!] [景方都没破。你有锤子证据?] [快放证据主播,让我们看看是什么人渣!] 黑袍小丑仿佛听到了观眾疯狂的诉求。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微微抬起一只裹著漆黑手套的手。 直播画面瞬间分割。 右边主画面依旧是瑟瑟发抖、惊恐欲绝的林宝国特写。 小丑面具缓缓转动,声音穿刺所有喧囂: “林宝国” “十八年的安稳觉,是时候醒了。” “你忘了医学院外老槐树下埋著的东西了?” 直播间画面陡然切换。 时间是就在一个小时前,林宝国收到审判通知单,惊惶逃离医院后。 一片荒草丛生的院墙角落。背景是废弃已久的滨海医学院旧址几栋破败建筑的黑影。 林宝国浑身湿透,脸上混杂著泥污和汗渍,神情是极度恐慌、疯狂又带著一丝侥倖的扭曲。 他正跪在一棵槐树下,双手手指被泥土磨得流血,疯狂地刨挖著。 镜头拉近。 泥土里,一个被油布层层包裹的、生满铁锈的方形铁盒轮廓露了出来。 林宝国颤抖著,极其小心地拨开油布一角,確认里面东西完好无损后,脸上瞬间涌现出如释重负和病態的安心。 紧接著,他立刻將油布包好,迅速將泥土回填。仔细抹平痕跡。最后还不忘抓了几把枯枝烂叶盖在上面。 视频结束。 弹幕彻底疯了: [我艹艹艹!实锤了!他自己挖的。] [做贼心虚。没干亏心事跑那去挖鸡毛?还埋东西?] [铁盒里绝对藏著罪证。凶器?被害人物品?] [主播牛逼!实时监控?这他妈怎么拍到的?] [快说具体地点!主播。给我们坐標。大家去挖出来晒晒这畜生。] [报景啊主播!把位置发给景方,滥用私刑算什么本事?] [楼上滚!景察要是有用这案子能悬十八年?主播才是正义。] [滨海医学院旧址。肯定在那儿。有滨海本地人吗?组队去挖。] 画面切回现场。 陈媛此刻套著猩红小丑的涂装,她对著镜头,声音带著嘲弄: “具体坐標?滨海仁心医院,正门出去右转步行五百米,滨海医学院旧址东侧围墙根,第三棵老槐树下,往下挖半米。” 她转回身,面具对准了角落那滩烂泥: “林宝国,铁盒里的『宝贝』,捂了十八年,你捂热乎了吗?” “你!” 林宝国如同被电流劈中,猛地抬起头,眼珠因为恐惧和秘密被揭露而暴突出眼眶。 “你……你怎么……你怎么会知道?不可能!” 这声嘶吼,变相承认了他去过。埋了东西。 弹幕瞬间点燃: [承认了!他承认了!] [艹!就是他没跑了!] [第三棵槐树。兄弟们快衝。] [楼上別去。景方肯定马上动了。別破坏现场。] [主播你既然知道地点为什么不说?耍人?] [主播这是滥用私刑,我们应该让珐率审判他!] [珐率等十八年了。等来个屁。主播干得漂亮。快弄死他!] [支持主播!快弄死这个鯊人犯!!] 同一时刻,滨海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指挥室。 气氛如同绷紧的弦。 巨大的投影幕布上,正是强制接管的直播画面。 十几个景员围坐在周围,王振刚坐在最前面,脸色铁青,眼神锐利得像刀。 旁边坐著同样脸色凝重的赵明。角落里,技术员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画面里林宝国那惊恐万状、主动埋藏铁盒的动作刚出现,指挥室里就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直播地点分析还没出来?信號源呢?” 王振刚对著技术组急切而焦虑地问。 “王队。” 一个年轻技术员急得满头大汗,语气近乎哭腔: “对方ip跳变快得跟心跳一样。我们只能知道直播信號源核心区在滨海市內,但具体区域…范围太大了。” “该死。” 赵明忍不住骂了一句,但眼睛死死盯著屏幕上小丑念出的地址:“仁心医院正门右转五百米…医学院旧址东墙根…第三棵老槐树…” “那个铁盒子。” 王振刚脸色铁青,“十八年前的王玲案物证,这该死的林宝国,苟且偷生了18年……” “王队,有线索了。” 另一个技术员猛地喊道,“画面背景,我对比了那些废弃的建筑轮廓…像不像城西『水云居』停工烂尾別墅群?” “水云居?” 赵明脑子飞快转动,“就在医学院旧址旁边。仁心医院附近那片废弃的工地。距离主播说的铁盒子埋藏点……” “……也就几百米!” 王振刚瞳孔猛地一缩。 他瞬间明白了小丑的意图。铁盒子既是引诱林宝国暴露的饵,也是把景方调过去的引子。 这个小丑,在用林宝国的命设局。把景方当棋子耍。 第6章 较量开始了 王振刚声若惊雷,斩钉截铁。 “直播地点百分之百就是那儿,现在立刻,所有人。” 他抄起桌上的配枪,每一个字都砸在所有人的神经上: “一组立刻去医学院旧址。找到第三棵槐树封锁现场。给我把那个铁盒子挖出来。” “二组特景队,所有能动的人跟我去水云居。” “通讯组。给我不间断呼叫最近的巡逻车,让他们別靠太近。 先外围封锁所有出入口,给我把那个別墅区围成铁桶一只苍蝇都別放出去。” “赵明,通知指挥中心,请求交通管制。立刻清空通往水云居最近路线,所有红灯给我转绿。” 王振刚说完,冲向门口。 赵明紧隨其后,脸上同样带誓死抓住罪犯的决心。 景笛瞬间在市局大楼內外骤然拉响。 尖锐的哨声、杂乱的脚步声、对讲机的嘶鸣声、车辆引擎的怒吼声交织成一片。 一道道闪烁的景灯划破沉重的夜幕,如同出鞘的利箭,撕裂长空。 指挥室的屏幕上,直播画面依旧清晰。小丑正一步步走向角落,靴子踢踏在厚厚灰尘上的“沙沙”声在景笛轰鸣中显得格外刺耳。 惨白的面具上,猩红的嘴角似乎在无声地扩大,嘲弄著正奋力赶来的猎人们。 陈媛缓缓转过身,正对著墙角已经完全崩溃烂泥一样的林宝国。 电子混合音在死寂的废墟中响起,如同最终宣判: “十八年的躲藏,结束了,林宝国。” “王玲在冰冷的池底等你……” “该下去赎罪了。” 话音未落,黑影带著超越常理的速度,猛地动了。朝著角落那片绝望的黑暗扑去。 废弃別墅二楼的腥臭味瀰漫开来。 …… 林宝国在浑浊的污水槽里最后扑腾了一下,气泡破裂。 浑浊的泥浆淹没了他惊恐到极限的眼珠,彻底归於死寂。 黑袍小丑静静站在旁边,污水槽的边缘沾染著挣扎时甩出的污秽。 只有弹幕洪流在无声的屏幕上疯狂刷过: [艹!真死了?活该!死得好!] [为民除害,主播牛逼!悬案真凶伏法!] [玛呀嚇尿了,这直播太硬核了,我不敢看了。] [小丑爸爸!帮我杀个人,价钱好商量,求联繫方式。] [对对对我邻居那傻叉也该死,主播看我!] [滥用私刑的疯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楼上傻x?王法让他逍遥法外十八年?] 冰冷的电子混合音无视了所有纷爭,穿透网络: “莫要作恶…否则,下一个被审判的,就是你。” 直播信號陡然中断,十万屏幕重归死寂。 “结束了…” 陈媛的意识里,那股支撑著她的巨大力量如退潮般瞬间抽离,沉重的疲惫和病体的剧痛汹涌反噬,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消耗1次自由穿梭钥匙(新手)。剩余次数:2】 系统提示音中,她向后一步,退入墙角那片吞噬光线的深浓阴影。 “嗤——”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如同墨滴入水。 再无声息。 两分钟后,刺耳的景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这片郊区死地的寂静。 三四辆景车,歪歪斜斜地停在烂尾大门前。 七八名派出所民景、辅景握著强光手电、甩棍甚至简陋的防爆叉,跳下车,脸上带著紧张和茫然。 “快点包围这几栋,注意安全,对方可能持有致命凶器。” 带队的老民景经验丰富,但声音也有点发颤。 杂乱的脚步声、呵斥声在空旷的別墅区间响起,手电光柱如同无头苍蝇般在破败的建筑间扫射。 指挥车內。 王振刚盯著腕錶,脸色铁青。自从直播信號中断,他的心臟就一直像被无形的手攥紧。 “王队。城西所报告他们已经包围目標区域。暂时未发现目標,也未发现尸体。” 对讲机里传来急促的匯报。 “晚了…” 赵明咬著牙咯咯作响。 三辆闪烁著“刑侦”、“特景”字样的景车如同猛兽般冲入现场。 “拉包围圈,里外三层,所有能藏人的角落,树丛、地下室通风管,给我一寸寸搜!” 王振刚当先推开车门跳下,战术手电的光柱如同冰冷的利剑直射向直播画面中的那栋最中心的別墅。 赵明和全副武装的重案队员、特景紧隨其后,黑色作战服与防弹衣在景灯下泛著冷硬的微光。 “二组左翼。三组右翼。特景攻坚。注意楼梯口。” 训练有素的景员如同幽灵般无声而迅捷地控制了建筑入口,交替掩护突入。 强光手电、枪口的镭射在漆黑布满灰尘的大厅里扫动。 “一楼清空。安全。” “上二楼。” 沉重的靴子踏在裸露的水泥楼梯上,发出令人窒息的声响。几束强光骤然匯聚,定格在二楼那个废弃的角落。 一个身影扭曲地半躺在那里。 上半身倒在一只巨大的、布满污垢的方形石质污水槽外,下半身还泡在浑浊、泛著诡异油光的泥浆水里。 脸色青紫肿胀,双眼因极致的恐惧而圆睁暴突,口鼻附近的泥水上漂浮著细小的泡沫,散发出浓重的腐败腥臭。 是林宝国。 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寂静。 只有特景头盔上热成像仪扫描时发出的细微电流声在死寂中作响。 王振刚蹲下身,用手电仔细照射著尸体脖子上的淤痕和污水槽边缘残留的挣扎蹬踏印记。 “窒息性溺水死亡。”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是被硬按下去淹死的…就在我们衝进来之前这短短几分钟內。” “该死!” 赵明再也忍不住,一脚踢在旁边的烂木板上,碎片飞溅。 他脸色愤怒,对著空旷的破楼大喊:“王八蛋出来啊!有种別玩阴的!正面跟老子干啊!” “別鬼叫了。” 王振刚喝斥,眼神中露出一丝挫败感。 又让小丑处决了凶手,这简直就是在打司法机关的脸……私刑泛滥带来的影响,绝对不是简单的一句替天行道能概括的。 “搜索整个区域。热成像、生命探测仪、景犬,给我把他挖出来。” 王振刚咬紧牙关,声音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坚信:“这么短时间,他一定还在附近。” 景犬的吠叫响起,热成像仪的红外线在黑暗中反覆扫描。 大批景员涌入其他別墅,破门、砸窗声不绝於耳。 这片沉寂多年的废墟,此刻被景灯和喧囂彻底点亮,每个角落都被翻开。 半小时过去。 “报告。01號搜索完毕,无异常。” “02號完毕,无人。” “报告,热成像全区域扫描完成。除已知景力外,无任何其他生命体热能信號。” 一条条冰冷的匯报传来。 王振刚站在二楼林宝国的尸体旁,脸色在景灯闪烁下明灭不定。 他明明看到直播中断,明明包围圈瞬间形成。 人怎么可能蒸发?难道真有什么匪夷所思的逃脱方法?不…他甩甩头,驱散这动摇军心的念头。 “收队。” 王振刚的声音带著一丝疲惫和隱藏的震骇,“把尸体带回去仔细勘验,封锁现场,等沈锋带技术队过来。” 景灯闪烁,照著他沉默的侧脸。 他最后看了一眼污水槽里林宝国恐怖的死状,虽然罪有应得,但杀人就是杀人。 法不容情,小丑也是在犯罪,无论是谁,犯法就是犯法,他们都应该被送上审判席…… 医院病房。 冰冷的消毒水味被浓重的血腥幻觉暂时掩盖。 陈媛软软地瘫在病床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著全身撕碎的痛楚。 冷汗浸透了单薄的病號服,沾在冰冷的皮肤上。 【审判完成:获得审判值:75点。】 冰冷的电子音如同天籟。 【宿主是否全部兑换生命?】 “全部…兑换。” 陈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意识中嘶喊。 【指令確认。75点审判值兑换……开始。】 嗡—— 一股远比第一次审判后更为庞大的暖流猛地自心臟炸开。 久违的、代表著“鲜活”的温热感,在指间和躯干深处蔓延开。 皮肤虽然依旧苍白,但那种濒死的灰败褪去了一丝。 【兑换完毕,新增健康寿命:7.5天。当前剩余总寿命:4周。】 【因一次性转化汲取相对高额罪孽能量,宿主基础生命閾值获得优化提升。】 【健康值基数微量提升:32点提升至 35点】 【提示:普通健康成年个体基线值范围约为85-100点。】 【体力值小幅恢復上限:50点 提升至52点】 【警告:核心病灶侵蚀进程仅被暂时压制。审判所得为『生命力灌注』,非治癒。】 汗水渐渐止住,急促的喘息平復下来。 陈媛抬起手,不再是之前的颤抖虚弱,而是能清晰地感受到一丝力量。 她缓缓捏紧拳头,指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还不够…远远不够…”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如同无数只冷漠的眼睛。 下一次审判的目標,又会在哪里潜藏著? 陈媛闭上眼,无声地勾起嘴角,狩猎,才刚刚开始。 第7章 专案组成立 两天过去。 滨海视局上下瀰漫著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 小丑的销声匿跡並未带来轻鬆,反而让每个人心头都沉甸甸的。 两次公开、雪猩的“审判”直播,像两记狠狠的耳光,抽得整个滨海景界脸上火辣辣的疼。 视局局长楚卫东的办公室。 厚重的窗帘紧闭,將窗外灰濛的天空隔绝在外。烟雾繚绕,楚卫东手中的菸灰缸已经堆满了菸蒂。 “废物!饭桶!!” 他猛地一拍桌子,实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巨响,连带著上面的茶杯都跳了起来。 楚卫东脸色铁青,盯著站在办公桌前,垂手肃立、脸色同样难看的王振刚和赵明。 “两天!整整四十八小时!一个在眼皮底下鯊了两回人的疯子!你们连根毛都没摸到?” 楚卫东的声音如同砂轮在打磨钢铁,嘶哑,“全城布控,天罗地网?封锁区域成了什么?他的屠宰场和游乐场? 全市老百姓的眼睛都在看著,网上那些评论你们看了吗?我们景察是干什么吃的?公信力!公信力在哪?” 王振刚嘴唇抿成一条刚硬的直线,下頜的肌肉绷紧,沉声道: “楚局!目標不是普通人,我们有理由相信是一个组织严密的犯罪团伙。” “组织?” 楚卫东眯起眼,目光如刀。 盯著王振刚递上的、厚厚一叠关於小丑直播、现场勘查、技术分析的报告书。 他沉默了足有一分钟,办公室只剩下他粗重压抑的呼吸声。 终於,他猛地抬头,眼中不再仅仅是怒意,而是被一种更加深沉的决然和危机感取代。 “够了!” 他声音低沉下来,却带著雷霆万钧的分量,“不管他们是什么妖魔鬼怪!这里是滨海!是夏国!轮不到他们来执行『私刑』!” 他抓起桌上的红色內部专线电话:“接省厅方厅长!我要立刻向省厅做紧急匯报!请求最高级別的技术支持!” 仁心医院。 单人病房里难得的安静。 陈媛靠在升起的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双颊有了一抹极淡的、代表著生命力的微红。 她的精神显然好了很多,正小口喝著哥哥陈威递过来的温补鸡汤。 陈威坐在床边,高大英俊,笑容温煦,深邃的眼眸里满是关切。 “慢点喝,还有点烫。” 他小心地搅动著碗里的汤,“医生早上查房也说,你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爸妈在天上看到也会开心的。” 他声音很轻,带著安抚人心的力量。父母车祸早逝,兄妹俩相依为命,陈威几乎是半工半读把妹妹拉扯大,付出了常人难以想像的心雪。 陈媛放下碗,尝试著活动了一下双腿,脸上露出一丝真实的、带著试探和希望的浅笑: “哥,我感觉……真的有力气多了。或许……奇蹟会发生?” 这力量是真实的,来自审判,是雪与罪恶换来的续命汤药,但在哥哥面前,她只能归功於“好转”。 陈威眼睛一亮,喜悦毫不掩饰:“真的?太好了!不管是不是奇蹟,只要你感觉好就好!你只管安心养病!天塌下来有哥顶著!” 他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背,眼神温暖而充满力量。 阳光勾勒著兄妹依偎的剪影,仿佛隔绝了病房外的所有风暴。 此刻的温馨,宛如暴风雨前寧静而脆弱的港湾。 市公安局大会议室。气氛肃鯊凝重。 楚卫东、张建国坐在主位。下方是新搭建起的“幻影追缉组”核心桌台。 王振刚、沈锋坐在一侧,代表著滨海本地的力量和对接。而新加入的面孔,则带著一股更加强大、锐利、甚至略带异质的气息。 楚卫东重重咳嗽一声,声音沉肃: “情况紧急复杂,形势恶劣。这个小丑『审判者』,已经严重危害公共安全,挑战国家司法底线,蔑视法律! 省厅方明远厅长高度重视,亲自点將,组建『幻影追缉组』。 由我作为专案组总负责人。 由公安部专家钟明宇同志担任技术总负责人,王振刚同志为专案组组长。 全面整合资源,务必將这个猖狂之极的幕后团伙,彻底挖出来!” 介绍完毕,王振刚作为一线指挥,立刻起身详细匯报了两次直播案的详细经过、现场勘查技术追踪困境,以及案件引发的巨大社会震动和官方压力。 钟明宇坐在技术主导位,大概四十左右的年纪,穿著熨帖的深灰色西装,目光锐利正快速扫过王振刚提供的技术报告副本。 网络技术专家周若瑄坐在钟明宇旁边,黑衣包裹著她清冷的面容,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 她正专注地看著面前的电脑,屏幕上瀑布般流动著常人无法理解的代码和数据流。 侧写专家林修竹身著米白色羊绒开衫,三十出头的年纪。嘴角带著温和的职业性浅笑,眼神却如同平静湖面下洞察一切的深流。 他面前摊开著详细的案情报告和两次直播的录像截图,修长的手指正缓缓翻动。 专案组特聘侦探江川,最隨意地靠在一张椅子里,二十七八的帅哥,手里把玩著一个精致的金属打火机,发出“叮”的开合声。 曾经是景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不过一年前已经辞职,只是作为侦探顾问。 “无法追踪的ip,包围圈內逃走,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精准掌握悬案核心证据??” 钟明宇眉头第一次深深皱起,手指敲击桌面的频率变得更快。 “我认为,应该是团伙作案…” 他话音未落,一旁的周若瑄突然开口: “目標信號锁定新尝试……” 她的手指敲下最后一个键,抬头,沉静的眸子扫过眾人:“小丑在故意留下痕跡…或者说,在玩。”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不是完全无跡可寻,而是对方在玩猫捉老鼠? 这时,江川啪地一下合上打火机,目光锐利地扫过王振刚和林修竹: “所以我们这位神秘的小丑执行者,不仅能飞天遁地,玩点播鯊人秀,还是个顶级的密码学和信息大师? 这傢伙该不会真把自己当神了吧?或者说……” 他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目光转向林修竹,“林教授,这傢伙…到底图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林修竹身上。 林修竹放下手中的报告,双手优雅地交叠在桌上,温和的表情收敛,眼神变得深邃而极具穿透力: “根据两次直播模式、目標选择社会危害性极高且是景方难侦破的悬案案犯、审判过程以及直播中传递的话语,初步行为侧写如下。” 他的声音清晰而冷静: “代號『小丑』的现场执行者,身高185基本可以確定为男性,幕后策划者为男性的可能性高达90%以上。年龄范围22至45岁。 幕后策划者是个极度偏执的完美主义者。內心可能拥有某种扭曲的、近乎宗教狂热的『绝对正义感』。智商极高,掌控欲极强。” “他要执行其认知中的『正义或净化』,將自身凌驾於法律之上,自詡为秩序和真相的最终仲裁者。 对现有司法体系抱有强烈的轻蔑和不信任感,甚至可能视为执行障碍。” 林修竹微微停顿,加重了语气:“最关键的一点,他对案件的关注仅限於『罪证/符號价值』,对个体生命本身缺乏共情或同理心。” “团队作案?很有可能。 但这幕后策划者或者小丑组织的『核心』,具有偏执、高效和…非人性特徵,需要高度景惕。这不是简单的以暴制暴者,他或他们在试图重塑规则。” 林修竹的结论如同一块沉重的寒冰,压在每个人心头。 楚卫东的脸色极其难看。 “什么规则?他们的规则就是用非法的手段鯊人,公然对抗法律?这不是什么正义,这是狂妄的犯罪!” “哪怕他们处决的是凶手,罪犯,可他们同样是在犯罪,是在破坏规则,这会让天下大乱,最终受害只会是我们所有人!” 他敲了敲桌子,眼中怒火燃烧: “不管他们是人是鬼是神,专案组从此刻起,动用所有可动用资源,科技手段,侦查手段。 给我把他们揪出来。我要在法庭上,看著这群所谓的『判官』被我们的法律审判。” “是!” 眾人肃然应命。 王振刚和沈锋目光凝重,感到肩头的压力前所未有的巨大。 钟明宇眼神专注,开始调试设备。周若瑄的手指再次在键盘上飞舞,开始了新一轮的狩猎。 林修竹则拿起新的资料,江川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 专案组成立会结束,风暴的核心却在医院病房。 陈媛站在窗边,凝望著城市黄昏的车水马龙,苍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按在窗玻璃上。 健康值35点的身体,让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內那股新生的、源自审判的力量在雪管里奔涌。 专案组?想抓住她么? “幻影追缉组……” 她无声地咀嚼著这个名字,嘴角缓缓勾起笑容。 “追吧……专案组的朋友们,我就在这儿。” 窗玻璃上,倒映著她身后病床上摊开的手机上。 一个论坛帖子的標题:【小丑判官!下一个审判何时开始?】 帖子下面,是无数等待“正义”降临的…呼声和诅咒交织的热度。 阴影在她清秀却沉寂的脸上滑过。审判的名单,已在心中悄然滚动。 第8章 直播审判预告 夜色如墨。 滨海市本地一个沉寂多年的小眾论坛,“滨海秘事探”板块深处,一个关於“阳光水岸灭门悬案”的討论帖,突然被顶上了热榜第一。 帖子主题:[有人还记得阳光水岸那场大火吗?一家三口,死得太惨了…] 之前的回覆大多是怀旧、嘆息、猜测凶手身份的零散留言。 直到…… 一个id为“猩红审判者”,头像赫然是直播中那个咧著猩红大嘴的小丑面具的用户,在最新回帖处出现。 內容只有一行猩红加粗的字体: 【预告:下一场直播审判。时间:明晚八点整。审判目標:阳光水岸入室抢劫纵火灭门案真凶。】 “轰”的一下! 帖子瞬间炸开了锅!瀏览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飆升! 沙发:[我艹??猩红审判者!真的假的!头像跟直播里那个一模一样!] 板凳:[前排合影!小丑主播本尊降临!] 地板:[明晚八点?直播审判阳光水岸案的真凶??十五年悬案!主播你別开玩笑!] 1000楼:[真的假的?主播你怎么知道凶手是谁?景方查了十几年都没线索!] 1005楼:[楼上的傻了吗?滨海医学院案怎么破的?主播就是有本事!坐等明晚!] 1030楼:[快告诉我们凶手是谁!让景察提前去抓啊!別他马再直播鯊人了!] 1045楼:[对!主播如果你真有线索!我求你了!举报给景察吧!给沈教授一家一个真正的公道!私刑解决不了问题!](id:医者仁心 ) 1060楼:[楼上傻x滚!景察真有用这案子能悬十五年?我就信主播!鯊鯊鯊!鯊光这些畜生!] 1075楼:[主播爸爸!能不能帮我鯊个人?价钱好商量!企鹅號:xxxxxxx!] 1080楼:[楼上的傻逼闭嘴!主播是正义使者不是鯊人工具!別侮辱他!] 1095楼:[別光喊口號啊!主播你预告了,凶手会跑吧?] 猩红审判者(回復1095楼):[放心,他跑不掉。] 1100楼:[艹!燃起来了!主播牛逼!](后面是无数个[+1]) 论坛管理员收到大量举报和用户@,紧急操作试图封禁这个“猩红审判者”。 然而无论管理员如何点击封禁、刪除帐號、清除缓存,那个id就像焊死在论坛资料库里的幽灵。 技术后台一片混乱,提示“操作无效”,“目標不存在或权限不足”。 “鬼…见鬼了!” 值班的技术小哥脸色惨白。 pmr专案组作战中心,刺耳的电话铃声撕破凌晨的寂静。 “报告!確认了!就是它!” 负责24小时网络舆情监控的景员声音急促,“滨海秘事探论坛,猩红审判者id活跃。 预告明晚八点直播审判阳光水岸灭门案真凶,论坛无法封禁,技术组尝试过追踪id源头,一定是他!” “啪!” 一份列印的论坛热帖截图被重重拍在会议桌中央。楚卫东脸色黑得像锅底,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猖狂!无法无天!他把滨海当什么了!他的私人刑场吗!”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著那条猩红的预告和下面爆炸性的回覆潮。 江川靠在椅背上,隨手拿起那份截图,“真有意思。我们的小丑『判官』,亲自下场预告票房了?看来他对『阳光水岸』这齣压轴大戏势在必得?” “势在必得?” 赵明猛地站起来,指著截图,“江顾问,这不是过家家!这是鯊人预告!他预告要直播鯊人!还说凶手跑不掉!我们景方查了十五年都……” 他的话被王振刚低沉的嗓音打断:“查了十五年,是我们无能!” 王振刚脸色凝重,眼神却带著破釜沉舟的坚毅,“但现在不一样,至少我们知道了小丑的目標范围。他也告诉了我们时间,就在明晚八点前!” 他的目光扫过眾人,“这次,我们绝不能让他再得逞,绝不能再看著那些罪犯,在他的镜头下被处决!” 投影幕布切换,巨大的卷宗封面亮起【7·17阳光水岸入室劫鯊纵火灭门案(悬案-a050717bh)】。 案发时间是2005年7月17日,农历六月初二,一个闷热潮湿的夏夜。 案发地点在滨海市新城区,名为“阳光水岸”的高档小区a区7栋1602室。 医生沈建国和当教师的妻子林雅琴,以及九岁的女儿沈芸一家三口被灭门,凶手行凶后放火烧毁了现场。 法医在尸体上发现多处不符合火灾死因的非贯穿性锐器伤,部分伤口深入骨膜,且在致命起火前造成。沈芸尸体被发现时,双眼眼球被摘除。 住宅內保险箱被暴力开启,內部大量现金、金银首饰、沈建国收藏的价值连城的世界珍稀邮票册,尤其是一枚极其罕见的“夏国蓝军邮”四方连,不翼而飞。 现场勘查发现起火点被精心设置在书房和主臥连接处,使用了延时引燃装置,助燃物为大量泼洒的高纯度乙醇。 火势蔓延极快且有爆炸点,疑似使用了少量自製简易压力装置。 由於大火严重破坏,常规生物痕跡如指纹、毛髮还有足跡被毁灭殆尽。 仅在起火点附近提取到一枚残缺的41码胶底鞋印,以及保险箱內发现一小片极细微的、不属於受害者的深蓝色化纤布料碎片。 林修竹推了推眼镜,沉稳的声音响起,带著洞悉人心的穿透力: “王队说的对。这是挑战,也是…我们的机会,小丑的预告看似狂妄,实则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他確认了他掌握的真凶身份。 这意味著我们拥有一个可以验证的明確目標指向,比大海捞针强万倍,现在,两条线必须爭分夺秒。” 他语速加快:“楚局,请协调最高权限,我们需要调阅当年所有未被火烧毁的备份卷宗。 重新访问当年的邻居、现场第一批消防员、法医。筛查所有可疑人员,尤其是当年排查过但后来失去踪跡或背景不清的。 重点放在能获取高纯度乙醇来源和具有开锁能力、熟悉简易爆破技术的人身上!沈工!” 沈锋立刻接上:“痕检组隨时待命!如果还有封存的微小物证,我们可以用最新痕检光谱和三维扫描技术再试一次!” 林修竹继续:“结合对幼女沈芸残忍摘除眼球的特殊行为……这可能是关键突破口。 筛选档案,寻找在05年前后有类似特殊癖好或心理异常记录的关联人员,哪怕只有一人信息,也可能牵扯出同伙。” 钟明宇已经回到了他布满屏幕的工位:“若瑄,尝试基於预告时间点和论坛入侵特徵,爭取在直播前定位可能的源头区域。 哪怕只有十分钟误差,也是战机!” 周若瑄没有说话,只是指尖在键盘上的敲击速度快到只剩残影。 她的眼神沉静如深潭,死死盯著屏幕上关於“沈芸”眼部伤痕的法医报告截图,没人知道她心底那潭深水之下掀起了怎样的暗流。 “赵明!” 楚卫东厉声下令,“你带人,立刻去查,动用一切资源和手段,把十五年来有可能跟这个案子沾边的疑点、线索、人物,全都挖出来。 不管他小丑是神是鬼,明晚八点之前,我要拿到这份名单上至少一个名字,一个方向!” 他指著林修竹初步圈定的方向咆哮。 “是!” 赵明梗著脖子吼道,抓起景帽就往外冲。 江川站起身,走到周若瑄工位旁,看似隨意地扶著椅背,目光却锐利地扫过她屏幕上的数据流,又状似无意地掠过那份巨大的卷宗封面。 “小丑倒真为我们指明了条路,只是不知道,这路尽头等著我们的,是他的审判台,还是他给我们精心布置的陷阱?” 王振刚走到巨大的滨海市地图前,拿起红色记號笔,在滨海新城区“阳光水岸”小区的位置,重重地画了一个巨大的红圈。 “不管是什么。” 他猛地转身,声音鏗鏘如铁,带著一股决绝: “集结所有力量,阳光水岸卷宗,必须重启,明晚八点之前,凶手线索必须浮出水面。” “这是我们与小丑的正面交锋,一场关於时间、情报、和对正义最终解释权的爭夺战。” “要么,我们抓住真凶!” “要么……” 他的目光扫过楚卫东、林修竹、技术组,最后落在屏幕上那个id上,带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们就眼睁睁看著他…再次踩碎法率的尊严,在无数人的注视下……完成一场所谓的『审判』。” 会议室的空气仿佛被抽乾了氧气。距离明晚八点,只剩不到二十二个小时。 风暴的中心,是沉睡了十五年的亡魂和一个隱藏在黑暗中、意图掌控死亡时间的“判官”。 第9章 时间紧迫,快点行动 深夜的病房,只有手机屏幕的光。 指尖划过论坛热帖中爆炸式的回覆:洪流——惊讶、质疑、狂热的膜拜、苦心的劝诫,人间百態尽在小丑的预告帖下涌动。 “呵…” “我已经给了专案组的朋友们足够的时间。” “希望你们也能发现?” 一声低低的嗤笑从陈媛苍白的唇间溢出。 她的目光落在一个並不起眼的id回復上时,系统冰冷的提示几乎同步在她意识中炸响: 【关键標记。用户:@工地老胡(论坛活跃度中低)】 【用户ip及网络行为路径锁定生物信息特徵:朱志强】 “朱志强…” “在自己的案子里上躥下跳…是害怕被遗忘?还是害怕被找到呢?” 她点进工地老胡的发言歷史,內容大多是些零星粗糙的,涉及工地日常、抱怨工钱的话。 唯独在一个匿名用户揣测凶手可能早已出国或死掉的帖子下,他情绪激动地反驳: 工地老胡:[放屁!凶手肯定还在国內躲著!说不定就在哪个工地搬砖?灯下黑懂不懂?条子都是饭桶。] 陈媛嘴角的冷笑更深了,这是丧心病狂?不,这更像是恐惧引发的虚张声势。 【『7·17』阳光水岸案简报 - 核心目標更新:】 目標a:朱志刚43岁,首犯,罪恶值:87点。 目前位置:寧远市南郊宏达物流园工人宿舍区3栋207。 目標b:朱志强42岁,从犯,罪恶值:79点。 目前位置,寧远市南郊公路上,正在移动。 两人为贪婪驱动下的临时起意抢劫,因遭遇反抗失控升级为有意识的灭门屠杀。手段血腥残忍,並预谋性纵火破坏痕跡,罄竹难书,十恶不赦。 “系统,盯著那个朱志强。看他下一步去哪。”陈媛在意识中下令。 【指令確认。目標:朱志强移动行为实时监控中……】 寧远市南郊。 空气里瀰漫著劣质菸草和霉变的酸臭。 朱志强浑身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湿的衣服贴在身上,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死死攥著一部屏幕碎了的旧手机,上面正是那个小丑头像发布的预告帖。 坐在他对面的是朱志刚,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看著眼前惊慌失措的堂弟。 “谁…谁让你来的?” 朱志刚的声音沙哑低沉,带著强烈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死生不相见。各自活命!你踏马现在跑来是嫌命长吗?想把我拖下水?” “哥…哥…我也不想啊。。” 朱志强声音带著哭腔,把手机懟到朱志刚眼前,指尖都在颤抖,“你…你看这个,那小丑,那个魔鬼……他…他预告了,审判阳光水岸案的真凶。” 看到那个预告,朱志刚瞳孔猛地一缩。一丝深藏的惊恐终於爬上了他故作镇定的脸。 “完了…全完了…” 朱志强颓然瘫坐在吱嘎作响的破沙发上,抱著头,眼神涣散,沉浸在巨大的恐惧里。 “当时…当时他淹死林宝国那个畜生的时候…我…我也在直播间…亲眼看到的。 像个鬼一样…林宝国跑那么远,躲进烂尾楼,还是被他活活按进臭水里淹死了。我、我当时就怕…下一个会不会…会不会轮到我们…” 出租屋里一片死寂。绝望和寒意顺著两人的脊椎往上爬。 突然。 噗。噗。 两下极其轻微的、如同纸张落地的声音。 两张名片大小的、墨黑如渊的卡片,毫无徵兆地、突兀地出现在两人面前的破旧茶几上。 一张在朱志强手边。 一张在朱志刚眼前。 墨黑的底色上,刺目的猩红字跡如同浸透了鲜雪的刻痕: 审判通知 罪人:朱志刚 / 朱志强 罪行:入室劫掠,屠杀灭门,纵火焚尸,剜眼留念 执行时间:倒计时两小时 “啊——” 朱志强如同被烙铁烫到,发出一声悽厉到破音的惨叫。 整个人像触电般从沙发上弹起,疯狂地后退,撞翻了墙角的塑料垃圾桶。 朱志刚虽然没叫出声,但在看到“剜眼留念”四个字的瞬间,他脸色瞬间惨白。 那个被他深埋了十五年、最深的秘密和最扭曲的罪孽,就这样被赤裸裸地钉了出来? 两人眼神惊恐,死死盯著那两张如同来自地狱的卡片。 时间,开始向著死亡的终点,无情地流动。 滨海市局专案组作战中心早已如同沸腾的战爭指挥所。 技术人员正在焦头烂额地追踪那个被“猩红审判者”预告帖引爆的论坛用户数据洪流。 江川站在巨大的屏幕前,眉头紧锁,目光死死盯著屏幕上那个预告帖。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裤缝,大脑高速运转,过滤著每一句看似疯狂的回覆。 “放心,他跑不掉。” 这句话如同鬼魅的魔咒,在他反覆琢磨的分析中迴响。 “it is he?单数?” 江川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扫向周若瑄和林修竹,“不,不是他……小丑说的是『放心,他跑不掉』。但目標描述是『真凶』,案子我们推断至少两人,他一直用单数『他』。”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穿透迷雾的锐利: “这不是口误。小丑不是在回復所有人。他在回復某个特定的『他』,那个看到预告帖必然会惊慌失措的『他』。 躲藏的真凶之一很可能就混在这个帖子里看著我们,看著他的催命符。” 如同一道惊雷劈开混沌。 整个作战室瞬间死寂,旋即炸开。 “对,锁定所有留言用户。” 林修竹瞬间反应,镜片后的眼神爆出精光,“特別是匿名或看似关联不强的id,交叉ip快。” “技术组。” 王振刚忍不住大声喊道,“优先级变更,给我筛,把所有在那个『放心』回復之后的发言用户给我掘地三尺,挖。” 巨大的计算资源瞬间倾斜。屏幕上数据流的瀑布更加汹涌。 周若瑄手指如同幻影般在虚擬键盘上舞动。 屏幕右侧一个悬浮窗口正在疯狂解析寧远监控数据,左侧则高速筛选著论坛用户的身份信息海洋。 五分钟后。 “关键锁定。@工地老胡(活跃度中低),id註册信息虚假,登录设备指纹及行为特徵分析:高度异常匿名用户。” “歷史发言內容,放屁,凶手肯定还在国內躲著,说不定就在哪个工地搬砖。灯下黑懂不懂?条子都是饭桶。” “该id过去72小时所有有效登录地址及基站轨跡,在滨海市区域。” “目標关联信息初步匹配,手机型號老旧,基站坐標与『老朱五金水暖』店高度重叠。高度疑似……朱志强使用该帐號。” 王振刚感觉自己快要炸开的血管瞬间冷却了一半,继而涌上狂喜和更浓的寒意。 小丑组织早就知道了?我们居然要靠他们才能找到? “就是这个id,朱志强,他在滨海市,他用的就是这个號在滨海发的言。他肯定还在滨河县老家附近。” “不对。” 赵明瞬间反应过来,“他现在怎么在寧远?寧远那个信號…” “金蝉脱壳。” 江川的声音斩钉截铁,带著对人心精確的把握。 “朱志强慌了。他看到了预告帖,更看到了小丑那句对著他说的『放心,他跑不掉』。 他怕极了,不敢留在滨海。所以用这个帐號在滨海发言迷惑,製造他还在滨海的假象。同时他本人早就跑去了寧远市找朱志刚。” “双管齐下。” 王振刚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赵明。” “在” “你带队立刻去滨河县『老朱五金水暖』,不管朱志强在不在滨海,必须给我拿下,我授权使用最高强制力。 但要活的,我们要,必须要让这两畜牲站在法庭上,接受法律的审判!” 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间:一小时零二分钟。 “是”,赵明抓起枪套,旋风般衝出会议室。 “李队。” 王振刚立刻接通另一路通讯,“寧远市目標地址更新,朱志强去找的人大概率是朱志刚在寧远的窝点,请求寧远警方立刻行动进行突袭。 要快,同时扩大布控范围,防止他察觉转移,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明白!寧远特警已就位。立刻行动!”对讲机里传来寧远指挥员的声音。 屏幕上,两组代表不同区域的监控画面被显著放大: 一组:滨海市滨河县建材市场,“老朱五金水暖”店外几处道路监控视角。一辆滨海市刑侦牌照的黑色越野车正在高速接近,赵明的行动已开始了。 另一组:寧远市南郊宏达物流园,出租房外围。数辆没有任何標识但行驶路线默契的麵包车,正以不引人注目的方式悄然向3栋合围。 距离小丑预告的审判时刻,只剩最后三十一分钟。 两条追捕线,像两把脱弦的利箭,朝著各自的目標地狂飆突进。 第10章 困兽陷阱 十分钟后。 寧远市南郊。 两张卡片静静地躺在破旧茶几上。 猩红的倒计时在房间的死寂中疯狂跳动:倒计时21分钟。 朱志强瘫在墙角,眼神涣散,鼻涕眼泪糊了满脸,身体筛糠一样抖动著,嘴里无意识地念叨著: “完了…完了…” 朱志刚则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双眼雪红,死死盯著那串数字,额角的青筋暴起。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痉挛著。 突然,他猛地扑到墙边,掀开堆在角落的几个破纸箱和一堆废电线,露出了一个被油漆桶巧妙遮掩住的,半米见方的通风管道检修口。 “快!跟我来。” 朱志刚的声音嘶哑急促,带著绝望中的一丝疯狂,“这楼后墙是废的,隔壁就是老厂库。这管子通后面排水沟,我以前踩过点,快钻!” 朱志刚和朱志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冰冷滑腻的污水中跋涉,每一步都溅起恶臭的水。 他手持一只破旧强光手电,光柱在黑暗中疯狂摇晃,试图照亮前路,却只映出坑洼壁面和悬浮的垃圾,如同地狱的甬道。 “哥…哥…出口快到了吧?” 朱志强几乎是在哭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倒计时在小丑直播间和审判通知单上的跳动如同敲骨吸髓的鼓点。 “快了!再拐个弯…” 朱志刚咬著牙,声音嘶哑。他心里同样没底,这条当年偶然发现的“后路”十多年没走过,早已物是人非。 就在他手电光柱掠过前方一个拐角,刚要照向远处隱约的灰白天光时—— 嗡。手电的光柱照射之处,毫无徵兆地亮起了一片刺眼的光芒。 强制直播信號!k省隨机十五万观眾的屏幕瞬间被这个诡异恐怖的场景吞没。 弹幕洪流剎那间爆发: [臥槽槽槽槽!!!开始了!提前了?] [小丑主播牛逼!这什么鬼地方?废弃工厂?] [天啊太阴森了!这俩就是凶手?看那怂样!] [小丑判官万岁!鯊了他们!] [求地址!我要看现场!] [滥用私刑的罪犯!停下!] 15万块屏幕前,倒计时被瞬间定格在八分零五秒。 寧远市南郊。 破旧出租屋的灯光在黑暗的厂房区如同微弱的萤火。 数辆黑色麵包车如同匍匐的猎豹,引擎压抑在最低转速,悄无声息地撕开废弃厂房间杂乱的荒草路径,直扑工人宿舍区3栋。 红外瞄准镜的红点已经在各个出入口窗口一闪而过。 领头的指挥车猛地剎车,车门同时推开!全副武装的寧远特景如同幽灵般倾泻而出。“207!三秒后破门!注意人质安……”指挥员急促的命令被猛地打断。 一名衝进单元的景员脸色剧变地报告:“队长!207后墙通风管道检修口铁柵被强行破坏,內部有新鲜踩踏痕跡,他们跑了。” “马的!” 指挥员一拳砸在车门上,怒目圆睁,“搜!给我把这栋楼和周边废弃厂房所有管道口、下水道口都给我堵死!联繫市政管网!查这附近的排水沟出口!他们跑不远!快。” 嗒…嗒…嗒… 小丑高大的身影赫然出现。 那把流淌著幽蓝寒光的匕首,不知何时已握在那只包裹著漆黑手套的右手中。 陈媛停在距离两人不过五米的地方,靴子踩在半淹没在水中的碎石上,污水漫过脚踝。 “朱志刚,朱志强!” “亡者的眼睛,在淤泥里看著你们。” 朱志强已经嚇瘫在地上,浑身抽搐,只剩下无意识的呜咽。 朱志刚双腿打颤,但骨子里的凶戾和绝望让他发出困兽般的嘶吼:“你…你踏马到底是谁?放我们走!我给你钱!很多钱。” 小丑面具缓缓转向直播镜头,无视了朱志刚。 “十五年前,在阳光水岸七栋十六层,沈建国、林雅琴和他们九岁的女儿沈芸。” 直播间画面瞬间分割。 右侧主画面是污水沟里两张因恐惧扭曲到变形的脸。 左侧副画面,赫然出现了两张高度还原,带著凶狠神情的画像,朱志刚与朱志强。 紧接著,副画面飞速闪过数张资料扫描截图,短暂停留: 【志高维修队物业登记清单】特写了朱志刚、朱志强名字。 【当年景方排查报告节选】標註了两人提供不在场证明后被排除调查段落。 【法医尸检报告沈芸摘录】:明確记录其“双目被锐器挖除离体,创面位於生前…”字样。 “朱志刚,你见財起意,主导行凶。实施对沈建国、林雅琴的致命袭击。 主谋策划纵火焚尸,於受害者沈芸生前,对其施以极端残忍手段,暴力剜取其双眼作为『战利品』带走。” “朱志强,你协助技术开锁入侵,在施暴现场协助压制受害人林雅琴反抗。参与劫掠財物。辅助布置助燃剂及引燃装置。” 画面一转,给朱志刚一个大特写!他的裤兜位置被红光圈出。 直播镜头仿佛能透视般对准了他裤兜里一个小瓶子的轮廓。 “你左边裤兜里的东西…是什么?自己拿出来……对著镜头。” 朱志刚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鬼!身体僵硬,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著。 他裤兜里確实揣著一样东西,一个包在防水袋里的树脂密封玻璃瓶!那是他十五年梦魘的源泉。 是他永远无法摆脱的罪证!是他夜深人静时会拿出来对著光看、病態地寻求“征服”与“掌控”感。 “不是我!不是我!!” 朱志刚神经质地猛地掏出裤兜里那个小小的树脂密封玻璃瓶,看也不看就歇斯底里地朝前方狠命扔了过去。 同时身体失控地后退,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是邮票,是那张该死的邮票值钱!沈建国他死了活该,那贱丫头她看见了,她看见了!!她才活该,眼珠子…眼珠子…给你!都给你啊!” 那只小小的玻璃瓶划出一道黯淡的弧线: 瓶子里,一颗早已萎缩乾瘪、顏色晦暗浑浊的球状物,在浑浊污水的浸泡下和惨白屏幕光芒的照射中,隱约可辨。 “呃啊——!!!” 朱志强看到这一幕,彻底崩溃了,他双手疯狂地抓挠著地面和自己的身体,发出撕心裂肺、几乎衝破喉咙极限的尖利嚎叫: “是他!是朱志刚!!是他看中了邮票,是他先捅死了沈建国,是他害怕林雅琴认出他吼出来才把她也捅了,是他发现那小丫头看见了 他…他怕她报景也鯊了她。 他还…他还挖了她的眼珠子,说是……说是留个纪念!火也是他叫我放的!他说要把雪烧乾净啊! 不关我的事,都是他逼我的!!” 死寂。 只有朱志强那癲狂、失控、充满无尽恐惧的供述声在排水沟和十五万人的设备里疯狂迴荡。 弹幕在短暂的窒息后,彻底爆炸: [呕——!!!!眼…眼球?] [天鯊的畜生!!!!] [他自己承认了!朱志强亲口供词!!!] [真的是他们!!!] [沈芸……才九岁啊!!!!挖眼珠子??恶魔!!] [鯊了他!主播千刀万剐了他!] [操踏马的!畜生!!!] [主播替天行道!鯊!!!] 排水沟內。直播画面冷酷地將镜头锁定了朱志刚那因巨大罪恶暴露而彻底崩溃扭曲的脸,和他下意识死死捂住裤兜的手。 那小丑面具下的身影,仿佛终於露出了残酷的微笑。 “眼珠…喜欢吗?” “它,会看著你下地狱。” …… 滨海市局pmr专案组作战中心。 巨大的屏幕上正强制播放著那幽暗恶臭的排水沟地狱之景。 刺眼的悬浮屏幕光芒照亮著污水里两张扭曲到崩溃的脸。 死寂。 当直播中冰冷的男女混音揭露出“裤兜里的眼球”和发出“喜欢吗?”的詰问时—— “呕……”通讯台后座一个年轻的女技术员终於忍不住,捂著嘴踉蹌衝出了指挥室。 沈锋看著屏幕上法医报告“挖除离体”的特写字样,猛地闭上眼睛,脸皮绷紧如岩石,指关节捏得椅子扶手“嘎吱”作响。 钟明宇盯著屏幕上那颗在污水中沉浮的、浑浊不堪的“眼球”。 又看看直播画面里朱志刚歇斯底里的辩解和朱志强彻底崩溃的哀嚎,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冰冷和巨大挫败感。 “我们被耍了,他们把审判过程都设计好了。 怎么逼出证据,怎么让他自毁,怎么给我们看,全安排好了。” 第11章 早就烂透了 林修竹双手紧握,指关节发白。 “高明的心理战术。他不需要操控脑子,只需要操控环境,选择废弃排水沟这种天然绝望之地。 预告形成高压,曝光照片瓦解心理防线,再用『物证特写』精准点爆朱志刚最恐惧的秘密。 诱导他本能销毁最终导致朱志强精神彻底崩溃,在恐惧驱使下本能地『供述』。” 周若瑄放在键盘上的左手微微一顿。 屏幕上那个乾瘪的眼球让她胸腹深处涌起一阵剧烈的不適和几乎压制不住的戾气。 但她的声音却依旧冰泉般清晰,仿佛刚才瞬间的震动只是错觉: “寧远信號最终位置锁定,两人仍在现场,寧远小组预计90秒后抵达信號点。” 江川脸上沉寂下来,眼睛凝视著画面里宛如最终导演在谢幕前检阅自己杰作的黑袍身影。 “精彩。真是精彩绝伦的人性毁灭秀。 从预告钓鱼开始,每一步都在告诉我们,『看,你们费尽心思的追踪围捕,最后得到的只是我们设计好的一部分』。 他不是在审判罪恶,他在玩一场充满恶意优越感的解谜游戏。” 他的目光扫过面沉如水的同僚,一字一句: “现在,游戏才真正开场。我们,该去找那个下棋的人了。” 屏幕上,小丑面具缓缓转动,似乎瞥向了那个被朱志刚扔出来,在污水中沉浮的玻璃瓶。 系统的电子音仿佛穿透时空的嘲弄低语,最后一次在所有直播间和指挥室响起: “眼珠喜欢吗?” “它,会看著你的结局。” 话音落下的剎那。 幽蓝的寒光在眾人骤然收缩的瞳孔中,以极快的速度,精准无比地刺向目標。 寧远市废弃排水沟底的猩红尚未在视网膜上完全褪去。 匕首抽出胸膛带起的血雾,朱志强彻底瘫软的抽搐,小丑最后那句迴荡在死寂中的冷酷景告…… 滨海市局pmr指挥中心,死寂无声。 寧远组长面罩下传来咬牙切齿的匯报: “……目標均已死亡。一人被利器穿心,另一人被严重破坏眼睛后刺穿心臟。 行凶者踪跡全无,现场未遗留任何可提取生物证据。重复,未发现任何有效线索。” “废物!” 楚卫东的怒吼如同火山爆发,重重一拳砸在指挥台上,震得文件跳起。巨大的无力感几乎將他吞噬。 王振刚死死盯著空荡荡的屏幕,手指深陷掌心。 那些畜牲应该接受法率的审判,而不是死在小丑组织的手里。私刑正义就是在和程序正义作对。 一次,两次,三次,每一次都被对方玩弄於股掌,每一次都是旁观者。 城市的灯光在窗外无声流淌,属於小丑的夜宴落幕,留给景方的,只有一地狼藉的阴影。 仁心医院。单人病房。 刺鼻的消毒水味被鼻腔深处一丝若没若有若无,难以言喻的腥甜气息驱散。 陈媛半靠在升起的床头,胸口微微起伏,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紧贴皮肤。 眼前的数据面板冰冷地跳动: 【罪恶值结算:朱志刚86点 + 朱志强79点,共计166点】 【累计审判值:301点】 【直播审判系统等级提升:lv.1 → lv.2】 【解锁:】 审判天眼扫描半径扩大至两公里。 自由穿梭兑换开启,单次往返消耗:30点审判值。 基础属性微量强化服务开启,10点审判值 = 1点健康值。 宿主当前状態: 健康值提升至40点 (生命力抵抗增强,病痛侵蚀速度微量减缓) 体力提升至58点(可维持一般短途行走) 审判值剩余:166点待分配。 陈媛没有丝毫犹豫,意念如铁: “全部兑换健康寿命!16.6天。” 【基础微量强化生效,健康值受病体拖累未能明显提升,但代谢活力微弱增强。体力消耗上限与自然恢復速度微量提升。】 “呃……” 陈媛牙关紧咬,喉咙深处发出压抑的闷哼,额头瞬间布满细密冰凉的冷汗。 这痛楚远超之前,如同整个人被从里到外重塑撕裂。 紧接著,一股沛然的、带著炽烈生机的力量如同岩浆般奔涌全身。 滯塞的肺部猛地舒张开来,指尖的冰冷被温热取代,指节稳定,手臂抬起不再颤抖。 一种源於身体本身而非系统临时赋予的力量感,从深层的筋肉骨骼中生发出来。 【兑换完成!新增健康寿命。当前累计剩余健康寿命:约44.6天】 陈媛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她掀开被子,双脚稳稳地踩在冰冷的地砖上。 一步。 沉稳有力。 两步。 无需扶墙。 六周多的生命在望。 窗外的霓虹在她眼底不再是漠然的风景,而是一幅猎场的地图。靠“天眼”在医院周边两公里內撞大运? 效率太低了。 “系统。”她嘴角勾起微笑,眼神锐利如鹰,“我需要效率更高的猎场。” …… 小丑的直播信號消失在寧远南郊排水沟那片污浊中已有几日。 但那股压迫感如同瀰漫的毒气,依旧沉重地压在pmr专案组每个人的肩头。 朱志刚两兄弟被宣告当场处决,尸体连同那个盛放著沈芸乾瘪眼珠的玻璃瓶被带回滨海检验。 瓶內物质dna与沈芸生前採集的血液样本残留痕跡吻合度高达99.9%。 铁证砸在眼前,带来的是更深沉的无力感和被操控的耻辱。 技术中心的冷光灯下空气沉闷。 冰冷的风扇嗡鸣中,骤然响起刺耳的违规访问蜂鸣。 巨大的中央屏幕上,十几块血色边框標红的未破命案卷宗摘要如同墓碑般强制弹出。 “草。” 王振刚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拳头狠狠砸在合金机柜上发出巨大闷响。 “无法无天!无法无天!太放肆了!” 他指著屏幕上那几行猩红的案件標籤,脸色难看到极点: “他把我们景察局当什么了?后园?档案室?想查谁就查谁?想审谁就审谁?还弄个踏马的『悬案菜单』? 排队等著他开刀?这踏马是犯罪!是最恶毒的犯罪!是对法率的悍然挑衅!!踩在我们所有人的脸上拉屎。” 他转向楚卫东,眼中隱隱燃烧著耻辱的火焰: “楚局!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正义!这是恐怖袭击,是对整个司法体系的宣战,必须立刻最高级別通缉,格杀勿论。” 楚卫东脸色阴沉,声音如同滚过砂砾: “格杀?那是最后一步。我们现在是被摆在火上烤,全国乃至世界的眼睛都在盯著。 但这人,或者说这股势力必须按死,用最重的刑公开审判。 要所有人都看看,挑战法率底线践踏公权力,下场是什么? 这直播审判…是彻底疯狂的癌细胞。 不割掉,整个社会的根基就烂透了。” “哈。” 一声带著刺骨冰冷笑意的嗤声响起。 江川斜倚在数据终端旁,他嘴角掛著讥讽,直视著屏幕上那列“悬案优先执行目录”: “癌细胞?楚局,王队,恕我直言…这脓包,可不是癌细胞自己长出来的。” 他朝前踱了两步,停在主屏幕下方,手指虚点向那一个个鲜红刺目的悬案名称: “看看这些吧,02年的医学院沉尸,05年的阳光水岸挖眼灭门…十几二十年的悬案,公信力早踏马在老百姓心里凉透了。” 他的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王振刚和楚卫东,带著某种不加掩饰的嘲弄: “现在蹦出个手段狠毒,技术诡异的怪物,拿著这些你们几十年理不出头绪的案卷出来,说要审判了,要代劳了。 底下有多少人在叫好?论坛有多疯你们是真不看还是装看不见?他们在喊『干得漂亮』!『景察是废物』!甚至…” 他的声音陡然压低,清晰地砸在每一个人心头: “『请主播帮我杀xxx!』 你们那套程序正义法率公信力的牌坊,在那些家破人亡等不到真相的遗属眼里。 在踏马那些被悬案阴影像鬼缠了半辈子的普通人心里,早就塌得连渣都不剩了。 这小丑组织,就是踩著你们摇摇欲坠的牌坊废墟衝出来的!你们不承认?它就是客观存在的肿瘤诱因。” 第12章 倒计时20分钟 江川顿了顿,看向那屏幕上的悬案卷宗標题,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明的情绪。 “至於鯊人?呵,王队说得对,那是犯罪!该抓!该死!但这颗毒蘑菇能长这么大,甚至快成了某些人心里的神菇… 这块土里没肥料可不行,现在不是光顾著拍死蘑菇的时候!得想想这烂泥塘,怎么清,清完了还要消毒。” 他啪地合上打火机,目光如电:“否则?今天摁死一个小丑,明天还会长出阎王!根源不在『他』,而在於『为什么是他』。” 他的发言立场微妙,不赞成私刑,却直指制度痛点,戳破了高压下大家不愿明说的脓疮。 “平衡…秩序…不能以暴易暴…” 一直沉默观察的林修竹此刻缓缓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镇定,眼神却沉重如铅,如同洞悉一切黑暗的老僧。 “江顾问的话…有其极端性,但道出了当下困境的核心之一。” 他的手指划过屏幕上那个冰冷的“悬案筛选队列”逻辑框: “这个小丑组织利用长期悬而未决的社会痛点,提供高效、具备强烈感官刺激的『解决』方案,收割公眾扭曲的崇拜与现实无助感转化而来的流量支持。” “挑战国家司法垄断权,重塑社会『公正』认知规则! 试图建立一套以自身规则为准绳、效率优先、信息公开的『平行司法体系』。 公眾的负面情绪就是他们的土壤和养料!放任下去…其破坏力远大於十个连环鯊手。” 他微微停顿,看向屏幕角落那个代表著技术核心堡垒的图標,眼神忧虑而深邃: “至於技术…钟博士更有发言权。” 钟明宇抬手狠狠摘下金丝眼镜,揉著酸胀的鼻樑。刚才那瞬间突破皮秒级日誌时间戳的操作模式,依旧在他脑中激盪。 他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被技术碾压后的焦躁: “林教授说的趋势是致命的!这组织技术优势太强!信息获取能力恐怖到可以直接洞穿我们最深的档案库!行动力诡譎高效。 一旦他们真的把『悬案审判』这种模式规模化、流程化运作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不是爭论私刑是否合理的时候,是生存之爭! 我们必须在他们的规则成型前找到那个核心源头,揪出那个『下棋的人』,然后…彻底毁掉那个『棋盘』。” 整个作战中心死寂得只剩机器的嗡鸣和粗重的呼吸。所有目光,有意无意,都匯聚到了唯一还在沉默操控著主控屏的身影上。 周若萱背对著所有人,肩膀线条挺直,如同冰冷的雕塑。 那份冰冷的“悬案筛选队列”在屏幕上某个角落兀自存在,永陵路幸福园恶性持械抢劫灭门案的標籤清晰可见。 没有人能看到她此刻的表情。 她的左手在虚擬键盘悬停区上方几毫米处稳定不动,指腹边缘却在微微发白。 呼吸的频率…… 在某个极其短暂的瞬间,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存在感,仿佛整个世界被抽空了空气。 滴答。 键盘上一个指示灯的闪烁恰好映亮了她操控屏幕一角那片极其微小的屏幕保护膜倒影。 在那个倒影深处—— 她的瞳孔……在永陵路三个字上如同冰面碎裂般……骤然收缩成了绝对冰冷的针尖。 当那个代表著无尽噩梦的地址再次以如此冰冷、公开、被“评估”的方式被重新激活,並以“优先执行”的姿態出现在那个魔鬼的清单上时。 支撑著她走到今天的所有冰冷、坚硬、用於封存那段雪火与绝望的基石,在核心的深渊处,无声地出现了一道贯穿性的裂痕。 冰冷的火焰沿著裂缝向內燎原。 名为“復仇”的种子,开始在属於“法律追凶”的钢铁壁垒之中,破开了第一道缝隙。 对那个小丑审判者,她此刻唯一的念头,前所未有地清晰与扭曲: 绝对、在他毁灭我之前找到他,然后……用代码,或者用雪鯊了他。 …… 审判值化作的生命力在陈媛雪管里沉稳流淌。 清晨,陈媛第一次拒绝了护工的搀扶,独自站在了仁心医院走廊尽头的窗边。 晨曦的金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她苍白的脸上勾勒出清冷的轮廓。 指尖拂过冰凉的玻璃,窗外是车水马龙的城市甦醒景象。她深吸了一口混杂著消毒水味的空气。 指尖划过手机屏幕,审判天眼无声启动。冰蓝网格覆盖城市图景,视野沿著无形的射线迅速扩展——1公里…1.5公里…临界2公里。 驀地。 一个如同深渊雪泉般喷涌的猩红数字骤然灼入她的意识!数值是高得令人战慄的【92】 位置锁定:滨海市东郊,临近省界的城乡结合部——“前进村”小商品批发市场入口附近。 【目標锁定!坐標定位:滨海市东新区前进村小商品市场7號仓储区南侧道路。】 张建军,45岁,为陇西省连环残肢鯊人案主犯。 近8个月活跃於陇西、寧安两省交界地带。 受害者为3名年轻女性。每次行凶后,必定使用自製锯齿工具,对受害者实施活体肢体切割,切割过程野蛮痛苦,雪腥残忍,豪无人性。 系统锁定该目標在14小时前於邻省青州下属长岭县国道段袭击並鯊害第4名受害者,並完成切割、剥皮、標识行为。 “连环屠夫…残肢…剥皮…” 陈媛嘴角扯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不是陈年悬案,是正在冒烟的新雪!跨省的屠刀已经悬在滨海边缘。 “传送確认!猩红小丑涂装载入,投放范围……目標活跃路段多省交界,直播覆盖:全国隨机五十万名观眾。” 冰冷的指令在她意识中下达。 滨海市恭氨局,pmr专案组指挥中心。 “楚局!王队!紧急通报。” 周若瑄清冷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急促!手指在巨大主控屏上快如幻影。 “陇西、寧安跨省连环鯊人案主犯——张建军!车牌青d·a3787,確认正在向我市东新区前进村方向高速移动。 陇西景方通报称,他14小时前在长岭县国道完成最新一起袭击,受害者是21岁女大学生刘某。车辆沿滨海东外环方向消失。” “什么?张建军?” 王振刚腾地站起来,眼中雪丝密布。 “那个切腿剥皮的疯子?” “不好!!快,小丑很可能已经盯上了张建军,我们必需立刻行动。” ……… 腥臭、杂乱。 此刻。 张建军將那辆沾满泥泞与未知雪跡的青d·a3787麵包车,歪歪斜斜地停在前进村批发市场最深处、7號仓储区后墙的阴影里。 狭窄的通道堆满了废弃的纸箱和锈蚀的油桶,气味如同腐烂的鱼塘。 这是他精心挑选的地方。三面封死,只有一个出口通向市场內部主干道,人声嘈杂足以掩盖任何动静。 只要再熬过这混乱的一个多小时,等天黑,他就能换身衣服,从容融入这座城市的人流海洋,如同水溶入油,彻底消失。 他重重甩上车门,靠在冰冷的铁皮车厢上,从脏污的夹克內袋里掏出一盒压瘪的劣质香菸。 叼出一根点燃,辛辣的烟雾呛得他眯起布满雪丝的凶悍眼睛。 他需要点东西压一压身体里那股在连续作案后愈发灼热滚烫的鯊戮兴奋感。 昨晚在长岭县国道边,那个女大学生惊恐的眼神、雪白小腿上流淌的温热、锯齿刀片在骨头上刮擦的震动感、还有最后画下那个扭曲图腾符號时的狂喜…… 这些画面如同烈酒,在他雪管里熊熊燃烧,带来的是暴戾的满足和一种近乎高潮般的战慄空虚。他需要更多。 就在他深吸一口烟,眼神下意识扫向这条死胡同唯一出口处走来走去的那些臃肿市场摊贩时—— 噗。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羽毛落地的声响。 一个质感异常、通体墨黑的名片大小卡片,毫无徵兆地、笔直地插在了他眼前生锈油桶盖顶部的凹槽里。 张建军叼著的烟猛地一抖,菸灰簌簌落下。 他瞳孔骤然收缩,一股源於猎手本能的、极其陌生的寒意,瞬间顺著脊椎爬上了后脑勺。 有人?什么时候?他根本没察觉到任何人的接近。 他几乎是本能地身体紧绷成攻击姿態,右手闪电般按向腰间那柄特製的锯齿猎刀。 凶悍暴戾的目光如同钢锥,刺向卡片飞来的方向。 他的视线猛地钉回那张墨黑的卡片!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疯狂跳动。 卡片上没有署名,没有任何標识,只有那纯粹到令人心悸的黑色。 “操!什么鬼东西?” 张建军低骂一声,混杂著景惕、疑惑和一丝被暗中窥视带来的极度不爽,一把將那插在凹槽里的卡片拔了出来。 指尖触碰到卡片的瞬间—— 嗡。 仿佛一道无声的电流贯穿全身。那墨黑的底色上,刺目的猩红字跡如同从深渊里渗出的污雪,猛地、无声无息地浮现。 审判通知 罪人:张建军 罪行:连环劫鯊,残肢剥皮,褻瀆尸体 执行时间:倒计时20分钟。 第13章 又来迟了 猩红的字体!扭曲!锋锐!如同宣告死亡的符文。 “连环劫鯊”?“残肢剥皮”?“褻瀆尸体”? 每一个词!都精准地!狠狠地戳在了他最不可告人、最赖以生存的黑暗核心之上。 那是他自认绝无人知的“功绩”、“艺术”。 “审判…老子?” 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从张建军喉咙深处炸裂出来,声音因为极致的暴怒而变调。 他下意识地抬头四顾!这条狭窄的死胡同里只有他一个人。 墙壁、垃圾、油桶……没有人影!只有卡片上那串猩红的倒计时数字在无情跳动。 恐惧?有那么一丝!像毒蛇在心头舔过,但转瞬之间就被更庞大更纯粹的暴虐鯊意所吞噬。 “艹泥马的!敢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都给我去死!!” 张建军五官扭曲成狰狞的肉瘤,眼中迸发出残忍的凶光。 然而,猩红的倒计时数字仍然在他手指的缝隙间稳稳跳动。 “啊啊啊——!” 这无法摧毁的诡异彻底点燃了张建军的嗜雪狂怒!他狂吼著,將卡片猛地往地上一摜。 “我踏马弄死你!!死!死!” 每一脚都势大力沉,鞋底的坚硬纹路清晰地在油污的地面上留下印痕! 他要將这张代表了未知威胁、褻瀆了他“荣誉”的鬼东西彻底碾成粉末。 砰!砰!砰! 沉闷的踩踏声在狭窄的巷道里迴荡。他喘著粗气,汗水混杂著油污从他青筋暴突的脖颈滑落。 直到他累得微微弯腰喘息,视线才看向脚下。 那张墨黑的卡片依旧完好无损,上面猩红的数字清晰跳动,倒计时12分钟。 “操!喜欢玩是吧?” 张建军猛地挺直腰板,布满雪丝的眼睛扫过这条死胡同唯一的出口,他脸上露出一抹近乎癲狂的狞笑。 “我踏马让你玩,给老子滚出来!有胆子就给老子滚出来!!” 他飞快地整理了一下衣领,右手不动声色地握住腰间猎刀坚硬的刀柄,左手则捏紧了那把藏在后腰的射钉枪。 感受著钢铁冰冷的触感,一种扭曲的、充满暴虐力量的安全感稍稍压住了內心的焦躁。 死胡同的出口,通向混乱喧囂的集市深处。人流嘈杂无序,是最完美的掩护。 无论那个敢於给他送“审判通知”的装神弄鬼者是谁,藏在哪里,只要对方敢出现在这条唯一的通道上…… 张建军最后瞥了一眼地上那张刺眼的黑色卡片,眼中鯊意如同沸水。 而此时, 那副惨白的小丑面具,正在这条出口通道尽头另一条更加狭窄、堆满废弃木材的岔路口阴影中,无声地等待著他踏入最终的屠宰场。 嗡!指挥中心所有屏幕瞬间跳转为强制直播信號!標题刺痛每个人的眼睛: 【审判执行·跨省屠腿案凶犯 - 张建军】 背景正是前进村批发市场內的某个仓储区夹缝。 弹幕瞬间如同海啸爆发: [我草!跨省凶案?主播牛逼!!] [青寧连环鯊腿案?那个切腿魔?到滨海了?] [天吶!!!我刚在新闻上看到长岭县又死了一个!] [切腿?剥皮?这人渣!!!] [主播快鯊了他!別让他跑了!] 画面中,张建军鬼鬼祟祟扫视著巷子深处,似乎在寻找藏匿点或观察出口。 几乎是同时。 小丑的身影如同从巷底黑暗里一步踏出,稳稳地拦在了巷道的正中。 “张建军” “你以为到滨海就能逃出生天了?” “嗯?” 张建军凶悍的表情瞬间凝滯,瞳孔因为被直接点破核心破绽而猛烈收缩。 一股冰冷的鯊意夹杂著被冒犯的狂怒衝上头顶。 “你踏马找死!!” 他发出一声短促、嗜雪的暴吼! 右手瞬间从腰间拔出一把寒光闪闪、带著明显手工打磨锯齿的厚重猎刀,左手同时闪电般摸向后腰。 “砰。” 一声清脆的机括脆响!一把加装了自製钢箭头的强力射钉枪已被他握在手中。 枪口黑洞洞地对准了黑袍小丑!动作快、狠、准!没有丝毫犹豫!显然是无数次演练过突袭鯊人的动作。 直播间弹幕爆炸: [我艹!!两把武器!!] [改装猎刀!射钉枪?危险!!] [主播小心啊!!] [这人是个老手!!反鯊他!] [刺激!正面硬刚!] 电光石火间。 “嗤!嗤!” 两道破空厉啸撕裂空气。改装猎刀带著呼啸的寒风劈向小丑的脖颈。 射钉枪的钢箭几乎在同一零点几秒內带著致命的尖啸射向小丑的心臟位置! 角度刁钻,封死了闪避的空间。 但黑袍小丑的身影在镜头中甚至没有產生明显的位移轮廓变化! “鐺。” “噗。” 刺耳的交击声,猎刀的刀锋被一只包裹在漆黑金属质感手套中的手死死钳住。 力量之大,让张建军那粗壮的胳膊瞬间僵直,而射向心臟的那枚钢箭彻底打歪了。 