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从狗镇开始成为传奇》


 第1章 丽贝卡？！

    “宋昭美，你真的自由了吗？我，v，成了夜之城普普通通的路人。该死…我失去了强尼，帕南，朱迪……
    对！我失去了一切……”
    ……
    “林！别特么睡了，起来接着喝！”
    脑袋这是怎么了？
    熬夜伴随着宿醉的眩晕感搅得林跃胃部一阵翻涌。
    我不是在做游戏攻略么？这是……穿越了？
    林跃吐出酸涩的啤酒，双目清晰以后看到了对面油漆桶上坐着的酒友。
    荧光色的油漆喷在军裤上，义体画满了恶犬狂吠的纹身——
    幽冥犬？！
    与此同时，林跃视角内浮现出了几行信息：
    【人物：齐尔夫·赛诺】
    【所属势力：狗镇】
    【好感度：40（骗子一个，昨天还说跟你是穿一条裤衩的好哥们）】
    【养成价值：口味重的话请随意。】
    【阶段奖励：好感度至50，肉体＋1，原味汗液军用手套。】
    这面板也太恶趣味了，林跃表情有些难看。
    对面的糙汉子眼部义体连成一整块凹了进去，两束幽幽的红光让林跃浑身发毛。
    太真实了，这家伙的义体像是从清道夫手里淘来的一样粗糙。
    随着脚下轻微晃动，林跃这才察觉自己是在一辆运行的货车上，封闭车厢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武器装备，全是正儿八经的公司货。
    而他和面前这位“好哥们”，就是负责押送这批装备返回狗镇的安保。
    长舒一口气的林跃整理好混乱的思绪，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由神经控制的机械手臂。
    钢铁手掌抓握发出细碎的传动声，他对义体精巧的构造以及真实的触感感到无比震惊。
    太牛逼了，人真的能创造出这种和原生四肢一样的东西么？
    还有件重要的事情！
    林跃义眼跳动光芒，有关身体的属性浮现了出来：
    【姓名】：林跃
    【肉体】：5
    【反应】：3
    【技术能力】：1
    【智力】：3
    【镇定】：4
    看这样子，自己大概不是个什么传奇人物了。
    “你睡傻了啊，靠！不会又是义体不兼容吧？”
    对面的赛诺一脸狐疑，仰头灌了一口啤酒，气氛有些沉默。
    “不是，就是喝不下了，我认输。”
    林跃受到了莫大的冲击，只能举双手投降，他需要缓缓精神。
    “早说了你是怂——”
    赛诺的话还没说完，昏暗货箱内传来一阵吱吱呀呀的杂音。
    “喂？搞什么？”
    林跃下意识抓住了手边的步枪，好像是原主经过长久的训练，肌肉记忆迫使他拉开了枪栓，随即传来一声清脆的卡嚓声。
    【荒坂·野分，动能突击步枪】，够用。
    林跃如是想到。
    赛诺举枪猫着腰，缓步走向发出杂音的地方。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林跃第一时间赶忙出声阻止：
    “快躲开！”
    哧啦！
    钢铁巨大的撕裂声裹挟着车外的烈风灌了进来，林跃赶忙伸手抓住车厢内的应急把手。
    与此同时因为变故发生货车开始急刹，货箱内的装备全部一股脑地滑到了一边！
    “靠靠靠！”
    林跃死死抱着步枪，那边的赛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堆箱子死死压住了，与此同时整个世界要颠覆了一般开始旋转。
    要翻车了！
    林跃手部义体伴随着剧烈的电流声开始运作，他一肘打在了身后货箱的智能锁上。
    紧接着林跃被猛地甩出了车厢，甩出去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做出双臂护住脑袋的姿势。
    砰！
    林跃狠狠撞击在炽热的柏油马路上，同时带来一股仿生皮肤摩擦地面带来的焦臭味。
    义眼内体征数据在急速滑动，多处骨折的信息以及剧烈的疼痛灌入了林跃的脑海。
    该死，好像要挂……
    清醒点！
    醍醐灌顶一般的奇妙感觉从身体传来。
    那是疼痛编辑器在迅速给林跃注入新的激素。
    不能躺下，这个世界死人跟玩似的——
    林跃拖着麻木的身体赶忙滚到了马路一旁的石头后面，喘着粗气检视了一番枪械，随即微微探头看看远处已经七零八落的运输车队。
    咻！
    一颗子弹几乎是擦着林跃的头皮飞了过去，他的义眼第一时间就判断到了枪械击发者的位置。
    林跃对着子弹源头信仰射击了一轮，连滚带爬向公路两侧其他岩石移动。
    “都给我杀干净点！尤其是那几个，别放跑了——这帮b事后最喜欢追着咬人。”
    体格庞大，一头魂斗罗式短发的粗犷男人喷着口水，霰弹枪抵在一个幽冥犬士兵的脑袋上扣动了扳机。
    他也注意到了那个像条滑鱼一样的小子，该说不说，幽冥犬的战斗素养还是挺够格的嘛！
    “曼恩！曼恩！”
    鸡冠头男人佝偻着腰，手部和胳膊义体尺寸长得夸张，一边掷出手榴弹炸飞了几个残余的幽冥犬，一边大吼着。
    “那小子动能步枪的子弹都跳到我手上了！你知道的，我最心疼这款！”
    躲在新掩体后面的林跃愣了愣。
    曼恩？
    好熟悉的名字——
    对面的子弹越打越准，林跃不敢保证对面是不是有技术武器什么的，到时候打穿石头，自己可就真挂了。
    哗啦啦。
    伴随着砂石飞扬的声音，一辆涂满幽冥犬涂鸦的武器载具车猛地甩尾到了林跃的身侧，车顶上的自动机枪不停地扫射着，迸发出源源不断的弹壳。
    “是些狗x的雇佣兵，快上来！”
    赛诺半张脸满是血迹，一只手无力地垂着，用脚蹬开车门后对着林跃大声喊道。
    林跃钻进播放着刺耳摇滚乐的副驾驶室，立马将车窗摇下。
    他伸出半截身子，手中的动能步枪对远处几个借助货车当作掩体的劫货者倾泻火力，那些在物体上蹦跳乱飞的弹头让对面的人齐刷刷埋下了脑袋。
    “货！”
    “啥？哦，货啊？”没空关音乐电台的赛诺半天没听清，“管你x的货！先溜，兄弟！”
    汉森上校要是知道了这一车军需挂了，估计能给他俩当孙子办了。
    林跃有些忐忑。
    但赛诺说的在理：命都没了谁还管那个！
    汽车轰起地板油二次甩尾，开始顺着反方向的沙地狂奔。
    “要跑了！”
    曼恩按向耳后的通讯按钮，“丽贝卡，那两个二货交给你了。”
    “好啦好啦。”
    坐在风化岩地上的女孩甩了甩马尾，撅撅嘴巴一脸不屑的站起了身，手里端起跟自己身高快一样长的大枪蓄势待发。
    “这帮人是要咱们死绝啊哥们。”赛诺看见了远处有人拦截，一边扭动着方向盘，一边伸手准备打开幽冥犬车上配备的飞弹。
    “炸死你！靠！”赛诺的手伸向了飞弹按钮。
    林跃义眼的目视距离开始自动调整。
    远处山石上站着的矮个子女孩双马尾随着沙漠的热风不停地摆动着。
    关于女孩的信息第一时间出现在了林跃的眼前。
    【人物：丽贝卡】
    【所属势力：夜之城】
    【好感度：-10（这姐们巴不得现在给你一喷子）】
    【养成价值：潜力极高，将来可能成为传奇人物。（你想变强？想让这个狗血的世界正常一些么？尝试靠近她吧。）】
    【奖励：？？？】
    林跃傻眼了，怎么会在这个地方碰见她呢？
    那些鲜活的记忆混杂着转生后的迷茫。
    曾经有血有肉的传奇们就这样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不管了，先把她逼退，至少别挡路！
    林跃猛地探出窗外，在一片狂躁的电吉他声中火力全开。
    他的枪线紧紧咬着丽贝卡的身后不放，目的是把她逼到一边的掩体附近。
    丽贝卡面对着铁雨弹幕马上反应了过来——
    幽冥犬直接放飞弹？靠！
    她立马打滚往飞弹稀疏的一侧闪去，因为跑动的关系子弹仅仅招呼到林跃那台车的挡风玻璃上。
    “我去我去！”
    在爆炸中奔跑的她一边低呼刺激，一边再次对准那台车的车胎开了一枪。
    破损了轮胎的车子并未停顿，而是左扭右扭地驶向了地平线。
    对面幽冥犬差点脸上挨了一记散弹，破口大骂！
    “我去你丫的！丽贝卡……”
    还是给那两个幽冥犬士兵跑了。
    探出窗外的家伙似乎还在跟自己…“问好”？
    那混蛋在挑衅吗？！
    等等！
    硝烟散去，脸蛋脏脏的丽贝卡坐在地上愤怒不已的同时心中腾起一丝疑惑。
    “话说…那家伙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第2章 狗镇

    “新闻54台为您报道——”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刚刚获得消息，狗镇派遣负责运送武器的小队在恶土遭到了不明人物的袭击。”
    “目前伤亡情况仍在统计中，附近区域已由库尔特·汉森上校派出的军队管控，很遗憾，本台记者仍未能与这位极富野心的战略家连线。”
    “更多新闻请——”
    赛诺伸手掐掉了电台，表情因为这条新闻变得很不好看。
    相比于表情差劲的赛诺，林跃更多的是对这个世界的好奇与迷茫。
    不是街头小子，也不是公司狗，怎么是狗镇的一员。
    不过这也算个好消息，毕竟是狗镇的士兵！
    要不然刚才那一场可就惨了。
    现在是2075年，有关这个世界的故事还没有完整展开。
    第四次公司战争的余烬还萦绕在这方世界，夜氏公司给这片北美沃土留下了夜之城这座宝贵财产。
    那些属于这里的传奇，他们都在这里慢慢走向他们人生该走的轨迹。
    话说回来。
    林跃看着个人属性面板，两眼有些发黑。
    好弱，这是林跃对自己目前的评价。
    义体都是些不入流的组装货，面板低的一塌糊涂，兜里也没几毛钱。
    总之这货的军饷要么全拿来买点掺杂了扑热息痛的闪闪，要么就是跟军营里那帮老油子打几个通宵纸牌。
    林跃有些踌躇。
    要去哪？怎么开始走起来？这些个问题他目前没有任何头绪。
    刚刚重生，脑袋晕晕的时候就被充满火药味的夜之城给狠狠来了一巴掌。
    好像只能回狗镇交差了。
    自己现在总不能满大街找丽贝卡他们说自己要加入吧？
    刚刚的生死瞬间让他的心脏现在都还在狂跳。
    跟赛博朋克小队交战的时候，林跃下意识喊赛诺拿货，其实是骨子里原主记忆对汉森上校的恐惧。
    那家伙有魄力，善于控制人心，赏罚分明，但就是罚得挺重。
    【人物“丽贝卡”好感已更新】
    【好感度：0（你引起了她的好奇，祝好运）】
    【奖励：反应＋2】
    陷入苦恼中才回过神来的林跃并未察觉到有什么异样，他眨眨眼，想象中那种力量充盈的感觉并没有。
    只是觉得脑袋轻快了一些，拿着步枪的手更有力量了。
    好吧，总算有个奔头了——
    吱！轮胎摩擦公路的尖锐声音响起。
    “靠！兄弟，我们不能回去。”
    “妈的，我压根不敢想汉森会怎么处理我们。”
    赛诺的一脚刹车差点让毫无防备的林跃撞在了控制台上。
    林跃皱眉，赛诺这副丢了魂的模样，难道说汉森比想象中的更加糟糕？
    赛诺摇晃着重伤的手臂，颤抖着手点燃了一根烟，“一起走吧，哥们。”
    林跃说了第一句话，“我觉得这样不行，汉森的势力遍布夜之城，ncpd都跟他们穿一条裤子的，你想去哪？除非离开这个鬼地方去新美国。”
    这个时候丢了货回去毕竟事出有因，跑了反而解释不清了。
    天知道，汉森会不会觉得赛诺是把情报卖给赛博朋克小队的内鬼。
    “ncpd？”赛诺一副哥们你这都知道的表情，“嗯哼，总之我不打算回去给汉森卖命了，你怎么想兄弟？”
    林跃不着痕迹地看着赛诺的手按在了腰间的手枪上，他也不自觉抓紧了步枪的枪管。
    场面霎时间凝固了起来。
    直到烟头快要燃尽，林跃开口了：
    “行了哥们，你走吧，汉森那边我会说没见过你。”
    他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毕竟欠了别人一条命，人各有志，赛诺怎么做是他的事情。
    至于林跃，他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因为养成面板给了他莫大的信心：
    【人物：库尔特·汉森】
    【所属势力：狗镇】
    【好感度：0（你肯定不会想见到他对你好感过低的样子，那就回去认错）】
    【养成价值：极高。】
    【阶段奖励：回归狗镇见他，获得接触其他传奇的机会，全属性＋1。】
    听完林跃的话，赛诺紧绷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了下来，抽完那口烟面向林跃跳下了车，这小子防备意识倒还挺足的，生怕林跃开黑枪。
    “走了哥们，不管去哪，反正不是这儿。”
    “我这手套送你了，超正点的公司货，耐磨结实又防滑！”
    林跃看着后视镜里摇摇晃晃消失在街角的赛诺，拿起带着血汗的手套无奈地摇了摇头，两条路都不好选，但他始终觉得在狗镇情况也许没那么糟。
    汉森有仇必报，不会太为难自己人，前提这错误不是自己人犯下的。
    车子发动，一路沿着太平洲点燃着垃圾和油漆桶的公路上开到了狗镇的检查站。
    “请接受检查。”
    外挂式单兵机甲的士兵伸手表示阻拦，他身后那道卷闸门里面是交错的红外线，连你有几根头发丝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林跃亮出脖颈，士兵把线路插进他的脑机接口以后慢悠悠地查看着。
    “早上那些倒霉鬼原来是你们？”
    士兵的语气戏谑，“汉森上校等着你们呢，你是第三个夹着尾巴逃回来的。”
    林跃扯出勉强的笑容，一路跟着指引接受了各样扫描。
    “妈的开快点！在这儿等着洗车呢？”
    检查站的士兵对自己人都不怎么客气。
    富丽堂皇的“宝石青”是狗镇不多几座上的了台面的建筑物，汉森的帝国直插在夜之城，这位新美国的前军人早已成为了各方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
    林跃下车几个士兵将他的械缴了以后，他就被一股巨力按住了肩膀。
    “嘿，林！招子放亮一些！”
    貌似是林跃前身的好友，背后脸上都纹着字母的士兵压低声音嘱咐了几句，随即他就被押送到了宝石青的电梯上。
    ……
    “曼恩，你有没有听明白我说的话？”
    丽贝卡窝在扭扭街某个酒吧包间的沙发里，脚搭在酒桌上摇晃着小腿，不满意地嚷嚷道。
    “冷静，你是说幽冥犬那小子知道你的名字？不太可能啊……”
    曼恩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不是说好了吗？曼恩，这就是中间人介绍的绝密好活？”
    丽贝卡嗤笑一声，拉长着声音慢悠悠接着说道：“这活好就好在，幽冥犬的二货都喊着我名字，骂我是个傻x！靠！”
    丽贝卡的哥哥皮拉夸张地挥动着手臂，“我还以为这活简单的就像是组装个手雷一样！”
    “现在倒好了，人家名字都知道了——嘿！我认识你，你就是我在酒吧泡过的小妞儿！”
    曼恩听到皮拉叽里咕噜的抱怨声脑袋更痛了。
    中间人可不管擦屁股的事儿，这事只能小队来处理，于是他把目光移到了角落里抱着手臂靠着墙查阅信息的女孩。
    “你怎么看，萨莎？”
    萨莎·雅科夫列娃的全息眼镜关闭了讯息，弹出了一颗关闭界面的粉色爱心，和她粉加黑的骇客服很搭。
    她理了理耳边的乌黑碎发，“狗镇那地方有点让人想吐。”
    “不过，可以交给我，看看这是幽冥犬的哪位大人物。”
    ……
    （宝石青在下面~）

 第3章 开除

    宝石青，汉森上校的毒蛇窝。
    “希望不要给你添麻烦……嗯哼，我会处理的，放心吧。”
    隐没在阴影中的库尔特·汉森挂断了夜之城官员的电话，他是个生意人，什么都可以谈，包括这样大的火拼也算是生意风险的一部分。
    要把影响处理好，还要报这个仇。
    这可少不了夜之城那些政客们的帮助。
    被押住的林跃只能低着脑袋，远处汉森上校的军靴踩着干净整洁的地面缓缓而来。
    “把他放开吧，我们这位朋友的骨头现在还是断的。”
    林跃轻轻甩了甩酸麻的手臂，眼神坚定，只是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滑落出卖了他。
    希望那个面板没有骗自己吧。
    这个穿着干练军队t恤的男人眼神冷酷，健壮有力，他扫视着和林跃以及一起被押送到这儿的其他两只幽冥犬——
    哦不，断掉了尾巴逃回来的败犬。
    “说吧，你应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林跃深吸一口气，“上校，是赛博朋克小队的袭击。”
    这不算撒谎，这位冷血统治的军阀有着极强的侦察审讯能力，林跃不想透露更多的信息。
    “我当然知道，孩子。”汉森上校用手指点了点林跃的胸膛，“你应该等到我们的支援部队过来，你说呢？”
    果然还是要拿逃兵这个借口来处理自己么？
    林跃咽了口唾沫，不自觉地握了握拳。
    汉森上校眼神示意，林跃背后的士兵有些踌躇，但是迫于压力将手按在了林跃的肩膀上。
    “对不住了，哥们。”
    林跃脑袋在疯狂运转，赛博朋克小队，狗镇的士兵，运送大批武器装备的车队——
    该死，肯定有些什么信息是自己没有注意到的。
    “等等，汉森上校！”
    林跃上前一步，两个黑漆漆的枪口立马顶在了他断裂的肋骨上，让他的表情一阵扭曲。
    “赛博朋克压根不是来抢货的，他们就是搞破坏，打我们一个出其不意！”
    “一群佣兵完全不用这些崭新的公司货来武装自己。”
    “您得想想，是不是其他人搞的鬼！”
    汉森上校立马伸出了手，“让他说完。”
    林跃赶忙回道：“这次采购的几乎都是荒坂的设备，转了三道手，路线怎么可能会轻易的被赛博朋克们知道？”
    “只有生意上的事情，汉森上校！这批货本就是公司的财产，他们不可能让自己人赚了差价，这……就是一场报复行动！”
    汉森上校一边听着，一边把手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裹挟着酒气的呼吸喷到了林跃的脸上，汉森像是野狼一般的目光审视着自己的这位部下。
    “把那个家伙带上来。”
    幽冥犬们拖着一个死狗一般的人走了过来，直到那人被甩在地上，林跃才发现这是谁。
    要不是那花里胡哨的幽冥犬纹身，他压根不敢想象这个脑袋几乎被打烂的士兵是赛诺！
    “逃兵。”
    汉森上校声音充满厌恶，伸出脚踢了踢喉咙还在发出声响的赛诺，可怜的家伙在说什么都听不到。
    “他想离开这座天堂，你猜猜情报是谁卖的？”
    林跃脊梁骨突然一阵恶寒。
    赛诺把情报给卖了？
    “你知道的，我很懒。你和他是不是穿同一条裤子的，我压根不想查，但你得庆幸，这家伙自己交代了卖情报的事儿。”
    “你和他可好得很，同吃同住，该把你一起毙了——但，我现在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林跃从进来到现在都是直挺挺地站着，即使是赛诺他也仅仅瞟了一眼，汉森对面前的这个家伙有了一些兴趣。
    呼，果然是赛博朋克们做事的方式。
    今天你卖我，明天我背刺你，天知道你的“好哥们”是人是鬼。
    汉森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了地面上趴着的赛诺。
    他清楚这个叫林跃的年轻士兵并没有参与卖情报的过程，但他仍愿意恩威并施，人心就是靠着生死之间一点点恩惠拉起来的。
    这位军用科技的前军人，他懂这个道理。
    “砰！”
    刺破耳膜的枪响让林跃身体轻轻一颤。
    汉森的枪响了三声，林跃睁眼的时候冒着热气的枪口就在自己的脑袋上。
    咕咚。
    林跃看着汉森，他知道自己不能怂，怂了汉森不介意少一只幽冥犬替他做事。
    “去心事重重，找我的一位老朋友，你在幽冥犬的任何痕迹都会消失。”
    “帮帮我孩子，这批货总得有人给我个说法，不是么？”
    他收回枪，背后的士兵拍了拍他的肩膀，林跃这才迈开僵硬的步伐离开了宝石青。
    站在电梯里的林跃脚有些发软，疼痛编辑器的后遗症，骨折的刺痛，让他只能扶着电梯的扶手勉强站立。
    “嘿，林。也许没那么糟糕。”
    就是刚才提醒自己随机应变的那位士兵，奥托。
    “狗镇的幽冥犬没有人愿意离开军营，你知道的，哪天在家里睡得好好的就有上门报复的居民。”
    幽冥犬对待狗镇居民是出了名的严苛，脱了这层皮难免会被报复。
    其次，军饷停发也是一件天大的坏事，奥托看似在安慰，实则像是在毁灭他人的信心。
    这些吸惯了闪闪的家伙，没钱简直是要了亲命。
    “但我相信你小子，屮！这对你来说都不是事，刚才汉森的枪口都顶在你脑门上了，还特么敢看他？有种！”
    就和自己要去的地点名称一样，林跃现在也是“心事重重”。
    自己这是被炒了？
    可听汉森说的话，自己貌似要替他做一些事情。
    一切都是一团乱麻，没人会让一个大头兵知道事情的全貌，这是现实，林跃认得清。
    毕竟上帝视角仅限于玩家，而并不是活生生的npc。
    【人物“库尔特·汉森”好感度已更新】
    【好感度：10（好好替你的老大做事，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
    【奖励：全属性+1，获得和其他传奇人物接触的契机。】
    【特别提醒：从现在起，你得自己做事，自己扛了。】
    【除去奖励，本面板不会再提供任何任务指引，再会。】
    支撑林跃的“脊梁骨”算是彻底断了。
    奥托眼看着林跃要瘫倒，赶忙伸手扶住了他，从腰间掏出一罐【倾力治】按在了林跃的嘴巴上。
    太黑了，连面板都玩背刺这套。
    随着药品吸入，林跃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
    “林！林！好吧……你需要休息休息……”
    奥托的声音逐渐模糊，林跃的双眼彻底陷入了黑暗。

 第4章 民风“淳朴”

    “早上好夜之城！”
    “昨天的死人乐透最后的结果是满打满算的三十个！”
    “多亏了没完没了的帮派火并，光海伍德就挂了十个”
    “但有一位警官也挂了，我看你们全得赔钱……”
    趴在床上的林跃指尖动了动，伴随着窗外浮空车的巨大轰鸣声，电视机仍旧在喋喋不休。
    这是林跃的家，相比狗镇里的烂尾楼，这还算不错的蜗居地点。
    彻底融合了原主记忆的他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顶着浑身酸痛从床上爬了起来。
    “呵，夜之城……不，狗镇的新一天么？”
    林跃活动了下义体，顺手拿起桌上的金牌玉米卷咬了几口，确认了身体各项指标都恢复正常了才放下心。
    电话铃声响起，接起电话的他看到了那头表情浮夸的奥托。
    “你小子，昨天吸了我三罐倾力治——我说，你该正经攒点钱换换你那些该死的老旧义体了。”
    林跃点了点头，他也觉得对面说的没毛病。
    但貌似这小子也没少吸他买来的闪闪啊？总不会是来要钱的吧？
    “行了，哥们也不是上门来的催债鬼。你要是有空，来检查站旁边的营地一趟，汉森说了，得把枪还给我们的战士。”
    “顺便提醒你，上校的事情你得放在心上，可别整有的没的。”
    “撂了兄弟，有空喝酒！”
    挂断电话的林跃陷入了沉思，昨天汉森是让他去狗镇里的知名地标建筑物【心事重重】，但他还不太清楚要去见谁。
    一个声音有些沙哑，整张脸藏在黑影里的人物浮现在了林跃的脑海。
    “不会是汉兹吧？太平洲响当当的中间人？”
    现在是2075年，林跃不确定汉兹先生是否已经成为了这块有名的人物，万一是自己不熟悉的人，处理起来就有些麻烦。
    他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对这些人物性格的大致把握。
    中间人，这个在夜之城游走于各方势力的职业可谓是高风险高回报。
    很多赛博朋克认为事情无非就是左手倒右手，何必要中间人跑出来赚不菲的差价，但事实是这些手眼通天的家伙总能获得大客户的青睐，也会替做事的人摆平大多数麻烦。
    可以说，没有中间人的两手捯饬，大多数见不得光的事干不了。
    林跃从纵横交错的搭建房走了出来，踩着吱呀作响的简易扶梯往地面上走，远处那颗挂满蜡烛的大树，让那些有关于这片世界的热烈回忆开始翻涌。
    他曾经操作着游戏人物v，和强尼在【纪念逝者之树】下交谈着，或许和自己一样，那时候的v也在迷茫着以后该如何走下去。
    而现在，这一切化为了现实，那些不甘，那些友情，那些热血都还未曾走向属于它们的故事轨迹。
    就是不知道v现在在干什么？是男是女呢？
    林跃为自己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严肃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
    电话响起。
    【来电：未知】
    “你好朋友，我是汉兹。”
    林跃心里有了一点底，至少他熟悉这人，于是他点了点头，“有名的汉兹先生，幸会。”
    那头看不清样貌的神秘中间人有些诧异，轻轻笑了一声，声音儒雅随和，“难得汉森上校能挑出这么讨喜的部下，来心事重重俱乐部吧。昨天听说你伤得不轻，给你留了时间的朋友。”
    “当然，我不会等太久，有些事需要和你当面详谈。”
    林跃点了点头，电话那头也不墨迹，说完了就挂掉了。
    林跃准备向着狗镇烂尾楼外前进，那里有条连接着狗镇主要建筑的破旧公路，这时——
    一口唾沫准确无误地砸在了他的脚边。
    “傻x幽冥犬，现在又成了没用的东西，呸！”
    躲在架子底下售卖些杂七杂八东西的商贩咒骂个不停，林跃这才想起，自己昨天还是汉森上校用来压迫这些狗镇居民的暴力工具。
    现在嘛，好像幽冥犬把自己给踹了。
    遇到事儿别慌。
    下一秒林跃的手就死死地捏住了那个商贩的下巴。
    周围的路人也都停下了脚步，看样子都是被叫骂声吸引过来的，他们中的人有惊恐，有兴奋，更有甚者在鼓动商贩还手。
    “嘿！冷静点哥们。”
    商贩没想到被赶出幽冥犬的士兵还装着义体，铁钳子一般的手捏的他面部义体似乎都要碎裂，他只能秒怂。
    幽冥犬干的事又不是他林跃做的，这份委屈林跃可不准备独吞，于是从心的他第一时间就给这家伙上了一课。
    “我希望你可以把嘴巴放干净一些，我是不是幽冥犬先不说，但这不代表我不会收拾你——”
    “老实点，成么？”
    林跃知道，如果自己插着口袋当作没发生啥事，后面的麻烦并不会少。
    好在这点义体对付一个嘴臭老板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好好的住在这，你做你的生意，ok？”
    老板像只鸡仔一样点了点头，林跃立马松了手。
    众人看着插兜离开的林跃，嘴巴里都嘀咕着对幽冥犬士兵“双亲”的友好问候，作鸟兽散了。
    别看游戏里的时间过的很快，可现实是狗镇大的没边，那条在烂尾楼背后的路很远，林跃走得甚至有点气喘吁吁。
    都怪这具身体的前身，军饷拿到手就是买混合着狠货的闪闪，要么就是赌博，反正连台破车都没有……
    走了有两个小时的林跃走进军营。
    一进大门，就发现这些幽冥犬的士兵停止了娱乐，都直勾勾盯着这个压根不像是幽冥犬士兵的年轻人。
    不过既然门卫都放人了，他们也懒得管这些鸟事。
    “你的枪，还有汉森给你发的一些钱，哦，有回扣，算是我的报酬吧。”
    一个莫西干头的女兵军装围在腰间，胳膊上攀附着蔷薇纹身，叼着烟把林跃的枪甩了过来。
    女兵眼睛亮了亮，林跃“干涸”的账户内多了一千欧元。
    “扣了多少？”
    “三百，不服气去告诉上校吧，你可以滚了。”
    林跃眨眨眼，他不准备走，“还给我。”
    女兵啧了一声，刚想发作旁边的士兵吐了一口刺鼻的闪闪，“给他吧妹子，没必要，奥托都……”
    “算你牛逼。”
    直到剩下的三百进入了账户，林跃才向着男兵问起来奥托的事情，“奥托人呢？不是说他给我装备吗？”
    男兵起身扶着林跃的肩膀把他往外面推，“谁知道呢？死在哪个妞儿家里了吧？总之，快点滚吧，别特么问了。”
    林跃给奥托去了一个电话，想跟他说说东西拿走了。
    毕竟这是礼节问题。
    电话那头响了很久，但就是没人接，林跃只能作罢，望着远处阳光下婉如透明金字塔一般的【心事重重俱乐部】，他迈开了在这个世界的第……多少步来着？
    算了，反正是个好的开头，不是吗？

 第5章 心事重重俱乐部

    “heavyhearts”
    俱乐部花体英文招牌显得有些单薄，因为现在还没到夜间散发它魅力的时候。
    【心事重重】以其古埃及金字塔外形和夜晚照亮天空的绿色光束而闻名，同样，这里的安保也很粗暴。
    没人能说得清这座建筑为什么敢跟【宝石青】一样成为狗镇为数不多的地标建筑物。
    或许是汉兹先生的工作间就在栋豪华建筑物的高层？
    毕竟，总得有人给这座法外之地办事。
    门口的两个安保对林跃背后的动能步枪检查了一番，“抱歉，你得守这儿的规矩，这把家伙事儿就先交给我吧。”
    林跃不可置否地耸耸肩，“可以。”
    安保按着耳后的通讯按钮，“他来了。”
    那头应该是汉兹，林跃腰间的小手枪被安保大度地送了回来，可能汉兹先生并不觉得在狗镇有人能用一把手枪威胁他。
    安保刷开门禁卡以后，林跃整理好心情，清了清嗓子等待和这位“大人物”的第一次会面。
    不管是谁，对那些一般般没名头的中间人可以不尊重。
    但对于汉兹这样已经发迹的中间人，一句无心话就有可能败了好感，抛开幽冥犬的这层皮，林跃要想混下去，狗镇的汉兹先生是第一关。
    当然，林跃要是想做个在黑市外面吸闪闪晕过去的赌徒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上校还在头上压着，他必须拿出百分百的状态。
    叮~
    心事重重楼层不高，三层铺着软地毯的古典豪华走廊就是汉兹先生的工作室。
    林跃来到门前，轻轻叩响了散发着木头香味的电动门。
    “进吧，我的朋友，不用讲究那么多礼数。”
    汉兹现实的声音比全息电话里要有力一些，林跃按了下开门按钮。
    有点像欧式精装客房的中间有下沉式会客区，而汉兹先生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阅读着一本书。
    “汉兹先生。”
    林跃轻轻问候了一句，老老实实站在沙发旁边接受汉兹的“发落”。
    【人物：汉兹先生】
    【所属势力：狗镇、太平洲】
    【好感度：-10】
    【养成价值：极高。】
    【阶段奖励：好感度至0，获得肉体＋2，获得史诗·‘技术狙击步枪·猫又’制造商：海啸】
    好吧，面板果然没有任何信息提示了，自己的新手福利也到了尽头。
    抱怨归抱怨，但林跃还是仔细查看着这位“素未谋面”的中间人，他不懂的是为什么汉兹先生对自己的好感度这么低？
    难道是这位汉兹先生调查了这具身体前身的斑斑劣迹？
    不过这阶段奖励倒是蛮香的。
    毕竟史诗级武器以上就剩个【不朽·传说】武器了，海啸公司产的技术狙击步枪性价比不低。
    汉兹先生合上书本，目光微微转向林跃的手臂，“很难相信，你这样粗糙的改造会是汉森的‘心腹’。”
    好吧，林跃的义体又一次被嫌弃了。
    至于汉兹说自己是上校的心腹，这点让林跃有些摸不着头脑。
    心腹不该是坐在【宝石青】里天天嗨个不停，有数不完的票子的幽冥犬头子吗？
    自己昨天刚被赶出幽冥犬，这话说的太没理由了。
    汉兹先生起身，慢悠悠地说道：
    “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非洲草原上的野牛非常强壮，尽管在草原上狮子才是野兽之王，但在面对野牛群时，也不敢贸然攻击，它们都会拼尽全力盯着对方。”
    “而你，我的朋友，你就是那头被放出来和我周旋的狮子。”
    林跃的脑袋很灵光，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加深对方的恶感：
    “我想上校就是咽不下那口被吞货的气，你也知道的汉兹先生。在夜之城，幽冥犬不是很好大摇大摆的去查。”
    “至于我，只是帮手，并不是什么‘狮子’，全听您的吩咐。”
    汉兹先生没料到自己的刁难竟然被这样化解了，和蔼的笑容再度出现。
    “很好，你果然是个讨喜的年轻人。”
    “汉森那边要怎么做，还没个准头，但你得把军队里那套行事风格收一收。”
    “在这里，得学会和fixer（中间人）还有赛博朋克们打交道，跟着我先做事，看看成效。”
    林跃点点头，算是将第一次交锋给圆满抹过去了。
    坐在沙发上的汉兹双手合十俯身盯着林跃，“我和你们年轻人不一样，我有家人，有女儿——有些事你得办得干净利索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只能止步于狗镇的大门外。”
    “尤其是对你和汉森上校的身份而言。”
    林跃回道：“汉兹先生，我知道。”
    “肯听话，懂变通，接下来就要看你能不能成事了。”汉兹先生眼睛亮着，林跃知道他在给自己发一些东西，果不其然，林跃的眼球里亮起了正在传输的字眼。
    “我们有些老伙计——那些城里的赛博朋克们并不打算把这件事放过去。”
    “但大伙都是讨口饭吃，没必要互相为难，看过资料后，你负责把这件事处理好吧。”
    林跃看着眼球里一份有关于黑客的资料，当场傻了眼。
    【姓名：萨沙·雅科夫列娃】……
    原来在2075年这个时候，那一支团结而又坚强的赛博朋克小队就在这座城市里闯出一点名头了。
    “认识么，还是老朋友？”
    汉兹先生的洞察力非同一般，林跃细微的表情变化在他眼里很容易就被捕捉到了。
    林跃撒谎否认了，他缓缓摇了摇头，“就是觉得很诧异，这么年轻的姑娘就在ncpd那里挂了十几条犯罪记录。”
    “这些黑客可不看年龄，年轻人脑子转的快，穿着黑客服的可都是些麻烦人物。”
    资料里的萨沙笑得很甜，甚至还在ncpd截获的镜头里比了一个“耶”。
    “至于你认不认识她，那是你的秘密，我不管。”
    汉兹先生也没打算深究。
    “去找我在狗镇认识的一名黑客朋友，那家伙会一些攻防手段，只要别查到你和汉森头上，什么都好说。”
    “到时没什么收获，这支小队自然就放弃了。”
    林跃再次接收到了汉兹先生给自己发来的联系人，所有的任务详情都在汉兹递来的简报芯片里。
    “对了，我的‘雄狮’。”汉兹先生打趣了一番，“茶几上的超梦看看吧，心里有点底，至少你得清楚上校让你注意些什么。”
    拿起超梦头环的林跃没有任何犹豫，随着眼前一片炫光，林跃的感官视角迅速沉入了另一个视角……

 第6章 交易

    今天的风很冷，虽然这八月份会这种天气有些扯淡，但齐尔夫·赛诺就是感觉很“凉快”。
    因为他的后背正止不住地冒冷汗。
    “都特么跟你说了，准时准点！屮！你们这群二逼！”
    赛诺貌似和谁通着话，压低着声音却又歇斯底里——
    一切戛然而止！
    此时的林跃感受着超梦世界的真实：吹来的热风，赛诺清晰的声音，远处街道的嘈杂，以及夜之城上空游行的广告浮空车……
    甚至因为太热，林跃自己身上有出汗的感觉，嘴巴也有些干燥。
    新时代，善用科技的人们将庞大信息加以利用，身临其境这个词被硬生生具象化了出来。
    林跃还没来得及对这种技术欣赏一番，就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
    耳朵里汉兹先生的声音传来：
    “试试把镜头拉到幽冥犬的耳边，看能不能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顺便鉴别鉴别——要是你老熟人可以省掉大部分麻烦。”
    林跃按照汉兹先生的要求，将镜头拉向赛诺耳道附近，果不其然，那里的声纹层面有不属于赛诺的其他声音。
    “緊張しないで、友（别紧张朋友）”
    “公司很容易加班的，耐心等等，马上来。”
    那头的人冒了一句日语，随后用带点日式口音的英语（夜之城通用语）安抚着快要崩溃的赛诺。
    “荒坂的人么？”林跃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庞然大物。
    汉兹先生笑了，“虎爪帮全是说日语的，欧洲人也会在荒坂工作——用语言判断这位朋友的势力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于是林跃接着继续往下听。
    “靠靠靠！你知道我冒着多大的风险从狗镇出来么？那帮家伙晚上轮岗见不到我的话，我特么就死定了！给你十分钟，再不来我们的交易取消！”
    赛诺几乎是低吼着说出这句话。
    远处的醉汉躺在地上呕吐，那些真实无比的味道让林跃和赛诺都下意识捂住了鼻子。
    赛诺电话的那头沉默了好几秒。
    “朋友，你猜猜你的上校要是知道你在吃里扒外会更好一些吗？”
    赛诺握着拳头，牙齿也因为紧咬咯吱咯吱作响。
    “你们就是一群傻x，无赖！”
    “好好等着，别让我难做。”电话那头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直接无视了赛诺的怒吼。
    林跃皱眉，赛诺哪像个卖情报的？完全是给夹在中间当火鸡给烤了。
    骑虎难下啊。
    林跃摇摇头，虽然不清楚和赛诺通话的是谁，但赛诺目前是被胁迫的那一方。
    汉兹先生这时候也给出了意见，“进度条加快吧，一直到他跟上线会面的时候。”
    林跃点点头，快速运行下的镜头也看出了赛诺的坐立难安，他一会儿对着墙挥舞拳头，一会儿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来了。”
    林跃面前的画面中，一辆古德拉turbo-r740驶入了赛诺所在的巷子，此时的赛诺正抱着脑袋，脚边都是他抽完的烟头。
    21世纪初，日本跑车几乎占领了美国的市场，它们的操控性优良且经济。
    但古德拉turbo-r的问世，是美国汽车业的一颗明珠。
    turbo-r算是同类车中的经典了，虽然动力足够且外观潇洒，但是给驾驶员出了一道题，无比强劲的引擎让它需要资深驾驶员来驾驭。
    嚯，有钱啊！
    这是林跃对这辆复古跑车主人的第一印象。
    赚得了钱的才能开起这种车子，至少也是公司或者帮派的中高层——其次可能是经常开着车子跑的老司机外勤人员，毕竟大多数有钱人追逐的就是一个豪华平稳。
    林跃讲出自己的推测以后汉兹先生很是欣赏。
    当然了，还是前世林跃对这款游戏的资深研究帮到了他。
    “超梦有问题？”林跃发现从车上下来的男人上半身像是被马赛克糊住了，只能听到一些声音。
    汉兹先生表示很无奈，“有技术的都会防止自己被偷录，这种义体贵但还能负担得起，很正常。”
    “我亲自来跟你接头，把东西给我吧。”赛诺的接头人走到了他的面前，一点也没有迟来的愧疚感。
    赛诺抬头看着这个家伙，拳头有好几次捏紧了，但最后还是无奈的从兜里掏出了那颗芯片。
    “先说好了，一万欧元，现金，一分不能少。”
    赛诺眼巴巴地看着那人拿过去芯片，嘴巴里也没之前打电话时的抱怨了，超梦沉浸式体验组件让林跃都能体会到那种情绪。
    累了，给我钱我现在就走。
    “你提供的路线图可不值这个价。”赛诺的交易伙伴并不是什么善茬，他想要更多。
    赛诺伸手想要夺回芯片，可还是失败了，并伴随着一声闷响，赛诺直接被那人一脚踹了几米远。
    “咳咳咳。”
    赛诺嘴巴里含着血水，一个幽冥犬的士兵能被这样一脚踹开，林跃感觉到那家伙的义体极有可能是公司产的。
    “义体像是公司货，声音不熟悉。”林跃跟汉兹先生说了下自己的见解。
    汉兹先生点了点头，“嗯，仿生关节，钛金骨骼，一样都没少。”
    画面里的赛诺再也无法忍受从头到尾当孙子了，“少了钱我就去捅给汉森！大不了都别特么活了！”
    对方眼见赛诺有些急了，这才抛出了自己的下一步目的，“这些固体炸弹安在货车下面，尾款悉数奉上，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去xxx（杂音）。”
    赛诺爬起来打开了装着卷起来的现金的布袋，“五千？屮！”
    “可以了，阁下可是让很多人睡不好觉，先给一半的钱很合理。”
    赛诺咬了咬牙，认命了，“行吧，事后我去那里拿剩下的钱。”
    画面彻底停顿了。
    吱呀——
    随着退出超梦，房间内熟悉的檀木香味再次扑鼻而来。
    汉兹先生取下头环，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这个年轻人。
    林跃娓娓道来：
    “车的副驾驶上摆着一只金虎，可能与虎爪帮有点瓜葛——或者就是纯粹的摆件。
    “义体看着不像帮派成员，但不一定，公司跟帮派关系也挺紧密的。至于其他信息，目前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毕竟有些关键信息都丢了，车牌号也没有。”
    汉兹先生肯定了林跃的发现，“很有观察力，线索嘛，就得慢慢摸。记住这件事，汉森上校让你来这儿就是为了这个。”
    【人物“汉兹先生”好感已更新】
    【好感度：10】
    【奖励：肉体＋2，额外＋1】
    随着林跃眼前的字幕消失，汉兹先生起身从高木柜上取下来一个长盒。
    “本来想等你下楼，让我的伙计给你从武器库里拿枪，但现在看来我收藏的这把宝贝需要给能善用的人才对。”
    “黑客的伙伴们都善于按照黑客的指示寻找敌方黑客，这把好伙计能让你远程阻拦他们，至于怎么用，就看你了。”
    “子弹自己想办法吧。”
    林跃打开箱子，一把漆黑的大枪静悄悄地躺在盒子里，散发着崭新的枪油味。
    【不朽·‘技术狙击步枪·猫又’制造商：海啸】
    林跃心情有些雀跃——
    这奖励才叫真的香啊！

 第7章 猫鼠游戏

    “结束了。”
    萨莎从泡满冰块的浴缸中走了出来，屋子里的糙汉曼恩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皮拉不在，应该又是在自己的工坊里捣鼓那些破玩意。
    多莉欧给她披上了一件外套，大伙儿都在等萨莎的好消息。
    沉入赛博空间的确是追查线索有效的方式，同样，黑客们也会借助赛博空间来为行动中的伙伴提供帮助或者预警。
    前提是可别被对方的黑客逮住了，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公司的黑客会毫不犹豫的把你的大脑烤熟。
    而被林跃这个“幽冥犬二货”点了名的丽贝卡兴致缺缺，双手枕着脑袋躺在莉莎家光滑的飘窗窗台上闭目养神。
    “狗镇的网络，就跟他们的镇子一样破破烂烂。但那个家伙我知道叫什么名字了，林跃。
    不得不说，这家伙可真有面子——有个黑客在全程保护他的信息。”
    萨莎笑起来的时候喜欢眯着眼，配上脸颊上如同猫须的义体装饰，活像只慵懒满足的小猫。
    “我不认识什么林跃，该不会真是幽冥犬把我们盯上了吧？”丽贝卡嚷嚷着凑到萨莎脸跟前，惹得曼恩把她整个人提起，像手办一样放在了床边。
    丽贝卡环抱手臂，自己一个人埋在宽大外套的衣领里生起了闷气。
    萨莎耸耸肩，继续说道：
    “不太像，幽冥犬没这方面的日志记载和行动记录，但奇怪的是这家伙被踹了。”
    “连带他在的支小队，应该都被汉森给处理了，包括他的那些赌棍酒友。”
    “至于其余的运输安保，就是咱们做掉的。”
    汉森事后处理掉这支安保队伍的残余者是他的行事风格，只是偏偏放过了这个叫做林跃的男人，曼恩有些捉摸不定。
    不管怎么说，这档子事就是生意，赛博朋克小队接活，一切按部就班进行。
    但他怕的是这条叫汉森上校的毒蛇展开报复，汉森做事可不是什么保守派，眼下这个叫林跃的男人还活着——
    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个林跃知道些什么事儿，这才换了一条命回来。
    曼恩抬头，发现屋子里所有人的表情都一样的难看。
    “狗镇这地方好进么？”
    曼恩这句话就算是给档子事下了定论，他不知道汉森是怎么想的，只知道这个叫林跃的“前幽冥犬”还活着就是个大麻烦。
    “找找中间人，从外墙有机会进去，但需要点时间。”多莉欧明白了曼恩的打算。
    丽贝卡握拳狠狠打在了手掌上，“我们得自己解决这个麻烦。”
    萨莎也很同意这个议案，“我没问题，随时可以配合。”
    -----------------
    五百欧，整整五百欧！
    林跃的心都在滴血，五十枚技术狙击步枪的子弹就花了这么多！
    这是他在【体育场黑市】费了好大的劲儿，艰难跟枪店老板砍低了五十欧拿到手的。
    不过背后这把包在布袋里的狙击步枪倒是给了他一些安慰。
    自己既然能够将自身能力面板化，那是不是就意味着那些技能树上的能力可以为自己所用呢？
    于是他尝试了一番，貌似不可以，点数只能用来给几个属性加点——只不过他有一个疑问。
    按照他穿越前的游戏设定，这个点数是有上限的，这就意味着林跃必须选择一个流派加强自己的能力，刀剑，黑客，步枪，手枪，这些都需要技能点数。
    不过为了对游戏进行深度测评，林跃本人还是启动过风灵月影的，目的就是体验各个流派。
    不过现在怎么想也是徒劳的，【养成奖励面板】给的点数都是固定了某个属性的，林跃干预不了。
    姓名：林跃
    【肉体】：9
    【反应】：6
    【技术能力】：2
    【智力】：4
    【镇定】：5
    林跃好奇的是，肉体点数为什么会多了一个？
    是汉森先生好感度给的？也不对，应该是——
    随即他感觉有些空落落地摇摇头，他记起来了，那双带血的军用手套，现在还丢在洗衣机里，那是赛诺给自己的。
    没时间缅怀这些“朋友”的林跃，顺着狗镇检查站通向山顶的公路走了上去。
    汉兹先生说的这位黑客，林跃到现在也没打通电话，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
    一路上越过一些面色不善的动物帮成员和酒鬼，顺带看了一场拳赛的林跃按照约定时间到了目的地，那是一处貌似废旧汽车旅馆。
    “嘀——”
    模糊失真的门铃声响起。
    这个被汉兹叫做“仓鼠”的黑客很谨慎，林跃走到门前的时候，那台摄像头的扫描光线已经锁定了自己。
    他抬头看了看摄像头，门铃里响起来了男人沙哑的声音。
    “喂？”
    “汉兹先生让我来的。”
    门打开了，走廊里堆放满了垃圾，曾经是餐厅的地方桌子被堆在了一起，取而代之的是几个哨戒炮台。
    打林跃进门起，这些能把身上轰出个大洞的炮口就锁定着自己。
    仓鼠的声音似乎无处不在。
    “左边第三个门，右拐，面前有个地下线路井盖，抬起来，然后钻进来。记得关门。”
    没啥好语气，听起来仓鼠这活干的挺不情愿。
    地下线路通道内只有应急灯源，幽绿色的光芒像是通往地狱，越往里面走林跃感觉越热。
    从管道口跳出来后，林跃踩着地上密密麻麻的管线，在摆放了大量服务器的中间看到了躺在黑客椅上还处于赛博空间中的男人。
    “好可惜，如果能装上黑客的【操作系统】（义体），说不定自己也可以在未来的某天进入赛博空间。”
    林跃心里暗暗道。
    “汉兹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要做什么？”
    林跃取下枪，“让我阻拦来找咱们的赛博朋克小队。”
    仓鼠乐坏了，“你说的真轻松，好像是跑去云顶会所‘做游戏’一样简单。”
    “……”
    说实话，因为智力点数4，被嘲讽的林跃在某个瞬间真觉得自己像个二货。
    等到赛博朋克小队骑脸的时候，自己能咋办呢？
    其实林跃到现在表情都很精彩，汉兹说的小队用脚趾头都知道是曼恩那一队人。
    林跃给自己下了个小小的警告，以后还是别乱在大街上喊别人名字了，误会了大家都挺不好看的。
    “那个队伍里的黑客很聪明，她知道在哪里找你——我都看的清清楚楚。可顶不住人家就是只对你有兴趣，汉森的窝儿有那些前军用科技的黑客看着，他们没法搞汉森。
    而我的朋友，你这颗‘弃子’算是倒大霉了，被汉兹推出来当ice使。”（注：为避免复杂理解，ice只当防火墙看待就行了。）
    林跃点头，“所以呢，你该给我培训一下——比如面对要杀你的赛博朋克小队，我该说些什么能让对面收回枪开开心心的回去？顺便在威斯特布鲁克合成肉快餐车旁吃个工作餐。”
    林跃发誓，他说这话就是为了呛仓鼠。
    “哈哈哈，二逼。”
    仓鼠被林跃给整笑了，接着说道：“行啦，别抱怨了。我会跟对面的黑客好好交流的，这件事汉兹很上心，我来负责把作假资料上传，他们的行动组要来宰你的话撑一会就成，幽冥犬听到动静会来的。”
    林跃的手指向自己，顶一会儿？那个人该不会是自己吧？
    “真只有我啊？”
    仓鼠语气笃定：
    “那不然呢？朋友，现在我们玩的就是猫鼠游戏，先让猫别抓住你，后面汉兹会联系体育场的义体医生，你去做个改头换面的小手术。”
    “中间多一个人多一分风险。”
    “我拿我的钱，你整你的容，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第8章 骗芯片

    “你老是看你那把破枪做什么？”
    林跃抚摸着狙击步枪的手停了下来，“你咋看见的？”
    仓鼠：“……”
    “哦，我忘了这里的摄像头都接入你的大脑了。”林跃挠了挠头，这种真家伙沉甸甸的手感不是什么手办能代替的，摸摸怎么了。
    虽然自己到现在还没开过一枪。
    不过话说回来——
    焯！
    智力4就真的这么明显吗？
    “说真的，哥们，你给我交个底——你到底玩过命没？呃，或者说你跟人火拼过吗？”
    仓鼠越发觉得面前这个二货不靠谱了，那家伙眼神里分明是没见过世面的目光，他怎么能放下心。
    “我们押货，车给炸飞了，我被甩出来——然后又是跟兄弟们飙车又是飞弹，顺便几梭子下去对面的佣兵打得都没抬头，这算不算？”
    “而且我好歹也是幽冥犬里出来的。”
    林跃没好气地回敬。
    “好，牛逼！我继续看着对面的黑客了。”
    仓鼠继续在赛博空间忙活去了。
    林跃摩挲着下巴，他在思考目前曼恩小队的黑客是不是只有一位，还是琦薇？还是白头发打底发尾彩色的小妹妹——
    都怪自己这脑袋不记事，转生前没恶补这只小队的创建历史。
    不过按照他转生前对这个世界的熟悉程度和印象，2075应该大概率不是露西，最有可能会多一个琦薇。
    御姐啊。
    林跃摇了摇头，这队赛博朋克接下来也不知道怎么搞自己和仓鼠。
    慌得一比。
    技术狙击步枪，充能穿透。林跃看着这把大枪的扳机，他很想知道是死死摁住扳机会充能，还是按下去的过程会充能。
    这问题很重要，毕竟狙击枪开枪就是那一秒钟内的事情。
    要是能在这儿试着开一枪就好了，枪店老板怕林跃这把大枪给靶子和屋子的水泥墙打穿，死活不让试。
    至于在街上开一枪，幽冥犬的外挂式机甲能给自己打成筛子。
    林跃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只是摸过步枪，手枪，他在幽冥犬军营里本身也不是狙击手。
    诶！说起来这个，有办法让自己开几枪了。
    林跃眼睛一亮。
    “仓鼠，问你个事。”
    “嗯哼。”仓鼠还在忙活着，漫不经心地哼出了一个音节。
    “就是技术狙击步枪，是扣动扳机的过程中充能呢？还是整个按下去充能？”
    死一般的沉默。
    只有服务器和各种设备滴滴答答的运作声。
    “你在开玩笑吗哥们？”
    林跃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没有。”
    从进来到现在都没从黑客椅子上起来的仓鼠坐起来了，他从脖子后面拔出网线，经过改造的义眼像是“无极剑圣”的眼睛，嘴巴张的很大。
    “你特么的！”
    林跃一脸无辜，“我在幽冥犬就会用步枪，问问怎么了，放心，我枪法很准的。”
    “你知道汉兹为什么给你狙击步枪吗？”
    林跃点头，“知道啊，狙击手才能一对多，拖时间嘛！”
    “你知道这件事你不会用枪？我泥马！汉兹为什么还会放心的给你狙击枪啊？”
    林跃看着面前不停怒吼，而且来回踱步的仓鼠。
    这哥们情绪还是不太稳定。
    要挨子弹，肯定是自己先挨。
    “要冷静，哥们！”仓鼠自言自语，像是在安慰自己。
    好没安全感的男人，林跃缓缓摇头，说道：
    “你外面摆的炮塔是泽塔科技的吧？而且以你的性格，泽塔炮台后院也不少吧？那就说明我是外面先挨子弹的那个，你怕什么？哪怕我死透了，你都能等到幽冥犬来。”
    林跃就是问一句，这家伙反应也太大了。
    “你特么根本不懂，这事重点是你要活着明白吗二货？”仓鼠怒了。
    “但你得管对面的黑客。”
    林跃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行，行，你牛逼大发了！”仓鼠点头，一副你赢了的表情。
    一颗芯片从仓鼠手里甩了出来，林跃赶忙用手接住。
    “这是军用科技的东西，我用荒坂的技术改了一下，里面是公司狙击手各项行为体征的模拟记录，顺便你能在里面学习模式——”
    “他妈的，我就知道汉兹这个老东西没安好心！”
    仓鼠哪能不知道自己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了。
    林跃手里的芯片像是胜利品，仓鼠气的给了芯片就躺回黑客椅子上去了，从此开始拒绝沟通。
    【来电：汉兹先生】
    “年轻人，你应该到我那位朋友的家了吧？”
    林跃点头，“已经到了，并且顺便拿到了芯片。”
    黑客椅子上的仓鼠捏紧了拳头。
    汉兹很是诧异：
    “这位守财奴花了低价拿走了我这颗好东西，说是学习几天，这不几个月不见信儿了。”
    “我都没抱太大希望，没想到你真能拿回来！算你的功劳，到时候拿给我就行。”
    “汉森那边有幽冥犬的巡逻队在附近，做戏做全套——最好和气一些，他们拿到假资料就死心了。”
    林跃点点头。
    “对了，晚上会有个惊喜，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汉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惊喜？林跃有点摸不着头脑。
    “祝你顺利，我的朋友。”汉兹先生挂了电话。
    林跃想了半天，干脆没想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颗芯片插进自己脖子后面的插孔，学一点狙击技术才是正事。
    毕竟曼恩这种赛博朋克小队也是真下死手的。
    林跃心里嘀咕了几句，随着芯片插入，眼前的黑客地下室浮现起淡淡的光幕。
    【请适配您的武器，正在检测中……】
    【技术狙击步枪，确认。】
    【请您将弹匣内子弹清空，并确认没有任何击发的可能性，军用科技检测系统会为您持续监测……】
    林跃按照步骤，退掉了子弹。
    周围开始迅速变为昏暗，单线条构成的立体场景浮现。
    林跃的义体包括脑机接口开始涌入一些行为数据，似乎是在一位资深的狙击手在教自己如何拿枪，如何开好每一枪等等细节，这都是需要长久学习才可能得到的。
    而现在，这些公司让短时间培养合格军人的可能性变为了现实。
    【请尝试开枪。】
    嗡——砰！
    林跃按下扳机，这把大枪在充能时会发出细微的轰鸣，一旦松开扳机就会有一股极强的能量从枪口涌出！
    【第一步，狙击手的点位选择，按照模式教学数据，选择有利于自身的位置。】
    林跃按部就班，得益于本身就是幽冥犬士兵的经验，这些东西配合模式教学很快就能被理解。
    在这个过程中，林跃也感受到了，这只是在培养正规的狙击手。
    成为一个普通狙击手和老狙击手是有区别的。
    林跃缺的那些经验，则是在枪林弹雨的街头中，军事对垒的恶土上。
    不过，够用了。
    地下室内，一个插着芯片进行意识沉浸训练的年轻人和躺在黑客椅子上插着网线的黑客，场面怪异且安静……

 第9章 向丽贝卡开枪

    狗镇的墙不好进。
    不管是被注满水的地下窨井还是偷挖的孔洞，都被企图躲避ncpd和公司的“罪犯们”踩过了。
    能走的路，里面要么沉满了水雷，要么好不容易上了岸都是军用科技的地雷，那些地雷质量好到丢进河里十几年依然能炸个震天响。
    没有人不对狗镇的高大围墙抱怨过，军用科技也不知道在狗镇的地下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总之这墙一等一的结实。
    不过多莉欧的运作算是有效的，四个人以一千欧的价格，跟着清建筑垃圾的货车一起进狗镇。
    至于萨莎，就在日本街自己的小窝里给他们几个人进行指引，顺便跟对面的黑客打打攻防。
    “就这样，到时候干完这票从那边的开口迅速出来，枪响以后只给你们三十分钟的行动时间。”
    卖车票的中间人拉开建筑垃圾车的车厢定下了时间就离开了。
    丽贝卡有些怨气，“三十分钟？万一那个滑头小子跑了呢？切。”
    这时几人的电话都浮现出了萨莎可爱的赛博猫头像，萨莎在那边调试着设备，看样子还深呼吸了一口气。
    曼恩微微皱眉，这支小队走到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从不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孩子。
    “有困难吗萨莎？”
    那边的萨莎摇头，“只是对面的黑客比较老道，只要我拿到幽冥犬的资料信息，你们解决掉麻烦就撤。”
    “注意安全。”
    众人互相嘱咐，等待着这辆摇晃的车辆将他们带进军阀头子汉森的老巢。
    丽贝卡长叹一口气，粉黄的义眼眨了眨。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感觉要发生点什么，一向没心没肺的她最喜欢在开火中把子弹全部打出来，也喜欢跟自己的小队队友在干活前吹吹牛。
    这时，多莉欧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要担心，我们只是来解决我们队伍麻烦的。”
    “笑一笑。”
    这个强大的女人，金色短发，身上总有一种隐忍的魅力。
    她很结实，一拳可以把沙袋打炸，同样这样的拳头也会减少一些力气后招呼在总想对她揩油的曼恩脸上。
    曼恩喜欢她，而她总会默默地在任务中尽力为喜欢冒险的曼恩殿后。
    总之，是一个很适合当作恋人的帅女人。
    曼恩把身旁的水泥块里露出来的钢筋扭到一边，手有意无意地搭在了多莉欧的肩膀上，丽贝卡明显感觉到了多莉欧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沉了一些。
    “我觉得，咱们几个这趟活走完可以去玩一玩，你说呢……”
    说话间，曼恩的手又犯病了，他就喜欢在说话的时候对多莉欧动手动脚。
    砰！
    墨镜歪了，鼻血也从曼恩的鼻子里缓缓流了下来。
    丽贝卡眼睛里满是两个字：看戏。
    车厢里气氛终于松弛了下来，丽贝卡从腰间掏出霰弹枪子弹，高高抛起后流畅地塞入自己带的大枪里。
    因为要进狗镇的关系，手枪是不能带了，曼恩多方挑选下给了她一把还算有威力的霰弹枪。
    她能把子弹玩出花，小手可以同时夹住好多发——
    她最喜欢摸到枪时沉甸甸的触感，绿色头发绑成双马尾的她经常被误认为从哪家跑出来的小女孩。
    皮拉是这几位里最不爽的，因为他的新“研究”才到一半，可是小队里这种擦屁股的事需要一起行动，更别说跟自己妹妹有关系了。
    随着车子停下，众人安静地等待着那扇门被拉开。
    一只幽冥犬拉开门后看到了结实的曼恩，和一旁表情不善同样健壮的女人，一个萝莉，还有个长手的疯子。
    他咽了口唾沫，转身离开了。
    “走着，大伙！”
    夕阳把狗镇的天染的血红，那些光亮慢慢向着西边滑落。
    -----------------
    【来电：仓鼠】
    “喂，声音没问题就吱一声。”
    林跃点了点头，“没问题。”
    “行了闭嘴吧，找一个合适的点位，特么听到你的声音就来气！”
    林跃抱着枪，在仓鼠蜗居地点的废弃大楼上找了一处相对较好的点位，听着耳朵里仓鼠的咒骂直接无视了。
    他甚至想凑到仓鼠的耳边说，你的芯片真好用。
    猫又狙击枪瞄准镜里汽车旅馆被淡淡的绿色光芒所笼罩，这款瞄准镜可以高亮枪线扫到自己附近的人，其余可移动的活人都能被精准识别出来。
    林跃按照流程检测枪械的各项指标，短短半天的模拟就能让他这个前幽冥犬士兵持狙击枪上岗了。
    “大宝贝，靠你了。”
    林跃手部的义体接触感应部分已经将枪械的各种数据上传到了义眼内，这把枪又再次给林跃惊喜了，可以配插件。
    这把大枪或许在未来的日子里是他最有力的武器。
    夜幕降临。
    狗镇后山上的那些居民会烧一些垃圾当作火堆，坐在破洞沙发上喝点冰镇啤酒，三五成群。
    还有割肾的骑着机车在街上扎堆，要么就是来新活了要么就是挑人下手。
    他们不缺钱时一般没啥义体的还看不上，就乐意搞公司狗和接赛博疯子的生意。
    远处汉兹的心事重重金字塔尖，一道直射苍穹的绿色激光彻底点燃了夜幕，半轮弯月也显现了出来。
    2075年，月球港建好了吧？
    林跃也想花25万欧坐上这趟去往太空的车，看看月球的样子。
    就在林跃想有的没的的时候，耳朵里仓鼠的提醒传来，“来了，对面开始翘资料了。”
    “我不知道汉兹那个老家伙是怎么跟你说的，但在我这，第二十分钟准时自动上传资料，你得好好配合防御。”
    林跃趴在天台上，手轻轻抚摸到了扳机上。
    “我的位置信息已经被翘了，放机灵点！”
    仓鼠的声音慢慢沉重了，林跃也感受到了那种无形的压力，泽塔科技的炮台加上自己，二十分钟其实挺好说的。
    只是那些赛博朋克太凶猛了，尤其是丽贝卡的枪法林跃深有体会，要不是幽冥犬的武器载具挡风玻璃够结实，那些能把人打成筛子的乌金弹丸早都招呼在这张帅脸上了。
    随着一道车大灯的光柱从斜坡公路上显现，一辆加足了马力的汽车猛地甩尾在了仓鼠藏身地的门前。
    “噼噼啪啪！”
    泽塔科技炮塔毫无征兆的开火，直接打穿了大门和墙壁，对着那辆车疯狂地吐出火舌，那一瞬间墙面跟纸糊的一样。
    曼恩几人跳下车，立马展开了还击！
    一时间以汽车旅馆为中心周围都大乱了，四处都是奔逃的狗镇居民，幽冥犬的频道里也开始汇报这场发生在后山上的火拼！
    呼。
    林跃深呼吸，狙击镜头已经牢牢锁定在了那个曼恩的脑袋上。
    接着他又把准心移到了一旁的多莉欧跟皮拉身上——
    最后是丽贝卡，此时她正从在那辆皮卡的后面绕了出来，一把貌似从狗镇机甲上拆下来的重机枪被她抱在手里，火舌的光芒映衬在她疯狂的表情上。
    这些人物信息的【面板】也一个接一个弹了出来。
    这些夜之城未来敢于挑衅荒坂的传奇们，就要死在暗处的狙击枪下吗？
    林跃深呼吸，准心盯着他们，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你他妈的！林跃给老子开枪！炮塔要被那个傻x娘们用重机枪打坏了！”
    仓鼠应该是陷入了频率极高的网络攻防战中，这段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屮！”
    林跃怒骂一声。
    额头青筋暴起，枪口扭转，毫不犹豫地对准了丽贝卡。
    嗡~砰！
    随着武器蓄力完成，枪口猛地吐出蓝色的光芒，这颗破坏力极端恐怖的子弹射向了还在举枪疯狂射击的丽贝卡。

 第10章 无差别攻击【重置章节】

    丽贝卡缓慢地移动着，手里的机枪重量让她没法快速跑动，两侧的皮拉，多莉欧和曼恩分担着炮塔的火力。
    “下地狱，混蛋！”
    丽贝卡咬着牙低吼，子弹炽热的弹壳弹在脸上她也毫不在意。
    一道蓝色光芒划过她的脸庞。
    站在她身侧的曼恩感觉面前有一股强大的风力刮过。
    啪！
    丽贝卡瞪大着眼睛，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就像在薄冰上行走突然踏入了极冷的河流。
    没人躲得过对于死亡的预感，这些刀尖舔血的赛博朋克更为敏感。
    “靠！丽贝卡！”
    曼恩下意识地反应还是迟了一步。
    丽贝卡手里的重机枪瞬间被瓦解，零件伴随着轻微爆炸，残渣迸溅地满地都是。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曼恩提了起来，多莉欧的枪口依旧在压制着泽塔科技的炮台，她一个侧身闪到了皮卡车的后面，多年的默契已经无需交流。
    几人都明白，有狙击手盯上他们了。
    于是他们猫着腰迅速跑向一侧的烂尾楼，皮拉扭转枪口对着林跃这边就是一梭子。
    林跃埋着脑袋等到子弹打完，甩了甩头上的水泥碎块，一个打滚迅速翻到了楼顶旁边稍稍矮了一截的平台。
    “重机枪解决了，仓鼠。”
    仓鼠低笑一声，“真特么的棒！”
    林跃单膝跪地，这把【猫又】像是死神的镰刀，紧紧锁定着跑向烂尾楼最后面的多莉欧。
    第二发林跃立马毫不犹豫地打出，这一枪直接打在了多莉欧手中的枪上，枪械碎裂的钢铁碎片让她的手顿时被染红了。
    “他在耍我们！”皮拉喊了一句。
    “二十分钟……”
    林跃嘴里嘀咕着，简单的防卫任务，只要架好枪阻拦小队的进攻节奏，等幽冥犬来，逼退这支队伍。
    一切就大功告成。
    其实林跃也惜命，只是面板丰厚的奖励以及前世的记忆，让他有些犹豫。
    此时的林跃并不觉得留手有什么问题，首先自己的情况相对安全，只需要保证仓鼠的底下网络工作室撑一会儿就行。
    狙击镜头移动，窗户旁边曼恩似乎想进一步观察，林跃打穿了曼恩头顶上一公分处的混凝土墙。
    对了，就这样耗着。幽冥犬一来，全都麻溜滚蛋吧。
    林跃如是想到。
    被多莉欧紧紧抱在怀里的丽贝卡挣扎着，如果不加阻拦，此刻的她会用最快的速度冲向林跃所在的那片建筑物，然后狠狠地把这个戏弄他们的狙击手打碎。
    “多莉欧！”
    “换个突入地点，我去找这个狙击手！”
    曼恩不打算放弃，轻轻拍了拍多莉欧的肩膀，从建筑物一侧的平台上跳了下去。
    林跃的狙击镜还是锁定慢了一步，这样有着丰富火拼经验的赛博朋克知道怎么对付他这个单独的狙击手。
    “该死！”
    骂归骂，林跃只能将狙击枪甩在背后，腰间掏出手枪上了膛。
    他需要一点距离能够遭遇，好让让对方知道狗镇的情况，如果再拖下去等到幽冥犬的部队来到，曼恩小队退出就很难了。
    “都特么是疯子！”
    林跃暗骂，正常人看到这么密集的泽塔炮塔还有狙击手不该迅速撤退吗？还要强攻，这些街头热血小队冒险精神可嘉。
    难道成为传奇的诀窍，是做事不留后路么？
    林跃从楼外的金属扶梯上一步步跃下，举着手枪微微屈肘，标准的军队持枪姿势，缓慢向前搜索。
    他必须在仓鼠的附近，如果不是有所顾虑，他该换位置继续狙击的。
    曼恩在夜色下顺着复杂的巷子举枪缓慢前进，这把荒坂的谦信还是上个活拿到的好货。
    巷子里无处不在的【全食品】、【大钢炮】广告伴随着那些瘾君子吸闪闪的声音，时不时有人传来叫骂，以及身后队友们还在和黑客的防御设施作战的枪炮声。
    好消息是，对方停止了狙击，坏消息是对方可能知道自己摸过来了。
    “幽冥犬的杂碎真的很难处理。”
    曼恩嘀咕了一句，从巷子闪出，两把枪的枪口撞在了一起。
    林跃浑身发毛，曼恩的体格比想象中的更加庞大，林跃一米七八的身高，义体化外加人工肌肉的他在曼恩面前甚至有些细狗。
    林跃一脚踹在了曼恩的小腿上，以为没有效果的他下意识反手扣住了曼恩的枪口。
    随着枪响林跃背后的霓虹灯牌迅速熄灭。
    曼恩小腿一阵剧痛，同时感觉到非常诧异，面前这个家伙的力气怎么……有点大？
    他的手像是被钳子钳制住了，于是他猛地把林跃甩到了一旁的墙壁上，林跃五脏六腑几乎快要移位。
    林跃也是止不住地吐槽。
    力气真大。
    “你不是幽冥犬？”
    “等等——”
    “你是那个二逼…林跃？”
    林跃一记膝盖顶在曼恩的小腹上，这个男人立马予以还击，林跃被甩到了一旁，他立马起身举枪迎敌，企图躲进旁边的巷子。
    “砰！”
    曼恩的肩膀霎时间炸开了血雾！
    “狗杂碎…手段挺不错，你到底哪路的？怎么能摸得到我们的信息？”
    曼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林跃并不打算将自己知道他们所有人名字的事情交代，这是他最大的依仗和秘密。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明白吗？幽冥犬来了你跟我都走不了。”林跃太阳穴突突地跳，开始了连哄带骗。
    汉兹那边说的，幽冥犬对林跃而言就是演出而已，但对他们不是。
    幸亏手臂义体够硬还有疼痛编辑器，曼恩那一撞，还是够林跃喝一壶，整个后背都是麻的。
    这场关乎林跃和曼恩战斗本身没有意义。
    赛博朋克小队怕自己被卖，林跃怕赛博朋克小队捅娄子到上校那里，而汉兹先生不想让狗镇以外的势力掺和。
    曼恩要是能冷静地听自己说，那就另算了。
    “不管你信不信，还有一会儿幽冥犬的巡逻队就要来了，狗镇要是全部动起来，你确定你们跑得了吗？”
    林跃心想，要不是奖励，就该给你一枪狙死，这家伙脑袋就像是一根筋。
    “现在立马回去，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汉森的仇会去找让你们截货的人或者是公司。”
    曼恩哈哈大笑，墨镜背后的眼睛里满是嘲弄。
    “幽冥犬耍嘴皮子真他娘的有一套。”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汉森呢。”
    “但我今天就是来宰你这个二货的，不管你还知道多少东西，你以为我不明白汉森在保你？”
    林跃靠着墙，看来“文劝”已经没用了，赛博朋克小队接触到的消息有限，谁有威胁他们就解决谁——
    毫无道理可讲。
    “林跃！赶紧来解决，对面的黑客已经抽身在破解炮塔了！”
    耳朵里仓鼠的声音很不稳，像是要随时断线一样。
    曼恩小队的黑客有这么牛逼吗？
    林跃突然嗅到了一丝不太正常的味道。
    就在他找路线准备停止与曼恩的纠缠，换个点位进行狙击的时候，仓鼠突然惨叫了起来。
    “不是他妈的赛博朋克小队！是军用科技的黑客！屮！林跃！”
    伴随着杂音和惨叫，仓鼠彻底没了声息。
    与此同时。
    “曼恩，快撤，荒坂的咬上来了！”
    萨莎的声音很虚弱，曼恩大吼道：“荒坂？萨莎？！”
    就在林跃和曼恩互相对峙的时候，幽冥犬的部队已经迅速聚集了过来。
    林跃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
    什么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没必要相互为难，敢情这就是大型钓鱼现场！
    原来这就是特么的惊喜！
    林跃愣神的功夫，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从远处枪响不断的汽车旅馆传来，头顶上也出现了许多向着那边赶去的幽冥犬无人机！
    其中一个发现了躲在下方的林跃，随着怪异抑扬顿挫的嘟嘟声，敌我识别迅速锁定了林跃。
    “来真的啊？”
    曼恩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二人一起被密集的子弹逼到了一侧的巷子里。

