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个碗,我真没想当异姓王!》 第一章:他有病!你们不能吃! 河滩边。 一群流民起锅烧水,正在准备做午饭了。 “不要,求求你们,把孩子还给我!”一个衣衫襤褸的年轻妇人,目光呆滯,死死拽著一个孩童的衣角。 “滚一边去,你儿子都死了,留著也没用,还不如给我们吃了。”男人声音狠辣,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一脚踹在年轻妇人的胸口上。 等將人踹开后,还嫌弃地用脚在地上蹭了蹭,啐了一口道:“滚一边去,老子嫌你脏!” “不,不可以,你们不能吃他……”女人的声音绝望,但依旧没有放弃地哭嚎著:“他……对,他有病!你们不能吃!” 男人將孩子递出去的动作一顿,回头盯著女人,有些疑惑为什么:“噢?” “他也得了柳病,是我害了这孩子,他是被我传染了柳病,才死的啊!”女人呜呜咽咽地哭著:“你们也会被传染的……” 男人透过女人因为拉扯而微微散开的衣领,看到了她从脖子蔓延到胸背上,那醒目的红肿溃烂。 而接过孩子的妇人听到了女人的话,不禁有些怀疑,便扯开了孩子身上的衣服。 当他们看到孩子前胸和手臂上,雪白皮肤上那醒目的红疮时,纷纷本能地后退一步。 原本还抱著孩子的妇人,惊恐地发出一声尖叫后,一把將孩子丟到了地上,飞奔去河边洗手,生怕也被传染了这脏病。 没人注意到,被丟在地上的孩子,竟缓缓睁开了双眼。 虞九安一脸茫然地看著眼前晃动的人影,他不是应该在工作室里赶工吗? 怎么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这里? 还没等他想明白,就见到一个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的年轻妇人,爬到了自己的身边,然后一把將他抱进怀里。 嘴里还在一个劲地说著:“他也染上了柳病、不能吃,吃了你们也会被传染的……” 虞九安终於听明白了现在的情况,刚才这些人是把他当成两脚羊,想要吃他。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女人刚说了什么? 柳病? 闻言,虞九安顿时感到大脑一片轰鸣,这女人在说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手,当他看清手臂上瘙痒的地方,那一片片状似梅的红肿溃烂时,感觉天都塌了。 这是什么天崩开局? 別人穿越不是王爷就是世子,再不行是个世家子弟。 怎么到他这就成了流民,还染上了柳病,这种病在古代是很难治癒的。 至於为什么他一个小孩子也能得柳病,自然是因为这病不只是靠性传播,哪怕是与患病者共用一条毛巾,也有可能会被传染。 也已经不是天崩开局能形容了的,这样的穿越,还不如让他死了痛快呢! 想他虞九安,上辈子兢兢业业地学习各种非遗技能,为非遗的推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虽然这个『死而后已』有待商榷,但也算是遵纪守法的好人,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呢? 这具身体的母亲,仔细摸了摸虞九安的脉,清晰地感受到他跳动的脉搏,才喜极而泣:“九安,我的儿,太好了,你没死、你没死!” 感受到四周看过来的视线,女人一把抹乾眼泪,帮儿子將衣服拽好,带著他就远离了这群流民,背上行李就朝著山林中走去。 或许是知道这母子二人身上得的是会传染的柳病,哪怕是流民也嫌弃他们腌臢,巴不得他们母子赶紧滚,所以没有人再阻拦他们母子。 只是忍不住惋惜地多看了虞九安几眼,毕竟他被养得很好,看上去白白嫩嫩的样子…… 咽了咽口水后,他们还是收回了目光。 一直到了没人的地方藏好后,女人见虞九安呆呆的样子,才轻拍著他的脸呼唤起来:“九安,九安?” 虞九安嗷一嗓子就哭了出来。 虽然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实在是绷不住了。 嚇得女人本能地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还在他的背上轻抚著,帮他顺气:“九安不哭,娘在的。” 虞九安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红肿,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地哭著。 反正他现在是小孩子,如此破防地哭出来,也不算丟人。 女人见他哭得这么惨,还以为他是饿得难受,便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块儿烙饼。 她小心翼翼地掰下来一小块,放到虞九安的唇边:“九安乖,不哭了,娘给你吃饼。” 虽然很难过,但是肚子也確实饿了的虞九安,很没出息地张开了嘴,將那一小块儿饼咬住。 只是这饼和他以前吃的白面或是粗粮饼都不同,是粗粮面做的,还掺著糠皮。 又干又硬,他嚼了一会儿,腮帮子都疼了,只能硬著头皮往下咽。 咽下时,这饼子竟然还拉嗓子,让他不得不向眼前的女人求助:“水~” 女人闻言知道他是噎著了,忙將刚掰下来的饼子送进自己的嘴里,又將剩下的饼子重新一裹,塞回了胸前的暗袋里。 然后从身上卸下一个破包袱,拿出一个水囊,打开后放到虞九安的唇边,给他餵起水来。 或许刚才的大哭將脑子里的水哭完了,也或许是吃了点东西,情绪被打断了,虞九安终於冷静了下来。 目光扫过女人打开的包袱,在里面看到了一截树枝。 这是…… 漆树的树枝? 虞九安伸手就想去拿起来仔细看看,结果就被女人拉住了手,温柔地说:“九安乖,这东西你不能再碰了,毒性太大,你这小身板受不住的。” 说著,女人的一滴泪也落了下来:“娘也受不住再失去你一次的痛了。” 虞九安眨眨眼,终於明白了,自己和女人身上的红肿毒疮,压根不是什么柳病。 这分明是漆树过敏!!! 此刻他终於明白,上辈子听过的一句话: 虚惊一场,只这世上最好的词语。 大概是乐极生悲,情绪大起大落的,超出了这具小身板能承受的范围,虞九安两眼一翻又昏死了过去。 在昏迷中,虞九安开始接收这具身体的记忆。 第二章:不敢惹、不敢惹! 大誉,承佑九年,汉江下流,蛟龙作孽,洪水泛滥河岸决堤,溺毙流徒不计其数。 岁大飢,人相食。 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九安,但和他的姓是同音不同字,叫余九安。 余家也是耕读人家,虽不说大富大贵,也算是吃喝不愁。 他爹余章良是个举人,一年前就进京赶考,准备今年春天的会试了。 这一去,除了一封报平安的家书外,再无音讯。 二三月的会试,按说四月就应该出成绩了。 但不知怎的,都七月了也没个音讯。 谁也没想到,夜里眾人还在熟睡中,决堤的洪水悄然而至,一夜间就让汉江下流好几座城都淹了。 亲娘王徽音只来得及抱著儿子爬上屋顶,才堪堪躲过一劫。 爷奶也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洪水,双双殞命,连个尸体都找不到了。 王徽音只能勉强给他们立了衣冠冢,甚至连一块儿碑都没有。 原本王徽音並没有打算带九安上京去寻夫的,可是他们的家被洪水淹了,什么都没了,孤儿寡母的很容易被其他难民欺负。 为了活下去,她只能带著孩子北上逃难。 却不想,因为没有身份文牒,他们在官府眼中就是流民,路过的城池都不允许他们进城。 一开始还有一些大户人家会在城外施粥賑灾,也会收留一些流民。 但那些大户人家只要壮劳力和女孩子,一两银子就能买两,將他们从农户变成贱籍。 有些人为了活下去就留了下来,但依旧有很多人选择继续往北走,拖家带口地想闯出一条生路来。 可越往北走,施粥的地方就越少,逐渐地,就有流民饿死在北上的路上。 还有一些流民为了生存,就跑到沿途的村庄里抢吃的,因此还闹出过人命。 一开始他们还能抢到,等其他村落有了防备,那些进村去抢粮食的流民,也都被打死了。 之后,再没有人敢进村去抢粮食。 如今已经是八月底了,地里的粮食早就被收完了,光禿禿的,什么吃的也不剩。 他们饿急了就只能吃野菜、树皮,还有观音土…… 一路上路两边能吃的东西,都被那群流民扒著吃完了。 虽说沿路也有山林,但打猎是个技术活,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打到猎物的。 更何况山里还有猛兽,就算是有经验的猎户,在饿得两腿发软时,进深山也是送死。 不然他们也不会开始打孩子的主意。 从流民中第一天发生丟孩子的事后,王徽音就开始警惕了起来,为了护住自己的孩子,她才將漆树的汁液抹在九安的身上。 原本只是想让那些流民有所顾忌,却不想,九安年纪太小,身子羸弱,经不住漆树『咬人』的痛苦,竟然就这么没了。 这才让虞九安穿越了过来。 等接受完这具身体断断续续的记忆后,虞九安在一阵尖叫声中醒来。 这叫声一听就是王徽音的,他想起这里是个吃人的世界,立即清醒了过来。 等他睁开眼后,就看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一个男人正压在王徽音的身上,撕扯著她的衣服。 见王徽音挣扎得厉害,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王徽音的脸上。 “夫人果真聪慧,很是善於偽装,若不是我认识你,也会被你那些小手段骗了去。”男人掐住王徽音的脖子威胁著:“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我不仅会杀了你,还会把你的儿子杀了吃肉。” 被掐住脖子的王徽音,脸已经开始憋得通红,双脚不停地蹬著,却拿骑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没有办法。 虞九安见状,立即环视左右,从地上捡起一块儿有稜角的石头,趁男人的注意力都在王徽音身上时,举起石头使出浑身的力气,砸向了男人的后脑。 老不不发威,都当老子是病猫啊! 一个两个的都想吃老子,当他是唐僧啊? 也不想想自己有那命没! 正在王徽音感到绝望时,就见身上的男人一声闷哼后,倒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了。 她用力推开男人,才看到站在一旁的九安,视线在滚落在地上沾了血跡的石头,和昏死过去的男人身上转了一圈,就什么都明白了。 “九安。”她立即从男人的身下爬出来,將散开的衣服拢好后抱住了九安,一个劲地摸著他的后脑勺:“九安乖,不怕不怕。” 虞九安上辈子是孤儿,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抱著安慰过,感受到了从王徽音身上的温柔抚慰,他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娘,我没事。” 或许是融合了原主的记忆,所以这声娘,他竟然就这么顺口的喊了出来。 “没事就好。”王徽音这才放开他,並让他转过身去:“你乖乖站在这儿不用动,也不要回头。” 虞九安虽然不知道王徽音要做什么,但知道她肯定不会伤害自己,就老实地站在那不动。 然后他就听到了身后一阵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然后又是一阵砸东西的声音。 没忍住好奇的他,悄悄侧身用余光去瞥。 结果就看到了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娘亲,已经將那男人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此刻正抡著一块儿石头,將那个男人的后脑勺砸变形了。 就这一个画面,就让他不禁打了个寒战,飞快地將头扭回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等王徽音確认这人死的不能再死了,才从一旁的地上,將刚扒下来的衣服团吧团吧抱在怀里。 