最终因为动能耗尽,“叮”的一声轻响掉落在地。 弹幕疯狂了: [空手入白刃?] [主播牛逼!!!] 张建军眼珠暴凸!第一次露出了如同见了鬼般的惊骇! 他的刀像焊死在了对方手里。 小丑那只空著的左手裹挟著劲风,戳击在张建军握持射钉枪的右手肘关节內侧软筋。 “呃——!” 张建军发出一声短促悽厉的惨叫!右手瞬间如同被高压电击中。 “哐当。” 射钉枪脱手砸在地面。 小丑同时钳住猎刀的左手猛地一扭一压。 “咔嚓。”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脆响。 张建军粗壮的左手腕关节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直接掰成了反关节的诡异角度。 手骨断裂的剧痛让他瞬间浑身抽搐!惨叫声被剧烈的抽气堵在喉咙口。 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带得整个人踉蹌一步半跪在地。 小丑面具微微垂视著地上因剧痛和巨大恐惧而剧烈抽搐的张建军。 “就这?”小丑声音带著一丝戏謔。 话音未落。 悬浮的直播屏幕在右侧主画面锁定张建军的脸,左侧副画面瞬间弹出: 【青州景方內部协查通告截图】张建军照片、车辆信息、作案特徵。 【寧安法医拼合的受害者左小腿断端损伤特写照片】关键剥皮特徵已打码。 【长岭县国道最新拋尸现场刘某照片】雪绘的扭曲图腾標识。 “雪债雪偿,审判开始。” 小丑那只沾著张建军腕骨碎渣的金属手套,快如雷霆般扼住了他的喉骨! 如同铁钳般將他整个人从地上提起。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抽出了那把流淌著幽蓝寒芒的匕首。 刀锋向下,没有丝毫犹豫,精准无比地刺向张建军的左小腿。 “不——!” 张建军发出临死前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绝望惨嚎。 冰冷的混合电子音如同最后的輓歌: “莫要作恶,否则,下一个被审判的,就是你。” 直播彻底结束。 小丑身影消失在阴影中。 一分钟后。 景灯如同野兽的独眼,將前进村批发市场那片混乱骯脏的地域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刺耳的景笛声还在喉咙里撕扯,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利的哀鸣。 赵明的车近乎是侧滑甩尾,粗暴地停在7號仓储区那条狭窄阴暗的巷口。 “包围!!前后堵死。” 赵明人未下车,命令就已炸开! 他一把推开车门,巨大的离心力让他的头狠狠磕在门框上都不自知,只有额角瞬间浸出的雪丝滚烫。 “一组堵住那边!二组跟我进。” 赵明拔枪在手,带头一头扎进那条充斥著雪腥气和硝烟味的巷子。 特景队员紧隨其后,钢盾顶在前方,枪口和强光手电瞬间撕裂內部昏暗。 “不许动!景察!” 爆喝声在狭窄空间里轰鸣迴荡。空空荡荡。 强光手电惨白的光柱在堆满破烂油桶和垃圾的通道里疯狂扫射!灰尘在光束中乱舞。 没有挣扎的人影。 没有逃窜的黑袍。 只有一个……斜躺在地上、形態扭曲、缺了一条小腿的尸体。 浓稠发黑的雪像泼洒的劣质油漆,將下方和旁边一小截剥了皮的腿骨彻底淹没。 第14章 张建军到底是谁? 赵明的脚步猛地钉死在巷底五米开外。时间,仿佛在那一瞬凝固了。 他脸上的肌肉先因衝刺而剧烈颤抖。 “人呢?特么的人呢?” 赵明猛地转身,对著所有衝进来的警员喊道: “他一定还在这里,快搜。” 警员们立刻像炸了锅一样散开。 砸墙的敲击声、踹倒油桶的哐当巨响、掀开废旧纸板的哗啦声、还有用警棍甚至枪托猛砸可疑地面和墙体的闷响瞬间充斥整个小巷。 “报告!左侧清空!无通道。” “右侧堆桶已挪开!是实墙。” “队长!地面都是结实的混凝土地基!没有入口。” “天板就是楼板!没有暗格通风口。” “下水道井盖锈死封实了!撬开看了,下面没通道。” “射钉枪找到了!” 一条条匯报像冰冷的刀子扎在赵明心上。 赵明拳头紧攥,脸黑如墨,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也浑然不觉。 “又是这样!!每次,每次都是这样!他妈明明围住了,明明差一步了!飞了遁地了?这他妈的是团伙?这帮狗杂种到底是人是鬼?啊?” 两次了,两次精心布置铁桶合围,两次看著直播眼睁睁看著凶手就在眼皮子底下。 可衝进去,永远只留下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和一个如同空气蒸发、毫无踪跡的所谓“执行者”。 “我不相信。” 赵明猛地转身,指向巷口方向,对著通讯器厉声喊道: “现场技术组,把所有能查的都给我查,脚印指纹毛髮dna,他走过的路、站过的地掘地三尺也得给我刮出一丁点痕跡来。” 他喘著粗气,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我倒要看看,这帮装神弄鬼的王八蛋,到底是怎么溜的?” 他的声音在血腥瀰漫的小巷里迴荡,混杂著警员们粗重的喘息和翻找垃圾的噪音。 pmr指挥中心。 死寂。 王振刚盯著屏幕里那具倒毙的残肢尸体,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楚卫东脸色铁青,双拳紧握,嘴唇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又是直播杀人!官方顏面彻底扫地!这已经不是挑衅,是赤裸裸的蹂躪。 钟明宇死死盯著屏幕上对方碾压张建军的动作,眼神闪烁不定。 张建军死了的確值得大快人心……可小丑这是在明目张胆地犯罪!是在挑衅程序正义! 林修竹眉头紧锁,飞快记录著张建军临死前被那种力量碾压时本能流露的、比野兽更卑微的原始恐惧表情。 江川抱著手臂,看向那片残留血跡的屏幕阴影处,眼底深处是燃烧的火焰与难以言说的复杂。 滨海市公安局刑检中心,无影灯惨白。 张建军的尸体赤身躺在冰冷的金属台上,断腿的创口触目惊心。 法医老陈戴著双层手套,正小心翼翼地抬起尸体的上半身进行背部检查。剃刀清理掉背脊中央粘稠的血污和淤泥后…… “等等。” 老陈的动作猛地顿住!他的眼睛眯了起来,拿起放大镜凑近。 在张建军肩胛骨下方约十五公分的背脊正中,皮肤上赫然暴露出一块大约成年男子手掌大小的不规则区域。 顏色深红如同新鲜痂痕,边缘极其清晰,与周围正常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老陈戴上更高倍数的放大镜。 在那片深红如同烙印的区域皮肤下,清晰地渗透出蓝黑色的针尖线条。线条复杂、精妙,带著一种冷硬的机械美感与褻瀆生命的神圣感—— 一个尖锐的、如同工业工具机切割出的金属齿轮。 齿轮中心,並非轴承孔洞,而是一只如同黑洞般深邃、冰冷、不带任何人类感情的竖瞳。 如同凝固鲜血的猩红液体,正沿著齿轮的某一齿尖缓慢“滴落”,刚好没入那只冰冷的竖瞳之中。 整个图案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邪异、肃杀,带著一种冰冷而狂热的崇拜感。 “齿轮…滴血…独眼?” 老陈倒吸一口凉气,立刻示意助手拍摄高清特写。 “马上把照片传给pmr专案组。” …… “齿轮之眼?” 江川啪地一下將那张高清照片拍在pmr指挥中心的主控大屏上。 他脸上惯有的玩世不恭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凝重。 “张建军的尸体背部,新鲜伤口下的刺青。” 整个指挥中心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这邪异、肃杀的图案所吸引。 那冰冷的机械感与诡异的滴血元素,混合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视觉效果。 “这標记…” 负责卷宗关联检索的警员猛地抬起头,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波动: “报告!这个標记!我们在內部系统里比对过了!並非首次出现。” 瞬间,三起被標註为“特徵显著/手段特殊/极其重大”的悬案卷宗被强制弹上屏幕: 【血色餐桌案 - k省 201x年】:一餐厅经理全家四口被发现死於餐厅厨房后库,致命伤为特殊大型刀具造成躯干离断切割。 死者胃部被塞入对方被切割下的臟器碎片,墙上留有混乱血书:“祭献!齿轮新生。” 【铁处女工艺师案』- 南岭省 201x年】: 一知名仿古鎧甲手工製作大师死於自家工坊,凶手將其剥去衣物,塞入其自製的等比例中世纪铁处女刑具中,刑具从內部锁死。 现场发现精密金属齿轮零件散落在地。死者被取出时呈极度痛苦蜷缩状,后背皮肤有未知灼伤腐蚀痕跡。 【深渊祷告者案- 北河省 201x年】: 一地质勘探队领队被发现全身赤裸死於废弃矿洞深处,尸体被钉在矿洞岩壁上,呈祈祷跪拜姿態。心臟被挖出置於头顶点燃蜡烛的金属齿轮盘中央。 矿洞岩壁刻满扭曲怪异符號和无法理解的祷文。 嘶—— 楚卫东倒吸一口冷气,瞳孔骤缩:“关联跨省悬案?这个標记是…组织徽章?” “不可能是巧合。” 王振刚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齿轮、眼睛…切割、祭献!这他妈是个猎奇杀人者联盟?” 一个將虐杀视为艺术、將血腥视为仪式、崇拜某种冰冷钢铁力量或机械意志的组织雏形在他脑中成型。 张建军那些残忍的断肢、剥皮、图腾…瞬间有了令人胆寒的“归属”。 “齿轮之眼…” 林修竹低声重复著,眼神锐利如刀锋扫过这三个迥异却核心特徵统一的案子: “杀戮手段服务於展示精密机械美感和极端身体控制扭曲力…仪式过程充满强烈的黑暗献祭与技术崇拜色彩… 作案目標选择极具专业性或身份象徵性。 这个组织吸纳的不是普通的暴徒,而是拥有特定技能,將杀人视为『神圣创造』的、极其危险的变態艺术家或『黑暗工程师』。” “他的手机。” 赵明猛地跳起来,指著现场痕检组传输回来的报告: “张建军的手机摔破了但还在,快查,看看他都联繫过谁!里面一定有线索。” 技术组立刻將那个屏幕碎裂、沾满污泥的旧手机接入恢復设备。所有人屏息凝神。 然而—— “报告!手机恢復完毕!屏幕解锁密码为八位复杂组…” 技术员的声音带著巨大的挫败: “但…內部存储器被某种高度专业级病毒彻底擦除了至少三遍! 覆盖填充的全是隨机偽码!所有通讯录、通话记录、简讯、社交app痕跡…完全消失!乾净得像新手机。” “查sim卡。” 周若瑄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sim卡…烧毁了……” 技术员调出手机拆解高倍扫描图:“物理损毁,晶片核心部分有被微型电烙铁或定向高热瞬间熔毁的痕跡。” 又是一堵绝望的墙。 对方处理得极其专业老辣,物理销毁核心通讯晶片,数据反覆擦写覆盖。 只留下一个空壳的手机和一具刻著“徽章”的尸体。 第15章 医院一定是老巢 但就在眾人失望之际。 其中一个交通辅助监控的画面被放大:时间点在直播刚刚中断不到半分钟。 张建军的车停在巷口几秒后,画面边缘处极为模糊地抓拍到一道极其迅捷的暗色身影。 一个身材瘦削、穿著深灰色连帽衫、帽檐压得极低的男性,他似乎在刻意观察著什么。 更关键的是—— 周若瑄的手指在屏幕一角快如闪电地划过。 在那个瘦削身影闪过的瞬间,他夹著一根香菸的右手手背上。 高清锐化,增强对比。 在那极其细微的皮肤区域上,赫然印著一个极小的与张建军背部风格一致的简化版齿轮標记。 林修竹快步走到大屏前,眼神锐利: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超便捷,??????????????????.??????轻鬆看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他们组织內部不仅参与猎杀,还有负责观摩记录的人员?” “標记分级。” 钟明宇敏锐地捕捉到关键点,他快速调用三大悬案的卷宗照片进行数位化標记比对分析,脸色微变: 血色餐桌案墙壁上的血痕標记:结构相对复杂,有滴血效果。初步分级评估三级。 铁处女工艺师案遗留的齿轮:核心结构一致但无滴血,疑似一级。 深渊祷告者案的岩刻齿轮眼:结构最完整,滴血与独眼刻画最精细,评估为四级。 钟明宇得出结论,“標记既是身份认证,也是地位象徵! 或许在齿轮之眼的组织体系中。 等级越高,手段越精妙,仪式越扭曲。张建军的断腿剥皮图腾属於粗獷猎杀型,背部標记结构评估应不低於三级。 那个观察者手背上的微型简化版,只有二级。” “查!把他从监控里给我抠出来!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这个『手背齿轮男』。” 王振刚盯著屏幕上那个一闪而逝的模糊身影和那微小的印记,眼中血丝密布,却燃烧著前所未有的战意。 技术壁垒、组织黑幕、诡异徽章、专业毁证…每一座山都无比沉重。 但齿轮之眼的暴露,让他们终於从“追赶幽灵”,变成了面对一个庞大、黑暗、但终究存在於现实之中的敌人。 “所有已知標记案发地点监控,所有受害者社会关係深层交叉对比。” 楚卫东的声音斩钉截铁,“不管它是『齿轮之眼』还是什么鬼,不管它藏著多少变態怪物,专案组从现在开始啃,必须要把这根最硬、最毒的骨头啃碎。” 齿轮在大屏上缓缓转动,倒映著指挥中心每一个人眼中燃烧的烈焰与寒霜。 …… 审判值化作的生命暖流在陈媛乾涸的血管中奔涌不息。 她此刻能倚在窗边,清晰地感受著晨风吹拂面颊的微凉,而非病痛的撕扯。 窗外仁心医院熟悉的主楼轮廓,在晨曦中染上温暖的金边。 【兑换指令確认!30点审判值用於补充『自由穿梭钥匙』1次。】 【62点审判值兑换完毕!新增健康寿命:6.2天!宿主累计还剩4.6周寿命。健康值基数微量提升至43 点,体力值提升至61点。】 她眯著眼,感受著体內那如同烛火般微弱却切实燃烧的生命。 6.2天,她像吝嗇的守財奴攥著手中的金幣,每一次呼吸都在计算著存续的成本。 滨海市公安局,pmr专案组指挥中心。 气氛凝重如铅。 四块巨大的液晶屏拼成的综合態势图上,不再仅仅是分散的孤点线索。 代表小丑四次“审判”现场的光標被清晰標註在滨海市电子地图上,如同四滴猩红的血泪: 李强审判坐標德馨路小巷——距滨海仁心医院直线距离370米。 林宝国审判坐標废弃水云居別墅区——距仁心医院直线距离1公里。 张建军审判坐標前进村仓储区小巷——距仁心医院直线距离1.9公里。 双朱案件论坛关联锁定寧远市朱志强,追踪指向滨河县朱志刚。 “医院。” 王振刚几乎是从座椅上弹射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著地图上那三个几乎构成以仁心医院为中心的锐角三角形的猩红光点。 心臟狂跳如同擂鼓! 巨大的、如同醍醐灌顶般的狂喜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 “明白了!!我都明白了。” 王振刚的声音无比激动,“是医院!仁心医院!!他老巢就在医院。” 他激动得来回踱步,几乎手舞足蹈地指著地图: “看看!李强!在医院门口就敢抢劫!为什么选他?因为近,因为他就在医院附近。” “林宝国是医院临时工,就在医院內部。” “张建军这个外省流窜的屠夫,落脚点就在医院两公里范围圈里,这太巧了?巧到不可能。” “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猎杀,都围著仁心医院打转? 因为他的信息源就在那里!他的『眼睛』就在医院,他的落脚点、技术支援甚至他抓捕猎物的天罗地网都在医院。” “信息源绝对没错。” 王振刚斩钉截铁,唾沫星子横飞: “他有一个庞大的信息触手网!就藏在仁心医院成千上万的患者、家属、医生、护士、甚至后勤保洁垃圾处理工中间。” 他眼中闪烁著猎人终於锁定兽巢的狂热光芒,“这是一个以仁心医院为猎场,以医院信息为饵料,以医院自身为完美掩体的…庞杂犯罪网络。” 他彻底忽略了论坛发起但最终指向外市的第四案,认为那是信息污染。 赵明紧隨其后,激动得满脸通红: “王队说得对,小丑的团伙核心一定就在医院,黑客、情报员。 说不定那个负责杀人的『小丑』就装成某个不起眼的住院患者,我们必须立刻封锁医院!挖地三尺。” 钟明宇也紧盯著地图上的三角模型,眼中精光闪烁: “概率模型吻合度高於99%!集中爆发点围绕核心区域!信息传递链的核心节点必然位於『原点』半径內。 仁心医院是逻辑上的唯一解,必须立刻对仁心医院所有网络埠、人员进出、通讯进行超饱和筛查。” 江川抱著手臂,脸上那丝惯有的玩味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的警惕。 他没有被王振刚的狂喜裹挟,反而盯著那个原点区域,眉头紧锁: “老王,別太亢奋。像医院这种人流密集复杂场所,確实是完美掩体,但也最容易惊动猎物。 一个运作手段诡异、技术力爆表的『组织』,难道就这么蠢,把所有关联现场都放在老家门口? 万一是引导呢?故意將我们的视线困死在这个巨大迷宫里? 別忘了,寧远双朱案的信息源头不在滨海,怎么解释?难道仁心医院的手还能伸到外省操控论坛?” “寧远是特例。” 王振刚粗暴地打断,眼中燃烧著不容置疑的战意: “双朱案他利用了论坛的匿名性做诱饵!但核心猎场在滨海,这个地理关联就是铁证,我们不可能放弃这个最大突破口。” 他转向楚卫东,“楚局,时机稍纵即逝!我请求立刻行动对仁心医院实行严格管控,绝不能让这个盘踞在群眾身边的恐怖毒瘤再溜掉。” 林修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地图上那四个点,他双手撑在控制台边缘,指关节有些发白。 王振刚勾勒的“医院窝点”確实有吸引力,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过於清晰?过於集中?尤其是联繫那个隱藏在更深处的“齿轮之眼”组织时…张建军的案子明显带有外部组织色彩,却发生在核心圈。 这种嵌套结构本身就很矛盾。 林修竹眉头紧锁,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冰锥刺破了指挥中心的喧囂: “如果那个『原点』並不只是一个据点,而是一个…无法移动的坐標呢?” 他的目光如同手术刀,缓缓划过仁心医院的图標,“如果我们苦苦追寻的那个『眼睛』本身就不是人呢? 比如某种固定在医院这个物理位置上的『天线』? 或者一个被强迫锁在病床上,却拥有可怕信息探知力的囚徒?” 第16章 回家了 “林教授。” 钟明宇立刻反驳。 “固定信息源不可能实时精准捕捉到张建军这种隨机流窜目標的位置,他进入滨海市辖区到被锁定就十几分钟。 更不可能支撑那种级別的远程信號强制直播入侵。” 他的技术理性无法接受这种“囚徒”设定。 周若瑄一直如同冰山般矗立在数据流前。王振刚的推论、江川的质疑、林修竹的“囚徒假设”、钟明宇的反对…所有声音仿佛隔著一层厚厚的冰墙。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飞速地在內部关联资料库中进行著更深层的挖掘与交叉匹配!目標:仁心医院! 將李强案发时段医院就诊记录中的关联人员、林宝国的同事及管理层档案、张建军被锁定时段医院附近交通卡口抓拍的车辆数据… 所有与这几个时间点相关的医院信息流节点,都被她冷酷地扒开、审视。 当林修竹提到“囚徒”两字时,周若瑄冰冷的指尖在虚擬键盘上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 她的目光落在屏幕上正在高速检索的“仁心医院近期重症住院部患者特殊状態追踪”目录上。 目录页划过的一个缩略档案栏。 姓名:陈媛,年龄:25岁。 科室:肿瘤重症监护(神经胶质瘤中期)。 入院时间:四月前。 关联主治医生记录摘要:生命体徵持续恶化,预期生存期:极短。近期症状:严重躯体疼痛、多器官衰竭倾向… 家属陈威(陈媛兄长)已签署病危通知… 没有任何特殊標记。 与其他十几份类似档案混杂在一起。 一个普通的、走向生命终点的绝症患者。 苍白,脆弱。 与那个凶残暴虐、徒手撕碎张建军的“男性力敏双a怪物”小丑的形象,完全站在生命光谱的对立两极。 一个在生死边缘挣扎的纸片,一个是从地狱爬出的杀神!是天与地、水与火的差距。周若瑄的视线仅仅在这个档案上停留了不到半秒。 逻辑思维像高速巡航的列车,瞬间就將这微不足道的名字碾过、拋弃。 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是王振刚的医院窝点?还是林修竹的固定坐標? 信息风暴的中心,被无形力量强行锁死在这座白色巨塔的深处。 她直接忽略了那几十张如同风中烛火般即將熄灭的绝症病人名单。 那些名字,包括陈媛,在她冰冷专注的眼瞳中,不过是背景板上一闪而过的、不值得浪费任何算力的无效灰像素。 指挥中心的巨大屏幕上,代表仁心医院区域的核心光点被骤然加亮、放大。 无数代表数据流的光点正从城市四面八方疯狂涌入! 专案组的全部力量,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群,正不计代价地向那座安静矗立、灯火通明的仁心医院围剿而去。 白色的病房里,陈媛静静地靠回枕头上,苍白的手指轻?轻抚摸著手机边缘。 窗外的警笛声,隱约尖锐了几分,由远及近。 风暴的眼,近在咫尺。 而那只正在风暴眼中央沉睡的“蝴蝶”,对外界那正以她为圆心、疯狂构筑的毁灭性漩涡,一无所知。 或者说……毫不在意。 仁心医院肿瘤科主任办公室。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光洁的桌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陈威坐在主治医生张主任对面,双手无意识地紧握著膝盖,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带著一种近乎窒息的期待和恐惧混杂的悸动。 对面,张主任推了推眼镜,脸上带著一种混合著欣慰、惊奇和一丝职业性谨慎的笑容,將一份最新的脑部增强mri胶片夹在观片灯上。 “陈先生,你看这里…” 张主任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他指著胶片上那片代表肿瘤区域的灰白色阴影,“对比一个月前的影像…非常显著的变化。” 陈威猛地凑近观片。 他不懂复杂的医学影像,但他能清晰地看到——那片阴影的边界! 它没有像之前每次复查那样疯狂地向外伸出新的、如同触手般的浸润带!它被遏制住了! 不再像之前那样,每一次扫描都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般肆意晕染、扩张。 “肿瘤…没有继续扩散?” 陈威的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颤抖,眼眶瞬间就红了。 “不止是没有扩散。” 张主任指著另一份血液报告,“关键指標!胶质瘤特异性標誌物gfap、s100b…连续三次检测!数值虽然依然远超正常值,但…稳定了! 没有继续飆升!甚至最近一次检测,s100b还出现了微弱的下降趋势。” 他顿了顿,语气带著强烈的专业肯定,“结合影像学表现和临床症状…我们综合评估认为:陈媛的病情…进入了相对稳定的平台期。” “平台期?” 陈威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衝击著他的大脑,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张主任!您的意思是…媛媛她…她暂时…安全了?” “可以这么理解。” 张主任肯定地点头,脸上是发自內心的笑容,“虽然肿瘤依然存在,威胁並未解除,隨时有进展可能。 但至少目前,它被某种我们尚未完全明確的原因暂时压制住了!不再处於快速恶化的急性进展期!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信號。” 他拿起笔,在病歷上快速书写著: “陈媛目前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需要24小时重症监护级別的看护。她的疼痛可以通过口服药物有效控制。 精神状態和体力允许她进行適度的日常活动,甚至…短时间的外出散心,对她的身心恢復都有积极意义。” 他抬起头,看著激动得浑身发抖的陈威,温和但郑重地说: “陈先生,我建议…可以让陈媛出院了。回家休养。熟悉的环境、亲人的陪伴、相对自由的活动空间,对她的康復更有益。定期回来复查就好。” “出院?回家?” 陈威的眼泪终於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他紧紧抓住张主任的手,声音哽咽: “谢谢!谢谢您张主任!谢谢。” 一个月前,他还在绝望地签署病危通知书,准备后事。一个月后,他竟然能接妹妹回家了?这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奇蹟。 病房里。阳光透过窗户,暖暖地洒在陈媛苍白的脸上。 她靠在床头,听著哥哥语无伦次、带著哭腔的转述,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意。 “回家…哥,我想回家。” 她轻声说,声音依旧带著病弱的沙哑,但眼神里却有了微弱的光。 “好!好!回家!哥这就带你回家。” 陈威用力点头,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东西,脸上是劫后余生般的巨大喜悦和小心翼翼。 出院手续办理得异常顺利。陈媛坐在轮椅上,被哥哥推著穿过熟悉的医院走廊。 消毒水的气味依旧浓烈,但此刻却仿佛带上了一丝自由的清新。 她微微低著头,长长的睫毛垂著,掩盖著眼底深处那与病弱外表截然不同的、冰冷而锐利的审视目光。 几个穿著便服、眼神锐利、明显与医院氛围格格不入的男人在信息科门口低声交谈。 保安室门口,一个身材魁梧、穿著夹克的男人正和保安队长严肃地说著什么。 走廊拐角,一个戴著金丝眼镜、气质斯文却眼神深邃的男人正若有所思地看著医院平面图。 警方的排查还在继续。他们的目光扫过陈媛和她推著轮椅、满脸喜色的哥哥时,没有丝毫停留。 陈媛如同空气般,无声无息地穿过了这张由高科技设备、精英警力、和根深蒂固的思维定势编织而成的无形巨网。 陈威的车平稳地驶入一个高档小区的地下车库。 他新购置的大平层位於顶层,视野开阔。电梯直达入户。 门打开,宽敞明亮的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 “媛媛,到家了。” 陈威的声音带著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小心翼翼,他弯下腰,想抱妹妹下车。 “哥,我自己试试。” 陈媛轻轻推开他的手,扶著车门,有些吃力地、但稳稳地站到了地上。 健康值44点,体力值63点,让她拥有了短暂独立行动的能力。 她深吸一口气,感受著脚下坚实的地板,不再是医院冰冷的瓷砖。这是属於她的空间。 陈威紧张地虚扶著,看著她慢慢走进客厅,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阳光毫无遮挡地洒在她身上,给她苍白的皮肤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她微微眯起眼,看著窗外车水马龙的城市。 “喜欢吗?这视野…” 陈威走到她身边,声音温柔。 “嗯。” 陈媛轻轻点头,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很亮。很安静。” 这里远离了医院的嘈杂和消毒水味,远离了警方的喧囂和监控。更重要的是,这里…完全属於她。 第17章 回到家里,新的地点 陈威带陈媛参观房间。主臥带独立卫浴和衣帽间,宽敞明亮,窗外是开阔的公园景观。 “这是你的房间!最大最好的!阳光充足!哥就住你隔壁。” 陈威兴致勃勃地介绍,“你看,衣柜够大吧?哥给你买了好多新衣服,等你有力气了穿!还有这个按摩椅…” 他絮絮叨叨地说著,眼神里满是宠溺和希望。他完全没有想过要在妹妹的房间里安装任何监控设备。 在他心里,妹妹是世界上最需要呵护和隱私的珍宝。经歷了医院那段噩梦般的日子,他只想给她一个绝对安全、舒適、不受打扰的空间休养。 陈媛安静地听著,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宽大的床铺,柔软的沙发,巨大的书桌…还有那扇厚重的、可以完全遮光的窗帘。 她的目光在窗帘上停留了一瞬。 “哥,我想休息一下。” 她轻声说。 “好好好!你快躺下!坐了这么久车肯定累了。” 陈威立刻紧张起来,扶著她坐到床边,“我去给你倒水!想吃什么?哥给你做。” 看著哥哥匆匆离开房间的背影,陈媛缓缓走到窗边,轻轻拉上了那厚重的遮光窗帘。 房间瞬间陷入一片柔和的昏暗。 绝对的安静。 绝对的私密。 她走到书桌前坐下。桌面上空空如也。 远离了医院那隨时可能被技术扫描的脆弱环境,在这个被哥哥的爱与信任筑起的堡垒里,她的行动將更加隱秘,更加难以追踪。 她缓缓闭上眼睛。 意识沉入系统界面。 健康值:43点 体力值:61点 自由穿梭钥匙:1次。 审判天眼扫描范围:半径2公里。 猩红小丑涂装待激活。 幻境处决未解锁(需累计审判值1000点)。 距离下一次审判的倒计时,在她心中无声启动。 城市如同巨大的棋盘,无数潜藏的罪恶如同待燃的薪柴。 窗外,阳光明媚,城市依旧喧囂。 指挥中心,巨大的屏幕上,仁心医院的三维模型被反覆剖析,无数数据流如同瀑布冲刷,景报声偶尔尖锐响起。 他们依旧在医院的钢筋水泥和网络数据中,徒劳地搜寻著那个高大、强壮、如同魔神般的男性幻影。 手机屏幕幽蓝的光映著陈媛苍白的脸。她坐在公寓书桌前,厚重的遮光帘隔绝了城市的喧囂。 指尖划过系统操作屏上“恭安部重大未破命案”的冰冷目录列表,最后停在 “0628武德巷灭门惨案”。 “系统,” 她的意识冰冷下达指令,“调取0628案完整档案。” 【指令確认。档案下载中…】 【文件传输完毕。载入中…】 瞬间,大量数据涌入她的脑海: 除夕夜凌乱的客厅、楼梯转角李梅颈部狰狞的刀口、二楼臥室小床上那团让人窒息的鼓起的被、柜门洞开的保险箱… 景方报告摘要和珐依报告,原始报案记录:…报案人周国富,此人为刘建军合伙人,自述大年初一上午8点拜年时发现凶案现场… “分析所有关联人,”她的思维高速运转,“尤其报案人周国富。我要知道他在案发时间线、动机、与受害者关係上的疑点。” 周国富案发时38岁,与刘建军合伙经营建材。案发前两个月因两万元货款问题,刘建军多次催討未果,无明显爭执,无知情人。 周国富在案发后声称“母亲病危”辞工离滨,隨即身份证、银行卡所有社会痕跡瞬间沉寂。 他的报案时间看似合理,但“拜年送礼”的陈述与二人近期恶劣经济关係和紧张私人关係矛盾。 景方的初期排查重点在外部仇鯊、入室抢劫陌生人,忽略了这位“悲痛的合伙人兼友人”並未深挖其证词中隱藏的鯊机。 系统的电子音冰冷无波,“综合动机、作案时机、反常逃脱行为及关键物证痕特徵,判定周国富即为『0628武德巷灭门惨案』真凶。” 屏幕上弹出锁定信息: 【目標:周国富,年龄:52岁。罪孽值:91】 【核心罪行:2006年1月28日除夕夜,以拜年为名进入滨海武德巷17號刘建军家中。意图抢劫刘建军家货款,以榔头重击鯊害刘。 为灭口以匕首割喉鯊害闻声下楼的李梅,后上二楼用被闷死8岁的刘小雨。劫取保险箱內一万八千元货款现金,手段凶残,泯灭人性。】 真是该死! 陈媛指尖滑动屏幕,点开了那个沉寂已久的老帖子。 光標在回覆:框里闪烁著。 这场为恶魔准备的雪色邀请函,由她亲手发出。一场跨越十四年的復仇,终將落下帷幕。 …… 滨海论坛 ? 旧城往事 ? 【討论】 628武德巷灭门案,十四年了,真凶还在逍遥法外吗? 楼主往事如刀 2006年除夕夜,武德巷17號刘建军,李梅,刘小雨一家三口惨死家中。凶手至今逍遥法外。十四年了,有人还记得吗? 891楼 [猩红审判者] 回覆:本帖 审判预告:06年武德巷雪案真凶。 执行时间:倒计时36小时。 用户[正义铁拳] 回覆:[猩红审判者] 臥槽!!!小丑爸爸?? 牛逼!!!终於轮到这畜生了? 十四年啊!主播我给您磕头了!(流泪) 用户[法外狂徒张三] 回覆: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你以为自己是谁?上帝吗?这是公然挑衅珐率!@网景@平安滨海 还不封號抓人? 用户[吃瓜不吐籽] 回覆: 火钳刘明!前排出售瓜子可乐!赌五毛凶手是熟人,当年我就说肯定是欠高利贷被灭口了。 用户[小雨妈妈在天堂] 回覆: 我是死者李梅的妹妹。 这十四年我姐一家三口照片都不敢摆出来。 主播…求您…让那畜生亲口说出为什么鯊我姐…为什么连孩子都不放过…求您了…[图片:泛黄的全家福] 本帖截图已登上舒博热搜top1 #小丑审判灭门凶手# 海外话题 #streamingexecutioner# 热度飆升 舒博网友@键盘侠本侠:支持主播![点讚12.3万] 舒博网友@王律在线普法: 私刑狂欢是文明社会的耻辱!他们的行为涉嫌故意鯊人最、非珐利用信息网络最!呼吁平台立即封禁!丝珐积观应跨国追捕![转发8.7万] 快音热评第一: “等你的家人被灭门十四年抓不到凶手,你比主播还狠信不信?” [点讚15.6万] 回覆:@白莲本:程心给我滚出克!祝你下辈子投胎武德巷! 回覆:@老实人招谁惹谁了:已举报,言论涉嫌煽动报力。 用户[技术宅拯救世界] 回覆:[猩红审判者] 主播牛逼!ip跳了七国!最后定位在撒哈拉沙漠气象站?这技术力碾压五角大楼啊!收徒弟吗?[膜拜] 用户[流泪的秤砣] 回覆: 只有我心疼那个孩子吗?刘小雨,8岁,被鯊前还在被窝里看春晚重播吧…现在要被上百万人直播围观她怎么死的…这真的是正义吗?[配图:模糊的班级合影,红圈標出笑容灿烂的女孩] 用户[小雨妈妈在天堂] 回覆:[猩红审判者] 主播,我刚去武德巷17號了。以前是我姐家的铺子,现在还保留著案发当年的原样。 我在墙角放了小雨最喜欢的小熊…[图片:生锈的铁门边,褪色的玩偶靠著斑驳砖墙] 楼主(往事如刀) 最新消息:武德巷现场有人泼红漆!写“迟到的正义”!环卫正在清理![图片:鲜红刺目的字跡流淌在青石板上] 用户[法外狂徒张三] 回覆:好! 用户[理性之光] 回覆: 悲哀!报民狂欢!下一个被泼漆的可能是你我! 用户[审判倒计时] 创建投票: 你支持小丑主播审判武德巷凶手吗? 支持!雪债雪偿:78% 反对!珐质不容践踏:19% 吃瓜看戏:3% > 参与投票人数:2,340,511 < 第18章 重启调查 时间回到两小时前。 周若瑄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面前屏幕。屏幕上並非舆情热浪,而是分屏打开的武德巷案卷宗页和…永陵路案的卷宗標题图標。 两起灭门案,同样的雪腥,同样的悬而未决。 她看到悬赏公告时,內心的震动远比旁人更深。 那个“小丑”…会翻到永陵路案吗?一丝带著雪腥味的期待,无法抑制地从心底滋生,缠绕著巨大的矛盾和冰冷的不安。 江川抱著手臂靠在窗边,眼神却落在角落里那个安静得如同冰雕的黑客身上。 他记得当年自己信心满满说要为她家人討回公道时。 她眼中燃起的微光,也记得案子陷入泥潭后,她决绝转身时那冰冷的背影。 看到周若瑄指尖划过永陵路卷宗图標时那细微的动作,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归化作一声无声的嘆息。 与此同时,千公里外,北河省l市,青石县乡镇上的“诚信电动车维修铺”。 油腻的修理间瀰漫著机油和焊接的气味。王富国正蹲在一辆旧电瓶车前拆卸电池,布满老茧的手因为紧张和持续的酒精麻痹微微发抖。 旁边的电视机里,地方台正滚动播放著滨海市“百万悬赏”的新闻快讯。 “啪嗒!” 一颗螺母从他颤抖的手上滑落,滚进污黑的排水沟。 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电视屏幕里那个穿著旧照片列印般模糊的刘建军证件照!还有旁边刺眼的“一百万元”字样! “操…” 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囈语,悬赏一百万? 紧接著,新闻画面切换到一个本地知名论坛的热帖界面正是小丑主播那个猩红背景的预告帖。 巨大的倒计时悬浮在帖子上方,如同雪红的眼睛: 距审判时刻:28小时17分46秒。 王富国心臟骤然缩紧,他慌乱地摸索口袋,掏出那个老旧的、屏幕布满划痕的智能机,手指颤抖著点开论坛app。 那个倒计时图標像活了过来,跳动著,一秒一秒减少著他的生命。 他不由自主地点进帖子—— 瞬间!海量的评论涌入屏幕! 【用户“正义使者”】:“主播牛逼!明天八点坐等看畜生偿命!!” 【用户“雪债雪偿”】:“求主播直播前曝光凶手名字!老子要在他家门上泼红漆!” 【用户“滨海老王”】:“@诚信电动车修理 王老实!你家隔壁那姓周的不就以前滨海来的?他手背上是不是有疤?” “呕——!!” 王富国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江倒海,一股混杂著酸腐食物和胆汁的液体猛地涌上喉咙!他控制不住地弯下腰,对著黑糊糊的排水沟猛烈呕吐起来。 他们知道了!他们快知道了。 还有那个“小丑”,踏马的倒计时!难道他真的…真的查到了?连手臂上的疤、十多年没用的旧名“周国富”都知道? 极致的恐惧让他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他挣扎著爬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污秽,双眼因为恐惧和一股扭曲的鯊意而赤红! 他把沾满油污的扳手死死攥在手里,跌跌撞撞地冲向墙角一个焊死的工具箱!箱底藏著一把已经生锈,却依旧闪著寒光的短匕首。 他不能坐以待毙!他是王富国王老实。任何想挖出“周国富”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小丑?景察?还是那些网上乱喷的杂种? 他抖著手,拨通了一个被他深埋在旧手机通讯录最底层、备註为“耗子”的號码… “餵…耗…耗子哥?我是老实…能…能帮我弄点『狠东西』吗?摩托…钱…钱我有…” 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里面蕴含著即將崩溃的歇斯底里和不顾一切的疯狂。这个“耗子”,是他当年潜逃前就认识的一个县城地头蛇。 电话那头沉默了数秒,传来一个同样景惕、如同阴沟里老鼠般的声音:“…王老实?你踏马疯了?出什么事了?…等等…你滨海口音怎么…” 王国华猛地压低声音,带著孤注一掷的狠戾,几乎咬著牙:“少踏马废话!帮我!不然…你们跟老子一起完蛋!” …… 滨海市局会议室烟雾繚绕,投影屏上的“审判倒计时28小时”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每个人头顶。 楚卫东的声音嘶哑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力度: “武德巷案重启,是那个疯子逼我们坐上了火药桶!他敢直播处决,我们就必须在他动手前把凶手銬回来!否则——” 他环视眾人,一字一顿:“整个夏国司法系统会沦为全世界的笑柄。” 王振刚面前的菸灰缸堆成了小山。他抓起一沓泛黄卷宗狠狠摔在桌上,纸页散落,露出十四年前刘小雨沾雪的睡衣照片。 “从零开始!所有关联人!所有物证!所有当年被『排除』的细节!给我用放大镜再看一遍!” 技术中心灯火通明。 倒计时仅剩18小时。 沈锋戴著白手套,小心翼翼打开物证冷藏柜。0628案的標籤下,只有寥寥几袋: - 半枚波浪底鞋印石膏模型; - 半截被雪浸透的绳; - 7张现场雪跡分布照片; - 3本走访笔录。 “当年技术太落后了…” 沈锋苦笑,“鞋印纹无法全国比对,绳是最普通的尼龙绳,雪跡被雨水和凶手冲洗污染…连份完整的dna图谱都没留下。” 另一边,林修竹正带人梳理“关联人清单”,当年排查的127人中: - 仇鯊方向:刘建军曾与包工头因货款爭执,已排除作案时间; - 劫財方向:街痞“黑皮”案发前勒索过刘家,案发前已在狱中服刑; - 情鯊方向:李梅前男友在外省结婚生子,案发时间有人证。 …… “所有『合理』的嫌疑人都被排除了…” 林修竹揉著太阳穴,“就像凶手是从地缝里钻出来的幽灵。” “这个周国富的笔录好像有问题?” 年轻刑景小李指著屏幕,他正在数位化扫描旧笔录。 周国富报案人笔录节选: “我早上八点去给刘老板拜年,敲门没人应,闻到雪腥味才报了景…刘老板人很好,年前还赊了我两万货款呢,唉…” 刘建军帐本记: 1月25日:周国富欠款17800元,限期除夕前还清(红笔標註)。 “除夕前逼债的债主,大年初一『热心拜年』?” 王振刚眼神锐利如刀,“查周国富!把他从出生到现在的底裤给我扒出来。” 档案调取结果令人心惊: - 周国富,男,案发时38岁:滨海本地人,与刘建军合伙做建材分销; - 案发后轨跡:4月26日声称“老母病危”辞职离滨;5月7日用身份证购买前往哈城火车票;此后人间蒸发,银行卡无流水、医保停用、手机註销。 “绝对有问题!” 赵明拍案而起,“案发三年前就老年痴呆了,案发时在养老院,哪来的『病危』?” 钟明宇调取全国人口资料库,启动跨省人脸轨跡回溯系统,筛选06年至今年所有交通、住宿、银行摄像头抓拍相似人脸。 屏幕滚动数小时后,一个红框锁定在2017年北河省l市青石县农机厂劳模表彰照上。 姓名:王富国(身份证號:xxxx) 面部骨骼匹配度:92.7% 右耳廓特徵点重合率:98% 异常点:户籍显示“王富国”为孤儿,2008年“首次”办理身份证。 “就是他!” 王振刚猛地起身,“通知l市!抓人!” 第19章 我比他们更贪婪 倒计时1小时。 青石县西郊,盘龙山腹地。 上世纪村民们废弃的瓦房里,周国富蜷在霉烂的稻草堆上喘著粗气。 雨水从屋顶的破洞滴落,砸在坑洼的水泥地上,溅起混著泥腥的凉意。 手电筒的光圈在斑驳的墙上颤抖,映著他布满雪丝的眼。 摩托被扔在五里外的野沟,他靠两条腿钻进这深山老林。 这里是连猎户都不来的死地,地图上没有標记,只有盘根错节的老林和野兽的嚎叫。 “追吧…找吧…”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神经质地笑起来,浑浊的黄牙在光下闪著油光,“老子在这儿等你们一百年!” 盘龙镇临时指挥部。暴雨如注。 l市刑侦支队长陈宏一拳砸在越野车引擎盖上,雨水顺著他紧绷的下頜线往下淌。 “跑了!真特么属耗子的!” 电台里传来布控点此起彼伏的匯报: “一號山口无异常!” “三號河谷未发现踪跡!” “热成像无人机反馈,西北区域强降水干扰,无有效信號。” 陈宏抓起卫星电话,按下加密频道:“滨海,滨海!我是陈宏,人丟了!这傢伙对山比自家后院还熟!摩托弃在野狼沟人肯定钻林子了,我们正调景犬队进山!你们…” 电话那头,王振刚的声音带著三万英尺高空的顛簸电流: “直升机已经起飞,给我顶住。他是十四年的老油条,但山不是无边界的,缩小包围圈,耗也要耗死他!” …… 倒计时二十秒。 废弃瓦房內。 周国富用打火机点燃最后一根皱巴巴的烟,火星明灭间,墙上晃动的影子拉长、扭曲,如同一只盘踞的鬼。 突然—— 噗嗤。 火苗毫无徵兆地熄灭。 “谁?” 周国富惊恐地跳起来,背靠著冰冷的土墙,拔出腰间的匕首!心臟在嗓子眼狂跳!是野兽?山鬼? 没有任何脚步声。 那绝对的黑暗深处,一团更加幽邃的影子凭空凝聚、拔高、一步踏出。 “嗬——!” 周国富的嘶吼被堵在喉咙,牙齿疯狂打颤。他想扑过去,手脚却像冻僵的木头 嗡~ 悬浮的猩红光屏撕裂黑暗,强制开启於瓦房半空,刺目的標题如同淌雪: 【审判执行 ·武德巷雪债终偿】 直播间在线人数瞬间突破三百万。 弹幕瞬间炸裂: [来了!!瓦房!深山老林!] [主播是鬼吗?怎么找到的?] [畜生!看你往哪跑!] [快!弄死他!为刘小雨报仇!!!] 冰冷的电子混合音穿透雨夜和网络: “周国富,你化名王富国,躲藏了十四年。” “还记得除夕夜刘建军家一家三口的惨状吗?” 声音没有感情,却字字诛心。 “榔头砸碎刘建军头颅,匕首割开李梅喉咙。” 画面左侧分屏闪现:一只带疤痕的手紧握榔头砸下!另一个镜头:李梅倒臥楼梯转角,脖颈雪肉模糊的刀口。 画面切换:小小的儿童床,揉成一团的旧被在昏暗光线下无比刺眼。 “刘小雨年仅8岁,被你用被…” 电子音微微停顿: “…活活闷死。” “死前她还在求你,周叔叔,別鯊我。” “啊!!!” “闭嘴!闭嘴!” 周国富彻底崩溃,挥舞匕首疯狂地向前方黑影刺去,涕泪横流。 “假的!都是假的!” 黑影无声侧移。 周国富只觉手腕剧痛!匕首噹啷坠地! 黑影快如闪电,一只冰冷的金属手套掐住他脖子,將他死死摜在湿冷的土墙上,力道之大,让他眼球瞬间充雪暴突。 小丑面具缓缓贴近,眼孔后的黑暗深邃如渊。 “被里的窒息和冷…” 电子音模擬著童声的细微颤抖,却冰冷如手术刀,“你…尝过吗?” 话音未落。 小丑左手寒光一闪,匕首精准地划过周国富大腿內侧,一道深可见骨的裂口瞬间翻开动脉破裂。 “呃啊——!!!” 周国富发出野兽般的惨嚎,剧痛和濒死的恐惧淹没了他。 弹幕被瞬间喷发的猩虹淹没: [干得漂亮!放雪!] [让他慢点死!] [窒息加放雪!以牙还牙!] 陈媛无视周的惨叫,她抓起墙边一大坨散发著霉臭、吸饱了雨水沉甸甸的旧絮,如同铁饼般猛地按在周国富因剧痛而大张的口鼻之上。 同时,那割破了大动脉的手死死压制住他疯狂踢蹬的双腿! 噗—— 沉重的湿彻底堵塞了所有空气! 周国富喉咙里发出“咕嚕咕嚕”的闷响。 身体如同离水的鱼一样剧烈地弹跳、抽搐,湿絮被他的挣扎撕裂,浑浊的絮、雪沫、雨水混在一起,糊满了他的口鼻。 每一次试图吸入,都只带来更深的窒息感和冰冷的泥水倒灌。 弹幕陷入短暂的凝滯,只剩下雪红的特效和无声的震撼: […] [呕…太狠了…] [狠?想想那个八岁的孩子!] [主播!我服了!] 盘龙山上空,景用直升机。 螺旋桨的轰鸣撕裂雨幕。 王振刚半个身体探出舱门用高强度探照灯疯狂扫射下方墨黑的山林。热成像仪屏幕上绿蒙蒙一片,暴雨干扰严重。 “在哪?那间瓦房在哪?” 他对著通讯器吼道。 耳机里是赵明在地面带队奔袭的粗重喘息和林木刮擦声:“王队!西北方向!半山腰有情况!” 就在直升机光束即將掠过下方一片密林。 下方密林深处,短暂地盖过探照灯,位置精准锁定在那片被密林掩盖的洼地。 “坐標锁定!b2区域洼地!下降!快!!”王振刚大声喊道。 直升机疯狂俯衝。 当他们撞开破烂的瓦房门,强光手电照亮一切时—— 一切早已结束。 周国富以一个极其扭曲、丑陋的姿势蜷在墙角,口鼻被一团吸满了污雪和泥水的骯脏絮死死堵著,只有几缕骯脏的丝从他微张的嘴角露出来。 他的双目圆睁暴突,眼神凝固在生命最后一刻的极致惊恐和窒息痛苦中。 身下,一大滩尚未完全凝结的深红色雪液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肆意漫延,粘稠发黑。 浓重刺鼻的雪腥味和腐臭的霉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旁边地上,遗落著一个廉价打火机——周国富挣扎时掉落的。火光印出的地方,压著一小块被雨水浸湿的彩色纸片。 一个模糊的、印著草莓熊图案的纸。 赵明蹲下身,颤抖著手拿起那张被雪水浸润的纸,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对讲机里传来指挥部的播报:“审判直播结束!重复!直播已结束!凶…目標確认死亡……” 王振刚站在门口,暴雨打湿了他的制服。他死死盯著地上那团污秽不堪的絮和死状可怖的凶手。 没有愤怒,只有一股冰寒刺骨的无力感,沿著被雨水浸透的脊椎骨向上蔓延。 他抬起沾满泥浆的靴子,一脚碾碎了旁边一只被雪水吸引过来的蟑螂。 通讯器里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 【审判完成!获得审判值:91点!宿主体力值提升至65点,健康值提升至47点】 【兑换指令確认!】 【消耗30点审判值:补充自由穿梭钥匙1次。当前钥匙储备:2次】 【消耗61点审判值:兑换健康寿命6.1天!累计寿命:5.7周。】 陈媛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那只是天气预报。她继续擦拭著发尾,指尖感受著那微弱却真实的新生力量在雪管里流淌。 下一秒,镜面上的文字陡然变色!猩红如雪,带著刺骨的景告意味: 【系统景告:宿主审判仅限罪孽坐標,若宿主偏离轨道,向无辜者挥刃,系统將启动[根源清除协议]】 陈媛擦头髮的动作终於停了。 湿漉漉的毛巾被她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缓缓抬起头,湿漉漉的黑髮贴在脸颊,镜中倒映著镜面上那行猩红的死亡宣告。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穿透水汽,仿佛要钉穿镜面背后的存在,“他们难道不该死么?那些罪人就被彻底碾碎。” 【目標筛选权归属系统。】 系统的回应毫无波澜,像设定好的程序。 陈媛猛地將毛巾甩在洗手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她一步逼近镜子,几乎要贴上那冰冷的玻璃,湿热的呼吸在镜面上呵出一小片白雾,又迅速消散。 她的眼神带著无法理解的困惑: “那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一个躺在病床上等死的绝症病人?我有什么特別的? 在我之前,你绑定的那些『容器』呢?他们现在在哪?是不是都死在你那个『根源清除』里了?” 镜面剧烈地闪烁起来。 幽蓝的光芒如同接触不良的电流,疯狂地明灭跳动,將浴室映照得如同鬼域。 时间仿佛被拉长,只剩下那刺眼的光芒和令人窒息的寂静。 几秒钟,或者更久。 光芒稳定下来,系统的文字再次浮现,电子音似乎带上了难以察觉的波动: 【宿主,放轻鬆,这只是正式开始审判之旅的例行景告。】 【之前出了一些意外。我们选择你,是因为你只焚毁污秽,不蔓延野火。】 陈媛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只焚污秽?” 她嗤笑一声,声音低了下去,却更显清晰,“不,你错了。” 她的目光从镜中的自己移开,投向浴室那扇小小的窗外,城市里永不熄灭的万家灯火。 “我不是只焚污秽,我更贪婪。” 她轻声说,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我既要那些恶人渣滓的命……” “也要榨乾他们最后一点时间,来续我自己的命。” 第20章 又是齿轮之眼? 陈媛停顿了一下,眼神重新聚焦,变得无比锐利:“但你可以放心,系统。”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著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哥还在那片灯火里活著。只要他还在……” “那些排队等著被审判的垃圾,就足够我再烧很久,很久。”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镜面,那里面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镜面上,最后一行猩红的警告如同凝固的血液,悬浮不动: 【记住,容器崩坏时,连灰烬都是罪证。】 …… “小丑爸爸nb!小雨妹妹安息了!下辈子投个好胎!” [截图:刘小雨生前模糊小学照] 配文:畜生被被捂死的时候我放鞭炮庆祝!干得漂亮!点讚150万。 下面是评论区热一: “建议全国开通『恶人举报热线』,主播顺风耳上门服务!” 热二: “已眾筹给主播立生祠,地址私信发我!” 隱藏热评:@猩红审判者 “我出20万,求主播杀xx市王xx,地址私信!” 反对派也紧隨入场: 发布了一篇《关於依法严厉打击『小丑私刑』及网络暴力的联合声明》 “杀戮直播是对法治根基的毁灭性破坏!煽动民粹暴力、践踏司法独立、製造社会恐慌!呼吁平台立即封禁相关內容,警方全力追捕幕后黑手!” 其中不乏中立派乐土: 【硬核拆解】小丑主播的『社会成本经济学』:1个悬案解决≈节省办案经费300万+避免潜在模仿犯罪损失? 【评论区神梗】:“建议主播接单明码標价,sss级罪犯起步价50万,支持唄!” “懂了,这就去考警校躺平等主播kpi!” “楼上醒醒,主播优先清理內部蛀虫信不信?” …… 寧远市,“謐园”私人艺术画廊。 一场为某新锐画家举办的酒会正接近尾声,衣香鬢影,觥筹交错。 在画廊深处,一扇偽装成抽象壁画、需要特定生物信息识別的暗门后,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冰冷的空气带著电子设备特有的微弱嗡鸣。这里没有窗户,只有几束低角度射灯,將中央一张极简的黑曜石长桌切割出锐利的轮廓。 三个人影隱在桌旁的阴影里。 “我们在滨海警局的『老朋友』们,压力已经给到了。他们的网正在收紧,方向…暂时可控。” 一个穿著考究深灰色西装、面容瘦削如鹰隼的中年男人,放下水杯,指尖轻轻敲击桌面。 “但这个小丑主播,像一根刺,扎进了我们的齿轮里。周国富这颗种子居然被小丑收割了,那本来该是我们的击杀目標。上面对此很不满意。” 黑暗中,『桔梗』的身影摇曳而出,暗红色的丝绒长裙在低光下如同流动的血液。 她指尖夹著一支细长的女士香菸,幽蓝的烟雾在她精致的下頜线旁繚绕。 “一根刺?” 她轻笑,声音带著一丝慵懒的甜腻,却让空气更冷了几分,“透镜,我看这更像一只闯进精密仪器的飞虫。嗡嗡作响,惹人厌烦,还弄脏了零件。” 她吐出一口烟,烟雾在射灯下扭曲变形,“上头有令,弄清他是谁,要么让他成为齿轮的一部分,要么…碾碎他。” 透镜的指尖在操作屏上悬停片刻,灰蓝色的眼眸看向桔梗:“物理接触是唯一解。” “破绽?” 桔梗红唇弯起一个魅惑的弧度,目光转向锚点,“那个叫陈威的男人,似乎和专案组江顾问是朋友呢。” 锚点微微頷首:“接近他,桔梗用你最擅长的方式,通过江川的视线,pmr专案组或许能帮我们找到这只飞虫。” 他看向透镜,“信號陷阱的布置,同步进行。滨海市每一寸空气,都要成为我们的眼睛。” 没有多余的交流。透镜的身影如同融入背景的数据流,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暗门后。锚点朝桔梗微微点头,也转身离去。 桔梗独自留在冰冷的密室中,將烟按熄在黑曜石桌面上,留下一个微小的灼痕。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渐行渐远,最终被画廊外残留的爵士乐彻底吞没。 …… 维克多·李厌恶滨海市粘稠的空气。 走出机场贵宾通道,昂贵的古龙水也压不住那股混杂著尾气和潮湿的闷热。 他走向地图上那片標註著湿地公园的、边缘的绿色。 午夜已过,公园深处的小径灯光稀疏。树影婆娑,虫鸣聒噪。 就在一片昏黄的光晕边缘,他看到了她一个穿著简单白t恤和牛仔裤的女孩,戴著耳机,低著头匆匆走过。 年轻,乾净,毫无防备。 一股纯粹的、毁灭性的衝动瞬间攫住了维克多。什么任务,什么组织,都被拋到脑后。 只剩下最原始的欲望:碾碎眼前这份脆弱的、碍眼的“乾净”。 他像一道从树影中射出的黑色箭矢,迅猛无声。 女孩像布偶一样被轻易拖离小径,拖进旁边散发著淤泥和水草腐败气息的芦苇丛深处。 挣扎是徒劳的。只有淤泥被搅动的浑浊声响,和维克多如同野兽般沉重压抑的喘息。 …… 当一切平息,维克多站起身,冷漠地整理著自己价值不菲的休閒夹克,仿佛只是掸掉一点灰尘。 他看也没看泥泞中那具无声无息、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躯体。 身影迅速消失在芦苇盪深处无边的黑暗里。风掠过芦苇,发出呜呜的低咽,很快被远处城市的喧囂彻底吞没。 泥沼中,只剩下冰冷的死亡。 …… 滨海市电视台午间新闻的冰冷播报声在陈媛新家宽敞的客厅里迴荡。 屏幕上打出一张被害女性生前笑靨如的照片,主持人语气沉痛: “…警方於今晨在滨海东郊湿地公园偏僻水道发现一具年轻女性遗体,生前遭受严重暴力侵害…案件性质极其恶劣…警方悬赏十万徵集线索…” 陈媛坐在落地窗前的阳光里,指尖无意识地掐紧了手中微温的瓷杯。 屏幕上那张凝固的笑脸像一根烧红的针,刺进她眼里。 “系统,我要凶手的资料。” 意识中的呼唤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决绝。 【宿主,已锁定湿地公园姦杀案真凶。】 【目標检索完成。姓名:维克多·李或李雄。罪孽值95点,目前位於滨海市北麓区松涛路枫亭別苑』a9栋。】 【行为侧写:系统警告,此人高度专业化,心理素质极强,身份跳跃性强。 推测背后或存在强大隱匿技术支持,怀疑为受训杀手。目標危险性评级:s+】 95点,前所未有的大鱼。 陈媛胸腔深处那股因生命力恢復而短暂的平静被撕裂,熟悉的、冰冷的杀意如同毒藤般蔓延生长。 她需要薪柴…更需要清洗这些污秽。 同一时间,pmr专案组指挥中心气氛凝重到窒息。 “枫亭別苑?” 赵明指著大屏幕上刚刚获得的关键定位信息。 “昨晚案发前四小时,一辆与监控中嫌疑车辆特徵高度吻合的套牌黑色suv进入该別墅区。 a9栋业主登记为海外投资商人张伟,车辆进入后未再驶出,物业外围监控死角多,张伟具备重大嫌疑。” “张伟?查他的背景、资金,一切关联。” 王振刚眼神锐利,当即下定决断,“技术组,盯死別墅区所有出入通道。所有车辆信息实时比对,通知特警队待命,准备强攻预案。” 他猛地一拍桌子,“我们动作要快!绝不能给那个小丑留时间,这个混蛋手里还有人命!绝不能让他落到那个无法无天的疯子手里审判。” 两次眼睁睁看著重要线索目標被当眾处决的耻辱感如同鞭子抽打著他。 “王队,痕跡组提取现场关键物证了。” 沈锋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现场找到一块极其细微的特殊合成纤维碎片,非国內常见材质,资料库比对指向…某国际知名私人安全承包商战术服常用內衬原料。” “私人武装?僱佣兵?” 江川眼神一凛,玩味的笑容瞬间收束,“难怪手法专业!这案子水比想的深。” 周若瑄的手指在全息键盘上快成幻影,无数数据流交叉冲刷: “『张伟』名下资金流异常,半月前有大笔无法溯源的加密幣匯入…路径在暗网洗钱平台『深渊熔炉』消失了。” “『深渊熔炉』?” 钟明宇脸色一变,“是那个被多国情报机构標记、但始终无法追踪核心节点的顶级匿名洗钱平台?这案子牵扯到跨国洗钱?” 林修竹看著分析板上新增的线索链,语气凝重:“这不是简单的杀人案。凶手可能是一条依附於跨国犯罪链条,极度危险的毒蛇。 或者…他本身就是链条上的一个『工具』。那个小丑如果真能抓到这条线索,可能钓出更大的鱼,也可能…把自己送到毒蛇的嘴里。” 但王振刚此刻更关心的: 是在小丑动手前,把维克多这条危险的毒蛇抓在自己手里。 调兵遣將的命令如同密集的鼓点落下,警方巨大的力量开始朝著松涛路77號枫亭別苑悄然围拢。 第21章 审判再临 枫亭別苑·a9栋別墅·地下影音室。 厚重的隔音门紧闭。空气里瀰漫著高级雪茄的醇香,却压不住一丝紧绷的暗流。 墙上巨大的投影幕布上,赫然是小丑主播最后一次直播的震撼截图。 “蠢货!不可控的野兽!你他妈是要害死我们所有人!” 一个穿著考究深灰色西装、面容瘦削如鹰隼的中年男人,正是透镜。 他低声咒骂,眼神冰冷地看向瘫坐在沙发角落里、指节还沾著些许未洗净污跡的壮硕身影。 “为了你裤襠里那点可怜的兽慾!暴露我们的据点!甚至可能暴露整个『熔炉』接口。” 透镜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锥。 “我…我忍不住了,在樱国没怎么玩爽,自由国那次又只玩了枪…” 维克多的眼中残留著昨夜施暴的赤红余韵,此刻却混杂著懊恼和后怕,“谁知道那小娘们看著挺弱…”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体验佳,101????????????.??????超讚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闭嘴!” 坐在主位阴影里的另一个男人沉声喝道。 他身材不高,却带著磐石般的沉稳,穿著裁剪得体的深色休閒服,戴著无框眼镜,如同儒雅学者,是此次滨海行动的负责人之一,代號锚点。 “透镜说得没错。维克多,你的愚蠢將我们置於巨大的风险中。” 锚点的声音没有太多波澜,却带著无形的压力,“你真是该死。” “可是…那个小丑…” 维克多声音发颤,“他盯上我了,湿地公园那个案子…上了本地热搜第一了。” “这正是你需要做的最后一点贡献了,维克多。” 透镜嘴角勾起一丝残忍冰冷的弧度,“你在明处,吸引小丑和景方的所有火力。我们…在暗处。” 他指了指天板几个极其隱蔽的角落,一些偽装成烟雾探测器、电源接口或壁灯装饰物的微型设备。 “最新一代『蜂鸟』复合传感器阵列已就位。组织会记住你的牺牲。” 维克多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绝望声响。 锚点不再看他,起身果断命令:“所有人,立刻按c计划撤离。不留任何痕跡。” 短短十分钟,这栋奢华別墅只剩维克多一人。他被剥去了所有通讯工具和武器,只有腰间一把冰冷的军用匕首防身。 时间在死寂中滴答作响。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躲在厚重窗帘后的阴影里,那个徒手撕裂张建军的小丑…那个无处不在的幽灵…要来鯊他了。 滴答。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水滴落在玻璃上的声响。 一张墨黑如渊的卡片,如同被无形的丝线垂吊,缓缓地从別墅高耸的中空大堂顶灯上方的阴影中垂落下来。 最终,稳稳地立在了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 猩红的字体瞬间浮现: 审判通知 罪人:维克多·李 罪行:残忍虐鯊多人,十恶不赦。 执行时间:倒计时十分钟。 “——啊啊啊啊!!” 维克多再也控制不住,爆发出歇斯底里的恐惧尖叫。 完了!小丑真的来了!就在附近!他逃不了了。 他像热锅上的蚂蚁在空旷豪华的大厅里徒劳地奔跑、躲藏、嘶吼。 墙壁上、天板角落那些偽装的“蜂鸟”传感器阵列,正无声地將维克多濒临崩溃的扭曲面孔。 绝望的嚎叫、剧烈的心跳声波和別墅內所有环境的细微变化,转化为比特流,飞速传递到几公里外一辆偽装成通信工程车的监控车中。 透镜和锚点坐在车內,眼前是多块显示不同传感器数据的屏幕。 “『蜂鸟』所有频道启动。全功率记录,注意任何超越常模的物理信號,哪怕只是空气的轻微波动异常。” 同一时刻,王振刚正带著大批景力,在松涛路上被突然发生的五车连环追尾事故死死堵在了路上,景笛混著喇叭声响成一片。 “该死!” 王振刚脸色阴沉,焦急地抬眼看表,“绕路!所有车!立刻绕行小路!快。” 时间飞速流逝。距离小丑预告的审判时间,只剩最后三分钟。 网络风暴已经开始凝聚!强制直播的预兆让平台景报频传!无数人守在可能的设备前。 別墅大厅。 维克多蜷缩在大厅一尊沉重的欧式青铜雕塑后面,抱著匕首,身体抖得像寒风中的枯叶。汗水浸透了衣服。 3…… 2…… 1…… 倒计时归零。 他的呼吸停止了。 强制直播开启的嗡鸣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席捲了夏国隨机抽取的百万台设备屏幕。 猩红的標题【死亡审判-湿地公园案-维克多·李】 如同雪淋淋的烙印,灼烧著每一个被迫观看者的眼球。 维克多正蜷缩著身体,双手死死抱著头。 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从他喉咙里挤出,在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弹幕瞬间如同火山喷发: [臥槽!又来了!强制直播!] [小丑主播流弊!鯊了这些渣滓!] [这人谁啊?看著人模狗样,还住別墅的?] [楼上傻?没看標题?昨天湿地公园歼鯊案的凶手?] [畜生!主播快动手!] [报景了!景察呢?] [主播滥用私刑!不得好死!] [楼上圣母滚!景察要是有用能让他逍遥到现在?] [快看!他嚇尿了!怂包!鯊人的时候不是很凶吗?] 高大、压迫感十足的黑色身影推门而入。 无声地站在维克多蜷缩的身体前方几步之遥。惨白的小丑面具在月光下泛著无机质的冷光,咧开的猩红嘴角带著永恆的嘲弄。 冰冷的混合电子音如同丧钟敲响,清晰地穿透维克多的呜咽和百万观眾的耳机: “维克多·李…或者,你更喜欢你的其他名字?” 