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成圣:从破庙肝经验开始》 第一章 冻骨寒庙,面板初启 寒风,像无数把浸了冰水的钝刀, 刮过北疆荒原上这座孤零零的残破城隍庙。 风穿过腐朽的门板缝隙,发出尖锐悽厉的呜咽,捲起地上陈年的枯草和灰尘,在庙宇空旷的穹顶下打著旋。 空气里瀰漫著刺骨的冷,一种能冻僵骨髓、凝固血液的冷。 这种冷意仿佛有生命般,钻透他单薄的破袄,啃噬著最后一点体温。 残破的神龕上,泥塑的城隍爷半边脸已经剥落, 空洞的眼窝漠然俯视著庙內的萧瑟与死寂。 供桌倾颓,香炉翻倒,里面陈年的香灰早已被无数次搜刮一空,连一丝余烬都找不到。 墙壁布满刀砍斧劈的痕跡, 角落里几个漏风的草窝空空如也,显然也曾是流民的棲身之所, 如今只剩下被翻搅得一团糟的痕跡。 这座庙,已经被无数双绝望或贪婪的手,像梳篦子一样细细地篦过无数遍了。 角落里,生著一小堆篝火, 旁边一堆勉强还算厚实的枯草上, 蜷缩著一个身影,將自己紧紧裹在一件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破旧袄里。 “这鬼地方…” 陈默脑子里下意识蹦出一句吐槽,隨即又是一阵恍惚。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最后的记忆是刺眼的车灯、尖锐的剎车声和项目上线前熬夜加班头晕目眩的失重感。 再睁眼,便是这片酷寒的绝地。 没有身份,没有来歷,只有一身格格不入的单衣和兜里一包冻得硌牙的压缩乾粮。 靠著这点来自“现代社会”的最后馈赠和对死亡的恐惧。 他像一匹濒死的孤狼,凭著本能跋涉了不知多久,才在彻底冻僵前,栽进了这座破庙。 还好之前失眠的时候,喜欢刷些荒野建造。 现在勉强能生些火。 几天前,他曾短暂地与一小股流民同行。 很神奇,仿佛是觉醒了体內某种潜伏的基因。 不只是与原著民无障碍交流,甚至能脱口而出一些俚语。 靠著一手撞运气的荒野求生技巧,拉近了相互之间的关係。 从他们零散、绝望的敘述中,陈默靠著远超这个时代的信息处理能力,勉强拼凑出了现状和地理概念: 他们大多来自北边数百里外的“潞州”。 去年秋天,妖兽灾害频发,潞州首当其衝。 紧接著又是百年不遇的寒灾,庄稼颗粒无收。 妖灾、天灾叠加,官府非但不賑济,反而强征粮秣壮丁,苛政猛於虎。 活不下去的人们,只能拖家带口,向南逃亡。 传闻南方“禹州”等地尚未遭妖灾,州牧大人仁厚,开仓放粮。 虽不知真假,但这是支撑绝大多数流民走下去的唯一希望。 他们本欲前往东南方向的“河梁城”,那是通往禹州方向的重要关隘,且有水路,或许有一线生机。 但沿途听闻,河梁城早已人满为患,守军紧闭城门,流民根本不得入。 更有传言说,城外已是饿殍遍野,易子而食。 希望似乎就在前方,却又被冰冷的现实堵死了去路。 关於四方,流民们破碎的言语间透露出令人绝望的信息: 北面潞州方向,妖灾、寒灾核心区,官匪不分,死地一片。偶尔有小股被称为“流民军”的武装队伍南下劫掠,凶残异常。 南面理论上通往禹州,但河梁城堵死。即便绕过河梁,路途遥远,缺粮少药,生还机率渺茫。 东面是一望无际的“死寂荒原”,据说只有沙石、枯骨和极端的天气,无人能从那里走出。 西面群山连绵,传闻有吃人的蛮族部落和险恶山林,流民几乎不考虑。 前路渺茫,后退无门。 流民队伍在绝望中很快失散。 有的人病饿倒毙,有的人被沿途的散兵游勇或“流民军”掳去,生死不明。 像陈默这样侥倖脱队、散落荒野的,不在少数。 这破庙,以及周围废弃的村落,就像是一个绝望的漩涡边缘。 许多流民像他一样,体力耗尽,食物告罄,再也走不动了。 他们不是不想继续逃命,而是已经失去了方向和力气。 只能像现在这样,暂时蜷缩在能找到的任何遮蔽处,苟延残喘,等待一个渺茫的契机,或者死亡的降临。 “呃……”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肺叶如同破风箱般拉扯,咳出的唾沫星子里带著一丝猩红。 身体在发出最后的哀鸣。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触手可及。 就在意识即將沉入永恆的黑暗时—— 嗡! 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冰凉触感,印在了他的眉心深处! 一片柔和、稳定、散发著淡蓝色微光的半透明方框,清晰地投射在他的视网膜上! 【个体:陈默(生命体徵极低)】 【状態:重度冻伤(恶化)、严重飢饿(衰竭)、肺部损伤】 【能量等级:凡俗(微弱)】 【修行法:无】 【转化能量:0】 【检测到可解析离散能量:微量残余信念波动...解析中... 转化能量+0.1...】 “系统?界面?” 作为穿越者,陈默的思维本能地试图理解这超自然现象。 绝望中迸发出一丝狂喜,但常年项目管理的经验让他迅速压下情绪,进行冷静评估: “不管这是什么,任何变化都比静静等死强!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陈默惊喜的看著面前的光幕,试图找寻可以温暖的道路。 手指头试图点击面前的光幕,结果毫无阻拦的穿过。 没用。 “深蓝,加点!”没反应。 “芝麻开门!”没反应。 “求你了。。。”没反应。 陈默刚升起的希望慢慢沉寂下去。 “*****!?” 不禁对让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存在破口大骂。 “撑不住了。” 陈默的双眼皮已经开始相互打架。 就在此时,目光再次滑向系统光幕。 “修行法,呵,还没体验过飞来飞去的感觉呢。” “修行法?修行法!” 陈默猛然睁开双眼,这是最后的希望。 “当前目標:获取『修行法』!” 他死死盯著光幕,目光如同探照灯般,不顾身体剧痛,疯狂扫视庙宇每一个角落。 功法! 界面提示需要“修行法”! 这破庙早被搜颳得连耗子都饿死了,哪里可能有? 倾倒的供桌、布满蛛网的房梁、剥落的神像……一次次扫视,一次次绝望。 就在视线因疲惫和寒冷再次模糊时,他猛地瞥向那尊半边脸剥落的泥塑城隍爷。 在求生欲和穿越者惯有的“奇遇思维”驱动下,他恍惚觉得,那泥塑空洞的眼窝投射的视线,似乎並非散漫无边,而是隱约指向神龕下方某个角落? 这个念头一起,陈默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挣扎著爬过去,不顾形象地趴在地上,用手指在神龕基座下厚厚的污垢中抠挖。 指甲崩裂,指尖传来钻心的痛,但他毫不在意。 一下,两下…… 终於,一小块油垢被撬开,露出了下面並非普通条石的內里 ——在月光下,它呈现出一种內敛的、如同古玉般的暗青色泽! 更关键的是,有一个极其微小、如同针尖般的凹陷! “机关?” 一个念头闪过。 他挣扎起身,伸手探向神像左脚脚跟一个不起眼的、同样覆盖厚厚污垢的凸起,用尽最后力气,狠狠按了下去! “咔噠!”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声响! 神龕基座那块暗青色石头,无声无息滑开一道狭窄的缝隙! 一股混合著尘土和陈旧兽皮气味的冰凉气息,从缝隙中逸散出来! 缝隙里,静静躺著两卷兽皮册。 陈默颤抖著手,將它们取出。 拂去尘埃,借著月光,他看清了兽皮册本身 ——陈旧、坚韧,但上面空空如也,一个字都没有! “无字天书?” 陈默一愣,但立刻想到什么,集中意念看向兽皮卷。 嗡! 面板光幕隨之波动。 【检测到未知能量承载物(兽皮卷)。蕴含加密能量信息结构。是否解析?预计消耗转化能量:0.5。】 “解析!” 陈默毫不犹豫。 能量扣除。 面板微光流转,笼罩兽皮卷。 几秒后,提示刷新: 【解析完毕。获取加密信息流。开始破译...破译成功。】 【获取修行法信息:《磐石功》(基础炼体篇)】 【获取修行法信息:《龟息诀》(基础敛息蕴生篇)】 【信息已记录。可隨时於面板查看、修炼。】 果然! 功法不是直接写在上面的,而是需要“界面”破解! 陈默心中豁然开朗,立刻沉浸意识,查看《磐石功》信息。 密密麻麻的经络图、晦涩口诀流入脑海,被直接转化为他可理解的信息。 他重点关注效果描述: “外壮根基,御寒抗飢,初习甚苦,如坠冰窟,熬炼筋骨,可得磐石之韧。” 御寒抗飢! 这就是他此刻最需要的! 没有任何犹豫,陈默立刻盘膝坐回枯草上,无视身体的哀鸣,按照界面记录的法门,开始修炼《磐石功》的第一幅图 ——一个简单的盘坐姿势,以及一条微弱的气息引导路线。 这感觉荒诞无比,就像一个现代人突然要手动调试自身生物代码。 没有气感,只有深入骨髓的冰冷,隨著他刻意的呼吸,更加肆无忌惮地侵入体內,比之前自然状態下的寒冷痛苦了何止十倍! “呃啊!” 剧痛让他几乎崩溃,放弃的念头如同毒蛇缠绕而上。 “不!不能放弃!” 陈默猛地咬破舌尖,剧烈的刺痛和血腥味让他濒临涣散的神智猛地一清! 他死死盯著意识深处的面板光幕! 【行为记录:尝试引导能量(忍受极端低温)】 【能量转化:+0.1】 【当前转化能量:0.2】 “有效!” 这种痛苦真的能被界面转化为能量! 希望如同野火燎原! 陈默喉咙里发出低吼,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重新运转起那笨拙的引气法门! 痛苦有了意义。 每一次咬牙坚持,面板上的数字就跳动一下。 这转化並非凭空生成,而是界面將他忍受痛苦所消耗的意志力、被寒气淬炼身体时散逸的微弱生物能量、以及被极限压榨出的生命潜能,强行捕捉、提纯而成的『有序能量』! 数字缓慢而坚定地增长: 0.3… 0.4… 0.6… 1.0… 时间失去意义。 只有痛苦和跳动的进度条。 【转化能量:9/10→ 10/10】! 积累满值的能量瞬间被界面注入《磐石功》的突破节点! 与此同时,一股澎湃百倍的暖流,从他四肢百骸最深处轰然爆发,席捲全身,將侵入骨髓的酷寒瞬间驱散! “嗬——!” 陈默张开嘴,发出一声悠长、带著极致舒泰的抽气声。 僵硬的身体疯狂颤抖舒张,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实感由內而外地包裹了他。 【个体:陈默】 【状態:中度冻伤(缓慢恢復)、严重飢饿(体力虚弱)、肺部损伤(轻微)】 【能量等级:凡俗(体魄初成)】 【修行法:《磐石功》(第一层):0/100】 【特性:体魄坚韧(初阶1%)】 【可用转化能量:0】 状態改善了! 脱离了死亡线!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活得更好!” 他的目光,落向另一卷兽皮册 ——《龟息诀》的信息也已被界面记录。 就在这时—— “嘎吱——嘎吱——” 破庙摇摇欲坠的木门,发出了比之前更加剧烈的、令人牙酸的呻吟。 这一次,伴隨著木门呻吟的,还有一阵刻意放轻、却难掩急促和慌乱的脚步声,以及压抑的、带著哭腔的催促: “快!快进来!那些…那些杀千刀的流民军又摸过来了!挨家搜刮啊!” 第二章 金身震宵小,神藏初点芒 脚步声和压抑的哭腔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將陈默从初获力量的微醺感中惊醒。 流民军! 又来了!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之前同行老流民的话: “…那些杀才,比土匪还狠!抢粮抢人,稍有不从就往死里打…被抓走的,没几个能回来…” 结合刚才界面激活时解析到的“微量残余信念波动”,这破庙乃至整个废弃村落,恐怕已成为流民军定期“光顾”的“补给点”。 绝不能落入他们手中! 陈默思绪如电,刚刚找到活下去的路,他还捨不得现在跟这个世界说拜拜。 被动躲藏,等他们搜刮完毕自行离开? 太天真了! 乱世之中,毫无价值的流民本身也可能成为“资源”! 必须主动掌控局面! 陈默的反应快到了极致。 他猛地弹起,不是冲向门口,而是如同猎豹般扑向神龕,《磐石功》初成的力量让他动作迅捷了数倍。他飞快地將两卷空白兽皮册塞回暗格,合上机关,並用脚迅速拨弄灰尘和枯草掩盖痕跡。 “必须清除痕跡,不能留下任何显眼之物。” 整个过程在两三息內完成。 接著,他目光锐利地扫视庙內,瞬间做出了一个大胆而冒险的决定 ——假死,不被发现就藉机脱身,被发现了就伺机反杀! 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瞬间近身、製造最大混乱並优先解决掉最强头目的机会! 装死,就是为了降低对方的警惕,拉近距离! 他身体一缩,凭藉方才修炼对寒气残留的感知,精准地滑入一个背光且堆满腐朽杂物的阴影角落,但位置却比之前更靠近门口一些。 他全力运转《磐石功》,將那一丝“体魄坚韧”之力收敛內藏,同时尝试调动界面记录下的《龟息诀》基础敛息法门,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蜷缩身体,埋首於臂弯,呼吸、心跳都变得极其微弱,如同真正的冻殍。 但他的耳朵却竖了起来,《龟息诀》带来的微弱感知提升集中於此,仔细捕捉著门口的动静。 几乎在他藏好的瞬间,庙门就被粗暴地踹开! 寒风裹挟著浓烈的汗臭、劣质酒气和血腥味猛地灌了进来。 火光摇曳,首先踏入庙门的是一只沾满泥泞和暗红血痂的破烂皮靴。 靴子的主人是个满脸横肉、敞著油腻皮袄的壮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额角斜劈到下巴,手里提著一把豁了口的厚背砍刀。 身后跟著四五个同样眼神凶残的汉子,贪婪的目光如同饿狼般扫视著庙內。 “妈的,真他娘的冷!赶紧搜,搜完回窝!” 刀疤脸壮汉露出满口黄牙,声音如同砂纸摩擦, 陈默的心跳几乎停滯,但精神却高度集中,如同潜伏的猎人。 脚步声分散开来。 他能听到嘍囉们粗暴地翻找和呵斥门外流民的声音。 火把的光亮在庙內晃动。 一个嘍囉举著火把,目光扫过角落,在他“尸体”上停留了一瞬,嘟囔了句“死透了”,便移开了。 陈默耐心等待著。 刀疤脸似乎不耐烦手下的效率,骂骂咧咧地大步走了过来,靴子重重踩在腐朽的地板上。 “妈的!一个死尸也占地方?” 骂声中,他抬起脚,朝著陈默的腰肋部狠狠踹来! 恶风袭来! 陈默心中冰冷一片,计算著角度和力道。 《磐石功》的力量在皮下微微涌动,准备硬抗这一击! “嘭!” 沉重的皮靴狠狠踹在他的腰肋部! 剧痛传来,陈默喉头一甜,硬生生將涌上的鲜血咽了回去,身体如同真正的死尸般被踹得翻滚了半圈,撞在杂物堆上,发出一声闷响,便彻底不动了。 “哼,晦气!” 刀疤脸啐了一口,似乎满意了。 “搜搜看,这死鬼身上说不定还有点东西。等会拖回去,晚上加餐。” 刀疤脸对离他最近的一个嘍囉下令,隨后便转头扫视庙內角角落落。 陈默心中一沉,没办法安稳脱身了。 那嘍囉咔咔笑著,弯腰伸手向陈默摸来。 就是现在! 就在那嘍囉的手即將触碰到他身体的瞬间! 就在所有流民军注意力都略有鬆懈的这一刻! 陈默动了! 《磐石功》的力量瞬间爆发至巔峰! 他如同蓄势已久的毒蛇,毫无徵兆地暴起! 左手快如闪电,不是格挡,而是直接精准无比地扣住了那弯腰嘍囉持刀的手腕,猛地一拧!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 “啊——!” 嘍囉的惨叫刚衝出口一半! 陈默的右拳,凝聚了全身的力量和《磐石功》初成的所有气力,如同重锤,自下而上,狠狠地轰在了刀疤脸毫无防备的下巴上! 擒贼先擒王! 这是他假死潜伏的最终目標! 砰! 一声闷响! 刀疤脸甚至没反应过来,刚转头回来就被这石破天惊的一拳打得整个人向上踉蹌,眼前发黑,满口牙齿混合著鲜血喷出,后续的咒骂被彻底打了回去! 这一切快得超乎想像! 陈默毫不停顿,拧断手腕的左手就势夺过那嘍囉的短刀,刀光一闪,便划开了对方的喉咙! 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 第一个! 他看都不看倒下的嘍囉,染血的短刀带著一股恶风,横扫向旁边另一个因惊变而愣住的嘍囉! 那嘍粹下意识举刀格挡,但陈默的力量和速度超出了他的预料! 鐺! 一声脆响,嘍囉的刀被盪开,短刀余势未衰,狠狠切开了他的胸膛! 第二个! 电光石火间,两名嘍囉毙命! 直到此时,刀疤脸才从那一拳的眩晕中恢復过来,剧痛和惊怒让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老子宰了你!” 他完全不顾下巴碎裂的剧痛,双眼赤红,挥舞著厚背砍刀,如同疯虎般扑向陈默! 剩下的两名嘍囉也终於反应过来,惊叫著持刀围拢过来! 陈默呼吸急促,刚才的爆发消耗巨大,肩头旧伤崩裂,鲜血渗出。 局面已从1v5变成了1v3,且头目已受伤! 机会是拼出来的! “艹,拼了!” 他不再躲闪,反而主动迎向刀疤脸! 在砍刀临头的瞬间,毫不躲避,短刀如同毒牙,直刺刀疤脸因挥刀而暴露的肋下! 刀疤脸战斗经验丰富,强行扭身,用刀柄磕开短刀,但身体也因此失去平衡,踉蹌著向侧面倒去。 陈默抓紧时机,將凝聚了全身力气的一脚,狠狠踹在刀疤脸刚才被重击的下巴伤口上! “呃啊!” 刀疤脸发出悽厉的惨嚎,剧痛几乎让他昏厥,动作瞬间变形! 岂会放过这等机会? 短刀收回再刺,如同闪电,这一次精准地从刀疤脸格挡的手臂下方穿过,深深扎入了他的心臟! 刀疤脸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疯狂和愤怒迅速被难以置信和死寂取代,砍刀“噹啷”一声脱手落地。 他张了张嘴,却只能涌出大量的血沫,然后重重地向后倒去。 头目已死! 剩下的两个嘍囉亲眼目睹头目被瞬间反杀,又看到陈默那狠辣果决、如同修罗般的气势,最后一点斗志彻底崩溃。 “鬼啊!跑!快跑!” 他们发出惊恐的尖叫,扔下兵器,连滚爬爬地衝出庙门,头也不回地向著北面黑暗中亡命奔逃,连同伴的尸体都顾不上了。 脚步声和哭喊声迅速远去,消失在寒冷的夜风中。 陈默拄著短刀,剧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牵动著全身的伤口。 鲜血从他的肩头、肋下渗出,染红了破旧的衣衫。 他看著地上刀疤脸和另外两具嘍囉的尸体,胃里一阵翻腾,强烈的噁心感和一种奇异的空虚感涌上心头。 杀人… 原来是这种感觉。 为了活下去… 他没有时间沉浸在这种情绪里。 迅速走到庙门口,警惕地向外望去。 夜色浓重,除了风声,再无其他动静。 那两人確实逃远了,方向是北面。 暂时安全了。 他看向门外那几个被拴在一起、面无人色、几乎快要窒息的流民。 上前將绳子割开,退回庙內,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坐下,开始处理伤口。 