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地泽万物,唯我农家》 第一章 大嫂的秘密 公元前226年,烈山堂东厢厢房內。 “大嫂,你也不想你的女儿……平白无故遭遇什么不测吧?” 俊美少年斜倚在雕廊柱上,唇角勾起邪笑,目光在少妇身上游移时,藏著毫不掩饰的探究与压迫。 “小叔!” 绝美少妇猛地抬眼,声线因慍怒微微发颤,秀眉拧成一道锋利的折线, “再敢说这种浑话,我即刻便去告诉你大哥!” 这位少妇確实担得起“绝美”二字。 身形高挑修长,一袭米黄色长裙自肩头垂落,裙摆开叉处若隱若现的白皙小腿,在廊下斑驳的光影里更显莹润。 行走时裙摆轻扬,勾勒出前凸后翘的曼妙曲线,举手投足间既有成熟女子的温婉,又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 美丽,却带著刺。 她是现任农家烈山堂堂主田猛的妻子,这是世人皆知的身份; 而鲜少有人知晓的是,她还有另一个代號——“罗网”第一代惊鯢。 至於眼前的少年,年方十八,身长八尺有余,容貌甚伟。 那张俊朗的面庞上,剑眉星目,鼻樑高挺,偏偏眉宇间又縈绕著一股书卷气。 他正是田猛的三弟,田洞。 田洞並非这个时代的人。 他是一名穿越者。 上一世的记忆仍清晰如昨: 那天午后阳光正好,他揣著刚发的薪水走在街头,忽然被个穿灰布道袍的算命先生拦住。 老头眯著眼捋鬍鬚,神秘兮兮地说: “小伙子,你要撞大运了!” 田洞当时將信將疑,本想去彩票店试试手气,看看这“大运”究竟是五百万还是一千万。 没曾想刚走到马路中央,一辆失控的大卡车就冲了过来。 剧烈的撞击感传来时,他脑子里只剩下一句破口大骂: “你大爷的!这踏马的叫撞大运?” 再次睁眼时,雕樑画栋变成了粗布麻衣,车水马龙换成了阡陌纵横。 他竟穿越到了秦朝一统六国的时期,而且是国內某部著名动漫的世界里。 作为烈山堂堂主田猛与蚩尤堂堂主田虎的亲弟弟,田洞却从未在农家担任任何职务。 在农家人眼里,这位田家三公子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整天抱著竹简啃得津津有味。 跟他那两位能一拳打碎青石、一脚踹翻马车的兄长比起来,实在不够看。 农家,这可是诸子百家中人员最眾、势力最盛的庞然大物。 这个时代的农民,地位远非后世可比。 “士农工商”的排序里,农稳稳站在第二位,仅次於为官之人。 因此,身为农家子弟,绝大多数人都带著与生俱来的傲气。 他们信奉“地泽万物,神农不死,王侯將相,寧有种乎”的信条,认定只有挥锄头、练拳脚才是正途。 那些只会摇头晃脑念“之乎者也”、连农具都认不全的书生,在他们眼里就是游手好閒的废物。 田洞无疑成了农家鄙视链的最底端。 没人知道,这副文弱书生的皮囊下,藏著怎样惊世骇俗的力量。 从小,他就借著送茶水的由头,偷偷躲在练武场的樑柱后看两位兄长练武。 田猛的刚猛、田虎的暴烈,招式里的每一处发力、每一个转折,都被他刻在脑子里。 夜里,他就揣著偷来的沙袋跑到后山,对著月光一遍遍揣摩、练习。 穿越者的灵魂似乎赋予了他超强的悟性,那些旁人要练十年才能掌握的招式,他看几遍就能摸到精髓; 再加上远超常人的身体天赋,十六岁那年,他的武功就已经超越了他的两位哥哥。 更令人咋舌的是他对身体的雕琢。 深知营养重要性的田洞,从不碰那些粗劣的杂粮,反而托人从各地买来珍稀的食材,按比例搭配出最適合练武的膳食。 於是,年仅十八的他,身形匀称而充满爆发力。 尤其是在天赋上,即便与传说中的“车轮王”嫪毐相比,也犹有过之。 他费尽心机隱藏实力,只因心里装著一个惊天秘密: 农家早已成了筛子,被“罗网”的人蛀得千疮百孔。 这个时代,秦王嬴政已经开始著手一统六国。 虽然在战爭上不断取得胜利,不过依然有著隱忧。 以诸子百家为代表的江湖势力,像潜伏在暗处的猛虎,让嬴政夜不能寐。 那些人里,有能飞檐走壁的剑客,有懂奇门遁甲的谋士,若是真的联合起来,足以让这位未来的千古一帝夜不能寐。 “荆軻刺秦”的阴影,至今还笼罩在咸阳宫上空。 那把淬了毒的匕首,不仅划破了嬴政的衣袖,更划破了他对江湖势力最后的容忍。 於是,赵高统领的“罗网”日渐壮大,成了秦国伸向江湖的一把暗剑。 而农家,这个规模最大的组织,自然成了“罗网”首要的渗透目標。 作为穿越者的田洞,早就从记忆里的剧情知道了这一切。 他装成文弱书生,不过是想在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里,伺机而动。 大约五年前,“罗网”天字號杀手惊鯢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在一次执行任务时,她偶遇儒学大师无名,被一吻点醒,决心脱离“罗网”。 机缘巧合下,她遇到了田猛,不久后便嫁入田家,成了田洞的大嫂。 田洞起初很是不解: 田猛那样自负的人,怎会心甘情愿做个“接盘侠”? 直到他洞悉田猛早已被“罗网”策反,这场婚姻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戏。 他的大嫂,根本没真正脱离“罗网”,依旧是赵高手里的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 按照原剧情,再过不久,大嫂会怀上田猛的孩子。 而田猛会在她怀孕期间突然发难,將她打成重伤。 最终,这位曾经令江湖闻风丧胆的女杀手,会在生下儿子田赐后,悄无声息地死去。 每次想到这里,田洞心里都会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有对她悲惨命运的惋惜,更有一丝不愿承认的私心。 这般容貌与身手都堪称顶级的女子,就这么凋零实在太可惜。 更何况,若是能將这位前“罗网”天字號杀手策反到自己麾下,无异於添了一把最锋利的剑。 於是,便有了廊下这一幕。 田洞步步紧逼,將惊鯢困在朱红廊柱与雕栏杆之间,退无可退。 他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几乎要拂过她的耳畔,语气却异常冰冷: “大嫂,我知道你的秘密——关於『罗网』,关於惊鯢。” 第二章 小心枕边人 “你……你怎么会……” 惊鯢的声音里裹著未散的惊惶,尾音都在微微发颤。 她那双平日里总是含著几分清冷的美眸骤然睁大,眼波里翻涌著难以置信的惊愕,纤长的睫毛簌簌颤动。 “我怎么知道的,大嫂不必知晓。” 田洞的声音里带著几分刻意压低的沙哑。 他趁势向前踏出半步,手臂撑在惊鯢耳侧的墙壁上,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隨著身体缓缓逼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惊鯢能清晰闻到他衣袍上沾染的气息,混杂著少年人特有的清冽汗味,让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你只要明白,要是我把这个消息捅出去,你猜猜,等待你的会是何等境地?”他的目光直直锁在惊鯢的俏脸上,语气里的威胁不加掩饰。 惊鯢胸口剧烈起伏,深吸一口气。 几息之间,她像是被命运扼住了咽喉,缓缓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一片浅影,再抬眼时,声音已平稳了许多: “你想要什么?” 话音未落,她右手腕极快地一抖,藏在宽大袖管里的匕首便如灵蛇出洞,寒光一闪,已稳稳握在掌心。 “我想要的……当然是……” 田洞的话语故意拖得绵长,带著几分不怀好意的曖昧。 话音未落,他突然將身体猛地向前一靠,胸膛几乎贴上惊鯢的肩头,將她死死抵在墙上,让她连一丝动弹的余地都没有。 与此同时,他的手如铁钳般扣住了惊鯢握刀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指骨都隱隱作痛。 “叮噹!” 清脆的金属坠地声在寂静的房间里突兀响起,带著几分刺耳的迴响,匕首落在青砖地上,兀自旋转了半圈才停稳。 “你……你会武功?” 惊鯢的美眸骤然圆睁,瞳孔里闪过一丝错愕与难以置信。 她挣扎著想要抽回手,手腕却被攥得更紧,那力道绝非寻常少年能有。 她不停地扭动著身体,衣料摩擦间,带著淡淡香气的髮丝扫过田洞的脖颈。 “允许你有秘密,就不允许我有秘密吗?” 田洞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的身体死死抵住惊鯢,手臂肌肉紧绷,不敢有丝毫鬆懈。 他心里清楚,眼前这位可是前“罗网”天字號杀手,论真功夫,自己未必是她的对手,只能用这种“以力压之”的方式,让她暂时动弹不得。 可这姿势实在太过曖昧,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冷香钻入鼻腔,让他心头不由一盪。 作为一名刚满十八岁的血气方刚少年,面对惊鯢这般容貌昳丽、身段婀娜的尤物,鼻尖縈绕著她身上的幽香,难免有些心猿意马。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些成为“曹贼”的念头。 他赶紧咬了咬舌尖,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大嫂,你这样子是不是太无礼了?” 惊鯢见挣脱不得,便放缓了语气,试图用伦理来劝说。 她的声音里带著几分无奈,眼角眉梢却依旧透著杀手特有的警惕。 “大嫂,你听我说!” 田洞用力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躁动的內心平復下来。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知道你已经脱离『罗网』,想要过普通人的生活。不过你有没有想过……” 他顿了顿,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確认门窗都已关好,才压低声音继续道, “你根本就没有脱离『罗网』!”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惊鯢停下了挣扎,那张绝美的脸庞上满是疑惑,眉头微蹙,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她能感觉到田洞的语气里没有半分玩笑,不由得心头一紧。 “我告诉你,我大哥田猛,他早已被『罗网』的势力渗透,成为其一份子。” 田洞的声音里带著难以掩饰的无奈, “也就是说,你的枕边人就是『罗网』的杀手,你……一直在被监视著!” “怎……怎么会……” 惊鯢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美眸中满是震惊,瞳孔微微收缩,额头上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顺著鬢角缓缓滑落。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在“罗网”时那些残酷的训练画面,冰冷的刀锋、飞溅的鲜血,以及手上沾染的无数人命。 那些早已被她深埋的记忆,此刻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她並非害怕,而是对过往那段杀手生涯的深深厌恶,以及对眼前现实的无力感。 “大嫂,你现在应该做出选择,不然,必定不会有好下场!而且,还会牵连到阿言!” 田洞將其中的利害关係一一剖析,语气恳切,希望能说服惊鯢。 惊鯢秀眉紧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片刻后,她轻轻推了推田洞: “小叔,你顶到我了,先往后退一点!” “哦,不好意思,大嫂,我是怕你不听我把话说完才这样的!” 田洞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右手有些尷尬地摸著后脑勺,脸颊微微发烫。 面对这样一位顏值与身段都堪称顶级的少妇,他难免有些心猿意马。 惊鯢的胸口微微起伏,俏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 即便曾是“罗网”天字號杀手,见惯了各种场面。 甚至可以为了完成任务利用自己的美貌与身体。 但面对与自己有著叔嫂关係的田洞,刚才那般亲密的姿势,还是让她有些不自在。 空气中瀰漫著一丝微妙的尷尬。 二人都不自觉地感觉到喉咙处非常乾涩。 为了打破这尷尬的氛围,她连忙將话题拉回正轨: “小叔,你既然知道你大哥是『罗网』的杀手,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田洞右手猛地握拳,眼神异常坚定: “田猛虽然是我亲大哥,往日对我也照顾有加,不过,他勾结『罗网』,剷除异己,必定会损害农家的利益。在大义面前,就算是至亲,我也定当不留情面。” 看著田洞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决绝,惊鯢轻轻点了点头,问道: “既然这样,那么我可以做什么呢?” 第三章 农家侠魁——田光 田洞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脑海里飞速回忆著已知的剧情。 忽然,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像是想到了什么关键信息: “大嫂你一定要记得,千万不要怀孕,不然大哥一定会在你虚弱之时,对你下手,到时候就真的覆水难收了!” “你大哥他真的会那么绝情吗?” 惊鯢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后背再度撞到冰冷的墙壁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你在『罗网』待过那么多年,应该知道那里的杀手是什么样的!” 田洞面无表情,声音里带著几分冰冷的嘲讽。 惊鯢的身体猛地一僵,俏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有痛苦,有挣扎,还有一丝不愿承认的瞭然。 是啊,她怎么会不知道呢,“罗网”的杀手,从来都是冷酷无情的。 “好了,我今日就是来提醒你一下,你要是相信我的话,以后我们就是同一阵营的人。” 田洞凑近了半步,忽然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我希望你能明白,这是一桩交易,未来我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希望你能够出手相助!” 惊鯢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种种思绪,最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道稚嫩的童声悠悠飘来,精准地钻进了二人耳中: “娘亲,你在哪里?” 话音未落,房门外已响起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名五岁左右的小女孩闯了进来。 她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嵌著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挺翘的小鼻子下是樱桃般的嘴唇,精致的五官搭配在一起,活脱脱一个瓷娃娃。 任谁看了都要讚嘆一句“美人胚子”。 “阿言!” 惊鯢脸上瞬间褪去了先前的凝重,快步上前將女儿紧紧搂入怀中,双臂微微颤抖著。 田洞脸上漾起温和的笑意,缓步走到女孩身前,伸出指腹轻轻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 “阿言,上次教你的那几个字认全了没有?” 田言在母亲怀里蹭了蹭,小脑袋点得像拨浪鼓,奶声奶气地回答: “认全了,三叔!” 田洞满意地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掌心传来柔软的触感: “好,阿言真乖,下次三叔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好!” 田言眼中迸发出亮晶晶的光,小身子在母亲怀里欢快地扭了扭。 田洞朝惊鯢微微頷首行礼,转身走出了房间。 走廊里的风带著草木清香拂过脸颊,他却不由自主地想起方才田言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 若是十几年后,这孩子长开了,亦是倾国倾城的容貌。 再配上惊鯢若依旧在世…… 这对母女站在一起,该是何等赏心悦目的景象? 念头刚起,田洞便猛地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脸颊传来清晰的痛感。 “混帐东西,竟想这些齷齪念头!” 他低声暗骂,快步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推开书房门,月光正透过窗欞洒在墙面上的长剑上。 田洞走上前取下长剑,剑柄的纹路在掌心凹凸分明。 他缓缓拔剑,寒光映亮了俊美少年的眼眸,剑刃划过空气发出轻微的嗡鸣。 他轻抚著冰冷的剑刃,低声喃喃自语: “此剑藏锋已久,该到出鞘的时候了!” 翌日清晨,晨雾还未散尽,田洞循例坐在书房里翻阅著书卷。 竹简翻动的脆声中,书童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稟报: “三爷,田侠魁派人过来传话,邀您前去一敘!” “知道了,下去吧,我即刻便去!” 田洞合上手中的书卷,封面的“道经”二字在晨光中泛著古朴的光泽。 他將书卷放回书架,缓步走出了书房。 现任农家侠魁名叫田光,是个能在谈笑间定乾坤的人物。 此人身负两重身份: 明面上是统领百万农家弟子的侠魁,暗地里却是燕国节侠,身为太子丹的门客,更是“青龙计划”的主导者与策划者之一。 这“青龙计划”来头不小,由田光与昌平君、墨家巨子(实为太子丹)共同主导,核心便是反秦復国。 世人皆知的“荆軻刺秦”,不过是这庞大计划的第一环罢了。 田光素来看重田家三兄弟,尤其是田猛,早已被他视作继承人之一。 而在眾人眼中只知读书的三公子田洞,却独得侠魁青睞。 不同於旁人的轻蔑,田光总爱找他閒聊,有时是探討农时,有时是论道讲学。 田洞自己则戏称这些会面为“学术交流”。 往常他们总在书房里討论二十四节气与耕种的关联,说著说著便延伸到治世安邦的道理。 田洞想著今日大约也不例外,便循著大泽山特有的密道往侠魁居所而去。 农家侠魁的住处藏在大泽山深处,紧邻炎帝“六贤塚”,只有通过各堂专属的密道才能抵达。 穿过幽暗的隧道,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庄严肃穆的庭院静立在晨光中,院中的火炉上,一口釜正咕嘟作响,沸水將釜盖顶得上下跳动,白雾繚绕间传来茶香。 火炉旁坐著一名身穿素服的中年男子,长须垂至胸前,正是田光。 田洞见状连忙上前行礼: “侠魁在上,请受田洞一拜!” “免礼,阿洞还是这么多礼,大可不必如此!” 田光嘴角泛起慈祥的笑意,拿起釜往两个陶碗里各倒了半杯茶水, “来,尝尝新采的茶。” 田洞走上前坐在对面,端起陶碗敬了一下侠魁,浅饮一口。 茶水带著草木的清苦,却在舌尖回甘。 这个时代尚无精致的茶艺,茶水都是与开水同煮,用大泽山的泉水烹煮,倒別有一番山野清气。 “好茶!” 他由衷讚嘆。 “阿洞,近来看了哪些书卷?” 田光亦抿了一口茶,目光温和地看向他,带著长者特有的期许。 “启稟侠魁,洞近来在看《道经》。” 田洞放下陶碗,如实答道。 “哦?” 田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隨即拿起釜又往他碗里添了些茶水, “你对道家学说也感兴趣?” “谈不上感兴趣,” 田洞望著碗中晃动的茶汤,语气带著几分隨性, “閒来无事,便翻了翻诸子百家的著作,权当解闷。” 田光闻言朗声笑道: “好好好!博採眾长,不拘一格,这才是做学问该有的样子!” 他放下茶壶,身体微微前倾, “那你说说,读《道经》有何感想?” 第四章 坐而论道 田洞闻言缓缓坐直了身体,原本略显鬆弛的肩背陡然绷紧,目光也变得清亮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侃侃而谈: “道家学说归根到底讲的就是一个字——道。 正如《道经》所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这看似简单的几句话,实则蕴含著宇宙生成的根本奥秘。” 他稍作停顿,见田光听得入神,便继续阐释, “那么道究竟是什么? 在我看来,它是事物发展的內在规律,是支配天地运转、万物生灭的根本法则。 就像日月交替、四季轮迴,看似寻常,实则皆是道的体现。” 他顿了顿,语气中添了几分篤定: “道家学说中,处处可见事物的对立统一,譬如阴阳相生、刚柔相济、满则溢而缺则盈。 这些看似矛盾的两面,实则都是规律的外在显现。 而从这些自然规律中,又能提炼出为人处世的智慧。 比如顺应时势、不爭而善胜,这正是道家思想能跨越数百年仍受追捧的核心原因。” “好!说得好!” 田光猛地一拍大腿,忍不住鼓起掌来,掌心相击的脆响在庭院中迴荡,他眼中的讚赏几乎要溢出来, “你年纪轻轻,竟能將道家精髓参悟到这般境地,实在难得!” “侠魁过誉了。” 田洞连忙起身,双手交叠於腹前行了一礼,脸上满是谦逊之色, “洞不过是偶有所得,怎敢当侠魁如此称讚。” “阿洞,面对真知灼见,何须过谦?” 田光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隨即话锋一转,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 “既然你对道家理解颇深,那我倒要问问你: 道家学说如此精妙,为何会在宗门內部分裂出『天宗』与『人宗』? 再者,阴阳家最初也是从道家脱胎而来,这其中又有何缘由?” 田洞闻言,右手下意识地摩挲著下巴,指尖划过下頜的弧度,似乎在梳理思绪。 片刻后,他抬眼答道: “洞虽未查阅过道家分裂的具体记载,但凭《道经》中的奥义,倒也能推测一二。” “愿闻其详。” 田光的眼眸骤然亮起,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芒,身体微微前倾,显然对这个话题极感兴趣。 “《道经》有云: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田洞缓缓开口,声音沉稳有力, “这两仪便是阴阳,而有一派弟子认为,可通过特殊手段推演阴阳变化,从而预测事物走向——比如观星望气、卜卦问卜,以此趋吉避凶。 这种做法在他们看来,是凌驾於凡俗之上的神通。 久而久之,便与主张体悟天地的弟子產生隔阂,最终自成一派,便是如今的阴阳家。” 他稍作停顿,继续道: “至於『天宗』与『人宗』之爭,实则是对『道』的理解侧重不同所致。 有人认为应顺应天道,强调外在规律的绝对性; 有人则主张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看重人与道的互动。 千人千面,对规律的解读自然各异,这般分歧,其实在所难免。” “有理,实在有理!” 田光不住点头,眼中的赞同毫不掩饰, “你的推测与古籍中零星记载的线索不谋而合。” 说罢,他忽然起身,走到田洞身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你再说说,我农家与道家相比,孰优孰劣?” “晚辈以为,诸子百家本无优劣之分。” 田洞抬头迎上侠魁的目光,语气恳切, “每一派都有其存在的根基与价值,而且万变不离其宗。 无论是道家的『道』,还是法家的『法』,最终都指向对世界规律的探索。” “那我农家以耕种立身,其中又蕴含著何种道?” 侠魁拿起陶釜,再次为田洞斟满茶水,水流撞击碗壁的声音格外清晰。 “农家主张『地泽万物,神农不死』,其实正是顺应自然规律以求得生的智慧。” 田洞双手捧起陶碗,轻轻抿了一口,继续说道, “耕种需知时节、明土壤、懂灌溉,这便是对规律的遵循; 而从耕种中领悟的『留有余地』,在田地间留空地供作物生长,更是做人的道理。 凡事留一线,方能生生不息,这便是农家的道。” “妙!实在是妙!” 侠魁抚掌讚嘆,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本紧锁的眉头豁然舒展, “老夫耕种一生,竟从未想过其中还有这般深意,你这一席话,真是点醒了我!” 田洞见状,心中並无半分得意。 他深知,自己能有这般见解,不过是仗著现代视角的“降维打击”,算不得真本事。 