又弯腰將自己的包袱捡起来,才缓步走到虞九安的身边,伸手牵住他的小手:“九安,我们走。” “嗯。”虞九安表现得格外乖巧。 这个亲娘有点凶,不敢惹、不敢惹! 因为今天经歷了一系列的糟心事,王徽音不敢再往有人的地方走,就带著虞九安往山林中走去。 这山林里的野兽,都比那些饿急眼了的流民们更安全。 好在这里离京城已经不远了,翻过眼前的群山后,应该就能到了。 走了不知多久,虞九安的耳朵动了动,他好像听到了水流声,便停下脚步,仔细去听。 第三章:虞九安有的是手段 王徽音见他忽然停下了,也没有力气拽著他走,而是回过头来,看向他问:“九安,你走不动了吗?” “娘,我听到水声了,好像是在那边。”虞九安指了指在分辨出来的方向。 王徽音闻言顺著虞九安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了树枝和杂草,但她还是点点头,选择相信虞九安:“好,那咱们就往那边走。” 毕竟她的水囊已经空了,正是需要去再装些水。 两人顺著虞九安所指的方向走去,果然见到了一汪不大的水潭,地下的泉眼还在咕嘟咕嘟往上冒著水。 不过,比起这清澈见底的泉水,更吸引母子二人注意力的,却是水潭另一边草丛中伸出的一只手。 虞九安和王徽音对视过后,齐齐咽了咽口水,並非常有默契地退回到草丛后。 王徽音透过草丛的缝隙观察著对面的那只手,见那手就连蚂蚁在上面爬都一动不动,不禁怀疑那人已经死了。 而这一路上,比起死人,她更害怕活人。 不只是王徽音在观察,虞九安也在观察, 经过观察,感觉对面的人八成就是死了,就算是不死,也肯定不会对他们母子俩產生威胁。 谁知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身边的王徽音道:“九安,你待在这里不要动,娘过去看看。” 他本能地拉住王徽音的衣袖,反应过来后才鬆开,蹲在草丛里一脸乖巧听话地点点头。 王徽音这才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这匕首还是在之前那个男人身上搜出来的,並不算锋利,但也聊胜於无。 她小心翼翼的绕过水潭,走了那只手的身后。 拨开丰茂的草丛后,就看到地上趴著一具男人的身体,他的背上有刀伤和箭伤,哪怕是穿著深色的布衣,也能看出衣服上暗红的血跡。 王徽音见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刀伤倒也罢了,流民在抢夺物资的时候,也会用刀。 但这箭伤,不就是普通流民会有的武器了。 她壮著胆子走上前,摸了摸这人的脖子。 虽然体温很低,但是还能摸到跳动的脉搏,应该还没有死透。 王徽音仔细打量了一遍这个男人的脸,约莫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身上的衣服看上去平平无奇,全身上下也没有任何配饰。 但领口和袖口露出的里衣,却是上等的丝绸,便可知这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王徽音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回去找儿子。 “九安,那人没有死,只是重伤,娘想要救他,你能帮我吗?” 虽然虞九安这具身体只有六岁,但王徽音並没有將他只当作孩子。 “娘,为什么要救他?”虞九安眨眨眼,有些不解,他们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她竟然还想救人。 王徽音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对虞九安道:“那人的穿著不简单,应该是非富即贵的人,要是救了他,就算咱们在京城找不到你爹,咱们娘俩也能有个依靠。” 虞九安双眼一亮,妙啊!他娘果然是聪慧过人。 母子俩立马达成共识,就一起回到那男人的身边。 可说救人容易,落实起来却有些费劲,因为三天饿九顿,唯一的那块儿饼虽然还剩一半,但两人都捨不得吃。 因此,他们身上都没什么力气。 王徽音努力地將男人的身体抬起来一点,然后用腿撑住。 虞九安立即上前將男人身上摸了一遍,从他的身上摸出一把匕首,两瓶金疮药,和一个荷包,另加一块儿玉牌。 金疮药就有止血和促进伤口恢復的功能,正好可以用来救人。 但因为实在是翻动不了这人的身体,他们就放弃给男人脱衣服上药,而是选择用匕首划开他背部的衣料。 也是在这个时候,母子俩才发现,这男人身上竟然还穿著一件软甲。 得亏有这件软甲的存在,虽然这件软甲已经有好几处裂开了,但也帮这个男人挡住了致命的箭伤。 那些箭头都没有被没入他的肉里,也给虞九安和王徽音减轻了救他的难度。 等母子二人一阵忙活后,眼前的男人身上的衣服已经彻底穿不成了。 里衣乾净的地方,都被裁成了条状,用来给他包扎伤口了。 外袍也变成了露背装,很是有些滑稽。 王徽音从包袱里,拿出从之前那男人身上扒下来的衣服,给这人披上。 心中还有些心疼,毕竟这身衣服她原打算改小一点给九安穿的,现在只能便宜这个男人了。 虞九安瘫坐在一边,累得气喘吁吁,没有办法,这具身体太小了。 王徽音拿出水囊打开,里面已经没有水了,她便去水潭里將水囊灌满,递给他:“九安,喝水。” 虞九安也不客气,接过水囊就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等喝了个水饱后,才將水囊递还给王徽音。 王徽音將里面剩下的水喝完后,又看了看还躺在那的男人,便又去装了些水来,给这人灌了下去。 做完这些后,王徽音也累得瘫坐在地上。 这人是救了,但能不能活过来,还得看他熬不熬得过今夜。 如今已经入秋了,天气总是晴一阵雨一阵的,而这人的伤可不敢再淋雨了。 於是,王徽音让虞九安看著人,她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適合避雨的山洞。 虞九安乖乖地点头,等王徽音走了后,才凑到这人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体温有所回升,才鬆了一口气。 环视四周,有一棵高大的树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因为他看到那树上结著的枳椇,俗称拐枣,雅称万字果。 这让他不禁眼前一亮,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他之所以能认出这个东西,是因为这东西能酿酒、酿醋和製。 不过这树很高,足有十几米高,万字果又都结在树冠上,而他手边也没有能採摘的工具。 想要吃到这万字果,就只能爬到树顶上去。 可他现在饿得手脚发软,只怕还没爬上去,就先摔死了。 但为了吃的,虞九安有的是手段。 他左右看看,很快就想到了办法,他將从那人身上扯下来的外衫拧成一股绳,然后將绳子套在树干上打了个结,自己也站进绳圈里,將绳圈提到腰间。 然后藉助绳子和树干的摩擦力,他很快就爬到了树上,爬累了就向后仰绷紧绳圈,借力休息一会儿。 等感觉可以了,便继续往上爬。 第四章:君子爱財,取之有道 也幸亏虞九安这具身体还是小孩,只用一根绳子就能帮他上树。 很快,他就爬到了树顶分叉的位置,他坐在树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让手没有那么抖了。 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当然,这匕首是底下躺的那人靴子里藏的。 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比王徽音手里的那把,不知锋利多少。 他先將够得著的万字果都削了下去,又爬到一根分枝上,將能够得到的地方都削下去。 感觉差不多了,才將匕首收好,然后故技重施地从树上下去。 等落地后,一直用力的双腿,终於支撑不住软了下去,让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平。 虞九安伸手去摸身边的万字果时,才发觉自己不只是腿软,还手抖。 他缓了缓劲,感觉手没那么抖了,便去摸身边的万字果,也不用水洗,將果柄部分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古代没有农药,这又是野果子,最多就是有点灰,不乾不净吃了没病。 这成熟了的万字果脆嫩多汁,味道就像是红枣和梨混合后的香甜。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分,这万字果里果和葡萄含量极高,就能为他补充不少分。 等他一连吃了好几口万字果后,身上也有了些力气,才缓缓坐起身来。 见王徽音还没回来,就他將散了一地的万字果捡起来,走到还昏迷的那人身边,將果皮撕掉,將一节节的果肉塞到他的嘴里,让他含著补充能量。 毕竟这人会昏倒,大概率是失血过多和体力不支。 等他做完这些后,就坐在昏迷男人身边等王徽音回来。 谁知王徽音还没回来,这个昏迷的男人先醒了。 萧鸿禎被嘴里的甜味唤醒的。 原以为是自己的人来救自己了,却不想睁开眼时,自己还在昏倒前的水潭边。 虞九安在他睁眼后,就发现这人已经醒了,下意识地將匕首抽出藏在身后,只要这人想要恩將仇报,他肯定会先下手为强。 但面上不显,还露出一副乖巧的样子,一脸天真地凑过去:“大伯,你醒啦~” 为了偽装成一个无害的小孩,虞九安嗓子都夹冒烟了。 这招就是在他上辈子,也是屡试不爽的。 对於一个孤儿来说,哪怕是在福利院,要想过得好一点,也得会巴结人。 所以討好一个人,对他来说,简直是信手拈来。 上辈子,他就是靠著会討好人,將自己的每一位非遗师傅都哄得妥妥帖帖的,才能学会那么多非遗技术。 萧鸿禎看著眼前一脸乖巧的小孩,再看看他一身脏兮兮的样子,不由愣住了。 虞九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大伯,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萧鸿禎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嘴里被塞了东西,让他无法开口,便只能点点头。 “太好了,你终於醒了。”虞九安开心地点点头:“我给你餵了拐枣,你快吃,可別浪费了。” 萧鸿禎终於知道嘴里甜滋滋的是什么,开始咀嚼了起来,同时动了动手臂就想要起身。 却不想才一动就感受到身上的伤口被牵扯了下,同时,眼前的小孩伸出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別乱动,我娘才给你上了药。” 童声清脆,很是悦耳。 萧鸿禎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大孙子,同样是这么大的孩子,別人家的孩子怎么这么乖巧懂事,他家的就只会上房掀瓦? 不过虞九安的手对他来说不过是蜉蝣撼树,他还是坚持著坐了起来。 坐起身后,他才发现自己原本穿的衣服,已经变成一堆碎片了,而此刻身上披著的衣服,带著一股难闻的酸臭味。 直到將嘴里的果肉咽下去,他才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九安。” “九安?九州四海,隨遇而安……好名字。”萧鸿禎点点头,夸了虞九安一句后,便继续发问:“是你爹娘救了我吗?他们人呢?” 虽然这孩子只提到了他娘,但他身上披的衣服,一看就是个男人的。 “是我和我娘救了你。”虞九安一脸自豪地昂首挺胸:“我娘说今晚可能会下雨,她去找山洞了。” “那这衣服是……”萧鸿禎一脸疑惑。 “捡的。”虞九安也看出这人是在试探,但他也不介意,毕竟他们母子也想要利用这个人。 萧鸿禎听到他的回覆,一张端肃的脸,逐渐变得扭曲起来。 回京这一路上饿殍遍野,他也是亲眼所见,怎么会想不明白这衣服是怎么『捡』来的。 虽然眼前一阵阵地发黑,但他还是忍住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种小事的时候。 “大伯,既然你醒了就快把衣服穿好吧,我娘一会儿就回来了。” 