撕下相对乾净的布条,紧紧包扎。 痛楚让他更加清醒。 这期间流民们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在看什么非人的怪物。 陈默沉默了一下,沙哑开口道: “此地不宜久留。那些人可能会回来。” 他的声音因为脱力和伤痛而显得低沉,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老流民浑身一颤,挣扎著爬起来,声音发抖: “多…多谢好汉爷…救…救命之恩…” 感激是真的,但恐惧更甚。 陈默摆摆手,打断他虚弱的客套,直接问道: “你们有何打算?” 他需要信息,也需要为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做参考。 老流民脸上苦涩更浓: “能…能有什么打算?这兵荒马乱的…外面天寒地冻,离了这破庙,怕是…怕是也活不了多久…” 另一个年轻些的流民眼神绝望: “去河梁城的路听说被兵匪堵了,往东是死寂荒原没人能活,往北是黑山坳的匪窝…西面山里听说有蛮子和吃人的怪物…没活路了…” 陈默听著,和之前得到的信息倒是大差不差,心中快速分析: 河梁城方向是理论上生机最大的,但兵匪堵路。 流民军老巢方向,黑山坳匪窝,高风险。 但短期內对方可能因信息滯后而出现真空期,反而最危险的地方可能最安全?且匪窝必然有资源。 东西面情报太少,没有稳定的资源来源。 赌? 不適合目前面临饿死的情况。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流民军的尸体、武器,还有从他们身上搜出的一点乾粮。 资源,他需要资源来恢復和变强。 风险永远存在,但机遇往往与风险並存。 “北面。黑山坳。” 陈默的声音不大,却让几个流民猛地一颤。 “好汉爷!去不得啊!那是贼窝!吃人不吐骨头!” 老流民急忙道。 “我知道。” 陈默平静地回答, “但其他地方,同样是死路。” 他顿了顿,看向老流民, “关於黑山坳,你还知道什么?任何事都行。” 老流民见劝不动,只好努力回忆: “黑山坳…听说以前是个大矿场,后来废了,就被一伙极强的悍匪占了…具体的小老儿也不清楚,只听说他们头领好像姓冯,很是厉害…手下有不少亡命徒…偶尔会出来劫掠商队或是我们这样的流民…好汉爷,您真要…” “矿场…” 陈默默默记下这个关键词。 复杂的地形往往意味著机会。 他没有再多问。 他不再言语,重新盘膝坐好,集中意识,调动界面记录的信息,开始尝试修炼。 当务之急是恢復。 激烈的搏杀后,《龟息诀》的蕴生效果或许更为急需。 他沉浸心神,引导体內那点微弱的暖流,尝试按照界面提供的法门运转。 这一次,不再是《磐石功》那霸道酷烈的淬炼,而是一种內敛、沉静的生机流淌,所过之处,伤口的刺痛似乎都减轻了一丝,沸腾的气血也渐渐平復。 面板上,【能量转化】的提示再次微弱地跳动起来。 【行为记录:运转《龟息诀》(疗伤、平復气血)...】 破庙內,一边是几个惊恐未定、挤在一起取暖的流民,另一边是沉默不语、周身杀意渐渐收敛、气息沉静下来的陈默。 夜,更深了。 寒风在庙宇的残破处发出尖锐的哨音。 陈默的意识沉入面板。 【修行法:《龟息诀》(未入门)】 【强化需求:0/100】 【行为记录:收敛生机,蕴养元气(精元亏空状態)】 【能量转化:+0.1...+0.1...】 增长得异常缓慢,每一次转化能量的跳动,都伴隨著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臟腑的隱隱绞痛。 这是精元亏空下的强行修炼,如同在乾涸龟裂的河床上强行开凿引水渠,艰难无比。 但他別无选择。 面板上跳动的数字,是此刻唯一的慰藉,也是通往生路的唯一阶梯。 他紧守著心神中那一点不灭的清明,在沉重的疲惫感和臟腑的刺痛里反覆挣扎、锚定。 枯燥、痛苦、几乎令人发疯的重复。 当面板上转化能量艰难地跳动到“3”的那一刻------ 异变陡生! 原本因修炼《磐石功》而沉淀在五臟六腑深处、此刻却显得异常稀薄干涸的精元,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古井,骤然被《龟息诀》那独特的內敛生机所引动! 轰! 陈默的意识深处仿佛炸开一道无声的惊雷! 並非力量的外泄,而是內部某种玄关被悄然叩响! 一股远比之前修炼《磐石功》时更加深邃、更加內敛、更加接近生命本源的力量,如同久旱地底深处涌出的第一缕清泉,从五臟六腑的最深处被艰难地唤醒! 这股力量並非气血的奔腾,而是一种沉凝的、温润的、如同大地母气般的生机。 它自心、肝、脾、肺、肾五个臟器之中极其微弱地、如同挤牙膏般汩汩渗出,沿著《龟息诀》运转时开闢出的、更为细微玄奥的路径,缓慢而艰难地流淌起来。 所过之处,奇蹟发生了! 那因强行压抑生机而產生的沉重疲惫感,那因精元亏空而带来的臟腑抽痛和空虚感,如同被温煦的春阳照耀的坚冰,竟开始悄然消融!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源的舒畅感瀰漫全身。 仿佛每一个乾涸的细胞都在贪婪地、小心翼翼地吮吸著这新生的、源自臟腑本源的滋养。 这滋养並非狂暴的提升,而是润物无声的温养,带著一种枯木逢春般的勃勃生机! 眼前的面板光幕,文字如同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衝击,剧烈地闪烁、重组: 【修行法:《龟息诀》(未入门)】 【强化需求:3/100】 【状態:未入门→第一层!】 【特性:生机內蕴(未激活)】 【获取进度:0.1%】 【检测到个体生命本源潜力激发(初启)!】 【本源潜力:心之源(微芒)、肝之源(微芒)、脾之源(微芒)、肺之源(微芒)、肾之源(微芒)】 【信息记录:五臟潜能(未激活)】 臟腑潜能! 陈默心神剧震! 他能模糊地“感觉”到,在五臟的核心深处,似乎各自点亮了一粒极其微小、却无比纯粹的光点! 心之源,是一点跳动的、带著温热血色的微芒; 肝之源,是充满生机的青碧微芒; 脾之源,是厚重沉稳的土黄微芒; 肺之源,是锐利洁净的银白微芒; 肾之源,则是深邃內敛的玄黑微芒! 五色微芒,如同沉睡在混沌中的初生星辰,虽微弱得仿佛隨时会熄灭,却蕴含著无限的可能与勃勃生机! 它们隨著《龟息诀》的气息流转而微微明灭,每一次明灭,都极其微弱地吞吐著刚刚被唤醒的那点臟腑精元,与《龟息诀》引动的內敛生机交融,形成一种极其微弱、却玄奥无比的循环。 这循环带来的滋养,如同清泉流淌过乾裂的土地,让陈默的身体產生了一种奇异的变化。 之前因《磐石功》突破而获得的“体魄坚韧”特性,似乎与这新生的臟腑潜能之力產生了某种微弱的共鸣。 皮肤下那层无形的、磐石般的防御力场,似乎变得更加內敛、更加圆融,少了几分刚硬的稜角,多了几分……生生不息的韧性? 仿佛初生的嫩芽顶开了坚硬的磐石缝隙。 生机內蕴…… 五臟潜能…… 陈默缓缓睁开双眼。 眸底深处,那沉静如水的目光里,第一次燃起了难以遏制的、灼热的光。 那不是对力量的贪婪,而是一种在无边黑暗中骤然窥见自身內在宝藏时的震撼与渴望! 面板所揭示的道路,远比他想像的更加宏大、更加深邃! 这初启的臟腑潜能,就是走向更强生命形態的根基!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自己的胸口。 隔著破旧的单衣,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臟沉稳而有力的搏动,在那搏动的核心处,一点温热的微芒正隨著他的意念而微微呼应。 这就是潜能! “噗通...噗通...” 心臟的跳动声在寂静的庙宇中似乎被放大了。 第三章 神藏初点芒,离庙觅生机 庙內重新陷入了死寂,只剩下寒风穿过破洞的呜咽,以及角落里那几个流民压抑到极致的、细微的颤抖声 ——但这一次,他们的目光不再是单纯地恐惧陈默, 而是不受控制地、带著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渴望,飘向墙角刀疤脸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 陈默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带著臟腑深处隱隱的抽痛。 空气中瀰漫的淡淡血腥味,此刻仿佛也带上了一丝异样的诱惑。 他立刻察觉到了流民们那绿油油的、如同饿狼般的眼神,心中瞬间明了。 “md,这人均汉尼拔啊。” 精元亏空带来的虚弱感如同附骨之疽,阵阵眩晕不断袭来。 他知道,自己刚才那一下被动反震,看似威风,实则进一步掏空了本就濒临枯竭的身体本源。 《磐石功》带来的体魄坚韧是骨架,《龟息诀》引动的臟腑潜能微芒是火种。 但如今,这骨架空洞,火种更是微弱得隨时可能熄灭。 必须补充! 必须找到能填补这亏空的东西! 任何一点可能! 哪怕是…… 他的目光也扫过那具尸体,胃里本能地一阵翻搅。 但极度飢饿带来的虚弱感和求生欲,竟让那阵噁心之后,诡异地升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对“蛋白质”和“能量”最原始本能的悸动。 他强行压下了这丝念头,但理解流民们的目光 ——那不是人性的泯灭,而是兽性在绝境下的甦醒。 他挣扎著站起身,步履因虚弱而有些踉蹌,但眼神却异常冰冷。 他必须先下手。 他走到尸体旁,毫不避讳地蹲下身,开始仔细摸索。 扒掉尸体上臭烘烘的破皮袄裹到了自己身上。 久违的温暖感觉。 他的动作挡住了流民们饥渴的视线,角落里立刻传来一阵极其失望和焦虑的吞咽口水声,以及细微的、因克制而发出的牙齿打颤声。 冰冷,僵硬。 带著死亡特有的凝滯感。 五六块同样黑硬但个头稍大的杂粮饼,两块手指粗细、品质稍好点的暗红色肉乾,以及一个装著约莫三十来枚铜钱的钱袋。 铜钱同样锈蚀,但数量多了些。 当他摸索到尸体的后背和裤腿时,指尖触碰到了一处异常的硬物。 他费力地將尸体侧翻过来,发现其小腿上绑著一个简陋的皮鞘,里面赫然藏著一把带鞘的短匕! “鏘!” 陈默拔出短匕。 刃长约七寸,钢铁打造,虽然锻造粗糙,刃口也有些许磨损,但比他那把豁口的厚背砍刀强了太多! 至少足够锋利。 除此之外,皮鞘內侧还缝著一个小夹层,里面似乎藏著东西。 陈默小心地將其撕开,倒出来的是一小卷用油布包裹的纸张。 他好奇地展开,发现这並非什么秘籍或银票,而是一张粗糙的、似乎被反覆翻阅过的地图。 地图材质低劣,绘製得极为简略,主要描绘了以北疆荒原为核心的区域,边缘已经磨损不清。 地图上,破庙位置被標记了出来。 更远处,一些模糊的地名旁標註著小小的符號: 东北方向画著一座黑色山峰的图案; 地图最下方,还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像是后来加上去的备註: “『血矿』份额还差大半” “血矿”? 这词汇对陈默来说陌生而遥远。 却隱隱透露出刀疤脸这群人並非普通的流寇,他们似乎隶属於某个有著特定目標的组织。 ...... 食物的出现让流民们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那赤裸裸的渴望几乎化为实质。 陈默能感觉到背后几道目光死死钉在他手中的饼和肉乾上。 他站起身,將短匕插入自己腰后,用衣摆盖好。 食物和铜钱收起。 他掂量了一下那几块杂粮饼,又看了看角落里那几个眼睛都快冒出绿光、喉咙不断滚动的流民。 沉默片刻,他將其中一块最小的杂粮饼掰成两半,扔了过去。 同时,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尸体,声音沙哑却带著不容置疑的警告: “这个,不准动。除非你们想变得和他一样。” 半个饼子落在枯草上,流民们先是嚇得一缩,隨即眼中爆发出狂喜和贪婪。 几乎像野兽一样扑上去抢夺那一点点碎屑,塞进嘴里疯狂咀嚼,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对於陈默的警告,他们拼命点头,恐惧暂时压过了那更原始的衝动 ——眼前这个煞星,能轻易决定他们的生死,远比不能动的尸体更可怕。 陈默走到老头面前,蹲下身。 阴影笼罩下来,老头嚇得差点背过气去,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咀嚼著饼渣。 “附近,哪里能找到吃的?像样的。” 陈默的声音压得很低,避免牵动肺部的损伤,当务之急是先补全身体。 “或者…药材?任何能补身子的东西。” 他刻意强调了“像样的”和“药材”,將自己与流民们那可怕的欲望划清界限,也是在告诉自己必须寻找正常的生机。 老头艰难地咽下嘴里那点干硬的碎屑,呛得咳嗽了两声,才用颤抖的声音回答: “…回…回大人话…这方圆十几里,早就…早就被刮乾净了…草根树皮都难得…” 他喘了口气,眼中流露出绝望: “…北面…三十里外,听说有个黑山坳,以前…以前有个小药帮种过些粗贱药材…但…但早两个月前就被一伙更凶的匪徒占了…没人敢去…” “镇上…原来的镇子…早空了…有点东西的屋子,墙都被推倒搜过无数遍了…” “往东…是荒原…除了沙子石头…就是…就是冻死的骨头…” 老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陈默本就沉重的心情上又加了一块冰。 这乱世,生存资源已被掠夺到了极致,甚至逼得人趋向於…… “那些流民军,平时窝在哪里?他们总有据点,有囤积吧?” 陈默换了个方向,试图寻找一个更有希望的目標。 老头脸上恐惧更深: “…他…他们像蝗虫…没固定地方…但具体不知道…他们每次出来,都是刮地皮…自己都吃不饱的样子…” 希望渺茫。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 难道刚看到一点活下去的曙光,就要被困死在这破庙里,最终因为本源亏空而缓慢衰竭? 刀疤脸身上搜出的这点东西,根本不足以扭转局面,反而让他更清晰地看到了绝望的深渊有多深。 他不甘心! 目光再次如同梳篦般扫过庙宇的每一个角落。 既然城隍像下有暗格,那別的地方呢? 那些搜刮者,会不会也有遗漏? 刀疤脸的尸体已经摸过,但这庙本身呢? 目光再次如同梳篦般扫过庙宇的每一个角落。 既然城隍像下有暗格,那別的地方呢? 那些搜刮者,会不会也有遗漏? 他强撑著虚弱的身体,无视臟腑的刺痛,开始更加仔细地搜寻。 他用断木敲击每一块地砖,检查每一根看似承重的柱子,甚至爬上摇摇欲坠的房梁,查看是否有隱藏的缝隙。 一无所获。 这座庙,確实已经被无数绝望的手彻底掏空了。 汗水混著灰尘从他额头滑落,滴入眼中,带来一阵酸涩。 疲惫和眩晕感越来越重。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微微喘息,意识沉入面板。 【个体:陈默】 【状態:中度冻伤(缓慢恢復)、严重飢饿(体力极度虚弱)、精元亏空(恶化)、肺部损伤(轻微)】 【能量等级:凡俗(体魄初成-虚弱)】 【修行法:】 【《磐石功》(第一层):0/100】 【特性:体魄坚韧(初阶1%)】 【《龟息诀》(第一层):3/100】 【特性:生机內蕴(未激活)】 【本源潜力:心之源(微芒)、肝之源(微芒)、脾之源(微芒)、肺之源(微芒)、肾之源(微芒)】 【可用转化能量:3.1】 精元亏空(恶化)! 面板上的提示冰冷而残酷。 刚才的搜寻和情绪波动,显然又消耗了本就所剩无几的精气。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 他的目光,无意间再次落在那尊半边脸剥落的城隍泥塑上。 暗格里的东西救了他一次,会不会还有第二次? 那些搜刮者,是否只注意到了明显的、可能藏东西的地方,而忽略了这神像本身? 一个念头划过脑海。 他挣扎著再次爬上神龕,不顾污秽,仔细抚摸检查著泥塑的每一寸。 头部、身躯、手臂… 都是实心的泥胚,冰冷坚硬。 当他检查到神像背部时,指尖忽然传来一丝极其轻微的、不同於其他部位的鬆动感! 那里覆盖著厚厚的灰尘和蛛网,但仔细触摸,能感觉到一小块区域似乎有细微的缝隙! 他精神一振,小心翼翼地將那片区域的污垢刮开。 果然,露出了一个巴掌大小、几乎与泥塑顏色纹理完全融为一体的小小暗门! 这暗门镶嵌得极其巧妙,边缘缝隙被特意用泥封死,岁月久远,几乎看不出区別。 心臟微微加速。 他用指甲抠开边缘的封泥,轻轻一扳。 “咔。” 一声轻响,暗门被取下。 后面是一个小小的空洞,里面没有兽皮卷,也没有丹药,只有一样东西 —— 一枚婴儿拳头大小、通体呈暗淡的灰白色、表面布满细微孔洞、仿佛某种奇异石质或腐朽木心的东西,入手冰凉,却奇异地带著一丝极其微弱的温润感。 这是什么东西? 陈默將其取出,放在掌心仔细端详。 看不出任何特异之处,非金非玉,非石非木,用力捏了捏,异常坚硬。 他尝试著运转《磐石功》,这东西毫无反应。 又尝试运转《龟息诀》,那丝微弱的温润感似乎清晰了一点点,但也就仅此而已,臟腑深处的潜能微芒並无任何特別的呼应。 不是灵石,也不是什么天材地宝? 难道只是个普通的装饰物或信物? 就在他疑惑之际,意识中的面板忽然轻微波动了一下,一行提示刷新: 【检测到未知惰性能量聚合体。结构稳定,能量內敛。是否解析?预计消耗转化能量:3。】 【提示:解析可能获得能量反馈或信息,也可能因能量不足而失败。】 解析? 消耗3点转化能量? 陈默看了一眼面板上仅有的【可用转化能量:3.1】,这几乎是他目前全部的家当! 失败了怎么办? 这点能量是他维持修炼、缓慢恢復的唯一希望。 但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那“精元亏空(恶化)”的状態上。 不冒险,可能就是缓慢衰竭而死。 这东西藏在如此隱秘的地方,绝非凡品! 赌了! 他深吸一口气,集中意念,向面板发出了“解析”的指令。 嗡! 面板上的【可用转化能量】瞬间从3.1暴跌至0.1! 与此同时,一股无形的、冰冷的波动从面板深处探出,笼罩了他手中的灰白色奇物。 那奇物表面微弱的光芒急速闪烁了几下,仿佛內部的稳定结构正在被强行剖析、瓦解! 几秒钟后,提示再次刷新: 【解析完毕。】 【获取信息:残损的“地脉乳精”(劣质)。蕴含微量惰性大地生机与残余香火信念。】 【获取能量:转化能量+50】 【可用转化能量:50.1】 地脉乳精? 大地生机? 残余香火信念? 还不等陈默细想,那被解析后的灰白色奇物,表面突然黯淡下去,仿佛失去了所有灵性,但紧接著,一股精纯无比、虽然微弱却异常沉凝温润的暖流,如同破茧而出的幼蝶,缓缓地从奇物內部流淌出来,顺著他的掌心劳宫穴,涌入体內! 