见田洞沉默不语,魁首沉吟片刻,又问道: “阿洞,照你看来,诸子百家当真全然没有高下之分?” 田洞的手指开始有规律地敲击著桌面,发出“篤篤”的轻响。 片刻后,他抬眼答道: “並非全然如此,有一个学派,我向来不甚认同。” “哦?是哪个学派?” 田光顿时来了兴致,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住田洞。 “便是以秦国前相国吕不韦为代表的杂家。” 田洞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望向庭院外的天空,神情中带著几分思索。 “为何?” 田光显然有些意外, “《吕氏春秋》包罗万象,难道不算佳作吗?” “《吕氏春秋》虽网罗各家学说,却没有自己的核心思想,不过是將他人观点拼凑成的大杂烩。” 田洞的语气中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不屑, “看似兼容並蓄,实则杂乱无章,这般没有根基的学说,终究成不了气候。” “这个说法倒是新奇,细想之下,確有几分道理。” 侠魁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话锋一转, “那你觉得吕不韦此人如何?” “吕不韦?” 田洞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可是『上过大学』的男人。” “上过大学?你说的是儒家经典《大学》?” 田光立刻联想到四书之一,满脸疑惑。 “晚辈也是道听途说。” 田洞一本正经地胡诌道, “传闻因嫪毐之故,吕不韦与秦昭襄王嬴异人都曾『上过大学』呢。” 第五章 加深同盟关係 农家侠魁听得云里雾里,却也不再追问,转而回到先前的话题: “秦国如今这般强盛,灭韩破赵,吕不韦作为前相国,总也有几分功劳吧?” “洞以为,秦国的强大源於商鞅变法奠定的根基,再加上六代君主的励精图治,吕不韦在其中的作用实在有限。” 田洞的语气陡然变得严肃,目光紧紧盯著侠魁,一字一句地说道, “天下大势归於秦,並非因一人而变,而是时势使然。” “天下大势在秦国……大势在秦国……” 田光喃喃自语,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身体晃了晃,无力地坐回座位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茫然。 田洞见侠魁已然有所触动,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他再次躬身行礼: “魁首,洞先行告退。” 侠魁並未阻拦,只是望著田洞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感嘆: “这孩子若懂武功,將来必能带领农家走向从未有过的辉煌!” 田洞沿著来时的秘密路线返回烈山堂。 他步履沉稳,心中却还在回味著方才与田光论道时的种种细节,直到熟悉的朱漆大门映入眼帘,才收敛了思绪。 刚踏入內院,眼角的余光便瞥见书房门口立著一道纤细的身影。 那身影身著一袭暗红长裙,裙摆隨著微风轻轻摆动,正是他的大嫂惊鯢。 田洞心头一凛,脚步下意识地顿了顿,隨即快步走上前去。 “大嫂,何故在书房外徘徊?” 田洞脸上带著几分诧异,走到惊鯢身前,压低了声音问道。 惊鯢先是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四周,目光在廊下的石柱、墙角的丛间一一掠过,確认没有下人在此处逗留后,才轻移莲步走进了书房。 她的动作优雅,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田洞心怀满腹疑问,也紧隨其后走了进去。 书房內瀰漫著淡淡的墨香与书卷气,他示意惊鯢坐在那张铺著软垫的会客椅上,自己则转身走向一旁的茶案,准备取出茶具煮茶。 “小叔,別忙了,我有要事与你相商!” 惊鯢突然站起身,走到田洞身旁,伸出手按住了他正往釜里倒茶的右手。 那触感滑腻柔软,如上好的丝绸拂过肌肤。 田洞只觉一股奇异的感觉从手部蔓延开来,直达脑海,让他不由地一怔,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要事?” 田洞转过身,目光落在眼前这位国色天香的大嫂身上。 她的容顏在晨光透过窗欞洒下的光影中,更显得嫵媚动人。 惊鯢缓缓缩回手。 田洞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喉咙微微滚动,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眼见田洞这般反应,惊鯢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缓缓开口道: “昨日,我想了一夜,觉得我们之间的同盟关係非常不牢固。” “大嫂是不相信我?” 田洞皱了皱眉,心中暗自思忖这位大嫂为何会突然有此想法。 “我们之间虽为叔嫂,不过,田猛可是你的亲大哥,关係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惊鯢又撩了撩额头的髮丝,指尖划过额角,浑身上下散发著难以抗拒的魅惑气息,每一个动作都带著独特的风情。 “话虽如此,不过,大嫂,我是一个以大局为重的人,不会因为亲情而改变我的初衷,还请大嫂放心!” 田洞一本正经地说道,语气诚恳,眼神中满是坚定。 “不,这样太过被动,我在『罗网』待了很多年,不会轻易相信別人,除非……” 惊鯢的美眸中闪过一丝坚定,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心生好奇。 “除非什么?” 田洞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焦虑。 他心里清楚,若是不能与惊鯢结成稳固的统一战线。 一旦消息泄露,他那已经成为“罗网”杀手的大哥田猛绝不会放过自己。 这一刻,少年心中涌起一阵悔意,后悔昨日为了救惊鯢,將“罗网”渗透农家的消息告知了她。 倘若稍有不慎,自己多年来收敛锋芒、隱藏实力的努力,恐怕就要功亏一簣了。 “除非……” 惊鯢说话间往前迈了一步,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我们之间有了不寻常的关係!” 近距离面对著这位绝美少妇,田洞只觉心神荡漾,那股成熟的魅力让他有些难以自持。 但仅存的理智不断提醒著他,绝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 片刻后,田洞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著心绪,沉声问道: “你说的不寻常的关係是什么?” “就是这样!” 惊鯢的美眸中闪过一丝柔媚,话音未落,便猛地一把牵制住了田洞。 田洞顿时瞪大了眼眸,脸上写满了错愕,大脑瞬间宕机,短暂地失去了思考能力。 “大嫂,你干什么?” 田洞总算回过神来,心中警铃大作。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 惊鯢会不会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诬陷自己,然后让大哥田猛来个捉姦在床,最后反咬一口?若是如此,自己可就百口莫辩了。 “我想过了。要是你哪天反悔,我就將这层关係公之於眾,到时候你必然身败名裂!” 这一刻,她身为“罗网”天字號杀手的实力展露无遗。 “大嫂,你忘了我跟你说的事了吗?你不能怀孕,否则大哥会……” 少年皱著眉说道。 “怀不怀孕,就看你的了!” 惊鯢嘴角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至於过程,下面就分六点来描述: …… 一个时辰后,惊鯢从书房里走出来,脸上带著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而田洞则独自留在书房里,眼神空洞,心中充满了迷茫与困惑,开始怀疑起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是否值得。 这一刻,少年深刻地明白了人心的复杂。 这位拼命想要摆脱“罗网”的天字號女杀手,绝不同於寻常女子。 她绝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成为任人操控的棋子。 想要收服这样一位强悍的人物为己所用,显然远比他想像的要难得多。 田洞无奈地嘆了一口气,起身开始收拾乱成一团的书房。 他將散落的书籍一一放回书架,抚平桌椅上的褶皱,直到一切恢復原状,才转身回房换了一身衣衫。 第六章 去往燕国 往后的一段日子里,惊鯢时不时就会来找田洞,加深两人之间的同盟关係。 田洞虽然觉得这样的关係不太好,心中充满了矛盾。 但事已至此,覆水难收,也只能被动地同意惊鯢的要求。 隨著次数的增多,少年开始怀疑惊鯢的用意。 因为他发现这位大嫂每次以加深同盟的名义来到书房,都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三个月便过去了。 当田猛外出归来的消息传来,惊鯢便再也没有去过书房,田洞这才如释重负,大鬆了一口气。 田猛回来后,察觉到妻子总是找各种藉口逃避同房,心中虽有不满,却也没有过多追问,只是將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农家的事务中。 田洞依旧像往常一样,每天泡在书房里看书。 直到有一天,田猛参加完六堂会盟后,径直找到了田洞,告知他需要陪同侠魁田光一同去往燕国。 “大哥,侠魁他……他为何偏偏指名要我陪同前往?” 田洞的声音里带著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在田猛脸上匆匆扫过,又慌忙垂下眼瞼。 少年脸上布满错愕之色。 面对这位一向威严的大哥,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闪躲著,指尖悄悄攥紧了衣襟。 “三弟,这是好事。” 田猛的声音沉稳有力,他伸出手,重重拍了拍田洞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带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看得出来侠魁对你是青睞有加,这趟差事是给你歷练的机会,到了那边,切记要谨言慎行,好好表现,明白吗?” “是,我知道了!” 田洞低著头,心虚地点了点头。 田猛不再多言,转身便往书房外走去。 田洞刚鬆了口气,不料田猛刚走到门口,脚步猛地一顿,霍然转过头来,目光再度落在他身上。 少年只觉得后颈一凉,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浸湿了里衣。 他强装镇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 “大哥,还有何事吩咐?” “大哥就是想多叮嘱你一句,” 田猛的面色骤然凝重,语气中带著几分掩饰不住的担忧, “你不会武功,此去路途遥远,出门在外,一定要万事小心,保护好自己!” “我会的,大哥放心吧!” 田洞朝田猛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弯腰的瞬间,他的內心却是波澜壮阔,五味杂陈。 他何尝不知这位大哥野心勃勃,对权势的渴望几乎写在脸上。 可即便如此,大哥对他这个弟弟,自小便疼爱有加,那份手足之情,並非虚假。 少年的內心像是被两股力量拉扯,纠结万分。 同时,一想到自己和惊鯢之间的关係,他的心底又泛起丝丝缕缕的愧疚。 三日后,田洞收拾了一个不大的行囊,里面只装了几件换洗衣物和几卷常看的书简,便与田光一同坐上了前往燕国的马车。 彼时的燕国,正处在风雨飘摇之中。 秦国大军压城,步步紧逼,整个燕国都笼罩在战火將至的阴霾里。 这一切的导火索,要追溯到前一年。 燕国太子丹与田光等人暗中策划了“荆軻刺秦”的惊天大计,可惜最终功败垂成。 秦王嬴政得知此事后,龙顏大怒,当即下令派兵攻打燕国。 秦军的铁蹄锐不可当,燕国的军队根本难以抵挡,一路节节败退,就连都城蓟城也被攻破。 燕王喜仓皇之下,被迫將都城迁往燕下都(今河北易县)。 而这一次,农家魁首田光紧急前往燕国,最主要的原因便是: 燕国太子丹正身陷绝境。 燕王喜为了平息秦王嬴政的滔天怒火,竟然打算牺牲自己的儿子,將太子丹杀死,取其头颅送往咸阳谢罪。 可此时的太子丹,身份早已不单单是燕国太子,他还是墨家新一任的巨子。 大约在两年前,太子丹曾力邀原墨家巨子六指黑侠参与“荆軻刺秦”的计划。 不料六指黑侠恪守墨家“非攻”的宗旨,坚决拒绝了刺秦的提议。 焱妃为了替太子丹扫清障碍,使用阴毒的“六魂恐咒”击杀六指黑侠,之后嫁祸给了卫庄。 由此,太子丹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新一任墨家巨子。 墨家也因此成为了反秦阵营中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前往燕国的路途漫长而顛簸,田洞在马车上从田光口中,一点点拼凑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少年坐在摇晃的车厢里,眉头紧锁,內心充满了疑惑,思索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问道: “侠魁,燕国太子丹此刻急需支援,您身边有那么多得力干將,为何会想到带上我呢?” 田光轻轻拍了拍田洞的后背,动作温和,语气中满怀希望: “阿洞,你虽然不通武功,可你博览群书,见识远超常人。 吾纵观农家上下,论起智谋,还真没有谁能比得上你。 所以这次带你一同前去,说不定你能献上些奇策,帮著解了燕国太子的危局!” “啊?” 田洞瞪大了眼眸,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才继续说道, “侠魁您实在是太高看我了,我所懂的不过是些书本上的理论,真要到了关键时刻,怕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少年的心中此刻別提多鬱闷了。 他在心里暗自腹誹: “你们这群人当初闹出来的烂摊子,现在倒好,让我来收拾残局, 早知如此,当初安安稳稳的不好吗? 非要搞这些事情!” “就算帮不上忙也无妨,” 田光的声音依旧柔和,带著安抚人心的力量, “你正好可以借著这个机会,多涨涨见识,对你日后也是大有裨益的。” 他的话语里,满是真切的期许。 马车在官道上行驶了半月有余,二人终於抵达了燕下都。 此时的燕下都,迫於秦军压境的巨大压力,早已全城戒严。 城墙之上,士兵们手持兵器,神色警惕地巡逻著。 城门处的审查更是严格到了极点,每一个进出城的人都要接受仔细盘查。 田光掀开车帘,走到城门口,从怀中掏出一块古朴的令牌。 令牌上刻著繁复的纹路。 他將令牌向城门守卫一亮。 守卫们看清令牌上的標记后,脸色骤变,立刻恭敬地朝田光行了一礼,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挥手示意放行,让马车进了城。 第七章 燕国太子丹 田洞拉开马车的窗帘,目光好奇地打量著城內的景象。 这座城池的规模算得上是大型城池,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依稀能看出往日商贸往来的繁华痕跡。 只是此刻,城中百姓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掛著焦虑之色,脚步匆匆,整个城市都瀰漫著一股压抑的气氛。 显然,秦国大兵压境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 大部分燕国人都在为自己未知的前途忧心忡忡。 马车在城中行驶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最终停在了一座位於城中心的府邸前。 府邸的大门上方,一块漆黑的牌匾上,赫然写著“燕太子府”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字体中透著一股凛然正气,却又难掩几分萧瑟。 田光向门口的守卫出示了令牌,在门外等候了片刻。 不多时,门卫通报回来,恭敬地领著田光和田洞二人走进了太子府。 一踏入太子府,田洞便下意识地开始观察府內的布局。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里並没有想像中贵族府邸那般奢华的装饰,反而处处透著简约质朴。 然而,田洞却敏锐地感觉到,这看似简约的表象之下,实则暗藏玄机。 凭他多年读书积累的见识和直觉,他隱隱觉得这栋府邸里,恐怕布置了不少精巧的机关,只是隱藏得极为巧妙,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一行三人穿过几座院落,来到了太子府的议事堂前。 “太子正在里面等候二位,请进!” 守卫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快步跑向门外。 田洞正准备抬脚进门,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名绝美的女子站在议事堂外。 她身著赤金锦袍佩凤冠,身姿曼妙,气质出眾,正不停地朝里面张望著,眼神中带著几分焦急和担忧。 那绝美的容顏在廊下光影的映照下,更添了几分楚楚动人。 少年的目光像是被磁石牢牢吸住,再也无法从那道身影上挪开半分。 吸引他的,远不止女子那足以令百失色的倾世容顏,更因为他心头早已掀起的惊涛骇浪。 他清清楚楚地知道,眼前这位风华绝代的女子,正是燕国太子丹的正妃,那位传说中的焱妃。 而她更不为人知的另一重身份,是阴阳家地位尊崇的东君,在整个阴阳家的体系中,其地位仅次於至高无上的东皇太一。 当年,为了探寻那“苍龙七宿”的秘密,东君化名“緋烟”,刻意接近了当时正在秦国为质的燕太子丹。 本书首发 看书就来 101 看书网,?0?????????????.??????超靠谱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谁曾想,这段本是带著目的的相遇,竟如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本该站在敌对立场的两人,却不顾一切地交付了真心,深深相爱,甚至还孕育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便是后来的高月。 为了能追隨太子丹,东君毅然斩断了与阴阳家的所有牵绊,捨弃了东君的身份,甘愿成为燕国的太子妃,伴在太子丹左右。 也就是在这个时期,太子丹其实早已知晓了焱妃便是阴阳家东君的真相。 及至后来,东君用“六魂恐咒”击杀墨家巨子六指黑侠。 就是这件事,硬生生划破了夫妻二人之间深厚的感情,让曾经浓情蜜意的两人渐渐生出了难以弥补的裂痕。 此时,焱妃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田光和田洞的到来。 她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拂了拂衣袖,便转身优雅地离开了议事堂。 田洞的目光紧紧黏在焱妃那曼妙的倩影上,喉咙里忍不住发出“咕嚕”的吞咽声,眼神中满是毫不掩饰的痴迷。 这一幕,恰好应了上一世流传甚广的那句网络名言: “年少不知少妇好,错把少女当成宝!” 议事堂內,气氛肃穆,一名男子正端坐於主位之上。 那男子约莫三十五岁上下,身著一袭素雅的衣衫,面部轮廓稜角分明,唇上留著整齐的短须,一举一动间都透著一股沉稳的威仪,让人不敢轻易小覷。 此人,正是燕国的太子丹。 太子丹身前的案几上,堆放著不少竹简,层层叠叠,承载著无数的国事与心事。 他正死死盯著其中一份竹简,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似乎上面记载著什么棘手难题,让他难以释怀。 “臣田光,参见太子!” 田光迈著稳健的步伐走进来,恭敬地朝著太子丹深深鞠了一躬,语气中满是敬畏。 田洞则一言不发,只是默默跟在田光身后,也跟著行了一礼。 “嗯?是田光兄来了,快免礼!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 太子丹立刻从座位上站起身,快步走上前將田光扶起,隨即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田洞,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 “快来给本太子介绍一下,跟你一同前来的这位小兄弟是谁?” 田光闻言,连忙侧身介绍道: “回稟太子,这位是我农家烈山堂堂主的三弟,名叫田洞。 他饱读诗书,心思敏捷,尤其善於谋划,臣特意带他过来,希望能为太子您略尽绵薄之力!” “田洞见过太子!” 少年田洞再次躬身行了一礼,態度不卑不亢。 “好好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太子丹爽朗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田洞的肩膀,顺势將他拉到座位上坐下, “田光兄,你也快请坐!” 三人依次坐定后,不多时,下人便端著煮好的茶水和精致的点心走了进来,一一奉上。 太子丹热情地招呼著二人品尝,议事堂內的气氛一时显得颇为平和。 在第一轮品茶的间隙过后,正事总算被提了起来,田光放下手中的茶杯,率先开口问道: “太子,臣在大泽山时收到消息,说燕王有意要和秦国求和,甚至不惜牺牲掉您,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太子丹缓缓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背过身去,望著窗外,悠悠地说道: “人之生死,本就有轻有重,或轻於鸿毛,或重於泰山。若是能用我这颗头颅,保全我燕国的百姓免受战火涂炭,那又有何不可呢?” “太子,都是臣无能啊!当初谋划的『刺秦』大计最终失败,才让燕国和太子您陷入如今这般绝境!” 田光的面色变得煞白,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愧疚与担忧,声音也带著几分哽咽。 第八章 峰迴路转 “並非如此,田光兄不必自责。这件事本就是你我一同谋划,即便没有刺秦这回事,以秦国的野心,迟早也会举兵攻打我燕国!” 太子丹缓缓转过身,端起面前的陶碗,將碗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仿佛要將所有的愁绪都咽下肚去。 “可是……” 田光还想再说些什么,话刚到嘴边,议事堂外突然传来守卫焦急的大声稟报: “不好了,太子!燕王亲自带兵过来,已经闯进来了!”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你们退下吧,不要去阻挠父王!” 太子丹的面色变得冷峻起来,他向守卫沉声下令,眼神中充满了不容动摇的决绝。 片刻之后,议事堂的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名头戴王冠、头髮已经斑白、身形大腹便便的老者走了进来。 “儿臣燕丹,拜见父王!” 太子丹连忙上前几步,对著老者行了叩拜大礼。 田光和田洞见状,也赶紧跟著行礼。 一旁的少年田洞,心中对向这样的庸碌之辈跪拜感到十分恼怒,但碍於眼下的形势,也只能强忍著不適,勉强行了一礼。 “丹儿!” 燕王喜伸手扶起太子丹,眼中满是难以掩饰的不舍之情,他缓缓开口说道: “如今秦国大军已经攻破了国都蓟城,我燕国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最后关头。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让秦王嬴政暂时撤兵,你知道是什么吗?” “儿臣明白,秦王想要的,是儿臣的项上人头,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他的怒火!” 太子丹抬起头,凝视著燕王喜,语气中充满了慷慨赴死的豪情。 “丹儿,你一直都是寡人悉心培养的继承者,寡人从来没想过,我燕国会落到如此地步,根本无法抵挡秦军的铁蹄!寡……寡人真是对不住你啊!” 燕王喜说著说著,早已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他一把將太子丹紧紧搂入怀中,一边轻轻拍打著他的后背,一边哽咽不止。 “儿臣明白,儿臣全都明白!只要能为燕国爭取到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儿臣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 太子丹缓缓闭上了双眼,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那……那丹儿你就自裁吧!你死了之后,你的妻女,寡人会好好照顾的!” 燕王喜猛地转过身去,他咬了咬牙,用近乎绝情的语气说出了这番话。 太子丹沉默著走到墙边,將掛在墙上的那柄长剑缓缓拔了出来,然后將冰冷的剑刃轻轻放到了自己的脖颈旁。 议事堂內的烛火被窗外灌进的寒风猛地吹得摇曳不止,映得眾人脸上的神色愈发凝重。 田光鬚髮皆张,嘶哑的喊声刺破了堂內的死寂: “不要啊,太子!” 话音未落,他已踉蹌著衝上前去,那双有力的双手死死按住太子丹握剑的手腕。 太子丹腕间青筋暴起,剑刃已在颈间压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他偏过头看向田光,眼中翻涌著决绝与不舍: “田光兄,你我初见便如故人重逢,这份知己情分,只能等来世再续兄弟缘了!” 说罢猛地发力,竟挣脱了田光的钳制。 “不要,夫君你不能死!” 就在青铜剑即將划破脖颈的剎那,一道緋红身影如疾风般掠过门槛,珠翠环佩在奔跑中发出急促的脆响。 东君緋烟扑过来死死抱住太子丹的腰,华服上绣著的鸞鸟纹样因剧烈动作而褶皱。 她的脸颊紧紧贴著夫君的脊背,泪水瞬间浸湿了他的锦袍: “你要是死了,那緋烟就陪你一起去!” “胡闹!” 太子丹怒斥声中带著难以察觉的颤抖,他试图推开妻子,却发现她的手臂像铁箍般勒著自己, “你忘了我们两岁的女儿?你若隨我而去,谁来护她长大?” “呜呜呜……” 东君的哭声噎在喉咙里,化作破碎的呜咽。 她抬起泪眼,睫毛上掛著晶莹的泪珠,梨带雨的模样让在场之人都忍不住別过脸去。 太子丹望著妻子悲慟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隨即给田光递去一个无奈的眼色。 田光长嘆一声,虽心如刀绞,却只能上前掰开东君的手指。 太子妃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手臂,留下几道弯月形的血痕,她哭喊著挣扎,最终还是被强行拖到一旁。 “田光兄,青龙计划……还请继续实施!” 太子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著濒死的沙哑,刚在田光耳边说完,便再次举起了长剑。 “太子且慢,请听草民一言!” 一声清朗的少年音陡然响起,如同石破天惊。 眾人循声望去,只见角落里一名身著粗布青衫的少年缓缓站起,身形虽单薄,脊樑却挺得笔直。 他不紧不慢地穿过呆立的眾人,玄色布靴踩在青石地砖上发出沉稳的声响,一步步走到太子丹面前。 太子丹握剑的手顿住了,他凝视著眼前这个少年,眉峰微蹙: “田洞小友,你有什么话要说?” 田洞拱手作揖,动作从容不迫: “草民认为,太子不用死,也能让秦军暂时退兵。”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著穿透人心的力量,在寂静的堂內清晰迴荡。 燕王喜端坐於上首,扶手被他摩挲得发亮。 他眯起眼打量著少年,转向太子丹问道: “此人是谁?为何会在此处?” 太子丹握著剑柄的手稍稍鬆开,剑刃离脖颈远了寸许。 他恭敬地回话: “父王,这位是田光兄麾下的田洞小友,乃是农家子弟,不仅熟读百家诗书,更有经天纬地之才!” 燕王喜缓缓点头,目光在田洞身上逡巡。 当看清少年不过十八上下的年纪,眉宇间尚未褪去青涩时,嘴角的期待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失望。 田洞对燕王的轻视视若无睹,他转向太子丹,左手背在身后,右手轻捋衣袖: “草民以为,秦国现阶段的主要討伐对象並非燕国。”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堂內悬掛的各国舆图, “而是魏国和楚国,尤其是魏国。也就是说,在秦国灭魏之前,绝不会派遣主力大军来灭亡燕国。” 第九章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太子丹缓缓放下长剑,剑尖触及地面发出轻响。他向前倾身,目光灼灼地盯著田洞: “何以见得?” “据草民所知,秦国歷代奉行『远交近攻』之策。” 田洞的声音不卑不亢, “秦王嬴政志在一统六国,必先剷除三晋之地。 如今韩国已灭,赵国倾覆,挡在秦军面前最近的便是魏国。至於此次秦军压境,確实因荆軻刺秦而起。” 他抬眼看向眾人,继续分析: “秦王对此事如此震怒,一来是为保障自身安危,二来更是要向天下昭示——触怒秦国天威者,必遭严惩。 此举意在震慑各国的反秦势力,並非真要即刻灭燕。” 燕王喜原本鬆弛的坐姿渐渐端正,眼中重新燃起希冀: “那你的意思是……” “秦王要的是燕国服软的態度。” (请记住 读好书选 101 看书网,??????????????????.??????超省心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田洞斩钉截铁, “可从死牢中寻一名与太子身形相貌相似的死囚,斩其首级送往秦营,谎称是太子丹的首级。 如此既给了秦王台阶,又因他战略重心不在燕地,秦军必定会撤兵。” “妙哉!” 燕王喜猛地一拍案几,案上的青铜酒樽都被震得跳起, “如此一来,丹儿既能保命,我大燕也可保全!” 田洞却话锋一转: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太子丹急切地上前一步,紧紧拉住田洞的右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递过去。 “只不过自此之后,需对外宣称太子已死,您將永远失去太子的名號。” 田洞直视著太子丹的眼睛,仔细捕捉他脸上的每一丝变化。 太子丹先是眉头紧锁,片刻后却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释然: “哈哈哈哈!田洞小友多虑了!若燕国覆灭或我身死,这太子之位又有何用?只要能渡过此劫,即便没了这名號,我亦能以布衣之身继续反秦!” “如此甚好!” 燕王喜站起身,龙袍下摆扫过地面, “寡人即刻命人去天牢物色替身!” 他转向太子丹,语气中带著难得的温和, “丹儿,好生款待这两位贤才,此事若成,寡人必有重赏。” 议事堂內的烛火不知何时已平稳下来,映得眾人脸上终於有了些许暖意,寒风似乎也不再那么刺骨了。 燕王喜的身影刚消失在殿门之外,太子丹便转过身,目光落在焱妃身上,语气带著几分温和地吩咐: “焱妃,你先退下吧,速去备些上好的酒肉膳食来。为夫要好好招待这两位贵客。” 他刻意加重了“好好招待”四个字,眼神扫过田光和田洞时,满是感激与郑重。 若非方才田洞那番惊世骇俗的分析,此刻他恐怕已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焱妃敛衽向太子丹行了一礼,裙摆扫过地面发出细碎的声响。 转身离去前,她特意朝田洞投去一瞥,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盛著难以言喻的感激。 田洞只觉心头猛地一颤,脸颊微微发烫,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慌忙低下头去,假装整理衣襟。 太子丹將这一幕看在眼里,嘴角噙著一丝笑意,亲自提起案上的铜壶,往田洞面前的陶碗里斟满了茶汤。 “田洞小友,” 他的声音里满是真诚, “今日若非你智计出眾、见识不凡,点醒了我和父王,我恐怕已在殿上自裁谢罪了!” 田洞连忙摆了摆手,手腕上的玉鐲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太子过誉了,” 他语气谦逊,眼神却透著少年人特有的清亮, “我不过是將眼下的局势稍作分析,实在算不上什么出谋划策。” 燕丹凝视著眼前的少年,见他年纪轻轻却举止沉稳、言语谦逊,心中的好感愈发浓厚。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田洞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语气也变得格外柔和: “田洞小友,不必如此拘谨。从今往后,我便不再是燕国太子了,你我大可像寻常人一般论交。” “好!” 田洞朗声应道,话音刚落却忽然话锋一转,眼神里多了几分敬重, “不过往后,您便是墨家巨子,依旧是我应当尊敬的前辈。” “哦?田洞小友倒是有趣!” 燕丹被少年的机敏逗得朗声大笑,笑声在殿內迴荡。 他走到田光身旁,拍了拍这位老友的手臂,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决: “田光兄,如今我是墨家巨子,你是农家侠魁,咱们之间可再不必行那些君臣礼节了!” “好好好,燕丹兄!” 田光拿起陶碗,与燕丹的陶碗轻轻一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隨后仰头一饮而尽。 茶水顺著嘴角滑落,他也不在意,只觉得心中畅快。 燕丹重新在案前坐定,目光再次投向田洞,神色渐渐变得凝重。 “田洞小友,你对当今天下大势了如指掌,”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 “能否为我分析一番,我燕国在秦军的威胁下,还能支撑多久?” 田洞没有片刻犹豫,脱口而出: “不超过四年!” “什么?只……只有四年……” 燕丹脸上刚刚舒展的笑容瞬间凝固,好不容易恢復的好心情如同被巨石砸落的湖面,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他握紧了案上的釜,指节微微发白。 田洞端起陶碗,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汤,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乃大势所趋,非人力所能逆转。” “大势?何为大势?” 燕丹猛地站起身,双拳紧握,指骨咯咯作响,语气中带著难以抑制的激动, “难道这天下如今已经註定要归秦国所有了吗?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阻止秦国了吗?”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田洞放下陶碗,声音平静却带著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自周平王东迁洛邑以来,天下分裂已有数百年,如今正是合久必分的尽头,该到了重归一统的时候了。曾经的秦国並非拥有碾压六国的绝对实力,只是其主要对手们,都已相继衰弱。” 他缓缓道来,语速不疾不徐: “齐国曾是东方强国,却因乐毅率领五国联军伐齐,连破七十二城。虽然后来田单用火牛阵復国,却早已元气大伤,自那时起,便再也无力对秦国构成威胁。 赵国经武灵王胡服骑射改革,一度在军事上能与强秦抗衡,可长平一战,赵孝成王错用赵括,导致四十万赵军被坑杀,从此一蹶不振。 楚国虽疆域辽阔,却內部矛盾重重,看似强大实则外强中乾。 至於其他诸侯国,本就实力有限,更难与秦国抗衡。 加之各国都为自身利益算计,合纵抗秦之举收效甚微,如今局势,確实已无力回天。” 第十章 青龙计划 田光听到少年提及乐毅攻齐,眉头猛地一皱,连忙给田洞使了个眼色,眼角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示意他不要再往下说。 要知道,乐毅乃是燕国的功勋之臣,此刻在燕丹面前提及这段歷史,难免会触动敏感之处。 可田洞却是充耳不闻,依旧自顾自地说著,眼神专注而坚定。 燕丹听完田洞的论述,面色变得异常凝重。 他缓缓站起身,在殿內来回踱步,锦袍的下摆扫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十息过后,他停下脚步,长长地嘆了口气,转过身来,目光沉沉地看著田洞: “田洞小友,你对秦王嬴政此人,有何看法?” “秦王嬴政,毫无疑问是一位拥有雄才大略的君主。” 田洞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祖龙剑指天下的壮阔画面,那金戈铁马、气吞山河的景象仿佛就在眼前, “他继承了先辈积攒的国力优势,正以雷霆之势对各诸侯国展开碾压。若没有意外,他必將一统天下。” “一……一统天下……” 燕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著难以掩饰的沮丧。 他重新坐回座椅,闭上双眼,双手按在太阳穴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议事堂內一时间鸦雀无声,只有香炉里的青烟在缓缓繚绕。 又过了大约三十息,燕丹忽然睁开眼,目光锐利地看向田洞,话锋一转: “难道此人就没有缺点吗?” “缺点吗?” 田洞抬手摸了摸下巴,指尖划过微微泛青的胡茬,略微思索片刻,继续说道, “秦王嬴政无疑是具有战略眼光的顶级天才,可天才往往伴隨著过度的自信。 这种自信让他与普通人之间划下了一道鸿沟,无法做到感同身受、换位思考。 在他看来,自己可以掌控世间一切,其他人在他眼中不过是达成目標的工具。 为了实现霸业,他会最大限度地压榨这些『工具』的价值,甚至不惜牺牲其性命。”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格外郑重: “需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天下的根基,终究是亿万平民百姓。 一旦让他们连基本的生存权利都无法保障,便会激起滔天的反抗。 所以我推测,即便强秦能够一统天下,其统治也难以长久。” “好一个『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燕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由得击节讚嘆, “將平民百姓比作水,將君主比作舟,这比喻实在精妙!田洞小友的说法,与我墨家『兼爱』『非攻』的理念倒是颇为契合。” 田洞微笑著朝燕丹拱了拱手,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欣喜之色。 然而没人知道,他心中对此却是另一番想法。 在他看来,燕丹、田光这些人此刻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阻碍歷史的进程,终究是徒劳无功。 只是眼下自己羽翼未丰,还需与这群“爱搞事”的人虚与委蛇,不便表露真实想法。 “燕丹兄,你可不能这般明目张胆地抢人啊!” 田光见状,半开玩笑地开口,语气中带著几分得意, “阿洞可是我们农家的后起之秀,將来农家的许多大事,都还等著他来参谋呢!” “誒,田光兄说笑了。” 燕丹朝田光摆了摆手,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我燕丹岂是夺人所爱的人?不过我倒有个想法,不知能否让田洞小友也参与到青龙计划的谋划之中?” 田光指尖摩挲著案上竹简的纹路,闻言缓缓頷首: “燕丹兄若觉得可行,大可告知阿洞!” 话音落时,目光扫过一旁静坐的少年,带著几分期许。 田洞指尖无意识地叩击著膝头,此前虽听过“青龙计划”,却始终如隔雾观。 此刻听闻能知晓全貌,少年眸中掠过一丝锐光,原本鬆弛的脊背微微挺直,显然来了兴致。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对著燕丹端正地拱了拱手,声线清朗却带著不容错辨的郑重: “愿闻其详!” 燕丹起身时衣袂扫过案几,带起一阵微风。 他並未立刻开口,而是在田洞身旁缓缓踱步,玄色长袍曳过青石地面发出细碎声响。 片刻后,他停下脚步,转身回望田洞,目光深邃如渊: “这『青龙计划』,得名於墨家机关术所造的杀戮兵器『青龙』。” 他顿了顿,指尖在空气中虚虚一划, “是由秦国右丞相昌平君、我,还有田光兄共同筹谋的反秦大计。” “先前派遣天下闻名的刺客荆軻刺杀秦王嬴政,不过是计划的第一阶段。” 燕丹的声音陡然压低, “实则,那是昌平君为扰乱嬴政视线设下的佯攻。” 烛火在他眼中跳跃, “荆軻虽因此赴死,却成功促成了反秦势力的联合。” “接下来便是第二阶段——待秦国进攻楚国时,昌平君会阵前倒戈,助楚国击溃秦军。” 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若此事不成,则由我墨家和农家牵头,联合所有反秦势力揭竿而起,纵使拼尽性命,也要將这暴秦推翻!” 说完,燕丹面色一沉,双拳紧握抵在案上,周身散发出势在必得的凛冽之气。 “嘶!” 田洞倒吸一口凉气,端坐在席上的身子微微前倾。 他忽然发觉,自己还是小覷了这些搅动天下风云的大人物。 这般周密复杂的计划,不仅需要超凡的智谋,更要有雷霆万钧的执行力方能成事。 少年垂眸沉思的片刻,燕丹已悄无声息地走到墙面旁,取下了那柄悬於木架上的长剑。 青铜剑鞘与木架摩擦发出轻响。 田光见状心头一紧,喉结滚动著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命朝田洞使眼色,眼角的皱纹因急切而挤成一团。 以田洞的武功,早已察觉到身后异动。 他却依旧垂著眼帘,指尖捻著鬍鬚作沉思状,只是搭在膝头的手悄然握住了藏於袖中的短匕。 少年心中明镜似的——知晓了这般惊天秘密,若不表明立场,今日怕是难走出这议事堂。 “田洞小友,你如今知晓了我们的『青龙计划』,不知有何想法?” 燕丹又走近几步,剑鞘几乎要碰到田洞的脊背,声音却依旧平和如昔,听不出半分杀意。 第十一章 烈山堂骤变 田洞缓缓抬眸,目光坦荡地迎上燕丹的视线,不慌不忙地拱手: “巨子和魁首如此信赖晚辈,我自当为这计划效绵薄之力!” 燕丹闻言,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手腕轻转便將长剑无声无息地掛回墙上。 田光紧绷的脊背骤然鬆弛,长长舒了口气,抚著胸口笑道: “阿洞,往后在农家,我定会委以重任,你可不能再像从前那般偷懒了!” “是,侠魁!” 少年微微低头,朝田光恭敬地拱手,额前碎发隨著动作轻颤。 “田光兄,可不能让田洞小友只帮你们农家,我们墨家也急需这样的人才!” 燕丹捋著頜下长须朗声大笑,笑声震得烛火摇晃, “哈哈哈!” “只要用得著晚辈的地方,巨子儘管开口!” 田洞转向墨家巨子,抱拳时手臂肌肉线条绷紧,语气中的恳切掷地有声。 “不急。” 燕丹摆了摆手,目光在田洞脸上停留片刻,忽然笑道, “改日我介绍墨家骨干与你认识,如何?” “那就听由巨子安排。” 田洞由衷点头,眼中闪烁著期待的光芒, “晚辈也十分乐意结识墨家的诸多奇人异士。” 他心中確实对高渐离的筑、雪女的舞、端木蓉的医术、盗跖的轻功神往已久,更別提墨家那出神入化的机关术,光是想想就让少年心潮澎湃。 三人在议事堂內从时局聊到对策,直至窗外天色泛白才意犹未尽地起身,移步至餐堂用膳。 焱妃早已命人备下酒肉,青铜鼎中燉著的肉香顺著门缝飘来,勾得人腹中雷鸣。 在这战火纷飞、燕国濒临灭国的年月,寻常百姓能果腹已是幸事,宫廷內外更是节衣缩食。 此刻餐案上却摆著烤得油光鋥亮的整只羔羊,陶瓮中盛著琥珀色的醇酒,这般丰盛实属难得。 田洞看著满桌膳食,心中瞭然。 这是燕丹特意表达的重视。 酒至半酣,焱妃身著长裙款款走来,鬢边珠隨著步伐轻晃。 她端起陶杯,葱白似的手指握著杯耳,轻声道: “田洞小友这次得你相助,夫君才能化险为夷,妾身为你斟上一杯,以表谢意。” 少年端杯的手指微微一顿,目光不经意扫过她颈间玉佩,只觉心跳漏了半拍。 他在心里默念数遍“不可有曹贼之念”,才定了定神,举杯与她轻碰: “夫人客气了。” 说罢仰头饮尽,酒液入喉时竟带著几分灼烫。 燕丹將田洞的不自在尽收眼底,嘴角噙著笑意打趣: “田洞小友一表人才,不知可有婚配?” 田洞闻言一怔,握著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 难道被他看出了自己那点不该有的心思? 他乾咳两声,放下酒杯拱手道: “回巨子,晚辈尚无婚配。” “田光兄,这便是你的不是了!” 燕丹转向田光,故作埋怨道, “田洞小友这般人才,你竟未为他寻一门好亲事!” “是我的疏忽,真该死!” 田光连连拱手,满脸自责地摇头。 燕丹轻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只可惜小女才两岁,不然定要许配给田洞小友。” “这可使不得!” 田洞连忙摆手,脸颊微红, “晚辈相信缘分,日后自有良配。” “既然如此,那我这个做前辈的,便帮你在王宫……” 燕丹话说一半忽然顿住,像是想起了什么,改口道, “在墨家为你物色品貌端正的女子如何?” 田洞见他盛情难却,便顺势应下: “那就劳烦巨子了。” 他心中暗自思忖,墨家的雪女与端木蓉皆是绝色,虽说是高渐离与盖聂的官配,但若能相识也是好的。 之后田洞与田光又在燕国逗留半月。 期间,燕丹將墨家的一些骨干人物,介绍给了田洞认识。 田洞友好的与这些人打招呼。 鑑於雪女已经和高渐离私定终身,少年只能將目光投向端木蓉。 此时的端木蓉,不到二十,正是还未完全绽放的牡丹,明艷而带著一丝害羞。 这位“镜湖医仙”对於外表俊朗的田洞,印象也非常不错。 二人算是初步有了接触。 田洞对於端木蓉自然也是青睞有加。 这不仅仅是位大美女,还有著出眾的医术。 要是跟她在一起,未来不仅可以创造生命,还能拯救生命。 这段时间里,燕王喜將假的太子丹人头送往秦营。 不出田洞所料,秦王嬴政果然下令暂缓进攻燕国。 燕王喜见田洞的分析分毫不差,当即表示要重重赏赐,最终却只递来一块青铜令牌。 说是可凭此隨意出入燕国境地。 田洞接过令牌时,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燕国都快亡了,这令牌有何用处? 但他面上依旧装作欣喜,双手接过躬身道谢: “谢大王厚爱。” 翌日天刚蒙蒙亮,田光便带著田洞向燕丹郑重告辞。 燕丹再三挽留,田光却以“农家事务紧急,不敢久留”为由婉拒。 二人踏著晨光,踏上了返回大泽山的路途。 一路晓行夜宿,翻山越岭。 歷经半个月的风尘僕僕,脚下的路终於变得熟悉起来,大泽山的轮廓在远方清晰可见,二人总算抵达。 然而,田洞刚走到烈山堂的山门前,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往日里庄严肃穆的烈山堂,此刻竟处处掛著白色的幡幔,隨风轻轻飘动,像是在无声地诉说著悲伤。 走进山门,更是触目惊心,烈山堂上下无论是管事还是护卫,全都身著麻衣,头戴孝帽,脸上满是凝重与哀戚。 整个堂內瀰漫著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悲慟氛围,让人喘不过气来。 田洞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他快步穿过庭院,直奔大堂而去。 刚进大堂,便看到其二哥田虎身著一袭素白孝衣,正背对著他,跪在一副漆黑的棺木前。 背脊挺得笔直,却难掩那份深深的悲痛。 “二哥,你为何回来了?烈山堂发生了何事?” 少年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他快步走到田虎身前,声音因焦急而微微发颤。 几年前,自从田虎掌管蚩尤堂以后,便一心扑在那边的事务上,已经很少返回烈山堂。 今日这般阵仗,又有棺木在前,必然是家中哪位重要的人不幸离世。 “三弟,你可算回来了!” 田虎猛地从地上站起身,转身一把抓住了田洞的肩膀,他的手劲极大,眼角泛红,泛著些许泪光,声音哽咽, “大……大哥他……” 第十二章 田猛遇刺身亡 “难道大哥他……” 田洞的心猛地一沉,不敢再想下去,他急忙挣脱田虎的手,快步走到棺木前,深吸一口气,一把將沉重的棺材盖用力推开。 棺木之中,躺著的赫然是他的大哥田猛,那张平日里总是带著威严的脸,此刻安详却又毫无生气。 “大哥,为什么?