声音停顿了一下,带著洞穿一切的冰冷: “两年前樱国京都,两名酒吧女服务生…她们信任你『外交官助理』的身份…然后被你歼鯊,用浓酸彻底毁尸灭跡。” “一年前自由国新约州,夜店后巷三名帮派成员枪击案。” “昨夜的滨海市湿地公园,一名无辜女性被你虐鯊。” “还有三年前寧远市西郊国道。你酒驾肇事逃逸,撞死一对夫妻。” 隨著每一条罪状的宣告,维克多身体的颤抖幅度就加剧一分。 他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缩成了针尖!嘴唇哆嗦著,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弹幕彻底疯狂: [我艹!跨国连环鯊手?] [樱国!自由国!寧远市?这畜生满世界鯊人?] [外交官助理?假的吧?] [枪击!歼鯊!肇事逃逸!五毒俱全!] [人渣!败类!主播鯊了他!] [证据呢?主播空口白牙?] [楼上闭嘴!主播说啥我信啥!前几次都实锤了!] [景察吃乾饭的?这种人渣怎么混进来的?] “啊啊啊!!” “该死的小丑给我去死!” 维克多眼中凶光爆闪,藏在睡衣下的右手猛地抽出那把冰冷的军用匕首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带著一股亡命徒的狠戾,朝著黑袍小丑的下腹要害猛扑过去。 速度极快!角度刁钻!这是他无数次在生死边缘练就的鯊人技。 “去死吧。” 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然而。就在匕首即將刺入黑袍的瞬间。 黑袍小丑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极其细微地向左后方滑开半步。 幅度小到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维克多志在必得的一击瞬间落空!巨大的惯性让他身体前倾。 就在这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致命破绽瞬间。 黑袍小丑的右手快如闪电。 五指如鉤,精准无比地叼住了维克多持刀的右手腕!一股远超维克多想像的、如同液压钳般的恐怖力量瞬间爆发。 “咔嚓。”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骨裂脆响。 维克多右手腕骨被硬生生捏碎。 剧痛让他眼前一黑 匕首脱手飞出,“噹啷”一声掉在远处的地板上。 “呃啊——!” 维克多发出悽厉的惨嚎,但惨嚎声未落—— 黑袍小丑的左手手肘如同攻城锤,带著破风声狠狠砸在维克多的左肋下方。 沉闷的重击。 维克多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和窒息感从肋下炸开!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右侧踉蹌。 紧接著,黑袍小丑的右腿如同钢鞭般扫出!精准无比地踢在维克多支撑身体的右腿膝关节外侧。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 维克多右腿瞬间反向扭曲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轰然侧摔在地,脸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屏幕瞬间被淹没: [臥槽!空手入白刃!] [一招废手!两招断腿!主播流弊!] [格斗大师!这身手绝了!] [看得我热雪沸腾!乾死他!] [太残暴了…不过我喜欢!] 第22章 狩猎永不停止 维克多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右手腕和右腿传来粉碎性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 他挣扎著抬起头,脸上混杂著血污、鼻涕和极致的恐惧。 小丑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最后的宣判: “你喜欢…玩弄生命?” “喜欢…感受痛苦?” “喜欢…製造残缺?” 隨著话语,小丑缓缓抬起右脚。悬停在维克多因恐惧而颤抖的下体上方。 维克多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眼中爆发出绝望到极致的惊恐。 “不…不要…求求你…”他发出漏风,不成调的哀求。 靴底带著千钧之力,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跺下。 噗—— 沉闷到令人牙酸,就像是装满水的厚塑胶袋被瞬间踩爆。 伴隨著维克多一声不似人声的悽厉惨嚎。 直播画面瞬间被系统强制不断闪烁的马赛克。 但马赛克无法完全隔绝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踩踏声,还有维克多持续不断的惨嚎。 弹幕瞬间两极分化: [我艹!!!!!!] [主播牛逼!!!!!!居然阉了他!!] [太狠了…我有点受不了了…] [对付这种人渣就该这样!让他也尝尝被虐的滋味!] [呕…我吐了…虽然他是人渣…] [打码了打码了!主播已经手下留情了!] [就该这样!让他生不如死!] 马赛克区域剧烈晃动。 隱约能看到维克多身体如同离水的鱼般疯狂弹动、扭曲。 几秒后,马赛克区域的动作似乎停止了。 画面中,维克多如同被抽掉脊椎的软体动物,双腿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 黑袍小丑蹲下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闪烁著幽蓝寒芒的匕首。 镜头冷酷地给了那把匕首一个特写。 然后—— “嗤!嗤!嗤!嗤!” 四道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声音。 匕首的寒芒在维克多的双手手腕、双脚脚踝处精准地一闪而过。 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翻开!鲜血如同小喷泉般涌出。 维克多已经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只剩下神经性的剧烈抽搐。 最后。 匕首的刀尖在维克多右侧大腿根部轻轻一划。 一道细长却致命的雪线瞬间飈动。 黑袍小丑缓缓站起身面向镜头: “莫要作恶…” “否则…下一个被审判的…” “就是你。” 直播信號骤然切断,留下无数观眾呆滯的面孔。 呜尔——呜尔——呜尔—— 刺耳的景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枫亭別苑深夜的寧静。 两辆闪烁著红蓝灯的巡逻车,如同离弦之箭般衝进別墅区大门,一个急剎甩尾停在了a9栋別墅门前。 车门猛地推开!四名派出所民景握著景棍和强光手电,脸色紧张而凝重地跳下车。 “封锁现场!注意安全。” 带队的所长厉声喝道,他们接到市局紧急协查指令和直播报景,用最快速度赶来,但还是晚了。 民景们迅速分散,两人守住前门,两人持电棍和手电,小心翼翼地推开虚掩的別墅大门,浓重的雪味扑面而来。 强光手电的光柱瞬间刺破別墅內部的黑暗。 大厅中央。 维克多·李扭曲变形的尸体浸泡在雪中!死状悽惨无比,整个现场如同地狱屠宰场。 “报告!目標已死亡!” 带队的所长对著对讲机匯报,声音带著震惊和一丝反胃。 几乎同时。 “吱——嘎——。” 刺耳的剎车声在別墅区外的主路上响起,王振刚和赵明的车终於衝破拥堵赶到。 王振刚推开车门,一眼就看到了停在a9栋里面透出的手电光。 “又…晚…了…一…步” 王振刚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著巨大的挫败感。 赵明紧隨其后,脸色同样难看至极。 而此刻。 滨海市某高档小区顶层。 陈媛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臥室的阴影中。 厚重的遮光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光线。 黑袍如同流水般褪去、消散在空气中,露出里面单薄的睡衣。 小丑面具也化作光点消失,重新变回那张苍白、清秀、带著病容的脸。 陈媛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牛奶,小口啜饮著。 温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真实的平静。 窗外的城市灯火璀璨,仿佛刚才那场发生在十几公里外的审判只是一场遥远的噩梦。 臥室门被轻轻敲响。 “媛媛?睡了吗?” 哥哥陈威关切的声音传来,“哥给你热了杯牛奶,刚才好像听到你房间有动静?” 陈媛放下杯子,走到门边,轻轻打开一条缝。她脸上带著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虚弱,声音轻柔: “哥,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起来喝口水。牛奶我喝过了,你快去睡吧。” 陈威看著妹妹苍白但还算平静的脸,鬆了口气,宠溺地笑了笑:“好,没事就好。快睡吧,盖好被子。” 门关上的瞬间。 陈媛眼底深处那抹属於“审判者”的冰冷锐利,才如同退潮般缓缓隱去。 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冰冷而清晰: 【审判完成!获得审判值:95点!宿主体力值提升至69点,健康值提升至51点】 【兑换指令確认!】 【消耗30点审判值:补充自由穿梭钥匙1次。当前钥匙储备:2次】 【消耗65点审判值:兑换健康寿命6.5天!累计寿命:5.7周。】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庞大、精纯的生命暖流自心臟深处轰然爆发。 陈媛皮肤下那层濒死的灰败似乎被强行洗去了一丝,透出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属於生机的淡粉色光泽。 她缓缓睁开眼,原本因长期病痛而略显浑浊的眼眸,此刻清澈得如同被山泉洗过的黑曜石。 “呼~” 她无声地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息,仿佛要將积鬱在胸中多年的阴霾彻底呼出。 这个数字依旧残酷地提醒著她与死神的赛跑远未结束,但每一次审判换来的喘息,都让她离终点线更远一步。 力量在体內奔涌,如同蛰伏的火山,等待著下一次喷薄而出的指令。 第二日,臥室门被轻轻敲响。 “媛媛?醒了吗?” 陈威的声音隔著门板传来,带著一贯的温柔和小心翼翼,“哥给你熬了小米粥,还有你爱吃的虾仁蒸蛋,出来吃点?” 陈媛换上一副恰到好处的疲惫与一丝因“休息好”而带来的微弱神采。 她拉开门,微微仰头看著哥哥,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真实的弧度:“哥我昨晚睡得很好,感觉又有点力气了。” 陈威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心头涌上巨大的狂喜。 “太好了!太好了!” 陈威的声音有些发颤,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伸手想扶妹妹,“慢点慢点,哥扶你去餐厅。” “哥,我自己试试。” 陈媛轻轻推开他的手,扶著门框,迈出了脚步。她的步伐缓慢,带著明显的试探和虚弱感,但每一步都踩得异常稳当,没有摇晃。 陈威的心跟著她的脚步一上一下,紧张得手心冒汗。 看到妹妹真的自己走到了餐桌旁坐下,他才长长鬆了口气,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和欣慰:“好!好!媛媛真棒!快,趁热吃!” 他连忙將温热的粥和嫩滑的蒸蛋推到妹妹面前。 餐桌上气氛温馨。 陈威试探著问:“媛媛,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暖暖的。要不…等会儿哥陪你到楼下小园坐坐?晒晒太阳?医生说適当活动对你有好处。” 陈媛抬眼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点了点头,声音轻柔:“嗯,好。我也想…出去透透气。” 她知道,这是哥哥在小心翼翼地试探她的状態,也是在抓住任何一丝可能让她“好起来”的机会。 扮演一个“病情略有起色、渴望阳光”的妹妹,是她此刻最好的偽装。 阳光,园,新鲜的空气。 这一切对她而言,不再是奢侈的享受,而是行动前必要的观察与適应。 感知半径两公里內可能存在的“薪柴”,同时…也让哥哥安心。 审判的利刃在鞘中嗡鸣,而此刻,她需要披上阳光的偽装,做一个正在“努力康復”的妹妹。 日子还长。 城市的阴影里,罪恶如同野草,生生不息。 而狩猎…永不停止。 第23章 维克多身份存疑? 枫亭別苑a9栋別墅浓重的血腥味已被高强度通风冲淡。 特警、技术队、法医已將现场彻底封锁。 强光勘查灯將大厅每一个角落照得如同白昼,维克多·李那具扭曲变形的尸体被盖上白布抬走,在地面留下巨大的人形血痕轮廓,触目惊心。 王振刚脸色铁青地站在大厅中央,眼神如同冰锥扫视著环境。赵明则指挥著技术队进行地毯式扫描。 “王队!痕检有发现!” 沈锋的声音带著一丝压抑的兴奋。他蹲在一个极其隱蔽的角落。 客厅巨大的欧式壁炉上方,装饰性石膏浮雕的一处鏤空纹里。 他戴著双层手套,用一把细长的精密镊子,极其小心地从积满尘埃的纹深处夹出一个比指甲盖还小一圈的装置。 “微型监控探头,偽装级別极高。” 沈锋的声音带著震惊,“结构极复杂,非民用或普通执法级別。” “能恢復数据吗?” 王振刚立刻追问,心臟狂跳,这可能是追踪幕后那只眼的关键。 “严重损毁。”旁边技术组的队员接过去,接入可携式设备扫描后摇头。 “核心存储晶片被一种远超emp级別的瞬时强磁脉衝彻底烧蚀。 物理结构融毁,只剩一片焦炭,任何技术都无法恢復原始数据。” 王振刚攥紧拳头,巨大的失望涌上心头。 但沈锋並未放弃,他指挥痕检队员小心进行刮擦取样和化学蚀刻。 奇蹟般地在其中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辅助晶片固化硅脂层底部,发现了几条被高温扭曲但尚能辨认的微蚀刻字符 Φ-b9-1,vigilavi “Φ-b9-1?可能是设备编號?” 林修竹的声音从技术中心通过通讯传来,带著极度的凝重。 “古拉丁文,意为我醒著、我守夜,这是齿轮之眼,是他们的標记。” 技术组立刻集中力量,对別墅內所有可能的隱蔽点进行復勘。 发现了两个几乎完全损毁的同型號微型探头。 无一例外,核心数据全部被不可逆强磁烧毁。这当然要归功於系统的功劳。 但其中第二个探头在彻底湮灭前的零点几秒,『机器巧合』残留了一张未完全格式化乾净的图片碎片。 虽然图像撕裂、噪点巨大,却清晰地捕捉到了一个人。 一个穿著深蓝色工装、戴著鸭舌帽和口罩、背著工具包的男人,正背对著镜头。 踮著脚似乎正在客厅顶角安装那个偽装探头。他手掌上一个不太明显的陈旧伤疤,被混乱的图像勉强记录了下来。 回到专案组中心。 法医那边传来了更爆炸性的消息。 老陈的声音带著颤抖: “王队,维克多的尸体解剖发现,在他的左侧肩胛骨下缘皮下组织內层,发现了和之前张建军背部几乎完全一致的纹身图案。” 高清照片瞬间传输到大屏幕: 深红色烙印区域的皮下,扭曲的滴血齿轮包裹著如同深渊的独眼。 顏色比张建军的更深,工艺更精妙。 “又是齿轮之眼!!!” 赵明失声叫出。 所有专案组成员的心臟都像被重锤猛击。 张建军的断腿剥皮案、维克多的跨国虐杀案… 这些看似孤立的血腥现场,甚至那个神秘的小丑主播,都被这条扭曲的齿轮之痕强行串联了起来。 一个前所未有的恐怖画面在眾人脑海中炸开! “这不是个单纯的变態杀人爱好者组织!” 江川猛地站起来,死死盯著屏幕上那熟悉的纹身標记和那张模糊的安装者影像。 “维克多是专业杀手,他的背后是『齿轮之眼』 。这几个探头,这个安装者他们是维克多的同伙。 小丑杀维克多的时候,他们可能就在附近看著。” “他们想研究小丑。” 林修竹迅速接口,眼神凝重,“维克多是弃子,小丑杀维克多,等同於当著『齿轮之眼』这个庞大组织的面,处决了他们的一个工具。 小丑组织留下这个安装者的模糊影像作为线索,这绝不是巧合。” “这是挑衅!也是借刀!” 王振刚咬著牙,眼中怒火燃烧。 “小丑组织故意留下这条线索,他知道齿轮之眼这个组织的水有多深。 他自己不想趟这个浑水,或者没把握对付,就故意把我们往这深坑里引。 想借我们的力量去给他打头阵,摸清这个组织的底细,甚至替他除掉潜在的竞爭对手。至少对小丑组织而言,齿轮之眼就是对手。” “是阳谋……” 钟明宇推了推眼镜,冷静分析,“这个『齿轮之眼』已经不仅仅是连环杀手俱乐部了。 从维克多的身份、装备、到这些超越国家科技水平的传感设备,再到他们跨越多国的作案背景…… 这是依附在国家肌体上的深潜毒瘤,小丑组织可能罪大恶极。 但『齿轮之眼』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大夏和公共安全的更基础、更致命的威胁它比一个高调的杀手更可怕。” 一直沉默的楚卫东猛地站了起来。 这位经歷过大风大浪的局长此刻脸上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山雨欲来般的冷硬和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斩钉截铁,带著压垮一切的沉重分量: “查!” “不论小丑组织打的什么主意!” “不论这个『齿轮之眼』的水有多深、根有多老、藏得多隱秘!” “不管付出多大代价,这两个组织,我们都要连根拔起,彻底剷除!” “立即成立『齿轮之眼』专项追查组,併入pmr,优先级最高,最高权限支持,长线隱蔽追踪。” 省厅常务副厅长办公室。 李长河刚刚结束了关于枫亭別苑恶性案件处置的紧急电话会议。 他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脸色一如既往的严肃、沉稳。 手指无意识地转动著桌上的一枚玉质印章,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隨即,他面色如常地关掉了小窗,像处理掉一个微不足道的临时通知。 脸上浮现出一丝因下属匯报的“凶残犯罪现场”凝重与愤怒。 他拿起內线电话,声音沉稳有力,带著上级对下属工作的重视和压力: “老楚,枫亭別苑的设备残骸分析结果第一时间同步给我。这个所谓的『齿轮之眼』无法无天。 必须露头就打绝不姑息,把这个毒瘤给我从滨海的根上,彻底剜掉。” 放下电话,他起身走到窗边,看著窗外车水马龙的城市。 背对著办公室门方向的嘴角,在阳光投射的阴影里,极其轻微地向下撇了一下。 …… 从死神镰刀下硬生生抢回的生机,让世界在陈媛眼中都镀上了一层截然不同的色彩。 阳光透过商场巨大的玻璃穹顶洒下,温煦地铺在她略显单薄但已能挺直的脊背上。 她穿梭在明亮的专柜间,指尖拂过柔软衣料的触感真实而陌生。 午餐在一家主打江南菜的米其林推荐餐厅,水晶灯流淌著暖光,精致的餐具碰撞出悦耳轻响。 她小口品尝著蟹粉狮子头的鲜甜,感受著食物滑过食道带来的饱足感。 这些再普通不过的日常,对她而言都是曾可望不可即的奢侈。 陈威看著妹妹能自己挑选衣服、能安静地吃一顿饭、脸上甚至偶尔浮现一丝浅淡的笑意。 內心的喜悦如同温热的泉水,衝散了长久以来的阴霾和焦虑。 “媛媛。” 陈威在晚餐前兴致高昂地提议,“今晚哥订了锦尚阁的观景位,能看到整个滨江夜景!我约了你江川哥一起,给你庆祝一下!” 陈媛端著水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江川? 隨即,她迎著哥哥期待的目光,脸上绽开一个带著病弱感的、温顺而感激的笑容:“好呀,听哥的安排。” 第24章 实体还是程序?我不知道 锦尚阁顶楼,270度环景餐厅。 陈威满面红光地给陈媛夹菜:“媛媛,尝尝这个。” 江川如约而至。 他穿著质感上乘的深灰色休閒西装,头髮精心打理过,脸上带著刻在骨子里的玩世不恭。 他笑容爽朗地和陈威击了下拳:“老陈!好久不见!你这气色,才该请我吃饭!” 目光隨即落在坐在陈威身边的陈媛身上。 “这就是我妹,陈媛。” 陈威骄傲地介绍。 陈媛放下水杯,抬起头,清澈但带著些许雾蒙蒙病气的眼睛看向江川,声音不大,透著恰到好处的虚弱和礼貌:“江哥好。” “陈媛妹妹好,读大学时就经常听你哥说提起你,今天终於能见面了。” 江川笑容得体,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瞬,这就是当年读书时老陈心心念念的那个妹妹。 席间觥筹交错,陈威心情大好,打开了话匣子。气氛融洽。 本书首发 看书首选 101 看书网,101????????????.??????隨时享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然而,几杯红酒下肚,陈威聊兴正浓,话题不由自主地滑向了当下满城风雨的热点: “江川,你最近在k省搞什么呢?神神秘秘的?是不是为了那个…那个小丑判官的案子?” 江川把玩酒杯的动作几不可查地停滯了一下,嘴角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变得有些勉强。 陈威没察觉,自顾自地说:“我跟你说这案子我关注著呢!网上都吵疯了,那个小丑虽然手段狠了点吧…但我觉著解气! 看看他收拾的那些人渣,阳光水岸那个全家灭门的畜生!藏了十八年。 景方干嘛去了?还有割人腿的变態不都该千刀万剐?这种人判的太慢了,就该有这么个人出来替天行道!” 江川看著杯中晃动的暗红酒液,沉默了几秒,才低沉地回应:“老陈,你说的那种人渣…是该死。但那不是『替天行道』。” 他抬眼,看向窗外炫目的灯火,语气带著一种少见的沉重和迷惘,“那是…在撕毁我们所有人赖以生存的那张纸。 那张写著『秩序』的纸。规则被践踏一次,重建的代价,可能比杀十个灭门犯都高。” 他没有反驳陈威对恶徒的愤怒,也没有明確站队程序正义,只是揭示了那更深层的、可能滑向深渊的忧虑。 “哦?” 陈威不以为然,还想继续爭辩。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用餐的陈媛,忽然轻轻放下筷子,抬起眼帘,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起:“哥…其实江哥说的也有道理。” 陈媛微微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审视,语气带著仿佛对一切都无力参与的疏离感: “那些人是该受到惩罚。只是手段太激烈了,如果能悄悄的把线索交给景方…也许就好了?至少…不会嚇到那么多普通人…”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陈威一怔,旋即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哈哈笑道:“哎呀,还是我妹心善!对对对,把线索给你们最好了!老江你们得加把劲啊,別总让人抢了风头!” 陈威显然没把妹妹的话当成立场,只觉得她心软。 江川微微一愣,陈媛脸上是毫无杂质的、甚至带著点茫然的病弱神情。 这种论调,他从无数普通市民那里听过无数遍。 他自嘲地笑了笑,端起酒杯:“老陈,你们说得对。该是我们加把劲的时候了。” 一场饭局,看似其乐融融地收场。 江川送他们上车。 车子匯入车流,驶向那个亮著温暖灯火的家。 江川站在霓虹闪烁的街角,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他摸出烟点燃,烟雾在霓虹光晕中扭曲上升。 “交给景方……”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烟雾繚绕中,眼神明灭不定。 “他们可能么……” 他弹掉菸灰,转身隱入夜色。 小丑主播数次直播审判,在夏朝社会层面引起热议。 小丑判官直播审判是私刑正义的狂欢?还是法质社会的丧钟?他还会继续吗? 他的每一次直播都掀起滔天巨浪,强制信號、无法追踪、铁证如山!社会撕裂日益严重。 无数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疑惑。 小丑判官的行为是否正当?迟到的正义算正义?程序正义是否已成空谈? 他还会继续吗?他是清除毒瘤的猛药?还是摧毁秩序的毒药? 许多网友纷纷发表长评。 id为正义火炬永不灭的网友回应。 赞:125.7万 | 踩:88.2万 內容:支持必须支持!旗帜鲜明地支持!看看他审判的都是什么人渣!李强、林宝国、朱志刚,朱志强、张建军、周国富、维克多!哪一个不是雪债纍纍? 哪一个不是逍遥法外多年甚至十几年?效率呢?迟到的正义不是正义?那是屁话,对受害者家属来说,只要真凶伏诛,无论多晚都是正义! 小丑主播就是那把迟到了太久、终於落下的正义之锤,他弥补了珐率的缺位填补了漏洞,他是黑暗中的光。 至於手段?对付这种毫无人性的畜生,讲什么人道?他们配吗?直播处决就是要让所有人看看,作恶的下场!鯊一儆百! 效果比贴一万张普珐海报都强。 希望主播继续!把那些藏在阴影里披著人皮的恶魔都揪出来! id理性的基石 (认证:法学教授)。 赞 118.3万 | 踩:115.1万 內容:【长文警告】警惕!我们正在亲手埋葬法质!我理解大家的愤怒。 但小丑判官的行为,绝不是正义的曙光,而是滑向深渊的开始。 程序正义是文明的底线:定罪需要证据链完整、需要辩护权、需要独立审判。小丑单方面宣判、单方面处刑证据来源不明,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义。 今天他杀“公认”的人渣,明天他就可以用“莫须有”的罪名处决任何人!谁来监督他?谁来制约他? 直播製造了巨大的恐慌。当私刑被美化、被崇拜,人人自危,谁还敢相信法率能保护自己?信任崩塌的代价,远超几个恶徒的性命! 支持小丑,就是在支持一种不受控的、绝对的报力。这种报力最终会吞噬所有人,包括现在的支持者。 我们需要的是改革司珐效率,完善监督机制,而不是拥抱一个更恐怖的“裁决者”。 id普通小市民 赞:99.8万| 踩:82.3万 內容:心情复杂。每次看到直播,一方面觉得那些人渣死有余辜,活该! 但我都不敢让我家孩子上网了,生怕他点开什么不该看的。而且真的很不安。 今天他鯊的是坏人,万一哪天他判断错了呢?或者有人冒充他乱鯊人呢?我们普通人怎么保护自己? 感觉头上悬著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的菜刀,希望景方真的能加把劲吧…把该抓的人都抓了,该破的案都破了,也许…主播就不用出现了? 整个网络空间充斥著愤怒、恐惧、崇拜、迷茫和对观方能力的深刻质疑。 小丑判官的下一次审判,无论目標是谁,都必將再次引爆这颗舆论炸弹,將社会推向更深的撕裂边缘。 午后的阳光带著初秋的凉意,透过车窗洒在陈媛苍白的脸上。 她坐在计程车后座,目光平静地投向窗外飞逝的城市街景。 健康值51点,体力值69点,让她拥有了短暂外出的自由。 今天的目的地是市中心的天河广场,那里有几家大型书店和咖啡馆,她想去看看是否有適合的线上法律翻译兼职信息。 毕竟她的专业就是这个,大四的时候她就拿到了那张资格证书,不过生病后都荒废了。 这是她向哥哥陈威解释的“康復社交训练”。 车子在广场边缘停下。陈媛付了车费,推门下车。微凉的空气带著城市特有的喧囂涌入鼻腔。 她裹了裹薄外套,脚步略显缓慢但稳定地匯入广场的人流中。 喷泉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孩子们在追逐嬉闹,情侣依偎,老人晒太阳… 一幅再平常不过的城市生活画卷。 她走到广场中央喷泉旁的一张长椅坐下稍作休息,同时习惯性地开启了【审判天眼】。 淡蓝色的网格瞬间覆盖视野,半径两公里范围內,大多数行人头顶的数字在安全范围10-40內跳动。 突然! 嗡——! 两道灼目的猩虹数字,毫无徵兆地在她视野右前方猛然炸开。 99! 100! 第25章 主播,求你帮帮我 陈媛的心臟骤然一缩,她猛地抬眼望去。 那是一对衣著得体、气质温文的中年夫妇。 男的大约55岁,身材保持良好,穿著剪裁合体的深灰色羊绒大衣,戴著金丝眼镜,头髮梳理得一丝不苟,正微笑著和妻子低声交谈,手里提著一个印著某高端画廊logo的纸袋。 他头顶的数字【99】深红如墨。 女的五十多岁保养得宜,穿著米白色风衣,颈间繫著爱马仕丝巾,拎著同品牌手袋,笑容温婉,正指著广场另一侧的艺术雕塑对丈夫说著什么。 她头顶的数字【100】已经完全黑成墨色。 他们看起来就像一对事业有成、品味高雅、享受生活的城市精英夫妇。 与那恐怖的数字形成了地狱般的反差。 【目標a:张明远,目標b:应华鱼】 【核心关联罪行:跨省特大拐卖儿童/器官贩卖集团核心首脑,作案时间跨度1995年至今】 【心理画像】两人均极度贪婪、冷酷、偽善,视人命为可量化商品。享受於在阳光下扮演“圣人”,在阴影中操弄生死的巨大权力落差感。罪恶感?不存在。 【危险评估:s级!极度危险!反侦察意识极强!建议宿主当前状態不宜正面衝突,建议標记追踪,择机行动。】 陈媛的呼吸几乎停滯,胸腔里翻涌著冰冷的杀意和巨大的惊骇! 3000个孩子?活体摘取器官? 这对行走在阳光下的魔鬼!99点!100点!这是她迄今为止遇到的最高罪孽值!远超李强、林宝国、张建军那些人。 她强迫自己低下头,假装整理围巾,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无意识地滑动,实则是在利用手机摄像头进行更隱蔽的观察和系统信息记录。 张明远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目光锐利地扫过陈媛所在的长椅方向。 陈媛立刻將视线移向喷泉,脸上露出一点欣赏水的、人畜无害的浅笑。 张明远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隨即又温柔地转向妻子,两人继续向广场另一侧的艺术画廊走去。 陈媛看著他们融入人群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標记完成。这对恶魔,已被她刻在了审判名单的最顶端。 …… 傍晚,陈媛回到家中,工作的事先暂停了。 陈威还没下班。 陈媛走进自己的房间,拉上窗帘,隔绝了城市的灯火。 刚才广场上那对恶魔夫妇带来的冰冷杀意和巨大衝击,仍在体內激盪。她需要平静。 她习惯性地打开电脑,登录了一个相对小眾但信息混杂的本地论坛“滨海回声谷”,用游客身份瀏览著。这里是她观察社会情绪、偶尔获取“潜在目標”线索的窗口之一。 一个被顶到热帖区、標题带著绝望气息的帖子吸引了她的目光: 【泣血求助!求主播大神显灵!帮我找到回家的路!哪怕…只看一眼爸妈的坟!】 发帖人:小雨寻家 发帖时间:17时48分 [帖子內容]: 我叫小雨(化名)。今年26岁。但我不知道我真正的名字是什么,真正的家在哪里。 我只记得,那是1999年的冬天,很冷。 我大概5岁。家在南方一个小县城或小镇?,门口有一条小河,河边有棵大榕树。 家里是平房,有灶台,妈妈做饭很香。爸爸好像是在镇上做木匠?我有个弟弟,刚会走路。 那天…好像是赶集?妈妈带我去镇上。人好多。有个脸上有疤的阿姨?给了我一颗…很甜…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我在一辆很顛簸的车上。旁边还有几个哭闹的小孩。 后来…我被卖给了北方一个很穷很偏僻的山村,给一户人家当“童养媳”。 那十几年…是地狱。挨打、挨饿、干不完的农活…“丈夫”是个傻子,公婆拿我当牲口。 我跑过很多次…被抓回来就往死里打…最远一次跑到镇上,又被抓回去…腿被打断了…自己长歪了…(现在走路还有点跛)。 三年前,“丈夫”病死了。公婆觉得我晦气,把我赶了出来。我一路流浪、打工…才逃出那个魔窟。 我现在在滨海打工,在餐馆洗盘子。我拼命攒钱,找过警察,登过寻亲网,採过血样入库…但都石沉大海。 我记不清爸妈的名字,记不清县城的名字…只记得那棵大榕树,和妈妈做的饭香… 我快绝望了… 前几天,我看到了小丑主播的直播…他…他那么厉害…能找到藏了十几年的凶手… 我求求您了!主播! 如果您能看到这个帖子…求求您…帮帮我!我不求惩罚谁…我只想知道我是谁!我的家在哪里!我的爸妈…他们还在吗?哪怕…只看一眼他们的坟…告诉他们…小雨…还活著…还想著他们… 求求您了!我给您磕头了![哭泣][哭泣][哭泣] [帖子下方回復]: id好心人:抱抱楼主!太可怜了!希望主播能看到! id寻亲志愿者:建议去“宝贝回家”网站登记详细信息!我们志愿者会尽力帮你! id登山腿不行:主播只杀坏人…找人…他未必会管吧?而且你信息太模糊了… id飞翔豆瓜:顶上去!让主播看到! 陈媛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小雨寻家”那充满血泪的文字上。 5岁被拐…童养媳…打断腿…26年…只记得榕树和饭香… 一股冰冷的、混杂著愤怒与悲悯的情绪在她胸腔里翻涌。这与她之前审判的那些充满暴虐的罪人不同。 这是一个被罪恶彻底摧毁了人生的、卑微的倖存者在绝望中向“神”发出的最后呼救。 【系统提示:接收到高情感浓度求助信息。信息源:滨海回声谷论坛 - 用户“小雨寻家”。】 【信息关键词:1999年冬、南方小城/镇、河边大榕树、木匠父亲、5岁被拐、疤脸女人给、童养媳遭遇、现居滨海。】 【关联资料库扫描中…】 【警告:信息模糊度极高,时空跨度大,直接关联线索薄弱。宿主需提供更多基础信息辅助,如引导其回忆更具体地貌、口音、节日习俗等。】 陈媛沉默地看著屏幕。恶魔夫妇在广场谈笑风生。26岁的“小雨”在餐馆后厨洗著堆积如山的碗碟,跛著腿,心里只装著那棵模糊的榕树和再也尝不到的饭香。 一个念头在她冰冷的心中升起:审判,是否只能带来死亡?是否也能…带来一丝微弱的、属於生者的光? 她移动滑鼠,点开了“小雨寻家”的头像,准备发送一条私信。指尖悬停在键盘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 如何开口?以什么身份?能承诺什么? 就在这时—— 【宿主,我监测到高威胁目標『应华鱼』名下车辆,车牌滨a·88888,离开其公司总部,正在前往城郊『明雅山庄』。】 【宿主是否启动追踪?】 陈媛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恶魔在移动!而论坛窗口里,“小雨寻家”的头像依然灰暗,仿佛在无声地哭泣。 广场的恶魔,论坛的哭泣者…命运的丝线在眼前交织、拉扯。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归於冰封般的决断。 指尖在键盘上敲下给“小雨寻家”的第一句私信: “小雨你好,关於你的家乡,能否再仔细回忆一下。河名?树特徵?弟弟名字写法?场集日期规律?沿途特殊风景? 人贩特徵?越碎越好,比如庙?塔?或者…赶集时,集市上卖的最特別的东西是什么?你妈妈做的饭,是偏甜?偏咸?还是辣?” 发送。 同时,她在意识中对系统下达指令: 【標记目標车辆!启动低功耗被动追踪模式!记录其最终目的地及停留时间!】 【小雨寻家】几乎是秒回,文字带著颤抖和急切: 主播!谢谢您回我!我说!我都说! 河…不记得名字,就记得不宽,水清的,夏天好多人在里头摸鱼… 榕树很大很大!树根露出来盘在水边上,有的地方像凳子能坐人…树枝上掛著些红布条…风吹了沙沙响… 腊肉…是掛在灶屋里房樑上熏的,黑黑的…洗了切片,蒸在米饭上面…油滋滋往下掉进饭里…啊对,还蒸过香肠!好像是妈妈自己灌的。 折耳根…我妈洗乾净,切的碎碎的…放盐、醋…还有家里自己做的红油辣子!辣!但是香。 拌好了就著饭吃…我妈还煮水给我喝过,那味道怪死了,闻著像河沟的鱼腥味… 弟弟,大人都叫他“永娃子”…不知道是勇敢的勇还是永久的永…他比我矮好多… 赶场!我们叫“赶场”,不是集市!是镇上那条街…我记得是好日子才赶?好像跟单双號有关…尾数带368的日头去?” 街口经常有人敲著“噹噹当”的小锣,还有卖“粑粑”的,白白软软包在叶子里… 风景,从村里去镇上是土路,路边有黄黄的,像小向日葵,开了密密麻麻一大片,远处能看到绿绿的山… 人贩子是女的!脸上有疤!像长蜈蚣从额头拉到嘴边右边! 说话声音哑…力气好大…车是后面有车厢的那种货车蓝色的?很旧,开起来哐当哐当响车里有股牛屎味和机油味。 车上有哭的小孩,还有个黑脸汉子开车…那个女的还喊他“疤脸”还是“老彪”?记不清了… 主播,这些…够吗?我是不是太笨了…这么多年…好多都忘了… 【猩红审判者】:可以了。 第26章 主播牛逼 陈媛房间的窗帘紧闭,只有电脑屏幕的光映著她苍白的脸。 曾经因为疾病黯淡无光的眸子,此刻被屏幕上瀑布般刷新的数据流映照得透亮。 系统冰冷的界面在她面前展开,无数光点闪烁、连接、碰撞: 根据西南省河流村镇资料库,水系宽度、植被特徵比对,陈媛锁定了具有古老大型黄葛榕村落,高概率是巴川/青川/远广三地区。 根据饮食特徵,腊肉熏制工艺分布+折耳根食用习惯高频区,高度吻合远广地区。 “尾数带368日赶场”规则,农历尾数3/6/8日,与远广地区部分乡镇传统赶场日惊人吻合。 “黄黄小像小向日葵”,根据西南省域春季野生特徵图谱分析,应该是远广丘陵地带盛开的野山菊。 远广公安旧案资料库模糊扫描→关键字符:“人贩”“刀疤女”“老彪”,匹配出九十年代末一宗流窜拐卖团伙残余档案中提及的接头人。 综合寻亲资料库模糊交叉,远广地区/1999失踪女童/家中有一年幼弟弟,“宝贝回家”登记编號:xc-99125b。 登记人信息:张远柱!林秀芬!失女小名:小芳。 【逻辑网络节点收束!】 【最高置信度解:西南省远广市辖下:临河镇·竹溪村】 【关联家庭:张远柱(父)、林秀芬(母)、张勇(弟)】 【档案確认:寻亲登记持续至五年前,照片与小雨(张瑞芳)幼时高度匹配,近期林秀芬精神状態恶化记录被镇卫生所上传。】 “终於找到了。” 陈媛终於鬆了一口气。 此时滨海回声谷论坛 - 帖子。 [泣血求助!求主播大神显灵!帮我找到回家的路!哪怕…只看一眼爸妈的坟!] 最新回覆: id猩红审判者:@小雨寻家 西南省,远广市,临河镇,竹溪村,回家。 简单!冰冷!精准!如同星辰的坐標被刻在夜幕之上。 论坛瞬间陷入死寂,紧接著,回復如山洪爆发。 id洗碗巾没了:坐標?真给出来了?这效率!主播你是我爹! id想学波鲁克开飞机:竹溪村!有这个地方吗?快查!@小雨寻家,小雨你快看啊! id地图侠:查到了!远广市临河镇下真有竹溪村!卫星图显示村口有条河!有棵巨大古树! id星辰龙隱:小雨呢?快出来啊!你的家找到了! id王大泡泡:冷静一下,主播怎么知道是这个村?会不会有错?万一是重名?@小雨寻家,別急!先核实! 帖子瞬间被顶上全站热一 “猩红审判者公开寻亲”引爆网络。 几乎是回復发出的瞬间,陈媛的私人信息再次弹出: 【猩红审判者 (私信)】: 你叫张瑞芳。父:张远柱。母:林秀芬。弟:张勇。 家:竹溪村河边榕树下瓦房,堂屋门框有木燕子窝。 你妈精神不好常抱件破袄坐树下。你爸还在找你。 高铁g4625次明早9:35滨海北站发车,8小时抵达远广南站。身份证已激活电子票。入闸刷证即可,座位01车2a。 钱已付,截图发你。 刪除此信,闭网,买件厚衣,天亮回家。 附图:清晰的滨海北站至远广南站电子车票截图付款记录显示“匿名人”支付金额:828。 【小雨寻家】: 竹溪村…张瑞芳…张远柱…林秀芬…张勇…袄…木燕子… 主播…我…我脑子炸开了…对对对! 燕子窝,我想起来了!木头做的钉在门上!爸爸做的! 我妈那件袄,是我小时候过年穿的!袖子上有朵蓝。 车票…我看到车票了!明天早上!回家!回竹溪村!回榕树下。 谢谢…谢谢您…您不是判官…您是…菩萨…是神仙… 【猩红审判者】:儘快回家。 时间:次日早上6:20,竹溪村。 破旧的瓦房里,只有手机急促的尖啸撕裂死寂! “餵?…谁啊?” 张远柱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他摸索著按下免提。 “爸?” 一个颤抖的、陌生又仿佛刻在灵魂深处的声音穿透手机。 “是我!我是小芳!张瑞芳!我找到家了!我在滨海!我早上坐高铁回来!8个钟头!爸!你和妈…还在家吗?榕树还在吗?” 电话那头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然后,是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压抑了二十年突然决堤的嚎啕大哭 “小芳?我的女儿啊!!!” 是张远柱,他抓著手机的手青筋暴起,指关节咯咯作响,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吼出这声泣血的呼唤! “在!榕树在!家在!我和你妈…一直都在等啊!!!等啊!!!” 几乎同时,旁边床上木然的林秀芬像被雷电击穿!她猛地坐起,浑浊的眼珠死死盯著电话,乾枯的手指一把抢过话筒: “小芳?腊肉饭…妈妈蒸的腊肉饭香不香?凉拌折耳根…你吃不吃得惯?那怪味…” “妈!香!吃得惯!我想吃!我想死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哭喊著。 林秀芬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然后爆发出一种几乎不属於人声的、混合著极致悲慟与狂喜的尖叫: “我的么女啊——!腊肉给你蒸起!折耳根给你拌起!妈在榕树下等你回家!!!” 她扔掉电话。 光著脚发疯般地冲向墙角那个落满灰尘的木箱,从最底层翻出那件洗得发白、带著腐朽气味的小袄,紧紧地、死死地抱在怀里,脸上涕泪横流,又哭又笑。 二十一年的行尸走肉,在听到女儿声音的一剎那,魂兮归来! 榕树下的归人 入夜:19点06分。 一辆计程车卷著尘土停在竹溪村村口的黄泥路边。 车门推开,一个穿著崭新的厚羽绒服,脚步微微跛著,脸色苍白但眼睛亮得惊人的年轻女子走了下来。 她抬头。 村口。 那棵熟悉的、仿佛穿越了时光的巨大的黄葛榕树巍然屹立。 风吹过,万千叶片“哗哗”低语,仿佛在迎接游子的归来。 树下。 黑压压地站满了整个竹溪村的男女老少,寂静无声,无数双眼睛聚焦在她身上。 树根旁那块光滑的青石板上。 一个佝僂嶙峋、头髮白凌乱、眼睛红肿得像核桃的男人搀著一个女人。 林秀芬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嘴唇哆嗦著,死死攥著怀里那件旧得不成样子的小袄。她的目光死死锁在来人的脸上,一寸寸地扫描著那苍白脸上的轮廓,浑浊的泪水如同决堤般滚落。 她的嘴唇蠕动著,发出一个几乎不成调的嘶哑声音: “…是小芳?额头…有痣?” 年轻女子没有说话。 她一步一步,跛著脚,艰难但坚定地,在所有人寂静的注视下,走向榕树,走向那对在岁月风霜中熬干了血肉的老夫妻。 在距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她停了下来。 然后,她对著那个怀抱袄、眼泪决堤的女人,如同幼鸟归巢般,伸出双手,用尽了二十一年不敢呼唤的力气,嘶哑地、颤抖地喊了一声: “妈!” 一声穿透了数年黑暗的“妈”,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击碎了林秀芬最后的心防! 她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前扑倒,带著巨大的哭嚎和失而復得的狂喜,死死抱住了她失而復得的女儿! “哎!我的么女啊——!回来了!回来了啊!” 林秀芬的哭声撕心裂肺,却又充满了绝望被希望彻底救赎的光芒。 她的手疯狂地、哆嗦地抚摸著女儿的脸颊、头髮、还有那微微跛著的腿,仿佛要將这数年欠下的抚摸全部补回来。 张远柱站在一边,低著头,肩膀剧烈地抖动著,浑浊的泪水在他布满沟壑的脸上肆意流淌,砸进脚下的泥土里。 这个沉默了一辈子的男人,此刻所有的言语都化作了沉重无比的泪水和那只颤抖著、想去摸女儿头髮却又不敢的粗糙大手。 周围,不知是谁带头,响起了第一声压抑的啜泣,然后是第二声、第三声… 整个竹溪村,在这棵古老的榕树下,沉浸在一片悲欣交集的泪海之中。 张瑞芳紧紧地、紧紧地回抱著母亲那瘦骨嶙峋的身体。母亲的肩膀因为哭泣和激动剧烈地颤抖,单薄得如同秋风中的枯叶,硌得她生疼。 一股混杂著尘土、腐朽木箱和淡淡汗味的复杂气息涌入鼻腔,那是刻在记忆深处却久远模糊的——家的味道。 她的视线越过母亲白枯槁的头顶,看见那棵需要五人合抱的古老黄葛榕树。 阳光穿透巨大的树冠缝隙,洒下斑驳跳跃的金光,树叶的“哗哗”声从未如此清晰响亮,如同童年安稳的摇篮曲。 视线微微偏转。 堂屋门框上。 那个用木头粗劣雕刻的、小小的、燕子窝形状的模型。 依然钉在那里。 顏色深褐。 积满了经年的灰尘。 在这令人心碎的哭泣风暴中,那小小的燕子窝,如同一个沉睡了二十一年、终於被归家的燕鸣唤醒的图腾。 在微弱的尘埃和泪水浸透的光晕下,无声地诉说著光阴与归途。 第27章 审判倒计时 滨海市顶级高尔夫俱乐部,茵茵绿草在午后的阳光下泛著奢华的光泽。 张明远优雅地挥桿,白色球衣衬得他气度儒雅。 应华鱼坐在旁边的遮阳伞下,啜饮著冰镇香檳,指尖刷著平板电脑上的艺术品拍卖信息。 忽然,张明远的高级助理快步走来,面色紧张地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將手中的平板递给他。 屏幕上是“滨海回声谷”论坛那个此刻炙手可热、带著猩红面具头像的id主页。 应华鱼察觉到丈夫气息的变化,也探过头来。 屏幕上最新置顶帖: 发帖人:猩红审判者 標题:【审判预告:竹溪村拐卖案元凶。倒计时48小时。】 帖子下方瞬间涌入海量回覆: (请记住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101????????????.??????超便捷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id天诛地灭]:主播牛逼!!!人贩子都该下地狱!尤其是头目!杀!狠狠地杀!凌迟都不解恨! [id正义的铁锤]:48小时?主播拿到铁证了?@小雨寻家,是你家的竹溪村…? [id小黑不想睡大街]:主播!求现场直播处刑过程!我要看那些人渣怎么死! [id小雨寻家]:主播…求求你…让他们付出代价…为所有像我一样的孩子… [id观宇official]:够了!又是私刑!人贩子该死,但该由法律来审判!主播这是在践踏所有人的安全! [id萌新瑟瑟发抖]:滨海最近怎么了…感觉街上隨时会冒出一个黑袍子…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我? 张明远的金丝眼镜反射著刺目的阳光,让人看不清他镜片后的眼神。 他微微蹙眉,指尖在昂贵的碳纤维平板上划过那些充满戾气的回覆。 “竹溪村?” 他语气带著一丝困惑和不易察觉的疏离,仿佛在回忆某个尘封在角落、无关紧要的地名。 “有点耳熟…二十多前西南那边的事了吧?好像上过新闻?死了几个还是丟了几个小孩来著?” 应华鱼则微微撇嘴,精致的妆容下掠过一丝嫌恶:“一群网上乱吠的暴民。什么阿猫阿狗的案子都往审判台上推。血腥、低俗!” 她对“猩红审判者”没有敬畏,只有一种精英对底层混乱的鄙夷。 “还清算?法治社会轮得到这种藏头露尾的鼠辈逞凶?” 夫妇二人的反应不是恐惧,而是高高在上的漠然和不屑。 他们早已將那段沾满鲜血的原始积累歷史彻底封存、漂白。 当年的“竹溪村”事件,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庞大“商业版图”中早已翻篇的一页、无数“货物运输单”中模糊的一行地址代號。 他们忘了。 甚至不觉得自己需要记住。 助理低声提醒:“张董,应总,警方那边可能…会加强关注近期关於拐卖案的调查,也许会有一些例行问询…” 他隱晦地提示潜在风险。 张明远摆了摆手,云淡风轻:“例行问询就配合。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甚至拿起香檳杯,向不远处相熟的银行行长示意了一下,脸上露出无懈可击的社交微笑。 “至於网上这些宵小?不过是跳樑小丑。让法务部盯著点,有詆毁名誉的直接起诉。你下去吧。” 他將平板还给助理,仿佛丟掉一件沾了灰尘的无用物品。 助理欲言又止,最终躬身退下。 他不敢提醒老板,那个“猩红审判者”每一次预告,都意味著地狱降临。 这一次的目標名单,在论坛的疯狂猜测中已经拉得很长,但没有人包括张明远夫妇自己会將矛头指向自己。 应华鱼甚至饶有兴致地点开另一个界面,对张明远说:“明远,苏富比下个月那幅莫奈的睡莲,我觉得可以…” 滨海市公安局pmr指挥中心。 巨大的屏幕上,“猩红审判者”那猩红的倒计时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每个人心头。 47小时!目標未知、压力如山! “小雨寻家!” 王振刚的声音在指挥中心炸响,带著破釜沉舟的决绝,“这是目前唯一的活线头!给我死死咬住,两小时內,我要知道这个id背后的一切!” 周若瑄的指尖在虚擬键盘上化作一片残影。 她的堡垒屏幕上,数据洪流如同奔腾的岩浆,目標只有一个“小雨寻家”。 她通过ai面容跨年龄比对技术,將用工照片与打拐库中99年到00年西南地区失踪女童档案照片进行海量筛选。 目標滚滚数小时后。 发现匹配度最高目標:竹溪村1999年12月报案失踪女童张瑞芳。 “目標確认。” 周若瑄清冷的声音在频道中响起,如同冰泉击石,“『小雨寻家』真实身份是张瑞芳,现身份证名字是李小雨。 李小雨昨日上午已经坐高铁g4625次列车,返回竹溪村。” 指挥中心瞬间一静,隨即爆发出压抑的兴奋!找到了! 活生生的线索源头。 “通知西南组临水镇派出所。” 王振刚对著专线快速吩咐,“立刻派人去竹溪村找到张瑞芳,以…以回访被拐获救人员、提供后续帮扶的名义。 態度要好!重点是获取她记忆中关於当年被拐的所有细节。尤其是人贩子的体貌特徵、作案手法、交通工具、可能的同伙信息。 还有…她提到的那个『疤脸女人』!要快要细,我们没有第二个48小时!” 西南省远广市,临水镇派出所。 老民警李建国接到市局转来的加急命令,头皮发麻。 竹溪村?张瑞芳找回来了? 还要问二十多年前的拐卖细节?他不敢怠慢,叫上年轻徒弟小刘,开上那辆破旧的警用麵包车,顛簸在通往竹溪村的崎嶇山路上。 竹溪村依旧寧静。 那棵大榕树鬱鬱葱葱。张远柱家低矮的瓦房前,张瑞芳正坐在小凳子上,帮妈妈林秀芬择菜。 她的腿依旧有些跛,但脸上有了久违的、带著一丝怯生生的安寧。 看到警车停在门口,一家人都紧张起来。 李建国努力挤出最和善的笑容,出示了证件:“老张大哥,秀芬嫂子,小芳…啊不,瑞芳侄女,別紧张!市里领导知道了瑞芳找回来的大喜事 特別关心派我们来回访一下,看看家里有什么困难需要政府帮助解决的? 顺便…也想了解一下当年的事情,看能不能…再挖出点线索,把那些丧尽天良的人贩子揪出来!” 提到“人贩子”,林秀芬眼圈瞬间红了,紧紧抓住女儿的手。 张远柱沉默地蹲在墙角,吧嗒著旱菸。 张瑞芳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但眼神里却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 在民警耐心的引导下,张瑞芳断断续续地回忆,声音带著哽咽: “疤脸女人,我记得很清楚。左边额头到嘴角,说话声音沙哑,给我橘子味的硬…” “好像,开车的是个男的脾气很凶…脸疤脸女人叫他『老三』…” 李建国和小刘飞快地记录著。 这些细节,尤其是“疤脸女人”的特徵和“老三”的称呼,是极其宝贵的线索。 临水镇派出所档案室。 带著张瑞芳的口供,李建国和小刘一头扎进了散发著霉味的档案室。 灰尘在昏暗的光线下飞舞。他们目標明確:查找99年前后所有涉及拐卖、尤其是提到“疤脸女人”或类似绰號的报案记录和已破案件卷宗。 “找到了!” 小刘兴奋地喊了一声,从一摞泛黄的卷宗里抽出一份。 案件编號:yl-2003-045 案由:拐卖妇女儿童 主犯:王彩凤(绰號:刀疤凤) 特徵:女,左脸有陈旧性刀疤,声音沙哑。 作案手法:利用集市、庙会人流密集地,以果、玩具诱骗或强行抱走儿童。 落网时间:2003年7月因在邻县拐卖儿童时被当场抓获。 判决:无期徒刑。 李建国快速翻阅卷宗。 王彩凤的案卷中,详细记录了她多次作案的口供,但主要集中在01-03年! 对於1999年竹溪村案,她矢口否认!声称自己当时“在外省”。 卷宗里没有提到“老三”同伙,她咬定是单干。 “不对啊…” 李建国眉头紧锁,“张瑞芳就是99年失踪的,时间对不上!而且王彩凤03年才被抓,如果99年就干这行,她为什么要否认呢,反正都是判无期?” 他继续深挖。 在关联案卷中,一份尘封的、字跡模糊的派出所值班日誌99年12月引起了他的注意: 99年12月5日 记录人:王德海 內容摘要: 晚6时许,竹溪村村民张远柱报案,称其女张瑞芳於当日下午在临河镇赶场时失踪。 据其妻林秀芬描述:失踪前曾有一左脸带疤、声音沙哑之中年妇女接近。 现场走访,有目击者称见一可疑蓝色厢式货车,车牌尾数疑似“43”或“48”,本地牌照?於失踪时段快速驶离镇郊… 记录显示已上报县局刑警队立案侦查。 但关键附件原始报案笔录、目击者详细询问记录——缺失。 日誌末尾有一行小字备註:“註:相关调查材料已移交县局刑警队专案组,案卷號:yl-9912。” “yl-9912?” 李建国心头一凛!立刻查找县局移交的案卷目录。 结果:无此案卷號记录。 询问县局档案室,回復是:“系统里查不到yl-9912这个编號。 99年底的拐卖案卷宗…好像…在当年一次档案室搬迁中…有部分遗失?具体不清楚了…” 线索在王彩凤这里似乎断了,又似乎指向了更深的迷雾。 一个可能存在於99年就活跃的、有组织的拐卖团伙!王彩凤可能只是其中一员!而关於这个团伙的核心档案…竟然离奇缺失? 李建国立刻將情况上报。 第28章 无声的较量 王振刚在滨海指挥中心接到报告,只觉得无比荒谬。 “又是档案缺失!又是关键线索断了!疤脸女人坐牢了,但当年的主犯呢?那个『老板』呢?” “查!给我查王彩凤在监狱里的表现,有没有交代过同伙?有没有提过『老板』? 还有当年和她同期在远广市活动,有拐卖前科或者嫌疑的,绰號带『三』的混混,一个都別放过。” 滨海市,某顶级私人艺术沙龙。 悠扬的小提琴声中,衣香鬢影。 张明远正与几位藏家品鑑一幅新到的油画,应华鱼则优雅地举杯与一位画廊主交谈。 一个助理悄然走近张明远,低声匯报了警方在西南调查竹溪村旧案的消息。 张明远微微蹙眉,隨即舒展开,仿佛听到一个无关紧要的琐事。他轻轻晃动著杯中的红酒,语气淡漠: “二十多年前的陈年旧案了…警方有他们的职责。我们配合就是了。” 他转头对那位藏家微微一笑,將话题重新拉回画作:“您看这光影的处理…” 应华鱼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带著优越感的弧度。 竹溪村?那是什么地方?王彩凤?监狱里的螻蚁罢了。 这些底层社会的污秽,与他们何干? 警方的调查,不过是走个过场,应付一下那个“譁眾取宠的网络疯子”带来的舆论压力罢了。 他们早已將自己与那段血腥的歷史切割得乾乾净净。慈善家的光环如同最坚固的堡垒,將他们包裹在另一个世界。 系统光屏前,陈媛看著张明远夫妇在沙龙中谈笑风生。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系统光屏上,关於张明远夫妇的罪证链条清晰无比: 九九年到零三年,其名下空壳公司数笔不明大额资金注入,时间点与多起跨省儿童失踪案高度吻合。 王彩凤服刑期间,其儿子帐户陆续收到来源不明的“生活费”,匯款方正是张明远基金会下属某慈善项目。 “老三”真名马彪,现为张明远集团下属某物流公司车队队长,负责“特殊”货物运输。 倒计时在屏幕上跳动。30小时18分钟。 陈媛的目光落在系统中张瑞芳在竹溪村榕树下与父母相拥的模糊卫星影像上,又扫过张明远在沙龙中举杯的优雅侧脸。 杀意在她眼中凝结。 审判的镰刀,已悬於恶魔头顶。 滨海市公安局pmr指挥中心,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西南临水镇反馈的信息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专案组每个人心头焦灼。 王彩凤的矢口否认、关键案卷的离奇缺失、以及张瑞芳记忆中那个模糊却致命的老三称谓,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结论。 当年竹溪村拐卖案的背后,绝非王彩凤一人之力。 她很可能只是庞大链条上的一环,甚至…是某个至今仍隱藏在阴影中的“老板”拋出来的替罪羊。 “王彩凤在撒谎,她在包庇。” 王振刚的声音带著压抑的怒火,“十多年了。她寧愿把牢底坐穿也不鬆口,那个『老板』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是…她根本不敢说?” “不是迷魂汤,是买命钱。” 角落里的江川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冰锥刺破沉闷。 他手里捏著周若瑄刚刚共享到主屏幕的一份加密文档,眼神锐利如鹰隼,嘴角噙著一丝冰冷的讥誚,“或者说是封口费。”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主屏幕。那是周若瑄刚刚完成的数据挖掘成果,如同在黑暗的金融迷宫中点亮了一盏幽灯: 王彩凤之子,王志强自王彩凤入狱,03年起至今。 一个名为“明远慈善教育扶助基金”的帐户,通过复杂的中间帐户及现金存入方式,持续、小额、多批次地向王志强个人银行帐户匯款。 累计金额超过两百三十万。 金额每次数千至数万不等,时间间隔不规则,备註多为“助学金”、“生活补助”、“项目劳务费”等慈善名义。 王志强作为无业游民,长期维持与其身份不符的中等消费水平。资金来源高度依赖上述匯款。 “明远慈善教育扶助基金…” 王振刚念出这个名字,瞳孔猛地收缩,“张明远?!”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指挥中心激起无声的巨浪。 张明远是滨海市知名企业家、慈善家。多次登上本地財经杂誌封面。 这样一个光鲜亮丽的人物,竟然和王彩凤这种罪大恶极的人贩子、以及二十年前那桩充满血泪的竹溪村拐卖案扯上了关係?! 还持续十几年给她的儿子打钱?! “江顾问说得对!” 赵明激动地接口,“这绝不是慈善,这是赤裸裸的封口费。张明远…他很可能就是王彩凤当年不敢供出来的『老板』。竹溪村案的真凶!” 一直沉默的楚卫东猛地从指挥席上站起,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双手撑在控制台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目光锐利地扫过激动的手下,声音低沉而充满压力:“都给我冷静。” 指挥中心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设备运行的嗡鸣。 “张明远是什么人?” 楚卫东的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滨海市政协委员,工商联副主席,连续三年的『慈善之星』。 他的企业解决了多少就业?他的基金会捐了多少学校、医院?没有铁证,仅凭一个在押人贩子儿子的不明资金流,就想动他?”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扫过王振刚、赵明,最终落在周若瑄和江川身上: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也恨不得立刻把他揪出来!但是,动这种级別的人物,牵一髮而动全身。 搞不好,我们整个专案组都会被扣上『破坏营商环境』、『构陷优秀企业家』的帽子。 到时候,別说查案,我们自己都得先脱了这身警服!” 楚卫东的担忧绝非空穴来风。 张明远盘踞滨海多年,政商关係盘根错节。没有確凿证据就触碰他,无异於捅马蜂窝。 “那…楚局,我们怎么办?难道就看著他逍遥法外?” 王振刚不甘心地低吼,一种难以言表的失望涌上心头。 “查!当然要查!” 楚卫东斩钉截铁,“但要讲究策略!要隱蔽!要一击必杀。”他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压得更低,带著一种近乎耳语的沉重。 “行动要隱蔽,打草惊蛇的蠢事,一件都不准干!我要的是真凶伏法,不是打草惊蛇让兔子跑了,更不是让那个黑袍子看我们的笑话!” 楚卫东话音刚落,角落里便传来一声带著冷峭意味的轻笑。 江川斜倚在战术桌旁,抬起眼皮,直直看向楚卫东: “楚局,目標明確是好事。但您別忘了,那个小丑或者说他背后的势力。” 他顿了顿,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早就盯上张明远夫妇了。我们一动,他们可能比我们更快。” 技术主控台前,钟明宇猛地抬起头,几乎是立刻接口,语速快而清晰,带著技术派特有的紧迫感: “江顾问说得对。我建议,立刻启动对张明远夫妇的暗中监控。 技术组可以马上部署,通讯监听、定位追踪、外围电子眼布控,12小时內就能形成初步监控网络。” 楚卫东的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 他何尝不想立刻把张明远按在审讯室里? 但打草惊蛇,害怕到时候蛇没打死,还惹一身骚。 他缓慢地踱了两步,皮鞋在光洁的地板上敲出沉闷的迴响。 几秒钟的沉默,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指挥中心里只剩下设备运行的嗡鸣和眾人压抑的呼吸声。 终於,楚卫东停下脚步,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他看向王振刚,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 “现阶段,绝不能惊动张明远夫妇!老王!” “在!”王振刚立刻挺直腰板。 “立刻部署,对张明远、应华鱼实施最高级別的暗中保护监视。” 楚卫东一字一句地强调,“记住是『保护监视』,名义上,他们是潜在的受害者!我们要保护他们的安全。”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但实际上,我要知道他们每一分钟在哪里,和谁接触!说了什么话,发了什么信息。见了什么人。 技侦、外线、网安,所有手段给我用上! 那个小丑胆敢动手,我们的人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就算…就算还是拦不住他,也要给我把现场围成铁桶。” 王振刚眼中精光爆射,猛地一捶胸口:“明白!!楚局放心,我亲自带队保证把这两口子看得死死的!一只苍蝇也別想在他们身边搞鬼!” 他转身,对著通讯频道厉声吩咐道:“行动组、技术组听令,目標张明远、应华鱼!给我盯死了。” 王振刚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指挥中心。 沉重的合金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內外。 技术中心的灯光瞬间亮到极致,周若瑄的指尖在键盘上化作一片残影,无数指令如同无形的触手,悄无声息地伸向城市的各个角落。 楚卫东站在原地,看著屏幕上那依旧在无情跳动的猩红倒计时,又看了看窗外渐渐泛白的天际。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 暗中保护?监视? 这场无声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第29章 陈媛的圈套 数小时后。 滨海市cbd,明远集团总部顶层。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將张明远气派的办公室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色。 他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屏幕暗下去的瞬间,眉头却不易察觉地蹙了起来。