 第11章 夜之城的第一课【重置章节】

    “现在你知道什么情况了？！”
    林跃大吼。
    曼恩脑子的那根筋也断了，立马反应过来这就是一场局。
    “多莉欧！幽冥犬连带我们要一起干掉！”
    二人隔着薄薄的一层墙壁，双方的喊话在耳朵里无比清晰。
    林跃手枪里的子弹打在防弹无人机上没有任何影响，他快速退后将狙击枪捧起，于密集的火线中扣动了扳机。
    穿透力无比的猫又让这架无人机迅速坠地，引起一阵火光。
    “打得好！”
    曼恩嘿嘿一笑夸奖了林跃处理掉了麻烦的无人机，随后不停地在通话系统里呼叫队友撤退。
    林跃：好你妈好！
    “幽冥犬的二货，你老板把你给卖了，你怎么想？”
    林跃紧抿着嘴唇没有回答曼恩，此时的他心率飙升。
    赶忙将枪收好，头也不回地往反方向狂奔。
    到现在可就不是留不留曼恩小队的问题了，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什么情况？
    【呼叫：汉兹先生】
    【无人接听】
    黑夜中，林跃的眼睛不停地亮起通话中的红色，他在大脑中将所有的事情进行梳理，汉森委托狗镇的中间人，让自己查底细，自己奉命阻拦要查狗镇这趟货的赛博朋克们……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等等！
    汉兹先生微笑时问的那句话如同闷雷一般在林跃脑海中响起。
    “你认识她？”
    是萨莎吗？林跃自认为毫无破绽，汉兹为什么会笃定自己认识这只小队？
    他的心沉到了谷底，虽然不知道军用科技的黑客出于何种原因做掉了仓鼠，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这是公司的浑水，他是鱼饵，鱼饵入水，大鱼小鱼一起争抢，闹个你死我活——最后，公司也被搅成一滩浑水。
    电话那头无人接听，林跃总算明白了那句话。
    夜之城，从来没有信任可言。
    他的自大，他自以为对汉兹先生很了解，甚至，林跃还把自己当作能够与汉兹身份对等的“玩家”。
    死在中间人手里的佣兵，夜之城里有很多。
    这是血淋淋的现实。
    “妈的，玩我？”
    林跃扭头望了一眼背后的心事重重俱乐部，那道射向天空的绿色激光，他现在很想把这枪丢到汉兹脸上，顺便掏出自己的手枪给他来几发。
    但理智永远会在林跃的脑袋里占上风，他死死咬住了牙，捏紧拳头继续尽力奔跑。
    他只知道自己停下脚步就会面对最糟糕的结局！
    从开始到现在的他对于面板的能力提升太过专注，以至于他忘了这个世界都是在黑暗面上运行的，人心，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预测。
    什么特么的奖励，先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林跃自认为对曼恩小队已经仁至义尽。
    不知不觉，远处同方向多了几个狂奔的人。
    林跃被气到发笑，个人英雄主义也许会在抗争中占上风，但那也建立在极强的能力上。
    而现如今，自己留手没有打醒他们，反而是幽冥犬让他们清醒了一点。
    都是些二逼！
    林跃懒得管，迅速翻过狗镇一栋楼层，从旁边的铁支架上摩擦着滑了下去。
    他的目标是狗镇在右侧的巫毒帮常常聚集的地方，在山顶上，可以通往狗镇的其他地方，帮派也会因为幽冥犬在那附近惹起一阵混乱，林跃的目标是趁乱逃出先蛰伏再说。
    另一侧，曼恩几人也顺着撤退的方向狂奔，放弃载具跑路是无奈之举，现在狗镇公路上到处是幽冥犬。
    “萨莎怎么说的？”
    多莉欧沉声问道。
    丽贝卡扭头用射击将一架无人机打得停滞了一下，立马转身继续奔跑，“曼恩，中间人那边呢？”
    曼恩摇头，“联系不上，那小子是被幽冥犬拿出来挡子弹的，萨莎说军用技术跟荒坂搞起来了——”
    “多半是要把我们整条线一起端掉。”
    “资料是作假的，荒坂的黑客在攻取资料，没人可以动。”
    皮拉喊道：“无人机咬上来了！靠！我就说在屋子里捣鼓我的新研究才是正事吧！”
    “别叫了混蛋！”丽贝卡一枪打出去，替他阻拦了无人机，不停地咒骂着这个便宜哥哥。
    丽贝卡也注意到了远处烂尾楼翻下去的年轻人，情绪有些异样。
    虽然那家伙不知道因为什么可以喊出自己的名字，但这一趟确实大伙都掉进了泥坑，曼恩也没料到这趟活扯进来夜之城的巨擘——公司。
    当时中间人说的就是：某个客户想搞狗镇，恶心恶心他们而已，价格不菲，大伙儿就接这活了。
    毕竟能吃半年，没人不愿意。
    “咳咳，这里是库尔特·汉森上校。”
    狗镇里随处可见的播音装置响起，汉森的声音回荡在狗镇的每一个角落。
    “狗镇，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我们需要武器装备我们自己，抵抗压迫！”
    “但现在，狗x的军用科技跟荒坂，要我们放下武器乖乖的听他们的！”
    “这里，不存在妥协……”
    “狗镇的居民们，拿起武器解决掉这些进入我们乐土的渣滓们！”
    “我库尔特汉森在这里发誓：保障每一个狗镇居民的权力！让那些公司的表子们都去见鬼吧！”
    “公司侵犯我们的权益，我会让夜之城所有人知道公司的嘴脸！”
    好一手祸水东引。
    林跃知道了库尔特·汉森在打什么牌了！
    总之就是狗镇利益受损，屎盆子一个个扣在公司脑袋上，让公司咬起来。
    林跃在穿越前一直想不通为什么狗镇会扎在夜之城没人敢动。
    甚至是新美国和夜之城官方都不对其发表看法。
    按道理，夜之城的军用科技，荒坂，康陶…都能与其进行直接对抗——甚至是新美国，都有能力联合军用科技把这座私人城池夷平！
    但这种情况并未发生，现实版的投鼠忌器在上演。
    无论是哪个公司先动手，总有人在背后盯着找漏洞和利益。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谁先动手谁吃亏。
    不仅如此，公司还得离这个瘟神远一点，汉森巴不得公司咬起来，大家一嘴毛，他好在旁边观虎斗。
    更别说汉森背后还有古巴的“制药”集团：每当哈瓦那点起一根雪茄，这个世界就会有人丧命。（注：制药说得很委婉，书评也不要讨论，这是背景故事，大家理性看待。）
    汉森为什么能在夜之城过得舒舒服服，无非就这几个原因凑起来的，林跃一下明白了。
    林跃对这个世界的最清晰的认知只有2076至2077那段时间，并且是有关于几个传奇的故事，这个世界怎么样发展，会不会像他认知中的一样进行下去都是未知。
    夜之城上的课，无福消受，将一路迷茫的林跃彻底抽醒！

 第12章 断臂之怒

    滴答。
    全息电话接通的声音响起。
    “东西插入狗镇网络了吗？现在怎么样？”电话那头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
    夜幕下，女人靠在车旁，笔挺的西装，一尘不染的漆皮公司高跟鞋，手部义体淡金色的部件微微反射着光晕。
    “搞定了。看样子幽冥犬那边打得很热闹，至于汉森嘛…还在发表他的个人演讲，满嘴喷粪的杂碎。”
    女人摆了摆手，车旁某个被清道夫挖空了五脏的尸体引来的苍蝇被驱赶了一些。
    不多时，上司那边传来了狗镇网络内的一些东西。
    “查清楚了，这场吃里扒外的烂事里有夜之城总部的人。”
    女人的眼睛泛起蓝光，资料被上司传了过来。
    “艾伯纳西最近风头正盛，这个表子费尽心机在高层面前摇尾巴，想争我的风头——还有好几个地区客户的单子没有出，狗镇这趟活必须办得漂漂亮亮。反情报部门这一次的人力资源分析审查，你在升职名单上。”
    “是么，那敢情好。”这个公司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带点轻微的鼻音，语气不急不缓。
    那头的上司接着说道：
    “汉森想让我们丢生意，这批货全是从欧洲那边转过来的，名义上是我们对外出售的货。”
    “但你知道，我们不会资助军阀头子，狗镇不让我们伸手进去，那他也不能拿我们的东西。”
    “欧洲区域倒卖军火的高管已经被我们的人毙了，至于夜之城干了这件事的是谁要你自己查，法兰克福这个单子很重要我得盯着，现在是云海计划的重要阶段。
    “狗镇的事全权托付给你了，我回来的时候要见到报告。”
    女人表示明白，“那军用科技呢？”
    “不用管，他们害怕我们跟汉森穿一条裤子，让这帮狗自己忙活。”
    电话那头挂了，女人抱着手臂看着山下交火的现场。
    夜之城总部出了鬼，反情报部门是最担心的，每次这种擦屁股的烂事只会轮到他们头上——裁员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保不齐哪天工牌被注销，几个公司特工上来带走你。
    然后把你处理的干干净净，一点渣都不剩。
    此刻，山下那片枪战现场就有一个人，他出现在了上司发来名单里。
    思考片刻后，女人转身拉开车门准备启动车子，远处黑暗中几个蓄势待发的清道夫慢慢围了上来。
    “割肾的，有意思。”
    女人饶有兴致的盯着那几个人，略微清瘦而又精致的脸庞上满是不明所以的微笑，同时她的义眼也在慢慢变红。
    清道夫们的脑袋突然爆出电弧，手里的带血屠夫刀和球棍掉在了地上，伴随着剧烈的义体爆炸，几个人的义眼忽明忽暗。
    车门关上，轮胎烧出一阵青烟，一个还在抽搐中的清道夫弯着腰，试图脱离这种状态。
    砰！
    随着这家伙高高飞起，那辆车红色的尾灯一路消失在了狗镇公路的尽头……
    -----------------
    整个烂尾楼的建材区都是幽冥犬的身影，对抗他们的则是一支赛博朋克小队，还有一个在不远处进行狙击的狙击手。
    幽冥犬的围堵，最终让两个不同势力的人共同作战。
    大家现在已经处于非常疲惫的状态中。
    林跃将最后一发子弹送入了某个躲在水泥挡板后倒霉鬼的脑袋里，这把大枪就停止了它的工作。
    来不及多想，他只能继续掏出背后另一边的动能步枪进行抵抗。
    幽冥犬是军用科技而来的帮派军队，拥有极强的战术执行能力，他们会很多巷战的战斗技巧。
    唯一庆幸的是这里地形复杂，如果让幽冥犬的武装载具开进来，现在的局面会立马被扭转——
    毕竟林跃他们可没什么重武器。
    “小心！”
    胳膊上满是血渍的皮拉打完了子弹，刚准备低头换弹，一只枪口从侧面出现，已经快顶到了他的脑门上。
    丽贝卡一脚踹开了自己的哥哥，将那只幽冥犬的脑袋打了个稀碎。
    “曼恩！”
    负伤不轻的多莉欧蹲伏在掩体后方，表情也非常难看。
    越来越多的幽冥犬涌入，让局面开始急速扭转，林跃和曼恩的视线交汇。
    他们在某种意义上算是暂时一伙儿的。
    “妈的！”
    林跃一肚子火，“都说了让你们快撤！分头走吧，再这样下去要困死在这里了！”
    曼恩被林跃骂的也没脾气，目前看来林跃确实没有动他们的心思。
    这位粗犷大汉抬头观察了下前方的形势，立马指挥自己的小队向侧面撤退，“二货，你还要一个人跑吗？往这边走！”
    林跃可不想跟着这支小队走，就在火线密集到大家都抬不了头的时候，一阵机械运转的杂音传入了几人的耳朵。
    幽冥犬的机器机甲进场了！
    这些被幽冥犬士兵涂满涂鸦的前军用科技机器人，正面是白色的喷漆骷髅，两侧手臂各有大口径机枪与飞弹，这样的机甲完全能够用双脚踩着复杂地形进来。
    林跃的视线不停地扫视着找寻办法，无论如何今天都不能死在这！
    机甲拐进建筑工地，林跃看着幽冥犬的士兵都躲在掩体后方等待这家伙能够第一时间将林跃几人的掩体推平。
    【沛卓石化】
    林跃从机甲一旁破烂的钢铁内看到了锈迹斑斑的大罐子上写着这行字样。
    chooh2？
    这东西跟汽油一样，林跃立马有了点子。
    幽冥犬重火力点就集中在那个位置。
    “给把能打的家伙事儿！”
    远处的丽贝卡手持双枪，第一时间就将自己的霰弹枪甩了过来。
    林跃握着这把沉甸甸的家伙，虽然不是铁胆，但够用了。
    于是他身法灵活迅速地往罐子方向移动，而这样的行为无疑引起了机甲的注意！
    “嗡！”
    机枪锁定了林跃，一排密集的子弹带出火花打在林跃的身后。
    林跃感觉魂儿都跑飞了，但他没办法，只能咬着牙尽量靠近那个铁罐子。
    “看我啊！你这个杂碎！”
    丽贝卡额角的血管暴起，拿着另一把枪将一堆子弹甩到了机甲的外壳上，她下意识就为林跃打起了掩护。
    这个装了防弹装甲的大家伙感受到了挑衅，第一时间扭头开始对顺着林跃反方向移动的丽贝卡他们射击。
    因为机甲与林跃之间存在一个死角，幽冥犬的领队咒骂着这台人工智障，开始了集中火力对付跑动的丽贝卡几人。
    “这儿！”
    林跃从沛卓石化的罐子前方闪出，丽贝卡的这把武器后坐力不容小觑，一发散弹直接喷在了机甲的外壳上，机甲机械手臂里闪过一阵火花，外壳也有坑坑洼洼的凹陷。
    机甲转身的第一时间，林跃就立马躲闪。
    机甲的子弹威力巨大，立马就扫射在了林跃身后的罐子上。
    反身逃跑的林跃发挥身体全部的潜能，高高跃起，背后突然爆发出一股巨力！
    他整个人像是被势大力沉的一脚踹飞出去了一样，后背一片麻木，机甲此时已经陷入一片火海！
    包括幽冥犬在内的所有人都被这阵巨大的嗡鸣给震晕了脑袋！
    一片狼藉，哀嚎，燃烧的滋滋声……
    曼恩甩了甩头上的碎渣，兴奋不已，“太牛逼了！”
    丽贝卡丢下枪，立马往试图爬起来的林跃面前赶。
    林跃脑袋现在彻底成了浆糊，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视线里远处的丽贝卡嘴巴张张合合，似乎在说什么东西。
    咣当咣当，一张残破的钢片燃烧着火焰向着林跃滚动而来。
    声音突然传入耳朵，反应过来的林跃想躲已经太迟了——
    边缘锋利的钢片从林跃手臂义体上滚过，一只闪烁着电弧的断臂高高跃起。
    等到疼痛感灌入脑海，林跃有点想吐，血液从嘴里涌出滴在丽贝卡的枪上。
    林跃把枪推到了扶起他的丽贝卡怀里，同时将她推开。
    “和你的小队…滚吧。”
    而到处燃烧着火苗的建筑场地，受伤的幽冥犬们正在挣扎着起身，发呆的丽贝卡被多莉欧提了起来，一群人从另一边没入了无边的残垣断壁中。
    而林跃也是拼尽全力站起，拖着一条腿往狗镇的荒地逃。
    面对面板大量更新的奖励浮现，他已没有任何兴趣。
    林跃只想宰卖他的人。
    仅此而已。

 第13章 报复与V

    【汉兹先生，呼叫中】
    那头似乎终于经受不住林跃的呼叫了，电话滴答一声被接通了。
    “汉兹先生，终于忙完了啊？”
    林跃忍着剧痛。
    他不敢想象自己要是断了原生胳膊会是多大的出血量，幸亏人工血管断口都在自动紧缩，也算是没让他当场歇逼。
    拜科技所赐，现在还能走一段路。
    “不错，你的本事很好！朋友…以你的能力，很适合在这块闯荡，但汉森需要你们都为这批货闭嘴，希望你能够理解。”汉兹先生轻轻鼓掌，表情非常自然，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无关一样。
    好！喜欢这么玩？
    林跃觉得，貌似自己太给汉兹脸了。
    “我理解你x！”疼痛让林跃咬着牙，“韦德·布利克【注：见末尾详解】。你真当别人不知道这件事？”
    一向从容无比的汉兹先生第一次沉默了。
    “你现在肯定特好奇，我怎么知道你这条公司狗的真名字是吧？”
    林跃笑容残酷。
    还真应了那句话，他就是盯着汉兹这头野牛的狮子。
    林跃前世可是对这个游戏主线内的人物摸得清清楚楚，他本不想这样对待中间人，但无奈的是，有些人不给一巴掌就可劲儿的搞你。
    他想在这个小镇里慢慢发育，慢慢接触这个世界……但现在，什么传奇，什么奖励，断了一条手臂的林跃只想要好好活着。
    全息电话里，汉兹先生呼吸明显粗重了起来。
    他不理解，这些东西早该埋在灰里了，面前这个年轻人是怎么知道的？
    汉兹先生的软肋，从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他开始惧怕这个满脸是血，眼睛明亮又固执的家伙了。
    但林跃可不是打一棒子就停手的性格，他要慢慢摧毁汉兹先生。
    于是他接着说道：
    “沛卓石化的高管，你爬的挺高嘛。需不需要我告诉汉森自己的窝儿里躺了一条改头换面的公司狗？嗯？”
    “你想在太平洲捞退休金，甚至还有了家室，这世道想平平安安的退休……”
    “你做好觉悟了吗？”
    汉兹先生终于沉下了表情，他本是无心的玩笑称这个年轻人为‘雄狮’，但现在，搬起的石头已经砸在自己脚上了。
    他不准备坐以待毙：
    “年轻人，过去代表不了什么，你威胁我，够份儿吗？”
    好，够屌！
    林越觉得这货当中间人多少当傻了。
    还以为自己能够和林跃平等的对话，甚至有来有回。
    汉兹先生这种有公司背景的中间人，又当汉森的狗，又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按照尊敬他的说法，那就说他呼风唤雨，不尊敬他的说法就是见风倒的墙头草。
    而林跃想的很简单，出来赚点钱，讨个活路怎么就这么难？
    见对方还不死心，林跃决定爆个大的。
    于是他继续揭这只光鲜亮丽中间人的皮。
    “我好像知道，你喜欢扶持汉森手底下的两个军官。我想想…加戈？班尼特？你猜猜上校知道你喜欢搞拉票竞选，祈祷他抹脖子的那天早点来，你觉得你在宝石青狗窝能坐多久？”
    “你以为这样就能在狗镇当个土皇帝了，对么？”
    “而且…你怕是没少联系古巴那边吧？”
    汉兹先生的脸和心理防线，被林跃一步步击垮了。
    运筹帷幄的中间人，第一次给人里里外外看了个通透。
    “朋友，适可……”
    林跃毫不客气地连骂带威胁：
    “谁特么是你朋友？！我现在给你两条路，第一条，乖乖的滚到汉森面前，把我跟你说的讲给好上校听，看看这军阀头子怎么处理你。”
    “第二条，给我从宝石青滚出来摆清楚自己的位置，好好考虑怎么让汉森停止这场行动，在此之上你还得考虑怎么样才能让我好好活着。”
    “你的那些资料我已经找人复刻了好几份，或许某些黑客也有呢？反正这玩意跟我的命锁在一起，我没了你就等着这东西到汉森那里。”
    “怎么样，选择很多吧？”
    林跃双眼布满血丝，但依旧保持着正常语气，其实他几乎到了极限。
    呼，真特么爽！
    林跃第一次体会到了报复有多舒畅。
    至于以后汉森会不会是太平洲的中间人，有什么影响，他不在乎。
    这个残酷的世界少了一个中间人会怎么样？就算这个世界的故事线乱套了…与我林跃什么关系？
    汉兹先生一向从容，但今天真的是破了大防。
    他被彻底洞悉。
    “冷静点，朋友，告诉我你的位置，我的人马上去接你，我保证安全。”
    林跃哈哈大笑，“接我？你是二逼吗？给我找几条从狗镇出去的路，十万欧元，汉森和你的人追上来一次，你的资料我立马现发。”
    钱是用来做义体和改头换面手术的。
    至于那逃生路，林跃可不准备走，和所谓“资料”一样，只是烟雾弹而已。
    谁老实，谁就在夜之城等死吧！他不仅不死，反而做好了在狗镇盯着汉兹的决定。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地方才是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安全屋。
    狗镇，就是林跃自己走起来的第一步。
    汉兹点了点头，果然，林跃的账户内转入了十万欧元，一分不少。
    此时他的脸沉得都能滴出水，“出了狗镇，别回来。”
    林跃呲着带血的牙笑道：“那可不一定，你现在很生气，想着怎么在夜之城搞我，但我这人呢，喜欢到处走，万一哪天登门拜访也不是不可能。就这样，撂了。”
    随着电话挂断，林跃彻底支撑不住了。
    静谧的夜风，剧烈的疼痛，远处幽冥犬的喇叭声，上校的演讲声，上空的浮空车声混在一起刺激着他的神经。
    林跃跪在地上，准备充分的他，找到了之前在体育场黑市留下联系方式的某个义体医生，他想用金钱让体育场的义体医生附带接送服务。
    “沙沙。”
    荒草响起了被人拂动的声音。
    脑袋都支撑不住的林跃低头拨打着电话，自然也听到了有人靠近的动静。
    一双锃亮的公司狗高跟鞋尖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西裤下还露着一对纤细白皙的脚脖子。
    没完了吗？
    怎么又来人了？
    公司狗，还是个女人……
    林跃真的累了，拼尽全力抬头望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公司狗。
    还挺好看的。
    林跃如是想到。
    算了，挺好的，仇也报了，临死前还看了一眼“处决”自己的赛博美女…释怀了。
    “你是谁？”
    他问了一句，眼睛一翻，彻底昏死了过去。
    女人看着趴倒在地的家伙，微微皱眉，“屮，都这样了还能走路？”
    她伸手，西装袖下义体的纹路凸显，一只手提起了林跃。
    “能听到吗，清醒点。”
    女人拍了拍林跃的脸颊。
    林跃意识早已模糊，似乎点了点头。
    “该死，看样子你要挂了。”
    “呃，我是荒坂反情报部的，我叫——”
    “v。”
    【注】汉兹先生的真实背景故事可在官方信息渠道查阅，非作者杜撰。
    【韦德·布利克，他曾是沛卓石化的高管，公司利益争斗中他被当作了牺牲的棋子，但他活了下来，并在太平洲有了成就，摇身一变成为了汉兹先生。他冷血，精于计算，是一个实打实的生意人。】

 第14章 老维

    【呼叫中：维克多·维克托】
    “v？今天怎么有空记起来我这个糟老头了？”
    v轻笑一声，“老维，你可不老，前段时间我还看见你看着拳赛录播，念叨着要去打一场，给小年轻们长长记性呢。”
    “说正事吧，又是工作上的事？”
    老维的声音，总能让人安心。
    “嗯。”v看了一眼副驾驶上胳膊还在不停流血的林跃，即使她已经给这个年轻男人打了凝血剂，给他吸了一罐【黑蕾丝】，但效果还是不好。
    “我这有一个…呃，总之跟我的工作有关的人，这家伙断了胳膊，大出血，后背也全是烂伤口……”
    v抽出手腕的软线，一只手扶着方向盘，把线插入了林跃的脑机接口。
    “生命体征数据很差，我还有半个小时到你那儿，能做个手术吗？加加班，辛苦辛苦。”
    v给老维把数据汇报了，她也不太能确定这个林跃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是创伤小组的客户吗？”
    老维一向谨慎，v在公司干活，打交道的难免有程序弹射出错的创伤小组客户。
    v很直接，“穷逼一个，不可能是创伤小组的会员。”
    维克多露出一副无奈的笑容，“那就来吧，失血过多的话记得打凝血剂。”
    “放心吧老维，我可是有样学样，跟你偷了几手。”
    电话挂断，v的车以高达一百五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从太平洲的交叉路口冲出，一路上ncpd的警用电台内全部是有关于这台车的汇报。
    车子越过霓虹灯混杂的摩天大楼，【天下無雙】的霓虹灯光晕从车身上极速划过，这台赫拉ec-di360被v开成了城市道路的飞机。
    【沃森区】
    小唐人街。
    这座处于夜之城中的区域现在早已是贫困之地。街角急速划过的风景，远处的特色霓虹灯牌，以及各种快餐车上的食物…都带有亚洲东部夏国的特色。
    这里的城市结构似乎存在着一种奇异的矛盾。
    公司办公楼旁会有非法的dubo窝点，人群混杂。那些在公司广场周边住不起房子的上班族，都在这里和流浪汉一起呼吸同一片空气。
    廉价的娱乐方式，就是那些牌桌和脱yi俱乐部。
    这儿除了虎爪帮会出现以外，还没有什么有头有面的帮派驻扎在这里。
    老维的诊所就在犬牙交错的店面背后，巷子里的某处地下室内。
    v把车子停下，米丝蒂早都接到了维克多的电话，站在街外等着，打着哈欠的她配合烟熏妆看起来更困了。
    “维克多让我来帮帮你，v。”
    “米丝蒂，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好吧，谢了。”现在是午夜，尽管没人，但还是有几个流浪汉被两个女人抬着的男人吓了一跳。
    一路上滴滴答答的血迹沾湿了米丝蒂的毛衣。
    v有些不好意思。
    “孩子，放这儿。”
    维克多双手义体举着，精心消过了毒，“先处理胳膊问题吧。”
    面对着椅子上滴滴答答的血液，维克多问了一句，“他是你什么人，我看看要不要用好一点的材料。”
    “老维，尽管使，没钱了我让他给你还！”
    维克多摇摇头，“我可是只允许你一个人赊账。”
    说罢维克多开始止血，顺便用镊子帮林跃夹出弹片，米丝蒂则在远处翻找合适的义体，手术开始了……
    林跃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公司广场非常干净，他就站在底下仰视着那些将普通人钉死在底层的摩天大厦。
    所以自己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还活着？
    没人告诉他。
    “喂！发什么呆呢，林跃。”
    曼恩的手拍在林跃的肩膀上。
    丽贝卡双手插兜，宽大的衣领中藏着的表情不是印象里的没心没肺。
    她的身旁站着其他的赛博朋克小队成员，多莉欧，琦薇，露西，大卫·马丁内斯…
    “哟！amigo（兄弟），今儿个看起来气势很足嘛！”
    林跃扭头，“是你啊，杰克……”
    武士头的粗壮男人穿着皮衣，抱着手臂，旁边站着人…怎么回事？是那个赛博美女？
    可是镜子还是碎了。
    那些人静静地躺在地上，支离破碎，再也拼凑不出完整的样子。
    只有那个女人，浑身都是伤，单膝跪地，死死地盯着荒坂塔。
    一只手是银白色的长发男人穿着防弹衣靠在女人身后，“这个破破烂烂的世界，烧成灰都不可惜。”
    【系统重载……】
    【数据读取…//……】
    林跃一片昏暗的世界开始明亮，红色的体征数据在提醒他，他活过来了。
    自己给义体医生的电话打出去了？
    总之，还活着就好。
    林跃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手术椅上，那个女公司狗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睡着了。
    于是林跃尝试着动了动脖子，环视了一圈。
    空间不大，除了亮着幽幽蓝光的电脑屏幕，以及电脑旁边的奖杯，再就是一些随意堆放的杂物了。
    只不过这里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我的手！
    林跃下意识抬起手，发现两只手崭新如初，动一动，似乎比以前更灵活了。
    如同真人皮肤覆盖一般的掌心内藏着黑色的义体软膜，有一个银白色的方块，抓握也比以前更有力了一些。
    “【皮下护甲】，【弹道协同处理器】。”
    耳边冷不丁的声音吓了林跃一大跳，那个女公司狗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眼周带着疲倦和一丝英气，直勾勾地盯着林跃。
    “这是哪？”
    “夜之城，沃森区。”女公司狗翘起二郎腿，“好了，作为救命报答，你可以给小唐人街的维克多·维克托医生支付义体款项。”
    “而我要的报答就是给我说清楚，幽冥犬的货被抢的事情。”
    这里是…维克多？老维的义体商铺？！
    那面前的就是…林跃咽了口唾沫……
    【人物：瓦莱莉（v）】
    【所属势力：夜之城·荒坂】
    【好感度：0】
    【养成价值：？？？】
    【阶段奖励：遇见该人物，系统重新检修，义体进行更换革新【弹道协同处理器·蓝】【皮下护甲·蓝】【钛金骨骼·蓝】，智力＋3，欧元……】
    “不要耍小聪明，我能让你的大脑炸线还能让你重新醒来。现在跟我说狗镇这摊烂事吧。”
    “别特么让我给你来点手段！”
    公司狗——黑客v，好强的压力，林跃僵硬着身体。
    他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说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军用科技，荒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对，自己不能随意交代底细。
    “我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才能说。”
    林跃吃太多亏了，即使这个人是v，他也不能再没心没肺的交底了。
    v的眼神逐渐不善。
    林跃一个激灵，“不，我只是看过一个超梦，你总得跟我讲讲这破事到底是什么个情况，我才能知道你要什么吧？我发誓！你说了我就说。”
    v从腰间掏出一把刀不停地抛起接住。
    林跃不懂这算不算威胁。

 第15章 稳定工资

    “荒坂的东西被人偷卖到了狗镇，军用科技想抓我们的把柄，汉森把屎盆子往我们两家头上扣，说公司做生意不守规矩。”
    “我们有个人，两边通吃，卖了荒坂又卖汉森，就这样…”
    “说说你那个超梦——说完了，你爱特么滚哪滚哪。”
    本想上点手段的v想了想，觉得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就跟面前这个叫林跃的男人说“大概”说了说事情的来龙去脉。
    但她可不会说荒坂内部在怎么互相搞，该说的不该说的v很会把握。
    林跃点头。
    这和他猜的大差不差，果然公司掺和得很深，并且汉森要让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部挂了，好跟公司斡旋争取利益。
    自己和那个赛博朋克小队就是公司和狗镇的下线，汉森钓鱼的同时顺便给公司下马威。
    林跃也不好再隐瞒了，将超梦里看到的都告诉了v。
    毕竟公司追上来了，说与不说区别不大，面前这姐们都能在狗镇里出现，自然而然有办法搞他。
    果然，公司的力量真大。
    他还记得故事线里v被荒坂炒了鱿鱼以后的样子，刚开始她想进狗镇都费了很大的力气。
    “turbo-r…金虎摆件，说日语…嗯哼。”
    听着林跃说完，v将记录好对话的分离芯片揣进了兜里。
    看着v直接起身，也没告诉自己其他事，林跃下意识多了一嘴，但他马上后悔了。
    太平洲中间人汉兹给的超梦不会是假的吧？他得考虑下后果。
    “太平洲中间人给的消息要是不实呢？”
    v乌黑的发丝下那张脸有些冷漠，“那就躺好等死，我们找得到你，包括那个中间人。”
    公司狗啊，好硬气！
    林跃暗暗咂舌。
    “v震天”的脾气名不虚传，也许现在的v还摇摆在公司高层之间，是个不折不扣的公司狗。
    要不了多久，她就是那个装多少义体都不会疯的赛博机械人。
    灵魂杀手relic芯片会把一个疯狂男人的意识放进她的大脑，这位传奇，也会成为这个城市真正的短命王者。
    林跃摇了摇头，也只有佣兵和公司的底层，才会把这些中间人当回事。
    按照时间推算，如今的v可能事业蒸蒸日上，荒坂反情报部门的好手，说不定已经是詹金斯的得力部下了，未来创伤小组的白金会员，真牛逼。
    “不过话说，太平洲不还有一个德克斯特·德肖恩？据说那家伙挺牛逼的。”
    v抱着手臂向林跃打探消息，习惯性搜集情报，荒坂反情报部门长期培训的意识。
    不知道怎么回事，林跃心里想起来【漩涡帮·罗伊斯】的那句经典点评了：“拳打动物帮，脚踢太平洲的老胖猪？他还活着呢？”
    林跃真没想笑，可微微一翘的嘴角让v看了个清清楚楚。
    “你被幽冥犬踢了，当个佣兵都被搞，还能笑得出来？”
    “幽冥犬给你们这些二货洗脑洗傻了。”
    林跃摇头，“狗镇的事情有狗镇的办法，我知道的就只是汉兹，他卖的我，不过我准备回去搞他。”
    v觉得自己已经很不正常了，面前这货更不正常。
    “狗镇，你还想回去？”
    林跃耸耸肩，“你巴不得我回去，荒坂还等着狗镇的情报呢，是吧？要不然你现在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v喜欢聪明人，和詹金斯一样。
    “好啊，说说吧，你准备怎么搞。”v重新坐回了椅子，升职的希望似乎越来越明显了。
    “我自己有办法。但卖你们的荒坂狗——”
    “啊不，我的意思是那只卖了你们的公司狗。他如果真按照你所说的，吃里扒外两边讨好，汉森肯定会跟他会面，你们自己跟踪形成数据不就行了？”
    v摇摇头，“土鳖，那个人的职位不低，亲自下场不太可能。”
    林跃没说话。
    v的美眸渐渐清澈了，她终于反应过来了，这小子就等自己说呢？看自己出丑？
    你特么！
    “那不就需要我在狗镇刺探情报？顺手的事情，但是价钱另算。”林跃觉得逗美女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但也不能太过火了，自己本来就是想求个外快而已。
    与公司狗交好有好有坏，但目前来说荒坂是乐意为报复汉森下本的。
    林跃知道，这场义体改装并不免费，但他愿意讨点好处，毕竟没人会嫌自己钱多。
    至于汉兹的竹杠，林跃近期不打算再敲了，因为兔子逼急了都咬人，他现在就冲着狗镇汉兹寝食难安，回去在狗镇搞点事业做。
    做什么呢？就做分汉兹生意的人吧。
    “说吧，你要什么报酬？”v觉得这个叫林跃的男人胆子太大了。
    荒坂的人无论到哪，几乎没人敢跟这个毒蛇窝里出来的家伙们打交道。
    可他偏偏就敢，还是个被狗镇踢出来，并且被中间人摆了一道的“末路人”。
    “让维克多医生为我的义体改装维修打个折，你让我做什么，一次性按照中间人的报酬给，很合理吧？”
    v听后，她手指在胳膊上敲打。
    林跃给她时间考虑，毕竟以后的日子说不准，现在能攒多少钱就多少钱。
    “那我要是让你到荒坂呢？”
    “去荒坂干什么？”林跃眨眨眼，一副懵逼的样子。
    “荒坂反情报部门，外勤组，工资准时到帐，干大活另算，不需要打卡，创伤小组白银会员——还有私人福利什么的，就这些。”
    创伤小组的白银会员？夜之城范围内有用，狗镇浮空车可进不来。
    林跃知道v打的什么算盘，肯定是想在詹金斯那里拿点功劳，升职加薪。
    自己就是现成的狗镇潜伏资源，荒坂的特工在狗镇随时有可能面临清除，而自己这个对狗镇一清二楚的知情人士自然是最优选择。
    “公司不做背调么？”
    林跃有他的担忧，自己是前幽冥犬，又是跟太平洲中间人对抗的家伙，再加上荒坂对自己人位置清清楚楚，这多少没安全感了。
    “做背调，但我可以找人把你的资料做好，荒坂见不得光的外勤很多，至于其他的，你得自己想办法了——比如怎么搞一个不容易被识别和扫描的身份。”
    “想一个新名字，代号也行。”
    “但我有个条件，我会定位你，算是我个人的终端定位。”
    林跃不是傻子，知道公司的钱不好拿，但是稳定，再一个公司能在背后，林跃也可以暂时利用，v也一样。
    至于其他后患，林跃会在合适的时候想办法切割。
    “行。”
    “那叫凛吧——l，i，n，简短好记。”
    v耸耸肩，“成吧。”

 第16章 家人

    “早上好老维头。”
    v打招呼。
    就在二人交谈的时候，老维来到了店铺，准备今天的生意。
    老维先是放下了衣服，指了指林跃后面的义体手术椅靠背，“先躺着吧，我再给你检查检查程序——老了，手艺没退步，但老是会忘点东西。”
    林跃乖乖地躺在椅子上。
    v伸了个懒腰，哈欠连天，“老维，这货给你手术费，赖账找我，我还得去上班。”
    老维刚把检查的数据线插入林跃的脑机接口，“v，你得休息休息，公司不拿你们的命当回事，但你自己得上心。”
    v打了个哈哈，摆了摆手径直离开了义体商店。
    林跃眸光深沉，老维头，严格意义上更像是v真正的家人。
    “荒坂，榨干你的最后价值。”老维摇摇头抱怨道，随即开始仔仔细细检查林跃的各项体征义体数据。
    “那个，老…维克多医生，我这场手术……”
    林跃抠抠脑袋，虽然老维的声线和举止总是给人以安心的感觉，但他还是很担心账单。
    他可不会忘记，老维年轻的时候可是会给别人发“干死你”这种消息的帮派人士，一位排得上名号的拳击手。
    至于态度好，归根结底，他对这个夜之城有情有义的“老维头”保持着起码的敬意，所以语气也很松软。
    “v怕你没钱，给你垫付了一万的手术费，如果你有钱的话，再交一万吧…算了折扣的，交给v，她会转交给我。”
    自己的钱还够，林跃的眼睛亮起。
    “不用，信得过。转过去了，手艺很棒。麻烦您转交给v。”
    维克多医生喜欢赞赏自己手艺的顾客，但他也清楚这些兜里揣不住钱的小年轻。
    “你们这些年轻人，总喜欢干大票的。装上城里时髦的义体，跟狐朋狗友们三五成群，飙飙车——但装义体这种事，要量力而行，装多了就会变成彻头彻尾的疯子。”
    “所以我装的都是些好东西，对身体友好，又适合你们这些喜欢真刀真枪干的小年轻。”
    “还有，你的钱给多了。”
    林跃摇头，“我想让您改变我的容貌，全新的那种。”
    “惹事了？好吧…但改变外部特征不是一个什么好办法。那些和【歧路司】高级货适配的数据库，能让你无所遁形。”
    林跃大概明白了，老维，甚至是最差的义体医生都能给你整整容，但问题是，治标不治本，真实身份随时可以暴露。
    “狗镇有些黑路子来的科技，行为特征脸板，据说这是好东西，能把你从头到尾变成另一个人——需要很多的东西，可调节皮肤肌肉，声带模拟器，目标的全维度信息采样……”
    “说实话。”老维还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想看看这样的科技是什么样子，应该很有研究价值。”
    【行为特征脸板】？
    林跃记起来了，狗镇的v就是利用了这个黑科技，变成了【阿吉拉尔】对汉森手下进行威胁裁决，没想到听老维这么一讲，复杂的程度超乎他的想象。
    得先进狗镇，这样的义体再慢慢找吧。
    最后，林跃还是做了面部特征改换手术。
    从老维头那儿出来后，林跃从米丝蒂店面后门绕出来，他还彬彬有礼地给米丝蒂点了点头。
    现在的他必须想想该怎么回狗镇。
    虽然那破地方里的汉兹先生以及上校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
    自己的表现获得了v给的机会，现在得要靠自己来做这件事了。
    当然，v可以帮林跃，但林跃自己不能张口就是“送我进狗镇”。
    这样一来，自己价值就所剩无几了，毕竟荒坂还不如派个靠谱的特工进去。
    自己扯虎皮拉大旗，牛是吹出去了，林跃想的就是暂时能有公司的资源可以利用。
    没错，林跃打的主意是：分汉兹先生的单子。
    这是第一步。
    林跃不会把汉兹先生有公司狗背景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更有实力的上位者一旦得知汉兹倒台，轮不到林跃，太平洲狗镇的生意就要被分的干干净净，况且——
    他突然要求加威胁汉兹把自己的生意分给自己，难保汉兹不会狗急跳墙，再说了客户也不会信任一个突然冒出的中间人。
    万事开头难，林跃从不觉得开头是件麻烦的事情，只有不知道何去何从才最可怕。
    【来电：v】
    林跃坐在扭扭街的餐车旁，吃着【竹村】吐槽为垃圾的日料。
    有的时候林跃觉得自己挺不识货的，竹村说这鸡肉丸子跟拉面是奥里给，但林跃觉得除了口感不太行和卫生较差以外，入口没问题的。
    至于这肉正不正经就不知道了，反正绝对不是真肉。
    合成蛋白或者高蛋白虫子？
    “资料做好了，凛。”
    v的效率，真对的起她的升职速度，同时她的称呼也改了。
    执行力很强嘛！
    林跃点头，“好的，上司大人！”
    “你最好尽快前往狗镇，我这儿好多事情等着你去查。公司事多，我也不适合经常在狗镇抛头露面——”
    “那破地方，公司的人一进去汉森就闻到味了。”
    林跃计上心头。
    “老板，你们调查过汉兹没有？”
    v在那边比了个稍等的手势，半晌后回道：“唔…查过，老婆是德国人，喜欢说法语——”
    “emma(古日耳曼语)，艾玛，叫这个名字。”
    “汉兹雇了个安保公司，成天保护娘俩。”
    “怎么了？你对别人的老婆感冒？”
    林跃吸了一口拉面，“她老婆最喜欢干什么？呃，换个说法。他老婆有没有娱乐活动时间，安保人员没在跟前端茶倒水的时候。”
    v秒懂林跃的意思：“如果你想给人家添麻烦，找家人下手确实合适。”
    “每周六，这位汉兹先生的夫人会去威斯特布鲁克的超梦俱乐部，跟一些公司女人还有娱乐明星搞搞娱乐，那地方安保都在外面。”
    “但我奉劝你，最好别过火了，难保狗镇的人或者库尔特·汉森不出头。”
    林跃起身，拉面都没吃完。
    “不会的，就是‘和平’交流交流，让汉兹先生失眠几天——”
    “我还不至于对一个女人怎么样。”
    v挂掉电话，林跃盯着右侧餐车旁沾了许多油污的玻璃棒欣赏了下自己的新形象，老维的手艺确实精细。
    比以前更帅了，真该死。
    “老板，拉面很好吃！”
    林跃对那个一看就是日本厨师打扮，忙活到不行的家伙送去了好评。
    “阿里嘎多过赛一马斯！客人，您的认可真是……”
    恰巧这时，旁边一头绿色的虎爪帮成员呛了一口，“混蛋，这东西怎么味道跟x一样？！这是料理吗？”
    “なに（什么）？屮你x的，碗里怎么有蟑螂？”
    老板胖嘟嘟的脸上满是尴尬，被虎爪帮的人一把薅过领子，明晃晃的日本刀混合着周围的威胁，尖叫和咒骂。
    背过身走远的林跃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碗里也有呢，毛病……”

 第17章 艾玛

    艾玛每周唯一觉得活着的时间就是去俱乐部的路上。
    变故带来的巨大身份落差感，让她觉得自己一度再也不能融入这座城市的“上流圈子”。
    她保持着矜持，却又期待认同。
    汉兹曾经是公司高管，作为他的夫人，艾玛对“地位”一词很有发言权。
    那时候的日子就像是梦一样，她喜欢自由，而汉兹给她的恰好是自由。
    但现在嘛，自由与她无关，她需要在汉兹精心构建的牢笼中待着，提防着汉兹的仇家，也提防着一切一切。
    威斯特布鲁克是她这种“失势”夫人的最好选择，那些宪樟山和北橡区的精英们，仍然把威斯特布鲁克当作理想之地——换言之，它是公司广场的合适替代品。
    这台色雷斯·388·jefferson（杰佛逊）商务豪华车外观是炫金色的，艾玛最喜欢这种颜色。
    车子从歌舞伎区的跨河大桥上开过。
    从大桥侧边匝道出去后一路沿着日本街驶去，车子逐渐平稳，艾玛理了理头发，好让自己没有任何破绽。
    汉兹现在的生意很大，太平洲和狗镇都要给他卖面子，但经济压力并不是艾玛诟病汉兹的点，最主要的是身份。
    毕竟中间人再大也是个介绍活计的，上不了台面。
    “夫人，前面就到了。”
    保镖注视着路面情况，车子进了日本街后，因为人流量巨大只能缓慢前进。
    艾玛点头，“嗯，只要准时就可以。”
    她享受着周围人对她这台车的注视，公司狗和生意人都愿意开着好车在威斯特布鲁克出现，前提是你得雇得起保镖，好让车子别被该死的莫克斯帮和虎爪帮喷了喷漆。
    “吱——”
    艾玛身体微微倾斜，保镖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面无表情的艾玛。
    “夫人，该死的小子跑到车前面，他妈——”
    艾玛作出噤声的手势，她讨厌脏话。
    只能单向观察的防弹玻璃外一个年轻人穿着宽大的皮夹克，背着一把裹在枪袋里的大枪，露出和煦的笑容低头致歉。
    艾玛手扶着下颌，恰好等红绿灯，她不介意看看俊男。
    虽然艾玛知道，现在的义体医生能给你任何想要的容貌，但大多数人的风格都是大胆前卫，比如凸起的义眼，半边脸都是机械的怪异纹路，面前这个眼眸深邃五官立体，义体纹理恰到好处的家伙倒是挺符合她审美的。
    “唔，看起来日本街开始懂一些审美了。”
    保镖闭紧嘴巴，他上岗的第一天就被通知了，不要跟夫人搭腔。
    年轻人消失在街角，艾玛收回了目光。
    “怎么了亲爱的？”
    艾玛用一口纯正流利的法语跟电话那头的人回话。
    “最近不怎么太平，你不该出门的。”
    艾玛冷笑一声，“嗯？难道是我让一个毛头小子给你难堪的嘛？汉兹先生，我亲爱的，你的问题不该强加到我的身上——”
    “记住，医疗机构实验培育的孩子是我最大的让步。”
    “我可是不婚主义。”
    那头的人有些无奈，“好吧好吧，你开心就好，但我会派一队保镖跟进，没什么比你的安全更重要。”
    艾玛挂了电话，感觉肚子里的郁闷火气更大了。
    一个正经传统的德国人跟一个同样正经传统的德国人生活在一起，这日子确实像不加盐的意式烩菜，五彩斑斓却又乏味。
    她甚至幻想，有天能够有个佣兵粗暴地把她抓起来（难以描述），好让汉兹能够派人来救她。
    至少能换个地方透透气。
    至于超梦俱乐部什么的，只是逢场作戏，让大家都知道自己现在斗志昂扬，并未出现什么问题。
    作为日本街唯一的摩天大楼，荒坂喜欢在这里搞庆典一类的活动，安全性较高。
    超梦俱乐部就在顶层，艾玛等待保镖拉开车门，扶着开到大腿根的长裙从车里下来，这条裙子是公司广场专卖店拿来的，很显身材。
    “告诉汉兹的人，不要跟傻子一样走到楼上的电梯等人。”
    艾玛决定了，要一醉方休。
    她仰头看了一眼大楼，身旁亮丽的跑车下来了一位歌星，【利兹·薇琪】（注），大胆的她义体化特征极其明显。
    舞台上的精灵，表演超出“想象”，极富有创造力。
    “夫人，您的裙子也太棒了。”
    狗镇的资金也拿来捧过这位当红歌星的，作为狗镇神秘人的夫人，薇琪懂怎么吹捧女人。
    艾玛举起自己的“伪装盾牌”，换上毫无瑕疵的微笑，在上流人士的说说笑笑声中走进了俱乐部。
    保镖紧绷的后背松弛了下来，开着车连忙到了后门，夫人会从这里上车返回狗镇。
    “屮，傻x女人，这个月奖金又扣了。”
    自己刹车还不是因为那个二逼！
    保镖暗自腹诽。
    话说回来，那女人看那个二货看得魂都没了，肯定是个*娘们。
    没办法，夫人很记仇，刹车一次就是300欧，顶不住也要顶。
    等等，那不是那个臭小子吗？
    远处蒸腾着热气的井盖旁蹲着那个年轻人，保镖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要回三百欧元还不简单？
    林跃余光注视着从车上下来的保镖，那边有摄像头，不咋好动手。
    对了，再过来点。
    林跃饶有兴致地看着保镖握着双拳龙行虎步地走来。
    刚好试试新义体咋样，狗镇的格斗术可不是白学的。
    “妈的，臭小子站住。”
    林跃站起身摊开手一脸无辜，领子被一股大力扯了过去。
    “你个狗x的，知道害我损失多少吗？”
    “啊？我不认识你啊。”林跃一边慢慢后撤，扯皮之中，义眼内摄像头覆盖的范围终于覆盖不到这边了。
    “一千欧元，拿来吧。如果你想报警，我敢保证，ncpd来之前，你肯定得先躺下。”
    保镖恶狠狠地骂道。
    林跃的手抓在保镖的手腕上。
    “嘿，放轻松点。”
    一股巨力，保镖的脸迅速变化，面前这家伙太强了，于是他的手开始往腰上摸。
    可惜的是，他掏枪的手也被林跃摁住了。
    觉得目前来说林跃有点太轻松了，老维给的义体有这么强？品质也不高啊……
    多半是这货太菜了，肯定是这样！
    他一记顶膝，手肘猛地击中这位保镖脑袋的侧面。
    咔擦一声，这位企图赚外快的保镖立马就躺了。
    林跃把这家伙拖进旁边的巷子里，换上了这个二货的西装，从他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换好行头后还给这位仁兄盖了点报纸。
    摄像头镜头里，低头抽着烟的保镖一路走向艾玛的车，拉开车门后坐了进去，镜头见无异样发生，便扭到了别处
    ……
    【注】：利兹·薇琪，这是狗镇dlc中：v与宋昭美在汉森宝石青会面时，3d舞台上演唱的歌星。
    说起来，这位更是“重量级”，她的表演在这里很难描述，她甚至会在舞台上短暂的心脏骤停一段时间，现场抢救，歌迷很爱这套。
    在2077本体里，v与她在汽车旅馆会面，帮她完成委托，委托就是她的经纪人男朋友（疑似出轨，但实际没有），这位姐们因为患有多重人格障碍，直接给她男友噶了。
    但是，歌很好听，在配音里，我会加进去。

 第18章 夫人，你也不想…

    林跃手指敲动着方向盘，他很有耐心。
    现在是凌晨1：05，看起来汉兹先生的这位夫人很喜欢这间俱乐部。
    关于下午怎么一下给那个保镖撂翻了，林跃可能找到了答案。
    【肉体】：10
    【反应】：8
    【技术能力】：4
    【智力】：10
    【镇定】：7
    智力的10点数应该是遇见v，至于其他多的，应该就是和曼恩小队那场战斗获得的。
    那时候的自己一心找汉兹的麻烦，压根没关注这些。
    不过按照林跃观察，这些点数好像是脱离义体而存在，林跃研究了一番觉得力量是最直观的。
    本身老维就给他的义体进行了大换血，再加上肉体和镇定的提升，最直观的就是力气大。
    这么一想，自己举着手枪就去找曼恩，多半不是义体强，而是力量够，要不然早被曼恩甩在墙上砸了个七荤八素。
    其次就是子弹带来的伤害，义体能承受一部分，他本身的耐受度也高。
    如果不是这些属性值，自己有可能因为血液流干死在了狗镇的荒地里。
    但是还有其他什么用呢？
    林跃按照游戏世界设定的逻辑思维来思考，点数是外在属性的直观体现，但是没有技能树是最大的问题。
    一些和义体适配的技能是非常强力的，关于如何解锁林跃目前没有任何头绪。
    抽烟不是个什么好习惯。
    林跃不抽烟，但是这具身体的前主人似乎很喜欢抽烟，林跃为了伪装抽了一口。
    没想到，现在又是第二根了。
    “砰砰砰！”
    车窗外突然响起敲窗子的声音，林跃吓了一跳，赶忙在手心里抓灭烟头，微微刺痛扯动嘴角。
    “呃，夫人。”
    林跃下车后搀扶着脚步踉跄的女人，低着头，女人被林跃扶进后排座椅后就扶着脑袋闭目斜躺着。
    他上车发动车子，刚出了后院，就发现外面三辆车跟在了后面，其中一辆甚至加速顶在了最前面。
    被发现了？
    “不用管他们，新来的，你…你开就是了！开到这座城市外面！”
    艾玛醉醺醺的，带着大舌头话都听不清。
    林跃只能悬着心，往狗镇慢慢开，看样子都是汉兹先生的人，林跃被三辆车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一直观察后视镜和车子上的全方位摄像头的林跃，艾玛也注意到了。
    “该死的香槟，怎么感觉你突然变瘦了。”
    林跃牙关一紧，这死女人能不能睡着啊？唧唧歪歪的，他只能默不作声。
    不过艾玛似乎并不介意自己不回话，而是双手扶着祝福驾驶的座椅背，脑袋从中间探了出来，林跃感受着身侧的酒精味和香水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咦？超梦后遗症这么强，chérie，tuesbelle（亲爱的，你很漂亮）。”
    这句话一说完，艾玛揉着太阳穴坐了回去。
    林跃长出一口气，他的原计划是把这女人拉到一个偏僻地方，让她说出自动驾驶的密钥，这样他就能混在车上一起进狗镇。
    但现在的问题是，还有跟车的保镖。
    这就很难处理了。
    “车窗摇下来吧，往右边开。”
    林跃不太懂艾玛的想法，往右边开貌似是往市政中心的方向，狗镇可不在那边。
    “去海边。”
    她又说道。
    林跃决定忽略醉酒人的话，还是继续跟着第一辆车的方向在开，因为现在一旦偏离方向，这几辆车察觉后跟上来，狗镇进入计划就泡汤了。
    “你真是我见过最蠢的司机。”
    艾玛眼睛亮起，似乎在通话。
    “让你的人，离特么我远点！韦德·布利克！”
    车子的扩音系统汉兹先生的声音响起，“请继续往狗镇开，不要听她的。”
    “那我来开。”
    说话间艾玛的手按在了方向盘上，车子猛地摆动了一下。
    “夫人您——”
    “现在立马让你的人滚蛋！”
    电话那头沉默了，林跃咬咬牙一脚油门冲到了第一辆车的前方，猛地打了一把方向，车子以极快的速度驶向另一条岔路口。
    与此同时，林跃在附近中间人手里买的恶意程序接管了车辆。
    驾驶权在林跃手里，只要没有黑客察觉到，林跃可以做到悄无声息地挟持艾玛，将车开进狗镇。
    其他三辆车齐刷刷刹车，目送着艾玛的车往公司广场的那条路开去，后面的车都在不停地按着喇叭催促，最后汉滋的人似乎妥协一般慢悠悠地启动，跟着林跃车的方向而去。
    应该是汉兹要求继续跟着，只是别太近了而已。
    “等等！你是谁？”
    醉眼朦胧的艾玛终于察觉到了林跃不是自己的保镖。
    “hi~”
    林跃打了个招呼，女人疯了一般开始往前面抓。
    他腾出一只手死死钳制住女人的双手，油门一点都没松，往公司广场那条马路快速冲去。
    女人发现双手不好用，开始用高跟鞋踹林跃的座椅。
    “你是那个男的？”
    艾玛的酒醒了一半，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再明显不过了。
    林跃的眸光注视着这座城市的街道，熟悉而陌生，熟悉的是一些地标建筑物在，陌生的是马路太长，城市太大。
    话说回来，他的车技确实不错。
    车子一路往荒坂公司的海岸港口边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跃开了好长一截，确定没人跟上来，才猛地一脚刹车，车子停在了一处黑漆漆的小路上。
    林跃打开车门扯一把领带，这东西戴着很不舒服，而他身上的西装衣领早都被艾玛抓的皱皱巴巴。
    车门被林跃拉开，女人被粗暴的扯了出来，高跟鞋掉落，白皙的双脚踩在夜之城海边湿冷的地面上。
    艾玛被抓痛低声轻呼，义体转动，企图开始反抗。
    林跃被猛地打了一拳，脑袋侧到一边，随即扭过头眼神冰冷。
    面无表情的凝视着自己的林跃在艾玛眼里更加残忍无情。
    她很后悔没有装攻击性强一点的家伙事儿，面前的职业佣兵似乎被这拳激怒了。
    公司狗高层和有权势的一般都会有不错的义体，但他们惧怕赛博精神病，只能装性能好兼容性强的，但这种义体往往在职业佣兵面前不够看，只是材料扎实符合美学而已。
    林跃从她裙子侧面摸到了一把比巴掌还小的手枪，艾玛的手像是要断了，她略带祈求的说道：
    “钱，我有。”
    “不，夫人，我不要钱。”
    林跃确认这女人身上没有其他武器了以后，一把将她提起，面带微笑问她：“知道我是谁么？”
    艾玛摇头。
    “你的好丈夫，把我在狗镇卖了个干干净净，你说，这档子事该怎么处理？”
    艾玛的眼神绝望。
    好像这下玩大了。
    “是你？！汉滋说过…你…你要做什么？”
    林跃耸耸肩，“很难理解吗？”
    艾玛喉结轻轻动了动，该死，自己为什么老是幻想危险的事情，这下好了，真的应证了——
    “放过我！”
    她觉得还可以反抗一下，反抗不了的话…再说吧。
    只要能拖到汉兹的人来。
    “可以，夫人。”林跃点头。
    听到林跃真的答应了，艾玛又庆幸心里却又怪怪的。
    但她还想从大腿绑带中摸出那把小刀，只要握在手里，当个安慰。
    她不确定面前的家伙会不会绑住自己。
    但这样的行为被林跃看了个清清楚楚。
    林跃立马将她摁在车门上。
    那把小刀被林跃粗暴搜出后丢在了一旁，惹得艾玛一阵惊呼。
    林跃在她耳边低语：
    “我不会对女人下手，祸不及家人，这点觉悟我有的——”
    “但是，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很小的忙。”
    “毕竟，你也不想汉兹的生意不好做吧……”

 征集章

    昨天有个友友说了一个建议：游戏里有很多支线悲惨的小人物，被欺负被压迫最后可怜的死掉。
    虽然我自己也有很多意难平的人物，加到了我的书里，但大伙儿不一定知道那个人物是谁。
    所以大家也可以参与进来！！！
    要是各位有什么意难平的小人物，可以留在书评区（最好）或者下面的颜文字上！
    ~o(*￣▽￣*)o
    我会在大纲中将大伙的建议加进去，不过人物最好附带游戏里的故事哦，我的浏览器和电脑里全是2077的相关资料，不一定能查得到。
    12.00准时更新~
    《赛博朋克：从狗镇开始成为传奇》征集章
    《&lt;b&gt;赛博朋克：从狗镇开始成为传奇》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19章 重返狗镇

    林跃用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女人重新弄回车里。
    顺便弯腰将夫人的高跟鞋拿了起来。
    她很喜欢挣扎，林跃用力的时候，这位夫人就会老实一些。
    林跃捂着她的嘴巴，注视着不远处开过来的车子。
    “接下来整理好你的形象，最好祈祷不要被看到什么——”
    “否则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艾玛的眼睛带着泪花，轻轻点了点头。
    林跃放开她后钻到了主驾驶位，远处几个汉兹的保镖走了过来，林跃将后排座椅的车窗缓缓放下。
    希望这位夫人不会做什么傻事。
    “夫人。”
    安保低头问好，看着发丝略微有些凌乱的艾玛。
    “我很头晕，让司机带我来海边吹吹风，这不会也要跟汉兹汇报吧？”
    安保赶忙摆手，“只是担心您而已，夫人！”
    “开车吧。”
    艾玛的表演无可挑剔，就像是慵懒的贵妇该有的声色。
    林跃启动车子，计划路线是从荒坂海滨的港口开至海伍德美泉区，最后到达太平洲海景区。
    “夫人，请把自动驾驶的密钥说出来，目的地我会变更成狗镇。”
    艾玛咬着嘴唇。
    “你要找汉兹的麻烦是么——”
    “不是，我要进狗镇，慢慢找汉兹的麻烦。”
    林跃扭头，笑得人畜无害。
    “leroiestmort.viveleroi.（旧王已死，新王当立）”艾玛微微叹了口气，“汉兹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一头狮子。”
    林跃不可置否地耸耸肩，“没有什么王，只有不想给人当猴耍的夜之城居民。”
    艾玛犹豫了一下，将自动驾驶的密钥传给了林跃。
    林跃设置好自动驾驶路线后，在艾玛惊恐的眼神中钻到了后排座椅上，坐在了艾玛的旁边。
    “你还要做什么？”
    林跃坐在她旁边，眸光平静。
    并不是艾玛想象中，要对自己做些什么的眼神。
    林跃捡起精致脚踏垫上的银白色高跟鞋，“在我的家乡，讲一个道理：不要对仇家的家人下手。今天只是无奈之举，希望夫人不要介意。”
    艾玛点了点头，紧紧缩在一角。
    林跃低头，似乎看到了什么。
    在艾玛的惊呼中他捏起艾玛的双脚，用脱下来的西装仔仔细细帮她擦拭了一番沾满湿润泥土的脚掌。
    直到精巧的双足被擦得差不多干净，接着他才认真的给这位夫人穿上了鞋子。
    而艾玛就静静地看着。
    在夜之城，如果你的丈夫惹到了仇家，家人是最容易遭受打击的，帮派，佣兵，公司——
    妇孺老幼是最好下手的目标。
    可这个男人却低头为她穿上鞋子，让她恐惧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
    “你的家乡…是亚洲么？”
    林跃点头，他似乎有些疲惫，不想对这个话题做出更多回答。
    “好了夫人，我想跟你打探一些消息，希望你尽量回答一些。”
    艾玛同意了。
    “汉兹和狗镇，到底是什么关系？”
    艾玛犹豫了一下，还是缓慢开口了。
    “汉森有很多得力的助手，那些军官…罪犯，【道杰】（注），高级士兵【罗斯·厄尔默】（注）……”
    “可他们都是lamachine（机器）…汉森之所以能让我的丈夫在狗镇发展事业，大多数时候，我的丈夫手段要更温柔，更见不得光一些。”
    “你也知道，我在太平洲的豪华大楼里，被汉兹的人保护着…其余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林跃暗自点头。
    在狗镇混，汉森上校是绕不过去的一个人。
    要在他的地盘上抢汉兹先生的肉吃，就必须跟这个人建立好关系。
    “他们的关系好么？”
    艾玛摇头，“这不是在台面上的关系，汉森和汉兹据我所知，存在一定的资金往来。我只是个女人，多的事情汉兹不会让我知道。”
    林跃抱着手臂，缓缓靠在靠背上。
    “待会儿，狗镇的检查大门你有权利让他们直接放行吗？”
    艾玛点头，“我的车一般会直接放行，这是汉兹说的，但我基本不去狗镇——”
    “我讨厌那个肮脏破烂的地方。”
    这样最好了。
    林跃如是想到，他的原计划是冲过检查站，最后开到狗镇山上再跑到狗镇的【长滩堆料场】。
    但他也不会全信艾玛，到时候随机应变。
    “嗯，到时候我希望你给汉兹先生带一封信。”
    林跃要让汉兹知道自己接近了他的家人，让他头脑那根弦随时绷着，但又不能过火，只能让艾玛口头带信了。
    艾玛沉默一会儿。
    “有刀么？”
    林跃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艾玛的小刀递给了她，“放聪明点，我可是……”
    哪成想林跃话还没说完，女人直接用刀扎在了手掌上，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林跃被吓了一大跳，接着艾玛用刀将裙子一侧的肩带挑断，也幸亏艾玛身材好，这才让裙子没有滑落下去。
    林跃立马把视线移到了别处。
    艾玛也察觉到了林跃的不自然，嘴角轻轻挑起，“我的身体就是最好的信件，口头的话汉兹还要半信半疑——他从来不信任任何人，包括我。”
    “现在嘛，我带着伤，又被你这样下手。”
    林跃属实是汗流浃背了。
    他要是汉兹能当场炸了，女人说没有，哪能是真没有啊？
    “回去洗个澡，说你累了，更好。”
    艾玛扑哧一声笑了。
    她没想到这个看似跟木头一样的“雄狮”还懂这些。
    林跃觉得艾玛有点伤口擦痕就行了，这女人搞这一手，林跃和汉兹之间就是正真意义上的仇家了。
    艾玛毫不在意，将小刀丢出窗外。
    哧啦，林跃扯开西装，用一条布帮艾玛包好手掌。
    车厢内气氛有些沉默，也有些怪异，甚至出现了一丝旖旎。
    但林跃没想那么多，他在考虑怎么在狗镇给汉兹持续的压力，生意是一定要抢一部分走的，这是他重回狗镇最直接的目标。
    艾玛捋了捋头发，“我和他的孩子，是汉兹和我三年前在医疗机构花重金培育的胚胎，汉兹很看重他的血脉。我给你一个警告，最好不要打他女儿的主意。”
    “他的女儿？”
    艾玛知道林跃不解的点，“母亲是伟大的，用身体这个自然的容器培养血脉，情亲便会建立。但被那些科学家精心改造过的基因，还是自然的延续吗？”
    “母亲敏感而富有直觉，骗不过她的，也包括我。”
    林跃不想对这个发言发表任何评价。
    车子从太平洲海景区的破烂街道拐向狗镇大门，艾玛也整理好衣服，静静地等待着车子驶向大门。
    嘟——
    警报声响起，几个士兵围拢过来。
    艾玛的眼睛亮起，应该在跟汉兹通话。
    林跃随时盯着艾玛的一举一动，一旦有变故，恶意程序由他操控，车子会冲出检查站开向狗镇里面。
    “开门吧，我来狗镇了。”
    全程车窗都没有摇下。
    那几个士兵似乎接到了某人的命令，连扫描都没有，车子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开进了大门。
    【庐客爽山庄健康水疗馆】
    狗镇的另一处地标建筑物，貌似大桥一般的长廊跨过马路，内部结构复杂，据说曾是【生物技术】的资产。
    林跃下车，他已经将恶意程序收回，艾玛坐在主驾驶，直勾勾地看着他。
    “下次再见面，我会跟我的丈夫将你和你的伙伴推入万丈深渊。”
    林跃愣了一下，伙伴？看起来艾玛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笨，她知道自己行踪暴露，不是林跃一个人的本事。
    他随即释然地笑了笑。
    “好，我期待汉兹先生能让我滚出狗镇。”
    “自信，强大。”艾玛也笑了，现在的她更像是一位坐于高位的公司女人，“再见了，雄狮，你的信我会带给汉兹的。”
    ……
    【道杰】：2077往日之影委托（等到道杰）出场人物，原名卡尔·鲁滨逊，一个彻头彻尾的罪犯，因为面临ncpd三项无期指控，同时惹到了虎爪帮的二号人物躲进狗镇，成为了汉森的得力部下。
    【罗斯·厄尔默】：幽冥犬高级士兵，外挂骨骼，涉及走私军用设备，偷窃公司财务，往日之影支线中一个强力boss。

 第20章 不速之客

    【呼叫：v】
    “老板，到狗镇了…顺便给汉兹上了上弦。”
    v：“不错，看汉兹老婆身材还挺牛逼，跟这么辣的女人坐同一辆车，也算是个轻松活。”
    林跃：“……”
    “具体情况怎么样？”
    林跃摇头，“一天了，汉兹那边没任何消息，不过我也能理解…我愤怒的时候会强迫自己冷静，也许这位大忙人正在冷静下来，顺便想想怎么打发我呢。”
    “狗镇的事情我随时和你沟通，有需要我会直接call你。”
    “但你需要保证你能待在狗镇，别到时候给汉森当钉子拔了，我这边先撂了。有事联系。”
    电话挂断，林跃蹲在【狗镇篮球场】看着居民们在打街头篮球。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妙，这处地点是以后v等待【李德】的地点，而林跃这个“外乡”来的不速之客，同v一样，坐在这里思考怎么样生存。
    林跃昨天找了烂尾楼对付一宿，长滩堆料场的房子是肯定不能回的，自己现在这身行头虽然不至于第一时间被发现，难免有狗镇的幽冥犬接入了ncpd数据库。
    这玩意儿可是很强的，披着什么皮都能给你识别出来。
    除了——
    行为特征脸板。
    可这东西目前还是毫无头绪，为此林跃还专门去了一趟体育场黑市，所有义体医生都是摇头。
    没有，就算有也不是随便能买到的。
    【信息】
    林跃义眼内闪动提示，他终于等到了“大忙人”的讯息。
    汉兹先生：好手段，朋友，像你这种什么都敢做的佣兵，适合当公司的走狗。
    林跃：？
    这犊子说啥呢？林跃有点不太懂，难不成汉兹这么牛逼，荒坂的数据库都随便查？
    汉兹先生：开门见山吧，你的上线，我这儿查的一清二楚，凛，l-i-n，熟悉吧？
    林跃看着信息，表情古怪……
    那特么不就是我自己吗？！
    话说，这汉兹查的什么玩意儿？
    还是v资料做的太真了，导致汉兹先生真觉得有个叫凛的家伙在荒坂上班？
    这个世界，原来也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于是乎，林跃：lol（笑鼠了）。
    汉兹有些心急了：朋友，不说话就能抹过去你给荒坂当狗的事实吗？我就说哪路来的神仙，知道这么多东西。跟你的上家说清楚，别来惹我。
    林跃：不。
    汉兹那头很久才回了一条。
    汉兹：找你的上家来，我们当面谈，他想要的无非就是钱，名声，地位——这可以分给他，但我们需要竞争。
    林跃：抱歉，你还不配见到我的上家。给你一个聪明的建议，把生意放出来，你我对半做。
    汉兹：你在哪？当面谈。
    当面谈？
    林跃知道，游戏内的对喷一旦上升到互发电话，那下一步就是线下真实了。
    汉兹的表情肯定很难看，傻子才去。
    林跃：你当我傻x吗？生意又不是我做，我老板接活，我跟着混口饭吃，你干我有毛用？
    汉兹：好吧，既然你的上线不想见我，那他现在肯定在太平洲，没错吧？毕竟生意要在眼前盯着。
    林跃暗自腹诽。
    爸爸不仅在太平洲，还在你家房子（心事重重）后院蹲着看别人打篮球呢。
    汉兹：生意可是要佣兵去做的，干净的不干净的，需要有信得过的人，他有吗？
    林跃：有，是我。别bb了，放聪明点，有活就推给我老板凛，记住，我随时可以找到你老婆。
    汉兹：……就你？一个人可干不了什么大活。
    林跃：那是我上家考虑的事情，你可以不用担心。
    那头输入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声音了。
    林跃知道这很不“人道”，但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林跃觉得分点生意都对得起这老小子了。
    你不让我活，我断你财路，大家很公平嘛！
    汉兹的电话还是打来了。
    林跃想了想，生意有很多事是需要对接的，便接了起来。
    “我很不看好你们要在这边混，汉森是不会让公司进到狗镇的，进狗镇混口饭吃，都需要一张名片。”
    林跃嗯哼了一声，“在我们那边，叫做‘投名状’。不背案底，不跟公司闹个天翻地覆，狗镇的上校不放心用你是吧？”
    “既然知道，你的上线把狗爪子伸进狗镇，图什么？”
    林跃回道：“工资太低，想干汉森……不很明显嘛？搞荒坂，荒坂就搞你们，正常的。所以，亲爱的汉兹先生，你要保守秘密哦。”
    汉兹那头鼻子里长长喷了一阵气。
    “生意不好对接，最好派个人来，我的联系人可以分一半给你，但他们要信谁我没法管，自己的活做的漂亮，客户才会信你——”
    “当然了，我也会推荐我新来的客户去你那里，至于怎么说服别人，你的上家要自己处理。”
    “注意，我得给你提个醒，别弄得太难看，我大不了金盆洗手退休，你的上家不好抽身的。”
    林跃觉得汉兹说的在理，把汉兹逼急了大家都爆了没什么好处。
    这老小子还想捞油水，不然早都金盆洗手退休带着娇妻逃离加州了。
    “可以，我来当面谈，上线同意了。”
    电话撂了。
    时间地点就定在了明晚的心事重重，林跃得去，扯虎皮拉大旗的第一步被汉兹先生自己无意间做好了，林跃只需要跟v确认。
    这件事板上钉钉可以办好。
    电话不响还好，一响就没个完。
    这不，林跃刚准备给v发个消息，陌生电话又接了进来。
    那头压低着声音好像还加了一些音效，林跃有些听不清楚。
    “你是…呃，林跃吗？”
    “是，你是谁？”
    “卧槽，你竟然还活着！”
    “你希望我活着还是死了？你谁啊，礼貌吗？”
    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长滩堆料场，希望你能来。”
    “哥们，你觉得你没头没尾说这些，我会去吗？”
    林跃准备挂电话了，夜之城流氓广告和ai推销很多的，难保不是什么恶作剧。
    “谁特么是哥们…算了，林跃，我知道这很冒昧。但特么的我们有大麻烦了，汉森的人还追着我们不放。”
    “……”
    “好吧，我是丽贝卡。”
    “我知道这很…不好，但我想问问你，狗镇有没有其他出去的路子。”
    林跃表情精彩。
    “啊？你们还在狗镇跟汉森玩呢？牛逼！”
    这是真的，林跃打死都没想到，这赛博朋克小队还在狗镇待着四处躲藏追杀。
    “你怎么搞到我联系方式的？再说了…你咋知道我在狗镇？”
    “我们小队的黑客还在夜之城…总之，你能重新进狗镇，说明你有法子——可以来吗？我们会付报酬的。”
    林跃犹豫了，这个节骨眼上帮一支赛博朋克小队，还是被汉森追杀的那种，属实是没啥必要。
    不过，一个计谋上了心头。
    “可以，但我在狗镇能混下去是因为我有‘老板’。这样吧，我问问老板，缺不缺打工的，让你们能出狗镇还能进来，顺便接接活。”
    “老板给报酬，分文不取，还给你发钱，怎么样？”
    那头的丽贝卡显然做不了主，“你先来，好么？”
    “行，但我过去之后，就代表你们同意了，半路要是反悔了随时打电话。”
    ……
    （长滩堆料场风景在下面~）