你为什么忽然走了?是谁……是谁杀了你?” 少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手掩面而泣,泪水从指缝间汹涌而出,声泪俱下,一副痛失至亲的模样,悲痛之情溢於言表。 事实上,田洞在看到田猛的尸体时,心中已经大概猜到了杀田猛的凶手是谁,只是此刻他必须將真实的情绪掩藏起来。 田虎眼见田洞哭得如此伤心,心中更是酸楚,立刻上前一把搂住他的肩膀,轻轻拍著,安慰道: “三弟,你要振作,大哥的仇还需要我们来报,现在凶手还逍遥法外,我们兄弟二人决不能乱了方寸,否则怎么对得起大哥的在天之灵!” 田洞闻言,缓缓放下掩面的双手,用衣袖擦了擦那拼命挤出来的泪水,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了一些。 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整个灵堂,在棺木的右边,看到了惊鯢正跪在一个蒲团上,肩膀微微耸动,不停地抽泣著,看起来悲伤不已。 这位大嫂在看到田洞到来时,先是表情略微一怔,隨即嘴角极快地微微上扬了一下。 那抹转瞬即逝的异样被田洞捕捉到。 紧接著她又恢復了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田洞不动声色地收回眼神,看向田虎,神色凝重,沉声道: “二哥,大哥究竟为何忽然去世?” 田虎左手紧紧抓住棺木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咯咯作响,坚硬的棺木上迅速出现了数个清晰的浅印。 “大哥,他……他是被人杀害的。”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浓烈的仇恨光芒,语气中带著几分深切的不舍与痛惜, “昨日,有不明身份的杀手突然闯入烈山堂,趁大哥不备,將他残忍刺杀。我接到消息赶到时,大哥已经没了气息,后来检查伤口,发现大哥腹背被利器刺穿,显然是那杀手所为。” “这么说,二哥你並没有看到大哥被杀的过程?” 田洞眉头紧紧皱起,心中疑竇丛生,反问道。 “当然没有,” 田虎长嘆了一口气,懊恼地用拳头重重拍了一下棺木,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那时正在蚩尤堂处理事务,是大嫂派人匆匆过来报信,说大哥遇刺。我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却还是没能见上大哥最后一面!” “那烈山堂上下,除了大哥之外,还有其他人伤亡吗?” 少年摸了一下下巴,继续追问,试图从细节中找到更多线索。 “没有,那杀手目標明確,只对大哥下了手,” 田虎凑到田洞身旁,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我猜测……这应该是罗网派出的杀手乾的!” “罗网吗?” 少年喃喃自语,眼神幽深, “应该是他们没错!” “三弟,你没有武功在身,这段时间一定要格外小心一些。罗网的手段阴狠,他们这次出手,恐怕不只是针对大哥,一定是冲我们整个农家来的。” 田虎轻轻拍了拍田洞的肩膀,语气中满是真切的关切与担忧。 “我知道了,二哥!” 少年应了一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又转向了不远处的惊鯢,心中思绪万千。 就在田洞想要上前与惊鯢说几句话,试探一下情况时,一名护卫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单膝跪地稟报: “启稟二爷、三爷,田侠魁已经到门外了!” “快请侠魁进来!” 田虎立刻高声吩咐道,脸上露出恭敬之色。 “是!” 护卫迅速起身,转身出门去迎接。 不多时,田光便在护卫的引领下,神色凝重地来到灵堂前。 当他看到棺木里田猛的遗体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脚步踉蹌了一下,隨即扑在棺木上,老泪纵横,哭喊著: “阿猛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呢?我们还有那么多未完成的大计,还有那么多事情要一起做啊!” 一时间,灵堂內本就浓厚的悲慟气氛又增添了几分,眾人被田光的情绪感染,纷纷低下头,痛哭流涕,悲伤的哭声在大堂內迴荡。 田洞虽然是来自异世的穿越者,但在农家生活的这些年,与两位兄长朝夕相处,也实实在在產生了一些真挚的感情。 此刻看到这般场景,想到田猛往日的模样,不免鼻子一酸,一行清泪真的从眼角滑落。 大约六十息后,田光渐渐平復了一些情绪,用袖袍用力抹去脸上的眼泪,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看向田虎,沉声问道: “阿虎,阿猛到底是谁杀的?” “启稟侠魁,凶手杀死大哥时十分隱蔽,没有人看到过程,根据现场的情况和种种跡象推测,应该是罗网的杀手所为!” 田虎朝田光抱拳行礼,语气中带著压抑不住的恨意。 “罗网!秦国!” 田光咬著牙,一字一句地吐出这四个字,眼中燃烧著熊熊怒火。 他右脚猛地朝地上一蹬,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坚硬的地面赫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鞋印,深陷下去。 在场眾人只觉一股强大的劲风从田光身上袭来,身形忍不住纷纷往后仰,心中暗自咋舌。 田洞站在一旁,感受著那股强大的气势,內心忍不住感嘆: “侠魁的內力竟如此雄厚,这般力道,恐怕已臻化境!看来我离掌门级高手还有不小的差距,还需加倍努力才行!” 侠魁身上的气势陡然上涨,猛地转过身,朝著在场眾人怒喝: “有生之年,吾必当带领大家反暴秦,灭罗网,为阿猛报仇,为所有受苦受难的人討回公道!” “反暴秦,灭罗网!反暴秦,灭罗网!” 灵堂內瞬间响彻著眾人激昂的附和声,每个人都热血沸腾,被这股情绪点燃了心中的火焰。 田洞看著眾人那仿佛被洗脑一般的狂热模样,心中却五味杂陈,只能对此表示无奈。 他的目光再度悄悄看向大嫂惊鯢,想要从她俏脸上找到些什么。 第十三章 推举烈山堂新堂主 此时的惊鯢,却与眾人截然不同,她满眼漠然地看著棺材的方向,面无表情,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丝毫没有被当时的气氛所影响。 数日后,田猛的后事在眾人的操持下基本办完,烈山堂的悲伤气氛渐渐淡了一些,但那份沉重依旧縈绕在每个人心头。 田洞依照往常的习惯,在书房里看书,试图从书中找到一些慰藉,也想理清当下的局势。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身穿一袭素衣的惊鯢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该来的始终要来!” 田洞心中暗嘆了一声,知道躲不过去,隨即抬起头,平静地看向这位刚丧夫的大嫂。 “怎么?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是觉得我不该出现在这里吗?” 惊鯢的嘴角掠过一丝冰冷的笑意,语气中带著些许若有若无的调侃,打破了书房的寧静。 “大哥是你杀的,对不对?” 田洞的目光非常复杂,有疑惑,有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声音中带著难以掩饰的颤抖。 “田洞,你应该能想到,” 惊鯢缓缓走到田洞面前,眼神锐利, “自从你告诉我,你大哥是罗网的杀手时,事情就註定会走到这一步。而且……” 她凑近了一些,身上淡淡的香气縈绕在田洞鼻尖,那双美眸流转间闪过一丝嫵媚, “我跟你的关係要是被你大哥知晓,是什么下场,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唉!罢了!” 田洞无奈地嘆了一口气,脸上充满了疲惫,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迟了,再追究也换不回大哥的性命。” “田洞,那你接下去有何打算?” 惊鯢说话间,动作亲昵地坐到了少年的大腿上,眼神灼热地看著他。 “大嫂,请你自重!” 田洞猛地站起身,身形迅速往后退去,很快后背就靠在了冰冷的书架上,书架上的书籍因他的动作晃动了几下, “大哥尸骨未寒,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 “你还装上了是吧?过来,田洞!” 惊鯢朝少年勾了勾手指,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带著一丝玩味。 她步步紧逼,语气中满是调侃,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未亡人?” 少年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出现这三个字,心中更是混乱不堪。 至於过程,將分六点来阐述: …… 一个时辰后,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惊鯢脸上带著一丝满足的笑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 只留下田洞一个人站在原地,望著她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难明。 “不应该啊?” 少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下巴,低沉的呢喃在寂静的房间里打著转, “按照计划是我收服惊鯢为我所用才对,怎么现在好像反过来了?” 他对著空无一人的房间自问,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著,节奏杂乱得像他此刻的心绪。 正当他凝神思索时,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紧接著是下人小心翼翼的稟报: “三爷,侠魁差人送来竹简,说是明日要举办烈山堂堂主的选拔仪式,还请您准备一下。” 田洞抬眼望去,见下人双手捧著卷青竹简。 他接过竹简时,指尖触到竹片微凉的肌理,解开繫著的红绳展开一看,上面用硃砂写就的十几个字力透竹背: “九月初九,烈山堂,选堂主,请届时参加!” 墨跡在月光下泛著诡异的红光,田洞捏著竹简的指节微微泛白。 “为何侠魁让我准备呢?难不成……” 一个念头划过脑海,他猛地放下竹简,目光直直看向墙面悬掛的长剑。 翌日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烈山堂前的石板路已被往来的脚步声踏得发亮。 农家六堂的骨干成员们陆续而至,青灰色的石阶上很快站满了人影。 蚩尤堂堂主田虎一身玄甲,肩甲上的兽纹在晨光中泛著冷光; 神农堂堂主朱家戴著面具,手里还攥著半块没吃完的麦饼; 共工堂堂主田仲面无表情地环抱双臂,眼神却在人群中不停扫视; 四岳堂堂主司徒万里摇著摺扇,嘴角掛著若有似无的笑意; 魁隗堂堂主胜七则背著那柄沉重的巨闕,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 吴旷依旧是那身素色短打,腰间別著的“寒蝉”。 剑鞘在晨光下泛著哑光。 田蜜踩著露水姍姍来迟,紫色长裙的开叉隨著脚步轻晃,惹得周围年轻弟子频频侧目。 侠魁田光端坐在主位的梨木椅上,目光扫过堂內眾人,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 “日前,我农家烈山堂堂主田猛不幸被罗网的杀手刺杀身亡,” 他顿了顿,指节重重叩在桌面, “本侠魁悲痛万分,誓要为其復仇。” 堂內的空气瞬间凝重如铁,田虎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田蜜嘴里的水菸斗也停在了唇边。 “然而,农家烈山堂堂主之位不可长时间空缺,” 田光的声音缓和了些许, “故而邀请诸位前来,推举新的烈山堂堂主。” 此言一出,议事堂里眾人的神態各异。 胜七那双总是眯著的眼睛忽然睁开,目光如两道利剑直直射向吴旷; 田蜜猛吸了一口水烟,烟雾从她红唇间裊裊升起,遮住了眼底闪过的一丝精光; 站在后排的农家子弟们早已按捺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你们说推举谁当烈山堂堂主合適?” “当堂主的自然要武功高强,能服眾!” “我觉得吴旷先生是个不错的人选,上次围剿山匪时他一人就杀了十几个呢!” “別胡说,田蜜小姐才最合適”…… 议论声越来越大,田光猛地站起身,拉高嗓门: “肃静!” 堂內瞬间鸦雀无声,只有香案上的烛火还在微微跳动。 “既然各位有不同的意见,那就各自推举人选吧!” 话音刚落,眾人再度开始七嘴八舌地討论起来,各种名號在空气中碰撞。 田虎终於按捺不住,猛地一拍桌子,实木桌面当即裂开道细纹。 他朝著眾人大喝道: “我大哥留下的烈山堂堂主之位,既然爭执不下,乾脆打一场擂台,谁贏下擂台战,就当选,这样简单直接,如何?” 侠魁摸著下巴上白的鬍鬚,沉思片刻后,重重一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在烈山堂庭院里设下擂台,夺下最终胜利者为烈山堂新堂主!” 第十四章 擂台爭霸 农家弟子们闻言立刻忙活起来,有人扛来碗口粗的木材,有人抱著成捆的藤条,叮叮噹噹的敲打声很快响起。 不过半个时辰,一座丈许见方的擂台就稳稳立在庭院中央,藤条缠绕的栏杆在阳光下泛著青绿色的光泽。 擂台赛一开始,几个穿著短打的年轻农家子弟便跃跃欲试,衝上擂台。 他们你来我往地拳脚相加,虽然招式稚嫩却打得热闹,引得台下阵阵喝彩。 这些菜鸡互啄的比试更像是暖场,真正的高手都在台下冷眼旁观。 直到日头爬到头顶,晒得石板路发烫,胜七才用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吴旷,沉声道: “吴旷兄弟,轮到你上场了,去夺下烈山堂堂主之位吧!” 吴旷一向沉稳內敛,寡言少语,只是微微朝胜七点了点头,身形猛地一跃,轻盈地落在擂台中央。 擂台上的农家弟子看到吴旷上来,动作猛地一顿,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这位农家骨干的实力可是有目共睹的。 在农家里,其武功排名第七,但实际上与排名第五的田虎不相上下。 只是吴旷性子淡然,与人交战时经常不用全力,这才使得排名靠后了一些。 吴旷解下腰间的“寒蝉”,长剑出鞘时发出声清越的龙吟。 他朝那名还愣在原地的农家弟子施了一礼,剑穗上的玉佩轻轻碰撞。 那名农家弟子慌忙还礼,握著铁尺的手心已经沁出冷汗,硬著头皮攻了过来。 铁尺带著风声直劈面门,吴旷却像没看见似的,只是一个侧身,身影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眾人还没看清他如何动作,寒蝉剑已搭在了农家弟子的脖颈上,冰凉的触感让对方瞬间僵住。 “承让!” 吴旷收剑回鞘,再度施了一礼,动作行云流水。 那名农家弟子脸涨得通红,很识趣地抱拳道谢,转身走下了擂台。 “吴旷先生真是厉害,只用了一招就贏了!”神农堂的一位矮个子弟子忍不住惊呼,“看来除了魁首和几位堂主之外,没人会是其对手!” 这话引得周围一片附和,一时之间,竟没有农家弟子敢上去挑战。 田光坐在廊下的太师椅上,看著擂台上气定神閒的吴旷,讚许地点了点头,显然对这位骨干手下能接手烈山堂表示欣慰。 就在这时,一道柔媚入骨的女子声音响起: “你们看看,农家堂主都是男子,也应该有一位女子做堂主了。” 眾人循声看去,只见田蜜不知何时已站到了擂台边。 她穿著件紫色高开叉长裙,裙摆隨著微风轻轻摇曳,露出的一截皓腕上戴著只金鐲子,走动时发出细碎的声响。 一头惹眼的红髮垂肩,阳光洒在髮丝上,泛著妖异的光泽。 绝美的俏脸上五官立体分明,鼻樑高挺,眼尾微微上挑,此刻正含著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樱桃般的小嘴里叼著根白玉烟枪,烟雾从唇齿间溢出,模糊了她眼底的情绪。 高开叉的裙摆下,一双雪白的大长腿若隱若现,每走一步都带著惊心动魄的诱惑。 她举手投足间散发著的嫵媚和风骚,凡是看到她的农家子弟都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喉咙里发出咕咚的吞咽声,挪不开眼。 来人正是田氏一族的田蜜。 此刻她正用那双勾魂夺魄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望著擂台上的吴旷。 田蜜踩著极具魅惑的“猫步”,腰肢如弱柳扶风般左右轻摆,圆润的翘臀隨著步伐幅度夸张地扭来扭去,缓缓走上擂台。 她身上那件绣著缠枝莲纹的紫色罗裙隨著动作轻轻晃动,裙摆下露出的一截白皙小腿在阳光下泛著莹润的光泽,引得台下眾人目光灼灼。 擂台下方的一眾农家弟子见状,顿时炸开了锅,纷纷吹著口哨起鬨,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那声音里混杂著惊艷与贪婪,在整个烈山堂的院子里嗡嗡作响。 田蜜对此早已见怪不怪,这些灼热的目光於她而言不过是寻常风景。 她丝毫不受影响,俏脸上依旧掛著那抹標誌性的、带著三分纯真七分嫵媚的笑容,声音捏得嗲声嗲气: “吴旷大哥,小妹今日不自量力,上来想爭一爭这烈山堂堂主之位,待会儿动手的时候,你可得手下留情呀!” 吴旷站在擂台中央,一身青灰色劲装衬得他身形挺拔,面容沉静。 闻言,他依旧是那副沉稳模样,朝著田蜜微微施了一礼,语气听不出丝毫波澜,十分平和地说道: “田蜜妹子,既上了擂台,便是以武力见真章的时候,刀剑无眼,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哼,真是个绝情的傢伙!” 田蜜轻哼一声,看似娇嗔的话语刚落,身形却骤然一闪,欺近吴旷身前,右腿猛地飞出,带著凌厉的风声,直取吴旷面门。 吴旷身为农家成名已久的高手,反应何等灵敏。 只见他腰身微侧,脚下轻鬆向后滑出半步,恰好避开了这势大力沉的一脚。 田蜜这一脚踢空,裙摆因动作幅度过大而向上翻卷,露出了內里雪白的褻裤,上演了一出大型走光现场。 台下的一眾农家弟子看得眼睛都直了,连眨都不眨一下,不少人甚至下意识地往前探了探身子,喉咙里发出阵阵抽气声。 然而吴旷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心神丝毫不受影响。 他趁田蜜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右手一扬,腰间的寒蝉剑瞬间出鞘,一道清冷的剑光闪过,便朝著田蜜当头劈去。 剑风凌厉,带著一股不容小覷的威势。 田蜜见状,脸色微变,连忙將手中那支精致的菸斗横在身前,仓促之间抵挡这一剑。 “叮!” 一声清脆刺耳的金属撞击之声骤然响起,在喧闹的场院中显得格外清晰。 寒蝉剑上传来的强大剑气使得田蜜只觉得手臂一麻,身形不由自主地被震退了一步。 仅仅这一剑,明眼人都能看出,若论真实实力,吴旷无疑远在田蜜之上,两人根本不在一个层级。 田蜜心中暗惊,不敢再大意,迅速变招。 她双腿猛地在地面一蹬,身形如柳絮般轻盈跃起,升到空中,右手悄然摸向腰间,显然是想要射出成名的飞针。 吴旷眼疾手快,岂能给她这个机会? 只见他手腕翻转,寒蝉剑上陡然縈绕起一层淡淡的粉色光晕,抬手便是一道凝聚了內力的粉色剑气,射向空中的田蜜。 身处空中的田蜜无处借力,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看著那道粉色剑气击中自己的肩头。 “啊!” 田蜜惨叫一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身体从空中直直掉落,重重摔在擂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第十五章 田洞出场 吴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心中暗叫不好: “下手太重了!” 他本无意伤她性命,只是想儘快结束这场比试。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快步衝到田蜜身前,蹲下身想要查看她的伤势,眉头微微蹙起,带著一丝担忧。 谁知刚到田蜜身前,却见对方原本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玩味笑容,眼中闪烁著狡黠的光芒。 “吴旷兄弟,小心!” 台下的胜七眼尖,看出了田蜜的不对劲,朝著擂台处大喊一声。 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就在吴旷一愣神的剎那,田蜜手中的菸斗突然微微一颤,几枚飞针已然激射而出,带著破空之声,直直射中吴旷的右肩。 剎那间,飞针上沾染的黑色毒素迅速在伤口处蔓延开来,隱隱透出黑紫色。 田蜜缓缓从地上坐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嘴角泛起一抹阴谋得逞的得意笑容。 “你很想贏吗?” 吴旷的声音却依旧平静而有力,丝毫没有中毒后的虚弱跡象。 他甚至还缓缓站直了身体,目光平静地看著田蜜。 田蜜见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顿时脸色大变,结结巴巴地说道: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你……你没中毒?这不可能!” “我们农家子弟是神农氏的后代,对毒物有著天生的抵抗力,又怎么会轻易中毒?” 吴旷的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语气也变得柔和了几分, “田蜜妹子,如果你想贏,就趁现在动手,一脚把我踢下擂台吧。” “为……为什么?” 田蜜的俏脸上写满了疑竇,完全不明白吴旷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困惑。 “我还有其他的使命需要完成,不能留在烈山堂。” 吴旷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寒蝉剑,剑身在阳光下闪烁著寒光, “烈山堂不能一日无主,希望你能好好带领烈山堂,不负农家眾望。” “真是个有风度的男人!” 田蜜的俏脸上再度浮现出嫵媚的笑容。 她深深看了吴旷一眼,不再犹豫,说话间,猛地抬起右腿,朝著吴旷的腰间踢去。 吴旷顺势向后一倒,身体越过擂台边缘,稳稳地落在了台下的空地上。 隨著吴旷的“落败”,台下眾人顿时炸开了锅,再度开始议论纷纷: “哎,看来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吴旷先生这是故意让著田蜜小姐吧!” “我可不这么觉得,吴旷先生分明是中了田蜜小姐的暗算才输的,这田蜜小姐有些胜之不武!” “別扯那些没用的,输就是输,贏就是贏,江湖上哪有那么多藉口!我看田蜜小姐有勇有谋,当这个堂主也未必不可!” …… 坐在主位上的魁首田光目睹了这一切的全过程,他捋了捋下巴上的鬍鬚,无奈地嘆了一口气,眼神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胜七看到自己的好兄弟以这样的方式落败,顿时有些抓狂,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起。 不过他很快便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快步跑到吴旷身边,小心翼翼地扶起他,关切地询问其伤势如何,眼中满是担忧。 田蜜站在擂台中央,手中把玩著那支藏著飞针的菸斗,脸上洋溢著胜利的喜悦,娇笑著对场下说道: “各位兄弟,既然吴旷大哥已经下去了,要是再没有人上来挑战,那这烈山堂堂主之位,可就只能是小妹我的了!咯咯咯!” 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却带著一丝不容置疑的得意。 台下神农堂的典庆是个性情耿直的壮汉,见状顿时按捺不住,捏著拳头便想衝上台去,却被身旁的朱家一把按住了手臂。 典庆挣了挣没挣开,只能恨恨地一拳砸在地上,將坚硬的青石板砸出了一个浅坑,以此发泄心中的不满。 