哪怕知道这个王朝不是他所熟知的任何一个朝代,但古代都很看重男女大防。 一个六岁孩童明白的道理,萧鸿禎又怎会不懂呢? 虽然很嫌弃这件衣服,但还是咬牙將它穿好。 也是在穿衣服的时候,他才察觉自己身上的东西都不见了,荷包里的银票无所谓,但他的令牌可不能丟。 只能又看向虞九安:“你可有看到一个玉牌?” “有。”说著,虞九安就在那一堆破布条里,翻出了那枚玉牌和荷包,还有空了的药瓶,一股脑地都还给了对方。 当然,那把匕首除外。 不过萧鸿禎只拿回了自己的玉牌:“这荷包里,有一百多两银票,算是你们救我的奖赏。” 要知道,如今这世道,一两银子都能买两个青壮僕人,或是两个婢子了。 这人倒是大方,一出手就是一百多两。 虞九安怎么会不心动呢? 可他虽然心动,但也知道这钱拿不得。 便又將荷包还了回去,摇摇头:“我娘说了,君子爱財,取之有道,我们不能挟恩图报的!” 萧鸿禎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什么是君子爱財和挟恩图报。 心下不禁对九安的口中的娘起了些好奇,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能將孩子养得这么乖巧懂事。 第五章:当朝摄政王,萧鸿禎 正在这时,去找山洞的王徽音终於回来了。 她远远地就听到九安的声音,待听清他在说什么时,也不禁愣了一下,这话她说过吗? 但这並不重要,既然九安说这是她说的,那应该就是她以前无意间说过的话,这孩子记到心里去了。 虞九安也没想到,自己才拿王徽音当了藉口,她就回来了,见状忙朝著王徽音跑去:“娘,你终於回来了!” 边跑还边朝著王徽音挤眉弄眼,让她不要拆穿自己的意思不言而喻。 王徽音原本就没打算说什么,见状不禁莞尔一笑,也朝著他加快了脚步。 “那个大伯醒了!”虞九安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伸手就拉住了王徽音的手。 王徽音看了看已经穿好衣服的中年男人,摸了摸虞九安的脑袋,纠正道:“你应该叫爷爷的。” 虞九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十几岁就会结婚生子的古代。 虽然那男人看上去只有四十岁的样子,但按年龄算,的確是能给他当爷爷了。 別看他已经六岁了,但他娘其实也不过才二十三、四,正是信之年。 王徽音牵著虞九安的手,走到了小潭边,在离萧鸿禎还有十步左右的距离停下,然后朝他行了一礼,才道:“小儿无状,还请大人勿怪。” 萧鸿禎早就听到了脚步声,但只从脚步声他就分辨出来人並不会武,知道应该就是九安口中的娘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扭头就看到了一个和九安一般,形容极其狼狈的女人,一看就知道也是流民中的一员。 可就算是如此狼狈,也掩盖不住女人身上的书卷气,还有她举手投足间的端庄守礼。 只是不知为什么,她会独自带著孩子进了这吃人的深山中。 “不必多礼。”萧鸿禎摆摆手,从地上爬了起来:“应当是我要感谢你们救了我才对。” 说罢,就拱手朝著王徽音行礼。 王徽音赶忙拉著虞九安侧身,不敢受对方的礼。 原因无他,自然是她认出了那枚玉牌上的字……萧。 萧乃国姓,而那玉牌质地细腻莹润,一看就不是凡物。 而且这次汉江下游发生洪灾,摄政王亲自来賑灾的事,灾区百姓无人不知。 只是这賑灾的粮食迟迟未到,受灾的百姓们,才不得不四散逃难。 不难推断出,眼前这人便是当朝摄政王,萧鸿禎。 原本她以为这摄政王是不把賑灾当回事,可如今在这深山中遇见摄政王,便猜到这事不简单,九成九和皇室斗爭有关。 但不管怎么说,人都已经救了,就不能白救。 “民妇已经找到了一处適合容身的山洞,还请大人移步。” “多谢。”萧鸿禎也知道自己还在被人追杀,在他的人没找来之前,他离开这片山林就是死路一条,便也没有客气,跟上了王徽音的脚步。 “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民妇姓王。”王徽音一脸谦逊地回道,但並没有否认夫人的称呼。 本朝对女子的称呼是有严格规定的,未出阁的都叫姑娘,嫁人之后的称呼就要根据夫君的地位来划分。 嫁给寻常人家的叫娘子,包括夫君是秀才的,都被称为娘子。 夫君是举人以上的,才可被称呼为夫人,因为考上举人就能当官了,虽然官阶不高,也没有什么升迁的空间,但也算是官太太了。 当夫君有了正经的官职后,妻子也会被授予相应的封號,当然,只有原配才有这样的殊荣。 因为她的夫君余章良是正经的举人,虽然不清楚这次有没有考上进士,但这『夫人』的称呼,她还是担得起的。 而萧鸿禎也不禁暗道:也不知是怎样一个男子有这份福气,能娶到如此贤妇,还有个这么聪慧可人的孩子。 殊不知,那人他还认识。 虞九安临走前,也没忘记將自己弄到的万字果拿上,给王徽音献宝,让她也吃一些补充一下分。 王徽音见到这拐枣,又看到他手心里还未消去的红痕,不禁心疼地红了眼。 但也没有拒绝虞九安的献宝,一连吃了好几口万字果。 毕竟他们三人,一个有伤在身,一个还是孩子,她必须得撑得住才行。 这处山洞离水潭並不算远,只是洞口狭小,並不好找。 等进了山洞后,一开始几乎要趴著走,但等爬过那段路后,里面豁然开朗,竟是一处天然形成的溶洞,还有一条暗河。 王徽音让虞九安照顾人,她又折了出去,说是去弄些木柴回来生火。 虞九安立即將自己私藏的匕首交给她:“娘,你用这个,这个好使。” 当萧鸿禎看清虞九安手里的匕首时,才惊觉自己靴子里的匕首,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被这小子昧了去。 难怪这小子不收他的钱,这把匕首可是神兵利器,价值连城的。 等王徽音走了后,虞九安才想起来萧鸿禎,回过头去,朝他尷尬地笑了下:“我也是刚想起来,还有这把匕首的。” 萧鸿禎朝他虚点了点,又忍不住笑骂道:“臭小子。” 虞九安见他没有要和自己计较的意思,才凑了过去,夹著嗓子叫了声,用手里一直捏著的一把拐枣討好对方:“爷爷,吃拐枣。” 萧鸿禎捏了捏他的鼻子,也不客气地接过那万字果吃了起来。 因为心里清楚,若不是这对母子为自己包扎了伤口,他也不可能这么快醒来。 所以不过是一把匕首而已,他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又和虞九安套了些话,不过虞九安也是一问三不知,最后他还是因为重伤而精神不济,缓缓闭上了眼。 他这样子可嚇坏了虞九安,还以为这人死了呢。 探出手指在这人的鼻子下停了一会儿,感觉到他呼吸均匀,只是睡著了,才不禁鬆了一口气。 这里的光线昏暗,確实是一个睡觉的好地方。 没多久,虞九安也打了个哈欠,躺在一旁也睡著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进来了,他挣扎著抬了抬眼,待看清是王徽音后,眼皮一松就又合上了。 第六章:装神弄鬼的东西 王徽音见两人都睡了,上前探了探他们额头的温度,感觉萧鸿禎的额头有些烫,於是將虞九安抱起来,塞进他的怀里让他抱著睡。 这样,两人都不会因为睡著而著凉了。 等安顿好两人后,她才开始弄篝火。 隨著火光燃起,洞穴里终於有了一丝热气,让王徽音也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果然下起了雨。 王徽音听著洞口传来的白噪音,也终於放鬆下来,坐在火堆旁抱膝睡著了。 不知过了多久,半睡半醒间,洞穴里竟然出现了若有似无的婴儿哭声。 这荒郊野岭的,又是在洞穴里,这婴儿声实在是有些悽厉瘮人,让人感到不寒而慄。 成功將王徽音从睡梦中惊醒。 虽然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这里是山中,有个山野精怪也不足为奇。 她不禁害怕地朝昏睡的两人靠近了一些。 萧鸿禎因为有伤在身,又发著热,所以睡得很沉。 倒是虞九安听到了她窸窣的声音,警惕地睁开了双眼,就看到了他娘一脸苍白的模样。 他不禁从萧鸿禎怀里爬了出来,揉著眼睛问:“娘,怎么了?” 王徽音见他醒了,便伸手將他搂进自己的怀里:“没事,娘就是有些睡不著而已。”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哪怕自己再害怕,她也不会承认的。 可惜,就算她不说,但那似婴儿的哭泣声再响起来时,虞九安也听了个清楚。 他不禁双眼一亮:“鯢鱼?” 王徽音因为害怕,没有听清他的话,便追问道:“什么鱼?” “鯢鱼,《山海经》上有记载,形如缔鱼,长有四脚,会发出婴儿啼哭的声音!” 虞九安的童声清脆,一下子就將笼罩在王徽音心头的畏惧之意驱散。 “鯢鱼喜欢生活在溶洞的暗河中,这怪叫的东西肯定是鯢鱼无疑了。” 王徽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九安真厉害。” 虞九安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起身道:“娘,听说这鯢鱼吃了能强身健体,我去给你抓来。” 上辈子野生的鯢鱼都是国家保护动物,数量比熊猫还少。 不过也有人工养殖的,確实很有营养价值。 谁知还没走两步,就被王徽音后身后薅住了后脖领:“有娘在,还用得著你去?” 之前是因为不知是什么东西,她才有些害怕。 但现在知道这装神弄鬼的东西是条鱼,她自然也用不著让个孩子去。 王徽音拿著那把极其锋利的匕首顺著声音而去,等她再回来时,怀里已经多了一条足有一米长的鯢鱼。 那鯢鱼已经死了,王徽音在暗河边將鱼肉处理好,切成块儿后,放进隨身带的陶罐里,才端到了火堆边。 把陶罐掛在火堆上,又將火堆弄旺,等鱼肉熟了就能吃了。 虽然现在还是半夜,但他们已经很久没吃饱了,现在有食物,自然不会管什么时间,先祭了五臟庙要紧。 等鱼肉煮熟后,娘俩先喝了一碗鱼汤,然后才分吃了鱼肉。 虽然只放了一点点的盐巴,但对於饿了许久的人来说,已经是人间至味了。 更何况这鯢鱼生长的地方对水质的要求极高,就算是没有葱姜蒜,也並不腥气。 直至吃了半饱后,虞九安才想起来萧鸿禎。 他们只有一个陶罐和两个豁口的粗瓷碗,虞九安给自己用过的碗里舀了一勺鱼肉带汤,就端到了萧鸿禎面前將他叫醒。 不是他抠门不捨得给萧鸿禎吃,但是舀多了怕他吃不完浪费。 他是不可能吃別人剩饭的,他娘更不可能吃。 果然,萧鸿禎昏昏沉沉的並没有什么胃口,只吃了小半碗鱼肉,就摆摆手重新躺下了。 这场雨下了一整夜,等天亮时才逐渐变小,直至太阳破云而出。 抱著虞九安睡了一夜的萧鸿禎终於醒了。 当他醒来后,感觉自己怀里抱著一具柔软的身体时,还嚇了一跳。 等看清是虞九安时,才不禁抹了一把脸。 他醒来后一动,睡觉轻的虞九安也醒了,他打了个哈欠,伸手摸了摸萧鸿禎的额头,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太好了,你已经退烧了。” 萧鸿禎见状不禁失笑,忍不住暗自活动了一下,被这小子枕麻了的胳膊。 虞九安看见了也当作没看见,起身伸了个懒腰问:“爷爷,我和娘要去京城,你呢?” 萧鸿禎挑挑眉:“巧了,我也是去京城,咱们正好同行。” 虞九安眨眨眼,没想到他娘这么厉害,这都能猜到。 不过他也就惊讶了一瞬,转而露出一抹天真无邪的笑:“那真是太好了!” 萧鸿禎越看虞九安越喜欢,不过他也终於注意到虞九安身上的红肿,不由发问:“你这身上的红疹是怎么了?” 虞九安也不多说,只含糊地回道:“病了。” 萧鸿禎见状,不禁有些心疼。 同样是六岁,他那大孙子別说是这样的红肿了,就是提笔都觉得累。 要是也得了病,能闹得满府不得安寧。 越想,萧鸿禎就越喜欢懂事乖巧的虞九安,揉了揉他的头:“放心,等到了京城,我定叫人给你治好。” 虞九安知道这是漆树过敏,想要好得快一点,用石灰石冲洗就行。 就算是不用药,一两周也能好。 但他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嗯。”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后面他们没有找到食物,这人也要吃他呢? 直至將昨晚剩下的半陶罐鱼肉都分吃完,他们才出了溶洞,朝著北面出发。 