 第21章 洽谈与小可可乐

    丽贝卡捧着下巴，双眼无神。
    肚子饿，好难受，好想念日本街贩卖机的小可可乐——那种冰冰凉凉，刺痛舌尖的感觉。
    这什么破地方，连【麦丽豆车前草】这种小零食都是过期的。
    “曼恩！曼恩！”
    烂尾楼的破烂铁门外走进来了丽贝卡的哥哥皮拉，他倒是在狗镇过得挺开心的，毕竟狗镇随处可见的机械垃圾，都能让这个只知道捣鼓“发明”的家伙玩一天。
    曼恩和多莉欧一样，坐在用以照明的篝火旁边，收音机还播放着【体温电台】的歌曲。
    “so，getaway…”
    电台悠扬的歌曲让丽贝卡心情更糟糕了，爱情的颂歌让饿肚子的丽贝卡共情不了一点，她只要小可可乐，或者其他的碳酸饮料什么的。
    “不要出门了，难保幽冥犬不会咬上来。”
    曼恩给皮拉下了命令。
    皮拉脖子缩了缩，他还是比较服曼恩的。
    不管怎么说这支小队的头儿就是曼恩。
    “啊…曼恩，你到底想好了没有。”丽贝卡没什么耐心了，毕竟林跃那头说的是要他们整个小队同意，不然反悔了出狗镇就更麻烦了。
    夜之城的萨莎不是没有联系过中间人，现在这个时间段，哪有找死的还干这行的，狗镇的路更加难进出了。
    一个办法就是：直接去ncpd那儿挂个几十条犯罪记录，说不定幽冥犬可以把他们收编了。
    曼恩挠了挠头，“这小子到底是哪路来的，我越来越觉得这小子的老板是公司。”
    丽贝卡嘟囔着，“我怎么知道，夜之城大街小巷知道咱们名字的多了去了，总不能都要挨个问是不是幽冥犬或者是公司吧？”
    “我觉得丽贝卡说得对。”多莉欧站起身，“曼恩，无论这个林跃背后是谁，我们不能耗死在狗镇。”
    “萨莎一个人在外面，她现在很担心我们。”
    曼恩静静坐了一会儿，“先跟这位林跃谈谈吧。”
    多莉欧点头，“说起来，是我们坑了别人才对——”
    “幽冥犬似乎都想追那个家伙。”
    丽贝卡点头，“靠！真的，这家伙还骂我！看起来怨气确实挺大…”
    脑袋里响起林跃让她滚的声音，丽贝卡神色有些黯然。
    对方报复的话，也是情有可原吧。
    皮拉直接往枪里压子弹，“这小子要是卖我们可就不好了——我得把家伙事儿备好！”
    丽贝卡看了一眼一旁的霰弹枪，她不想用这把家伙当作惊弓之鸟的最后警告了。
    都特么给姐们毁灭！
    什么破烂地方，我丽贝卡不在乎。
    “皮拉警戒吧，谈事情还是需要礼貌一些。”曼恩经常和中间人还有帮派打交道，他知道这个节骨眼再引起林跃的恶感就得不偿失了。
    但也不能放松戒备。
    往小了说，不确定萨莎给的联系方式是不是真的林跃，往大了说，上次那事过后，别人卖自己整个小队都是有理由的。
    【来电：未知】
    丽贝卡眼睛亮起，她把通话共享给几个伙伴了。
    “怎么样，我在长滩堆料场外面了，要不要答应我老板呢？”
    多莉欧轻轻摇头。
    “那个…我们可以付报酬。”
    林跃哦了一声，“那挂了，各位路上小心。”
    丽贝卡立马破防，站在窗台上大声嚷嚷：
    “喂！我们可以付钱的！你要多少，说个数啊！”
    “混蛋混蛋混蛋！”
    林跃那头皱着眉头，这小妞也太猛了。
    “老板说了，打工，放你们出去，就这么简单。”
    多莉欧和曼恩都沉默了，对方为什么非要他这一支赛博朋克小队呢？城里的【来生】酒吧，坐着比他们更加响当当的人物，都是刀尖滚过来的好手。
    再说，他们几个也不是那些装了高级义体的牛逼佣兵。
    可怜的打工小队，哪知道林跃选他们是因为知根知底。
    林跃早都想好了，面前这支小队很单纯，仅仅需要提防黑客琦薇。
    他本人现在还不知道小队的黑客成员没琦薇这号人物。
    曼恩小队的人都是想在这个城市闯出点名头，不受人欺负，想脱离阶层的底层人。
    他们日后疯狂加装义体，一方面是迷失在了金钱和生活上，一方面是迷失在了名声和对力量太过执着的渴望。
    赛博精神病，专挑情绪不稳定，被仇恨蒙蔽以及迷失自己人格的人。
    【大卫·马丁内斯】，某种程度上更像是他们的意志代表，他们都是渴望站在顶点上的人，为别人证明自己的能力。
    目的单纯的佣兵小队，正是林跃需要的。
    他可没功夫找什么干活牛逼的来生酒吧佣兵。
    “再骂一句混蛋，哥们立马撂电话。”
    林跃知道丽贝卡口直心快，但他有自己的办法让这支桀骜不驯的小队屈服。
    老板嘛！总要调教员工一番的。
    “曼恩！同不同意，别跟哑巴一样点头摇头啊。”
    林跃都快笑出了声，这丽贝卡，真的是…可爱。
    “我是曼恩。”
    那头低沉的声音响起。
    领头的说话就是言简意赅，“说实话我们不敢信你，所以才让丽贝卡联系你，希望你不要误会。”
    林跃摇头，“不会的，我也没有生气。我能保证的是，各位出去，有活我老板会喊你们，报酬市面价……”
    “再加一条，老板派发任务，我和你们一起行动，这个条件怎么样？”
    曼恩一时间猜不透林跃以及他那位老板的心思了。
    这位老板给林跃的自由权限也太大了。
    太平洲什么时候有这么牛逼的中间人了？
    不怪曼恩心动，对方的条件简直就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消除一切顾虑。
    林跃跟他们一起行动？这不就是让他们彻底放心的筹码吗？
    毕竟任务一旦出了事，林跃也得倒霉。
    看这家伙这么自信，他背后的老板貌似挺靠谱，是谁呢……
    曼恩不能多想了，小队状态很差劲，他得负责每位成员的安危。
    这是一开始就定好的，他是大哥，有责任也有义务。
    “林跃，你真的很会沟通。我同意了，地点给你发消息，到时候我们会提前防守验证你的身份，免得出现什么变故，你可以理解吗？”
    林跃表示赞同，“我理解。”
    丽贝卡嚷嚷着接入电话线内，声音立马病恹恹了起来，“你一定要来啊，林跃。”
    “我快死了，就差那么一口可乐…”
    “好了丽贝卡，别说了，等林先生来吧。”多莉欧扶额苦笑，在频道内也看不下去这个活宝了。
    电话挂断。
    林跃满头黑线，骂人的时候中气十足，这家伙可真是。
    从接到丽贝卡电话开始，林跃就向着长滩堆料场走了。
    路过一处被狗镇居民改造的破旧商场大楼的他，不一会儿又倒了回来。
    面前沾满血污和灰尘的贩卖机似乎还在运作，广告词不太真切。
    “小可…可乐%￥……爱在…舌尖！”
    林跃眼睛亮起，一瓶带了丁点凉气的饮料从贩卖机里滚了下来。
    捡起后擦了擦灰尘，林跃发现生产日期没过多久，满意地揣进了兜里——
    谁让丽贝卡今天助攻了呢？
    赏她了！

 第22章 铜心铁胆【求追读】

    谈话的过程很顺利。
    没有什么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也没有尔虞我诈的各种交涉。
    很简单，林跃代表自己的“老板”跟员工们谈了下工资，顺便告诉他们明天要去当地中间人那里商量，到时候人多有底气。
    林跃现场打了个电话，汉兹那边就说只要这几位别在街上开枪搞炸弹，不会再有幽冥犬部队咬着不放了。
    至于以后出入狗镇，只能去汉兹的心事重重谈。
    关于汉兹怎么跟幽冥犬交涉的，林跃就不清楚了，总之这一趟林跃还交了“亿点”钱。
    汉兹先生也不愿意白干，既然大家以后在一块地盘上吃饭，林跃还是愿意给他薄面的。
    正所谓松弛有度，林跃对什么时候快，什么时候慢，可是非常有心得的。
    汉兹就是绷着一张脸要面子，林跃也不想搞太难看，就当为了这支小队买了个护身符。
    但其实真正意义上，汉兹早已失了先手，林跃不过在温水煮青蛙而已。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
    显然加州夜之城的汉兹先生，不太懂林跃那个世界古人的智慧。
    丽贝卡心满意足地喝着可乐，手搭在坐着的林跃肩膀上。
    她早都注意到林跃改换了容貌，于是说林跃现在是新朋友，轻微话痨的她有啥说啥，还声线搞怪地跟林跃自我介绍。
    “我叫丽贝卡，很高兴认识你~”
    有的没的她都说，狗镇的恶劣氛围差点给她憋坏了。
    曼恩和多莉欧只能在一旁看着丽贝卡毫不顾忌地在林跃面前交谈。
    “好喝么？”
    丽贝卡喝的林跃都有点馋了。
    “嗝，没过期的话会更棒，你要来一口么？”
    林跃看着瓶口亮晶晶的，丽贝卡黄粉义眼内满是期待的光芒——
    “你喝吧，给你买的。”
    林跃觉得丽贝卡倒是蛮符合他认知中的，看似没心没肺，其实内心会想很多，大大咧咧，实际行动从不掉链子。
    “林先生，所以刚刚中间人收了两万欧元吗？”
    多莉欧抱着手臂，她很愁这笔账单，虽然这是林跃的老板帮他们付的，不代表不用还。
    林跃点头，“狗镇的委托和一些见不得光的，基本是汉兹说了算——没办法，我们现在在太平洲还没有走起来。”
    “哦对了。”
    林跃打断了想要开口的曼恩。
    “钱不用还，这是老板招募你们的投资。”
    此时林跃的内心是：两万！特么的两万！要不是汉兹这个老小子爱面子，说啥都要赖账，顺便再威胁一道。
    但是下手太狠，人家丢下摊子跑路了更麻烦，林跃也有难言的苦。
    要知道汉兹对自己威胁他老婆的事只字不提，这样的人最可怕。
    林跃暗暗地给自己下了个警告，随时提防汉兹的反扑，聪明人在吃亏的时候只会想着如何翻盘……
    不过自从转生以后，林跃现在才觉得有了一些底气。
    v那边不算，公司随时要见到成效，他也不敢保证自己把事情搞砸了v不会算账。
    目前只是可以借用公司的资源，凛这个身份就是公司给他的最好礼物。
    毕竟，v可是敢跟着詹金斯准备搞掉艾伯纳西的女人，她的胆子更大。
    丽贝卡把可乐罐子扔到一边，“第一眼看你就顺眼，不过你的名字好怪哦，家族不是北美这边的吧？”
    除了林跃，众人都有些汗颜。
    显然丽贝卡忘了摩拳擦掌要干林跃的是她自己了。
    林跃刚想回答，眼睛就弹出来了新的讯息。
    【人物“丽贝卡”，“曼恩”，“多莉欧”好感度已更新】
    【好感度：20，10，10】
    【奖励：反应＋1，镇定＋2，肉体专长技能解锁，专长技能点额外＋1】
    巨大的淡金色的技能树在林跃眼中展开，那些独属于传奇人物v的各项技能真真切切展现在了自己面前……
    随即这东西像是略微展示一般，那些金色的技能节点开始变为灰暗。
    应该是要自己点技能了。
    林跃表情精彩。
    卧槽！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林跃甚至都没搞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众人见林跃眼睛亮着，都以为林跃在和那边的老板通话，都选择了默不作声，等待林跃通话完毕。
    赛博降神？超自然？可这个世界不还是义体改装么？
    林跃这个人有个毛病，他对未知的事物总有探究的心理。
    首先，他发现目前的这个专长面板应该是需要某些人物特定的节点才能解锁。
    就比如丽贝卡的好感度更新。
    其次，肉体专长中第一个技能就是【铜心铁胆】，这无形之中和丽贝卡未来会拥有的那把大枪【铁胆】似乎有什么联动关系。
    最后，这种技能树更有可能是一种程序，林跃发觉别人是看不到的，再加上技能里有许多是需要特定义体才能展开的，这一切似乎就解释通了……
    肉体专长其实很不错，虽然左侧的技能树主要影响的是霰弹枪和机枪，右侧都是钝器一类的野蛮力量，最中间的才是最主要的。
    这一列的技能影响的都是战斗时的【生命数值】【回复速率】【物品恢复量】。
    林跃猜测是程序量化身体情况，转为数量进行显示。
    这些技能则配合义体和战斗时产生的激素，让体征能够保持平稳。
    “还是要加义体才能实现这些技能。”
    林跃在心里暗暗想到。
    想通了这些的林跃开始毫不犹豫地进行点击，可点着点着林跃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铜心铁胆】以及3点【方刚气血】的技能点好后，没有多余的专长点数了……
    那么问题来了，专长点数怎么搞？
    按照林跃的理解，属性点来增加，每升三级就可以获得属性点。
    而现在，三点技能点就被林跃耗费光了。
    多出来的一点是通过人物好感进行积累得来的，那就说明，点数获取方式以后极有可能就是这条路了。
    这对林跃而言也算个不小的挑战。
    所谓的【养成奖励面板】无形之中让他和这些未来的传奇人物建立了关联。
    和自身强大与否有关的事情，林跃都很上心，所以他并不对未来和传奇们建立联系抱有什么敌意。
    看着丽贝卡在旁边拨弄着大枪，说明天要回到沃森区吃好东西，比狗镇里面那些破烂强多了的时候。
    林跃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一些事情。
    如果，他们的生命轨迹像是定数一般无法干涉。
    那自己，就要眼睁睁见证他们的死亡么？
    林跃不知道未来是否会如约定般进行。
    他摇了摇头，生命就是这样脆弱，人也是这样。
    不可否认的是，只要你和某个人建立了联系：注定的结局往往是在千疮百孔的心上再扎一刀的糟糕事情。
    不过，林跃一直相信事在人为，即使他在这夜之城也只是小小的一粒尘埃。
    活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不是么？
    ……
    （专长技能图）

 第23章 通行证【3.3K大章求追读】

    人生需要一张通行证，尤其是被科技与金钱压在底层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荒坂学院，‘精英的必经之路’”。
    ai智能播报的声音从女人手心传来，两条全息金鱼在广场上肆意遨游，似乎在这里站着就能和它们一样自由。
    葛洛莉亚·马丁内斯很自豪。
    她很庆幸自己的孩子能够通过荒坂的严格入学测试，这一系列培养所耗费的心血只有她自己知道。当然，孩子这一路也很辛苦，只是这个年龄段的男孩不懂得怎么表达，只会闷闷地站在一旁。
    大卫·马丁内斯觉得，母亲手上logo浮动的入学通知在某种意义上是一层枷锁。
    锁住母亲的枷锁。
    “大卫，你做到了！”
    葛洛莉亚声音发颤，她丝毫不在意身后公司广场停车场内自己的车与周围的好车格格不入，她只知道大卫是无价的。
    【荒坂局域网应用】，【人工智能研习】，【荒坂企业史】，【人格属性测试】……
    包括对智商和反应在内的一系列人工智能问答，那些题型和智能算法都是荒坂科学家们用来筛选这些孩子的强力工具。
    大卫似乎还没从这些让人烧脑的知识中脱离出来，他只知道，相较于康陶大学，荒坂学院的要求更高——
    但他从没有把康陶大学当作目标，只有荒坂学院。
    母亲最珍视的梦想。
    “嗯，还行。但是妈，学院不在这里，这是荒坂塔。”
    大卫手插在兜里，无所谓地说道。
    昨天被物流公司寄来的荒坂学院校服非常平整，面料高级，甚至快递都加了不菲的保费。
    荒坂就是这样，能在各个细节展现自己无与伦比的统治力。
    “臭小子，真的有点臭屁诶。”
    葛洛莉亚用手抚了抚浅黄色夹克衫上的褶皱，“你这样子该不会觉得自己很棒吧？——”
    “你猜对了大卫！妈妈就觉得你是最棒的。”
    大卫很开心，他知道母亲的开心有多难得。
    那些用来考取荒坂学院的资金，和那些被母亲花高价买来的学习程序和用具，这就是大卫的报答。
    一向很少在眼睛中出现眼泪的葛洛莉亚，伸出了手指向前方。
    大卫的目光瞅向母亲的指尖。
    指尖移动，一路向上，最后定在了荒坂塔巨型企业logo的上方。
    那里经常有荒坂的企业员工浮空车从那里飞出来。
    “大卫，你一定会站在荒坂塔顶的，一定。”
    葛洛莉亚的语气非常笃定，她失去了丈夫，失去了一切，来到这座根本没有梦想的“未来之城”，夜之城法律尽失，狂热混乱…她觉得，只有站在那上面才可以脱离这里。
    大卫不会再像她这样。
    母子二人就这样肩并肩离开了公司广场，走向市政中心学院地址的那边。
    马路人行人行道交错的时候，长发冷漠的西装女人与他们擦肩而过，她的胸前别着荒坂公司的徽章。
    “v？”
    大卫·马丁内斯的义眼内扫描出来这个公司女人的信息，除了这个完全不像名字的代号，就只有荒坂两个字。
    女人察觉到了，微微偏头，似乎选择了无视。
    大卫有些错愕，他的义眼内浮现出由简单魔偶入侵带来的一行字：
    【管好你的眼睛，荒坂学院的（中指）】
    此时，一辆【埃雷拉歹徒gts】停在了荒坂学院的门口，少年纤细修长的腿从车门后伸了出来。
    katsuo是他的名字，而他的父亲就是这座荒坂公司的中高层之一，也是荒坂学院的负责人——田中。
    “真是有点晦气，为什么会有这种人进到学院里？”
    少年淡蓝色的长发被他的手掌煽动，对于他而言，这座学院只是一个镀金池，他的人生早已属于这座高塔，并为之贡献力量。
    “荒坂会给所有具备能力的人发放通行证，不论是谁…走吧。”
    矮胖的田中催促着儿子。
    -----------------
    今天的心事重重很不寻常。
    虽然门口被车辆撞歪的广告牌一如既往，除了建筑物光鲜亮丽，周边都是一团糟。
    但如今的心事重重，安保已经替换成了幽冥犬。
    汉兹在展示自己的实力，林跃明白。
    他们二人现在就像是角斗场的勇士与野兽，汉森上校就在上面看着，而汉兹和林跃手里都捏着对方的小尾巴。
    汉兹不想让上校知道他在对狗镇指手画脚，林跃也不想让上校知道自己用公司的名头当旗子。
    “哪来的滚哪去，成么？”
    幽冥犬士兵的“素质”就要差一些了，林跃简单的注视就立马引起了对方的咒骂。
    【幽冥犬突击队】，门口的两个戴着战术面具的应该就是【幽冥犬重炮手】了。
    林跃要不是差点钱，应该跟老维买一双歧路司的高级货，这样还能扫描出来这些家伙装了什么义体。
    曼恩小队目前的表现林跃很满意，至少不怯场。
    丽贝卡手枕在脑后，曼恩抱着手臂眼神不善地盯着出言不逊的二货，至于皮拉和多莉欧，看起来也不是软柿子。
    “我们是来见汉兹的。”
    林跃目光扫向正常进入心事重重找乐子的顾客，幽冥犬偏偏只拦住他们，十有八九是汉兹的授意。
    汉兹的反抗比预想中的快。
    林跃刚开始打了他个措手不及，而自从艾玛那档子事——对方也反应过来自己是狗镇的金牌掮客了，在狗镇经营这么多年，汉兹让幽冥犬来给心事重重当安保还是能做到的。
    强龙拗不过地头蛇，这道理浅显得很。
    但林跃不仅要当这条过江龙，还要抢肉吃。
    “耳聋了？”丽贝卡侧着耳朵，“看起来长得高高壮壮，义体医生没给你安耳朵嘛？”
    “哪特么来的小屁孩，滚一边去。”幽冥犬士兵似乎还想晾着他们。
    林跃：“动我们一个试试？”
    接着大手一挥。
    “走着！”
    曼恩撞开身旁的幽冥犬，林跃走在前面，嘴角微微勾起。
    幽冥犬不怎么爱吃亏，但既然他们要听这位汉兹先生的命令，这哑巴亏林跃会让他直接吃下去。
    “让一下，哥们。”
    多莉欧的体型也不小，幽冥犬士兵上下扫视还是让开了。
    出来混就不能畏手畏脚。
    林跃越有底气，汉兹就越难受。
    心事重重舞池里铺满幽绿色氛围灯光，狗镇居民们跳着舞蹈取乐，刺鼻的酒精味和闪闪味，还有嘈杂的重鼓点。
    曼恩有些担心，问道：“老板不出面么？”
    林跃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不出面，我来谈。”
    “能行么你。”皮拉嗤笑了一声，“挺特么像雏儿的。”
    他不太爽为什么这个家伙像是队伍的头儿。
    而丽贝卡似乎压根不关心今天的事，相反她好奇又兴奋地看着酒吧里的热闹场景，天知道夜之城有多少酒吧拒绝了丽贝卡——
    理由是比小孩还像小孩，这也算是胖腿萝莉的一大烦恼了。
    丽贝卡怪笑了一声直接冲向了心事重重的酒水吧台。
    林跃几人无视，反正带着她也没什么压迫感，反而会让汉兹觉得他们像是混合杂牌部队一样——
    这不利于谈判。
    而皮拉则是听了曼恩的命令，待在一楼准备准备，顺便盯着丽贝卡，免得待会儿汉兹和他们干起来了。
    “进来。”
    三楼的办公室门被推开，林跃等人鱼贯而入，汉兹背着手看着窗外狗镇的夜景，慢慢回过了头。
    “坐吧，朋友们。”
    汉兹的表现平静，似乎林跃并未胁迫过他和他的家人一样。
    真沉得住气。
    “说说吧，狗镇这点地方你老板想吃多少。”
    开门见山，毫不废话。
    面板里，汉兹先生的好感度已经到达了-80的地步，奖励一栏只有一句话：小心你的敌人。
    林跃知道了，双方之间不可能有任何调停的余地。
    “狗镇的生意，六个月内的全部推给我的上家，客户不信任我们老板的，你可以接。”
    “太平洲的生意各凭本事，其他区，也是这样。”
    汉兹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泡着茶。
    说实话，林跃抛出条件的时候，曼恩和多莉欧都感到一阵牙酸。
    要知道外面可全都是幽冥犬，这样的狮子大开口，他们一致觉得林跃在作死。
    “喝茶。”汉兹推过茶杯，“六个月，太多了。”
    曼恩：？
    这都不翻脸？
    林跃稳稳坐着。
    他懂一个道理：那就是所有人不同意开窗户的话，那就把屋顶掀开，自然会有人同意开窗户。
    过分的要求，才能引出对自己最有利的结果。
    不过六个月确实不短，林跃承认。
    这段真空期一旦让林跃走起来，汉兹就不会有信任他的客户了。
    “两个月，我停止接活，休息一段时间，两个月后公平竞争。”
    “四个月，给我们自由进出狗镇的通行证。”林跃伸出四根手指。
    多莉欧觉得林跃这家伙挺有意思，而曼恩的脑袋则随着不同说话者的位置转动着。
    牛逼！
    林跃这小子的架势，他倒像是老板。
    而对林跃而言，谈判，就是战场。
    不能给对手太多的反应时间。
    “三个月，狗镇你处理不了的事情，我可以提供帮助——当然你信任我的话。至于你和你的朋友们，狗镇不会再拦你们。前提是你的老板不要乱跑。”汉兹妥协了一些。
    “汉森的事你们不能插手，那边不会用陌生的人。”
    到极限了。
    林跃知道再讲下去也讨不到什么好处，汉兹的底线就在这里。
    毕竟他还想捞钱，不想撒手。
    但对于林跃，三个月够了。
    只要能吸来客源打出名声，中间人【凛】的名头可就坐稳了……
    毕竟汉兹的客源质量不低，绝不是“帮扭扭街的x偶找走丢的小猫”这种破事。
    “成交，狗镇如果有人找活儿干，推给我，当然，你耍小聪明的话我老板也可以搞你。”
    林跃也同意了。
    曼恩和多莉欧手在枪上按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挪开，紧绷的后背也松了一些。
    而汉兹则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今天的茶水，好像太烫了。
    ……

 第24章 削肾客的救赎【求追读】

    狗镇，【已知领域】（注）。
    第一单汉兹已经把联系人推给了凛，也就是林跃找v转移呼叫的一个随机号码上。
    可找林跃他们干活的这个二货死活不接电话。
    林跃只能蹲在狗镇的马路沿上看对面被涂满花花绿绿涂鸦的集装箱发呆等消息。
    “狗镇的清道夫也不少啊。”
    林跃暗暗摇头，也不知道狗镇这破地方每天清道夫要赚多少单。
    涂鸦是一只大手捏在插着赛博植入体的心脏上，血液便从指缝间溜走。
    这就是他们的涂鸦，这些“扒尸体”的最喜欢用这种方式来刷存在感。
    一闷棍给你敲晕，绑架，勒索完了以后再撕票…一招鲜吃遍天。
    这些杂碎在夜之城跟地窖里的蟑螂一样多的赶不完，只要钱到位，二话不说这些操着东欧口音的就能给你办得妥妥当当——前提是客户别有太好的义体，难保这些毫无道德底线的恶徒不会动其他歪心思。
    “曼恩，我觉得这地方怎么味道怪怪的，狗镇割肾的都这么多？”
    丽贝卡从车里探出脑袋，这是曼恩的车子，简单朴素，厚实的合金外壳，烧油机器。
    曼恩看着旁边发愁的林跃，“这一单什么价，能够咱们几个人分的？”
    “三万。”
    林跃直接报价。
    “我尼玛！三万？”皮拉的荒坂技术眼镜垮掉，“这是要我们干死一大群清道夫吗？”
    多莉欧也发表了见解，“怪不得这活你一个人没吞。”
    要一个小队刚开始就能保持相同的意见是很难的，就比如现在，大伙各想各的，反正就是临时搭伙过日子。
    林跃现在就像是人力市场蹲着等老板的力工。
    很憋屈。
    【讯息】
    【阿加塔·莱斯茨】（注）：汉兹为什么把我推给你？他妈的换人了？
    【林跃】：是，我也能干。
    【阿加塔·莱斯茨】：四万的大单，你耍哥们是吧？不管怎么说，汉兹给我找人办好，我他妈不信你！
    【林跃】：三万，没办成分文不取。
    【阿加塔·莱斯茨】：早说嘛！都哥们，割肾的活接不接？
    【林跃】：干割肾的？你得跟我说你要搞什么。
    【阿加塔·莱斯茨】：干毛？！就…挺简单的活，已知领域，不见不散:d
    “哎呀呀，这附近割肾的臭味都飘进我屁x里了，话说——”
    林跃被皮拉用脚尖踢了踢，“要是割肾的雇咱们，你干不干？”
    “干，我负责干死割肾的。”林跃回道。
    “哟！还挺正义。”皮拉揶揄道。
    林跃摇头，搞什么，他都有理由怀疑汉兹在整他们几个了，别到时候给ncpd定成清道夫可就太好玩了。
    多莉欧出声提醒，“皮拉……”
    滴铃铃——
    林跃的手机收到了新的讯息。
    【阿加塔·莱斯茨】：来了没来了没？
    【林跃】：你人呢？
    【阿加塔·莱斯茨】：外面不方便，你往里面走走，有狗镇电厂在这里——我们拍黑超梦的，放心，绝对是好活，送个人出狗镇，简单吧？
    林跃表情难看了起来，该不会真和割肾的做生意吧？
    没办法，他只能跟汉兹确认，汉兹这老小子在电话里说的不急不缓。
    “公司的正经活，和你接头的，是不得已躲进了狗镇的…朋友。”
    “我敢保证，不是帮清道夫干那些龌龊勾当。”
    “救人一命，积德行善。”
    林跃有些犹豫，第一单，这可是【凛】接的第一个生意。
    可怎么就干的有点让人恶心呢？
    林跃咒骂着晦气往远处的电厂走，“还真特么让你说中了，真是跟割肾的有关系，但汉兹说跟我们老板做交易的是公司。”
    曼恩看着他，“屮，总感觉要跟割肾的搭关系。”
    走进电厂，林跃就察觉到这些摄像头不停地扫视着他们这一行人。
    “漩涡帮，清道夫…靠，你老板想跟这帮人和平做交易。林跃，他铁定会后悔的。”
    曼恩啐了一口。
    “这儿！”
    电厂卷闸门的废弃物后面，一个鬼头鬼脑满脸麻子的红头发男人招手。
    “我给你三秒，你要是不说你是给谁干活的，我给你一枪崩了。”
    皮拉手里抓着一把手枪，绕过曼恩和林跃的中间，直接指着这个清道夫。
    “林跃，这单不干了！清道夫都是些混蛋！”
    丽贝卡也跟着哥哥一起掏枪。
    林跃皱眉。
    小队似乎都不相信这是公司的活。
    红发男人笑得很谄媚，“别介啊，我今天准备退了。公司那边要雇我，我不干这勾当了。”
    林跃上下扫视，发现这家伙也没有清道夫身上经常有的【扰流面具】，也不见什么血点子和碎肉。
    看起来确实像不干这行的了。
    林跃耸耸肩，“你也看到了，这帮哥们都想干你，你最好赶紧说清楚要干什么。”
    “生物技术给了我一大笔钱，这单的肥羊我吐出来了，你们把人带走吧。”
    林跃一帮人恍然大悟。
    皮拉说道：“哦，二五仔是吧？收了公司的钱，替你老大放人？”
    “赶紧的吧哥们，把人带走——待会儿人回来了，麻烦就大了！”
    说话间，这个前清道夫背后两个小弟拖出来一条黑色的裹尸袋。
    多莉欧看着上面残余的鲜血，骂了一声靠，赶忙上去拉开了拉链。
    一个男人泡在冰水混合物里，义体似乎被人翘过，胳膊上还沉淀着红色的斑块，面色极其惨白。
    “拉到太平洲海景区，公司派人来接，赶紧走。”
    阿加塔·莱斯茨把地址发给了林跃，赶忙摆摆手，鬼头鬼脑地缩到了箱子后面，与此同时，虚构的【凛】账户内多了六万欧元。
    中间人吃两万？
    林跃觉得怪不得中间人都滋润的很，要是能吃得开，确实比佣兵来的香。
    前提是你的背后要有个靠山，就比如公司帮派什么的。
    林跃之所以敢搞这个，无非就是荒坂和手上有人。
    “还活着没？”
    曼恩赶忙询问道。
    丽贝卡手掌里的软线收回，“创伤小组的程序都被卡死了，现在人就剩一口气，我们得快点。”
    几人抬起袋子，慌忙往停车的地方赶。
    都来不及跟这帮蛆虫骂几句脏话，互相火拼一波。
    “割肾的都放人了，公司得出了多大的血。”
    曼恩看向林跃，二人对视的同时，都笃定了对方的想法，他们有一种直觉，这个活看似是割肾的良心发现放人了，指不定里面有什么弯弯绕绕。
    割肾的良心发现，那就像是夜之城ncpd不贪钱一样离谱。
    -----------------
    【已知领域】：狗镇内的一处地点。
    【阿加塔·莱斯茨】：2077支线中清道夫的某一个后勤负责人，这家伙从电脑邮件中可以看出是个无恶不作的清道夫。

 第25章 记忆擦除【求追读】

    出狗镇的过程意外的顺利。
    曼恩和多莉欧因为体型的关系坐在主副驾驶，林跃，丽贝卡以及皮拉挤在后排，脚下是那个从清道夫窝里被送出来的可怜家伙。
    车子一路向着海景区开，交付地点就在天平洲那些废弃的靠海度假村。
    【信息】
    【汉兹】：狗镇的这单客户不信你，但我做了保证，牵线搭桥了一下…希望没有冒犯到你。
    【汉兹】：好人我做到底，甚至帮你们做事的联系了下线，你下面的人现在应该正在帮客户处理问题。
    【汉兹】：有其他事情你需要联系一下这位常客，我不好再插手，祝好。
    林跃看着汉兹给凛刚发来的信息，目光沉沉。
    到目前为止，一切貌似进行的很顺利。
    甚至汉兹都代替自己这个新中间人谈好了价格，贴心的为赛博朋克们指路。
    而且这单子严格意义上不算狗镇的，是夜之城外面的人花钱赎人，虽然地点在狗镇到太平洲，按照汉兹不撒手的性子，这样的生意应该不会推给自己才对。
    要知道昨天谈的可是：两个月后狗镇内公平竞争，这之前狗镇外的生意是可以互相竞争的。
    林跃觉得有些事情怪怪的，具体哪里怪，他说不出来。
    紧接着，客户联系方式被汉兹推了过来，是个未知号码。
    林跃看了一眼这个【？】联系人，警觉地注视着车外的情况。
    林跃的眼睛亮起，那头是问号的陌生联系人连续呼叫了三次也没有接电话。
    他索性直接发了短信。
    【？】：你是谁？
    【凛】：汉兹把生意交给我了——准确地说，狗镇以后有两个帮客户解决问题的家伙，你应该知道汉兹把生意暂时转给我这件事吧？
    【？】：知道，让你的人把活做好，钱公司要查账，所以一并给了那个清道夫，至于清道夫付给你多少，汉兹清楚。
    【凛】：我的人只需要送人到地点？我猜汉兹知道，但他不告诉我，你知道的，我得确保流程。
    【？】：比如说呢？
    【凛】：比如说：价钱为什么不是市面上从清道夫手里赎人的价格，有什么突发状况，我们需要公平透明的合作。
    【？】：这趟你得找不太记仇的佣兵狗腿子来做。这人身上带了公司机密，你派活的人需要我们公司的黑客【记忆擦除】（注）一下，当然了，和你这位新中间人没关系。
    【凛】：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早说？你问问夜之城有几个愿意黑客在他脑子里动手脚的佣兵？
    【凛】：你找汉兹呢？也要让汉兹的人记忆擦除？
    【？】：汉兹的人不会，你的人新来的，我信不过。
    【？】：还有，你妈x的，你就是个中间接活的，明白吗？问这么多干什么…你这样的还在外面跟人抢生意？帮帮忙！靠谱点。
    林跃眼神平静，实则内心已经在疯狂思索对策了。
    林跃暗叹：扮演游戏有风险。
    如果以中间人的视角来看，这笔买卖确实不亏，反正又不是自己脑袋被【插件】（注）攻击。但对于自己和曼恩小队来说，记忆擦除是绝对不会被接受的。
    小队当场哗变的可能性非常大，小队只会觉得是老板给他们卖了，毕竟公司黑客要动手。
    而于林跃这个新中间人的身份而言：公司狗嘛，确实看不上半路冒出的新家伙。
    至于汉兹为什么不会被生物技术的人这么对待，多半是实力问题。
    能在夜之城有头有脸的金牌中间人，多少都有点东西在背后。
    显然汉兹也瞒了对面这个二货，荒坂才是凛的真实身份。
    但现在，凛这个新中间人，被当作急头白脸只想吃饭的雏儿了。
    夜之城的生存法则，林跃在转生之前就明白。
    为什么一些中间人到最后下场凄惨，而那些夜之城的常青树，有头有脸的中间人却好好的。
    如果你没有人脉，也没有公司为你撑腰，那么一切都是白谈。
    就拿汉兹、【和歌子】这一类中间人说，汉兹不仅在联系南美那边，他本身就是出自公司的高层，和汉森也能尿到一个壶里，他自然能在狗镇坐的安然无恙。
    而和歌子就更不用说了，几任丈夫都是虎爪帮的高层，她本人亦是如此，只是老了讨个轻松活计干。
    巨大的利益网在这个城市内部交织，如果什么都不靠当个中间人，只靠点嘴皮子吹吹，下场绝对很惨。
    正所谓：天平最中央的支柱才是最稳固的，客户和佣兵，在中间人的手上保持平衡，这需要绝对的底气。
    汉兹啊汉兹。
    林跃摇头，汉兹的性格在林跃的脑海里更加清晰了。
    他在拿客户试探凛这个半路冒出来的中间人，同时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想知道凛的能力有多大。
    换言之，汉兹想看看凛会不会示威。
    按照他的性格，瞒的东西可能不止这一点。
    “曼恩！”
    就在林跃思考事情的时候，丽贝卡低头看了一眼躺在车垫上的那个男人，立马大喊了一声。
    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男人没什么衣服，只能给他盖着一件夹克取暖，但是刚才在几人各怀心事的时候，这个家伙突然开始抽搐了。
    曼恩扭头，“右边的坐垫下面，有一些止疼药什么的，不管是肾上腺素还是倾力治——给这二货用，别死在车上了！”
    林跃从丽贝卡手里接过倾力治，按在了这家伙的口鼻上。
    “噗呲——”
    男人胸膛猛地鼓起，眼睛突然瞪大。
    “靠！这二货悬了！”
    车子猛然加速，曼恩恨不得把油门板踩穿！
    皮拉挤着蹲在后排座椅上，伸着脖子看这家伙是不是快挂了。
    男人嘴巴里在说什么，林跃拨开皮拉碍事的脑袋，凑到了男人的脸跟前。
    “安全灵……”
    男人猛地抓住林跃的领子，“不要…送…我……”
    林跃静静地看着男人的手从自己的衣领上滑落。
    原来是这样…林跃拨出了一通电话。
    “曼恩！清道夫咬上来了！”
    多莉欧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后方几辆画满涂鸦的车子提速追赶了上来，其中一辆面包车已经快开到车子的侧面！
    林跃从通话中被惊醒，扭头向后看。
    清道夫的载具还有五辆跟在后面！
    果然清道夫就没几个好东西，那个叫做阿加塔·莱斯茨的混球指不定在哪个角落数钱乐呵呢！
    一件货物想卖两次，对清道夫而言太正常了。
    “开干！”
    皮拉怪叫一声，车内响起武器上膛的声音……
    -----------------
    【记忆擦除】：插件的一种，能够将大脑短暂时间内的记忆清除掉。这里的记忆擦除显然要比这个更严重。
    【插件】：所谓的插件，是装入操作系统内的快速破解，类型分别是控制，战斗，终极，隐蔽。

 番外-chica（妹子）（感谢打赏章）

    杰克·威尔斯家庭很糟糕。
    幼小的他和母亲经常被父亲用皮带抽打，可杰克就是这样，不服输。
    他狠狠地还击了那个混球，并且让他在医院安生了几天，之后的生活就只有他跟老妈了。
    十五岁那年，杰克把瓦伦蒂诺帮的戒指戴在了手上，年轻的杰克总想着干出一番大事业，直到漩涡帮狗崽子的子弹顶在了他心脏的周围。
    他知道，混得多大都不如让老妈安心。
    他开始迷恋健身，强壮自己，戴起了拳套，在【夜之城魔鬼拳击俱乐部】擂台上跟一个叫做维克多的男人打了个痛快。
    “谁把你揍得像个二货，你就跟谁做朋友。”
    所以维克多医生和杰克单手紧握，用力靠了靠胸口，男人的友情就是来得这么简单。
    这也是杰克第一次觉得努力会有收获，包括友情。
    他喜欢骑着摩托，甚至准备参加《枪炮马背节目》，他最宝贝这辆【纳扎雷】了，车子是2075年新产的，跟他正在闯荡的身份很般配。
    杰克·威尔斯从小便认识一个女孩，当然了，可不是【卡米拉】（注）或者是米丝蒂这种女孩。
    她家境优渥，天生吃公司这碗饭的。
    有冲劲儿，有血性，不知道放弃两个字怎么写，说实话跟自己挺合得来。
    ……
    “该死…杰克，这档子擦屁股的破事又轮到我们反情报部门了。”
    电话那头的v在抱怨。
    “我老妈总说，耐心点，总会有回报的——而且回报准不错。”
    杰克也经常这样安慰v。
    “但是，这份工作好像在折磨你。”杰克不喜欢日渐憔悴的伙伴，只能眼睁睁看着朝气蓬勃的v从爽朗的性格变得稍显忧郁，甚至偶尔有些沉默。
    “要不出来，咱们在街头，哪赚不了票子？”杰克全息电话里v在忙碌的工作着，而他干完了又一单，坐在利兹酒吧常坐的开放式包间内喝着小酒。
    “要升职，要加班，我又像是什么都有，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v叹了口气，苦笑着摇头。
    杰克坐直了身子，“你那个头儿，呃，叫什么来着？”
    “亚瑟·詹金斯……”
    “哦对，跟着这帮狗x混，迟早有一天把你卖个干干净净…不过，下班了可以来趟利兹——”
    “喝点这玩意儿，什么烦恼都能忘了。”
    杰克举着酒杯，念叨着祝酒词，一饮而尽。
    “我卖你，你卖我，荒坂不就这样嘛？最近我们有个项目…狗镇那个狗窝的，我呢，就跟老妈子一样担心这个查那个，让不怎么甘心给公司卖命的二逼去查。”
    “下线鬼点子太多，套牢的难度不小。”
    v全盘托出。
    她从不对杰克隐瞒什么，有啥说啥。
    杰克每到这个时候，就会引经据典，威尔斯太太的话对他来说就是真理。
    v觉得跟杰克通话比心灵导师，做做瑜伽什么的要放松多了。
    “笑一笑，chica…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v点头，“你和米丝蒂怎么样了？”
    杰克一到这个话题上，就没那么活泼了。
    他挠挠头。
    “她喜欢的东西，我不怎么懂——但是我很支持，你懂的，追女孩嘛，有点耐心总不会错的。”
    撂电话前，杰克·威尔斯神色认真地说道：
    “妹子，我们怎么样都无所谓，但就是不能胆小怕事。”
    v的干劲儿一下子就被激了起来，“那就祝我事业成功！amigo（兄弟）。”
    杰克大笑，“我也得瞧瞧，什么时候能混到来生夜总会——”
    “扬名立万的机会就在那里！到时候要是能跟着牛逼的中间人混…哦，就比如德克斯特！光想想都够劲儿！”
    一个公司狗，一个街头小子。
    夜之城没有比这个更奇葩的友情了。
    是吧？chica。
    杰克·威尔斯在心里念叨。
    -----------------
    【卡米拉】：杰克·威尔斯前女友，威尔斯太太最中意的儿媳妇。
    【感谢】：
    感谢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的打赏5000点币
    感谢白给你坤坤打赏的500点币
    感谢书友20180830002821481打赏的100点币
    感谢笔墨无痕打赏的100点币
    感谢祈临之龙打赏的200点币
    感谢书友20240604110107960打赏的100点币
    感谢你们的支持，有机会我会在后续章节按照打赏加更正文！感谢你们的陪伴爱护。

 第26章 荒坂

    “丽贝卡！”
    曼恩操控着车子，一声令下，坐在林跃旁边的丽贝卡半个身子伸出窗外坐在车窗沿上。
    “呼！”皮拉这边的窗户也打开了，这家伙掏出腰间挂着的【焦土燃烧手雷】被丢了出去。
    技术专家皮拉，身上总有投掷物。
    轰！
    强烈的气浪让车子左右扭了一下，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让那台面包车瞬间化作了火团直接翻滚着甩向了后方！
    丽贝卡枪里的子弹壳从窗外弹了进来，伴随着丽贝卡的呼喊，一发散弹甩到了后面车窗的挡风玻璃上。
    玻璃碎裂，混合着血红残渣，司机已经被打成了烂西瓜，那台车子也摇摇晃晃一头栽进了太平洲路边燃烧的垃圾堆里。
    不愧是在夜之城混饭吃的赛博朋克小队！
    林跃觉得没找错人。
    “干活了！林先生！”多莉欧举着手枪，伸出窗外跟丽贝卡一起攻击。
    清道夫们被火力暂时压制，林跃秒懂，立马打开天窗踩在后排座椅上，那把猫又被架在车顶上，锁定了后面刚从车窗里探出头的清道夫。
    狙击枪电磁重炮一般的声音回荡在太平洲破败的街道上。
    “真准啊混蛋！”
    丽贝卡大笑着夸奖林跃，声音跟随车子刮过的劲风一起灌入后方清道夫们的耳朵里。
    “屮！干死那个臭娘们！点子扎手，都机灵点！”
    粗壮的清道夫扰流面具上是花花绿绿闪动着的涂鸦，这是他们专门掩盖可怖嘴脸的手段，体格粗壮，还穿了粘着残渣和血肉组织胶皮屠夫围裙。
    这货话还没说完，就剩个脖子在窗户上随着风摆动了。
    这是第几个来着？
    林跃数了数，好像是第三个。
    “绞肉机在这里喔！”
    丽贝卡手里的步枪吐着火星子，子弹把后面清道夫的皮卡打得直冒烟，子弹呼啸着从耳边飞过，她不仅不怕反而扳机按得更死了。
    清道夫也改变了战略，从侧面较窄的马路上包抄了过来，打得忘乎所以的丽贝卡都没注意到。
    咻~
    子弹弹在丽贝卡旁边的车窗框上，她的脖子下意识缩了一下。
    林跃的手枪早已经把驾驶那台车子的驾驶员给毙了，丽贝卡和林跃互相对视一眼，各自接着开枪。
    清道夫的好几发子弹都打在了林跃的胳膊上，皮下防弹只会让子弹钻进去一截，扭曲的弹头就紧紧镶嵌在皮下一厘米的地方，也没有强烈的空腔效应，只是会冒出丝丝血迹。
    不再是让人失去行动能力的孱弱身体了。
    爱你，老维！
    林跃真觉得老维的货够劲儿。
    铜心铁胆等专长也给予了林跃更多的强度，甚至有些地方的出血点都在止血了。
    虽然伤痛是真实的，但起码不是那种一枪就穿的情况。
    伴随着接连的碰撞和爆炸，林跃和曼恩小队一路杀向了太平洲海景区。
    战斗结束后，林跃坐在后排座椅上，用手抠出了手掌心里的一颗子弹头。
    丽贝卡拍了拍林跃的肩膀表示认可，双手环抱惬意地靠着座垫，闭着眼一脸满足。
    “去你x的清道夫！”皮拉长度夸张的义手伸出车窗，比出了夜之城最长的中指！
    ……
    按照公司接人的地点，车子一路缓缓驶向海岸边一处废弃的旅馆门口。
    年久失修的铁栅栏跟随着夜之城周边的海风吱呀作响。
    院子里站着一个灰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旁边是两个机械警卫和若干安保人员，还有一个戴着荒坂黑客头盔的家伙坐在后排椅子上敲着电脑。
    曼恩拍了拍被救出来男人的脸，这家伙体征数据看起来还是活的，只是现在可能休克了。
    人被曼恩扛在肩上。
    他叼着烟，骂了一句，“这小子没裤子，硌到老子了！”
    公司狗招了招手，几人走到院内，那家伙挥了挥手，机械警卫就从曼恩手里抬起这个男人一路抬到了车子的后备箱里。
    “干得不错，看来新冒出来的这条狗办事也挺利索。”
    男人拍着手，这句话引得林跃眉头微微一皱。
    “你们老板跟大家应该说清楚了吧？”男人环视了一圈众人。
    曼恩向林跃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林跃摇头，“说什么？”
    “就是保守秘密啊，各位。”
    男人指了指身后车上的生物技术logo，“这家伙带着秘密被我们派人堵在狗镇，又找了清道夫灭口，没想到清道夫这帮狗x的还要卖给我们。我们只能吃这个亏了。”
    “这家伙没跟你们说什么吧？”
    曼恩有些不爽，“直接放屁，成么？绕来绕去的。”
    “就是一个小保险，755，过来，给这几位记忆擦除一下。”
    说话间，林跃身旁的曼恩小队成员们突然义体爆出电弧！
    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动，曼恩黝黑粗壮的身体扬起尘土，试图挣扎着站起。
    凡是义体部分都已经失效，他们现在只有说话的能力。
    “林跃！到底是怎么回事？”丽贝卡神色狰狞，“靠你x的公司狗！”
    皮拉则是大声嚎叫：
    “我就知道跟着这小子没啥好事。”
    林跃面色平静：
    “什么意思？”
    生物技术的男人挥了挥手，“汉兹跟我说过你，说你的背后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我想问问是哪位？至于他们…755怕你的伙伴们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所以让他们的义体停止工作一段时间，没意见吧？”
    “林先生！”
    多莉欧目光冷下来了。
    整个小队都在看着林跃。
    “我是你，会考虑怎么让我的伙伴们重新站起来，并且你还得给他们拍拍身上的尘土。”
    男人没说话，倒是那个黑客755开口了。
    是个模糊失真的女声：“你要怎么让我付出代价？”
    林跃压根没鸟这个黑客。
    “我老板说了，狗镇的活他吃定了，我猜猜——你想给汉兹出头是吧？还有这位数字小姐，你嘴巴太大了，你老板会雇这种二货，也真是眼瞎。”
    “看来你还是不太清楚生物技术。”男人摇头，“知道你们这些佣兵…还有你的老板什么的，在我们眼里是什么东西吗？狗，能办事利索的好狗。”
    林跃问了一句，“那你知道在狗镇有一句话吗？”
    见男人不说话，林跃面无表情地接着说道：
    “狗，也是会咬人的……”
    说话间，背后破旧公路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汽车引擎声，两辆涂着荒坂logo的公司载具——【深色雷克萨斯zr-5000安全改装车】缓缓驶来。
    “妈的，荒坂怎么在这儿？”
    生物技术的安保有些轻微的混乱。
    领头的荒坂公司载具停到林跃身后，两个荒坂特工从车上下来拉开车门，v从后排座椅上跳了下来。
    “【艾萨克森】（注）医生，生物技术研发部的。你什么时候也干起来特工干的活了？”
    “【安全灵】（注）的破事，屁股还没擦完么？”
    v盯着生物技术的那个男人。
    男人瞅着女人，“你他妈是谁？荒坂的…你老板确定要搞我们？”
    “嘴巴放干净点。荒坂要做事情，需要你问我们老板的意思吗？人我们还要用——”
    775的黑客头盔里突然冒出一阵电流。
    女人尖叫着从后座上滚了下来。
    “给你手下的人长长记性…所以，这事结束了？”v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刚教训了一个黑客。
    下手很有尺度，让一个人在床上躺几天，力道刚刚好。
    艾萨克森医生的表情变幻，面前这个荒坂女公司人员，应该就是面前这个佣兵背后老板的主子了。
    屮你x的汉兹，原来这个佣兵是给荒坂干活的。
    靠！
    这位医生内心问候了一万遍狗镇的中间人。
    艾萨克森似乎在想赢面，开始沉默不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人的心也慢慢越悬越高。
    林跃也捏了一把汗，他不确定生物技术面子受损会不会跟荒坂搞得很难看。
    只有v，静静地看着生物技术的人。
    背后荒坂的特工手都按在了腰上。
    “我们走！”
    这位医生脸色涨红，最终妥协了。
    v竖起手掌，手指动了动，“慢走，不送。”
    一群人目送着咬牙切齿的生物技术人员离开。
    随着车子的引擎声远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除了林跃。
    此时的他并不轻松。
    天下没有公司给佣兵撑腰的，并且v也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荒坂可不干免费的事情。
    ……
    -----------------
    【艾萨克森医生】：生物技术公司研发部员工，《夜莺计划》的成员，在2077游戏中可以在乔安妮·科奇博士的委托任务中可以看到以流浪者家族成员人体为主的残酷实验就是乔安妮主导的。
    【安全灵】2070年，生物技术上市的止痛药安全灵被证明会导致神经退化，利润驱使下，生物技术依旧将其推入市场，这也是导致萨莎母亲身亡的因素。
    感谢璀璨火狐的100点币打赏~谢谢你！

 第27章 代价

    一个小时前。
    【来电：凛】
    v从脖颈后抽出云海计划的芯片，眼中浮现出联系人的消息。
    “怎么了？”
    电话那头说了一些事情，v立马陷入了沉思。
    “你知道代价吗？荒坂的人，一旦出行动，都是可以查询行动记录的。”
    “……”
    “生物技术的人？你还不是荒坂的，没这个权限……”
    “……”
    “嗯哼…行吧，别让我失望。”
    电话挂断，v起身，在电脑上跟荒坂的安全部门起草了行动许可。
    v从办公室出来，一路走到了荒坂塔的电梯，乘着电梯一路到达了荒坂地下停车场，荒坂特工们已经站在了车前等待着。
    领头的伸出手，“请您把行动许可交给我。”
    “芯片在这儿…反情报部，v，许可代码已经传过去了。”
    “の意味がわかる（了解）……”
    特工义眼内传出读取芯片的光芒，确认后拉开了车门。
    众人上车，两辆荒坂的车轮胎原地摩擦起青烟，以极快的速度冲出了停车场，向着太平洲的方向疾驰而去。
    ……
    “我联系了义体医生，就在太平洲，各位去瞧瞧，别让生物技术的给你们脑子里种些莫名其妙的魔偶。”
    v指挥着身后的特工去搀扶小队成员。
    林跃扶起曼恩，眼神确认了这名大汉没有问题。
    他的眼睛亮起。
    “每个人都是一万欧元，治疗费用这位…老板已经付了。”
    曼恩还想说些什么，多莉欧眼神阻止，丽贝卡则是不停地用视线扫视着v和林跃，“你呢？”
    “我没事，有些事情需要跟她说，我待会来义体医生那里找你们。”
    目送着荒坂特工把几人送到车上，林跃背后的v静静地看着他。
    “挺不错的，我倒是没想过你胆子大到用我们的名头在狗镇开始接公司的活了。”
    “怎么，真给你做成牛逼中间人了？”
    听着v的话，林跃嘴角浮现苦涩的笑容，“不好做啊，就今天这事，差点又让汉兹摆了一道。你也知道我缺人手，要是今天你没来，小队估计就散了——本来人心就不怎么齐。”
    “哦，我倒是没意见。以后未来能在狗镇有名头的中间人是给荒坂做事的，这条件挺诱人的。”v也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提报酬了。
    “所以才叫你来替我站场子。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林跃做出了选择，也为今天的第一单付出了代价。
    “第四次公司战争的时候生物技术都保持着中立，现在夜之城总部各公司明面上还算对付，除了军用科技——但你看看，生物技术的今天算是惹到了，难保没有其他什么隐患。”
    “生物医药，义体，醇2…我也得考虑下今天的后果。”
    林跃摇头，“你还不如我第一次见你时坦诚，你直接提要求吧。”
    死一般的寂静。
    v问了一句：“确定想好了？”
    似乎是没料到林跃不讲价，v叹了口气，“我，或者荒坂会让你做其他的事情，当然了，那段超梦要是查到一些东西，优先级是最高的。”
    “现在你就算是荒坂的人了，行动部资料已经上传，我的上司随时可以查。”
    “你说的其他事情，包括替公司平事吗？”林跃在思考代价。
    v接着说道：“不仅限于此，你整个人，要卖给荒坂……”
    林跃听完v的要求，大概明白了。
    v的条件很多，简而言之，他现在要给v办除了狗镇查线索以外的其他事情。
    “义体设备，全得接入荒坂的子网络，还有你的个人资产，包括账户，房产等等……”
    从今以后，林跃整个人包括其他一切东西都在荒坂手里握着。
    v说的还真没错，他整个人已经卖给了公司。
    这么说来，一旦公司有人员变动，或者公司斗争出局——就像v被踢出荒坂那时一样，林跃的账户不管有多少钱，有多风光，都会被荒坂没收。
    这些义体也会停用，只能去义体医生那里卸掉安二手的或者是杂七杂八的牌子。
    这都算是好结果了，被特工处理掉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没办法，人总要做出选择的。
    在夜之城混，除了能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让自己屁股坐的尽量稳，没有其他的捷径。
    林跃不想在某次街头对拼中倒在血泊里当个倒霉死鬼。
    独狼从来不是林跃考虑的范围，他要在夜之城这样复杂的城市中踩出一条道，公司是跳不过去的一环。
    至于c翻荒坂，c翻新美国，c翻tizhi什么的，还不是现在能考虑的事情。
    能活着赚钱，躺着别插尿管就不错了。
    “行吧，我同意。”
    “但我有个条件，需要你们出面的时候，你们也得帮我。”
    林跃知道与虎谋皮不是个好办法，以后的形势会更加复杂。
    “既然要扶你，自然会有付出——资金，权限，包括一切。”v说道。
    到现在，v和林跃的交易算是达成了。
    “对了，看那个医生的样子，安全灵的事情是真的？要是这样，倒可以让媒体讲讲。”v记起来了这茬，公司之间的破事大家都清清楚楚，就看谁的媒体给力，大家互相抹黑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
    反情报部门最喜欢这方面的事了。
    “你是说【wns新闻】（注）？应该是你们控制的媒体吧？至于安全灵的事情，那是秘密。”
    林跃摆手拒绝回答更多，v顺手把软线插到了林跃的脑机接口上，一大堆程序开始在林跃的身体里加载。
    啪嗒，林跃点了根烟。
    v面无表情，“抽烟除了装b，没一点好处，还很难闻。”
    林跃有些不解，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就爱这口，再说了，今天又是跟清道夫血拼，又是跟公司对峙，手到现在都还有点颤，抽一根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随即他愣住了，没记错的话，【强尼银手】就被v这么呛过，真是有种冥冥注定的熟悉感觉。
    “汉兹是怎么查我的？”
    林跃想知道汉兹本事有多大。
    v一边看着程序加载，一边说道：“就是狗镇的黑客？不太了解，反正没挖到什么，我们养的黑客也不是吃白饭的。”
    突然，林跃感觉一阵恶心，就像是喉咙里堵了一块砖头。
    “深呼吸，这是正常现象，权限取消的时候，你会比这个更难受…反正，最好祈祷不要有那天。”
    v在说什么他有点听不清，耳朵嗡鸣伴随着内心止不住的翻涌。
    林跃双眼发黑，缓缓地靠着车蹲坐了下来……
    这单的代价…可真特么的大，但也不是不能接受，作为回报，荒坂会把他凛的这层身份坐稳，像根钉子一样扎进狗镇。
    等到林跃身体差不多恢复了，v才坐上了车子。
    看着窗外那个站立的年轻人，v的手撑着下颌，似乎在想什么。
    一阵微弱到难以察觉的叹息。
    她的眼睛亮起。
    “解决了，狗镇的钉子插进去了…嗯哼，除了查夜之城总部这趟活，可以随时动用……”
    ……
    -----------------
    wns新闻：据说是荒坂扶持的新闻媒体。
    附：新闻54台也是公司的傀儡媒体。
    感谢织梦鱼打赏的一百点币～

 番外-残躯（感谢打赏）

    【本篇以第一视角描述强尼银手，还有2077故事线推动的关键一环“灵魂杀手”，如果只是看过边缘行者的非游戏党可以了解一下，不影响本书的剧情，我会合理消除我书里的阅读障碍。】
    1988，是我出生的那年。
    小时候的我就认定我要为这个国家付出我的生命，为这个世界贡献我的力量。
    成年之时我加入了军队，或者说我本就想成为他们中的一份子。
    ……
    刚入伍那年，领头的二逼就拍着我的脑袋，告诉我们要给新美国玩命。
    胸前的银色牌子上写着我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日，战场上残缺不全的身体看不出样子，只能靠这个辨认你是哪个。
    【罗伯特·强尼·林德】
    牌子上的就是我的名字。
    他们喜欢喊我强尼，我天生能和这些糙里糙气的士兵合得来，因为我也是这样。
    “强尼！我们明天要打仗了，你不发表点什么吗？”
    瞧瞧，那个二逼总是喜欢挖苦讽刺我。
    因为我很喜欢讲述自己的所见，所想，他们说我是个说着粗话的“哲学家”。
    “去你妈的！”我给他竖起了中指，躺在床上默默地看着手里的牌子。
    ……
    狗牌，我们都管这东西叫这个名字。
    但我们不觉得狗不好，因为狗很忠诚。
    现在是2003年，我马上就要跟这些傻缺一起走进满是黄沙和风滚草的墨西哥荒地上……
    牛仔的对拼现场，绞肉机——
    战场反正就是这些形容词。
    中美洲战争，这就是这场战争的名字。
    我们不知道会不会赢，那些硬撑着喝酒打牌的士兵似乎看不出有什么畏惧情绪，但实际上烟一根接了一根的抽。
    夜晚安静了，没有往日的鼾声，只有翻滚难眠以及床架吱呀作响的声音。
    ……
    我记得那场战斗有多残酷。
    但我记不起来那些细枝末节，我只知道子弹密集到没人能冒出头看看情况，也没人告诉我们敌人在哪个方向。
    “草，你要挂在这儿了强尼！”
    领头的家伙看着我的眼睛，他的脸庞黢黑，身上冒着一股子汗味和硝烟味。
    我的左臂空荡荡的，很疼，我只能骂脏话，不停地骂。
    “没事，大哲学家…你他妈腿蹬一蹬成么？我拖不动了！”
    救我的人不撒手。
    耳朵旁边有风，子弹的啸叫，热烈的阳光，还有喘气的声音。
    我爬起来，捡起一把枪，心里只想着我要抵抗，不抵抗的话就只能另一边再见了，我可不想在那边见到这个混蛋。
    “医疗兵呢？死了吗？”
    我手里的枪打空了子弹，不方便换弹，我知道我还能开枪已经很了不起了。
    因为一颗炮弹，就一颗。
    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个混蛋了，他挡在我上面，面目全非。
    ……
    我合上我的记忆，夜之城地下通道内是一些涂鸦和标语。
    “都是这些叛逃者害的！”
    一个老兵在不远处被人踢来踢去。
    有人骗了我和老兵，也骗了殴打老兵的那帮人。
    我发誓，我再也不要给这个崩坏的国家卖命。
    现在，我的左臂不再空荡荡的，是我在夜之城买的新义体，银白色，跟狗牌颜色一模一样。
    这只有力的手可以提起电吉他。
    也可以扣动扳机。
    我们的事业热火朝天，千万人为我们而倾倒。
    可是南希出事了（注），08年，武侍乐队走到了终点。
    但我的信徒还在，我还会继续当个“哲学家”。
    那些披着人皮的音乐公司想用各种手段拿下我，让我闭嘴，不要再把那些丑闻写进歌里。
    他们甚至用我是个逃兵来威胁我。
    我永远只会在短信里给他们回一句话：滚***。
    然后，我把我的故事写进了歌里，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我们从来不是叛逃者，那些制造丑闻掩盖真相的人才是逃兵！
    ……
    后来，我认识了一个女孩。
    奥特（注），这个女孩经常会来演出后台看我，我们也会热烈交流。
    但是她好像是搞网络的，我对那个没什么兴趣，也从不过问。
    2020年…哦对，第四次公司战争。
    对于这个国家和企业，我已经看透了，我希望他们能在互相咬的过程中全部覆灭。
    就像我歌里唱的那样。
    直到荒坂从我手中抢走了奥特，这一切都变了。
    这个眼睛是蓝色的美丽姑娘，她创造了一种可怕的东西：灵魂杀手。
    我想救她，我甚至愿意为了她将那座高塔夷为平地！
    那场演唱会就在荒坂塔外，我的信徒和对这个世界不满的人群开始失控。
    那座塔内到底有什么？奥特还活着吗？
    我们一行人看着炸弹在倒计时，我不知道。
    除了上战场的那一次，我在心里祈祷了第二次。
    直到炸弹炸开，直到看到奥特，我以为晚了（注）。
    她的手无力地耷拉着，狗x的荒坂，我毫不犹豫地给那个人来了一颗子弹。
    我发誓，我要报复！
    ……
    2023年。
    直到大厦崩塌之时。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你不会想知道发生了什么——那颗威力巨大的炸弹（hedan）在荒坂塔引爆。
    这一趟还有另外一个牛逼人物，摩根·黑手。
    我们两支队伍想结束掉这场该死的战争（第四次公司战争）。
    那时，我还以为能找回奥特。
    直到亚当·重锤站在我面前，用枪结束掉了我的生命。
    而我，竟然没有闭眼，我甚至还在荒坂逃命的空天舰上看了一场窗外绚烂的“烟火”。
    这是哪里？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这里灰暗无边。
    【我是活着还是死了？】（注）
    没人能告诉我。
    -----------------
    【南希】：强尼银手武侍乐队的一员，因为男朋友的家暴导致她无法忍受，将男友杀死，并进了监狱。08年该乐队就因为这个变故正式解散了。
    【奥特·坎宁安】：灵魂杀手的创造者，赛博空间内的真神，黑墙内外最强大的“实体”，强尼的女友。
    【‘直到炸弹炸开，直到看到奥特，我以为晚了’】：荒坂挟持奥特开发灵魂杀手，但实际上奥特可以把自己的意识传回身体，就因为强尼银手鲁莽的突破，导致链接不稳，奥特的意识也彻底无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我是活着还是死了’】：强尼银手的意识被拷贝了，这也是2077游戏中relic芯片插入v的脑袋里有另一个人格意识的原因。
    另附：本书中出现的年份皆是2077游戏世界观中的，不是现实世界，请勿当真。
    -----------------
    感谢摸鱼人永不眠打赏的5000起点币~
    感谢龍卍打赏的1500起点币~
    感谢d0打赏德100起点币~
    谢谢你们的支持！

 第28章 枪火，萝莉，漩涡帮

    赛博疯子哪里多？
    夜之城找漩涡帮！
    这帮不当人的，就喜欢不打麻药换义体，顺便把那些不是正常人审美的光学赛博植入体安在脸上。
    他们的特征就是发红的义眼，黑色的金属纹身，大量的非法改装，顺便把下巴挖空让嗓音变成跟插了电一样的失真音。
    孱弱的身体在他们看来是无用的，只有你装的义体够多，喜欢怪诞暴l的犯罪方式——最好爱点死亡摇滚，漩涡帮敞开大门欢迎你！
    今天的单子很大，漩涡帮的坐在屋子的前厅打着纸牌，几个人手里互相传着“好东西”，时不时发出噗呲的声音。
    有事没事抽两口，漩涡帮就这样。
    “【杜姆杜姆】（注）人呢？妈的，就派我们几个盯着…狗镇这破地方可太适合埋人了，那条狗要我说现在就该宰了砌到水泥墙里，我忍不住了快要。”
    “嘶！货够劲儿！”
    这位哥们手臂灰白，上面趴着狰狞的血管和软金属线，手里的牌一把甩空了。
    而他旁边那位胸膛和义体边缘缝合技术差劲的漩涡帮成员叼着烟，狠狠地给上家甩了几张扑克。
    “掏钱，掏钱！”
    几人互相推搡着，刺耳的笑声和粗鲁的谩骂回荡在房间内。
    砰！
    大门外传来一阵巨响，昏暗房间内立马被外面的阳光铺满了。
    破旧的自动门冒着烟吱吱作响，锁子上面千疮百孔，门的中间还印着鞋印……
    大家都很安静，除了房间内回荡着的漩涡帮死亡摇滚，那个站起来踩在牌桌上的家伙嘴巴不知不觉张开了，烟头啪嗒掉在了地上。
    门外背光站着的是一位双马尾女孩。
    手里抱着一把漆黑的霰弹枪。
    “屮！是佣兵！”
    反应过来的漩涡帮成员弯腰企图捡起靠在桌边的步枪，然而丽贝卡的大枪枪先一步响了。
    烟没抽完的哥们就给一发霰弹糊在了墙上。
    “我尼玛！”
    漩涡帮的枪口齐刷刷对准了丽贝卡，一发淡蓝色的光芒从丽贝卡的背后飞出，擦着肩膀上划过——
    她的发丝被强大的劲风撩起，眼前那名漩涡帮成员枪都没开脑袋就裂了。
    此时丽贝卡也一个侧身闪到了旁边门口电脑房的掩体旁，子弹乒乒乓乓压的丽贝卡抬不了头。
    “打得好，混蛋！”丽贝卡赞叹了一句，等着对面枪声小点的时候从掩体钻出来给这帮二货好看！
    林跃趴在远处建筑物的顶楼上，“不用谢。”
    水泥碎屑伴随着对面漩涡帮的呼喊，一颗滴滴答答作响的手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抛向了丽贝卡这边。
    林跃第二发子弹在半空中就替丽贝卡解决了这颗手雷。
    爆炸激起周围的烟尘，丽贝卡差点被渣土埋了。
    打完这枪的林跃知道丽贝卡要发飙，赶忙收起猫又，快速往漩涡帮建筑物附近靠近。
    果不其然，下一秒耳朵里响起了丽贝卡暴躁的喊声。
    “都打爽了吧混蛋们，到姐们我了！”
    林跃脖子缩了缩，忙不迭地跟曼恩说可以开始突破了。
    丽贝卡本就是吸引漩涡帮注意的，要是再被集火下去可就麻烦了。
    此时这栋狗镇二层破旧居民楼的外面，皮拉做好的高爆炸弹顶在墙上，曼恩在一侧捂着耳朵蓄势待发！
    巷战，房屋争夺战怎么搞？
    来自幽冥犬的林跃颇有心得，那就是别从大门挤进去突破，炸墙才是最优解。
    这几次的委托下来，幽冥犬这支帮派军队的作战风格被这支小队学了个七七八八，能火力覆盖就火力覆盖，能往里面丢手雷就猛丢手雷。
    丽贝卡边开枪边灵活跑动，漩涡帮成员的枪口乱晃硬是没咬住丽贝卡。
    此时，远处被漩涡帮架起来的机械自动机枪吐着火舌，准头显然比这帮快成赛博疯子的强多了，那也是对丽贝卡威胁最大的存在。
    “要是萨莎在这机枪肯定能被黑掉，给漩涡帮射成马蜂窝！”
    丽贝卡一边吐槽一边绕着机枪跑，趁机械传动不灵活的瞬间，她猛地窜了出去，手死死地抓在了机枪一侧的电缆上！
    一阵噼里啪啦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电流四溢。
    林跃站立持枪，一枪打到了大机枪旁边的坚固电线上。
    丽贝卡手臂青筋暴起，伴随着低吼，看似细小的胳膊硬生生把这台重机枪从自动塔上面扯了下来！
    当然，林跃帮她把机枪固定点打掉才是主要因素。
    枪口扭转！
    丽贝卡马步扎稳，双手提着机枪，大腿上粉红色的纹身衬得这把漆黑的大枪更加恐怖。
    第一趟活结束后，她可是对胳臂义体进行了加强的，虽然离自己目标中花花绿绿的大枪还有段距离，但至少能提得动这种武器了。
    “吃枪子！”
    厚重的哒哒声响起，粗大的子弹壳一个接一个掉在地上，漩涡帮们的掩体被这台口径巨大的家伙打成了齑粉！
    砰！
    墙壁突然鼓起一个大包，烟尘和砖块一瞬间涌入房间内，在那边靠着的一名漩涡帮当场就没了影——
    庞大的身躯从孔洞中钻了进来，措手不及的漩涡帮成员看着跟大猩猩一样皮肤黝黑的曼恩，咽了口唾沫。
    “哒哒哒！”
    漩涡帮手里的步枪骤然击发！只不过没一颗子弹打在曼恩身上，而他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撞飞了出去，腰部咔擦一声当场挂了。
    林跃持枪从曼恩身后钻出，不远处的丽贝卡面向压制自己的敌人，全然不知身后也摸出来几个漩涡帮的。
    他手里的【莱克星顿-xmod】配合弹道协同处理器，在各种掩体上弹射，想要偷袭丽贝卡的人悉数击毙。
    两个人各自面向自己的敌人，缓步退后，后背轻轻靠在了一起。
    “准头不错。”林跃低声夸奖。
    丽贝卡声线多变，平时开心的时候还能夹夹嗓子可可爱爱，打起来就是粗嗓萝莉。
    “少看不起人了！我可是罩着你的赛博朋克！”她手里的重机枪此时枪口红彤彤的。
    随着最后一发子弹打空，丽贝卡猛地将这把大枪砸向远处漩涡帮藏身的掩体。
    巧的是，那个二货刚露头就被这把大家伙砸了下去。
    二人迅速变换射击阵型，呈搜索队形，快速往这栋楼深处的通道跑去。
    前厅清理完毕了以后，皮拉就入场了。
    腰间【好样的生物手雷】不要命的往漆黑的地下通道里丢，夹杂着激光引线的地雷启动声，剧烈的爆炸一声接一声地响——咒骂和咳嗽声不绝于耳，整个通道内充斥着难闻的刺鼻气味和烟尘。
    咻！
    几颗子弹扭曲着空气飞了出来！
    林跃猛地从侧面冲出来推开丽贝卡，脸上挨了几枪，血立马从孔洞里冒了出来，人也被子弹的作用力打了好几个趔趄，整个人一头栽进了楼道内地杂物堆。
    不仅是脸，林跃的一条手臂上三个血洞，差点废了。
    怎么又是手？还是右手！
    林跃疼得有点想死。
    “林跃！”曼恩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即大声喊了一句。
    楼道内漩涡帮的火力再次密集！
    丽贝卡几人无法施救，只能尽力开火然后找机会往林跃那边靠。
    躺在杂物堆里的林跃伸出还能动的那条胳膊，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句：“我没事！”
    平躺着他摇了摇晕乎乎的脑袋。
    显然，皮下护甲不是万全之策，更别说这只是级别一般的皮下护甲了。
    “能用到这会儿，够本了。”
    远处躲着子弹丢手雷的皮拉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庆幸不已。
    淦！自己的老妹差点出事！
    “臭小子，靠谱！”
    而丽贝卡等人见林跃没事，把怒气都撒在了负隅顽抗的漩涡帮身上。
    雨点一般密集的交火现场重现！
    铜心铁胆和方刚气血在慢慢让林跃的痛苦减轻，疼痛编辑器也开始工作了。
    伤口可怕，但完全不致命。
    正准备缓口气重新爬起来的林跃发现义眼内突然浮现出了一行字。
    【人物“皮拉”好感已更新】
    【好感度：20】
    【奖励：技术能力＋2，解锁技术能力专长】
    林跃像是失心疯了一般发出骇人的干笑，往旁边吐出了碎牙和血水。
    “这几枪没白挨！”
    -----------------
    杜姆杜姆：赛博朋克2077取货任务中，负责售卖小平头机器人的漩涡帮成员，说话虽然挺逗逼，但却狡诈残忍，和罗伊斯一起敲主角和杰克的竹杠。