侠魁眼见场下的气氛渐渐平息,忽然清了清嗓子,高喝一声: “阿洞,轮到你上场了!” 他的声音中加持了深厚的內力,在整个烈山堂的院子里迴荡,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不多时,从內院的月亮门后走出来一名带著书生气的少年。 这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身著一袭月白色长衫,面容清秀,眉眼间带著几分书卷气。 他手中手持一柄古朴的长剑,剑鞘上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显得十分低调。 少年缓步走到擂台前,步伐稳健,浑身都散发著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儒雅之气。 眾人定睛一看,认出了他的身份。 正是烈山堂前堂主田猛的三弟——田洞。 “这不是田猛堂主的三弟吗?我听说他平日里只知埋头读书,连田间的农活都懒得碰,怎么可能会武功?” “侠魁这个时候把他叫出来干嘛,难道是要他代表田猛堂主,將烈山堂的令牌正式交给田蜜小姐?” “我看不像,你们没看到他手里还提著一把长剑吗?这架势,倒像是来比武的。” “该不会……他是来爭夺这烈山堂堂主之位的吧?这怎么可能,就他这文弱书生的样子,恐怕连田蜜小姐一根手指头都打不过!” …… 台下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眾人看著这位突然出现的少年书生,脸上都写满了诧异,显然对他的出场感到非常不解。 田洞来到魁首田光面前,规规矩矩地施了一礼。 田光点了点头,看著眼前的少年,眼神中带著一丝期许,沉声说道: “阿洞,你大哥田猛的烈山堂,还是由你来继承比较好,你可別让老夫失望啊!” “是,魁首!” 少年朗声应了一声,声音清澈有力,带著少年人的朝气。 隨后,他脚下轻轻一点,身体如轻燕般一个跳跃,轻鬆飞到了擂台中央,落地时悄无声息,只带起了一阵微风。 “这轻功……好俊!” 台下的田虎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失声惊呼一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跟田洞一起长大,从来不知道这位只会抱著书本啃的三弟竟然还会武功,而且轻功如此了得。 不仅是田虎,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田洞这一手惊到了,原本喧闹的场院瞬间安静了不少。 眾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擂台上的少年,脸上写满了震惊。 这个时候他们才猛然醒悟过来: 原来,田家的三少爷並非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竟然会武功,而且看样子,武功还不弱! 第十六章 烈山堂新堂主 田蜜看著少年站在擂台上,身姿挺拔,意气风发的模样,先是瞳孔一缩,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便恢復了往日的冷静。 她扭动著腰肢,带著惯有的柔媚语气说道: “真没想到,田洞弟弟你竟然还会武功,真是让姐姐大吃一惊呢!” 田洞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他反手拿剑,朝著田蜜郑重地施了一礼: “田蜜小姐谬讚了,我不过是学过些粗浅功夫罢了,待会儿动手,还请你手下留情!” “这是自然,” 田蜜拿著菸斗,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下,眼神勾魂夺魄,不停地朝少年拋著媚眼,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这么一个俊儿郎,姐姐可不捨得下狠手呢!” 对于田蜜的美貌与媚態,田洞毕竟还是个少年,內心自然有些心神荡漾,脸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 不过,这段日子以来,他跟神秘莫测的惊鯢有过一些友好往来。 再加上前段时间去了一趟燕国,有幸得见焱妃的雍容华贵与端木蓉的清丽绝尘,眼界已然开阔了不少,对美女多少有了些抵抗力。 少年的目光在田蜜那堪称顶级的身段上快速扫过,隨即迅速收回,眼神变得清明起来,时刻警惕著眼前这朵看似娇艷、实则暗藏剧毒的“毒牡丹”。 就在这时,“咻”的一声轻响,田蜜手中的菸斗突然向前一送,一枚毒针悄无声息地飞出,直取田洞面门。 田洞早有防备,只见他手腕翻转,手中的长剑陡然出鞘,一道银亮的剑光闪过,精准地將飞针打落在地。 紧接著,他脚下发力,身形一闪,已然来到了田蜜身前。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一场激烈的近身肉搏就此展开。 田洞的武功早在两年前,便已悄然超越了他的两位兄长。 那时的他,尚是眾人眼中不諳武道的文弱少年,可双拳紧握时骨节迸发的脆响,早已藏不住体內奔涌的內劲。 那是日復一日在深夜苦练不輟的证明,更是远超同辈的武学天赋在暗中滋长的明证。 而如今,这少年的实力早已挣脱了凡俗的桎梏。 寻常江湖上被尊为一流高手的人物,在他面前不过是挥剑可破的虚影; 他剑锋流转间的气势,已然锋芒毕露,直逼各派掌门级別的顶尖高手。 田蜜甫一与他交上手,便觉一股远超预料的力道顺著菸斗传来,震得她虎口发麻。 不过三招两式,她便惊觉眼前这看似青涩的少年,身手竟比以刚猛著称的吴旷还要略胜一筹。 那剑招中的灵动与沉稳,分明是浸淫武道多年的底蕴。 她的心头骤然一紧,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衣衫,再不敢有半分轻视,招式愈发狠辣地猛攻而上,试图以毒招逼退对手。 可田洞应对得却轻鬆写意。 他身形辗转腾挪,每一次挥剑都恰好挡在田蜜攻势的破绽之处,手腕轻转间便能卸去大半力道,眼底甚至还带著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 少年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秉持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信条,交手时目光总在田蜜姣好的身段上流连。 趁著格挡的间隙,他总“不小心”让手臂擦过她的腰侧,或是指尖“无意”触碰到她的手背。 那细腻滑腻的触感顺著指尖传来,让他心头莫名一振,嘴角的笑意也愈发玩味。 四十余回合过去,少年见田蜜已是强弩之末,额角渗著细密的汗珠,呼吸也渐渐紊乱,便觉得玩闹的时间差不多了。 他虚晃一剑引开田蜜的注意力,趁著她重心偏移的剎那,瞅准那转瞬即逝的破绽,一脚精准地踹在她腰侧。 “噗通”一声,这朵艷名在外的毒牡丹应声被踹飞出去,重重摔在擂台边缘。 田蜜吃痛皱眉,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当即顺势蜷起身子,髮丝凌乱地贴在颊边,装作受了重伤动弹不得的模样,想故技重施。 谁知少年却咧嘴一笑,提著长剑慢悠悠走上前,在她惊惶的目光中,用剑鞘轻轻一挑。 “嗤啦”一声轻响,竟精准地挑断了她肩头的系带。 霎时间,田蜜的衣衫应声滑落,露出肩头大片欺霜赛雪的肌肤,惊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又羞又怒的红晕瞬间爬上田蜜的脸颊。 她慌忙伸手抓住滑落的衣衫,死死护住胸口,一双凤眼瞪得滚圆,咬牙切齿地放下狠话: “田洞,你给我等著!今日这般羞辱,我来日必百倍奉还!” “行啊,那就等来日再说。”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带著几分猥琐的笑意,语气里满是戏謔。 “哼!” 毒牡丹冷哼一声,再也顾不上装伤,捂著衣衫快步走下擂台,背影里满是狼狈与愤懣。 田洞执剑而立,目光扫过台下,朗声道: “还有谁想上来挑战的,大可不必藏著掖著,儘管上来一战!” 话音落下,台下却是一片鸦雀无声。 方才田洞与田蜜交手时的矫健身影、举重若轻的姿態,早已让眾人瞠目结舌。 那些原本跃跃欲试的弟子,此刻都被这少年一鸣惊人的表现震撼得说不出话来,谁也不敢再轻易上前触霉头。 田光见状,知道时候已然成熟,便纵身跃上擂台,清了清嗓子对著眾人高声宣布: “此次烈山堂堂主爭夺战,由田洞胜出!” “哇吼!” 台下的农家弟子们先是一愣,隨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掌声与喝彩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就这样,田洞以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成为了烈山堂新的堂主。 田虎第一个衝上前,一巴掌重重拍在田洞的肩膀上,力道之大让田洞踉蹌著向前倾了半步。 他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与欣慰,大笑道: “好小子!真没看出来,你武功竟然精进至此,连二哥我都被你瞒得严严实实!” 田洞揉了揉被拍得发麻的肩膀,摸著后脑勺嘿嘿一笑: “二哥,这里面的缘由说来话长,改日我再一五一十跟你细说!” 田光宣布结果后,农家其他六堂的人便陆续告辞,离开了烈山堂。 就在田洞准备收拾擂台时,侠魁低沉的声音忽然传来: “阿洞,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是,侠魁!” 田洞心头一凛,连忙收敛了笑意,快步跟上田光的步伐。 二人很快来到肃穆的议事堂。 田洞屏退了左右伺候的下人,见四下无人,才低声问道: “侠魁,不知您找属下有何事吩咐?” 田光嘴角一咧,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玩味笑容: “阿洞,你可知我是何时发现你会武功的?” 第十七章 秦国灭魏 少年摸著下巴,略一沉吟。 他自忖平日隱藏得极好,从未在人前显露过真功夫,便摇了摇头: “属下不知。” “就是那一日,在你大哥的灵堂前。” 田光缓步走到堂中一处不起眼的地面,指著那个浅淡却暗藏內劲的脚印, “那日老夫故意用內力踩出这一脚,本是想试探在场之人的功力深浅,看看是否有罗网的杀手潜伏在烈山堂。” 他拍了拍田洞的肩膀,语气里带著几分讚嘆: “可老夫万万没想到,在场所有人里,功力最深、反应最快的,竟然是你这个一直被视作文弱书生的小子!” “原来如此!” 田洞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那日他確实察觉到地面传来的內劲波动,下意识地运功抵御,却没料到竟被魁首看在眼里。 “不过阿洞,” 田光话锋一转,上下打量著他,满脸疑惑, “你这一身功夫究竟是从何而来?又为何要刻意隱瞒?” “额……这说来就有些奇特了。” 少年顿了顿,装作在斟酌词句的模样, “我平日酷爱博览群书,诸子百家的学说几乎都有涉猎。 谁知有一日,竟突然从那些经义典籍里领悟出了武功招式,內劲也隨之自行运转起来。” 他语气里添了几分无奈, “这事实在太过诡异,我怕说出来没人相信,反倒惹来麻烦,只好一直瞒著大家。” “原来如此!” 田光若有所思地来回踱步,喃喃道, “竟真有人能通过看书参透武道,一夜之间躋身一流高手之列……当真是奇事!” 田洞点了点头,脸上掛著恰到好处的虚偽笑意,心中却暗自冷笑。 他可不会让这位老谋深算的侠魁知道,自己隱瞒实力,不过是为了在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侠魁,要是没別的事,属下就先去忙了。” 少年对著田光行了一礼,语气恭敬,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您也知道,我刚接手烈山堂,里里外外还有很多事务等著处理呢。” “好,你去吧。” 田光摆了摆手, “若是遇到应付不了的难处,记得跟老夫说一声。” 说罢,便大步离开了烈山堂。 望著侠魁离去的背影,新任烈山堂堂主长舒了一口气,后背竟已沁出一层薄汗。 应付这位心思深沉的魁首,可比打一场硬仗还要累人。 往后的日子里,田洞一头扎进了烈山堂的事务中。 他清理积弊、重整规章,將那些繁琐杂乱的大小事宜处理得井井有条。 没过多久便让整个堂口重新步入正轨,弟子们对他也愈发信服。 期间,惊鯢依旧频频来找他,每次都打著“加深同盟”的名义。 田洞耐著性子反覆强调: “大哥已然过世,如今局势平稳,你的处境早已没有当初那般危险,实在不必如此。” 可惊鯢总能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弱女子模样,眼眶微红地述说著自己孤儿寡母的不易,言辞间句句不离“还需田洞小叔多多照料”。 照料便照料吧,田洞想著,便让人按先前的规格供给她们母女的吃喝用度,未曾有半分剋扣。 可他渐渐发现,这位大嫂所需要的“照料”,远不止衣食住行那么简单。 少年虽然觉得少妇有著別样的滋味,但同时,也认为自己上了贼船,惊鯢的需求要比想像中的多得多。 半年的光阴在烽火与炊烟的交织中悄然滑过,转眼便到了公元前225年。 此时的烈山堂,早已褪去了田猛主政时的沉暮之气。 田洞接手后的这一百八十多个日夜,他以少年人特有的锐气与穿越者独有的远见,將这农家重要机构打理得铁桶一般。 清晨的演武场上,总有他亲自督导弟子练拳的身影; 深夜的帐房內,昏黄的油灯下常能见到他批註粮税文书的专注。 无论是修订历法,还是制定堂內弟子的奖惩条例,他总能跳出旧有的框框,拿出既合时宜又具前瞻性的章程。 毕竟,这位看似青涩的少年郎,体內装著来自千年后的灵魂。 文武双全对他而言不过是基本素养。 也正因如此,烈山堂的规模较田猛时期足足扩大了三成,不仅吞併了邻近两座废弃的坞堡,更收纳了上千流民开垦新田。 堂內从八旬老者到总角少年,无不对这位年纪轻轻却运筹帷幄的新堂主心服口服。 每次田洞走过长廊,两侧躬身行礼的弟子眼中都闪烁著真切的敬佩。 就在田洞將烈山堂治理得井井有条之时,中原大地早已是烽火连天。 咸阳宫的龙椅上,秦王嬴政正以雷霆之势挥动著统一六国的巨斧,一道詔令从咸阳快马传出,秦军兵分两路如双龙出海: 北路军由王賁统领,剑指魏国都城大梁; 南路军则交给李信,带著二十万虎狼之师扑向楚国腹地。 魏国的命运早已写定。 这个曾在战国初期称霸中原的强国,歷经桂陵、马陵之战的重创,又常年与秦国廝杀,国力早已如风中残烛。 王賁大军压境时,魏国的城墙甚至还有多处是当年秦军攻城留下的残垣。 这位年轻將领没有丝毫犹豫,引黄河、鸿沟之水灌城,大梁城墙在洪水浸泡下轰然倒塌,魏王假穿著素服出城投降。 隨著象徵魏国社稷的青铜鼎被秦军运回咸阳,这个曾孕育出李悝、吴起、庞涓等名將的国度,彻底退出了歷史舞台。 然而南路战场却是另一番景象。 楚国虽经几代昏君折腾,丟失了汉中、黔中大片土地,但毕竟是立国八百年的南方巨擘,江汉平原的鱼米之乡仍能支撑起庞大的军需。 更要命的是,边境线上站著鬚髮皆白的项燕。 这位楚国名將深知秦军攻坚能力强悍,索性放弃城池不守,率领楚军主力在淮水两岸与李信展开游击战。 秦军重甲步兵在泥泞的水网地带行动不便,粮草运输屡屡被楚军骑兵袭扰,二十万大军竟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就在李信焦头烂额之际,一直蛰伏在秦国的阴阳家终於露出了獠牙…… 第十八章 阴阳合欢宗 咸阳城外的云海深处,东皇太一披著玄色长袍,对著身前的青铜灯台轻描淡写地吩咐了一句。 次日清晨,一支由百余名绝色女子组成的队伍便悄然离开了咸阳。 她们便是阴阳家最神秘的分支——阴阳合欢宗。 说起这阴阳合欢宗的来歷,可要追溯到春秋时期的奇人黄家三鬼。 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怪人,创造了一套阴毒功法——阴阳合欢採补术。 女子通过吸收男子阳气滋养自身,既能保持青春容顏,更能延年益寿。 黄家三鬼当年游歷郑国时,一眼看中了郑穆公的女儿夏姬。 这位公主生得杏眼桃腮,顾盼间自带风情,黄家三鬼竟將毕生所创的阴阳採补功法倾囊相授。 夏姬修炼之后,果然成了世间奇女子。 她先后嫁过七次,剋死三任丈夫,连累一国君主丧命,更间接导致两个国家灭亡,被时人称为“杀三夫一君一子,亡两国两卿”的妖姬。 最令人称奇的是,她六十多岁时仍保持著十七八岁少女的容貌,传闻只要吸收足够阳气,便能做到真正的长生不老。 夏姬在最后一任丈夫巫臣死后,被阴阳家当时的首领招致麾下。 阴阳家信奉“天道分阴阳,阴阳化万物”,觉得夏姬的阴阳合欢之术恰好印证了阴阳相济的理念,便专门为她设立了阴阳合欢宗,由她担任首任宗主。 宗內成员皆是从各国搜罗的美女,夏姬亲自传授她们採补功法与媚术,让这些女子以美色为刃,潜伏在各国权贵身边执行秘密任务。 算起来,如今的东皇太一都要尊称夏姬一声“老祖”。 此次驰援李信的队伍,由合欢宗右长老赵姬带队。 没错,正是那位曾被嬴政软禁在雍城冷宫的秦王生母。 公元前238年,嫪毐发动叛乱被嬴政镇压,五马分尸於咸阳街头,赵姬因牵涉其中被儿子囚禁,终日以泪洗面。 时任合欢宗宗主的夏姬听闻此事,念及两人同为政治牺牲品的相似命运,竟亲自潜入冷宫將她救出。 不仅传了她上乘採补功法,更让她坐上了右长老的高位。 隨行的还有一批特殊成员——她们都是韩国即將灭亡时被夏姬救下的美人: 能操控火焰的焰灵姬、擅长蛊术的潮女妖、精通易容的紫女、端庄典雅的胡夫人、娇俏可人的胡美人,还有一手琴艺冠绝天下的弄玉。 这些曾在新郑宫廷或江湖中名动一方的女子,如今都成了合欢宗的核心弟子。 夏姬觉得是时候让这一批弟子歷练一番,故而在这次任务中將她们派遣了出来。 她们的美貌与技艺,在楚国战场上掀起腥风血雨。 经过数代发展,阴阳合欢宗早已不止於採补之术。 她们將阴阳家的幻术与自身媚术相结合,创造出一套“摄魂夺魄”的绝技。 只需一个眼神、一抹浅笑,便能让心志不坚的男子神魂顛倒。 再配上那些女子个个倾国倾城的容貌,寻常將领根本无力抵抗。 秦军主將李信此时正处在焦头烂额之中。 这位年仅三十左右的將领,曾率数千精兵奔袭燕国,逼得燕王喜杀太子丹求和,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 出征前他在嬴政面前拍著胸脯保证,二十万秦军足以荡平楚国,如今却在项燕的游击战术下寸步难行。 更让他措手不及的是,原为秦国相邦的昌平君竟在此时反叛,將秦军的布防图连夜送到了楚国王都寿春,让楚军有了充分准备。 项燕抓住机会,率领楚军主力在城父(今安徽亳州)对秦军发起猛攻,李信的部队伤亡惨重,只能一边收缩防线,一边派人向咸阳求援。 嬴政收到战报时,正对著地图上楚军的动向皱眉。 他召来东皇太一问计,这位阴阳家首领听完战况,只是拂了拂宽大的袖袍: “区区女子便能解决的事,何需动刀兵?” 於是,阴阳合欢宗的美女们便踏上了楚地的战场。 她们或扮成逃难的民女,或装作送粮的商户,悄无声息地渗透到楚军各营。 那些手握兵权的楚国將领,多是些好色之徒,见到这般绝色女子,早已魂不守舍。 短短数日,便有三位楚军裨將在温柔乡中被暗杀,还有两位將领因泄露军情被项燕按军法处斩。 楚军上下人心惶惶,原本稳固的防线出现了鬆动,项燕虽极力弹压,却挡不住那些女子无孔不入的诱惑。 昌平君见状心急如焚,知道再这样下去,楚国必败无疑。 他连夜派出密使,分別赶往农家总部和墨家机关城,恳请农家侠魁田光与墨家巨子燕丹出兵相助。 田光接到消息时,正在组织弟子收割冬麦。 这位鬚髮皆白的农家侠魁听完密使的敘述,当即放下手中的镰刀,点齐六堂精锐赶往楚国。 隨行的有魁隗堂堂主胜七,蚩尤堂堂主田虎,自然还有烈山堂堂主田洞。 坐在顛簸的马车里,田洞心中满是疑惑。 按照他上一世的记忆,李信攻楚最终是以秦军大败告终,项燕甚至一路追击到秦军的函谷关下。 可如今因为阴阳合欢宗的介入,战局竟发生了如此诡异的逆转,这让他这个来自未来的穿越者百撕不得骑姐。 “这剧情走向也太离谱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却想不出任何头绪,只能跟著大部队继续前进。 经过半个多月的日夜兼程,农家眾人终於踏入楚国境內。 昌平君亲自在营门外迎接,这位前秦相邦如今身著楚国的犀甲,鬢角似乎又添了几分白髮。 他將眾人领进中军大帐,指著沙盘详细讲述了战况。 当说到阴阳合欢宗的女子能以美色操控將领,甚至有人传言她们能长生不老时,帐內眾人无不眉头紧锁。 田洞更是惊得瞪大了眼睛。 长生不老? 这可是只存在於神话传说中的事情,即便他来自科技发达的后世,也从未听说过有人能真正做到。 一想到很快就要与焰灵姬、紫女这些只在记忆中出现过的美女正面交锋。 少年人的心跳便忍不住加快了几分,脸颊也微微发烫。 第十九章 极致阳刚之气之人 田光目光扫过房內悬掛的楚国地形图,才转向对面昌平君,声音里带著几分按捺不住的诧异: “君上,你让我们前来支援,是要我们对付这个阴阳合欢宗?” 他身后站著的农家高手们闻言,也纷纷交换著困惑的眼神。 按照田光出发前的盘算,此番驰援楚国,必然是要奔赴前线与秦军的铁骑硬碰硬。 所以特意挑选了二十余名精通地泽二十四式的精锐隨行,个个都是能在万军丛中取上將首级的好手。 “田光兄,事出紧急,是本君考虑不周,没能提前说清详情,还望海涵!” 昌平君连忙朝农家侠魁拱手行礼,宽大的袍袖扫过案几上的青铜酒樽,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语气里带著歉意, “眼下战场上的局势暂且安稳,只是……” 他说到此处忽然顿住,右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案上的竹简, “若是任由阴阳合欢宗的妖术继续迫害我军將领,不出半月,怕是营中就要无將可用了!” “君上言重了!” 田光摆了摆手,粗糙的手掌在胸前划出一道弧线,黝黑的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只是这阴阳合欢宗行事诡譎,传闻他们修炼的功法能乱人心智,我等虽习练农家武学,却对这类旁门左道毫无应对之法,一时之间实在难有良策啊!” “本君也是病急乱投医,才贸然请诸位前来!” 昌平君抬手捋了捋頷下斑白的长须,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起来, “此次阴阳合欢宗带队的,正是秦王嬴政的生母赵姬。若是能设法逼得她撤离,我军方能解除心腹大患!” “老夫亦有所闻,” 田光的声音压得更低,眼角的皱纹因震惊而微微颤抖, “这赵姬在秦宫时便声名狼藉,与前丞相吕不韦、嫪毐等人秽乱宫闈,做出不少苟且之事。难不成……” 他说到此处忽然住口,浑浊的眼眸不自觉地瞪大,耳根竟泛起可疑的红晕,显然是想到了某些不堪的传闻。 “田光兄对赵姬或许有些误解。” 昌平君的嘴角忽然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眼角的细纹里藏著几分玩味, “本君在秦国为官多年,对她的性情略知一二。 赵姬挑选男伴向来挑剔,並非来者不拒。 早年为在乱世求生,她不得不依附吕不韦与子楚; 待嬴政登基,她母凭子贵之后,便独独选中了拥有至强阳刚之气的嫪毐。 依本君看来,她心中最属意的,始终是嫪毐。” 他向前倾身,手肘支在案几上,声音压得如同耳语: “想要击败这样一位曾身处高位的女子,必须寻得一名阳刚之气不逊色於嫪毐的男子,方能破解她的功法。” “什么?” 田光猛地提高了声音,腰间的佩剑因身体的震动发出嗡鸣, “据老夫所知,嫪毐在某方面有著异於常人的天赋,堪称世间罕有的奇男子!这般人物,如今世间哪里去找?” 帐內的农家高手们闻言纷纷面面相覷,有人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有人低头盯著自己的脚尖,显然都觉得这要求太过离谱。 唯有站在角落的少年田洞,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心中暗忖: “若是如昌平君所言,这世上能担此任的,或许只有我了!” 但他面上依旧维持著少年人的青涩,垂著眼帘在认真倾听,指尖却悄悄掐紧了衣角。 一时之间,帐內陷入难堪的沉默,只有烛火在风里摇曳,將眾人的影子投射在帐壁上,忽明忽暗。 “田光兄,诸位风尘僕僕赶到楚国,一路辛苦,本君心中实在感激。” 昌平君率先打破沉默,朝眾人拱手作揖, “这些烦心事暂且不提,本君已备下薄酒,还请诸位移步偏厅用餐!” 农家眾人也不推辞,纷纷拱手道谢后,跟著引路的侍卫径直去往饭堂。 酒宴设在西侧的迴廊下,青石地面上摆著五张矮案,案上的陶碗里盛满了醇厚的米酒,蒸腾的热气中混杂著燉肉的香气。 