而那鯢鱼还有大半没有下锅,自然也是被一起打包带走的。 等翻过了这座山,远远地,他们三人就注意到了山脚下,流民们驻扎的地方,一片诡异的安静。 明明远看全是人,但都一动不动的,也没有一点菸火气。 这让熟知这些流民作息的王徽音感觉有些古怪,她让虞九安带著萧鸿禎躲起来,自己去查看情况。 虞九安个子小,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因为昨天见识到了王徽音的智慧,所以他选择相信她。 带著的萧鸿禎找了一处树洞躲了进去。 第七章:正经的魅魔体质 萧鸿禎的脸色却並不好看,因为他已经敏锐地闻到了空气中,夹杂在泥土腥气中的血腥味,知道那些流民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果不其然,王徽音在离流民驻扎的地方还有些距离,就发现那些人都死了。 她远远地观察了一阵,確认附近没有人了,才壮著胆子上前。 一边警惕四周的动静,一边手脚不停地在他们身上搜索。 等她再回到山上时,怀里多了一个硕大的包袱,在山林中转了好一阵,確认没有人跟自己,才敢回去找他们。 而虞九安和萧鸿禎躲在树洞里,一直等到王徽音回来,才从树洞里爬出来。 萧鸿禎却没有动,依旧躲在树洞里,谨慎地听著外面的声音。 虞九安跑过去,好奇地看著王徽音抱回来的包袱:“娘,底下什么情况?” “那些人都死了,一刀毙命。”王徽音这才將包袱放到地上,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应该不是山匪,这些人身上的东西都还在。” 哪怕是流民,身上也都私藏著银钱铜板,毕竟卖儿卖女的钱,他们可捨不得隨便用掉,这些都是以后他们安身立命的本钱。 王徽音的这些话也不是对虞九安说的,而是对还躲在树洞里的萧鸿禎说的。 萧鸿禎也听懂了,但他早就猜到了,那些追杀自己的人,这是怕他混在流民中回京,所以寧可错杀一百,不可能放过一个。 虞九安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他倒不是听到死人了而害怕,而是因为都死人了,他娘竟然还敢上去舔包,简直是巾幗英雄。 就在这时,树上忽然有什么东西砸下来,一下敲在了虞九安的头顶,打得他“哎哟”一声,抱住了脑袋。 听到声音,树洞里的萧鸿禎不禁握紧了拳头,以为他们的行踪这是被发现了。 但他並没有立即现身,毕竟那些人要找的人是他,他不出去,那对母子反而更安全些。 但站在虞九安面前的王徽音看清了砸他的东西,那並不是什么暗器,而是一颗毛栗子。 这她顺著毛栗子砸下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树枝上,一只大尾巴的松鼠。 虞九安也抱著脑袋抬头,也看到了那只松鼠。 然后就见那只松鼠,见到他抬头,高兴得原地蹦躂起来,然后又拿了一颗毛栗子朝著他砸过来。 虞九安是看出来了,这松鼠是故意的,还专门朝著他的脑袋砸。 什么仇、什么怨? 他只能左躲右闪的,避开这松鼠的袭击。 一时间,毛栗子如雨点般落下,虞九安只能抱头鼠窜。 但他越跑,那松鼠就扔得更欢。 王徽音见状,原本是想要保护一下自己儿子的,但是当她看到一地的栗子,就可耻地心动了。 她也不著急去救儿子,反倒是张开一个布袋,开始蹲下捡栗子。 而虞九安只能边跑边喊:“不是,你这小东西,怎么就专挑我砸啊?” 小松鼠好似觉得这很好玩,就算虞九安大喊大叫,它也一点没有要收手的意思。 终於,虞九安也忍无可忍地停了下来,朝著那只松鼠喊道:“够了!” 松鼠仿佛听懂了一般,將正要砸下来的栗子收了回去。 虞九安也没想到,自己还真能喊停它。 看看地上还滚动著的毛栗子,又抬头看看树枝上揣手手的松鼠,他不禁双眼一亮,难道这就是他穿越的金手指吗? 能够和小动物沟通? 想到就去验证:“你能听懂我说话?” 只可惜小松鼠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眨著眼睛看他。 虞九安不死心,又尝试著朝著松鼠招招手:“过来。” 就见那松鼠欢快地从树上跑下来,蹦躂著跳进他的怀里,歪了歪脑袋,眨著水灵灵的眼睛看他,还吱吱的叫了好几声。 但虞九安並不能听懂它在说什么。 这让他又忍不住有些失落,看来是他想多了,他並没有什么金手指,最多不过是对动物具有亲和力罢了。 他忽然想起了上辈子,自己就很受小动物的喜欢,经常有流浪猫叼死老鼠放在他的门口。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后来装了监控后,才知道那是流浪猫对他爱的表现…… 他忽然想到,这松鼠朝他扔栗子,难道不是为了谋杀他,而是在投餵他? 行吧,虽然他没有能和小动物沟通的能力,但是能討它们喜欢,也是他有魅力的体现不是。 殊不知,他这可不是有一点魅力而已,而是正经的魅魔体质。 不只是小动物,就是人也扛不住他这『人见人爱』的能力。 不过,对自己体质一无所知的虞九安,很快就把自己安慰好了。 他扭头看到王徽音手中提著一布袋的栗子,又忍不住开心了起来。 欧耶!至少接下来几天都不用饿肚子了。 他摸摸松鼠的脑袋,向它道谢后,便將它放回了地上,松鼠又蹦躂著回了树上。 虞九安用自己的衣摆兜著,將地上剩下的栗子捡了起来。 这些可都是松鼠的心意,他可不能浪费了。 而树洞里的萧鸿禎也探出了头,见状也从树洞里爬了出来,一起帮忙捡栗子。 这里並不算安全,所以他们也没有停留太久,很快就离开了。 一直等远离了,才终於停了下来,埋锅煮起了栗子。 这埋锅的法子,还是虞九安提出来的,正怕做饭冒出来的炊烟,会引来杀手。 萧鸿禎见状,眼底不由滑过一抹讚赏。 看看別人家六岁的孩子,就知道生存之道,反倒是他家那大孙,六岁了还只会招猫逗狗,还被猫狗嫌弃。 这栗子是松鼠精挑细选的,粒粒饱满香甜,简直不要太好吃。 王徽音煮了一陶罐的,他们一顿也吃不完,剩下的就打包提著路上吃。 因为发现了有人截杀流民,所以他们三人只敢走山路,还是那种人跡罕至的小路。 山路崎嶇陡峭並不好走,还极其容易不小心踩进猛兽的地盘中。 就比如现在,他们踏进了一只金钱豹的领地。 在他们一无所知的时候,就已经被一直躲在树上的金钱豹发现了行踪。 第八章:不敢睁开眼 但这只金钱豹,並没有对他们发起进攻,而是饶有兴趣地盯上了虞九安。 好可爱的孩子,想偷。 不过金钱豹也知道,別人家的孩子再可爱,也没有亲生的重要。 它不著痕跡地跳下树,回到了树下的洞穴里,將自己的两只宝宝堵在洞里,免得它们好奇跑出去。 正如初生牛犊不怕虎,初生豹也不怕人。 等到了晚上,三人吃了顿板栗燉鱼,很是满足地围著火堆睡下。 不知睡了多久,一只金钱豹鬼鬼祟祟地拖著一只被它咬死的小野猪,出现在虞九安他们一行人晚上落脚的地方。 见他们都睡熟了,便將小野猪放到地上,然后往虞九安的身下拱鼻子。 虞九安半梦半醒间,以为是猫在捣乱,一个翻身就骑在了猫的身上,抱著它继续睡。 金钱豹也没想到,偷孩子这么简单,顛顛地就驮著虞九安离开了。 全程没有惊动一个人。 而王徽音似乎若有所觉,翻个身朝著虞九安睡的位置摸了一把,摸到了一团毛茸茸,就以为是虞九安的头,便又安心地睡了过去。 等到天蒙蒙亮时,萧鸿禎是在王徽音的一声短促的尖叫声醒来的。 当他睁开眼时,就见到王徽音一脸惊惶地捂著自己的嘴,似乎是担心自己的尖叫声会引来杀手。 而距离她一臂之远的地上,却躺著一头小野猪的尸体。 左右环视一圈,却不见虞九安的身影,他立即警觉了起来。 等检查完小野猪身上的伤后,他的神情也不禁严肃了起来:“这是被豹子咬死的。”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王徽音的双眼瞬间红了,不敢想自己的孩子,此刻是不是已经落进了豹子的肚腹之中。 而此时的虞九安,是被两只小豹子踩醒的。 当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並不在山林里,而是在一处洞穴里,也是一脸的茫然。 低头看清在自己身上蹦躂的是两只小豹子,再扭头就对上了一张豹脸。 而他正躺在金钱豹的怀里,枕著对方的肚腹。 虞九安:……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自己的幻觉。 但金钱豹已经发现他醒了,见他又闭上了眼,忍不住怜爱地在他的脑袋上舔了舔。 用舌头上的倒刺,帮虞九安將额前散落的碎发舔开,露出他饱满的额头。 虽然它舔的是头髮,但也给虞九安的脸上留下了口水。 让他忍不住抬手摸了一把脸,不得不面对现实。 他小心翼翼地从金钱豹的身上起来,手脚並用地朝一旁爬,想要远离。 金钱豹朝他“喵嗷”一声,等虞九安回头时,大方地抬起后腿,露出柔软的肚子。 虞九安有些不解,就见那两只小豹子,顛顛地走上去开始喝奶。 却被金钱豹用爪子推开,留出一个位置,然后又朝著他“喵嗷”一声。 这次,虞九安终於看懂了,这只金钱豹,竟然是在邀请他喝奶。 “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断奶很多年了。”虞九安忙摇头摆手地拒绝。 金钱豹见他確实不想喝奶,才放下翘起的后腿,任由自己的崽子往怀里钻。 虞九安想要离开这里,但出口要经过那只金钱豹,这让他不禁感到有些棘手。 虽然说他感觉自己对动物有亲和力,但也不想用自己的小命来试探。 金钱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样子,眯著眼假寐。 虞九安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乖乖地坐在那,一动不动的生怕激怒对方。 等两只小豹子喝了个肚圆后,就又来找虞九安玩儿了。 虞九安:…… 他只能一手擼一只。 別说,这小豹子擼起来的感觉,確实和擼猫不一样。 但虞九安也没有沉迷其中,他看著外面的天光越来越亮,知道他娘肯定已经发现他不见了,也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 王徽音確实很著急,但知道用野猪换走九安的是豹子后,就强压住情绪,开始分析现在的情况。 经过萧鸿禎的缝隙,这只小野猪是豹子咬死后才叼过来的。 而这附近,除了不多的猪血外,並没有人留下的血跡。 可以推断出,虞九安被豹子偷走时並没有受伤,甚至没有挣扎的痕跡,否则肯定会惊动他们两人的。 所以,很有可能虞九安是自己跟著豹子离开的。 可是若虞九安是自己跟著走的,又不可能完全不留標记。 总不能是那豹子趁虞九安睡得香甜时,將人叼走的,若是那样也应该留下拖拽的痕跡,毕竟虞九安已经六岁了,不是一两岁。 可这些都没有,王徽音越想越想不通,直接进了死胡同。 萧鸿禎也根据附近的情况分析,但也没有分析出什么,最后只能说:“这豹子將猎物留在这里,应该还会回来取的,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虽然他也很担心虞九安的情况,但是他相信,以虞九安身上那股子机灵劲,肯定会没事的。 只是此时的王徽音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又怎么可能静得下心来守株待兔呢。 而虞九安一直等到金钱豹外出去巡视领地,才起身准备离开。 那两只小豹子还缠著他,不让他走。 他只能將两只小豹子哄睡了,才脱身从洞穴里爬了出来。 可出来后,见到四处都是茂密的山林,根本分不清该往哪走。 抬头通过太阳確认了方向后,他只能凭感觉往北走。 不知走了多久,四处依旧是一片陌生,他已经累得腿脚酸软,只能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 想喊人,又担心没找到王徽音,先把那些杀手喊来。 没辙了的虞九安,只能原地躺平,一边休息一边在心里思索该怎么找人。 结果躺了一会儿,虞九安感觉有什么挡住了自己头顶的阳光,一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只兽瞳。 他本能地一个原地打滚,拉开了距离后,才看清竟然还是那只金钱豹。 金钱豹还想靠近他,但虞九安却一直后退,不敢让它靠近自己。 这可是猛兽,和之前的小松鼠完全不同,说不害怕是假的。 