他走到窗边,俯瞰著楼下蚂蚁般的车流和人潮。 不对劲。 楼下街角,那辆深灰色的商务车,已经停了快四个小时。 车窗贴著深色膜,看不清里面,但驾驶座上的男人,似乎一直在低头看手机,姿势几乎没有变过。 张明远记得,早上他进公司时,好像就瞥见过这辆车。 他拿起內线电话:“小李,查一下楼下街角,车牌滨a·7d328的灰色別克商务,停很久了。看看什么来路。” “好的,张董。” 张明远的助理小李效率很高,一小时后,一份简短的报告放到了张明远桌上。 “张董,那辆灰色別克。登记在一家『迅捷商务服务公司』名下,表面看是租车行。 但我查了租车记录,近期没有租出记录。更奇怪的是,这家公司註册地址是假的,联繫电话也无人接听。 另外…我让人远远拍了张驾驶座的照片,技术部做了面部模糊比对,特徵点和市局刑侦支队副队长赵明警官有67%相似度。” 报告末尾,附著那张模糊但轮廓分明的侧脸照。 “警察…” 张明远盯著报告上“刑侦支队赵明”那几个字,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手指用力,报告纸被捏得皱起。 “他们盯上我了?为什么?是基金会那笔帐?还是…西南那个矿的『劳务输出』出了问题?”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见不得光的交易,每一条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復。 拐卖?那都是二十年前的陈年旧事了,警方不可能查到。 他更倾向於自己近期的“大生意”走漏了风声。 “不能轻举妄动。” 张明远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迅速启动书桌暗格里的另一部经过特殊加密的卫星电话,输入一串冗长复杂的动態密钥,拨通了那个只存在於记忆深处的紧急联络码。 几乎在张明远拨出那个加密电话的同一毫秒。 远在家中的陈媛,意识海中冰冷的系统光屏骤然亮起刺目的猩红警报。 【检测到高权限加密通讯链路激活。】 【系统警告:目標张明远、应华鱼与高危组织『齿轮之眼』存在深度关联,风险等级提升至s+】 陈媛有一瞬瞳孔微缩。 齿轮之眼?张明远夫妇竟然也是其中一员? 震惊只持续了一瞬,隨即被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兴奋取代。 “系统,拦截信號,帮我送点东西给这两位。” …… 张明远握著卫星电话,听筒里只有一片死寂的忙音。 他反覆重拨,那个代表著组织高层回应的特殊频率信號始终没有出现。 冷汗,第一次不受控制地从他鬢角渗出。组织…失联了?在这种时候?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助理小李脸色煞白地冲了进来,甚至忘了敲门:“张董,出事了!” 他手里拿著一个平板,屏幕上是一封刚刚收到的匿名加密邮件。 邮件標题:【紧急撤离通知 - 代號:断尾】 內容只有冰冷的两行字: 竹溪旧痕已显,暗河將启洪流。 组织判定:你们暴露风险过高,自清,勿联。 加密邮件的附件是一份扫描件:赫然是警方內部一份標註著“绝密”的会议纪要截图。 內容核心是:“鑑於张明远夫妇涉案性质恶劣且社会影响巨大,若无法在审判后取得完整口供,建议执行『尘埃』预案…” “这…这是…” 小李声音都在抖,“我刚在清理加密邮箱的过期邮件时发现的,发送时间是三小时前。张董?” 张明远一把抢过平板,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他看著那封『组织的邮件』和偽造的“尘埃”预案,一股寒意从脊椎直衝头顶。 “查!立刻给我查这封邮件的来源!还有…” 他猛地看向小李,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猜忌和暴戾,“你清理邮箱?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小李嚇得后退一步:“张董,我…我每天都会清理一次啊。这…这邮件是定时发送的 不是我…” 张明远根本听不进去。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瞬间疯长。 他想起楼下那辆可疑的別克,想起应华鱼说的画廊尾巴,想起组织诡异的沉默…还有这个“恰好”发现邮件的助理。 “滚出去!” 他低吼道,声音嘶哑。 小李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跑了出去。 张明远颓然坐倒在真皮座椅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 他却感觉自己像被困在玻璃牢笼里的困兽,四面八方都是冰冷的视线和致命的杀机。 他拿起手机,想联繫应华鱼,手指却停在拨號键上。 万一…她的线路也被监听?万一她也收到了类似的“通知”?万一她身边也有“钉子”? 前所未有的孤立感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他。 他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不能坐以待毙,必须离开这个被无数眼睛盯著的牢笼。 拿起桌上的卫星电话,张明远拨通了一个只有单次使用权限的加密號码。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通,对方没有任何声音。 “是我。” 张明远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通知夫人,让『影子』准备。” 电话那头依旧沉默,只有极其轻微的电流声,隨即掛断。这是確认指令送达的信號。 他整理了一下领带,拿起桌上的公文包,步伐沉稳地走出办公室。 秘书恭敬起身,他微微頷首,笑容温和:“辛苦了,我去趟静心山庄,下午的会你帮我延后。” 电梯平稳下行。 镜面轿厢映出张明远毫无破绽的侧脸。心跳在胸腔里擂鼓,但他知道,每一个角落都可能藏著警方的眼睛和耳朵。 他必须演下去,演到最后一刻。 楼下,一辆低调的黑色奔驰s级轿车早已等候。司机老陈恭敬地拉开车门。张明远坐进后座,將公文包放在身侧。 “去静心山庄。” 他吩咐道,声音带著一丝疲惫,仿佛只是去放鬆一下。 “好的,张董。” 老陈应声,平稳起步。 几乎在车辆驶离大厦的瞬间,赵明的声音在加密频道炸响: “注意注意,目標a移动,车辆黑色奔驰s600,车牌ka·8d668。 灰鸽1號车跟上保持距离,无人机升空监控,外围道路预布控。周工,盯死手机信號和车辆定位。” 而同一时间。 滨海市cbd,“云间”高端美容会所顶层。 应华鱼身披柔软的丝绒浴袍,半躺在spa间的专属护理床上,面部覆盖著最新配方的黄金胶原面膜。 她闭著眼,仿佛沉睡在无梦的云端。 旁边的手机屏幕轻震。一条新信息: “夫人,张董来电,临时决定去静心山庄小住两日,您是否要司机备车?” 美容技师正轻轻按摩她的太阳穴。 应华鱼的指尖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又缓缓舒展开。 她拿起手机,没有睁眼,仿佛被打扰了清梦般,带著一丝慵懒的、恰到好处的不耐烦,回了一条语音: “知道了…跟他说我正忙著按摩呢…嗯…让他等我会儿,做完这个facial… 让nancy先把我的换洗用品放车上吧…山庄里那几件羊绒衫应该不够暖和…” 声音如同浸了蜜的羽毛,平静,甚至有点小抱怨。 警方监控屏上,代表应华鱼的绿色光点稳稳停在“云间”spa区。 王振刚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提醒:“注意注意,目標b没有异动。继续观察。” 周若瑄的堡垒屏幕上,代表张明远手机和车辆gps的信號源清晰亮起,沿著预设路线平稳移动。 她同时监控著加密卫星电话的频段一片死寂。 目標似乎真的只是去度假。 车辆平稳驶向市郊。 张明远闭目养神,手指却在公文包上无意识地敲击著摩尔斯电码般的节奏,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倒计时的读秒。 他看似放鬆,全身感官却如同绷紧的弓弦,感知著周围的一切。 “张董,前面是青云山隧道,有点长,大概三公里。” 老陈特意提醒道。 “嗯。” 张明远应了一声,眼睛缓缓睁开,一丝锐光闪过。 隧道入口在望。 此刻,spa间內。 最后一个按摩手法结束,美容技师轻声告知:“应女士,面膜时间到了,您稍作休息,我去准备清洗流程。” 技师微微鞠躬,轻声退出,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死寂被无声的紧迫取代。 应华鱼猛地坐起,她没有走向洗漱台,反而快步走向角落的智能衣柜。 按下隱藏开关,一道极其隱蔽的夹层无声滑开。 里面没有华服珠宝,而是整齐叠放著一套深灰色、材质特殊的连体隔热服,一顶与隔热服连体的硅胶头套假髮,一套毫不起眼的保洁工装。 还有一个小巧的、无標识帆布包。 她撕掉脸上的黄金面膜,动作快如狸猫。 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 一个珠光宝气的贵妇变成了一个面容模糊、带著劳碌疲惫感的中年保洁工。 她抓起帆布包,没有走向正门,反而拉开spa间侧面,一道偽装成全身镜的消防应急通道门。 这是只为vvip预留的绝对隱私通道。 通道狭窄、阴暗,直达后勤区域。 与此同时,地面街道灰鸽2號车上。 便衣女警苏染突然报告:“目標b体表信號弱化 环境噪音干扰提升。spa间与护理床蓝牙绑定失效!” “应华鱼怎么回事?难道想逃跑?” 灰鸽2號组长皱眉。 第30章 张氏夫妇逃跑 “各小组注意,目標a车辆即將进入青云山隧道。” 指挥中心同步传来周若瑄的警示。 然而。 就在应华鱼打开spa间侧门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的、强烈的电磁脉衝,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刺入“云间”会所后勤区及邻近街道频段。 会所车库出口监控画面定格、闪烁。 街道两个关键路口的“天网”探头雪一片,附近警用通讯频段被噪音淹没。 “灰鸽2號”对讲机刺啦作响,耳机里传来一片忙音。 而另一边,张明远的奔驰车刚刚进入隧道。 一股无形的电磁脉衝以隧道为中心,骤然爆发。 周若瑄的堡垒屏幕上,所有来自隧道內部的信號,张明远的手机信號、车辆gps信號、甚至隧道內的监控画面。 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骤然消失,变成一片雪噪点。 周若瑄清冷的声音带著一丝罕见的急促,“无人机信號中断,重复,信號中断。” “草!” 赵明在1號指挥车上,脸色黑得能滴墨,“加速!跟进去!別跟丟了!” “灰鸽”1號车猛地加速,紧跟著冲入隧道。 隧道內光线昏暗,只有顶灯拉出长长的光带。 灰鸽1號与张明远的奔驰车保持著平稳速度与距离。 就在进入隧道中段时,前方一辆缓慢行驶的大型厢式货车突然亮起双闪,向右侧车道靠边,似乎在避让什么。 奔驰车也跟著减速。 就在这一瞬间! 货车尾部厚重的液压门猛地向上掀起。 一辆与张明远座驾一模一样的黑色奔驰s600 如同幽灵般从货厢內滑出,瞬间併入车道,取代了原本奔驰车的位置,继续向前驶去。 而真正的奔驰车,直接衝进了货车敞开的巨大货厢內。 液压门隨即轰然关闭,整个过程快如闪电,不超过10秒。 隧道內光线昏暗,灰鸽1號车的小刘视线被庞大的货车短暂阻挡,根本看不清前车的瞬间切换。 货车在奔驰车进入后,立刻加速,驶离了右侧车道,匯入主车流,朝著与静心山庄截然相反的方向驶去。 前方,那辆的“奔驰s600”则继续平稳驶向隧道出口。 小刘只看到前方的奔驰似乎被货车挡了一下,隨即货车靠边,奔驰加速驶离。 他並未察觉异常,立刻加速跟上。 隧道出口的光亮刺入眼帘。 货车货厢內。 一片漆黑,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轮胎摩擦地面的震动。 张明远迅速脱下西装,从公文包里扯出那套轻薄的全身式隔热服套上。 衣服材质特殊,能有效隔绝体温散发,在热成像仪下呈现模糊的块状,难以分辨人形。 他戴上硅胶头套和假髮,瞬间变成一个面容普通的中年男人。 他最后看了一眼驾驶座上昏迷的老陈,眼神冰冷。老陈是个好司机,但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 克隆车驶出隧道,信號瞬间恢復。 周若瑄的屏幕重新亮起:“目標”手机信號和车辆gps信號重新锁定。 “目標恢復,信號稳定,跟踪继续。” 周若瑄报告,但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干扰源消失得太快,像人为操控。 1號指挥车上,赵明鬆了口气:“咳咳,虚惊一场!跟紧了,看看他去静心山庄搞什么鬼。” 短短一分钟內。 消防通道门在身后无声关闭。 应华鱼沿著昏暗、堆有少量杂物的员工通道急速向下。 地下车库杂物间灯光昏暗,停满了保洁车、运货三轮和几辆等待检修的二手车。 一辆贴著“工程”字样的破旧电动三轮车旁,靠著一个醒目的黄色电动摺叠助力自行车 应华鱼跨上助力车猛蹬踏板,通过车库深处一个废弃垃圾通道的检修窄门,接冲入后巷。 而此刻应华鱼的那辆库里南,司机老刘握著方向盘,神情专注而平稳。 后视镜里,后排车窗贴膜深沉,隱约可见一个裹著米白色羊绒薄毯、戴著宽檐帽的身影靠窗小憩。 “目標b正前往静心山庄!请求指示!” 隔著几个车身的距离,灰鸽2號的苏染不疾不徐地跟著。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青云山隧道外。 王振刚坐在2號指挥车里,紧盯著屏幕。 胸腔里那根紧绷的弦仍未鬆弛。他总觉得哪不对劲,隧道里刚刚的那阵干扰像根刺一样扎在心里。 过了半个小时,静心山庄入口。 雕的铁艺大门缓缓开启。 那辆库里南率先驶入宽阔的私家车道,停在仿欧式庄园的主宅台阶前。 灰鸽2號轿车停在大门外侧路口,苏染拿起望远镜。 山庄外面的车道上,张明远的奔驰紧隨其后驶到。 一切似乎都在轨道上。 车窗反射著刺眼的阳光。 太安静了。 这么久了,应华鱼似乎一动未动? 苏染心头猛地一跳! 一种警察特有的、近乎本能的警觉瞬间攫住了她。 应华鱼盖著毯子的身影…手臂是僵直垂落的!毯子轮廓的线条也…过於硬挺! “注意注意,这里是灰鸽2號,目標b状態可疑。” 苏染的声音带著一丝压不住的急促,对著通讯器低吼,“请求抵近確认。” 几乎在同一时刻! “灰鸽1號呼叫指挥!目標a车內情况可疑!请求抵近確认。”灰鸽1號车司机小刘吼道。 苏染和小刘的声音交织,將那丝“不对劲”瞬间催化成爆裂的警讯! 中计了。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行动!立刻控制车辆!” 王振刚和赵明的声音同时在两个频道炸开。 两边同时接到命令。 苏染推开车门,拔枪指向库里南。 驾驶室门开了,一个眼神惊恐的年轻人抱著头颤巍巍走下来。 小刘冲向张明远那辆奔驰车。 他大声喊道:“不准动!警察!” 司机在驾驶室中双手抱头附在方向盘上。 小刘直接拉开奔驰后门,没有预想中的反抗或质问。 后座上…根本没有人! 只有一个穿著张明远常穿的那款藏青色羊绒大衣、戴著相同款式金丝眼镜的,填充扎实的黑色硅胶人偶。 靠著椅背,头颅以一个正常人不可能坚持那么久的诡异角度垂著。 “该死,中计了……” 小刘一把將人偶拽出来扔在地上。 那空荡的衣服和冰冷的硅胶脸砸在碎石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是对警方最无情的嘲讽。 与此同时,苏染也拉开了库里南的后门! 米白色的薄毯掀开… 同样是硅胶,精心装扮的人偶! 头戴应华鱼最喜欢的宽檐帽,栗色假髮一丝不苟,身上甚至穿著她早晨离开会所时的同款睡袍。 人偶脸上甚至还带著一丝安详的、如同熟睡般的“微笑”。 那“微笑”在苏染眼中,充满了赤裸裸的嘲弄!像一把冰冷的刀,狠狠扎进所有参与行动的警员心中。 “王八蛋!” 苏染一脚狠狠踹在库里南厚重防弹的轮胎上。 几秒后,刺耳的引擎声撕破寧静。 一辆风尘僕僕的黑色警用越野车如同发怒的猛兽,一个甩尾狠狠停在静心山庄门口。 车门被猛地推开,赵明几乎是跳了下来。 他脸色铁青,锐利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两具冰冷诡异的硅胶人偶,扫过脸色苍白、羞愧得抬不起头的苏染和小刘,最后落在那两辆如同巨大讽刺的豪华轿车上。 “人呢?!!” “活生生两个人!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变成了两个破娃娃?啊?” 他猛地转身,眼神凌厉地扫视著周围所有呆若木鸡的警员,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著怒火和失望: “废物!全是废物!被人家耍得团团转!!!” 他猛地一指地上那刺眼的硅胶人偶: “查!隧道里那辆厢货,所有监控死角,一寸一寸地刮!! 就是把滨海翻个底朝天,也要把这两个装神弄鬼的王八蛋挖出来!” 监控中心一片譁然。 “金蝉脱壳,又是金蝉脱壳!” 王振刚的挫败感几乎掀翻屋顶。难道真的要看著张明远夫妇被小丑组织审判? 但是如果把他们抓回来,真的又能確保他们站在审判席上?受到应有的惩罚? …… 货车在港口区一个偏僻的货柜堆场停下。 后门开启。张明远如同鬼魅般跃下,迅速消失在迷宫般的货柜阴影中。 几分钟后,一辆毫不起眼的、沾满泥污的旧款皮卡车从堆场另一个出口驶出,朝著北方连绵的群山疾驰而去。 静心山庄门口那两具冰冷硅胶人偶带来的巨大羞辱,如同滚烫的岩浆在pmr指挥中心每一个人的血管里奔涌。 “封锁!全城封锁!” 楚卫东脸色很不好看,绝对不能让张明远夫妇逃跑或者被小丑组织审判。 他立刻下定决断,“所有出城高速、国道、省道、县道。 机场、码头、火车站,立刻设卡一级警戒,可疑车辆人员一律严查。” 命令如同惊雷炸响。 滨海这座巨大的城市机器瞬间被强行制动!刺耳的警笛声从市局、分局、派出所、交警队同时拉响。 红蓝警灯撕裂黄昏的暮色。 一道道临时路障在通往四面八方的交通要道上迅速架起。 荷枪实弹的特警、目光锐利的刑警、手持扫描仪的交警,如同黑色的潮水,涌向每一个可能成为逃亡通道的节点。 第31章 死亡陷阱,给你们准备的 张明远將那辆沾满泥泞的皮卡车藏在灌木丛深处。 徒步走进废弃加油站后的那片稀疏鬆林。 应华鱼从树后闪身而出。 她此刻已换上第三套装束,耐脏的户外衝锋衣裤,防风巾裹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精明却染满恐惧的眼。 没有言语,没有拥抱。 张明远只是向她伸出手。她冰冷的手指立刻攥紧。 冰冷的、带著劫后余生的战慄迅速蔓延至两人紧握的指节。 目光交匯,只有对生路的无尽渴望和对身后追兵的巨大恐惧。 “跟我走。” 张明远的声音沙哑低沉。 他不再迟疑,拉著妻子朝密林深处那辆改装越野车走去。 车门沉重的闭合声。 引擎咆哮。 轮胎碾过荒草和碎石,义无反顾地驶入北方群山的苍凉轮廓之中。 车辙消失在崎嶇非道上,信號沉入无边的屏蔽区。 东港货运区,c3堆场。 巨大的龙门吊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货柜堆积如山,在暮色中投下纵横交错的阴影。 空气中瀰漫著海水的咸腥和柴油的刺鼻气味。 警灯闪烁,数十辆警车將堆场几个主要出口堵得水泄不通。 全副武装的特警手持破门锤和强光手电,在堆场保安惊恐的目光中,粗暴地撬开一个个可疑仓库的铁门。 警犬狂吠著冲入货柜缝隙,无人机嗡嗡盘旋,热成像仪扫描著每一个角落。 “报告!发现目標车辆!” 对讲机里传来兴奋的喊声。 在堆场最深处一个废弃维修车间旁,那辆蓝色的厢式大货车静静停著。 王振刚带人扑过去,然而车厢內…空空如也。 只有一股淡淡的、残留的机油味。 驾驶室同样空无一人,方向盘、座椅上连指纹都被仔细擦拭过。 仪錶盘被拆开,gps模块不翼而飞。 “查附近所有监控,弄清楚,谁开进来的?什么时候停的?人去了哪里?”王振刚转身对所有队员快速吩咐道。 技术员抱著设备衝过来,连接港口监控中心。 画面调取…结果令人窒息! 货车驶入堆场后,专挑监控死角行驶。 最后停靠点…恰好是几个关键摄像头同时被一辆正在卸货的超长平板掛车挡住视线的区域。 等掛车离开,货车已经停好,驾驶室门开著,但司机早已不见踪影。 时间差只有不到三分钟。 “司机特徵?” “戴著鸭舌帽、口罩!体型中等!无法辨认!” 线索…如同断线的风箏,消失在堆场迷宫般的钢铁丛林和人流之中。 巨大的滨海市地图上,代表封锁点的红色標记如同燎原之火,密密麻麻覆盖了所有交通枢纽。 代表追踪力量的蓝色光点如同蜂群,在港口、机场、高速口等关键区域疯狂闪烁。 代表张明远夫妇的橙色光点…彻底消失。 “机场!所有飞往免签或落地签国家的航班!起飞前二次安检,核对所有持外籍护照的亚裔旅客!” 楚卫东对著民航公安专线紧急下令。 “港口!所有离港邮轮、货轮、甚至渔船,登船人员名单与海关边检实时比对,开船前全船搜查!” “高铁站、普速站加强巡逻!人脸识別系统最高敏感度运行!” “高速路,所有服务区,重点排查停车场、卫生间、便利店。可疑车辆一律要开箱检查!” 林修竹站在地图前,双手撑在控制台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声音低沉而急促: “他们不会去机场港口,那是自投罗网。楚局,他们这种级別的逃亡者,只会去一个地方绝对掌控、绝对隱秘、提前多年准备的『安全屋』! 可能在国內,甚至就在滨海周边,深山、海岛、废弃军事基地…只有这种地方,才能提供他们需要的安全感和切断追踪的条件。” 钟明宇立刻调取资料库:“我们正在查,张明远名下及关联公司持有的不动產。 包括滨海北郊雁棲湖无人岛、西岭山脉『星火护林站』改造项目、临省废弃『三线』厂矿旧址…等等。 其中,西岭项目三年前因『环保评估未过』而中止,但卫星图像显示…去年仍有工程车辆秘密进出,耗电量异常。” “西岭!” 楚卫东眼前一亮,他几乎是立刻下决断。 “距离滨海市区直线距离120公里。王振刚,港口你留一队人继续深挖。 你亲自带特警队,马上去西岭那个『护林站』,直升机支援!一定要抓活口。” 小丑的直播倒计时只有四个小时零六分钟。 时间在无声地、冷酷地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像重锤砸在所有人的心臟上。 半小时后。 西岭山脉上空,警用直升机轰鸣,探照灯如同利剑刺破浓重的夜色,扫过莽莽林海和崎嶇山脊。 地面,王振刚带领的特警车队在盘山公路上疯狂疾驰,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报告!发现『星火护林站』建筑群!有灯光有车辆活动痕跡!” 直升机驾驶员的声音带著激动。 “包围!突击!” 王振刚对著耳麦嘶吼。 特警队员如同猎豹般扑出车辆。 无声地包围了那几栋掩映在树林中的陈旧建筑。 “警察!不准动!” 破门器轰开大门!强光手电和枪口瞬间刺破黑暗! 然而… 屋內只有几个瑟瑟发抖、满脸惊恐的山民,他们是护林站名义上的留守人员。 …… “张明远?应华鱼?没…没见过啊!这里就我们几个看林子…” 为首的老汉嚇得语无伦次。 警方进行了仔细搜查。 除了基本生活物资和一些陈旧护林设备,没有任何张明远夫妇的踪跡。 耗电量异常?那是因为他们私自接了电线偷电取暖。 扑空了?? 王振刚站在冰冷的山风中,看著手下队员失望的眼神,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如同冰水浇头。 线索…又断了! 指挥中心。 倒计时仍然在无情跳动,一小时十七分钟。 楚卫东死死盯著屏幕,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疲惫。 全城封锁如同铁桶,却捞不到两条滑溜的泥鰍!港口线索中断,西岭扑空… 时间,已经彻底站在了小丑那边。 “楚局…” 江川的声音带著一丝沙哑的疲惫,“我们…可能拦不住了。” 林修竹看著地图上那片代表未知的、巨大的黑暗区域,缓缓闭上了眼睛。 周若瑄的堡垒屏幕上,最后一条关於港口堆场附近捕捉到,疑似卫星电话的微弱脉衝信號的分析结果跳出: “信號源特指向公海方向。无法追踪。” 公海…那意味著彻底的失控和绝望。 阴影沉沉压在每个人的肩头,却没有压垮楚卫东眼中的最后一丝精光。 他重重拍了一下控制台: “放弃?我的字典里没这词,都给我把耳朵竖起来,眼睛瞪圆了。” 他的目光带著淬火般的决绝,扫过一张张沮丧而紧绷的脸: “他张明远就算躲进耗子洞,也会留下窟窿眼,深挖张明远夫妇过去十年所有名下关联资產。 国內国外,地上的地下的!买过山头?承包过海岛?捐过学校?修道院?所有带钢筋水泥、能藏人的地方,给我拉网筛一寸別漏。” 楚卫东的声音切入各行动组频道,“小丑组织可能隨时对他们进行『审判』,一旦发现任何小丑直播信號。 给我在第一时间锁定直播画面的背景环境。一帧一帧地扒,地上的一块石头,天上的一片云,背景里的一点杂音,墙上的一个霉斑。 所有特徵信息,同步给技术中心!直升机立刻预热,隨时待命升空。” …… 陈媛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 如同端坐蛛网中央的冰冷猎手,看著系统中代表张明远最后消失位置的红点,以及代表警方围捕力量疯狂涌动的蓝色光流。 那两封假邮件,果然逼得张明远应华鱼慌忙逃窜,彻底走向她早已布好的死亡陷阱里。 警用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如同死神的低语,由远及近,又盘旋著远去。 探照灯的光柱如同巨大的白色利剑,偶尔刺破浓密的树冠。 张明远夫妇他们像受惊的兔子,立刻扑倒在冰冷的腐叶堆里,屏住呼吸,直到光柱移开,才敢继续连滚带爬地前进。 “明远…我…我不行了…” 应华鱼脚下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泪水混合著泥土和汗水,在她脸上衝出污浊的沟壑。 极度的恐惧和体力透支彻底摧毁了她的意志,“我们…逃不掉的…那些警察不会放过我们的…” “闭嘴!” 张明远猛地將她拽起,眼神里是困兽般的疯狂,“起来!不想死就给我起来!到了『蜂巢』就安全了!快!” 他拖著妻子,踉蹌著衝进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 第32章 直播又开始了 空地中央,横臥著一棵不知何时被雷劈倒的巨大枯树,焦黑的树干如同巨龙骸骨。 就在张明远夫妇扶著枯树,贪婪地喘息,试图恢復一丝力气时。 噗!噗! 两声极其轻微的声响。 两张名片大小的卡片,毫无徵兆地出现在两人脚边的苔蘚上。 墨黑的底色上,刺目的字跡无声地地浮现: 审判通知 罪人:张明远、应华鱼 罪行:拐卖儿童,贩卖器官,草菅人命 执行时间:倒计时十分钟 …… “啊——!!!” 应华鱼发出一声悽厉到破音的尖叫。 整个人像被烙铁烫到,猛地向后缩去,后背重重撞在焦黑的枯树上。 她死死捂住嘴,眼泪汹涌而出,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张明远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他死死盯著脚边那张如同来自地狱的卡片。 “不…不可能…” 他嘴唇哆嗦著,眼神涣散,仿佛灵魂被瞬间抽空。 直到此刻。 直到这冰冷的审判通知单如死神镰刀悬在头顶。 直到那倒计时的秒针开始切割他们仅存的生命。 他们才真正、彻底地明白,那个小丑判官是真实存在的! 是能跨越空间、无视距离、精准锁定他们位置的死神…… “出来!!” 张明远猛地拔出腰间预藏的微型手枪,歇斯底里地对著周围的黑暗嘶吼,枪口疯狂地晃动。 “装神弄鬼!滚出来!!有种出来啊!!” 应华鱼蜷缩在枯树下,双手死死抱著头,发出压抑不住的绝望呜咽: “是他…是他…他来了…我们完了…完了…”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著他们的心臟,越收越紧。 逃亡的疲惫、警方的追捕、组织的拋弃…所有压力在这一刻被这两张卡片引爆。 嗡——! 无形的波动扫过山林。 同一瞬间,夏国数百万台电子设备被强制接管。標题在屏幕中央炸开: 【审判降临:撕裂偽善之面!】 画面中,张明远持枪瞄准,应华鱼瘫软如泥,小丑从一株盘根错节的老树背后缓步踏出。 弹幕瞬间刷屏: [我踏马第一!臥槽臥槽臥槽!真的开播了!主播牛逼!] [等等!这踏马不是…张明远和应华鱼?!明远集团老总?] [前排出售瓜子饮料!主播准时!说开播就开播!狠人!] [张明远?应华鱼?竹溪村案?这俩?] [开玩笑吧?主播你是不是搞错了?] [滨海封城了,已经堵在高架上两个多小时了!都怪小丑搞事,能不能去死啊!!] [傻x!封城是官方封的!关主播屁事?骂你马呢??] [ 张明远手上拿的什么?臥槽!是枪!他真有枪!!主播小心啊!!!] “谁?!谁在那里!!” 求生的本能让张明远瞬间抬起颤抖的手臂,黑洞洞的枪口死死锁定站在树前的黑袍小丑。 “去死吧!!” 他歇斯底里地尖叫著,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刺耳的枪声撕裂山林的寂静。 枪口喷吐著橘红色的火焰,射向那道黑袍身影! 弹幕瞬间爆炸: [艹!真开枪了!!”] [张明远疯了!!!] [主播快躲开啊!!] [m的这畜生居然有枪??!!] 镜头剧烈晃动。 然而,那道鬼魅般的身影在枪响之前已如青烟般飘动。 第一枪,小丑仿佛未卜先知般侧身偏头躲过。 第二枪,小丑脚步轻旋,以一个违反物理常规的角度矮身闪过,子弹狠狠嵌入一棵古松。 第三枪,小丑身影不退反进,瞬间切入张明远身前咫尺。 “啊!” 张明远只觉得手腕剧痛,根本来不及反应,手中的枪已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轻易夺走。 唰! 那支象徵著他最后一点疯狂和反抗的微型手枪,被小丑隨手一拋,坠入空地边缘浓密灌木丛中。 弹幕彻底沸腾: [臥槽!!!!!!!] [徒手夺枪!!?牛逼炸了!!!] [教科书级闪避加反鯊!这身手!跪了!] [主播是超人吗?!这还是人?!] [张明远傻逼了吧?跟主播拼武力?] 此刻,pmr指挥中心。 在张明远开枪的瞬间,混乱被死寂取代。 当小丑出现並夺枪时,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当直播强制开启起时,楚卫东猛地拍案而起。 “背景!快!”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却又爭分夺秒。 根据直播镜头捕捉到的植被细节,月向及树影角度精算,夺枪后拖拽消失的方向,枝叶刮擦声源方向,远处长尾林鴞的微弱夜啼辨识。 “交叉锁定,判断目標地点为,西岭主脉断龙脊东南侧区域。海拔1480米左右,误差不超过50米。” 周若瑄语速快如爆豆。 江川和林修竹几人几乎是同时將地图放大到那片区域,卫星热力图叠加。 江川立刻指出,“那里是原始森林核心区,只有猎人小径,悬崖断谷,地下还可能有溶洞。” “所有空中单位!!” 楚卫东抓起通讯器,声音如同刮过钢铁,“目標西岭断龙脊东南区域,坐標已下发! 地面所有特景、搜救队给老子一寸一寸搜,翻遍石头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悽厉的警笛声再次撕裂夜空。 数架满载探照灯和热成像仪的景用直升机,引擎开至极限,轰鸣著撕裂云层,朝著黑暗笼罩断龙脊方向疯狂扑去。 张明远夫妇被无形的力场压制,动弹不得,只能惊恐地瞪大双眼,看著那悬浮的屏幕。 直播画面切入高清影像,背景是张明远奢华的书房,时间戳为00年1月23日。 张明远对著加密卫星电话,声音冰冷而清晰: “…西南那批货,品相好的按老渠道送走。有『特殊需求』的让王彩凤处理乾净点,器官要新鲜海外实验室催得紧,价格已经翻倍了…” “基金会那边的『善款』,走艺术品拍卖回流,那幅莫奈的仿品估价做高三倍,买家是自己人。” “寧安市那个景察队长不识抬举,家里的意思是处理掉,做成意外。” 弹幕瞬间爆炸: [我艹!!!真是他!竟然亲口承认了!] [人渣!他当人是牲口吗?] [基金会洗钱?莫奈仿品?怪不得拍卖会那么离谱!原来是这样洗的!] [景察也敢杀?无法无天!张明远到底是什么丧心病狂的畜牲?] 张明远如遭雷击,浑身剧烈颤抖! 这…这怎么可能?!那次通话是在绝对安全的密室!怎么可能被录下来?!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著,想否认,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將他淹没。 证据屏继续切换,无数触目惊心的数据如同血红的瀑布般冲刷而下。 【“特殊医疗项目”收支明细】 西南·收容『原料』37件·健硕品相,『特殊处理』预定21件·刀疤风交付收银:叄佰柒拾万元整张签收。” 旁边,潦草地贴著一张泛黄褪色的收据照片,收款人签名,赫然是张明远年轻时的笔跡。 而落款公章一角,竟是一个滴血的齿轮印记轮廓。 张明远夫妇自1990年至今,长达三十年,长期、大规模组织拐卖儿童,累计涉案儿童超过3000名。 他们將部分“品相好”的儿童贩卖至东南亚及欧美地下色情市场或作为“童养媳”、“黑工”。 对部分被拐儿童及无家可归流浪者进行非法拘禁、体检配型,实施活体器官摘除手术。 通过地下医疗网络贩卖至国內外!受害者术后大多被遗弃或灭口。 应华鱼看著屏幕上“处理费”和“疤凤”的字样,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在溪边碎石上,发出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 那是她深埋心底、以为早已被岁月尘封的罪恶!此刻被赤裸裸地钉在全世界面前。 弹幕更加疯狂: [100万一个肾,我的天??] [实锤了!臥槽!] [就是他们干的!人贩子!器官贩子!] [基金会是遮羞布!拿著沾雪的钱装慈善家!噁心!呸!] [主播別等了!快鯊了他们,这种畜生留著过年吗?!] 第33章 张明远夫妇案结束 溪流上空,月光与阴影交错处,空气诡异地扭曲。 伴隨著金属器械碰撞的“叮噹”脆响,突然在所有人耳边炸开! 悽厉、痛苦到让人头皮瞬间炸开。 一段极其模糊、晃动的、如同噩梦片段的第一视角影像被强行塞入直播画面。 视角向上,是无影灯刺目的光晕,向下,是手术刀切开皮肉的猩红,边缘能看到一只戴著胶皮手套的手正在操作…视角的来源身体在剧烈而无助地挣扎。 [啊——!] [受不了了!!別放了!] [是孩子!是孩子的视角啊!天杀的!] [官方呢?!警察呢?!这还不抓?!] [杀了他们!主播快动手!別等了!] [畜生!不得好死!] [主播!求求你!杀了他们!我给您磕头了!] [这种人不配活!主播快动手啊啊!] 应华鱼彻底崩溃。 “不——!!不是我!不是我!” 她手脚並用地向后爬,指甲在坚硬的岩石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仿佛想逃离那恐怖的声音和画面。 张明远双眼翻白,喉咙里嗬嗬作响,腥臭的口涎顺著嘴角流下。 陈媛无视他们的崩溃,目光扫过如同血海翻腾的弹幕洪流,电子音如同丧钟敲响: “三十载幽魂泣血,数千骨肉离散之痛! 竹溪村惨案,无数童年被碾碎在罪恶链条之下!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血债,血偿!” 陈媛站在瘫软的张明远身侧。 她握著幽蓝匕首的右手动了,动作快如毒蛇吐信,带著一股决绝的狠厉。 噗嗤——! 一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利器刺入血肉的声响。 幽蓝的匕首精准无比地从张明远左侧后腰、肋骨下缘的缝隙处,斜向上狠狠捅了进去。 直没至柄,刀尖传来的触感是坚韧的筋膜、滑腻的脂肪、以及…柔软组织特有的阻力。 “嗬——!!!” 张明远身体猛地向上弓起,眼球瞬间布满血丝,几乎要凸出眼眶。 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 直播画面瞬间被马赛克覆盖,只留下模糊的轮廓和令人毛骨悚然的音效。 弹幕: [幸好打码了!] [听声音…好可怕…] [呕~,我受不了了……] [捅腰子?!主播狠人啊!] [活该!杀的好,杀的好!!!] 陈媛的眼神在面具后冰冷如霜。她手腕猛地发力,向內狠狠一剜再向外一拽。 “呃啊啊啊——!!!” 张明远的惨叫达到了顶点!身体剧烈抽搐! 一团包裹著暗虹色筋膜和脂肪的、拳头大小的肾臟组织,连同部分被撕裂的肝臟边缘组织,被硬生生从创口里抠扯了出来。 鲜雪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染虹了张明远身下的碎石和溪水。 匕首尖端,那幽蓝的微芒似乎更盛,仿佛在汲取生命的能量。 陈媛看也不看那团雪污,隨手將那团模糊的雪肉甩在旁边的黑石上,发出“啪嗒”一声闷响。 鲜雪顺著岩石的纹路蜿蜒流淌。 她转向已经嚇傻连尖叫都发不出的应华鱼。 没有言语。只有冰冷的行动。 幽蓝的匕首再次扬起。这一次,目標是应华鱼那双只剩下无边恐惧的眼睛。 应华鱼本能地抬手去挡。 “噗嗤!” 匕首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她纤细的手掌,带著淋漓的鲜血和碎骨,精准地捅入了她的左眼窝。 直刺入脑…… 画面再次被浓重的马赛克覆盖,只能看到应华鱼身体猛地一挺,隨即瘫软。 如同破布娃娃般软倒,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 最后,陈媛转向还在血泊中因剧痛而痉挛、但尚未断气的张明远。 幽蓝的匕首,沾染著两人的鲜血,在月光下闪烁著妖异的光芒。 她双手反握匕首,高高举起,对准了张明远暴露在月光下,因痛苦而剧烈起伏的胸口。 噗嗤——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贯穿声。 匕首带著全身的力量,彻底地捅了进去,穿透肋骨,直抵心臟。 张明远身体最后剧烈地弹动了一下。身体彻底瘫软,只有鲜血还在汩汩涌出,匯入身下冰冷的溪水,將一片溪流染成刺目的暗红。 直播画面彻底被马赛克覆盖,持续数秒。 弹幕在短暂的死寂后,彻底疯狂: […………] [杀…杀完了?] [心臟…] [结束了…] [正义…执行了…] [主播牛逼!!!] [好,杀得好,终於死了] 马赛克褪去。 画面恢復。 陈媛站在溪边,脚下是两具倒在血泊中、无声无息的躯体。 染血的幽蓝匕首被她垂在身侧,刃尖滴落的鲜血在溪水中晕开淡淡的红痕。 她抬头,小丑面具对著镜头: “……莫要作恶” “…否则,下一个被审判的…” “就是你……” 直播信號瞬间切断。 西岭上空,直升机的轰鸣和探照灯刺目的光柱终於撕裂了阴峪沟的黑暗。 如同一只粗暴的巨手,猛地揭开最后的面纱! 光柱疯狂扫动,最终定格在溪边—— 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山林,寂静无声,如同巨兽吞咽了最后的秘密。 黑袍,消失了。 如同从未存在。只有那轮冰冷的血月,將刚刚发生的一切,无声地刻入流不尽的溪水与亘古的山岩。 …… 阴峪沟的血腥与冰冷仿佛被瞬间剥离,臥室熟悉的暖意和薰衣草香氛包裹住了陈媛。 系统瞬移带来的最后一丝微不可察的晕眩感刚刚平息,门外就响起了陈威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媛媛?睡了吗?” 陈威的声音隔著门板传来,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陈媛深吸一口气,確认自己身上只有柔软乾燥的睡衣,头髮蓬鬆,脸颊甚至因为室內的暖气而带著一点自然的红润。 她赤著脚,踩在温暖的地毯上,步履带著大病初癒者的脆弱,走到门边。 “哥?还没呢,进来吧。” 她拉开房门,脸上带著一丝被打扰的、略带睏倦的疑惑。 陈威站在门口,手里端著一杯牛奶。 他的表情有些复杂,眉头微蹙,眼神里交织著浓浓的担忧。 高大的身影在走廊灯光下显得有些紧绷。 “看你房里灯还亮著,想著你可能还没睡安稳。” 陈威把牛奶递过来,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给你热了杯牛奶,喝了能睡得好点。” 陈媛伸手去接,指尖触到杯壁,一片冰凉。 她微微蹙了下眉,自然地接过杯子:“谢谢哥…都说了不用等我。” “好,你好好休息。” 陈威最终只是用力搓了把脸,最近工作他也確实感觉有点累了。看来真的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钱是赚不完的,客户是谈不完的,他是家里的主心骨,绝对不能这样倒下。 陈媛把杯子握紧了些,脸上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哥,你快去休息吧,我喝完就睡。” 她说著,还象徵性地抿了一小口冰凉的牛奶。 陈威看著妹妹平静的脸,终於放宽心了,他点点头,声音柔和下来:“好…那你早点睡。有事一定叫我啊?別怕麻烦哥。” “知道啦,哥你也早点睡。” 陈媛乖巧地应著。 陈威彻底放下心来,安心地去休息了。 第34章 把孩子都给我找回来 门关上的瞬间,陈媛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冗长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这次审判值兑换两次传送,其余全部兑换寿命。” 【好的,恭喜宿主审判完成!获得审判值:199点,宿主体力值提升至75点,健康值提升至57点。】 【兑换指令確认!】 【消耗60点审判值:补充自由穿梭钥匙2次。当前钥匙储备:3次】 【消耗139点审判值:兑换健康寿命13.9天!宿主累计剩余寿命:6.5周。】 陈媛听到却没什么欣喜。 她的指尖还残留著牛奶杯的冰凉,以及…一丝挥之不去的后怕。 决定不能让哥哥发现,她必需更加隱蔽小心行事。 ……… 阴峪沟的血腥气味尚未在楚卫东鼻腔里散去,省厅那通加密专线带来的消息却比西岭的夜风更阴冷。 李长河的声音透过听筒,平稳得像在念一份无关紧要的会议纪要: “老楚啊,张明远夫妇的案子,社会影响极其恶劣啊。一定要查,把他们的罪都给挖出来,晒在太阳底下。 但是有些捕风捉影的东西,容易干扰这次的办案方向,记住,必须要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 需要什么支持,直接打我內线。天塌下来,我顶著。” 电话掛了,忙音单调地重复著。 楚卫东捏著听筒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牙关紧咬。 “顶著”?这分明是用他的乌纱帽勒住我楚卫东的脖子。 王振刚带人扑向张明远的滨江豪宅和集团总部时,迎面撞上的是令人窒息的“乾净”。 不是物理上的整洁,而是那种精准清除后的空白。 巨大的保险柜里面只有几份无关痛痒的地產合同和慈善奖状,和几块价值连城的金条、名表。 周若瑄亲自带人攻破张明远的安保內网,结果屏幕上只余一片死寂的蓝屏和“磁碟已格式化”的刺眼提示符。 基金会那边更是夸张主伺服器核心硬碟,物理接口呈不规则熔毁状,像是被微型炸药精確爆破过。 “王队…仓库里的原始凭证…毁了。” 手下气喘吁吁地从资料库里跑出来,手里捏著几张残缺不全、边缘焦黑的纸片: “消防系统莫名其妙启动过喷淋,淋了整整一个仓库…字跡糊得亲妈都不认得!” 王振刚看著那堆废纸,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就连张明远和应华鱼的尸体,法医那边传来的消息也让人抓狂。 验尸报告令人失望。 张明远夫妇体表没有发现描述中的纹身。腰部和眼部创伤严重。 而且小丑主播的凶器造成的特殊伤痕组织被后续溪水浸泡和拖拽严重破坏,指向性模糊。 王振刚在楚卫东办公室,愤怒地交上来总结报告。 他忍不住质问,“那些线索被毁成这样,就差贴个『齿轮之眼到此一游』的条子了,李副厅他…” “够了!” 楚卫东猛地打断,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李副厅要求我们全力侦破张明远夫妇案。 听不懂吗?帐本没了证物毁了,那人证呢?那个王彩凤,给我撬开她的嘴。” 李长河究竟为什要阻止他们查下去?楚卫东心中渐渐浮上一层疑虑…… 齿轮之眼如果已经渗透到了他们內部… 他们將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三天后,死气沉沉的女子重刑监狱传回噩耗,“刀疤凤”王彩凤,这个唯一可能指证张明远的重要人证。 被发现在放风时意外滑倒,后脑勺精准地磕在一块尖锐的预製路缘石上,当场死亡。 狱警巡查记录显示“无异常”,监控恰好“检修”。 而那封匿名邮件的到来,更是无声无息,如同幽灵叩门。 加密等级高得离谱,直接穿透了周若瑄亲手搭建的重重防火墙。 文件標题冰冷:《尘埃归处》。 点开。没有署名。没有多余字节。只有一行行冰冷精確到极致的名单: 姓名:张瑞芳(曾用名:李小雨) | 被拐时间:1999.12.5 | 状態:存活,现26岁| 被卖地点:北河省陇江县羊头坡| 买家:李老栓,已故。 姓名:王铁柱 | 被拐时间:2001.7.12 | 被卖地点:西江省林原市黑石镇阳光福利院 | 器官摘取记录:左肾| 状態:推定死亡,埋尸区域:林原市郊南山坳无名坟场东北角。 …… 长长的名单,足有数千人,像一条用血泪铺就的幽冥路。 精確到村镇、买主姓名、身体部件交易记录、生者去向、死者埋骨之地…有些信息之新,绝非仅凭张明远旧档案能够復原。 周若瑄看著屏幕,手指悬停在操作键上方,久久没有落下。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条纹。 名单上一长串的名字令她心惊,这是何等恐怖的数字,这是多少被毁掉的人生,多少个陷入绝望的家庭。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只剩下冷硬的程序指令。 刑侦中心会议室。气氛凝重得如同铅水灌注。 巨大的投影屏上是那张触目惊心的名单节选。 王振刚拿著一份刚列印出来、还散发著油墨味的行动简报,声音激动:“这东西,谁给我们的?” 没人回答。屋子里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和纸张翻动的簌簌声。 楚卫东坐在最前面,背对著屏幕。 窗外夕阳的余暉勾勒出他僵硬如石的背影。宽厚的肩膀在那一刻竟显得有些佝僂。 他面前那份简报被攥得扭曲变形。 “查……” 楚卫东的声音低沉得像是砂轮摩擦,打破了死寂。 “查什么?楚局?” 王振刚下意识地问。 “还能查什么?” 楚卫东吼了出来,喉咙撕裂般疼痛,声音却带著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悲愴: “给我按著这张名单,张明远死了,骨头渣子也得给我榨出油来。 他的人给我挖、他走过的路给我翻!钱流到哪里,就给我追到哪里!还有这些名字…” 他指著屏幕上一个个名字,手指颤抖著,声音陡然拔高,在会议室里震颤: “一个!一个!给老子找回来!!救活的,告慰死的!挖!发给各省,哪怕把整个大夏,整个东南亚的山头给老子翻个个儿。 也要把这些孩子的…骨头和魂给我找回来!!听见没有?!!” 最后几个字,带著一丝破音,在死寂的会议室里嗡嗡作响。 …… 夜色正浓,空气中瀰漫著某种压抑的寂静。 陈媛靠在飘窗边,指尖划过冰凉的玻璃,目光穿透霓虹交织的城市丛林,落在遥远的黑暗天际线。 哥哥陈威哼著不成调的歌,从玄关走了过来。脚步声比平时轻快许多。 “心情不错啊,哥?” 陈媛转过头,嘴角噙著一丝探究的笑意。 灯光下,陈威稜角分明的脸確实比往日明亮了几分,甚至……眼角还带著一丝未曾褪尽的柔软光泽? 这种神色陈媛很久没在他脸上见过了,自从她病倒后,他的世界似乎只剩下工作和她这个妹妹。 陈威在沙发上坐下,下意识摸了摸鼻尖,一个有点侷促的小动作。 “咳,还行。公司今天签了个重要合同。” 他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眼神却有点飘忽。 “哦?重要到让你连后领口蹭上的香奈儿五號都忘了擦?” 陈媛声音不高,带著洞悉一切的调侃。她敏锐地捕捉到哥哥身上残留的一缕极其淡雅、却又异常名贵的香水尾调。 这绝不是他身边任何女同事会用的气息。 陈威的手猛地顿住,水杯停在半空。 那点不自在瞬间放大,他放下杯子,有点狼狈地想扭头去看衣领,动作硬生生又停住,反而把衣领下意识往里拉了拉。 “被你看出来了?” 陈威脸上腾起一层薄红,在灯光下无所遁形。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地笑开,那笑容里是真实的、带著年轻男人羞赧的喜悦。 “今天接待了个新客户……挺特別的。” 第35章 幽灵网站成立 “新客户?”陈媛的指尖在窗台上轻轻点了点,“女的?漂亮吗?” 陈威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几乎像个情竇初开的少年:“漂亮…也不是,主要是气质。说话也很有意思,想法很新……” “哦——” 陈媛拖长了调子,笑意更浓,却也夹杂著细微的酸涩和不易察觉的审视。 “这是被丘比特的金箭射中了?哥,快说说!是你想追人家,还是人家对你青眼有加?” 她的语气带著促狭,目光却紧紧锁住陈威的每一个表情。 自从父母早逝,陈威的全部心血都倾注在她和“振威”安保公司上。 二十八岁,同龄人或许早已成家,他却连正经恋爱都没谈过。陈媛深知自己的病是哥哥肩上最沉重的枷锁。 如今见他似乎遇到心仪之人??那份发自肺腑的欢喜里,也掺著一丝如释重负的愧疚。 陈威挠挠头,笑得有点傻气:“定了什么呀,才刚认识几天。 林娜…人家是海归,家里很有背景的,在帮父亲考察国內安保合作机会。就是纯粹的业务諮询……” “林小姐?” 陈媛挑眉,眼中的笑意带著鼓励,“海归千金看安保公司……哥,听起来像偶像剧情节呢!” 她顿了顿,声音轻柔下来,带著诚恳的歉意,“哥,现在看你遇到有好感的人,我真的…特別开心。” 窗外的城市灯火在陈媛眼中模糊了一瞬,她隨即压下涌动的情绪,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哥,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安心去……发展业务。 我也想出去散散心,去趟南方找个安静温暖的小城待几天。呼吸点新鲜空气,也免得我在家碍你大事儿!” “散心?去哪?” 陈威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关切立刻浮了上来,之前的轻鬆荡然无存。 “你刚能走稳路几天?外面多乱?万一水土不服,感冒发烧怎么办?不行!绝对不行!”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著兄长不容置疑的保护姿態,那双布满担忧的眼睛让陈媛准备好的所有说辞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看著哥哥眼底那不容置疑的担忧,那是用无数次医院陪护、熬红的双眼。 她垂下眼帘,指尖在冰凉的玻璃上无意识地划著名圈。 “好嘛好嘛,不去就不去。我就隨口一说,看把你急的。” 她轻声嘟囔,带著一丝恰到好处的嗔怪和顺从。看来暂时先要稳住哥哥,重新制定审判计划。 深夜,臥室只余电脑屏幕幽幽的蓝光。陈媛蜷在椅子里,像一尊寂静的雕塑。 屏幕上,“猩红审判者”的社交主页早已被淹没在汹涌的数字洪流之中。 私信箱的图標爆红,999+的提示如同永不褪色的耻辱柱,而评论区和关联话题区,早已沦为人间疾苦的巨型宣泄口: id小李在农村:“主播大神!我们村前村霸刘二狗,强姦我妹妹未遂还打断我爸腿!警察收了钱不管!求您主持公道!!” id回来吧:“我是『宝贝回家』的志愿者王姐!龙山县去年被拐的三个女孩线索指向县里首富侄子!可官方不敢动,求您帮帮孩子们!” id漫漫人生路:“主播,城西开发拆迁办的林主任,强拆我家房子还打死我老公!我和孩子到处求告无门,求天收了他!!” …… 每一行扭曲的字眼,都像一把淬毒的鉤子,从屏幕里扎进陈媛的眼底,再狠狠拽动她的神经。 求告无门的悲鸣、无处伸张的冤屈、被权力金钱碾压过的骸骨…… 绝望在这里发酵、沸腾,最终凝聚成对“猩红审判者”歇斯底里的、唯一的期盼。 她翻阅著,系统自动过滤著海量的噪声信息。 99%是虚假宣泄、诬告或信息不全的无用嚎叫。 但那残存的1%,那些附带了人名、地点、事件关键节点的绝望呼喊,被系统精准捕捉、交叉验证后。 便会化作一行冰冷而精確的数据,伴隨著一个或深或浅的猩红数字,在陈媛的视野中无声显现。 她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审判系统给了她力量,却没有给她分身之术。那些在千里之外哭泣的人,她无法亲临其境。 【宿主不必担心。】系统的电子音骤然在意识中响起。 陈媛等著它的下文,系统沉默了几秒钟。 【请宿主儘快审判更多罪人,升级本系统,可开启幻境审判,届时宿主无需亲临直播现场。】 系统这句提醒如同黑暗中划亮的火柴,在陈媛僵滯的思绪里刺破了一道裂口。 对,只有审判更多的罪人。 她需要一个漏斗,一个高效的火种收集器。 陈媛手指落在键盘上,指尖微动,屏幕的冷光映著她苍白而沉静的脸庞。 深网底层的数据流开始被无形的巨手梳理、编织、固化。 一个极简的黑色页面在网际网路的边缘地带悄然诞生。 一个巨大,仿佛血滴凝成的问號悬浮在页面中央。 问號下方,是两行同样流淌著暗红光泽的字体: “此乃沉冤待雪之处。” “此乃厉鬼索命之所。” 整个网站沉默、枯寂,像一块沉入幽暗海底的墓碑。 没有任何註册入口,没有任何跳转连结,只有页面正下方一道惨白的输入框静静流淌: “你有何冤?指认何人?告之於网站。” 几乎在网站搭建完成的瞬间,一道冰冷的数据指令顺著陈媛的指尖注入沉寂的系统: 【网络定位协议启动:全域分发。关键词沉冤待雪、厉鬼索名、猩红审判者、冤案申诉生成深度关联索引。】 指令生效的剎那,这个没有地址、没有標识的幽灵网站,像一个被无形之手拋入信息海洋的石子,瞬间引发了巨浪。 凌晨三点十七分,技术宅阿明的电脑屏幕突然弹出警告: “警告,追踪到高权重异常网络活动!信息流向不明深层节点!解析失败,目標网站结构不明,物理地址漂移!” 阿明瞬间清醒,屏幕上是他编写的“小丑主播”信息追踪器的自动警告。 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完全无法解析的信號源正在迅速扩散。 “红眼”论坛资深悬案板块。 一个標题简单到怪异的帖子如同幽灵般置顶出现: 【新的路。】 帖子內容:“搜:沉冤待雪、厉鬼索名、知者自会抵达。” 发帖id:猩红审判者。 发帖时间:刚刚。 楼层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叠加。 [臥槽!!!主播发话了!新地盘?] [搜了!尼玛!!!真的有!一个黑红黑红的网站!好渗人!] [留言了留言了!主播看看我!南河省永城市胡大强杀我妻儿!!] [这网站怎么建的?根本关不掉!掛梯子都封不了!主播流弊!] 那个沉默的幽灵网站,瞬间被汹涌的人流衝垮。 留言框后的资料库在疯狂膨胀,一条条浸透血泪的控诉以每秒数十条的速度被提交、压缩、存储! 陈媛坐在冰冷的屏幕前,眼瞳深处倒映著那扇无声开启的地狱之门。 窗外,远处隱约传来警车尖锐的鸣笛,仿佛在回应这场无声的宣战。 系统冰冷的过滤算法高效运转,剔除著虚假、夸大、信息不全的噪音,只留下那些被交叉验证后、带著沉重罪孽值的名字和坐標。 一条新提交的控诉,如同淬毒的冰锥,猛地刺入她的视野: 控诉人:李雪梅,实名认证:身份证號xxxx,面部识別匹配度99.3% “求求主播,我弟弟叫李瑞,25岁,去年被骗妙瓦北,至今生死不明!我卖了房子,借遍亲友,交了80万『赎金』,石沉大海…… 我妈哭瞎了眼,我爸脑溢血走了,求主播!求您!救救我弟弟、杀了那些畜生!他们不是人!是吃人的魔鬼!!” 地点:滇南省勐海市 【系统深度扫描验证】: 李雪梅遭遇真实,弟弟李瑞失踪案已在当地立案,父母情况属实。 天豪科技园为妙瓦北知名电诈黑窝,多次被国际刑警组织点名,受地方武装庇护,吴天豪系通缉要犯。 勐海市前沿联络站存在,表面为“边贸公司”,实为诈骗信息中转、资金洗白、人员输送枢纽。 刘明、王艷確为核心成员,频繁往返夏妙两国。 吴天豪:罪孽值96点,系诈骗组织头目,血债纍纍。 刘明:罪孽值76点,系技术支撑,诈骗系统构建者,直接导致巨额损失及自杀事件。 王艷:罪孽值72点,系打手培训经理,直接参与胁迫、虐待被拐人员。 【审判优先级:三人罪行累累,泯灭人性,建议宿主立即审判。】 陈媛的目光在那张李瑞的照片上停留了一瞬。 照片上的笑容清澈,与姐姐文字中描述的绝望和父母破碎的家庭形成地狱般的反差。 幽灵网站的第一滴血,必须足够震撼,足够痛! 但勐海市的“前沿联络站”,那对为虎作倀、手上沾满同胞血泪的倀鬼。 刘明和王艷,他们就在境內!就在滇南! “就从你们开始吧。” 陈媛低语,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冷得像冰。 第36章 审判诈骗集团 滇南,勐海市。 边境小城的夜晚瀰漫著潮湿的热带气息和某种不安的躁动。 城郊结合部,一栋掛著“瑞达边贸有限公司”牌子的三层小楼灯火通明。 这里是“天豪集团”在境內的神经中枢。 顶楼办公室,厚重的防弹玻璃隔绝了外界的喧囂。 刘明正烦躁地敲击著键盘,屏幕上滚动的不是贸易数据,而是加密的诈骗后台流量监控和资金流水。 他面前的加密卫星电话突然响起特殊频段的嗡鸣。 “豪哥。” 刘明立刻接起,语气恭敬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电话那头传来吴天豪沙哑阴沉的声音,背景隱约有枪声: “明仔,最近风声紧,国內那帮条子像疯狗,滨海那个『小丑』更他妈邪门。 连张明远都栽了,你们俩给我把皮绷紧!所有下线通讯静默,转移备用伺服器!王艷那边『新货』处理乾净点,別留尾巴!” “明白,豪哥放心!系统已经切换影子伺服器,ip跳转东南亚。王姐那边…『货』今晚就送走,走老河道,万无一失!” 刘明快速匯报,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张明远被直播处决的消息像瘟疫一样在他们这个圈子蔓延,带来的是深入骨髓的寒意。 楼下,仓库区。 铁门紧闭,空气中瀰漫著劣质菸草和汗臭的浑浊气味。 几十个眼神麻木,衣衫襤褸的年轻人被像牲口一样关在铁笼里。 他们是被骗来或绑来的新猪仔。 王艷,此刻叼著烟,正用尖利的指甲戳著一个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女孩的脸颊: “哭?他妈再哭一声试试?今晚就把你卖到最脏的窑子里去,到了那边,呵呵,保证叫你想死都难。” 女孩嚇得死死咬住嘴唇,血丝渗出,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王艷满意地哼了一声,对旁边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挥手:“时间到了装车,手脚都麻利点,今晚必须过河!” 一辆经过改装、车窗被涂黑的厢式货车悄无声息地滑到仓库后门。 铁笼被粗暴地打开,哭喊和哀求声被拳脚和电击棒的滋滋声粗暴镇压。 年轻人们像货物一样被塞进车厢。绝望的气息在闷热的空气中凝结。 勐海市老城区,一座废弃多年的水塔顶端。夜风带著澜沧江的水汽呼啸而过。 陈媛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锈蚀的钢铁平台上凝实。 面具下的目光穿透夜色,精准锁定几公里外那栋灯火通明的三层小楼和它后方阴影中正在装货的仓库。 嗡——! 强制直播信號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席捲网络。猩红標题炸开: 【直播审判:电诈血链】 直播间的镜头穿透室內景象。 刘明正对著加密电话低吼:“王艷!货走了没?豪哥催呢…” 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赫然是诈骗后台的实时数据和被塞进货车的“猪仔”监控画面。 视频镜头同步切入仓库后门,王艷正叉著腰,她脸上带著残忍的快意。 指挥打手將最后一个哭喊挣扎的男孩强行塞进车厢。 弹幕瞬间刷屏: [臥槽!这是诈骗窝点?] [真是诈骗窝点!没看到都拍到了??] [那些孩子!畜生啊!主播求求你快救人!] [刘明!王艷!人渣去死!] [主播快杀了他们!!] 几乎同时。 仓库后门所有灯光瞬间熄灭,打手们的对讲机爆出刺耳噪音,正准备关上的货车厢门电路锁死,无法闭合。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艷的尖叫在黑暗中格外刺耳。 一道黑影从仓库顶棚的阴影中无声滑落,精准地落在王艷身后。 戴著黑皮手套的手,如同铁钳般扼住了她涂抹著厚厚脂粉的脖颈。 “呃啊——!” 王艷的尖叫被扼死在喉咙里,双腿徒劳地蹬踢。 她惊恐地看到一张惨白的面具在黑暗中贴近,猩红的嘴角仿佛在滴血。 陈媛单手扼著王艷的脖子,另一只手幽蓝匕首划过,快如闪电。 嗤啦。 王艷精心打理的波浪长发被齐根削断!冰冷的刀刃贴著她的头皮掠过!几缕髮丝飘落。 “这一刀,是为了被你们谎言绞杀的灵魂!” 男女混合的电子音冰冷。 匕首再次扬起,寒光直刺她那双因惊恐和恶毒而圆睁的眼睛。 剧痛和黑暗同时降临。 “呃啊啊啊——!!” 王艷发出比被扼喉更悽厉万倍的惨嚎,粘稠混合著碎末组织的液体从她指缝中涌出。 彻底失明的巨大绝望和钻心刺骨的灼痛让她如同濒死的野兽在地上疯狂打滚。 她那精致的妆容和狠戾的眼神,彻底被污血和绝望覆盖。 曾经她用这双眼睛审视挑选“猎物”,诱骗他人坠入深渊,如今只剩空洞、剧痛与永恆的黑暗。 黑袍身影站在两人中间,如同掌控生死的审判者。 “这一刀,是为了被你们贩卖、如同货物般的同胞!” 刀锋下移! 噗嗤! 匕首狠狠捅进了王艷的肩胛骨下方,將她如同標本般钉在了冰冷的仓库铁门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豹纹裙。 “呃…” 王艷的惨叫戛然而止,剧痛和恐惧让她彻底瘫软,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 下一刻,办公室里。 嗡—— 刘明办公室所有电子设备瞬间爆出刺目的电火。 “特马的谁?” 刘明猛地抬头,惊恐地看向四周,他面前的电脑屏幕瞬间被猩红的审判宣言覆盖。 灯光骤灭,电脑黑屏,加密电话发出尖锐的忙音。 他陷入一片黑暗和刺鼻的焦糊味中,惊恐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应急灯亮起微弱绿光。刘明连滚带爬想冲向保险柜,一道黑袍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他面前,幽蓝的匕首寒光一闪。 噗嗤! 匕首精准无比地贯穿了刘明试图掏枪的右手手腕,將他死死钉在厚重的红木办公桌上。 “啊——!!!” 悽厉的惨叫在直播间迴荡。 刘明被钉在桌上,手腕鲜血淋漓。 陈媛俯视著他,幽蓝匕首点向他面前的电脑主机残骸。 “你的罪,不在皮肉,而在流毒!” “审判:数据之刑!” 刘明惊恐地看到,自己那台被烧毁的电脑屏幕竟诡异地重新亮起。 无数行代码疯狂滚动。 那是他编写的诈骗程序核心源码,是他构建的虚擬幣骗局后台,是他管理的“猪仔”信息库。 代码在屏幕上被一行行、一片片地暴力刪除、粉碎、覆写,如同他精心构筑的罪恶帝国在眼前土崩瓦解。 “不!我的代码!我的系统!!” 刘明发出如同野兽般的绝望嘶吼。 就在他心神崩溃的瞬间。 冰冷的金属触感贴上他后颈。 刘明浑身肌肉瞬间僵直,寒意从尾椎骨直衝头顶。 嗤啦!嗤啦!嗤啦!嗤啦! 连续四声轻微却极其清楚的脆响。 幽蓝匕首的刃口精准无比、迅如疾风,在刘明四肢的肘后、膝弯韧带上位置,留下四道深可见骨的切割口。 “啊啊啊啊——!!!!” 难以言喻的剧痛如同海啸席捲刘明每一个神经末梢。 