 第29章 技术专家的赏识【求追读】

    “芜湖！”
    丽贝卡开枪打爆了最后一颗地雷，随着保险启动熔断的声音，防守的漩涡帮现在已经全部交代在了这里。
    “林跃，曼恩？你们在磨蹭什么呢？待会漩涡帮就咬上来了！”
    电话里多莉欧的声音有些焦急，林跃跟丽贝卡一人一边往通道内搜索前进，路上一架无人机突然闪出，丽贝卡手里的霰弹枪打出好几发，伴随着咔嚓咔嚓换弹的声音成了细渣。
    “不用谢哦。”
    丽贝卡扛着枪，在林跃无语的目光中走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里。
    大门被林跃徒手掰开一条缝，义体爆发出嘶嘶的声音——
    要是有大猩猩手臂就好了。
    “丽贝卡，来帮忙！”
    两人扯着门，费了吃奶的劲儿终于拉开了。
    刚闯进去，一道颤抖的声音传来：
    “别开枪！”
    缩在桌子后面的男人大喊着，林跃走过去像是提小鸡仔一样给他提了起来。
    “曼恩！人找到了，没缺胳膊少腿。”
    丽贝卡扛着枪跟在林跃后面跟曼恩汇报，眼前这个被吓尿了的货物就被林跃拖着一路拖到了门口。
    一辆面包车甩尾到了门前，多莉欧单手扶着方向盘，“撤了！”
    面包车叮当作响从狗镇山上一路冲了下来，伴随着身后漩涡帮的怒骂和叫喊，子弹贴着脸边飞！
    多莉欧死死踩着油门，“曼恩，你的车修好没有？破玩意儿天天维修，能不能换辆好的？”
    “将就用吧，买车可特么贵了。”曼恩满脸心疼。
    丽贝卡一边开枪一边问道：“晚上要不要去心事重重玩？”
    林跃呲牙咧嘴的从脸上的皮肤里往外掏子弹，“不去，我得去义体医生那里修修义体。”
    说话间从又从嘴里吐出一点后槽牙的残余细渣和血水。
    多莉欧扫视了一眼后视镜，“这么重的枪伤，你到底装的什么义体，还能活蹦乱跳的？”
    林跃心头一紧。
    而曼恩则是扭头看了一眼林跃，“记得看牙医！”
    车子里的人忘了那茬，齐刷刷地发出嘲笑的声音，只有被救出来的那个哥们抱着头缩在角落里，眼神满是恐惧。
    天杀的，这帮人是正经来的吗？
    所有人都在等着把人送到地点后看看能拿多少报酬，只有皮拉直勾勾地盯着从漩涡帮窝里搜刮来的一个手提箱子。
    “发财啦！”
    皮拉手里夹着烟，怪叫了一声。
    丽贝卡见后面漩涡帮的被甩开了，挤在林跃脸上往哥哥那边凑。
    林跃被丽贝卡的胸口挤得脸蛋变形，加上伤口疼痛，眼泪花都挤出来了，“姐们，你骨头硌到我了！”
    哪有软乎乎的感觉啊，这也太不ok了。
    丽贝卡觉得林跃攻击了自己的身材，拳头用力按在林跃的脑袋上面。
    皮拉手上的箱子里一只义体静静地躺着，林跃撇过头，发现那玩意儿很眼熟。
    “副心脏？”
    皮拉嘿嘿一笑，竖起长长的食指。
    “nonono，二货，这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顺着皮拉的指引一颗芯片静静的放在副心脏的旁边。
    “插上看看。”皮拉拿起芯片递给了林跃。
    今天看林跃顺眼，给这小子涨涨见识！
    林跃推开嚷嚷着要看芯片的丽贝卡，将芯片插入了脖子后面的接口，一张图纸在林跃的义眼内浮现。
    “【制作规范】（注）？”
    林跃喃喃自语。
    皮拉当场愣住了。
    丽贝卡表情精彩，“哥，你的好东西别人好像看得明白诶。”
    没错，皮拉给自己的这颗芯片里面是两种武器插件的制作规范，好像是——
    诶？
    林跃表情变幻，皮拉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
    “妈的！混蛋小子，你把芯片给老子拔出来。”
    林跃伸手挡住要抢芯片的皮拉，这不就是技术狙击步枪要的两个插件吗？
    【开墙破肚】（注），【饿鬼】（注）……
    允许武器相同时间充能二倍，穿墙衰减消失，恶鬼瞄准镜还能给武器供电，减少猫又的充能时间？！
    皮拉终于知道什么叫有去无回了。
    林跃这货分明已经开始拷贝了，应该是想拿着制作规范自己造东西。
    拷贝完的林跃取出芯片，“给你给你，真小气。”
    丽贝卡哈哈大笑，“完了完了，守财奴得回去钻在被窝里哭咯~”
    皮拉摇了摇头，“你咋知道这玩意儿是制作规范的？外行都看不懂这东西，怎么你这个二比干啥都行得通。”
    “真特么怪胎。”
    林跃抱着手臂，义体大伙儿肯定是分不了的，只能给皮拉，制作规范除了皮拉以外都没有什么人感兴趣，也只有自己留了个心眼才知道皮拉搞到了这种东西。
    这时候一个弱弱的声音传来。
    “那东西，是…我的。”
    皮拉一把抓住那个男人的领子，“是你的？”
    “是…呃，不是。”
    “这不就结了。”皮拉这种野惯了的赛博朋克到嘴的肉从不吐出来。
    “哎！小子，刚好我要捣鼓这个制作规范，要不跟我学学？保证你不吃亏，我技术一等一的牛掰。”
    皮拉盛情邀请。
    林跃想都没想就点头了，“没问题，谢谢！”
    皮拉脸色僵住了。
    “呃？你不表示表示？”
    林跃一脸无辜，“哦！回头请你看精彩的超梦，怎么样？劲爆的那种。”
    不甘心的皮拉大喊：“你他妈的，这东西要收费！我搞到手的！靠！”
    前面的曼恩和多莉欧互相对视一眼，无奈地摇头。
    这是第三次委托任务了。
    小队在磨合之中更加稳固，时间也离第一次委托过去了半个多月。
    这几个人也是在狗镇干的风生水起。
    面包车开到了【ebm沛卓石化体育场】不远处的水渠旁，男人被丽贝卡一脚踹下了车，他仰面坐在地上，大声咒骂着这帮二货没给他一点人权。
    林跃在账户内看着客户之前给的预付金，最近收集情报的路径都是他跟v聊的，v那边搭桥给他推了一个固定的人。
    成本嘛，也挺高的。
    毕竟帮派的信息专家要价都不低。
    刨去成本，小队的工资，林跃落在手里的就只有三万欧元了。
    林跃望向窗外，眼睛亮起。
    丽贝卡惊喜地喊了一句，“靠，这单结了一万五！”
    林跃肩膀被丽贝卡拍了拍，“你这老板可以啊，这种活在城里可拿不到这么多。”
    皮拉和丽贝卡乐开了花。
    而曼恩和多莉欧似乎有点心事。
    曼恩沉默了一会儿，“林跃…你老板会让我们给荒坂做事吗？”
    这个心思缜密的大汉，在第一次就发现了林跃背后那个老板跟荒坂不寻常的关联。
    天生警觉的赛博朋克们，都不想跟公司扯上什么关系。
    林跃望着窗外破破旧旧的狗镇，耳边是丽贝卡和皮拉斗嘴的声音。
    半晌，林跃闷闷地回了两个字：
    “不会。”
    他早跟v说好了：
    那是凛要做的事情，不是他们的。
    ……
    -----------------
    【制作规范】：2077游戏中用以制造武器、插件、用品等东西的图纸。
    【恶鬼】：技术狙击步枪的瞄准镜，可以稳定弹道，同时自带的电池能够给狙击枪供能，从而减少充能所需要的时间。
    【开墙破肚】：技术狙击步枪穿透掩体会有衰减，开墙破肚这个插件会让武器力量提升，同时蓄能200%，时间与之前100%蓄能时间一致。
    感谢逗逼的不死族幽灵二货打赏的500点币！谢谢你

 第30章 义体医生与斯安威斯坦

    精巧的环状自动手术仪器在修补林跃手臂义体的破损。
    狗镇的义体医生向来粗糙，诊所也有些破旧，甚至体育场的义体医生都会用改装的厕所当诊所。
    “你这身货挺新，打坏倒挺可惜的，看来上个义体医生很实诚。”
    “可能修补的地方强度会不够，小心点就行。”
    这是长滩堆料场的义体医生，【科斯廷】（注），技术相对可以。
    林跃觉得在夜之城找老维跨度太大，他偶尔会来这个长滩堆料场的义体医生这里修修小毛病，当然这位喜欢在义体诊所挂带血合成肉的医生比不上维克多那么细致。
    “还有，你天天用义手在拿重物吧？有些纳米肌肉撕裂了，建议换一下。”
    林跃躺在椅子上，突然问道：“【大猩猩手臂】你这儿有么？（注）”
    科斯廷抬起头看了看林跃，“你要那种力工用的东西？有，看你要什么样的——”
    “有清道夫拆下来的，前主人的涂鸦都在上面。”
    林跃感到一阵恶寒。
    “也有八九成新的，好一点的外观比较柔和，不会那么粗糙，差一点…的你的手要比脑袋还大，看你有多少钱。”
    林跃点头，关于大猩猩手臂，他倒是觉得挺符合他的需求的，本身肉体点数就高，再加上大猩猩手臂是比较常见的义体，而且他也需要这样的义体承担狙击枪的重量。
    要是面对脸贴脸的情况，能给对面一拳什么的最爽了。
    “嘶！”
    林跃还正琢磨大猩猩手臂要多少钱的时候，即使顶着麻药，手臂依旧传来一阵剧痛。
    科斯廷为了转移林跃的注意力便开口讲了一点义体医生们知道的趣闻：
    “这段时间城里的疯子越来越多了，暴恐机动队，创伤小组满天飞——”
    “据说有个疯子，冲进大楼内十秒钟把一层的人给tu光了…暴恐机动队到的时候，每个人脑袋上至少中了三枪，子弹都在一个眼里。”
    “ncpd连警都没出…好像是警员工资停发，商量着要私人化呢。（注）”
    林跃眨眨眼，“十秒钟？”
    “应该是公司弄出来的新产品吧。反正有新货的时候，总会先让士兵装上，再莫名其妙流入市场，然后就是一堆公司争相生产更不容易死人的——美其名曰，推广民用义体。”
    林跃不想在医生面前暴露更多，便默不作声不说话，但其实心里已经有所猜测了。
    如果按照林跃记忆，强尼银手那个时代就有这东西了。
    “斯安威斯坦，可真是个好东西。”科斯廷干笑了一声。
    不得不说狗镇这个三不管的地界，有关武器义体的消息总能在这里打听到。
    果然，林跃猜得没错。
    按照林跃的记忆，斯安威斯坦这种义体的基础款生产时间已经是很久之前了，现在流入市场的基本都是拆除成本大的各公司军用级别退阶版本，即在此基础上消减了效果的民用。
    换算成游戏中的逻辑就是：橙色的装备退去一些变态的功能和副作用，削减效果，变为绿色，蓝色装备。
    最多可能也就是紫色级别的，副作用应该很大了。
    至于橙色的，林跃还不敢想。
    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扛得住义体，毕竟自己也没个看【义体容量】（注）的途径。
    其实，林跃对义体引起的赛博精神病一直挺好奇，他在想义体所带来的精神变故因何而来，军用级别的义体真的会让人精神错乱吗？
    见林跃沉默着不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科斯廷笑道：
    “你的身上装了不少东西了。前任医生给你装的皮下护甲，钛金骨骼，弹道协同处理器，还有疼痛编辑器…又在我这儿装了店里最好的一款突触信号优化件，生物监测器……但是嘛。这些义体经过验证，副作用不大。”
    “可装的多了，你就想让义体更强。”
    说话间医生把林跃扶了起来。
    “等你到时候野心大了，想装上操作系统一类的义体，斯安威斯坦……再加上【克伦齐科夫】（注）…这些东西在你身上长着，难保你不出问题。”
    科斯廷直勾勾地看着林跃。
    “所以，你还要装大猩猩手臂吗？”
    林跃被医生盯得有些发毛。
    搞什么？大猩猩手臂都会引起赛博精神病？
    “不会吧，大猩猩手臂应该……”
    医生打断了林跃。
    “只要你装的够多，就有可能，我拿了一款比较好的，你看看……”
    林跃看了一眼，挺像是游戏里v装的大猩猩手臂，外观也没有太夸张的比例，指缝和关节都是黑色的机械轴承一类的东西。
    见林跃看着大猩猩手臂不说话，科斯廷给常客开出了优惠条件。
    “这样啊，如果你觉得开始忘事了——手颤，睡不着，天天想着把拳头往别人脑袋上打，我可以帮你拆了，就收几天的租用费，怎么样？”
    林跃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现在技术能力已经解锁，毕竟这东西就是跟义体挂钩的能力属性。
    虽然现在还没解锁上面的专长。
    “成，装吧。”
    科斯廷笑了笑，转身从背后的小门里钻了进去，不一会儿便拿着其他手术用品走了出来。
    先给钱，后做手术，狗镇的规矩。
    整套下来林跃六万欧元没了影子。
    希望这个义体不要让自己失望。
    林跃躺下，眼前也因为麻药的注射迅速灰暗了过去。
    ……
    义体诊所外，曼恩小队的其他成员都在车旁，丽贝卡坐在车里趴在窗户上兴致缺缺，而曼恩则是把脸埋在竖起衣领下，沉默地抽着烟。
    大家脸上的伤口都钉着皮肤缝合贴，该包扎的地方都在林跃做手术之前就弄好了。
    一个团队，除了丽贝卡，全是烟鬼。
    “曼恩，这小子怎么这么久？”皮拉觉得没必要等这个小子。
    “闭嘴。”曼恩毫不客气的蹦出两个字。
    多莉欧手里的烟头都快燃尽了，她知道曼恩在想什么。
    “那家伙应该背着我们装了很多义体。”
    曼恩点点头，“我实在无法想象，脸上神经末梢那么丰富，挨了几枪还能活蹦乱跳——怪不得这家伙从来不去酒吧，也不买好车，更不见他去城里的俱乐部消费。”
    “这小子要是装成疯子了咋办？”
    皮拉的光学赛博植入体是一道凸起的红线，看不出眼神里的情绪。
    多莉欧摇头，“只要别是军用的那些玩意儿。应该…”
    显然，她也没信心了。
    就在众人对这个新伙伴抱着不同看法的时候，一个陌生联系人打进了曼恩的通话内。
    ……
    （大猩猩手臂的图~）
    -----------------
    【科斯廷】：狗镇传送点【长滩堆料场】的义体医生，他还兼职屠夫，卖合成肉。
    【大猩猩手臂】：肢体义体，天然四肢经典可靠的替代品，适合从事各种繁重的体力劳动。（官方资料库）
    【ncpd私有化】：2076年之前，夜之城犯罪率居高不下，警员待遇低，市政的项目经费减少，无形之中推动了夜之城执法机构的私有化。
    【义体容量】：2077游戏中量化义体耐受度的一个数值，主角在这里看不到这东西，因此装义体才会提心吊胆。
    【克伦齐科夫】：神经系统义体，允许你在闪躲时瞄准和射击。在滑铲或者闪躲的同时进行格挡、瞄准或攻击，时间减慢。（这已经是时停义体了，也就是说，时停义体的危险系数高，医生的提醒不是没有道理）

 第31章 葛洛莉亚的生意【求追读】

    “喂？你是…呃，曼恩吗？”
    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有些紧张。
    似乎是第一次与赛博朋克们打交道，她甚至忘了表明来意。
    曼恩眉头一皱，“不买什么大钢炮，别特么打了——”
    “等等！我不是广告推销！”
    女人似乎很着急。
    “那你就快点说。”曼恩这人不怎么和气，像这种莫名其妙的电话，赛博朋克们都不怎么愿意接。
    正经人肯定会先发短信问问，而不是跟个愣头青一样上来就说别人的名字。
    没礼貌。
    “要我请你说话吗？”
    曼恩咬着烟，本来心情就不怎么爽。
    “嘿，听着，我联系了圣多明戈这块的中间人…他说你混得挺开，让我跟你来谈笔生意。”
    “你现在在夜之城吗？中间人说有段时间没见过你了。”
    曼恩没说自己在哪，“我换地方混了，哪有票子就去哪，很正常…说你的生意吧，女士。”
    “我在这圣多明戈这边加入了私人诊所的救援队，平时…呃，可以……”
    “对，义体，我这儿有些还算凑合的义体武器什么的，你有购买意向吗？”
    那头的女人似乎很怕大声说话，吞吞吐吐的。
    曼恩向来不爽不痛快的生意伙伴，但架不住这女人说的是义体。
    义体，武器还有黑客挖的商业机密，这都是夜之城能换大把票子的东西。
    “说说你的义体。”
    在洗衣房来回踱步的葛洛莉亚松了一口气，好多人拒绝她了，只有曼恩是最有耐心的。
    “义体都是从身上取下来的，配件，你要什么我可以帮你…扒下来。”
    曼恩眉头挑起，“女士，你可没说你是清道夫。”
    “不不不，我不是清道夫——你知道的，死在警察枪口下的或者是赛博疯子手里的人很多，我们的活也会外包给暴恐机动队，还有创伤小组，尤其是过期的那种客户。”
    “你再考虑考虑…求你。”
    葛洛莉亚最后咬着牙，颤抖着说出来了最后两个字。
    曼恩犹豫了一下，“女士，你得给我拍拍你的工作环境——割肾的我不会搭线，要让我知道你是……”
    葛洛莉亚赶忙回道：“你放心，我有活儿的时候给你拍，绝对不是割肾的，至于义体的品种质量就没法挑了，你得找个不挑剔的销售渠道下家来。”
    拜托，这里是狗镇，什么样子的销售渠道没有？
    曼恩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他可不会嫌钱多。
    多莉欧看着曼恩呲着牙，活像看超梦时的猥琐样，一拳打在了他肚子上。
    曼恩斜着眼睛，痛得直抽气，“有好活。”
    皮拉手枕着脑袋，“哎呀呀，夜之城狗镇两头吃，照这么搞下去，圣诞节前能特么赚几十万！”
    多莉欧来了兴趣。
    “什么？”
    曼恩点了点脑袋，“一个圣多明戈来的，说是要卖一些义体和武器，听口气不像是清道夫。等她回话吧。”
    多莉欧下巴抬了抬，指了指诊所。
    “要跟林先生打商量么？”
    曼恩点头，“既然大家一起混，有钱也一起赚，这个经销商要是正规的，我们赚点外快也没什么不好。”
    漫长的等待过后，狗镇的天已经染上了一层金红。
    各地都暴露在臭氧层空洞下的今天，夜之城的天难得的好看，浮空车掠过火烧云，狗镇的喇叭播报着汉森的发言。
    难得的平静。
    夜晚要来了。
    林跃看着手掌，大猩猩手臂的信息接入脑机系统，令他惊喜的是，面板有读取义体品质的功能！
    到现在林跃认知里的面板应该就是前世游戏的力量框架，这个世界不会像游戏里那样把东西粗暴的固定品质类型，但是面板会给林跃提供量化的参考，这无疑也是帮助林跃做到了心中有数。
    【大猩猩手臂·史诗】……
    紫色的？
    林跃心头一沉，他终于知道义体医生为什么那样看着自己了。
    普通佣兵的义体最多到蓝色就够用了……
    医生拿来了几管药品，“外面管这个叫抑制剂，狗镇把它叫做阻断药——总之都一样，每天用用，用完了没问题，脑袋还清醒就可以停药，如果不太行，你还想用可以来继续购买药物。”
    “或者把它拆了。”
    林跃问道：“这是不是从公司士兵身上拆下来的？”
    科斯廷似乎没料到面前这个家伙这么聪明，“是，狗镇士兵——前军用科技的工兵，下士，手上的大猩猩手臂是那边的，公司货。”
    “放心吧，血水洗的很干净，血管我都清了。”
    刚做完手术会有点晕，林跃趁着休息的时间，梳理了一下以后的目标。
    有关于这个世界的物价，他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崩塌。
    转生前林跃操控着游戏角色，委托大多数都是几千欧的报酬，不朽义体价格也才几万，倒处都有卖，也负担的起。
    而现实是：军用义体渠道没几个正规的。
    林跃他们在狗镇报酬不低，三次活虽然危险，但平均在一万左右的水准，可以勉强负担起改装。
    主要还是凛这层身份捞的钱让他才可以换手臂。
    普通佣兵要是想用好点的蓝色攻击性义体就得攒很久，毕竟一件都在七八千。
    他们的报酬也才一至两千一单活，甚至几百。
    也就是说，蓝色攻击性义体在佣兵身上有个两三件就很不错了。
    只有公司特工，高级佣兵和帮派高层才能负担起很多且紫色的义体。
    这也是只手臂和零零散散的维修替换费来到了六万欧的原因，且维修费用只有一万多。
    狗镇义体渠道较多，便宜些，要是在夜之城单这条手臂估计就要五万这个价了！
    “要不要试试它？”
    科斯廷指了指远处的防洪沙袋，“可以帮我搬两袋，顺便感受下强度。”
    林跃起身，手轻轻一抓，那袋湿水的泥沙有二百多公斤，但在林跃手里就像是超市购物袋一样被提了起来。
    “程序设定会有纳米肌肉进行渐进式蓄能，你可以在外面找个烂集装箱试试——慢走不送。”
    林跃提着沙子，像个憨憨一样乖巧的走出了诊室。
    科斯廷看着离去的林跃，表情又像是期待，又像是无奈，笑了笑便回头坐在了电脑跟前。
    出来后的林跃把沙袋丢到了一边，远处的丽贝卡看到了林跃出来，开心地招了招手。
    林跃看了眼身侧的集装箱，示意让他们等等，对准集装箱就是一拳。
    手臂运作的时候会发出咔咔的声响，心脏似乎会注入一丝兴奋的快感，集装箱整个侧面急速凹陷，发出一阵阵脆响。
    林跃的另一只手也打了出来，连续三拳！
    最后一拳像是重炮一般直接按在了凹陷处，铁皮像是被穿甲弹击中了一样炸开了，留下黑漆漆的孔洞。
    林跃难以置信的从洞里收回手臂，远处的曼恩小队面面相觑。
    “皮拉，那个是什么义体？”曼恩有种错觉，他贴脸可能打不过林跃了。
    那一拳，无论力量训练有多好，都不是人力可以造成的。
    皮拉伸长脖子，似乎在用义眼扫描。
    “这个找死的小子，估计是把工兵用的大猩猩手臂安在胳膊上了，屮，真有种！”
    看着林跃缓步而来，曼恩扫视着这家伙的表情，没看出来什么不适的样子。
    “还ok？”
    林跃点头，握紧拳头拍了拍肱二头肌，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
    林跃的义眼内亮起曼恩转给他的转账信息。
    【转账】：2000欧。
    “悠着点，义体很贵的——你得考虑留点钱做做打算，咱们可不会运气好到缺钱的时候就有活干。”
    “不过…好像给你小子比下去了，我也得搞点狠货！”
    林跃有些错愕随即笑了笑。
    这个黑皮大糙汉，应该是怕林跃这个年轻小子花钱没数，所以贴心的给了他一些生活费。
    林跃想说，其实我不穷。
    但曼恩这人，性格一直就是这样。是个老大哥，能关注到团队每一个人的心境…尤其是新来的。
    “那就？心事重重？”丽贝卡试探着问了一句。
    林跃刚想拒绝，丽贝卡嘟囔道：“来嘛来嘛，大不了我帮你付酒钱！”
    最后众人挤上那辆破烂的涂鸦面包车，一路碾过狗镇皲裂长着荒草的马路，向着狗镇最繁华的俱乐部疾驰而去。
    ……
    感谢黑森林裡的白烏鴉打赏的1000点币~谢谢你！

 第32章 丽贝卡的酒【求追读】

    月夜。
    像是被祖母绿一般的霓虹光芒包裹着的心事重重俱乐部侧面，是酒鬼们透风聊天的地方。
    墙上画着摇滚朋克风的涂鸦，时不时传来开怀的笑声。
    林跃望着天空，手里的酒加了一整块冰，水珠滴滴答答落在脚边。
    “香槟就要趁着有气的时候喝。”
    丽贝卡靠着栏杆，滑倒了林跃的侧面，大口大口地喝着美酒，露出满足的笑容。
    林跃点了点头，酒液带了苦涩让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丽贝卡神色揶揄，“诶…你该不会喝不了酒吧？好纯哦。”
    林跃不服气，一大口香槟灌了进去，下一秒鼻孔里的气泡就冒了出来。
    丽贝卡捂着肚子指着林跃哈哈大笑。
    “逞能的小鬼！”
    林跃咳嗽着擦干净嘴巴旁边的香槟，“你比我更像。”
    丽贝卡笑完了以后不服气地回道：“少看不起人了，我比皮拉没年轻几岁。”
    林跃伸出手掌，比在自己脑袋上面，又缓缓挪动到丽贝卡双马尾的黑色发夹上，一切尽在不言中。
    丽贝卡二话不说就抓住林跃的衣服想爬到他身上给他脑袋来两拳。
    闹够了的丽贝卡瘫坐在地上，摇晃着小腿，因为喝了点小酒有些热，夹克的拉链拉下，胸膛是一片淡粉色的漂亮纹身。
    “再看眼睛给你摘了喔！”
    林跃悻悻的收回目光，他就是想看看这纹身是个啥意思而已。
    真的。
    远处篝火旁，几个心事重重的顾客拿着酒瓶尽情的舞蹈着，似乎能让人忘了这里是到处有尸体的狗镇。
    “你这家伙真的好奇怪。”
    丽贝卡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林跃说话。
    “每次干活你看到新东西的时候像个新手，可下手却又很老练，脑袋里有用不完的鬼点子，在狗镇跟了一个好老板，带着我们发了一大笔财……”
    “皮拉说你太好心了——像个坑人的骗子…你知道的，像我们这种小队，没有这么固定的活干。”
    “这段时间过得真舒服。”
    ？
    林跃心里直呼好家伙，给人看得透透的。
    诚如林跃心里对丽贝卡的性格认知，她只是表面上对什么东西都不在乎罢了，实际上很多东西她都能看明白。
    老板【凛】的偏心，大伙感觉得到。
    至于每次看到新东西就好奇不已的林跃，实际上只是一个转生者的震撼罢了。
    试想一下：
    当这座裹挟着数据洪流和霓虹的城市具现在眼前，当那些未来的科技装备，义体，黑客技术等等一切…都是那个世界未曾触及的领域，并且与你息息相关，震撼是再正常不过的情绪了。
    “军队里很不自由吗？”
    “什么？”林跃反应过来了，丽贝卡应该是在问他前身在幽冥犬的事儿。
    虽然有原主记忆，但那种感觉很割裂，就像是看别人演的电影，林跃没有任何体会。
    “也许？反正就在狗镇，每日训练，给汉森办事——偶尔埋几个死了的兄弟，就这样。”
    林跃老老实实地把记忆里的事情大概说了说。
    丽贝卡哦了一声，沉默了一下下。
    “喂，混蛋，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林跃无言了。
    他该怎么说？
    说让丽贝卡不要认识一个叫做大卫·马丁内斯的男孩，也不要让曼恩装上【射弹发射系统】，别让多莉欧替自己的心上人挡住创伤小组的子弹，或者更别让皮拉靠近正在撒尿的赛博疯子？
    亦或是你们的人生轨迹我都知晓，丽贝卡你会死在公司荒坂的塔下，被【亚当重锤】打得支离破碎？
    他没法说，甚至他连自己的未来都是迷茫的。
    这座城市，用前端的科技和光怪陆离的生活蒙蔽了人们。
    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好好地活着。
    “是老板告诉你的？”
    丽贝卡似乎没打算让林跃回答，每个人都有秘密，她懂。
    林跃摇了摇头，“可能是那个人…介绍你们小队的时候说的吧？”
    “那个人？”丽贝卡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解。
    “嗯哼，那家伙来自亚洲的东边，是个…黑客，当时老板找活缺人手，就知道你的名字了。”
    林跃在心里点头，对，地球，夏国的玩家林跃。
    太合理了。
    丽贝卡偶尔也很单纯，这么鬼扯的理由，竟然在点头表示认可。
    “怪不得我们找黑客窝点的时候你没给我们一枪狙死，原来那个时候你就不是汉森的人了…中间人汉兹知道了把你卖了，然后钓我们，是这意思么？”
    虽然丽贝卡脑补的这些，和事实不完全一致，但有一点她说对了：汉森要他死，汉兹在钓鱼。
    留手是真的，被卖也是真的，林跃也不知道幽冥犬真冲自己来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断掉的手臂，死亡的气息，让林跃彻底接受了自己是活生生的夜之城底层，而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玩家”。
    “曼恩让你来的吧？”林跃没看丽贝卡，他脑子转得快，知道每个人要做什么。
    眼下，丽贝卡的疑虑大概就是曼恩他们的疑虑了。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林跃利用凛这个身份给大家找活做，一起发家，没有成本。
    至少在曼恩眼里，是那个神秘的中间人凛扛着公司的背景派活，不仅如此，报酬还挺丰厚。
    对于刀尖舔血习惯了的赛博朋克们而言，这就是很香很香的工作了。
    丽贝卡有些不好意思，“我哥说的没错，你真的很聪明。”
    林跃笑了笑，手里的酒杯轻轻和丽贝卡手里的杯子碰了碰。
    “狗镇情况复杂。汉森有信得过的人，【尤里】，做账的加戈……又有帮派，清道夫，动物帮，巫毒帮…你要我替老板找他们合作么？”
    林跃发家缺人手，狗镇这地黑吃黑，说什么他都不会跟帮派杂碎搭伙过日子。
    “对了，谢谢曼恩的钱，真的。”
    林跃感激是真的，并且也没打算把曼恩的转账转回去，有时候不拒绝别人的关心也是一种礼貌。
    “要谢你当面谢吧。”丽贝卡若有所思，“不过话说回来，是诶！那些玩网络的怪人，曼恩和我们都没跟这帮人打过交道——”
    “据说这帮人专在网络上搞事情，萨莎说的。”
    林跃愣了愣。
    丽贝卡还以为林跃不认识萨莎。
    “哦！忘了你不知道，我们小队有黑客，是个…嗯，很可爱的女孩子，像只猫。”丽贝卡大大咧咧地介绍，说话间还挤眉弄眼，“怎么样，想不想认识这么可爱的妞儿？”
    林跃服了这个活宝。
    “不过曼恩不让她来狗镇，萨莎电话都给我打过几次，多莉欧也接到过。”
    丽贝卡叹了口气，抱着膝盖，在林跃旁边慢悠悠地说道：“她很难让人猜透心思，很聪明，但曼恩觉得她不该来吃赛博朋克这碗饭…她姐姐看不上我们，因为她姐读过警察学校，似乎想去ncpd。”
    原来是这样，林跃懂了。
    貌似萨莎应该可以过上好一点生活的，不用在网络上犯罪。
    曼恩的想法林跃也清楚，这样心思细腻的老大哥，应该是在保护萨莎。
    二人沉默的望着月亮。
    丽贝卡咕哝了一句：“不管怎么说，今天冲出来挡子弹那种傻事就不要做了——”
    “还有，曼恩说你装了很多义体，你也该停停了。”
    林跃点头，神色正经，“下次你来替我挡，但是你这体格……”
    丽贝卡咬着牙猛然跳起！
    从心事重重俱乐部走出来的曼恩几人看着丽贝卡在林跃脑袋上不停地拍着，林跃则是我皮厚，你随便打的死猪表情。
    “又干起来了。”
    多莉欧摇头无语，曼恩嘿嘿一笑，皮拉则是漫不经心的叼着烟。
    “你这个攻击我身材的混蛋！”
    丽贝卡羞恼的声音回荡在心事重重热闹的篝火上空……
    -----------------
    【尤里】：2077dlc往日之影中支线“新兵的一天”中幽冥犬的高层人物。

 第33章 人情【求追读】

    “喂，我说小子，你到底会不会搓东西啊？妈的，多少次了，这点原理搞不懂？”
    “看制造规范行么？”
    “屮…我后悔没收你学费了。”
    “……”
    皮拉屁股下面的椅子滑到一边，手支着头一脸无奈地盯着林跃。
    林跃看着面前一大堆东西，脑袋也是发晕，高数课都没这么费劲儿——早知道学工科，至少还能搓搓东西，不至于给技术专家骂的狗血淋头了。
    “吵死了！”
    丽贝卡手里攥着手枪，在客厅高举拳头抗议，然后一枪打在了皮拉房间的墙上。
    皮拉的嗓门还是没降低一点，“我他妈是在给这二货教东西成么？你懂不懂？”
    林跃看着墙上的弹孔，脖子缩了缩。
    好家伙，真开枪啊？
    不过仔细一想，倒也没啥问题，皮拉让丽贝卡掏钱给大卫的时候，义手就挨了丽贝卡一枪。这位技术专家的第一反应是：靠！新货是防弹的……
    看来兄妹情谊确实挺坚固的。
    “电池这里你再想想吧，我得去整点东西吃。”皮拉起身，用长长的义手掏了掏，调整了下“弹道”，一脸嫌弃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技术专家不好当。
    林跃的大猩猩手臂捧着零件，要是不看智力点数是10，此时的他就像个没开灵智的黑猩猩一样尴尬——但他又得学，毕竟在夜之城和狗镇，自己会搓东西能解决很多麻烦。
    就比如武器的插件，外面卖的可不便宜甚至没货，自己造风险低还能降成本何乐而不为呢？
    目光看向皮拉放在桌子一角上的几颗手雷，林跃一阵牙酸。
    要是自己搓，指不定就炸了呢！
    想归想，林跃还是收回了心思，埋头捣鼓【饿鬼】，这东西的好处太多了，毕竟减少充能时间的，说啥都要搞出来。
    材料稀缺，皮拉二话不说就要林跃上手，一点都不心疼钱。
    好吧，买材料的钱是林跃自己的。
    皮拉靠在门框上抽着烟，手里捏着一块【豆腐金枪鱼和菠萝披萨】，还是外送，也是林跃花钱的。
    他盯着林跃的后背默不作声，似乎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
    正在做东西的林跃丝毫没察觉到皮拉的注视，他憋着一股子劲儿，造一步就放在皮拉设定好的程序平台上跑一下，没问题再接着弄。
    还得提防短路，林跃已经因为这个原因搞坏很多材料了。
    “他不吃东西？”
    丽贝卡脖子上挂着超梦头环，难得的休息日，她可是会好好放松放松的。
    “烟头拿远点混蛋，抽死你。”
    皮拉手里的烟被丽贝卡一脚踢掉，他也不生气，“这小子是个当技术专家的料，我刚开始摸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吃饭？尿都不想去撒——”
    丽贝卡冷冷一笑，“所以你换了人工肾。”
    皮拉抱着手臂，“我第一次凑了一把枪出来的时候，开了一发就炸了。”
    “但那也激动的很，至少证明自己可以拿点东西出来了，公司负责设计，夜之城八成的制作规范都是我们这些二货拆下来一点点凑上去的。”
    “有的时候还要免费共享一下，你个臭啰嗦婆懂什么？”
    丽贝卡翻了个白眼，走回客厅把自己又摔回了沙发上。
    林跃听着这话嘴角翘起，手工大佬和机佬的自我修养啊，免费共享的互联网精神永存！
    皮拉擦了擦手上的油污，坐回了椅子，从旁边的抽屉里拿了一大堆东西出来跟着林跃一起搓。
    让这小子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技术大神！
    狗镇的楼没几个有窗户的，透光又透气，直到傍晚桌子上铺满了火焰燃烧一般的橘黄，林跃看着手里粗糙的【饿鬼】兴奋不已。
    “我真搓出来了？！”
    旁边的皮拉嗤笑一声，两只脚搭在桌子上，枕着手臂努了努嘴。
    林跃目光移动，看到了桌上的崭新饿鬼。
    “……”
    肉眼可见的差距。
    不知道皮拉从哪里搞出来的好组件，他做的这个配件完全就是游戏里的样子，严丝合缝，和枪体能完美适配。
    皮拉伸手拿过林跃手里的配件，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丢在了身后的箱子里。
    不错，皮拉从林跃盯着自己杰作的眼中看到了欣赏和佩服。
    治不了你了，这东西给你图纸你都搓不明白！
    “拿起我的宝贝来看，不用客气。”
    说话间皮拉点了根烟。
    林跃拿了起来，义眼中立马读出了这东西的品质信息。
    【饿鬼】5阶……
    ＋4额外缩放，-30%摆动，属性比它弄出来的那个玩意儿可好太多了。
    “送你了。”
    林跃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嗯？”
    “我说，给你了！”皮拉一副潇洒的表情，“这东西你很想要吧？你的大枪狙击镜可没这么好。”
    林跃不知道皮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然而事实证明是，林跃想多了。
    “夜之城啥最难还？那就是特么的人情…跑出来给我老妹挡子弹，算你有种，毕竟材料钱你也掏了——给你了。”
    林跃荷包里确实少了五千欧元，可这东西价格就接近五千欧了吧？
    一来一去自己好像也没亏什么，反而白嫖了制作技术。
    他恨不得给皮拉这个穿着黑皮衣露着两条长胳膊的抽象老哥刷两个大火箭！
    “下一次想学，想搞配件，交学费！要是你够有钱，你想要什么就给我制作规范和材料，但那东西用过一次就是我的了，明白吗？”
    林跃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他捧着饿鬼幸福不已。
    皮拉撇撇嘴，“妈的，又是个看枪跟看x偶一样的傻叉，你这辈子能有个女人算不错了，废了。”
    林跃不解地问道：“你不也一样吗？”
    皮拉点头，“对啊！”
    这位抽象技术哥跳起来握紧长长的义手不停地上下搓动。
    “icandothisallday~”
    “沾了技术，当你能对着梦寐以求的制造规范输出你的思想，发挥你的双手！还需要什么女人？”
    靠…林跃感觉技术老哥确实有点过人之处。
    不过皮拉有句话说得好。
    夜之城，最难还的是人情，游戏中v也说过这话。
    混蛋小子【帕科】偷卖了发电机，无论v找谁，那些人情都是v的…可惜的是年轻人不懂什么道理，也没吃过亏，硬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甚至加入了清道夫。
    “谢了。”
    林跃拿起饿鬼，装在了猫又上，举枪望着窗外，果然新东西就是好，看对面的人都细节满满……
    皮拉手放在额头上遮住阳光，也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拿给我瞅瞅？”
    林跃看着皮拉盯着瞄准镜看对面的妹子傻笑，内心一阵无语。
    “……”
    【人物“皮拉”好感已更新】
    【好感度：30】
    【奖励：技术能力＋3】
    -----------------
    【帕科】：狗镇支线新兵的一天中，这个年轻人得到了库尔特·汉森的赏识，但他并未利用好这份赏识，转而偷卖货物坑别人，最后要被处理找到了v，有几种不同的游戏结局，但都表明了一件事：有些犯错的年轻人给了机会也不长记性。
    猫又的样子在下面~

 第34章 机械飞升【求追读】

    好消息，林跃点到了技术专长中的【机械飞升】和【老牌朋克】，并且看到了义体容量。
    坏消息，义体容量已经踩线，很危险。
    林跃在皮拉和丽贝卡那儿待了一天一夜，于是回到了长滩堆料场自己的老房子准备休息休息——
    顺便想想后面怎么处理义体容量的问题。
    好在林跃这个宅男前世的时候会照顾自己的生活。
    简单收拾了下屋子，把垃圾丢出窗外，顺便洗了洗衣服——狗镇虽然跟外面有些隔绝，但是洗衣机还是收费的，这点就很屮蛋了。
    毕竟狗镇这地发电机是刚需，这栋楼能接发电机都是看在这些钢镚的份儿上。
    林跃从裤兜里摸出硬币塞了进去，偶然间看到了那副带血的手套。
    洗衣机转动，林跃拿出那副血渍都已成为棕色的手套，有些许恍惚。
    赛诺。
    林跃一直没搞懂一件事情，自己的面板为什么会识别赛诺这个人，按理来说，赛诺应该是幽冥犬的无名小卒——好吧，差不多就是个小队长之类的小官，而且林跃并未在脑海中有关于这个人在整个世界观下的故事。
    他一直把这个信息是面板为了提醒他自己有金手指而表现出来的东西，但现在看着这副手套。
    面板信息依然在林跃眼中浮现着。
    【齐尔夫·赛诺】
    【所属势力：狗镇·已死亡】
    【好感度：50】
    【你放过他，他也放过你】
    林跃读得懂，不管是汉森说的这家伙自己交代了卖情报的事儿，还是自己在车上的时候没掏枪放任赛诺去逃，两者就像是一个循环，互相都给对方留了后路。
    赛诺大可以拉更多人下水，但他并没有。
    虽然他卖汉森求财的事情差点让林跃也死在了汉森枪下，但这就是狗x的夜之城，烂摊子狗镇，所有人只有自我的保护，没有对他人的让利。
    大家活得心底透亮，没什么好抱怨的，死了就裤裆朝天喊声“屮”，看看能不能在天堂门口排个队。
    林跃摩挲着手套，最后将它丢进了洗衣机。
    材质挺好的，耐磨防滑，拿着用吧。
    给自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又热了一份玉米卷的林跃边吃边看义体的容量。
    现在自己有的义体包括：
    【面部】：歧路司义眼1型·白
    【胳臂】位置的大猩猩手臂·紫。
    【手掌义体】位置的弹道协同处理器·绿。
    【骨骼】位置的突触信号优化件·蓝，钛金骨骼·绿。
    【表皮系统】位置的皮下护甲·蓝、疼痛编辑器·白。
    【循环系统的】位置的生物监测器·绿。
    至于【额皮质】，【操作系统】，【神经系统】以及【腿部】都还没来得及装或者更新。
    林跃手指点着桌面沉思，他现在最担心的并不是还没有装义体的部位以及如何找更好的义体，而是目前义体容量已经快到满格的红色标线前，这些他都不敢再考虑了！
    红色标线超过会发生什么，林跃也不知道。
    总不是游戏中镜头变红那样简单，不可预测的事情林可跃不敢试。
    从皮拉那里薅来的30点好感度已经让林跃解锁了技术专长还点了机械飞升这个专长节点。
    所谓机械飞升：一级可以给所有义体词条增强10%，二级会降低表皮系统和骨骼系统义体容量的占用，有足足百分之20%！
    “这怎么会满呢？我也没装太强的东西啊……”
    林跃虽然数学一般，但算义体容量是没问题的。
    即使这样他结合了义体当前的占用量和专长，算了半天也没算出个所以然。
    等等……
    该不会是我自己本身就这点容量吧？
    这个可怕的想法一经萌生，就挡不住了。
    林跃沉沉呼出一口气，人人都以为自己是特殊的那个，殊不知人人都是普通人。
    但并不是毫无希望，首先起码专长点数上来了以后可以点其他专长节点来增加义体容量，脑部开发更为充分——
    其次就是现在的义体太拉胯了，只要能满足【老牌朋克】的要求，义体容量应该还会上涨。
    看来必须再赚钱大批量替换义体了，前提是得把这些属性不佳的义体换掉或升级，让属性更为出色。
    最后，就是林跃对脑袋里义体的思考，比如说额皮质，这一块的义体必须得装。
    别人或许还要考虑下，但林跃还记得上次生物技术的黑客，包括v瞬秒对面的场景。
    如果不在脑袋里装【自我ice】，黑客想拿捏自己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自我ice的渠道在狗镇体育场打听打听应该没问题。”
    林跃顺手扯过沙发上的铺盖，饶是义体化改造盛行的今天，不睡觉也是扛不住的，毕竟在皮拉那里没日没夜捣鼓了48个小时的配件。
    大脑这个器官有让你服从它的本领。
    随着眼皮沉重。
    在老维那儿的梦也再次浮现，还是那座高塔，还是那些人。
    ……
    【来电：未知】
    林跃头昏脑胀，发现是打给凛这个号码的，起身搓了搓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些才接起了电话。
    电话里林跃的声音是低沉的中年嗓音，v特制的。
    “是狗镇这块混的中间人么？”
    “嗯哼。”林跃摸索了一根香烟，“新来的，汉兹休假。”
    “口气不小——早听说狗镇新来了个家伙，牛逼哄哄，清道夫都炸了……”
    “说事吧。”林跃打断了她。
    “我是动物帮的，叫【安琪】。”
    林跃脑袋晕得很，只知道这名字很熟，毕竟转生前对这个游戏做了很多攻略，庞大的信息总会让他忘了一些细枝末节。
    “嗯哼，动物帮的？你们不都是用拳头说话，什么时候需要别人替你们平事了？”
    那头的安琪嗤笑一声，“我可不是往身体里无脑打激素的，这么说吧，我想给这帮大块头管账做生意，要你帮帮忙。”
    “我们动物帮呢，夜之城九成的拳击俱乐部，赌拳生意都在我们手里握着。但是靠打激素，动物帮的人扛得住，一般拳手没那个能耐。”
    “有人拦着不让我在狗镇吃上这碗饭，所以要你帮我解决一个动物帮的人——顺带帮我押一批义体进狗镇，手眼通天的你没问题吧？”
    林跃点了点头，“可以女士，价格公道的话我可以找佣兵帮你摆平。”
    “嗯哼，价格，就是这批义体绑定贷款抽成的百分之三十，总共…十四万，包含了你动用关系的佣金，怎么样凛先生？”
    林跃一直觉得动物帮跟他们的块头一样，脑子里可能都是肌肉，但面前这个女人却是个懂生意的料。
    “行，进货渠道我来搞定，人我来出，目标信息发给我——”
    “一切我去安排。”
    安琪也不废话，“行，这事帮我办了，以后狗镇黑拳的生意还会找你合作。”
    凛的户头内立马进账十四万，林跃有些傻眼，但还是语气平稳地回了一句，“这么大笔的生意我确信你找过汉兹了，但我这人办事也不差，你信我我也信你。”
    安琪那头回道：
    “那就…合作愉快？”
    -----------------
    【机械飞升】：技术专长9点技术能力解锁。等级1：义体词条效果＋10%，等级2：表皮系统和骨骼-20%义体占用容量。
    【老牌朋克】：解锁方式同上。每拥有一个不小于9的属性，义体容量＋4。
    【自我ice】：额皮质义体。保护赛博植入体不被恶意漏洞入侵的对抗电子系统。需求：智力10。
    【安琪】：全名安琪莉卡·维兰，狗镇支线（生活往哪开）人物，动物帮中爱做生意的，而不是一个肌肉狂人。
    （技术专长图和各个位置的义体图示在下面）~

 第35章 强手裂颅（3.2K）

    【信息】
    【安琪】：这几天我那位老大…亚耶在狗镇露脸了，不过你得考虑周全下手，毕竟涉及到生意和人员变动——你懂的，悄无声息地做掉他最好。
    【安琪】：很多人盯着这个位置，我要是被咬上了大家都不好玩。
    【凛】：嗯哼，看在钱的份儿上，我这边会安排的。
    【安琪】：但愿:d
    林跃放下手机，看着露天擂台上两个拳手在拼尽全力攻防。
    他可不是来这儿看什么拳击赛的，而是在这儿蹲一个人。
    其实在狗镇这段时间的委托，前三次全部是汉兹让渡出来的，林跃这个中间人在第一次委托就被生物技术和汉兹摆了一道，然后又被荒坂的v给套牢了。
    其他两次委托，凛这个中间人的身份只是替林跃捞了一些钱，至于信息获取，只需要联系夜之城的信息专家搞到任务信息就行。
    简单轻松加愉悦。
    可这一次不一样，首先是安琪给的信息有限，很明显她的大哥防着她。
    其次就是走私渠道的问题，林跃想了很多办法——
    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幽冥犬。
    不过在狗镇混，不跟幽冥犬打交道也不行，安琪的委托也算是对他中间人这个身份真实考验。
    毕竟人家敢找自己这位新中间人，说什么都要把事情干漂亮。
    于是为了能让走私渠道顺畅，林跃这个便宜中间人只能亲力亲为，跑到拳场蹲这位幽冥犬的贪财鬼，【罗斯·厄尔默】。
    按照林跃前世记忆，这位是狗镇中采用外挂骨骼和义体结合的刽子手，极其难缠。
    但林跃动用了之前在幽冥犬的一点关系，摸到了这位喜欢走私军火的高级士兵有一个爱好，那就是看拳赛。
    一般而言这种露天拳赛都是会添彩头的，罗斯也喜欢玩两把，但今天他的运气不怎么好，动物帮那个大块头都快给对面那个比他瘦一半的光头男人给干碎了。
    “我泥马！攻几拳啊，怂x！”罗斯身旁的两个幽冥犬小弟噤若寒蝉，老大输了钱，他们这帮狗崽子指不定要怎么挨训。
    林跃望着拳场上的局势，还是发现了一点端倪。
    这哪是正经打啊，明显那个瘦小子跟吃了激素一样，手的速度越挥越快。
    动物帮的家伙虽然能保护住自己的脑袋，不至于被密集的拳头给击倒，但场面上的局势对动物帮的人确实不怎么乐观。
    应该是义体？
    林跃望着擂台上的拳赛，稍瘦男人的呼吸有些混乱，应该是义体爆发使用的后遗症上来了。
    额角被打破的动物帮成员虽然样子很狼狈，但双眼一直在寻找对方的漏洞。
    一记直拳轰出，瘦男人趔趄着后退。
    随着周围人一阵叫好，粗壮男人的反攻开始了。
    瘦男人甩了甩脑袋，企图再用义体压制对面的动物帮拳手。
    随着大开大合的快速摆拳打出，处于强弩之末的瘦男人漏洞百出了。
    对方瞅准时机就是一记勾拳，下颌骨碰撞的脆响引起一阵嘘声。
    罗斯的表情终于好看了，“对了！靠！”
    动物帮拳手脚下的步伐也很讲究，一个闪身躲到了男人防御薄弱的侧面。
    随着大块头最后一记重重的直拳！
    瘦男人摇摇晃晃，只能不停地喘着粗气，眼神涣散，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林跃第一次知道为什么动物帮能在这个城市生存下去了，这些把激素在身上打满的筋肉人，一般的义体还真奈何不了。
    林跃抱着手臂看着拳赛，此时罗斯开始跟身边的小弟商量着怎么压下一场了。
    下一场的动物帮拳手比这个更大只，额头上的血管都凸起了，整个人像一座小山，那拳击裤似乎随时都要被腿部肌肉撑爆。
    罗斯高喊，“老子就看你顺眼，给我全部压满！”
    可能是这样单方面的屠杀，让拳赛的赔率一边倒的倾斜，举办方也想了个法子——
    那就是让另一个动物帮的人上台。
    罗斯明显不开心了，稳赚不赔的买卖没了，在狗镇嚣张惯了的兵头子可不会善罢甘休。
    随着另一个拳手上台，大伙都开始跟举办方交钱了。
    另一个拳手简直就是先上来这位的亲兄弟，林跃甚至觉得亲妈都生不出这么像的两个大块头，连拳击短裤的样式都一模一样。
    罗斯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了。
    一声枪响！
    胆小的狗镇居民已经抱着脑袋跑了，胆子大的还想把钱要回来。
    拳赛负责人也傻了眼，他没想到幽冥犬二货敢这样…不过一想，狗镇反正也没几个人敢把帐算在他们头上。
    罗斯饿狼一般的目光四下搜寻，枪口转到了林跃的身上。
    “你，上去给老子打，其他人的那些钱都押在你身上了。”
    林跃本想等拳赛散了，跟上这帮人找机会跟这货交流交流，没想到罗斯倒先找上门来了。
    擂台上拳手的目光扫向林跃，发出一声嗤笑。
    林跃举起双手，“不合适吧？”
    罗斯哪管那个，今天必须给他赢这笔钱，“再特么废话给你一枪，滚上去！”
    林跃慢悠悠地走上擂台，两座小山一样的拳手把林跃夹在中间，最后那个后上来的拳手还是默默地退了下去。
    举办方决定以后这货来了说啥都不玩这套黑拳套路了，罗斯完全不讲道理。
    “你装了义体？”
    对面拳手说话有些不利索，瓮声瓮气的。
    林跃点头，“一点点。”
    裁判上台，对林跃投来同情的目光，“待会儿麻溜躺了，老板说这把特么认了。”
    林跃扭动脖子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行，那就麻溜的让这位罗斯输钱，上来找自己麻烦吧。
    对面大块头还算讲武德，伸出拳头应该是想碰拳。
    林跃抱起幽冥犬军队格斗的架势，试探性地碰了碰。
    罗斯有些傻眼。
    “这特么不是汉森那套吗？幽冥犬有这号人吗？”
    罗斯还是很怕汉森的。
    两个士兵一阵摇头，看起来大概就是幽冥犬里的人了。
    拳头微微触碰，战斗一触即发！
    对方几乎有自己脑袋一般大的拳头裹挟着一股强风向林跃袭来，林跃一个侧身轻松摆脱了对方臂展长的优势。
    “喔！”
    胆子大还没跑的人群发出一声惊叹，这小子，牛逼！
    正常人看到跟巨兽一样的这帮野蛮人，估计能吓尿了。
    拳手也没料到林跃躲闪地这么快，哼了一声拳速加快，林跃算是领教到了，这帮大块头虽然体积大，但是速度真的不慢，拳击的好手！
    可是动物帮的拳手显然也是个好战分子，林跃越是闪躲，他的拳路越密集。
    最终还是招呼在了林跃的肩膀上。
    砰！一声闷响。
    周围人也是一阵惊呼，想象中林跃被一拳打飞的场景并未出现，林跃只是踉跄几步，甩着胳膊绕了一圈继续保持距离。
    真疼。
    林跃心里做好了打算：
    他不打算用自己的身体去硬抗对面拳手的进攻，因为刚才不小心抗到的一拳打得林跃肩膀都是酸麻的，力量几乎等同于装了手臂义体。
    林跃一边闪躲着，一边等待转瞬即逝的机会发生。
    他现在的优势就是大猩猩手臂以及成熟的格斗技巧。
    拳击那套规则林跃压根不想遵守。
    来了。
    大块头由于心急，脚下有些不稳，出了拳后并未第一时间采取防御措施。
    瞅准时机的林跃猛然跪地，像条竖起的眼镜王蛇缠到了动物帮拳手的面前！
    大猩猩手臂带着一股巨力，冲着拳手难以防御的下盘攻去，整条手臂都在震颤，同时发出轻微的嗡鸣——
    势大力沉的一拳直接按在了动物帮拳手的肚子上！
    这一击，直接给对面的拳手打得脸色剧变，腹部都开始痉挛了起来！
    大块头捂着肚子膝盖都差点软了，刚才那是什么力量？这是什么级别的义体？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林跃，不停地抽吸着空气，“你…他妈是人吗？”
    林跃二话不说，趁着对方没缓过劲，密集的拳头开始招呼，大块头赶忙抱头防御。
    他的大猩猩手臂似乎打在了沙袋上一样发出阵阵闷响。
    拳场周围看热闹的瞬间沸腾了，罗斯算是挑对人了，那年轻人身上的义体压根就是公司士兵的东西！
    重量相差悬殊的拳赛就是动物帮打黑拳的噱头和卖点。
    所有人刚开始都不看好林跃，毕竟他对手的胳膊都快跟他腰一样粗了。
    可是没料到这小子身上的义体很给劲儿，场面局势一边倒！
    皮糙肉厚啊，林跃很佩服这些敢往身体里这么打激素的家伙们。
    正常人怎么扛得住林跃这一套？要知道大猩猩手臂可是能打穿薄钢板的义体。
    “演我是吧？”罗斯从来不觉得自己运气差，要不是汉森下过命令不许随便找平民的麻烦，他真想给那小子背后来一枪。
    当然，他也怕这小子是幽冥犬。
    怪不得这小子不跑，原来是坑自己的托！
    就在罗斯阴晴不定的时候。
    林跃一记重拳直接给那拳手打了个仰面朝天，大猩猩手臂独有的特性，渐进式充能。
    “还没试过这招呢。”
    林跃的大猩猩手臂从后面扶住全力爬起的拳手脖子，林跃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保护他的颈椎，一方面就是单纯的想试试自己想起的中二招式。
    【强手裂颅】！
    懵逼不伤脑，躺了就行。
    拳手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扯到林跃身前，另一只蓄势待发的拳头同时直勾勾向着自己冲来，寒意瞬间布满全身——
    这玩的什么招？
    砰！
    一声闷响。
    大块头仰面跪地再次倒下，留下林跃摇晃着因为过度使用导致的手臂酸麻感。
    在众人的惊呼和嘘声中，罗斯的脸难看到了极点。

 发个单章说说吧

    本来今天在忙工作交材料的事情，看到了新的书友吐槽男主对于曼恩小队留手的事情。
    大概就是，笔力不佳导致了男主有些“慈悲”。
    于是我倒回去认真揣摩了一下男主的心态：
    假设我穿越到了游戏世界，我知道这些曼恩他们感人的故事，我遇到了这种情况我会怎么处理。
    好在汉兹那边给的任务是劝退小队，林跃也清楚小队是来解决他的，这把狙击枪就是我给他们之间的距离，保持局面不至于你死我活。
    但这还不够，我又把男主的心理活动重新刻画了一些。
    这样好像流畅了一些。
    本文之初，我其实想表达的是，男主并未认识到这是吃人的夜之城，他的玩家游戏心态占了一大部分。
    直到被汉兹先生卖，他才知道把自己当作游戏人物v来跟各路中间人洽谈委托的情况根本不存在，可有可无的弃子说卖就卖了，胳膊断了男主也醒了。
    报复就此展开。
    对于这个点，我看了看书评大概几百条，里面只有十条不到有说这个情况的，按理来说我应该采取不理会的态度，或者说我觉得我写的没问题，但是我最后还是没说服自己。
    我写书，就是想写大家爱看的，我觉得舒服的。
    每个看书的友友性格不一样，有些友友喜欢杀伐果断的男主，有些人觉得对曼恩小队留手无可厚非，本身面板有奖励，男主有前世记忆，留手是合理的。
    但我想取个巧，把握住那个临界点，表达出让大家都知道再这样惹男主男主可不会留情，同时他又很同情这个传奇小队，不忍心下杀手，于是两个变动的【重置章节】就出炉了。
    我其实没有什么天赋，就喜欢玩玩2077，写写小说。
    大神的笔触我赶不上，但我能做的就是及时自省，沉下心把这本书写好。
    言尽于此，希望那些觉得那个点不舒服的友友能倒回去看看，提提意见，只要不变动大纲，我更愿意在小说中和男主林跃一起成长。
    章节存稿都是定时发的，晚上19.00喔，拜托大家追读！
    祝，生活顺意。
    (●&#039;?&#039;●)

 第36章 走私渠道【求追读】

    林跃跳下台，拍了拍手微笑着看向罗斯。
    他承认，这是在挑衅这位高级士兵。
    “卧槽，牛逼啊哥们——吊吊吊炸了！”
    那些吐槽自己的钱要被林跃打没的狗镇居民们都看着这家伙的义体，眼神直勾勾的。
    只不过他们有那个心没那个胆，狗镇的尸体，不管是水渠里的还是让汉森吊起来的，都能被他们扒点值钱物件下来。
    虽然黑拳台子老板的人被林跃揍了个半死，但心里面乐坏了，这么高的赔率，赚翻了。
    林跃眼睛亮起，拳馆老板毫不犹豫地把罗斯的钱转给了林跃。
    “打得好兄弟，留个联系方式，你赚的都给你了。”
    这货大大的嗓门，生怕罗斯听不到。
    狗镇混着的哪个不是人精，哪个不是陌路狂徒，这点小心思林跃哪能不知道。
    他没推脱，从某种意义上这老板还算是给自己来了一波神助攻，当然这钱被老板抽了很多，但这并不妨碍那边脸都绿了的罗斯找他麻烦。
    “都给老子把钱放着！”
    罗斯这种老兵痞横惯了，他自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钱进了别人的腰包。
    跟在罗斯身边的幽冥犬也把枪口抬了上来，场面立马安静了下来。
    “钱吐出来，老子不玩了。”
    林跃眉头跳了跳，黑拳擂台周围有大几十号人都投了钱，这混蛋还想赖账！
    看着都被幽冥犬镇住的狗镇居民，林跃直接喊了一句，“这帮幽冥犬看起来不想让大伙吃饭呐，你说说，今天这钱给他拿回去了谁还敢来这儿看拳？混蛋说的话可不算话，要是听他们的话有票子拿，大家都干脆跪舔幽冥犬算了！”
    林跃不带这个头还好，一旦有人起哄，场面就有些混乱了。
    咒骂声和不善的眼神包围了三只幽冥犬，他罗斯要是胆子大就开枪，汉森肯定能把他脑袋削了倒挂在狗镇的地下街。
    看着狗镇居民被鼓动，罗斯也不敢继续在这儿耀武扬威了。
    林跃双手插兜慢悠悠地从拳场离开，黑拳擂台也一哄而散，留下罗斯和两个不敢大喘气的幽冥犬。
    走在前方的林跃察觉到了背后幽冥犬的载具慢悠悠地跟着，但他并未着急逃跑躲避，反而像是在逛街一般自然平常。
    狗镇建筑的格局是地上地下两层的，尤其是在【富丽太平洋】周围更是如此，这些本来要当作地下人行通道的商业街早已成为了乞丐罪犯的聚集地。
    林跃走下地下通道，身后车子的引擎声也停了。
    挑了一处相对干净涂鸦的公共座椅，林跃点了根烟，看着手里的分离芯片。
    【罗斯·厄尔默】：我问你货呢？
    【莱纳斯·鲁迪】：妈的！尤里的人给他们拦住了，两箱货被扣了。
    【莱纳斯·鲁迪】：先别管什么货了，两个狗崽子现在被尤里的人满城追，想想办法！被抓到了你跟我跑不了，知道吗二逼。
    【罗斯·厄尔默】：找两个人处理掉那两个人就行了，我他妈要货，你知不知道我差这笔钱。
    【莱纳斯·鲁迪】：你脑子不好吧哥们？
    分离芯片上的内容让林跃现在都还想笑，以他的前世记忆来看，罗斯·厄尔默只是个军火走私犯，有地下通道出货，瞒着汉森发财——
    可这个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林跃并不清楚。
    直到他在幽冥犬里花钱查消息的时候，查到了这个罗斯翻车的这件事。
    至于分离芯片中提到的那两个兵，早都拿着钱撒丫子没影了——现在指不定在轨道航空都过了安检。
    小气，贪财，看不懂局势，空有蛮力，低级罪犯的脑袋…这就是罗斯·厄尔默。
    林跃摩挲着下巴，抽了最后一口烟，直到烟气有点烫嘴，他才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
    一抬头。
    罗斯抱着手臂一脸狠毒地站在林跃面前，死死盯这个装着军用义体的年轻人。
    “你到底是哪来的？幽冥犬我可没见过你这号人。”
    三只幽冥犬呈现包夹之势，林跃靠着椅子背，饶有兴趣地看着三傻缺兄弟说道：“你没见过的人多了去了，还需要我跟你自我介绍一下？”
    罗斯的外挂骨骼发出一阵脆响，这家伙的强大之处就在于外挂骨骼的强大防御力和军用盾牌，不过现在的他将那些碍事的配件拆了而已，毕竟今天只是看个拳赛。
    罗斯威胁道：“我不介意你介绍自己，或者…我把你这个二货揍到开口也行。”
    林跃就要这样头脑简单的打工人！
    他指了指罗斯，“你的生意最近做的怎么样？”
    罗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在说什么？”
    “狗镇的生意嘛，卖卖军火，搞点利润，也可以顺便挖挖隧道——”
    林跃话还没说完，领子就被罗斯扯住了，“你到底是谁？汉森的人？他妈的查我是吧？”
    “不管是汉森，尤里，还是查账的加戈…你都不该这样对待知道你生意细节的人。”
    林跃看着罗斯的手，面无表情。
    这位高级士兵身后的幽冥犬咽了口唾沫，“我觉得您…呃，是该松开这位的衣领子。”
    罗斯上头的劲儿过去了，一副泄气皮球的模样松开了林跃。
    林跃也松了一口气，他可没把握在这个幽冥犬高级士兵的手里讨到好处，能谈自然是最好的。
    “生意还做么？”林跃问道。
    罗斯神色变幻不定，“我只是卖点东西，你也知道汉森他——”
    林跃打断了罗斯，“我懂我懂，赚票子谁不爱？我问的是你要不要继续做生意？”
    罗斯的脸僵住了。
    不是哥们你到底哪路的？
    “那两个兵，我给你处理干净了，卖军火这事风险太大了，先不说ncpd。就说说好上校，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查细账还好，哪天要是查到了你头上，你准备怎么办？”
    见罗斯不说话。
    林跃接着说道：“我的老板和我给你一条新路子，从城里倒腾来的义体，武器，拿进来买，走你的渠道…至于分成嘛。”
    林跃眼睛亮起，将一万欧元转给了罗斯。
    “你玩黑拳的钱给你了——多的不用还我。老板说最近城里要来一批东西，有问题联系他，接头人的信息到时候发给你。”
    罗斯口干舌燥。
    他最喜欢白花花的大票子了。
    “等等！你知道的，狗镇的东西都是汉森在管，我怕……”
    林跃一副你格局小了的表情，“我保证货不会在黑市出现，先在狗镇转一圈，慢慢卖。”
    自己偷卖军火不怕，向里面走东西就怕，可见汉森的控制力还是很强的。
    罗斯咬咬牙，“行吧…方便告诉我你的老板是？”
    林跃摇头，“知道的少是在保护你，你想想，啥都不知道做事没负担，知道多了就容易怕，货物走进来再结一笔钱…和我们老板长期合作，你觉得怎么样？”
    罗斯本就不怎么坚固的防线彻底瓦解……
    十多分钟后，林跃从地下通道神清气爽地走了上来。
    走私渠道搞定！
    下一步该查查这位“大块头老板”的事了。

 第37章 百事通【求追读】

    什么是中间人？
    上接客户问需求，下接小队派任务？
    林跃知道这不够。
    两手捯饬是建立在信息渠道畅通的情况下，靠谱的客户把真实诉求全盘托出，中间人考察任务的可行性和危险性，下派任务要找靠谱人，干活麻利的。
    一整套流程严丝合缝，甚至林跃把军队那套行事风格都带来了。
    预案都要整整齐齐地做完，各种突发情况也会提前考量。
    曼恩虽然觉得麻烦，但林跃依旧照做。
    林跃记忆中有一句话，军用科技前任军官汉森说的，“上战场之前想清楚你该怎么做。”
    从委托结果来看，这套流程确实可行，除了第一次委托被汉兹和生物技术摆了一道让荒坂给套牢了以外，其余两次委托干净利落。
    清道夫和漩涡帮都气疯了。
    而安琪的委托严格意义上很麻烦，其中最关键的就是信息渠道和任务诉求上。
    不留下蛛丝马迹，又要调查清楚这位出门带打手的亚耶的行动轨迹，找机会下手。
    要查行程信息当然得找黑客，林跃有办法。
    可经过半天的商讨，发现这事还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用林跃的话来说，幽冥犬的二五仔好找，动物帮就难了。
    这个帮派的人不怎么喜欢义体改造，网络留痕的事情干得少，要想查只能贴脸跟踪或是找眼线。
    这么一看，夜之城内的信息专家是指望不上了。
    林跃挂掉【nix】的电话，摩挲着下巴该怎么挖亚耶的行程信息。
    往体育场走的路有些远，林跃准备这趟活结了就要搞一辆车，比如说石中剑？
    林跃边走边看手机汽车商发来的信息，然后他在车型里找到了这辆流线型的跑车。
    看了半天的林跃脸色难看，手机熄屏揣进了兜里，这还石中个锤子！
    一百万欧元？
    捏mm的，上辈子狂装mod，就没想过这车都够买他命了——
    不对，十万就能买命，林跃止不住地冷笑，这属实是地狱笑话了。
    “嘿！amigo！”
    林跃闷着头走路，都没察觉旁边的几个酒鬼在喊他。
    林跃看着一脸兴奋跑来的长发男子，那家伙衣裤破旧，头发脏兮兮的…狗镇传统穿搭。
    “打拳那儿见过你？”
    男人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林跃的肩膀，“幸亏有你啊哥们！最近差点裤衩都输没了！还好有你…这场赚的钱够我嚼裹（维持）一个月了！”
    “话说…嗝！你这义体，该不会是幽冥犬吧？”
    林跃想了想，“算是，也不是——自己出来讨口饭吃。”
    “嘿！哥几个，这位就是我说的干倒动物帮黑皮犀牛的家伙，那义体，可真狠！一拳给那二逼打得找不到北。”
    几个狗镇的赌徒流民上来围着林跃，都想瞧瞧林跃的手臂到底长啥样。
    林跃倒不觉得这几个身上味道不咋好闻的狗镇居民挡路，这些天天混迹在街边的无业游民，要么背了债，要么背了犯罪前科……不过可以从他们身上打探打探。
    从怀里掏出烟盒，林跃展示了一波东方的传统艺能。
    都抽起！
    “哥们，你跟那些幽冥傻狗不一样！你该不会是条子吧？”
    醉汉打着嗝，有免费的烟抽，就是幸福！
    林跃笑着摇头，“就想打听打听些事儿，你们经常见得到动物帮的人么？”
    这时一个脸上义体有些生锈的男人说道：“动物帮都在后山黑拳和义体医生那块儿活动，都是亚耶的场子，一些小喽啰倒是能见得到。”
    林跃点头，“想跟这位老大拜拜山头，有路子么？”
    那男人摇摇头，“动物帮能打的多了去了，你装了义体，他们看不上…顶多能打打黑拳给他们赚点利润。”
    林跃耸耸肩，“那特么也行啊，只要能来钱，都成。”
    “哎，我说哥们，不至于吧？看你也不是落魄的样儿，干嘛这么作贱自己——要我说，你就去那个黑拳台砸场子，不出几天，幽冥犬得给你抬回去给他们做事。”
    林跃摇头，“我就爱打拳击。”
    “嘿，你这人……”
    “那你去问问百事通。”那个有些沉默的男人继续说道，“体育场黑市左拐，卖些黑超梦…杂七杂八小玩意儿的混蛋。他路子多，能帮帮你。动物帮的人不经常在前面，你得小心，别给那些保镖提出去揍个半死。”
    林跃目的达到，“谢了哥们！”
    ebm沛卓石化体育场，林跃站在过道里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发现卖黑超梦和各种垃圾的人太多了。
    当时就该问问那个人百事通长什么样。
    林跃无奈，只能挨个去问。
    第一个摊位是个打着哈欠的日本女人，林跃看了看超梦，鼓足勇气问了一句：
    “你是百事通吗？”
    林跃：天啊，我真觉得我是个二货。
    女人眼皮抬了抬，“你在说什么啊混蛋？”
    林跃起身，这种尴尬的情况发生了好几次，最后一个摊位是个瘦骨嶙峋的老头，戴着超梦头环身体不停地抽抽。
    老当益壮啊，林跃拿着超梦神情复杂。
    等他嗨完吧。
    超梦头环的光芒消失，老头看了看蹲在摊位前的林跃，“随便看。”
    “我想找百事通。”
    老头直勾勾地看着林跃，“那个片儿很劲爆，年轻人，50欧元，不讲价。”
    是了。
    林跃感受着身后的幽冥犬巡逻士兵走远，“开个价，找人，动物帮的，行程信息什么的都可以。”
    老头摇头，“能打探到一点，不保证所有信息，我这都是从狗镇到处找人挖来的，怎么做要看你自己。”
    林跃记起来了nix跟他说的事，狗镇的子网除了幽冥犬在用，那些居民什么的用上电都困难，更别提接入网络了，要追这个信息，只能搞定位程序，打在那家伙的脑袋里，才能分析出有价值的信息。
    林跃点头，“行，只要你办得了事儿，钱什么的好说。”
    老头：“先交钱，三千欧元。”
    林跃冷笑一声，“你当我傻？开口就是三千…办好事，剩下的再给你，或许以后我们还会长期合作。”
    就在二人商讨着后续信息采集的范围时，一只手伸向了林跃的肩膀……
    -----------------
    【nix】：2077本体，来生酒吧的黑客，巴特莫斯尸体的任务会与这个黑客挂钩，具体可以自行查阅，本文暂不涉及巴特莫斯。