但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以免惹怒了对方。 就在一人一豹无声对峙时,虞九安的肚子不爭气地响了起来。 第九章:这话应该她来问吧?! 却不想,金钱豹回头,叼过来一只兔子,放到虞九安的面前,还用鼻子推了推。 这投餵虞九安的意图,简直一目了然。 虞九安指著自己的鼻子问:“这是让我吃?” 金钱豹点头。 虞九安看了看那死兔子,一时间想到了上辈子吃过的爆炒兔肉、红烧兔肉和麻辣兔头,不禁咽了咽口水。 朝著金钱豹摇摇头:“这个生的我吃不了,得煮熟了才能吃。” 金钱豹歪歪头,似乎听不懂他的话。 虞九安挠挠头,只能道:“我直接吃,会死的!” 说著还担心金钱豹看不懂,只能指指兔子,然后指指自己的嘴,然后双手掐住脖子,表演起了翻白眼。 金钱豹的飞机耳都被他的表演嚇出来了,忙伸手按住兔子。 虞九安见它看懂了,继续道:“得生火,煮熟了我才能吃。” 金钱豹再次歪头。 虞九安又开始表演生火,烧水,煮兔子,再指指自己的嘴,然后摸摸肚子表示饱了。 將这一套表演完后,虞九安也不禁累出了一脑门的汗。 金钱豹似懂非懂,但野兽都害怕火,在虞九安表演烧火的时候,它不禁害怕地退了两步,一双兽瞳充满了清澈的恐惧。 “所以,不想让我饿死的话,你得把我送回我娘那去。”虞九安立即蹬鼻子上脸的提要求。 金钱豹看看自己洞穴的方向,又看看虞九安,明显是听懂了,但是不想放他走。 虞九安一下就看出来了,他眼睛一转,就开始假哭:“你是要饿死我吗?” 金钱豹看看地上的兔子,再看向虞九安的眼神,都带著几分无奈。 仿佛在说:明明是你挑食。 虞九安看懂了,但视而不见,继续扯著嗓子假哭。 金钱豹被他吵得忍不住抖了抖耳朵,走到虞九安的身前,用鼻子在他的脸上碰了碰,好似是在说:別哭了。 虞九安强忍著才没躲开,继续乾嚎著:“我要找我娘~” 金钱豹忍不住嫌他吵,用脑袋懟了懟他,然后才退开低头叼起兔子,朝著另一个方向走了几步。 虞九安见它的方向不是回洞穴的,就知道自己成了,在金钱豹回头看他时,立即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虞九安跟著金钱豹走了不知多久,才终於走到了昨晚他们落脚的地方。 只是他们的包袱还在原地放著,但他娘和那个爷爷却不见了踪影。 金钱豹放下嘴里的兔子,在四周嗅嗅,就知道那两人去哪了。 只是两人所在的方向相反,它只能左边闻一闻,右边闻一闻。 虞九安看到地上的行李,就知道他们应该是在附近找自己,乾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实在是走不动了,继续补充一下体力,便从布袋里拿出一把煮熟的栗子,剥开就往嘴里丟。 一连吃了好几颗后,他又拿出水囊喝了两口水。 见金钱豹没有要走的意思,还好奇地看著他手里的栗子,便剥开一颗放到金钱豹的面前,又立即收回手。 他不觉得他们已经熟到,可以用手餵食的程度。 毕竟这豹的嘴那么大,万一没控制好,他的手不得被咬掉? 金钱豹也不嫌弃被放到地上的栗子,谨慎地闻了闻后,才用舌头一卷,勾进嘴里吃了起来。 但这栗子不大,它还没吃出什么味道,就不小心咽了下去。 金钱豹的视线又回到了虞九安的手上,见他又剥好了一颗,就极其自然地凑上去。 用带著倒刺的舌头一卷,就將那颗栗子卷进了自己口中,只给虞九安留下一手的口水。 虞九安:…… 虽然无奈,但他只能將手在身上蹭了蹭,就继续剥栗子餵金钱豹。 一人一豹不知不觉间,就將半口袋的水煮栗子吃完了。 但干吃栗子確实容易口渴,虞九安自己喝了水后,也不忘餵金钱豹。 等他们吃饱喝足后,虞九安也彻底不怕这豹子了,往地上一躺就抱著金钱豹睡著了。 金钱豹被抱著也不嫌拘束,欢快地甩起了尾巴。 如果说之前的松鼠,只是让他有些怀疑,但现在他终於確定了,之前並不是他的错觉。 他確实对这些动物来说,是特別的存在。 等王徽音和萧鸿禎在约好的时间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虞九安没心没肺,抱著一头豹,打著呼嚕睡得正香的样子。 找了一上午人,此时又累又渴还饿的王徽音,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 一边庆幸他没事,一边又很想打人。 而萧鸿禎却是两眼一亮,他就知道,九安这孩子是个有造化的。 豹见两人一左一右地回来,不禁警惕了起来。 它站起身来,却见虞九安还睡得很熟,不禁用尾巴抽了他两下。 虞九安这才被抽醒,一睁眼就看到了王徽音,不禁眼前一亮,从地上爬起来就朝她跑去:“娘,你去哪了?” 王徽音:…… 这话应该她来问吧?! 这臭小子,竟然还抢她的词。 金钱豹见状,又发出一声“喵嗷”的叫声,好似是在和虞九安打招呼。 等他们的视线都被它吸引过去后,才抖抖毛离开了,三两下就跳进灌木丛中不见了身影。 王徽音这才打量起虞九安来,见他身上除了更脏了一点,似乎没有受伤,不禁鬆了一口气。 又忍不住在他身上拍了两下:“你这孩子,那豹是怎么回事?” 看似是在打孩子,其实只是在帮他拍掉身上的尘土。 虞九安原本还想要多,发现被打了也不疼,就咧开嘴笑了起来:“娘,我也不知道,一觉醒来就在那金钱豹的洞穴里了。” 王徽音的手顿了一下:“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虞九安笑得含蓄了一点:“可能是发现我不好养吧,这才將我送了回来。” 王徽音没好气地在他的脑门上点了一下:“心真大,被野兽叼走了都不知道。” 萧鸿禎已经走到了那多出来的兔子身边,將兔子捡了起来,三两下就將兔子去皮和內臟,穿在一根木棍上后,就架到了火堆上。 虞九安这才想起自己看到的小野猪,便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打的野猪?” 第十章:多谢乾娘照拂! 王徽音看了一眼那只被冷落的小野猪:“一睁眼,那野猪就在你昨晚睡觉的位置,应该是那只豹留下的。” 虞九安眨眨眼,这金钱豹也太聪明了吧,竟然是用一只小野猪来偷梁换柱。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野猪是个好东西,浑身都是宝。 王徽音將猪的肥膘都炼成了猪油留著,以后煮食物时,也能多点荤腥。 不然只吃水煮菜,也容易便秘。 因为处理这只小猪,他们也没著急赶路,在原地又休息了一晚。 虽然说这里是有只会偷孩子的金钱豹,但是人家也把孩子完璧归赵了,所以王徽音並不担心。 谁知等到第二天一早,他们还在睡梦中,就听到了一声“喵嗷~”。 三人同时被惊醒,睁开眼就朝著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昨天的那只金钱豹。 它的身前还有只死得透透的鹿。 金钱豹离他们还有点距离,见虞九安醒了,就將那头鹿往前顶了顶。 虞九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这是给我的?” 金钱豹点点头,在看向王徽音时,目光中多了几分睥睨,好似嘲讽王徽音,是一个连打猎都不会的女人,还得是它。 王徽音瞬间福至心灵,竟然也看懂了。 但她一点也不生气,而是对虞九安道:“看来这豹是拿你当亲子了,不如你去给它磕几个头,认个乾娘。” 虞九安:…… 这像话吗? 王徽音看出了他的疑惑,指了指那只鹿:“不然你好意思接受人家的投餵?” 虞九安一下就被说服了,果断就去给那金钱豹磕了三个头:“多谢乾娘照拂!” 金钱豹歪了歪头,似乎並不明白。 但它还是很高兴,上前在虞九安的头顶舔了舔,將他炸起的呆毛按了回去。 虞九安已经被舔过一次了,再被舔也不会觉得害怕。 但是他身后的王徽音和萧鸿禎都被嚇了一跳,直至那只豹转身离开后,才將悬著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本书首发 读好书上 101 看书网,?????????s??.???超省心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虞九安抱起那只死鹿的脖子,才发现这鹿还挺重的,只能扭头看向还在发呆的两人:“娘,爷爷,快来帮帮我啊!” “哦哦。” “来了。” 两人一同上前,將这鹿拖到了火堆边放下。 萧鸿禎看了看昨天没吃完,还剩半扇的猪肉,再看看又新得的鹿肉,不禁有些咋舌。 原以为在这荒郊野岭,靠这母子俩,自己只能吃些野果勉强果腹。 却不想,这日子过得荤素搭配,还不赖。 或许是有了这头豹子开头,之后当虞九安再收到黑熊送来的野蜂蜜时,猴子送来的桃子,食铁兽送来的竹鼠等等时,竟然也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了。 他们三人走了整整十天,不知翻过了多少座大山,才终於在山顶上,看到了京城的影子。 其间,因为王徽音很是谨慎小心,別说是追杀萧鸿禎的人,就连搜救萧鸿禎的人,都没能找到他们。 当然,虞九安也出了不少的力,別说產生的厨余垃圾了,他连火堆都埋了。 一是防止被人察觉踪跡,而是防止引火烧山,主打一个谨慎。 虽然这段时间每天都在走山路,但是萧鸿禎的身体底子好,又不需要他做体力活,如今也將伤养得七七八八了。 不止如此,他感觉自己好似还胖了些,毕竟身上的衣服不知不觉都变紧了。 隨著他们时间的推移,他也发现了,虞九安身上的红疹已经渐渐消散,也不禁问是什么情况。 王徽音只含糊著说了句:“不过是些自保的小手段而已。” 让萧鸿禎不由多看了王徽音两眼,没想到她竟还有这样的手段,不由再次惋惜,这要是自己的儿媳妇就好了。 有这样的心性手段,又教子有方,若是嫁进他们家,绝对是宗妇的不二之选啊! 不过这想法也不过是一闪而过。 远眺著京城,萧鸿禎知道,这段路肯定才是最难走的,那些人肯定会严密监视京城周边的。 但那又怎样,这里也不只有他们的人,他的人也会在这里等他。 萧鸿禎看向王徽音和虞九安这对母子:“接下来的路,不比山路好走,你们可是也要进城?” 这下了山后,就到了京城的地界。 若是投亲的人家在城外的村庄或是庄子里,倒还好说。 但要是想要进城去认亲,他们母子没有身份路引,是进不了城的。 王徽音听出来对方其实是想要和他们分开走了,毕竟带著他们母子,对萧鸿禎来说就是累赘。 “回大人,我们母子因为老家洪灾来得突然,並没有身份路引,还望大人能带我们母子进城。” 说著,她便拉著虞九安朝著萧鸿禎跪了下去。 毕竟以萧鸿禎的身份,跟在他身边,肯定没有人敢查他们。 等他们进城后找到余章良,再由他作保,去將户籍补上。 萧鸿禎忙伸手將母子两人扶了起来:“夫人不必多礼,你们也算是我的恩人,你们既有难处,我自是要倾力相助的。” “多谢大人。”王徽音避开萧鸿禎的手,拉著虞九安顺势便站了起来。 萧鸿禎並不会因为王徽音避开他而觉得不悦,反而觉得她进退有度。 “不过是进城这点小事,走吧。” 不过他们下山后,並没有直接朝著京城的方向走,而是朝著山下的一个庄子走去。 因为知道京城认识他的人太多了,只要他一露面,恐怕就会引来杀手。 担心一起走,自己会顾不上他们,於是便將自己的玉牌交给了王徽音,並给她指了一个方向,让她去找援兵。 王徽音知道,这件事虽然危险,但只要办好了,那他们母子就是萧鸿禎实打实的救命恩人了。 因此毫不犹豫地接过了那玉牌:“你放心。” 將玉牌揣好后,就牵著虞九安的手,朝著萧鸿禎指的庄子走去。 那些杀手的目標是萧鸿禎,而他们母子不管是年纪性別还是身形,和萧鸿禎都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因此当他们从杀手布防的位置经过时,那些杀手只看了他们母子两眼,就移开了视线。 第十一章:我们是来传讯的! 毕竟刺杀摄政王可不是什么能正大光明做的事,所以他们也不想做任何多余的事,以免节外生枝。 而王徽音和虞九安本就是一身流民的打扮,他们便顺势扮演起了乞丐,手里端著那豁口粗瓷碗,嘴里念著行行好。 就这么一路走到了那庄子外,敲响了庄子的大门。 也正是这一举动,让那些杀手发觉了不对,立即警惕了起来。 其中有个善於射箭的人,立即拈弓搭箭,想要直接將他们母子俩射杀,阻止他们替萧鸿禎传递消息。 虞九安听到箭羽发出破空之声,一回头就看到了两支箭羽几乎同时朝他和她娘射来。 