这暖流与他修炼《磐石功》时爆发的炽热洪流不同,更加温和、厚重,带著一种滋养万物的包容性; 也与《龟息诀》引动的臟腑生机微芒不同,更加纯粹,更像是未经炼化的生命本源精华! 暖流涌入的瞬间,他臟腑深处那五点潜能微芒,如同飢饿的雏鸟遇到了母鸟反哺的食物,猛地明亮了数分,自发地微微震颤起来,產生出一股微弱的吸力,贪婪地汲取著这股外来的、温润的大地生机! 精元亏空带来的那种撕裂般的空虚感和刺痛感,如同被温水冲刷,立刻开始缓解! 虽然远未补满,但却像是久旱的河床终於迎来了第一场细雨,得到了实实在在的滋润! 面板状態栏也隨之刷新: 【状態:……精元亏空(轻微缓解)】 有效! 真的有效! 陈默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虽然这“地脉乳精”残损劣质,提供的生机不多,但確確实实弥补了他最急需的本源亏空! 他毫不犹豫,立刻將这解析后已变得有些脆硬的“地脉乳精”剩余部分,小心地掰下一小块,放入口中。 入口並无味道,却瞬间化作一股更加精纯温和的暖流,融入四肢百骸,进一步滋养著乾涸的身体。 他盘膝坐下,一手握住剩余的大半块乳精,全力运转起《龟息诀》。 这一次,修炼的感觉截然不同! 之前修炼,如同在沙漠中艰难掘井,每一次转化能量都伴隨著痛苦和损耗。 而现在,有了外来的大地生机注入,修炼变得顺畅了许多! 《龟息诀》引导著这股温和的生机能量,优先滋养著五臟六腑,那五点潜能微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感知中)变得稳定、明亮了一丝丝。 同时,面板上【能量转化】的提示也开始伴隨著修炼稳定跳出,虽然每次依旧只有+0.1或+0.2,但频率明显加快,而且不再伴隨剧烈的痛苦和透支感。 【行为记录:引导外来生机,蕴养臟腑(精元亏空状態缓解)】 【能量转化:+0.2...+0.1...+0.2...】 【可用转化能量缓慢增长中…】 剩余的乳精在他手中缓慢而持续地释放著微弱的暖流,辅助著修炼。 陈默沉浸在这种久违的、身体被滋养的舒畅感中。 他知道,这点乳精不足以让他彻底恢復,更別说提升功法,但却让他看到了明確的希望 —— 这个世界,存在著能够补充生机、辅助修炼的资源! 他必须获得更多! 目光再次抬起,望向庙外无边的黑暗,眼神已然不同。 那里不再仅仅是绝望和死亡,也隱藏著生存下去的……资粮。 第四章 龟息潜行,荒镇噬人 一夜在修炼中悄然流逝。 当天边泛起一丝冰冷的鱼肚白时,庙內的寒意达到了顶峰。 陈默缓缓睁开双眼,口中呼出的白气依旧浓郁,但脸色已不再那般青白骇人,溃烂的冻疮也收敛了不少,不再流脓。 意识沉入面板: 【个体:陈默】 【状態:轻度冻伤(恢復中)、飢饿(虚弱)、精元亏空(轻微)】 【能量等级:凡俗(体魄初成-恢復中)】 【修行法:】 【《磐石功》(第一层):0/100】 【特性:体魄坚韧(初阶1%)】 【《龟息诀》(第一层):18/100】 【特性:生机內蕴(未激活)】 【本源潜力:心之源(微芒)、肝之源(微芒)、脾之源(微芒)、肺之源(微芒)、肾之源(微芒)】 【可用转化能量:5.3】 状態好了很多。 精元亏空从“恶化”变为“轻微”,飢饿感虽然依旧强烈,但不再有衰竭眩晕之感。 一夜修炼,《龟息诀》的进度提升了15点,转化能量也积累了5点多点。 那大半块“地脉乳精”已彻底化为齏粉,能量耗尽。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內传来细微的、却充满力量的噼啪声。 五臟深处的潜能微芒稳定地散发著微光,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像昨夜那般摇曳欲熄。 角落里的流民们蜷缩在一起,似乎睡著了,但陈默细微的动作立刻让他们惊醒,惊恐地望过来。 陈默没有理会他们,走到庙门口。 寒风立刻灌了进来,吹得他破旧的衣衫猎猎作响。 他极目远眺,荒原在灰白色的天光下呈现出一种死寂的辽阔,远处有一些低矮的起伏和模糊的黑点,似乎是废弃的村落或土丘。 回到庙內,將那把豁了口的厚背砍刀捡起,掂量了一下,入手沉重,刀身布满锈跡和缺口,但勉强还算一件武器。 他看了一眼那几个流民,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庙门。 “大…大人…” 老头忽然颤声开口,挣扎著爬起来, “您…您要走了吗?” 陈默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外面…外面兵荒马乱的…您…” 老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敢,最终只是低声道, “…多保重…” 陈默沉默了片刻,从怀里掏出那块最小的杂粮饼,扔了回去,然后头也不回地踏出了破庙的大门。 寒风如同冰冷的刀子,瞬间包裹了他。 但比起昨夜濒死时的酷寒,此刻的寒冷似乎已可以忍受。 《磐石功》初成的体魄和《龟息诀》滋养的生机,让他拥有了在这绝地中短暂行动的资本。 根据老头模糊的指点,废弃镇子应该在破庙的东北方向。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將砍刀插在腰后,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迈开了脚步。 大地被冻得坚硬如铁,枯萎的荒草上覆盖著一层白霜。 一路上,隨处可见倒毙的骸骨,有些还被野兽啃噬过,场面悽惨。 废弃的田埂、坍塌的土墙,无不诉说著这片土地曾经遭受的劫难。 他走得很小心,儘量利用地形遮掩身形,耳朵竖起,警惕著任何风吹草动。 《龟息诀》不仅內蕴生机,其敛息法门也让他的呼吸变得极其微弱绵长,脚步落在冻土上,声音也轻了许多。 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天色完全亮起,但阳光惨白无力,丝毫没有带来暖意。 一座死寂的镇子轮廓,终於出现在地平线上。 断壁残垣,焦黑的木樑指向天空,如同大地的伤疤。 镇子不大,寂静得可怕,连乌鸦的叫声都没有。 陈默没有立刻进入,而是远远地绕了一段,观察了片刻。 確认没有任何活人活动的跡象后,他才选择了一处坍塌了大半的矮墙,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翻了进去。 镇內比外面更加破败。 街道上散落著破碎的瓦罐、朽烂的家具碎片和森森白骨。几乎所有的房屋门窗都被拆毁,墙壁上布满刀劈斧砍和烟燻火燎的痕跡。 他开始了仔细的搜寻。 每一次进入一座破屋,都先用砍刀敲击试探,確认没有陷阱或危险,才小心翼翼进去。 搜寻得极其仔细,地板、墙壁、灶台、炕洞…… 任何可能隱藏东西的地方都不放过。 但结果令人失望。 正如老头所说,这里被搜颳得太彻底了。 別说食物,连一块完整的布、一根像样的铁钉都很难找到。只有无尽的灰尘、蛛网和绝望的气息。 时间一点点过去,怀里的肉乾和杂粮饼提供了些许热量,但搜寻工作极其消耗体力,飢饿感再次袭来。 转化的那点能量,在维持身体机能和抵御严寒中缓慢消耗著。 难道真的要空手而归?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准备离开镇子时,脚步停在了一处看似最不可能有收穫的地方 ——镇子边缘,一个半塌的、类似土地庙或者祠堂的极小建筑前。 这建筑比城隍庙更小更破,连门都没有,里面只有一尊完全碎裂、看不清原貌的泥塑,和一堆烂木头。 他本是隨意一瞥,准备离开。 但就在转身的剎那,《龟息诀》自发运转,臟腑深处那五点微芒,尤其是属於“脾之源”的土黄微芒,极其微弱地、几乎难以察觉地跳动了一下! 嗯? 陈默立刻停下脚步,凝神感应。 那跳动微乎其微,仿佛错觉。 他犹豫了一下,转身走进这个小破庙,全力运转《龟息诀》,仔细感知。 这一次,感觉清晰了一点点! 似乎在这破庙的某个角落,有某种极其微弱的、与大地相关的气息,引动了主司运化、属土的“脾之源”! 他精神一振,立刻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搜寻起来。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堆完全碎裂的泥塑碎片上。 难道在下面? 他小心翼翼地搬开那些沉重冰冷的泥块。 手指很快就被碎块边缘划破,但他毫不在意。 当搬开大半碎块后,底下露出了铺地的青砖。 其中一块青砖的顏色,似乎比旁边的更深一些,而且…似乎微微有点鬆动? 他用力撬开那块青砖。 下面依旧是冰冷的泥土,但泥土中,似乎半埋著什么东西。 他用手刨开泥土,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约莫拇指大小的东西。 挖出来一看,是一枚呈深褐色、表面粗糙、仿佛某种矿物结晶又或是……凝固血液的东西? 散发著极其微弱的土行气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检测到未知残渣(土行/血煞混合)。蕴含极其微量的驳杂能量。是否解析?预计消耗转化能量:1。】 才1点?看来能量远比地脉乳精稀薄。 “解析。” 能量扣除1点。面板波动了一下。 【解析完毕。】 【获取信息:“腐地精”残渣(劣质中的劣质)。由腐朽大地精气与微弱妖兽血煞混合沉淀而成。能量驳杂,蕴含微量毒素。】 【获取能量:转化能量+3】 【可用转化能量:7.3】(原本5.3 -1 +3) 腐地精? 妖兽血煞? 还有毒素? 陈默微微皱眉。 这东西看起来就不像正经资源。但那股微弱的大地气息確实存在。 就在他犹豫是否要吸收这驳杂能量时—— “嗖!” 一道极其轻微的破空声,几乎是贴著他身后的断墙响起! 陈默全身汗毛瞬间倒竖! 对危险的本能预感让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 他没有试图闪避,因为他根本来不及判断攻击来自何方,而是瞬间全力运转《磐石功》,將那一丝“体魄坚韧”的特性催发到极致,同时身体如同受惊的乌龟,猛地向侧面一缩一滚! “噗!” 一根吹箭,擦著他刚才脖颈所在的位置,狠狠钉入了前方的泥土中! 箭杆乌黑,箭头髮蓝,显然是淬了剧毒! 偷袭! 陈默心臟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刚才只要慢上一丝,那毒箭就已经…… 他狼狈地滚倒在地,目光锐利如刀,瞬间锁定了攻击来源 ——右侧一堵半塌的土墙后,一个瘦小如同猿猴、穿著破烂皮袄的身影一闪而逝!速度极快! 几乎在同一时间,左侧和正前方的废墟后,又猛地站起两个身影! 一个身材高瘦,手持一柄锈跡斑斑的长枪; 另一个略显矮壮,提著一把缺口大刀。 三人呈品字形,隱隱將他包围在了中间。 他们的眼神,充满了猎人看到猎物落入陷阱时的残忍和贪婪,丝毫没有流民军的慌乱,反而带著一种熟练的配合和冰冷的杀意。 这不是流民军!这是…… 专门在这片废墟里狩猎倖存者的……人渣! “嘿,大哥,这小子还挺警觉!” 那个矮壮的汉子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声音沙哑难听。 高瘦男子,似乎是头领,阴冷的目光扫过陈默腰后的砍刀和刚才挖出东西的手,眼中贪婪更盛: “搜得挺仔细啊,肥羊?把找到的东西,还有身上的食物,都交出来,给你个痛快。” 陈默缓缓站起身,握紧了手中的砍刀,心臟沉了下去。 这三个伏击者,动作矫健,眼神凶悍,配合默契,绝不是普通的流民或者溃兵那么简单。 而且,他们选择在这里伏击,说明对这个镇子极其熟悉! 精元尚未完全恢復,一对三,凶多吉少。 他深吸一口气,《龟息诀》全力运转,不仅收敛生机,更將五感提升到极限,感知著周围的一切。同时,《磐石功》的气力也默默凝聚。 逃跑? 对方有吹箭,速度不明,盲目逃跑很可能被从背后击杀。 唯有……死战! 他的目光变得冰冷起来,如同荒原上饿狼的反扑。 “东西,就在这里。” 陈默缓缓举起那枚刚刚挖出的“腐地精”残渣,声音沙哑, “有本事,自己来拿。” 第五章 死境反杀,毒物亦资粮 空气凝固,杀机如同实质的冰针,刺得皮肤生疼。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没忍住翻个白眼。 『不是吧阿sir,刚出新手村就送三人豪华围殴套餐?这副本难度是不是跳崖式上涨了?』 三个掠食者呈品字形缓缓逼近,脚步轻捷无声,显然是做惯了这种勾当。 他们看著陈默,就像看著掉入陷阱的猎物,那高瘦头领甚至咧开一个残忍的笑容,露出满口黄牙。 “小子,骨头倒挺硬。” 高瘦头领阴惻惻地说道,手中长枪微微抬起, “可惜,脑子不太灵光。” 『你才脑子不灵光,你全家脑子都不灵光!小爷我这是被逼上梁山好吗!』 陈默內心疯狂吐槽,但脸上肌肉绷得死紧,生怕一不小心暴露了心里的慌得一批。 他飞快地扫视环境——断墙,碎砖,地上的尸体,手里的『石头』(腐地精),腰后的破刀。 硬体差距巨大,只能靠『软体』(面板)和『运气』(但愿有)了。 话音未落,他左侧那个矮壮汉子猛地发出一声低吼,双手抡起缺口大刀,一个箭步跨前,带著一股恶风,拦腰便砍! 势大力沉,显然是力量型选手。 几乎同时,右侧那个瘦小身影如同鬼魅般再次隱入断墙后,致命的吹箭不知会从哪个角度再次袭来。 而高瘦头领的长枪则如同毒蛇吐信,悄无声息地刺向陈默的小腹,封堵他可能的闪避路线! 配合默契,狠辣刁钻! 『臥槽!控场、输出、刺客俱全?这配置打野区小boss都够了吧?针对我一个刚一级的小號要不要脸!』 陈默瞳孔骤缩,肾上腺素飆升。 生死关头,他的意识反而陷入一种极致的冰冷和清醒。 《龟息诀》疯狂运转,將外界的一切声响、动作都放大、延缓,对方的每一次肌肉收缩、脚步移动都映照在心湖。 《磐石功》的力量则如同被敲打的燧石,在压力下迸发出顽强的火星。 不能退! 退就是死! 面对左右夹击,他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动作! 他猛地向前一个矮身躥步,险之又险地让横扫的大刀擦著后背掠过,带起的劲风颳得他破袄嘶啦作响! 同时,他左手握著的、那枚刚刚挖出的“腐地精”残渣,用尽全力,狠狠砸向矮壮汉子因发力而大张的嘴巴! 『请你吃石头!味道好极了!』 『鐺!』 右手反手抽刀格挡长枪,巨力传来,虎口崩裂,右臂酸麻,砍刀险些脱手! 『靠!这头领力气真大!』 但借著这一格的反震之力,陈默的身体如同被踢飞的石子,向著侧后方 —— 也就是那个吹箭手隱藏的断墙方向——踉蹌跌去! 『赌一把!赌那个射手没想到我会贴脸!』 “呃啊!” 矮壮汉子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丟开大刀,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脸色迅速变得青紫,口中冒出白沫! 那“腐地精”残渣蕴含的微弱毒素和驳杂能量,在他体內猛地爆发开来! 『咦?真有毒?面板诚不我欺!运气真好!』 高瘦头领脸色一变,没想到陈默如此刁钻,更没想到同伴会突然中招! 他长枪一抖,正要追击,陈默却已经扑到了土墙之后! 墙后,那个瘦小的吹箭手刚刚从皮囊里抽出一根新的毒箭,正要往吹管里装填,根本没料到陈默不退反进,竟然直接扑到了自己脸上!他惊骇地抬头。 『再见!』 陈默喉咙里迸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全身的力量灌注於一刀之中! 根本没有任何章法,就是最简单的劈砍! “咔嚓!” 吹管断裂!刀锋入肉!鲜血喷溅! 瘦小吹箭手软软倒地。 陈默喘著粗气,拔出砍刀,温热的血液让他胃里翻腾。 『呕…第一次…感觉不太好…但,活下来了!』 他猛地转身,背靠断墙,染血的砍刀横在身前,死死盯住剩下的高瘦头领。 电光火石之间,三个掠食者一死一废!全靠一手出其不意和『投毒』。 高瘦头领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眼神中充满了惊怒和忌惮。 “练家子?难怪敢一个人逛这死人镇。” 『练家子个屁!小爷我是掛逼!』 陈默內心吐槽,努力调整呼吸。刚才短暂的爆发,几乎抽空了他刚恢復的力气,右臂酸麻,虎口剧痛。 精元亏空的影响袭来,阵阵虚弱。 『必须快点解决,不然要凉!』 他目光扫过那个还在痛苦抽搐的矮壮汉子,又看向严阵以待的高瘦头领。 忽然,他左脚看似无意地踢起地上一块碎石,射向高瘦头领的面门,同时身体作势欲扑! 『虚晃一枪!』 高瘦头领下意识地一摆头,躲开碎石,长枪蓄势待发! 但陈默这只是虚招! 他的真正目標,是那个倒地的矮壮汉子! 就在高瘦头领摆头的瞬间,陈默猛地躥出,扑向矮壮汉子! 手中砍刀直取其咽喉! 『先减员!』 “老五!” 高瘦头领惊怒交加,长枪急刺陈默后心! 围魏救赵! 陈默根本不理会身后的攻击,《磐石功》的力量集中於后背,硬抗! 同时,砍刀切开了矮壮汉子的喉咙! 『搞定一个!』 “鐺!” 长枪刺中后心! 传来怪异触感! 反震之力让高瘦头领手臂一麻! 陈默向前踉蹌两步,喉咙一甜,嘴角溢血。 后心火辣辣地疼,肋骨刺痛。 『嘶…真疼!但挡住了!这龟壳功真给力!』 高瘦头领瞪大了眼睛,如同见了鬼! “横练功夫!?” 他心神震动的这一剎那,陈默猛地转过身! 沾满鲜血的脸上,眼神疯狂! 他合身扑上,砍刀拦腰横斩! 以命搏命! 高瘦头领虽惊不乱,长枪回撤格挡! “鐺!” 巨响! 陈默虎口彻底崩裂,砍刀脱手飞出! 『武器没了!』 但他扑击的势头不减,如同蛮牛般狠狠撞入了高瘦头领的怀中! 『铁山靠!游戏里是这么用的吧?!』 高瘦头领被撞得闷哼一声,下盘不稳。 陈默左手死死抓住他持枪的手臂,右手手肘抬起,狠狠砸向他的面门! “砰!” 鼻樑碎裂! 高瘦头领惨叫,眼前发黑。 陈默得势不饶人,膝盖猛地抬起,狠狠顶向他的胯下! 『断子绝孙脚!』 “呃嗬——!” 高瘦头领眼珠凸出,身体弓成虾米。 陈默眼中厉色一闪,双手抱住他的脑袋,用尽最后气力,猛地一拧! “喀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高瘦头领瘫软在地。 寂静降临。 陈默踉蹌后退,靠墙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动伤势。 『活…活下来了…真他妈刺激…』 他看著三具尸体,胃里翻腾。 『这世道…逼人啊…』 他不敢停留,开始搜刮。 钱、水囊、毒箭、毒药罐。 『穷鬼!但毒药有点用。』 费力地掩盖尸体。 『毁尸灭跡,新手必备。』 