 第38章 行为特征脸板与自我ICE【求追读】

    林跃反手就扣住了来人的手腕。
    “我屮！下手轻点！”
    林跃一愣，这才发现是长滩堆料场的义体医生。
    “靠…科斯廷！吓我一跳。”
    科斯廷揉了揉手腕，在长滩堆料场做肉食生意的他经常会来黑市这边采购，没料到在这地方碰到了自己的主顾。
    义体医生视线向下，看到了林跃的手臂。
    “用的还习惯吧？”
    林跃点头，“还成，挺带劲儿的。”
    “抑制剂应该快没了？情况怎么样？”
    抑制剂？！
    林跃一拍脑袋，这玩意儿他压根就没用过，谁敢把一管子不明绿色液体往身体里打啊…那管子比给牛用的还粗，林跃晕针，尤其是这么大的针。
    可能这就是可以看到义体容量带来的好处吧，总之，林跃确信自己义体不会出问题。
    “还好，用完了效果很棒。”林跃打着哈哈蒙混过关，要是说没效果，医生估计又要缠着他推销抑制剂。
    科斯廷似乎是在观察林跃的脸色以及形体状态，林跃被看得有些发毛。
    这医生就这点不好，一身屠夫味道，看着不怎么舒服。
    “上次你给我留的地址，我去了一趟，你好像不在。”
    “这东西我又不能和你在电话里聊，刚巧碰到你，就跟你说说。”
    林跃精神一振，难道是……
    科斯廷和他一起走到不远处体育场黑市的破烂闸门前，科斯廷拒绝了林跃递来的烟，“那东西有信息了。”
    林跃很好奇，自己在体育场黑市问了许久的东西，怎么就在科斯廷这儿有线索了。
    “谁在卖？”行为特征脸板一旦到位，汉兹就真的不足为惧了。
    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个能够把自己转变成另一个人样子的义体逍遥狗镇，同样也能浑水摸鱼，搞很多的大事。
    要说林跃每晚睡得香，他自己都不信，汉兹一直在那儿等着蓄势待发，他怎么能安稳。
    “你先别急，这东西一时半会儿很难拿到手，毕竟你自己在黑市也没少问吧？下次别这么直白了，张口问是拿不到的——”
    “那边跟我说，这次运来的是一批新美国的货，打点了很多关系走私进来的，具体的我不清楚，你得联系赛弥尔，【滑条】的人。”
    林跃一听到滑条两个字，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成，谢了。”
    “滑条，你认识？”
    林跃笑了笑，“从巫毒帮叛逃的那位。”
    科斯廷眼神剧变，“唉，你这家伙看着太危险了。知道的东西也多——老兄，完全看不出来你哪路的。”
    “这你就甭管了，反正找滑条这事我自己搞就行…对了，哥们，上次我让你问的自我ice那事有眉头了没？”
    科斯廷摇了摇头，“这东西狗镇太少了，没几个黑客在狗镇混……你会拿着一台电脑进原始社会吗？黑客在的地方，这东西就多，你得出狗镇看看。”
    “或者，干脆问滑条。”
    收获颇丰。
    林跃暗自窃喜，完全没想到能在打探信息的时候遇到这位老兄，并且还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好的消息。
    但问题也不是没有，那就是滑条不好靠近。
    看科斯廷的反应，滑条是已经从巫毒帮出走了的，
    这位盲眼黑客，他带了一帮人在狗镇弄了个黑魔偶作坊，跟新美国联勤局那边关系不简单。
    说话间科斯廷就走人了，这医生脾气怪得很，说完话就走。
    林跃还想给人说个再见呢。
    手机联系人里多出来了赛弥尔的联系方式，林跃并不准备打电话直接问，这种在网时间长到把眼睛都搞瞎的黑客，自己直接去见他那帮可不是吃素的小弟，与找死无异。
    还是先找卖追踪程序的吧。
    林跃四下搜寻卖黑客插件的地儿。
    一说起黑客跟巫毒帮，林跃记起来了狗镇体育场黑市的一位插件售卖商。
    小孩哥【萨米·泰勒】。
    关于这位天才小孩黑客，林跃记忆可太深了，小孩哥毒舌评价犹在耳边：巫毒帮都是一群网络技术都没整明白，还天天穿着皮裤半瓶子晃荡的二逼。
    现在是2075年，林跃不确定那小孩是不是在这附近开店了。
    四下寻找的林跃突然眼睛一亮，熟悉的防弹玻璃的店铺前台，淡黄的破旧电铃铛……
    不会吧？
    现在这年小孩哥怕不是只有五岁…断奶了没？
    电铃铛发出一阵闷响，林跃等了半天，发现没人出来。
    就在他刚想问问周围人这家老板在哪的时候，防弹玻璃里一个小鬼抱着手臂，戴着眼镜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幼儿园大班，真不能再多了。
    “你家大人呢？”
    萨米嗤笑一声，“妈！妈！有客人要买东西啦~”
    “喂，你不会是新来的傻帽吧？这地方就是我开的，要买什么随便挑，接入仓，【ram】——”
    林跃打断道：“呃，你知道狗镇巫毒帮的在哪？”
    小孩哥一脸无语，“巫毒帮，上校不待见这帮没啥技术含量的二货。硬要说的话，有个从巫毒帮跑出来的，狗镇卖卖魔偶，带着一大帮脑袋改成机器人的二流货。”
    林跃傻眼了。
    小孩哥年轻两岁嘴巴还是一样的毒啊！
    “对，我说的就是他们，能给个地址什么的么？”
    萨米眼睛亮起，“看你还算个会说话的，给钱，交地址。”
    林跃老实转钱。
    小孩哥的信息下一秒就发了过来。
    “你哪来我的联系方式？”林跃看着萨米的短信满头大汗。
    “帮帮忙。”小孩哥叹了口气，跟不懂黑客技术的交流就是麻烦，“黑个通讯系统多简单。”
    人比人气死人，这点小孩就在狗镇吃这么开了。
    林跃道谢。
    然后他看了一圈插件，发现自己不怎么认识，只能开口再次询问：“对了，有什么追踪程序一类的东西么？想追个人，调查调查行踪。”
    萨米手推出来一个小芯片，“就这个，自研货，很牛逼——我敢保证，百分之八十的自检程序都查不出来，你要是还想要更多狠货，我都有，包括黑创伤小组弹出的魔偶。”
    林跃拿起芯片。“所以说，清道夫生物技术那事，你参与了？”
    他记起来了生物技术的那个男人，貌似他创伤小组程序也被卡死了。
    “如果说是在狗镇的话，那就是我了。”
    林跃摇头，狗镇啊狗镇，哪还有道德底线。
    小孩都跟清道夫合作了……
    “一共多少？”
    萨米报了价。
    林跃痛快掏钱，一锤子买卖。
    “那啥老板，你知道自我ice这东西…哪有卖的？”
    林跃本想随便问问，也没抱什么希望。
    毕竟小孩哥只卖些黑客插件一类的东西。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
    萨米伸出手竖起五根指头，“五百欧元买渠道——现货立装，我给你联系义体医生。”
    “怎么样，价格公道吧傻帽。”
    “你要是想更牛掰一些，我这儿还能给你再加一层新的ice。保准搞你的黑客变成大傻叉。”
    哈？？？
    林跃瞪着眼：
    卧槽！小孩哥牛逼！
    -----------------
    【滑条】：往日之影中：迈尔斯让v跟李德连线，为了重新联系百灵鸟，他们找到了与巫毒帮意见不合的滑条，这位黑客在狗镇搞了个魔偶工坊，（滑条）应该与联勤局关系不浅，毕竟连接黑墙这种事这位黑客都捏着鼻子干了。
    【萨米·泰勒】：狗镇黑市体育场的黑客插件售卖商。这个年龄大概六七岁的小孩戴着黑框眼镜，脖子挂着耳机，是个天才少年。他参与了2077本体游戏中v与杰克营救桑德拉·多塞特那个任务里：帮清道夫黑掉创伤小组程序的活儿。人不可貌相，能在狗镇以这个年龄混下去也是有说法的。

 第39章 义体扩容【求追读】

    ebm沛卓石化体育场。
    林跃和丽贝卡脑袋转动，幽冥犬的机甲缓缓从二人面前走过，地面也在微微颤动。
    “这玩意儿真难收拾。”
    丽贝卡撇着嘴吐槽。
    林跃深以为然，要不是醇2的储存罐子，说不定那晚就交代在幽冥犬手里了。
    体育场外围是幽冥犬炮手最多的地方，体育场门外的台阶上都是幽冥犬构建的掩体和铁丝网，到处喷着幽冥犬军队特有的涂鸦，毫无疑问，汉森在宣示这个大型黑市的所有权。
    本来今天从百事通那儿取信息芯片的是林跃一个人，可曼恩他们说是要去圣多明戈跟之前洽谈好的中间商谈谈义体生意，还留下了丽贝卡。
    丽贝卡这妹子很怪，似乎从来不在乎任何事，包括夜之城自己生活了好几年的屋子，里面即使还有没带走的东西，她也不觉得可惜。
    她喜欢玩枪喝酒，是队伍成员里最适应狗镇居住环境的。
    林跃本不想带着她一起来体育场这边，无奈这家伙说家里太无聊了，没有新超梦可以看，想来这里淘淘。
    至于曼恩联系的新供货商卖义体…这不巧了？
    林跃刚打通走私渠道，并且曼恩确定了对方不是清道夫，林跃干脆以凛的口吻交代了渠道的事情。
    给这大汉乐的像是吃了蜂蜜屎。
    “咱们这是要做什么？是给…凛先生搞信息？”
    丽贝卡看着五步一岗哨的幽冥犬，扯了扯林跃。
    “确实是个大活，等曼恩回来他会统一说的。”
    “现在…还不到时候，因为我还怕你哪天喝大了嘴巴乱说。”
    丽贝卡愣了愣，鼓了鼓脸庞，额头的青筋不停地跳。
    真想给这个臭脸混蛋的脸上来上几脚。
    自己酒品明明好得很！
    林跃指了指远处的台阶，“你在那儿先等着，我跟百事通说一声，到时候把芯片给你，我要去体育场办点事。”
    丽贝卡喔了一声，掏出手机坐在了那里，旁边扶手坐着几个狗镇的赌徒。
    “全输光了，我什么都没了。”
    “没钱，不借。”
    “别啊…最后一次，求你了。”
    林跃低着头在那儿摆弄手机。
    丽贝卡懒得管他，砸吧嘴摸了摸肚子，好像有点饿。
    此时的林跃和那边的义体医生联系好了，这趟就是把义体装好，免得哪天有个黑客给自己来个偷袭，林跃承担不起这个风险。
    至于小队的其他人，他准备跟这个医生合作几次，多弄点自我ice，对团队也是个大提升了。
    “我去一下，最快两个小时，最慢到中午，你饿了就先去吃东西——”
    “别等我！”
    林跃人立马消失在了狗镇体育场的入口里，丽贝卡不知道他在搞什么，而是扶着下颌看这个自己从来没想过要来的地方。
    陈旧荒凉，巨大的建筑物上还挂着没有拆下来的预告牌，有些大楼看似高大，实际上顶层都被炮弹之类的东西打出了缺口。
    就在丽贝卡发呆的时候，一条短信发了进来。
    【萨莎】：你们回夜之城了？
    【丽贝卡】：我没有，只有曼恩他们几个……懒得挪窝，你懂的。
    【萨莎】：都不想我？
    丽贝卡神色僵住，随即有些气馁。
    【丽贝卡】：萨莎…我很想你的。
    【丽贝卡】：狗镇倒是没什么黑客的单子，你在夜之城挺好的:)
    丽贝卡不是说谎的料，这句话更像是不打自招，有些蹩脚。
    据她所知，林跃已经私下在找黑客的踪迹了。
    小队没黑客能把这么几个大单子做完，都是凛先生从夜之城里找的黑客专家来查信息的。
    【萨莎】：我懂，照顾好自己，亲爱的。你们需要我的时候，我会来的好么？
    丽贝卡输入中了老半天，最后放弃了最后的找补，回了一句爱你就关了短信页面。
    ……
    坐在手术椅子上的林跃在计算义体容量，按照当前的容量值，需要拆掉一个义体，才能加装这次的自我ice。
    见林跃迟迟不动，准备好手术的医生说道：“你该躺下了。”
    林跃看着远处软胶袋子里的义体，上面公司的代码标牌都没有摘掉。
    “我希望你帮我拆掉一件义体。”
    医生以为自己听错了，“拆掉一件？唔…看你体征数据中义体是很多，尤其是手上的那个玩意儿，不过也行，你要是不想拆，我可以给你弄一片公司的【脑算力提高芯片】，可以买个安心。”
    脑算力提高芯片？那是什么玩意儿？
    林跃记忆里似乎从来没有这个名词。
    “你的身体就像是弹夹，里面的义体就是子弹，等你塞得满满当当，就会发现再也压不进去新的子弹，这个时候就把弹簧松一松，再塞进去一颗。”
    “有的人说有用，有的人说没有用，全看你，1000欧一片。”
    听完医生说的，林跃接过那颗芯片，面板也迅速读取到了这颗东西的名字。
    【义体扩容】……
    林跃哑然失笑，不过这么一想也符合逻辑，毕竟他们是看不到义体容量的。
    林跃二话不说就掏了钱，芯片插入脖后的插槽，义体容量数据跳动，最终勉强符合了林跃的预期。
    谨慎的他算了好几遍，确认可以才躺到了椅子上。
    “对了，你在哪片混的？狗镇没听说过你这么个黑客。”
    林跃挠头，“黑客？我不是黑客啊。”
    “你说啥？”义体医生快步走到林跃身旁，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看，“你不是黑客？这义体一装上去，你脑子就要被烧掉你知不知道？”
    “萨米这个小杂碎——这玩意儿只能给那些脑力强的黑客才能使用！你不行。”
    说话间就要赶林跃出去。
    林跃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这家伙一听自己不是黑客就取消了装自我ice的手术？
    从医生的话里分析了一番，沉默良久后，他终于知道医生在说什么了。
    按照面板来看：自我ice这个义体是需要10点智力的，智力这样的属性能点到10，多半可能是黑客。
    在游戏里没有这样的参数可以参考，所以他们管脑力扩充的软件当做义体扩容来使用。
    林跃智力的属性点早都到了10，完全不害怕发生这种情况。
    自我ice是林跃的心病，黑客面前义体瓦解的速度时常在给他敲响警钟。
    转生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林跃之所以不停地给自己加装义体，就是为了那一份安心，也同样是为了在这诡谲的世界中活下去。
    林跃思索片刻后想到了办法——为了逼这位医生做手术，林跃秒转钱。
    钱也给你了，后果我自负。
    林跃一副你今天不做手术我就砸你招牌的模样。
    有这么找死的？
    医生看着自己账户里的进账，远处的林跃声音毫无波澜：“装你的义体，死了就把我丢出去烂街上，谢了。”
    医生脸色难看，盯着躺在手术台上的年轻人，傻楞在当场。
    良久。
    “我先把话说好，概不负责。”
    “请随意。”
    他拿着这块要装进额皮层这个位置的义体，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妈的——”
    “又是个疯子！”

 第40章 信息与脆脆肠【求追读】

    丽贝卡抱着膝盖无聊地坐在台阶上。
    也不知道林跃嘴里的那个百事通死哪去了，四个小时了连个人影都没见。
    这期间，有很多进出狗镇体育场的狗镇居民，以为她是哪个俱乐部走失的小美女，但都还没搭上话就被丽贝卡的手枪顶住了下颌。
    要不是幽冥犬在旁边，丽贝卡不介意开枪警告那些周围眼神不善的家伙。
    对了，刚才还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有个家伙在体育场偷东西，给巡逻的幽冥犬逮住了。
    他被一路拖到体育场外面，然后被幽冥犬的士兵一拳打得不知道是死是活，最终跟死狗一样丢在了马路旁边的铁丝网下。
    远处守了半天的“扒尸体团体”一拥而上，都想在那家伙身上翻出来一些东西。
    “都他妈滚远点，别在这里碍事！”
    远处幽冥犬朝天鸣枪，咒骂着堵住了体育场阶梯下方通道的人们。
    还有人低声嘀咕，“装什么，我们走了你们不还要掏点东西出来？”
    林跃从体育场走了出来，脑袋后面的皮层虽然进行了无痕处理，可隐隐约约感觉到在发痒阵痛，脑仁就像是泡在了冰水里，整个人有点精神亢奋的感觉。
    “芯片呢？
    林跃疑惑地看着丽贝卡，丽贝卡耸耸肩打了个哈欠。
    “毛都没见着，靠不靠谱啊，姐们都等困了。”
    就在林跃四下寻找百事通的身影时，身后百事通的声音传来，“芯片在这儿。”
    林跃刚伸手，芯片就被丽贝卡一把拿了过去。
    “喂！”
    林跃眼皮直跳，这妹子怎么跟v一样，捡到啥东西都敢往脑机接口和插槽里放。
    “别乱插啊，很容易把人插坏的。”林跃咕哝了一句。
    丽贝卡腿都麻了，哪还等林跃墨迹，她现在只想进去选几个好一点的超梦体验体验。
    丽贝卡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插不坏的好吧。”
    【连接传输】——林跃眼中传过来了丽贝卡发的信息。
    看了看是一些亚耶在后山上面俱乐部的照片，镜头里穿着动物帮健身体恤的拉丁裔男人带着墨镜扭头，身旁跟着几个跟他小山一般体型差不多的动物帮安保。
    地点信息也给林跃标注出来了。
    据他所知狗镇酒吧除了长滩堆料场【亚里克斯】的酒吧，再就是心事重重俱乐部了。
    但后山上这个他没听说过。
    2075年，狗镇的店铺似乎要比2077年的时候多一点。
    看来这位上校不怎么会治理城池嘛。
    林跃觉得挖到的东西还行，把剩下的钱转给了百事通，留下了号码，林跃算是搞懂了一点狗镇的信息情报获取来源。
    不一定要黑客，口耳相传也是不错的传递方式。
    “辛苦你等这么久了，请你吃东西吧？”
    丽贝卡点头，嚷嚷道：“你确实欠我的。”
    于是二人一前一后，丽贝卡在后面枕着脑袋慢慢悠悠地走，林跃则在前面找食物看起来还不错的餐车。
    就这，林跃拉开板凳。
    他发现这家东欧来的老板有点不懂服务业。
    板凳都快一米高了，属实是不怎么人性化。
    于是他直接扯着丽贝卡的衣服将她提了上去，“吃什么自己看。”
    “每样来一份！”
    林跃捂住了丽贝卡的嘴，“来一份【满满当当粉蒸肉】，【金枪鱼寿司】，一份炒饭什么的…还有两杯小可可乐。”
    “换酒！”丽贝卡抗议。
    林跃大手一挥，直接拿着饮料拉开了易拉罐，“不行。”
    丽贝卡深呼吸一口气，额头跳了跳，算了，这儿幽冥犬太多了，不揍他了。
    就在二人等着餐品上来的时候，林跃的眼睛亮起。
    “现在吗？成吧…我就在这附近。”
    林跃拍了拍丽贝卡的肩膀，“我去看看义体。”
    丽贝卡本来还兴冲冲地等自己的粉蒸肉，表情有点僵在脸上了。
    “你脑子坏了？还要去装义体——你得停停，曼恩都说了，让身体适应，行吗二逼？”
    这人平时鬼点子那么多，怎么在这事情上这么蠢？
    林跃愣了一下，他发觉曼恩他们还是对装义体这件事很重视的，到嘴边的话就没说了，丽贝卡要是知道自己早都装好了岂不是要扯着嗓子骂。
    “没有，就是个简单的小调试而已。”
    林跃说完直接头也不回地往里面走。
    “别真他妈的装那些东西啊！”丽贝卡喊了一声。
    林跃伸手摆了摆，表示自己知道了。
    萨米早上不在，刚好这会儿有空，可以给自己新装的义体加强一下，顺便导入最新版本的公司系统。
    看在钱的份上，萨米还是很有技术含量和信誉的。
    丽贝卡切了一声，懒得管那个二货了，要装就装吧，装成疯子再给暴恐机动队一枪打成细渣就行了。
    狗镇餐车和夜之城差不了多少，都是合成肉，带点化学添加剂味道的古怪调料。
    丽贝卡小口小口咬着热气腾腾的粉蒸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萨莎的话……
    总之，刚才的胃口也跟着思绪一起没了。
    这家伙点的东西真难吃！
    丽贝卡暗暗吐槽。
    无聊的她只能掏出手机撑着下巴翻着信息发呆。
    对了！看看昨天的死人乐透中没有。
    靠！
    就差一个？！
    丽贝卡瞪着眼睛，心底腾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的她有些烦躁，甚至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就在丽贝卡准备又等几个小时的时候，林跃又大大咧咧坐回了自己的旁边。
    像个没事人一样。
    “这么快？”丽贝卡有些难以置信。
    林跃皱眉，拿着生锈的叉子在衣服上擦了擦，“跟你说了就是检查程序。”
    嗯，饭还有点余温。
    这个小孩哥萨米干活效率太快了。
    丽贝卡莫名其妙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她看着林跃对着盘子里的炒饭猛攻，自己不自觉地咽了下唾沫。
    粉蒸肉熟悉的气味又再次飘回了鼻腔……
    肚子好像又饿了？
    林跃发现丽贝卡盯着自己的饭碗，“想吃这个啊？老板！给这姐们加碗炒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林跃继续埋头苦干。
    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没有味觉，特别适应夜之城这些预制食品，日本街的日料都没能拿下他，何况这小小炒饭？
    丽贝卡低头吃着自己有点变冷的粉蒸肉，猛地伸出叉子弄走了林跃碗里的一截脆脆肠。
    林跃这二货吃太香了，她没忍住想尝尝这东西到底啥味道。
    从别人饭碗里夹了东西，丽贝卡就想用自己很饿的样子来掩饰。
    林跃嘴里填满炒饭，望着旁边猛吃的姐们一脸震惊，顺手把炒饭往丽贝卡那边推了推：
    “唉……”
    “这夜之城的孩子也没吃过好东西啊。”

 第41章 豢养的狗【求追读】

    【来电：v】
    肚子吃饱的林跃刚想着怎么去找滑条的事，却不曾想公司的那位“大魔王”来电了。
    在马上有大委托的节骨眼上，他真的不想接v的电话——如果有选择的话。
    “狗镇过得还挺滋润？”那头的v语气有些疲惫。
    林跃挑眉，看了一眼旁边的丽贝卡，“嗯哼，你怎么知道的？”
    “义体改装，大把的票子，还有…美女作陪吃饭，不滋润我都不信。”
    v的声音似乎都带着一股子冷意，林跃脊背发凉，太阳穴突突地跳。
    不安全感蔓延滋生，以至于他猛地回头，想看看周围是谁在监视自己，此刻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林跃第一次感觉到了不自在，甚至有些愤怒。
    虽然和公司搭上关系并且也做好了准备。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就像是被对方盯着的一只实验小白鼠一样，一举一动全在别人的监视下。
    公司手段真的有这么高么？
    v把面前电脑上的邮箱关闭，椅子旋转望着外面公司广场阴霾的天空，笑道：“别紧张…搞得这么严肃——你有我的定位程序，再加上荒坂的义体和数据库，我这儿看得到。”
    “至于美女的事情，我猜的，别介意。”
    这算是变相的坦诚么？
    当有一个人微笑着告诉你，我知道你的一切，然后又告诉你我没有恶意——
    没人会信的。
    “……”林跃深呼吸一口气，轻笑道：“打电话过来不是谈心的吧？”
    v也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公司的惯用手段，敲个钟给下面的人紧紧弦，顺便安排事，当然也得把钱带上。
    “先把活动资金和薪水发放给你，外勤组的创伤小组会员我也给你交了——虽然在狗镇那地没什么用，就算给你在太平洲买个保险吧。”
    “相信我，你会用得到。”
    林跃的户头内转入了三万欧元。
    “在狗镇购置的装备，人员，还有发展眼线…老板想知道狗镇的事情你得知道，没有问题吧？”
    “嗯哼。”林跃点头。
    身旁的丽贝卡虽然吃着饭，但耳朵一直在竖着听。
    林跃的老板？那个公司女人？
    林跃察觉到丽贝卡在听，通话转为了无声模式。
    “然后就是…这边查到了点东西。详情附件发你了，自己看看，想想怎么让这位大黑客把东西吐出来，人手我这边可以找路子给你塞进狗镇，能有多少个出来…你不用考虑，放心用。”
    说完这句话，v就挂断了。
    是要塞荒坂的特工进狗镇来吗？
    林跃苦笑不已。
    完全不考虑任务中特工的伤亡，也只有这位v小姐能做得出来了。
    和他的上司詹金斯一样，不计后果与损失，只讲求效率。
    也难怪詹金斯会提拔v，行事风格上两人基本一致。
    公司的爪牙会在适当的时机露出，让你无法挣脱只能屈服。
    这一天会来，然而林跃没想过，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紧接着，信箱内v发来了东西。
    会是狗镇的哪位黑客呢？
    虽然林跃不怎么想跟黑客闹不愉快，但奈何这是公司的事，林跃推不了。
    随着细细查看，林跃表情逐渐难看了起来。
    这是？
    【威尔基·拉盖尔】……
    屮？是他妈的滑条？！
    林跃心里暗道不好。
    那天科斯廷刚跟自己说了行为特征脸板的事情，滑条就是这趟货的售卖人，可打死林跃也没想到荒坂跟狗镇的烂事有滑条的参与。
    怎么办？
    林跃烦躁的时候有个习惯，手指头会不住地点桌子。
    荒坂查到了滑条在那天——也就是林跃被幽冥犬追杀的时候，这位黑客趁着荒坂和军用科技互咬的间隙上线把狗镇的黑客保住了，同时那天的网上流量也被这家伙动过手。
    按照v附件里的意思：带着荒坂的人进狗镇找滑条的藏身地，强行控制滑条，让他交代汉森让他上网抹的痕迹是什么。
    只是这事太巧了。
    林跃确信v不知道自己认识滑条。
    但仔细想想又很合理，这位前巫毒帮的成员进入狗镇扎根开黑魔偶工坊，汉森却视而不见。
    说明他本身与汉森有合作，同时也具有一定黑客技术，不然【李德】也不会跟着v来逼这位黑客查【宋昭美】的踪迹。
    丽贝卡见林跃表情不好看，只能在旁边默默地等着。
    而此时的林跃在疯狂思索对策：
    一方面他还指望着那个行为特征脸板给他在狗镇的日子上一层保险，同时借助这玩意儿混入幽冥犬，可以说是必须要拿到的东西，所以滑条不能交恶。
    另一方面，公司派特工进狗镇，某个意义上是帮忙，同时又监视林跃干活。这些人就是让他和滑条你死我活，把信息挖出来。
    两边矛盾，林跃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而林跃和这些特工的命以及他在狗镇暴露的风险，文件里没有提及哪怕一句。
    任务评估也仅仅是简单的空白。
    全都是麻烦事儿啊。
    林跃眼中浮现起通话信息，那头的v很快就接了起来。
    “这位黑客是跟汉森有合作的，动他合适吗？”林跃语气平常。
    v点了点头，“大概率是，所以说你得想办法找到他的人，还要撬开他的嘴。”
    “可是汉森要是来保这个人，你觉得我们撤出的概率大么？况且要是没查到你们公司的那位，有点得不偿失。”
    林跃没有质问意思，他只是想知道v是怎么想的。
    v沉默了一下下，“所以你是在跟我讲条件？”
    她蹬掉跟鞋，脚搭在办公桌上后窝在办公椅里表情玩味，“你是荒坂的，发给你的员工手册没看看？”
    林跃沉沉呼出一口气，“教怎么给你们那位活了几百岁老板卖命的册子？确实没看。”
    “我们跟生物技术闹得难看，从汉森手里抢下你，又花费大代价遮掩你的资料。”
    “况且，狗镇的事我也是有求必应——难道你不该做些什么吗？”
    “上面等不起了，我需要给上面一个交代，作为公平的交易，你也该有一些反馈。”
    林跃明白了v的想法，事情拖得太久，她没耐心了，只能让这些棋子换出东西来交给上面。
    v又接着说道：“至于如何继续扎在狗镇，得看你聪不聪明了，公司不养没价值的人…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林跃嘴角勾起，v的意思是这地方再危险，林跃躲完风头还得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回去。
    不过，林跃觉得事情并非无法斡旋。
    “要是滑条死了呢？”
    林跃现在要为之后的一切事情做好准备。
    他也不准备再问荒坂是怎么想的了，毫无意义，自己对荒坂而言就只是个办事的特工。
    那头的v很满意林跃的表现——
    起码不会吵吵嚷嚷，她也很讨厌公司豢养的狗看不懂局势。
    “所以得看你自己，他要是完蛋屮了而你没有拿到东西，公司自然会收拾你…你得证明自己的价值。”
    “另外…祝你顺利。”
    挂掉电话的v收起了表情。
    其实她也考虑过花费代价插进狗镇的线人值不值得暴露的风险，只是她等不起了——林跃那里是查不到信息的，只能交给荒坂的黑客来做。
    查到的人和线索…v不能不追，于她而言，事情办砸了詹金斯不会放过她，于公司而言，夜之城总部的鬼不除掉，大家都睡不安稳。
    为了这件事冒险，她觉得值得，即使可能会让一颗有潜力的棋子毁掉。
    但愿能有收获。
    v轻轻叹了口气。

 第42章 中间人与水疗店【求追读】

    曼恩开着车子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夜之城的繁华和凋敝的狗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皮拉枕着手臂非常惬意，“今天干完活得去好好喝一杯…狗镇那破地，连个像样的酒吧都没有，那个什么重心脏（心事重重）的调酒师简直是一坨！”
    圣多明戈作为夜之城最早的一批城区，西接太平洲与海伍德，北边则是威斯特布鲁克——除了每天能在上空看见跟采蜜蜜蜂一样出动频繁的创伤小组，再就是一些经常在河谷区与科罗纳多农场驻扎的六街帮。
    这些从新美国战争中退出的老兵们，挂着旧式星条旗，踩着军靴戴着军帽，把自己仍然当作军队中的混球。他们为了保护丽景区的居民组建了这样的组织，但同样也成为了他们逾越法律的借口。
    与其他帮派一样，六街帮也是不折不扣的犯罪集团，至少在ncpd眼里是这样的。
    但至少六街帮知道一点规矩，对其他帮派的地盘能够给予相应的尊重。
    不过话说回来，六街帮改装的车子倒是极品，曼恩这种佣兵是这么觉得的——干大活的时候，六街帮的战斗出租车是佣兵最值得信赖的载具，至于德拉曼……拜托！有几个人雇得起？
    “那个接头人还是没回消息？”
    多莉欧望着窗外，耐心等待着前面帮派火拼结束，圣多明戈街道上要是不来几声枪响，那还叫圣多明戈？
    大量的车子按着喇叭，前面的帮派打手激情互射，旁边车道驶过的警察打开车门和帮派打成一团……
    自由的味道。
    车流缓缓启动，曼恩给葛洛莉亚去了一个电话，这位经销商谨慎的过分。不过曼恩并不介意，只要这位供货商能够拿出足够多的义体和武器，走凛先生在狗镇的走私渠道就能大赚一笔！
    希望葛洛莉亚女士的谨慎对得起她货品的质量。
    “女士，你这样过分谨慎让我很难办…能把接头地点说出来么？我们没太多时间跟你在圣多明戈兜圈子。”
    那头的葛洛莉亚终于接电话了，曼恩的语气不怎么客气，主要是刚才火拼现场的子弹给车子的引擎盖刮花了，出师不利，难免有些怨气。
    “抱歉，我的孩子需要上学，所以…刚才没法接到电话，可以在谷地区找个会面地点吗？”葛洛莉亚压低着声音。
    “女士，你是供货商你得选地点，好吧…你是第一次做生意？那就定在哈格里夫斯街的【红泥酒吧】？那儿比较安全，我们也可以在那里吃顿饭之类的。”曼恩知道对面是新手做生意，干脆一步到位，也省得磨磨唧唧。
    葛洛莉亚表示同意，“好，我记住了，下午三点，不见不散。”
    曼恩挂掉了电话，“去那点一份银手肋排，那玩意儿虽然不知道用的哪家合成肉，但是吃起来很带劲儿！”
    多莉欧冷笑一声，“【那个糊了的摇滚明星】？”
    车子一路开到了红泥后面的集装箱厂区，圣多明戈存在着大量公司的工业园区，治安相对稳定，六街帮除了收取保护费和抢劫以外也没什么出格的事情，相比太平洲来说可以算是天堂了。
    皮拉甩了甩手臂，“好安静，只有摇滚乐——傻x狗镇天天打枪，耳朵都嗡嗡响…也不知道那小子跟丽贝卡咋想的，出来放松下都不愿意。”
    就在几人商量着进酒吧的时候，一辆维勒福尔阿瓦拉多使团2044的经典车横栏在三人前面，皮拉的脚差点被压到，当场就是一顿问候。
    车上下来一个光学义体有些可怖的男人，他的半边脸上挂了三只眼睛，西装倒穿的一丝不苟。
    曼恩疑惑地看着这位陌生家伙。
    那家伙的嗓音有些低沉，“没想到诸位还活着，可真是太好了。”
    曼恩伸手拦住要给对面来几句的皮拉，对面的声音可太熟悉了，“我特么以为你死了。绝密委托…指的是那边全知道我们是哪路的？你还敢出现，以为没人能动你？”
    说话间小队成员们的枪已经指向了西装男。
    西装男并不介意小队用枪指着他，反倒是轻笑道：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我是法拉第，一个教边缘行者如何不给公司当狗的好心人。”
    -----------------
    林跃双手插兜叼着烟一路绕过狗镇街边躺着的瘾君子和眼神不善的打手，往山上滑条的藏身地去。
    丽贝卡跟在后面不停地嚷嚷着。
    林跃本就给v这个公司姐坑了一道，行为特征脸板的事情还没个着落，只能不耐烦地摆摆手。“都说了让你等曼恩他们回来，动物帮那个大单子需要我们一起做，公司那边的事我很快就能处理好。”
    丽贝卡当然不信，只能倔强地跟在他后面继续低吼道：“曼恩说过，公司的事情少掺和为妙——混蛋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
    本来还想着选个超梦什么的，没想到林跃这家伙要给公司做事，最主要的是他压根就没想着通知团队，而是自己一个人准备蒙头解决。
    林跃站定，丽贝卡没来得及刹车，一头撞在林跃的后背上。
    林跃微微屈膝，“你还记得曼恩的准则是什么吗？”
    丽贝卡思考了一会儿，“不跟公司打交道？”
    “错，是你们不参与公司的事情，所以……”林跃按着丽贝卡的肩膀让她向后转，“去体育场选几个心仪的超梦，或者是联系城里录超梦的给你找几个新货，我的事情不应该也不需要你来操心，明白吗？”
    丽贝卡感觉自己像个木头人被肆意玩弄。
    她握紧拳头，声音突然低了几度：“至少等大家回来一起处理……”
    此时的林跃早已走了好几步，头也没回，“知道了，别跟着就行。”
    林跃觉察到后面丽贝卡没跟上来松了一口气。
    在体育场的时候林跃就给赛弥尔发了消息，没想到对方非但不回信，反而给自己拉黑了，这让他一时间没了主意。
    拖到荒坂的人来，行为特征脸板就真的算是泡汤了，林跃等不起也不敢等，这东西对他的重要性是一等一的。
    虽然林跃知道联勤局在狗镇的【亚历克斯】有这个义体，但是他还没找死到跑去找新美国的人，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帮【迈尔斯】的忠犬，要是知道了林跃这个幽冥犬掌握了他们如此多的秘密，除之而后快都算是轻的。
    说不定还要给林跃上个刑，逼问他是从哪知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
    林跃顺着狗镇的盘山公路一直向上，按照记忆，滑条的黑魔偶工坊应该在庐客爽健康水疗馆旁边一处没有盖好的水疗店。
    如果是清道夫是林跃第一个不想打交道的帮派，巫毒帮就是第二个了。
    这些信奉类似【伏都教】的海地人，穿着黑客冷冻服，身上插着神经植入装置，不仅如此还会在身上挂这种教派风格的装饰布条。
    他们最喜欢在网络上挖黑墙，凡不是自己人他们一致排挤，还会毫无负担的坑佣兵和年轻人，让你当他们的【ranyon（擦脚布）】。
    虽然现在滑条从巫毒帮脱离了，但他依旧是个不折不扣的资深网络犯罪专家和侩子手。
    看到一处门口上面是扇形的水泥挡雨台子，周围长满荒草，上面用作挂广告牌的地方涂着满是蓝色荧光涂鸦的巫毒帮图腾，林跃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此时，门口几个巫毒帮成员抱着枪站在门口聊天。
    他们要么顶着爆炸头，要么就是戴着很多光学组件的黑客头盔，其黝黑皮肤的胳膊和脖子上涂着白色骨架图腾，隐隐约约说着翻译器翻译不了的海地土语。
    林跃站定，深呼吸一口气。
    希望有得谈。
    -----------------
    【红泥酒吧】：强尼银手第一次演唱会举办的地方。
    【那个糊了的摇滚明星】：强尼银手大火的年代是2018年至2022，对2075年的人来说，是个过气明星。
    【亚历克斯】：新美国联勤局特工，在长滩堆料场开了一家“天蛾酒吧”隐姓埋名。
    【迈尔斯】：新美国总统，军用科技前任首席执行官。
    【伏都教】：一种以恶灵上身为赐福的诡异教派，多在海地或非洲区域。
    （滑条藏身地的图在下面，门口上方的是巫毒帮图腾~）

 第43章 谈崩【2.5K求追读】

    狙击镜视野内，水疗店破旧的铁门后有一道崭新安装的自动门，上面的摄像探头不停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里面则是一条昏暗的过道，半透明的门帘后面是服务器散发的暗淡红光。
    林跃松了一口气，貌似结构与自己记忆当中的相差不大。
    林跃习惯在做事之前都会把目标和自己的记忆进行对照…勘探环境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直到夕阳西下，巫毒帮看守的魔偶工坊也没有其他新来的帮派成员，林跃这才放心准备去谈交易。
    如果没有自我ice，林跃是万万不会主动来找滑条麻烦的。
    但现在赛弥尔拉黑了自己，购买的渠道已断，只能上门。
    将狙击枪背到后背上，林跃检查好手枪的弹容量向着滑条的黑魔偶工坊前进。
    还没走到门口，远处的巫毒帮成员就拿起了枪，被改装过的赛博义眼死死地盯着这个陌生人。
    巫毒帮排外是整个夜之城的第一名。
    “我找赛弥尔。”
    林跃没有冒进，而是定定站在他们三米远的地方举起双手，只要有得谈，林跃也不想动静闹太大，虽然这后山上幽冥犬基本不出现，但也难保他们不会来找麻烦。
    “这儿没有什么赛弥尔，滚蛋吧陌生人。￥#￥%……”
    眼睛是一条横杠光学义体的爆炸头女人语气暴躁，明显带着黑人口音，符合林跃对巫毒帮的刻板印象，毕竟里面全是海地人。
    甚至这句话最后还跟了海地土语，林跃翻译器里没这个语言。
    但他猜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别介啊姐们，我认识赛弥尔，听说她有个义体——不仅如此我还认识滑条，想跟他正儿八经谈笔买卖。”
    “你是谁？”女人枪口指着林跃。
    林跃尽量显得友好，“给她发了短信，被拉黑了，就想着上门问问——有个义体医生说你这儿卖新美国过来的义体，能聊聊么？”
    “傻冒，这已经是拒绝了。那东西有客户定了——”
    “义体医生只不过帮我们调了一下内分泌荷尔蒙系统的参数，就把自己当作一块料了？还能给你这个傻x介绍生意？”
    女人语气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不客气了，林跃一时间眉头皱了起来。
    看样子，这东西不好拿到手了。
    巫毒帮说话啥时候能像个人呢？挨打也不是没理由的。
    “价高者得嘛，海地人做生意一直不这么客气？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谈谈。”林跃忍住了脾气，他还想争取一下。
    “那好吧，狗镇有位出价30万欧元，你如果能够再翻一翻——说不定我们还真会同意。”
    林跃神色一僵。
    开玩笑？
    那女人感觉到了林跃的窘迫，跟周围的帮派成员哈哈大笑，“那就不用谈了，你也应该出不起这个价，穷逼。”
    “滑条呢？我想跟他说。”林跃觉得这个海地女人压根就不想谈，东西是滑条的，得和滑条搭上线才行。
    “听不懂话是吧？这儿没什么滑条，也没什么义体，滚蛋！再不滚，我就让这颗子弹钻进你的裤裆里！”女人枪口摆动着，周围成员齐刷刷举枪，时不时还用枪管顶了下林跃的胸口。
    砰！
    林跃脚边的泥土炸开，有个用着海地土语的男人不停地咒骂，甚至开枪驱赶林跃。
    面色不改的林跃深呼吸一口气。
    那就…没得谈咯？
    行吧行吧。
    林跃满脸笑容的表情突然收起，刚才还在高举的双手猛然放下，随即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枪口！
    那一瞬间，女人的惊呼声和他眼睛里正在破解的进度条同时出现！
    砰！扳机扣响。
    枪口的灼热气息让林跃的手一阵刺痛，与此同时他一个转身，大猩猩手臂骤然发力枪管像是软糖一般发生了形变，女人因为慌乱而击发，手里的步枪立马炸了膛——
    林跃单手死死地卡住女人的脖子，他还想周旋一番。
    没想到对面几个巫毒帮的压根就没有投鼠忌器这一说，子弹尽数飞向了林跃和他身前的女人。
    弹头裹挟着变形的空气和热浪，擦着林跃脸颊的皮肤飞了出去，仿真肤色的涂层被擦掉，露出银白色的防弹层。
    所有人的动作仅仅发生在几秒之间！
    枪响和咒骂也一同涌入周围静谧的空气……
    身前的女人被伙伴的子弹洞穿，喉咙发出骇人的嗬嗬声，临死前嘴里嘀咕着他们的语言。
    林跃一脚踹在女人的尸体上，随后猛地前冲！
    手中的手枪指向地面射出了几发子弹后在手心中转了一圈，另一只大猩猩手臂带着摩擦空气的呼啸声结结实实印在了一个男巫毒帮成员的脸上！
    那一瞬间，就像是一个花瓶触地，男人的脸庞和头骨结构开始迅速变形……那些残渣和骨块向着脑袋的另一侧移动然后挤在一堆，作用力让他猛然飞出，随后飞出去狠狠砸在了水疗店门口的铁门上，印下一大片不规则的凹痕！
    碎块和鲜血就像是胡乱涂在门上的喷漆涂鸦，几颗从地面上弹起的子弹也完成了它们各自的使命——从各种诡异的角度钻进剩余成员的脑袋和胸口，炸出一朵朵娇艳的血花。
    一切回归平静。
    林跃指缝间滴落着鲜血，身旁几个尸体缓缓倒下，砸出一串闷响。
    重锤一般的心脏和飙升的肾上腺素——
    大猩猩手臂的使用过程极其美妙，让人能够兴奋到忘记所有恐惧和痛感！
    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珠，林跃一口森森白牙和笑容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
    没有人可以阻挡他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各种目标，哪怕是驻扎了许多黑客的魔偶工坊。
    李德和v能杀的进去，自己难道杀不进去？
    这脸板义体……我要定了！
    【破解失败】！
    义眼内系统进度条抹除，发出一阵滴滴声。
    林跃后脑突然一阵刺痛，脑后的自我ice替他抵挡了第一次来自于里面黑客的【快速破解】。
    自我ice原本的冷却时间是五十秒，经过萨米的调试，虽然真空期降低到了三十秒，但这期间林跃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义眼内开始追踪下一次快速破解入侵的源头，林跃发现那一道道用以标识的密集红线都来自于巫毒帮魔偶工坊中心位置的大型服务器。
    林跃捧起狙击步枪，滑跪冲向里面最新的那道自动门，大猩猩手臂轻而易举锤碎了那片防弹玻璃，漆黑的枪口指向最里面的通道。然而这还不算完，林跃单手掏出手枪，看都没看向上开了一枪，紧接着头上的监控器冒着火花砸在了地上。
    第二次破解也随即失败！
    林跃可不想自己在清扫敌人的时候背后这台监控器成为敌人入侵自己系统的跳板。
    但是其余密密麻麻的破解仍在继续，服务器不解决，林跃随时可能义体故障或者武器失效。
    手指轻轻抚在冰冷的扳机之上，林跃深呼吸一口气，饿鬼狙击镜优良的夜视功能发现有三个成员猫着腰往林跃这附近靠近。
    就在三人几乎呈一条线的那一刻——
    手中的猫又轻颤，似乎在兴奋地等待能量狙击从而灭杀敌人！
    “下地狱，挖黑墙的混蛋们。”
    林跃喃喃自语。
    一道流星刺破浑浊的屋内空气，鬼魅般从巫毒帮薄软的头颅皮肤内钻进，火焰与嘶吼掺杂着死亡的气息在小小的通道内骤然炸开，一阵血雨缓缓洒下……

 第44章 赛博精神病【2.9K求追读】

    三个人的残渣零零散散掉落在地。
    林跃对准透明模糊的帘子扣动了第二发！
    这一枪几乎等于盲狙，林跃不确定能不能让服务器暂时停摆，但是自我ice还没恢复，只能赌一般地打出了一发。
    服务器弹射出一片火花，周围巫毒帮的成员互相呼喊。
    “有个杂碎摸进来了！看好服务器，去他妈的通知滑条！”
    可惜的是：这一枪效果甚微，破解效果还是上传到了林跃的身体里攻破了ice。
    大猩猩手臂突然冒出一串电弧，火花伴随着轻微的燃烧，让林跃神经感受到了尖锐的刺痛！
    靠！
    林跃第一次尝试到了快速破解的威力，系统ice提示这仅仅是义体失效类型的快速破解——
    要是【突触熔断】，恐怕能当场要了他的小命！
    不能再拖了！
    林跃移动着被破解后笨重呆滞的大猩猩手臂，死死抠住了自动门的门缝，义体轴承和关节伴随着闷响，林跃顶着灼肤之痛强行掰开了大门！
    义体的参数因为自我ice和生物监测器的工作开始平稳，慢慢恢复了正常。
    一些着火点被林跃扑灭，神经痛感立马减弱了大半。
    林跃从腰间掏出的一颗深切割手雷，直接丢进了门帘后面。
    手雷轻微炸响，一道道密集的红光爆发出来！
    门帘后准备偷袭的巫毒帮成员发出痛苦的嘶吼与嚎叫！
    切割手雷爆发出的高能量激光足够切割脆肉的肉体和皮肤，林跃扯下门帘，踢开脚边断裂的义体残肢。
    如同古树一般接驳着各种线路的巨大服务器矗立在自己面前……
    巨大的轰鸣伴随着服务器运作的热浪，快速破解的密度开始猛然上升。
    这些巫毒帮的成员每一个都能被当作中转站和主机，快速破解会借助他们无视距离对林跃造成攻击。
    “这个人有ice，但不是军用的，都给老子下手快一些——”
    那位指挥着巫毒帮防御的成员话还没说完，脑袋就被一股巨大的能量给撕裂了。
    林跃借助栏杆当作掩体，解决掉从这些成员身上传来的快速破解，同时服务器也会被林跃丢出的炸弹炸掉一些模块。
    巫毒帮躲在掩体后面的枪手混乱不堪，不知情的他们以为是被幽冥犬给攻进来了！
    “屮！来几个人上去贴脸，这是个狙击手！服务器被搞掉了我们得全完！”
    几个巫毒帮听到命令从腰间掏出了长刀等武器，环形的走廊两端都有楼梯，他们企图从两侧包夹林跃。
    对服务器攻击的效果明显，随着林跃的火力覆盖下去，服务器功能开始有些受损，爆出一串串电弧，好多个来自于这座魔偶工坊黑客的快速破解中途断掉了。
    林跃一边观察着局势，一边盯着自我ice的冷却时间。
    左侧一个还没来得及跑上来的巫毒帮成员被林跃一枪狙掉，他立马掏出手枪选择了另一端往前走。
    就在林跃行进的过程中，几个堆着摆放的箱子后面窜出来一个举着砍刀的家伙，林跃下意识抵挡，那把刀狠狠砍在了林跃的手臂上！
    皮下防弹让这把锋利的刀只进去皮下一厘米就动弹不得了。
    林跃被砍伤的地方冒出鲜血，疼痛编辑器运作减缓痛楚，他伸出手掐住那家伙的脖子，一甩便将他从二楼砸了下去！
    随后他把卡在胳膊上的长刀抽了出来丢在地上，引起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
    后面几个跟着一起要包抄林跃的巫毒帮见到这尊杀神当即萌生退意，林跃不想背腹受敌，举枪就打！
    动能手枪在这种狭窄的地形中完全就是个杀人利器！
    那些胡乱弹射的子弹让人躲无可躲，解决掉一端包围的成员后林跃立马向着服务器不停地击发着狙击步枪。
    一颗手雷滚动到另一侧包上来的巫毒帮成员脚下，火光炸开伴随着解体的义体，林跃眼中第三个快速破解马上要读条完成了！
    该死！
    林跃紧张地注视着进度条，好在服务器一阵咔擦的响声过后进度条卡在了百分之99的地方。
    呼，林跃松了一口气。
    被包围的情况下，一旦义体失灵或是义眼重启，林跃将会遭受到致命的打击！
    眼下服务器周边还在防御的巫毒帮成员少说还有十几个，林跃一边盯着服务器一边清理人员实在是分身乏术——
    不过细心的他还是发现了这台耗电量巨大的服务器是连接了发电机的，于是他一边破坏服务器，一边对着服务器连接的电线开枪。
    就在林跃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一台摄像头缓慢地扭转了过来。
    泛着红光内的镜头中，一个在网络中的盲眼男人在盯着这个陌生的年轻佣兵。
    随着持续不断的枪声开始减弱，林跃终于击毁了那台服务器，伴随着爆炸声和掉落的部件铁皮，一些躲闪不及的巫毒帮被狠狠地压在了下面，然而让林跃在意的是义眼内卡住的那个进度条还未曾消失。
    还好，能暂时结束了。
    就当林跃以为一切都已妥当的时候，心急的他开始寻找记忆中滑条藏身的地方。
    然而——
    眼中快速破解的进度条猛地落在了百分之百的位置。
    糟了！
    林跃心里咯噔一下，义眼突然陷入黑暗！
    周围一切都变换了模样…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丢了。
    清醒过来的林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一阵无力的虚弱感觉传来。
    哪还有什么义体，略细的胳膊和面前电脑屏幕里的游戏攻略视频，还有剪辑软件。
    手机屏幕上倒映出林跃的脸庞和微乱的发型，一副熬夜的宅男模样。
    “怎么回事？”
    林跃摸不着头脑，窗外的阳光和煦而温暖，仿佛那个世界像是梦一般不可捉摸。
    难以置信的林跃站起身，因为熬夜脚步有些虚浮，他踉跄着走到了阳台，窗外楼下的马路上车水马龙，自己好像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林跃怅然若失地看着记忆中的家园——哪还有那个复杂而又迷人的霓虹之都，科技尖端的夜之城……
    果然是一场梦吧。
    他张开手臂美美打了个哈欠。
    “下次不能再熬夜了，这梦也太长了！”
    突然，面前的场景变换，曼恩叼着烟，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他身旁的丽贝卡和皮拉抱着手臂眼神不善。
    “你卖我们？真是个该下地狱的杂碎……”
    多莉欧缓缓地凑到了林跃跟前。
    林跃吓了一跳，“你在说什么？”
    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枪，林跃慌乱之下赶忙举枪，所有人都把枪端了起来，场面气氛霎时间凝固了起来。
    v抱着手臂从几人身后走出，她挥了挥手，满脸都是冰冷的杀意。
    身旁戴着头盔义眼内涌动着绿色光芒的人把枪按在了林跃的脑袋上——
    “【暴恐机动队】？”
    林跃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了，只能任由冰冷的枪口抵在自己太阳穴的位置。
    “砰！”
    林跃感觉到大脑一片空白，眼神也在那一刻僵住了，血液从脸颊滑落下来的感觉有些发痒，鼻尖萦绕着浓厚的铁锈味。
    “为什么？”
    林跃伸出手臂，大猩猩手臂又回来了。
    为什么要杀我？我做的不够好吗？我一路从幽冥犬手里苟活下来，又带着大家赚钱，为什么要背叛我？
    手臂骤然发力，林跃面前的伙伴们变成了荒坂特工，他猛地发力，一拳打在了面前的特工脸上。
    他的神色也开始狰狞，整个人叽里咕噜念叨着什么——
    旁边企图偷袭的荒坂特工被林跃牢牢捏住了脖子，他一拳就打在了特工的脸上。
    “林跃，为什么杀我，你个混蛋……”
    面前手心里是白皙的女人脖颈，丽贝卡半边脸都塌缩了下去，眼神绝望地看着林跃，像是责问又像是不甘。
    林跃吓了一跳，赶忙松开了丽贝卡。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手里的血液，跪地看着气息即将失去的丽贝卡，抱着脑袋，满眼都是血丝。
    “不不不…不是我，丽贝卡，不是我！”
    林跃抬头，丽贝卡不远处躺着的都是他认识的人，v，曼恩，皮拉，多莉欧……
    他们都是被这条手臂打碎了头颅！
    野兽般的嘶吼回荡在这片空间中，也回荡在滑条的【圣殿】里。
    ……
    【突触熔断】：黑客杀伤力最高的一种快速破解，配合相关义体实现‘瞪眼杀人’。
    【暴恐机动队】：负责赛博精神病的相关案情，陷入义体综合症中杀伤力巨大的危险分子都由他们负责灭杀——或者说他们本身就是赛博精神病。
    【圣殿】：巫毒帮认为他们的魔偶工坊就是伏都教中用以沟通神灵的殿堂，而这些工坊和网络犯罪集团的负责人一般称作祭司。
    （滑条藏身处的服务器在下面~）

 第45章 反制【求追读】

    服务器左侧的高台上，那个年轻男人满是伤痕。
    大猩猩手臂因为过热发出嘶嘶地排气声，然而他还是毫无知觉地对着坚硬墙壁挥出重拳。
    饶是中间夹了钢板的墙壁也经受不住大猩猩手臂这样的轰击，蛛网一般的裂纹开始蔓延，他的双拳裹着土渣和翻开的皮肉，每一拳都会烙下一个血印。
    剩余的几个巫毒帮心有余悸，正在面面相觑之时，滑条的声音在整个魔偶工坊内回荡。
    “给他上传几个义体故障，查查是哪位，顺便把他带进来，如果是新美国那边的人打个半死丢出去——”
    “最好种上魔偶。”
    “如果是佣兵，直接杀了就行。”
    几个巫毒帮的人眼睛同时亮起，年轻佣兵身上爆发出电弧，他抽搐着跪倒在地上。
    此时他的义眼瞳孔放大不停地颤抖着，头颅轻微摇晃，嘴巴里嘀咕着难以听清的话语。
    巫毒帮们缓慢靠近跪在地上的林跃，其中一个咬咬牙手中的枪托高高举起，随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一阵闷响，林跃的眼球停止了颤动，似乎是恢复清醒了一般。
    下一秒他重重地合上了眼皮，扑倒在了地上。
    “livrèmankont（真是个疯子）。”巫毒帮那个鼓起勇气砸晕林跃的家伙语气颤抖着用海地土语咒骂了一句，“把他抬起来，看看能不能在外部存储中能找到一些东西。”
    说话间两个人提起死狗一般的林跃，下命令的人从手腕上抽出人机交互线插入了林跃脖颈后的插槽内。
    男人眼睛亮起，开始仔细搜索。
    几分钟过去了，男人疑惑地喃喃自语道：
    “怎么回事……竟然什么都没有？”
    突然，巫毒帮查看林跃的这个人脑袋开始颤抖，一阵阵青烟从他的头皮里冒出，伴随着燃烧皮肉臭味和头发烧焦的味道，男人眼睛一翻抽搐着躺在了地上。
    【来电：v】
    林跃因为意识的暂时缺失，无法接到这通电话。
    与此同时，在办公室内的v察觉到了林跃的公司个人ice遭到了攻击——赶忙拨打了这位狗镇下线的电话。
    【你所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范围】
    v的心立马沉到了谷里，连续的几次拨打都无疾而终。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跟特别行动组那儿打个报告，让人进狗镇，快！”
    v完全没想到林跃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变故，那个ice是她亲手打入林跃系统内的，只有外人直接插入他的脑袋获取信息时才会反制……这就意味着林跃已经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
    “屮！”
    v烦躁的情况下会冒出几句脏字，即使这和她娇好的外貌并不相符。
    反情报部听从v命令的员工们看着上司低声怒骂，都老老实实缩回了脖子，在电脑面前开始忙碌了起来。
    ……
    漆黑冗长的通道内铺满了各种荧光色的巫毒帮涂鸦，还有一些应急照明灯光。
    脚下是粗壮的网络线路，似乎通往着暗无天日的地狱。
    滑条的声音在通道内回响：“我都几乎能确定这条狗是联勤局那边的了……咳咳，军用科技的防火墙烧死你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拖进来…让我看看联勤局又要做什么。”
    接着，他又像是抱怨，又像是无奈的责怪，“没人性的畜生，快把人都杀完了。”
    黑暗中低着头的林跃眼睛缓缓睁开。
    他在枪托砸在脑袋上的那一刻就清醒了，快速破解【赛博精神病】让他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梦中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化为了青烟，没有公司，没有伙伴，只有无尽荒野之上游荡的可怜人林跃。
    那种滋味，林跃发誓不想再体验第二回。
    现在的他只想一路靠近滑条，告诉他自己的目的。
    并未察觉到林跃清醒的巫毒帮互相还在用海地土语吐槽，大概说的是一些滑条没有人性，知道要死人还让那个倒霉鬼接这个人的线，下线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滑条的网络黑客室比仓鼠的要小一些，但这并不代表这位黑客没有能力，严格意义上他算是新美国联勤局的内线，只不过被新美国抓住了小尾巴才不得已龟缩在狗镇躲避他们。
    林跃被甩在地上，两个巫毒帮成员还没来得及说话，地上的他猛地双手撑地，弹起后一拳将一个人放倒，随后又是用手枪枪托击倒一个，漆黑的枪口静静地指着黑客椅子上两只眼睛布满伤痕的黑客。
    滑条的装扮确实有些滑稽，条纹的鲜艳裤子，穿着拖鞋，一头海地巫毒帮风格的脏辫。
    他愣了一下，静静地听着来人的动静，冷笑道：“哼，你是谁？”
    林跃的枪口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缓步走到了滑条的面前。
    “赛弥尔在哪？”
    滑条摊开手，“你一枪穿死的那几个里，有一位就是赛弥尔。”
    林跃沉默了一下，开口道：“我想跟你谈笔交易。”
    又是似曾相识的场景。
    李德和v一路杀进滑条的老窝，求的是联系百灵鸟的方式，而他杀进这里求的是生存的资本。
    滑条侧着耳朵分辨林跃的位置，“如果不是靠监控探头看到你的样子，我还以为是我新美国的好朋友上门来了。你说要做交易……可你拿枪指着我呢朋友。”
    林跃深呼吸一口气，脑袋上的剧痛和双腿的无力感，让他只能靠着滑条对面的墙缓缓坐下来。
    “我只要那个行为特征脸板，价格随你开——至于你的人，如果能好好听我说话我愿意花费代价拿下这个东西，但可惜的是，他们连机会都不给我……所以是他们咎由自取。”
    滑条的黑客椅子移动，一路到林跃的面前，“可你还没说你是谁的人，donkdimsa（想干啥）。”
    “我只是个佣兵，替荒坂做事，这个义体对我很重要，开价吧。”林跃没有了继续勾心斗角的心思，而是坦率地讲出了自己的身份。
    滑条笑了。
    “从某个意义上来说…你也是被公司抓住了尾巴的狗，和我的名字一样…那种狗叫做滑条。”
    “这个新美国的义体被狗镇的汉兹定了，你要我可以给你，被你杀了这么多人，汉兹也能信是被人抢了东西。”
    “但…你是荒坂的人。”
    “这点很不让我放心啊，朋友……”
    滑条的声音闷闷地，回荡在这片闷热的黑客网络室内……

 第46章 抹除秘密【2.8K求追读】

    咻！——
    一颗子弹几乎贴着滑条的头皮飞了过去，滑条挂在椅子背上的粗大网线被打落。
    “赛博空间的盲眼怒火，威尔基·拉盖尔……”林跃咳嗽的时候嘴巴里会涌出血液，红白相间的牙齿让他的笑容有些恐怖。
    “很后悔自己【没法用歧路司】是吧？大脑受伤就这点不好，就好比我这种佣兵站在你面前，你没法处理我。”
    滑条侧耳听着林跃的话，针对面前这个年轻人荒坂身份的怀疑换来了答案——是一颗子弹。
    这个荒坂的貌似是很了解自己的对手，也熟悉黑客攻击方式那一套。
    他莫名其妙想到了巫毒帮的古老预言，成为先知的信徒知晓一切，他嗤之以鼻的玄幻故事似乎印证在了面前的年轻人身上。
    滑条笑得有些无奈，喃喃自语道：“我还以为我这辈子要死在联勤局那帮屮蛋玩意手里，没想到荒坂也能查我查的这么清楚——”
    “可明明我骗过了你们荒坂的黑客，你是怎么找上门来的？呵呵…你这样的独狼，是荒坂的狗就一下合理了。”
    “荒坂的狗，果然是最凶的！”
    林跃却不这样觉得，自己是不是狗先不说——v比自己还凶呢，要那个姐们亲自过来谈？
    见林跃不说话，滑条也摆烂一样的躺在了黑客椅子上：“我大脑枕叶受伤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让我死个明白行吗哥们。”
    林跃调整了下坐姿，“你的快速破解是【赛博精神病】吧？你下手也挺狠，差点要了我的命。”
    有关怎么知道滑条的事情林跃避而不谈，他向来如此，毕竟转生的记忆就是他最大的倚靠。
    滑条对于林跃能够清醒也是非常诧异，“这样的破解…没几个人能扛得住，看起来你对你的义体很自信。啊，或者说你是一只…野兽。”
    “你骨子里没有同情心，也没有人性，这个世界会让你变成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说实话，在你被破解后没有乱杀我手下的那一刻，我已经猜到我的破解失败了。”
    “这样量级的义体都能够一路杀进来，不敢想象你要是能装载真正的公司货会是什么样子……”
    林跃觉得滑条这个神叨叨的黑客说的完全不准，他可是很有感情的一个人。
    心有余悸的是：这位黑客从一开始就发现自己脱离了赛博精神病，却没有再下手，多半把自己当作联勤局的人了，也算是祸福相依。
    林跃出声打断了他的念叨，“好了，我现在要跟你说一件事情滑条。”
    “脸板义体在左边的自动抽屉里，连带一套，你得需要找个足够信任并且懂这个义体技术的医生来装。”滑条手动了动，弹出的柜箱中装着银白色的义体盒子，周围萦绕着冷气。
    “而且，你还得搜集目标的行为特征，这东西获取难度不小…里面有培训手册。”
    滑条认了，这东西一分钱捞不着还惹了一身骚。
    要这货的汉兹就是特么个混蛋。
    “不，不仅是这个。”林跃看到行为特征脸板，心终于放在了地上。
    滑条有些不解，“命都在你手里，还要什么？…可别跟我说做什么狗屁交易。”
    “一个多月前，汉森让你上网抹的东西是什么？义体价格我会照付，甚至不够我可以给你补钱，这问题你可以暂时先不回答，听听我的条件再做决定。”
    滑条愣住了，“我就知道他妈的要被公司狗咬住！”
    林跃没有听滑条的抱怨，“新美国联勤局的人现在就有在狗镇的，至于是谁我不能跟你说，你的圣殿位置早已经被他们知晓。如果联勤局的内线你还准备当下去——”
    “给他们当擦脚布，那我现在就可以转身离开…你可以躲到我找不到你的地方，等着荒坂或者联勤局后面派人来。”
    “你是说，我的位置联勤局的人现在也知道？”滑条第一次表情有些不太好看。
    妈的，这帮杂碎抓着自己的尾巴从来没放过！
    “不仅如此，联勤局用你会毫无负担，你死了也没人在意。如果你想活着摆脱联勤局，那你就把那天上网做的事情讲出来。最后离开这里或者重新换个没人知道的窝儿。”
    说完的林跃沉沉吐出一口气。
    滑条的黑客椅子移动，林跃以为这家伙还要接网线，没想到他转身只是从堆着的箱子中摸到了一颗分离芯片丢向了身后。
    “自己看吧，有我的个人【数字身份】，公司交差你也能说得过去。”
    林跃接住芯片，“你信我？不怕被灭口么？”
    滑条摊开手，“我是你，我会直接开枪打死这个瞎子黑客，然后拿着义体走人，不出钱，没负担，干嘛要在这儿逼逼赖赖——再说了，你要这义体的目的就是不想给荒坂做事，我看得出来。”
    林跃露出轻松的笑容，是个正常人，脑子没问题。
    而且他也知道滑条这种人看钱办事，别说卖汉森，他卖整个巫毒帮都是手拿把掐。
    夜之城里，不存在的东西只有信任。
    “芯片上是汉森给我发的邮件、交易记录和数据存储。他说：荒坂和军用科技的那天进了狗镇子网在搞事，狗镇那几个半吊子黑客没本事扛，要我救人。”
    林跃点头，这跟荒坂掌握的情报一致，“嗯哼，接着说。”
    “…荒坂进来了一个黑客，在子网内插了魔偶，破解掉了汉森的行动记录数据库，调走了一个幽冥犬士兵的信息…呃，好像就是你……还有一支佣兵小队的。”
    林跃知道v能找到自己绝不是随机挑选的，所以并不惊讶，他甚至还能猜到那只小队也大概率是曼恩他们。
    滑条：“然后就不对劲了哥们，他们要抹掉一个数据库，那里面有个清单，是军火清单。至于那单子是哪个公司的，你应该猜得到……”
    林跃：“是荒坂，这我知道。”
    滑条沉默良久，突然说道：“皇帝的儿子要是犯罪了，会怎么样？”
    林跃知道面前这个富有智慧的黑客不会讲没头没尾的寓言故事，开口回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是荒坂就不会这样——土皇帝的乐园里，没有法律。”
    滑条觉得面前这个佣兵真他妈的聪明！
    林跃则是心沉了又沉。
    滑条指的人无非就一个——
    【荒坂赖宣】！
    “荒坂有个叫做【巴雷托】的，认识么？不认识也没关系……军火单子是这个人下面的小弟做的，要我抹掉的是一段宝石青的录像，这个二逼小弟有点特殊癖好，喜欢看监控探头中自己的‘表演’，还录成超梦看——我就是上线删除这个脏眼睛视频的，人名和备份在分离芯片里。”
    “所以你跟我提‘皇帝的儿子’，意思是你还看到了其他东西吗？”林跃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v也在查这件事，他得确保自己远离权力争斗的漩涡。
    滑条干笑一声，“有些东西彻底删除要好得多，你说是吗？给你个建议，哥们，查到这个人的小弟就行了——你留我一命，我也救你一命。互不相欠，陪我一个瞎子聊天也算你有耐心。”
    “要是觉得芯片没问题，那就请离开吧。”滑条的黑客椅子挪动回原地。
    林跃验证完数字身份和内容后眸光深沉，荒坂派系争斗的大戏？那确实不是自己能掺和的，v也不行。
    “这义体多少钱？”
    林跃讲诚信，虽然他一路杀进了滑条的窝儿，但不代表这东西不给钱。
    滑条是个混蛋没错，但林跃只求活，荒坂的事只需要给v一个交代。
    滑条背对着林跃，“走私进来花了15万欧…算了哥们，你要是……”
    话还没说完。
    他的账户内汇入了二十万欧元，背后佣兵的脚步也渐渐远了。
    滑条嘴角勾起无奈地摇头。
    这世道疯子都开始讲理了，而太平洲的巫毒帮还在挖黑墙，真是怪得很！
    -----------------
    【没法用歧路司】：滑条大脑受过伤，枕叶部位，所有歧路司义眼都无法让他重见光明。
    【赛博精神病】（插件）：2077中黑客快速破解的一种，能够让敌方陷入赛博精神病。
    【数字身份】：2077中的人除了面部特征以外，数字身份才是决定性的辨认手段，（附：行为特征脸板改变样貌是第一，最强的是能改变使用者的数字身份，扫描识别不出来。）
    【荒坂赖宣】：荒坂公司掌权人荒坂三郎的儿子。
    【巴雷托】：2077游戏中恶魔结局，夜之城荒坂高层会议中董事会的一员。

 第47章 身份置换【求追读】

    车内的v手撑着下颌思索着目前的境况。
    太巧了，自己刚跟林跃说完滑条的事情，晚上他就失联——ice也被侵入，自我防卫的程序都弹起了。
    “开快点！”
    前面的特工点了点头，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在狗镇检查站面前停下。
    不多时一个鬼头鬼脑的幽冥犬走过来拿到了v从窗户里递出去的【数字加密芯片】。
    “钱在这儿。”
    v的声音冷冷的。
    那个幽冥犬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汉森要知道了——我他妈得掉脑袋，你们没事少往狗镇跑行么？”
    v则是抬了抬下巴，车子慢慢开进了狗镇的检查站。
    负责扫描的检察站哨兵看着透视装置屏幕上的内容，额头也直冒冷汗，后备箱里全是枪和武器。
    “通过。”
    那士兵修改了检查站的记录后挥了挥手，这台没有带荒坂标识的车子一路往林跃最终的定位地点走。
    “长官，建议您准备好，待会儿要进行评估为危险的活动。”
    v点了点头，车子猛地刹住，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从车上下来打开后备箱拿起了步枪一类的武器。
    v检查了下手里的【荒坂tki-20信玄】智能冲锋枪，与义体连接良好，调试功能正常后她下了指令，几人一路奔袭赶往林跃最后出现的地点。
    远处黑暗中包围的破败建筑物飘来浓重的血腥味道，荒坂特工和反情报部门对这种情况再也熟悉不过了。
    战斗似乎已经结束。
    那就证明林跃……
    v不禁对这个有些冒进的下线感到有些失望和无力，如果能够等到荒坂的人来，林跃也许就不会被这样弄掉。断线这事很麻烦，意味着他们要在狗镇冒着被汉森察觉的风险找滑条。
    突然，v竖起了手停住了，特工们把枪举起作出了警戒姿态。
    她的义眼内扫视到那座死气环绕的建筑物外坐着一个人，抱着一把大枪低头抽烟。
    缓步靠近的v扫描到了对方的个人信息。
    是林跃！
    林跃默默地抽着烟，荒坂特工打开了枪支前面的照明，这个手背面全是模糊血肉和脸上布满伤痕的年轻人很是疲惫，连头都没抬。
    “你没事？”
    v放下枪，两个特工前往滑条的魔偶工坊盯着那边随时可能出现的变故。
    “打钱吧。”林跃踩灭烟头，丢出一颗芯片，眼神直勾勾地看着v。
    他的信箱内全是v的未接电话，荒坂既然早都知道了，于是他干脆就在这里等着荒坂的人来。
    v下意识接住林跃抛来的东西，“这是什么？”
    “滑条给的芯片，里面有他抹除的东西…荒坂卖军火的清单——还有你或者是荒坂特工进狗镇调取的数据库。他的数字身份在上面，你应该看得懂。”
    v看着手里的芯片，似乎在消化林跃给她带来的信息。
    沉默间，林跃从被血水浸染的烟盒里掏出了一根皱巴巴染红的香烟，啪嗒一声又点上了。
    v皱了皱眉头，伸出手把他嘴里的烟拿了下来丢到了一边。
    林跃无语地看着地面上燃烧着的香烟，砸吧砸吧嘴，有些意犹未尽。
    可能是这具身体原主培养的记忆吧，反正每次经历这种险境的事后他都会不停地吸好多根烟才能平复心情。
    “没被滑条弄死想把自己抽死是吧？”
    她把芯片插到脖颈后面，眼中泛起光芒，查看并验证了数据。林跃说的没错…滑条那天在网上抹掉的东西一清二楚，是段很恶劣的xx视频。地点应该就是汉森的宝石青，并且有关这个人和汉森的交易细节都在这上面。
    “为什么不等我们？”v拔出芯片，蹲下身子语气有些无奈，她搞不清楚面前的下线为什么要这么玩命？
    难道真的想给荒坂卖命？
    她自己都不信。
    林跃眼皮有些重，双眼不含任何情绪地望向面前的美丽女人，“等你们到，滑条早都没影了。还有，我这么做就是为了完成任务，事情成了，给钱吧。”
    v抿着唇，想了想林跃的要求，似乎是之前自己答应过的，“要多少？”
    “我玩着命进去跟一群黑客玩枪战，你说值多少？我的好上司。”
    林跃当然没什么好语气，如果不是v这一档子事，顺顺利利拿到行为特征脸板，然后安静在狗镇发育，荒坂要是派活能做就做，不能做至少有隐藏身份这层保护在。
    他有这个自信，脸板拿到，幽冥犬就可以轻松混入——届时汉兹都不能对自己造成威胁。
    “后备箱有现金，十万欧，后面我会再付你十万……你把事情解决地很迅速，也很…完美。”
    她确实挑不出毛病，一个人杀进巫毒帮的窝，还让一个给汉森做事的黑客吐干净了东西。
    林跃见她欲言又止，“还有啥想问的？”
    “觉得我没必要玩命是吧？或者你把我当作了不会给荒坂查东西的人——我说过，你帮我在狗镇的生意做顺利，我也会有反馈，现在我的反馈来了。”
    林跃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在等v发话，他不要做荒坂的小兵，他想要的是对等。
    v是一个很能随机应变的人，但此时的她也迷茫了，对于效率如此高的下线她有些无所适从。
    林跃：“我理解你，上面压着你查事情，你只能压榨我来拿狗镇的东西。我没啥可抱怨的，跟公司做交易我早有觉悟。”
    v点头，“确实如此。”
    林跃干笑一声，“所以这次事情结束后，我希望你能把我做了什么汇报给你的头儿——我现在要的是身份置换，狗镇的信息以后我可以提供给你，甚至等我拿走汉兹的半壁江山也能帮你塞人进来，但我不想被你再当大头兵用，你明白吗？”
    v第一次认识到了面前这个聪明家伙的野心。
    荒坂里想爬上去的人太多了，林跃是第一个这么有种敢当面这样说的人。
    “你知道用的好的人是不可能提拔上来的，你这趟活做的这么漂亮，反而会让你被当作好使的刀来用…可不算什么聪明办法。”v作为一个资深公司狗，像这种佣兵，能力太强只能当作干脏活的。
    林跃点点头，发出一声嗤笑，“那你和你上司就不想知道我怎么用几个小时就能查到滑条在哪吗？如果是你们，花几天还是几个月来找滑条？”
    v愣住了。
    “我有很多办法获取狗镇的情报，我建议你现在就给你的上司打电话——或者我来跟他谈，狗镇绝对不会有比我更有效率的中间人了。”林跃一口气说完了，接下来要的就是公司正视他在狗镇的能力。
    要处理事情？那就让荒坂的特工来，他不会再替公司下场干卖命的事情了，与其给公司这帮没良心的干活，还不如自己去夜之城街头上玩命来得划算。
    “你想要的是合作关系？”
    v猜到了，确实如林跃所言，他们要查黑客的地点尤其是在狗镇，大费周章肯定是需要的，而面前的荒坂特工一个下午就搞定了。
    显然林跃有自己的情报网络，当特工用确实很不划算。
    林跃趁着v扭头打电话的功夫，点起了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v的眉头直皱，但也没再剥夺他的吸烟权利。
    十多分钟过去了，v终于打完了电话，林跃的联系人里也得到了v推送过来的新联系方式。
    【亚瑟·詹金斯】。
    “具体的你跟他谈，现在你就是反情报部门负责狗镇情报收集的，荒坂的权限给你上调了——”
    “至于剩下的钱，直接问詹金斯吧。”
    林跃终于笑了出来，v无奈地摇着头，胆子大吃饱饭，不是没有道理，短短一个多月，这个从荒草地里被她捡回来的下线已经对狗镇了如指掌了。
    ……