他立即扑向王徽音,倒不是想要替她挡箭,只是想要將她推开。 而他也確实做到了,只听噗噗两声,那两支箭羽的箭头,已经没入了庄子的大门上。 那晃动的箭尾彰显著其威力,虞九安简直不敢想,要是他和王徽音没有躲开,是不是就要被盯在这门板上。 虞九安回头看去,就见那人再次拈弓搭箭,瞄准了他们俩。 可庄子的大门还没开,庄子外左右一片空旷,除了门前有两只大石狮子,再无其他藏身之地。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 他只能拉著王徽音往石狮身后躲,然后扯开嗓子喊:“救命啊,我们是来传讯的!” 反正已经暴露了,他也没必要再遮掩了。 虽然他们躲在石狮后,但那些杀手不只有弓箭手,已经有其他杀手朝他们冲了过来。 他们却不能跑,只要从石狮后出去,就会被那弓箭手爆头。 还有杀手善暗器,人还没靠近,几枚飞鏢就已经朝著他们母子俩飞射而来。 眼看那些杀手越跑越近,王徽音本能地將虞九安护在自己身后。 心里无比后悔自己的决定,她实在是低估了那些杀手的警惕心,不应该带著九安冒险的。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只听叮噹两声,一道身影忽地从天而降,手持一把红缨枪,轻飘飘的落在石狮子的脑袋上。 而那些暗器已经被他一一挡下,就落在石狮子前不远的距离。 王徽音立即掏出那个玉牌:“是这个人让我来传话的!” 庄子的大门终於缓缓打开,一个老头跑了出来,看清王徽音手中的玉牌后,立即护著他们两人进了庄子中。 也不等那石狮子上的人进来,就果断地將门关上了。 “两位,里面请。”老头恭恭敬敬地將他们母子两人请进了前厅。 王徽音的腿还有些软,毕竟她刚才带著虞九安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遍,说不后怕是不可能的。 虞九安扶著王徽音的手臂,安抚道:“娘,没事了,我们安全了。” 王徽音深吸一口气,摇摇头:“娘没事。” 只是脸色已经有些苍白。 虞九安也不拆穿她,只是扶著她往里走。 等走进前厅后,很快就有个管事打扮的人大步走了进来,朝著王徽音醒了一礼:“这位夫人,可否把玉牌让我看看。” “自然。”王徽音双手將玉牌递出。 管事看过之后,確认无误,忙问道:“不知我家主子现在身在何处?” “南山中。”王徽音指了指他们来的方向。 她將萧鸿禎让带的话带到后,管事立即叫人將他们带去客院休息,才终於露出狂喜之色。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他们主子还活著! 高兴过后,他立即去召集人手,去山里接人。 但他才將人都派出去找人,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萧鸿禎就趁乱摸了回来。 他压根没指望庄子里的人,能进山找到自己,之所以让王徽音带话,也只是为了將水搅浑,他才好找到突破口。 管事背著手,在前厅里走来走去,冷静下来后才想通了什么,立即跑到庄子的大门边,亲自守著。 果然,没一会儿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扛著一个伤员回来。 再仔细一看,扛人的不是他们家主子萧鸿禎,还能是谁? 他立即打开门,不动声色地帮忙將受伤的人扶进门。 等进门后,那受伤的人立马站好,与管事一起向萧鸿禎行礼:“主子!” “免礼。”萧鸿禎摆摆手。 管事却一把抱住萧鸿禎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主子,您终於现身了!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被萧鸿禎嫌弃的一脚踢开:“还不赶紧去备水,再弄些吃食来。” “是。”管事一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抹乾了脸上的泪后,才想起来问:“主子,那对帮您送信的母子是?” 虽然他问得含蓄,但心里想的却是,难道这是他们家王爷在外面养的外室?竟然连孩子都这么大了,他家王爷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萧鸿禎一听就知道这人误会了,立即道:“这位夫人与我有救命之恩,这次我能平安回来,多亏了他们的照拂。” 左右看看没见到人,才问道:“他们人呢?” 管事立即回道:“已经被安排到客院去休息了。” “嗯,好生招待著。”萧鸿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是。”管事自然是无有不应的。 而虞九安和王徽音被安排到一座独立的客院里,很快就有下人抬著水桶进来,给他们准备了沐浴的水。 还有一个穿著得体的婆子,亲自带人给他们母子送了乾净的衣物。 一进门就朝著王徽音行礼:“老奴见过这位夫人,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我姓王。”王徽音点点头。 “王夫人,这是老奴儿媳妇新做的衣服,还没上过身,你们身形差不多,您先凑合穿。” 说著,指了指身边侍女捧著的一件桃粉色衣裙。 王徽音摇摇头:“不瞒您说,我们还在孝期,不宜穿如此鲜艷的衣服,烦请您弄两身素衣来。” 婆子闻言忙抬手在自己的脸上拍了一下,立即道歉:“是我老婆子考虑不周了,这就给您重新去备衣服,还请王夫人原谅则个。” “不妨事,不知者无罪。”王徽音摇摇头。 正在这时,忽听一声尖锐的哨响,紧接著又是一连好几个烟忽然升空炸开。 第十二章:终於不是个小野人了 婆子闻声看去,不禁笑了起来:“太好了,主子终於回来了。” 哨声是提醒那些出去的人手,可以撤回来了。 那烟火则是通知京城中的人手,让他们立即来支援。 闻言,王徽音也不禁暗自鬆了一口气,这救命之恩,总算是坐实了。 虞九安一直无声地观察著这里每个人的言谈举止,默默地学习著。 之前在山里,这些东西也没地方展示,但如今已经到了京城,自然也不能太隨心所欲了。 那婆子的动作也会快,没多久就重新找了两身素色的衣裙,母子俩这才分开去沐浴更衣。 服侍虞九安洗澡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廝,哪怕他一进浴桶,那桶水就变得浑浊发黑了,对方也面不改色地帮虞九安洗头。 虞九安躺在浴桶里,隱约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兵戈之声,不禁有些紧张。 小廝察觉到了他的紧张,一边用梳子给他的头髮开结,一边淡定的说:“小公子不必紧张,那些人进不来的。” “哦。”虞九安虽然有些好奇,不知道这爷爷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被追杀。 但他也並不多问,当小廝要给他冲头髮时,配合的仰起头,让对方將舀起的温水,缓缓衝掉他头髮上的污垢。 一直等换了三遍水,虞九安的浴桶水才没有再变色。 等换上乾净的衣服后,他才感觉自己终於不是个小野人了。 坐在铜镜前梳头时,才发觉这具身体的容貌,和他上辈子小时候一模一样。 这是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仿佛他还是他,一切都没有变。 等再见到王徽音时,虞九安的双眼不禁一亮。 梳洗过后的王徽音,哪怕素麵朝天不染脂粉,一头乌髮也只是简单的盘起,也完全掩盖不了她的天生丽质。 儘管虞九安已经六岁了,但王徽音也不过才二十三,正是灿若桃李的年纪。 虞九安上辈子不知道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样,但鑑於这具身体的容貌和自己上辈子一样,便可推断出,他母亲应该也和王徽音一般。 他不禁开心地跑上去:“娘!” 王徽音见到焕然一新的儿子,也很是欢喜,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微笑,弯下腰张开双臂將他抱了满怀。 也只有虞九安在她身边时,在这陌生的地方,她才能放鬆下来。 庄子里一片母慈子孝的和谐,一片岁月静好之感。 但一墙之隔的庄子外,鲜血染红了土地,侍卫们在打扫战场。 管事將死伤情况问清楚后,就去向萧鸿禎稟告了。 (请记住 海量小说在 101 看书网,101????????????.??????任你读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此时的萧鸿禎也刚洗完澡,一个大夫正在给他背上上药。 之前的伤早就好的七七八八了,正在包扎的是他今天才新添的刀伤。 “还好刀伤不深,没有伤到脊骨。”大夫一边帮他包扎一边还有些纳闷:“主子,您当真是在山里流浪了半个月?” “嗯?”萧鸿禎有些不解其意。 “怎么感觉您比离京前还胖了些?” 萧鸿禎:…… 这还得多亏了虞九安,在山中的这半个月,认得一堆乾亲们。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王徽音知道今天是进不了城了。 果然,没一会儿,那婆子带人来送晚膳时,便也说了这事,说是今天天色不早了,来不及进城了,所以明日一早再进城。 人在屋檐下,主人怎么安排,他们自然也就客隨主便。 况且如今放鬆下来后,王徽音也觉得有些疲累,所以早早地就睡下了。 她不止自己睡,还拉著虞九安一起睡。 “明天咱们就能进城了,要是顺利的话,明儿你就能见到你爹了,今晚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可虞九安一点也不困,並不想这么早就睡。 只是当他躺在高床软枕上,听著王徽音给他哼的哄睡小曲,没一会儿竟然就这么睡著了。 王徽音等他睡著了,才躺下睡了。 谁知,才睡到半夜,他们俩就被一阵走水了的喧囂声惊醒。 王徽音立即起身摸黑走到窗边,並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透过窗缝往外看。 確定走水的方位,离他们还有些距离,又已经被发现了,应该蔓延不到他们这个院子来。 这才鬆了一口气,却见院墙上似乎有道黑影一闪而过,她的心不禁又提了起来。 看来萧鸿禎在山上说的话,所言非虚,跟著他一同进城確实很危险。 王徽音深吸一口气,一转身就对上了虞九安的眼。 他已经摸黑给自己套上了外衫,从床上爬了下来,手边还捏著钱袋子。 毕竟他们带了一路的其他东西,在进了庄子后,就已经用不上了,这里的下人直接全拿去丟了。 王徽音也將外衫穿好,然后又观察了一会儿,確认並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后,便带著虞九安溜出了房间。 但他们也並没有出院子,而是躲进了小院的储藏间里。 听著外面有人喊“有刺客!”,母子俩也稳如泰山地躲在储藏间里,用杂物挡住他们的身形。 毕竟外面的刺客虽然不是来刺杀他们的,但是如果他们得逞了,肯定会选择屠庄。 就像那些刺客杀了那些无辜的流民一般,他们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屠杀也是为了能杀人灭口。 而他们母子俩,也没有武艺傍身,能做的就只有躲好,不要出去添乱。 两人在储藏间一躲就是一整晚,一直等到外面恢復了平静,两人也没敢出去。 直到有人想起他们母子,来寻人时,才发现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忙回去稟告了萧鸿禎。 萧鸿禎换完药,就听到虞九安他们母子不见了踪影,一边骂他们是饭桶,一边穿好衣服亲自来找人。 毕竟他和母子俩相处了十几天,还算是了解他们,很快就在储物间里找到了两人。 虞九安一见到来接他们的是萧鸿禎,立马露出笑脸,一脸关切地问:“爷爷,你没事真好,昨晚又是刺客又是走水的,我想去帮您,我娘却说我太小了,去了也只能给您添乱……” 王徽音虽然知道自己根本没说过这话,但这段时间在山里,虞九安没少拿她当幌子,所以她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第十三章:没有真情,全是心眼子 见对方看向自己,王徽音便顺著虞九安的话说了句:“大人没事便好。” 