找角落坐下,喝水,啃硬肉乾。 意识沉入面板。 状態多了“內腑震盪”和“外伤”。『亏大了,得找补回来。』 目光落在毒箭上。 『面板老哥,这玩意儿能报销不?』 尝试解析。 【检测到复合毒素…是否解析?…】 『解析!』 能量扣除,毒素黯淡。 【解析完毕…获取能量+5】 【…毒素抗性(微弱)获取…】 『哦?还能刷抗性?不错不错!』 陈默来了精神,將毒箭毒药全部解析完毕,能量涨到28.3。 『一波肥!虽然过程有点倒胃口。』 引导能量疗伤,疼痛减轻。 握著『腐地精』废料修炼,效率快了一丝。 『废料利用,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休息片刻,状態稍好。必须离开了。 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荒镇。 『再您妈的见。』 目標,北方。 黑山坳。 脚步踏过冻土,眼神冰冷坚定。 『猎手之路,开始了。』 第六章 煞气初染,荒祠遇同门 离开死寂的荒镇,北风愈发悽厉,捲起地上的雪沫,打在脸上如同细碎的冰针。 陈默拉紧了身上那件勉强蔽体的破袄,將砍刀用破布缠了缠,塞回腰后。 怀里的铜钱和碎银髮出轻微的碰撞声,是此刻唯一能带来些许安全感的东西。 那块已无能量的“腐地精”残渣则被他小心收好,偶尔握在掌心,藉助其残留的微弱大地气息辅助《龟息诀》的修炼,效果虽微乎其微,却也聊胜於无。 面板上28.3的转化能量,他没有轻易动用。 这是关键时刻保命或衝击瓶颈的底牌。 他只是引导著其中微小的一部分,缓慢滋养著內腑的震盪和外伤,同时维持《龟息诀》的基本运转,让五臟的潜能微芒不至於因奔波而黯淡。 一路向北,荒凉更甚。 地势开始出现起伏,枯黑的灌木丛和嶙峋的怪石逐渐增多。 偶尔能看到一些废弃的窝棚和矿洞入口,黑黝黝的如同巨兽的嘴巴,散发著不祥的气息。 黑山坳就在这片区域。 他更加小心,五感提升到极限,《龟息诀》的敛息效果全力开启,整个人如同融入寒风的幽灵,脚步轻捷地穿梭在乱石和枯木之间。 途中,他又发现了几具倒毙不久的尸体,看衣著像是逃难的流民,尸体有被搜刮过的痕跡,乾瘪僵硬,面色青黑。 陈默沉默地看著,片刻后上前仔细检查,可惜一无所获。 掠夺者比他来得更早,也更彻底。 飢饿和寒冷再次袭来。 怀里的食物早已耗尽,水囊也只剩小半。 他尝试著挖开冻土,寻找可能存在的草根或虫豸,但冻土坚硬如铁,一无所获。 他甚至冒险靠近一个浅层的废弃矿洞,但里面除了腐朽的木支架和浓重的霉味,什么也没有。 精元亏空和能量消耗带来的虚弱感,如同跗骨之蛆,再次一点点地蚕食著他的体力。 面板上的状態虽然没了“飢饿(衰竭)”,但“飢饿(虚弱)”和“精元亏空(轻微)”依旧刺眼。 必须儘快找到补给点,或者……猎物。 就在他感到一阵阵眩晕,准备找个背风处休息片刻时,《龟息诀》自发运转,臟腑深处那五点微芒,尤其是属“肺”的银白微芒和属“肾”的玄黑微芒,同时极其微弱地悸动了一下! 这一次的感应,不同於之前发现“腐地精”时的土行气息,而是一种……尖锐的、带著淡淡腥气的能量残留? 而且,这能量似乎並非静止,而是在缓慢移动? 有活物? 还是……別的什么? 陈默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全力催动《龟息诀》,仔细感知那丝微弱的波动来源。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伴你閒,101????????????.?????超贴心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方向,左前方一片乱石坡后。 他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如同捕猎的雪狐,藉助岩石遮掩身形。 越靠近,那股尖锐腥气的能量感越发清晰,同时还夹杂著一丝极其微弱的……喘息声? 爬上坡顶,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下方是一小片相对平坦的洼地。 洼地中央的景象,让陈默瞳孔微微一缩。 三具穿著灰色劲装、胸口绣著一座黑色山峦图案的尸体倒在地上,死状悽惨。 两人是被利刃割喉,一人则是胸口塌陷,显然遭受了巨力重击。 兵器散落一旁,都是制式的长刀。 而在尸体不远处,一头体型硕大、堪比小牛犊的青灰色巨狼,正在低声咆哮! 它的一条后腿似乎受了伤,行动不便,狼吻沾满鲜血,獠牙外露,幽绿的眼瞳中闪烁著狂暴与痛苦交织的光芒。 它的身上,繚绕著一股肉眼可见的、淡薄却令人心悸的黑色气流,散发出浓郁的腥臭和一种混乱狂暴的气息 ——煞气! 这並非普通野狼,而是沾染了地煞浊气,发生了某种异变的妖兽! 在巨狼的对面,还有一个活著的灰衣人。 他背靠著一块巨石,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手中紧握著一把长刀,刀身上已经布满了缺口,兀自滴著血。 他的左臂无力地垂下,显然已经骨折,右腿也有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鲜血浸透了裤腿。 他胸口的黑山图案也被撕裂了一半。 看情形,是这三名灰衣人与这头煞狼遭遇,爆发了惨烈战斗,最终两败俱伤。 陈默的目光迅速扫过战场。 那三名死去的灰衣人身上,乾粮袋和水囊都还算鼓胀! 更重要的是,他在那名胸口塌陷的灰衣人腰侧,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用暗青色兽皮製成的刀鞘! 与他得到《磐石功》和《龟息诀》的兽皮卷,材质几乎一模一样! 黑山图案…相似的兽皮…难道这些人是…黑山坳的匪徒? 或者说,与留下《磐石功》的那个地方有关? 就在陈默心念电转之际,下方情况突变! 那受伤的煞狼似乎失去了耐心,发出一声低沉暴戾的咆哮,后腿猛地蹬地,带著一股腥风,扑向背靠巨石的受伤灰衣人! 速度虽然因受伤而减慢,但扑击的力量依旧骇人! 受伤的灰衣人眼中闪过一抹绝望,却不肯坐以待毙,发出一声嘶哑的怒吼,奋力举起长刀,向著狼首劈去! 但他受伤太重,动作慢了半拍! 眼看狼吻就要咬断他的喉咙! 咻! 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带著尖锐的破空声,从侧面的坡上疾射而来,精准地砸向了煞狼那只完好的眼睛! 时机刁钻无比! 煞狼猝不及防,下意识地一偏头! “噗!” 石头狠狠砸在它的颧骨上,虽然没能造成太大伤害,却成功打断了它的扑击节奏! 受伤灰衣人把握住这瞬息的机会,劈出的长刀轨跡一变,狠狠砍在了煞狼的肩胛处! “嗷呜!” 煞狼吃痛,发出一声愤怒的嚎叫,爪牙挥舞,逼退了灰衣人。 两者再次陷入对峙,但都更加警惕,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了石块飞来的方向。 坡顶上,陈默缓缓站起身,手中握著另一块石头,脸色平静地看著下方。 他出手,並非出於好心,而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 那灰衣人若是死了,他就要独自面对这头受伤的煞狼,风险更大。 而且,他需要活口,需要情报,也需要那些人身上的补给和那个兽皮刀鞘! 他的出现,让下方的一人一狼都愣了一下。 煞狼幽绿的瞳孔死死盯住陈默,从这新出现的人类身上,它感受到了一种极其微弱、却让它本能感到厌恶的沉凝气息,以及一种更深层次的、仿佛能吞噬它周身煞气的內敛生机! 它低吼著,獠牙齜起,显得更加焦躁不安。 而那受伤的灰衣人,看到陈默的打扮和年轻的面容,先是闪过一丝愕然和疑惑,隨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猛地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激动! 他挣扎著,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激动和伤势而颤抖: “…石…石皮?!是教习派你来接应的吗?!快!快联手宰了这头煞畜!” 第七章 煞狼搏命,演技派初显 『石皮?这什么鬼称呼?听起来像某种建筑防水材料…』 陈默內心疯狂吐槽,但脸上却绷得死死的,甚至还努力朝著那受伤的灰衣人微微頷首,一副『同志,你可算坚持到组织了』的沉稳模样。 那灰衣人见陈默承认,眼中希望之火燃烧得更旺,仿佛连伤势都减轻了几分,急忙喊道: “小心!这畜生力气极大,爪牙带煞气,能污蚀气血!它的左后腿之前被李师兄拼死伤到了!” 『哦?左后腿有伤?好消息!』 陈默目光立刻锁定了煞狼微微蜷缩、不敢完全著地的左后腿。 『专打瘸腿狼,这我擅长!』 那煞狼被陈默刚才一石头打断了进食,又感受到陈默身上那两种令它本能不適的气息,显得更加焦躁暴戾。 它低伏下身体,幽绿的狼瞳死死锁定新出现的陈默,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咕嚕声,暂时放过了那个重伤的灰衣人。 『嘖,仇恨转移了?也好,让那个『同门』喘口气,还能从旁策应一下…希望他还有力气策应。』 陈默心里盘算著,缓缓移动脚步,拉开与煞狼的距离,同时將手中最后一块石头扔掉,反手抽出了腰后的厚背砍刀。 刀身上的血跡已经凝固,更显狰狞。 他不敢主动进攻,全力运转《龟息诀》,一方面收敛自身气息,降低存在感,让煞狼的判断出现迟疑; 另一方面將感知提升到极致,捕捉著煞狼每一块肌肉的细微颤动,预判它的动作。 煞狼显然没什么耐心,对峙不到数息,那只完好的后腿猛地蹬地,庞大的身躯带著一股腥臭的黑风,再次扑出! 这一次,目標直指陈默! 虽然左后腿不便,但爆发力依旧惊人! 『来了!』 陈默瞳孔一缩,没有硬抗,而是猛地向侧面一个狼狈的翻滚! 他躲闪的方向,恰好是那堆乱石最多的地方! 轰! 煞狼扑空,利爪在地上划出深深的沟壑,碎石飞溅。 陈默连滚带爬地躲到一块半人高的岩石后面,喘著粗气。 『靠!速度还是这么快!』 煞狼一击不中,更加愤怒,转身再次扑来,直接撞向那块岩石! 陈默暗骂一声,急忙从岩石另一侧窜出! 砰! 岩石被撞得晃动,碎石簌簌落下。 陈默看起来惊险万分,每一次躲闪都恰到好处地利用地形,总是在间不容髮之际避开致命攻击,显得十分狼狈,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撕碎。 但实际上,《龟息诀》带来的超强感知让他总能提前零点几秒做出反应,而《磐石功》初成的体魄也让他拥有了远超普通人的敏捷和爆发力 ——虽然这爆发是以加剧精元消耗为代价的。 『他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反击?』 那个重伤的灰衣人看得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出声打扰,生怕分散了『石皮师弟』的注意力。 他挣扎著想拿起刀帮忙,但骨折的左臂和重伤的右腿让他难以动弹。 煞狼连续扑空,越发的暴躁。 它身上的黑色煞气似乎都浓郁了几分,动作更加狂猛,但也因此,受伤的左后腿负担更重,动作出现了一丝不协调的凝滯。 就是现在! 陈默眼中精光一闪! 他刚刚看似狼狈地躲到另一处矮墙后,似乎是被逼得走投无路。 就在煞狼再次咆哮著扑来时,他没有再向旁边躲闪,而是猛地一个矮身,几乎是贴著地面,从煞狼的腹下险之又险地滑了过去! 同时,他手中的砍刀用尽全身力气,自下而上,狠狠撩向煞狼受伤的左后腿关节处! 『断腿打击!』 这一下变故极快! 煞狼扑击的势头正猛,根本没想到猎物会从下面钻过,还精准地攻击它的伤处! “噗嗤!” 砍刀精准地劈入了之前旧伤的创口! 虽然刀口豁了,力道也不足以斩断狼腿,但带来的剧痛却是实实在在的! “嗷——呜!!!” 煞狼发出一声悽厉至极的惨嚎,扑击的动作瞬间变形,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轰然侧摔在地,溅起一片尘土! 剧痛刺激之下,煞狼彻底疯狂! 它不顾一切地翻滚扭动,狼爪胡乱挥舞,带起道道黑风,试图撕碎那个伤害它的人类! 陈默早已料到,一刀得手,毫不停留,立刻手脚並用地向后退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疯狂乱抓的利爪,但手臂依旧被一道爪风擦过,留下几道血痕,火辣辣地疼,一丝阴冷的煞气试图钻入体內,但立刻被《磐石功》的气血和《龟息诀》的內敛生机逼住,未能深入。 “好机会!” 那重伤的灰衣人见状,激动地大喊一声,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最后一股力气,猛地將手中的长刀向著挣扎欲起的煞狼头颅投掷过去! 这一掷匯聚了他残存的所有力量和希望! 煞狼正因剧痛和疯狂而疏於防御! “噗!” 长刀精准地插入了煞狼的脖颈侧面! 虽然没能致命,但深可见骨! 鲜血如同泉涌! 煞狼的挣扎猛地一僵,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生命力隨著鲜血快速流逝。 陈默岂会放过这等机会? 他猛地前冲,捡起地上另一把死去灰衣人的长刀,绕到煞狼侧后方,避开胡乱挥舞的爪子,对准它另一只完好的眼睛,狠狠刺了下去! “噗嗤!” 刀尖深入脑髓! 煞狼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最终彻底瘫软不动了。 周身繚绕的黑色煞气也开始缓缓消散。 洼地中,只剩下陈默和那个重伤灰衣人粗重的喘息声。 陈默拄著长刀,感觉身体被掏空,刚才那一系列看似取巧实则极度消耗心神和体力的操作,让他本就亏空的身体雪上加霜。 手臂上的爪痕传来阴冷的刺痛。 那个重伤的灰衣人则是瘫倒在巨石旁,脸色灰败,但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感激,他看向陈默,虚弱地道: “多…多谢石皮师弟…救命之恩…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陈默已经快步走上前,先是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確认没有其他危险,然后迅速开始搜刮战利品 ——主要是那几个死去灰衣人身上的乾粮袋和水囊。 『饿死老子了!先回血再说!』 他毫不客气地扯下一个乾粮袋,里面是几种杂粮混合烙成的饼子,虽然同样硬,但比之前的杂粮饼看起来好了不少,还有一个皮囊,里面是清水。 他立刻掰了一大块饼子,就著清水狼吞虎咽起来。 一连吃了大半个饼子,喝了不少水,一股实实在在的热量在胃里化开,驱散了些许寒意和虚弱,陈默才长长舒了口气,感觉活过来了一点。 这时,他才看向那个目瞪口呆看著他的『同门』。 “你…” 陈默咽下嘴里的食物,用沙哑的声音,模仿著对方之前的称呼,含糊地问道: “…伤势如何?” 同时,他走到那人身边,看似关切地检查伤势,实则目光飞快地扫过他全身,最后落在了那个眼熟的兽皮刀鞘上。 刀鞘空著,但材质和纹路,与他怀里那两卷兽皮册几乎同源! 灰衣人见『师弟』如此『关切』,更是感动,忍痛道: “左臂断了,右腿被煞气所伤,臟腑也受了震盪…咳咳…怕是…但总算等到师弟你了…教习他老人家果然没放弃我们…” 陈默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一边拿出水囊递给对方,一边继续套话: “嗯…教习…让我来接应。你们这次…怎么回事?这煞狼…” 他指了指地上的狼尸。 灰衣人喝了几口水,精神稍振,嘆了口气,脸上露出愤恨和后怕: “我们是奉三爷之命,出来巡查南边几个废弃矿点的…谁知道在这鬼地方碰到了这头刚成气候不久的煞狼…李师兄、张师弟、王师弟他们…为了护我…都…” 他说著,眼圈发红,声音哽咽。 三爷?巡查?矿点? 信息量有点大。 陈默默默记下,继续扮演沉稳可靠的『石皮师弟』,拍了拍他的肩膀: “…先处理伤势,回去再说。” 他撕下死去的灰衣人身上相对乾净的布料,简单帮对方包扎了一下骨折的左臂和右腿的伤口,又给他餵了点乾粮。 在这个过程中,陈默的《龟息诀》一直微微运转,感知著对方的气息和情绪波动,確认他確实因为重伤和『自己人』的认知而放鬆了警惕,没有怀疑。 『看来这个『石皮』身份挺好用…先稳住他,套出更多情报和回去的路再说。』 陈默心里盘算著,目光再次扫过那片狼藉的战场和那头巨大的煞狼尸体。 『这狼…煞气那么重,不知道能不能…解析?』 第八章 煞气炼腑,前路隱刀兵 安抚好重伤的『同门』赵老三,陈默將目光投向了那头已然毙命的煞狼尸体。 狼尸如同小山般瘫在那里,暗青色的皮毛失去了光泽,残留的淡薄黑气(煞气)如同不甘的幽灵,缓缓盘旋,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腥臭与冰冷。 『这玩意儿…看著就晦气,不知道面板老哥好这口不?』 陈默內心嘀咕,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触碰了一下狼尸冰冷僵硬的皮毛。 触感粗糙,带著一种诡异的阴寒,顺著指尖似乎要往骨头里钻,但立刻被体內《磐石功》自发运转的气血阻隔在外。 意识沉入面板。 【检测到混乱煞气残余(地脉浊气混合妖兽精魄)。蕴含微弱生命精气及狂暴能量。是否解析?预计消耗转化能量:5。提示:能量驳杂混乱,解析过程可能对个体產生衝击。】 果然可以!而且预计消耗5点,比之前的毒素高,说明这玩意儿蕴含的能量更『丰富』? 但提示也明確说了有风险。 『妈的,这煞气看著就不是好东西,吸了会不会变脑残?或者长出狼毛?』 陈默有点犹豫,但看了一眼面板上28.3的余额,又感受了一下自己依旧亏空的身体和手臂上残留的阴冷刺痛, 『但穷逼没资格挑食啊!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搏了!』 他一咬牙,选择了解析! 嗡! 5点转化能量瞬间扣除! 面板微光流转,一股无形的、带著冰冷秩序感的吸力驀然笼罩狼尸! 这一次的解析过程,明显不同於之前解析死物! 狼尸表面残留的淡薄黑气仿佛被投入滚油的冰块,猛地剧烈翻滚、沸腾起来! 竟发出一种无声却直刺灵魂深处的尖啸! 一股混乱、暴戾、充斥著杀戮与飢饿本能的残缺意念碎片,如同无数冰冷的黑色细针,顺著那无形的解析通道,狠狠刺向陈默的意识海! “呃!” 