 第48章 解锁反应！【求追读】

    【人物“瓦莱莉（v）”好感已更新】
    【好感度：20】
    【奖励：镇定＋1，反应＋1，解锁反应专长，额外获得反应专长点数＋1。获得欧元200000，义体检修升级……】
    林跃：？
    怎么看自己都好像是在抢这位荒坂反情报部门“好员工”的风头吧？这也能更新？林跃对面前这个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女人有些无语。
    但是v还在面前，他也不能立马兴奋地去查看反应专长，只能先给詹金斯去一个电话。
    毕竟v还等着呢。
    “我是詹金斯。”那头的男声沉稳有力，如果林跃不了解他在欧洲太空议会搞tu杀的事，还以为这个面色微沉的男人是个可靠的公司管理人员。
    林跃看着詹金斯在办公桌后稳稳坐着，表情也是波澜不惊。
    “凛，原名林跃。荒坂反情报部门外勤组，01344。”
    詹金斯很满意v选人的眼光，林跃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态度让他很是受用，因为他本人的风格就是如此。
    如果不是国外这摊子业务，他会亲自接手查狗镇烂事的这趟活。但他没想到的是短短一个多月，通话影像里这个眉目深邃的年轻男人就能挖到这么重要的信息。
    “v办的很不错，知道狗镇那位黑客在做什么。你…也很不错。”詹金斯摊开双手，“欢迎加入荒坂，现在你是反情报部门信息科负责狗镇的专员——我的得力部下v…和你平级，狗镇的事情我要你事无巨细地了解，在我需要的时候汇报给我，能做到吗？”
    林跃没有说话，公司就这点最屮蛋了…啥也没说，就要人干活。
    “詹金斯先生，我希望您先回复v跟您商量的事情。”
    詹金斯愣了一下，不知是嘲讽还是被逗乐了，笑道：“荒坂养的都是恶狼，我知道怎么让你们满意。v会撤出对你的定位程序，你也可以找信得过的黑客查查，荒坂也不会定位你了。你现在和我们可是签了无固定期限的劳动合同，你得忠心。”
    2075年，公司没有辞职和跳槽这一说了。
    人事部门配枪，绑架胁迫敌对企业的高管以及技术负责人——或者负责处理“叛变”的员工，商业信息调查部门也成为了反情报部门，保安科更离谱，全是公司养的私兵特工……不过做生意做到大家都用枪子儿说话的份上，挺好的，生意黄了人也没了，干净利落。
    就是不怎么人性，没个退休标准。
    乐天派的林跃只能心里苦笑，“我明白，詹金斯先生，我要是不受控…你们会用各种方式借刀杀人，或者直接派人解决我——您可以不用这么隐晦。”
    鸡毛无固定期限，那就是狗链子。
    林跃只要别被当作随时可以欺负的野狗就行，荒坂对他限制越少，他就越有办法脱离掌控。
    詹金斯对眼前的年轻人高看了一眼，只要他懂公司是如何运行的，麻烦就少了很多。
    “知道就好，待遇这些不用我再说了，人事会给你解决。现在我答应你的请求了，荒坂也会在你需要的时候为你在狗镇撑腰。但有一点——幽冥犬的情报我希望你能尽量掌握，要对等合作，那就拿出你的本事来！”
    “好。”林跃同意后，那边就立马挂了电话。
    v抱着手臂看着林跃，表情玩味，“唔，能和詹金斯聊一起去…你的心也特么的挺脏，比我更适合荒坂。”
    林跃假装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那v小姐，回家洗洗睡了？”
    “不急，等他们进去查查滑条的窝儿。”v拍拍手，大大咧咧让林跃把屁股下面的大石头让出来一部分，整洁的西装丝毫不在意染灰。
    她身上有一种雨后森林以及檀木的淡淡馨香，配上她清冷的侧脸，有种生人勿近的美感。
    即使他们距离很近，但良好关系都算不上。
    v不说自己的真名字，那就代表她不信这个人，包括她让荒坂特工进滑条的魔偶工坊也是这样。
    林跃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不远处的荒草地，那里面藏着行为特征脸板。
    希望这些荒坂特工别查到什么脸板之类的信息，即使林跃已经提前搜索并处理过了，但这些嗅觉灵敏的猎犬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你为什么上赶着跑荒坂混？狗镇也不是个好地方，进城里吃饭比这里要轻松的多。”
    v看着天空的繁星，问了林跃一句。
    “要自由，那就得接受无序和混乱。”
    林跃活动了下酸麻的胳膊，“狗镇就是个没人管的破烂屋子，别打扰上校做生意，限制条件可就比城里要少太多了。”
    他才不会说去城里有荒坂盯着不好大展拳脚之类的话。
    更不会中二的喊出那句：我tm要做狗镇的地下之王！
    “我有个朋友，和你一样，喜欢在街头上找饭吃——大大咧咧，成天嚷嚷着要当扬名立万的传奇人物。你像他一样对准目标就不知道撒手，但你又不如他那么单纯……”
    林跃没接v的话茬。
    养成面板的好感度判断太准了，v甚至都不愿意说那个朋友是【杰克·威尔斯】。
    没想到稍微有点人情味的v还有点保守秘密的娇憨感。
    不错，赛博美女真的让人身心愉悦。
    话锋一转——
    “我是v，现在我们算是正式同事了——虽然你可能不会经常来公司。”v收起情绪，伸出了装饰着淡金色义体纹路的左手。
    林跃笑了一声，伸出布满伤痕的大猩猩义手和那只高贵的手合在一起，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凛。”
    就在这时，一辆车子从远处的公路驶来，上面涂的是巫毒帮的花纹。
    v松开林跃的手，站起身慢悠悠道：“这帮黑客来的太慢了。”
    林跃手撑着石头一副看你表演的样子，“滑条跑了，下面的人还来——这位大黑客倒是会处理舌头。”
    太毒了这群人！林跃感到不齿。
    滑条让剩下的人跑来给公司送命，为得就是跑路的时候没人暴露他的行踪。
    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会算计，就不能跟我一样“单纯”一点嘛？
    “滑条听说手下的人没多少，这应该是最后一批了，处理了早点下班。”v眼睛亮起光芒。
    林跃愣了一下——
    砰！
    突然远处的车辆开始失控了，加速冲到了一旁的花坛上，引起剧烈的响声。
    我嘞个乖乖！
    林跃觉得背后直冒冷汗。
    被撞得七荤八素的巫毒帮从车上骂骂咧咧摇晃着下来，他们甚至都没发现这个几十米外的公司女人是始作俑者。
    他们还在反向追踪到底是谁把车子黑了。
    而大名鼎鼎的反情报部门v，就耐心等待着这帮没有什么手段的黑客缓慢追踪她的位置。
    林跃闭上眼，巫毒帮的枪声和怒骂声灌入耳朵，v就挡在自己前面用幽灵一般猩红的眼睛注视着黑暗，直到那些人一个个没了声息……

 第49章 前行的重拳狙击手【求追读】

    “让这位上校来打扫卫生吧。”
    v的笑容“和善”…但就是让人有点发毛。
    林跃汗颜不已，呲着牙点了点头，“辛苦了。”
    他现在思考的是自己的ice能不能抗住v这几下。
    滑条魔偶工坊里调查结束的荒坂特工听到动静赶了出来，两人面色都有些不自然，时不时瞟了几眼石头上坐着的林跃又看了看宰了一大票人的v。
    “长官，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活口，呃，也没有…都被这位给处决了。”
    荒坂特工也出了很多任务，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巫毒帮的人成群结队地死…尤其是那些被大口径狙击步枪消灭掉的巫毒帮叛逃者们，特工从他们没脑袋的尸体衣服口袋里翻东西都是一种折磨。
    v淡淡说道：“他现在是你们的上级了，除了替内部监查和特别行动那边做事，你们都应该称呼长官。”
    林跃也没在意这个，“没事——都散了吧，身上到处都疼，我得去修修义体。”
    两个荒坂特工连忙向林跃鞠躬，荒坂私兵的标准礼仪。
    这些从日本来的职业公司士兵，对于上级的命令只会完全服从。
    “我给小唐人街那边的维克多医生支付了医疗费用，去那修义体，狗镇这里……总之，维克多医生的手艺你完全可以放心。”v一边说着一边用温热的手按住林跃的脖子，从手心抽出软线，眼中蓝色的光芒闪过，林跃个人系统内的那些定位程序也被删除了。
    “你现在凭这个数字身份可以自由进出荒坂塔，如果不放心你可以找个黑客帮你看看。”
    林跃像个乖宝宝一样老实地等v完成权限升级的一系列操作。
    v弄完后指了指车，“要一起么？”
    林跃还惦记着自己的脸板，当然不会跟她一起行动。
    “我还要处理狗镇的事，过会儿去维克多医生那里。”
    v也不强求。
    就在她快上车的时候，林跃出声道：“那个跟汉森接头的上家是巴雷托。”
    v上车的动作停了一下，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知道了。”
    林跃看着荒坂的车逐渐驶离这里，长长出了一口气，他的暗示只能到这里了。
    芯片上有巴雷托的名字，林跃确信v也知道巴雷托是吃两头的那个人，但是林跃还要重复提一句——这就是夏国人说话的艺术。
    但愿这位瓦莱莉小姐能够听懂弦外之音。
    此时的林跃早已收起了玩家游戏心态，有些事情不是他出声就能够改变的，v和上头如果执意要往荒坂公子哥头上查，那这件事就不在林跃关心的范畴之内了。
    尽人事，听天命。
    如果事情发展与自己所知的一致——2077年的v会成为反情报部门的好手，那这件事也许压根不会查到荒坂赖宣的头上。
    但是，无论故事的走向是否和以前一样，或是因为自己这个不确定的因素发生改变或偏移……那又怎么样呢？
    林跃知道，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这场豪赌让他暂时摆脱了给公司当大头兵的桎梏，又拿到了行为特征脸板这一大助力，无论走向如何，林跃都能在偌大的狗镇中把自己藏于人海。
    富贵险中求，后面其实还有一句话——也在险中丢。
    林跃心里念叨着：求时十之一，丢时十之九。
    听话要听全，林跃知道自己拿到了十里面的一，但这样的冒险举动以后不能再作为第一选择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滑条的魔偶工坊，行为特征脸板当时让他失去了一些判断力，于是冲动之下杀了进去。
    多亏了奖励面板给予的各个属性的点数和专长，要不然自己这一身义体杀进这里还是够呛。
    有些冲动下做出的选择，往往事后是无尽的后怕……
    还好老天保佑了一把，靠，下次真不能这么冲动了。
    林跃四处用义眼扫视，抱有疑心的他不会立马从荒草地里拿出脸板，至少得等v他们走远一些。
    对了，也不知道这次反应专长能给自己提升多少呢？
    想到这儿，林跃打开了专长技能树。
    所谓反应专长左右两侧影响的是突击步枪、冲锋枪以及刀剑，中间的技能树影响的是肌肉耐力。
    林跃突然冒出了一个点子，如果要是拿从v这里获得的专长点数去点肉体专长或者技术专长呢？这样的话自己在某一个专长就能有所建树，自保能力会更加优秀。
    说干就干，可几分钟后林跃表情有些难看，随即颓然地叹了一口气。
    貌似这种专长点数只能对应某个属性……林跃顿感自己被狠狠克制了。
    如果能按照想法那样操作，林跃应该很快就能成为一名在某些属性上超越这个城市大部分佣兵的能力，变成“林震天”。
    可惜——
    不过只要能有奖励就是好事，于是林跃接连花费四个点数点击了：【飘忽不定】+1、【肌肉记忆】+1以及【快步突进】+2。
    随着技能树获得点数，模块变为淡金色，林跃义眼内的系统数据开始滚动。
    似乎脑袋都轻快了不少，这样的力量更像是释放了潜能。
    【飘忽不定】：给予林跃更加灵活的运动天赋，敌人对这位走位灵活的佣兵会更加难以瞄准。
    【快步突进】：林跃踏动脚步猛地向前尝试冲刺，这一跨步不要紧，林跃发现距离已经不是一个成年军队男性的跨步距离了，这还是在受伤的情况下，配合大猩猩手臂贴脸的速度更快！
    至于【肌肉记忆】则是给予林跃更多的反应力，比如能够在仰面滑铲的时候快速换弹。
    林跃伤口因为运动扯痛，倒吸了口凉气一瘸一拐走到义体盒子面前将它提在了手中。
    他满意地看了看自己身后的狙击枪猫又，不管以后作战中自己的狙击手段是否受限，但凡有近距离的战斗，大猩猩手臂也是不错的选择。
    如果在以后复杂的战斗状态下，敌人克制或者不怕狙击枪的时候，林跃也是“略懂”一些拳脚的。
    他有自信，如果曼恩再次找自己贴脸，可就真被林跃教训成傻子了。
    狗镇的夜晚其实很像小时候宁静的乡村，坐在院子里乘凉看着满天的繁星，除了狗镇四处传来隐隐约约的枪声以外，是个不错的星夜……
    林跃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了下来。
    刀尖舔血和与飞行子弹作伴的日子像是梦，真实可怕…其实他有点想家，要面对的这个世界太危险…就比如现在，离自己一百米不到的地方到处都是尸体。
    但他很麻木，没有丝毫恐惧，貌似生命在这里只有脆弱才能形容。
    而那双片刻失神的眼眸却在星海的映衬下慢慢坚毅了起来——
    这名称得上孤单佣兵的家伙提着战利品，慢悠悠地跨过巫毒帮们的尸体，向着狗镇的霓虹炫光中缓步而去。
    ……
    （反应专长图在下面~）

 第50章 血钱【2.9K求追读】

    是一个好梦。
    林跃好久没睡这么沉了。
    他睁开眼，老维的屋子里昏昏暗暗的…昨天他把脸板义体放在狗镇的蜗居点藏好以后，便马不停蹄来到了老维这儿检修义体。
    林跃感受着轻松的身体，瞬间觉得自己活力四射。
    怪不得是玩家们喜欢的“老维头”，不仅仅是那份真诚，最主要的是老维的手艺很细，他对于义体一些瑕疵安装和系统无法忍受，总是担心来他这儿的孩子们义体出了问题。
    “醒了？”
    老维走过来，胳臂上的瓦伦蒂诺帮的纹身有一种粗犷的美感。
    林跃点头，撑着手臂坐了起来。
    “谢谢老维，真的。虽然这么喊你可能有些…冒昧，狗镇地方糙，义体毛病多，也是麻烦你辛苦一晚上了。”
    老维扶了扶黑框眼镜，笑得很和煦，“希望你能在义体出错的时候立马能想到我这个‘老维头’。”
    林跃看着系统检修弹出的数据，有条不紊，粗糙的地方也被精心修补过了一番，甚至还给某些强度已经下降的义体皮肤植了新皮。
    不对——
    【疼痛编辑器】……【传说】？
    林跃：？？？
    义体容量此时依旧没变，可是义体却成为了传说级别，这是什么情况？要知道这样的传说疼痛编辑器能够让疼痛抹平降低伤害10%的啊！
    可是义体的编码却还是以前那个。
    “呃，老维头，为什么我的疼痛编辑器……”
    林跃不知道怎么形容，老维他们总不会给义体加上传说之类的分级名称吧？
    老维点点头，屁股下的椅子滑动，手术台边的电脑屏幕放下让他看，“你捡漏了，这东西是多少街头小子梦寐以求的——都指着这个免疫系统加强抗几发子弹呢。现有义体的公司程序，大多数医生用的是黑版本。”
    “我这儿，恰好有重装程序的外接设备，它现在才算是真的发挥作用了，不然你就只能当个试用版本来用。”
    老维头？
    nonono…现在是维爹了，不然人家凭啥给你做这么仔细啊！
    林跃感觉鼻头发热，被人关心的感觉有点无所适从。
    “既然你认识v，自然是我需要认真对待的孩子——没事，不加钱。”
    林跃也不想表现得太过矫揉造作，抠着后脑勺一个劲儿的傻笑。
    “下来走走，要是想多待一会儿可以坐坐，要是有事要办就去忙吧…我得看看最新一期的拳赛录播。”
    说话间老维就坐在了电脑前，看着屏幕上的拳手们激情对打。
    林跃活动活动了手指，四处环视发现了老维的另一张手术床上放着一把电吉他。
    “老维，你还会修乐器呢？”
    老维看了眼远处的电吉他笑道：“昨天有个摇滚小子被另一家酒吧乐队的歌迷给了一枪，人没救过来，乐器就丢在这儿了。”
    林跃有些兴奋地摩挲着手。
    好久没玩了，大学期间他在艺术团还曾经玩过摇滚乐队，一群热血的毛头小子，不论是国产摇滚还是一些自己感兴趣的曲子都跟自己的伙伴们玩过。
    他弯下身子，将电插好，连接拾音器，擦了擦电吉他上的血液，手指拨动琴弦——
    老维一愣。
    “你会玩这个？”
    林跃手指拨动，简单的一段电吉他solo。
    老维挑起眉头，拍了拍手掌，“哇哦，我敢打赌你是摇滚小子里最爱玩命的一个——你不该停下的。”
    林跃笑了笑，倒不是他故意停止演奏，而是凛的号码接到了电话，林跃只能无奈地放下乐器指了指手机顺便对老维表示感谢，随后接起了来电。
    老维点了点头，继续看自己的拳赛。
    “喂？”
    林跃还以为是安琪那儿要催促了，没想到全息电话里那头是一个五十多岁妇人的形象。
    “上帝保佑，终于有人接电话了，我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弄到了你这位新中间人的号码。”
    林跃的脸隐藏在黑暗中，“怎么称呼您呢女士？”
    “塞利亚斯太太，街坊都这么喊我。”
    林跃：“说你的麻烦吧，截货，救人，扯皮麻烦——这都能解决。”
    “不，我想问问您凛先生，能够帮我调查一个人的死因吗？”
    林跃愣了一下，“再详细一些？”
    “我的孩子，幽冥犬的士兵——【奥托·塞利亚斯】被人杀掉丢在了狗镇的水渠里，还有这附近的街坊…有个女人，现在算是寡妇，昨天被人溺死在了浴室里。”
    “她的丈夫【齐尔夫·赛诺】是一个小军官，也失踪很久了。”
    那一瞬间，林跃的大脑如遭雷击……
    那种感觉更像是用钝刀子在心口上磨，虽然林跃的灵魂住进了某个倒霉鬼的身体里，但是那些有关这两个“狐朋狗友”的记忆却历历在目。
    说不上好，说不上坏，就是感觉很不好。
    其实那会儿打电话问奥托人在哪的时候林跃就有了隐隐不好的预感，还以为是幽冥犬不认自己搞的信息封锁。
    看样子汉森是把那趟货的有关人员给处理干净了。
    因为利益，就要棋子丧命，这就是狗镇汉森王国运作的法则。
    自己之所以现在还能在狗镇蹦跶，是汉兹怕自己捅娄子到上校那里不得已的保护，毕竟林跃出事汉兹也得出事。
    林跃：“你知道他们因为什么出事吗？”
    那边回道：“我儿子跟我说‘赛诺坑了他’，赛诺之前喊他准备搞一笔生意，但是那天跟我发了一句‘老大查到我了’就断联了，该死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林跃不说话，那头的女士更加着急了，“我这儿有三千欧元，您可以找靠谱的佣兵帮我解决吗？我只想要个说法！”
    三千欧…讽刺的是赛诺也是死在了仅仅一万欧上的。
    只是林跃没想到赛诺还试图拉奥托下水过。
    狗镇人命的价格，似乎从来没有贵重过。
    林跃沉默良久，调整好心情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女士，幽冥犬的一趟货出了岔子，他们应该被卷了进去。你也知道狗镇的那位，擅长处理后患…所以这事我跟您只能说这么多，至于齐尔夫·赛诺，我想问问他是你什么人？”
    “赛诺是我儿子的好兄弟，他们都是夜之城帮派被逐出的年轻人……哦对，还有一个叫林跃的年轻人也失踪了，他和奥托关系不错。”
    林跃略微沉声道：“建议您不要再过问这件事，拿着你的钱继续过好自己的生活——毕竟幽冥犬不是什么安全工作。”
    “这样吗……呵呵，好，谢谢您的消息——不过，请问这单消息需要多少报酬呢？”那头的妇人似乎释怀了，有些绝望般的笑了笑。
    林跃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不需要钱，照顾好自己，女士。”
    那头的女士用西语说了一句“愿上帝保佑你先生”就挂断了电话。
    林跃坐在手术床上有好一会儿，这才整理好心情拿起了武器装备，微笑着向老维道了别——出门的他顺便在小唐人街找了一处取现金的地点，拿到了一万欧元扔在了副驾驶上。
    开着曼恩破面包车的林跃看着这座五光十色的城市怔怔出神：在这里，似乎总有不休止的抗争在城市脉搏中跳动。
    ……
    狗镇。
    塞利亚斯太太裹紧衣服，里面是一把冰凉的手枪。
    她深呼吸一口气，缓步走到儿子被找到的地方，旁边马路上有一队幽冥犬警戒巡逻。
    奥托，年轻的孩子在夜之城闯了祸，可妈妈从来没有怪过你。
    幽冥犬的工作让我们遭到了唾弃和谩骂，但我知道你长大了，知道给自己拼个事业做。
    世界太小了，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世界又太大了，大到哪里都是这样。
    好了，奥托，闭上眼好好睡吧。
    愿上帝保佑你。
    她从怀中掏出了手枪。
    准心里，那名年轻的幽冥犬嘴巴里叼着烟愣在了原地，与绝望的女人对视着。
    妇人的手在扳机上轻轻按住，却又犹豫了。
    长得可真像奥托啊。
    塞利亚斯太太失去了最后的机会，她闭上了眼睛。
    士兵旁边稍显老成的队长一脚踹开这个发愣的新兵，手中的霰弹枪响了，威力巨大的子弹让妇人飞出了几米远，一辆破面包车猛然刹住——
    妇人撞在副驾驶的车门上，鲜艳的血撒进了车里，滴在苍白的欧元上慢慢晕染开来。
    ……
    -----------------
    【齐尔夫·赛诺】：本书原创的幽冥犬军官，主角原本身体的酒肉朋友。
    【奥托·塞利亚斯】：开局给主角吸倾力治的幽冥犬。

 第51章 来生与制衡【求追读】

    二十小时前，红泥酒吧。
    曼恩站在铺满黄土的戈壁上，空气炽热而又干燥。
    烈日下自己的影子显得有些瘦小，年轻黝黑的脸上汗水滑落，一头淡金色营养不良的短发。
    与清澈蓝色交接的地平线怎么也望不到头。
    曾经弱小的男孩开始在砂石上赤足奔跑，不知道哪里是尽头，也不知道目的是何方。
    有人曾经对曼恩说过：要一直不停地奔跑，身体才能察觉到你想要强大的信心，曼恩对此深信不疑。
    砂石刺痛脚掌，痛苦让他步伐开始缓慢，呼吸也粗重了起来——
    还是一成不变的羸弱。
    “曼恩！曼恩！”
    曼恩额头上印着红色的印子，睡眼惺忪，耳朵里灌进红泥酒吧播放的摇滚乐，是武侍乐队的经典曲目【chippin’in（插管）】。
    多莉欧一脸鄙夷地看着曼恩，估计这货又是看了一晚上的恶心超梦。
    曼恩露出一口牙笑得有些无辜，“都是皮拉让我昨天跟他一起看他新淘的好东西。”
    皮拉手指着曼恩，刚要说话。
    “闭嘴！”曼恩沉声道。
    “屮！”皮拉叼着烟控诉不公，但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把目光放在了酒吧里摇滚辣妹的身上。
    “供货商来了？”曼恩不知道多莉欧为什么要叫醒自己，那个梦每次都让人脑袋晕晕沉沉的，心底有些不爽。
    多莉欧抱着手臂看着给姑娘们吹口哨的皮拉，漫不经心地问道：“法拉第的事情你想的怎么样了？”
    曼恩扶起墨镜，“那家伙总是有种把人当狗使唤的感觉，切，给那个四只眼睛的中间人干活——还不如跟林跃在狗镇捞几笔。”
    “法拉第是【来生】露脸的中间人，怎么看都要比林跃那个不出面的老板透明一些吧？我还以为你会心动呢。”
    多莉欧就知道曼恩绝不会对法拉第的条件感兴趣，这家伙作为标准的赛博朋克，只喜欢钱，而且要安全地赚钱。饶是法拉第开的条件很有吸引力，但曼恩大概率不会再相信这位中间人了。
    “他说是个意外，没人能查到我们的头上——你信么？林跃的老板费了很大劲把我们从狗镇那个狼窝里保下来，法拉第那种让人不舒服的家伙我是不会信的。”曼恩斜着眼对多莉欧发出了疑问。
    “林跃和他那个老板凛确实让人有些难以捉摸，他似乎对我们底子很熟悉，我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被别人调查的那么仔细。”多莉欧无奈地摇头。
    曼恩：“说说看。”
    多莉欧：“忘了第一次我们碰面的时候了？这家伙留手算是留到姥姥家了…他准头可是不差的。还有，他和丽贝卡相处得很自然不是么？丽贝卡做什么他都不奇怪…有种，怪异的熟悉感。”
    曼恩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好像是。”
    可是一转眼曼恩眼神中那股子猥琐劲儿冒了出来，墨镜都遮不住，“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上……”
    被多莉欧一拳打醒后曼恩老实了一些。
    疼倒是不疼，心上人的手真软，他就爱这款。
    力气大，打得爽。
    曼恩擦了擦鼻血，刚想说些什么，红泥酒吧门外走进来一位头发是酒红色的女士。
    她把自己裹在宽大的淡黄色夹克里，似乎是第一次来这种满是六街帮混蛋的酒吧，显得有些局促。
    “你好，你是呃，曼恩吗？”
    葛洛莉娅手在衣服侧面擦了擦汗，皮拉两条长长的手臂撑着桌面，死死地盯着这位女士。
    多莉欧叼着烟默默地看着她，只有曼恩还算绅士，拉开椅子让她坐下。
    该死，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葛洛莉娅越发觉得紧张和恐惧，可是除了这些赛博朋克小队，义体医生压价极其狠，黑市渠道价格也是如此，经济压力过大的她只能尝试赌一把了。
    “我需要钱，所以您能跟我谈这笔生意吗？”
    曼恩扶了扶眼镜，自以为笑容和煦，实际上像头居高临下呲牙咧嘴的银背猩猩：
    “当然没问题，葛洛莉娅女士。”
    ……
    林跃趴在沙发上，眼睛无神。
    一片火光舔舐着带血的纸币盘旋到空中，似乎被天国的灵魂收走。
    他没把那一万拿在手里，而是默默地等到晚上给那位母亲烧了，来自夏国人祭奠亡魂的传统。
    他的眼珠一转，亮起了通话中的光芒。
    “有结果了？”
    “……”
    “嗯哼，原来是这样——辛苦了。”
    v给自己带来了消息，是有关动物帮安琪这一圈势力的。
    除了脸板，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安琪的委托了。
    林跃这边的消息已经收集完毕，安琪的货物也准备好了随时开运，也就是说最近一段时间就要把动物帮的亚耶“低调”处理。
    而林跃担心的点有两个：
    一方面这趟活涉及到暗杀和信息追踪之类的工作，但这些工作没有黑客还真不好弄，有个黑客麻烦能够少一大半。黑客这种职业有技术壁垒，不懂行的林跃怕招进来一个二五仔，出了事谁都不好受。
    曼恩拒绝带小队里的萨莎进狗镇一起做事，目前也没有更好的人选。
    另一方面就是动物帮内部势力和变动，以及安琪那边的信息不透明，无奈之下林跃就从v那儿弄了点更多有关这个帮派的消息。
    不得不说荒坂反情报对夜之城的这些帮派简直是门儿清，具体到人物还有势力之间的矛盾都清清楚楚。
    情报显示：安琪其实自身难保了，她这一趟纯属是在破釜沉舟。
    她自己恐怕都不知道——动物帮其实有狗镇下一任管账的指定人选，亚耶即使死了，理论上都轮不到安琪横插一脚。
    所以林跃这位新中间人直接给这位动物帮客户安排到位了。
    既然安琪怎么样都拿不到狗镇动物帮的控制权，那就和亚耶的接替者做交易。
    林跃的想法很简单，安琪管账保有黑拳义体生意，而亚耶的继任者装作看不见是最两全其美的办法。
    最主要的是：将这个帮派的义体走私让安琪控制在手里，这样就能形成长期的生意，对于大家来说都挺好。
    林跃将所有的任务信息通过凛的号码发送给小队内的所有成员后便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中间人想的就要比佣兵多，需要客户满意，三家都能得利，该对小队说的林跃自然会说，有些不该被他们知道的不知道最好。
    林跃起甩了甩脑袋保持清醒——默默地收起了昨天的各种情绪。
    桌面上还摆着那双军用手套，洗干净的它也露出了本来的颜色，是赛诺硬生生给它从灰白戴成了棕褐色。
    林跃把手套戴在了手上，长出了一口气。
    和曼恩他们约好了一个小时后在心事重重碰面，林跃可不准备迟到，他喃喃道：
    “希望你的手套是真的耐磨防滑又结实，哥们。”
    ……
    -----------------
    【来生】：《赛博朋克2077》中位于沃森区小唐人街的俱乐部，由地下女王罗格拥有和运营，是佣兵和传奇们的梦想之地——“你也想你的名字出现在酒单上吗佣兵？”
    感谢【白给你坤坤】打赏的1000点币~谢谢！
    感谢【过分孤立】打赏的1500点币~谢谢！
    我会在后续加更2077番外故事线哦。

 第52章 人脉【求追读】

    太平洲，动物帮。
    安琪最近一直惴惴不安，虽然早对即将到来的动物帮权力斗争都做好了准备，但目前和其他派系的差距依旧很明显。
    自己就像是这个野兽部落里的外来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的势力算是动物帮在太平洲几个动物帮分支中比较弱的了——只是她的心腹们还算忠心，所以才准备殊死一搏。
    安琪这个人，头脑好，敢下手，会笼络人心，动物帮这帮玩力量的之所以能容下她也是因为这些原因。
    【来电：凛】
    安琪扔下手中的棒球棍，绕过办公室里的乌烟瘴气，走出来接通了电话。
    那头的凛先开口了，“安琪女士，最近睡得还好吗？”
    安琪望着太平洲破败的旧楼，扶了扶帽檐，冷哼了一声，“凛先生如果这周之内能把亚耶宰掉，相信我，我会睡得更好。”
    凛倒像是没听懂安琪的不满，“亚耶的行踪查到了，最近我会派人取他的行程资料，找合适的地点做掉。但我今天来谈的可不是这个，安琪女士。”
    安琪表情疑惑，“是什么事情？”
    凛笑道：“狗镇打黑拳的人多么？”
    安琪摸了摸额头，“不多，我的拳手也就十多个，怎么了？”
    凛：“几十个胳膊义体，【功夫行为芯片】，怎么？要准备组建黑拳手大军？”
    安琪彻底不耐烦了，“我需要的是你帮我除掉亚耶，然后你拿着钱帮我把义体运进狗镇——”
    “不，你应该很清楚这些义体运进狗镇有极大可能会给别人做嫁衣，我猜猜…你赢的概率恐怕不足百分之十吧。”凛长出了一口气，“我觉得你既然要让我帮你平事，那就把细节交待完全，我也好帮你。”
    安琪沉默良久，随即有些丧气般地说道：“不是我不想，可你知道价格……这已经是我在动物帮的全部家底，实在没办法让凛先生做更多。”
    凛：“那我要是不额外收费呢？”
    安琪愣住了。
    “亚耶我肯定会帮你做掉，狗镇动物帮新来的提前到位，我帮你去谈——你还是能成为在狗镇管账的…义体你吃不完，体育场有汉森的人盯着，小打小闹可以，但这个批量太大了，价格降一点，我可以联系散户的义体医生出货。”
    安琪咬咬牙，“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需要知道，和我合作，把心放到肚子里。”
    凛的声音很平静，仿佛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屮…”安琪插着腰不停徘徊，“降价会有风险——”
    凛打断了他，“不，你只是赚得不够多。我给你个小建议…义体你可以让黑拳手分期支付，我帮你吃掉一部分，其他的让你下面的人自己有一定的主动权，在狗镇找散户倾销。只要不进体育场，什么都好说。”
    安琪拿着电话，突然感觉背后有些发凉。
    如果这个神秘的凛先生知道这么多，那是不是意味着……
    “呃，对不起凛先生，我有个事想跟你提前说。”安琪咬咬牙，她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承认自己的问题。
    凛笑道：“是你两头下注的事情吧？”
    安琪神色僵在脸上。
    凛：“我不怎么介意，于情于理是我越线了。你痛快打钱给我，又找其他中间人来帮你无可厚非——但我现在跟你谈的是百分百的生意，包售后。”凛很自信。
    “那先生您……”安琪的语气也变了。
    “重新洗牌，动物帮你那个新老大乖乖拿自己的钱。义体生意逐渐扩大，我只要约定之初的价格，后续狗镇动物帮的委托，你的人脉委托都交给我…不需要再过问汉兹。”
    凛说完了自己的要求，安琪第一时间觉得对方真的很会算计，先不说这位神秘人的情报网络，再就是他长期的生意眼光和契约精神。
    “我同意。”
    凛：“那真的是最好不过了。”
    ……
    丽贝卡在手机上回复了萨莎的消息后，拉着脸靠在曼恩的车门上。
    林跃给公司平事这件事她没说，因为她怕说出来只会得到队友们的退却——其实公司的活报酬丰厚是真的，但危险也是真的。
    毕竟公司的活没几个透明的，中间人不怎么爱把话说全，都是一帮不粘锅。
    所以夜之城敢干公司委托的基本都是来生混了脸熟的家伙们。
    也不知道林跃公司那边的事情咋样，丽贝卡之前打了个电话准备问问，但却被这个可恶的家伙给挂掉了，想想都来气！
    直到凛先生下派了任务细节，让他们在心事重重等着，丽贝卡才松了一口气。
    至少证明林跃还没缺胳膊少腿，能做得动委托。
    “林跃这小子在家里lu死了啊？”皮拉觉得狗镇的太阳有些刺眼，跟恶土上的没什么区别，一大票人等一个年轻佣兵，真没道理。
    丽贝卡这副样子引起了多莉欧注意。
    这个魁梧的女人其实是这个小队之前负责情报分析和任务指挥的人，只是林跃现在代替了她的位置，不过她的确很细心且富有观察力。
    “没睡好么？上车躺会儿。”多莉欧拍了拍丽贝卡的肩膀。
    丽贝卡双手插兜，摇了摇头，马尾也一晃一晃的。
    “你最近不能再用过重火力的武器了，这个胳臂义体强度不行，持续用之前的枪胳膊迟早会出问题…用用轻火力吧。”多莉欧向丽贝卡建议道。
    丽贝卡听到后坏笑着握拳秀了秀肌肉，衣袖滑落，胳膊义体连接处的缝隙肉眼可见有些错位。
    似乎是察觉到了多莉欧的目光，丽贝卡有些尴尬，不满意地收回了胳膊，“这东西太差劲了，就该装个大猩猩手臂——”
    话还没说完。
    “你说什么？！”皮拉脖子伸长，低头看着自己的老妹神色揶揄，“混蛋玩意儿，不是说自己看不上老哥我这种酷炫的胳臂义体吗？哎呀呀，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却是我要个大家伙！”
    “你就跟那个混蛋小子一样，还嫌弃哥们我的义体夸张，自己二话不说装了牛逼货……”
    丽贝卡咬牙低着头听皮拉嘲讽，太阳穴旁边的血管不停地跳动着，而某个不知情的家伙声音却越来越聒噪。
    多莉欧无奈地摆了摆手离开去找曼恩说话了，下一秒，皮拉的脚面就被丽贝卡狠狠一跺脚踩了上去。
    “我尼玛！”皮拉脸色瞬间染成了红色，呲牙咧嘴咒骂个不停。
    就在众人闹腾的时候，远处街角拐过来的林跃一边把手机揣进兜里，一边笑着向这几位队友挥了挥手。
    丽贝卡冷笑一声，“还以为你嗝屁了。”
    不得不说踩了一脚老哥，情绪就能释放一大半。
    上次林跃这家伙对自己说不关她事的时候，那混蛋样让丽贝卡牙根发痒，她哪有好脸色给林跃。
    林跃笑得没心没肺，“处理了点事情，不好意思。”
    皮拉坐在地上抱着脚，看了看撇过脸的丽贝卡，又看了看跟个二逼一样只会笑的林跃，神色古怪……
    喂喂喂，不会吧不会吧？
    -----------------
    【功夫芯片】：边缘行者动漫中，欺负大卫的那位同学使用的行为芯片，据说传承了武术大师的套路，打架稳准狠！

 第53章 黑客需求

    心事重重外。
    林跃把目标细节告诉了曼恩小队，但没有把背后复杂的事情跟他们说。
    赛博朋克小队做任务主打的就是不知全貌——要做掉谁，要什么数据，给哪家公司打工，这些都是不必要的信息。
    中间人只负责告诉他们任务目的，限制条件是什么即可。
    这就不得不说两重身份的好处，它们能够让林跃在佣兵信息不透明的情况下，察觉到曼恩方案中的漏洞，从而进行一些调整，这样就能提高任务的成功率，同时也可以规避掉不必要的风险。
    曼恩提出的第一版粗版方案是：蹲点蹲到亚耶来狗镇的俱乐部，后续全程跟踪，尾随至太平洲由林跃进行狙击解决；与此同时，所有人前往亚耶接替者的位置进行控制，这样就能减少动手风险。
    而林跃灵魂发问了：“你怎么知道他要往哪条路开呢？”
    所有人都沉默了，曼恩挠挠头思考了一下，“好像只能开车，让林跃跟上进行驾驶狙击了。”
    多莉欧摇头，“车子要是有一定的防弹性，或者能避免光学探测手段——没解决掉的话，我们麻烦就很大了…我的意见是分成两组！”
    皮拉大大咧咧道：“反正在狗镇外干死这个货，去把另一个动物帮的绑起来就行…哪那么多说法。”
    林跃暗暗点头，完全符合他对这支团队的印象。
    还记得记忆里这支小队做法拉第的偷行程数据任务：那就是典型的一拍脑袋想到了办法就做了，完全没有相应的风险预案，只能靠丽贝卡装“软软萝莉”拖延了一些时间。
    关键是还没拖住，甚至闹出了很大的动静。
    多莉欧，“混蛋们，能不能认真一点？！”
    林跃接着说道：“还有…就是追行程数据的问题了，这趟结束后找个黑客吧。我记得在漩涡帮那次委托就告诉你了，曼恩。如果你不想原小队的黑客过来，那就找一个能干事新黑客。”
    曼恩吐了一口气，“这趟活结束了我去联系联系吧。”
    林跃摇头，有些无奈。
    多莉欧现在已经有意识地在委托进行前问林跃的相关想法了，林跃干委托会有很多套预案，即使很低概率发生的事情都要考虑在内，并提出相应的解决办法。
    “林跃，那你觉得该怎么制定？”
    多莉欧有些不习惯，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年轻人就称呼他林先生了，只不过林跃让她不要再这样称呼后才勉强改掉。
    但在潜意识里多莉欧感觉这个神秘的幽冥犬前士兵似乎掌握着巨大的权限，至少中间人凛他可以说得动。
    林跃把一颗芯片推到了车子引擎盖上，“没黑客只能我们来做了，这是定位芯片，把它想办法插在亚耶的车里，我找了一个夜之城远程支持的黑客，简单屏蔽三分多钟，只要装进了车子一切就会迎刃而解。”
    林跃指了指脑袋，“数据分析出来后我们确定这家伙的常驻地点，然后我来负责击杀，你们全部去控制亚耶的继任者——任务同时进行。”
    皮拉愣了一小会随即哈哈大笑，“总有一天这小子要把我们卖个干干净净，说不定我们还帮着给他数钱呢！”
    -----------------
    “萨莎！你确定要到狗镇那个地方吗？拜托，那不是随便玩玩闯关的小游戏！”
    “那里面全是夜之城的渣滓？你清醒点！”
    史黛拉·拉莫斯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自己的妹妹了。
    是的，她一直都知道妹妹在和夜之城的一群佣兵混在一起。
    从小妹妹的脑袋就很聪明，自控力强，很少有情绪波动。有的时候史黛拉都觉得萨莎感知感情的能力是否全被自己这个姐姐拿走了，包括妈妈躺在病床上离开的时候，她也仅仅是呆呆地看着。
    但妹妹倒是很喜欢黏着妈妈，这是真的。
    萨莎盘腿坐在沙发上，这间屋子是姐姐辛苦打工和她在小队里接活赚钱租下的。
    让姐姐一个人住这间房子，她会很开心才对。
    “可是我觉得在城区接黑客的单子并不赚钱。”
    萨莎好像没听懂姐姐的关心。
    被妹妹气的胸膛起伏不定的史黛拉，看着沙发上坐着的妹妹肩膀有些单薄，最终还是心软了。
    “嘿！听着，我们要在这个城市活下去，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你可以不用勉强自己，其实…妈妈的事情你无需担心，我肯定要先去做的。”
    萨莎摇了摇头，“你是说，成为ncpd的条子么？我并不觉得ncpd会查这些事情。”
    “对对对…除了你觉得自由到天天犯罪的佣兵以外，没有一个人能为妈妈的死作出努力是吗？”
    果然，谈话总是这样不愉快。
    史黛拉甚至都有点记不清妹妹上一次跟自己脸贴脸发自拍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还有你们那个黑黝黝，像大猩猩的头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夜之城这种不干净的活儿做多了要出事儿的！你脑子这么聪明，为什么不去——”
    萨莎打断了姐姐的话。
    “帮帮忙史黛拉，我真的需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最起码我们以后不能待在这个城市……加入什么ncpd那种什么事都不管的傀儡组织…也不会调查出什么的。”
    她不敢说自己这趟是想单独进狗镇的，曼恩其实并不同意她来。
    “而且，我也不会再认为妈妈离开这件事有什么问题…至少我放下了，姐姐。”
    史黛拉叹了口气，捧着在自己膝盖上趴着的萨莎脸蛋。
    “真的？”
    萨莎点头，“我答应你。”
    史黛拉刚想说些什么，萨莎开心地蹦了起来，“狗镇，我还没去过狗镇呢。听丽贝卡说他们跟着新的中间人，开始做新的活了，虽然过程有些惊险刺激，但有大笔的钱！”
    “哦对！我得跟丽贝卡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史黛拉僵在半空中的手还是缓缓放了下去。
    萨莎就像一只梦想自由的鸟，夜之城和自己，终究是关不住她的。
    “萨莎，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行吗？少赚点都没关系，我们一定要——”
    “谨慎谨慎，再谨慎！知道啦，姐。”萨莎替姐姐完成了对自己的那份叮嘱。
    史黛拉抱起沙发上的脏衣服，无奈地摇着头走进了洗衣间，用脚踢了踢这台经常吞钱的破烂玩意儿，而妹妹则在身后的衣橱里翻找自己其余的黑客服。
    “哪天惹出事了你才肯满意。”
    萨莎的全息眼镜上浮现出一个小爱心，“才不会——爱你，姐！”
    （萨莎和姐姐的图在下面哦~）

 第54章 兵分两路【求追读】

    太平洲，【三倍极限健身馆】。
    野兽习性就是动物帮成员的风格，在这充满汗液和灌铅铁块的训练室内，打了睾酮素的他们不知疲倦。
    动物帮有着极强的领地意识，他们通常会分成不同的群落，没有统一的头目，解决冲突的方式也极其简单——用加装了痛苦编辑器的身体进行械斗。
    亚耶躺在椅子上做完了自己的卧推计划，杠铃甚至都让后面的保护杠出现了问题，吱吱呀呀作响，最终支撑不住轰然倒塌。
    而吵闹的屋子里声嘶力竭的呐喊还在持续，没有任何被打扰的迹象。
    亚耶拍了拍手上的滑石粉，摇晃着粗大的身体走出健身馆。
    这个月狗镇的生意要交给东边的玛塔做，他在城里为兄弟们拓宽了新的生意版图——控制几家威斯特布鲁克的酒吧和俱乐部，顺便把狗镇的激素和药物生意带进城里，狗镇城里两头吃。
    “老大，刚才安琪来过。”
    亚耶有着如同野兽一般的淡金色义眼，因为睾酮过高的原因，动物帮没几个有头发的，反而是女性成员头发茂密——当然，胡子和体毛也很旺盛。
    “那个竹竿子一样只知道搞些歪门邪道的表子？她来求饶么？”
    保镖摇头，“我们把她请出去了。”
    “她的义体生意归我们，今天玛塔那边就将她处理掉了…狗镇有个新冒头的不想让我们吃这碗饭…要不是中间人透了风，这狗比要把我们害惨！”
    保镖替亚耶拉开【霆威麦基诺“战马”】的厚重车门，这辆车子是亚耶在城里弄死了几个惹事的流浪者扣下的车子，被安保公司一顿改装，现在和他本人一样皮糙肉厚。
    美中不足的是，车顶的重机枪因为ncpd的原因给卸掉了。
    坐上车子的亚耶就开始打起了电话。
    每一单生意，无论是安保，运送药物，或者替人平事都要他亲自过问。
    而那个蠢女人还想管狗镇这块地的账，门也没有！
    “嗯哼，今晚不行——我得去做事。”
    亚耶开始安排自己的生意。
    他能走到这个位置，除了下手狠就是敢打药，一些野兽都扛不住的东西他都敢用，义体医生给他弄的消化系统几乎等同于一只雄狮。
    所以很多人都怀疑，这么高的药量是如何保持正常功能的？
    没人能知道。
    对异性，动物帮是最没有感觉的，这些药物已经将他们推到了野兽那一个行列。
    保镖看了一眼后排座椅上擦汗的亚耶，体贴的他为自己的主子降下了一点车窗。
    亚耶眉头竖起，“你个傻逼，想让我出事？空调是歇了还是怎么样？”
    一巴掌就拍在了保镖的脑门上。
    战战兢兢的保镖拉起车窗，这个块头巨大又谨慎小心的帮派老大对所有的安保人员都一样，他喜欢把人当狗使唤。
    太平洲高架桥之间的土堆上，林跃眼中泛起光芒直勾勾地盯着马路上的车流，调试了一番狙击镜后耐心等待着定位程序上亚耶即将路过的路线。
    打完电话的亚耶盯着窗外的车流，车子要从圣多明戈一直往威斯特布鲁克的方向开，这条路虽然走了很多遍，但他总有种隐隐约约不好的预感。
    “从侧边下去。”
    开车的司机有些犹豫，“老大，旁边堵严实了。”
    “那就他妈的顶开，然后下去！”亚耶粗大的手扒在驾驶位的靠垫上，动物帮的安保满头大汗一脚油门顶开了旁边某个倒霉鬼的车。
    窗外传来咒骂和鸣笛，亚耶冷笑一声全当听不见。
    山坡上的林跃脑袋从狙击镜后面抬起微微一笑。
    这货还挺谨慎？
    夕阳让亚耶侧边窗户上染了一层金色，此时的曼恩他们也早已蓄势待发。
    一颗流星般的狙击枪能量穿透了燥热的马路，擦碎亚耶旁边车子的挡风玻璃直直从后排座椅穿了进去！
    马路顿时乱了，尖叫声咒骂声，以及截获ncpd频道内的调度员声音一同响起。
    亚耶本来还在注视着车流，可突然肚子有种凉飕飕的感觉，低头一看，胸口正中间明晃晃的大洞带着血液喷涌而出！
    “屮！”
    坐在副驾驶的保安扭头看见被子弹洞穿的老大，车子也在这时失去了控制，坐在驾驶位的同事已经被那颗子弹连带穿透。
    他的运气很差，心脏在第一时间就碎完了。
    司机临死前产生的肌肉僵硬让他把油门踩死了，于是他赶紧推开同伴的尸体埋头控制着方向盘，外面全是车辆碰撞的声音，车子像失控的野兽一般顺着坡道一路向下砸进了道路两侧的土堆里。
    林跃拔出手枪。
    一路摩擦着地面冲向马路。
    补完枪亚耶这边的事情就算彻底结束了。
    与此同时，狗镇外的废弃商场，动物帮成员们在对打拳击，破旧大厅里稍显干净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红发猩猩一般的女人。
    她的皮肤粗糙，满是伤口，耳朵像是拧在一起的面团，嘴巴旁边还挂着【鸡血】。
    “野人王说要把狗镇外面这片太平洲的部落全部吃了。”
    玛塔身旁的非洲裔男子沉声说道。
    “等我们把那个安琪弄死，再接手义体渠道，我们进狗镇——让【野人王】守着这片破烂地做发财梦去吧。”
    “那个小表子应该马上就到，让你的人藏一下。”
    说起野人王，这边的小团体都有些畏惧，那个提着大斧头的女人，能够让一辆小车在她手里变成铁饼。
    对面，一辆车子猛然加速。
    曼恩叼着烟，副驾驶的多莉欧握紧扶手，强烈的推背感让几人猛地靠在了椅子背上，车子的速度在短短的几百米内急速飙升。
    “林跃说他搞定了，我们上！”
    丽贝卡和皮拉从车子后窗探出身子，远处还在互相对打玩闹的动物帮成员听到了内燃机的怒吼，一扭头一颗手枪子弹直接要了他的命。
    车头接触到站在门口的动物帮成员身上产生一阵闷响，引擎盖迅速凹陷，这台大马力的家伙将这群人挤成一堆一路推到墙上。
    曼恩一脚踹开车门，门外趴在窗户上的动物帮成员跟着车门一起滚了好几米，他手里的步枪子弹毫无预兆地冒了出来。
    玛塔听着外面玻璃碎裂的哀嚎和怒骂，她大吼了一声，“这货疯了！”
    冲进商场大厅的曼恩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大厅里的火力分配，旁边就冲出来跟他体型差不多的动物帮成员，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小刀，朝着曼恩的腰子捅了出去。
    多莉欧枪口喷发出火焰，那家伙的脑袋就跟着子弹一起飞了出去，满地的碎渣铺成了扇形！
    几人依靠掩体，一路向前推进！
    玛塔靠在掩体后观察了一番战况，发现闯入者只是几个佣兵。
    安琪果然孤立无援了，现在沦落到指着佣兵替她站场子。
    她可怖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让中间人安排的那个黑客做事，找出安琪这个贱人的位置，我今天要把这几个人活埋在这儿！”
    说话间这位野兽女士提起了手边的枪，翻过障碍物，跟前方的佣兵火拼在了一起。
    ……
    -----------------
    【三倍极限健身馆】：太平洲动物帮的常驻地。
    【霆威麦基诺“战马”】：夜游鬼和阿德卡多用霆威麦基诺拉里莫尔改装的肌肉车。
    【鸡血（鸡尾酒）】：动物帮独家自制的荷尔蒙鸡尾酒。
    【野人王】：2077故事线里，野人王是动物帮的临时老大，当下最灵活强悍的成员。

 番外-Kiwi（感谢打赏章）

    冷飕飕的冬季，夜之城的窨井里总有冒不完的热气。
    琦薇裹了裹身上宽大的皮衣，整张脸埋在宽大的帽檐下。
    夜之城是自由的，即使有人穿得很奇怪也不会引人关注。
    那些大街上的行人依旧如同行尸走肉般前行，透明的雨伞下没有一个活着的灵魂。
    “我到了。”琦薇的声音从口部义体里传出，有些闷闷的拟真声音，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插在口部过滤器的缝隙内。
    她之所以有这么古怪的改造，是因为网络深潜装置从她的口腔深处连接着脑干，而她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失去了口腔以及自由进食的权利。
    不过无所谓，夜之城的食物基本都很恶心。
    夜之城里多的是像她这样的黑客，ncpd的网络管理员抓也抓不完，他们都靠着城市里见不得光的交易来赚取足够丰厚的报酬。琦薇已经忘了她跟过多少支赛博朋克小队了——
    那些人要么死在任务里，要么死在伙伴的枪口下，当然，马上要有死在自己手里的人了。
    琦薇觉察到了周围的行人脚步加快，但她依旧靠在x人用品店旁边抽着烟，甚至还把这点时间利用了起来，将数据打包好，再掺杂一点料。
    现在的琦薇需要处理一点小麻烦。
    第几个这样想敲诈自己的来着？
    很快，周围几个眼神不善的家伙围拢了上来。
    “憎らしい、彼女は本当に気持ち悪いように見える。（可恶，这女人看起来真恶心。）”
    虎爪帮的人把刀扛在肩上，“你用的这东西该不会是广告里的深潜装置吧？没有嘴巴…没有下巴是吗？”
    “舌头呢，嗯？”
    琦薇把手里的芯片拿了出来，无视了那些污秽的语言，“你们要的东西是这个吧？现在算你的，我输了。”
    噌！
    虎爪帮的刀刃抵在墙上，锋锐的刀口就差琦薇脖子一厘米，那家伙身上有股子寿司的鱼腥味，绿色的头发让人有些生理不适。
    “好了，井村君！”
    身后抱着手臂的虎爪帮头子兴致缺缺，这样跟竹竿一样的女人，眼睛无神…没什么味道。
    刀锋收回，琦薇的脸上留下一条细痕，小小的血珠从里面渗了出来。
    这家伙咒骂了一句，粗暴地从琦薇手里拿走了她的工作成果。
    琦薇在计算——
    自己好像并不能同时弄掉这几个人，于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琦薇等到所有人离去，才拔出嘴里的烟蒂，眼睛亮着网络黑客独有的淡红色光芒顺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尽头走去。
    她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这片地区经常会有人找她做一些相对复杂的黑客工作，情报分析是她的强项——她始终觉得自己配有更好的生活。
    她经常会愣愣地望着家中的宽大落地窗，外面是公司的广告牌。
    泥泞的生活一点一点拖着她向下走，挣扎不了。
    公司的数据被她摸过的有很多，ncpd也盯着她。
    没有【公司的豁免权】，这辈子就只能烂在这座城市的深坑里。
    琦薇靠在街角看着芯片被车里的男人拿到了手中，车里除了中间人还有一个曾经的伙伴。
    知道结果的琦薇并没有任何情绪。
    背叛的收获真的有这么大吗？
    她试图说服自己，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拿到芯片的男人把它递给了旁边的黑客，黑客将芯片插入脑后，眼睛泛起的光芒。
    “没问题。”
    男人听到黑客的肯定后挥了挥手，车子缓缓启动。
    “这趟活你做得很漂亮！待会儿报酬悉数奉上，现在我们要去见一趟老板。”
    黑客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怎么了？”男人看着黑客直愣愣地坐在一旁不回话，表情有些疑惑。
    后视镜早已模糊的街道上，黑客有些苍白的脸写满了恐惧，她肯定在这附近！
    可她乱抖的眼珠子并没有在模糊的后视镜中找到曾经伙伴。
    原来琦薇早就盯上自己了。
    黑客瞪大着眼睛，缓缓扭过头来看着旁边的男人。
    噗呲——
    那双漆黑的瞳孔里却喷出了血和火焰！
    “妈的，是突触熔断！把车门打开！”
    男人尽力靠在一边，车子也随之摇摇晃晃了起来，他试图把黑客踢出门外，可黑客却反身扑到了男人的身上，力气出奇的大。
    强烈的高温和电火花灼烧着男人的寸寸皮肤，让他发出了求饶般的哀嚎。
    “抱歉……”
    黑客的声音沙哑，口中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浓烟堵住了。
    男人声嘶力竭，“这表子想拉我下水，帮帮忙！”
    充当司机的安保人员鼻中灌入皮肉烧焦的味道，一边操控着车子，一边伸手试图拉开自己老板身上的黑客。
    车窗飘着黑烟，蟒蛇扭动般一路冲向宪章山的盘山公路……
    与此同时。
    琦薇眼里的光芒缓缓熄灭了，那是她的魔偶程序被拔除的信号。
    她慢悠悠地点了根烟，手放进口袋里，走进了夜之城的人潮与雨雾之中。
    也许终有一天，自己能够找到值得信赖和托付的伙伴。
    到那时她一定会亲口对他（她）说：
    “【永远不要相信夜之城的任何人】。”
    -----------------
    【公司豁免权】：琦薇就死在了这个上面。
    【永远不要相信夜之城的任何人】：夜之城骨灰龛琦薇的墓志铭。

 第55章 做局【求追读】

    哧啦！
    曼恩的手臂突然爆出一股电弧！
    “都小心点摄像头！找找黑客在哪里！”
    远处冲来的动物帮成员光脚踩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啪啪声——
    曼恩话音刚落，冲来的重量级选手就狠狠地撞在了他的身上！
    曼恩仰面倒地护住脑袋，那家伙顺势骑在他的腰上，重重的一拳挥在曼恩脸上，墨镜也被打碎后飞到了一旁。
    此时的曼恩耳膜里一片嗡鸣……
    多莉欧还在应付着前面的敌人，扭头发现曼恩被人撂倒在地，赶忙调转枪口一发子弹打在了那家伙的身上。
    子弹钻进动物帮的大块头的皮肉，而他的身子仅仅是侧了侧。
    多莉欧接连扣动扳机，一路缓步前进，那家伙硬抗了几枪后重重跪倒在地，满身的空洞不停往外喷着血液。
    丽贝卡从粗大的柱子后面探出脑袋，对面就飞来几颗子弹钉在她身前的柱子上，迸溅起一片灰尘和泥渣。
    被打得缩回掩体的丽贝卡咬咬牙冲曼恩喊道：“我去找！”
    顺便将手里的小口径手枪冲着对面打了几发，然后发出了没有子弹的咔咔声。
    “破枪！”丽贝卡愤怒地甩了甩头上的灰土，将手里的黑色手枪一把丢掉，伸手从旁边动物帮成员的尸体上取下一杆步枪。
    她依靠自己的灵活性从堆放的杂物中钻了进去，离他最近的皮拉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丽贝卡的动向。
    “屮！这也是计划里的一环吗？他们为什么会有黑客啊？”
    皮拉看到老妹直接莽了，心头也是一紧，几颗投掷物立马丢了出去帮忙给丽贝卡打掩护。
    曼恩按住不受控制的手臂，他也没想到动物帮里会有该死的黑客。
    “林跃到哪了？！”
    多莉欧大吼着问曼恩，这是完全没预料到的突发情况——动物帮人员过多，现在的他们随时可能被黑客停掉义体，局面已经极其被动，下一步就是满盘皆输。
    被黑客黑掉的手臂还是未能恢复知觉，曼恩干脆只用另一只还能活动的手，一边开枪一边指挥着多莉欧往掩体后钻。
    几颗子弹打到多莉欧的脚下，她壮硕的身躯灵活性却很高，踩在一边的钢板上堪堪躲开了。
    轰！
    因为皮拉手雷爆炸的关系，本就结构有些不稳的货架突然坍塌，丽贝卡钻进去的路线被彻底封死。
    皮拉大叫，“完蛋屮了！”
    ……
    林跃手按在方向盘上，一分钟前他接到了曼恩的电话，动物帮的骨头未能如约啃下来。
    现在的他们有些招架不住了。
    符合林跃的预期。
    林跃没有咒骂也没有慌乱，而是让曼恩先守住，随后脚下用力油门几乎踩穿。
    车速骤然提升，轮胎上的水珠甩起，擦出一阵青烟甩尾飘进了通往太平洲的交叉路口。
    “安琪，可以进狗镇进行控制了——玛塔现在正被我们的人拖住，分出一部分人去帮我们的小队。亚耶生意里的成员一个也不要留！”
    “记住我们的约定。”
    林跃对着手机说话，语气毫无波澜，因为这是早已做好的计划。
    狗镇只有盘根错节的帮派人脉，幽冥犬以及散兵游勇。
    而林跃的目的就是，把帮派这个基本盘拿下。
    那头的安琪作出了肯定的回复，“好的，凛先生。”
    电话挂断了。
    动物帮玛塔的人多在意料之中。只是哪来的黑客？难不成和巫毒帮能联手了？
    林跃还真没听说过这样的例子，估计是被人从其他地方雇来打工的。
    不过，连滑条的窝都拦不住自己，那动物帮更不行。
    林跃冷笑一声，狗镇的“某位”还真是不舍得把这份生意吐出来。
    思考间，车子旁的人行道上全是四散而逃的太平洲流浪人员…枪声和爆炸声从远处广告牌和顶层倾覆的荒废建筑物中传出。
    嗡！
    林跃车旁突然窜出来两辆黑色的面包车，上面画着动物帮的“怒吼巨熊”。
    他们企图跟林跃一起挤进商场外的停车场。
    林跃方向盘猛地一打，死死靠在了右边的那辆车上。
    两台车子一路摩擦着前行，变形的车门中迸溅出火花，最后被林跃大猩猩手臂轻松稳住了方向盘，将那台车挤到了一堆流浪汉建成的杂物居住区内，引起一大片撞击声——动物帮的车子在某一刹那因为撞到了障碍物整个从后向前翻了起来。
    林跃仰头，那一刻他甚至都能看到开车的动物帮成员变形的脸颊和车内腾空的装饰品。
    砰砰砰！
    变形塌缩的汽车一路滚进了停车场！
    此时停车场外面也围满了借助水泥墙和掩体作战的动物帮成员，是玛塔的人，曼恩他们现在应该被夹在商场的门口区域。
    车身猛然一晃，林跃发现同侧跟上来的另一辆车靠住了他。
    旁边副驾驶里那个凶神恶煞的黝黑男人手中的枪死死瞄准了驾驶室里的林跃，扳机扣下，骤然开火！
    林跃赶忙一个急刹，车外风景倒退，那辆动物帮的车猝不及防下冲进了停车场的废弃车辆堆里！
    林跃一拳砸开变形的车门，向着废车【快步突进】而去，准备趁他们从刚刚的剧烈撞击中还未清醒过来之时全部解决掉，其中一个还算清醒的家伙甩了甩脑袋，刚抬头望去——
    一只冰凉有力的手便死死钳制住了他的脖子！
    捏着他脖子的林跃，大猩猩手臂运作一拳锤在了他的脑袋上！
    随后头颅如同烂西瓜一般炸开在原地。
    噗呲！
    大猩猩手臂开合，发出传动的声音，林跃将尸体甩在一旁。
    其余的动物帮感觉到了脸上的一股温热，自己的头儿现在没头了！
    “我去！背后！”剩下的动物帮大喊着，赶忙组织还击。
    院子里的动物帮听到了喊声也都回头望向了林跃这边！
    密集的子弹开始追着林跃咬。
    反应天赋的【飘忽不定】让他仅仅只被子弹擦到了皮下护甲，随即他跟泥鳅一般闪身躲到掩体后掏出枪开始挨个点名。
    从地面上弹射起来的子弹刚解决几个敌人，身后突然响起一大片劈里啪啦的枪响！
    面前还在找林跃位置的动物帮成员，齐刷刷爆开血雾像割麦子一般倒下。
    安琪的人已经到了。
    身后动物帮的一个白皮大汉低头看了一眼林跃，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笑容有些可怖，对着身后的人闷闷地喊了一句：“自己人！”
    动物帮成员战斗，拿什么东西的都有，跟人一样高的棍子，也有拿着屠夫刀的，更有甚者拿着工地建筑锤的！
    林跃看着这群跟熊一样的野兽往前面冲，赶忙给曼恩去了一个电话。
    还在死顶着前面的曼恩被多莉欧拍了拍肩膀，“什么情况？动物帮自己干起来了？”
    曼恩看着外面的情况也是一头雾水，本来背腹受敌的局面压力骤减。
    “林跃！”
    “后面有批新的动物帮……”
    林跃回道：“是客户的人，不要担心——”
    “我在你们后面！”
    电话那头的曼恩愣了一下，扭头看到在动物帮成员中，擦拭着脸上血迹的林跃。
    身旁的动物帮成员虽然人数不多，但都是些不怕死的，那些障碍物和对面的子弹压根干扰不了他们，手臂护着脸就敢往前死顶！
    被一个动物帮成员撞得有些摇晃的曼恩终于松了一口气，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妈！真有你的，我们差点以为今天要挂在这儿了！”
    多莉欧也没想到局面会这样变化，本以为要搞砸任务的她也从剧烈的紧张状态脱离了出来，大口喘息着新鲜空气。
    看林跃的样子，估计是老板早就知道他们拿不下动物帮玛塔这边，应该是让他们拖住玛塔，动物帮自己斗起来。
    林跃看了看人数，今天可谓是一步险棋……曼恩他们小规模的战斗还行，玛塔这种手下人数不多的头儿不是他们能处理的。
    更别说控制住玛塔了。
    还好，一切都跟着计划在走。
    众人还没来得及跟林跃说话，皮拉突然挤进了通话频道：
    “完蛋了。”
    “曼恩，我特么联系不到丽贝卡了！”
    ……

 第56章 恶意竞争【求追读】

    【来电：安琪】
    林跃看着通讯信号随时要断线，赶忙在原地停住了脚步。
    他低头躲过面前动物帮成员挥来的重拳，随后一记直拳印在了对手的腹部，打得这家伙当场血就从嘴巴里飚了出来了——
    咔擦。
    林跃双手轻易扭断了他的脖子，远处的摄像头刚转向，林跃手里的动能手枪就给它打冒了烟。
    “凛…先生，现在怎么办？”
    那头安琪的脸不停地闪动，网络黑客的信号屏蔽器范围不大，但林跃只要再进一步就能和安琪彻底断联。
    “先找你认为安全的位置，我这边的人处理找你的黑客。你想当狗镇动物帮管账的，那就拿出自己的本事。”
    林跃没有多说，客户也得自担一定的风险，这是规矩。
    现在的他正在与汉兹进行生意上的竞争——是一场来自于林跃的恶意竞争，并且这场“商战”动了汉兹基本盘。
    众所周知，【战斗兴奋剂】是大部分夜之城公司士兵、佣兵以及帮派打手都要用的。
    倾力治，闪闪等等这些东西都算作是兴奋药物，不仅如此，还有动物帮打在身体里长肌肉的激素，动物帮做的就是这些生意。
    这块蛋糕大到了什么地步呢？连幽冥犬都是汉兹给亚耶介绍的生意，甚至汉兹本人都忍不住会伸手拿一些利润。
    安琪聪明的一点是，她知道染指不了药物激素生意，干脆主攻黑拳和义体。
    所以她才能在动物帮勉强站稳脚跟。
    林跃挂掉了安琪的电话顺着网线往黑客的所在地点跑。
    现在虽然局势被逆转了一些，但还是要快速处理这名黑客，不然等他一旦腾出手就会造成更大的破坏。
    林跃有的时候恨不得能把自己分成两半，一半在狗镇坐镇指挥，一半亲力亲为给客户平事！
    一扇自动门开始迅速形变，林跃大猩猩手臂抓着门缝扯开了大门——
    去他的权限访问令牌！肉体十多点的重拳手毫不畏惧。
    ……
    被动物帮清扫出来的商场二楼两旁堆放着建筑材料和一些垃圾。
    粗大的网线拧成一股通往商场深处的某个应急通道。
    丽贝卡躲在一侧的阴影处等待着动物帮的几个喽罗们通过。
    前方摄像头扫视着整个楼道，丽贝卡通讯系统里的伙伴似乎被屏蔽了，她现在通知不了其他人网络黑客的所在位置，只能硬着头皮往上摸。
    摄像头四处旋转，躺在网络室内的黑客骇入了网络，现在的他有两个任务：一方面他得依靠破旧设施的局域网替玛塔解决人，另一方面他要找安琪的位置。
    此时此刻，玛塔叉着腰在黑客旁来回踱步，两个小弟顶在自动门的左右两边，随时提防着可能发生的情况。
    “亚耶死哪去了？！”玛塔暴怒之下抓了抓头发。
    黑客的声音从屋内的摄像头传来。
    “死了，应该是被做掉了。”
    玛塔胸膛起伏不定，咒骂一般地絮絮叨叨，“亚耶放狗屁说狗镇的生意有中间人帮衬，还特么说能解决大部分麻烦…现在是怎么回事？靠！”
    “中间人还没来得及给亚耶预警，鬼知道你们这些粗枝大叶的什么时候让人挖了行程信息——”
    “狗镇新来的那个背后有公司，挖你们几个没脑子的信息不是轻轻松松？”
    “还有，我劝你对汉兹先生尊重一点。药物生意要是想在狗镇继续做下去，那就把你的嘴闭上，等我找到安琪的位置汉兹先生会去处理…你就算了吧，废物。”
    黑客说话毫不客气，有种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感觉。
    跟这些脑子都快练出肌肉的动物帮压根没法交流，眼里就那一亩三分地，毫无远见…也只有亚耶聪明点了，可惜完蛋屮了。
    “咦？”
    黑客咕哝了一句听不清的话。
    “玛塔，让你的人去这个区域，有个小鬼摸上来了。”
    玛塔听到黑客的话后凑到了电脑屏幕前，镜头里双马尾的矮个子女孩从早已停运的自动扶梯上跑了上来，速度极快地闪进一边的应急通道。
    这个野兽一般的女人死死盯着自己的猎物，狞笑道：“我要把她踩扁！”
    自动门拉开，玛塔带着人一股脑冲了出去。
    黑客椅上躺着的黑客冷笑一声，“浑身肌肉的傻x。”
    哼哧，哼哧…
    丽贝卡不敢停下脚步，她知道自己可能近不了黑客的身，但是队友的局势如此危险，加上信号断联她已没有任何回头的路。
    快了。
    丽贝卡打掉面前自动门上的网络摄像头，粗壮的网线从墙上砸出的空洞塞了进去。
    直觉告诉她这就是黑客的所在地。
    发现门口有密码锁的她有些慌乱，赶忙尝试找另外的入口，不管是通风管道什么的。
    就在她四下寻找的时候，面前的门发出声音毫无预兆地打开了，于是她连忙扭头——
    眼里两条爬满粗壮血管肌肉充盈的大腿，足有丽贝卡腰部一样粗，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清来人的样子，一记重拳就直勾勾地冲向了她！
    丽贝卡下意识躲闪，可惜肩膀还是被砸到了，紧接着她整个人被那股大力直接掀飞，随后狠狠砸在了背后的水泥护栏上！
    咔擦——丽贝卡身上的步枪也被甩到了一旁，摩擦着地面滑到了她的手边。
    门内的摄像头快速移动对准丽贝卡。
    从里面弯腰钻出来一个小山一般的红发女人，此时正低着头看她，一口白牙如同野兽一般。
    丽贝卡被震的晕晕乎乎，指尖用力抠在地上勉强爬起，嘴巴里的血止不住地流——她感觉浑身骨头都快碎完了。
    然而她却不服输，即使痛苦加满全身依旧猛地弹出手拿起步枪，扭身对准敌人想也没想按下了扳机！
    滋滋！
    丽贝卡纤细的手臂爆出电弧！
    “屮！”
    她本身压根没有防范黑客的手段，义体快速失灵导致枪也掉在了地上，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玛塔，那个巨兽一般的女人膝盖抬起想要狠狠踏在自己的脸上！
    虽然无法闪躲了，但丽贝卡依旧死死地摁住颤抖的手臂企图恢复操控权，没到死的那刻就不算输！
    她才不会害怕，于是咬着牙低吼。
    “我去你妈的！”
    咻——
    熟悉到骨头里的声音。
    猫又的击发声和穿透肉体的声音有些悦耳，像是她曾经面对着漩涡帮时，背后钻出来的子弹会替她解决盲区的敌人。
    玛塔的脚僵住一个趔趄，腰部巨大的孔洞冒着青烟，她的手下意识捂住了伤口，可泉水一般的鲜血止不住地往指缝外面冒。
    玛塔刚抬头，一截钢筋带着一股劲风已经旋转着甩到了自己的面前！
    那一瞬间，时间似乎凝固了。
    钢筋接触到玛塔脸庞之时，骨骼开始变型，皮肤像是风化的塑料一般鼓起肿胀然后破碎！
    咚！
    肉体接触硬物的闷响响起，玛塔人仰马翻！
    那一脚还是没来得及踏下去。
    林跃甩开狙击枪，动能手枪的子弹从两个玛塔小弟背后的墙壁上弹起，随即赶忙向着几步远的丽贝卡猛冲！
    玛塔不死心，变型的脸庞狰狞恐怖，露出义体的线路和骨头，疼痛编辑器和长期的激素作用早都让她感觉不到疼痛了，她一定要把这个女人的身体砸扁，让脑袋镶嵌在肉沫里！
    她爬起来双手合十猛地向丽贝卡的头顶砸去！
    砰！
    林跃手臂抬起，身体猛地一沉，手臂义体发出咔咔的声响。
    大猩猩手臂第一次觉察到了压力，传动关节露出黑色的义体覆膜，冒着一股股热气……
    ……
    -----------------
    【战斗兴奋剂】：2077游戏中用tab扫描大部分武装人员都会出现这条信息，战斗药剂是2077世界观中最常见的辅助战斗手段。