萧鸿禎的视线从她的脸上扫过,便一把抱起了虞九安:“你娘说得对,你有这份孝心足矣。” 说著,就將虞九安抱出了储物间。 见状,萧鸿禎身后的下人都惊讶得合不拢下巴了。 他们家主子是谁? 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大权在握的摄政王,萧鸿禎。 竟然亲自去抱一个不知是何来歷的小孩子,也不知道这孩子有什么奇特之处…… 虞九安被萧鸿禎抱得也有些彆扭,又闻到了他身上的药味,忍不住道:“爷爷,你又受伤了吗?” “你怎么知道?”萧鸿禎原以为自己掩盖得很好,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一下就发现了。 “你身上有药味,还有血腥味。”虞九安说著,就拍了拍他的臂膀:“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就好,你的伤得好好养养。” 萧鸿禎因为他的关心感觉心里暖暖的,別人关心他,总是夹杂著利益,令他不喜。 但虞九安才六岁,一个小孩子的关心,怎么可能掺假呢? 实际是六岁的壳子,成人芯子的虞九安:没有真情,全是心眼子。 萧鸿禎背上的伤確实不宜用力,便將虞九安放了下来,牵起了他的小手。 昨天的婆子也忙上前,將王徽音扶了出来。 等人都到院子里后,萧鸿禎才道:“王夫人,车马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去前厅一同用罢早膳,便可动身进城了。” “都听大人安排。”王徽音也不忸怩,跟著萧鸿禎就出了小院,朝前院走去用膳。 庄子外,果然有两驾马车,车驾前后皆有护卫守著。 萧鸿禎原本是想叫虞九安,与自己同座一架车的。 但是王徽音並不放心,只道:“多谢大人照拂,只是这孩子闹腾,还是不要影响您休息了。” 虞九安自然是听王徽音的,撒开萧鸿禎的手,就跑回了她的身侧。 萧鸿禎只能惋惜地点点头,然后上了前面那辆马车。 王徽音才踩著马凳,和虞九安上了另一辆马车。 等上车后,王徽音就將虞九安搂进怀里,警惕地听著车外的情况。 毕竟就昨晚那伙刺客的凶猛劲,感觉他们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萧鸿禎。 別看他们如今已经到了京郊,但这处庄子的位置也很偏,都到山脚下了,离皇城骑马都得一个时辰。 马车的话,也得近至少一个半时辰才能到。 王徽音做足了心理准备,时刻注意著车外的情况,一旦发现不对,她肯定会第一时间带虞九安跳车逃命。 好在这一路上,虽然有些小波折,比如有疯牛衝击车队,只是还没到跟前,就被侍卫们当场斩杀。 才走了半个时辰,在经过一片密林时,车队又被偽装成土匪劫道的杀手们围攻了。 好在萧鸿禎的护卫们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个都是战场上下来的好手,丝毫不惧战,且非常有序地进行防御和反击。 而另一边,恩亲侯府的书房內,一个下人连滚带爬地跑了进去:“侯爷,不好了!” 原本就心神不寧的恩亲侯王明正,闻言忍不住大怒,顺手抄起镇纸就朝那下人砸去:“我看你是不想好了!” 下人见状灵巧地退了一步,紧接著一个飞扑,就在那镇纸落地前,將镇纸接住了,这才鬆了一口气。 这镇纸比他的命还贵,砸到他身上碎了也就罢了。 可没有砸到他,而是摔到地上碎了,那他就是赔上一家子老小的命,都赔不起。 也顾不上擦汗,下人已经连滚带爬地到了王明正的面前:“侯爷,出事了,陛下他出城了!” “什么?!”王明正从太师椅上豁然起身:“他这个时候出城做什么?带人了吗?带了多少人?” “他带著百余名轻甲卫从南门出去,直奔京郊,怕是去接摄政王了!”下人也不敢打磕绊,一口气將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全说了出来。 王明正闻言脸色剧变,忙道:“快、快叫咱们派去的人都撤回来!” “是。”下人也不敢耽误,起身將那镇纸放回桌案上,拔腿就跑出去传信了。 只留下王明正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书房里来回打转。 最后还是忍不住朝外喊:“备车,我要进宫!” 另一边,萧鸿禎的车队被围困在这片林子中,已经有段时间了。 窗外的廝杀声丝毫不减,萧鸿禎全程稳坐在前面的车上,王徽音好几次都想带著虞九安跳车。 但见外面的情况太过凶险,他们跳车只会给人送人头,才强忍著没有跳车。 其中土匪劫道时,外面的搏斗和哀號声不绝於耳。 虞九安被王徽音抱著,双耳被她的手捂著,其实还能听到外面的兵哥交接的鏗鏘声,还有惨嚎声。 她的素手也不过是让外面的声音,变小些而已。 但虞九安依旧很感动,因为他能感受到王徽音也是害怕的,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甚至不受控制地轻颤著。 但她依旧坚定地將自己护在怀里,这种感觉是他上辈子不曾感受过的。 很温暖,像是一股滚烫的热流衝进他的心口,让他眼睛都忍不住变得湿润。 他不自觉地也回抱住王徽音,还伸出手在她的背上轻拍。 原本精神紧绷的王徽音,竟然就这样逐渐放鬆了下来。 直到一支箭羽竟然透过车窗射了进来,『錚』的一声钉进了车壁上。 王徽音见状,脸色不禁更白了几分。 虞九安见状,就知道外面的情况不容乐观,忙拉了拉王徽音:“娘,快蹲下。” 王徽音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在蹲下身去时,还用手护住在他的身上。 没了王徽音捂耳朵,虞九安能更清晰地听到外面的声音。 在一片廝杀声中,虞九安敏锐地捕捉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听动静这马队的人数应该不少。 也不知道是他们的援军,还是催命符。 忽地,一阵短促的哨声过后,外面的兵戈声逐渐开始变小,直至恢復安静。 虞九安和王徽音对视一眼,看来这赶来的人,应该是援军了。 第十四章:听话的屈膝跪下 母子两人不禁同时鬆了一口气,一直趴著也不像话,便相互搀扶著起身。 却不想,王徽音还没来得及坐好,马车的车身一歪,一声惊呼后,母子两人猝不及防地就成了一团。 车外的护卫见状,忙出声提醒:“王夫人,小公子,这马车的车轮坏了,还请先下车来。” “好。”虞九安立即应声,然后慢慢下了马车,生怕这马车会隨时散架,动作都极轻。 才出了车厢,就看到外面躺了一地的尸体,血腥气扑面而来。 虽然他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给想要欺负他们母子的男人开过瓢,但眼前的场景依旧令他感到一阵反胃。 离得最近的侍卫,见他脸色难看,才想起来这车里的两人可能都没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 就在他以为眼前这位小公子肯定会被嚇哭时,却见他朝自己伸手,非常有礼地开口:“这位大哥,麻烦我抱下去。” 也不是虞九安不想直接跳下去,实在是这车的两侧,已经没有能下脚的位置了。 他身上的这身衣服,沾了血就太可惜了。 侍卫立即上前,將虞九安抱了下来,但並没將他放到地上,而是將人安置在自己的马背上:“你坐在上面,別乱动就掉不下来。” “好。”虞九安点点头,这才认出这个侍卫,就是昨天在庄子门口,及时出手帮他们挡下暗器的人。 虽然当时只是惊鸿一瞥,只看清了对方的背影和侧顏,但他还是认出来了。 再一抬眼,王徽音也终於小心翼翼地挪出了车厢。 侍卫们不好像对待虞九安那样对待她,忙叫人將马凳摆好,让王徽音踩著凳子下车。 又有几个侍卫过来,將车旁的尸体都抬走,腾出一块能下脚的位置给她。 虞九安看著王徽音安全下车后,视线一转就看向了前面。 此时,正有一队轻骑兵,簇拥著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停到了他们的车队前。 一直稳坐在马车中的萧鸿禎,听到了侍卫的稟报,终於下了车。 缓步走到队伍的最前方,朝著那鲜衣怒马的年轻公子拱手行了一礼。 那年轻公子笑盈盈地抬手,虽然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但只看萧鸿禎的態度,虞九安就知道那年轻公子,身份肯定也不一般。 紧接著又看到对面的轻骑兵们,动作整齐划一地向萧鸿禎行礼。 儘管他们无人下马,但也能看出来,站在他们对面的萧鸿禎才是上位者。 或许是虞九安的视线太过肆无忌惮,引起了那位年轻公子的注意力,他抬眼朝虞九安看了过来。 正巧,王徽音走到虞九安身边,轻声唤他:“九安。” 虞九安低头去看王徽音时,错过了对方打量的视线。 王徽音朝他招手:“下来。” 她下车后也看到了那位被轻甲卫簇拥著的公子,从萧鸿禎的態度上,和对方的年龄上,不难推测出对方的身份。 正是当今的小皇帝,萧图南。 正因猜出了对方的身份,王徽音才会让虞九安从马背上下来,以免被认为是大不敬。 “嗯。”虞九安拍了拍马脖子:“放我下去。” 一旁的侍卫原本想说他来抱,却不想,自己那犟种马,竟然就这么听话的屈膝跪下了。 跪下了! 想当年,他为了征服这匹马,简直用出了十八般武艺,才终於让这马认他当了主人。 谁知,这小孩才在他的马背上坐了一会儿,这马竟然都会屈膝下跪了! 天理何在? 就在侍卫悲愤交加时,虞九安已经从马背上滑了下来,站到了王徽音的身旁。 而看完全程的萧图南也觉得稀奇,毕竟就算是他,六岁的时候也不能做到这么自如的驱使马儿。 不过他也不过是多看了两眼,就將视线收了回去,落在面前的萧鸿禎身上:“皇叔,你没事就好,咱们先回宫。” “好。”萧鸿禎点点头,一转身便注意到了后面的马车已经歪了,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面色不禁一惊,疾步走了过去。 这些侍卫毕竟是萧鸿禎的,在遇到刺客时,自然是以他的安危为重,所以他的马车被保护得完好无损,不似他们母子两人的那辆,车轮都被损坏了,看上去一副隨时会散架的样子。 直至看清了一旁站著,安然无恙的母子俩,萧鸿禎才不禁鬆了一口气:“你们坐我这驾马车吧。” 王徽音闻言不禁有些犹豫,虽说他们在山林中结伴而行了半个月,但那是权宜之计。 如今眾目睽睽中,他们母子二人与萧鸿禎同乘一辆马车,好说也不好听啊。 就听萧鸿禎对自己的侍卫道:“去牵一匹马来。” 王徽音这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对方的意思,也不再犹豫,朝著萧鸿禎屈膝行礼:“那就多谢大人照拂我们母子了。” “夫人不必多礼。”萧鸿禎只是摆摆手,便示意他们赶紧上车。 两人说话间,虞九安敏锐地发现有人在看他们,便抬头顺著感觉看了过去。 就这样和小皇帝萧图南的视线撞了个正著,眨眨眼后才回过神,朝著对方露齿一笑。 萧图南被他灿烂的笑容晃了下眼,下意识地挪开,一道窈窕的身影就落入眼中。 王徽音並没有发现有人在看自己,与萧鸿禎交流完后,便轻拍了拍虞九安的肩膀。 虞九安立即回神,朝著萧鸿禎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然后就上了马车。 上车后,他也没有直接进车厢中,而是转身朝王徽音伸手:“娘,我扶您。” 王徽音其实並不需要扶,但是儿子的孝心,她肯定是要接受的,便伸出手虚扶在虞九安的手上。 虞九安等王徽音弯腰进了车厢后,又朝著已经上马的萧鸿禎点点头,才钻进车厢中,坐到王徽音的身旁。 没一会儿,马车就动了起来。 马车前面,萧图南和萧鸿禎並排而行。 萧图南好奇地问:“皇叔,刚才那对母子是……” “他们是北上的流民,是进京来寻亲的,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萧鸿禎並不想要萧图南过分关注他们,所以说得轻描淡写。 第十五章:你要找的可是余探花? 知道那对母子並不是什么特別的人后,萧图南就將他们拋诸脑后,话锋一转:“皇叔此次出京……辛苦了。” “只可惜了那些賑灾粮……”萧鸿禎摇摇头:“罢了。” 