陈默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只觉得头脑像是被重锤砸中,又像是被塞进了一个充满血腥咆哮和疯狂囈语的冰窟! 眼前甚至微微一黑,幻象丛生 ——无尽的荒原、撕碎的猎物、冰冷的目光…… 『靠!精神攻击!』 他心中骇然,全力运转《龟息诀》! 五臟深处的潜能微芒,尤其是属“肾”的玄黑微芒和属“心”的血色微芒应激般骤然亮起! 一股沉凝內敛的生机如同深潭静水,护住心神本源;一股温煦却坚定的血气如同炉火升腾,涤盪邪祟寒意! 与此同时,《磐石功》锤炼的体魄气血也在体表汹涌,如同磐石抵御浪涛,將那些试图趁机侵入体內的残余实体煞气死死挡住。 几秒钟后,那冰冷混乱的意念衝击如同潮水般退去。 陈默脸色微微发白,额角渗出细密冷汗,但眼神却更加清亮了几分,仿佛经过了一次冰冷的淬火。 再看那狼尸,已然彻底变得灰败、枯槁、脆弱,仿佛所有的精华和凶戾都被抽乾,只剩下一具空壳。 【解析完毕。】 【获取信息:低阶地煞妖狼(初生)。】 【获取能量:转化能量+15】 【可用转化能量:38.3】 【煞气淬炼(微弱):个体对低阶煞气抗性轻微提升。混乱意念衝击对精神韧性產生微弱锤炼效果。】 【提示:过量汲取煞气可能导致心智混乱、气血驳杂,请谨慎。】 38.3! 一波血赚! 还附赠了抗性和精神韧性锤炼? 『值了!』 陈默心中一喜,仿佛听到了金幣入袋的悦耳声响。 刚才那一下虽然凶险,但收穫巨大。而且他能感觉到,经过那意念碎片的衝击,自己的精神似乎更加凝聚,对《龟息诀》的掌控都精微了一丝。 但看到面板最后的提示,他又立刻冷静下来。 『看来这煞气是猛药,也是毒药,不能当饭吃,得谨慎。』 他没有停下,本著颗粒归仓的原则,又走到那三个死去的灰衣人身边。 人死如灯灭,他们身上残留的能量极其微弱,但蚊子腿也是肉。他依次触碰。 【检测到微弱气血残渣…解析完毕。转化能量+0.5…】 【检测到微弱气血残渣…解析完毕。转化能量+0.5…】 【检测到微弱气血残渣及微弱煞气侵蚀(刚死亡)…解析完毕。转化能量+0.5…】 三人一共提供了1.5点能量。 虽然少,但聊胜於无。 可用转化能量达到了39.8,接近40大关! 一股小小的富裕感油然而生。 『这下总算有点底气了。』 陈默稍微鬆了口气,感觉腰杆都挺直了些。 他立刻引导其中一部分能量,优先修復手臂上那几道深可见骨的爪痕和彻底驱除那丝阴冷的残余煞气,同时缓慢滋养亏空的臟腑。 暖流所过之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爪痕蠕动收口结痂,体內的虚弱感也减轻了不少,连之前因硬抗头领一枪而导致的內腑震盪都舒缓了许多。 做完这一切,他才回到那个重伤的灰衣人赵老三身边。 赵老三看著陈默刚才触碰尸体、尤其是煞狼尸体后微微发白又迅速恢復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不易察觉的惊异,但很快释然 ——『石皮师弟』定是用了某种秘法检查战利品或是驱散煞气,教习门下有些古怪手段也正常。 他不仅没怀疑,反而更添了几分敬畏。 “师弟…我们得儘快离开这里…” 赵老三虚弱地催促,脸上带著焦虑, “血腥味太重…不仅可能引来野兽,万一被巡山的其他小队或者…或者『外面』的人闻到,就麻烦大了…而且我的伤…” 陈默点点头,他正有此意。 这片洼地现在就是个显眼的死亡標记。 他先將散落的长刀收集起来,选了两把品相最好、分量最沉的背在自己身后,又將那把眼熟的兽皮空刀鞘也取下收起,仔细揣进怀里。 然后將剩下的乾粮和水囊集中打包,分量不轻。 “能走吗?” 陈默问道,伸手去搀扶赵老三。 赵老三咬著牙,藉助陈默的力量尝试站起来,但右腿伤势太重,煞气虽被陈默引导能量稍微驱散了一些,但筋骨受损严重,刚一受力就剧痛钻心,冷汗瞬间湿透衣背,整个人软了下去。 他苦笑著摇摇头,眼中满是绝望: “…腿…腿废了…怕是…” 陈默皱了皱眉。 搀扶一个完全无法行走的重伤员在这崎嶇荒原赶路? 除非他真是铁打的。 目標太大,速度太慢,而且极度消耗体力,万一再遇到危险,两人都得交代。 他目光扫过战场,看到那头巨大的狼尸空壳,又看了看那简陋的拖架(之前想法),忽然灵机一动。 他走到狼尸旁,用长刀费力地砍下几条相对粗壮、筋肉虬结的狼腿和一大块最好的脊背狼肉。 狼肉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纹理间隱隱发黑,即使死了依旧散发著一股淡淡的腥煞之气,显然蕴含煞毒,普通人也无法食用。 但陈默有面板解析过的『煞气抗性(微弱)』,或许能稍微处理一下? 就算不能直接吃,也许能用来交易、餵牲口(如果有的话)或者当诱饵? 总之,不能浪费。 然后,他又用刀小心翼翼剥下一大块相对完整、厚实的青灰色狼皮,这狼皮韧性十足,带著天然的神秘纹路,可是好东西,保暖也好,製作皮甲也好,都是不错的材料。 接著,他找来几根相对结实的长树枝和从死去的灰衣人身上割下的布条、皮索, 充分利用现场材料,捆绑製作了一个简陋但看起来相当结实的拖架。 “上来,我拖著你走。” 陈默对赵老三道,语气不容置疑。 赵老三看著陈默这一系列动作 再次归结为教习的调教有方,感激道: “多…多谢师弟!有劳了!此番恩情,赵老三必…” “省点力气,指路。” 陈默打断他的表忠心,费力地將沉重的赵老三弄上拖架,又把沉重的狼肉、狼皮和物资包袱放在他身边,自己则拉起拖架前端的绳索,勒在还算宽厚的肩头,深吸一口气,迈开了沉重的第一步。 拖架猛地一沉,嘎吱作响。重量远超预期。 『我靠…这得有多少斤?三百?四百?』 陈默脚下一个踉蹌,差点被带倒。 他咬紧牙关,《磐石功》的气力灌注双腿,腰部发力,才勉强稳住。 《龟息诀》同时运转到极致,降低自身消耗,调整呼吸,每一步都深深踩入冻土,减少顛簸。 沉重的拖架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发出持续而刺耳的摩擦声,在这寂静的荒原上传出老远。 “哪个方向?” 陈默喘著粗气问,汗水已经开始从额角渗出。 “向…向北…偏东一点…” 赵老三躺在拖架上,指著远处隱约的山峦轮廓, “看到那片最高、像骆驼背峰的山脊了吗?叫双驼岭…绕过去…再走大概二十里…就能看到坳口崖壁上的哨塔了…” 二十里…拖著至少三百多斤的重物…陈默嘴角狠狠抽了抽。 『这特么不是保姆任务,是驮马任务啊!还是重载驮马!』 他不再多言,埋首赶路,將全部心神用於对抗肩上的重负和维持自身的消耗。 速度缓慢得令人绝望。 一路上,气氛沉默得压抑。只有呼啸的风声、拖架刺耳的嘎吱声和陈默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走了约莫半个多时辰,体力消耗巨大,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两次,喝光了半囊水。 周围的地形开始变得复杂,枯死的树林逐渐密集,怪石嶙峋。 就在他们穿过一片尤其茂密、光线晦暗的枯木林时,陈默忽然猛地停下脚步,一直微闭著眼眸全力运转《龟息诀》感知四周的他,骤然睁开了眼睛,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盯向左前方一片阴影浓郁的枯木丛! 他的动作太过突然,拖架猛地一顿。 “怎么了?师弟?” 拖架上的赵老三被晃了一下,牵动伤口,疼得齜牙咧嘴,紧张地问道。他什么都没感觉到。 陈默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將肩头的绳索放下,动作轻巧得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缓缓站直身体,右手悄无声息地握住了背后一把长刀的刀柄。 全身肌肉微微绷紧,如同发现危险的猎豹。 《龟息诀》的感知不会错! 左前方的枯木林里,有不止一个极其细微、却故意压抑著的呼吸声! 还有…极其淡薄、却被刻意掩盖的血腥味和汗味? 不是野兽,是人! 而且他们隱藏得极好,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若非《龟息诀》对生机和气息的感应远超常人,根本无从察觉! 是敌是友?是路过? 还是…埋伏? 陈默的心跳微微加速,但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波澜。 他深吸一口气,对著那片死寂的枯木林,用沙哑却带著一股冷硬气势的声音沉声喝道: “林子里的是哪路朋友?藏头露尾,莫非见不得光?” 声音不高,却如同冰冷的石子投入死水,在这片压抑的枯木林中清晰地迴荡开来,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质询。 枯木林中,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足足三息。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陈默的错觉。 拖架上的赵老三脸色唰地白了,手悄悄摸向了身旁的另一把长刀,眼中充满了惊惧。 就在陈默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否感知错误时—— “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积雪和枯枝被踩压的声音响起。 紧接著,正前方和左右两侧的枯树后、雪坑中,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站起了五六道身影! 他们全都穿著和陈默身后死人类似的灰色劲装,胸口绣著黑山图案! 只是这些人身上的煞气更重,眼神更加冰冷锐利,如同打磨过的刀锋。他们手中的兵刃也五八门,长刀、短斧、甚至还有人腰间掛著飞爪绳索,一看就是经验老道、擅长山林搏杀的好手。 为首的是一个面色冷峻、颧骨高耸、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的中年男子。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先是极其快速地扫过拖架上脸色惨白、带著伤的赵老三,確认了他的身份和状態,隨即如同实质般落在满身血污、尘土、却站得笔直、手握刀柄、神情冷峻戒备的陈默身上,上下打量,带著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怀疑。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拖架旁那块巨大的、暗红色纹理髮黑、散发著淡淡腥煞之气的狼肉和那张显眼的青灰色狼皮上时,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但隨即这惊讶就化为了更加深沉的冰冷和警惕。 他身后的几名灰衣人,也纷纷无声地移动脚步,隱隱形成了一个鬆散的包围圈,手都按在了各自的兵器上,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中年男子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碎冰摩擦,带著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和不容置疑的冷硬: “赵老三?” 他问的是拖架上的人,但眼睛却依旧死死盯著陈默,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来, “怎么回事?这个人…是谁?”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那显眼的狼肉狼皮,声音里透出浓浓的怀疑和审慎: “这煞狼…又是怎么回事?” 第九章 周哨疑云,刀尖初起舞 中年男子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刮刀,在陈默身上来回审视,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年轻得过分的面容、破旧染血的衣著、沉稳却难掩疲惫的眼神、紧握刀柄布满伤痕和老茧的手、以及那明显经过激烈搏杀后残留的煞气与血腥味。 这种组合,极其矛盾,极其扎眼。 拖架上的赵老三感受到周哨官语气中的冰冷和怀疑,心里一急,生怕產生误会,连忙挣扎著仰头,忍著剧痛抢先解释道: “周哨官!是…是自己人!这位是石皮师弟!是教习他老人家不放心,特意派来接应我们小队的!今天要不是石皮师弟及时赶到,拼死杀了这头突然冒出来的煞畜,我…我也早就交代了!李师兄、张师弟、王师弟他们…他们都…” 说著,他又红了眼眶,声音哽咽,不似作偽。 “教习派来的?石皮?” 周哨官眉头拧得更紧,眼中的怀疑丝毫未减,反而更浓了几分。他缓缓向前踱了一步,距离陈默更近,那股久经沙场、煞气逼人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哪个教习?我怎么从未在黑山坳听说过『石皮』这个代號?教习麾下的石字辈,什么时候添了新丁,我周奎会不知道?”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冷厉,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子砸在地上。 他身后的几名灰衣人也下意识地握紧了兵器,目光更加不善地锁定陈默,只要周奎一声令下,立刻就会扑上来。 陈默的心跳如同擂鼓,背后瞬间渗出冷汗。 『完蛋!果然是领导查岗,还是人事部门的!这谎怎么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读好书选 101 看书网,??????????????????.??????超讚 】 他大脑疯狂运转,脸上却竭力维持著一种经歷了苦战后的疲惫、沉痛,以及一丝被上级质疑的委屈和不忿。 他微微垂下眼瞼,避开周奎过於锐利的直视,声音带著沙哑和些许喘息,仿佛力竭后强行支撑: “…回哨官…是…是隱秘序列…” 他含糊地吐出两个从赵老三话里抓到的、似乎很高级的词,然后迅速转移重点,语气加重,带著悲愤, “…属下接到指令时…情况紧急…只知赵师兄他们遇险…教习命我火速前来…至於代號…属下入序列尚短,或许…或许哨官还未及知晓…” 他一边说,一边暗暗引导体內那丝因解析煞狼而获得的、极其微弱的煞气残留,以及手臂上刚刚癒合的爪痕蕴含的些许煞毒,让其微微逸散出一丝气息。 同时,《磐石功》收敛,《龟息诀》全力运转,將自身真实的气血波动和那五点潜能微芒死死锁住,只流露出一种“苦战受伤、消耗巨大、且被煞气轻微侵蚀”的虚弱状態。 这番表演,七分真,三分假,再加上那恰到好处的、混合了疲惫、委屈、悲愤的情绪,以及身上实实在在的伤势和血污,竟然暂时瞒过了周奎那双毒辣的眼睛。 周奎的目光在陈默手臂结痂的伤口和那丝微弱的煞气上停留了一瞬,又看了看地上那巨大的狼尸空壳和拖架上赵老三真情实感的激动,紧绷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丝,但眼中的审视並未完全消失。 隱秘序列確实存在,直接对几位当家的和元老教习负责,行事诡秘,偶尔出现一两个他不认识的生面孔,也並非完全不可能。 而且,能独自干掉一头初生的煞狼,哪怕受了伤,这实力也绝非普通嘍囉可比,倒真有可能是教习秘密培养的人。 但他周奎能坐到哨官的位置,靠的就是谨慎和多疑。 他不再逼问陈默,转而看向赵老三,语气依旧冰冷: “赵老三,你把遇袭的经过,详细说一遍,不得有任何遗漏!” “是!是!” 赵老三连忙点头,忍著痛,將如何遭遇煞狼,如何激战,同伴如何惨死,自己如何重伤待毙,最后『石皮师弟』如何神兵天降,先是远程投石干扰,再近身搏杀,最终联手击毙妖狼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 他言语间对『石皮师弟』的身手和果敢极尽推崇,尤其是那精准打断狼扑的投石和悍不畏死钻狼腹下攻击旧伤的狠辣,更是描述得绘声绘色。 这一切,都与他看到的战场痕跡以及陈默身上的伤势、状態吻合。 周奎静静地听著,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刀柄,目光偶尔扫过陈默,见他始终微低著头,气息微弱却平稳,並无任何心虚躁动的跡象。 直到赵老三说完,周奎才再次开口,却是对陈默说: “你,用的什么兵器杀狼?” 陈默心中一动,知道最后的考验来了。 他缓缓抬起手中的长刀,刀身上还沾著狼血和些许磨损的痕跡: “主要是这把刀,还有…石头。” 他指了指地上散落的碎石。 “耍两招我看看。” 周奎冷冷道, “石字辈的基础刀诀,总该会吧?” 陈默心里骂娘: 『我会个锤子的基础刀诀!』 但他早有准备。他深吸一口气,摆开一个似是而非的起手式,然后猛地挥刀向前一劈! 动作势大力沉,带著一股一往无前的狠劲,正是《磐石功》发力方式的粗浅应用,但招式却粗糙无比,毫无章法,完全不像经过系统训练的样子。 劈、砍、撩…他胡乱耍了几下,气息故意弄得紊乱,额头冒汗,最后更是因为『牵动伤势』,猛地咳嗽起来,刀尖拄地,微微喘息。 周奎看著他这毫无美感、纯粹靠蛮力和一股狠劲的“刀法”,眉头反而舒展开了一些。 隱秘序列的人,有些是半路吸纳的野路子高手,擅长杀人技而非套路,这並不奇怪。 这小子刀法稀烂,但那股子狠辣劲和不错的力气底子,倒是符合能独立杀狼的表现。 “够了。” 周奎终於挥了挥手,似乎暂时打消了最大的疑虑。 他对手下示意了一下,立刻有两名灰衣人上前,接过了陈默手中的拖架绳索。 “你,跟在队尾。赵老三,回去再详细匯报。” 周奎命令道,不再看陈默,转身率先向枯木林外走去。 “此地不宜久留,速回哨塔!” 陈默暗暗鬆了口气,后背的冷汗几乎浸透內衫。 『总算糊弄过去了…这特么比打狼还累!』 他老老实实地跟在队伍最后面,低著头,儘量减少存在感,同时全力运转《龟息诀》,一边恢復体力,一边仔细感知著这支小队。 包括周奎在內,一共六人。除了周奎气息深沉,明显是头领,其余五人行动间悄无声息,配合默契,眼神锐利,显然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实力恐怕都比之前死掉的刀疤脸要强。 这支巡逻队的素质,相当高。 黑山坳…看来比他想像的更不简单。 队伍沉默地在枯木林中穿行,速度比陈默拖拽时快了很多。 约莫一炷香后,眼前豁然开朗,穿过了一片乱石坡,一座依著险峻山壁而建的简陋哨塔,出现在前方不远处的山腰上。 