 第57章 黑客威胁【2.9K求追读】

    玛塔重拳下压，就像是一块钢板顶在上面让林跃动弹不得。
    动物帮能在夜之城有名声混得开，这些肉身赶超一般义体改造的家伙们功不可没。
    玛塔背后的透明导管内，兴奋剂类的药物疯狂往身体里灌输，感觉有些支撑不住的林跃反手死死捏住了玛塔的手腕！
    “还能动吗丽贝卡，先撤出去！”
    林跃话还没说完，玛塔双臂骤然发力，林跃整个人瞬间被腾空提起，接着她用力将林跃向旁边的墙壁上甩去！
    巨大的惯性让林跃无法调整姿态，只能用手臂硬生生撑住身后的墙壁来避免后背脊柱骨受伤，接触到墙壁的一刹那，蛛网般的裂痕从林跃的手心开始蔓延，义体也发出了一阵不堪重负的嘶嘶声。
    丽贝卡失灵的义体逐渐开始恢复，赶忙提醒林跃注意上面的摄像头。
    林跃拔出手枪砰砰两声，摄像头应声而碎！
    呼！
    玛塔巨大的身体灵活性却并不差，甩出去林跃的一瞬间便冲到林跃面前，顺便挥出一拳企图ko他。
    林跃赶忙握拳护住脑袋，手枪被一拳的力量震飞了出去。
    万般无奈的他只能选择和这位野兽般的拳击手对打，依靠着幽冥犬的军队缠斗技巧对玛塔下盘猛攻，如同毒蛇一般死死缠住了玛塔的脚步。
    玛塔低吼一声，跃起向下砸拳。
    拳头对撞，林跃一个趔趄，整条手臂一阵酸痛。
    大猩猩手臂本身就能提高战斗的兴奋度，加之疼痛编辑器林跃不该有感觉才对。
    可即使有义体支撑，本该五五开的局面却因为玛塔被激怒而开始微微倾斜——这个嗜斗的动物帮成员是天生的药物容器。
    丽贝卡拖动着身体，爬到林跃掉下的手枪跟前，用尽全力抓住。
    准星摇摇晃晃间对准了玛塔的背后。
    “该死的黑客！”丽贝卡感觉自己两条胳膊像是同时失去了骨骼支撑，手指也完全不听使唤。
    砰！
    摇晃间扳机扣下，因为丽贝卡没有加装弹道协同处理器，弹射的子弹从地面弹起错过玛塔，一路飞向林跃几乎贴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
    “……”
    林跃抿着嘴唇，心里也是惊出一身冷汗。
    搞毛？！
    丽贝卡发现这把枪是自己没法控制的动能武器，咬咬牙赶忙甩掉林跃的手枪抓起步枪。
    林跃要给丽贝卡争取动手的机会，赶忙用连续不断的重拳拖住玛塔，手臂随着运作的时间延长，温度也越来越高，肌肉【耐力】也在逐步下降。
    林越感觉胳膊要泄力的一瞬间！
    砰砰砰！
    连发的子弹由低向高扫射上去，义体失灵丽贝卡压不住后坐力，子弹有几颗钻进了玛塔宽厚的后背中。
    玛塔的身体呆滞了一下。
    林跃瞅准时机反应专长再次启动，一记上勾拳顶在了玛塔的下巴上！
    咔！——
    脆响过后，玛塔整个人摇摆着向后退了几步，随后轰然倒地！
    林跃的手臂喷射出热气，义眼内也显示出大猩猩手臂正在过载的信号。
    丽贝卡对准躺在地上的玛塔一顿扫射，嘴巴里还在咒骂着，林跃看着地面上被丽贝卡打得抽抽的玛塔逐渐没了声息。
    这家伙也太猛了，林跃心有余悸。
    丽贝卡想看看这家伙死透了没，结果刚一凑近，玛塔丑陋的脸庞上双眼猛然睁开，金黄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丽贝卡。
    她嘴巴里因为有血液说话有些模糊，“汉兹说得对，该让你们都死了。”
    林跃心一紧，赶忙提拳前冲！
    靠，这个时候就恨自己不能装斯安威斯坦。
    丽贝卡的手腕被玛塔抓住，任由丽贝卡开火打中她，粗壮的手部骤然发力，丽贝卡的手臂就被硬生生扯下了——
    哧啦！
    她的手臂差点被整个撕断！
    “屮了！”林跃一拳砸在玛塔的脑袋上，半边的颅骨垮塌，喷溅出一些固体和液体。
    现在的林跃非常后悔，就该特么再补一拳给这x干死。
    见玛塔没了声息，他赶忙扭头走向丽贝卡的身旁，只见她左边的胳膊耷拉着，手臂衣袖里往外不停地冒着鲜血。
    “混蛋！快去解决黑客，我自己能走。”丽贝卡捂着只剩点皮肉相连的胳膊，表情狰狞大声催促着林跃。
    神经撕裂的痛感重锤一般砸着丽贝卡的脑仁，见林跃捡起枪毫不犹豫地冲进了前方黑客所在的网络室内，丽贝卡这才放下心来，嘴巴里涌出的血水怎么都止不住。
    那一次撞击太要命了。
    脚步开始有些踉跄的她，只能靠着墙缓慢坐了下来，一只手抱住了膝盖双眼无神大口喘气。
    嗡~
    网络黑客的工作室摄像头转动，林跃的自我ice觉察到快速破解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会开枪解决探头。
    面前的自动门也阻拦不住他，大猩猩手臂蛮横的力量让他几乎成了拆迁队。
    网络黑客扫描出来了林跃的义体信息，骂了一声该死迅速下线，从脑后拔出网线后抽出系统内的加密数字芯片，那里面是下载的信息和汉兹给的酬劳。
    嘭！
    大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一条手臂从缝隙里钻了进来。
    丢了魂的黑客下意识掏枪往伸进来的手臂上打，其他子弹似乎像是打在了钢铁上面一样，只有一两颗钻进了皮肉。
    铁皮变形鼓起一块空隙，林跃从里面钻进来的样子给黑客几乎吓尿了！
    “你他妈是什么东西？！”
    黑客一边颤抖着声音嘶吼，一边往后面的小门移动，林跃举枪就打在了他的小腿上！
    那家伙眼睛亮起红色，林跃的眼中也浮现起快速破解的进度条。
    看着林跃慢慢向着自己走来，义体失灵的破解终于上传完毕了！——
    “滋味好受吗？！”
    林跃身体颤抖了一下，义体的缝隙内爆出电弧和火花，黑客惊恐之余感到了一丝安心。
    可接下来的画面让黑客终生难忘，他的破解也仅仅是让敌人林跃的脚步顿了顿而已。
    “妈的，有ice？！”
    林跃一脚踢飞了黑客手里的枪，控制力道连续两拳砸中了黑客的眼睛，瞬间飙出点点血迹和电弧。
    眼睛没了，你要怎么上传？
    林跃蹲下身子无视了黑客的哀嚎，“我问你一个问题，汉兹找到安琪的位置了吗？”
    “你他妈还想让我说事？别想了，屮……”
    林跃手指摁在了黑客的锁骨上用力往下抠，幽冥犬对这套可太熟了。
    黑客发出一阵哀嚎。
    林跃抠了足足有半分钟，那家伙锁骨都裂了。
    “痛吗？痛的话就好好说事，二逼。”
    黑客额头上全是汗珠，嘴巴哆嗦着摇头，“不关我…的事情，安琪的位置很好查，十分钟之前就查到了——真的，这是汉兹的命令，我只是做事的。”
    唉…林跃眸光沉了沉。
    自己这次从v那儿挖了这么多信息，马上能拿下这个基本盘了。
    现在的林跃只能寄希望于安琪自己能抗住这一轮。
    汉兹这个老家伙很不老实，嘴巴里的肥肉一丁点都不打算吐出来，死保玛塔。
    就在林跃沉思期间，黑客赶忙大吼道：
    “别杀我，我知道你就是跟汉兹作对的那个人！你的手机早都被我黑了你知道吗？你和安琪的通话我都听到了，我我…我还知道你跟荒坂有关系……嘿听着！你放过我，我可以保守秘密！——”
    “真的！”
    林跃一愣，手机通讯这么危险？v还跟自己说这玩意挺安全的。
    看来以后得重新想个办法了。
    话说…这位黑客的威胁怎么有种怪异的熟悉感。
    淦，这不是自己都用过的套路吗？
    林跃冷笑道：“你竟然知道这么多，然后呢？”
    他猜这个黑客要威胁自己，接下来就是把信息发给汉兹，让汉兹揭穿自己…balabala，总之就这些说辞。
    果然没错，黑客洋洋洒洒威胁了一大堆，喋喋不休吵得林跃脑袋疼，没有视觉的他以为林跃要留手了，心里渐渐有了底气。
    “在夜之城你最好不要惹我们这些黑客！”
    林跃觉得这家伙多半看不清形势，“哥们，你猜我为什么敢跟汉兹抢饭吃？还有，巫毒帮我都能惹你算个**！”
    黑客愣住了，林跃手按在他的脖子上骤然发力。
    随即——
    嘭！一声闷响。
    黑客喉结和颈椎被林跃给捏碎了。
    林跃神色古怪。
    “你还学上我了。”
    他咒骂了一句，从黑客身上翻出了加密数字芯片，与此同时站起身举枪对准服务器开了几枪，信号屏蔽也随之结束了。
    想起了丽贝卡的状态，林跃一点也没停歇，马不停蹄冲着外面快速奔去……
    ……
    -----------------
    【耐力】：游戏中的近战数值，格挡、攻击都需要消耗耐力，脱战可恢复。这里把它理解成肌肉连续做功的能力就行。

 第58章 各方输赢【求追读】

    安琪手中的棒球棍高高举起，凹凸不平的球棍漆面上裹着一层黏糊糊的红色血膜，随后重重砸在了脚下的动物帮成员身上。
    叮当！~
    安琪丢掉手里的钝器靠在身后的桌沿喘着粗气。
    旷日持久的帮派战斗让她一个没有打激素的头目精疲力竭，她不知道下一个安全屋还会不会有找上门来的敌对动物帮成员。
    眼前浑身是伤的下属们紧紧围绕在她的周围，提防着随时可能涌进来的敌人。
    这五个人就是她现在仅存的战力了。
    【来电：凛】
    一阵铃声响起，义眼内是凛先生的通话名片——上面是张恶魔的脸。
    安琪接起电话，“还活着…只是这帮杂碎还是咬着我不放，怎么样…成了吗这事？”
    饶是局面已经差到了这个地步，她依旧语气平稳。
    她知道，这座城市只有两种下场，风光的活，悲惨的死。
    那头的凛说了一些事情，安琪听到后脸庞抽动，露出了疲惫的笑意。
    “谢谢你，凛先生。”
    她捋了捋头发上结块的血渍，点了一根烟，拔出腰后的手枪，与自己的下属们继续向办公室的另一侧退去。
    -----------------
    太平洲，心事重重。
    艾玛的手轻轻按在沙发靠背上，语气淡漠，“韦德，这一次是我们输了。”
    汉兹双手叠在一起，下面用手杖支撑着，表情很难看，开口道：“动物帮的药物生意他吃不下，幽冥犬和古巴是他没法染指的地方。”
    艾玛慢慢地说道：
    “本来可以大家对半分的生意，被你毁了。”
    “你惹急了那位…最主要的麻烦是别人知道了你的生意构成和上家。韦德·布利克…你让玛塔死守，你来处理那位安琪女士，竟然还失败了。现在你的合作伙伴亚耶，候选人玛塔都被他手下的【独狼】处理掉了，你怎么办？——”
    艾玛俯身在汉兹身边耳语：“要投降吗？汉兹先生。”
    汉兹笑了笑，伸手拿起面前的茶杯，“那就跟他谈谈，幽冥犬的生意不能给他，至于义体和其他势力的药物生意放出去一点吧。重新派个老大，我们继续管账，分他一些钱就是了。”
    现在情况已经失控。
    艾玛叹了口气，“但愿对方能听你的。”
    他自信两个月的时间压根不够对方运作，那个背景是荒坂的凛顶多只是抢走一部分低端客户而已，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把自己在动物帮中的基本盘给摸透了。
    简而言之：汉兹先生掌握着狗镇动物帮的老大人选以及生意渠道——货物是从古巴运来的，包括战斗兴奋剂，激素等药物。这些东西一部分被幽冥犬消化了，一部分在黑市进行售卖，而最后则是狗镇居民或者散户购买。
    他利用走投无路的安琪做了一个局：安琪想要汉兹帮忙运送义体进来，顺便帮她处理亚耶…但安琪并不知道汉兹其实就是动物帮生意的合作伙伴。
    于是汉兹把安琪推给了凛，想让凛在动物帮之间的斗争中吃亏，最后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汉兹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凛的背景不仅仅是公司那么简单，情报门清，手下的佣兵做事也利落——毕竟汉兹先生不知道林跃跟詹金斯搭上了线，有荒坂真正意义上的扶持，只要林跃开口，反情报部门的v和同事就能查死他丫的。
    凛想吃掉动物帮，扶持安琪的义体生意以及黑拳业务——让她做管账的，这就意味着狗镇动物帮的帐要过他的手。
    汉兹无法接受。
    由于自己和动物帮那点事给人摸透了，自觉不太对劲的汉兹听到风声赶忙布局应战。
    他准备牺牲掉亚耶来保住玛塔，让玛塔继续掌管狗镇的药品生意，处理掉安琪踢凛出局。
    为了保险起见，他甚至招募了一名黑客插在动物帮里。
    而结果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艾玛的定论是颇有道理的，能杀掉动物帮的头目以及一个黑客，应该是公司的独狼出手了。
    现在的凛，不仅直接处理掉了亚耶，玛塔也一并死了。
    他猜对方一开始是要留玛塔一命的，或许是凛发现了自己态度强硬死保玛塔，对方直接给独狼下令击杀了这位新头目。
    也就是说，自己的反弹引起了自己这位新竞争对手的敌视，玛塔一死，幽冥犬和【古巴】那边没法交代，屁股算是留给汉兹先生自己擦了。
    对方的警告很严重，汉兹打碎了牙还得往肚子里咽。
    汉兹微微叹气，据他所查，凛仅仅是荒坂反情报部门的人而已，有这么厉害吗？
    艾玛笑道：“你让安琪去找那个凛，本身就是一步臭棋，你想把他卷进去，可却低估了对方查线索的能力以及公司的人脉。沛卓石化当年是怎么搞你的？难道还不熟悉公司的套路？”
    “你吃肉排，让那位喝汤度日，别人会愿意吗？”
    艾玛的反问让汉兹默默闭上了眼睛。
    艾玛拿走沙发上的外套，“今天的事情，你我二人都没搞定这位对手。劝你最好收收胃口，慢慢处理他，只要汉森哪天没了，扶持古巴的人上去，他一个荒坂的自然好解决。”
    汉兹沉默不语，他已萌生退意，现在只想着怎么给古巴那边回信。
    随即汉兹的义眼内浮现出凛的通话名片，这位经常与自己短信沟通的竞争伙伴竟然主动打来了电话。
    来者不善啊…汉兹心中暗叹。
    -----------------
    林跃坐在小唐人街的义体医馆里，老维耐心操作着医用义体和外接设备，对躺在手术床上的丽贝卡进行救治。
    幸运的是丽贝卡伤势没有之前林跃那么严重，只是这样的伤肯定会极其痛苦，试想一下这可是撕裂了肌肉和骨骼连接…林跃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孩连一声痛呼都没有发出来过。
    走出地下楼梯，来到【米丝蒂通灵屋】后面的林跃抖了抖手中烟头的烟灰。
    尘埃落定，该做的都做到位了。
    接下来就是算账的时候。
    于是林跃开始拨打汉兹的电话，那边过了几十秒才接了起来。
    林跃心中暗讽，很不情愿嘛！
    “我是汉兹。”
    林跃看着那头的汉兹先生还是老样子，整个人藏在黑影里，跟凛的全息形象风格很相似。
    林跃没有说其他的，反而是开口就把话题引到了正轨上：
    “还记得第一次生意吗？我们的人要被生物技术清除记忆的事…本来不准备找你麻烦了——”
    “没想到你这次又顺着杆子往上爬，把动物帮要出局的人派到我这里…我该说你是聪明还是糊涂呢？”
    汉兹轻笑，“是我失败了。我承认你这次确实摸到了我的大动脉……但是很抱歉，这份生意不能让给你，让给你我的下场会很惨。而且你把我们三方选定的玛塔给做掉了，我还需要挑选新的人选来控制动物帮。”
    “至于钱，我这里可以把利润让给你一些。”
    林跃觉得有些人是真的记吃不记打，“我打电话不是来听你说这些屮蛋话的…明白么？生意你不想让也得让！”
    汉兹深呼吸了一口气，“那你要怎么样？”
    林跃缓缓说道：“我知道古巴，幽冥犬还有你是穿一条裤子的。不顺心就派个神叨叨的杀手，满世界收割人头。但我对那些没兴趣，幽冥犬的生意我不要，除了他们的业务，其余部分全部交给我。”
    汉兹一方面震惊于凛知道的太多了，另一方面又把凛的胃口想太小了，这家伙竟然想把三分之二的盘子端走！
    汉兹的呼吸有些粗重。
    “朋友，古巴那边可不喜欢陌生人——”
    林跃打断道：“那就说是你和幽冥犬要的货，钱我赚，心情好会给你分成的…至于老大，随你怎么选，动物帮狗镇的帐依旧归安琪管。”
    滴答，林跃挂断了电话，并不准备跟对面浪费口舌。
    荒坂的力量，他林跃肯定要扎扎实实用到位，打蛇打七寸，这个道理…林跃已经渐渐明白了。
    此时。
    心事重重三楼汉兹的工作间内，坐在沙发上的汉兹闭眼深呼吸，膝盖上的手紧紧捏住了。
    ……
    -----------------
    【独狼（solo）】：独狼是2077，2020，赛博朋克红中重要的角色设定。从事自由职业的雇佣兵，大多使用武器和义体战斗，常常在夜之城里接受包括谋杀、押运、盗窃在内的诸多危险工作

 第59章 所求（一）【求追读】

    老维通往正街旁的破烂铁闸门被轻轻推开，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妈的，公司狗…屮！”
    本来都吸得迷迷糊糊的流浪汉躺在地上，见到走进来的女人，都连忙爬起来缩着脖子往外面走。
    v扭头看了一眼那几个二货，并没有多做计较。
    林跃刚抽完烟，看到进场如清场一般的v无奈苦笑——智力高的公司v还真挺难相处，那种冷漠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她总会下意识把话里的重要信息含糊其辞。
    相比v，林跃更愿意和狗镇的那帮罪犯打交道。
    “一起下去？”v抬了抬下巴，手臂环抱。
    这其实是一种自我封闭和对周围时常保持戒备的手部动作。
    林跃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她西服上的荒坂标识，灵动的全息工牌上面闪动着员工编号。
    “嗯。”
    走进老维的店里，v就显得要放松一些了。
    “超…超…超力荐——”电视广告里男人的第一句话像是x拉不出来。
    “全~部的快感，来自【全食品】，维生素含量为每日建议摄入量的三点三倍。”
    v眉头皱起，显然她对这个破广告也没什么耐心了，于是手微微抬起，电视关闭了。
    老维抬头，“我就听个响，v…”
    语气颇为无奈。
    “老维，怎么样了？”v笑了笑，显然对于自己自作主张的行为没有任何歉疚，谁让老维头惯着她呢。
    老维搓了搓手套上的紫红血迹，叹了口气，“虽然这个女孩的胳臂义体是改装过的，但手艺太粗糙，应该长时间用了重火力武器——再加上对力量评估不足，结构已经很差，整条胳膊的手臂神经乱作了一团，现在只能装一些…强度符合的义体。”
    林跃有些疑惑，“能说具体点吗老维？”
    “打个比方，你的手臂没有太多的知觉，你就会对自己能拿动多少东西没有大概的估计。当你用手臂搬起重物，肌肉撕裂的痛感，骨骼拉伸的肿胀，都是在提醒你…这东西不能靠你一个人来搬动，明白我的意思么？”
    林跃眉头紧锁了起来。
    “另一条胳臂呢？”v问道。
    “怎么？只换一条胳膊，是想当【摇滚歌星】？”老维耸耸肩。
    林跃发誓，他不是很想笑，可总觉得严肃的手术过程中老维开这样的玩笑属实有点地狱了。
    林跃说道：“这是我手下…呃不，一起做事的佣兵。您看看怎么处理，是换义体？风险大不大？”
    老维扶了扶眼镜，“胳臂义体其实是所有义体里风险最小的，恕我直言，如果这种义体都扛不住，那基本告别了佣兵这个行业。”
    林跃心里暗暗摇头，他知道曼恩就是因为【射弹发射系统】开始手抖变成疯子的。
    “换吧。”林跃知道老维等着他下决定，曼恩他们都在其他义体医生那里躺着，现在状态还行的也就他一个人，毕竟专长的那些恢复力不是什么小把戏，对战后的修养帮助极大。
    老维点头，“离这儿不远的有一个同行，有一款大猩猩手臂勉强符合她的身体比例。最后一个问题，她还是孩子吗？”
    林跃挠挠头，“不，只是长得比较…”
    “卡哇伊。”v冷漠的表情配上这句日语，林跃真的有些绷不住。
    虽然知道荒坂是日本企业，v多少会点日语，但没想到这句确实…不好评价。
    老维笑了笑，“我联系联系，晚上应该就能做好手术。”
    v指了指门外，“往河边走走吧，有点事需要跟你说。”
    林跃站起身跟个小学生一样跟了上去——
    诶？不对啊，我们现在不是平级吗？怎么这家伙说话还跟自己上司一样？
    林跃直起身子，不着痕迹地快步走了一下，两人并肩前行。
    从老维的义体诊所出来，密密麻麻互相链接的楼宇五彩斑斓，城市轨道的有轨列车在楼中穿梭着。
    穿过人行道，v和林跃来到了河边的水泥护栏前。
    远处圆柱塔状的摩天大楼矗立在蜿蜒河道的尽头，上方闪动着全息广告，环形的广告牌密密麻麻排列在楼层上——浮空车的嗡鸣，轨道交通侧面广告牌上长着三只嘴的女人，一切的一切，让在狗镇中疲于应付各种麻烦的林跃真真切切体验到了夜之城的魅力。
    狗镇就像一座凋敝破败的围城，夜之城表皮看似繁华无尽，其实都是人吃人的地方…只不过看自己想死在花丛中还是死在垃圾堆里，区别仅此而已。
    身后传来枪响，林跃转过身靠在围栏上看热闹，对面的ncpd跪在挑衅他们的流浪汉身上，用枪打断了反抗者的四肢。
    人行道上的人乱作一团，有尖叫，也有见怪不怪的假装无视，有的甚至继续躺在地上看超梦还一边抽抽……
    是夜之城没错了。
    “你今天是从公司专门来的？”
    林跃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发生，顺嘴问了一句。
    v回道：“顺路吧…听你说在老维这里，我刚好今天替老板办了点事，处理了一些问题和人…待会儿公司派车来接。”
    林跃点头。
    v发现林跃一直看着对面ncpd的烂事于是开口说道：“ncpd据说下年初要改了。市政停止投入资金，要自负盈亏——转为私人企业以后，情况会比这个更糟糕。他们将拥有更大的权力，扫除任何他们觉得有威胁的目标，最后放弃太平洲那个烂摊子和漩涡帮这些帮派的常驻地，然后给市政和民众制造一切安全的狗屁假象。”
    这是林跃认识v以来她说公司以外事情最多的一次。
    “那公司呢？”林跃抽着烟，站在了v的下风处，毕竟这位赛博美女不喜欢烟味。
    v耸耸肩，“公司还能怎样？控制武器，控制军队，控制一切…我们都得看清楚，这就是世界运行的规律。”
    林跃没有搭话。
    狗镇出身的他，知晓那座破城里有很多的瘾君子，犯罪分子，帮派军队…但公司的压迫感并不如汉森手下的鹰犬给的多，在夜之城，情况就不一样了，公司把握住了民生命脉，要么做个朝不保夕的普通人，等哪天被流弹弄死，要么往公司上爬——又或者自己拼点事业。
    “你知道你的小队跟荒坂这批货的关系吗？”
    v的声音幽幽传来。
    林跃面无表情，“嗯。知道，幽冥犬自己出了内鬼，炸弹炸了运输车队，被人雇佣的他们破坏运输货品。”
    “那你为什么不查是谁给他们下的委托？”v有些好奇。
    林跃回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做中间人吗？”
    v摇头。
    “你比我更清楚中间人是怎么运作的。中间人就像个转手的，他不需要知道客户是谁，小队佣兵也不用挖别人的来历，一切只听中间人的命令，掮客负责建立信息壁垒——用钱说话。客户佣兵互不认识，风险降低，做事才能毫不顾忌……”
    听着林跃的说法，v暗暗点头。
    林跃接着说道：“给公司当白手套的中间人还少？”
    “他们几乎不可能知道中间人是什么来历。”
    “你们要是查到中间人了，多半又是背靠其他公司的…没意义。”
    他踩灭烟头，“我之所以选择这个身份，这样才能让我把自己摘干净，最后在狗镇站稳脚跟…我和你们合作也是这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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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食品】：2077世界观中的食品生产企业。
    【感谢突袭打赏的3000点币】非常感谢！
    【感谢南华游梦打赏的500点币】非常感谢！
    【感谢spteer打赏的500点币】非常感谢！
    （v和主角聊天的地方图在下面~）

 第60章 所求（二）【求追读】

    v眉头挑挑，“你倒是清醒，我不太理解的是…这支小队比城里的大部分佣兵差多了，不考虑用点更强的？”
    林跃只能苦笑，“太强的我招架不住…毕竟赛博朋克们为的是钱和名声，劫幽冥犬车队这趟事，你要是在城里找中间人——大票的人跟着干。他们能被中间人派来干这个活，多半是没给他们透太多的信息。”
    “狗镇子网里查到的命令也是清除你跟那支小队。给你看样东西，有个黑客上线的日志被我截获了。”v眼睛亮起，林跃的眼球上浮现出正在传输的字样。
    【仓鼠】：查清楚了吗？
    【已注销】：幽冥犬的内鬼认识他们，汉森要把他一起做掉，就用这个人的资料骗对面的黑客。
    【仓鼠】：认识？那到时候怎么处理？
    【已注销】：城里的眼线盯着的，那队佣兵要进来。到时候我把人派到你这边，幽冥犬包圆。给我们的黑客留时间，把痕迹抹掉，不然公司查下来问题太多了。
    【仓鼠】：要多久？他妈的，就服你们这些动脑筋的。整这么复杂，一个个杀了不完事了。
    【仓鼠】：话说你咋知道那个叫林跃的认识那队佣兵？
    【已注销】：我们需要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朋友。
    【已注销】：不该问的别问。让那个幽冥犬阻拦小队，公司来了那个小队黑客会被一并处理，你吸引住黑客就行。
    林跃直愣愣地看着这段对话记录日志。
    毫无疑问，这个查不到对话姓名的应该就是汉兹。
    林跃想起这个便有些后悔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脱口而出吐槽了丽贝卡一句，单兵作战设备可能录制下这句话了。汉兹这个老东西，估计就是从这里发现自己认识曼恩他们的。
    那时候的自己头脑发懵记忆混乱，接连的现实巴掌让自己短短两个月就学会了成长，现在甚至做局反制汉兹了一次，像梦一样…对于不认清现实的人，夜之城总有办法让你快速成长或者死亡。
    v表情玩味撇了一眼林跃，“我们顺便把你查了个干干净净，但并没发现你跟这些人有过交集…倒是你，拿着公司的名头从那个狗镇的中间人手里硬生生保住了这几个人，还混得风生水起…啧啧啧——”
    “胆子真大！”
    林跃挑了挑眉，“所以是汉兹判断失误了？”
    “应该是，毕竟你也没理由认识城里的佣兵。”v话锋一转，传过来的东西里弹出一个人物的信息。
    ？
    林跃看着那家伙一侧的三只义眼，突然有种次元壁刺破的感觉。这不是…法拉第？
    v继续说道：“这个家伙好像和军科有点关系，但不多。反正没什么名头，给你那支小队派活的就是他。但是现在找他意义不大了，他都不清楚客户是谁，抢的是哪家公司的东西…至于你的佣兵，纯属胆大。”
    林跃觉得荒坂反情报部门的刷子恐怕不止两把，也幸亏自己转生在了一个背景单纯的幽冥犬身上，要是前任留点什么小尾巴，那还真就完犊子了！
    林跃：“所以？”
    v笑了笑，“就是跟你说一下，免得你自己不知道这支队伍的情况。知道狗镇能用的人少，这不是让你安心吗？嗯？”
    林跃有些无奈，“所以你这是有事找我？”
    v压根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征兆，“我帮你，你帮我，很简单。最近反情报部门都忙着查东西，没空跟狗镇这边对接，詹金斯的意思是他需要排工作时间联系你，以后你要去荒坂塔跟他面谈。”
    “军科那边如果有我腾不开的手去做的工作，到时候得请你找佣兵帮帮忙了，放心…有报酬。”
    “我呢…工作安排都到76年去了，可能要出趟差，反正荒坂怎么混下去全看你…可别到时候给人踢出局了。”
    这位v小姐把公司斗争说得太轻松了。
    林跃：“准备升职加薪？”
    v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不然呢？个人信用，资产，公司住所…这些都需要我往上爬来维护…说起这个，公司住所要我帮你申请么？”
    林跃叹了口气，“那我真变成每天去狗镇上班的傻逼了…这种暴露身份的事情不如给钱。”
    v点头，“行吧。之前人事给你说的那些，生化控制器最好安装一下，对你身心健康有帮助…荒坂的子网你是连接了的，要保持日常模式，别随意关闭。”
    林跃砸吧砸吧嘴，他才不愿意去装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说话间他打开了荒坂子网，刚一接入，义眼内全是信息，左边顶上是荒坂的logo，正中心上面是夜之城新闻和内部工作简报，右下角是股价信息……
    v：“公司有专门的理财顾问，钱在你的公司账户内，随时可以提取。”
    说话间头顶一阵嗡声，浮空车的引擎喷起气浪，v的发丝开始乱飘，“如果你没车的话，我有一台专门跑业务的车子——这是钥匙，停在维克多店铺前面俱乐部门口，拿去用吧。”
    荒坂的浮空车触地，v从踏板上踩了上去。
    周围的行人都躲着荒坂的浮空车，只有对面的ncpd警员站在警车周围眼神不善地盯着浮空车和v，其中一个往地上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舱门逐渐关闭，浮空车渐渐消失在了夜之城的上空中。
    林跃看了看手中的芯片插在了脖颈上，义眼内密钥认证读条结束…车子信息浮现，是一台赫拉ec-di360。
    经典的车型，他念叨了一句。
    奖励养成面板没有任何动静，v的示好不一定是好感的表现，公司的人做事情从来没有想一出是一出这种。
    这算是来给自己打一棒吃个甜枣？
    v过来无非就是给林跃分享了情报，顺便给他提醒，荒坂知道你的所有事情。最后就是小队的问题，林跃万万没想到的是，2075年法拉第就跟曼恩他们搭上线了。
    林跃开始细细思索这些事情，并把他们慢慢串联了起来：
    荒坂这个庞然大物的掌权者荒坂三郎有一个不怎么讨喜的儿子——荒坂赖宣，按照林跃的认知，赖宣会用尽一切手段来摧毁荒坂。也就是说这次的幽冥犬军火，极大概率是一场有预谋的坑人计划，目的就是引起狗镇的敌视……如果不是滑条，林跃也不知道这事牵扯了这么多的人，现在的v和詹金斯离查到赖宣还远得很。
    而在狗镇这边，自觉被耍了的汉森咽不下这口气但又不得不维护荒坂的某位合作伙伴，派了滑条上网清理痕迹……其中详细的弯弯绕绕林跃推不出来，唯一可以确定的点就是狗镇中间人汉兹也许知道事情的全貌，可他为什么要称呼自己是被汉森派出来与他周旋的狮子呢？
    貌似汉兹和上校之间关系并不怎么样，也可能就是单纯的合作。
    想不明白的林跃又把思绪转向军用科技，在他的理解层面上，军用科技应该是不想让幽冥犬和荒坂有什么交易所以才横插一脚……所以仓鼠又为什么会死在军科手里呢？
    一想起来全是问题。
    唉……
    林跃无奈地摇头，自己现在的位置还太低，有些事情注定看不透。
    就像v说的，现在的她可能还会泡在公司的甜毒酒里，毕竟记忆里v被收回权限第一反应是给杰克吐槽她的资产没了…她求的是地位和财，而林跃求的是也是这两样——但主要的是求活！
    收回思绪的他迈动脚步，逐渐消失在了小唐人街的人海中，只有马路上的红绿色光芒不停切换，提示音在重复地念叨：
    “don&amp;#039;twalk（不能通行）…walk（通行）…”

 第61章 所求（三）【2.8K求追读】

    日本街，【樱花集市】。
    多莉欧手臂缠绕着绷带，小伤口钉着表皮义体固定针扣，外套随意的张开，刀削般的面庞上布满了伤痕，金色短发下往日有神的双眼此刻却充满了疲惫。
    远处的义体医生【尾本智代】刚刚替曼恩做完手术，曼恩庞大的身躯从椅子上下来，摇摇晃晃着来到了多莉欧身旁坐下，从外面搬进来的公共座椅猛地一沉——因为年久有些嘎吱作响，昏暗的义体诊所内除了机器运作的滴答声再无其他。
    曼恩半张脸藏在黑影中，烟头忽明忽暗。
    “曼恩，感觉怎么样？”多莉欧神色有些低落。
    “丽贝卡如何了……皮拉已经过去了么？”曼恩没有说自己，而是在想着丽贝卡的情况。
    多莉欧沉默了一会儿，“手臂废了，林跃信得过的那个医生给她新装了手臂…大猩猩。皮拉在狗镇义体医生那里看了，估计是不想听到丽贝卡不好的消息吧……”
    “挺好。”曼恩继续抽着烟。
    多莉欧握了握拳，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
    “我觉得狗镇的活，我们吃不下…曼恩，要不撤回来？”
    曼恩的动作僵住了，他不喜欢这种被否定的感觉。
    每一支赛博朋克小队都经历过生死，曼恩的大手不知道拍过多少新人的脑袋和肩膀，但活到现在的也就只有他们这帮人了。曼恩总觉得自己能让他们平安回来，即使每次这些新人会在各种战斗中因为自己的失误而突兀死亡，他总会骂声蠢货然后接着开枪。
    生活早已剥夺了他的感情，却没夺走那份怜悯。
    丽贝卡不一样，那是这个团队的一份子，和多莉欧，萨莎，皮拉一样，是曼恩独活在这城市中的“家人”。
    “哈？就因为丽贝卡…多莉欧，我们不是说好在这个城市里闯出一些名头吗？为什么要停下。”曼恩又说了言不由衷的话。
    多莉欧咬着牙，终于忍无可忍。
    重重的一拳打在了曼恩的脸上，曼恩脸侧在一边，吐出了一口血唾沫。
    “混蛋，你知不知道丽贝卡差点给动物帮活撕了？！以后狗镇那地方的活只会越来越麻烦，下一次要我们一起死吗？”多莉欧攥着这个大家伙的衣领——
    义体医生的话适时传来：“请不要在这里打架。”
    多莉欧扭过头，泄气一般地松了手。
    义体诊所的自动门打开，一个摇摇晃晃的高个子男人眼神迷离走了进来，“做手术…换义体……”
    一口日语，好像是虎爪帮的。
    尾本智代收起二郎腿，叼着烟把有价格单的平板递给了他。
    多莉欧把音量压低了一些，“曼恩！你还看不清局势么混蛋？如果不是林跃跟其他的动物帮，我们要全死在那儿！你现在还觉得我们和林跃那种佣兵一样吗？”
    “我们这种战斗力，为什么要吃凛先生那种级别中间人的钱…凛先生都算到我们处理不掉动物帮了，即使这样丽贝卡还是差点出事，难道我们还要继续在这里厚着脸皮拖后腿么？！”
    曼恩缓缓摇头，“城市里又能混的怎么样呢，继续当个连来生大门都进不了的小队？还是跟着法拉第那种人…到底有什么区别。”
    “曼恩，我知道你想闯出名头，证明我们的能力。但至少…你得想想自己的以后，好吗？”多莉欧真的不想看到事情变成这样，也不愿曼恩变成这样。
    曼恩进义体诊所的第一句话就是，他要装义体，要升级——和那个进来的虎爪帮混蛋一样。
    但是被多莉欧拦住了。
    曼恩嘴巴张了张，慢悠悠地说道：“那就休息一段时间再装义体，让自己能吃下凛先生的委托。”
    多莉欧强忍住了那份怒火，闭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
    曼恩就是这样一个人…唯一的梦想就是在这城里闯出名头，也从来不考虑成名的代价是什么，他的人造高密度肌肉和各种义体，已经给了他健壮的身材和赛博朋克该有的战力——但他现在还想要更多。
    说话间，瘦高瘦高的男人在平板上胡乱勾画完毕，低头看着平板的他瞳孔快速颤动了一下。
    “您…确定要这么多义体？”尾本智代觉得面前这个虎爪帮的多少有点找事的意思了，他一个人几乎把店里最好的一批义体全包了——
    看来得联系罩着义体诊所的帮派了，这种混蛋哪天都会遇见几个。
    就在思考间，瘦高男人眼睛亮起蓝色。
    尾本智代难以置信地看着账户内转进的十万欧元。
    这个日本女医生义体化改造很少，手也是原生部件，在这片生意才刚刚起步，没有几个人敢找她做大手术，当她发现对面瘦高的男人是个大主顾后，两只眼睛明亮着赶忙招呼他。
    “这就马上为顾客准备手术…请躺下吧！”
    男人躺到了冰冷的手术椅上，尾本智代背对着他，他的眼睛如同失去灵魂一般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眼球再次快速颤动了几下。
    他的喉结滚了滚，“手术…”
    尾本智代被金钱冲晕了脑袋，完全没察觉到这些诡异的现象，笑道：“马上。”。
    男人躺在椅子上，天花板旋转，周围瞬间变成了陌生的地方，这地方貌似是个冷库，寒意布满了男人的全身，此刻鼻尖传来了一股血腥的味腥和腐臭味道。
    他直起身子，周围都是半透明的隔断，上面铺满了掺杂着颗粒状的斑斑血迹，貌似臭味来源就是这些污秽痕迹，而目光移动，他发现远处一个粗壮的清道夫坐在椅子上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清道夫面具不停地闪动着可怖的笑脸，“你想要先丢肾，还是先丢手指头？”
    咔擦——
    面前的画面又变回了义体诊所。
    “客人？客人？”尾本智代拍了拍坐起来的男人，“请躺下，手术要开始了。”
    男人乖乖躺下，尾本智代的脸庞进入视野，手里的手术刀明晃晃的。
    坐在椅子上的多莉欧看着手术椅子上有些奇怪的男人，眉头轻轻皱起，“曼恩，不太对劲…”
    此时的尾本智代耐心地设置好了仪器，“得先给您麻醉。”
    男人点头，瞳孔开始急速乱颤，尾本智代的脸突然变成了清道夫的扰流面具！
    噌！
    一把锋锐的匕首被男人反握在了手中，清道夫的手术刀越来越近…不能坐以待毙！
    清道夫干笑一声，操着东欧的口音说道：“想反抗？”
    瘦高男人点头。
    咻！
    那把锋锐的匕首划过空气发出嗡鸣，没有丝毫阻碍的情况下，四根切面整齐的手指在一片红雾中飞起。
    清道夫抱着手高声怒吼，尖锐的不像男人的声音，反而有种女人痛苦哀嚎的感觉。
    事实是，义体诊所内尾本智代捂着手凄厉惨叫，而曼恩和多莉欧已经同时站起身掏出了枪。
    那个手术床上的瘦高男人一个打挺起身，半蹲在椅子上，脑袋不停地颤动……
    哗啦！手术台被尾本智代碰到引起响声，这个捂着手连连倒退的女义体医生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砰砰砰！
    曼恩的手枪同一时间打出三发，而那个男人却像是壁虎一般腾空扭转躲开子弹，随即迅速蹬踏椅子躲开多莉欧的射击，其速度之快——让人以为那家伙让时间停下来了。
    “屮！是赛博疯子！”多莉欧手枪也跟着连连击发，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等在外面的客人乱作一团！
    男人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尾本智代身后，死死钳制住了女义体医生，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取掉你的肾，怎么样…还有你的眼睛，我很不喜欢。”
    尾本智代早已被痛苦侵占了神经，任由对方勒着自己的脖子
    那把匕首狠狠从尾本智代的腰间捅了进去又拔了出来，随即绕过脖子，扎在了她的眼睛上！
    “啊！”
    尾本智代的哀嚎让曼恩和多莉欧一激灵，曼恩的子弹不要命地打在赛博疯子的脸上，但却被悉数弹开！
    曼恩一时间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
    【樱花集市】：2077日本街的著名商业街区，热闹的集市中有全息樱花的影像，到夜晚会更加漂亮。
    【尾本智代】：樱花集市的义体医生。她作为一个义体医生，诊室却有着一柜子的枪械，问其原因说是几年前因为有个赛博疯子切掉了她四根手指，弄瞎了一只眼睛，让她没了一颗肾。（官方故事我没查出来，所以自己编了个故事推动人物性格和思想转变，请各位指正！）
    【感谢混沌黑丝剑神打赏的3000点币！】非常感谢！
    【感谢花间秦风打赏的500点币！】非常感谢！
    （樱花集市的图在下面哦~）

 第62章 所求（四）【求追读】

    “唔……”
    丽贝卡模糊的视线内，一个手臂上纹着玫瑰与西语文字的男人在忙碌着，他见丽贝卡醒来，伸手将人机交互线路插入了丽贝卡的脑机接口，念叨着一些数据。
    “你醒了？”老维微微一笑，面前女孩的黄粉色义眼内满是迷茫，显然刚刚从麻醉中脱离出来。
    另一张脸凑了过来，眉头微微蹙起，额头上的发丝因为汗珠微微贴在了额头上。
    她喃喃道：“林…林跃？”
    林跃看了看老维正熟练地操作着仪器，赶忙向丽贝卡问道：“还好么丽贝卡？”
    丽贝卡下意识点了点头，抬起手臂，风格有些粗糙的机械手臂映入眼帘……
    嗯？！
    丽贝卡吓了一跳，自己的手怎么突然变成了大机器人手掌？！
    林跃看着面前的女孩露出惊吓的表情，神色一暗，心道：丽贝卡作为女孩，应该不会喜欢这种风格的义体吧。想一想也是，丽贝卡个子娇小，现在的手掌几乎和脑袋一样大，换谁没做好心理准备都要吓一大跳！
    毕竟这个外表看似强大的女孩，也是在失去了哥哥皮拉以后才装上了能够抵抗【铁胆】后坐力的大猩猩手臂。
    老维一边注意着丽贝卡的情绪变化，一边看着机器上的数据。
    林跃也微微握紧拳头不知道怎么说。
    丽贝卡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我屮！林跃，我这手臂……”
    林跃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解释。
    丽贝卡大笑一声，“真特么的酷！”
    她可开心坏了。
    啊？
    林跃愣住了——
    老维笑道：“看来你的决定没错，这位小小女士很喜欢这款手臂。”
    丽贝卡因为麻醉劲儿还没过去，腿部腰部还暂时动弹不得，表情却很丰富，一副林跃你小子懂事的表情，“不错嘛！林跃，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款好久了，狗镇那个手臂一点都不顶用。”
    6，你开心就好。
    林跃觉得自己白操心了，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手术床上，一副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无奈表情。
    现在的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如果丽贝卡的手臂在2075年就装上，v也在狗镇跟自己搭上线，是不是未来的所有一切不会再按照既定的轨迹发生了呢？
    不过话说回来，赛博朋克世界的审美确实…不好说。
    丽贝卡如同欣赏杰作一般地看着手臂，恍惚间林跃看到了一个正常的小女孩在看自己喜欢的美甲，自己真是疯了，现在用拳头给人开瓢都没什么心理负担的他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些赛博朋克们除了战斗和开枪以外，很少有其他的情绪表露，这无疑让林跃有种恍惚感——仿佛这个世界还算正常。
    “这义体多少钱？”丽贝卡仿佛记起来了什么，抬头看向老维。
    老维努了努嘴，“林跃给过了，无需担心。”
    丽贝卡猛地把脑袋砸在义体手术椅上，双眼瞪大看着天花板，良久后说道：“林跃，你该不会想泡我吧？皮拉都不知道我喜欢这款手臂。”
    林跃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汗流浃背了都。暗道：我图你啥？图你胸平？图你一生气就往我脑袋上抽巴掌？要不是面板那点奖励——算了！
    林跃越沉默，气氛越怪异。
    老维彻底憋不住了，哈哈大笑了两声伸手抽出软线，“试着动动吧，这下手臂应该没问题了，但是要多注意系统自检的情况…明白吗？有事及时看医生。”
    丽贝卡这家伙，平时嗓门粗粗大大咧咧，这会儿乖巧地点头，声音软糯，“感激不尽。”
    老维收起各种义体的材料包装，跟林跃说了一声要去垃圾堆处理这些杂物，林跃想帮忙却被拒绝了，和林跃认知里的美洲文化一样，在自己家乡这叫讲礼貌，但在这种文化氛围下，这种小事都伸手帮忙是一种冒昧的行为。
    丽贝卡从手术椅上跳了下来，手掌开合发出机械金属碰撞的轻微声音，没想到她竟然无视了林跃自顾自玩了起来。
    “喔！力量太太太——足了！”
    说话间就对着老维挂在义体诊所内的沙袋打了起来。
    直到她玩够了，这才兴奋地对碰着拳头，蹦跳到林跃跟前，发现林跃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神色揶揄道：“你这是害羞啦？”
    林跃叹了口气，“太危险了，曼恩他们都来不及策应你，差点出事你知道吗？”
    丽贝卡缓缓收起笑脸，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麻烦不解决，总有人要死，但那个人——不可以是皮拉，皮拉只有我能打死他，别人不行。”
    “皮拉枪法很差，你知道么？我那个二货老哥，也就能呆在家里搓搓零件，跟酒吧漂亮的摇滚妹子勾肩搭背了……”
    林跃叹了口气，“你是怕皮拉死在那儿是吧？”
    丽贝卡把脸埋在衣领里，语气低沉道：“人太多了，林跃…我知道我们接到了搞定不了的活儿。凛先生让我们去绑玛塔，多莉欧说过…会很危险，但是大家出来赚钱混的，都这样。在夜之城谁都想进来生的大门，成为开着跑车有头有脸的家伙……”
    “我们也想在狗镇混出名堂。”
    林跃抱着手臂也是内心感慨，他知道小队死在那儿的概率很大，林跃并非铁石心肠，但是要和汉兹争，却不能妇人之仁。
    黑客是个意外，小队的表现也超乎了他的预料。但劫后余生不能只顾着庆幸，这是给自己提醒，这支小队真的能成为自己的基本盘吗？他也陷入了思考。
    丽贝卡举着手臂“秀肌肉”，“有这样的手臂，就能放心用重火力了，我可不是皮拉，我枪打得很准！”
    林跃看着这个古灵精怪的“合法萝莉”无奈地笑道：“距离太近的情况下，对方有智能武器，枪法好就不算优点了。”
    丽贝卡切了一声，不爽地说道：“喂喂喂…混蛋少看不起人了，又不是所有人都用得起智能武器！话说……呃，曼恩他们呢？没在这儿修义体吗？”
    林跃摇头，“一个医生忙不过来，他们在日本街那里找了个资历还算老的医生。”
    丽贝卡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钱给你了，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不过，谢谢~下次可以一起跳舞哦~”丽贝卡眼睛亮起，单脚站着旋转一圈，一脸自得。
    林跃觉得丽贝卡这家伙性格真的难以捉摸，一会儿阴一会儿晴。
    此时他的账户内出现金额变动的声音，林跃本想忽略掉的，可是发现数字位数不太对，无神的眼睛下一刻突然瞪大了。
    夺少？
    【＋60000欧】
    自己发的工资这家伙是一点没花啊？！她这种小队成员能攒下来这么多钱，看样子爱好也就喝酒一个了，哦对，还有跳舞。
    【余额：320000欧元】
    不知道为啥，钱进口袋的声音真的好爽，一分钱不花光是看着都够劲儿。
    丽贝卡看着林跃伸长脖子一脸古怪地看着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赏你了赏你了。”
    这家伙真跟曼恩说的一样，守财奴，不买车不买枪，就爱装点义体。
    有点可爱。
    林跃当然不满丽贝卡这种赏赐的态度，什么话？！自己才是老板好吗？
    就在二人互相语言攻击时，林跃接入了荒坂子网的义眼内信息栏滚动出了新的讯息——
    【夜之城新闻：网络黑客于10月13日对市政厅信息库进行了攻击，荒坂部分业务信息丢失，荒坂干预可能性：30%//ncpd警告：威斯特布鲁克日本街出现赛博精神病案例，暴恐机动队正在前往，请附近员工保护好个人安全，检查创伤小组程序是否正常运行//……】

 第63章 疯子对视【求追读】

    “ncpd！！！都他妈的让开！”
    樱花集市早已清空，全息警戒线拉起，依靠车门当作掩体的夜之城警员们互相呼喊着。对讲机中的嘶吼，无线电频道的杂音，附近车辆内ncpd调度员的毫无感情的播报声乱作一团。
    一名ncpd攥紧手枪，努力维持射击姿势，可枪口却止不住地抖动。
    他喉结滚动，瞳仁里倒映着樱花集市全息樱花花瓣的粉色光点，一阵绚丽的烈焰伴随着爆炸声从远处藏在楼梯下的义体诊所内传了出来。
    “啊！赛博疯子，我屮！”
    “火力支援！”
    ncpd负责突入的小队突然在频道内发出惨叫，一截义体胳膊从爆炸的火光中甩了出来，啪一声，像是软绵绵的合成肉块一般拍在了警车挡风玻璃上留下黏糊糊的痕迹……
    那位神经高度紧张的警员瞪大着双眼看着那一截血肉。
    他猛地缩了一下脖子，咽咽唾沫，哆嗦着手猛地按住了扳机。
    砰！
    有人开了头，神经紧绷的ncpd们骤然开火！
    他们压根不在乎那浓浓的烟雾里是否有其他人，是否有未来得及逃出的居民。因为没人知道赛博疯子会不会突然冲出来，他们不想成为横尸在夜之城的倒霉鬼。
    子弹呼啸着甩出淡红色的尾痕，曳光弹此刻已经失去了指示方向的功能，所有人的目标就是把面前该死的墙打穿，把里面的一切活物射成筛子！
    “吭哧，哼哧……”
    弹夹打空的他有些喘不上气，慌忙替换弹夹，看着手枪的机瞄点，呼吸粗重，枪口四处乱转，想找到一丁点有关于赛博疯子死亡的痕迹。
    【ncpd装备陈旧】，这把手枪放在黑市都没人买的烂货，甚至漩涡帮精锐的火力都够灭他们了——
    他不明白自己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而拼命！
    “在那边！”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他慌忙调转枪口，烈火之中一个光头的男人猛然跃出！那疯子的衣袖燃烧着火焰，头发也在灼烧中全部失去，皮肤因为炙烤翻起且凹凸不平，手部是两把明晃晃的【螳螂刀】，此刻如同恶鬼一般正扑向自己的食物！
    太快了！
    哧！
    那名恐惧中的ncpd成员动作僵住，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去，弯曲锋锐的刀锋钻进了自己的喉咙。
    刀锋慢慢旋转，他的视角突然飞上了高空，身体瞬间失去了感觉，一切意识也已经弥散在了这片混乱的世界里。
    杀戮已然开始，没有人逃得过！
    螳螂刀让他变成了黑夜中扇动着翅膀的顶级掠食者，一刀一刀收割着这些执法者的生命！
    赛博疯子的瞳孔颤抖了一下，似乎有些累了。手上的刀锋附着的黏糊糊液体向着地面滴落，甚至粘稠到拉成了长丝，周围子弹依旧密密麻麻地包裹着他，而他却动也不动，只是扭头把目光投向了身后。
    那个诊所里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他露出不明意味的微笑，刚才那个金发粗壮的男人，其实和已经变成疯子的他一样，因为他从那家伙的眼里没有看出恐惧，而是对地狱的向往！
    曼恩，曼恩…疯子轻轻念叨着他的名字。
    嗡！
    他的脚下突然出现一圈矩形的红色激光线条，浮空车刺耳的轰鸣声让他耳朵有些不舒服。
    他手上的螳螂刀又长了几分，仰着头直勾勾地等待自己最终的命运裁决。
    上方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坠下！
    赛博疯子一个侧身闪开，螳螂刀十字交叉砍向那个也曾是疯子的暴恐机动队成员。
    暴恐机动队头盔上绿油油的光学义体接入系统清晰地看到了螳螂刀的轨迹。
    时间在那一刹那瞬间停止！
    疯子的动作依旧保持不变，而那位暴恐机动队成员早已经移动到了他的侧面。
    疯子呆滞的瞳孔突然移动咬住了他的轨迹。
    “有点意思。”暴恐机动队喃喃自语。
    就算预测到了轨迹又怎么样，义眼内扫描出来了这个疯子的义体，不算太多，看来这样孱弱的身体确实应该发疯，并且不配加入暴恐机动队——死了也不算可惜。
    “那就…杀了吧。”
    暴恐机动队黑漆漆的枪口按在了他的脑袋上，子弹射出，时间流速在那一刹那似乎恢复了正常，疯子以螺旋的姿势飞了出去。
    就在他要坠地的那一瞬间，另一边又出现了一名暴恐机动队成员，紧接着一个又一个从滑索上降下！
    这疯子又被那边的大口径步枪击飞，暴恐机动队如同围猎一般向前缓步行进，直到中间的疯子左右摇摆半边身子都几乎快没有了。
    他跪在地上，颤抖的瞳孔逐渐平静，直勾勾地看着暴恐机动队身后的烈火。
    那里面有一个人在和他对视……
    曼恩几乎是一路被多莉欧拽出来的，那个该死的赛博疯子几乎把外面等待装义体的客户们全杀了！要不是多莉欧反应够快，第一时间与曼恩配合从诊所的小门退了进去，不然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刚才那个疯子在室内来回踱步的时候，她和曼恩借助着铁门拖到了ncpd冲进来，这些警员也不是赛博疯子的对手，直到其中一个家伙临死前丢出的手雷引爆了用以存放发电机燃料醇2的罐子，曼恩和多莉欧才得以脱困。
    “那边的门没打开，要破解！曼恩，曼恩！你他妈在干什么？”
    多莉欧催促着曼恩。
    刚才ncpd齐射一轮的子弹差点让他们也跟着丧了命，多莉欧满脑子都是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曼恩却站在原地，透过被热浪扭曲的空气，望着那个疯子的诡异笑容。而此刻，曼恩的眼神从做完手术的迷瞪逐渐变成了另一种古怪的光芒。
    “我会变成那样吗？”曼恩低声问道。
    多莉欧皱眉，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还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说话间曼恩拨开多莉欧，一脚踹开了自动门，多莉欧赶忙拉着他往后门跑。
    曼恩扭头，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那个被暴恐机动队打成了细渣的疯子。
    “哼，只要你不停地装义体，你也会变成那样，你想吗？”多莉欧奔跑着，大口呼吸着没有烟尘的空气，算是回答了曼恩。
    夜之城夜晚的空气有些湿答答的，带着一丝丝垃圾以及尸体混合着的臭味。
    跑了十分钟以后。
    曼恩：“不，我不可能变成那样。”
    这是一段漫长的奔跑旅途，黑瘦的小男孩在追逐的过程中逐渐变得强壮起来，他不认为自己没有天分。
    从樱花集市一路跑到通往唐人街的吊桥旁，多莉欧扶着膝盖大口呼吸。
    曼恩也是一样，但却依旧喘息粗气说道：“相信我多莉欧，我肯定比那个疯子厉害的多！圣多明戈的供货商说有一批新的义体，我——”
    砰！
    多莉欧反身一拳打在了曼恩的脸上。
    “真是个混蛋！”
    空气在那一刹那似乎安静了下来，夜之城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错愕的曼恩流着鼻血，直愣愣地看着面前强壮的姑娘。
    突然她贴了上来，有力的大手固定住了曼恩的脖子，抓得他生疼，嘴唇触碰的一瞬间，疼痛伴随着血液的甜腥味在两人的嘴巴里蔓延了开来……
    “曼恩……”多莉欧呢喃着喊出了心上人的名字。
    “别跑太快曼恩，带上我好么？”
    -----------------
    【ncpd装备陈旧】：2076年以前，ncpd警员的装备落后，薪水微薄，甚至需要自己购买装备来保护个人安危。一些较为强横的帮派，火力足以碾压ncpd，这种情况在2076ncpd私有化后开始好转，一半警员被裁，装备更新，替换了无人机巡逻，放弃了太平洲，将城内作为重点巡逻区域。
    【螳螂刀】：胳臂义体，两把弯刀，是冷血忍者干活必备之良品！
    （螳螂刀的图在下面哦~）

 第64章 财富【求追读】

    林跃表情复杂的看着桥边互啃的两个人，丽贝卡坐在副驾驶抱着手臂，微微偏过脑袋假装没看见。
    林跃看着多莉欧强壮有力的手臂咽了口唾沫，要是被她这么扣住估计能被勒晕，然而曼恩好像还乐在其中，很是投入，他挠挠头，喃喃自语一般问道：“他俩这是……”
    丽贝卡若有所思道：“公共场合…倒还是第一次！”
    林跃白担心了，曼恩给自己说了一句他在桥边就挂了电话，挂电话速度之快一度让林跃差点以为出了事，于是开着v的车子马不停蹄地往这儿跑，没想到还能撞见两人感情升温…唉。
    算了，没事就好。
    林跃干脆躺在主驾驶等两个人互诉衷肠结束，这和记忆中倒是完全一样了，多莉欧和曼恩早已互相爱慕，林跃有种老父亲看着儿女成家的感觉。
    【来电：安琪】
    林跃手机接入脑机接口，通话转成了静音。
    安琪语气轻松地说道：“凛先生，所有事情全部结束了…狗镇那位派了个新的，没听说过的一号人，听说药都把脑子打坏了。”
    林跃也松了一口气，“账目，包括幽冥犬等其他的你都要仔仔细细地过眼，义体生意你可以联系我给你推的走货人——不要问他哪来的，就告诉是我推给你的就行。”
    说话间林跃把厄尔默的联系方式给了安琪。
    安琪有些紧张地问道：“凛先生…该怎么分成呢？”
    听林跃不说话，安琪赶忙接着说，“您别误会凛先生，今天所有的账目我过了一下，三分之二的生意是握在您的手里。每个月账目上的收入是二百二十多万欧，我已经把账目表发给您了。边境关卡那里要吃掉最后获得的总利润百分之二十左右，还有进狗镇的渠道……”
    “嗯哼。”林跃听着安琪事无巨细地向自己汇报，心里早都泛起了汹涌浪潮。
    这步棋走的值，躺着收钱，纯纯的暴利！
    汉兹的损失也估计很大了。
    后面安琪的义体生意走起来，利润只会更高。
    所以自己现在到底是生意人还是中间人呢？怪不得汉兹这小子十万欧元都是现转，当时对这些没个估计的林跃还以为十万挺多了，早知道要个几十万狠狠宰他一笔！
    “幽冥犬的帐给汉兹，他得有交代，其余的控制在你手里。到时候我会派个佣兵找你。”林跃觉得还是亲自过目比较好一点。
    “最后归您和动物帮的这个月在四十万左右，您看您需不需要把这部分全部打给您的账户？”安琪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林跃拒绝了，“怎么，全给我了，你们这个月吃空气？你的手下这次对你怎么样，你很清楚——该奖励的时候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招兵买马也需要金钱财力…你说呢？”
    安琪的声音强压着惊喜，她早都做好了准备，前期饿肚子也得把这尊大神伺候好，可没想到对方给自己留了一条路，“您…呃不，我的意思是，那给您多少呢？”
    林跃语气尽量平淡：“目前的账上四十万，约定之初的价格涨一涨，二十万吧。其余的留给你，你也需要一点启动资金和人脉。先别着急谢我，我要把一些事情和你交代清楚。”
    “第一，以后的账目不代表我全部脱手了。会有人来看…但我更希望你自觉，明白么？我能让你上去，也能让你下来，但具体怎么走你要做什么我不干涉。”
    安琪语气笃定，“明白！”
    “第二，扩充你的人脉，我需要知道太平洲这一圈的大多数事情。你可以理解为情报网，这些事对你们这些在街头抢饭吃的动物帮不成问题吧？我也需要你的人把我这个中间人的招牌打出去，注意，不是狗镇，而是太平洲。”
    他还没找死到让上校知道自己的王座下面还有个在踢汉兹出局的家伙。
    安琪笑道：“只要是太平洲发生的事情，我敢保证，今晚太平洲酒吧用了多少安全x我都能帮您查清楚。”
    林跃扶额，夜之城说话都这么直？
    “第三，帮我的佣兵们在狗镇找一处比较大的容身之所，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吧，钱从下个月利润里扣。”
    安琪在那边点头，“好的老板。”
    【余额：520000欧元】
    林跃账户内进入了二十万欧元，看着如此多的财富他的心里已经暗暗有所计划了。
    v说得没错，曼恩小队的水平确实一般，但这不代表没有上升空间，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比如让他们接受公司士兵的系统训练，如此一来很多能力不足导致的翻车都可以弥补起来。
    “林跃，皮拉呢？”
    林跃正沉浸在对以后怎么做的思考中，丽贝卡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狗镇义体医生那里呢…放心吧，他没事。”
    丽贝卡咬了咬牙，“他有没有事情我不关心，为什么他不来找我？”
    林跃左眼皮跳了跳，要是把皮拉那句“死了我去也没什么用”加上背过身摆手的摆烂模样讲给丽贝卡听，可能…会让这位小小女士彻底爆炸。
    “估计是不敢吧，毕竟人都有一种欺骗自己大脑的能力，越不敢接受的结果越想逃避。”
    林跃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这么肉麻的话，亏自己能说出来。
    丽贝卡哼了一声，“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林跃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你俩兄妹就整吧，谁能整得过你们啊。
    说话间曼恩和多莉欧也“倾诉”完了，那是真能啃啊，这还是大街上呢——
    林跃打开车灯晃了晃，两个人浑身添着新伤坐到了后排座椅上。
    “你们这是跟赛博疯子打了一架？”林跃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
    没想到多莉欧神情严肃，“是的林跃，那赛博疯子就在义体诊所里，人都快被杀完了。我和曼恩躲在义体医生的冷库里——靠…要不是ncpd突进来，我们真就完蛋屮了。”
    林跃和丽贝卡对视一眼，连他们都感觉到一阵后怕。
    曼恩自从上车就沉默地坐着，手臂支在大腿上，他突然问道：“林跃，你认识的那个唐人街的医生很靠谱么？”
    林跃点头，老维都不靠谱夜之城还有谁是靠谱的。
    “对啊，怎么了？”
    曼恩笑了笑，“谢谢他给丽贝卡治好了手臂。”
    丽贝卡嘿嘿一笑，用机械指头指着曼恩，“yo~yo~yo~怎么样，够炫吧！”
    曼恩呲着牙也跟丽贝卡一起闹。
    林跃和多莉欧笑了笑，车子缓缓启动，开向夜之城布满雾气的公路尽头……
    -----------------
    感谢白给你坤坤打赏的500点币~非常感谢
    （丽贝卡的图片~）

 第65章 改写【求追读】

    【多莉欧·贡纳斯多蒂尔】看着窗外划过的景色，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曼恩。
    他们之间坐的很近，但在这一刻，自己和爱人的距离又似乎很远。
    她还记得第一次认识曼恩的时候，充斥着尿骚味的夜之城酒吧厕所里，多莉欧用枪企图打爆一个男人的脑袋，可她低估了对方的实力，被打碎了鼻子然后被反制——这个时候体型高大的曼恩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拯救了她，也出现在了她以后的生活中。
    多莉欧的童年只有重复的举重训练，作为职业运动员大部分人从小都是这么培养的。
    父亲在他的眼中是一个沉默且全能的男人，肌肉也很结实，他在黑拳赛中一路打上去，成为了动物帮的成员，家庭生活也渐渐好了起来。
    然后…在动物帮与巫毒帮的一次火拼后，多莉欧的父亲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放下了寄托着父亲希望的杠铃，转而拿起了枪并握紧双拳，当个佣兵试图在这个城市找寻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是曼恩让她觉得日子并非无趣，甚至有些浪漫。
    因此，她对即将崩溃的生活有一种近乎执念的挽救心态，当曼恩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义体甚至企图加装的时候，多莉欧就已经开始担忧了。
    主驾驶的林跃看了看后视镜里欲言又止的多莉欧。
    总感觉这两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以林跃的身份又不好深究，只能默默地开着车。
    倒是丽贝卡，一路上还在看自己的大猩猩手臂，林跃猜这家伙肯定是在计划着给大猩猩手臂换个颜色之类的事情，对丽贝卡而言，有乐趣的事情不多，她感兴趣的东西会一直想个不停，在某些方面和皮拉有些相似。
    林跃这家伙太懂我了！丽贝卡心里美滋滋的想到，有了这手臂，什么重火力都能压住。至于打不打得着，【去你*的，没伤着自己就不错了】。
    【人物“丽贝卡”好感度已更新】
    【好感度：50】
    【奖励：肉体属性＋1，肉体专长点数＋4，60000欧元，义体容量＋20……】
    【改写：该人物线产生变动，且该人物对“萨莎”影响力扩大至50%，总改变进度2%。解锁枪械专家称号，学习技能：枪械原理基础教，保养维护，枪械改装，子弹自制能力……】
    50？！
    林跃瞅着面板心脏狂跳，车子都不小心扭了一下。
    丽贝卡脑袋因为惯性被甩了一下，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喂！司机太不靠谱了。”
    对于上面的点数奖励，确实符合丽贝卡从20猛地跳到了50这个好感度的攀升程度，只不过【改写】的一栏林跃是从未见到过的。
    他暗暗思索着这个东西的意义，按照字面理解，自己的出现避免了丽贝卡死在玛塔手下，导致丽贝卡提前加装了大猩猩手臂，难不成这就算改动人物故事线了？不应该是站在荒坂塔下救了她才算改变么？
    还是说好感度超过50，人物的故事线就会变？
    可丽贝卡的改变又跟萨莎有什么关系呢？
    林跃还没见过这个猫女一样的黑客，他完全不清楚丽贝卡和萨莎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联。
    总改变进度…是啥？到底是改变什么，奖励养成面板也没个说明。
    至于后面的这个枪械专家称号，倒像是一种学习途径，也就是身旁的这位小小女士能够教给自己大量的枪械知识……
    看不出来丽贝卡竟然有这种能力，林跃一直以为这家伙只会打枪，没想到她还是个有点能力的枪械技术专家。
    算上肉体给的这1点…林跃点开了属性面板。
    【肉体】：11（专长已解锁）
    【反应】：10（专长已解锁）
    【技术能力】：9（专长已解锁）
    【智力】：10
    【镇定】：10
    不管是第一从汉兹手里翻车到现在做局坑汉兹，还是自己一个人杀穿滑条老窝，又或是能在动物帮的包围中突入最深层解决玛塔和黑客……面板也在提醒林跃，现在的他是一名足够强的雇佣兵。
    如果混来生那块，他现在应该已经名声鹊起了。
    不过可惜的是，这样的丰厚奖励仅限于丽贝卡的好感度了，林跃尝试用面板扫描过曼恩、多莉欧以及皮拉，没有出现养成价值高的信息提示。但这也不能阻拦林跃让这支小队成长变为自己基本盘打工人员的想法。
    只要能够让这支小队接受正经的训练，二流小队顶尖还是可以做到的。
    也许这个世界当一个佣兵改造是必须的，甚至连传奇人物【摩根·黑手】、【韦兰老蛇】等人都有一定程度上的赛博网络植入体，但同时，个人的训练和作战能力提升也是重要的——
    像那种无脑装义体而走上赛博精神病之路的事情，林跃最不希望发生在小队里。
    这些自由散漫的赛博朋克们，做事凭着直觉，能力提升只依赖于义体，这本身就是一种错误的提升方式。
    关于未来的设想太多，林跃挑挑拣拣想好了大致的方向，也收起了一口吃成胖子的贪念。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汉兹这次吃了瘪，说不定又在憋着坏呢！
    现在的他和汉兹，公平竞争的倒计时已经开始了，林跃不想在这场竞争中输掉，不管是他背后的荒坂，还是汉兹背后的古巴集团，都不允许两人出局。
    没想到狗镇的皇帝汉森竟然真的成为了一名裁判，汉兹跟古巴联系的事情要是被他知道，汉兹就得玩完，而林跃是荒坂员工的身份一旦被这个佣兵头子知道，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现在的林跃要一步步蚕食掉汉兹在太平洲的影响力，让自己成为狗镇地下首位交椅上坐着的人。
    唯有自己够强，荒坂才能好脱身。
    要真的铁了心当个公司狗？想也别想，大家各取所需，不谈感情。
    林跃点开肉体专长，用四个点数开始点击专长：
    【磐石不动】＋1：【方刚血气】激活的时候，林跃可以避免很多负面状态，包括被击倒，义体失灵等不具有伤害的状态免疫了。理论上林跃只要还能动，气血还在，那磐石不动就会帮助他成为坚实又耐*的肉身王。
    【骁勇精悍】＋1：【方刚血气】状态下移动速度加快，力量更强，枪有准头，挥刀有力（游戏中是20%移动速度，10%伤害加成，但这是现实，就不用这么古怪的数值代表能力了）
    【灵台清明】＋1：延迟【气血】掉落的时间，类似于变相延长方刚气血的时间。
    【灵丹妙药】＋1：【活血泵】以及其他治疗物品能够让林跃获得暂时的肉体强度。
    【专长告知】——建议加装活血泵。
    林跃脖子扭动了一下，发出咔擦的声响，时至今日他还是赞叹这个奖励养成面板功能之丰富，每次有新的专长点出，系统会开始自我读条进行改进，就像有一个人工智能在对林跃的身体进行功能释放以及严格调试。
    做完这一切的林跃并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到。
    后排座椅上曼恩和多莉欧有些疲惫已经睡着了，而丽贝卡则亮着眼睛，应该在和某位通话。
    ……
    -----------------
    【多莉欧·贡纳斯多蒂尔】：多莉欧的全名。她的番外我准备写来着，但最后想了想还是揉进了章节里，她其实是个很典型的猛女角色，和曼恩的羁绊有了故事支持会更坚实一些。
    【去你*的，没伤着自己就不错了】：摘自丽贝卡枪械铁胆的一句话。

 第66章 进取之心【求追读】

    灼热，扭曲，火焰的层层遮蔽下，曼恩看着那些人用尽全力喊叫和挣扎。
    这不是梦，是曼恩亲眼经历的事实，是【血淋淋的罪行】。
    曼恩只跟多莉欧提及过自己的过往：
    小时候的曼恩幸福与苦难各占一半。他没有父亲，母亲唱着一首首爵士乐将自己养大，瘦弱的曼恩经常受到同学的欺负，尚能留下尊严的就是他黝黑的肤色，因为颜色可以遮盖泥土和脏兮兮的伤口。
    他从未抱怨过，母亲说过内心强大才能真的强大，他信奉着这句话。
    他干过很多事情，当混混，打黑拳，给自己右手装上最时髦的狠货，一拳给对面打成了王八蛋。
    也干过安保，撂倒过四五个新美国士兵……
    说实话，他很怕那个村子的事情再次上演，日本街的赛博疯子和那些村民似乎一样，都在火里挣扎，怎么也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噔噔噔~”
    曼恩面前的桌子被人敲了敲，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目光中葛洛莉亚坐了在他的面前。
    葛洛莉亚拿起身后的包，里面被透明软胶袋子装着的义体还泡在透明的红色液体里。
    “你最近为什么不接电话？该死的，你知道这些东西有多难处理么？”葛洛莉亚不安地四处张望，这些东西家里的孩子又不能看到，她每天为了藏这个义体煞费苦心，终于熬到了正式的交易。
    曼恩是单独一个人来的，葛洛莉亚上一批货处理进了狗镇，票子也没赚多少，但聊胜于无。
    但这次的货可不一样，是曼恩要求葛洛莉亚从某个沃森区的赛博疯子手里扒下来的。
    “是我要的射弹发射系统是吧？听说…你现在已经联系了新的赛博朋克？”曼恩毫不客气地拿过背包，葛洛莉亚紧张地伸出手想抢回来，但又悻悻地缩回了。
    葛洛莉亚点点头，“有些太低端的货你看不上，我只能卖给其他有需求的赛博朋克们——但你放心，我会优先供给你这边，前提是你要联系得到。”
    曼恩笑了笑，“别紧张女士，你是【emt（紧急医疗技术员）】对吧？”
    葛洛莉亚不明所以，“是的曼恩先生，工资太低了，所以…”
    曼恩：“我没有告发你的兴趣，也没有威胁你的意思，如果有像这样的好货，记得优先给我，钱在这边，转给你了。”
    “诶？”葛洛莉亚错愕地看着账户内打入的五万欧金。
    “这东西我要自己用，而且你刚好要用钱…但我建议你，赌博不是什么好习惯，况且你有孩子，应该收手的。”曼恩直接说出了目的，也告诉这位红发女士，自己为什么现转钱。
    显然，曼恩不认为一个单亲妈妈要冒险做这些事情养活她和孩子，按照这样赚钱的速度依旧缺钱，那只有可能是把钱没当钱用。
    葛洛莉亚脸色微红准备解释，可话卡在了喉咙里，“曼恩先生，你得小心，这家伙被暴恐机动队打得就剩渣子了，义体你得找个医生排查排查有没有【问题】。”
    曼恩拍了拍背包，“女士，这个价格我自然有心理准备，但它不能是坏的，坏的我要找你麻烦！”
    葛洛莉亚又站了起来，喊住了曼恩。
    讲实话曼恩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葛洛莉亚艰难地说道：“那个…包能还我吗？”
    曼恩脸上新买的墨镜垮了下来，表情难以置信，“哈？”
    -----------------
    叮咚~
    狗镇破旧大楼的楼道内回响着门铃声。
    自动门打开，丽贝卡抱着一把大枪指向门外的不速之客，发现门外是一脸无语的林跃。
    “诶！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昨天那几个想进门抢钱的狗镇居民呢……”丽贝卡伸出脑袋看了一圈，“那家伙的尸体呢？”
    林跃拨开丽贝卡的小脑瓜，“我丢到楼下了，你也不嫌味道大。话说…为什么不接电话？”
    丽贝卡举了举手里的大枪，花花绿绿的，枪身上某些带有自我风格特征的地方带着粗枝大叶的可爱感，“我刚才在忙啊，不会发短信嘛？”
    林跃被怼得哑口无言，看着面前凑上来散发着枪油味道的大型霰弹枪。
    “你猜它叫什么名字？”丽贝卡眨巴眨巴眼，一脸期待。
    林跃从她旁边钻进房间，“铁胆。”
    丽贝卡一愣，随即恼怒地大喊道：“皮拉，你特么嘴巴到底有多大？这也要给林跃说？你是不是连你昨天看的超梦女明星有几根*都要告诉他啊？神经病！”
    林跃坐在沙发上看着丽贝卡鼓着脸，发现这个家伙已经把自己的大猩猩手臂上了色，一边粉一边绿，黑色高领的外套夹克随意地拉在胸口处，于是他下意识地转移了目光。
    皮拉的椅子滑动，伸出脑袋往外面瞅，“是你小子，你来泡丽贝卡嘛？要不老哥我出门避避？”
    林跃扶着额头。
    真的，跟这兄妹两个处能少活十年！
    “你是不是忘了前几天我跟你说的事情了皮拉。老板让我们换个新地方，他托狗镇的动物帮帮我们找了个大场地，能开展训练，也装好了防盗系统，就在庐客爽上面！”林跃有气无力地说道。
    皮拉砸吧砸吧嘴，“这房子房租还没到期呢，又搬，那我这些零件啥的……”
    叽里咕噜又是一大堆话，林跃和丽贝卡都选择了无视。
    林跃看着丽贝卡手里的大枪，“你这是【平价火力】的杀戮？”
    丽贝卡用力点头。
    “自己改造，然后上的喷漆——”
    她接着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用我老哥的零件和喷漆，弄坏了好多东西，哈哈哈。”
    皮拉的声音适时传来，暴躁地怒吼道：“丽贝卡！你个傻逼！我抽屉里这些东西都他妈凝固成一块了，你要干什么？”
    丽贝卡挑挑眉，“怎么样？我对这种霰弹枪和冲锋枪很有研究的，想不想学学？”
    林跃摇头，“你怎么学起皮拉来了。”
    被否定的丽贝卡不满地嘟哝道：“你别以为我就是喷了点漆，虽然泵动式没改，子弹呢也还是4号鹿弹……但我加了点小料，化学储藏仓可以给子弹蘸上化学品，还有还有，弹在地上更有劲儿，你难道不想用这种武器吗？”
    林跃耸耸肩站起身，“我又不用霰弹枪，走吧，多莉欧他们发短信了，你们收拾好后就赶紧过来，地点发你们了。”
    丽贝卡有些不满地瞪着这个臭屁家伙离开。
    皮拉怪笑着：“哈哈哈哈哈！人家压根就不吃你这套~”
    走出门听到声音的林跃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现在的丽贝卡已经和那时候皮拉离开时一样强了，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
    【血淋淋的罪行】：曼恩曾经是新美国的士兵（非作者杜撰），他和联勤局的特工所罗门·李德一起服役过，亲眼目睹了一个村子被大火烧干净。
    【问题】：曼恩的射弹系统会发生故障。
    【平价火力】：2077世界观中的军火生产公司。
    （平价火力的杀戮，枪械图片在下面哦~）