昌平君端著酒碗,不时起身向眾人敬酒,青铜酒爵碰撞的脆响里,满是感激之情。 农家眾人除了田洞之外,个个眉头紧锁,面色复杂。 他们一方面对那能乱人心智的阴阳合欢宗满心忌惮,想起传闻中被迷得神魂顛倒的將领,便觉得脊背发凉; 另一方面,又对昌平君席间提及的、阴阳合欢宗那些据说有倾城之貌的女弟子,暗自心痒难耐,喉结忍不住频频滚动。 “可惜老夫此番来得匆忙,没能將梅三娘和田蜜带上。” 田光端起陶碗重重嘆了口气,酒液在碗里晃出涟漪, “若是有她们两位女將在,对付这些妖女或许能多几分胜算!” 说罢將碗中酒一饮而尽。 “田光兄无需自责。” 昌平君连忙起身,亲自执壶为他斟酒,琥珀色的酒液注入陶碗,泛起细密的泡沫, “这阴阳合欢宗背后有阴阳家撑腰,门下不乏修习过『六魂恐咒』的高手,即便有女將在,恐怕也难有作为。” “那么眼下,我们该如何应对他们的渗透呢?” 田光放下酒碗,语气凝重如铁,黝黑的脸上再无半分醉意。 酒桌上的农家弟子们闻言纷纷放下碗筷,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昌平君。 烛火映在他们眼中,闪烁著紧张与期待。 “兵来將挡,水来土掩。” 昌平君的目光扫过眾人, “阴阳合欢宗耳目眾多,想必早已收到诸位前来的消息,不出三日,定会有所行动。” 他顿了顿,指节在案几上轻轻叩击,发出咚咚的闷响, “还请诸位务必小心,夜里切莫独自外出,更不可轻易接触陌生女子,万不能著了那些妖女的道。” 坐在末席的胜七忽然拿起酒碗,“哐当”一声搁在案上,粗声豪气地说道: “君上大可放心!我们农家子弟向来恪守本心,绝非好色之徒,定然不会被区区美色迷惑!” 昌平君闻言满意地点点头,抬手示意眾人继续用餐: “有胜七兄弟这句话,本君便放心了,大家放开吃喝便是!” 然而在场的农家弟子们脸上却精彩纷呈,有人嘴角抽搐,有人暗自翻了个白眼,心中早已把胜七骂了千百遍。 毕竟七情六慾乃是人之常情,好色更是天性使然,岂是一句“恪守本心”就能轻易克服的? 坐在胜七身旁的田洞斜睨著他,眼中满是鄙夷,暗自腹誹: “你了不起,你清高,非要逞这个能……可別把我们其他人也捎带上啊!” 第二十章 解开幻术的条件 酒宴散尽时,月已西斜。 昌平君引著眾人去往事先备好的院落,青砖灰瓦的院子里栽著几株桂树,晚风吹过,落了一地细碎的金蕊。 夜色渐深,更夫的梆子声在巷陌间迴荡,已是三更天。 田洞在睡梦中忽然闻到一股奇异的幽香,带著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那香气顺著鼻息钻入肺腑,他只觉得头脑一阵昏沉,转眼便坠入了梦境。 梦里依旧是那间客房,月光透过窗欞洒在床榻边,一名身著半透明薄纱的熟妇正缓步走来。 她的裙摆拖在地上,每走一步,腰间的银铃便发出细碎的脆响。 田洞强撑著坐起身,借著朦朧月色仔细看去。 那熟妇的薄纱下,曲线玲瓏的身段若隱若现,雪白的肌肤在月光下泛著莹润的光泽,胸前的沟壑深邃得能溺死人。 再看她的面容,柳叶眉微微上挑,眼角含著春水般的柔情,高挺的鼻樑下,嫣红的香舌正轻轻舔舐著饱满的嘴唇,每一个动作都带著极致的诱惑。 “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少年只觉得喉咙发乾,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声音里带著未脱的稚气,却又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小郎君,” 熟妇忽然笑了,声音柔滑得能钻进人的骨头缝里, “你不需要知道奴家是谁,只要闭上眼睛,好好享受这一刻的欢愉就行了……” “那就来吧!” 田洞假装四肢百骸都不听使唤,指尖触到衣襟的剎那,衣衫簌簌滑落,露出少年紧实而充满爆发力的肌理。 “不……不可能……” 熟妇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那声音里藏著难以置信的震颤,目光死死锁住田洞的身体。 “小郎君,你这阳刚之气,竟比嫪毐还要凛冽三分?” “咳!” 少年乾咳一声,喉间溢出的气音带著几分戏謔,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坏笑,: “这不过是天赋异稟而已。赵姬,秦太后,或者该叫你阴阳合欢宗的长老?” “小郎君竟识得奴家?” 赵姬的美眸骤然睁大,长睫簌簌颤动,可那目光却依旧死死胶著在田洞身上,毫不掩饰其中的灼热。 田洞望著她那副眼波流转、呼吸急促的模样,不禁在心底暗自腹誹: “你这秦国太后也太不遮掩了,馋我身子的心思都快从眼睛里淌出来了!” 少年慢条斯理地拾起衣衫重新穿上,沉声说道: “这世间除了你,谁还会对嫪毐有那般刻骨铭心的执念?单凭这一点,便能识破你的身份!” “小郎君真是勇猛又机智,生得还这般俊俏,都让奴家忍不住移情別恋了呢!” 赵姬的声音裹著蜜般的柔媚,尾音拖得长长的,带著勾人的嗲气。 “既是如此,还请秦太后现出真身,这般幻术就不必再演了!” 田洞缓缓闭上眼睛,睫毛在眼瞼投下淡淡的阴影,再猛地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锐利。 眼前的景象忽然褪去,那名熟妇的身影凭空消失,房间里只剩下原本的陈设,一切都恢復了原样。 “小郎君好手段,竟能破了奴家的幻术!” 赵姬的声音从房间外传来,带著几分讚许,又藏著一丝玩味。 田洞足尖一点,破窗而出,目光扫过庭院,赫然看见那名美妇正斜斜地倚在屋顶,姿態慵懒愜意。 皎洁的月光淌在她性感的肢体上,勾勒出玲瓏起伏的曲线,活脱脱一个顛倒眾生的绝美尤物。 夜风吹过,將她身上那层薄如蝉翼的纱衣吹得猎猎飞扬,露出大片欺霜赛雪的肌肤。 熟妇却浑不在意,反倒微微侧过身,任由少年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 “好看吗,小郎君?” 赵姬的声音像浸了酒的丝绸,又柔又媚,带著致命的诱惑。 “好看,自然是看不够的!” 田洞说话间纵身跃起,衣袂翻飞间已稳稳落在屋顶,与她相距不过数尺。 “小郎君若是能追上奴家,奴家便让你一亲芳泽如何?” 赵姬拋下这句话,足尖轻点琉璃瓦,身形如柳絮般飘起,施展轻功往远处飞去,纱衣在空中划出一道魅惑的弧线。 “太后怕是想多了!” 少年却稳稳站在屋顶,纹丝不动,任由赵姬的身影渐远,唇边噙著一抹瞭然的笑意, “你对我的兴趣,可比我对你的兴趣浓厚多了!” 赵姬果然飞出没多远便停了下来,转过身时,美眸里凝著几分幽怨,语气带著嗔怪: “小郎君,你是吃定了奴家离不开你吗?” “难道不是吗?” 少年摸著下巴,目光灼灼地盯著她,脸上的玩味更甚。 “討厌,小郎君到底要怎样,才肯与奴家共赴极乐?” 妖艷熟妇轻咬著红唇,顿了顿,縴手轻抚过飞扬的薄纱,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 “无论什么条件,奴家都答应你!” “我要你率领阴阳合欢宗的所有弟子,立刻撤出楚国!” 田洞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面色一凝,声音里带著不容置疑的决绝。 “这……” 赵姬脸上的媚色僵了一瞬,秀眉微蹙,露出明显的难色,指尖无意识地绞著纱衣。 “怎么?你做不到?” 少年摸著下巴,目光锐利,紧紧盯著妖艷熟妇,不肯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变化。 “罢了!” 赵姬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缓缓鬆开绞著纱衣的手, “只要小郎君信守承诺,奴家便依你,撤出楚国!” “那……” 田洞刚想应下,庭院里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隨著田光和胜七的声音。 “阿洞,此女便是阴阳合欢宗的长老赵姬,你千万小心,莫要中了她的媚术与幻术!” “田洞兄弟,你没事吧?其他农家兄弟都被这妖女的幻术迷得昏迷不醒了!” 赵姬瞥见院中的田光和胜七,眼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惊讶。 但那惊讶转瞬即逝,她很快又恢復成那副魅惑眾生的妖姬模样,声音勾魂摄魄: “不错嘛,这庭院里竟有三人能破奴家的幻术。不过,其他人若是没有奴家亲自解术,怕是要一直昏迷下去了哦!” “什么?你这妖妇!快给我农家子弟解开幻术!” 田光勃然大怒,鬚髮皆张,脚下猛地发力就要衝上前去擒住赵姬。 “田家侠魁是吧?想解幻术,就让这位小郎君来寻我。否则,你就等著替你的手下收尸吧,哈哈哈哈……” 赵姬发出一串娇媚又带著挑衅的笑声,话音未落,已施展轻功飞速远去,只留下一串余音在夜空中迴荡。 第二十一章 田洞与赵姬的交锋 胜七望著赵姬消失在暮色中的方向,紧紧攥著的拳头青筋暴起,牙缝里挤出一句恨恨的话: “这妖妇好俊的轻功!” 一旁的农家侠魁田光目光缓缓转向身旁的少年田洞,眼神中带著几分关切与疑惑,开口问道: “阿洞,为何这个妖妇指名要你前去!” 他的语气里的探究显而易见,毕竟赵姬此举实在蹊蹺。 “额……” 田洞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怔,一时语塞,脸颊微微发烫。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指尖划过下頜线,似乎在努力梳理思绪,片刻后才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应该是赵姬在我身上感受到了类似於嫪毐的气息,所以才……” 话说到一半,他便停了下来,俊俏的脸上悄悄浮现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嘴角微微上扬。 “什么?” 田光听到这话,心中一惊,连忙走近了几步,围著田洞上下打量了一番,仿佛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秘密来,隨后满脸难以置信地追问: “你说你拥有类似於嫪毐那种奇特的天赋?” “赵姬说我身上的阳刚之气比之嫪毐犹有过之!” 田洞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著几分自信,轻描淡写地將实情说了出来,似乎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拥有比嫪毐还强悍的阳刚之气!” 农家侠魁田光的嘴角猛地抽了抽,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他愣了片刻,忽然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阿洞,看来阴阳合欢宗这一次怕是遇到对手了。” “侠魁,属下以为现在应该马上去与赵姬会面,久了,怕是会让我农家兄弟受伤!” 田洞上前一步,双手抱拳拱了拱,脸上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嗯,事不宜迟,阿洞,你快些去!” 田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隨即上前將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小包裹塞入田洞怀中,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记住,有什么事就放穿云箭,我与胜七会马上前来支援!” “是!” 田洞沉声应道,行了一礼后,便转身迅速朝赵姬离开的方向赶去。 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田洞穿过一片密林,远远就看到赵姬斜躺在一个四周无人的亭子里。 月光透过亭檐洒下,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朦朧的光晕。 “小郎君,你可算来了,奴家可等得有些心焦了呢!” 赵姬见田洞到来,眼中立刻泛起光彩。 她缓缓撩了撩垂在肩头的黑髮,指尖划过髮丝,动作嫵媚动人,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渴望。 “你知道我会来?” 田洞停下脚步,反问了一句,语气中带著几分警惕。 隨后缓步走入亭中,目光在赵姬身上打量著。 “当然,小郎君一看就是一名重情重义的英雄人物,定然不会不顾农家子弟的死活!” 赵姬说著,將娇柔的身躯轻轻凑了过去,一股浓郁的香气隨著她的动作扑面而来。 少年只觉一股甜腻的芳香钻入鼻腔,顿时被撩得有些心痒难耐,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但他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悸动,开口说道: “那还请太后信守诺言,替我农家一眾兄弟解开幻术。还有……” 田洞顿了顿,猛地一把搂住赵姬的腰肢,语气坚定地说: “此事之后,离开楚国!” “小郎君,就放心吧,奴家是个信守承诺之人!” 赵姬在田洞怀中慵懒地靠了靠,显出一副无比满足的模样。 忽然,她话锋一转,眼神迷离地问道: “小郎君,还不知你姓甚名谁,可否告知奴家!” “吾名田洞,现任农家烈山堂堂主!” 田洞搂著赵姬纤细的腰肢,手臂收得越来越紧。 “田洞,这可真是个好名字,奴家非常喜欢,而且小郎君你年少有为,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赵姬说话间轻轻嘆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要是政儿还肯听奴家的话,奴家一定把你举荐给他!” “这就不劳太后费心了,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田洞自然知道赵姬现在的处境,她已经跟秦王嬴政彻底闹翻,不然也不会加入阴阳合欢宗。 “不说这些伤心事,小郎君,我们开始吧!奴家已经迫不及待了!” 赵姬的美眸中仿佛要喷出火来,语气里满是急不可耐,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好!就依太后之言,我来会会你们阴阳合欢宗的招式!” 田洞眼中闪过一丝应战的光芒,沉声说道。 接下来的过程可分为六点阐述: …… 一个时辰后,月上中天,秦太后赵姬慵懒地靠在亭柱上,满足地看著田洞离去的背影,嘴中喃喃自语: “这小郎君的阳刚之气真的强过嫪毐不少,属实让奴家有些吃不消!” 语气中带著一丝疲惫,却又有著难以言喻的满足。 当田洞回到昌平君安排的庭院时,一眾农家弟子的幻术都已经解除,他们正围坐在一起,脸上带著劫后余生的庆幸。 弟子们从侠魁田光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当看到田洞回来时,眾人纷纷上前,对著这位烈山堂新堂主拱手表示感谢,眼中满是敬佩。 田洞摆了摆手,只是一味推说这是应该做的,脸上带著谦逊的笑容。 田光走上前来,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眼中带著讚许,说道: “阿洞,辛苦了!” 少年心里想著確实蛮辛苦,这秦太后的功夫可不好应付。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摆了摆手,郑重地说道: “身为农家一份子,守护农家兄弟是应该的!” 侠魁田光闻言,非常欣慰地点了点头,觉得田洞不仅有能力,更有担当。 田洞见眾人都在,便將从赵姬那里得到的信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经此一事,赵姬会马上率领阴阳合欢宗的人撤出楚国。 不过,有一些阴阳合欢宗的弟子是宗主亲传弟子,赵姬无法对她们下达命令。 据说,这些弟子已经在楚国境內落脚,隱藏身份,一面收集情报,一面伺机寻找刺杀楚国大人物的机会。 田光闻言,神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將这个消息告知了昌平君。 昌平君得知后,即刻下令,在全国范围內严密排查阴阳合欢宗的弟子,务必將其揪出。 第二十二章 紫云阁 隨著赵姬带著阴阳合欢宗的大部分弟子撤离,李信率领的残余秦军失去了助力,再也找不到反扑的机会,只能无奈撤军回咸阳,向秦王嬴政请罪。 秦王嬴政念及李信之前攻下燕国都城有功,便没有惩罚他,只是让他闭门思过。 有了这一次失利,秦王嬴政对於楚国不再掉以轻心,决定请老將王翦出马。 王翦直言灭楚需要六十万大军,这一数字让嬴政倒吸一口凉气,因为这几乎是秦国能拿出来打仗的全部兵马。 不过最后,这位未来的千古一帝,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 由於调集这么多军队,以及准备相应的粮草需要比较长的时间,王翦便与阴阳合欢宗的宗主夏姬接洽,希望能从其弟子那里获取楚国的信息,为日后的征战做准备。 此时,楚国的都城寿春城,正沉浸在击退秦军的喜悦之中,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百姓们欢呼雀跃。 一代名將项燕因指挥得当,立下大功,被楚王获封武安君,成为了全城百姓敬仰的英雄。 至於农家眾人,则在侠魁田光的带领下,四处奔波,仔细寻找阴阳合欢宗弟子的踪跡,不敢有丝毫懈怠。 而田洞则借著寻找阴阳合欢宗弟子的名义,流转於寿春的各个风月场所,日子过得颇为自在。 这一日,他来到了一家名为紫云阁的青楼。 这已经是少年近期光顾的第五家青楼了。 侠魁田光见少年老是流连於丛之地,便忍不住出言提醒: “年轻人不可过度纵情声色,不然以后会影响武功的提升速度!” 少年当时只是连连点头答应,可转头就將这话拋到了脑后,又找了另一家青楼,继续喝酒。 这家紫云阁与他之前玩过的四家相比,位置相对比较偏僻,已经快要到城郊附近。 不过,其名声却一点不差,开张仅仅半年多的时间,就凭藉著独特的风格和出眾的姑娘,吸引了不少熟客。 有些在楚国朝內的官家也时常慕名前来,只为在此寻得片刻的欢愉。 田洞借著寻访阴阳合欢宗弟子的由头,在寿春城的烟之地流连穿梭。 但凡遇上吃喝玩乐的开销,他总能不动声色地將帐单推到昌平君名下。 对於这种“公款吃喝”的愜意日子,少年心中乐此不疲,只觉得这般逍遥自在,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 迎宾姑娘生得落落大方,眉眼间带著恰到好处的热情,步態轻盈地在前头领路。 田洞紧隨其后,踏入了紫云阁的大门。 刚一迈过那雕门槛,一阵悠远空灵的琴声便淌入耳中。 那琴声时而低回婉转,似窃窃私语;时而清亮高亢,如黄鶯出谷,余音裊裊,当真有种绕樑三日、不绝於耳的韵味。 “这琴师的技艺,当真是出类拔萃!” 少年由衷地感嘆了一句,目光便开始在紫云阁的室內装潢上细细打量起来。 只见大厅极为宽敞,足可容纳上百人。 十几张精致的四角桌错落有致地摆放著,每张桌子旁都立著雕屏风,將各桌的空间巧妙隔开。 既保证了私密性,又不显得侷促。 每一桌前,都坐著一两位男子,他们或高谈阔论,或低声浅笑,身旁则伴著一到数名长相明艷的女子。 那些女子举止得体,正陪著男子们喝酒聊天,时不时发出悦耳的笑声,场面热闹却不嘈杂。 这里作陪的女子,个个面容姣好,肌肤胜雪。 她们身著高开叉的裙摆,行走间,雪白的玉腿若隱若现,將曼妙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让人看得目不暇接,心头不由泛起阵阵涟漪。 再看那些男子,虽个个面带几分色相,眼神在女子身上流转,但最多也只是搂搂抱抱,並未做出什么太过出格的举动。 以青楼的常態而言,这般景象颇为少见。 田洞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这里的老板定是个极有原则之人,才能將阁內规矩维持得如此井然有序。 大厅內的装饰,整体而言,尽显奢华却又不失典雅。 墙壁上悬掛著名家字画,角落处摆放著精致的盆栽,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薰香,让人身心舒畅。 除此之外,那通往二楼的螺旋状楼梯更是颇具特色,木质的阶梯打磨得光滑如玉,扶手处雕刻著繁复的纹。 在这个时代而言,已然算得上是匠心独具的设计了。 只是,大厅正前方的两根阁楼柱子上所题的对联,让田洞看得眉头微蹙,只觉得与周遭的雅致氛围格格不入。 上联是“妻妾难及美妓浪”,下联为“家不如野香”,横批更是直白——“夜夜新郎”! 这阁楼的装饰格调明明透著一股典雅之风,可这对联的用词却如此赤裸裸,满是低俗的欲望,实在是有些煞风景。 田洞依据眼前所见的景象暗自判断,此处应该只是一个单纯供人“喝酒”的地方,里面的姑娘多半是卖艺不卖身的那种。 可为何这对联会如此露骨呢? 察觉到少年正盯著对联出神,一旁的迎宾女子连忙柔声解释道: “这位公子,我们紫云阁是有侍寢服务的,只不过这一切都需得姑娘们自愿才行!” “好好好,本公子就喜欢这般简单直接!” 田洞闻言,立刻拍著手叫好,故意装出一副紈絝子弟急不可耐的好色模样,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迎宾女子见状,脸上笑意更浓,她微微躬著腰,一脸恭敬地问道: “公子,需要小女子为您安排一位姑娘陪您喝酒听曲吗?” “先不忙。” 田洞摆了摆手,目光在大厅里快速扫描著,试图从中找到自己想要寻找的人, “我想认识一下你们老板,还请姑娘去通报一声,让她出来见我。” “这……” 迎宾女子闻言,脸上露出了难色,显然让老板亲自出面,並非易事。 田洞见状,从怀中取出一块沉甸甸的金饼,在迎宾女子面前轻轻晃了晃,说道: “放心吧,本公子有的是钱,今儿个就是来买醉的。让你们老板亲自过来,给本公子好好介绍一下这里的特色,少不了你的好处。” 迎宾女子目光触及那块金饼,顿时眼前一亮,先前的犹豫瞬间烟消云散。 她连忙点头应道: “那请公子稍等片刻,奴婢马上去请老板前来。” 说罢,便快步朝著內堂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內堂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隨后,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缓缓走了出来。 第二十三章 紫云阁的老板 女子身穿一袭紧身紫衣,將玲瓏有致的身材包裹得恰到好处。 一头紫发如瀑布般垂落肩头,腰肢细软,前凸后翘,有著绝佳的腰臀比例。 尤为惹眼的是,那件紫衣的腰部开了一个大口,將她纤细的腰肢和挺翘的臀部勾勒得愈发诱人,行走间,风情万种。 再看她的容貌,一张標准的瓜子脸上,五官精致得如同画中之人,明眸皓齿,顾盼生辉,只需一眼,便让人过目难忘。 田洞看著眼前的女子,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让他失神的,不仅仅是这位女子惊为天人的美貌,更重要的是,这名女子他认识——正是韩非那位闻名天下的红顏知己,紫女。 紫女刚一出场,便自带一种勾人夺魄的魅力。 大厅里那些正在喝酒的男子,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她,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惊艷。 一时间,连身旁的美妓都失了顏色。 然而,这位紫云阁的老板却对周遭的目光视若无睹。 她目不斜视,扭动著纤细的腰肢,迈著款款莲步走到田洞身前,双手抱胸,姿態慵懒而又带著几分疏离,柔声说道: “这位公子需要怎样的姑娘作陪,大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们紫云阁的姑娘,基本可以满足所有客人的需求。” 少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缓缓开口问道: “这位美女老板尊姓大名?” 紫女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脱口而出: “奴家名曰紫云,这家紫云阁便是以奴家之名命名的。请教一下公子高姓大名?” “原来是紫云姑娘,在下姓田,单名一个空字。” 田洞心中清楚紫女是在故意隱瞒身份,却也不戳穿,顺著她的话,给自己起了一个新名字。 “原来是田空公子。” 紫女微微点头,看向田洞的目光中多了一分探究,似乎想从他的言行举止中看出些什么, “不知公子是寿春城哪家豪门贵胄?” “在下並非贵胄,乃是昌平君的门客。” 