哨塔用粗木和石块垒成,分为两层,上面似乎有人影晃动。 看到周奎等人回来,哨塔上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哨声。 周奎也回了一声特定的哨音。 一行人顺利来到哨塔下。 塔门打开,里面又走出两个放哨的灰衣人,对著周奎恭敬行礼: “哨官!” 周奎点点头,指了指拖架上的赵老三: “把他抬进去,简单处理一下伤口,餵点水。你,” 他看向陈默, “也进来。我有话问你。” 陈默心中一凛,知道真正的盘问才刚刚开始。 他深吸一口气,保持著低眉顺眼的姿態,跟著周奎走进了哨塔一层。 塔內空间不大,点著篝火,墙上掛著弓箭、刀斧等武器,角落里堆著一些物资。 空气中有一种汗味、烟味和淡淡血腥味混合的气息。 周奎大马金刀地坐在一个木桩上,示意陈默站在对面。 他盯著跳动的火焰,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教习…最近身体如何?” 第十章 黑山初窥,功法惊暗潮 周奎的问题如同一条毒蛇,悄无声息地探出,直击要害!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著他冷峻的侧脸和看不出情绪的双眼。 陈默的心臟猛地一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他下意识地感知了一下贴身藏匿的两卷兽皮, 那粗糙的触感被他用巧劲压在腋下和腰侧最不引人注目的位置,外面罩著破烂的皮袄,看似臃肿,实则是为了掩盖轮廓。 这是他路上灵机一动,利用兽皮卷本身的柔韧和贴身綑扎法藏好的,寻常拍打摸索难以察觉,但若遇精细搜身,仍极危险。 『身体如何?我哪知道那劳什子教习身体怎么样?!这特么是暗號还是关心?答错了是不是就直接刀斧加身了?』 危急关头,他反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龟息诀》运转到极致,將所有的惊慌、恐惧都死死压在心底,脸上只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 …茫然和悲痛? 他微微抬起头,眼神带著一丝疲惫和悲伤,看向跳动的火焰,声音低沉沙哑,仿佛陷入了某种不好的回忆: “…属下…属下见到教习时…他老人家…似乎清减了些…为了寨子里的事…日夜操劳…” 他这话说得模稜两可,既没具体说好,也没说不好,重点突出了“操劳”这个万能梗, 並將话题引向“寨子里的事”,暗示自己级別低,只看到表面,不敢妄议上级,同时也表达了对领导的“关心”和“体谅”。 周奎敲击膝盖的手指微微一顿,抬眼深深看了陈默一眼。 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他的目光甚至在陈默的衣袍可能藏物的几个常规位置扫过。 但陈默的表情控制得极好,那抹悲伤和疲惫不似作偽,身形姿態也自然,看不出刻意隱藏的僵硬。 半晌,周奎才缓缓收回目光。 语气似乎缓和了一点点,但依旧带著审视: “嗯…教习確是辛苦。你这次任务,教习可还有別的吩咐?” 『还有?没完了是吧!』 陈默內心抓狂,面上却愈发恭敬,低头道: “…教习只命我速来接应,查明情况回稟…其余…並未多言。” 他把姿態放得更低,凸显自己只是一个听命行事的工具人,不该知道的不多问,也不该多知道。 周奎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终於不再追问教习的事情。 他话锋一转: “那煞狼,真是你独立击杀?赵老三重伤,怕是没出什么力吧?” 他开始盘问细节,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 ——评估陈默的实力和价值。 陈默心中一定,这个问题好答多了。 他依旧保持谦逊: “回哨官,是侥倖。那畜生左后腿本就有旧伤,行动不便。属下也是拼了性命,利用地形,伤了它的伤腿,最后与赵师兄合力,才勉强將其击杀。若非赵师兄拼死重创其脖颈,属下绝无可能得手。” 他把功劳分了一大半给赵老三,既符合现场痕跡,也显得自己不居功,低调可靠。 周奎听著,微微頷首。独自杀狼和合作杀狼,意义不同,后者更符合他对陈默实力的预估。 这小子倒是实在,不贪功。 “嗯,不错。能临危不乱,联手杀狼,救下同门,算你大功一件。” 周奎终於给出了初步的肯定,但隨即语气又转冷, “不过,你的来歷,我会向上面核实。在弄清楚之前,你暂时留在哨塔,不得隨意走动,明白吗?” “是!属下明白!” 陈默立刻躬身应道,心里却鬆了口气。暂时安全了,虽然被软禁,但总算混进来了。 他小心地控制著动作幅度,避免触碰到藏物点。 这时,楼梯响动,一个灰衣人下来稟报: “哨官,赵老三的伤口处理好了,血止住了,但煞气入体,腿怕是保不住,人也昏睡过去了。” 周奎皱了皱眉: “知道了。看好他。” 他挥退了手下,又对陈默道: “你也受了伤,去那边角落休息。会有人给你送吃的。” “谢哨官!” 陈默再次行礼,然后老老实实地走到塔內一个昏暗的角落,靠著冰冷的石壁坐下。 调整坐姿,让藏匿点处於阴影和身体遮挡之下,闭上眼睛,假装调息,实则耳朵竖得老高,全力感知著塔內的动静。 周奎又处理了一些哨塔事务,安排了轮岗警戒,便起身去了二楼。 塔內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声音和外面呼啸的风声。 过了一会儿,一个灰衣人给陈默送来了一块硬饼子和一碗清水。 陈默道谢接过,慢慢吃起来,同时注意到,塔內留守的另外两个灰衣人,看他的眼神带著几分好奇、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 …忌惮?是因为他杀了煞狼? 他默默吃著饼,意识沉入面板。 经过刚才一番惊心动魄的脑力博弈和精神紧绷,加上一路的体力消耗,《龟息诀》的熟练度竟然微微涨了一点。 可用能量还是39.8,他没敢动用。 休息了约莫一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哨塔里点起了更多的火把。 忽然,楼梯再次响起,周奎快步走了下来,脸色似乎有些凝重。 他径直走到陈默面前,沉声道: “你,跟我上来。” 陈默心中疑惑,但不敢多问,起身跟上,下意识地確认兽皮卷仍牢牢固定在原位。 二楼空间更小,只有一张简陋的木桌和几张凳子,墙上掛著一幅粗糙的周边地形图。 此刻,桌前坐著一个穿著黑色劲装、面色冷肃的汉子,看起来地位似乎比周奎还高一点。 周奎对此人態度颇为恭敬。 “冯执事,人带来了。” 周奎对那黑衣汉子道。 冯执事抬起眼,目光如电,扫向陈默。 他的目光比周奎更加锐利,带著一种穿透力,让陈默感觉自己仿佛被看了个通透。 他心中警铃大作,《龟息诀》运转到极致,死死锁住一切气息,连气血流动都变得极其缓慢平稳,避免任何异常波动引发对方对“藏物”的感知。 冯执事打量了他片刻,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就是你,杀了那头煞狼,救了赵老三?” “是,执事大人。” 陈默低头应道。 “用的什么功法?” 冯执事的问题直指核心! 陈默心臟再次收紧! 功法!绝不能暴露! 他脑中急转,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迟疑和一丝惭愧: “回…回大人…属下…属下並未修习过高深功法…只是…只是自幼力气比常人大些…在山里打猎为生,会些粗浅的搏杀技巧…这次能杀狼,全靠拼命和运气…” 他再次强调“力气大”、“粗浅技巧”和“运气”,將自己包装成一个空有蛮力和狠劲的野路子。 冯执事目光微凝,似乎不太相信。 他忽然伸出手,快如闪电,一把扣住了陈默的手腕! 陈默浑身一僵,差点本能反击,但硬生生忍住! 他感觉到一股冰冷尖锐的气息,如同细针般探入他的经脉,试图窥探他体內的虚实! 『探查內力!』 陈默骇然! 《龟息诀》疯狂运转,將那五点潜能微芒和《磐石功》的气血波动死死压抑在臟腑最深处和皮膜之下,只流露出一种空荡荡的、略带虚浮的、仿佛只有些微气血蛮力的状態。 同时,他故意引导那丝煞气残留和伤势的微弱气息显化出来。 冯执事的內息在他体內转了一圈,似乎遇到了《龟息诀》设置的“空城计”和那层磐石般的屏障。 微微受阻,並未发现真正的功法痕跡,只感受到那股蛮力和虚浮,以及明显的伤势和煞气残留。 他的內息甚至若有若无地扫过陈默的躯干,似乎在探查是否有异物能量波动,但《龟息诀》的极致內敛同样掩盖了兽皮卷那微乎其微的本身气息。 他鬆开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失望?隨即又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 “果然只是体质特异,蛮力过人…” 冯执事低声自语,似乎有些遗憾,又似乎鬆了口气。 他看向陈默的眼神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平淡? “好了,你下去吧。好好养伤。” 冯执事挥了挥手。 “是。” 陈默躬身退下,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刚才那一下探查,极其凶险! 若非《龟息诀》神妙,能极致內敛,《磐石功》的防御特性也能混淆感知,他绝对暴露了! 回到楼下角落,他依旧心有余悸。 这黑山坳,臥虎藏龙,一个执事竟然就有直接探查他人內力修为甚至粗略感知外物的手段! 以后必须更加小心! 同时,他也感到一丝疑惑。 那冯执事听到他没有功法时,为何先是讶异失望,然后又似乎鬆了口气? 难道他们期待自己有什么功法? 或者说…害怕自己有什么特定的功法?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他们会不会是在找…《磐石功》?! 或者说,与《磐石功》、《龟息诀》类似的东西? 那城隍庙的暗格…留下功法的人…与这黑山坳,到底是什么关係? 他怀里的两卷兽皮,此刻仿佛变得滚烫起来。 就在这时,他隱约听到二楼传来冯执事和周奎压低声音的交谈片段,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不是…” “……看来真只是巧合…” “……那东西…到底…” “……教习那边…” “……盯紧点…尤其是…” 声音很快低不可闻。 陈默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这黑山坳,绝非简单的匪窝。 他好像不小心,捲入了某个更深层次的漩涡之中。 前方的路,似乎比荒原上的寒风更加刺骨,更加危机四伏。 他暗暗调整了一下腋下兽皮卷的位置,眼神在篝火映照下,明暗不定。 第十一章 哨塔夜话,药散藏机锋 夜色如墨,彻底吞噬了荒原。 哨塔內,火光跳跃,將人影拉得忽长忽短,如同摇曳的鬼魅。 陈默蜷在角落,冰冷的石壁透过薄袄传来寒意,但他大部分心神都沉浸在体內。 《龟息诀》如同最精密的仪器,缓慢运转。 一方面修復著与煞狼搏杀和一路拖行带来的细微损伤; 另一方面,则將五感提升到极限,捕捉著塔內每一丝声响和气息的流动。 塔內除了他,还有四个轮休的灰衣人。 两人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假寐,两人在低声交谈。 內容无非是哪个娘们儿够劲、哪次劫掠收穫不错、或者对上头某些分配的不满,粗鄙而现实。 他们对角落里的陈默似乎並无太多兴趣,偶尔瞥来的目光也多是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一个空有蛮力、走了狗屎运的野小子罢了。 陈默乐得如此,正好藉机观察。 这些底层嘍囉气息驳杂,大多只有些粗浅的拳脚功夫,气血比常人旺盛些,但远未达到《磐石功》初成的程度。 他们的谈话中也透露出黑山坳等级森严,资源分配不均,底层怨气不小。 楼梯口始终有一人守著,看似休息,实则监视的意味很明显。 约莫子夜时分,楼梯响起,周奎走了下来。 他扫了一眼塔內情况,目光在陈默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即对守夜的人吩咐了几句,便又上了楼。 过了一会儿,一个灰衣人拿著一个小陶罐和一碗水走到陈默面前,语气谈不上客气: “喏,哨官赏的。治伤的药散,外敷內服都行,对驱散残留煞气有点用。” 陈默立刻睁开眼,露出一副受宠若惊又带著疲惫的样子,连忙双手接过: “多谢大哥!多谢哨官!” 他动作自然地接过,避免碰到藏物点。 灰衣人撇撇嘴,没再多说,转身走了。 陈默捧著陶罐,入手微凉。 他小心地打开盖子,里面是一种灰黑色的粉末,带著一股浓烈的、混合了多种草药和矿物的苦涩气味,並不好闻。 意识沉入面板。 【检测到未知复合粉末(金疮药·劣)。蕴含微量止血生肌成分及微弱地煞浊气(副作用)。 是否解析?预计消耗转化能量:0.5。】 金疮药?劣质? 还有副作用?地煞浊气? 陈默心中冷笑。 果然没安好心。 这药散或许確实有点止血生肌的效果,但那微弱的地煞浊气,长期使用,恐怕会潜移默化地损害身体根基。 甚至影响心智,让人变得更加暴躁易怒,或者…更容易被控制? 这黑山坳,从上到下都透著一股邪性。 『0.5点能量,解析看看具体成分和效果,以后说不定能仿製或者改进?就算不能,知己知彼也好。』 他选择了解析。 能量扣除。 面板微光一闪。 【解析完毕。】 【获取信息:劣质金疮散。成分:黑石粉(主)、凝血草(微量)、腐骨(微量)、地脉淤泥沙(微量,煞气来源)。】 【效果:微弱促进外伤癒合,轻微镇痛。】 【副作用:长期使用可能导致气血滯涩,筋骨酥软,易躁动。】 【获取能量:转化能量+0.1】(聊胜於无) 【可用转化能量:39.4】 果然如此。 成分低劣,副作用明显。 陈默脸上不动声色,甚至露出一丝感激的笑容,小心地倒出一点药散,就著清水吞下,又取出一点,假装涂抹在手臂已经结痂的伤口上。 药散入腹,一股微弱的暖流化开,確实带来一丝镇痛效果,但紧隨其后的,是一丝极其细微的、阴冷的浊气,试图融入气血。 陈默立刻暗中运转《磐石功》,气血微微鼓盪,便將那丝浊气碾碎排开; 同时《龟息诀》內敛,將那点微末的药力吸收,用於修復內腑的细微震盪。 做戏做全套。 服完药,他再次对送药的灰衣人方向点头致谢。 然后便靠著墙壁,继续闭目“调息”,实则是在消化刚才得到的信息,並继续监听。 他始终保持著一分警觉,感知著是否有人趁他“休息”时靠近探查,尤其是针对他藏匿兽皮卷的位置。 时间缓缓流逝。 塔內的鼾声渐渐响起。 约莫后半夜,楼梯上再次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不是周奎,脚步更轻,更…谨慎? 陈默《龟息诀》感知全开,发现下来的是之前守在楼梯口那个灰衣人。 他並没有惊动其他人,而是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昏迷的赵老三身边。 陈默的心提了起来。 他要灭口?还是…? 只见那人蹲下身,先是探了探赵老三的鼻息,確认他还在昏迷。 然后,他极其快速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將里面一点点白色的粉末倒入了旁边装著清水的破碗里,用手指搅了搅。 做完这一切,他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楼梯口的位置,继续假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陈默將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波澜起伏。 下药? 是让他睡得更死?还是…毒药? 看来这赵老三知道些什么,有人不想他醒来说话? 或者只是想控制他? 这哨塔之內,也是暗流涌动。 他按捺住所有衝动,继续假装沉睡。现在不是插手的时候。 他更需要確保自己的秘密不被发现。 又过了许久,天色蒙蒙亮时,赵老三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似乎有转醒的跡象。 楼梯口那个灰衣人立刻起身,走过去,端起那碗加了料的水,语气“关切”地道: “赵老三?醒了?喝点水。” 赵老三迷迷糊糊,嘴唇乾裂,下意识地就著碗喝了几口。 没过多久,他脑袋一歪,再次沉沉睡去,呼吸变得更加绵长,甚至有点过於平稳了。 灰衣人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放下碗,回到了原位。 陈默心中寒意更甚。 这黑山坳,真是步步惊心。 天亮后,周奎再次下来,询问了一下赵老三的情况,听说依旧昏迷,只是皱了皱眉,没多说什么。 他看了一眼陈默,见他也“虚弱”地靠著墙,便吩咐人又给了点硬饼子当早餐。 吃完东西,周奎对陈默道: “你伤势如何?能走动吗?” 陈默连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假装牵动伤势咧了咧嘴,但依旧道: “回哨官,属下皮糙肉厚,还能坚持。” 他小心地控制动作,避免兽皮卷移位或產生明显凸起。 “嗯。” 周奎点点头, “收拾一下,跟我回坳里。冯执事先回去了,有些事,需要你当面回稟。” 终於要进黑山坳了! 陈默心中既期待又警惕,面上恭敬应道: “是!” 他没什么可收拾的,只有两把长刀和那个贴身藏好的兽皮刀鞘,兽皮卷仍牢牢固定在衣內。 他跟隨著周奎,以及另外两名被点名的灰衣人,走出了哨塔。 晨光熹微,荒原上的寒风依旧刺骨。 回头看了一眼那越来越远的哨塔,陈默知道,真正的龙潭虎穴,才刚刚开始。 他下意识地紧了紧皮袄,確保隱藏无误。 第十二章 坳口森严,石殿暗藏秘 离开哨塔,一行四人沉默地向北而行。 周奎走在最前面,步伐沉稳有力,速度不慢。 另外两名灰衣人一左一右,隱隱將陈默夹在中间,看似同行,实则监视的意味毫不掩饰。 陈默则低著头,一副老实巴交、又带著伤后虚弱的样子,紧紧跟著,同时《龟息诀》全力感知著周围环境,並时刻注意著藏匿的兽皮卷是否因行走而有鬆动的跡象。 他调整步態,让动作显得自然又不至於摩擦到关键部位。 越是往北,地势越发崎嶇,枯死的树木逐渐被嶙峋的怪石取代。 空气中开始瀰漫起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和某种…金属锈蚀的气息? 脚下的土地也渐渐变成了黑褐色,显得贫瘠而坚硬。