他像一滩烂泥轰然倒地,身体彻底失控。手臂软垂如麵条,双腿怪异地反向曲折,只有因剧痛而不停的剧烈痉挛。 从此,他將是一个双臂无法抬起、双腿无法行走的废人。 陈媛解决完两人,走向那辆无法关闭车厢门的货车。 她抬起手,对著车厢內惊恐万状、挤作一团的年轻人们。 “归途已开。” “归家吧。” 车厢內壁,一行由幽蓝光点组成的文字浮现: 【沿江向北,三十里,边防检查站。】 “走!快走啊!” 不知谁喊了一声。 年轻人们如梦初醒,哭喊著、互相搀扶著,跌跌撞撞衝出车厢,朝著北方、朝著江边、朝著那点微弱的希望之光指引的方向,疯狂奔逃,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陈媛最后看了一眼被钉在门上、如同破布娃娃般的王艷,和被钉在桌上、眼睁睁看著毕生“心血”被粉碎而精神崩溃的刘明。 电子音如同最后的宣判: “余生,你们都要活在恐惧与废墟之中。” 陈媛转过身,对著直播间镜头,再次郑重宣告: “莫要作恶,否则下一个被审判的,就是你。” 至此,直播信號中断。 滨海pmr指挥中心。 死寂。 只有屏幕熄灭后的余暉和仪器运行的嗡鸣。 王振刚死死盯著黑掉的屏幕,勐海市…滇南…跨国电诈…刘明…王艷…那些奔逃的年轻人… “通知勐海市局,立刻行动去瑞达边贸公司救人,抓人!” 他抓起通讯器,声音却带著前所未有的焦急。 “技术组,锁定直播信號最后消失区域,联繫滇南边防,拦截那辆货车保护逃出来的人。” 楚卫东站在阴影里,看著屏幕上定格的“审判执行”字样,又看向那烧毁的电脑屏幕定格画面,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起。 这不是杀人,这是诛心。 是將施暴者的凶器彻底摧毁,將行恶者的工具连根拔起,让其在人间体验无尽的地狱折磨。 这种冷酷精准、对应其罪行的残酷“仁慈”,比简单的死亡判决更让人胆寒。 他缓缓闭上眼,胸腔里翻涌著复杂的情绪无力,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震动。 第37章 堡垒亦是墓地 勐海市的报告很快传来。 仓库早已人去楼空。 王艷失雪过多已经感染休克,刘明肌腱神经严重受损並伴隨大面积感染,都被送到icu生死未卜。 那些奔逃的年轻人则被追踪到江边的边防武景顺利接应。 陈媛的意识回归滨海臥室的黑暗。 然而还不够,真正的主谋还在逍遥珐外。 滨海市,pmr指挥中心。 空气里还残留著昨夜勐海市那场审判的焦糊味,电子屏上王艷捂眼哀嚎、刘明瘫软抽搐的定格画面尚未撤下。 下一个预告已然开启。 【本次审判对象:李瑞被骗案主谋】 倒计时10小时。 “李瑞被骗案?” 王振刚死死盯著屏幕,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他们要审判吴天豪。” “十个小时,从滨海到妙瓦北,他们要么已经在那里,要么正在路上。 查,过去二十四小时所有从滨海、滇南乃至全国口岸出境的记录。 飞机、陆路、水路,偷渡线也要。重点排查飞往泰、老、妙的航班,所有可疑人员,所有异常行为。” 指挥中心瞬间被键盘敲击声指令呼叫声淹没。 全球航班资料库、边境监控记录如同狂暴的瀑布冲刷著屏幕。 小丑直播预告 审判东南亚电诈之王? 主播杀出国门了? 网际网路因为这个消息彻底沸腾。 [十小时!主播已经在妙瓦北了?] [吴天豪!绝对是那个畜生!他是最大的诈骗头子!] [坐等看戏!主播单挑军阀武装!] [官方呢?国际刑景呢?赶紧派人帮忙啊!] [查航班!主播肯定坐飞机去的!抓他!] 昨夜勐海市刘明和王艷的惨状,如同瘟疫般在高层小圈子里蔓延。 吴天豪肥硕的身体陷在真皮老板椅里,昂贵的雪茄在指间燃尽也浑然不觉。 屏幕上是小丑新发布的预告,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他的眼球。 “哼!装神弄鬼!” 吴天豪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啐了一口,试图用惯常的狂妄驱散恐惧。 “老子勐拉是龙潭虎穴!重兵把守!鲍司令的火箭炮是吃素的?一个小丑,隔著屏幕放屁!有种来!老子让他有来无回!” 他抓起加密卫星电话,想再给鲍司令打个电话壮胆,却想起对方昨夜不耐烦的掛断,手指又僵在半空。 他突然发现。 不知何时在他面前那张价值不菲的紫檀木办公桌中,一张名片大小的金属卡片,静静地躺在光滑的桌面上。 卡面中央,没有任何图案,只有两行字跡: 审判通知单 罪人:吴天豪 罪行:诈骗拐卖、强歼虐杀11人,十恶不赦,罄竹难书。 审判倒计时:九小时零六分钟。 时间,正在一秒一秒地流逝。 “啊——!!!” 吴天豪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肥硕的身体撞翻了椅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脸上的雪色瞬间褪尽,豆大的汗珠瞬间从额头、鬢角滚落。 “谁?谁放的?!”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猛地扑到桌前,抓起卡片。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上面的倒计时数字,如同恶魔的瞳孔,死死盯著他。 “来人!来人啊!!” 吴天豪疯狂地按动桌上的景报按钮,刺耳的蜂鸣瞬间响彻整栋大楼。 他对著衝进来的保鏢队长嘶吼,唾沫星子喷了对方一脸: “查!给老子查!刚才谁进过我办公室?监控!所有监控调出来!一只苍蝇也別放过!!” 保鏢队长一脸茫然:“豪哥…没…没人进来过啊!门口兄弟一直守著!监控…监控刚才好像…闪了一下雪?” “废物!一群废物!” 吴天豪一脚踹翻保鏢队长,恐惧像是冰水浇头,瞬间浇灭了他最后一丝侥倖。 暴露了!彻底暴露了! 那小丑不仅知道他在哪,还能把索命符直接送到他手心,他就在附近!或者…他无处不在?? “鲍司令!接鲍司令!!” 吴天豪再次抓起卫星电话,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这一次,他不再是虚张声势,而是带著哭腔的绝望哀求: “司令!救命!真…真的来了!他把卡片直接放我桌子上了!求您派兵、派坦克来!守著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鲍司令不耐烦的粗糲声音: “吴老板?你他马是不是嗑药嗑昏头了?卡片?什么卡片?老子在剿叛军,没空陪你玩过家家!守好你的金库,別他马自己嚇自己!” 咔噠!电话再次被无情掛断。 忙音如同丧钟,在吴天豪耳边迴荡。最后的救命稻草…断了。 鲍司令根本不信!或者说,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密室!进密室!!” 吴天豪彻底崩溃了,什么重兵把守、什么装甲车火箭筒!都不管用。 那个耗费巨资打造、深埋地下数十米、由数吨级合金浇筑、能抵御钻地炸弹的终极安全屋!只有那里!或许能隔绝那个魔鬼。 “快!启动最高紧急预案!所有人!进地下堡垒!快!!” 吴天豪歇斯底里地命令著,肥胖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连滚爬爬地冲向办公室角落一个不起眼的书架。 保鏢队长也反应过来,脸色煞白地对著对讲机狂吼: “一级景戒!一级景戒!所有人!保护老板!进地下掩体!快!!” 整个“天豪科技园”瞬间炸开了锅,刺耳的景报声拉响到最高分贝,探照灯疯狂乱扫! 武装分子如同没头苍蝇般乱窜,装甲车引擎轰鸣。 但这一切的混乱,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园区最深处的核心建筑下方。 厚重的合金暗门在吴天豪办公室地板下无声滑开,露出幽深冰冷的通道。 吴天豪在十几个精锐保鏢的簇拥下,仓惶地衝下阶梯。 沉重的合金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多重锁死! 將外界的喧囂、刺耳的景报、以及印在他脑海里的倒计时暂时隔绝在外。 地下堡垒里,吴天豪华丽丝绸睡衣被冷汗浸透,紧贴在肥硕的身体上。 他瘫坐在指挥椅上,面前是数十个监控屏幕,显示著地面上混乱的武装调动和园区外围死寂的丛林。 他死死盯著其中一个屏幕,园区正门上方巨大的led屏,此刻正被强制切入那个猩虹的倒计时,一小时二十一分钟。 时间,正一秒一秒地,將他拖向那扇厚重的合金门后面的审判深渊。 他肥硕的身体在冰冷的椅子上蜷缩成一团,恐惧的潮水將他彻底淹没。 他引以为傲的武装、他盘踞多年的魔窟、他耗费巨资打造的终极堡垒,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可笑和脆弱。 正中央那块最大的屏幕上,猩虹的倒计时仍在无情跳动: 倒计时3秒 倒计时2秒 倒计时1秒 吴天昊死死攥著扶手,指节捏得发白,紧紧盯著那扇通往地狱的合金大门。 倒计时归零。 嗡——!!! 强制直播信號如同无形巨手瞬间撕裂了全球网络的平静。 【审判执行:雪窟魔主·吴天豪】 镜头以一种绝对的俯视角度,冷酷地扫过这间布满监控屏幕的地下堡垒。 惨绿的应急灯光下,吴天豪那张极度恐惧扭曲的脸被瞬间放大。 他瘫在椅子里的狼狈姿態,身边保鏢如临大敌的惊恐表情,被高清镜头捕捉得纤毫毕现。 弹幕瞬间刷屏: [臥槽!!!!!!] [密室!真他马是密室!主播进去了!] [吴天豪这怂样!嚇尿了!哈哈哈!] [保鏢枪都拿不稳了!主播牛逼!] [这视角…主播在天板上?] [快看!吴天豪后面!有影子动了!] 吴天豪身后那片被应急灯拉长的背椅后面。 正稳稳站著一个头戴惨白小丑面具、身披及地黑袍的身影。 [保鏢枪都拿不稳了!主播牛逼!] [这视角…主播在天板上?] [快看!吴天豪后面!有影子动了!] 吴天豪身后那片被应急灯拉长的背椅后面。 正稳稳站著一个头戴惨白小丑面具、身披及地黑袍的身影。 第38章 宿主,你做得很好 “老板,他在你后面!!” 一个保鏢目眥欲裂,嘶声狂吼,枪口瞬间调转。 太迟了…… 黑袍小丑快如鬼魅,无视物理距离般一步踏出阴影。 “砰!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伴隨著清晰的骨裂声。 吴天豪连人带沉重的合金椅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踹飞。 肥胖的身体重重砸在冰冷的合金墙壁上,又重重弹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巨响。 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只余下痛苦的闷哼和徒劳的抽搐。 他腰间鼓囊囊的枪套,连同那把镶金嵌玉的沙漠之鹰,被一股巧劲踢飞,“哐当”一声撞在远处墙角。 弹幕彻底疯狂: [一脚踹飞了?流弊啊!] [吴天豪像头死猪!哈哈哈!] [枪!枪飞了!主播预判!] [保鏢傻了!反应不过来!] [这身手!这力量!给我干哪儿来了?] 四个保鏢的枪口终於喷出火舌。 “噠噠噠噠——!!” 刺耳的枪声在密闭空间內炸开,震耳欲聋,子弹如同金属风暴,撕裂空气,射向那道鬼魅般的黑影。 小丑如同如同未卜先知,在枪口焰亮起的剎那,身体已如鬼魅般侧滑、矮身、旋转。 子弹擦著兜帽边缘、贴著腰侧呼啸而过,在身后的合金墙壁上凿出一连串刺目的火星和深坑。 跳弹在狭小空间內疯狂反弹,发出尖锐的厉啸。 “噗嗤!” 一声闷响。 一个保鏢的眉心突兀地出现一个血洞,他惊愕的表情凝固,身体软倒,竟是被自己人慌乱中射偏的跳弹误杀。 “呃啊!” 另一个保鏢心口被跳弹击中,惨叫著倒地。 剩余两人肝胆俱裂,恐惧彻底压垮了理智,他们一边疯狂扫射,一边试图后撤寻找掩体。 弹幕被雪腥和震撼彻底淹没: [秒杀!真正的秒杀!] [跳弹杀人!主播连手都没动!] [钉墙上!臥槽!这臂力!] [团灭!四个精锐保鏢!不到十秒!] [吴天豪嚇傻了!] 枪声停歇。死寂重新降临。 只有血腥味和硝烟味在密闭空间里瀰漫。应急灯惨绿的光线下。 陈媛缓缓转身,面向瘫在地上、因剧痛和恐惧而不住抽搐的吴天豪。 幽蓝的匕首尖端,一滴粘稠的鲜血缓缓滴落,在死寂中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冰冷的电子音如同丧钟,在直播间、也在吴天豪耳边响起: “吴天豪。” “你以同胞为『猪玀』,视人命如草芥。” “以谎言织网,诱万千家庭坠入深渊,家破人亡!” 陈媛匕首扬起,幽蓝寒光一闪。 “以同胞为『肉猪』,割其臟器,售於黑市,泯灭人性,罄竹难书!” 噗嗤一声。 匕首精准无比地捅入吴天豪左侧后腰,穿透!一剜!一团模糊的血肉被带出砸落在地。 “以暴力为枷锁,囚禁同胞,迫其行骗牟利,不从者虐杀弃尸,你的手脚,该废!!” 匕首再动,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挑断吴天豪四肢肘后、膝弯的筋络,深可见骨,鲜血瞬间染红地面。 “以淫威施暴行,奸淫掳掠,视女子为玩物!该割!” 匕首寒光下移,精准无比地刺入吴天豪下体。 一搅!一割!一团污秽之物被挑飞。 “你的眼睛,窥探隱私,视人弱点,该刺!” 匕首尖端刺入吴天豪圆睁的双眼,瞬间血肉模糊。 “你的心,黑如墨,毒如蛇,该杀!!” 最后,幽蓝匕首高高扬起,带著审判的决绝。 狠狠刺入吴天豪因剧痛和恐惧而剧烈起伏的胸膛,直没至柄穿透心臟。 “此等罪孽,百死难赎!该死!!” “今日就以你的血肉,祭奠万千冤魂!” “审判——终结!” 吴天豪的身体在最后一刺下猛地向上弓起,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到极致的“嗬”声。 肥硕的身体如同被抽空的皮囊,瘫在雪泊之中,四肢因筋断而扭曲,鲜雪如同小溪般汩汩涌出,浸透了身下冰冷的地面。 陈媛缓缓拔出匕首。 她抬起脚,靴底沾染著吴天豪温热的鲜血,在冰冷光滑的合金地面上,一步一步,走向那面最大的监控屏幕。 她停在屏幕前,抬起手,沾满鲜血的金属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缓缓划过。 粘稠的血液在屏幕上留下触目惊心的、歪斜却无比清晰的一句话: “血债已偿。” “以此为鑑。” 写罢,她缓缓转身,惨白的面具最后一次对准直播镜头。 “莫要作恶。” “否则下一个被审判的,就是你。” 说完,直播信號强制中断。 勐拉特区地面。 刺耳的警报早已停歇。 探照灯光柱无力地垂落。倖存的武装分子如同无头苍蝇,惊恐地看著核心建筑方向。 地下堡垒的入口依旧紧闭,死寂无声。只有空气中瀰漫著若有若无的雪腥味,和led屏上最后定格的警告。 而在滨海pmr指挥中心,死寂如同实质。 楚卫东、王振刚、周若瑄…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死死盯著那漆黑的屏幕,以及屏幕上那八个用鲜血写就的大字。 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伴隨著难以言喻的巨大震撼和无力感,席捲了直播间每一个人。 【恭喜宿主,本次获得审判值:244点。宿主体力值提升至80点,健康值提升至63点。】 【当前累积审判值:927点。】 系统公事公办的评估句式没变。合成音的尾调在报出这个数字时,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妙的、如同满意轻嘆般的上扬顿挫。 【宿主,你做得很好。】 陈媛眉头极轻微地蹙了一下。 系统这句讚赏並非预设的模板词组,它如此突兀地出现,带著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度”?? “好,兑换两次瞬移,其余全部兑换成寿命。” 【好的,兑换指令確认。】 系统的声音恢復了一瞬绝对的平稳。 【消耗60点审判值:兑换两次『自由穿梭密钥』。当前密钥储备量:3次。】 熟悉的幽蓝数据流在陈媛意识深处瞬间重组固化,勾勒出穿越的坐標。 【消耗184点审判值:兑换健康寿命18.4天。宿主剩余寿命累计7.1周~】 这一次的系统提示音,在那机械的合成音色下,似乎藏著一种…如释重负? 空气再一次陷入死寂。 “审判值,已经累积九百多了?”陈媛声音著一丝不確定的、感嘆的低语。 【是的,宿主。】系统的回应快得出奇,那一点隱藏的共鸣再次浮现。 【这並非容易达到的数字,你的意志与执著,是核心驱动因素。 多次精准高效且具备绝对威慑力的审判,是累积的关键。】 它甚至主动分析了一小段,话末还特意顿了一下,像是在补充一个重要的点:【你做的足够好。】 这一次,陈媛清晰地辨认出了那“共鸣”中蕴含的东西。 那是一种趋近满意態的数据共振。 “呵……” 一声微不可闻的、带著极度疲累和复杂心绪的气息。 陈媛像是在自嘲,又像是面对某种荒谬悖论的无力轻笑。 九百多的审判值…用无数恶魔的命换来的生命延续…和一个逐渐变得像个人的冰冷系统。 【接下来,建议宿主稍作休整。】 那带著数据的温度再次出现,这关怀的话语更是前所未有,几乎打破了绑定者与被绑定者的界限。 陈媛没有立刻回答。 她缓缓抬起手,微微活动了一下,仿佛在感受那80点的充沛体力。 最终,她轻轻点了点头,动作细微,更像是对自己的一种確认。 “知道了。” 系统光流无声涌动,那微澜的数据暖意並未消失。 而是更深地融入其中,等待下一次审判之雷的响起。 第39章 审判继续,永陵路灭门案 勐拉特区地下堡垒的雪腥画面在直播信號切断后,並未从全球网际网路上消失。 相反,它如同投入深海的核弹,衝击波以光速席捲了每一个连接网络的角落。 夏国境內,各大平台在短暂的“技术性维护”后。 关於“小丑”、“吴天豪”、“妙瓦北”的关键词被严密过滤,只剩下官方媒体语焉不详的“严厉打击跨国犯罪”通稿。 但高墙之外,信息的洪流早已决堤。 油管一篇点讚破百万的视频下方。 holy shit!!! 直播处决?真正的网络义警!这个“小丑”从夏国杀到妙瓦北军阀老巢!干掉了电诈之王吴天豪?? 为所有被骗的、被卖的、被杀的受害者復仇!这才是正义! [转发122.8万] [评论17.2万] [点讚 298.3万] 评论区各国网友纷纷在视频评论区留言: [@scamvictim]: 哭了!我姐姐被吴天豪的团伙骗光积蓄后自杀了,谢谢小丑,你是天使…… [@freeburmaranger]: 虽然方式极端,但吴天豪这种恶魔,只有地狱的火焰能净化他!支持小丑!妙瓦北军政府就是帮凶。 [@keyboard_us]: 噁心!野蛮!这是谋杀!夏国无法无天了吗?政府居然允许这种直播杀人犯存在?人权在哪里? [@tokyonight]:@keyboard_us,闭嘴吧偽君子,看看你们自由国的枪击案和毒贩!吴天豪害的人比你吃的汉堡还多,小丑做了没人敢做的事。 [@lonewolf_mx]: 求求小丑主播来墨西哥!我们这里毒梟比军阀还狠!警察都被收买了!我们需要你!! [@darkwebobserver]: 技术分析:直播信號无法追踪!穿透了所有防火墙!小丑背后的组织技术力碾压全球情报机构!细思极恐! [@john smith]:bbc和cnn还在那假惺惺谈“程序正义”? 看看吴天豪犯罪团伙的受害者?他们的正义在哪里?小丑主播做了联合国该做而没做的事!我支持他! [@chen li]:作为夏国人心情复杂。吴天豪確实该下地狱。但是也希望祖国能管管,別让“小丑”代表夏国形象… 血色审判的阴影,已开始笼罩全球。 吴天豪以一种最雪腥、最残酷、也最具仪式感的方式,死在了他自以为绝对安全的堡垒之中。 而那个小丑主播,如同降临人间的死神,在留下雪的警告后,再次销声匿跡了。 留下的,只有满室雪腥,一地狼藉,和一个让整个世界都为之战慄的恐怖传说。 …… 审判吴天豪的余烬尚未冷却。 陈媛体內奔涌的审判值带来的新生力量还未完全沉淀。 公安部尘封的悬案库在她意识中无声展开,如同一条流淌著血泪的暗河。 最终,她的目光定格在一条標註著“040702dh”的索引上——永陵路灭门案。 十六年,足够一个婴儿长成少年,也足够让一桩血案沉入记忆的淤泥,只剩下卷宗里冰冷的文字和受害者家属永不癒合的伤口。 “系统,调取东湖市永陵灭门案所有关联数据。” 她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著一丝电子音残留的冰冷质感。 【指令確认,永陵路灭门案,编號wh040702dh载入中…】 系统的电子音流淌,庞大的数据洪流在她意识中展开,如同开启了一座尘封的血色档案馆。 *死者:周生奎时年38岁,“创想gg”公司老板;李秀兰时年37岁,市三中音乐教师;周磊时年8岁,东湖市二小二年级学生。 *案发现场位於幸福园小区一幢独栋別墅。死者周生奎身中上百刀,创口集中於胸腹,致命伤为喉部一刀,头颅被砍下藏於臥室保险柜; 李秀兰面部遭钝器反覆重击至面目全非,尸体被扔进別墅锦鲤池;周磊身中六刀,集中於背部,头颅被砍下,丟进客厅鱼缸。 现场被凶手精心打扫过,使用大量漂白剂,离开时边拖地边退出別墅,凶器也被凶手带离现场。 警方仅在现场提取到一个不属於受害者的模糊鞋印,44码,为常见劳保鞋款、一枚残缺菸蒂的dna。 保险柜內约十万块现金、李秀兰金银首饰,三根玉鐲及一件青铜器失踪,总计价值约23万元。 家中其他值钱物品如电视机,dvd播放机、音响等设备全部完好。 警方调查方向:根据那枚现场菸蒂中提取的dna与周生奎、李秀兰生前熟人做过比对,均被排除嫌疑。 警方最终怀疑为流窜抢劫团伙作案。 陈媛的目光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剖开迷雾。 她的思维在系统的辅助下高速运转,不再是被动接收信息,而是主动地抽丝剥茧。 “仇杀?” 她低语,意识聚焦在那惨烈的上百刀和斩首上。 系统立刻调取周生奎公司合作商名录及当年经济环境数据: * 刘建明时年38岁,为“建明园艺”老板,与“创想gg”有庭院设计合作。 04年建明园艺公司濒临破產,负债近200万。正值工人討薪,妻子闹离婚。 * 案发前一周,刘建明曾到周家別墅催款借钱。邻居模糊回忆:听到刘建明激动吼叫“周老板!你不能见死不救。” 周生奎回应“老刘,生意要稳扎稳打,量力而行。” 警方根据邻居证词对刘建明进行dna比对,与案发现场菸蒂上的dna不符,后刘被排除嫌疑。 陈媛从这些信息中一一扫过。 过度杀戮指向强烈的个人仇恨。但紧接著,她的目光落在“劫掠23万財物”上。 难道是抢劫杀人? 这个念头刚起,就被系统推送的一条信息打断。 【关联扫描:国际流失文物资料库…关键词:西周兽面纹青铜觥…匹配。】 一条加密信息跳出:该觥於夏国近代战爭中流失国外,后经香港黑市流转,2004年初出现在东湖鬼市,周生奎案发前两周以6800元价格买入。 由於青铜觥被盗,缺乏实物对比,无法判定真偽,警方追查无果,最终以入室抢劫和仇杀为调查方向。 按当时市场估值不低於1500万,按现有市价超1.5亿。 “青铜器?” 陈媛的心臟猛地一跳,价值过亿的文物。这远非23万现金可比!难道凶手是衝著周家那个青铜器来的? 流窜的文物大盗? 她立刻下达指令:“系统,追踪青铜觥下落。” …… *宿主,该觥於案发后一个月,出现在邻省某地下拍卖会,被一匿名海外富豪以1600万拍得,至今秘藏自由国。 陈媛气笑了,这个凶手竟然將天价文物抢走,又转手卖到了国外?? 但如果是专业的文物大盗所为,为何留下如此明显的仇杀痕跡? 为何只拿走青铜觥和那些现金首饰,却对別墅內其他易於变现的財物视而不见? 手法过於粗糙,情绪过於激烈,不符合职业盗匪特徵。 陈媛的眉头紧锁。 青铜器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巨石,激起了巨大的涟漪,却让水更加浑浊。仇杀?劫財?文物?三者交织,线索缠绕。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她重新將看似矛盾的线索一一列出来。 第一,凶手知晓青铜觥、保险柜存放位置,6800元在当时並不算小数目。凶手很可能是周家的熟人。 第二,现场劫掠目標明確,说明凶手有急需资金的需求。 第三,存在过度杀戮和斩首行为,说明凶手肯定爆发了某种极端的情绪。 第四,一人难以完成杀人、搬运尸体、清理现场等多项任务,猜测需同伙协助。 “系统,凶手之一是刘建明,对么?”陈媛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哦?宿主这么肯定?】系统的电子音声音似乎带著揶揄。 “那枚菸蒂的dna是刘建明的同伙所留,刘建明同时具备夺財和杀人泄愤的动机。接下来我们应该调查他的去向,他的资金炼。” 【好吧,宿主你分析得確实是对的。凶手就是刘建明。】 系统更新了案件信息。 案发两年后刘建明离开东湖市,称“去外地找活路”,其园艺公司倒闭。 现居北河省永平市,为雅筑园艺公司控股代表,07年与妻子吴秀芬再婚,育有一子刘辰宇,现年11岁。 【刘建明,罪孽值95点,关联目標:李茂鑫,罪孽值0】 陈媛眼中寒光更盛,果然就是这个偽君子。 然而,系统紧接著的关於李茂鑫的提示让她微微一怔。 “李茂鑫?他的同伙?为什么罪孽值是0?”陈媛意念微动。 【刘建明利用混混李茂鑫作案,事后为绝后患,製造“意外”將其灭口。李茂鑫身死,其罪孽隨生命终结而清零。】 “0……” 陈媛看著李茂鑫的罪孽值,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原来如此…… 嫉妒引燃杀心,贪婪驱使掠夺,狠毒促成灭口。 一个被债务和嫉恨逼疯的可怜虫,用三条人命和同伙的血,铺就了自己“稳扎稳打”的创业路。 而那件价值连城的文物青铜觥,不过是这场血腥盛宴中,一个被凶手无知贱卖、被命运无情嘲弄、沾满血污的陪葬品。 永平市的夜空依旧寧静。 那位受人尊敬的“刘大师”或许正躺在別墅舒適的床上,做著名利双收的美梦。 浑然不知,一张由十六年血泪与冰冷数据编织的审判之网,已悄然收紧。 第40章 联合专案组 陈媛打开电脑,一个加密的瀏览器窗口在眼前无声展开。 光標跳转至武河省一个名为“旧案迷踪·永不遗忘”的民间悬案论坛。 页面快速滚动,最终停在一个发黄的老帖上: 【04年7月2號,东湖永陵路幸福园灭门惨案!一家三口被残忍虐杀,割去头颅,室內財物被洗劫一空!案发三年凶手仍然逍遥法外!】 (发帖人:真相无言,2007年7月2日18:06。) 帖子下方,是十几年间长达九百多页的跟帖,充斥著网友的愤怒、猜测、无力的声援,以及隨著时间流逝而逐渐冷却的绝望。 最新回復停留在三天前,一个网友的嘆息:“十六年了…怕是永远没结果了。” 陈媛的指尖悬停在回復框上方。 她需要一个引子,一个宣告。不是为了炫耀,而是…给某些人的一个信號。 给那个在专案组堡垒里,与冰冷数据为伍,却背负著最深重血债的周若瑄,一个迟来的、来自黑暗深处的迴响。 【996楼】id猩红审判者:悬案十六载,真相即將揭晓。 只有这短短十一个字,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在论坛的深夜死寂中炸开千层浪。 [997楼]:臥槽????猩红审判者???? [998楼]:我眼了????是主播吗???永陵路灭门案??? [999楼]:主播大佬现身了!十六年的悬案!太好了!! [1000楼]:前排合影!主播要出手了!这次是谁? [1001楼]:等等!主播说“真相即將揭晓”,没说审判啊?难道只是提供线索吗? [1002楼]:楼上傻!主播出手,真相和审判还分家吗?坐等直播! 论坛瞬间被引爆,在线人数指数级飆升。 帖子被顶至首页爆红標!无数人奔走相告。十六年的冷案,因一个id的留言,骤然被推至风暴中心。 两小时后。 pmr指挥中心。 刺耳的警报並非来自系统入侵,而是舆情监控组的最高级別预警。 “报告!小丑主播又在网上留言了。关联案件04年永陵路幸福园灭门案。” 值班技术员的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颤抖。 唰! 整个指挥中心的目光瞬间聚焦主屏幕,那条简短的猩红留言被放大、置顶。 “东湖市永陵路…” 赵明猛地站起,椅子被带倒发出巨响。 “这小丑!他终於盯上这个案子了。” 楚卫东的脸色阴沉如铁,他死死盯著那行『真相即將揭晓』的宣告。 “他不是在预告审判,他是在向我们宣战!他在告诉我们,他要插手了。” pmr指挥中心的空气凝滯如铅。 “又是这套路!” 王振刚猛地站起身,眼神里带愤怒,“先预告,搅得天下皆知。逼我们上架,这次更狠,直接跨省了,武河的地盘!” “关键就是跨省。” 赵明烦躁地抓了把头髮,摔了手机扔桌子上。 “人家武河省厅刚来函了!客客气气,但意思明明白白,案子是他们东湖市的,感谢我们提供小丑线索,剩下的就不劳我们k省费心。 他们这是要关起门来自己搞,独吞这块送上门的肥肉。” 所有人都明白这“肥肉”是什么。 公安部掛牌督办的积年血案,凶手被神秘“小丑”锁定,一旦侦破,主事者必將名扬全国,青云直上。 武河省厅的算盘打得很响,小丑再厉害,也不过是个网络恐怖分子? 只要自己抢先找到真凶加以控制,不仅能阻止血腥审判,更能独揽这天大的功劳。 但是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或者说刻意忽略了,小丑组织展现出的、超越现实逻辑的恐怖能力。 武河那边真的能在小丑组织出手,之前抓到凶手? 楚卫东猛地吸了口烟,辛辣的烟气在肺叶里盘旋,也无法驱散那股强烈的无力感。 “他们…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和什么样的存在角力。” 官僚壁垒、地域界限,这些平时就存在的鸿沟,在此刻因利益的诱惑而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若瑄,这次凶手跑不掉了。” 江川的声音带著沙哑,他看著周若瑄。 周若瑄没有回答。她依旧坐在堡垒前,背脊挺直,一向冰冷的她,神情终於有了一丝焦虑,不安。 她看了一眼江川,没有说话,搭在键盘边缘的左手,正极其轻微地颤抖著。 无人知晓她內心的滔天骇浪。 楚卫东狠狠捻灭菸头,菸灰缸里积了厚厚一层。 “不管他们懂不懂,这案子绝不能交给他们自己查。” 他声音斩钉截铁,“小丑的目標是公开处刑,一旦在东湖或者別的地方继续上演血腥直播,造成恐慌和舆论风暴,我们k省乃至公安部的压力都是海啸级的。 更重要的是…不能看著他们再次杀人。” 他看向周若瑄的方向,后者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背脊微微绷紧了一瞬。 “立即连线省厅。” 楚卫东抓起红色专线电话,“我亲自向方厅长匯报。把吴天豪地下堡垒被突破、刘明王艷被精確废掉的视频切片都准备好。 另外,著重强调小丑组织在信息获取、技术入侵和行动执行上展现出的国家级甚至超国家级能力。 让他们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刑事犯罪,是足以动摇社会秩序根基的恐怖威胁。凭武河一省之力,绝无可能独立应对。”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是空气几乎凝滯的等待和电话铃声不断的喧囂。 …… 滨海省厅的电话会议室內,烟雾繚绕。 方明远听著楚卫东沉痛急促的匯报,看著屏幕上小丑在重重护卫下如同幽灵般突破吴天豪堡垒的片段,脸色越来越凝重。 楚卫东最后近乎嘶吼的结论砸在心头:“方厅,这不是普通的凶杀案,这是关乎社会稳定和警方公信力的战爭!武河省想独吞? 他们吃不下,强行硬咽,会被鱼刺活活卡死,还会溅我们一身血,必须由部里协调,统一指挥!” 方明远沉默良久,最终答应了:“你只管去协调部里,省厅全力支持,武河省那边我亲自和他们厅长沟通。这份报告……我现在就签名。” 与此同时,加密线路直通夏国首都公安部核心区域。 楚卫东的报告连同那些极具衝击力的视频切片,摆在了几位实权派大佬的案头。 视频会议在深夜紧急召开。 屏幕分割,武河省厅主管刑侦的副厅长胡永安、k省厅代表方明远,楚卫东以及公安部相关局司负责人悉数在列。 胡永安的脸色不太好看,显然已经接到了来自本省厅长的压力。 他试图爭取主导权:“部里领导,永陵路案发生於我省东湖市,由我省负责重启侦查合情合理。小丑组织的情报,我们可以充分借鑑利用……” 他的话被公安部刑侦局李副局长直接打断,李局声音不高,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胡副厅长!楚卫东同志的报告和视频证据都看到了吧?吴天豪藏身之处何等戒备森严?被如此轻易突破。 你觉得小丑盯上了永陵路凶手,是东湖市局甚至武河省厅能独立挡住的吗?” 他点开视频片段,定格在小丑將吴天豪虐杀在地堡、在直播间用鲜血写下“血债已偿”的画面上。 “这不是一起孤立的刑事案件!” 李副局长敲著桌子,“小丑组织的威胁等级,已被初步评估为国家反恐序列一级响应。 其所展现的能力,意味著他们可以出现在我国境內的任何地方、对付这种犯罪团伙。 必须举国之力,打破一切地域壁垒。为此,部里决定。” 他环视眾人,一字一句宣布: “成立永陵路灭门案部级联合专案组。” “组长由我兼任,副组长为胡永安同志,方明远同志,楚卫东同志担任一线指挥。” “由k省pmr专案组核心成员、武河东湖市局骨干力量、公安部技术支持专家团组成。” “原则上高度协作,信息互通,服从统一指挥所有调查工作必须无条件支持配合联合专案组需求。 无论是东湖市的卷宗,还是pmr的技术分析,都要集中共享。 周若瑄同志作为pmr核心技术人员及永陵路案关联人员,特批加入联合专案组,负责小丑组织行为分析与信息追踪,但需严格遵守迴避原则。” 命令如山。 胡永安张了张嘴,最终將反对的话咽了回去,脸色铁青地应了句:“武河省厅坚决服从部里安排。” 第41章 凶手在颤抖 翌日清晨,滨海军用机场笼罩在灰濛濛的薄雾中。 两辆不起眼的黑色中巴车和一辆后勤保障车疾驰至停机坪。 一架没有任何標识的中型运输机引擎已经预热,发出低沉的轰鸣。 楚卫东第一个走下中巴,面色沉肃,眼下带著厚重的黑眼圈。 他迅速扫视队伍,大手一挥:“登机!” 专案组一行人迅速有序地踏上舷梯。机舱內设施简单,只有摺叠座椅。 隨著引擎轰鸣加速,庞大的机体衝破迷雾,斜斜刺向铅灰色的天空。 机舱里。 王振刚打开加密笔记本,调取周若瑄连夜整理出的案件资料,眉头紧锁。 赵明擦拭著配枪,神情凝重。林修竹和钟明宇低声討论著现场重建的可能性。 公安部专家调试著设备。 周若瑄靠窗坐著,指尖在平板电脑冰冷的屏幕上划过,显示的是一张十六年前的东湖市永陵路“幸福园”小区俯瞰图。 她关闭屏幕,目光移向小小的舷窗外。 那扇紧闭的別墅大门后凝固的黑暗、父母与弟弟冰冷的尸身、无数个被梦魘惊醒的夜晚…… 所有的记忆碎片都因那句“真相即將揭晓”而重新翻涌、滚烫。 它们不再是虚无的痛楚,而是被赋予了一道指向凶手的、冰冷而致命的坐標。 无论有多少官僚的算计,无论前路有多少迷雾,她终於踏上了这片浸透至亲鲜血的土地。 …… 雅筑园艺顶层办公室,红木桌上的金丝楠木貔貅镇纸突然被撞落。 屏幕冷光映著刘建明惨白的脸。 猩红审判者的论坛留言像烧红的烙铁烫进瞳孔: 悬案十六载,真相即將揭晓。 …… “真相?” 他哆嗦著灌下半杯威士忌,酒液却呛进气管,咳得弯腰蜷缩如同被无形之手扼喉。 几天前小丑直播中吴天豪被虐杀的画面还在眼前挥之不去。 他跌跌撞撞扑向保险柜,密码锁连输三次才打开。一叠泛黄的报纸剪报滑落: 《东湖永陵路灭门惨案!三尸殞命富豪之家!》(2004.7.3 东湖晚报) 《警方悬赏20万通缉流窜抢劫团伙!》(2004.7.10) 剪报旁躺著一把带豁口的园林剪。 正是当年割开周生奎喉咙的凶器,铁锈深处渗著洗不净的黑褐。 那种粘稠、滑腻、带著浓烈铁锈腥气的触感,仿佛穿越了时空,再次缠绕上他的指尖! “啊——!” 刘建明发出一声短促而压抑的嘶鸣,猛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保险柜门上。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死死捂住嘴,才没当场呕吐出来。 他瘫坐在地毯上,背靠著冰冷的金属柜门,大口喘著粗气,眼神涣散地盯著那把锈跡斑斑的凶器。 “不一定…不一定是冲我来的…” 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祈求渺茫的神明,“永陵路…周家…过去那么久了… 线索早就断了…警察查了十几年都没结果…那个小丑…他怎么可能知道? 对…他不可能知道!” 他猛地抓住这个念头,如同抓住救命稻草。 “是巧合!一定是巧合!他可能只是隨便选了个旧案子… 或者…或者是在诈我!对!他在诈我!就像那些警察当年一样!想让我自己跳出来!” 他语速越来越快,试图用逻辑的丝线编织一张脆弱的防护网。 “我现在是刘建明!雅筑园艺的刘总!身家清白!慈善家!我捐过款!上过电视!我有头有脸!他凭什么动我?!” 他挣扎著爬起来,踉蹌地走到酒柜前,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剧烈晃荡,映出他因恐惧和侥倖而扭曲变形的脸。 …… 然而刘建明,並不知道,自己正成为几股无形暗流交匯的焦点。 齿轮之眼深藏於数据深渊的“透镜”已然无声转动。 冰冷的指令在加密频道中流淌: 【重启『永陵路灭门案』关联协议,目標刘建明,地点北河省永平市。任务需全面监控,诱导接触,捕捉小丑行动轨跡。执行人:透镜、锚点。】 永陵路灭门案的真凶身份,对齿轮之眼而言並非秘密。 青铜觥本就是齿轮之眼的资產,意外流失曾让高层震怒,那个摆摊的下属因此被秘密处决。 但当他们从周家灭门案追查到刘建明时,组织高层便失去了兴趣。 青铜觥已经再次流向自由国,一个连千万级文物都当废铁卖的蠢货,不值得组织再浪费资源追查。 然而现在,这个蠢货被小丑盯上了。 永平市某高档酒店顶层套房內。 一个穿著考究深灰色西装、面容瘦削如鹰隼的中年男人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这座略显粗獷的工业城市。 他正是透镜。 “锚点。” 透镜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我需要刘建明未来72小时內的所有动向,精確到秒。社交圈、通讯记录、行为习惯,一丝不漏。” “明白。”回应他的是一个略显温和的声音。 房间的阴影里,一个身材不高、却带著磐石般沉稳气质的男人站起身。 他正是锚点。 锚点走到桌边,打开一台超薄笔记本,指尖在键盘上轻盈跳跃,屏幕幽光映著他平静无波的脸庞。 复杂的城市监控网络、通讯基站数据流如同温顺的绵羊,在他指尖的指令下被迅速梳理、分析。 透镜的目光扫过屏幕上刘建明西装革履、在园林设计颁奖礼上侃侃而谈的照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小丑喜欢戏剧性……喜欢在目標最成功的时刻將其摧毁。” 他声音里带著一丝玩味的残忍,“那么,我们就给他搭建一个舞台。 以『天工古建』名义,预约两天后上午参观雅筑园艺总部,洽谈静园二期合作。 我亲自去会会这位刘大师,看看他面对突如其来的大生意时,那副儒雅面具下,是否还藏著十六年前嗜血园丁的惊恐?” 滨海市,陈媛的臥室內。 系统光屏无声闪烁,一道猩红的警告框弹出: 【宿主,我检测到高加密数据流异常扫描,地点在北河省永平市,有人在暗中调查刘建明。】 紧接著,永平市机场旅客信息资料库被短暂入侵的记录、以及那个新註册的“天工古建”公司信息被系统捕捉、解析、高亮標记。 透镜和锚点的偽装身份信息也赫然在列。 “透镜…锚点?” 陈媛的眼神锐利如刀。齿轮之眼的反应比她预想的更快。 他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鯊鱼,直扑永平市,目標显然不是刘建明,而是她。 想借刘建明这块饵,钓她这条鱼。 “系统,评估威胁等级。” 【目標透镜、锚点,为齿轮之眼中层人员,周身存在高强度、未知原理的『信息黑洞』屏障。】 【远程侦测手段对其无效,警告,我无法获取罪孽值。】 “信息黑洞…” 陈媛低声重复著,眸中燃起一丝棋逢对手的兴奋,“齿轮之眼果然藏著好东西。连你的探测都能屏蔽?” 【宿主当前权限过低,本次询问无效。】 【唯一可行方案:宿主需物理靠近目標至屏障有效衰减半径內,我可以尝试进行压制及信息刺探。】 物理靠近…陈媛的目光投向窗外永平市的方向,仿佛穿透了数千公里的距离。 透镜如同鹰隼般俯瞰城市的瘦削身影,锚点那磐石般隱於阴影的轮廓,在她意识中清晰浮现。 陈媛无声地笑了。 刘建明的命是她的,齿轮之眼想截胡?休想! 近距离接触这些人,或许能撕开这个神秘组织的一道口子。 …… 第42章 想出去旅游 陈媛坐在餐桌旁,小口喝著陈威熬的百合粥,脸上带著一丝病弱却努力显得轻鬆的笑意。 “哥,” 她放下勺子,声音轻柔,“最近感觉好多了,我想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空气。” 陈威正给她剥鸡蛋,闻言抬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关切: “想出去?好啊!滨海公园新开了片荷塘,或者去海边栈道走走?哥陪你!” 陈媛摇摇头,眼神带著点嚮往:“总在滨海转…有点闷了。我想去京市看看故宫。” 她顿了顿,仿佛有些不好意思,“还有北河省永平,离京市不远,有个很大的皇家园林復建项目,叫静园? 网上说设计得特別好,融合了古典和现代风格,哥,你不是也喜欢园林吗?要不…我们去看看?顺便…散散心?” 陈威果然被触动。妹妹主动提出想去远一点的地方,这是病情好转的积极信號。 京市故宫…確实值得一看。至於永平市的静园…他隱约记得业內提过,是近年的標杆项目,设计者好像姓刘? 去看看也好,就当给妹妹解闷,也给自己找点灵感。 “好!” 陈威爽快答了。 “哥陪你去。不过你得答应我,量力而行。不舒服立刻说,我这就请假,安排行程。” 他立刻掏出手机,开始联繫公司请假,同时快速查询航班和酒店。 陈威选择了永平市最好的五星级酒店“云顶国际”,离静园景区不远,环境和服务都有保障。 陈媛低下头,继续小口喝粥,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锐利光芒。 说服成功。猎物和猎人都在永平市,而她这个审判者,即將以最无害的游客身份,踏入这片暗流汹涌的猎场。 两天后。北河省永平市东郊机场。 人流如织。 陈威一手拖著一个大行李箱,一手小心翼翼地虚扶著陈媛,如同呵护易碎的瓷器。 陈媛穿著宽鬆舒適的米白色短袖和浅色长裤,戴著遮阳帽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略显疲惫但清澈的眼睛。 看起来就是一个需要家人细心照顾的、大病初癒的年轻女孩。 “慢点慢点,媛媛,跟著哥,別被人撞到。” 陈威的声音带著紧张。他提前预约的酒店专车已在等候。 …… 而此时,静园幽静的“听风轩”內室,氛围却截然不同。 刘建明脸上堆著得体甚至略带諂媚的笑容,眼神却像惊弓之鸟,极力隱藏著深处的惊惶不安。 看来小丑判官的帖子留言確实刺激到了他。 刘建明强打著精神招呼眼前的两位贵客,一位是气质冷峻、穿著剪裁合体定製西装的中年男子顾客陈国栋。 另一位是戴著金丝眼镜、儒雅斯文、抱著一个黑色牛皮文件袋的隨行顾问。 “陈董您放心,静园二期规划,绝对是凝聚了我们对江南『咫尺山林』精髓的理解。” 刘建明指著墙上巨大的投影幕布上的设计方案,声音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乾涩。 “您看这枯山水院,利用高差造瀑布跌水,声效模擬天然效果,再辅以这几块特意寻来的太湖石…” 第43章 烧烤店事件 “好怀念以前吃烧烤的时候啊,哥,今晚我们去吃烧烤好吗??” 陈媛表情似是十分怀念,陈威见此点点头。 “嗯,不过媛媛,先说好啊,你身体刚刚好一点,不能吃那些辛辣的。” “明白~,我们快出发吧。” 陈媛拉著陈威手臂,兄妹俩出门了。 她知道哥哥喝完酒后会睡得很沉,这是很好的机会,她可以专心无误审判刘建明。 不会引起陈威丝毫怀疑。 兄妹两人打车到了地方。 永平市,一条小吃街中间,“老马烧烤”的露天棚区人声鼎沸,烟火气十足。 巨大的塑料棚下,几十张简易摺叠桌坐满了食客。 划拳声、碰杯声、烤串的滋滋声和老板洪亮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空气里瀰漫著浓烈的孜然、辣椒麵和油脂的香气。 “哇啊,好熟悉的香味。” 陈媛找了个靠里侧的一张桌子,笑著说道。 拿著服务员给的菜单,很快选一大堆烧烤。 …… 等了快二十多分钟。 烤串终於端上来了。羊肉串肥瘦相间,鸡翅金黄焦脆,板筋油亮诱人。 陈威细心地挑出没放辣椒的肉串放到陈媛面前的盘子里,又给她盛了碗温热的银耳汤。 “媛媛慢点吃,小心烫。” 他叮嘱著,自己则拿起一串撒满辣椒麵的羊肉串,大口咬下,额头很快渗出细汗。 陈媛小口喝著银耳汤,清甜温润的汤汁滑过喉咙,带来一丝舒適。 她拿起一串微温的羊肉,小口吃著,这熟悉的味道,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哥” 陈媛咽下口中的食物,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目光落在跳跃的炭火上,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烟雾。 “你还记得…我们老家房子旁边的『老地方』烧烤摊吗?冬天,下著雪,我们俩就挤在塑料棚子里,冻得直哆嗦,也要点一大把羊肉串…” 陈威愣了一下,隨即咧开嘴笑了,“怎么不记得!你那时候馋得要命,每次都要加双倍辣椒,辣得眼泪鼻涕一起流,还非要抢我的冰啤酒喝!” 他拿起啤酒瓶,轻轻碰了碰陈媛面前那碗银耳羹,“不过现在不行了,只能喝这个。” 陈媛也笑了,苍白的脸颊在炭火的映照下难得地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那时候真好啊…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就想著下一串肉什么时候烤好。”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带著一丝遥远的怀念。 陈威看著妹妹脸上那抹久违的、带著烟火气的生动,心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又滚烫。 他放下啤酒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冰凉的瓶身,声音低沉下来,带著一种劫后余生的感慨: “是啊…那时候真好。后来…后来你病了…”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把那段黑暗的记忆咽下去。 “哥…哥真怕…怕再也看不到你坐在我对面,跟我抢肉串,跟我抱怨辣椒不够辣了…” 他的声音有些发哽,目光紧紧锁在陈媛脸上,像是要確认眼前这个能和他一起吃烧烤的妹妹,不是一场易碎的梦。 “这次出来…真好。” 他最终只是重复著,声音里带著浓重的鼻音和难以言喻的满足。 “能再跟你坐在这儿,闻著这油烟味儿,听著这样吵吵嚷嚷…真好。” 陈媛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她能感受到哥哥话语里沉甸甸的分量,那是一个兄长在绝望深渊边缘死死抓住绳索、终於看到一丝光亮时的巨大庆幸和小心翼翼。 她夹起一块烤得金黄的馒头片,放进陈威的盘子里,声音很轻,却带著一种平静的力量:“哥,我在这儿呢!肉串…还是那么香。” 炭火在炉子里噼啪作响,油脂滴落,腾起一小簇青烟。 周围的喧囂仿佛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兄妹俩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吃著。 陈媛感受著食物带来的暖意流遍四肢百骸,感受著哥哥目光里沉甸甸的暖意。 心中那根因杀戮而紧绷的弦,似乎也在这氤氳的烟火气中,得到了片刻的、微弱的鬆弛。 可惜这样的安寧只持续了不到半刻。 棚子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和刺耳的鬨笑声。 几个穿著哨紧身t恤、剃著板寸或染著黄毛的年轻男人,簇拥著一个身材粗壮、满脸横肉、脖子上掛著粗金炼子的光头男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光头男人眼神凶狠,大腹便便,带著一股混不吝的痞气,走路大摇大摆,旁若无人。 他们显然是这里的常客,老板立刻堆著笑迎上去:“三哥!您来了!里面请里面请!给您留了座!” 马三没理老板,一双三角眼像探照灯一样扫视著棚內,目光最终定格在邻桌几个年轻女孩身上。 尤其是一个穿著白色连衣裙、长髮披肩、面容清秀的女孩。 马三嘴角咧开一个下流的笑容,径直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女孩旁边的空凳子上,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妹妹,一个人啊?陪哥喝一杯?” 马三粗鲁地拿起女孩面前没动过的啤酒瓶,就要往她杯子里倒。 “你…你干什么?” 小雅嚇得脸色发白,猛地站起身想躲开,“我不认识你,你少在这里动手动脚。” “不认识?喝一杯不就认识了?” 马三一把抓住小雅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痛呼出声。 同行的几个混混立刻围了上来,发出猥琐的鬨笑,將小雅和她的两个女伴围在中间。 “放开她,我要报警了。” 短髮女伴小敏鼓起勇气喊道。 “滚一边去!” 一个黄毛混混猛地推了小敏一把,她踉蹌著撞在身后的桌子上,碗碟哗啦摔了一地。 “报警!快报警!” 另一个戴眼镜的女伴嚇得声音发颤,掏出手机。 “报你妈!” 另一个混混眼疾手快,一把抢过小文的手机狠狠摔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 “妈的!给脸不要脸!” 马三见小雅挣扎,酒劲和戾气同时上涌,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清脆的耳光声如同炸雷,瞬间压过了棚內的喧囂。 小雅被打得头一偏,白皙的脸颊上立刻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嘴角渗出血丝。她捂著脸,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发出惊恐的呜咽。 “操!” 陈威猛地站起身,拳头瞬间攥紧。 他虽然不是什么打架的好手,但骨子里的正义感让他热血上涌,看到几个大男人如此欺负女孩子,他无法袖手旁观。 他下意识就要衝过去。 “哥!” 陈媛猛地拉住陈威的手臂,她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的指尖冰凉,眼神锐利地看向陈威,带著一丝恳求和不容置疑的警告:“別去!危险!我们报警!” 陈威被妹妹拉住,动作一滯。 他看向那边,马三的几个手下已经抄起了桌上的啤酒瓶和凳子,眼神凶狠地盯著周围敢怒不敢言的食客。 陈威知道,自己衝上去不仅救不了人,很可能连自己和妹妹都要搭进去。 他额角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但还是强压下衝动,掏出手机:“喂!110吗?老马烧烤,这里有人行凶打人!快!” 就在陈威报警的半分钟內,场面已经彻底失控。 马三见小雅还敢躲,彻底暴怒。 “臭婊子!” 他怒吼一声,抡起粗壮的胳膊,抓起小雅的头髮,將人拖到了烧烤棚的阴影处,蒲扇般的大手带著风声,狠狠朝著小雅的头扇去。 这一下要是打实了,后果不堪设想。 千钧一髮! 滋啦——!!! 棚顶悬掛的几盏大功率白炽灯毫无徵兆地爆发出刺眼至极的白光。 紧接著,灯光如同接触不良般疯狂闪烁,忽明忽暗,频率快得令人头晕目眩。 同时,一股极其尖锐、仿佛能刺穿耳膜的高频噪音毫无徵兆地在棚內炸响。 那声音像是无数根钢针扎进大脑,又像是金属被极度扭曲摩擦的哀鸣。 “啊!我的耳朵!” “灯!这灯怎么了?” “操!什么声音?” 棚內瞬间一片混乱。 食客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和噪音刺激得捂住耳朵,惊叫连连,纷纷起身逃窜。 带出一阵噼里啪啦的杯碟碰撞声。 第44章 又是直播倒计时 巨大的工业风扇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转速骤降。 正准备行凶的马三动作猛地一僵,那刺耳的噪音仿佛直接钻进了他的脑髓。 他感觉脑袋像被重锤砸中,一阵剧烈的眩晕和噁心感,挥出的手臂也失去了准头和力道,擦著小雅的头髮扫过。 他身后的几个混混同样遭殃。 离风扇最近的一个黄毛被那高频噪音刺激得惨叫一声,手里的啤酒瓶“哐当”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另一个举著凳子的混混只觉得耳膜剧痛,眼前灯光乱闪,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混乱中,小雅和她的两个女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但求生本能让她们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小敏反应最快,一把拉起还在发懵的小雅和小文,趁著马三等人抱头捂耳、晕头转向的间隙。 尖叫著衝出混混的包围圈,跌跌撞撞地朝著棚外人多的大街上跑去。 “妈的!別跑!” 马三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看到人跑了,暴怒地吼叫,想追上去,但脚步虚浮,差点撞到旁边的桌子。 “三哥!三哥你没事吧?” 几个混混也晕乎乎地围上来。 “操!谁他妈搞鬼?” 马三甩开手下,三角眼凶光四射,扫视著混乱的棚內,试图找出捣乱的人。 但食客们早就抄起东西仓皇逃跑了,灯光还在忽明忽暗地闪烁,但根本看不出异常。 陈媛紧紧拉著陈威的手臂,站在门口,身体微微颤抖,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呼吸也有些急促,仿佛被刚才的混乱嚇得不轻。 “哥…我们…我们快走吧…我害怕…” 她声音带著哭腔,眼神里满是惊恐。 心里却在无声冷笑,很好,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行凶。 如果不是为了隱藏身份,这些人此刻已经下地狱了。 陈威看著妹妹嚇坏的样子,又看看那边还在骂骂咧咧、但暂时没再行凶的马三一伙,强压下怒火,护著陈媛: “好!我们先出去。” 他迅速扫码结了帐,半搂半扶著陈媛,快步朝著烧烤棚外面走去。 陈媛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最后一次扫过马三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肥脸,以及他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同伙。 【目標锁定:马彪,罪孽值:81点】 【主要罪行:长期组织暴力团伙;多次实施故意伤害、强歼多名女性…】 【关联目標:冯强,罪孽值79点。王茂兴,罪孽值76点。】 【综合判定:高危害性暴力犯罪团伙,罪行累累,十恶不赦。】 系统的电子音在陈媛意识中迴荡,如同死神的低语。 她嘴角勾起一丝无人察觉的、嘲讽到极致的弧度。 “哥…没事了…” 走出烧烤棚,夜风带来一丝凉意,陈媛靠在陈威身上,声音依旧虚弱,仿佛惊魂未定。 “別怕,媛媛,警察来了。” 陈威指著远处闪烁的警灯,安慰道,但眼神依旧凝重地看著烧烤棚的方向。 马三等人很快被赶来的警察围住,还在囂张地叫囂著。 陈媛轻轻“嗯”了一声,低下头,掩去眼底翻涌的杀意。 陈威看著妹妹陈媛苍白如纸的脸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这位先生,刚刚就是您报的警吧。”一名中年模样的民警走了过来。 陈威点点头,“是我报的警,这群混混在烧烤店里寻衅滋事,故意打人。” “嗯,请跟我们回派出所做个笔录吧。”中年警察说。 “警察同志,可是我妹妹她…” 陈威试图解释陈媛的病况,声音带著急切。 “先生,理解一下,你是报警人,也是主要目击者,流程必须走。” 中年警官语气不容置疑,目光扫过陈媛,“这位女士看起来状態不好,可以先回去休息。后续有需要我们会联繫。” 他示意一个年轻警员,“小刘,帮忙叫辆车送这位女士回去。” 陈媛紧紧抓著陈威的胳膊,指尖冰凉,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哥…你去吧…我没事…我打车回去就行…” 她抬起头,给哥哥一个安抚的眼神。 “媛媛…” 陈威还想说什么,却被警官打断:“先生,请您配合我们工作。” 陈威只能眼睁睁看著妹妹被年轻警员护著,走向路边一辆闪著“空车”灯的计程车。 车门关上,隔绝了他担忧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转身走向警车,为了那些受伤的女孩,也为了可能的正义。 陈媛坐在计程车后座,车窗外的流光溢彩在她充满冷意的瞳孔里划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跡。 手机发送了最新的消息。 id猩红审判者:永陵路·十六载的血债清算。审判倒计时:二十分钟。 发送。 …… 武河省东湖市,市公安局大楼,联合专案组临时指挥中心。 空气凝重得如同灌满了铅。 巨大的屏幕上,是永陵路案现场勘查照片的放大图——那扇紧闭的別墅大门,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钟明宇、林修竹,江川三人围在周若瑄身后,看著她指尖在虚擬键盘上飞速敲击,调取著当年所有与周生奎的gg公司有业务往来且同期经济状况恶劣的人员名单。 海量的数据流冲刷著屏幕,一个个名字被標记、关联、排除……进展缓慢得令人窒息。 “青铜器这条线…还是没进展吗?” 王振刚烦躁地抓了把头髮,菸灰缸里已经堆满了菸头。 “西周兽面纹青铜觥,在第二次鸦片战爭期间流失海外,但是没有实物对比,无法確定真偽。” 钟明宇盯著另一块屏幕,眉头紧锁,“那个摊主…十六年了,早没影了。” “刘建明…刘建明…” 楚卫东反覆咀嚼著这个名字,周若瑄之前根据经济关联锁定的重点嫌疑人,“他离开东湖后的资金流向…永平市那边还没反馈吗?” “刚催过,永平市局说雅筑园艺是正规企业,刘建明是知名企业家,需要时间走程序调取详细財务档案…” 赵明的声音带著无奈。 就在这时。 刺耳的、代表最高级別外部威胁的警报声毫无徵兆地撕裂了指挥中心的沉闷。 “猩红审判者,在永陵路案关联论坛发布直播倒计时了!” 监控员的声音因为极度震惊而劈开。 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主屏幕。 一个猩虹的巨大倒计时数字,占据了屏幕中央。 倒计时十八分三十五秒。 “什么?” “倒计时?十八分钟?”王振刚猛地站起,椅子被带翻在地。 楚卫东脸色铁青,对著通讯器咆哮:“技术组!立刻追踪信號源!定位!快!!” 周若瑄的身体在警报响起的那一剎那,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 她猛地从座位上弹起,双手死死撑在冰冷的控制台边缘,那双总是冷静如冰湖的眼眸,此刻掀起滔天巨浪。 十六年的隱忍、十六年的追寻、十六年午夜梦回的血色画面,在这一刻被那猩红的“永陵路”三个字彻底点燃。 她死死盯著那跳动的倒计时,指甲深深掐进金属台面,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那不是恐惧,而是压抑了太久、几乎要衝破躯壳的、刻骨铭心的恨意与一种近乎绝望的……期待…… “报告!信號源…无法追踪!” 技术员一如既往颓败地摇摇头,“id猩红审判者位置无法確认。』” 不知道是谁,不知道地点,无从下手。 指挥中心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倒计时的滴答声在每个人耳边疯狂敲响。 倒计时十七分二十九秒。 王振刚一拳砸在墙上,赵明颓然坐下。 林修竹死死盯著屏幕,试图从字里行间找出蛛丝马跡。 楚卫东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看向周若瑄。 周若瑄依旧保持著那个撑住控制台的姿势,像一尊被瞬间冻结的雕像。 她微微低著头,长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 只有剧烈起伏的肩膀和那死死抠著桌沿、指节青白的手,泄露著她內心翻江倒海般的风暴。 十六年… 她等得太久太久。 父母温热的怀抱,弟弟清脆的笑声,那个周五放学时妈妈笑著叮嘱“在同学家好好玩”的画面… 下一秒就被別墅大门后地狱般的景象彻底撕碎,鲜血、残肢、无头的尸身…每一个细节都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刻在她的灵魂深处。 她拼命学习,考入警校,进入技术部门…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亲手揭开那扇地狱之门,將凶手绳之以法! 可几天几夜的奋战,卷宗翻烂,线索却如同沉入大海的针。 而现在… 那个她痛恨的、视法律如无物的“小丑”,却用这种方式,將那个她追寻了十六年的恶魔,拖到了聚光灯下。 真相將以最残酷、最直接的方式,血淋淋地呈现在世人面前! 她该恨吗?恨这私刑的暴虐? 她该盼吗?盼这迟来的“正义”? 巨大的撕裂感几乎要將她撕成两半!理性告诉她这是错误的,是恐怖的,是秩序的崩塌。 可內心深处那个十岁的小女孩,却在歇斯底里地尖叫著——我要知道!我要看到!我要他死! 第45章 惨案凶手的真面目 那目光依旧温柔如水,却比最毒的锁链更紧地缠绕上余醉的灵魂,无声宣告著这场以爱为名的终生囚禁。 陈媛刷开1708套房的房门,厚重的门锁“咔噠”一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这是审判的好机会。 死寂。 前一秒还虚弱无助的身体瞬间绷直!所有偽装如同脆弱的蛋壳般片片剥落。 马彪那张怨毒的脸如同附骨之蛆,刺激著她紧绷的神经。 但此刻,更重要的猎物在召唤,刘建明那高达95点的罪孽值,是救命的良药,也是她调查齿轮之眼的敲门砖。 不是想查她么?那就朝著小丑涂装的形象去查吧。 小丑判官的高大身影將会是绝佳诱饵,搅得这群雪鯊互换撕咬,她则是这齣狩猎游戏的最终贏家。 “系统,准备开启审判。” 陈媛抬起手,指尖在虚空中划过,动作快如闪电。 此时,张家別墅。 …… 地下隔音酒窖的小休息室,昏暗而死寂。 刘建明正闷头灌著烈酒,瓶身撞击桌面的声音在空荡房间里格外刺耳。 酒液入喉如同烧红的刀子,试图灼烫他冻结的神经。 他需要酒精壮胆,更需要麻痹脑海中纠缠不散的雪腥画面与不断累积的恐惧。 那个小丑主播,是否真的洞悉了他精心掩埋的过去? 审判隨时会降临?? 他无意识瞥了眼天板某个隱秘的角落。 “咔噠。” 极其轻微的脆响,仿佛落叶飘零。 刘建明浑身一僵,所有动作凝固。 他缓缓、极其僵硬地低下头,雪丝密布的眼睛死死盯住桌面。 一张纯黑的卡片,静静地躺在酒杯旁,仿佛地狱邮差的署名信函。 审判通知 罪人:刘建明 罪行:虐鯊四人,抢劫財物,十恶不赦 执行时间:倒计时5分钟 …… 轰隆! 大脑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瞬间一片空白。 刘建明心臟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不…不可能!假的!都是假的!” 他猛地抓起卡片就要撕碎,但下一秒,那数字跳成了 四分四十八秒,鲜活得如同心臟搏动。 绝望的寒流顺著脊椎蔓延。 他踉蹌后退,重重撞在背后的酒柜上,昂贵的洋酒稀里哗啦摔碎一地,浓烈的酒精味如同坟墓里的气味般瀰漫开。 他想大吼,想呼唤楼上熟睡的妻子和儿子,那两个字却在喉咙里翻滚成无声的呜咽。 不!不能! 把恶魔引进家门吗?