田洞一本正经地胡诌道,脸上看不出丝毫破绽。 一听到“昌平君”这三个字,紫女的秀眉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不过,这情绪转瞬即逝,她很快便恢復了原本的落落大方,俏脸上带著些许恰到好处的笑意: “原来是昌平君的门客,那奴家可一定要好好招待您了。” “哦?为何?” 少年看著紫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想要看看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紫女转过身去,目光望向窗外,开始款款而谈: “昌平君现今在楚国朝堂,可是能左右风云的人物。之前那一场击退秦国的大战,要不是有昌平君提前报信,楚国断无可能这么轻易地击败秦军。” “没想到紫云姑娘你对国家大事也如此了解,果真是巾幗不让鬚眉!” 田洞一边陪著假笑,一边违心地夸讚著,心中却另有一番盘算。 “要是当年韩国也能有这么一位人物,或许也不会这么快亡国吧!” 紫女低声喃喃道,语气中带著难以掩饰的惋惜和深深的遗憾。 “是啊!” 田洞顺著这个话题继续说道, “要是韩国没有被灭,那位天下闻名的九公子韩非,恐怕也不会落得那般下场!” “你……你知道韩非?” 紫女猛地转过身,眼眶中泛起了些许泪,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 显然韩非这个名字,触动了她內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自然知晓!” 田洞从怀中取出一块绣著兰草纹样的精致绣帕,轻轻放到了紫女的手中, “这位韩国九公子,师承儒家的荀子,却极力主张依靠法来治国,毫无疑问,是法家最杰出的代表人物。他的才华,天下皆知。” 紫女意识到自己失態了,连忙再度转过身去,用那块绣帕悄悄擦了擦眼角的清泪。 片刻之后,她才重新转过身来,对著田洞微微欠身,致歉道: “田空公子,奴家本是韩国人,因国家被灭,这才流落至此。刚才说起韩国时,不免心中愁苦,故而如此失態,还请公子莫要见怪。” 田洞心中自然明了,紫女这般伤心,从来都不是为了亡国,而仅仅是为了韩非。 不过,他依旧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目光看了看远处传来美妙琴声的阁楼,隨口吟出了后世的一句诗: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 “公子好文采!” 紫女的面色缓和了一些,眼中闪过一丝讚赏,但很快,她话锋一转,语气中带著几分不赞同, “只是这话,未免有些太看不起女子了。並不是每个女子,对亡国都抱著无所谓的態度!” “也许吧。” 田洞微微一笑, “像紫云姑娘这样的奇女子,对於国讎家恨,可能也是在意的。只不过……”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欲言又止,成功勾起了紫女的兴趣。 这位美女老板果然上鉤,她沉声追问道: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有些人的死,比起亡国来,可能在紫云姑娘心中更加重要!” 田洞意有所指地说道,目光紧紧锁定著紫女的眼睛。 听闻此言,紫女的美眸猛地瞪大了一些。 她看著眼前少年的目光,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中充满了震惊、警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田空公子,您好像知道奴家不少事!” 她定了定神,缓缓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向田洞发出邀请, “还请移步至雅间,奴家再与您详谈。” “可以!” 少年脸上掛著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 “还请紫云姑娘带路!” 不多时,紫女带著田洞来到了二楼最里边的一个雅间。 少年在经过其他雅间时,时不时地会听到男子兽性的吼叫。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听不到女子的声音。 再想到赵姬之前的所为,田洞基本明白了紫云阁为何会掛如此低俗地对联。 事实上,她们的目的仅仅是以最快的速度吸引那些有钱有势的顾客。 至於付出的代价,不过是对他们施展幻术而已。 也就是说,来这雅间想要侍寢服务的那些人都成为了“冤大头”,“空干王”。 第二十四章 生命的探討 田洞隨著紫女的身影踏入雅间时,鼻尖先被一股清雅的香气缠绕。 那是上好薰香与淡淡酒香交织的味道。 雕木窗半掩著,將窗外的暮色筛成斑驳的光影,落在铺著暗纹锦缎的圆桌之上。 桌上青瓷酒壶旁,几碟精致小菜码得整整齐齐: 酱色的滷豆干切得薄如蝉翼,琥珀色的蜜饯上还沾著细碎的霜,就连最简单的凉拌青菜都缀著几粒鲜红的椒丝,看得出主人家的用心。 “田空公子请坐,奴家为你斟酒。” 紫女的声音带著几分吴儂软语的柔婉。 她提起那只莹白如玉的酒壶时,袖口滑落露出皓腕,腕间银铃隨著动作轻响。 酒液倾入青瓷酒杯的瞬间,一股幽兰的芬芳骤然弥散开来。 “这是奴家亲自酿製的『兰酿』,” 她將酒杯轻轻推到少年面前,眼尾的胭脂在烛火下泛著细腻的光泽, “取了暮春清晨带露的兰瓣,配上三年陈的米酒糟,埋在桃树下足有半年才开封,还请公子品尝。” 田洞执起酒杯一饮而尽,醇厚的酒液滑过喉咙时,先是米浆的绵甜,继而涌上清冽的兰香。 他放下酒杯时,余光瞥见紫女正垂眸看著自己,长睫轻轻颤动。 以战国年间的酿酒工艺,这般能將香与酒香融合得恰到好处的佳酿,確实算得上难得的上乘之作。 “好酒!” 少年抚掌讚嘆,目光落在紫女含笑的眉眼间, “紫云姑娘果然兰心蕙质,不仅有倾城之貌,竟还有这般妙手酿琼浆的技艺,当真是集美貌与才情於一身!” 紫女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那抹笑意顺著眼角的细纹漫开来,俏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得。 她抬手將鬢边的一缕碎发別到耳后,指尖不经意间蹭过耳垂,泛起淡淡的红晕: “多谢公子夸奖。” 话音刚落,她的眼神忽然沉静下来,方才的柔媚褪去几分,添了些许探究: “只是不知,现在可以请公子说说,为何会对奴家如此了解了吗?” “咳咳!” 田洞乾咳两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酒杯边缘,开始不动声色地胡诌, “事情是这样的,在下幼年曾隨父亲去往韩国新郑,彼时就听闻城中紫云轩的名號。 据说那里不仅有天下最好的歌舞,自然对里面那位神秘的老板心生好奇。” 少年顿了顿,见紫女神色未变,便自顾自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杯酒,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晃荡: “今日在这紫云阁得见姑娘这般从容干练,既能打理偌大的產业,又能酿出这等佳酿,便不由自主联想到了那位传说中的紫云轩主人。” “你果然知道我的身份!” 紫女的面色骤然一凝,方才眼底的柔波瞬间结成寒冰,嘴角的笑意也僵住了,態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逆转,连说话的语气都添了几分冷冽。 “紫云姑娘,哦不,” 田洞放下酒壶,语气依旧从容缓和, “应该叫你紫女姑娘才对。在下只是恰巧听过些传闻罢了,姑娘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紫女盯著他看了片刻,见少年始终神色坦然,便缓缓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却没有饮: “既如此,公子继续喝酒吧,奴家就不再奉陪了。” 她將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希望公子能管好自己的嘴巴,酒可以乱喝,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话音未落,她已起身准备离开,裙摆扫过桌角时,带起一阵微风,吹得烛火轻轻摇曳。 “紫女姑娘,” 田洞忽然开口,声音里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淡定自若地拿起酒杯,將鼻尖凑到杯口轻嗅,兰香混著酒香钻入鼻腔, “不想聊一聊韩非公子吗?” “韩……韩非……” 这两个字像是带著某种魔力,紫女的身体瞬间僵住,迈出的脚步悬在半空。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过身来,眼底的寒冰融化成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痛。 “姑娘,坐下吧。” 田洞指了指身旁的座椅,拿起另一只空酒杯,慢悠悠地倒上半杯兰酿,酒液在杯中打著旋儿, “在下也需要跟人聊聊天,解解闷。” 不出所料,紫女迟疑片刻,终究还是坐了下来。 她端起自己面前那杯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的弧度带著几分急促,声音也微微发颤: “田空公子对韩非的死……怎么看?” “韩非的死,確实可惜。” 少年轻轻嘆了口气,目光飘向窗外渐浓的夜色,忽然话锋一转, “不过,在他自己的角度而言,却算得上死得其所。” “死得其所?” 紫女猛地抬起头,俏脸上闪过一丝慍怒,眼尾因情绪激动而染上緋红, “公子此言何意?韩非明明是被陷害,冤死在秦国狱中,这怎么能叫死得其所?” “这就要从生命的意义说起了。” 少年略一沉吟,目光落在紫女那张因慍怒而更显明艷的脸蛋上,烛火在她眼中跳跃, “紫女姑娘认为,人活著究竟有没有意义?” 美女老板闻言秀眉微蹙,端著酒杯的手停在半空。 这个问题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让她瞬间陷入沉思?。 田洞见她不语,便继续说道: “依在下看来,人活著本没有任何意义,甚至连生命的存在,都是毫无意义的。” “那公子你为何还要活著?” 紫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带著嘲讽的语气驳斥道,嘴角勾起一抹讥誚的弧度, “难不成公子也觉得自己的生命毫无意义?” “紫女姑娘你想,” 少年摇了摇头,嘴角浮现一抹玩味的笑意,他將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液的清凉让他的思路更加清晰, “任何生命的產生其实都是隨机的,无论是田间的猪牛羊,还是朝堂上的王侯將相,甚至是你我这般的普通人,皆如是。 我们从出生开始,就註定要面临一个最终的结果,那就是死亡。”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悠远: “蜉蝣朝生暮死,不知昼夜更替; 夏蝉春生秋亡,不懂四季轮迴。 而人能有数十乃至上百年的寿命,看似比它们幸运得多,可终究逃不过一死。 区別不过是有的生命长些,有的短些,但最后的结果都一样。 生命就如同被一只藏在幕后的大手操控著,无论你如何挣扎,都难以挣脱最终的宿命。” 第二十五章 明珠夫人 紫女沉默了片刻,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杯沿,忽然脱口而出: “那人与动物还是有区別的,动物只为生存繁衍,没有那么多想法,可我们人不一样,我们有喜怒哀乐,有理想抱负。” “確实,正如紫女姑娘所言,人最难能可贵的就是有思想。” 田洞点了点头,目光中带著一丝讚赏, “所以,即便生命本身没有任何意义,人往往会自己寻找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来做。 就像紫女姑娘你,开了紫兰轩和这家紫云阁,让那些无依无靠的女子有了一个棲息之地,不必再任人欺凌,这便是你找到的意义,不是吗?” 紫女闻言,握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颤,她想起那些在紫云轩里学歌舞、学技艺的女子们,想起她们脸上渐渐绽开的笑容,便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同样的,” 少年拿起酒杯,起身在紫女身旁踱步,他的衣袍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微风, “韩非也找到了他觉得有意义的事情。” “什么事情?” 紫女诧异地转过身,看向少年的背影,烛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墙上如同一幅流动的画, “韩非的理想是『这个天下他要九十九』,可惜他还没完成就……”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著难以掩饰的惋惜。 “你错了,紫女姑娘。” 少年忽然转过身,语气坚定地直接否决,眼神在烛火下亮得惊人, “韩非已经完成了他的理想,或者说,即將完成。” “公子这话是何意?” 紫女眼波流转,俏脸上满是疑竇。 “韩非所说的『拿下天下九十九』,並非是要亲自打下这些疆土,” 少年向前走了半步,拉近了与紫女的距离,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混著皂角的清香縈绕在她鼻尖, “而是要用他的法家思想来治理天下。他留出来的那个『一』,就是要用他的法家思想治理天下的君主,也就是秦王嬴政。” 他看著紫女震惊的眼神,继续说道: “如今嬴政正在逐步统一六国,等到天下一统,就会根据韩非的法家思想制定法度,这不正是韩非想要的结果吗? 所以在下才说,他死得其所,因为他找到了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情,並且亲眼看到了这件事的开端。” 紫女听完田洞的一番论调后,怔在原地,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她的眼眸中渐渐浮现出韩非的身影。 那个总是捧著竹简、眉头紧锁的男子,那个在月下对她畅谈法家理想的青年。 渐渐地,这个身影与眼前侃侃而谈的少年开始重合,都有著那般洞悉世事的眼神,那般从容不迫的气度。 这位平日里以性感干练示人的御姐,忽然张开双臂,带著一丝颤抖,缓缓抱紧了少年。 田洞只觉一阵温香软玉入怀,鼻尖縈绕著她发间的兰香与身上的脂粉香,心中不由得一惊。 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论调竟然有如此效果。 面对这般主动投怀送抱的漂亮性感女子,少年几乎没有犹豫,便伸手將她紧紧搂住。 接下去的事情,便如顺水推舟般自然。 至於过程,將分六点来描述: …… 一个时辰后,雅间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带著规律的节奏,显然是知晓里面情形的侍女。 紫女这才慌忙从田洞怀中起身,脸颊緋红地整理著凌乱的衣衫,眼角的红晕尚未褪去,带著几分事后的慵懒与娇羞。 她依依不捨地看了少年一眼,终究还是转身快步离开了雅间,裙角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微风。 田洞独自坐在凌乱的雅间里,望著紫女离去的方向,暗自嘆息自己实在太走运。 这位周旋於风月场中的女子,竟然还是处子之身。 而且,更令他感到心头畅快的是,他这一趟踏足紫云阁,从头到尾竟分文未,简直是实打实的“白嫖”。 要知道,从寻常的“公款吃喝”攀升到这般无需付出任何代价的境地,说是质的飞跃也毫不为过。 这让田洞的心情愈发愉悦。 就在田洞酒足饭饱,吃干抹净拍拍屁股离开紫云阁之际,隔壁雅间里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爭吵声: “紫女,你可別忘了,我们此番踏入楚国,是奉了宗主的命令来完成要务的,可不是让你在这里风雪月,包养什么小白脸的!” 一个带著几分嘲讽与不满的女声响起,字字句句都透著一股针锋相对的意味。 “潮女妖,你说话最好放尊重些!这紫云阁是我当家做主,还轮不到你来这里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另一个女声毫不示弱地反驳,语气中满是维护与怒气。 田洞听到“潮女妖”这三个字,顿时如遭雷击,心中猛地一震,脑海中瞬间就浮现出一位妖嬈性感、媚骨天成的绝世美女的模样。 “难道明珠夫人竟然也在这紫云阁內?” 少年脑中飞快地闪过这个念头,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驻足在雅间门口,屏息凝神地听著里面的动静。 雅间內的爭吵声还在继续: “我这是好心提醒你,老板,可別因为这些儿女情长玩物丧志,耽误了大事,咯咯咯!” 那带著戏謔的笑声,让人听著很不舒服。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少在这里多管閒事!” 紫女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耐烦。 忽然间,“吱呀”一声,雅间的门被从里面打开了,一位身穿蓝紫色情趣內衣的性感美女款款走了出来。 不是別人,赫然就是潮女妖。 此女五官极为立体,鼻樑高挺,眼波流转间带著勾魂摄魄的魅力,脸蛋更是妖艷得如同盛开的罌粟,让人一眼望去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她的身材更是劲爆到了极点,曲线玲瓏,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而身上那件情趣內衣的布料更是少得可怜,將她那惹火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著一种足以乱人心神的致命诱惑。 田洞看著眼前如此性感妖嬈、风情万种的女子,只觉得喉咙一阵发乾,忍不住下意识地吞了吞唾沫,目光也有些不受控制。 第二十六章 你成功引起了奴家的兴趣 “呦,这小郎君竟然长得如此俊俏,眉清目秀的,难怪能把我们家老板迷得神魂顛倒、方寸大乱呢,咯咯咯!” 明珠夫人眼波流转,目光落在田洞身上,带著一丝玩味的笑意,娇声说道。 说著,她缓步凑到少年身前,伸出纤纤玉指,轻轻勾住了他的下巴,指尖的微凉触感传来,让田洞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得不说,论起这撩拨人心的功夫,放眼整个江湖,恐怕还得是明珠夫人最为拿手,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撩得人心里痒痒的。 田洞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撩得心神荡漾,眼神彻底黏在了潮女妖那张娇艷的俏脸和惹火的身体上,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就在这时,紫女也快步从雅间里冲了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把將田洞拉到自己身后,对著明珠夫人怒斥一声: “明珠,我警告你,別在这里勾引他,不然的话,可別怪我翻脸无情!” “呦呦呦,这可真是稀罕事啊,我们紫云阁向来高冷的老板,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爭风吃醋,这可是头一遭听闻呢!” 明珠夫人的俏脸上浮现出一抹坏笑,眼神在紫女和田洞之间来回扫视,隨后又转头看著田洞,语气曖昧地说道: “小郎君,下次再来紫云阁,可一定要记得来找奴家哦,奴家保证能让你体验到前所未有的快活,咯咯咯!” “咳!” 田洞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拉回神,连忙乾咳一声,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目光直视著明珠夫人,缓缓开口: “在下若是猜得没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前韩王安的妃子,大名鼎鼎的明珠夫人吧?今日能够有幸一睹夫人芳顏,实在是让在下激动不已!” “你竟然知道我的身份?” 潮女妖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冰冷的杀意,眼神锐利地盯著田洞。 她隨即带著埋怨的眼神看向紫女,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似乎在控诉是紫女多嘴,泄露了她的身份。 “明珠夫人请不要误会,此事跟紫云姑娘没有任何关係,並非她告知我的。” 田洞见状,连忙开口为紫女开解,一边说著,一边在心里飞快地盘算,开始胡诌起来: “在下只是之前偶然间看到过明珠夫人的画像,当时就觉得夫人惊为天人,其容貌之美艷,简直让人过目难忘。 今日得以亲眼见到本尊,才发现夫人比那画像上所描绘的还要美艷动人千百倍!” “小郎君的嘴可真甜,跟抹了蜜似的,说得人家心怒放呢。” 听到这番夸讚,明珠夫人脸上的冰冷杀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笑意。 她再次走上前,在少年面前搔首弄姿,摆出各种魅惑的姿態。 一旁的紫女则是一脸怒意,狠狠地瞪了田洞一眼。 田洞感受到紫女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可能惹她不高兴了,连忙朝著二女施了一礼,开口说道: “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二位了,先行告辞。”说完,便想转身离去。 “你想走便走,想来便来,何必在这里做这副惺惺作態的样子?” 紫女显然还在生闷气,语气中透著一股浓浓的寒意,显然对田洞刚才的表现很是不满。 田洞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多说无益,还是赶紧离开,让这位美女老板好好冷静一下,降降火为好。 於是不再多言,连忙快步离开了紫云阁。 当他走出紫云阁,约莫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来到一处四下无人的城郊时,一道倩影忽然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他的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少年对此似乎並不意外,抬眼望去,来者自然就是明珠夫人。 其实他会选择走这条路线,也是早就猜到明珠夫人会跟过来。 儘管心里早就有数,田洞还是假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看著眼前的明珠夫人,故作疑惑地问道: “明珠夫人,你为何会跟踪我来到此处?” “小郎君,你可真是个有趣的人,成功引起了奴家的兴趣,所以奴家才忍不住跟了出来,想多跟你聊聊呀!” 明珠夫人轻移莲步,身姿婀娜地缓缓走向少年,每一步都带著独特的韵律,充满了诱惑。 “哦?竟有这等事?” 田洞故作惊讶,隨即露出一副好奇的模样,开口问道: “还请夫人明示,在下身上究竟有何处,能够获得您如此的青睞呢?” 说话间,田洞非常自然地伸出手臂,一把搂住了明珠夫人的腰肢,眼神中带著几分色眯眯的意味,在这性感尤物身上来回打量,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 明珠夫人显然没料到少年竟然如此大胆直接,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儼然是个色迷心窍的登徒子。 一时间竟被他这举动弄得怔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到她反应过来时,迅速施展精妙的身法,从田洞的怀中挣脱出来,脱离了他的“魔掌”。 “小郎君,你可真是急色呢,奴家都还没准备好呢,这就迫不及待了?” 