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翻过一道陡峭的山樑,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也让陈默心中暗自震惊。 前方是一片巨大的、仿佛被天外陨石砸出的山坳。 坳口极其狭窄,如同一个天然的瓶颈,两侧是高达数十丈、近乎垂直的陡峭崖壁,猿猴难攀。 坳口处,用巨大的原木和粗糲的黑石垒砌起了高达三四丈的厚重寨墙,墙头上布满尖锐的鹿砦和瞭望塔,塔上人影绰绰,弓箭反著寒光。 寨墙唯一的大门,是用包铁的沉重硬木製成,此刻紧闭著。墙外挖有深深的壕沟,里面插满了削尖的木桩。 一股肃杀、森严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哪里是什么土匪窝,分明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军事要塞! 『这配置…对付官兵都够用了吧?』 陈默心下骇然,对这黑山坳的评价又提高了几个等级,同时也更加警惕。 若在此地被搜身,恐怕更难搪塞过去。 周奎走到寨门前,对著墙上打了个手势。 墙上有人探头看了看,確认身份,隨后响起一阵沉重的机括声,那包铁木门才缓缓向內打开,仅容数人通过。 走进寨门,是一条狭窄的、依著山壁开凿出的甬道,长约十几米,头顶甚至有悬空的攻击位(箭孔、落石槽),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穿过甬道,才算真正进入了黑山坳內部。 坳內的空间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大得多,地势相对平坦,搭建著密密麻麻、杂乱无章的窝棚、木屋和石屋,大多低矮破旧。 许多面黄肌瘦、衣著破烂的妇孺和老弱蜷缩在窝棚里,眼神麻木。 空气中混杂著汗臭、霉味、粪便和某种矿渣的味道。 一些穿著灰色劲装、手持兵刃的汉子在四处巡逻,眼神凶狠,维持著秩序。 看到周奎,纷纷行礼让路。 而在坳地的深处,依著最里面的山壁,则修建著几座明显高大、坚固许多的石质建筑,看起来像是仓库、工坊以及…核心人物的居所? 那里巡逻的守卫更加森严,气息也明显更强。 整个黑山坳,给陈默的感觉就是等级分明,外层是混乱的贫民窟和底层嘍囉,內层则是秩序森严的核心区域。 周奎没有在外围停留,直接带著陈默走向內区。 越往里走,巡逻的守卫目光越是锐利,对周奎身后的陈默投来审视的目光。 周奎只是简单交代一句“新来的,执事要见”,便无人阻拦。 陈默注意到,內区入口处甚至有专人负责检查武器,但对人身搜查似乎並非例行公事,这让他稍松半口气,但仍不敢大意。 最终,他们来到一座最为高大、仿佛直接嵌入山壁的黑色石殿前。 石殿门口站著四名气息沉凝、眼神如同鹰鷲的守卫,其煞气程度,甚至比周奎还要强上一线! 周奎上前,对守卫低声说了几句。 一名守卫打量了陈默几眼,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剥开他的衣服。 陈默维持著《龟息诀》的沉寂状態,心跳呼吸未有丝毫紊乱。 守卫转身进入殿內通报。 片刻后,守卫出来,冷声道: “执事在里面偏厅,只让他一人进去。” 他指了指陈默。 周奎点点头,对陈默使了个眼色,低声道: “进去吧,如实回话。” 陈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整理了一下破旧的衣衫,迈步走进了那幽深、散发著冰冷气息的石殿大门。 殿內光线昏暗,空气冰凉,带著一股陈年灰尘和金属混合的气味。 墙壁上插著燃烧的火把,跳跃的火光映照出粗糙的岩石墙壁和地上铺设的巨大石板。 他被那名守卫引著,穿过一条迴廊,来到一间侧厅。 侧厅不大,里面陈设简单,只有一张石桌,几把石椅。 冯执事正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擦拭著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刃。 除此之外,厅內还有一人,站在阴影里,身形模糊,气息却让陈默的《龟息诀》自动预警 ——危险! 比冯执事更危险! 冯执事抬起头,看著陈默,脸上没什么表情: “来了。坐。” 陈默不敢真坐,只是恭敬地站在石桌前: “属下不敢。” 他保持站姿,身体微侧,將可能显形的藏物点避开光线直射和阴影中人的直接视线。 冯执事也没强求,放下短刃,手指敲击著石桌桌面,发出篤篤的轻响,在寂静的石厅里格外清晰。 “叫你来,是有几件事要问你。” 冯执事开口,语气平淡,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压迫力, “第一,你杀那煞狼时,可曾在它巢穴附近,或者身上,发现什么…特別的东西?比如,一种深黑色的、带著银斑的石头?或者…別的什么不属於狼的东西?” 陈默心中猛地一凛! 特別的东西? 黑色银斑石头? 他立刻想起自己解析掉的那块“地脉乳精”和“腐地精”,但它们都不是黑色带银斑。 难道那煞狼守护著什么东西? 他脸上露出努力回忆的神情,然后茫然地摇摇头: “回执事,当时情况危急,属下只顾著拼命,杀了狼之后也只顾著救人和处理伤口,並未仔细搜寻…似乎…並没有看到什么特別的石头…” 这话半真半假,他確实没看到。 冯执事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几秒,似乎想判断真偽,最终淡淡“嗯”了一声,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 “第二” 他继续问道, “你之前说,是教习派你去的。教习…是如何得知赵老三他们遇险的?又是如何精准找到你的?” 这个问题更加刁钻,直指陈默谎言的核心漏洞 ——通讯方式。 陈默背后瞬间冒出冷汗。 他大脑飞速运转,硬著头皮,用一种不確定的语气道: “…属下…属下也不清楚…教习他老人家手段通天…属下只是接到了一张不知何时出现在住处纸条…上面写著紧急命令和大致方位…” 他把一切推给神秘莫测的“教习”,用“纸条”这种无法查证的方式搪塞。 冯执事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似乎对这个答案並不意外,反而…有点理所当然? 就在这时,阴影里那个一直沉默的人,忽然发出了一声极轻的、仿佛金属摩擦般的笑声。 “呵呵…纸条?倒是他的风格…总是喜欢装神弄鬼…” 冯执事脸色微变,似乎对阴影中人插话有些忌惮,但没有反驳。 阴影中人的目光落在了陈默身上,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直视灵魂深处。 “小子” 阴影中人的声音沙哑低沉,带著一种奇异的磁性, “你体质不错,是个好材料。可惜…练错了路子,空有一身蛮力,未得真传…” 陈默心中剧震,头皮发麻! 他能感觉到,阴影中人的目光似乎在他《磐石功》锤炼的体魄和那深藏的潜能微芒上停留了一瞬! 虽然《龟息诀》极力隱藏,但似乎还是被看出了一些根底! 幸好对方似乎误以为是“天生蛮力”和“体质特异”! “不过…” 阴影中人话锋一转,语气似乎带上了一丝…兴趣? “蛮力也好…正好,有件脏活累活,缺个力气大、不怕死、底子还算乾净的…” 冯执事闻言,立刻看向阴影中人,似乎想说什么。 阴影中人却摆了摆手,打断了他,对陈默道: “小子,给你个机会。去『废矿坑』那边,帮忙清理塌方的碎石,干得好,以后就留在坳里,给你个正式身份。干不好…或者死了,那就怨不得別人了。” 废矿坑? 清理塌方? 听起来就不是好去处! 但似乎也是暂时摆脱盘问、获得立足之地机会? 陈默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躬身道: “属下愿意!多谢大人给机会!” 姿態放得极低。 心中却想,去那种地方,或许反而更容易避开频繁的检查。 “嗯。” 阴影中人似乎满意了他的態度,不再多言,身影缓缓融入更深的黑暗,消失不见。 冯执事看著阴影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隨即对陈默冷声道: “既然大人发话了,你就去吧。我会让人带你过去。记住,管好自己的眼睛和嘴巴,不该问的別问,不该看的別看!” “是!属下明白!” 陈默再次躬身。 很快,另一个灰衣人进来,將陈默带出了石殿。 看著陈默离开的背影,冯执事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著桌面。 阴影再次波动,那个声音幽幽传来: “怎么?觉得我看走眼了?” 冯执事连忙低头: “不敢!只是…废矿坑那边…最近不太平…而且,『那东西』的反应…” “哼,” 阴影中人冷哼一声, “正因为不太平,才需要这种命硬的炮灰去试试水。至於『那东西』…是不是他,试试就知道了…死了,也就清净了。” 石厅內,再次陷入冰冷的寂静。 而此刻,跟著领路人走向所谓“废矿坑”的陈默,心中也充满了警惕和疑惑。 『废矿坑…脏活累活…底子乾净…试试水?』 他回味著阴影中人的话,总觉得背后藏著更深的意图。 那黑色银斑的石头…教习的神秘…还有阴影中人对他“体质”似是而非的评价…这一切,似乎都隱隱指向某个秘密。 而那个秘密,很可能就与他紧紧贴肉藏匿的两卷兽皮功法,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 前路,愈发迷雾重重。 他摸了摸腋下那硬硬的捲轴轮廓,眼神变得愈发深邃。 第十三章 废矿艰辛,刁难暗藏针 领路的灰衣人沉默寡言,脸上带著一种麻木的冷漠。 他带著陈默穿过嘈杂混乱的外围居住区,走向坳地更深处、靠近山壁的一个方向。 越往里走,空气中的硫磺和金属锈蚀味越发浓重,甚至还夹杂著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腐败气息? 脚下的地面也变得黑乎乎、黏答答的,像是混合了矿渣和污水的淤泥。 周围的窝棚更加破烂,里面的人眼神也更加麻木绝望,如同行尸走肉。 一些骨瘦如柴、戴著简陋镣銬的人,在监工的皮鞭下,吃力地推著满载黑乎乎矿石的破旧推车,踉蹌前行。 每一次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闷响,都让陈默眼皮微跳。 『这特么是土匪窝还是集中营?』 陈默內心腹誹,脸上却维持著一种初来乍到、小心翼翼又略带惶恐的表情。 终於,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黑黢黢的矿洞入口前。 洞口高达数丈,像是巨兽张开的大嘴,里面不断吹出阴冷、带著浓重霉味和尘埃的风。 洞口周围散落著大量的碎石、废弃的矿车和工具,还有许多面色焦黄、眼神凶悍或麻木的矿工和监工。 这里就是所谓的“废矿坑”? 看起来还在运作,只是更加破败和危险。 领路人走到一个穿著皮质围裙、满脸横肉、手持一根油腻皮鞭的壮汉面前,低声说了几句,指了指陈默。 那壮汉——显然是这里的工头 ——斜著眼上下打量陈默,目光在他年轻的脸庞和不算魁梧的身材上扫过,露出一丝不屑和残忍的笑容: “呵,又送来个细皮嫩肉的?冯执事那边是没人可用了吗?还是觉得老子这废矿坑是垃圾堆,什么货色都往这儿扔?” 领路人面无表情: “冯执事的命令,说是力气不小,让你看著用。” 说完,竟不再多看一眼,转身就走了。 工头啐了一口唾沫,走到陈默面前,皮鞭柄几乎戳到陈默脸上,唾沫星子横飞: “小子!听见没?到了老子张疤拉的地盘,是龙你得盘著,是虎你得臥著!別以为有点蛮力就了不起,在这里,老子的话就是规矩!让你往东,不能往西,让你吃屎,不能喝尿!明白吗?” 陈默强忍著把鞭子夺过来抽他脸上的衝动,低下头,瓮声瓮气地道: “…明白,工头。” “大声点!没吃饭吗!” 张疤拉吼道。 “明白!工头!” 陈默提高音量,依旧低著头。 “哼!” 张疤拉似乎满意了他的“顺从”,用鞭子指了指角落里一堆锈跡斑斑、沾满黑泥的工具, “去!挑把顺手的镐头!然后跟那帮废物一起去三號岔道!昨天那边塌了一片,今天要是清理不出能走车的道,你们今晚谁都別想吃饭!滚吧!” 陈默默不作声地走到那堆破烂工具前。 镐头大多木柄腐朽,铁镐尖也钝得厉害,甚至有些都卷了刃。 他挑了一把看起来相对结实、镐头磨损没那么严重的,掂量了一下,入手沉重。 然后,他跟著一队大约十几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矿工,在一个监工的吆喝和鞭策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了阴冷的矿洞。 矿洞內部异常昏暗,只有墙壁上零星插著的火把提供微弱的光亮。 空气污浊不堪,充满了粉尘和某种难以形容的怪味,呼吸起来都感觉肺部刺痛。脚下坑洼不平,积著黑乎乎的泥水。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来到了一个岔路口。 领路的监工指著左侧那条明显有塌方痕跡、堆满了巨石和碎石的通道: “就这儿!赶紧干活!天黑前清不完,有你们好果子吃!” 矿工们麻木地拿起工具,开始机械地清理。 他们用镐头撬,用手搬,用破筐抬,將碎石运到主通道堆砌。 动作缓慢,效率低下,不时有人因为力竭或吸入过多粉尘而剧烈咳嗽。 陈默也加入了进去。 他一开始还收敛著力气,模仿著其他人的速度和动作。 但他很快发现,这塌方规模不小,靠这些人磨洋工,根本不可能在天黑前清理出来。 而且,他能感觉到,那个监工和另外两个明显是张疤拉狗腿子的傢伙,目光时不时就落在他身上,带著不怀好意的窥探。 『是想看看我的『蛮力』到底有多大?还是想找茬?』 陈默心中冷笑。他决定稍微“表现”一下。 他选中一块需要两三人才能合力撬动的半人高巨石。 在其他矿工试图用槓桿撬动却纹丝不动时,他走上前,示意他们让开。 他扎稳马步,双手抵住巨石粗糙的表面,深吸一口气,《磐石功》的气力瞬间灌注双臂和腰腹! “起!” 他发出一声低喝,额角青筋微微隆起! 在那几个监工和周围矿工惊讶的目光中,那块沉重的巨石,竟然真的被他缓缓撼动,然后一点一点地抬起、挪开,露出了后面的通道! “砰!” 巨石被推到一边,发出沉闷的巨响。 陈默微微喘息,拍了拍手上的灰,假装有些脱力。 实际上,这块石头远未到他的极限。 “嗬!小子还真有把子力气!” 一个监工惊讶道,语气中少了几分轻视。 另一个狗腿子却眼神闪烁,凑到监工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监工点点头,隨即指著通道深处一块更大、几乎堵死了大半通道、形状极不规则的巨岩,对陈默喊道: “喂!那个新来的!表现不错!去!把那块大傢伙也给弄开!弄开了,今晚给你加餐!” 那块巨岩,体积几乎是刚才那块的两倍,而且深深嵌在泥土和周围的石壁中,极难发力。 这明显是刁难! 周围的矿工都停下了动作,同情或麻木地看著陈默。 陈默看了一眼那块巨岩,又看了看那几个监工不怀好意的笑容,心中明镜似的。 他脸上露出为难和畏惧的神色: “…工头…这…这块太大了…我一个人恐怕…” “废什么话!让你去就去!不然现在就抽你鞭子!” 监工扬了扬手中的皮鞭,厉声喝道。 “是…是…” 陈默“无奈”地应道,慢吞吞地走向那块巨岩。 他围著巨岩转了一圈,这里敲敲,那里摸摸,似乎在寻找发力点,实则是在用《龟息诀》感知岩石的结构和与周围岩壁的连接点。 同时,他注意到这块巨岩底部似乎有些鬆动,旁边的支撑点也很脆弱。 『硬扛肯定不行,太显眼了。得用巧劲…顺便…给你们点惊喜…』 他嘴角勾起一丝无人察觉的冷笑。 他选了一个角度,將镐头尖塞进岩石底部一个缝隙,然后再次扎稳马步,这次却没有用蛮力去抬,而是用镐头作为槓桿,全身力量猛然爆发,向一个特定的角度猛地一撬! “嘎吱——轰隆!!” 一阵令人牙酸的岩石摩擦断裂声响起! 那块巨岩並没有被完全撬开,反而因为它自身的不稳定和陈默精准的发力点,猛地向侧面一歪,然后带动上方一片鬆动的岩层,发生了小范围的二次塌方! 大量的碎石和泥土轰然落下,正好砸向那几个监工所站的位置! “妈呀!” “快跑!” 那几个监工嚇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向后躲闪,狼狈不堪,虽然没被大石头砸中,但也被不少小石块和泥土泼了一身,灰头土脸,其中一个更是摔了个狗吃屎。 而陈默,早在发力之后就迅速后撤,敏捷地躲到了安全区域,毫髮无伤,还顺手拉了一把旁边一个嚇傻的老矿工。 矿道內烟尘瀰漫,一片混乱。 等尘埃稍定,看著那几个惊魂未定、满身狼狈、骂骂咧咧的监工,陈默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慌”和“后怕”: “…工头…没事吧?这…这石头太不稳了…我没弄好…” 监工们气得脸色铁青,想发作,却又找不到理由 ——確实是他们逼著陈默去撬的,塌方也是意外。 而且陈默还“好心”地提醒了石头不稳。 他们只能把火气撒在其他矿工身上,鞭子抽得啪啪响: “看什么看!快干活!妈的!” 经过这么一闹,监工们似乎暂时收敛了一些,不敢再刻意刁难陈默去碰那些特別危险的石头。 陈默也乐得清閒,混在矿工里,不紧不慢地干著活,同时更加仔细地感知著这个矿坑。 他发现,越往矿坑深处,那种令人不適的、混合了硫磺和金属锈蚀的气味就越浓,甚至…《龟息诀》感知到的地煞浊气也隱隱加重了几分。 偶尔,他还能在刨开的泥土或碎石中,看到一些极其黯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灰色碎屑,它们似乎能轻微吸收光线,带著一种死寂的气息。 这些东西,让他本能地感到排斥。 就在天色渐暗,监工骂骂咧咧准备收工的时候。 陈默手中的镐头,在刨开一块胶结的黑色泥土时,忽然“叮”的一声轻响,似乎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他心中一动,小心地用镐尖拨开泥土。 泥土下,露出了一角暗青色的、表面似乎铭刻著极其古老模糊纹路的…石片?或者金属碎片? 更重要的是,在接触到这碎片的瞬间,他怀里的那个兽皮刀鞘,竟然毫无徵兆地、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同时,他臟腑深处,那属於“肺之源”的银白微芒,也应激般地闪烁了一丝! 第十四章 石片异动,夜探遇鬼影 异动转瞬即逝! 