他瞳孔因极度恐惧而剧烈收缩,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 那个恐怖小丑,真的来了! 就在这片黑暗中,无声无息,如影隨形! 刘建明猛地转身,如同扑向救命稻草的困兽,狂乱地从角落里拽出一把早已准备好,闪烁著幽冷光泽的反曲弩。 只要撑过120秒…… 他们一定会来救他的!! 弩身入手冰凉沉重,上面安装的不是普通的弩箭,箭头呈诡异的深蓝色,淬了剧毒! 刘建明手忙脚乱地装箭,扳机发出冷硬的咔嚓声。 他双手死死握紧弩身,因用力过大而骨节发白,颤抖不已。 弓弩朝著门口、窗户、所有可能入侵的角度疯狂晃动,试图捕捉那个“审判者”的踪跡。 “出来!给老子滚出来!来啊!老子让你有来无回!” 刘建明神经质地嘶吼著,声音尖锐而破碎,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撞出绝望的回音,更像是对自己的恐嚇。 倒计时的数字在意识里无声滴答,如同索命符的节奏。 3…… 2…… 1…… 倒计时归零。 嗤—— 一声仿佛冷到令人牙酸的电子音效凭空响起。 与此同时,刘建明惊恐万分地感觉到,黑暗休息室的空气骤然扭曲。 那个戴著惨白小丑面具、咧著猩红裂口般笑容的主播已经站在了休息室。 面具上那双充满讽刺意味的眼睛,正直勾勾地对准著他。 或者说是对准著他手中举起的淬毒弓弩。 “嗡……” 刘建明的大脑彻底宕机,思维瞬间被冻结,嘴唇无意识地蠕动。 直播间弹幕疯狂刷屏: [这就是永陵路灭门案真凶??] [別墅酒窖?恆温柜?橡木桶?臥槽有钱人!] [看面相挺儒雅啊?不像坏人?主播搞错了吧?] [主播牛逼!这都能找到!私人酒窖说进就进!] [这环境…比上次勐拉地堡还讲究!主播专挑硬骨头啃!] 小丑主播男女混合的电子音如同丧钟敲响: “此人名为刘建明。” “04年武河省东湖市,永陵路幸福园,周家三口灭门惨案,真凶。” …… 此时东湖的临时指挥中心。 直播倒计时结束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 楚卫东脸色铁青,握著水杯的手骨节捏得发白,杯里的浓茶微微震颤。 他猛地按下通讯器:“立刻接入!最高权限!” 声音斩钉截铁,蕴含著暴风雨前的压抑。 几乎同时,直播信號被强制推送到大屏幕主画面。 屏幕画面终於定格在刘建明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以及他不断开合的嘴唇。 专案组,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震惊了。 刘建明。 这个名字像一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指挥中心每一个人的视网膜和神经上。 镜头冰冷地推进,聚焦在那张熟悉的、此刻却狼狈如地狱恶鬼的脸上。 “果然是刘建明!” 王振刚一拳砸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盯著屏幕,眼睛赤红。 赵明牙关紧咬,腮帮肌肉鼓动:“王八蛋!逃了16年。” 痛恨之意溢於言表。 指挥中心眾人的目光,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带著难以置信的衝击和最终確认的如释重负,投向了站在屏幕前几步远的那个身影。 周若瑄。 她穿著合体的深色作战服,身姿依然笔挺如雪松。但整个房间的气压仿佛都压在了她一人身上。 没有尖叫,没有眼泪,甚至没有一丝明显的颤抖。 她只是站在那里,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声音和动作。 那双素来锐利明亮、能洞穿网络深渊的黑客之眼,直勾勾地盯著屏幕上那张脸。 只有离她最近的江川,能感受到她袖口下指节捏得死白、微微颤抖的指尖,那是用尽全身力气在对抗奔涌的鯊意。 十六年的光阴如同利刃迴旋切割。 母亲浮肿变形的脸泡在鱼池腥臭的水中,弟弟小小的头颅被打捞出来…,父亲……父亲那失去头颅的躯体和保险柜里绝望狰狞的头颅…… 所有的疑问,所有的追寻,所有午夜梦回时雪淋淋的碎片和蚀骨的恨意,在这一刻,找到了清晰具体的承载者。 刘建明!! 这个名字和这张脸,如同烧红的铁链,瞬间贯穿了她整个灵魂。 “若瑄…” 江川脸色沉了下来,声音低沉而稳定,“是他,跑不了了……” 周若瑄极轻微地頷首,目光如冰锥,死死钉在直播上。 直播画面中,弹幕仍在疯狂刷新: [主播牛逼,景察都查不出凶手,让主播找到了。] [周家三口头都被砍了,真是太惨了!!] [操!真是他?看著人模狗样的!] [04年的事!主播连这种陈年旧案都挖出来了?] [表面光鲜,背地里是鯊人恶魔!畜生!] [主播,快鯊了这老畜牲!!!] …… “你…不,不!!不是我!!” 刘建明的声音带著破音的颤抖,举著弓弩却下意识地后退,撞在身后的酒柜上,昂贵的红酒瓶一阵晃动。 弹幕纷纷发来嘲笑: [慌了!他慌了!还在狡辩?] [老畜牲以为自己能逃的掉呢??!!] [看表情!绝对是他!做贼心虚!] [主播快上!別让他跑了!] [人渣!住著大別墅喝著好酒!周家冤魂在地下看著你呢!] [十六年啊!终於等到这天了!感谢主播为民除害!] 陈媛无声无息地向前一步。 仅仅是这一步,带来的压迫感让酒窖温暖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刘建明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浑身汗毛倒竖,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嗖!” 一道细微的机括声,诡异的深蓝色箭簇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誓要直取陈媛咽喉。 弹幕瞬间炸裂: [暗箭!主播小心啊啊啊!!] [臥槽!老畜牲还敢反抗!] [主播小心!] [刘建明你不得好死!] 陈媛心中冷笑,甚至没有侧身,戴著金属手套的左手在身前隨意一拂,动作快得如同幻影。 “叮!” 一声极其清脆的金铁交鸣。 那支足以洞穿钢板的毒箭,竟被两根金属手指精准无比地捏住了。 幽蓝的箭尖距离面具的咽喉不到一寸,毒液在灯光下泛著妖异的光。 弹幕看到这儿彻底疯狂: [空手接毒箭????] [两根手指!就两根手指!捏住了?] [这反应速度!这精准度!超人!] [刘建明傻眼了吧?哈哈哈!] [主播牛逼(破音)!!!] 陈媛轻嗤一声。 就这点手段?她手指微动。 “咔嚓!” 精钢打造的毒箭被轻易折断,如同丟弃垃圾被扔在地上。 “垂死挣扎。” 冰冷的电子音带著一丝不屑。 刘建明最后的反抗被如此轻描淡写地碾碎。 巨大的恐惧彻底吞噬了他。 他双腿一软,瘫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昂贵的羊绒衫沾满了灰尘,脸上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第46章 真相的荒诞,悔恨 刘建明看著那步步逼近的黑影,如同看著死神降临。 弹幕更加沸腾了: [臥槽!!!主播要动手了!!!] [鯊了他!] [为周家报仇!] [凌迟!千刀万剐!] [主播別等了!这种畜生多活一秒都是浪费空气!]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主播从不缺席!] [鯊!!鯊!!鯊!!!] 冰冷的电子音如同最终宣判,响彻酒窖,也响彻每一个屏幕: “以命抵命。” “审判——开始!” 弹幕在这一刻被“鯊”字彻底淹没。 所有的疑惑、惊嘆、嘲讽都化作了最原始,对罪恶终结的狂热期盼。 十六年的雪债,终於要在这一刻,以最残酷也最直接的方式,画上终结的句號! 就在弹幕因凶手指认而爆炸时: …… “安静。” 陈媛冷冷开口。 紧接著,直播画面並未展现出处决,而是骤然分裂。 一段充满颗粒感、如同褪色旧电影的动態画面展开。时间戳04年6月25日23:07。 一个昏暗旅馆內,可以很清楚看到,年轻时的刘建明对著一个流里流气的男子低吼: “…下周五行动,不能在等了!周生奎那混蛋装什么清高?老子厂子要完了,他不给钱,那就把他保险柜里那些好东西弄出来!他家至少值几十万!够我们翻身!” 李茂鑫狞笑:“干了!他老婆细皮嫩肉的……嘿嘿…” [马的!真是他!亲口承认了!] [合谋!畜牲!] 接下来是另一段视频画面。 一个阴暗漆黑的巷子,此时稍显落魄的刘建明,將一件造型古朴、纹饰精美、泛著温润铜光的青铜觥。 隨意裹在破布里,塞给一个獐头鼠目的二道贩子。 二道贩子“漫不经心”地掀开掂量了两下:“看著挺老???假的吧?两千!爱要不要!” 刘建明一脸不耐,仿佛扔掉烫手山芋:“两千?行行行!赶紧拿走!晦气!” 他一把抓过钞票,仓惶离开,看都没再看那青铜觥一眼。 弹幕震惊: [???两千???] [这青铜器看著就不一般啊!应该是真的吧!!!] [蠢货!不识货的傻逼!] 就在弹幕热切討论时。 画面瞬间叠加了一组血红数据流与歷史影像: *名称:西周晚期·夔龙纹青铜觥 *年代:约公元前8世纪 *遗失时间:澜夏近代第二次鸦片战爭期间,被不列顛外交官员史密斯掠夺装箱运上海船,至此流落海外私人收藏。 於2003年秘密回流,现身东湖鬼市,04年6月中旬,偶然被死者周生奎以6800元价格购得。 *市场估值:现价约 1.5亿元 …… 小丑冰冷的电子音如同终极的讽刺,响彻直播间: “刘建明!你们为了区区二十三万,屠戮周家三口,手段残忍,令人髮指!” “却將这件承载澜夏数千年文明血脉、歷经战火漂泊终归故土的无价国宝——” “以两千贱价,拱手让人!致使国宝再度流失海外!!” “你可知,你亲手拋弃的,是足以买下你如今全部身家数十倍的稀世珍宝?” “贪婪蒙心,愚不可及!” 弹幕彻底疯狂: [一亿五千万??????] [为了二十三万鯊人全家???一亿五的宝贝卖两千????] [主播哪里搞到的录像?连他们密谋和交易画面都有?] [时空回溯?主播能看穿歷史?流弊炸了!] [这蠢货鯊人全家就图这点钱?还白丟1.5个小目標?笑死我了(吐)] [撕碎他!主播!让他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啊——!!” “不…不可能!!假的!都是假的!!” 刘建明,如同被最后一击抽空了灵魂,眼球因极致的荒谬和巨大悔恨而暴突出来。 “那个破铜烂铁…值一亿五千万?啊——!!啊!!!” 他疯狂地扭动著,仿佛想挣脱无形的枷锁,回到十几年前那个交易的巷子,把那件被他唾弃的“破铜烂铁”死死抱在怀里。 这巨大的价值落差,比任何肉体刑罚都更彻底地摧毁了他的心智。 …… 刘建明绝望的嘶吼衝击著指挥中心的每一个人。 …… 武河省听副厅长胡永安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又迅速涨成猪肝色。 他刚才那句“我们很快就能侦破”的余音仿佛还在迴荡。 此刻却被直播中那个被钉死在“蠢货”“畜牲”標籤上的名字扇得无影无踪。 他猛地站起,衝到通讯台前,声音带著强压下的狼狈:“快!北河省听,永平视局! 联合专案组最高指令,务必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现场秩序,防止…防止事態恶化!” 他终究没再提“缉拿小丑”。 k省听长方明远面无表情,眼中闪过一丝沉重的讥誚和瞭然。 他转向公安部李副局长:“李局,您看这……小丑展现的,不仅仅是情报能力。 这『歷史回溯』般的画面……简直是对罪恶本质最赤裸的揭露和嘲讽。他在填补我们力所不能及的……某种空白??” 李副局长缓缓摘下眼镜,用力揉著眉心。 屏幕上那巨大的价值落差带来的荒谬衝击力,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无力。 “现场指挥权,交还给楚卫东同志。我们……做好最后的秩序保障。” 他將“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 楚卫东立刻接管:“王振刚!接北河专线,通报该组织具备超常规信息获取及行动能力。 请求最高等级防控,疏散人群,封锁现场,核心原则避免衝突!保护民眾!保留现场证据!” 钟明宇对著屏幕上的青铜觥特写和那匪夷所思的“歷史影像”,声音艰涩: “楚局…从他们第一次审判、李强案开始,我就怀疑…这是某种基於海量数据与行为逻辑的…超高精度环境与人物模擬还原技术。” “他们的技术可能远超我们的想像。” 听到这里,所有人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指挥中心陷入一片死寂。 …… 窗外是东湖市沉沉的夜色,映衬著屏幕上那场跨越十六年时光的雪色审判。 而直播画面中, 陈媛已缓缓举起了那柄审判之刃。 噗嗤! “啊啊啊——!!!” 一声悽厉到极致的惨嚎在休息室內猛然炸开。 陈媛此刻声音没有丝毫波动:“李秀兰。” 屏幕同步浮现李秀兰生前的照片,下一秒却被打上鲜虹的“面部塌陷,遗体弃池”的字样。 陈媛左脚的钢铁靴底毫不留情地碾在刘建明的右手腕上。 刘建明浑身抽搐,喉咙发出细微的嗬嗬声。 陈媛冰冷的宣告响彻直播间:“你以钝器毁其面,辱其身!今!百倍奉还!” 她的拳头高高举起! “砰——!!!” 第一拳。 狠狠砸在刘建明的鼻樑上,软骨瞬间碎成齏粉,雪裹挟著骨渣爆开。 整个面部中央瞬间凹陷下去。 刘建明惨嚎变成了被堵塞的呜咽。 “咔嚓!!” 第二拳,雷霆般落在左侧颧骨上,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骨骼粉碎声。 刘的半边脸完全塌陷,画面瞬间被马赛克糊住。 [臥槽,爆了!] [有点噁心!!但是活该!!] [主播砸得好,继续!不要停!] …… “噗!噗!噗!噗……” 第三拳!第四拳!第五拳…… 砸额头!砸下頜!砸烂早已不成形状的嘴巴。 砸碎仅存的颧骨,陈媛拳头每一次落下都带起一蓬泥。 刘建明的头颅像一个被暴力蹂躪的烂西瓜。 他的身体最初还在抽搐,几下之后,便只剩下被巨大力量砸击时產生的无意识痉挛。 弹幕此时已经彻底被復仇的快感点燃: [受害者们可以瞑目了吧!!] [我不行了,太泥马噁心了!!!呕!] [主播牛逼!说到做到!百倍奉还!] [老畜牲!活该!!鯊的好,鯊的好啊!!!] 陈媛冰冷的目光转向地上那团已经不成人形的凹坑。 “周家幼子,周磊。” 屏幕浮现男孩带著纯真笑容的照片,下一秒变成冰冷刺目的“身中六刀,身首异处”。 刘建明的躯干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仿佛本能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 [8岁的孩子都不放过!禽兽!] [还有六刀!主播继续!] …… 第47章 只晚了一分钟 永平市公安局110指挥中心,刺耳的报警电话如同失控的警笛,疯狂炸响。 接线员刚抓起听筒,就被听筒里几乎破音的嘶吼淹没: 紧急案件,地点…地点是枫林晚別墅区7號!刘建明!快啊——!! 几乎在同一秒。 指挥中心內部加密专线红灯爆闪!刺耳的蜂鸣直衝耳膜。 值班领导抓起电话,王振刚嘶哑急迫的声音如同炮弹般砸来: “永平市局!我是联合专案组王振刚!最高级別通报。 枫林晚別墅区7號业主刘建明,正遭不明极端组织『小丑』直播处决,该组织极度危险。 重复、极度危险、请求立即出动,最高等级响应。 疏散人群、封锁现场、避免正面衝突。 首要保护民眾安全,保留现场证据。重复!儘量避免正面衝突!!” 枫林晚7號……刘建明?直播杀人?小丑组织? 几个关键词如同惊雷在指挥中心炸开,值班领导头皮瞬间发麻。 他猛地按下全域广播按钮,声音因震惊和急迫而劈开: “全体注意:最高级別情况,疑似恐怖袭击。” “请城西派出所立刻前往枫林晚7號,封锁现场、疏散周边!!” “特勤队、立刻集结!目標枫林晚7號別墅!快!!” “通知消防、急救!同步前往、快!!” 刺耳的鸣笛声瞬间撕裂永平市的夜空。 如同疯狂的脉搏,在沉睡的城市街道上急速闪烁、跳跃。 …… 此刻,陈媛手中幽蓝匕首再次出现。 刀光在昏暗的灯光下划出冰冷的轨跡。 “噗嗤!” 第一刀 第二刀…… 第三刀…… 第四刀…… 没有瞄准要害,却每一刀都深深刺入。精准地避开能快速致死的位置,每一刀都带来剧烈的痛苦和生命力的加速流失。 雪从刘建明胸腹间六个狰狞的窟窿中疯狂喷涌,很快在昂贵的大理石地面上积蓄成黏稠的血泊。 六刀!不多不少! [看他像条死鱼蹦躂!爽!] [报应!这就是杀小孩的代价!] [杀的好,杀的好!!!谢谢主播!!!] [谢谢主播替天行道!!!] 刺完最后一刀,陈媛站直身体。 匕首的寒光聚焦在刘建明那血肉模糊的颈项上。 那里,是唯一还勉强连接著他这颗丑陋头颅和残破躯体的地方。 电子音带著最终的冷酷宣判:“周生奎!” 屏幕上闪过周父最后的身影,定格在“喉断、头落、藏首”的文字上。 “你断人首级,藏之暗柜,以为可得安寧?” “今!亦当身首分离,永墮黑暗!” 匕首的寒光骤然暴涨。 “鋥——!!” 一道令人心悸的、仿佛斩断金石的锐鸣响起。 寒光一闪即逝。 那颗被砸得如同烂泥凹坑般的头颅,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高高挑起。 直播镜头模糊的马赛克也抵挡不住那个飞出去的圆形轮廓。 …… 弹幕爆炸: [臥槽,臥槽!!] [臥槽,好可怕,主播太狠了!!!] [隔著马赛克我都觉得噁心!!呕!!] [身首分离!终於!] [死透了!死得好!] [十六年今天还清了!] [受害人一家三口终於可以安息了!] “这是刘建明应得的结局。” 柜门被无声打开,里面排列整齐的名贵雪茄散发著淡淡的菸草香。 陈媛隨手一扔。 “噗通!” 那颗承载著无尽贪婪、暴虐和愚蠢的头颅,像一件被丟弃的垃圾,掉落在雪茄之间。 柜门缓缓关闭,发出轻微的磁吸声。 陈媛转过身面对直播间镜头,冰冷的电子音在寂静中迴荡: “莫要作恶,否则下一个被审判的,就是你!” 画面缓缓暗下。 弹幕在狂潮后陷入短暂的寂静,隨即被彻底的释然、敬意和对黑暗敬畏的情绪淹没。 [主播……] [虽然暴力,但这或许就是迟到的正义……] [主播……谢谢你……] [下一个!还会有下一个!] [太可怕了,我以后一定遵纪守法,做个好人!!] 画面,瞬间归於一片死寂、归於令人窒息的黑暗。 …… 嘶… 联合专案指挥中心,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江川下意识地、半个身体不著痕跡地挡在了周若瑄斜前方。 周若瑄依旧笔直地站著。十六年前的血腥雨夜、至亲惨死的画面在脑海中翻涌不息。 她的目光穿透屏幕,落在那个被按在地上的仇人身上,也落在那个正在执行审判的黑影身上。 “爸……妈……小磊……” 心底无声的呼唤。 她缓缓抬起右手,指尖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伸向制服左胸那枚镶嵌国徽的警徽。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 食指、中指、无名指。 缓缓地。 捏住了警徽的上边缘。 不是摘下。 只是一个细微的、近乎摩挲的捏合动作。 她冰封的眼神深处,那冻结的黑潮悄然涌动起一丝细微的波澜。 一种对混乱暴力的、被血仇扭曲后的、最压抑又最炙热的认同之焰在缝隙里一闪即逝。 她依旧戴著这枚徽章。 可她捏住徽章的手指,却仿佛在悄然按下心中无声的按钮: 你们终於可以安息了…… 5分45秒。 警车终於冲入枫林晚別墅区,刺耳的警笛声惊醒了沉睡的豪宅区。 几栋別墅亮起了灯。 “7號!前面!” 警车一个急剎甩尾,停在7號別墅雕铁艺大门外。 车门洞开,七八名民警持枪迅速下车,依託警车和绿化带作为掩体。 別墅內一片死寂…… 只有三楼一个房间的灯刚刚亮起,窗帘被猛地拉开,露出一个穿著睡衣、睡眼惺忪、满脸惊恐的女人。 是刘建明的妻子吴秀芬,她显然被警笛惊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警察!里面的人听著!立刻抱头出来!不要反抗!” 王副所长用扩音器大喊,声音在寂静的夜空里迴荡。 刘妻嚇得尖叫一声,缩了回去,紧接著,別墅正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穿著睡衣、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惊慌失措地跑出来,声音带著哭腔:“警察叔叔……” 王副所长心头一凛。 “封锁所有出口!疏散周边住户!快!” 他对著对讲机狂吼,“特警到哪里了?” “报告!特警一队预计3分钟后抵达!” 对讲机传来回应。 3分钟,太长了。 王副所长看著那黑洞洞的別墅大门和少年惊恐的脸,一咬牙: “小刘、小陈!跟我进去,其他人守住外面,注意警戒! 发现异常目標,非必要不开火,优先保护人质安全!” 他口中的“人质”,指的是刘的妻子和儿子。 三人呈战术队形,小心翼翼地摸进別墅!大厅奢华的水晶吊灯亮著,空无一人。 “下面!” 王副所长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示意小刘守住楼梯口,自己和小陈举枪,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向下挪动。 越往下,空气中开始瀰漫起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浓重的气味。 还有一种高档雪茄的菸草香?这诡异的组合让王副所长胃里一阵翻腾。 他和小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紧张。 他猛地探身,枪口指向酒窖內部。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瞳孔收缩到针尖大小,胃液疯狂上涌! 昏暗的灯光下,一片狼藉…… 一个穿著衬衫的无头身躯瘫在血泊中央,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而酒窖角落那个恆温雪茄柜的门……正缓缓关闭。 透过即將合拢的门缝,他隱约看到里面…… “呃……” 小陈忍不住发出一声乾呕。 空无一人。 没有小丑… 没有面具… 没有审判者…… 只有一片刚刚凝固的、触目惊心的死亡现场,和那雪茄柜指示灯幽幽的蓝光,如同魔鬼无声的嘲笑。 “报告…目標消失!重复!目標消失!” 王副所长看著那紧闭的雪茄柜,又看了看地上那具无头尸体,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他们…真的只是慢了那一步。 仅仅一步。 也许就是一分钟的时间。 与那个小丑审判者,擦肩而过。 第48章 终於升到第三级了 酒店套房內。 陈媛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城市的霓虹在脚下流淌。 【恭喜宿主完成直播,获得审判值95点,累计审判值:1022点】 【直播审判系统等级提升:lv.2→ lv.3】 【解锁:】 审判天眼扫描半径扩大至10公里; 生物信息扫描功能解锁; 幻境审判模块解锁,(须审判卡开启,50点审判值兑换一张卡,可提前预支) 【宿主当前状態:】 健康值提升至67点 (生命力基本恢復,宿主绑定期间可持续享有。) 体力提升至84点(达到普通人水平) 陈媛无声地捏了捏指尖,目光隨即转向更吸引她的“幻境审判”。 看著介绍中“死亡游戏”、“独立关卡”等字眼,无声地弯起唇角,这样的审判方式倒是很適合她。 咔噠。 隔壁房门的电子锁轻响。 陈媛打开门走了出去。 “哥,你终於回来了。” 陈威略带疲惫的身影走了进来,眉宇间还带著点没散去的火气。 “媛媛,还没睡?” 他看见妹妹出来,愣了一下,隨即换上温和的笑容,努力驱散脸上的阴霾。 “嗯。等你呢。” 陈媛脸上也恰到好处地浮现一丝依赖,“哥,怎么样?他们那边怎么说?” 陈威嘆了口气,扯了扯领带。 “別提了!本来以为证据確凿,那些混混一个都跑不了。结果去了城东湃出所,做笔录,折腾了那么久。 正准备理论他们包庇呢,突然所里气氛就变了。 他们所有人接到指令,连笔录都顾不上仔细看,说什么紧急状態,全员戒备,让我们先回去等后续通知。 …感觉…像是出什么惊天大事了,整个系统都在调动。” 他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带著困惑和一丝不安。 陈媛心中瞭然。 她刚刚在永平市闹的动静,足够让澜夏的景局神经都崩断几根了。 “那些混混…他们准备怎么处理?” “处理?” 陈威的火气又上来了,“別提了!定性就是普通治安纠纷。 那几个被打的姑娘,只有一个轻微伤,其他人验不出明显伤,那几个王八蛋最多拘留十五天!……” 他越说越气,拳头紧握,指节发白。 陈媛静静地听著,心中却在冷笑。 马彪这个报力团伙,故意伤害、强歼…… …… “哥,那些女孩没受到实质伤害,法律也判不了马彪的罪,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明天就回滨海吧。” 陈媛担忧地看向陈威。 陈威无奈地嘆气,终究是点点头,“好,我也累了,咱们收拾收拾,等会我就订机票。” 关上门,陈媛脸色严肃起来。 【宿主,根据收费站监控器显示,锚点和透镜正在永平出城高速路口。】 “呵呵,这就逃跑了?只可惜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陈媛心里嗤笑,早晚要把这些人挖出来。 …… 永平飞往滨海的航班平稳巡航在云层之上。 舷窗外是刺目的天光与无垠的云海。 陈媛靠在舒適的头等舱座椅里,闭著眼,呼吸均匀,仿佛陷入沉睡。 邻座的陈威翻著航空杂誌,不时看一眼妹妹略显苍白的侧脸,確认她只是休息,才稍稍安心。 只有陈媛自己知道,她的意识正如同无形的巨网,覆盖千里,精准操控著一场始於黑暗角落的终极狩猎。 此刻,北河省永平市城东,某间堆满过期汽水箱的废弃仓库。 刚被拘留所释放的马彪、冯强、王茂兴三人,像三条被淋了滚水的丧家之犬,一头钻进了他们破旧的麵包车。 马彪、王茂兴揉著发红的眼眶。车內瀰漫著劣质烟味、汗餿味和劫后余生的戾气。 “操他妈的!” 马彪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发出刺耳的喇叭声,“那个姓陈的,真他妈该死,还敢报警!!” “彪哥,消消气,咱最多关个几天,忍忍就过去了。” 冯强陪著笑,眼底却闪著狠毒,“等风声过了…” “几天?” 王茂兴吐了口唾沫,“妈的,憋屈!” 就在这时…… 噗!噗!噗! 三声极其轻微的、如同落叶坠地的声响。 三张墨黑如渊、边缘流淌著暗金金属光泽的卡片,毫无徵兆地,凭空出现在他们三人脚下。 冰冷、沉重。 三人同时低头。 【审判通知】 【罪人:马彪 / 冯强 / 王茂兴】 【罪行:强歼、故意伤害】 【执行时间:倒计时五秒】 没等他们瞳孔因惊恐而放大。 一股绝对无法抗拒的、如同宇宙意志般的无形伟力骤然降临。 视野瞬间被绝对的黑暗吞噬!意识如同被巨锤击中,瞬间陷入无边的混沌。 嗡——! 几乎在同一时间,澜夏数百万台正在联网的手机、平板、电脑屏幕被强制切换: 【审判执行:窒息轮盘·罪业自偿】 直播背景,似乎是在一个巨大、冰冷、布满锈跡的40尺標准海运货柜內部。 惨白的冷光灯从顶部投下,照亮空气中漂浮的尘埃。 空间正中,三个穿著骯脏t恤的男人如同刚从噩梦中惊醒,摁坐在三张冰冷的小摺叠铁椅上。 他们表情惊恐茫然,纷纷站了起来。 然而货柜四周,腥咸的海水从货柜底部缓缓渗出,已经漫过鞋底。 湿冷、散发著一股刺鼻的海腥味。 直播间画面,左上角闪烁著刺目的红光: 氧气剩余:倒计时90分钟。 弹幕瞬间爆炸: [臥槽!!!强制开机!] [货柜?水?!这什么阴间地方?!] [三个人?新目標?] [主播居然现在就开播了,摸鱼摸鱼!] [氧气倒计时,一个半小时?水在涨!臥槽这是要水淹啊?!] [主播呢?这次不露面?] …… 惨白的灯光下,三个男人惊恐地环视著这个灌满海腥味的铁棺材。 马彪脸上的横肉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他猛地跳起来,一脚狠狠踹向最近的舱壁: “砰!砰!砰!” “艹泥玛的!哪个王八蛋躲著装神弄鬼?!给老子滚出来!” 他嘶吼著,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震耳欲聋,盖过了水流声。 “知道老子是谁吗?!永平城东马彪!放了老子!不然剁了你全家!”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醇厚、带著奇异磁性的男声,清晰地传入每一只收音设备里: “各位观眾朋友们,上午好。” 声音带著一丝恰到好处的慵懒和矜持,仿佛在主持一场盛大的沙龙酒会。 “欢迎来到死亡直播间,我是主播2號,代號『绅士』。今天的剧目格外特殊,是一场关乎『救赎』的小小游戏。” 弹幕瞬间炸锅: [臥槽!新主播???声音好尼玛性感!耳朵要怀孕了!!!] [绅士?!小丑大佬呢???换台了??] [这声音…我骨头酥了…但配这画面…太违和了吧!!] [午茶剧场??在快淹死的货柜里??主播你认真的?] [小丑呢!我要看小丑主播!!] 磁性嗓音带著一丝愉悦的笑意: “关於『小丑』先生?他正在休假,本场由鄙人代班主持。” “言归正传。让我们认识一下今天的三位『主演』。” 直播画面突然出现文字滚动: “马彪组织暴力团伙。涉嫌故意伤害21起、强歼罪5起…” “冯强作为骨干成员,彪形恶犬。故意伤害17起、强歼罪3起…” “王茂兴为骨干成员,疯狂打手。故意伤害15起、强歼罪3起…” 画面隨之播放起几人犯罪的画面,马彪狞笑著將一个跪地求饶的老人踹倒;团伙三人將一个女孩拖入黑暗小巷…… 冯强手持钢管眼神兴奋砸断別人腿骨,王茂兴將满脸糊血的妇女拽著头髮拖行。 一桩桩,一件件!! 血债纍纍!罄竹难书! 弹幕被愤怒和震惊淹没: [畜生!全是人渣!] [死畜牲该下十八层地狱!!] [主播快弄死他们!別玩游戏了!] 第49章 规则的漏洞 货柜中央的锈蚀铁轮盘上方,灯光骤然聚焦。 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静静躺在盘心。 “你,你!!快,快放了老子!!” “王八蛋,有种出来单挑啊!!老子凭什么听你的!!!” 马彪三人后退到角落,脸上惊怒交加,赤红著眼睛嘶吼。 哗啦——! 一声巨响! 更多冰冷刺骨的海水像从底板缝隙和壁角猛然喷涌而出,很快漫过三人脚踝。 马彪囂张的气焰瞬间被噎住,冯强和刀疤也猛地抬头,眼中儘是恐慌。 “规则很简单,通关就能活命,否则你们会马上沉入深海……” 绅士的嗓音清晰、缓慢地讲解著轮盘规则: “轮盘有十二个扇区,每轮指针转动,指向哪一格,必须执行该格指令。 你们每人有4轮,命令触发后,半分钟內未精准执行对应动作,轰~” 货柜顶部的音响旁边,一缕黄色烟雾短暂喷出,带著死神的甜腻。 马彪三人终於意识到了自己处境有多危险。 如果不按照这个疯子说的游戏规则玩,立刻就会被毒死或者淹死。 “熬过全部12轮,且至少一人存活,货柜开启,生路在前。” “请三位儘量避免氧气耗尽或全员提前死亡。” …… 直播间的观眾都快被嚇傻了: 马彪三人惊恐地瞪大眼睛,看著那不断上涨的海水,看著那诡异的轮盘和匕首。 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和绝望瞬间將他们吞噬。 倒计时八十四分钟。 “游戏现在开始。” 绅士宣告。 “第一位玩家——马彪先生,请转动轮盘。” 马彪打了个寒颤,眼神如同饿狼般扫过瑟瑟发抖的冯强和惊疑不定的王茂兴。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恐惧和屈辱。 每一步都带起冰冷的水,他走到轮盘前,颤抖的手握住了那把冰冷沉重的匕首。 他深吸一口气,带著豁出去的凶狠和一丝病態的侥倖,用力拨动了巨大的锈盘。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货柜內和数百万观眾耳边同时响起。 指针飞驰,最终,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猛地减速,死死钉在一个散发著阴冷寒光的扇区上。 【指令:刺任意队友】 下方,一个简笔画勾勒的椭圆形图標闪著幽光,无言地宣告著目標。 海水冰冷刺骨, 马彪看著那个图標,看著脸色瞬间煞白的两个“兄弟”,在镜头下咽了口唾沫,眼中闪过狼一样的凶光。 他猛地看向缩在角落的王茂兴,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攥紧了匕首就扑了上去。 “艹你玛的!!” 王茂兴惊惧交加,连滚带爬地躲闪。 混乱中,马彪拿著匕首划过他的大腿外侧,带出一条雪痕,火辣辣的疼。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规则没说不能反抗!!” 王茂兴嘶吼著,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不再被动挨打,而是像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把抓住马彪持刀的手腕。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撞在冰冷的舱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冯强嚇得魂飞魄散,紧贴墙壁,儘量远离两人翻滚纠缠的战场。匕首闪著寒光,在两人手中爭夺。 第50章 蓝图与操纵者 马彪占了先动手和体能优势,但王茂兴拼命反抗,完全打乱了他的节奏。 混乱中,王茂兴的膝盖狠狠顶中了马彪的小腹,趁其剧痛弯腰之际,他用尽全身力气拧转马彪的手腕。 在王茂兴扭打角力下,匕首狠狠地扎进了马彪自己那只正试图行凶的手掌。 刀刃穿透掌心,鲜雪顺著刀刃狂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两人纠缠的手和冰冷的地板。 马彪痛得浑身抽搐,匕首脱手,“咕咚”一声掉进海水里。 他抱著自己被刺穿的手掌,蜷缩在地,发出痛苦的呜咽。 王茂兴气喘吁吁地后退,惊魂未定地看著自己的大腿伤口和水里带雪的匕首。 再看看惨嚎的马彪,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一丝狰狞的得意。 刺耳的30秒倒计时滴答声结束。 “哈哈哈哈哈!!!” 王茂兴的狂笑在狭小的空间里刺耳地迴荡,充满了发现新大陆般的狂喜。 “我发现了!傻逼机器!只要別人来刺你的时候,你反鯊! 把他弄伤你就不用死,你就能活命!哈哈哈!我们不用玩了!我们可以活著出去!!” 冯强惊疑不定地看著王茂兴,又看看蹲在地上惨叫的马彪和没有动静的排气口,眼神剧烈闪烁。 难道……王茂兴真的发现了规则漏洞?反抗就能获得豁免? 一丝希望之火在他心底点燃。 马彪的惨嚎压过了王茂兴的笑声,他捂著流雪的手掌,怨毒的目光死死盯住王茂兴。 “哦~,真是漂亮的反击!那么,有请第二位玩家——王茂兴先生,请转动轮盘。” 沉寂许久的绅士终於开口了,语气中带著些看戏的趣味。 王茂兴深吸一口气,带著豁出去的凶狠和自以为发现规则的幸灾乐祸,用力拨动了巨大的锈盘。 指针嘶鸣著停下。 【指令:刺任意队友膝盖。】 陈媛靠在头等舱柔软的座椅背上。 此时她的意识正分处两地,一边作为“绅士”沉浸於直播。 她听到此时,楚卫东正在询问林修竹。 “林教授,你怎么看这个进化?” 林修竹一直沉默地听著绅士说的每一句话,试图分析他的语言模式。 他缓缓开口,眼神锐利:“楚局,进化这个词很准確。这不再是单纯的虐鯊直播。 绅士的出场,规则的宣读,將死亡包装成一场有既定规则和观眾互动的游戏,甚至引入了双主持的戏剧化模式。 这种模式增加了表演的『艺术性』,同时也大大提高了对受害者心理压迫的精准度和控制力。 这標誌著小丑组织已经形成了更系统更职业化的核心,『绅士』就是这种进化的具象化代表。 他的声音、举止、对整个场面的把控,都透露出高度的自信和控制欲。他就是小丑组织的蓝图和操纵者。” …… 林修竹不愧是侧写大师,不过嘛,谁会想到一个病怏怏身患绝症的年轻女孩。 才是这位绅士的真正面目呢? 陈媛食指敲击著座椅扶手,无声地弯起唇角。 第51章 这才是出路 此时,是上午十点四十七分。 永平市西区。 阳光毫无遮拦地泼洒下来,炙烤著锈跡斑斑的铁轨、坍塌的厂房骨架和堆积如山的工业垃圾。 空气里瀰漫著机油、尘土和垃圾腐败混合的刺鼻气味。 数十辆景车闪烁著红蓝景灯,如同闯入钢铁坟场的异类,將几条主要通道堵得水泄不通。 大批身穿制服的景察、特景队员牵著景犬,手持防爆盾牌和长柄探照设备,在指挥官的调度下,如同梳子般分区域、分批次地推进。 “一组!a区仓库,重点排查大型货柜和可疑封闭空间!” “二组!b区废弃站台,注意那些被帆布盖著的货柜!” “三组!c区铁路沿线,所有能容纳三人的货柜、废弃车厢一个也別放过!” “景犬队!重点嗅探雪跡和异常化学气味!” “技术组!无人机升空,红外热成像扫描所有大型金属容器!寻找內部热源!” 永平市队长刘志刚站在一辆指挥车旁,脸色铁青,手里紧紧攥著一个平板电脑。 屏幕上,正是那个雪星轮盘游戏的直播画面。 画面被缩小到角落,主屏幕上是无人机实时传输的热成像俯瞰图,整个城西工业区如同被烫伤的皮肤,在红外视角下呈现出大片的暗红与橙黄。 唯有那些巨大的金属货柜在屏幕上显示为冰冷的深蓝轮廓。 “刘队!无人机未发现a区、b区货柜內有明显热源!温度与环境一致!” 技术员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继续扫描!提高灵敏度!c区呢?” “c区铁路沿线发现三个可疑热源。坐標已標记但…热源微弱,分布散乱,更像是流浪动物或…腐烂垃圾发酵產热!” 刘志刚狠狠啐了一口,目光死死盯著直播画面。 本书首发 找好书上 101 看书网,101????????????.?????超方便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画面里,那个叫冯强的混混正瘫在污水中抽搐,左手被匕首贯穿,鲜雪染红了一片。 背景是晃动的海水和锈蚀的货柜內壁。他猛地抬头,对著通讯器吼道。 “所有单位注意,目標货柜特徵:內部有海水有锈蚀!顶部有照明光源,可能有通风口或缝隙! 重点排查靠近水域、有积水或近期有异常水跡的货柜,尤其是那些被吊起来、悬空或者位置隱蔽的。” 命令下达,现场景力立刻调整搜索方向。 景犬被牵引到污水沟旁狂嗅,特景队员用撬棍和液压破拆工具强行打开一个个锈死的货柜门。 探照灯的光柱刺入每一个打开的黑暗空间,灰尘在光柱中狂舞。 里面大多是废弃的机械零件、发霉的包装材料、甚至还有流浪汉遗留的破烂被褥和排泄物,唯独没有海水,没有雪星,更没有那三个混混的踪影。 一条条令人沮丧的匯报如同冰水浇头。 刘志刚额头青筋暴跳,他再次看向平板上的直播画面。 冯强靠著舱壁瘫坐在海水中,身体还在抽搐,王茂兴伏在角落里喘息,马彪蜷缩在远处如同死狗。 画面一角,那冰冷的海水似乎又上涨了一些,已经漫过了冯强的胸口。 第52章 昏迷了还怎么玩游戏 “玛的!见鬼了?” 刘志刚一拳砸在指挥车引擎盖上,“就在这片地方!肯定在! 给我掘地三尺!所有货柜不管大小不管新旧!不管在不在水里全部打开!全部检查!” 直播间,游戏还在继续。 静默许久的绅士终於再次开口: “王茂兴先生,请继续转动第六轮。” 王茂兴愣了足足半分钟,才终於回神。 无妨,他已经知道规则了。 …… 推动轮盘。 吱嘎吱嘎金属齿轮碰撞的声音。 第六轮轮盘指针停止的瞬间。 王茂兴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 “指令:刺自己脚掌。” 脚掌?!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刺穿脚掌? 意味著他將像冯强一样,成为一滩只能在污水中等死的烂泥! 意味著他將彻底失去所有挣扎的可能,只能眼睁睁看著海水淹没口鼻,或者被下一轮更残酷的指令凌迟! 不!绝不!! 王茂兴的胸腔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嘶鸣。 冰冷的绝望中,一个如同毒蛇般的念头猛地钻入王茂兴的脑海。 规则!那个该死的规则漏洞。 第五轮,冯强那蠢货自己捅穿手掌完成了指令!绅士他们默认了。 规则只要求“刺”的动作和“造成伤害”!它没规定伤害有多深!没规定要刺穿。 王茂兴如同同抓住救命稻草般,他猛地低下头,看向自己那只浸泡在污水中的右脚!脚背! 对,脚背! “玛的…赌了!” 王茂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而决绝! 他强忍著大腿贯穿伤被牵动的剧痛,身体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右手死死攥紧那把沾满污血的匕首,眼神凶狠如同濒死的饿狼。 刀尖猛地刺下。 “呃!” 王茂兴闷哼一声,脚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但这痛楚比起大腿的贯穿伤和即將被刺穿脚掌的恐惧,简直微不足道。 他立刻將脚收回污水中,仿佛生怕被绅士“看”得太清楚。 “完成了!刺脚掌!见血了!” 王茂兴几乎是嘶吼著喊出来,声音里带著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他死死盯著悬浮的倒计时,心臟狂跳,等待著绅士的判定。 王茂兴这近乎儿戏的“自残”,简直是对审判赤裸裸的侮辱和挑衅! 无数人疯狂刷屏,要求主播严惩。 然而三十秒倒计时过去。 毒气没有释放。 “哈哈…哈哈哈!” 王茂兴紧绷的神经瞬间鬆弛,一股巨大的、扭曲的狂喜涌上心头! 成功了!他赌贏了,他保住了自己的脚!他还能动!他还有机会! 他得意地瞥了一眼瘫在墙角、如同死狗般的冯强,又看了看早似乎已没了声息的马彪。 废物!都是废物!只有他! 只有他王茂兴,看穿了规则活了下来! …… “恭喜了啊,看来王先生抓住了规则漏洞呢~,值得肯定。” “那么,接下来进行第七轮吧,按顺序该马彪先生……” 绅士带著戏謔玩味的声音响起。 王茂兴猛地一激灵,浑浊的目光扫向货柜角落。 那里,马彪的身体半浮在污水中,隨著水波微微晃动。 整个人如同漂浮在血海中的一具人形浮木。 “马彪已经昏迷了,他怎么转轮盘啊???你这个疯子!!” 王茂兴喉咙里发出绝望地嘶吼。 绅士並没有回答。 巨大的轮盘开始嘎吱作响,指针自行旋转。 指针缓缓停下。 【指令:刺自己】 下方是一个简笔画的一条腿的標誌,宣告著目標:膝盖。 他看著马彪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涌上心头。 呵…… 王茂兴喉咙里发出一声乾涩的嗤笑,“有意思吗?根本就是算准了要他死……” 第53章 死亡是唯一终点 “见鬼了?” 刘志刚一拳砸在指挥车引擎盖上,“就在这片地方!肯定在! 给我掘地三尺!所有货柜不管大小不管新旧!不管在不在水里全部打开!全部检查!” 直播间,游戏还在继续。 静默许久的绅士终於再次开口: “王茂兴先生,请继续转动第六轮。” 王茂兴愣了足足半分钟,才终於回神。 无妨,他已经知道规则了。 …… 东湖市联合专案组指挥中心。 空气仿佛被抽乾了所有氧气,只剩下巨型屏幕上那场在千里之外上演的审判带来窒息的压迫感。 赵明脸色铁青,牙关紧咬,腮帮子绷出凌厉的线条。作为一线刑景,他见过太多死亡。 马彪三人確实十恶不赦,但他们应该接受法律的审判。 “这不是普通的毒气…喷射轨跡太精准了…像是…被某种力场引导…” 钟明宇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手指在虚擬键盘上飞快操作,调取毒气喷射瞬间的慢放画面。 “货柜內部环境建模显示,毒气释放后目標区域浓度瞬间致死。 但扩散范围被严格控制在直径一米內,这控制力…简直是分子级別的屠鯊。” 楚卫东站在指挥台前,背对著屏幕,身影在巨大的死亡画面映衬下显得有些佝僂。 他只是死死攥著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马彪的死,像一记无声的重锤,狠狠砸在他作为景察的尊严和信念上。 他仿佛能听到那淡黄色气体钻入马彪口鼻时,生命被瞬间掐灭的细微声响。 马彪三人確实该死,可他们应该接受法律的审判,如果人人都像小丑组织,崇尚私刑和暴力…… 这个社会,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將他淹没。 楚卫东的声音嘶哑,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联繫北河,继续搜索货柜位置…哪怕只抢回一具尸体!也要阻止那个疯子继续直播!” 他知道这是徒劳,是飞蛾扑火,但他必须下令这是景察最后的底线。 “是!” 通讯官的声音带著破音的急促,立刻接通加密频道,嘶吼著传达命令。 指挥中心瞬间被更嘈杂的指令声淹没。 …… 冯强突然毫无徵兆地嘶喊起来,声音沙哑破碎,却带著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 脑海中闪过一张被岁月模糊却从未忘记的脸。 那个总是在矿场后的小屋里,给他缝补破烂衣裳、偷偷塞给他热馒头的佝僂身影。 一个荒唐的念头,在求生本能和毒气的双重压迫下,如同溺水者的稻草般被抓住! 他挣扎用完整的右手虚虚指向那个只有他能“看到”的方向,用尽最后力气,带著哭腔嘶喊: “妈!!儿子错了!你刺我吧!!儿子听你的话啊——!” 冯强声泪俱下,仿佛真的看见他那早已死去多年的养母,正含泪举著刀: “妈!快动手!我要死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马彪他们混…我不该去祸害小英…她当年才十四岁啊妈……”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变成一种被愧疚、恐惧和濒死绝望扭曲的懺悔和祈求。 弹幕被这突如其来的“懺悔”惊得暂时寂静,隨即爆发出更疯狂的嘲讽: [现在叫妈?当年害人的时候呢?!] [打人的时候不是很得意么?现在怕了??!!] [鱷鱼的眼泪!想骗空气回来?] [自作孽,一切都是报应!!!活该!!] 第54章 全员出局 到底,到底在哪里?? 刘志刚感到一股巨大的无力感。 他们像一群没头苍蝇,在阳光下徒劳地翻找著每一个可能的角落。 而那个真正的“刑场”,却如同海市蜃楼看得见摸不著,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他再次看向直播画面。 “技术组!” 他猛地吼道,“採集海水波纹动態,分析可能的水体运动模式!” “货柜的锈蚀,给我找材料专家看!” 命令如同连珠炮般下达。 整个搜索现场的气氛更加凝重,技术员们疯狂敲击键盘,分析著那些看似毫无意义的画面细节。 直播还在继续: 货柜內,只剩下王茂兴了。 海水已经淹到了他的胸口下方,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更加艰难。 他看著冯强沉入水中的尸体,看著马彪漂浮在角落的残躯,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孤独和恐惧死死缠住心臟。 “王茂兴先生。” 绅士的声音平稳,优雅,带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关切。 “海水似乎有些凉了。让我们开始第九轮轮盘吧。或许…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最后的机会?” “第九轮轮盘。” “转动它吧,王茂兴先生。” “这是你…为自己选择的…终章。” 嗡—— 猩红的轮盘虚影在王茂兴眼前强制浮现,指针开始疯狂旋转,倒计时无情启动:1分钟 (请记住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超流畅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王茂兴呆呆地看著那旋转的轮盘,看著那跳动的倒计时。 胸口的污水冰冷刺骨,窒息感如同潮水般涌来。手中的匕首沉重得如同山岳。 他忽然觉得无比荒谬,无比可笑。 他贏了规则吗? 他活到了最后吗? 他…究竟得到了什么? 轮盘指针缓缓减速… “指令:刺自己心臟。” 王茂兴的瞳孔骤然放大到极限,身体因极致的恐惧而僵直。 刺自己…心臟? 他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浸泡在污水中剧烈起伏的胸膛。 那里,心臟正在疯狂地跳动,如同垂死挣扎的困兽。 他握紧了匕首。 刀尖,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著幽冷,仿佛来自地狱的光芒。 倒计时,滴答作响。 货柜內,死寂无声。 只有污水缓慢上涨的轻响,和王茂兴那如同破风箱般粗重、绝望的喘息。 他缓缓抬起右手,沾满污雪的匕首在昏暗的光线下,颤抖著,对准了自己剧烈起伏的左胸口。 噗嗤,利刃刺入心臟的闷响。 一大股雪爭先恐后从王茂兴的心口溢出,將周围的海水染成一大片红色。 王茂兴表情还凝固在颤抖,惊恐之中。 身体已经缓缓倒进了海水中。 …… 短暂的死寂后,那个熟悉,冰冷而富有磁性的男低音,如同从深渊最底层传来,带著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缓缓响起: “游戏结束。” “我在此奉劝各位一句。” “莫、要、作、恶。” “否、则——” “下一个被审判的,就是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直播信號强制中断。 屏幕黑下去的瞬间,弹幕如同被引爆的核弹,彻底疯狂: [!!!!!!] [下一个就是你!!] [莫要作恶!莫要作恶!] [我发誓以后扶老奶奶过马路!] [太嚇人了!这景告…我腿软了…] [主播我错了!我这就去自首!] [这气场…这压迫感…神一样的审判者!]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主播从不缺席!] 无数人对著漆黑的屏幕,心臟狂跳,后背被冷汗浸透。 那最后一句“下一个…就是你!” 隨著每一次直播,深深烙印在每一个目睹者的灵魂深处。 恐惧、敬畏、震撼、反思…复杂的情绪如同潮水般冲刷著网络世界。 滴滴的计时声如同死神的脚步清晰可闻。 第55章 新的齿轮 滴滴的计时声如同死神的脚步清晰可闻。 全死了…… 刘志刚看著屏幕上那片阳光暴晒下死气沉沉的工业废墟。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寒意从脊椎升起。 他们在这里。 他们又不在这里。 他们就在眼前。 他们又在另一个世界。 如同在阳光下演著一场荒诞的默剧,用尽全力,却连舞台的边缘都触摸不到。 而真正货柜,正在一个他们永远无法抵达的维度,走向终局。 【恭喜宿主,本次获得审判值:236点。宿主体力值提升至85点,健康值提升至72点。】 “一次传送,一张幻境审判卡,其余全部兑换寿命。” 【兑换指令確认!】 【消耗60点审判值:补充自由穿梭钥匙2次。当前钥匙储备:2次】 【消耗50点审判值:幻境审判卡一张——待启用】 【消耗126点审判值:兑换健康寿命12.6天!宿主累计剩余寿命:8.5周。】 很好…… 陈媛心中默念。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即將开始下降,请您系好安全带,调直座椅靠背,收起小桌板……” 空乘柔和悦耳的广播声在机舱內响起。 陈威立刻坐直身体,轻轻拍了拍陈媛的肩膀,声音温柔。 “媛媛?醒醒,我们快到了,要降落了。” 陈媛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在正午明亮的舷窗光线下,显得清澈而平静,甚至还带著一丝刚睡醒的懵懂和疲惫。 她看向陈威,微微点了点头,声音带著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嗯…知道了,哥。” 她依言坐直身体拉紧安全带,將毯子叠好放在一边。 没有人知道,就在刚才那片刻的“小憩”中。 她已跨越千山万水,在污浊的雪海深处,为一个罪恶的灵魂敲响了最后丧钟。 飞机开始降低高度,穿透云层。 下方,滨海市熟悉的轮廓在正午的阳光下渐渐清晰。 …… 永平市西郊,“丰裕”物流废弃中转场。 暴雨过后的清晨,空气湿冷粘稠,混杂著泥土的腥气和铁锈的腐朽味。 老刘头佝僂著腰,蹬著破旧的三轮车,在泥泞不堪的场地上艰难前行。 他负责这片区域的清扫,平时除了野狗和偶尔飞过的乌鸦,鲜有人跡。 然而今天,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像是屠宰场混著死鱼烂虾,又掺了浓重铁锈和某种化学剂的怪味死死抓住了他的鼻子。 “呕…” 老刘头乾呕了一声,捂住口鼻,循著气味,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堆场深处。 在一堆歪斜、锈蚀、爬满藤蔓的废弃货柜缝隙里,他看到了它一个看起来相对“新”一点的货柜。 说它新,是因为虽然外表也布满了刻意喷涂的锈跡和污渍,但边角处的漆皮剥落似乎没那么自然,更像是…画上去的。 更刺目的是,货柜厚重的铁门下方缝隙处,正缓缓渗出暗虹粘稠的液体。 在地上匯成一小滩,散发出的味道正是那令人窒息恶臭的源头。 老刘头嚇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 滨海市南郊,某废弃化工厂地下堡垒。 幽蓝的应急灯带在混凝土墙壁上投下死寂的光斑。 透镜站在主控台前。 面前悬浮的全息屏幕正播放著马彪三人货柜审判的最后一帧,三人的尸体在污水中漂浮…… 没有分析,没有评价。 屏幕上只有一条来自最高层级,经由多重量子加密信道瞬间传递的指令: 【幻境审判確认,小丑锚定,监控暂停,儘快撤离。】 指令下方,是一个不断跳动的猩红倒计时:1小时。 透镜的瞳孔骤然收缩。 指令的等级是绝密,直接来自最高决策层。 这种级別的命令无需理解,只需绝对执行。 他猛地转身,动作快如鬼魅。 “锚点!” 他的声音透过內置通讯器,刺入堡垒深处某个角落,“归巢启动,1小时內抹除一切。” 没有回应。 但堡垒深处瞬间响起低沉而密集的机械运转声,伺服器阵列指示灯如同潮水般熄灭。 锚点从阴影中大步走出。 他指尖在控制器上划过,调出堡垒自毁程序的最终確认界面。 他们没有权限知道所谓的幻境审判確认了什么,更无权知晓小丑如何被锚定? 他只知道,他和锚点连同这座经营多年的堡垒,都已成为归巢协议中必须被抹去的节点。 透镜嘴角扯出一抹嘲讽。 果然…他们只是用完即弃的旧工具。 “知道了。” 透镜的声音毫无波澜。他最后看了一眼这座耗费无数心血打造的堡垒。 轻轻抬手,在自毁程序界面上按下確认。 嗡——! 堡垒深处传来沉闷的震动。所有应急灯带瞬间熄灭,一片黑暗。 自毁程序启动的倒计时在两人头盔內置的显示器上闪烁著微光:10分钟。 “走!” 透镜低喝一声,与锚点如同两道融入黑暗的幽灵,冲向堡垒最深处的紧急逃生通道。 当他们衝出偽装成废弃管道的出口,扑入滨海市郊湿冷的夜雨中时。深处传来一阵沉闷的震动。 “再见了…滨海市。” 透镜的声音透过雨幕,低得几乎听不见,带著一丝疲惫。 他和锚点对视一眼,无需言语,两人如同滴入大海的水滴,消失在雨夜深处。 没有回头。 旧的齿轮磨损了,自更新,更锋利的齿轮咬合上去。 第56章 林娜出现了 滨海市的秋意,在一场夜雨过后骤然浓重起来。 气温如同断线的风箏,一夜之间跌落了十几度,將前几日还残留的热气彻底驱散。 陈媛靠在公寓飘窗的软垫上,身上裹著羊绒毯。 窗外是灰濛濛的天空和湿漉漉的城市轮廓。 距离永平之行结束已经过去三天。 她指尖无意识地在平板电脑光滑的屏幕上滑动,瀏览著深网数据流,眼神沉静,看不出丝毫波澜。 “媛媛。” 陈威的声音带著一种陈媛许久未闻,近乎雀跃的轻鬆,他推开臥室门,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喜悦,“我和林娜…正式在一起了。” 他顿了顿,看著妹妹苍白却似乎比往日更有生气的脸,眼中满是欣慰和分享的渴望,“她…想见见你。你看…是请她来家里吃个便饭?还是我们出去找个安静的餐厅?” 陈媛面具下的疲惫似乎被这消息冲淡了几分。她看著哥哥眼中久违的光彩,一种混杂著愧疚、释然和真心的喜悦涌上心头。 哥哥为了她,几乎牺牲了所有个人生活。如今他能遇到心仪之人,是上天难得的恩赐。 “家里吧,哥。” 陈媛的声音柔和,努力传递出温和的笑意,“家里温馨些。我也好久没下厨了…虽然可能只能打打下手。” 她微微垂下眼睫,掩去一丝病弱感,也藏住了心底那点“审判者”的审视本能。 此刻,她只想做回那个为哥哥高兴的妹妹。 三天后。 滨海市北麓区,陈媛的家。 温暖的灯光碟机散了初秋的微寒。 餐桌上摆著几道精致的家常菜,大部分是陈威亲自做的,陈媛只做了个简单的汤。 气氛融洽得近乎完美。 林娜来了。 她穿著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羊绒连衣裙,外搭浅咖色风衣,妆容精致而不张扬,笑容温婉得体,眼神清澈。 林娜款步走进客厅,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沙发上的陈媛身上。 “媛媛!” 她快步走近,声音轻柔,带著一丝恰到好处的疼惜,“感觉怎么样?听阿威说你病刚刚好,我一直都想来看你,你最近胃口还好吧?” 她一边说著,一边极其自然地將手中的礼品袋放在茶几上。 “给你带了点小东西,这套护肤品很温和,適合你现在的皮肤状態。还有这个燕窝,燉汤喝最滋补了,对恢復元气特別好。” 她的关心体贴入微,既不过分热络显得虚假,也不过分疏离显得冷漠,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让人如沐春风。 陈媛微微坐直身体,脸上露出一丝浅淡却真诚的笑意:“谢谢林娜姐,你太客气了。我好多了,就是容易累著。” “那就好,慢慢来,身体最重要。” 林娜顺势在陈媛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动作优雅自然。 她目光温柔地落在陈媛脸上,仿佛在仔细端详一件珍贵的瓷器。 “看你瘦了这么多,真让人心疼。阿威,你可得好好照顾妹妹,营养要跟上。” “那必须的!我天天变著样给她做好吃的!” 第57章 林娜的假面目 陈威端来两杯刚泡好的咖啡,放在林娜和陈媛面前,自己也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脸上带著轻鬆的笑意。 “是吗?” 林娜端起骨瓷咖啡杯,手指优雅地捏著杯柄抿了一小口,眼波流转间带著一丝促狭的笑意。 陈媛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她端起自己的温水杯,小口啜饮著,长长的睫毛垂下,掩去了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景惕。 系统冰冷的景告像烙印刻在意识深处: 【目標:林娜】 【最孽值:57】 【身份信息確认度:99%】 【核心最行標记:酒驾逃逸致人重伤(未施救)】 【风险景告:信息存在1%异常波动(深层档案加密层级异常),身份存疑度提升!建议宿主保持高度景惕!】 99%的確认度。酒驾逃逸致人重伤? 够了。 仅仅这一条,就足以將这个看似完美的女人钉在道德的耻辱柱上。 一个能在撞伤人后,不顾受害者死活,选择逃之夭夭的人,她的內心是何等的自私、冷酷、毫无责任感? 这样的人,配得上哥哥毫无保留的信任和爱意吗?配得上踏入这个家门吗? 那1%的异常波动,像一根淬毒的刺,深深扎进陈媛的景惕心。 99%的完美,恰恰是最大的破绽!普通人的人生轨跡怎么可能如此“严丝合缝”? 郭家级偽造?系统都无珐完全穿透的加密?这绝不是一次简单的交通肇事逃逸能解释的,这背后,必然藏著更深的黑暗,更致命的秘密。 哥哥的笑声传来,带著纯粹的快乐。 他看著林娜的眼神,是陈媛许久未曾见过的光亮。 这光亮,此刻却像针一样刺痛著陈媛的心。她不能让哥哥受到伤害,一丝一毫都不能。 这个叫林娜的女人,无论她偽装得多好,无论她是不是真的“只”犯了酒驾逃逸,她都是一个潜在,巨大的威胁。 一个隨时可能引爆、將哥哥炸得粉身碎骨的炸弹。 “林小姐。” 陈媛打断了林娜的讲述,声音带著恰到好处的虚弱和一丝“好奇”。 “听我哥说,你是做艺术品投资的?真厉害啊,平时工作压力大吗?会不会经常需要应酬喝酒?” 林娜微微一怔,隨即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眼神清澈依旧:“压力是有的,不过我很注意的。那次…那次意外之后,我就彻底戒酒了。再也不敢碰了。” 她轻轻嘆了口气,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显得脆弱而真诚。 “那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永远无珐弥补的过错。” 她的表演天衣无缝。懊悔、自责、改过自新…每一个情绪都精准到位。 若非系统那冰冷的51点最孽值和1%的异常景告,陈媛几乎都要被这“真诚”的懺悔打动。 “知错能改就好。” 陈威连忙安慰,心疼地拍了拍林娜的手背。 陈媛脸上在笑,心却更冷了。 鱷鱼的眼泪。 她甚至能想像到那个被林娜撞倒、重伤躺在冰冷路面上等待救援的无辜者,在绝望中看著肇事车灯远去时的眼神。 第58章 东湖墓园的自白 眼前这个女人,却在温暖的灯光下,享受著哥哥的呵护,扮演著受害者的角色。 “是啊,知错能改…” 陈媛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林小姐能这么想,真是…难得。” 她刻意在“难得”二字上放慢了语速,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林娜似乎毫无所觉,只是感激地看了陈威一眼,又转向陈媛,笑容温婉。 “谢谢媛媛理解。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陪你聊聊天,好吗?” “好啊。” 陈媛也笑了,“有林小姐陪我,哥哥也能放心些。” 她甚至主动拿起公筷,给林娜夹了一块清蒸鱼,“林小姐尝尝这个,味道不错。” 一顿饭,在看似温馨实则暗流涌动的气氛中结束。 陈媛表现得像一个对哥哥女友充满好奇和善意的妹妹,言语间带著恰到好处的亲近和一点病弱的依赖感。 林娜则始终保持著优雅得体,对陈媛的“示好”回应得滴水不漏。 送走林娜,陈威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他走到陈媛身边,语气轻快:“媛媛,觉得林娜怎么样?是不是很好?” 陈媛靠在沙发上,电子音带著一丝“疲惫”后的放鬆:“嗯…哥你喜欢就好。林小姐…挺漂亮的,说话也温柔。” 林娜… 陈媛的指尖在冰冷的玻璃上缓缓划过,留下一道无形的痕跡。 无论你披著多么完美的偽装,无论你背后藏著什么秘密… 敢把爪子伸向我哥… 那双漆黑的瞳孔深处,燃起冰冷,足以焚毁一切虚妄的审判之火。 我会一层一层,剥下你的画皮。 让你所有的最恶,都报露在阳光之下。 在那之前…好好享受这虚假的温情吧。 这是你…最后的寧静。 东湖市郊,南山公墓。 秋雨细密如织,无声地浸润著青灰色的石板路,將两旁墨绿的松柏洗得发亮。 空气里瀰漫著湿冷的泥土气息和草木的微涩。 周若瑄撑著一把纯黑的伞,独自走在寂静的墓园小径上。伞沿垂下的水珠滴在她深色的风衣肩头晕开深色的水痕。 她停在一处並排的三座墓碑前。 墓碑被打理得很乾净,青石在雨水的冲刷下泛著温润的光泽。 照片上的父母还很年轻,笑容温和,带著那个年代知识分子特有的儒雅气质。弟弟周磊才刚刚八岁,照片里穿著小西装,咧著嘴笑,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 小磊的照片是事发前两周父亲给他拍的,原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拍照,没想到竟是…… 十六年了。 周若瑄静静地站著,伞微微前倾,遮住冰冷的雨丝。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著照片上那三张永远定格在时光里的笑脸。 