潮女妖站稳身形后,娇声说著,眉眼间却丝毫不见恼怒,反而俱是浓浓的春情,眼神勾魂摄魄。 “明珠夫人,您可还没告知在下,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对在下感兴趣呢?” 田洞没有在意她的逃脱,继续刚才的话题,同时故意深吸了一口气,装出一副很享受潮女妖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香气的样子。 潮女妖看著他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慢悠悠地回答道: “奴家从紫云老板走路时那略显不自然、有些不太利索的样子,就看出来小郎君你定是一个非常勇猛的男子呢!” “咳!” 少年轻咳一声,显然没料到这位性感尤物竟然会说得如此直白露骨,一时间也有些招架不住,脸上闪过一丝尷尬。 他连忙摆了摆手,故作轻鬆地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不过是些常规操作而已,算不得什么,明珠夫人实在是有些大惊小怪了!” “小郎君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呢,咯咯咯!” 潮女妖一边娇笑著,一边再度迈开脚步凑近田洞,这一次,她索性將自己的身体主动贴了上去,柔软的身躯紧紧地挨著田洞,吐气如兰地在他耳边说道: “奴家也很好奇小郎君你到底有多勇猛,不如我们……” 第二十七章 脱离阴阳合欢宗 说话间,这位性感尤物对著少年的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温热的气息带著她身上独特的香气,瞬间让田洞的身体一阵酥麻。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男子失魂落魄的调情,田洞却像淬了冰的磐石,眼底波澜不惊。 他指尖无意识摩挲著腰间玉佩,脑海中早已將潮女妖的底细翻了个透彻。 这女人最擅长的便是用幻术织就情网,再以蛊术锁人心魄,多少英雄豪杰都栽在她这柔媚陷阱里。 当年韩王安將她纳入后宫时,曾引得满朝文武侧目。 可谁又知晓,那些被史官记载的“夜夜笙歌”,不过是潮女妖用幻术营造的假象。 龙榻之上,韩王安始终沉溺在她编织的春梦里,竟从未真正触碰过这位艷名远播的女子。 这般守身如玉的做派,反倒让“潮女妖”的人设愈发稳固。 世人只知她魅惑君主,却不知她实为“嘴强王者”。 那些搔首弄姿的挑逗,不过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罢了。 田洞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作为洞悉全局的穿越者,他岂会被这点伎俩矇骗? 他故意粗喘著上前,眼神里装作被美色点燃的急切,实则每一寸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丹田內的真气悄然运转,时刻提防著对方可能发动的幻术。 潮女妖见他喉结滚动,呼吸渐促,眼中闪过一丝得色。她款步上前,莲步轻移间纱裙滑落肩头,露出雪白如玉的肌肤。 声音愈发柔媚如春水:“小郎君別急呀……” 温热的吐息拂过田洞耳畔,带著奇异的甜香,那是她惯用的幻术引子。 片刻后,田洞果然眼神迷离,脚步虚浮,脸上露出急色的痴傻模样,嘴角甚至淌下一丝涎水。 “哼,还以为紫女看中的人有多特別,原来也只是个凡夫俗子。” 潮女妖眼中不屑一闪而过,先前的柔媚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杀意。 她纤细的手指从大腿绑带中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刃口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別怪我,要怪就怪你知道得太多了。” 匕首带著凌厉的风声刺向田洞胸口,距离心口不过寸许时,一只大手突然如铁钳般掐住她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她骨头都咯吱作响。 “叮噹”一声,匕首掉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潮女妖惊得容失色,难以置信地瞪著田洞: “你……你竟然没中我的幻术?!” 声音因震惊而微微颤抖,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她额头渗出细汗。 田洞缓缓抬起头,眼中哪还有半分痴傻,只剩洞悉一切的锐利。 他脸上泛起一抹邪笑,突然伸手將潮女妖紧紧搂住,让她柔软的身躯贴在自己胸前,动弹不得。 “当然没中,你可知为何?” 他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让她耳廓发烫, “因为我呀,知道你其他的身份呢。夜幕『四凶將』之一的听海潮女妖,还是阴阳合欢宗的核心弟子。” 他故意顿了顿,指尖曖昧地划过她的腰侧,看著她因紧张而绷紧的身体,轻笑出声: “在下说的对吗,明珠夫人?” 潮女妖原本还在拼命挣扎,试图用巧劲挣脱束缚。 可当“潮女妖”三个字入耳时,她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 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少年。“为……为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一切?” 连她隱藏最深的身份都被揭穿,这让她心底涌起一股寒意。 “这个嘛,就恕在下不便告知了。” 田洞嘴角一咧,突然將她打横扛在肩上,大步往前走去, “只是今日明珠夫人落在我手上,可没那么容易走掉了。” 穿过曲折的迴廊,他很快在假山后发现一座无人的凉亭,月光透过飞檐洒下斑驳的光影。 任凭潮女妖在肩头如何挣扎求饶,田洞都充耳不闻,径直將她按在冰凉的石桌上。 此处省略十万字…… 一个时辰后,月上柳梢,清辉洒满庭院。 田洞轻车熟路地系上衣袍腰带,指尖还残留著细腻的触感。 他正欲转身离去,身后却传来娇媚的声音: “小郎君,奴家已是你的人了,难道就这般拋下奴家吗?” 田洞回头,只见潮女妖披著他的外袍,领口敞开露出曖昧的红痕,眼中水光瀲灩。 他挑了挑眉,语气带著几分戏謔: “明珠夫人,一个时辰前,你手里的匕首可离我心口不远呢。” “討厌啦。” 潮女妖娇嗔著上前,柔若无骨的手搂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背上轻轻摩挲, “那时候人家不知小郎君这般出色,如今奴家已被你彻底征服,你可不能拋弃奴家呀。” 她抬起头,满眼春色,声音带著满足后的慵懒, “是小郎君让奴家知晓,做女子竟能有这般真正的快乐。” 田洞心中微动,反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语气变得郑重起来,带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既然如此,你便脱离阴阳合欢宗吧。” “这……” 潮女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面露难色,指尖无意识绞著衣袍。 “怎么?你不愿意?” 田洞眉头微蹙,语气瞬间冷了下来。 “並非不愿跟隨小郎君,只是……” 潮女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声音也低了下去, “阴阳合欢宗隶属於阴阳家,那等存在岂是轻易能招惹的?况且阴阳家如今依附於强大的秦国,若是贸然脱离,恐怕会招来无止境的追杀啊!” 田洞闻言,將怀中的性感尤物搂得更紧,眉眼间儘是自信: “明珠夫人莫怕,在下的真实身份,是农家烈山堂的堂主田洞。纵使阴阳家或秦国再势大,我农家也能为你提供容身之所。” “奴家果然没看错人!” 潮女妖眼中瞬间亮起光芒,闪过一丝讚赏,她踮起脚尖凑到田洞耳边,吐气如兰, “那以后奴家可就跟著夫君了,夫君可要好好疼爱奴家呀。” “哦?这么快就叫夫君了?” 田洞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心中涌起满满的成就感, “放心,我田洞最是疼惜自己的女人。” “嗯,奴家信你。” 潮女妖送上一个缠绵的香吻,俏脸上满是幸福的红晕。 田洞低头看了看她身上依旧单薄的衣衫,伸手扯了扯那若隱若现的布料,语气坚定: “不过明珠,你的衣著得改改了,我可不许別的男人窥伺我的女人。” “知道啦,都依夫君的,奴家以后多穿些便是。” 潮女妖扭动著柔软的腰肢,在他怀里撒著娇,语气討好。 田洞低头在她耳边低语,嘴角闪过一丝狡黠的邪笑: “当然,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你可以穿得更少些,嘿嘿。” “討厌啦,夫君又挑逗奴家!” 潮女妖羞得將脸埋进他怀里,俏脸上的红晕蔓延到耳根,声音细若蚊吟。 第二十八章 死而復生的弄玉 成功將明珠夫人收服后,田洞坐在铺著软垫的紫檀木椅上,指尖轻轻敲击著扶手,目光沉静地看向眼前这位妆容精致、气息柔顺的女子。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带著几分沉稳问道: “此次一同出来歷练的其他核心弟子,如今都在何处?” 明珠夫人刚经歷过一番身心的洗礼,脸颊上还泛著淡淡的红晕,闻言立刻收敛了慵懒的姿態,恭恭敬敬地垂眸回话,將所知情况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没有丝毫隱瞒。 原来,这一次隨宗主出来歷练的核心弟子,皆是当年夏姬在韩国救下的一眾美女。 她们个个容貌出眾,各怀绝技,在江湖中都算得上是响噹噹的人物。 为了让歷练任务更有效率地推进,六人经过商议后,分成了两组各自行动。 其中一组由紫女、明珠夫人和弄玉组成,三人一同坐镇在繁华地段的紫云阁。 这紫云阁外表看似是寻常的销金窟,內里却暗藏玄机,三人在此处各司其职,配合得十分默契。 紫女凭藉著过人的智谋和敏锐的洞察力统筹全局,大到阁內的经营策略,小到每位客人的身份背景,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明珠夫人则施展精妙绝伦的幻术,让那些踏入阁中的嫖客沉浸在虚幻的美梦之中,不知不觉间便吐露真言; 弄玉则端坐在阁楼深处,指尖拨动琴弦。 那高超的琴艺所流淌出的旋律,如天籟般动听,总能精准地吸引过往客人的脚步,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踏入这精心布置的陷阱。 值得一提的是,弄玉的命运本是十分坎坷。 在原著的剧情里,她因刺杀姬无夜失败,无奈之下服毒自尽,那一幕曾让无数人为之惋惜。 不过,命运在她身上发生了转折,就在她服毒之后,阴阳合欢宗宗主夏姬恰好出现,出手將她救下。 夏姬运用高深的內功,助她逼出了体內的剧毒,这才让她得以保住性命,重获新生。 紫云阁的主要任务是收集各类情报,这里往来的客人三教九流,其中不乏楚国朝堂的官员和各方势力的眼线,总能在閒聊中透露出不少有用的信息。 只有当遇到必须要剷除的楚国大人物时,她们才会暗中执行暗杀任务。 但一般来说,这种情况极少出现。 毕竟,一旦楚国朝堂的高官死在紫云阁,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官府定会彻查,到时候紫云阁的处境就会变得十分危险,之前的布局也可能功亏一簣。 另一组则是由焰灵姬、胡夫人和胡美人三位美女组成的暗杀组织。 这三人同样分工明確,配合默契。 胡夫人和胡美人凭藉著倾国倾城的美貌,主动去引诱那些楚国朝堂的高官,让他们放鬆警惕,落入圈套; 而焰灵姬则隱藏在暗处,负责在关键时刻出手,完成暗杀任务。 有时候,焰灵姬也会亲自做饵。 她本身就有著绝世的容顏,那种又纯又欲的气质,对男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基本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抵挡得住她的诱惑,往往能轻鬆完成任务。 田洞听著明珠夫人的讲述,目光在提到各位美女时不自觉地闪烁了几下,喉咙更是控制不住地上下滚动,不停吞咽著口水。 明珠夫人將他这副模样尽收眼底,心中已然明了,这位新认的夫君並非是那种钟情於一两位女子的人。 不过,一想到眼前这个男人身上那浩瀚磅礴的阳刚之气,凭她一人之力定然难以应付,心中的那点芥蒂也就隨之消散了。 她转而露出一抹嫵媚的笑容,主动开口为田洞出谋划策,想著如何才能帮他拿下其他几位女子。 田洞看著眼前这位美艷性感,又如此懂事的绝色美女,心中顿时乐开了,只觉得此次真是收穫颇丰。 明珠夫人思索片刻,第一个选择的目標便是弄玉,她解释道: “在这些女子当中,弄玉妹妹是前流沙刺客,性子最为单纯,相对来说更容易入手。” 田洞听完,自然是满心欢喜,连连点头。 上一世,他在看原著时,弄玉的死就让年少的他难受了很久,心中一直对这位命运多舛的美女刺客抱有怜惜之情。 此番有机会能將她收入麾下,田洞在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对她好好呵护,绝不能让她再度踏入险境,重蹈覆辙。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欞洒下斑驳的光影,田洞和明珠夫人一同回到了紫云阁。 刚踏入阁中,便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 紫女站在二楼的栏杆旁,远远看到自己属意的男子与明珠夫人出双入对,亲密无间,顿时气得脸色发青,转身便回到了自己的雅间,独自斟酒喝闷酒,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 明珠夫人对此只是淡淡一笑,並未放在心上,径直带著田洞来到了琴房。 此时,弄玉正在琴房內专心致志地抚琴,悠扬的琴声在房间內迴荡。 弄玉看到推门而入的明珠夫人,还带著一个陌生男子,眼中立刻充满了诧异。 毕竟,她们虽然现在同为阴阳合欢宗的核心弟子,但平时的关係並不十分和睦。 甚至,由於在韩国时的种种纠葛,曾经身处夜幕的明珠夫人,与身处流沙的她们这些人,还有著一定的敌对关係,彼此之间总是心存芥蒂。 “弄玉妹妹,不要用这种眼神看著姐姐嘛!” 明珠夫人脸上带著温和的笑容,缓步走到弄玉身后,伸出一双白皙纤细的玉手,轻轻按在了她的双肩之上。 “明珠夫人,找我有何事,不妨直说!” 弄玉心中警铃大作,警惕地缩回了正在抚琴的双手,隨后用力推开了明珠夫人的玉手,与她保持著一定的距离。 “弄玉妹妹,你实在是太见外了。” 明珠夫人的俏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復了笑容,柔声说道, “我们都来自韩国,如今又同为阴阳合欢宗的弟子,彼此亲近一点不是很正常的吗?” “明珠夫人,你若是没什么事,那就请出去吧,不要妨碍我抚琴!” 弄玉皱了皱眉,伸出手指了指门口,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唉,弄玉妹妹,不要这么急著赶人嘛,人家可是有好事要关照你呢。” 明珠夫人假笑著,又往前挪了半步,身体几乎与弄玉快要贴在一起,一股淡淡的香气縈绕在弄玉鼻尖。 “有好事关照我?” 弄玉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她紧盯著明珠夫人,冷冷地说道, “明珠夫人,你可不要信口开河,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无知的小姑娘,可以任你摆布!” “姐姐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骗你呢?” 说话间,明珠夫人微微低下头,凑近到弄玉的耳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悄然发动了幻术。 第二十九章 假装受害者 弄玉在阴阳合欢宗这些日子,也学了一些基础的幻术,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心中一紧,连忙运起內力想要破解明珠夫人施展的幻术。 然而,明珠夫人的幻术早在加入阴阳合欢宗之前就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如今在宗门秘法的加持下,更是精进了不少。 只要被她抓住对方的软肋,一流高手以下的人,大部分都会中招。 此时,弄玉只觉得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双眼渐渐迷离,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白凤的身影,那身影越来越清晰,让她心神激盪。 白凤现今其实已经加入了流沙,但弄玉对此並不知晓。 当初阴阳合欢宗宗主夏姬救下弄玉后,为了能將她留在身边,便骗她说白凤已经死於姬无夜之手。 这个消息让弄玉痛苦万分,一度伤心欲绝,差点就隨白凤而去,殉情自尽。 还是夏姬编造谎言,说姬无夜还没死,现在已经投靠了楚国,让她一定要好好活著,將来才有机会为白凤报仇,这才让这位单纯的姑娘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动力。 知晓这一切內情的明珠夫人,正是利用了弄玉对白凤的思念这一点施展幻术,弄玉果然没能抵挡得住,瞬间陷入了幻境之中。 就在这时,田洞按照事先的约定,適时地出现在了琴房门口。 明珠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暗中动了动念头,將田洞的脸幻化成了白凤的模样。 就这样,沉浸在幻境中的弄玉,看到“白凤”出现在自己面前,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思念之情,很自然地起身,快步走上前,依偎在了田洞的怀中,泪水无声地滑落。 明珠夫人见状,朝田洞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隨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琴房,將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人。 弄玉的思念之情早已不可阻挡,她抬起头,看著怀中“白凤”的脸,主动凑上前去,对著田洞又亲又抱,將所有的委屈和思念都倾诉了出来。 田洞看著怀中梨带雨的美人,心中虽有不忍,但也只能“勉为其难”地全盘接受。 並且在此基础上,又增添了许多让两人关係更进一步的亲密举动。 此处省略十万字! 一个时辰后,幻术的效果渐渐褪去,弄玉从迷离的幻境中缓缓醒转过来。 当她看清眼前男子的面容,发现並非自己日思夜想的白凤时,整个人都怔住了,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为……为什么不是白凤,你……你是谁?” 弄玉慌乱地拉过一旁的衣物,紧紧地盖住自己的身体,眼眸中充满了震惊、迷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屈辱。 “对啊,为什么会这样?我这清清白白的身子,怎么就被姑娘你玷污了?” 田洞话音刚落,眼角便挤出几滴晶莹的泪珠,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抢先一步將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 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要心生几分怜惜。 弄玉先是一怔,隨即脑中灵光一闪,指著田洞惊声道: “你……你是跟明珠夫人一同进来的那个男子!” 此刻她总算把眼前这张脸和记忆中的影像重合起来。 “姑……姑娘,我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这么和你……” 田洞说著,猛地抬手抽了自己一个清脆的大嘴巴子,脸颊瞬间泛起红印,那副追悔莫及的神情,仿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心里却在暗自得意: “就我这演技,这年头要是有奥斯卡奖,拿个小金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门外,潮女妖將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气得浑身发抖,纤细的手指紧紧攥著衣角,指节都泛了白,只差一步就要衝进去。 她银牙咬得咯咯作响,胸口剧烈起伏,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好你个田洞,便宜让你占尽了,还把所有脏水都泼到我身上,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可转念一想,田洞身上那股极致的阳刚之气实在太过恐怖,若是能帮他多找些女子分担,自己身上的压力或许能小上不少。 这般思忖著,才勉强按捺住怒火。 琴房內,弄玉回想起一个时辰前潮女妖的种种举动,瞬间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她抬眼看向田洞,少年本就英俊不凡,此刻虽带著几分狼狈,却更添了几分別样的魅力,再想起刚才他那刚猛的表现,俏脸上不由得泛起两抹红霞,连耳根都变得滚烫。 片刻后,弄玉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对著田洞轻声道: “公……公子,事已至此,早已是覆水难收,不知公子可否將名讳告知小女子?” 田洞脸上的表情变得精彩纷呈,有掩饰不住的诧异,更有难以抑制的惊喜。 他万万没想到,弄玉竟然这么好骗,这突如其来的进展让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咳咳!” 少年乾咳两声,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儘量让语气听起来平稳些, “我叫田洞,乃是农家烈山堂堂主,此次出来歷练,万万不曾想会与弄玉姑娘你发生这等事!” “田公子,小女子知道你也是被迫的,只是……只是眼下,我们已经……” 弄玉说到这里,俏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继续说道: “小女子如今已是公子的人,以后还望公子不要拋弃小女子,可好?” “那是自然!” 田洞立刻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眼神诚恳地看著弄玉, “弄玉姑娘如此温柔可人,在下能得姑娘青睞,真是三生有幸,又怎会拋弃姑娘呢!” “公……公子……”弄玉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扑到田洞身前,紧紧靠在他厚实的胸膛上,感受著那令人安心的温度。 少年很自然地將弄玉搂入怀中,感受著怀中的温香软玉,心中一阵荡漾。 就在二人准备互诉衷肠之际,潮女妖终於忍无可忍,“砰”的一声推开门闯了进来。 “你们够了啊!” 她带著浓浓的怒意,语气阴阳怪气地说道, “弄玉妹妹,不妨告诉你,姐姐我早已是田洞公子的人了,你呀,得排到我后面去!” “什么?公子你……” 弄玉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著田洞,眼中满是震惊和委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弄玉姑娘,你听我狡辩……哦不,你听我解释!” 田洞尷尬地摸著后脑勺,脸上写满了无措,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混乱的局面。 潮女妖和弄玉你一言我一语地爭执起来,谁也不肯退让。 就在这时,一道紫色倩影缓缓步入琴房,正是之前一直在喝闷酒的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