怀里的兽皮刀鞘很快恢復了平静,臟腑深处的银白微芒也隱没下去,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但陈默的心跳却漏了一拍! 他强压下立刻將东西挖出来的衝动,不动声色地用脚拨拉了一些泥土和碎石,暂时盖住了那一角暗青色。 他眼角余光飞快扫视四周。 监工正在不远处催促著收工,骂骂咧咧; 其他矿工疲惫不堪,麻木地拖著工具向外走,根本没人注意他这个角落。 『有古怪!这东西竟然能引动刀鞘和肺之源?』 陈默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那兽皮刀鞘和《磐石功》、《龟息诀》同源,这暗青色碎片必然与之有关! 而肺之源主金,司呼吸,透皮毛,莫非这碎片蕴含金行之属或者与气息相关的能量? 必须拿到手! 但他立刻意识到一个更严峻的问题 ——就算拿到了,如何带出去? 洞口必有搜身! 他假装弯腰繫紧破掉的草鞋带,脑子飞速转动。 指尖触碰到冰冷粗糙的鞋底,一个念头闪过。 他用手飞快地刨开浮土,將那块暗青色的东西抠了出来。入手冰凉,触感非金非石,沉重异常,边缘锐利。 时间紧迫! 他毫不犹豫,將碎片最锋利的一角对准自己那本就破烂不堪的草鞋鞋底,用力一划、一撬!草鞋底由多层破布和乾草压制,勉强被撬开一道窄缝。他迅速將这片冰凉沉重的异物塞进夹层,再狠狠用手掌压实,让鞋底恢復原状,只是微微鼓起一块,不仔细触摸绝难发现。 做完这一切,他才直起身,拿起工具,跟著人流,低著头向外走去。 每走一步,脚下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硬物的硌人触感和沉甸甸的分量。 矿洞出口处,火把噼啪燃烧,映照著监工们不耐烦的脸。 两名手持棍棒的监工守在出口,如同查验牲畜,对每一个出去的矿工进行粗暴的搜身。 他们拍打矿工的头髮、脖颈,扯开破旧的衣襟摸索胸前、腋下、后背,甚至命令抬起胳膊、张开嘴检查,偶尔还会踢踹小腿,检查裤腿里是否藏了东西。 队伍缓慢前行,气氛压抑。 偶尔有矿工被搜出私藏的一小块、品质稍好的矿石,立刻被拖到一边,鞭子如同毒蛇般抽下,惨叫声在昏暗的峡谷中迴荡,令人胆寒。 陈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面上却维持著和其他人一样的麻木疲惫。 他暗中运转《龟息诀》,不仅收敛气息,更努力控制著气血,让心跳不至於过快,脸色不至於异常。 终於轮到他。 一只粗糙油腻的手在他身上拍打、摸索。 头髮、脖颈、破袄子的內外、腋下、腰间、裤腿…… 另一名监工则盯著他的脸和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出丝毫心虚。 陈默微微垂下眼帘,避开对视,身体刻意放鬆,甚至微微发抖,表现出恰到好处的畏惧和寒冷。 那监工摸到他胸前时,似乎停顿了一下,陈默的心猛地一紧 ——兽皮刀鞘! 但监工只是捏了捏,或许是觉得材质奇怪,但並未发现异常,嘟囔了一句“什么破烂玩意儿”,便继续往下搜。 搜身的监工踢了踢他的小腿,示意他抬脚。 陈默依言抬起脚,心臟几乎停止跳动。 鞋底那异常的鼓起,在火光下是否明显? 万幸,那监工的注意力似乎被前面一点的小骚动吸引,只是隨意瞥了一眼他沾满泥污、看起来厚薄不均的破草鞋,便不耐烦地挥挥手: “滚吧!下一个!” 陈默立刻放下脚,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喘息,低著头,快步融入外面昏暗的人群中。 直到走出很远,冰冷刺骨的寒风吹在脸上,他才敢慢慢吐出一口浊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他能感觉到,那暗青色碎片硌在脚底,传来一种持续的、微弱的冰凉感,似乎与他体內的《磐石功》气血和《龟息诀》生机產生著极其微弱的、奇异的共鸣,让他精神微微一振,连疲惫都减轻了些许。 『果然是宝贝!总算带出来了!』 陈默心下暗喜,更加確定这东西不凡,同时一阵后怕。 他该去哪? 哨塔回不去了,这里显然没给他安排住处。 这时,那个监工头子张疤拉走了过来,扔给他一块黑乎乎的、硬得像砖头一样的杂粮饼子,没好气地道: “喏!你的晚饭!住宿?哼,自己找地方窝著去!那边废弃的工棚,或者哪个耗子洞,隨便你!明天天亮准时到洞口乾活!迟到了鞭子伺候!” 说完,也不再理他,揣著手走了。 陈默拿著那硌手的饼子,看著周围如同地狱绘卷般的破败景象和麻木的人群,苦笑一下。 『得,开局还是流浪汉待遇。』 他啃了一口饼子,差点没把牙崩掉,只好一点点用唾液软化后再艰难吞咽。 他一边吃著,一边向外围那些废弃的工棚区走去,找了个相对偏僻、勉强能挡点风的角落,清理掉积雪和垃圾,蜷缩著坐了下来。 他运转《龟息诀》,降低身体消耗,抵御严寒,同时仔细感知著鞋底的那块暗青色碎片。 等到四周鼾声四起,无人注意时,他才小心翼翼地脱下草鞋,取出那块碎片。 借著窝棚缝隙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他小心地观察。 这碎片大约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边缘锐利,厚度约半指。 材质似玉非玉,似铁非铁,触手冰凉无比,表面铭刻著极其复杂古老、已经大部分磨损不清的纹路,这些纹路隱隱构成一种类似云雷或星辰的图案,透著一股苍凉神秘的气息。 他尝试著向碎片內注入一丝《磐石功》的气血之力。 碎片毫无反应。 他又尝试注入《龟息诀》引导出的、那一丝微弱的臟腑生机。 碎片依旧冰冷。 但当他无意中將碎片贴近额头,集中精神去感应时—— 嗡! 脑海中的面板忽然轻微震动了一下! 一行提示刷新: 【检测到未知高等能量结构碎片(严重破损)。蕴含极微量惰性能量及残缺信息场。】 【是否尝试解析?警告:结构复杂且破损,解析需消耗大量转化能量(预计≥100),且成功率极低,可能引发未知后果。】 【是否尝试进行初步信息读取(消耗1点转化能量)?】 高等能量结构碎片? 残缺信息场? 解析要100点? 还可能失败有后果? 陈默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放弃了强行解析的念头。 他现在全部家当才39.4,根本不够。 而且未知后果太嚇人。 但初步信息读取只需要1点? 这个可以试试。 他选择了是。 1点转化能量扣除。 面板微光流转,一股极其细微的波动扫过碎片。 几秒后,提示再次出现: 【初步信息读取完毕。】 【获取信息:碎片材质为“青冥钢玉”,常用於构建大型阵法节点或高等符器基座。 残留信息场极度残缺,无法破译,仅捕捉到若干无法连接的残缺符號:【≡】、【〣】、【?】…】 【提示:该碎片可能与特定功法、血脉或能量场產生共鸣。】 青冥钢玉? 阵法节点? 符器基座? 残缺符號? 这些词汇远超陈默目前的认知范围,但他明白了一点: 这碎片来头极大,绝非凡品! 而且它確实能与特定事物產生共鸣——比如他的兽皮刀鞘和肺之源! 『大型阵法…这黑山坳以前是干什么的?难道不只是个土匪窝?』 陈默感觉自已似乎触摸到了一个巨大秘密的冰山一角。 他將碎片小心收好,这东西现在用不了,但绝对是未来重要的钥匙。 夜深人静,窝棚区鼾声、咳嗽声、梦囈声此起彼伏,更多的是寒冷带来的瑟瑟发抖声。 陈默毫无睡意,他运转《龟息诀》替代睡眠,同时保持著高度警惕。 在这鬼地方,睡著了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约莫后半夜,万籟俱寂之时。 一阵极其轻微、却並非风声的窸窣声,忽然传入陈默高度敏锐的耳中! 声音来自…废弃矿坑的方向? 他猛地睁开眼,《龟息诀》感知提升到极致。 那声音极其诡异,像是很多细小的脚在爬行,又像是乾燥的皮革在摩擦,还夹杂著一种极轻微的、仿佛漏风般的嘶嘶声… 而且,不止一个! 声音正在缓慢地、向著窝棚区的方向移动! 一股阴冷、死寂、带著浓郁煞气和腐败气息的能量波动,伴隨著声音传来,让陈默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感觉,比白天那煞狼身上的气息更加纯粹、更加令人不適! 『什么东西?』 他心臟收紧,悄悄挪到窝棚的破口处,向外望去。 月光下,只见矿坑方向的黑暗中,隱约出现了几个矮小的、佝僂的黑影! 它们移动的方式极其怪异,像是蹣跚,又像是爬行,悄无声息,如同鬼魅! 它们似乎在… 嗅著什么? 寻找著什么? 很快,它们靠近了最边缘的一个废弃窝棚。那个窝棚里,蜷缩著几个奄奄一息的流浪汉。 下一刻,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那几个黑影猛地扑了进去! 没有惨叫,只有一阵极其短暂微弱的挣扎声,和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吮吸咀嚼般的细微声响! 短短十几息后,黑影们退了出来,似乎… 变得更加凝实了一点? 它们再次开始游荡,寻找下一个目標! 而那个窝棚里,原本微弱的呼吸声,彻底消失了! 死寂得可怕! 陈默瞳孔骤缩,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这些东西…在吸食活人的生机?! 第十五章 煞灵噬生,气血破邪祟 那令人牙酸的吮吸声戛然而止。 几个矮小黑影从窝棚里蠕动著退了出来,它们的轮廓在惨澹的月光下似乎凝实了少许,周身繚绕的那种死寂、阴冷的煞气也更加明显。 它们像是饱餐后的饿鬼,开始缓慢地、毫无规律地向著下一个窝棚游荡而去。 那漏风般的嘶嘶声仿佛带著一种满足的意味。 陈默的心臟几乎要跳出胸腔,一股冰冷的愤怒和强烈的危机感攫住了他! 这些东西,竟然以活人生机为食! 眼看它们朝著另一个挤满了人的窝棚蠕动而去,陈默知道不能再等了! 这些麻木的矿工和流浪汉根本毫无反抗之力,甚至可能在睡梦中就无声无息地死去! 但他也不敢贸然出声示警,一旦惊动这些东西,或者引起大规模恐慌,后果难以预料。 而且,他隱隱感觉到,这些诡异的黑影似乎对气血旺盛、或者拥有特殊能量(如他的功法)的存在更加敏感? 『妈的,管不了那么多了!试试看!』 陈默心一横,悄悄从地上捡起一块尖锐的石片,用尽全力,朝著那几只黑影侧前方的空地,猛地投掷过去! 咻!噗! 石片深深嵌入冻土,发出沉闷的声响。 游荡的黑影猛地一滯,齐刷刷地“扭”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它们没有眼睛,但陈默能感觉到一种冰冷的“注视”感锁定了那片区域! 趁此机会,陈默猛地从窝棚破口处窜出,同时全力运转《磐石功》! 嗡! 一股远比白天在矿坑里表现出的更加沉凝、更加雄厚的气血之力轰然爆发! 他皮肤下的淡金色光泽虽然依旧內敛,但在黑夜里,对於某些存在而言,却如同黑夜中的火炬般显眼! 那几只黑影立刻被这突然爆发的、充满生机和阳刚气息的气血之力吸引! 它们放弃了近在咫尺的窝棚,发出一阵更加急促尖锐的嘶嘶声,如同发现了更美味的猎物,猛地转向,朝著陈默快速扑来! 速度竟然比之前游荡时快了数倍! 『果然!拉仇恨成功!』 陈默暗骂一声,转身就往远离窝棚区的、更加空旷荒凉的矿渣堆方向跑去! 他不敢跑太快,生怕这些玩意跟丟了又回去害人,只是保持著若即若离的距离,將它们引开。 很快,一人数影就衝到了堆放废矿渣和垃圾的荒地区域。 这里地面凹凸不平,到处是碎石头和废弃的坑洞,没有任何遮蔽。 陈默猛地停下转身,手握那柄破旧镐头,严阵以待。 他深吸一口气,《磐石功》运转到极致,气血在体內奔腾,散发出灼热的气息,试图驱散周围的阴冷。 同时,《龟息诀》也微微运转,护住五臟和心神,抵御那直刺灵魂的阴煞死寂之感。 那几只黑影迅速逼近,在距离陈默三四丈外停下,呈半包围状。 离得近了,陈默才勉强看清它们的模样 ——那並非实体,而是一种由浓郁的黑灰色煞气、尘埃和某种怨念碎片凝聚而成的类人形轮廓,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两个空洞的位置闪烁著微弱的、猩红的光点,如同鬼火。 它们的“手臂”如同扭曲的触鬚,不断蠕动著,散发出汲取生机的渴望。 “嘶嘶——!” 其中一只煞灵似乎按捺不住,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猛地扑了上来,扭曲的触鬚直插陈默胸口,那股阴冷死寂的气息瞬间大作! 陈默不敢怠慢,他能感觉到这东西的威胁远胜白日那煞狼的实体攻击,直透灵魂! 他低吼一声,镐头带著《磐石功》凝聚的气血之力,悍然横扫而出! 他没有选择格挡那虚无的触鬚,而是直接攻击煞灵的核心轮廓! 呼! 镐头划过空气,发出沉闷的破风声。 然而,令人心悸的一幕发生了 ——镐头如同扫过一片冰冷的烟雾,直接从煞灵的身体中穿了过去,並未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但那煞灵扑击的势头也为之一顿,构成身体的煞气翻滚了一下,似乎被气血之力灼伤了一丝。 物理攻击效果甚微! 煞灵的触鬚却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陈默匆忙间抬起格挡的左臂! “呃!” 陈默只觉得左臂瞬间冰冷刺骨,仿佛血液都要被冻结,一股阴冷的能量顺著胳膊疯狂钻向体內,疯狂吞噬他的气血生机! 手臂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黑枯萎! 《磐石功》的气血自主沸腾,死死阻挡著那股阴冷能量的入侵,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如同冷水滴入滚油! 《龟息诀》也疯狂运转,锁住五臟生机,避免被吸走。 但煞灵不止一只! 另外两只也从侧面扑了上来! 危急关头,陈默福至心灵! 他想起了之前解析煞狼时,面板提示的“煞气淬链(微弱)”和对精神韧性的锤链效果! 这些东西本质是煞气和怨念的聚合体,或许…气血和精神力量才是关键? 他猛地放弃了对左臂那丝入侵煞气的纯粹防御,而是引导《磐石功》灼热的气血,如同洪流般主动冲向那丝阴冷能量,將其包裹、焚烧、碾碎! 同时,他集中全部精神意志,回想起之前对抗煞狼意念衝击时的那种坚定和清明,在脑海中观想《磐石功》那沉稳如山、不可撼动的意境! 一股无形的、带著灼热气血气息的精神力量伴隨著他的怒吼勃发而出! “滚开!” 轰! 仿佛无形的惊雷炸响! 那几只扑到近前的煞灵,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猛地发出悽厉无比的尖啸,构成身体的煞气疯狂翻滚、溃散,那两点猩红的光点也明灭不定,显然受到了巨大的衝击! 它们触电般向后弹开,变得比之前虚幻了不少,似乎受到了重创! 有效! 气血阳刚之力配合凝练的精神意志,是这些阴邪之物的克星! 陈默精神大振,不顾左臂依旧残留的冰冷麻痹感,趁势追击! 他扔掉效果不大的镐头,双拳紧握,將《磐石功》的气血之力凝聚於拳锋,踏步上前,双拳如同擂鼓,带著灼热的气血劲风,狠狠轰向那两只受创最重的煞灵! “嘭!嘭!” 气血之力穿透煞气,直接轰击在它们那猩红的光点上! “吱——!” 煞灵发出最后一声尖锐至极的哀鸣,轰然爆散开来,化为两团浓郁的黑灰色雾气,剧烈翻腾著,似乎想要重新凝聚,但其中蕴含的阴冷意念已被灼热气血彻底衝散,最终缓缓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两小撮灰白色的、如同骨灰般的残留物,散发著淡淡的怨念和煞气。 最后那只煞灵见状,似乎產生了惧意,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嘶声,猛地转身,化作一道黑烟,向著矿坑深处急速遁去! 陈默没有去追,他此刻也已是强弩之末。 刚才那一下精神意志的爆发和气血的剧烈消耗,让他本就未完全恢復的身体再次感到一阵空虚,左臂的冰冷麻木感也並未完全消退。 他喘著粗气,警惕地环顾四周,確认再没有其他煞灵出现后,才缓缓走到那两小撮灰白色残留物前。 意识沉入面板。 【检测到纯净煞气结晶(劣)。蕴含精纯阴煞能量及残余怨念。】 【是否解析?预计消耗转化能量:1。提示:能量性质偏阴寒,与个体当前功法属性存在衝突,解析需谨慎。】 纯净煞气结晶? 能量性质衝突? 陈默沉吟了一下。 这东西虽然是煞灵所留,但似乎被他的气血净化过后,变得精纯了许多? 《龟息诀》讲究阴阳平衡,內敛生机,或许能中和一部分? 而且面板提示只是“衝突”,並非“无法吸收”。 富贵险中求! 他现在太缺能量了! 他选择了解析其中一小撮。 能量扣除1点。面板微光流转。 【解析完毕。】 【获取信息:阴煞精粹。】 【获取能量:转化能量+8】 【可用转化能量:46.4】 【提示:阴寒能量融入,个体气血略受侵蚀,需儘快调和。】 一股精纯却冰寒的能量流入体內,让陈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气血运行都滯涩了一瞬。 他立刻运转《龟息诀》,引导那丝阴寒能量沉入属“肾”的玄黑微芒和属“肺”的银白微芒,尝试进行调和转化。 过程缓慢,但確实有效,那股冰寒感渐渐化开,变成了一种凉润的感觉,反而稍微滋润了一下因爆发而有些燥热的气血。 『果然有用!而且能量回报很高!』 陈默心中一喜,如法炮製,將另一撮也解析掉,能量再次+8,可用转化能量达到了54.4! 但气血受到的侵蚀也叠加了,需要更长时间来调和。 做完这一切,他不敢在此久留,迅速清理了一下现场的打斗痕跡,捡回镐头,拖著依旧有些冰冷麻木的左臂,悄无声息地返回了那个破窝棚。 窝棚区依旧死寂,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陈默知道,有一个窝棚里的人,已经永远消失了。 他蜷缩回角落,一边全力运转《龟息诀》调和吸入的阴煞能量,修復左臂的冻伤,一边心有余悸。 『这些鬼东西到底是什么?从矿坑里出来的?难道和那里的煞气、还有那些灰色碎屑有关?』 他回想起矿坑深处的异常, 『黑山坳把这些废矿坑看得这么紧,难道不仅仅是因为矿產?还是为了…镇压或者研究这些东西?』 他感觉自已似乎撞破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而那个逃走的煞灵,会不会引来更麻烦的东西? 他握紧了怀里的青冥钢玉碎片和兽皮刀鞘,眼神无比凝重。 今夜之后,这黑山坳在他眼中,变得更加危机四伏,也更加…充满了某种诡异的“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