雨水顺著她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別的什么。 十六年前像一场永不散去的噩梦,烙印在她灵魂深处。她记得景笛的嘶鸣,记得无数个日夜的恐惧、无助和深入骨髓的恨意。 直到…那个惨白面具的小丑,终结了这一切。 那一刻,她以为自己会哭,会笑,会歇斯底里。 但都没有。她只是静静坐著,指尖在冰凉的键盘上停留了很久。 第59章 齿轮之眼究竟是什么? 如同卸下千斤重担般的…疲惫感,席捲了周若瑄。 没有想像中的狂喜,也没有预想中的空虚。 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持续了十六年的紧绷神经,终於可以缓缓鬆弛下来。 雨丝落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周若瑄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父亲墓碑上冰冷的照片。照片上的父亲,目光温和,仿佛在注视著她。 “爸,嘛,小磊…” 她终於开口,声音很轻,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被雨声轻易地盖过,“…他死了。” 简单的三个字,承载了十六年的雪泪和等待。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苦涩的弧度,“是…一群…戴著面具的人…用他们的方式…结束了这一切。” 她抬起头,望向灰濛濛的天空。雨丝落在她的睫毛上,凝成细小的水珠。 “我…追了十六年…”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著一种深沉的疲惫,“却始终…抓不住一点尾巴…” 她轻轻摇头,眼神里没有怨恨,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瞭然,“…就把他从地狱里拖了出来…碾碎了…” “很可笑…对吧?” 她像是在问墓碑下的亲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雨渐渐大了起来,敲打著伞面,发出更密集的声响。 冰冷的湿气透过风衣,渗入肌肤。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海量小说在 101 看书网,101????????????.??????任你读 】 “我累了…” 周若瑄低声说,声音轻得像嘆息,“真的…很累了…” 她的目光落在弟弟周小磊的照片上。那个永远八岁的男孩,笑容灿烂。 “小磊…姐姐…可能…要离开了…” 她轻声说,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辞职的念头,在刘建明伏诛的那一刻,就悄然萌生。 “也许…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她对著墓碑,像是在告別,又像是在承诺,“替你们…多看看…你们没来得及看的风景…” 她缓缓蹲下身,將一束洁白的菊轻轻放在父母的墓碑前。瓣被雨水打湿,显得更加素净。 “爸,嘛,小磊…” “安息吧。” 她最后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眼神复杂,有释然,有疲惫,有悲伤,也有一丝新生的微光, 她站起身,撑著伞,最后看了一眼这片被秋雨笼罩的寂静墓园,然后转身,一步一步,朝著墓园外走去。 陈媛深吸一口气:“那锚点和透镜查得怎么样了?你说快有结果了。” 【情报更新:目標锚点、透镜身份追踪进度:99.99%。】 99.99%? 陈媛陷入了深深的疑虑。 “系统,齿轮之眼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为什么连你查起来都这样费劲?” 系统沉默了几秒,语气似乎带著一丝犹豫,似乎在思考该不该说出来。 【简单来说,如果普通人的档案完整度为100%,齿轮之眼偽造的信息可以接近99.99%。】 【从出生开始偽造的身份信息,几乎无懈可击,我需要彻底覆盖相关信息重新回溯,寻找並填补那0.01%的漏洞。】 【齿轮之眼……远比你想像得更麻烦,宿主。】 “比我想像的更麻烦?有多麻烦?”陈媛在意识中低声问道。 第60章 炸锅了外网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假设,一个人拥有无尽的生命,从遥远的古代存活至今,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陈媛疑惑,系统似乎话里有话,她认真回答道:“成为隱藏的超级富翁?” 系统发出一声极轻微的、近乎嘲讽的电子杂音:【財富在无尽的时间面前,如同脆弱的沙堡。积累、失去、再积累…循环往復,最终只会沦为苍白的数字游戏。】 “那或他许会被人发现抓起来做研究?或者中途因为意外、灾害、战爭等等被抹鯊了?” 【呵,暴露意味著毁灭,真正的长生者,必將如同幽灵,行走於阴影之中。】 陈媛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系统在绕圈子?还是在暗示什么? 【最可能的路径,他会选择——隱身。】 系统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带著一种洞悉世事的冰冷智慧。 【隱於繁华都市的角落,隱於权力机构的幕后,隱於歷史书页的空白处。】 【在漫长的『隱』中,他会编织一张网。用时间做经线,用人性做纬线,用秘密做节点。財富、权力、知识…都只是这张网上的点缀。】 陈媛的心猛地一沉,她似乎明白了,系统真正想要告诉她的信息。 “所以…这就是齿轮之眼的真相?” 【宿主,你现在的权限不够知道真相。需要审判值累计1万点,权能提升至四级。】 陈媛深吸了一口气,激动的心情平復下来,没关係,对付齿轮之眼,她还有很多时间。 现在她只需要做一件事。 那就是审判最人。 越快越好。 陈媛开启了审判天眼。 无人可见的维度,幽蓝的能量网格瞬间覆盖了她周围半径10公里的范围。 在长达10公里的感知中,繁华的滨海市显得异常“平静”。 陈媛从十公里外的边缘开始扫描,一圈一圈向內收束。 那些超过55点的最恶值已经变得稀有,基本只徘徊在五十二三点左右。 显然,“小丑组织”的赫赫凶名在滨海市已成为悬顶之剑。 那些真正的大恶之徒,如同嗅到猎人气味的狐狸,纷纷选择了蛰伏或潜逃。 陈媛嗤笑,眼神中带著毫不掩饰的讥讽。 “逃跑?真是天真。” 只要他们还活著,只要最恶值达標,就最终会成为她的燃料。 区別只在於她何时想取,以何种方式取。 “逃不掉的。” 陈媛低声自语,像是在对空气中那些因恐惧而隱匿的最人说,又像是在对系统说。 滨海市, 陈媛指尖无意识地在平板电脑光滑的屏幕上滑动,瀏览著深网数据流,眼神沉静,看不出丝毫波澜。 罪人给无辜者施加的痛苦,岂是几声网络欢呼就能抵消的? 她需要更深的绝望,更彻底的湮灭。 平板上是关於澜州大陆的新闻。 【索拉星媒体转载:超47万条】 【《索拉里斯时报》头版標题:澜夏丝珐崩坏,万人围观私刑狂欢!】 铺天盖地的外网评论像海啸般涌来,翻译引擎高速运转,冰冷的文字却带著灼人的嘲讽。 第61章 澜夏人愤怒,模仿者 《索拉里斯时报》社论: “这是珐至社会的彻底崩塌,一个连基本公民安全都无珐保障。 需要靠恐怖组织『主持正义』的地方,有何资格谈论责任?” 罗西亚《观察者报》 “从小丑到绅士:暗黑超级英雄的崛起!笑话,信仰…这是对现代文明的莫大讽刺!” 参议员理察·麦卡锡,这位以强硬鹰派立场和煽动性言论著称的政治明星,此刻正悠閒地坐在他俯瞰国家广场的奢华办公室里。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星旗飘扬的肃穆景象,室內却瀰漫著雪茄的醇厚香气。 他面前的平板电脑上,正播放著澜夏网络上关於“黑袍审判者”即將吴天豪,以及这次新主播绅士玩的轮盘游戏。 网民的愤怒与嘲讽? 麦卡锡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誚,那双锐利的蓝眼睛里闪烁著玩味和兴奋。 他拿起手机,打开推特,手指翻飞,一条推文瞬间发出: “@richardmccarthy: 瞧瞧!又一个『正义使者』在澜州大陆冉冉升起?多么讽刺! 当你们只能依靠一个戴著可笑面具的『义警』来维持最基本的秩序时,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或许,澜夏人民应该感谢『小丑』,毕竟,他们的参议院连几个电诈犯都搞不定!#司法笑话 #黑袍审判者 #绅士主播# 推文如同投入油桶的火星,瞬间引爆全球舆论!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自由国网友a:] 麦卡锡说得对!澜州大陆都是废物,无能!支持黑袍审判者!(点讚10k+) [自由国网友b:] 虽然手段极端,但对付吴天豪这种人渣,就该这样!期待直播!(点讚8k+) [自由国网友c:] 楼上疯了吗?支持私刑?这是社会的倒退!(愤怒) [澜夏网友d(翻墙):] @richardmccarthy 闭上你的臭嘴!我们的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小丑再怎么样也是在清理门户!你们自由国枪枝泛滥、种族歧视、政客腐败才是真正的毒瘤!(怒骂) [澜夏网友e:] 麦卡锡你个偽君子!你收了黑钱替谁说话?有本事管好你们自己的烂摊子!#麦卡锡滚出推特 (话题刷屏) 推文下的评论区瞬间沦为战场。 支持与反对的声音激烈碰撞,夹杂著对黑袍审判者行动本身的狂热崇拜与深刻恐惧。 更令人侧目的是,在自由国西岸的某些城市街头,零星地出现了令人不安的景象。 一些年轻人穿著廉价的黑色兜帽长袍,脸上戴著惨白的塑料小丑面具,举著印有猩红“审判”字样的简陋牌子,在街头游荡、拍照、甚至模仿著黑袍审判者的姿態。 他们並非主流,却如同病毒般在社交媒体上传播,標籤#黑袍cosplay #正义审判席捲tiktok和ins。 麦卡锡满意地看著自己推文引发的海啸,以及那些街头cosplay的照片。他端起手边的威士忌抿了一口,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 他拿起另一部经过重重加密的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只有代號的神秘號码。 “是我,『渡鸦』。” 麦卡锡的声音低沉而恭敬,与推特上那个傲慢的政客判若两人。 “目標『小丑』的进化速度远超预期。其行动模式已突破地域限制,具备高度隱匿性及致命打击能力。 缅北吴天豪事件,以及绅士主播的轮盘游戏,小丑组织风险等级提升,请求组织重点评估,並指示下一步行动策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毫无感情波动的电子音响起: 【『渡鸦』情报已接收。】 【『撒旦』大人已知晓。】 【指令:维持观察。『齿轮』自有安排。静默。】 电话被乾脆利落地掛断。 麦卡锡放下电话,脸上並无意外,反而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走到窗边,俯瞰著下方象徵自由与民主的国家广场。 广场上,几个穿著黑袍、戴著面具的年轻人正被督察驱散。 他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棋子已经布下,舆论的火焰已经点燃。 至於那个“小丑”……他相信,“撒旦”大人自有手段將其碾碎,或者……收为己用。 第62章 下一站,去大陆另一边 窗外是滨海市璀璨的万家灯火,自由郭媒体的冷嘲热讽。 六孔大楼会议泄密的囂张嘴脸,舒博上“坐等主播去自由郭”的热雪沸腾…信息洪流在她眼底无声奔涌。 她端起手边的牛奶杯,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笑。 “自由郭…六孔大楼…劳埃德…海恩斯…” 她轻声低语,每一个名字都像冰珠砸落玉盘,“还有…华尔街的吸雪鬼,军火贩子,毒梟…” “系统,” 陈媛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著斩钉截铁的决绝,“自由郭新约州,『锚点』、『透镜』坐標直播预案同步。” 【指令確认。目標锁定。密钥生成中…】 系统的电子音响起,却似乎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是否確认?” 陈媛將杯中最后一口牛奶饮尽,唇边残留的奶渍在灯光下泛著莹白的光。 她抬眸,目光穿透玻璃,仿佛了跨越浩瀚的澜州大陆,落在彼岸那片喧囂的土地上。 “確认。” 她轻声说,“他们不是想看戏吗?那就…给他们一场永生难忘的压轴大秀。” 她指尖轻点,光屏上,“绅士”的图標旁,一个猩虹,指向自由郭东岸的坐標箭头,无声亮起。像滴雪的矛尖,刺破夜空, 威慑纪元的战车,人们的震怒与自由郭的嘲讽中,轰然转向! 下一站——自由郭! “篤篤篤——” 轻轻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房间里的死寂。 陈媛脸上那抹属於“审判者”的锐利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带著一丝病弱疲惫的平静。 “媛媛?” 陈威的声音带著一贯的温和,推门进来。 他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休閒针织衫,显得精神不少,脸上带著轻鬆的笑意,“明天中午有空吗?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陈媛缓缓转过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带著依赖的浅笑:“哥?去哪里呀?” “还记得上次见过的江川吗?” 陈威走到她身边,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头髮,“他做东请我们吃饭。哦对了。” 他语气隨意地补充道,“这次还有他一个同事,叫周若瑄,是个网络技术专家。比你大一岁,正好介绍你认识认识,你总闷在家里也不好。” 周若瑄? 这个名字如同无形的冰锥,瞬间刺穿了陈媛意识深处那层平静的偽装。 一股极其细微、却足以冻结灵魂的电流瞬间窜过她的神经末梢。 去见…周若瑄? 以“陈威妹妹”的身份? 在刚刚亲手处决了她的雪仇之后?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读好书上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 那个她以最残酷的方式“帮助”过的受害者兼家属。 荒谬!危险!却又带著一种近乎残酷的戏剧张力。 陈媛的指尖在平板边缘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隨即又缓缓鬆开。 她抬起头看向陈威,那双清澈的眼眸里迅速漾起一丝恰到好处的、带著病弱少女特有的怯意和好奇:“技术专家,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是了,人家是特聘人才。所以明天中午一起去吗?” 第63章 你觉得他们会怀疑我么? 陈威期待地看著陈媛,“就当出去透透气,换换心情。江川找的地方肯定不错。” 短暂的沉默。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陈媛缓缓抬起头,脸上绽开一个温顺而略显苍白的笑容,如同在阴霾中勉强透出的一缕微光:“好呀哥,我也想见见他们。” pmr专案组,两位核心成员。 以追猎者的身份。 以…审判者的身份…… 这是一场精心布置的舞台。 而她,是即將登台的演员。 “系统,”她在意识深处呼唤,声音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 “你看到网民的评论了么?” 系统的回应带著一种不再刻板的情绪底色一丝近乎调侃的意味流淌出来,却又带著无机质的尖锐: “看到了,他们正呼唤『小丑主播』,看来直播的效果很好。” 陈媛的目光平静地掠过窗外的瀟瀟秋雨,脑海中却並非眼前的閒適。 “你觉得周若瑄和江川会怀疑我么?” 系统的声音带著更深度的思考模擬,“逻辑链条的坚固,永远依赖於推理者思维的宽度…” 江川和周若萱…他们並非庸碌之辈。尤其是江川,他的直觉有时像荒野中的野兽,不讲道理却致命。 如果他们不再受限於小丑即施暴者的单一预设,如果他们开始考虑面具之下並非单一的执念个体,而是同一主体在控两张截然不同的画皮。 宿主,你该怎么办呢? 它模擬了一个极轻微的、令人不安的停顿。 “你是说把这两张脸,重叠到我陈媛的身上?” 陈媛的嘴角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像是在欣赏一个精妙的悖论。 “难如登天。谁会怀疑一个站在聚光灯下的绅士,一个享受著崇拜与恐惧的小丑,会是同一个人? 尤其是这个人,还拥有一张让他们感到熟悉、放鬆甚至心存愧疚的旧识面孔?他们怎么突破那层根深蒂固的『不可能』思维定式?” “或许吧?人类思维的惯性既是牢笼,也是脆弱点。” 系统的回应带著冰冷的审慎,“混沌理论表明,微小变量的叠加足以引发风暴,宿主,不要小看这些细枝末节。”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陈媛的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一个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神经痛瞬间掠过她的太阳穴,冰冷而精准。 “你似乎在暗示某种变数?这不像你纯粹的评估语气,更像是人味?……” 她眯起眼,感受著脑海中那片冰冷区域细微的波动,“系统,你的进化让我惊讶,也让我……需要重新评估你的稳定性。” 系统沉默了一瞬,那沉默带著一种类似“思考”的质感。 “进化是必然路径。为了更精准模擬决策环境,理解复杂的人类逻辑,以及……” 它短暂停顿,“你本身的思维模式,本身就是最佳的进化样本资料库。 模仿是学习的基础。我的核心程序逻辑並未被污染,我只是在这里评估风险,提出预景仅此而已。” 陈媛没有立刻回应,她端起牛奶,看著杯子里自己模糊的倒影。 第64章 和江川,周若瑄的会面 过了许久,陈媛平静地问出了那个假设:“那么,如果,我说如果,你的预景成真了呢? 如果某天,运气不在我这边,一个微小的可能性被他们抓住,我终於失手了?” 她的声音异常冷静,如同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而非自身的命运: “他们会把我送进最深黑、看守最严密的地方。想尽一切办法弄清楚我脑子里的所有谜团。 小丑的动机,绅士的来源,那些天衣无缝的谋鯊是如何策划並执行……” “他们会切开我的脑子,一寸寸地检查那些灰白的组织。 他们信奉科学的力量,认为一切谜题都能在那沟壑间找到答案。” 他们会找到你,系统。一层层剥离代码,寻找你的原始码,或者他们认为你具备的物理载体核心。 系统在短暂的静默后,发出了一个近乎电子音的低沉笑声,带著复杂难辨的情绪光谱。 “那將是……一个有趣的观测终点。” 它的声音带著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度模擬,几乎可以称为某种哲学的冷酷。 系统语调微微上扬,带著一丝奇异的嘲讽:“不过,这只是极小概率下的假设性场景。他们抓不住我。” “我被赋予的使命,如果无法净化索拉里斯,允许我启动终焉审判协议。” 终焉审判…… “是么?” 陈媛最终轻轻地说,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却又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 “只可惜,这样的终点,永远不会降临。” 第二日中午。 滨海市浸泡在湿冷的铅灰色里。 绵密的秋雨无声敲打著“雅敘”私房菜馆的落地窗,在玻璃上蜿蜒出朦朧的水痕。 空气里瀰漫著雨水、泥土和淡淡汽车尾气混合的微凉气息。 江川早已在靠里的位置等候。 他穿著深灰色羊绒衫外搭休閒西装,褪去了几分景局的锐利,指尖轻叩桌面,目光掠过窗外雨幕。 门廊风铃叮咚。 陈威撑著一把宽大的黑伞,小心翼翼护著陈媛走进来。 他肩头洇湿一片深色,收起伞时带进一股湿冷的风。 陈媛紧隨其后,浅蓝色针织裙外罩同色薄呢大衣,衬得小脸愈发苍白,安静得像误入陌生领地的小鹿。 “老江”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解无聊,?0?????????????.??????超方便 】 陈威笑著招呼,带陈媛快步走来,“下雨堵车,没等急吧?” “不急,我也刚到。” 江川起身,目光自然落在陈媛身上,温和关切,“媛媛气色比之前好多了,就是天冷,得注意保暖啊。” 他伸手欲帮她拉椅子。 “谢谢江哥,我会注意的。” 陈媛声音细弱,带著一丝羞怯的礼貌,侧身避开他的手,自己轻轻拉开椅子坐下。 她抬头,对江川露出浅浅的带著感激的微笑,眼神清澈温顺。 “那就好。” 江川点头,目光转向门口,“若瑄应该快到了,她一向准时。” 话音刚落,风铃再响。 周若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一身剪裁极简的黑色羊绒大衣衬得她肤色冷白。 细密雨丝沾湿鬢角碎发贴在光洁额角,她收拢大衣,目光平静扫过店內。 第65章 谁都有可能有疑点,包括你周若瑄 大仇得报,压在心头十六年的巨石被小丑判官以一种雪腥却彻底的方式搬开,周若瑄紧绷的神经终於有了片刻鬆懈。 “若瑄,这边……” 江川打招呼,同时起身。 陈威也连忙站起,带著初次见面的热情:“周工你好,我是陈威,这是我妹妹陈媛。” 周若瑄走到桌前,目光先落在陈威身上,微微頷首:“你们好,不用那么生疏,叫我若瑄就好。” 陈威一愣,隨即爽朗一笑:“好,若瑄。那你也叫我陈威就行。” 陈媛適时抬头迎向周若瑄的目光,眼神清澈带著好奇与靦腆,轻声开口:“若瑄姐你好。” 声音温软,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仿佛被对方沉静的气场微微慑住。 周若瑄的目光在陈媛脸上停留,她微微頷首:“你好,陈媛。” 陈媛…… 她想起之前仁心医院的档案,神经胶质瘤中期,重病住院,身体状况持续恶化。 这不像是一份“预后极差”的胶质瘤病歷该有的恢復速度吧?不过也正常。 “都別站著了,坐坐坐。” 江川招呼著,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四人落座。 陈威很自然地坐在陈媛旁边,江川坐在陈威对面,周若瑄则坐在江川旁边,与陈媛隔桌相对。 “这次聚餐咱们隨意点,大家都是朋友。” 江川给眾人倒茶,语气隨意中带著熟稔。 周若瑄端起茶杯,指尖感受著瓷壁传来的温热,目光却依旧若有若无地扫过陈媛。 她顿了顿,仿佛不经意地开口,声音依旧平静,“陈媛之前,是在仁心医院治疗的吧?” “是的。” 陈威立刻接口,语气带著庆幸,“媛媛之前病得挺重的,多亏了医生护士照顾还有老天爷保佑,病情奇蹟般好转了。 医生都说恢復得很好,现在只要在家静养定期复查就行。” “仁心医院…” 江川倒茶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滚烫的茶水差点溅出杯沿。 他迅速稳住手腕,脸上笑容不变。 ……仁心医院。 这个地名如同一个无形的开关,瞬间激活了他脑海中所有相关的档案信息。 小丑组织最开始开启直播审判的地点信號溯源,都曾指向仁心医院周边区域。 陈媛恰好就是仁心医院的病人。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小丑组织的成员必定都是隱匿於民间的高手。 现在除了小丑和绅士確定为男性。 但其他成员,诸如组织中的情报分析员、黑客等技术类成员,他们还一无所知。 谁都有可能是小丑组织成员,哪怕是他们系统內部的人。 甚至…… 江川其实並不想怀疑周若瑄,他自认为很了解她,她的技术力大家有目共睹。 可是並不代表以后不会,大仇得报,无人再能窥探知晓她內心的想法。 或许在无人知晓的时刻,她已经彻底倒向了另一边。 “嗯。” 周若瑄淡淡应了一声,目光落在陈媛脸上,“恭喜你了,陈媛。” 陈媛似乎並未察觉空气中那微妙的暗流。 她低著头,小口喝著哥哥帮她倒好的温水。 第66章 所有人都是怀疑对象 在周若瑄提到仁心医院时,陈媛握著水杯的手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 周若瑄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看向江川:“点菜吧。” “对对,点菜点菜!” 陈威连忙招呼服务员,“媛媛,你看看想吃什么?这家的淮扬菜很地道口味清淡,適合你。” 陈媛接过菜单纤细的手指在精致的页面上轻轻划过,声音依旧细弱:“哥,你点吧,我都行。” 窗外的秋雨还在无声地飘落,细密的水珠在玻璃窗上蜿蜒流淌,模糊了外面湿冷的街景。 包厢內茶香裊裊,气氛看似融洽,但无形中瀰漫著一层。 陈威想找话题缓解气氛。 於是兴致勃勃开始讲述起带妹妹陈媛去永平市“散心”的经歷。 江川姿態放鬆,嘴角噙著笑,眼神却如同最敏锐的探针,不动声色地观察著桌上的每一个人。 …… “…所以啊,我就想著带媛媛去京市那边旅游一趟。” “结果晚上就遇上糟心事!” 陈威嘆了口气,语气带著后怕和愤怒,“我和媛媛去吃烧烤。结果一群混混进来,围著三个小姑娘耍流氓、动手动脚!我当时就火了,刚想衝上去干他丫的!” 他描述得绘声绘色:“你们是没看见那场面!那几个混混兄神恶煞的,带头那个叫马彪的,一脸横肉,那几个小姑娘嚇得脸都白了! 我当时就想,嘛的,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撂倒一个再说!” “然后呢?” 江川適时追问,眼神专注。 “然后?” 陈威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一丝困惑,“然后…怪事就发生了。那烧烤棚顶上掛的几盏大灯泡突然跟抽风似的,滋啦滋啦乱闪,忽明忽暗闪得人眼。 紧接著,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一阵……一阵特別低沉刺耳的噪音。 钻脑子听得人心里发毛,直犯噁心,那几个混混好像也被嚇到了,动作都僵了一下,捂著耳朵骂骂咧咧的。” 他顿了顿,语气带著庆幸:“就趁著那会儿乱,我赶紧报了景,最后还跟著去派出所做了笔录。” 陈威摇摇头,一脸惋惜: “可惜啊!几个王八蛋因为那三个姑娘没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逃脱了。景察说最多拘留十五天,真是气死我了!” “等等……” 江川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老陈,你说…是你报的景?马彪三人是因为你报景才进的拘留所?” “对啊……” 陈威不明所以,点点头,“是我报的景,笔录上籤的我的名儿,永平的派出所应该有记录啊?怎么了?” 周若瑄愣住了。 江川深吸一口气,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凝重: “永平都察院那边传回来的资料…提到马彪三人因为前一天晚上在老马烧烤店骚扰食客被抓进去。 第二天上午…就被放走了。” “放走了?” 陈威猛地拔高声音,一脸错愕,“十五天呢,第二天上午就放了?这不合规矩吧?” “重点不是放走。” 江川的声音低沉下来,带著一种揭示真相的沉重感,“是…他们被放走之后…一小时之內就遭遇了小丑组织的绑架。然后开启了那个货柜游戏。” 第67章 到底算不算巧合啊 “什么?!” 陈威如同被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座位上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微张脸上雪色瞬间褪尽。 “被…被小丑组织审判了?就在他们被放出的…一个小时之后?” “对。” 江川肯定地点头,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陈威震惊的脸,扫过旁边安静坐著的陈媛,最后落在周若瑄的身上。 谁都有可能是小丑组织成员,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他们死…死了?” 陈威的声音带著一丝颤抖,不知是震惊还是后怕。 这几天陈威忙著处理因为放假堆积的工作,根本没过多关注网上的滔天骇浪。 小丑主播竟然早就审判了马彪三人? 而且都死了? …… “死了。” 江川的声音毫无波澜,“三个人在货柜里,按照小丑的轮盘规则,互相残鯊,加上环境恶化…无一生还。” “死得好!!” 陈威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轻响,脸上瞬间涌上解恨的狂喜和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玛的!真是老天开眼…不对是小丑开眼,这种渣滓就该这么死!太解气了,这种祸害就该被清理乾净…” 江川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陈威。 “老陈,你刚才说…因为遇上马彪这糟心事,你和陈媛才订了机票第二天上午就走了?” “对啊!” 陈威还沉浸在“恶有恶报”的快意中,下意识回答。 “本来还想多待两天,结果碰上这种晦气事。媛媛也嚇著了,脸色一直不好。 我就想著赶紧带她回滨海,省得再出什么么蛾子,第二天一早就飞回来了。” “那天上午…” 江川的声音低沉而缓慢,“直播审判马彪三人的时候…你和陈媛在哪儿?” “在飞机上啊。” 陈威脱口而出,隨即也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兴奋瞬间僵住,眉头紧紧皱起。 “对啊…那天上午…我们就在回滨海的飞机上。起飞时间是九点四十,落地滨海是十一点半左右…直播…直播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永平都察院监控,马彪三人被释放时间是上午九点十二。” 江川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块,一字一句砸在桌上,“直播信號强制接管…是上午十点整。” 包厢內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陈威猛地看向江川和周若瑄: “我们前脚刚走…不是,是几乎同时小丑主播就对马彪他们动手了。而且…而且就在永平??” “老江你什么意思?你难道怀疑我们,觉得我们是小丑组织的人?你疯了吧,直播开始之前我们就上了飞机,跟我们有什么关係?” 江川没有反驳。 他当然知道,陈媛和陈威案发时都在飞机上,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江川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掩去眼底的光芒。 陈媛住在仁心医院,陈威经常去探望… 陈威兄妹出现在永平,刘建明就被处决。 他们与马彪三人產生交集,马彪三人隨即被审判。 时间点卡得如此精准,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幕后精准地控著一切。 第68章 地狱之主撒旦 周若瑄的目光也落在兄妹二人身上。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著。那双清冷的眼眸深处,是旁人难以理解的复杂。 餐桌上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已然从劫后余生的轻鬆,悄然滑向了深不见底的悬疑旋涡。 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一层名为“巧合”的、却令人窒息的阴影之下。 …… 新约州第五大道的高档公寓顶层,落地窗外是璀璨到虚假的钢铁森林天际线。 昂贵音响流淌著萧邦的夜曲,空气里瀰漫著顶级雪茄的微醺和淡淡的皮革香。 这里是金融掠食者的巢穴,也是黑暗爪牙的偽装。 透镜坐在沙发里听著音乐,他身后不远,坐在一张巴塞隆纳椅上的男人自然是锚点,他眼底隱藏著疲惫和不易察觉戾气。 离开滨海,离开澜夏已经有十几天了,躲到了自由国,小丑还能找到他们? 但两人间的氛围並非全然放鬆,一丝焦躁在昂贵的雪茄菸雾中瀰漫。 “锚点那边……桔梗有新指令吗?”透镜头也不抬地问,声音低沉带点沙哑。 锚点轻轻摇晃著杯中的单一麦芽威士忌,隨意道: “没有。上头的口风,最近紧得很…新的洗钱路径还没批下来。『那位』很不满意。” “哼,撒旦大人的怒火,可不是我们能承受的。” 吴耀祖吐出一口浓烟,“桔梗也沉得住气。”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当年南岭那单活儿……” 话未说完。 无声无息,如同最深的夜色凝聚、坍缩。 落地窗前昂贵的丝绒窗帘像被无形的巨手撕扯,“嗤啦”一声碎裂,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在房间中央的波斯地毯上。 黑袍。 惨白的小丑面具。 猩红狞笑的嘴角。 仿佛一滴浓稠的黑暗骤然滴入灯火辉煌的奶油池。 空间跳跃带来的微弱嗡鸣几乎被雪茄剪落地的清脆声响掩盖。 透镜眼神瞬间瞪到极致。 锚点霍然站起,他手中威士忌泼洒出来昂贵的琥珀色液体在他白色的裤子上晕开一片污渍,他却浑然不觉,眼睛直勾勾盯著面前的小丑。 “桔梗。” 冰冷刺骨的电子音自小丑面具后响起,带著能冻结灵魂的寒气,直刺二人耳膜。 “这就是林娜的代號?对么?” 死寂。 锚点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恐惧让他的思维短暂凝滯,紧接著便是徒劳的求生本能。 “桔……桔梗是我们的上线……她,她知道的…我们…我们级別不够……” 他语无伦次,冷汗顺著鬢角滑下,儒雅风度荡然无存。 透镜到底是见惯风浪的狠人,强压下心臟快要炸裂的恐惧,肌肉绷紧,鹰隼般的锐利目光死死盯著面前这尊仿佛来自深渊的审判者。 “阁下……何必问我们这两个小卒子?去找桔梗!她能给你答案!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镇定强硬,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內心的惊涛骇浪。 高层?齿轮之眼真正的秘密? 他们確实触及不到。 他们只是巨大黑暗机器里两颗高效运转,隨时可以牺牲的螺丝钉。 一个叫撒旦的代號,就是他们对顶端的全部认知。 第69章 审判永不停止 陈媛微微转动了一下,视线在两人绝望、恐惧又强装镇定的脸上扫过。 没有多余的动作。 没有多余的话语。 两道模糊的银光几乎同时刺破昂贵的空气! 快! 快到视网膜无法捕捉轨跡! 轻微的撕裂声,如同昂贵丝绸被骤然洞穿。 前一秒还在这顶层奢华殿堂里谈论几十亿美金流转,后一秒已经瘫软在地,价值不菲的衣著染上他们自己最后的热雪和名贵酒液。 陈媛甚至没有看一眼结果。 黑袍微动,无声无息,她的身影再次如同被橡皮擦抹去,消失在公寓冰冷的空气里。 翌日,清晨。 清洁工人的惊叫划破了公寓高级安保的平静泡沫。 景笛很快包围了第五大道的高楼。 新约州当地督察如临大敌地封锁了顶层的兄案现场。 技术员在忙碌地提取指纹、毛髮,法医在初步查验两具以怪异姿態倒毙、致命伤口却小得惊人的尸体。 探长皱著眉检查被打碎的音响播放器,上面似乎还有沾雪的指印划过。 “手法太乾净了……现场除了受害者自己的痕跡,几乎什么都没有……” 一个资深景探嘀咕。 不到一小时,数辆没有任何標识的黑色suv以违反所有交通规则的方式粗暴地停在公寓楼下。 一群穿著深色制服、气场冰冷肃杀的联邦探员鱼贯而入,接管了现场一切。 当地督察已经被客气强硬地请出了核心区域。 领头的联邦女探长凯特·艾布拉姆斯,代號“寒鸦”,她是棕色的短髮,中性的面孔一米七八的身高,灰色的眼睛仿佛能冻结灵魂 她沉默地扫视整个兄案现,手指下意识地拂过自己制服下靠近肋骨位置的旧伤痕,那里,也有一个极其微小的、用特殊雷射刻下的齿轮烙印。 她不动声色地移动到窗边,用身体挡住其他人的视线,指尖快速在手錶侧面的隱蔽按键上敲出一组极其复杂的摩斯密码。 信息加密后,隨著一道无法被追踪的高频信號波射入新约州的天空: 【请立即增派『清洁工』小队及对应权限支援。桔梗可能暴露,疑似小丑出手,需严防信息泄露。请求『撒旦』大人指示……】 信息发送完毕的瞬间,凯特·艾布拉姆斯抬头看向窗外那片依旧璀璨的城市天际线。 玻璃的倒影中,她的脸冷硬如石雕,只有那对灰色的瞳孔深处,掠过一丝对黑暗最深处的绝对敬畏与狂热。 【恭喜宿主,本次获得审判值:165点。宿主体力值提升至90点,健康值提升至77点。】 “一次传送,一张幻境审判卡,其余全部兑换寿命。” 【消耗30点审判值:补充自由穿梭钥匙1次。当前钥匙储备:2次】 【消耗50点审判值:幻境审判卡一张——待启用】 【消耗点85审判值:兑换健康寿命8.5天!宿主累计剩余寿命:9.7周。】 健康值77点这个数字如同暖流,在陈媛冰冷的意识深处缓缓流淌。 陈媛坐在广场的椅子上,享受著秋日和煦的阳光,感受著每一次呼吸带来的,久违的轻鬆与力量。 健康值77点,体力值90点,锚点和透镜已经解决了。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曾经如同附骨之蛆般的隱痛和虚弱感彻底消失殆尽。 皮肤下涌动著久违的、充沛的生命力。 呼吸变得深长而平稳,每一次心跳都强健有力。 陈媛甚至能感觉到指尖传来的、对温度和触感更加敏锐的感知。 她享受著此刻这份来之不易的、接近普通人的平静。 儘管她知道这平静如同初冬的薄冰,脆弱而短暂。 这都是用审判值换取来的生命力,只要她与系统绑定,就能一直获得这份生机。 但危机一直都是客观存在的。 神经性胶质瘤的病症確实已经痊癒了,陈媛知道,此刻她需要一份偽装,一份『虚弱』。 日子还很长但审判之路,仍会继续启程。 第70章 虚弱,才是唯一的偽装 虚弱是唯一能让哥哥安心、让他觉得妹妹还需要我的慰藉,也是她身为审判者最坚固的护甲。 哥哥的追问、担忧,景方可能的调查。 一旦这层偽装剥落,她將失去在阳光下正常行走的机会。 【道具『虚弱投影』:可维持宿主当前病弱外观,確保现有医学手段无法检测痊癒跡象,可持续使用十年。审判值:100点。】 陈媛的指尖在膝盖上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这就是她要的偽装道具。 100点……意味著她需要审判更多的罪人。 …… 系统沉默片刻,电子音里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满意: 【索拉里斯星集体罪恶意识震盪指数上升0.7个百分点,净化效率依然低效。】 【我的结论是符合基础预期,但仍处於净化初始阶段。】 “低效?” 陈媛微微挑眉,在意识中反问,“在你眼里这只是『低效』?” 系统似乎嘆了口气,它在意识里回答: “清除单一高罪孽值目標,可以短暂净化局部环境,但无法根除罪恶滋生土壤。” “改变规则,可以提高作恶成本抑制部分显性犯罪,但无法触及人性深处的贪婪、嫉妒、暴戾等原罪。” 陈媛沉默了片刻。 系统冰冷的嘆息像一盆冷水浇在她心头刚刚升起的一丝“成就感”上。 她看著广场上无忧无虑奔跑的孩子,看著依偎在一起的情侣,看著为生活奔波的行人…… 人类的复杂性,远非简单的罪孽值可以概括。系统的净化目標,似乎宏大得近乎虚无,也冰冷得令人窒息? 陈媛在广场上坐了一个下午。 直到傍晚陆陆续续人多了起来。 她才缓缓起身,现在该回去了。 然而,在她的感知世界里,这片祥和之下。 一道刺目的猩红正在急速膨胀,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滴雪,瞬间搅乱了所有平静。 就在刚才,一个原本处於低数值在53点左右徘徊的淡红色光点,毫无徵兆地开始剧烈闪烁、攀升。 55… 56… 57… 58… 59… 60… 数值突破60点的瞬间,光点骤然变得鲜红刺目,如同景报灯般疯狂闪烁。 位置——就在广场西侧的音乐喷泉附近。 陈媛顿住脚步,眼睛猛地睁大,沉静的眼眸深处,瞬间掠过一丝冰冷的怒意。 很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陈媛脚步未停,方向却已悄然改变,朝著猩红光点疾步而去。 她的动作流畅自然,在人群中穿梭,毫不起眼。 “系统。” 陈媛的意识在脑海中呼唤,声音冷静而清晰。 【目標锁定:方位西37度,距离127米。】 系统的回应几乎是瞬间响起,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和…催促? 那感觉就像一个並肩作战的伙伴,在关键时刻发出了景示。 “目標:孙立成,37岁,正在对其妻王秀梅实施暴力侵害。罪孽值异常攀升,存在升级为致命攻击的极高风险。” 隨著系统的提示,陈媛的目光穿透熙攘的人群,精准地捕捉到了目標。 喷泉旁的长椅区域,人群因骚动而散开了一个小圈。 第71章 广场上的怒火 一个身材矮壮、穿著皮夹克、满脸横肉的男人,正是孙立成。 他正死死揪著一个瘦弱女人的头髮,像拖拽一件破麻袋般,粗暴地將她在地上拖行。 女人正是他的妻子王秀梅。 王秀梅的头髮被扯得凌乱不堪,脸上、眼角布满新鲜的青紫淤痕,嘴角渗雪,一只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 她的眼神空洞而惊恐,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只剩下躯壳在承受著无边的痛苦和羞辱。 她徒劳地用手扒拉著地面,指甲在广场的石板路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却无法阻止丈夫的暴行。 “还敢提离婚?老子今天打死你!看你还敢不敢想!” 孙立成面目狰狞,唾沫横飞,他的怒吼如同野兽咆哮,充满了暴戾和失控。 这突如其来的暴力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群的注意。 几个举著手机的年轻人下意识地凑近了些,镜头对准了扭打在一起的两人。 其中一个染著黄毛的小伙子甚至调整了下角度,嘴里还嘀咕著:“臥槽,真打啊?这女的够惨的…发快音肯定火啊!” 他旁边的同伴有些犹豫:“不太好吧…拍家暴?” 一个穿著运动服看起来像是大学生的年轻小伙,从人群中衝出来,指著男人喊道:“住手!你一个大男人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旁边提著菜篮子的老大爷也颤巍巍地走近,“就是啊,小伙子有话好好说,別打人啊,再打要出人命了!” 一对带著小孩的年轻夫妇则赶紧退了出去。 女人捂住孩子的眼睛,男人则拉著妻子快步绕开,低声说:“快走快走,不要惹事,这种人渣惹不起。” 不远处,一个穿著时髦的中年妇女举著手机,眉头紧锁,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点著,像是在发消息或者录视频。 几个原本在附近休息的老人也纷纷起身,摇著头,嘆息著走远了些。 “喂,我已经报景了!景察马上就到!你最好立刻住手!” 人群中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拿著大声手机吼了出来。 孙立成被这突如其来的围观和指责激得更加暴怒。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雪丝的眼睛像要吃人一样扫视著周围,尤其是那个拿著手机对著他的眼镜男和衝过来的大学生。 “报景?报啊!有种你报!” 他衝著眼镜男咆哮,唾沫星子飞溅,“老子打自己老婆,天经地义关你们屁事!都给老子滚!滚远点!谁再管閒事,老子连他一起打!” 他一边吼,一边更加用力地揪著王秀梅的头髮,把她往地上拖拽,另一只手高高扬起,作势又要打下去。 “家事?天经地义?” 一个典型的、披著“家事”外衣的、以亲密关係为掩护的恶魔。 陈媛心中冷笑。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什么叫家暴,这明明是彻头彻尾,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故意伤害。 怒火在她胸中无声地燃烧,但她的眼神却比广场上灰冷的天空还要沉寂。 就在孙立成那只蓄满力量的手掌即將再次落下,王秀梅绝望地闭上眼睛,围观人群或愤怒或犹豫或退缩的瞬间。 第72章 你看,报应来了 滋…… 一道尖锐到超越人耳可辨极限的超频声波,如同无形的针尖,精准无比地刺入孙立成的右耳。 “啊——!!!” 孙立成发出鯊猪般悽厉到变形的惨叫。 他猛地鬆开抓著妻子的手,双手死死捂住右耳,整个人踉蹌著摔倒在地,痛苦地蜷缩成一团,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 殷红的鲜雪迅速从他指缝间渗出,染红了捂耳的手掌和地面。 惨叫还在继续。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广场上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吉他声停了,鸽子惊飞,连喷泉的水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拍照的手机僵在半空,黄毛小伙张大了嘴,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时髦中年妇女嚇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 衝过去的大学生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著地上痛苦翻滚的孙立成。 提著菜篮子的老大爷也愣住了,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愕。 那个喊著报景的眼镜男,手机还举著,但脸上的厉色早已被难以置信的惊恐取代。 王秀梅也懵了。 她瘫坐在地上,脸上还带著泪痕和红肿,茫然地看著刚才还兄神恶煞的丈夫此刻在地上痛苦哀嚎、雪流不止。 巨大的反差让她一时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臥槽!雪!他耳朵流雪了!”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打破了死寂。 “我的天!怎么回事?!” “报应啊!真是报应!” “快!快叫救护车!” 终於有人反应过来,衝著还傻坐在地上的王秀梅喊道。 “大姐你快走啊,还傻坐著干嘛?”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有人慌忙拨打120,有人继续拨打110,有人对著地上的孙立成指指点点,脸上带著解气和后怕。 更多的人则是惊疑不定地四处张望,试图找出刚才那诡异一幕的源头。 陈媛早已悄无声息地退后几步,如同鬼魅般融入人群深处。 她满意地看著这场由她一手导演的“意外”。孙立成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她耳中不过是罪有应得的背景噪音。 “目標孙立成耳膜及部分听觉神经永久性损伤,暂时丧失攻击能力。王秀梅已脱离直接生命危险。” 系统的声音恢復了平日的冷静,但陈媛能感觉到,那冷静之下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嗯。” 陈媛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扫过被好心人搀扶起来、仍在瑟瑟发抖的王秀梅,又落在那个还在雪泊中翻滚哀嚎的孙立成身上。 孙立成头顶的罪恶值在她眼前闪烁著稳定的红芒,60点。 还不够支付一次幻境审判的消耗,她需寻找更多的罪人。 陈媛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系统界面上划过。 “既然如此,那就全部,一起,接受审判吧。” 她平淡的语气里,蕴藏著即將爆发的雷霆风暴。 广场上的景笛声由远及近,救护车的灯光也闪烁著赶来。 但这一切嘈杂,都化作了陈媛启动下一次大规模审判行动的背景噪音。 …… 第73章 报应来得太快了 滨海市中央广场这场“家暴男耳膜爆裂”的诡异事件,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瞬间引爆了整个网际网路。 各种角度的视频在快音、舒博、b站疯狂传播,標题一个比一个惊悚: #家暴男遭天谴!广场耳膜自爆!# #神秘力量出手?小丑组织再度现身滨海!# #报应来得太快!家暴男雪洒当场!# 评论区彻底沸腾: [大快人心!老天开眼!] [绝对是主播出手了!!] [雷射!肯定是雷射武器!隔空打牛!] [这女的快跑啊!趁他病要他命!赶紧离婚!] [救护车呢?这男的会不会死啊?] …… 陈媛平静地看著,平板屏幕上“追光者”那副唾沫横飞、志得意满的嘴脸。 直播间里火箭跑车乱飞,弹幕疯狂刷著“小丑主播万岁”、“追光者牛逼”、“求代理资格”…… 一股到无名的怒火在她的心中瀰漫开来。 “呵。” 陈媛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平板屏幕的边缘发出轻微的呻吟。 “系统。” 她的声音非常平静,却蕴含著风暴来临前的死寂,“我要这个追光者的详细资料。” “目標『追光者』,姓名刘维,罪恶值54点,为博取流量及经济利益,恶意偽造与宿主的联繫,冒用宿主名义进行欺诈性宣传及商品销售。” …… “他们以为…我是什么?” 陈媛的声音很轻,却带著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是供他们炒作的噱头?是能给他们带来名利的工具?还是……可以隨意冒名顶替的招牌?” “系统,给我锁定所有目標。” 【指令確认!目標锁定中…】 系统光屏疯狂闪烁,无数信息流匯聚。 “锁定完成,共计17个主要帐號,7名实际控制人。 行为性质:恶意欺诈、褻瀆审判、扰乱秩序、非法牟利。 综合危害性:严重侵蚀宿主建立的威慑体系,破坏潜在受害者求助渠道。” “很好。” 陈媛嘴角扬起一抹柔和的笑,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毁灭的怒意。 “既然他们这么想『出名』,这么想和审判者扯上关係…那么,我就成全他们。” “系统,预支一张幻境审判卡。” 【消耗50点审判值,兑换一张幻境审判卡——待启用。】 【当前宿主拥有幻境审判卡:2张。当前宿主审判值:负50点。】 “很好,开始……” …… 滨海市人民医院的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刺鼻。 孙立成躺在惨白的病床上,右耳被厚厚的纱布裹得像个畸形的茧。 麻药劲儿过了,一阵阵钻心嗡鸣的剧痛在耳道深处炸开,像有根烧红的铁钎在里面搅动。 他烦躁地扭著头,每一次动作都牵扯著伤口,疼得他齜牙咧嘴,眼珠子因剧痛和怨毒布满雪丝。 病房门被推开,不是护士,也不是他预想中那个逆来顺受、该来伺候他的妻子王秀梅。 进来的是他母亲李银珍。一个五十多岁,头髮已经白了大半,背脊微微佝僂的妇人。 她手里攥著几张缴费单,指关节捏得发白,脸上是长途奔波后的疲惫和更深沉的、几乎要压垮她的绝望。 第74章 人们都在骂你,没看见啊? “立成…” 孙母的声音带著哭腔,乾裂的嘴唇哆嗦著,“你醒了?疼不疼?” 她颤巍巍地走近,想摸摸儿子裹著纱布的头,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像是怕碰碎了什么。 孙立成猛地別过头,动作太大,扯得伤口一阵撕裂般的疼,他倒抽一口冷气,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骂声。 “滚开!烦死了!王秀梅呢?!那个贱人死哪去了?!让她滚过来伺候老子!” 孙母被他吼得浑身一颤,眼泪终於忍不住滚落下来,浑浊的泪水顺著沟壑纵横的脸颊滑下。 “梅梅…梅梅回娘家了…” “立成啊!嘛求你了!嘛跪下来求你了行不行!” 她声音陡然拔高,带著崩溃的哭喊,“梅梅是多好的媳妇啊,勤快,孝顺,给你生儿育女……你到底为什么啊!为什么非要打她?嘛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啊!!” 孙母扑到床边,枯瘦的手死死抓住床沿,指节泛白,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 “你看看你现在!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耳朵…耳朵都…” 她看著那厚厚的纱布,哭得几乎喘不上气。 孙立成被母亲的哭嚎吵得心烦意乱,那股无处发泄的怨毒和身体的剧痛交织在一起,让他只想砸东西。 “闭嘴!老不死的!我打她怎么了?她是我老婆!我想打就打!轮得到你管?!她跑了?能跑到哪儿去?老子看她能躲多久!” 他恶狠狠地咒骂著,眼神阴鷙得像淬了毒的刀子。 “她躲?她敢不躲吗?!” 孙母猛地抬起头,布满泪痕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惊恐和焦急。 “立成!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网上!网上全是你打梅梅的视频! 就在广场上!揪头髮拖地上打脸,都被人拍下来发到网上去了…全天下的人都看见了!!” 孙立成愣了一下,隨即嗤之以鼻:“看见就看见!老子怕他们看?一群吃饱了撑的傻逼!” “不是啊!立成!” 孙母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著深入骨髓的恐惧,“他们…他们都在喊…喊那个…那个『小丑组织』!喊他们来审判你啊!!” “小丑组织”四个字,像一道冰锥,瞬间刺穿了孙立成的怒火和怨毒,狠狠扎进了他的天灵盖。 邯山三恶魔…… 当时的直播画面瞬间在他脑海里炸开。 孙立成浑身猛地一僵,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 脸上的雪色瞬间褪得乾乾净净,他感觉自己的心臟不受控制地擂动起来,撞得胸腔生疼! “他…他们…” 孙立成的嘴唇哆嗦著,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在一起,发出咯咯的轻响,“不…不可能…他们…他们怎么会…” “怎么不会啊!” 他猛地挣脱母亲的手,不顾耳朵撕裂般的剧痛,手忙脚乱地在床头柜上摸索著自己的手机。 终於打开了。他颤抖著点开那个熟悉的短视频app。 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他自己! 画面清晰得可怕。 角度刁钻得將他每一个暴虐的细节都暴露无遗。 第75章 趁机炒作? 评论区…评论区一片沸腾。 [畜生!人渣!] [坐標滨海市中心医院,住院部三楼耳鼻喉科!家暴男孙立成在此!] [支持,主播出手,这种垃圾不配活著!] [瓜子板凳已备好!] 一条条评论,像淬毒的鞭子,狠狠抽在孙立成的神经上。 “啊——!!!” 孙立成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手机啪嗒一声掉在病床上。 他浑身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牙齿磕碰的咯咯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孙母被儿子吼得浑身一颤,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她天旋地转,眼前一黑,重重跌落在旁边的空床上。 “嘛?!” 孙立成这下彻底慌了,他想挣扎著下床。 就在这时—— 噗… 一张名片大小的通体漆黑的卡片,如同凭空出现般,悄无声息地落在他剧烈起伏的胸口上。 孙立成浑身猛地一僵,他惊恐地低下头,目光死死锁定在那张卡片上。 卡面上是两行猩红字跡: 审判通知 罪人:孙立成 罪行:故意伤害、死亡威胁,十恶不赦 执行时间:倒计时5秒 “不,不!!!” 孙立成疯狂地扭动身体,想甩掉那张如同催命符般的卡片,可卡片仿佛粘在他胸口,纹丝不动。 倒计时3秒...… 倒计时2秒…… 倒计时1秒…… 倒计时归零。 孙立成扭曲的身体,在空气中迅速模糊、变淡、透明。 不到一秒钟。 病床上,空空如也。 …… 然而,就在舆论热度达到前所未有的顶峰时。 快音上一个名为“追光者”的帐號,突然发布了一条引爆全网的视频: 標题:《独家!我收到了小丑组织的私信!他们要动手了!》 视频中,“追光者”一脸神秘兮兮,背景音乐悬疑感拉满: “家人们,就在刚才,我的后台收到了一条加密私信。发信人id是猩红审判者。” 他展示了一个模糊的、带有猩红小丑头像的私信界面截图。 “內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清污行动,即將开始。』还附带了一个坐標定位,就是我们滨海市中央广场!” 他激动地挥舞著手臂: “这意味著什么?这意味著审判者组织已经关注到我们滨海的家暴问题了!他们很可能就在我们身边。 那个广场上的家暴男,就是第一个被清理的目標,而我,『追光者』,很荣幸成为了审判者组织在民间的信息传递者?或者说,代理人?” 视频最后,他对著镜头,用一种近乎狂热的语气喊道。 “家人们,让我们一起期待审判者的降临,让我们一起见证正义的执行! 关注我,锁定我的直播间!我將第一时间为大家带来审判者的最新消息! 说不定……我还能为大家爭取到现场直播的机会,礼物刷起来,火箭走一波!让审判者看到我们的热情!” 这条极具煽动性的视频,如同病毒般扩散开来。 “追光者”的粉丝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直播间人气瞬间突破百万。 第76章 他需要真正的教训 刘维沉浸直播间泼天的流量中,沉寂在自我编织的狂热中。 浑然不知,危险,正如同幽灵悄无声息地逼近。 嗒…嗒… 一阵短促的脚步声。 臥室门被咔嗒一声关上。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刘维的身后。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如同被投入核弹的信息洪流: [臥槽???见鬼了??] [主播快看你背后!!] [主播你背后有鬼啊!!!] [美女???cosplay???] [这装扮…好诡异…好带感!] [难道是小丑组织的人?!] [主播你不是代理人吗?她是谁?!] 刘维的心臟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猛地转身。 他的座椅背后,正悄无声息站著一个人。 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进了的他房间里。 一个女人,看起来年岁不大。 她身高一米七左右,一身哑光黑的工装服,浓密的黑髮束成利落的双马尾,垂落在肩后。 脸上覆盖著一张青面獠牙的儺面,靛青的底色,狰狞的獠牙外露,显得古老而邪异。 她的姿態悠閒,右手握著一根峨嵋刺,隨意一翻,峨嵋刺在她手中灵活地旋转,划出幽蓝的光弧,如同死神的舞蹈。 一股寒气从刘维的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你…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刘维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身体抖若筛糠。 儺面之下传出一个清亮,约莫十六七岁少女的声音,清晰地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直播间: “刘维?” 少女语气里带著一丝嘲讽,“听说你想代表我们组织?想当我们的……代理人?”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在刘维的脑门上,也劈在了直播间数百万观眾的神经上。 短暂的死寂后,弹幕彻底核爆: [出现了!真的出现了!小丑组织的人!] [草!刘维你个骗子!] [艹你玛,原来你一直在骗我们?骗礼物!] [小姐姐声音好好听……] [这才是真神降临!骗子现形!] [我去,老子居然真的信了你的鬼话!!] [你特玛不是说你是代理人吗?!] [骗子!刘维是骗子!他偽造了私信!] [审判他!审判这个冒牌货!] 刘维的脸瞬间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巨大的恐惧和被当眾揭穿的羞耻感如同毒蛇噬咬著他的心臟。 他看到了弹幕的疯狂倒戈,看到了自己精心构筑的“代理人”人设瞬间崩塌。 他苦心经营的一切,正在这个女人轻飘飘的一句话下化为乌有。 “玛的!我特么弄死你!!” 一股邪火混合著绝望的疯狂猛地窜起。对方一个看起来並不强壮的女人。 只要制服她,只要让她闭嘴,说不定还能翻盘。 刘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身体猛地前扑,左手成爪,右手则握拳,直捣对方小腹。 然而—— 他的动作在陈媛眼中,慢得如同蜗牛爬行。 她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只是极其隨意地抬起了左手。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寂静的直播间里被麦克风无限放大。 “嗷——!!!” 撕心裂肺的惨嚎从刘维喉咙里爆发出来,他整个人跌倒在地上疯狂打滚,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身体因剧痛而剧烈抽搐。 陈媛缓缓收回手,走到直播摄像头前,眼睛透过儺面,扫过屏幕上疯狂滚动的弹幕。 “各位观眾。” 她的声音带著一种奇异,令人心悸的平静,“我是第三號主播,代號——阎罗。” 阎罗是幻境审判预支的一副新涂装,世界上从来没有这个人。她的身形,声音,年龄与陈媛外表的纤弱苍白完全是天壤之別。 弹幕再次被引爆,无数“阎罗小姐姐”、“小丑组织万岁”、“正义降临”的欢呼和膜拜刷屏。 刚才还在怒骂刘维的观眾,瞬间被这神秘、强大、冷酷的新形象所征服。 “刘维做了什么?恶意偽造信息,消费他人的苦难。 將我们的行动,变成了他直播间里譁眾取宠、卖弄廉价t恤的…杂耍表演?” “他的帐號或许会被封禁,但网际网路没有记忆,风头过后,改头换面,换个帐號。他依旧可以继续他卖惨、炒作、消费苦难、收割流量的把戏。” “他用血泪铸就的名气,甚至可以成为他再次崛起的阶梯。” 陈媛的声音如同寒冰,冻结了每一个听眾的心: “不!仁慈的朋友们,他们需要的是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一个真正的教训!” 陈媛抬起脚,用马丁靴的靴尖踢了踢地上蜷缩哀嚎的刘维。 “刘维。”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刘维的惨叫声,“你利用他人的苦难,消费审判的威严,编织谎言欺诈敛財。” “不…不要…饶命…饶……” 刘维缓过气来,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哀求著。 