萧图南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收敛起来,笼上了一层阴霾。 他九岁登基时,母后和摄政王一个垂帘听政,一个独揽大权。 按道理他十六大婚后,就应该亲政了,可前朝后宫依旧在皇叔和母后的手中,他想要亲政必要夺权。 可这权力最会腐蚀人心,他们二人谁也不愿先放手。 母亲担心他护不住手中的权力,一味地偏袒母族,扶持舅舅家的人进入朝堂,完全不顾民生,只一味地和皇叔唱反调。 以前他也以为是皇叔专权,可他已经二十了,不是小孩子了。 他有自己的判断力,不是谁说什么,他就会信什么的小孩子了。 其实皇叔也曾试图放一部分权给他,只是都不等他抓住那些权力,就已经被舅舅和他的势力瓜分。 而他的母后,却只说舅舅是为他好…… 可他们的做法,却让皇叔再不肯放权给他。 就如皇叔所说,不用听他母后说了什么,要看他母后乃至舅舅做了什么。 这次皇叔离京去賑灾,他才彻底看清了那些所谓的“为他好”,受益的究竟是谁。 得知賑灾粮被抢,皇叔遇刺后不知所踪,他冷眼朝堂眾人上躥下跳,才明白皇叔离京前的话,都是肺腑之言。 所以在得知皇叔归京后,他才不顾阻拦执意出城相迎。 果然,他的好舅舅,在京城脚下,都敢刺杀他皇叔,简直是令人齿寒。 小皇帝如何心寒齿寒的,马车上的母子俩丝毫不知。 虞九安上车后,才发现虽然都是马车,但是萧鸿禎的马车明显比他们的布置得更舒服一些。 看似只是多了一些装饰和吃食,但虞九安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101看书 读小说就上 101 看书网,??????????????????.??????超顺畅 全手打无错站 上辈子他也学过木工,知道怎么做暗格,所以上车后环视一圈就有所发现。 他在车厢內一阵摸索,很快就找到了暗格,正好奇想打开看看。 却被王徽音伸手拦住了:“你老实点,別乱动別人东西。” 虞九安被说了,不禁摸了摸鼻子:“我就是好奇看看。” “非礼勿视。”王徽音伸手在他脑门上点了点。 他这才老实了下来,立即转移了话题:“娘,进城后,我们直接去找人吗?” “嗯,娘还记得通信时留的地址,如果你爹还在京城,咱们应该就能找到他。”王徽音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她其实心里也没底。 毕竟如今已经是九月,距离春闈放榜已经过去快五个月了…… 虞九安也看出了她的忧虑,伸手握住她的手:“娘,你放心,就算找不到人,咱们也可以让那个爷爷帮咱们补上户籍的。” 没办法,在古代没有户籍文书,就是流民。 好事没有他们的份,一旦有坏事发生,第一个被怀疑上的就是流民,隨时都可能被替別人背黑锅。 虽然他们孤儿寡母的,並不是背锅的最佳人选,但万一被人贩子盯上了,那就更没了活路。 所以补办户籍之事,迫在眉睫。 果然,跟著萧鸿禎入城,根本没人敢检查他的马车。 等进城后,队伍就一分为二,小皇帝带著自己的轻甲卫回了皇宫。 萧鸿禎等目送他走远后,才一夹马腹调头走到马车边:“王夫人,你们要找的人在哪,不如我叫人直接將你们送过去?” “那就多谢大人了,在青柳巷。”王徽音也不推辞,径直应了下来。 当初救人时,就是为了进京后有个依靠,她自然不会跟对方客气。 “好。”萧鸿禎扭头就对身旁的侍卫道:“你亲自护送他们去青柳巷,可別让人欺负了他们母子。” 虽然他们一路同行了十几天,但就像他们不问萧鸿禎的身份一样,萧鸿禎也没有打听他们要投奔的人是谁。 “是。”侍卫立即领命。 萧鸿禎又小声地说了一句:“若是他们投奔的人家不肯收留,或者已经搬走了,你就將人带回府里来。” 侍卫也压低了声音回覆:“是。” 等萧鸿禎驾马带著队伍离开后,那侍卫也一夹马腹走到了车旁,对车夫道:“走吧,去青柳巷。” 青柳巷路不算宽,马车进不去,所以母子俩在巷口就下了车。 王徽音的脚步不自觉地有些沉重,毕竟她与余章良已经有一年未见。 如今公婆皆遇难,虽是天灾,但毕竟是余章良的至亲,他未免不会埋怨自己…… 虞九安感觉到了她的紧张,拉著她的手晃了晃:“娘,咱们进去找人吧。” “好。”王徽音这才回过神,终於迈开脚步走进了巷子里。 巷口有棵大柳树,大柳树下坐著三个一边閒聊,一边纳鞋底的老太太。 虞九安立即跑上去,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问:“大娘,我能向您打听一个人吗?” 三位老太太都是能给虞九安做奶奶的年纪,但是被这么个小娃娃叫大娘,瞬间就笑得见眉不见眼了:“你想打听哪个?咱们青柳巷的人,没有我们不知道的。” “是个读书人,姓余,叫余章良,是个进京赶考的举人。” “余举人?”三个大娘双眼一亮:“你要找的可是余探?” “探?”虞九安没想到,自己这个便宜爹竟然高中了,还是个探,那容貌肯定也差不了。 可还不等虞九安再问什么,就听另一位老太太道:“对啊,余探是去年搬进我们这青柳巷的,要么说我们这青柳巷的风水好呢,不仅出了一个探,还是当今长公主的駙马呢!” 虞九安的笑容不禁僵在了脸上,立即回头去看王徽音的脸色,果然就见到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又担心是自己听错了,忙回头確认道:“那余探祖籍可是夏江的?” “是吗?”一个老太太有些不確定了。 另一个老太太立即接上:“就是夏江,没错的。” “那这余探已经是駙马爷了吗?”虞九安不死心地追问。 第十六章:大名鼎鼎的《铡美案》 “那当然了,七月里才成的亲,当时那排面真是了不得,不只是锣鼓喧天,就连喜钱,都是从咱们青柳巷一路撒到了公主府外,那叫一个风光……” “就是就是,我也记得清清的,我家小孙子那天还捡到了两个大钱呢!”又有一位老太太附和:“那余探真是一表人才,和长公主简直是郎才女貌。” “那確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几位老太太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很是兴起,完全没有注意到虞九安的表情已经有些扭曲了。 他確认自己没有弄错人后,才转身回到王徽音的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娘……” 並小心地覷著她的脸色:“你没事吧?” 王徽音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我没事。” 虽然她说著没事,但她惨白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的內心,绝对没有她表现出来的平静。 不过虞九安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一时间也有些抓耳挠腮。 那几个老太太终於注意到了王徽音,见她脸色不太好,忙问道:“你们是余探的什么人?” 虞九安正准备开口,却被王徽音拦住了:“亲戚而已,打扰了。” 说著,还忍不住看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护送他们的侍卫。 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攥紧虞九安的手,就拉著他离开了。 刚才的对话不只是王徽音听到了,那侍卫也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见她的脸色有些难看,心中也不禁思索起来,这位夫人和駙马究竟是什么关係了。 等绕过巷口的柳树,走到路边的马车边,侍卫才开口问道:“夫人,可是要去公主府寻人?” 此时的王徽音心头还有些乱,不知该何去何从。 虞九安见状,便替她拒绝道:“我们还是改日再去公主府拜访吧。” “既然如此,我家主子也吩咐过了,如果您要找的人家没找到,可以先去府上住下,再做打算。” 王徽音终於回过神了,忙婉拒道:“我们孤儿寡母的,身上还戴著孝,不好上门叨扰,还是去住客栈吧。” 虽然知道萧鸿禎是一片好意,但毕竟人言可畏,还是保持距离得好。 侍卫拗不过她,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就有劳了。”王徽音朝著侍卫行了一礼。 侍卫忙侧身避过,这位夫人可是他们家王爷的座上宾,给他是个狗胆,他也不敢受这一礼。 等两人上车后,虞九安才终於开口问:“娘,咱们去揭穿那狗男人!” 王徽音先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虞九安说的狗男人是谁,忍不住戳了戳他的额头:“那是你爹,什么狗男人?” “他背叛了您,就不是我爹了。”虞九安一脸认真地说:“以后我就只有娘了。” 毕竟比起那一次也没见过的便宜爹,他自然是偏向这一路上,不论什么情况都会將他护在身后的娘。 听了虞九安的话,王徽音心头一暖,不禁將他揽进怀里,鼻子一酸没忍住落下泪来。 无声地哭了一会儿,王徽音终於缓和了情绪,抹乾了眼泪后,才若无其事地放开了他:“九安,百善孝为先,当朝以孝治天下,若是被扣一个不孝的帽子,你以后可就要寸步难行了……” “可有这么一个敢欺君的爹,我有九条命也不够他连累的。”虞九安却义正辞严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更何况是那男人有错在先。” 王徽音原本因为被背叛而混沌的大脑也逐渐清明了起来,不由欣慰地摸摸虞九安的脑袋:“九安长大了。” 虞九安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芯子是个成年人。 只是这段时间,装小孩装得他越来越得心应手。 “你安心,娘一定会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绝不让你的名声受损,更不会让他牵累你的。” 看著王徽音的神色,虞九安就知道他娘已经有了打算,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就以他娘能將他从那些饿急眼的流民手中,將自己救出来,就知道她肯定不是没有成算的人。 虞九安忽然发现,这剧情好似有些眼熟。 这不就是大名鼎鼎的《铡美案》吗? 虞九安撩开车窗的帘子,就问车外並行的侍卫:“哥哥,咱们京城有位姓包的大人吗?” “包?”侍卫仔细回忆了一下:“这姓到罕见,未曾听过。” “谢谢。”虞九安道谢后才放下了车帘。 “你问姓包的大人做什么?”王徽音等他放下帘子后,才问出口。 “以前听过一个故事,说京城有个包青天,就想问问是不是真的有。”虞九安吐吐舌头。 “你呀。”王徽音一边帮他整理衣服,一边忍不住嗔道:“你呀,怕不是把话本上的人物当真了。” “哦。”虞九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该说不说,这京城还真是大,他们这都走了小半个时辰了,竟然还没到。 虞九安就有些坐不住,便掀开车帘,左右张望起来。 这才发现可能不是距离有多远,而是马车在城里的行驶速度原本就很慢。 不过这也方便他打量京城的街道。 他们行驶的应该是主街,青石铺就的路又宽又平整,很是气派。 道路两旁的楼台阁宇鳞次櫛比,往来出入的人摩肩接踵,一片繁华景象。 却让虞九安不禁唏嘘,真不愧是京城,外面流民肆虐,这里却仿佛丝毫不受影响。 马车最后停在了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客栈外。 侍卫將他们母子俩安顿好后,才道:“我们主子说了,要是你们要投奔的人家找不到了,就让我带你们去补办户籍文碟。”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继续道:“你们可以先在此用午膳,休整一番,我再来接你们去衙门。” “有劳了。”王徽音立即道谢。 侍卫忙摆摆手:“夫人客气了,你们先休息,一个时辰后我再来接你们。” “好。”王徽音点点头。 虞九安在王徽音的示意下,將侍卫送到了楼梯口,便折了回来。 等將门关上后,虞九安才开口道:“娘,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