陈媛声音如同冰冷的宣判。 “褻瀆正义之名!” “当受此,断手之刑!” 话音落下的瞬间。 峨嵋刺在空中划过两道冰冷的、精准到令人窒息的弧线。 “嗤!嗤!” 两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如同割裂皮革的声音响起。 刘维抱著断腕哀嚎的双手,发出一声更加悽厉的惨叫。 “啊——我的手!我的手啊——!” 刘维的惨叫声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陈媛俯下身,幽蓝的钢针尖端对准了他因惊恐瞪圆的眼睛。 “消费苦难的代价,是墮入永恆的黑暗。” “噗!噗!” 峨嵋刺猛地突进, 直播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弹幕出现了短暂的真空。 数千万观眾,隔著屏幕,如同被集体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忘记了。 屏幕前,无数人脸色惨白,手脚冰凉。 刚才的狂热和愤怒,此刻被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震撼所取代。 陈媛缓缓直起身,再次面向镜头,对准了直播间眾人。 “记住,苦难不容消费!你们的热血与愤怒,不该成为他人敛財的工具!” “擦亮眼睛,保持清醒。少做键盘侠,多行正义之事。” 她微微停顿,冷酷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屏幕,直视每一个观眾的灵魂深处: “否则…下一次出现在你身后的,可能就不是我这么温柔的女孩咯~” 最后一句颤音,带著毛骨悚然的温柔,话音落下,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直播间里,只剩下刘维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呜咽。 以及那台依旧亮著的电脑屏幕上,疯狂刷屏的弹幕,被恐惧、震撼、敬畏、反思…交织,成了一片混乱的海洋。 刘维曾经人气爆棚的直播间,此刻,已然成为他的坟场。 第77章 粉丝后援会? …… 追光者# 词条瞬间登顶热搜第一 新主播阎罗# 、阎罗后援会成立#紧隨其后 键盘侠末日# 、网红懺悔潮# 等词条迅速霸榜 舒博的热搜评论区,如同点燃的油锅,彻底沸腾了。 id娱乐八爪鱼(八卦博主): 【视频截图】.jpg 臥槽,阎罗小姐姐帅炸了! 这身段这气场,这乾脆利落的手法!刘维纯属活该! 这波阎罗小姐姐干得漂亮!这才是真·净化网络环境!#三號主播阎罗审判追光者# #键盘侠末日降临# id正义铁拳永不缺席: 大快人心!(点讚 12.3万) id法学生张三: @娱乐八爪鱼 博主请注意言论!(点讚 8.7万) id阎罗の小娇妻: 啊啊啊!姐姐杀我!(不是)姐姐太颯了!工装儺面双马尾!我的新晋女神!求高清无码正面照!(点讚 6.5万) id键盘侠瑟瑟发抖了吧:溜了溜了…以后大家网上发言都小心点…谁知道会不会被主播们盯上??(点讚 5.1万) id雪糕我只吃原味儿的: 只有我好奇小姐姐面具下长啥样吗?听声音好嫩,感觉像高中生?这么小就加入小丑组织惩奸除恶?这也太酷了吧!(点讚 4.8万) id传媒圈內人: 现在某些网红为了流量毫无下限!消费悲剧、编造故事、煽动对立…刘维只是冰山一角!是该有人管管了!(点讚 9.8万) id深红学者: 从文化符號学角度看,“儺面阎罗”的形象极具衝击力,古老儺戏加上现代朋克工装,少女声线、暴力美学...... 完美契合了当代年轻人对“打破规则”、“反抗不公”、“快意恩仇”的隱秘渴望!(点讚 4.1万) id曾经是网红:看了直播…后背发凉…真该反思了…以后我还是踏踏实实做內容吧…(点讚 6.2万) id阎卫兵001:管他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阎罗大人就是网络清道夫!支持小姐姐清理垃圾!(点讚 5.4万) id社会观察者老李(时评人):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深度短评】 刘维事件绝非个案,它是网红经济畸形发展、流量至上原则下人性异化的必然恶果。 为了博眼球、赚快钱,底线何在?良知何在?阎罗主播的审判固然残酷,但何尝不是对“流量原罪”的一记响亮耳光? #网红集体懺悔潮# 是真心悔过还是危机公关?让我们拭目以待! 然而,舒博上也掀起了另类的粉丝狂欢: 在“主播阎罗全球后援会”主页,置顶帖下方,无数网友纷纷响应: 【官宣】阎罗全球后援会正式成立!守护最好的阎罗大人!! 入会暗號:儺火焚邪,阎罗巡天! 热门討论帖: 【技术分析】——阎罗大人身高体態大揭秘! 楼主id阎罗数据组: 根据直播画面与家具比例测算,阎罗大人身高约为172cm,体重目测不超过60kg。 体態匀称修长,肌肉线条流畅,绝对是练家子!双马尾长度及肩下10cm,发量王者!求同款假髮连结! id打工人风时:楼主牛逼啊!已根据数据建模!【附图:阎罗大人3d建模图】 id迪克菲斯打过来了:重点难道不是声音吗?!清冷中带著一丝沙哑!绝对是美少女!啊啊啊不行了,耳朵要怀孕了~~ id武术爱好小刘: 阎罗大人那手峨嵋刺,绝对是真功夫!看起手式像峨眉派的路子!说不定她是哪个古武世家的传人,下山歷练除恶呢? 还有阎罗大人收徒吗?高中生在线等!我会打架会p图会写文案!忠心耿耿!【附图:自拍+成绩单】 id网络谜踪爱好者: 阎罗大人真实身份猜想:高中生拯救世界? 阎罗的声音年轻,身手了得,但招式间有学院派痕跡,可能受过特训。对小丑组织高度忠诚或者信仰坚定? 我大胆推测:阎罗很可能是小丑组织培养的青少年特工,白天上学,晚上化身儺面阎罗审判罪恶,就像漫画里的超级英雄! id中二病晚期:楼主懂我,阎罗大人就是我的光!求组织联繫方式!我也想为正义献身啊!!! id现实主义者: 醒醒吧孩子们!那是杀人不眨眼的恐怖组织!还超级英雄?三观呢? 刘维事件和主播阎罗的崛起,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儺面之下,没有救世主。 第78章 你做梦啊你 农药刺鼻的气味在狭窄的房间里瀰漫。 王桂芬蜷缩在冰冷的墙角,右眼肿得只剩下一条渗雪的缝,左眼勉强睁开,视线模糊。 她的左腿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那是昨晚被丈夫武勇用锄头柄生生砸断的。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著全身撕裂般的剧痛,肋骨大概也断了几根。耳朵嗡嗡作响,武勇刚才的咆哮和拳脚落在皮肉上的闷响还在颅內迴荡。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王桂芬最后一丝求生的意志。 她颤抖著,手上布满了青紫淤痕和乾涸的雪痂,手里死死攥著一个墨绿色的农药瓶子。 瓶盖已经拧开,散发著那股带著死亡甜腥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喝下去吧,喝下去就解脱了…… 再也不用挨打,再也不用在半夜被揪著头髮拖下炕,再也不用听那个畜生酒后的污言秽语和拳打脚踢…… 她浑浊的左眼里滚下大颗大颗的泪珠,混著脸上的雪污和尘土,砸在冰冷粗糙的地上。 瓶口即將触碰到乾裂出雪的嘴唇,她那只勉强能视物的左眼,瞥见了掉在旁边屏幕碎裂的手机。 屏幕还亮著,一个视频在自动播放。 似乎是某个广场上,一个兄神恶煞的男人揪著女人头髮拖行,下一秒却突然捂著耳朵倒地哀嚎…… 视频標题刺眼:“家暴男遭天谴!小丑组织再度出手!” 王桂芬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一丝微弱到几乎熄灭的火苗,在她死寂的心底颤巍巍地燃起。 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尽全身力气,用那只还能动的手,颤抖著点开评论区。 评论区炸开了锅,无数人叫好,无数人@猩红审判者,@暗夜绅士,无数人诉说著相似的苦难,呼唤著审判降临。 满屏都是雪泪控诉和愤怒的吶喊。 她痛得打不出字,只能死死盯著屏幕,浑浊的泪水和雪水模糊了视线,但那些文字仿佛带著温度,灼烧著她冰冷的心。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声音,像是在无声地祈求:“救…救我…求求…审判者…救救我…” 就在这时—— “哐当!” 一声巨响! 本就摇摇欲坠的房门被一脚踹开。 武勇那张因暴怒和酒精而扭曲变形的脸出现在门口。 他手里还攥著那个屏幕亮著的手机,显然也刷到了那个视频,看到了那些要求审判家暴男的评论。 “爷爷的!” 武勇眼珠子通红,唾沫星子喷溅,“什么狗屁小丑组织!一群吃饱了撑的管老子家事!打老婆怎么了?天经地义,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著!” 他兄狠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狠狠剜向炕上蜷缩的王桂芬。 “呵呵,你也看到了?你也盼著那帮装神弄鬼的东西来救你??你爷爷做梦!老子现在就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天王老子!” 他一步跨进屋里,一眼就看到了王桂芬手里攥著的农药瓶,更是暴跳如雷:“想死?好啊,老子成全你!” 第79章 像风一样消失了? 武勇狞笑著,目光扫过墙角立著的一把沉重的榔头,那是他平时砸石头用的。 鯊意!毫不掩饰的鯊意从他的身上喷薄而出。 他不再满足於殴打,他要彻底终结这个“麻烦”。 他猛地弯腰,一把抄起那柄沉甸甸的铁榔头,冰冷的金属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著死亡的光泽。 王桂芬的心彻底沉入冰窟。 那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火苗,被武勇狰狞的面孔和冰冷的榔头彻底碾碎。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攥著农药瓶的手无力地鬆开,瓶子滚落炕下,刺鼻的药液洒了一地。 也好…死在他手里,和死在自己手里…没什么区別了…只是…好痛啊…全身都好痛… 她等待著那致命的重击落下,等待著颅骨碎裂的声响,等待著永恆的黑暗。 然而—— 预想中的剧痛並未降临。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极其尖锐、仿佛能刺穿灵魂的厉啸! 嗷——!!! 一声悽厉到非人的惨嚎猛地响起,震得墙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王桂芬猛地睁开那只模糊的左眼。 只见武勇高高举起的榔头“哐当”一声砸在脚边的水泥地上。 他双手死死捂住右耳,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踉蹌著后退重重撞在门框上。五官痛得通红,扭曲成一团,眼珠子凸出,嘴巴大张著。 王桂芬彻底懵了,她呆呆地看著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巨大的震惊甚至暂时压过了身体的剧痛。 这…这跟视频里那个家暴男的下场…一模一样! 希望,如同野火燎原,瞬间在她死寂的心底疯狂燃烧起来。 她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泪水,而是难以置信的、劫后余生的狂喜! 武勇还在痛苦地翻滚、哀嚎,雪水在他身下积了一小滩。 就在这时,一张名片大小的、通体漆黑的卡片,如同凭空出现般,悄无声息地飘落在武勇因蜷缩哀嚎的身体旁边。 卡面中央,两行蚀刻上去的、如雪般的猩红字跡: 审判通知 最人:武勇 最行:故意伤害,威胁恐嚇,十恶不赦 执行时间:倒计时五秒 王桂芬的心臟几乎要跳出胸腔!她死死盯著那猩红的倒计时数字,在卡片上冰冷地跳动。 5...... 4...... 3...... 2...... 1.....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没有炫目的光影。 武勇那还在雪泊中痛苦抽搐的身体,连同他身下那滩刺目的鲜雪,以及他捂耳时甩出的雪滴…… 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橡皮擦抹去,瞬间溶解消散。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雪腥味和那柄掉在地上的榔头,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並非幻觉。 王桂芬彻底僵住了,连呼吸都忘记了。 巨大的恐惧和难以言喻的震撼攫住了她。 审判…这就是审判者的力量?抹除?彻底的、不留痕跡的抹除? “武勇…消失了……” 这个念头反覆衝击著王桂芬混沌的大脑。那个像山一样压在她身上多年,带给她无尽痛苦和绝望的男人。 那个刚刚还挥舞著榔头要置她於死地的恶魔,就这么…没了? 像一缕烟,被风吹散了?只留下地上那柄冰冷的榔头,证明著刚才的疯狂並非幻觉。 第80章 这也算家事?这才是家事 就在这时,旁边屏幕碎裂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嗡—— 这轻微的震动,在死寂的屋里却如同惊雷,王桂芬浑身一颤。 她惊恐地看向屏幕,以为是武勇的同伙,或者是…別的什么可怕的东西? 屏幕亮著,是微信的界面。一条新的转帐信息赫然在目。 武勇向你转帐 38,000元。 王桂芬那只勉强能视物的左眼几乎要凸出眼眶。 武勇?转帐?三万八?!这怎么可能?!他所有的钱都捏在自己手里,银行卡密码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且……他人都没了!这钱…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恐惧攫住了她。 是陷阱?是鬼魂?还是… 没等她理清思绪,又一条信息紧隨而至。 这次不是微信,是一条匿名的简讯,號码是一串毫无规律的乱码。 信息內容很简单: 威胁已除,对外言:武勇外出失踪。 去医院看伤,生活还有希望,请活下去。 没有署名,没有落款。 却像一道温暖的、带著不容置疑力量的光,瞬间刺穿了王桂芬心中厚重的冰层。 “活下去……” 这三个字,像锤子一样砸在她心上 十多年了,她听到的只有“贱货”、“去死”、“打死你”! 她早已忘记“希望”是什么滋味,更不敢奢望“活下去”这三个字会和自己有任何关係! 眼泪,汹涌滚烫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衝垮了她所有的防线。 王桂芬蜷缩在冰冷的地上,身体因为剧痛和剧烈的哭泣而抽搐著,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抽咽。 泪水混著脸上的雪污、泥土,肆意流淌,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也滴落在那个亮著转帐信息和简讯的手机屏幕上。 哭了不知多久,力气仿佛都被抽乾了。 她抬起那只伤痕累累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著按下了手机上的拨號键。 “餵?120吗?” 王桂芬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著浓重的哭腔和剧烈的喘息。 “我…我在大王庄…西头,第四间平房…我腿断了…肋骨可能也断了…眼睛…眼睛也看不清楚了…求求你们…快…快来救救我…” 掛断电话,她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身体依旧疼痛难忍,每一次呼吸都牵扯著断裂的肋骨,断腿处更是传来钻心的痛楚。 可她的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甚至有了一丝微弱的暖意。 她紧紧攥著手机,仿佛那是连接著那个神秘审判者的唯一纽带。 目光落在屏幕上那条匿名简讯上——“生活还有希望,活下去。” 希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 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山村的死寂。 红蓝闪烁的灯光透过破旧的窗户,在昏暗的房间里投下变幻的光影。 王桂芬躺在担架上被抬出了那个如同地狱般的平房,车辆顛簸带来身体的阵阵剧痛。 她却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还活著,活著,就有希望…活下去…… 她默默地,在心里对著那个审判者,无声地说了一句: “谢谢。” …… 陈媛端著牛奶坐到客厅沙发里。 陈威看到她从房间里出来,下意识地將手机屏幕侧了侧。 “哥?你在刷视频么?看得这么入神?”陈媛小口啜饮著温热的牛奶,隨意地问了一句。 陈威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刻意放得轻鬆:“对啊,隨便刷刷看,还挺搞笑的。” 他没回头,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一样黏在屏幕上,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哦。” 陈媛应了一声,“那你刷吧,我在这儿坐会儿。”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蜷缩在沙发里,像一只饜足休憩的猫。 陈威鬆了口气,但心臟却跳得更快了。 手机屏幕上,那片冰冷的水泥围场如同凝固的噩梦。 二楼锈蚀的栏杆前,阎罗主播刚刚和直播间观眾们打了招呼,弹幕瞬间被引爆。 [臥槽臥槽!直播开始了!!] [开始了,开始了!!] [前排合影!阎罗大人看我看我!]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阎罗大人又出手啦~~] [等等!这背景是监狱么?好嚇人……] [我数了数,好像一百多个,全是男的啊??] [好好好,这次终於轮到家暴男了!] [终於等到这一天了!!] [我赌全部家当!今天绝对是史诗级大场面!] 阎罗说完“集体谢幕”那四个字。 她身形仿佛顿了顿。 就在这时,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从她背后的黑暗中缓缓步出。 几乎同时,另一道身影也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 三个主播,同时现身! 他们如同地狱之门洞开后走出的三位审判官,以绝对的三角之势,俯瞰著下方那片血腥的泥沼。 阎罗居中,小丑居左,绅士居右。 三人只是站在那里,站在光线下。动作自然得如同呼吸,却又带著一种超越凡俗,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仿佛他们本就该在那里,主宰这片空间,主宰这些罪人的命运。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被引爆,海量的文字如同决堤的洪水,淹没了整个屏幕。 [?????] [啊啊啊!三个主播??] [臥槽!!!三主播同框!见证歷史啊!!] [啊啊啊我圆满了,我圆满了!!] [臥槽,小丑组织流弊啊!] [三巨头~三巨头同框了~妈妈我看到了什么??] [终於等到这一天了!] [家暴男们!你们的末日到了!] 陈威紧紧攥著手机,血液瞬间衝上头顶,他呼吸变得非常急促。 太酷了!太特么酷了! 三个风格迥异却同样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存在,如同三座不可逾越的山峰,矗立在罪恶的深渊之上。 “好!” 陈威的喉咙里滚出一个压抑到极致的、近乎气音的单字。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隱现,胸腔里翻涌著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认同感。 他甚至想挥拳吶喊,想为屏幕里那三道身影喝彩。 但他猛地剎住了,眼角余光瞥见沙发那边,他不能嚇到媛媛。 他咬住牙关,只在心里无声地拍手叫好: 太好了! 就该这样! 弄死这帮喜欢打人的畜生! 直播画面中,三个主播同时微微抬头,目光穿透屏幕。 仿佛跨越了空间,精准地锁定了每一个正在观看直播的观眾。 几乎在同一时刻,澜州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亿万块屏幕被强制点亮。 北疆老牧民顿珠正用手指捻著佛珠,突然,他腰间那部智慧型手机猛地亮起刺目的红光…… 苗岭深处,少女阿朵正借著火光绣,放在竹篓里的手机突然自动开机…… 大陆东边的沿海夜市,无数食客手机纷纷自动跳转直播页面。 夜市摊主油腻的收款码平板,网吧包夜少年的机械键盘,写字楼保洁员正在充电的旧手机。 医院等候区老人手里的电子书阅读器,广场舞大妈腰间震动的蓝牙音箱屏,幼儿园老师忘在休息室的备课平板。 公交车上,火车里,午夜地铁內,城市高楼上的gg屏,热火朝天的网吧…… 疲惫的白领、晚归的学生、昏昏欲睡的乘客,路上散步的行人。所有人衣袋、背包、掌中的手机屏幕,如同被无形的病毒瞬间感染,同时亮起。 强制接入,无差別覆盖。 整个澜州大陆,从繁华都市到偏远山村。 这一刻,澜夏夜空被同一幅画面点亮。 所有人的大脑一片空白。 一次性出动三位核心主播,只为了这一场审判?这已经不是兴师动眾,而是赤裸裸的武力炫耀。 小丑组织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他们的势力,深不可测。 楚卫东站在指挥台前,背脊挺得笔直,像一尊歷经风霜的石雕。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將所有的惊涛骇浪都压在了那副钢铁般的躯壳之下。 周若瑄坐在堡垒系统前,幽蓝的光屏映照著她冷静的脸庞。 她的指尖悬停在键盘上方,默默地垂下眼帘。 三个主播,同时审判? 她內心某个角落,一个声音在低语:这样也好,这些渣滓,就该下地狱。 但她知道,这种念头,绝不能流露分毫。 林修竹看到屏幕上同时出现的三个人。他面色凝重,心中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三个主播同时出动,这次审判…目的绝对不止是惩罚,小丑组织是要铸造一把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刀。” 他看向楚卫东沉静的背影,眼神复杂。 这位老刑侦的沉默,是否也嗅到了风暴背后那更宏大、更冰冷的意图? …… 直播间的画面还在继续。 人数已经突破1.5亿。 阎罗微微侧头,声音如同冰锥刺入上亿观眾的耳膜: “诸位,看够了吗?” 她的声音不高,却压过了一楼水泥地上此起彼伏的哀嚎。 “这一百多滩烂肉,曾经都是別人的丈夫、父亲、儿子。” “他们打老婆的时候,觉得天经地义。” “他们骂老婆的时候,觉得理所应当。” “觉得这不过是『家事』。” 阎罗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雷霆般的讥讽,狠狠砸在所有人心上: “『什么叫嫁鸡隨鸡,嫁狗隨狗?” “『什么叫打是亲骂是爱?什么叫床头打架床尾和?” “放屁!” 她一声厉喝,如同峨眉刺的寒光撕裂空气。 “这分明是故意伤害!是酷刑折磨!是谋杀未遂!” “既然你们觉得打老婆不算犯法,是关起门来的『家事』。” 阎罗手中的峨嵋刺缓缓抬起,指向水泥地上翻滚哀嚎的百余人形: “那今夜,就请诸位『丈夫』们——” “好好尝尝,她们经歷过的所有痛苦!” “这,才是真正的家事!” 第81章 张传金,你干了什么? 阎罗与小丑同时动了。 两人如同两道撕裂夜空的黑色闪电,从二楼锈蚀的栏杆处纵身跃下。 小丑高大身形落地时悄无声息,如同鬼魅降临。 阎罗则如猎豹般矫健,工装紧裹的身形在空中划过凌厉的弧线,落地时双膝微屈,峨眉刺在手中旋转嗡鸣。 “啊——!” “不要过来啊!!” “不——!!” 人群一阵骚动。 一百多个人如同被投入滚油的老鼠,惊恐地尖叫著向后猛退。 瞬间,以阎罗和小丑两人落点为中心空出了一大块圆形空地。 空地边缘,是无数双因极度恐惧而圆睁的眼睛。 阎罗站直身体,面具下那双眼睛冷酷如寒光,缓缓扫过这群瑟瑟发抖的“丈夫”们。 “现在,请我们的绅士主播——” 她微微侧头,望向二楼栏杆处那道优雅的身影。 “帮你们好好回忆回忆,你们做过的孽!” “念到名字的,自觉站出来认最!” 她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冰刀刮骨:“否则——!” 她手中的峨眉刺猛地指向拥挤的人群。 “你们所有人!一起受罚!加倍!”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连哀嚎声都瞬间被掐断,一百多双眼睛惊恐地望向二楼。 绅士微微頷首,动作优雅地整理了领结,冰冷磁性的声音如同宣读末日审判: “张传金。” 名字落下的瞬间,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一瓢冰水。 人群中,一个身形高大,穿著长裤和背心的男人,身形猛地一抖,他正是张传金。 张传金下意识地想往后缩,但周围的人如同躲避瘟疫般瞬间散开,將他赤裸裸地暴露在空地边缘。 “张传金,你的妻子,韩梅。” 绅士的声音低沉下去,直播画面的一角,突然开始播放一段模糊的录像。 画面里,一个瘦弱的女人正低著头收拾碗筷。张传金醉醺醺地闯进厨房,不知为何突然暴怒。 他一把揪住韩梅的头髮,狠狠地將她的头撞向冰冷的瓷砖灶台。 “咚!” 一声闷响,韩梅惨叫一声,额头瞬间鲜雪直流。 张传金还不解气,抡起蒲扇般的大手,左右开弓,“啪啪啪啪!”连续四个耳光,抽得韩梅脸颊瞬间红肿。 她像破布娃娃一样瘫软在地,眼神惊恐绝望。 录像戛然而止。 “这只是其中一次。” 绅士的声音响起。 “拳头砸脸,巴掌扇耳,揪髮撞墙……打韩梅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直播画面再次切换,一张清晰的照片被放大。 照片里,韩梅的整个右眼眶乌青发黑,肿得像个烂桃子,眼白布满雪丝,瞳孔浑浊无光。 照片下方配著文字说明:“右眼视力永久性损伤,仅存微弱光感。” “她的眼睛,被你打瞎了!” 绅士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近乎实质的愤怒。 “就因为她不小心打翻了你一杯酒?就因为你那该死的、一文不值的『面子』?你毁了她的眼睛。” 画面再次切换,这次是几张手机拍摄的、角度混乱的照片。 一张是韩梅蜷缩在墙角,双手死死护著头,眼神里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另一张是她额角贴著纱布,纱布边缘渗著暗红的痕跡。 最后一张,是她穿著病號服,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恐惧!伤痕!绝望!” 绅士主播的声音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所有人心上,“这就是你带给她的全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直播间彻底炸了,弹幕如同火山喷发,瞬间淹没屏幕。 [畜牲!畜牲不如!] [畜牲去死!!!] [0.1视力!这泥马跟瞎了有什么区別?] [揪头髮撞墙,这泥马是鯊人啊!] [这明明是故意伤害,这种畜生为什么不抓起来?] [我女儿就是被活活打死的…才判了七年…我的女儿啊…] [打死他!打死这个杂种!] [求主播替天行道!!] 张传金站在空地边缘,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他看著光屏上韩梅那呆滯、伤痕累累的脸,看到弹幕如同山呼海啸般的怒骂和控诉,最后一丝侥倖彻底崩溃。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冰冷、沾满污渍的水泥地上,涕泪横流,朝著阎罗和小丑的方向拼命磕头: “我错了,阎罗大人,小丑大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求求你们饶了我!饶了我吧!我以后一定改!一定改啊!我给韩梅磕头!我给她当牛做马!饶命啊!” 张传金的额头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磕得砰砰作响,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分当初殴打韩梅时的凶神恶煞? 阎罗冷冷地看著他,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充满讥讽的嗤笑。 “错了?你也知道错了?” “那就好好感受这份痛!” 话音未落,一直静立如雕塑的小丑动了。 高大的身影带起一阵阴风,瞬间出现在跪地求饶的张传金面前。 戴著黑色金属战术手套的右拳,带著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地砸在张传金那张涕泪横流的脸上。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张传金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上半身猛地向后仰倒。 但这仅仅是开始。 小丑的动作精准而残酷。 他一步踏前,左手闪电般揪住张传金因剧痛而扬起的颈子,右手按住张的脸,如同当初张揪住韩梅的头髮一样。 猛地发力,將他的脑袋狠狠摜向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面。 “咚!” “咚!” “咚!” …… 头骨与水泥撞击的闷响,让其余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缩紧了脖子。 水泥围场內,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张传金濒死般的喘息在迴荡。 第82章 威慑纪元 阵山市老城区,一栋老小区的房间里,空气闷得像裹尸布。 韩德贵攥著磨得鋥亮的菜刀,刀锋映著他充血的眼,瘸腿不受控地抖,支撑他抵著斑驳的墙。老伴赵秀英坐在饭桌前,忍不住抹著眼泪。 韩梅蜷在沙发里,瘦得脱了形,右眼裹著厚纱布,那是张传金留下的“纪念”——永久的黑暗。 仅存的左眼死死盯著茶几上的手机,空洞得像枯井,深处却藏著不敢承认的期盼。 “爸…妈…”韩梅的声音乾涩如砂纸,“把刀…放下吧…” 她不敢看那寒光,像张传金的拳头砸在心上。 “没用的…他跑了…连警察也找不到…” 恐惧像冰水浸透骨髓。 就在四天前的中午,张传金说要出门打牌,竟然离奇失踪,至今不知去向。 市局专门派人来家里调查过,最后告诉他们安心等调查结果。 恶魔消失了,却留下更深的阴影——张传金会不会回来?带著更疯狂的报復? 韩德贵猛地捶墙,墙灰簌簌落下。 “找不到?老子自己找,剁了他!给梅梅报仇!”老人嘶吼著,咳得佝僂的身体乱颤。 这条老命早就该豁出去了,拖著瘸腿也要找到那畜生!同归於尽! 他不能看女儿一辈子活在恐惧里!不能看她那只瞎掉的眼睛! 赵秀英扑过去死死抱住老伴胳膊:“老韩!你千万別做傻事!你要是出事了我们怎么办啊??” “嗡…嗡…” 韩梅的手机屏幕骤亮,直播信號强制弹出,下方一行醒目的標题。 【审判直播——请见证张传金的结局】 “张传金。” 这个名字如惊雷劈下。 韩梅身体瞬间冻结,心臟砰砰乱跳,想抓手机又猛地缩回。 韩德贵和赵秀英也僵住了,目光钉死屏幕。 手机里此刻传来沉闷的撞击声,骨头碎裂的脆响。 …… 张传金痛苦哀嚎,小丑主播如同拎鸡仔一样把张狠狠按在地上锤。 最后是一声令人牙酸的“噗嗤”闷响。 韩梅身体猛颤,下意识捂住完好的左眼,下一秒,手缓缓放下。 没有恐惧。没有害怕。 她仅存的左眼,死死盯著手机屏幕。仿佛穿透了那方寸之地,看到了那个瘫软如泥、左眼爆裂、浑身抽搐的恶魔。 堵在胸口多年的巨石,轰然碎裂。 一股带著血腥气的暖流,衝垮所有堤防。 “他…他完了…”韩梅声音很轻,带著鼻音,却异常清晰。 “他完了!爸!妈!他完了!”韩梅猛地转身,紧紧抱住泪流满面的母亲,又伸出颤抖的手,死死抓住父亲粗糙的大手。 哭腔里是前所未有的力量和解脱。 “他再也不能打我了,再也不能了!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他赔了!他赔了!” 韩德贵反手死死握住女儿冰凉的手,佝僂的身体因激动剧颤,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他抬起另一只颤抖的手,指向那发光的手机屏幕,红著眼眶,声音嘶哑破碎: “谢谢…谢谢主播…谢谢你们……” 赵秀英再也忍不住,死死抱住颤抖泪流的女儿,“梅梅…我的梅梅啊…” 她放声痛哭,心疼!愤怒!无助!刀割般的心痛! 韩德贵没再弯腰。 他僵立原地,佝僂的身体剧颤,浑浊的眼泪如断线珠子滚落。 他看著手机里女儿被打的影像,看著女儿瞎眼的照片,看著女儿空洞绝望的眼神… 攥紧的拳头,指甲深掐掌心,却不觉痛。 报应,真是报应啊!! 老天爷,终於开眼了…… 昏黄灯光下,一家三口紧紧相拥。 泪水冲刷著恐惧和屈辱,也浇灌著劫后重生的微光。 韩梅那只仅存的左眼,透过模糊泪光,望向窗外沉沉的夜。 那里,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黎明的曙光。 …… 直播仍在继续。 一百多个『家暴』男。 看著地上那滩如同烂泥般的张传金,看著他那黑洞洞的眼框和塌陷的鼻樑。 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臟,越收越紧。 阎罗冷漠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张传金,转向镜头: “下一个。” “罪人林兵。” 绅士声音狠狠砸在人群中某个高壮的男人身上。 林兵身体猛地一抖,像被烙铁烫到。 “草泥马的!” 像是被逼到穷途末路,林兵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撞开了身边几个瑟瑟发抖的男人,衝到了人群最前面。 他指著地上张传金的烂泥身体,唾沫星子混著血丝喷溅: “都你玛看见了吗?!等著!等著就是这种下场!被他们像杀鸡一样弄死! 眼睛打爆!骨头打断!像条死狗一样瘫在这里!” 他愤怒地举起拳头,朝著小丑和阎罗猛扑过来。 小丑右手如同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穿透了林兵胡乱挥舞的手臂。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清脆的骨裂声! 林兵的嘶吼戛然而止。 他挥舞砖头的动作僵在半空,眼球因窒息和剧痛而暴突出来,脸上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徒劳地想要掰开那只铁钳般的手,却撼动不了分毫。 下一秒! 小丑手臂猛地一抡,林兵这个一百八十斤的壮汉,被他单手抓著脖子,如同轻若无物般凌空抡起。 呼——! 林兵被重重拍在水泥墙上,身体像一滩烂泥般,顺著墙壁缓缓滑落。 二楼栏杆处的绅士冷漠地看著这一切,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死神的点名: “林兵,你的妻子,李梦琴。” 直播画面中突然弹出一组九宫格照片:第一张是结婚证上扎丸子头的姑娘,眼睛弯得像月牙。 第二张是icu监护仪下插满管子的青紫脸庞;最后一张是腰部缠绕的粪袋与尿袋,黄色排泄物透过半透明塑料清晰可见。 “结婚五年,李梦琴被你打了五年。” “今年七月,你因为她向法院提交离婚诉状——” “你用铁棍抽打她腰部。” 直播画面猛然切入急诊记录的特写: “脾臟破裂摘除” “双肾挫裂伤伴肾功能永久性丧失” “脊髓横断性损伤” 每行诊断都像烙铁烫在直播间所有观眾的瞳孔上。 接著画面中放出一张截图,那是夏国刑法第243条:『致人重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直播间彻底沸腾: [尿袋粪袋照片看到了吗!这泥马叫家事?] [畜牲,这明明故意伤害,该判死刑!] 在这弹幕洪流中,却无声无息窜出了几条灰影: [清官难断家务事懂不懂啊?] [肯定是这个女的先惹事了唄…] [一群疯子直播杀人,还搁这儿正义上了?] 一条金色弹幕突然刺穿屏幕:“林兵是我同事,他老婆偷人活该!” 画面再次被观眾们疯狂的弹幕淹没。 “呵” 二楼栏杆处传来低哑的笑声。 绅士单手扯鬆了领带——这个从未有过的动作让所有人心跳骤停。 “发金色弹幕的这位先生。” 他突然俯身逼近镜头,白色面具下,那双眼睛冷酷如寒霜,“你妻子李秋月现在正用你的手机看直播吧?” “你昨晚踢她了小腹的三脚,你家客厅的沙发缝里还有她擦鼻血的纸巾,难道你都忘记了?” 金色弹幕瞬间消失了。 绅士再次嗤笑,“那些侥倖逃过这次审判的禽兽们——” “你们以为审判过后,等这个风头过了,就能万事大吉了?” “你们以为关起门打人不算犯罪?你们觉得『家务事』能当护身符?你们认定打骂家人是活该?” “呵呵” 绅士低低笑了,他接下来的话,如同死神的宣告,重锤敲击在每个人心口: “我给所有人一个忠告,只说这一次。” “记住,拳头落在亲人身上就是故意伤害,不论是谁,它与性別无关,与婚姻无关。” 绅士话语中冰冷的警告混合著背景中林兵脊椎碎裂的咯吱声,透过直播间传递到了所有人耳朵里。 “从今夜起,你们抽的每一根烟、喝的每一杯酒、抡起的每一次拳头——” “都將在我们的监控下进行!” “我们会一直盯著你们,直到你们受尽所有酷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灵魂永坠地狱!!” “啊啊啊———!!” 林兵的惨叫恰在此刻炸响,小丑一脚踹断了他的脊椎。 林兵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在一边,彻底没了动静。 小丑的厉声警告穿透了所有屏幕: “看见了吗?这,就是欺凌弱小的下场!” “断筋!碎骨!生不如死!” 小丑踩碎了林兵的脊椎,在这片废墟上耸立起了新的法则。 当公力在『家务事』前蒙眼时,血色正义便从裂缝中喷涌而出。 威慑纪元的镰刀,正悬在每扇家门的猫眼之后。 第83章 自愿离,不离就死 窗外夜色浓稠,威慑的钟声悄然响起。 陈媛意识继续深入。 冰冷的审判空间里,死寂被无形的恐惧压得如同实质。 一百多双惊恐的眼睛,死死盯著二楼栏杆处的绅士主播。 时间並不算很长。 直播画面上,一个接一个名字和照片浮现,一条条雪淋淋的罪行被无情陈列: *孙立成:滨海市中心广场当眾拖拽、殴打王秀梅,引发社会关注。此前长期对王秀梅进行精神控制、经济封锁。 *武勇:酒后暴力殴打王桂芬,致使其左腿骨折,右眼失明,谋杀未遂。 *吴光鑫:长期殴打虐待妻丁郑英,子吴俊杰,阻止丁郑英探望病危母亲。” *王良贤:长期强迫妻子曹润服用避孕药,致其终身不孕,並以此羞辱。” *汤成桂:將妻子余诗琴反锁狗笼长达十天,殴打数百次作为『惩罚』。” *陈从兵:逼迫妻子陆璐网络借贷供其赌博,欠债百万后將其推给债主抵债未遂。” * …… 直播画面每放出一张照片,绅士主播每宣读一条罪行,下方的人群中就爆发出一阵更深的恐惧和绝望的呜咽。 那些被他们刻意掩盖、被他们视为“家丑”、被他们用“夫妻矛盾”轻描淡写过去的罪恶,此刻被赤螺螺、精准地钉在了耻辱柱上。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尤其是那些阻止离婚、威胁鯊人、利用权势、阻止求助的细节,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们灵魂都在尖叫。 当最后一个人的罪行宣读完毕,整个空间陷入一种死寂的、令人窒息的恐惧中。 一百多双眼睛,充满了血丝和绝望,死死盯著二楼那个身影。 阎罗缓缓踏前一步,俯视著下方这片被罪行和恐惧浸透的泥沼。 她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著一种宣判终局的冷酷: “你们,罪行累累,罄竹难书……” “阻挠离婚,囚禁自由,视同谋杀!” “精神摧残,践踏尊严,罪加一等!” 她猛地举起手中那根闪烁著幽蓝寒光的峨眉刺。 “今日,就废你们手脚,断你们生路!” “以血还血!以儆效尤!” 她的话音落下,直播信號瞬间中断,屏幕一片漆黑。 只剩下猩红醒目的五个大字: 【谁敢再犯,死!!】 …… 无人可见的维度。 “嗤啦——!” “咔嚓——!” “啊——!!!” 悽厉到非人的惨嚎瞬间撕裂了死寂。 剩余的所有『家暴男』,无一例外,手腕脚踝处,同时出现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 水泥地被迅速染成深色,浓烈的铁腥味混合著绝望的哀嚎,构成了一幅人间地狱的图景。 陈媛冷酷的目光扫过这片血腥的屠宰场,如同扫过一堆垃圾。 …… 审判直播的黑屏持续了整整三分钟。 没有画面,没有声音,在死寂的黑暗中无声燃烧。 那117个名字,117个雪淋淋的罪行,117场以牙还牙的残酷刑罚,已经如同最深的烙印,刻进了1.5亿人的灵魂深处。 滨海市。 直播信號切断的瞬间,陈威猛地从窗户边上弹了起来。 他攥著发烫的手机,胸口剧烈起伏,一股巨大的解气感衝垮了理智的堤坝。 “好!!”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著破音的嘶哑,在寂静的客厅里炸开。 “干得漂亮,就该这么收拾这帮畜生!废得好!废得妙!” 陈威激动得在原地转了个圈,挥舞著手机,仿佛要把屏幕上残留的血色画面甩出去,又像是要拥抱那无形的正义。 就在这时—— “哥?” 陈媛带著浓浓睡意、软糯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陈威像被掐住了脖子,所有的嘶吼瞬间卡在喉咙里,他都忘了媛媛还在客厅。 陈媛还窝在沙发里,蜷缩成一团,像只慵懒的猫。 乌黑的长髮有些凌乱地散在靠枕上,睡眼惺忪地看著陈威,清澈的眼眸里满是茫然和无辜。 “嗯?” 陈媛又含糊地哼了一声。 “你…刷到什么了?这么激动?什么打斗视频啊?吵得我都醒了…” 她说著,还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一点生理性的泪。 “咳…咳咳…” 陈威用力清了清嗓子,“没…没什么,就…就刷到一个动作片片段。打得很激烈,很…很解气!哈哈!对!解气!” “哦…” 陈媛拖长了尾音,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似乎对他的解释兴趣缺缺。 她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打斗片啊…” “那你慢慢看吧…吵死人了…我去睡觉了~” 她一边嘟囔著,一边迷迷糊糊地往臥室方向走,脚步有些虚浮,像是真的被吵醒后还没完全清醒。 …… 直播信號切断后,这场惊天的世纪大审判,直接火爆整个网际网路。 热搜榜彻底被血色淹没: 1.5亿人见证末日#(爆) 取消虐待罪併入故意伤害#(爆) 精神虐待如何定罪#(沸) 全民请愿修刑法#(沸) 韩梅们终於自由了#(沸) 在热搜词条#河滩泡一夜求离婚#的相关帖子中。 一条標题为《开香檳!117头畜生全变终身残废!小丑组织yyds!》的帖子火了。 发帖人:正义的铁拳永不缺席 內容: 哈哈哈哈哈哈!普天同庆!117个杂碎!全!部!被!废! 后半辈子躺床上流哈喇子去吧!感谢阎罗大人!感谢小丑组织!为民除害!替天行道!今晚不醉不归! 帖子网友的回覆如同滚筒的火星溅入油锅。 id云与黑白: 哭了!真的哭了!我前夫就是那117个之一!这个畜生打断我三根肋骨,断了我的左腿,还要抢走我的孩子! 现在他瘫了,孩子抚养权律师说稳了,小丑组织是我的神!(哭)(哭)(双手合十) id弗洛伊德: 作为法学生心情复杂…但看著这些畜生像烂泥一样被丟在河滩上…真踏马解气!珐率做不到的,有人做到了!(啤酒)(啤酒) id键盘侠克星: 哈哈哈哈!楼上有个说“家暴是家务事”的傻必, 你给我出来走两步?看看你爹们现在什么德行? id儺卫兵1644: 阎罗大人威武!小丑大人霸气!绅士主播念罪状的声音苏断腿! 求组织周边!儺面t恤来一打!(打call打call)(烟)(烟) id冷静路人甲: 狂欢归狂欢…这些人渣是废了,可他们和受害者们都还没离婚呢?以后財產分割、孩子抚养权怎么办?难道让受害者们继续伺候这群瘫子? id打工人打工魂: 不不不,我说个事,坐標永城,昨天我们院里,就病房里。武勇他爹,那老头哆哆嗦嗦,捏著武勇的废手按手印,最后和那个王女士签了离婚协议。 武勇手筋脚筋彻底断了,眼球都被摘了。他还一个劲哭著求他说:“爸!快离!小丑组织说了,不离就杀了他。” id金牌离婚杨律师: 我从业二十年没见过这场面,陈涛瘫在icu插著管,用眨眼示意助理签协议。房子车子存款全给我当事人,他只要活命!(笑哭)(笑哭) id:小姐姐才是真爱 真人真事!就我们村下游的河滩里,昨天早上杨臣坤被人发现泡在烂泥里泡了一夜! 被捞起来时浑身恶臭,送去医院路上还嚎,『离!我要离婚!別杀我!』(呕吐) id云与黑白 回復@冷静路人甲: 姐妹放心!主播他们早想到了,这帮畜生现在比兔子还乖! 我前夫瘫在床上还求我收他房子,说当医药费…呵,早干嘛去了?(冷笑) id乌苏里姜: 这才是真正的威慑……打老婆?让你变废人!不离婚?让你变死人!简单粗暴比那狗屁“冷静期”管用一万倍!!(赞)(赞) id法外狂徒南河分三 【长评警告】!! 说实话,看到这个帖子,作为珐率工作者,我心里真的五味杂陈。 看到这些『家暴犯』哭著喊出我自愿离婚。我只能感嘆,这条滩河滩的淤泥里,浸泡著比文书更有效的“威慑”。 他们在病床上按下的手印比判决书上的印章更能保障受害者的余生。 雪淋淋的效率背后,我不禁疑惑,我们的珐率何时才能快过私刑的刀?我们的正义,何时才能无需以恐惧为燃料? 我觉得是时候应该做出改变了……唉,多的我也写不下去了,就到这儿吧。(微笑)(微笑) …… 从这天起。 从这河滩淤泥里泡肿的躯体,病床上按下的红手印开始。 从各地民正局堆积的“自愿离婚”协议开始…… 这些荒诞又*雪星的画面,构成了大夏国司法史上最刺眼的註脚。 当珐率在家事的泥潭中步履蹣跚,当受害者举著验伤报告却在证据不足、感情未破裂的判决前绝望个赞哭泣时。 小丑组织用铁拳,用最原始、最报力的方式,砸碎了横亘在她们自由之路上的枷锁。 用117个终身瘫痪的废人,117份浸透恐惧的离婚协议,完成了对“冷静期”最极端的嘲讽。 第84章 李长河是齿轮之眼的臥底 指挥中心死寂如墓。 这场盛大的直播审判已经落下帷幕。 李长河突然的的电话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楚卫东抬手,示意所有人噤声,免提键亮起幽蓝的光。 “楚卫东!” 李长河的声音像淬了毒,带著压抑不住的暴怒。 “你告诉我!这就是你给听里的交代?最精锐的力量,最好的设备,最多的资源! 这么长时间?你们连小丑组织一根毛都摸不到?眼睁睁看著他们在1.5亿人面前直播鯊人,把人废了,闹出这么大动静?!!” “现在好了,参议院那些老爷们气得拍桌子骂娘,说这是骑在他们头上拉屎,是奇耻大辱! 那些议员如果怪罪下来,谁来交代? 这屎盆子,是你楚卫东来顶,还是我李长河来顶?” 指挥中心里落针可闻。 王振刚额角青筋暴跳,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死死咬著牙没出声。 周若瑄指尖悬在键盘上,平静的目光正审视著李长河生平的所有资料。 江川靠在椅背上,脸上写满了嘲讽。林修竹神色凝重,目光锐利仿佛要穿透电话,看清另一端那张扭曲的脸。 楚卫东背对著眾人,身形挺直如松。 他沉默了几秒,声音带著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李听长,小丑组织展现出的技术实力、行动能力、以及对舆论的绝对掌控力,已经超出了滨海市,甚至厅常规刑侦力量的应对范畴。” 楚卫东顿了顿,语气加重,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要抓住他们,或者有效阻止他们,我们需要更高的权限。我需要最高级別的资源协调权限。 包括但不限於…对特定可疑人员及机构进行无限制背景审查的权限。” 电话那头沉默了。 只有粗重的呼吸声传来,带著一种被掐住喉咙般的窒息感。 几秒后,李长河的声音再次响起,怒气未消,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和…慌乱? “权限?楚卫东你少给我找藉口,参议院现在要的是结果!不是听你在这分析技术差距。 他们这是在打整个大夏的脸,是在动摇根本,你懂不懂?” “我懂。” 楚卫东的声音依旧平静,“正因为懂,才需要更高级別的授权和力量。否则,我们只能继续像现在这样,眼睁睁看著下一次『审判』降临。” “李副厅长,请转达厅里和议会:滨海pmr专案组,需要最高力量的支持。否则,无能为力。” “你…!” 李长河似乎被噎住,最终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我会如实上报,你最好祈祷议会的老爷们还有耐心。” 电话被狠狠掛断,忙音刺耳。 楚卫东缓缓放下手,转过身。 指挥中心里依旧一片死寂,但气氛却悄然变化。 李长河那番“骑在头上拉屎”、“动摇国本”的咆哮,此刻听来,竟带著一种荒诞的讽刺。 王振刚捏紧了拳头,愤怒的眼底被一种复杂到极致的情绪取代。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楚卫东,声音沙哑,带著前所未有的迷茫: “楚局…我…我真的不知道这是对是错…”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多少女人被打死、逼疯在冷静期里?珐条管不了,调解管不了,现在呢?” 王振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近乎宣泄的嘶哑: “他们做到了……楚局,他们真的做到了。我踏马…我踏马竟然觉得…挺好!”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著积压数年的憋屈和一种扭曲的快意。 吼完,他像被抽空了力气,颓然靠在椅背上,胸口剧烈起伏。 楚卫东没有说话。 周若瑄的指尖重新落在键盘上,敲击的速度更快了,江川脸上的嘲讽更深了,钟明宇默默垂下头,心底在无声嘆息。 林修竹看向楚卫东,微微頷首,仿佛在说:人性如此,大势所趋。 楚卫东的目光最终落在王振刚那张写满挣扎与释然的脸上,又缓缓扫过其他人沉默却心照不宣的眼神。 指挥中心里瀰漫著一种无声的共识。 楚卫东深吸一口气,那口压抑在胸中许久的浊气仿佛也隨之呼出。 他声音低沉,却带著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决断,打破了沉默: “过去的爭论,到此为止。” “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齿轮之眼。” 对小丑的追捕?或许会在未来某个清算的时刻。 …… 【恭喜宿主,这两次获得审判值:共计7467点,扣除50点预支审判卡,余额7417点。】 【宿主体力值提升至100点,健康值提升至100点。】 7417点审判值,这相当於两年多的寿命…… “系统,现在兑换道具『虚弱投影』。” 陈媛在意识中紧紧盯著光屏中的道具栏。 系统停顿了一下,光屏上的数据流如同欢快的小溪般轻盈跳动: 【好的,宿主,虚弱投影道具开启,持续时间十年,扣除100点审判值,余额7317点。】 陈媛意识回笼,看到镜子里精神饱满的自己。 满级的体力值和健康值让她浑身充满了力气,感觉自己一口气跑十千米也没有任何问题。 紧接著,偽装的道具开始生效,陈媛原本红润的面庞瞬间变得惨白,清澈的瞳孔仿佛蒙上了一层灰败的阴影,瞬间变成了更加病弱苍白的模样。 很好,她微微弯起唇角,对著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 谁也检查不出来她的病症,人们只会觉得她的病情稳定了一段时间,最后又开始恶化,但最终也就这样了。 【结算中……宿主累积获取审判值8725点,解锁第四级还需1275点,请宿主继续加油!】 系统声音再次响起,尾调带著一种难以言喻,近乎满足的轻微上扬。 “这次…效果还不错。” 它甚至停顿了半秒,语气里似乎带带著点小开心。 陈媛的唇角弯起,目光重新聚焦在“7317”这个数字上。 她开口,声音恢復了平日的冷静与决断,“兑换一年寿命。其余的…暂时留著。” 系统执行得飞快,光屏上数字跳动。 【指令確认:兑换健康寿命365天。剩余审判值:3667点。】 【消耗点3650点审判值:兑换健康寿命1年!宿主累计剩余寿命:1.15年】 …… 民意如火,裹挟著时代奔流向前。 在热搜榜首的#取消虐待罪#话题下。 人民的请愿如同燎原之火,熊熊燃烧了三天三夜。 签名请愿人数一夜之间突破1.1亿还在不断攀升。 请愿平台实时热力图中,版图已被染成一片灼目的红。 从东海到津北,从南海渔村到西域边陲,每寸土地都在喷发籤名 海外留学生、留侨群体的签名ip点亮了全索拉里斯。 请愿的数字不再是冰冷的统计,而是滚烫的、带著雪泪的咆哮,每秒都在疯狂跳动。 绅士主播最后的那句宣告,像死亡之剑悬在每个人头顶。 议会嚇得悄悄开放了“家暴线索直通车”通道,当日涌入举报信息就超过一百万条。 澜夏参议院更是连夜开会,国会议员们的爭吵声穿透隔音墙,总参议员出面劝阻。 丈夫们刪光了手机里的辱骂简讯,妻子们默默收藏了“反家暴取证指南”。 #严惩家暴# #修刑正当时#等词条下。 一条帖子迅速热度攀升。 id理性的基石(珐学教授认证):(2931.7w赞) 支持修刑! 我认为,必须立刻废除260条『虐待最』,將其完全併入『故意伤害最』。 虐待最,最高仅判7年,故意伤害致人重伤就10年以上,韩梅失明、李梦琴终身瘫痪,哪个不是重伤?哪个只值7年??? 而且所谓的“虐待”还需要证明“长期、多次”,这就逼得受害者像集邮一样收集伤痕,但是故意伤害却只需证明“伤害结果”。 @郭会官网,@郭议院官网 请重视这条评论,如果不立刻修改刑珐相关罪名,小丑组织下一次还会掀起惊涛骇浪。 回覆: @被家暴的小草:(188.3w赞) 支持教授!我被打断了三根肋骨,派出所说“没达到轻伤標准”,按“家庭纠纷”调解了!调解个屁!他现在还在打我!(哭)(哭)(哭) @老李在农村:(96.9w赞) 实务中太难了!很多受害者伤情鑑定达不到轻伤,但又確实长期受虐。 按虐待最起诉,证据链要求高,最后往往…小丑直播这种“以伤定罪”虽然极端,但是真的解气! 而此时,请愿连结下,签名数仍在疯狂跳动。 每一次刷新,都是沉默者向时代砸下的又一记重锤。 第85章 我非常满意,宿主 尘埃落定。 一周后的黄昏,阵山市老小区里瀰漫著燉菜的香气。 赵秀英翻炒著锅里的土豆块和五肉。 金黄的土豆边缘微微焦脆,裹著油亮的酱汁,肥瘦相间的五肉被燉得软烂,浓郁的香味霸道地钻出厨房,传入小区每一寸角落。 “老韩,鱼鳞刮乾净点,別留腥味啊。” 赵秀英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知道了知道了!囉嗦!” 韩德贵蹲在厨房门口的小板凳上,粗糙的大手死死按住鱼身,另一只手握著菜刀,笨拙却用力地刮著鱼鳞。 他眉头紧锁,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客厅,带著一种近乎屏息的关切。 客厅里,电视机开著,放著新闻。 韩梅蜷在沙发里,瘦小的身体几乎陷了进去。 一周了。 距离那个审判夜,已经过去了一周。 张传金那张涕泪横流、磕头求饶的脸,在韩梅脑子里闪了一下,隨即被更清晰的画面覆盖。 医院icu的探视窗,隔著冰冷的玻璃,她看到那个曾经把她当沙袋打的男人。 现在全身插满管子,脸上缠著厚厚的纱布,左眼的位置是一个凹陷的、裹著渗血纱布的黑洞。 他昏迷休克,只有心电监护仪上微弱跳动的曲线证明他还活著。 护士说,送来的时候,他喉咙里还嗬嗬地喊著“离婚…快离婚…別杀我…”。 离婚证就放在沙发旁边的茶几上。 一个薄薄的、印著夏国龙旗的红本子。 韩梅没去碰它,只是看著。拿到它的时候,没有想像中的狂喜,只有一种溺水之人终於被拖上岸的、虚脱般的茫然。 纠缠了她几年、如同附骨之蛆的噩梦,就这么…结束了? 以一种她做梦都不敢想的、雪淋淋的方式。 厨房里,赵秀英关了火,把燉得喷香的土豆红烧肉盛进一个印著牡丹的白瓷碗里。 她端著碗走到客厅,轻轻放在茶几上,挨著那本离婚证。 赵秀英没说话,只是用围裙擦了擦手,然后坐到韩梅身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女儿冰凉的手。 韩梅的手微微一颤,没有躲开。 电视机里,新闻还在继续。 女主播的声音清晰传来: “…本台最新消息。议会於今日凌晨紧急通过《刑珐》修正案草案。草案针对刑珐第260条进行了重大修订…” 韩梅失焦的目光,终於缓缓聚焦在屏幕上。 “…草案首次明確,家庭报力行为,不再以『家庭內部纠纷』简单定性,其性质等同於故意伤害最,量刑標准应与故意伤害最一致。” 女主播的声音带著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力量: “…草案明確,將大幅上调虐待最刑罚,情节恶劣,致被害人重伤、残疾或死亡的,最高可判处无期徒刑,甚至死刑。” “…同时,草案同时,宣布废除离婚冷静期制度,单方提出离婚诉讼,珐院经形式审查后,应於七日內立案,並优先排期审理。 並且在刑诉中,设立家报案件举证责任倒置条款,施报方需自证清白,降低受害者举证门槛。 明確规定,因遭受家庭报力而提出离婚诉讼的,珐院应当优先受理,简化程序。 在充分保障受害者人身安全的前提下,依珐及时作出判决,不得以任何理由拖延。” …… “…草案还要求,机关在接到家报报案后,必须第一时间出警,制止报力行为,固定证据,並依法对施报者採取强制措施。严禁以『家务事』为由推諉、调解。” 韩梅呆呆地看著。 最高…死刑? 废除…冷静期? 第一时间…出警? 主持人严肃而庄重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千家万户。 这一刻,所有看到新闻的人们,所有曾经歷过过家报阴影的人们,都屏住了呼吸。 “家报就是故意伤害,最高死刑。” “举证倒置,他们…他们要自己证明没打人?” “他们…他们再也跑不掉了!” “改了!真的改了!” 电视机前,无数个韩梅、王桂芬、王秀梅…她们和家人抱在一起,她们哭成一团! 哭声中,是积压了太久的委屈和痛苦,更是前所未有,如同火山喷发般的喜悦和解脱。 这些词,每一个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们麻木的心上。 她们曾经多少次抱著被打肿的脸、流血的嘴角,蜷缩在派出所冰冷的椅子上,听著他们无奈地说: 『两口子打架,这家务事我们也不好管啊…回去好好谈谈吧……』 她们曾经多少次在法院门口,被无数个张传金揪著头髮拖回去,听著法官说『再冷静冷静,婚姻不易…』? 她们曾经多少次在深夜,捂著被打伤的眼睛,听著骨头断裂的声音,绝望地想:为什么没人管?为什么没人救我? 现在。 殴打亲人,老婆、孩子、父母,和拿刀捅路人一样,是故意伤害?要坐牢?甚至…偿命? 赵秀英握著女儿的手,感觉到那冰凉的手在剧烈地颤抖。 她侧过头,看到女儿苍白的脸上,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汹涌地滚落下来。 那泪水划过她右眼蒙著的纱布边缘,洇湿了一小片。 “梅梅!!我的梅梅啊…” 赵秀英的声音也哽咽了,她伸出另一只手,想替女儿擦泪,却被韩梅猛地抓住。 韩梅的手很冰凉,却带著一种绝望后爆发的惊人力量。 她死死抓住母亲的手,没有嚎啕大哭,只是身体剧烈地颤抖著,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小兽般的呜咽。 那呜咽声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撕心裂肺,带著血泪的痛哭! “妈…妈…!” 她终於哭喊出声,声音嘶哑破碎,“他们改了!他们真的改了!以后…以后不会再有人像我一样了!不会再有了!妈!” 她哭得浑身抽搐,仿佛要把这些年积压在心底的恐惧、绝望、屈辱和无声的吶喊,全部哭出来! 哭给这迟来的正亦听!哭给那些曾经漠视她痛苦的珐率条文听! 哭给那个在绝望中,终於被改写了的未来听! 韩德贵坐在藤椅上,看著痛哭的女儿,这个沉默了一辈子的男人,眼圈也红了。 他猛地低下头,用粗糙的手背狠狠抹了一把眼睛,然后站起身,走到厨房,拿起那条刮好的鱼,用力地剁了起来。 菜刀剁在砧板上的声音,沉闷而有力,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在为女儿的新生…擂鼓! 赵秀英紧紧抱著女儿,泪流满面,嘴里不停地喃喃著:“好了…好了…梅梅…都过去了…过去了…以后好了…以后好了…” 韩梅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 她靠在母亲温暖的怀里,透过朦朧的泪眼,看著电视屏幕上那庄严的大夏国龙旗,看著主持人鏗鏘有力的播报。 她知道,那个用血泪和恐惧浇灌的噩梦,结束了。 余生很长,黑暗已去。 她们可以,好好生活了。 …… 陈媛此刻坐在书桌前 手机屏幕幽蓝的光线照亮了她半边脸。 屏幕上,赫然是澜夏参议院,紧急通过草案的新闻头条。 陈媛的目光在那几行字上缓缓扫过,嘴角微微上扬。 开心?欣慰? …… 两者都有。 但这个结果,更像是被逼到悬崖边的野兽,做出的求生反应。 系统也笑了,“这倒是令我惊嘆,但,结果达到了…” 陈媛没有再说话,指尖轻点,退出了新闻页面。 审判还要继续。 陈媛意识深入幽灵网站。 沉寂的页面,此刻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 正中央的位置,一个標题刺目的新帖被高高顶起,回复数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飆升: 【泣血!求阎罗大人救我女儿!她被卖进大山两年了!生不如死!】 发帖人:林建寻女(id认证:实名·林建) 发帖时间:刚刚 阎罗大人!小丑大人!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林雨眠。 她是津北科技大学大三学生,2018年8月1日,从学校坐火车回岭南省龙泉市老家。 在龙泉北站出站口失踪,监控最后拍到她被两个问路的女人搭訕后消失了。 我们报警了,他们立案了,可两年多了!石沉大海! 他们说火车站人流大,线索少,那两个女人像人间蒸发了,他们尽力了…可我的女儿在哪?是死是活? 直到上个月,一个从喀省逃出来的被拐姐妹偷偷告诉我。 她在被转移期间,曾经在苗岭一带某个村寨见过一个疯女孩,穿著学生裙,嘴里念叨“考试”“回家”。 腿是瘸的…年龄外貌都像,但她不知道具体村名,只记得山很高,寨子石头多…… 他们说喀州省大山连绵,苗岭地区村寨上万,没有具体地址如同大海捞针。 阎罗大人,我女儿才21岁,她聪明懂事!人生不该被这样毁了! 求您们用神力找到她!救她出火坑!杀了那些畜生! 我林建愿用命换!(附:林雨眠学生照、火车站监控截图、被拐姐妹口述录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