 番外-猎犬

    【行动时间：2075年1月17日，时间18:09:54】
    【参与组员：瓦莱莉，凯特（注）】
    【解决威胁需求度：100%】
    【部门：荒坂反情报部门】
    v看着义眼内飘动的字符，每一次呼吸伴随的热气在寒冷的天气里凝结出白白的雾。
    【来电：詹金斯】
    “v…上线了没有？”詹金斯看起来表情不怎么好看。
    v坐在车上检查了下武器装备，旁边副驾驶上坐着一位红色短发女人，植入了荒坂统一标准的光学组件义体。
    只是这家伙的长相v不怎么喜欢，但大家都在公司服役，上头派来的活儿又不得搭伙做。
    “嗯哼，在盯着。”v在荒坂工业园区外面的街道上待了一整天，等的就是詹金斯的这通电话。
    詹金斯点头：
    “你要知道像你这种刚培训出来的新人我是不会用的，但现在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所以麻烦你现在把这只销售部的老鼠弄出来，最好问清楚这家伙是给谁干活的，明白么？”
    v点头，打小从公司家庭生长的她，最先学会的就是服从。
    她们这些为荒坂创造价值的猎犬接受了许多培训，包括：对情报网络的扩张以及维护、事态等级情况分析以及面对敌人时如何保护公司资产。
    詹金斯仿佛在赌桌上摆出筹码，肉眼可见的纠结，v嘴角翘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詹金斯做好了最后的心理准备，沉声说道：“我升了，你也会升，没人会跟自己的利益过不去。他们说你在培训期间特别优秀，那就证明给我看，v。”
    车子缓缓启动，一路向着荒坂工业园区的正门缓缓驶去。
    “詹金斯跟你说什么了？”凯特上下扫视了一眼这个新人，短短两个月，詹金斯这尊大人物就开始单线联系v了，没人会服气。
    v没有说话，车子在大门前猛地刹住，凯特身体前倾，表情有些不悦。
    安保举枪示意v下车，两个荒坂的机甲枪口已经对准了从车上下来的两个女人。
    “姓名。”
    “荒坂反情报部门，【nc770416】，v。”
    士兵察觉到这是荒坂塔来的人，就在他赶忙准备开门的时候，身后用于隔离街头流民的厚重安保钢板慢慢打开了。
    那个士兵见到来人后，赶忙敬礼。
    v的面前走来身材高大的军官，v的义眼内立马就读取到了这位士兵身上的各种义体信息。
    他应该是荒坂园区某个保全队的头儿。
    “谁他妈告诉你反情报的这帮逼来了就要放行？！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察验过了么？”
    士兵后退一步弯着腰，“呃…这，抱歉长官。”
    那人的眼神自带一股残忍的气息，v的记忆力很好，关于这个园区的大部分事情她都知道——面前的这位安保头子是在世界各地【办事处】退役下来的，处理过敌人有一定战绩的士兵说话都这样粗鲁。
    他附身看着v，“告诉我你们来这儿要做什么？”
    v冷笑一声，“机密。”
    “我劝你好好说话。”凯特抱着手臂，“让开。”
    那家伙扭过头，“把人扣下，是特么混进来的间谍。”
    士兵统一上前，智能机甲的机炮开始转动，正门上的摄像头也全部锁定在了v和凯特的身上——
    v的背后伸出来一只手掌，似乎要扣下v。
    v头也没回，【一阵带着刺耳脆响的电弧击穿空气在周边爆炸开来】，那家伙连发出声音都没来得及，ji立马躺在地上歇了。
    凯特从腰间掏出枪对准那一票人，“怎么v？你他妈想让我们两个死在大门口？”
    场面有些寂静。
    但v并不会收手……
    v眼睛亮起，面前安保头子的ice级别不低，至少是荒坂普通的军用，他的枪还没掏出来，手臂已经不受控制地在抽抽了。
    她很聪明，站在这个安保头子的面前，背后的机甲要打也得先把这个二逼打穿。
    “我最后说一遍，反情报部门审查行动。如果你想让反情报部门亲自和你聊，我现在可以给你我上司的联系方式，想吗？”
    安保头子嘴里狂飙着日语，疯狂咒骂眼前的女人。
    “还要拖时间？”v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安保头子摆了摆头，低吼道：“放行！”
    v转身拉开车门，丝毫不拖泥带水。
    此时的凯特跟着一块儿反应了过来，立马跟着坐上了副驾驶。
    车子轮胎原地烧起青烟，保安头子咬咬牙，最终没有选择挡在这两个荒坂塔里派出来的忠犬前面。
    尾灯逐渐消失在荒坂园区的夜色中，保安头子冷笑一声，眼睛亮起发出了一条信息。
    ……
    夜之城，宪章山。
    浴室内，男人搓着下班后难得的热水澡，氤氲的热气立马将一天的疲惫都给带走了。
    他披着浴袍，哼着曲目，面前半透明的自动玻璃门打开，但他还没出去，脚步就马上顿住了。
    接着，他慢慢向后退。
    一只女人才该有的纤细手掌握着枪，慢慢从门里伸了进来。
    “问你几个问题。”
    闯入者说话了。
    男人一边点头，一边眼睛不住地往压在浴巾下的枪支方向瞟，额头上刚才因为舒爽渗出的汗珠已经变成了冷汗。
    那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点点的鼻音。
    “你帮沛卓石化调查了什么？”v尽量使自己温和一些，虽然她并不觉得这个沛卓石化的间谍会老实交代。
    男人脸色剧变：“你们反情报部门一天是闲的屮蛋是吧？销售部门跟那什么…石化，有什么关系？！”
    嗯哼，色厉内荏，尖酸刻薄，谎言戳穿的真实面貌。
    “我告诉你我是反情报的人了？哼…你觉得让一个安保头子拖住我，把东西删干净就能躲得过？”v举着枪的手猛地移动，藏在浴巾下的手枪被打飞了出去，等到男人从智能枪械的轻微击发声中反应过来的时候，枪又在脑门上顶着。
    他决定守口如瓶。
    “如果不想你的妻子被卖到超梦俱乐部，你的孩子能正常在荒坂学院接受完教育，你的情人能够无忧无虑地去往新美国生活……我建议你说清楚。”
    男人神色凝固了。
    模糊的玻璃外，男人站立着的影子逐渐缩了下去，紧接着是懊悔一般的嚎啕大哭。
    v听完了男人的讲述点了点头。
    “你动手吧。”男人靠在浴室湿冷的地上。
    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捏住男人的脖子将他的后脑重重击在了浴室的墙壁上，男人立马就晕死了过去。紧接着她再次把男人的脑袋提起，向着地面一遍又一遍地撞击……
    ……
    【荒坂突发新闻：荒坂销售部主管蒂姆·埃塞尔在下班期间于浴室内不慎滑倒，导致重度颅脑损伤，经创伤小组抢救无效。在此我们向该位员工家属致以哀悼，感谢他为荒坂做出的卓越贡献。】
    v义眼内飘过这一行字，办公桌后的亚瑟·詹金斯举着一杯威士忌，“敬我们。”
    v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詹金斯接着说道：“以后你可以帮我做事了，而且我会让你干净地做事，不必再弄脏你的手…v。”
    v牵强的笑了笑。
    她知道：出卖灵魂的同时，自己也拿到了猎犬应有的勋章与项圈。
    -----------------
    【凯特】：边缘行者中荒坂反情报部门的员工。
    【nc770416】：2077游戏中，v的荒坂员工编号。
    【2077背景故事中，v就是因为处理了沛卓石化在荒坂销售部中的某个间谍而受到擢升，詹金斯承诺v不会再弄脏她的手。】
    【感谢书友20220504202349464打赏的5000点币，谢谢你的支持！】

 第67章 新居所【求追读】

    “嗨。”
    多莉欧靠在车旁抽着烟，给林跃打了个招呼。
    “曼恩呢？”林跃四下张望。
    多莉欧耸耸肩，“不知道这个混蛋去哪了，联系不上，不过应该是开着他新买的那辆【古德拉（66式640ts）】兜风去了吧？毕竟上次老板给的钱挺多的，足足五万，加上他攒的——嘁，这个混蛋。”
    唉，林跃也是对赛博朋克们比较野这件事是有认知的。
    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公司军队，就是幽冥犬现在纪律都有些松散，活脱脱的帮派习性。
    三辆车缓缓地从庐客爽水疗会馆公路上开来，典型的动物帮车型，跟他们的块头一样大。
    然而让林跃没想到竟然是安琪亲自来给自己这边的小队带路了，看来安琪还是很重视自己这个老板凛安排下来的事嘛。
    副驾驶跳下来的苗条女人戴着棒球帽，穿着贴身的运动裤和运动鞋，义体化特征很不明显，视线上移——林跃发现了不对劲，不对啊，怎么这个左右两边是空的？
    横看成岭侧成峰，林跃记起来了这句古诗。
    哎呀呀，这衣服结构还蛮新颖的，值得研究。
    安琪也注意到了这个家伙，将棒球棍扛在肩上，轻微地深呼吸了一口气，“是凛老板的人么？我叫安琪，动物帮的。”
    说话间她的背后站着五个足有两米高的肌肉大汉，各个都像头直立的棕熊一样。
    林跃假装疑惑地问道：“动物帮…这么苗条？”
    安琪笑了笑，“嗯。我没有打激素。说起来得谢谢你们和你们老板，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早都死在哪个水沟里了。好了，去看看你们的新场地吧。以前是我们改造的一个旧拳馆，现在归你们了。”
    林跃抬头，指了指背后的破败建筑物，“这里？”
    这是一处依山而建的环形大楼，前门厅长满了野草，上面也没有窗户，貌似条件要比住的地方更恶劣。
    安琪迈开脚往前走，“外面当然不能金碧辉煌的，给这儿的土皇帝看到可不是一件好事。”
    几人走进前厅，安琪抱着手臂示意身后的人过来搬开挡在前面的铁皮，一扇非常崭新的自动门就在最角落里。
    “泽塔科技旗下安保公司的大门，好钢板，除了炮塔没别的东西能打穿。”
    安琪输入了密码，示意林跃记住，“这儿建了网络的，可以自己修改，在内部的网络主控室内，要是有黑客看着，这儿就是一座堡垒。”
    大门打开，里面的场地宽阔到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里面的地板干净整洁，上面悬挂的灯光完美模拟了自然光，明亮而又不刺眼。
    侧边是靶场的枪架和台面，右边是沙袋和一些健身器材，甚至中心区域还有一个室内的景观台。
    “靠…”
    众人都惊呆了。
    “这是靶场跟训练区域，以前是十几个拳击擂台。”安琪边走边介绍，“平洲项目撤之前这儿是某个公司弄的一处私人会所，外面那些看似旧的露台其实是观光的，掩人耳目的核心是在这里。”
    “林跃，老板这是……”多莉欧有些拿不定主意。
    林跃看着她轻轻摇头，“没事，就是最近生意不错，老板找个给咱们挡雨的地方。”
    “那也太…大了！”丽贝卡揉了揉脸，这地方要是放在夜之城，压根不敢想。
    皮拉瞪着眼睛四处瞧，他走上前大大咧咧地揽住安琪的肩膀，“美女，有没有休息的地方呢？”
    动物帮的保镖站到他跟前，提着皮拉把他放到了一边。
    皮拉有些不爽，但也拿这些动物帮打手没什么办法。
    安琪笑道：“有，二楼是生活区，供应区有十台发电机，你们可以不用担心电力的问题——”
    兴许是皮拉的毛手毛脚让她有些不适，安琪不准备继续待在这儿了，“其余的地方各位自己看吧，再见。”
    丽贝卡握紧拳头给皮拉背上来了一下。
    林跃目送着安琪和保镖离开，他也很震惊安琪能找到这么个好地方。
    二十万欧，恐怕不够吧？
    这样的黑拳场说给凛手下的佣兵就给了，那下个月是不是利润就扣完了？
    唉无所谓吧！
    林跃觉得有个地方能训练和住宿，免受破旧居民楼里三天两头就来流民骚扰就可以了。
    这时手机传来了短信：
    安琪：老板，我们把黑拳的一个场地给了他们，地方太大，目前没有这么多的拳手，所以让给了这几位赛博朋克。至于花费的钱不用从下个月的利润里扣了，算我自己做决定，有其他的黑拳场地支撑，问题不会太大:d
    安琪这样的智商和做事方法，确实在动物帮稀少。
    林跃暗暗点头，没着急回信。
    二楼的格局装潢基本赶得上夜之城一些差不多的酒店了。
    走廊宽阔，两边的房间大概有十几个，都是自动门加装了反进入的ice。一些粉色和紫色的霓虹灯光充斥着整个楼道，显然这里一下就能看出这是夜之城帮派运营的产业了。
    毕竟超梦和xx产业发展的今天，大多数销金窟都会按照这种风格来，比较庸俗但却符合夜之城的审美。
    林跃打开了第一间门，里面面积也挺大，一居室，像是单身公寓一般，窗户也漂浮着虚拟的外部景色。
    林跃背后三颗脑袋往里面看，“卧槽！”
    “自己选个地方住吧，既然凛老板…让我们来这里，恰好也能在狗镇遮风挡雨，还能每天训练，挺好的。”
    丽贝卡背着大猩猩手臂进了林跃房间转悠了一圈，“你说…凛老板会不会有一天让我们去跟公司玩命啊？这么大的蜜糖，吃下去撑坏了都要！”
    林跃汗颜，不跟公司玩命跟谁玩。
    “林跃，咱们这位老板什么时候能见一面呢？给公司打工…我觉得……”多莉欧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这个世界公司带来的伤痛是有目共睹的，不怪土生土长的夜之城人以及外来人口，他们之所以会骂上一句公司狗，都是因为这些掌握着权力的大型企业对于生命的漠视。
    “会有机会的。但是目前老板就是要在狗镇挤掉汉兹，其余的事情别多想。”
    林跃打着马虎眼，公司的身份有好有坏，自己的小队会有戒备，但对于做事而言又很有帮助。
    皮拉倒是无所谓，“来生有几个没给公司干过脏活的二逼？给特么谁干不是干？”
    在林跃的劝说下，小队成员各找各的房间，算是安顿了下来。
    随着这一件大事的完成，林跃悬着的心渐渐放下来了一些，只要有足够的场地，那训练计划可以如期开展了。
    公司的人林跃不放心用，自己培植一个公司标准的小队，总不成问题吧？
    思考间，林跃从口袋里掏出了那颗模拟训练芯片，来自于仓鼠的“临终礼物”。
    ……
    （古德拉66式图片）

 第68章 刺头【求追读】

    “我觉得傻逼已经不足以形容你了。”
    多莉欧手架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语气颇为无奈。
    曼恩这家伙前两天才从圣多明戈回来，发现大伙儿都挪窝了这货这才打电话联系上了多莉欧。
    曼恩的神色稍显疲惫，做完大型手术的他时不时会有些困乏，甚至当天因为麻醉太狠，车子在夜之城马路上开的七扭八歪，被ncpd一路追到了太平洲。
    但这事也不全怪义体医生，毕竟麻醉计量不怎么好掌握，再加上他体型大，医生就多下了一些量。
    “放心。”曼恩坐在多莉欧的旁边，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炫耀自己新安装的射弹发射系统，随着义体咔咔作响，银白色的炮口从手腕上浮现。
    多莉欧发现这家伙完全不听劝，只能摇摇头眼不见心不烦。
    曼恩扶了扶墨镜，神色正经道：“林跃的老板，出手也太大方了。”
    多莉欧：“所以你和皮拉意见一致？”
    曼恩神色如常，“以前不给公司这帮二逼干事，完全是因为怕自己被卖的连渣都不剩。现在嘛…只要钱给够，吃得下，我们就干，我们还能失去什么呢？多莉欧，你比我更清楚。夜之城可没几个人能让我们接到这么丰厚报酬的活儿。”
    “法拉第那家伙到现在还在说没问题。当时幽冥犬快把我们干死了，现在要我们回去…绝对是不可能。”
    “公司狗保我们出来，就是想让我们死心塌地办事，你该不会想着拍拍屁股走人吧？…这位凛先生——公司的家伙会同意吗？”
    多莉欧握了握拳，曼恩说的正如她所想，凛这样的行为就代表着一个讯号：他需要培植人手来办一些事情，既然大家都入了局，就不要当了表子还立牌坊，赚钱怎么都是赚。
    不知不觉中，曼恩小队的所有人都对神秘的凛先生起了敬畏之心。
    一个能在太平洲老牌中间人手中抢下地盘、让太平洲最崇尚力量的帮派任他驱使、同时让亏了大钱的中间人只字不提吃的亏，只敢继续装着看不见…所有事情合在一起，这样手段的中间人似乎不应该来狗镇这种破地才对。
    多莉欧说出自己的想法后，曼恩这个心思缜密的大汉却提出了相反的意见。
    “夜之城错综复杂，狗镇就只有一个国王。如果我要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那我也会选择狗镇，只要别招惹到这个前军官头子，就能过得滋润。”
    多莉欧点点头，“林跃前几天说了最近需要训练，你怎么想？”
    曼恩的手轻轻按在了多莉欧的肩膀上，笑容有些奇怪。
    “训练？我在军队里可没少被训练过，还需要练什么？别他妈听林跃那小子胡说…但是除了这个，我觉得我们可以继续训练我们未完成的事情……”
    多莉欧冷笑一声，余光中看着曼恩的手开始寸寸前进。
    嘭！
    多莉欧一拳打在了曼恩的肚子上，两个人对视笑了一会儿，眼神开始变味——
    “滴零零~”
    全息电话头像适时亮起，曼恩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喂？”
    那头低沉的嗓音响起，“曼恩，我是凛。”
    曼恩一个激灵，赶忙示意多莉欧先冷静下来。
    “屮，是凛，林跃的那个老板！”
    曼恩感到一阵牙酸，“凛…先生。”
    多莉欧有些疑惑，直到听到曼恩切换为语音通话模式，才知道来电话的是凛。
    那头的凛先生笑着说道：“没有打扰到你吧？”
    曼恩摇头，看着对面藏在暗影里里露出一截西装袖子和精致纽扣的男人，“没有，你可以说事情的凛先生。”
    凛：“我这儿查到了一些东西。你在新美国服役了两年？怪不得你不见训练还能保持住战斗的状态——”
    曼恩神色沉了下去，“凛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凛被打断也不气恼，曼恩这个糙汉子，面对中间人只会保持基本的礼节，言语很具有冒犯性…粗鲁得很。
    于是他轻轻一笑，“你觉得每次委托在我这儿的报酬怎么样？是你这个能力能拿到手的工资么？”
    曼恩沉默了。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的意思——好好把自己的技艺磨练起来，成为可靠的独狼，我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之所以选中你们是因为我需要底子干净一点的人。”
    “我不想你们在办事的时候——我还需要再为你们能不能成事考虑更多的后路，让大家轻松一点，好吗？”
    曼恩额头有点冒汗了。
    麻痹公司狗说话是一点情面都不讲，给他从头到脚浇了个无地自容。
    曼恩吐了口气，“明白了凛先生。”
    旁边的多莉欧轻轻勾起了嘴角，她可太爱曼恩吃瘪的样子了，有点孩子气。
    此时，屋子里的林跃慢慢放下了手机，手里的芯片不停地上下抛起。
    这个曼恩确实刺头，但又不能不收拾，因为他是表率的大哥。
    这些赛博朋克其实是有意识维持战斗状态的，但不系统和全面。一般就是跑步的体能训练，再加上一些靶场练习，最多加个拳击格斗——跟幽冥犬的训练方式差远了。
    林跃有完整的幽冥犬受训记忆，虽然不至于像军科的那么严格，但是系统的战斗思维是大家必须学习的。
    人经过大量的训练和适当的改造也不一定能成为摩根黑手，但肯定不会是烂在街头上的帮派成员。
    就在林跃考虑该怎么让皮拉这个松散惯了的技术专家也加入训练的时候，nix的电话打了进来。
    “朋友，你说的那事搞定了。”
    林跃眉头挑了挑，“说一说。”
    nix笑道：“军科或者荒坂的这种战斗模拟芯片，我这附近也有个黑客搞过这东西，叫【t-bug】。她人不怎么好说话，所以我就花了点钱拿到了研究资料，这些文件传给你了。你自己搓搓，很快就能弄出来多人参与训练的vr联合系统，这过程其实不复杂，就是把底层逻辑修改——”
    t-bug？
    林跃赶忙伸手打断，“不是，等会等会…你说的什么玩意？这我特么一句都听不懂啊。”
    “哦，忘了你个二逼不会黑客技术了。成吧…成吧，我看看…也不是哥们不帮你！就是最近活儿多，你懂的。刚好最近有个跟着我干活的新人——技术还行，以前不是混这块的，你花点钱，她应该能帮你干。”
    nix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又是钱。
    林跃要不是事情多，他倒想自己从零开始学整套黑客技术，毕竟这部分知识懂点到哪儿都能用，不是什么坏事。
    “你觉得我现在学黑客这些东西…来得及么？”林跃随口问了一句。
    “什么时候都不晚，等我们老了你就能玩转网络了，哈哈哈！你要知道我们这些人从小就开始搞接入仓连网线，有天分的话花个几年兴许能看懂这部分资料。”
    林跃笑骂道：“去你妈的……算了。把那人推给我，但你可别给我推个半吊子，小心我在v那儿告你的状。”
    “哪能呢！”nix笑了笑，“提个醒，这黑客有点闷，害羞嘛…新人正常现象。多沟通，回见。”
    滴答，电话挂断。
    ……

 第69章 训练【求追读】

    【信息】
    【林跃】：你好，nix让我找你，说你可以帮我处理一颗芯片的技术问题，但你电话貌似打不通…所以，麻烦回个信儿？
    【猫】：（自动回复）o(=?ェ?=)m~已经收到信息，马上马上！
    林跃挠了挠头，本来都编辑好的另一条催促信息全删了。
    这就是害羞的新人么？nix是基于什么判断这个黑客闷的？
    话说，黑客还有这么可爱的，长见识了。
    貌似对面很忙，林跃看了看手中的芯片，那就先看看小队用这颗芯片的具体情况。
    跟小队所有人通知以后林跃就下了楼，在靶场旁边的全息景物台子上坐着等他们下来，没想到第一个跑下来的是丽贝卡。这家伙平时都把自己包裹在黑色的夹克里，今天没穿夹克——
    给林跃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不太好吧？
    丽贝卡的手臂有一种虽然符合比例却又夸张的感觉，大猩猩手臂虽然很短，但是直径却像个成年人的手臂，配上丽贝卡娇小的身材视觉冲击力拉满。
    义体萝莉没错了。
    “来了！带着我的心爱小宝贝~”丽贝卡摸着铁胆四处张望了一下，“诶？曼恩他们呢？”
    “好歹是训练，穿正常点好吧？”林跃伸出手上面躺着一颗芯片，笑道：“今天给你看个黑科技，这个东西插进去试试。”
    丽贝卡粗壮的机械手拿过林跃手里的芯片，他都生怕丽贝卡给捏碎了。
    随即丽贝卡将芯片插在了神经插槽内，眼睛亮起开始读取数据了。
    “哦！我知道林跃，这东西是不是vr游戏？！”
    林跃扶额，“我哪来那么多时间陪你玩游戏，这是某个黑客给的模拟芯片，你试试能不能链接你的枪械，读出基本参数。”
    丽贝卡大大咧咧靠在林跃的旁边摸索着芯片的功能，嘴巴里嘀咕着，“我这叫铁胆，铁胆！不是杀戮，啧…这傻*东西不识货啊林跃。”
    就在林跃说话的期间，丽贝卡手中的铁胆被举了起来……
    林跃本来还漫不经心地等丽贝卡体验，发现这家伙竟然手上抱着她那把大枪！
    “读取数据结束后枪就可以放下了，用思维思考也行啊，不用拿着——”
    林跃话还没说完。
    砰！
    从楼上吊儿郎当叼着烟的皮拉刚走下来，一发巨响的霰弹枪声回荡在空旷的训练室内！
    “我尼玛！”皮拉被惊地烟都掉了，“屮！搞毛啊？”
    紧随其后的曼恩和多莉欧赶忙拨开挡路的皮拉，发现远处有个挠着头满脸不好意思的丽贝卡以及无奈地揉搓着头发的林跃。
    “数据读好了枪就不用了，你甚至可以不用拿枪，就靠脑子想都可以。”林跃深呼吸，像个好老师一般开始继续教丽贝卡使用模拟芯片，这东西据说还可以容纳第三方接驳网络，实现督促练习的功能。
    对，林跃得盯着点，天知道他们在里面怎么瞎搞。
    他一抬头，发现曼恩他们都到位了。
    “你们先坐会儿，我跟丽贝卡把这事说完。”
    说话间林跃把丽贝卡拦腰抱起放在了自己旁边的台子上坐着，告诉她如何操作，直到丽贝卡的眼睛开始忽明忽暗——跟网络黑客进入赛博网络空间的状态很相似。
    “这是模拟芯片一类的东西？”皮拉比较有见识，在丽贝卡周围左边瞧瞧右边瞧瞧，“哎呀哎呀，这东西可不好弄。凡是公司拿来训练私兵的模块，芯片，集合系统都是公司黑客跟技术专家亲手操刀的产物！这东西你搞来的？”
    林跃没回答，准确意义上确实是他搞来的。
    “凛先生的意思是我们按照公司士兵的流程进行训练？”曼恩在这方面有发言权，作为三十年代后期出生的他参加过新美国的军队，但那时军科没有这么好的东西给大头兵用，一般都是公司有意培养的精锐特工以及独狼会使用这种芯片进行训练。
    好处就是对个人战术素养在内的包括射击技巧，战斗思路，危险预测和战场形势判断等一系列的训练，再搭配公司的体能提升以及义体等植入体的加装，可以快速制造战斗力比较强悍的作战单位。
    “差不多。”林跃点点头，“但芯片只有一颗，我们团队要一起用的话还是很麻烦，所以上面找了个黑客，把这东西改造一下就可以一同进行训练，说不定能实现团队配合作战一类的vr模拟训练！”
    “对了，资源的使用无需担心，这都是正常的资金投入。”似乎是看出来了多莉欧的担心，林跃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多莉欧。
    皮拉掏了掏耳朵，“对于我这种不怎么喜欢天天乒乒乓乓的人来说，感觉不如组装材料来的有意思。”
    林跃抱着手臂有些无奈，这个皮拉，其实有的时候死在赛博疯子手里也是训练不足的表现——
    皮拉能搂住一个站在集装箱上面撒尿疯子的肩膀，足以见到这哥们有多人才。
    “那到时候你就在家里搓吧，反正钱不用拿就是了。”林跃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皮拉哈哈大笑，“我老妹儿给我花钱！”
    曼恩摇摇头，“皮拉尔，真特么丢人，欺负到丽贝卡头上了。”
    多莉欧也是服了曼恩和皮拉了，“行了，别闹了。林跃，这东西需要训练多久啊？”
    林跃看了看丽贝卡，“速成的话几个小时，要是想学得更深，那就没活的时候自己练练，体能一类的训练方式曼恩估计知道……至于格斗术嘛，多莉欧，你是不是会打拳击？”
    多莉欧点了点头，笑容自信，亮出粗壮的胳膊。
    “你的胳膊应该没有改造过吧？”林跃觉得按照健身的体系来说，女人练成这个维度也是废了很大功夫的。
    多莉欧一提及这个，整个人神采奕奕，“我接受过职业运动员的训练。我们小队虽然没有跟公司士兵一样训练，但是依旧会不定时训练体能和力量，曼恩有的时候也会教我们一些格斗术。”
    这倒是没错，曼恩毕竟是新美国前士兵。
    林跃觉得这小队当基本盘还是可以！至少能力方面该有的一个不缺，除了黑客。
    “那就辛苦你带着我们大伙儿练练了？尤其是这个大块头，天天喝酒，脸都白了。”林跃呛了曼恩一句。
    曼恩像个炸毛的大猩猩，“你特么要不是有大猩猩手臂，老子给你收拾直挺。”
    “你就吹吧曼恩。”多莉欧拍了一下曼恩的肩膀。
    几人笑闹着等丽贝卡结束模拟训练，除了皮拉这位技术专家有些不爽以外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大意见。
    眼下这最后的技术专家才麻烦，他显然不够佣兵那么强的战斗力，但是作为技术人员林跃还是要想办法把这家伙利用起来。
    话说，该怎么用呢？
    想着想着，摩挲着下巴的林跃眼睛亮了起来。
    不如…来次技术摸底？
    本来有些无聊的皮拉坐在地上抽着烟，望见林跃的眼神，心底浮起了不好的预感……
    -----------------
    感谢尘逝雨打赏的500点币，谢谢你~

 第70章 黑客支持【求追读】

    “要实现你说的那个技术，现有的唯一操作方式是把这项程序反馈数据上传至服务器，这样多用户交互的方式即可实现。”
    猫最后回了电话，此刻她正跟林跃说有关于这颗模拟芯片的事情。
    林跃刚刚和曼恩对练拳击结束，擦着汗正往自己的房间走。
    听声音猫是位年轻的女性，声音平静带有一丝慵懒，和她通话头像上的那只赛博猫风格近似。
    林跃笑道：“你声音还挺好听的…但能说具体点嘛？呃…实不相瞒，我对黑客技术不太懂。”
    林跃觉得这件事做起来还是颇为麻烦的，自己也没个黑客技术支持一类的人选。
    不巧的是最近v貌似在给公司做事，因为林跃目前还没有和v以外的荒坂员工有直接联系，所以只能抓瞎自己来解决。
    猫咯咯笑了一声：“谢谢你，但这是ai音色，我接受你的夸奖。不懂黑客技术嘛……这可不行，nix说你是一名优秀的独狼，不懂技术是很吃亏的——”
    于是她接着说道：
    “如果说你那边有离线服务器一类的就很好解决了，把程序写入个人数据存储内，通过服务器的算力将模拟芯片数据低延迟传送至服务器，最后再反馈给每一个‘主机’。”
    “但是现在的一切网络程序都是基于【igta】算法下的，这种代码完全替代了军科的这种东西。你可以理解为旧时代的几种传输协议已经无法满足现在的需求了，老掉牙的技术不符合需求，也不会兼容——更别说这种公司机密级别的产物，能修改就已经算是技术很不错的【黑客】了…”
    “当然！我很佩服帮你改芯片的这位。目前来看，我给的解决方案是最优的。毕竟重写新的芯片内容肯定需要大价钱雇响当当的人物来做，你肯定不想这样。”
    林跃一边听着猫的解释，一边通过荒坂的内部信息库调取这些专业名词的解释，不得不说智力点数的增加确实有助于同时处理更多信息以及复杂事务的能力。
    简而言之：猫的意思是借助服务器，让小队成员之间通过网络链接的方式，把模拟芯片内容进行分享，同时利用局域网进行多人在线。这就很像开局域网一起玩游戏一样。
    因为林跃的诉求就是让小队能进行更多的配合作战，避免这种无头苍蝇式的莽撞。
    “嗯哼。”林跃一边听着一边把所需要记录的东西往分离芯片上打，荒坂子网内拥有的信息资源是海量的。
    当初【初网】被【巴特莫斯】摧毁后，【网络监察】之所以拼死全力抢救崩溃的网络，就是因为巨量的信息还在旧网内，建立【黑墙】勉强救下21%的旧网——自此以后，【流窜ai】的攻击下没有人会冒险进入黑墙之外，所以共享信息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公司建立自己的子网和网络绝对控制，强权依旧持续且更为高压。
    林跃坐在沙发上思考着，对面的猫也很有耐心，没有任何催促的意思。
    “还能有其他方式吗？”林跃问了一句。
    如果说要按照猫说的方式来，他自己动手可能需要很久，林跃不确信自己到底能不能学会庞大海量的网络技术……
    因为现在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汉兹将在不久后与自己公平进行竞争，这就代表着汉兹没交出来的生意和人脉还在他手里，林跃不仅要的是一个帮派，他要的是汉兹的一切。
    不管是调查，恶意排挤，训练小队然后脱手，当个中间人协调…这都需要时间。
    “唔…不算是个好办法吧，如果你不能让我亲自到现场替你做这些事情，那我只能远程协助你了，最后将数据反馈到我这里，可以省掉很多麻烦！”
    林跃，“那不就意味着你可以随时查阅我们的【生物监测面板】？”
    显然猫也是个做生意的高手，“您可以完全不用担心，生物监测面板只是个人的体征数据，只涉及到个人姓名一类的东西，隐私数据还是需要当场提取的~”
    林跃：“行，我先想想。”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顺便发短信问了nix一嘴，直到nix回信，确认猫说的没有问题的他这才放心同意了这个提议。
    接到林跃同意信息的猫回消息很快：
    【猫：感激不尽！o(=?ェ?=)m】
    林跃看到那头回过来的短信，觉得在夜之城能有这样的女性黑客真的是太稀奇了。
    也许是习惯了人与人粗鲁交流的方式，林跃觉得这样的信息有点像和一个平常的女生在聊天一样。
    希望她保持可爱之余能把自己的事儿办好吧。
    ……
    接下来的几天不能说折磨，简直是地狱。
    林跃每天钻在设施内的网络室内做猫分配的工作，每次腰酸背痛的时候他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打工的，猫倒是越来越娴熟了，前面好歹打电话还会说声辛苦了之类的话，后面就是：
    快点，这件事你得做做…搞得林跃以为自己有什么听命令的特殊癖好。
    不过成绩是可喜的，林跃和猫的共同努力下，基本的搭建工作已经顺利完成了。
    在这期间，林跃还接触到了许多网络的基本知识包括黑客的一些术语，虽然现在就像是一个小学生接触到了一二三四，但总不再是毫无判断力的网络“瞎子”了。
    猫：“ok…这样…唔，然后这样，就可以了。先跑一跑试试？”
    “测试一下。”林跃同意了，腰酸背痛的他坐在椅子上将接出来的线路插入了脖颈后的脑机接口。
    如果是要正儿八经地入网，那就必须加装深潜装置，但显然这种模拟芯片的数据量完全达不到那个级别，只是将个人在模拟芯片中的行为数据打包发送给猫那边的服务器，再返给林跃的模拟芯片程序，延迟也就几毫秒，问题不大。
    林跃将数据接口插入脑后，义眼内周围的光粒开始迅速下沉，模拟芯片熟悉的感觉再次回来了。
    周围由光粒构成的掩体和复杂环境，再加上读取枪械的面板……
    不对？怎么假想敌这么快就出来了？
    远处一个看看不清面容，腰肢纤细的虚拟人物招了招手，“嗨~”
    屮！
    这种沉浸式芯片突然进来一个活人，给林跃吓了一大跳。
    “我来检查检查，免得出现问题。”说罢那家伙背着手四处看。
    林跃长出了一口气，“你是…猫？我去，别这样冷不丁的进来啊…有点受不了。”
    “可以让你的队友找机会试试啦，应该没问题。”猫查看了一番就退出了。
    林跃看着周围模拟的训练场，有种计划一步步走向成熟的喜悦感。
    正巧这时曼恩他们结束训练了，林跃招呼着所有人来测试模拟芯片。
    而在此时此刻，沃森区。
    昏暗的房间内充斥着服务器低沉的轰鸣，有些泛黄和布满擦痕的浴缸内飘满了冰块——
    哗啦！
    一只手突破液面，攀附在了浴缸沿上，少女伸出手揉了揉头发，拿起旁边的毛巾仔细擦干身上的水分，椅子上的黑客服被穿上，遮盖住窈窕的身材。
    “林跃…林跃…”
    萨莎嘀咕了几句，嘴角微微翘起，“曼恩，终于找到你们了。”
    -----------------
    【igta】：即ihara-grubb转换算法，2077世界观中2014年初网经历过一次技术革新，这项算法目的是让赛博网络呈现出近现实效果的虚拟体验，是一次重大的更新。当时要求所有企业和个人必须在算法重构的十小时内下线以免发生不测，而【巴特莫斯】没有下线，亲眼目睹了初网的“重新设计”，并且顶着巨大的负荷将【r.a.b.i.d.s】病毒打入了初网的基础代码中，这个病毒实际意义上与他的生命链接，一旦巴特莫斯遭遇不测，初网也会发生崩溃现象。（igta是监管委员会创建的）
    【拉齐·巴特莫斯】：为避免过多信息量，在这里暂时把他当作2077世界观中的赛博之神之一。
    【网络监察（netwacth）】：2077网络世界观内，网络监察是设立于英国伦敦的警务组织，成立于2013年。
    【流窜ai】：rabids病毒被释放后开始大量复制，大量企业军工级别的人工智能开始脱困，迭代进化速度极快的它们，慢慢进化为一种残忍的人工智能型病毒。
    【黑墙】：监管委员会与网络监察曾启动初网的崩溃协议，但失效了，无奈之下网络监察联合十名顶级黑客创造了黑墙，用以保护21%的剩余网络，黑墙本身就是一个ai。

 第71章 渐入佳境【求追读】

    搬入新居第10天，多人交互训练继续开展。
    模拟芯片空间内。
    【数据加载：第21次模拟】。
    砰砰砰！
    丽贝卡大猩猩手臂抓着一把【tki-20信玄】压制着掩体内的火力，那些飞行子弹后端冒着小火花，弹道痕迹诡异，不停地往躲在掩体后面还在伺机进攻的敌人头顶钻去！
    多莉欧和曼恩二人趁着丽贝卡吸引火力的间隙翻入围墙内，负责扫描的黑客在第一时间发现了门后猫着的敌人。
    曼恩轻轻退后一步，随着黑客的下令，大门突然打开！
    还没反应过来的敌人立马被两只大手抓住了脖子，视角旋转整个人软软倒在了地上。
    多莉欧和曼恩对视一眼，露出互相信任的微笑。
    二人快速潜行突入，一人负责戒备，一人进去主控室负责下载资料。
    林跃在狙击镜内看着配合娴熟的二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皮拉一边缩在掩体里一边往不远处的战场丢着手雷，他是跟丽贝卡一起配合的倒霉鬼，如他所见：
    丽贝卡：“混蛋丢准点！”
    皮拉：“你妈*曼恩他们能不能快点啊？每次子弹钻到身上都痛的要死！”
    林跃：叹气……
    “黑客呢？炮塔都活了！”曼恩在耳机频道里大喊。
    猫的ai模拟声音有些急躁，“我在努力了，别急。”
    “我就知道这个用ai音的黑客不怎么样，淦！”皮拉止不住地吐槽。
    林跃收起枪，看都不用看，这把又废了。
    【数据重载…//】
    【评估：差】
    林跃：“……”
    小队硬是没撑到林跃替他们断后的时候。
    有些气馁的丽贝卡喘着粗气，“靠…烦死了！都怪皮拉。”
    “好了丽贝卡，接着来。不要灰心。”多莉欧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
    【数据加载，第22次模拟】
    ……
    【数据加载，第40次模拟】
    “成了林跃！”丽贝卡肩膀上扛着枪，兴奋地给林跃挥手。
    林跃狙击断后的任务也完成了，抱着枪爬起，露出一丝终于成功的疲惫笑容。
    -----------------
    搬入新居第20天。
    太平洲，西风庄园。
    林跃手指头点在桌子上，对面的动物帮成员们（非安琪的人）表情阴沉。
    站在他身后的丽贝卡手指已经按在了扳机上……
    “都别他妈动！”粗大的身影从外面的自动门钻了进来，手上抱着一把能够把房间里人都打成渣滓的【mk.31型重机枪】。
    林跃举着手站起身，表情尽力轻松，“嘿，兄弟，放轻松点…”
    丽贝卡眨眨眼，表情单纯，“哇哦，你好强壮。”
    机枪快顶到林跃脑门上了，那个大块头满嘴黄牙露出笑容，低头看着丽贝卡，“嘿嘿，你也很可爱。”
    砰！
    那家伙的脑袋没了。
    始作俑者正是丽贝卡的铁胆……
    椅子抽动的声音和枪声一同响起，丽贝卡被林跃立马把脑袋按了下去。
    林跃一个打滚，背靠着应急通道的墙壁，举枪和动物帮交易的成员激情对射，一枪一个不讲任何道理。
    “这帮大块头黑吃黑玩的这么低级？看我的！”丽贝卡丢掉手里被她涂满了花花绿绿涂鸦的信玄，娇小的身躯灵活钻向密集的火线中央，林跃察觉到丽贝卡的想法，手枪的扣动频率也越来越高了。
    呼！
    大机器的枪口直勾勾对准了远处刚被丽贝卡喷子打得冒不了头的动物帮成员们。
    她大喊了一句：“‘妈妈牌’大枪在这里！”
    此时她的大猩猩手臂完美抵消了重机枪的后坐力，子弹把那些家伙藏身的地方全部咬碎，墙壁像是泡沫板一样被撕裂到处迸溅碎渣……
    枪焰火光消失，丽贝卡丢掉枪舒爽地呼出一口气。
    不远处地林跃手里提着箱子，里面是二十万欧元，他和丽贝卡脸上全是血迹。
    丽贝卡露出开心的笑容：
    “又发了！”
    把屋子洗劫一空的二人从西风庄园的破烂建筑物内扬长而去，只留下了一地狼藉。
    不多时冲回来的帮派支援者看着惨绝人寰的现场，像是装了番茄酱的车撒在了屋子里，动物帮其中一个第一次参战，这位体格明显有点小的男人终于忍不住扒着墙狂吐了起来，声音颤抖：
    “我靠，赛博疯子！”
    -----------------
    搬入新居第1个月。
    “我爱这座城市，就像你爱你老妈！”
    “想当年她把你丢在孤儿院门口，如今在街上碰着你，管你要烟抽！”
    ……
    “有这么一句话记住了：叫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电台里的播放着夜之城名嘴【斯坦利】欢乐秀的开场白，这哥们经常“大骂”公司，观众们也听着爽，可付费节目的钱却全进了电视台跟公司的口袋。
    多莉欧伸手掐掉电台满脸担忧，而主驾驶的林跃抱着方向盘一边开一边紧张地满头大汗。
    “我尼玛…快点啊林跃，都咬上来了！”皮拉一边扭头往后看，一边用细长的义手不停地拍林跃的后背座椅。
    林跃可没心情跟皮拉斗嘴，车子一个漂移入弯，从威斯特布鲁克的街道上拐入——
    车后弯道也出现了密密麻麻亮着警灯的ncpd载具……
    皮拉：“我觉得我们得雇一个专业的司机，屮！真的！”
    丽贝卡紧紧的拉着车子的扶手，也是有些生怕车突然翻了，赶忙嚷嚷道：“林跃就会直线加油！”
    “别吵，我在努力了行吗？！”林跃直翻白眼，自己这个狙击手又不是全能的，幽冥犬的驾驶技术还被这帮*嫌弃。
    远处拐角的一辆车静静停着，坐在主驾驶抽烟的曼恩听着耳朵里的警笛声越来越近，露出好战的笑容。
    林跃车子刚驶过，曼恩猛然加油，车子直接插在了道路中央，远处冲在最前面的ncpd看着驾驶室里的金发男人把手臂伸出了窗外，一颗银白色的炮口从曼恩的手腕上方钻了出来！
    射弹发射系统？
    他赶忙低头！
    嘭！
    一片火光中，炸开的车子高高飞起，重重砸在了马路上！
    那些紧随其后的车子赶忙刹车，一片追尾的碰撞声和叫骂声响起！
    ……
    回到训练住所内的所有人围坐在桌前，林跃把两大箱子的现金甩在了上面。
    他顺便招了招手，几个动物帮安琪的人抱着一叠叠武器箱子堆在一边。
    丽贝卡扑上去打开了其中一个，这把重机枪崭新且结构严密，漆黑的枪身画着【午夜军工】的logo，可给丽贝卡开心坏了，表演起了自己“快速装弹”的绝活。
    一片欢乐的哄闹声音充斥在狗镇角落这个破败的建筑物内。
    -----------------
    搬入新居第2个月。
    带好装备的一群人冲着林跃挥手道别，林跃点点头，车子消失在狗镇荒凉的道路尽头。
    林跃把手机连接到脖颈后的脑机接口，眼睛亮起。
    他已经可以熟练用凛这个身份开始给小队详细地下发任务了，这趟算是小队第三次独立做活——
    前两次都是质量达标，下手干净。
    刚安排完上一个客户的需求，下一个电话适时打了进来。
    林跃深呼吸一口气，把手机夹在肩膀上，一边冲泡着咖啡，一边用娴熟的中间人口气和客户交谈。
    客厅里，电台中斯坦利的节目也走到了尾声：
    “夜之城的传奇人物，知道在哪扎堆么？——坟地里……”
    “在咱们这个地界，英雄呢不看出身，就看你能不能踩出自己的道了。”
    “这就是夜之城！”
    “这就是…逐梦之城！”
    ……

 第72章 下克上【求追读】

    【来电：詹金斯】
    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林跃感觉生无可恋。
    最近精神压力挺大，每天要处理很多的事情，脑袋像是海绵一样被挤干了。
    林跃甩了甩头，微眯着眼，发现义眼内荒坂子网显示的时间是凌晨3点。
    靠…公司狗不睡觉么？
    从床上坐起的林跃搓了搓脸颊，使自己尽量清醒，接通了电话：
    “詹金斯先生。”
    端坐在办公室座椅上的男人精神焕发，疲惫与他这样的公司精英一点都不沾边。
    “凛，如果困的话…建议喝杯金酒清醒一下。”
    林跃否认了自己大半夜接电话的不满，“是v之前跟我说的事情么？”
    詹金斯点头，“这段时间，有很多对荒坂不利的人和事情。你知道的，我得保证这座庞然大物不要被夜之城的杂碎给弄垮了…当然，也得盯着我的椅子坐不坐得稳——”
    “所以我需要把我的工作安排好…才能腾出来时间见见你。时间有限，我们说正事。”
    林跃知道，估计是詹金斯要面见自己了。
    呼……还是得去这个狼窝啊，逃不掉的。
    思考间。
    詹金斯把一份工作时间表发给了林跃。
    “明天十二点，就在我的办公室，让前台带你上来。记住了，不要被你那个狗窝的人咬住尾巴。有些事情我们当面谈谈，这样我才能确定你需要为我做什么。”
    “v最近也很忙，只能让你亲自来一趟解决一点事情了。你是她带上来的人，我放心。”
    林跃心里冷笑了一声，放心？
    怕不是自己和v一样，浑身使不完的牛劲儿更适合干脏活。
    詹金斯这混蛋，自己一手牌打得稀烂，给艾伯纳西当猴耍，还把一个最适合在公司混下去的高级特工用的极其粗糙。
    事实证明，一旦人被逼急了，昏招频出。
    不过詹金斯这样的下属敢对上司艾伯纳西进行调查并下杀手，其实是日式企业与社团中最为内核的东西——下克上。
    要么把自己的权力稳固好，要么让你下面的人代替你。
    不过对目前的林跃来说无所谓，他也没那个心思整詹金斯，只要v翻车前自己别当公司特工或是大头兵，有什么其余活交给手下的小队，倒也不太麻烦。
    最好v被踹了的时候把自己一起裁了，狗才在荒坂里混。
    林跃点头确认了行程表，会客时间也定好了，“好的，詹金斯先生。”
    “回见。”
    詹金斯挂断了。
    打完这通电话后林跃目光沉沉。
    他早已不是那个刚从车舱里醒来的二货幽冥犬，开始的时候被狗镇和公司的局势差点逼至毁灭，如今一步步掌控权力和斗争的他知道怎样让自己以最优良的状态面对荒坂的这群毒蛇。
    与魔鬼做交易，那你最好有能克制魔鬼的办法。
    可惜的是，林跃目前还没有。
    他只能尽量表现服从一些，好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热衷在荒坂里面积极抢饭吃的饿狼。
    荒坂到底是怎样的一群人呢？拥有很多前世记忆的林跃很清楚这个家族式企业的弊端：
    它如同畸形的王朝，更新迭代但从不替换骨子里的控制思想，不管是【荒坂敬】、【荒坂华子】还是荒坂赖宣，他们都可能在某个节点成为权力顶端那个不死老头的替代品。
    而三郎就坐在最上面，看着这个企业内部的竞争，完成精英人选的替换迭代。
    【鹰派】、【鸽派】、【雉鸡派】……这些荒坂内具有敌对特色的高层团体是林跃这个级别还不能接触到的。
    林跃拿起茶几上的芯片，插入了脖颈后。
    平日里闲着的他会依靠回忆和荒坂现有的管理结构来对这个企业进行分析，然后把自己搜集到的东西整合在一起。
    其实荒坂公司中的反情报部门严格意义上有很多个。
    2076年v在以后晋升的最高职位外面听着好听，是个部门二把手，实际上她还是二层结构下的一层。换言之，上面还有其他办事处和总部负责人，而那些部门下面却不止一个v。
    也难怪，新美国的特工们都没听说过“大名鼎鼎”的v。
    林跃细细查阅着这尊庞然大物的相关细节，确保自己不要犯一些引起詹金斯恶感的低级错误。
    公司看中的是一个人脑袋转得快不快，蠢货在这个时代的企业内第二天就会被蹬掉。
    林跃摩挲着下巴，开始思考詹金斯到底要自己做什么。
    按照反情报部门的职能属性：第一方面就是在狗镇里插荒坂的探子，捞商业间谍——没错，狗镇的幽冥犬事实上也是一个企业。第二方面估计就是伸手要情报了。至于最后的一个方面嘛，那就是维护荒坂的资产，解决一切麻烦…这点才是最屮蛋的。
    除去怎么像v一样替詹金斯干好活，至于幽冥犬的情报——说实话，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把幽冥犬的情报收进来，因为汉森严丝合缝的王国里很难容下外来人。
    用钱收买的人，爆出来的情报林跃不敢用。
    所以厄尔默最多只能当个走货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
    林跃起身洗漱，顺便把账户内的余额查看了一下。
    【账户：1350000欧元】
    他熟练的把钱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用以小队运转，防止突发情况，一部分留给自己找寻稳定高端的义体。
    其实有的时候林跃不止一次动过某个念头，那就是捞够钱光速跑路。
    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新奇物，科技将生活架构在金钱至上的氛围中，只要你有钱，你就可以实现一切…比如躲开这个世界的一切麻烦。
    如果有一天能去【水晶宫】呢？
    林跃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自言自语问道。
    也许有的时候浑浑噩噩过一辈子不算是坏事——
    但这个想法到这儿也就戛然而止了。
    荒坂，狗镇，心事重重里延伸出一条条枷锁，让自己动弹不得…所有人都开了这把游戏，没有退出的道理。
    林跃敢保证，只要自己不打完这把牌局就下桌，可能连夜之城都出不去！
    镜子开始模糊，林跃穿好外套，准备开车前往公司广场。
    刚出门，就发现一个人站在自己门口。
    “咔擦！”
    林跃紧张的神经产生了下意识反应，枪口已然按在了那家伙的脑门上。
    “皮拉？你他妈有毛病啊？大半夜在我门外干什么？”
    皮拉叼着烟，丝毫不在意脑袋上的枪口，“哥们，上次你说的那事还算数吗？”
    林跃记起来这事情了。
    第一次训练的时候，林跃跟皮拉谈了谈自己的“想法”，他想让皮拉专心制造一些军火，还有武器插件一类的东西，但是皮拉貌似对这个提议并不感冒，每天钻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知道捣鼓什么。
    偶尔缺钱的时候会跟着小队接几趟活儿，后来因为战斗表现确实一般，曼恩都不带他玩了。
    眼下过去了这么几个月，其他兄弟们都赚得盆满钵满，他当然也忍不住了。
    林跃来了兴趣，“当然算数，制造规范和材料老板来弄，你帮我们做出来用在我们身上，一部分拿来卖——至于技术的事情，不用担心，我想办法给你搞技术指导。”
    “我他妈要个屁的技术指导。”皮拉有些不服气。
    林跃神色揶揄，“开墙破肚那事，你搞了多久了？该不会搓不出来了吧？”
    皮拉有些泄气，林跃这时候露出贱兮兮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慢慢搞，或者做做其他一类的东西也挺好嘛！”
    皮拉看着林跃离开的背影，记起来什么一般喊了一句：“我要收费！”
    林跃摆了摆手，表示同意，背过身的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
    技术专家的完全投入使用，这支小队的功能也完全被他开发到位了。
    -----------------
    【鹰派】、【鸽派】、【雉鸡派】都是荒坂内部不同的派系。鹰派代表人物，荒坂赖宣，对外是锐意进取改变荒坂的派系。鸽派代表人物，荒坂三郎长子荒坂敬的独女，荒坂美智子，是技术官僚的代表人物。雉鸡派代表人物，荒坂华子，意图维持稳定，按照掌门人荒坂三郎设定的路线发展荒坂。
    【水晶宫】：欧空局在地球轨道以外建立的一座巨型空间站，后被【高骑士】控制。这座巨型销金窟犹如一座小型城市一般，所有事物一应俱全，只要你有钱，你可以在这里实现你的一切想法——并且地面的法律在这里并不适用。
    感谢尘逝雨打赏的500点币，谢谢你！
    感谢醉乀温纯打赏的500点币，谢谢你！
    感谢okojk打赏的1500点币，谢谢你！

 第73章 荒坂塔与研学【求追读】

    公司广场之上，人声鼎沸。
    林跃呆呆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这座集合了荒坂、沛卓石化、康陶等巨型企业的中心区域，把所有科技富有魅力一面完美展示了出来——这也是林跃第一次直观体会到是什么是未来数字化的美好生活。
    仿佛只要站在这里，就能拥有一切！
    上空的浮空车和巨大的全息幕布播放着每座公司最尖端产品的广告，那些记忆里虚拟的环境真真切切出现在了眼前。环形公路上是密密麻麻的车流，来来往往的人群都穿着得体，大部分都是公司职员。
    林跃用手遮住阳光抬头转头向上望去——
    如黑曜石一般散发着高贵光芒的荒坂塔矗立着，两条巨大的全息金鱼游动着发出水流拨动的声音，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触碰那条冲着自己俯冲而来的灵动光影，却引起了周围人或嘲讽或奇怪的目光。
    林跃无视了那些指指点点的人群，慢慢收回了手。
    人性就是如此：当一些令人向往的公司产物明明白白摆在你面前时，你会下意识想要拥有它，并慢慢产生价值观的动摇。
    这就是夜之城企业力量至上的直观体现。
    林跃甚至没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带有一丝贪婪，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些景物，收回了各种情绪。
    该办正事了。
    远处荒坂塔的正门是整洁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中间镶嵌着高强度的玻璃，下面则是环形桥下游龙一般密密麻麻的车流。
    林跃迈动步伐，心里反复告诫自己要多加小心——现在的他，有种前世去公司面试小白的不安感。
    ……
    ai智能语音播报：“欢迎来到荒坂塔。”
    荒坂塔的正门进去后有一道安保闸门，两条通道布置了如同赛博空间数据滚动的金色装饰物，红色的激光线扫视着每一位想要进入荒坂塔的人员。
    大卫·马丁内斯双手插在裤兜里，身上是整洁的荒坂学院校服，跟他一起排队的还有自己荒坂学院里的同班同学。
    是的，这是荒坂学院课程安排中最重要的一环——实地研学。
    荒坂会给这些未来能为企业提供价值的年轻人们无形之中树立对公司的向往，不论是宏大的荒坂塔，还是内部严密有序的员工工作过程，亦或是研发部中那些尖端科技的展现，都是在给孩子们输送一种荒坂极为强大的潜意识。
    大卫承认，荒坂塔确实很吸引人，但是贫穷的出身让他不敢对这种高端企业的所有表现出一丁点感兴趣，不然【田中胜男】和他的那帮狗腿子就要上赶着出言讽刺他。
    排在大卫前面身形消瘦的胜男余光看到了大卫在四处环视，冷笑了一声：
    “大卫，你的母亲要赚多少钱才能进荒坂塔一次呢？”
    大卫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现在不就站在这里吗？”
    胜男的狗腿子自然不乐意了，“大卫，你可以拍照的，不然进去以后可就没有机会给你拍了，最好让你母亲在家里也能看看荒坂塔地面有多干净。”
    大卫觉得很吵闹，摆了摆手表情不耐烦。
    叫吧叫吧，反正在学校里这帮二货也没少狗叫过。
    突然，他的目光锁定到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身上。
    他的容貌似乎是亚洲那边的，发型干练有力，站姿沉稳，眸光有些深邃——他的手背满是黑色的义体纹路，义眼经过私自改装的大卫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那是军用级别的大猩猩手臂！
    “厉害啊……”
    大卫赞叹了一句，不仅如此，男人身上的疼痛编辑器，皮下护甲，还有还有……靠，这是公司士兵吗？可他为什么不穿西装和制服？
    突然，他的义眼内开始波动，敌方ice防窥探的警告让他的大脑产生一阵刺痛。
    男人的不善的目光稍稍偏了过来，看到大卫以后他的眼神第一时间转为了错愕。
    大卫直愣愣地看着那个家伙，有心理准备的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人家走到跟前质问的下场了。
    没想到那个义体富有攻击性的男人却只是点头微微一笑，转而继续耐心等待前方的人员依次进入荒坂塔。
    其实此时抱着手臂的林跃看似平静，内心却是激荡不安。
    【人物：大卫·马丁内斯】
    【所属势力：夜之城·荒坂学院】
    【好感度：10】
    【养成价值：极高，未来可能的传奇人物】
    【阶段奖励：好感度至20，将获得智力＋1】
    ……
    田中胜男看着这一切，啧了一声，“那男人和你的未来一样…荒坂有很多卖命干脏活的士兵。诶！说不定以后你也能进这座塔，给荒坂的安保部门贡献一份你的力量。”
    大卫嗤笑一声，“又要说你有个好爹了？”
    田中胜男最看不惯大卫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每次都让他感觉打在了棉花上，这小子穷得太有骨气了——这种有尊严的穷人，他最喜欢打压，或者说他就是单纯的坏。
    就在田中胜男准备给这小子一点教训的时候。
    刚才他还在嘲讽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旁边，此时正捏住田中胜男的拳头，语气平淡地说道：“怎么，要在荒坂塔动用你的功夫芯片？你的父亲田中没有教过你怎么守规矩吗？”
    胜男的脸色突然变了，他不仅察觉到了自己想动粗，还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甚至这个男人还毫无顾忌地对自己的手腕正在施加压力！
    “嘶……”胜男痛的有点站不稳了。
    大卫瞪着眼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带队的荒坂学院老师也发现了自己的学生被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捏住了手腕，赶忙朝那边走去。
    “实在抱歉！孩子们不太经常来荒坂塔参观，打扰到您了实在不好意思！”
    典型的日本社交方式，不停地弯腰鞠躬道歉。
    林跃吸了一口气，一把甩开了胜男的手，“嘴巴最好干净点，小鬼。”
    胜男没吃过这种亏，摩挲着手腕愤恨地问道：“你敢不敢告诉我，你是在哪个部门任职的？我父亲…会跟你好好谈谈。”
    而这时，那个假装老好人的老师露出为难的表情，仿佛在说，你惹到这个“权贵子弟”了，我无能为力。
    对荒坂层级结构非常清楚的林跃知道，面前这个富二代的老爹虽然是个高级管理人员，但可惜——那他妈是荒坂学院！
    老子一个反情报部的，要怎么样？
    胜男没想到那个男人并未像想象中那样出现懊悔的表情，而他高大的身材慢慢俯下身，双手撑着膝盖，英俊的面庞虽然在笑，但是给人一种寒冷的感觉：
    “好啊，反情报部门，nc01344…还需要我说下去吗？”
    胜男表情僵住了，刚才还试图给胜男撑腰的两个小鬼缩回了脑袋。
    旁边的老师一愣——
    突然再次“激活”了道歉功能，不停地鞠躬。
    林跃伸手拍了拍胜男的脸，“嘴巴要管好，知道吗？我就是因为嘴巴没管好吃过亏的，希望你不要这样。”
    说罢一个荒坂塔负责接待的前台智能机器人缓步走了出来。
    “凛先生，请您从侧门搭乘直入电梯不必在此等待，詹金斯先生在等着您了。”
    那个叫凛的家伙若无若有地骂了一句胜男傻逼，直起身子跟着前台机器人走了。
    而大卫的脑袋则跟着那个男人转，直到目送他走进了为荒坂塔访客以外开放的直达电梯内。
    ……
    -----------------
    【田中胜男】：边缘行者中学院高层田中的儿子，欺负大卫的蓝头发少年。
    感谢风的秘密打赏的1000点币，谢谢你！

 第74章 脏活诉求【求追读】

    “1919年是xx重要的历史转折点，美国禁酒令的发布，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还有荒坂三郎大人的神之降世……”
    林跃在电梯内听着内置播报屏wns新闻主持人狂拍三郎的马屁，内心有些无语。
    是是是，神之降世……活特么一百多岁还想把持荒坂，啧，真能活啊这孙子。
    “您…确定要穿着这身衣服见詹金斯先生吗？”
    智能接待机器人问道。
    林跃其实挺好奇面前这个脸上五官都是一整个金属镜面的机器人是怎么看东西的。
    他伸出手在机器人面前摆了摆。
    机器人很为难地说道：“凛先生，您有什么困扰吗？”
    林跃摇头，“就想知道你到底是…呃，算了。”
    “先生，我是荒坂子网内负责业务对接以及接待客户的人工智能，能够解决您的一切烦恼和需求，如果您有问题，可通过荒坂子网访问服务区，我们会为您分忧的。”
    机器人附身行礼，随着滴答一声，电梯停在了反情报部门的这一层。
    林跃走出电梯，外面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四边透明的会议室内正有人激烈地讨论着屏幕上各种各样的数据，来来往往穿着得体西装的公司狗们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还有人接着电话抽着烟跟对面的人不停地讲着东西，总之……没有一个人是闲着的。
    壁龛内是荒坂风格浓厚的鲜红色装饰灯，略微有些刺眼，整个区域略微有些昏暗。
    据说这样可以让员工更加投入到工作当中，忘记外面的时间。
    林跃脚踏在柔软的地毯上，荒坂室内自成的生态系统维持着空气质量，如他所见的一切花草树木都是活的。
    “这边请，詹金斯先生的办公室在那边。”
    在接待机器人的引导下，林跃缓步前行，周围许多在走廊上交谈的员工们都盯着这幅陌生的面孔。
    “詹金斯招新人了？哪来的？”
    “没见过…反正听说是詹金斯手底下的那个红人内推上来的。”
    “屮！你说的就是那个v？啧啧啧。”
    “……”
    机器人停住脚步，“先生，前面就是了。”
    林跃点点头，机器人直起身子，没有五官的脸直勾勾地看着缓步离开的林跃，接着略显僵硬的转过脑袋，身体又再次灵活了起来。
    对身旁经过它的反情报部门员工鞠躬问好。
    ai：“请您进入接待室。”
    林跃的义眼内浮起扫描的字样，面前半透明的通道大门打开，走进里面的第一时间很多红外线将他里里外外扫视了个透。
    【警告：义体已解除】
    【警告：武器已禁用】
    【警告：扫描功能失效】
    林跃默默地看着生物检测面板上自己的系统功能停摆，没有任何动作。
    ai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访客认证完毕。”
    面前第二道大门打开，里面是一间足有三百多平的豪华办公室。
    詹金斯低头处理着文件，见到来人，手中的平板被轻轻放下，靠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走来的高大青年。
    “坐。”
    林跃拉开他面前的椅子，眼不斜，身子直地坐着，一副任由发落的架势。
    “荒坂学院的那群小子，多多少少家里都是企业关系…你没有穿荒坂员工的服装，被这群小鬼头冒犯是正常的。”
    林跃微笑回道：“没有影响。我更希望听到詹金斯先生要我做什么。”
    詹金斯摇摇头，拿出两个酒杯，倒满了棕色的酒液。
    “你太像v了。”
    詹金斯把酒杯推到了林跃面前，“只有目标，没有目标以外的任何事情…难怪在那场狗镇的行动中，她会把你救起来。”
    林跃倒是没想通为什么詹金斯会觉得自己跟v像，那个冰脸女人，做起任何事都雷厉风行的。
    “看来你不同意我的观点。”詹金斯举起酒杯，“算是你入职的祝贺吧。敬荒坂。”
    林跃本不想喝，但又不能拂了别人的面子，举起酒一饮而尽。
    詹金斯举着酒杯看着林跃有些痛苦的表情，“v也不喜欢说祝酒词。”
    “我想v跟你说的可能不仔细。”詹金斯在喝完酒以后立马进入了正题，“我们有一批货，本来是要支援欧洲某个势力的。结果被欧洲那边的某个高管转卖了，等找到那家伙以后，脑子已经成了浆糊——神志不清，所以我们就送他上路了。”
    林跃认真的听着詹金斯说的。
    詹金斯盯着林跃的眼睛，“货后来被狗镇买了走的陆运，买通边境官放进来的。你也是押货中的一员，这你清楚吧？”
    林跃放在大腿上的手不自觉地微微攥紧，“清楚。”
    “我们查了你，就是汉森从狗镇招募来的士兵，没亲人，夜之城犯罪记录十几条…”
    林跃点头，这都是前身干的事情，虽然和自己没关系，但现在在詹金斯看来就是他本人的黑历史。
    詹金斯问道：“你这种身份进入荒坂，你知道我顶着多大的压力吗？”
    林跃脑子转得很快，赶紧邀功，“詹金斯先生，我之所以留下那队抢货的佣兵，就是想替荒坂查查到底是谁雇佣的他们——但貌似v查的更快。”
    詹金斯对林跃的态度很受用，“嗯哼，所以你用了自己的‘小方法’替我们查到了那个狗镇的黑客，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他接着说道：“v从你说的那个超梦里查到找中间人的是谁了…现在，虎爪帮那个下命令的已经被处决了，知道为什么吗？”
    林跃一时间无言了。
    那为什么詹金斯没有继续审问呢？难不成知道了是赖宣搞的事情？
    林跃的答案得到了回答。
    詹金斯点燃一根雪茄，指了指头顶，“任何事情，到这一步就可以了，有什么问题…三郎大人自然会追查。”
    林跃暗自点头，詹金斯比想象中的更加聪明。
    但同时又有些沉重，詹金斯敢跟自己说这些…事实上已经无形之中用秘密把自己绑在了詹金斯这条大船上。
    试想一下，一个人掌握着荒坂太子在搞荒坂的证据，詹金斯要是倒了，林跃也不会好到哪去。
    这老狐狸！靠…不愧是夜之城分部反情报部门的一把手。
    “【雅加达峰会】在即，v和其他总部的人一样，都很忙。夜之城这盘烂摊子必须得有人来做，这也是给你升上去的机会——这趟喊你来，一方面我想看看你本人，另一方面我更想让你知道进入荒坂需要做些什么。”
    “必要的时候，你们要用你们的人脉替公司抹除不必要的麻烦，奖金和工资是分开的。”
    说话间，林跃的账户内多了上次找滑条还没结算的十万欧元。
    虽然不多吧，起码也算是有点报酬了。
    至于画的饼？算了吧…还升上去，v不把自己皮扒了算好的。
    原来这家伙是想让自己暂替v的位置找人干脏活么。
    这和林跃猜的有些不一样，还以为是找自己问狗镇的情况，顺便插入间谍什么的呢。
    林跃问道：“那狗镇呢？詹金斯先生。”
    詹金斯摇头，“夜之城公司的人进狗镇里面基本回不来，所以很难验证情报的真假，但我愿意相信并给你机会，况且狗镇的活也不少。目前情报并不需要…毕竟幽冥犬的情报获取难度系数不小，你需要一点时间，凛。”
    “记住：如果你暴露需要公司紧急干预，荒坂会替你想办法。”
    听到这儿的林跃，终于松了一口气。
    -----------------
    【雅加达峰会】：在赛博朋克2077世界观中，开局公司狗会在荒坂塔广告屏上看到“在荒坂反情报部门的努力下，雅加达峰会在2076年顺利举行，期间该部门粉碎了46次针对峰会的攻击行动。”

 第75章 办公室“霸凌”【求追读】

    林跃和詹金斯几乎在办公室内谈了一个小时。
    后面大多数谈的是些有关狗镇的事情。
    据詹金斯说，狗镇原来有很多军官都会进入夜之城找乐子，甚至有跟公司关系不清不楚的，只是大家心照不宣当作不知道而已，并且汉森本人是不清楚的。
    而林跃接到的命令就是在必要的时候打入幽冥犬，替荒坂解决狗镇的一些麻烦，比如有和军科、康陶以及沛卓石化关联紧密的军官，荒坂想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这听起来简单，实际上就是地狱级别副本。
    先不说这些明里暗里的线索需要多大的情报网，光是涉及到幽冥犬军官这条就很麻烦，现在的林跃还不至于作死到往汉森的狼窝里混。
    换言之现在的他之所以能在狗镇逍遥自在，完全是因为汉兹先生投鼠忌器，还在瞒着那位好上校，假装一切和平。
    好在詹金斯还没完全信自己，估计要先派很多事情看看自己的能力。
    夜之城魅力这么大？让一个沛卓石化的前高管走到这个地步以后，都不愿意撒手退出——
    但这也给林跃敲响了警钟。
    第一条就是得在v被裁员以前，尽快和詹金斯这人切割关系，自己还得藏拙，把握好那个界限。要是干活干的太漂亮，做掉艾伯纳西这活是落在自己头上可真就完蛋屮了。
    第二条就是行为特征脸板要尽快联系义体医生加装了。倒不是林跃不想安，而是现在还没有合适的义体医生人选。在他的记忆中，李德给v这个面板以后是在狗镇一位女义体医生那里安装的。
    她的名字叫做【法丽达·纳泽里】，一个哈萨克斯坦裔的女人。
    她和李德关系匪浅，林跃吩咐过狗镇的动物帮去查过，貌似在2075年狗镇没这么一个义体医生。
    这就很怪了，难不成这位医生是2076年才在狗镇开诊所的？
    就在林跃准备顺着电梯离开这个狼窝的时候，一只金色纹路义体装饰的手按在了电梯触控面板上。
    v上下打量了一下林跃，“来我办公室。”
    ？
    我尼玛！我是你孙子啊，随叫随到。
    林跃看着女人离开，咬了咬牙，赌气一般地继续按电梯。
    这么多办公室的人看着呢，自己刚从詹金斯那里出来，就被荒坂还未晋升但名义上是二老板的女人叫去办公室，这不是铁孙子是什么？
    v脚步停住，似乎察觉到了这个名义上与自己平级的家伙不服气。
    她微微偏过头，本来要打开的电梯门死活不打开。
    林跃耸耸肩，彳亍！牛逼！
    既然电梯一时半会上不来，那就勉为其难去听听这个冷脸女人要干什么吧。
    v的办公室不大，就在詹金斯办公室旁边的一处半透明的玻璃墙后面，里面除了办公桌椅再就是些服务器，甚至用来看窗外风景的窗户此刻都是密闭状态，怪不得她皮肤白，天天不见太阳呗。
    v坐在椅子上，背后的自动门关了。
    她手放在椅子扶手上撑住下颌，饶有兴趣地盯着林跃。
    “詹金斯和你说什么了？”
    林跃摊开手，“给我个地方坐着啊？你拿我当下属训呢？”
    v摇头，“没有多余的座椅，我可以站起来你坐着吧。”
    “……”林跃彻底无语了，行行行，活爹。
    “就…说了你最近很忙，那什么峰会？”林跃顿了一下。
    “雅加达峰会。”v补充道。
    “对，大概是让我配合你吧，说你腾不开手…呃，有些事情可以推给我找人做。”林跃颇懂说话的艺术。
    毕竟自己总不能说：嘿！小妞，詹金斯不要你了，我要给人家正儿八经办事了，到时候艾伯纳西没搞掉，你先滚蛋屮吧。
    v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貌似真听进去了。
    林跃内心无语地笑了，小小黑客，拿捏。
    同时他也松了一口气，毕竟v对自己的好感度压根就不及格，要是让这只满心想着往上爬的女公司狗知道詹金斯现在两头下注的行为，指不定要怎么玩弄自己呢。
    说到底詹金斯的意思是：谁干的好位置是谁的。不过从某个方面来说，v确实挺信詹金斯的。
    其实林跃完全没心思在这上面争，荒坂公司的事情实际意义上死局一个，除非脑袋一热现在去把艾伯纳西弄掉，但即使这样詹金斯起不来照样白搭，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
    “可是我怎么觉得詹金斯要让你上来呢？”v看着林跃在那想东想西，嘴角勾起，笑容有些不明意味。
    她干脆就把这事明晃晃的说出来了，毫不顾忌。
    林跃感觉牙齿有点发酸，属实汗流浃背了。
    黑客v的智力真不开玩笑，饶是这样，林跃第一时间就想好了应对办法。
    “狗镇能有什么大事，再说了，夜之城这块我都不熟悉，情报网不丰富也不是白搭？”林跃尽量使自己表现得无辜，“而且是你把我从狗镇捞出来的，得人恩果记千年，我把你弄掉我有什么好处？难不成让你天天盯着我，找个时间把我弄死？”
    v皱眉，“什么恩…？”
    她说惯了英语的嘴巴发不出林跃那句谚语的音节。
    林跃摆手，“家乡的谚语，反正意思就是：你把我捞起来，我要是在你背后捅刀子，合适吗？”
    v一副你说的有道理的表情，伸手打开了办公桌旁的柜子，“你倒是坦诚，没事，就算你想往上爬我也有办法处理你。”
    好感度…没动吧？
    林跃觉得v这个状态很危险，好感度要是降了那就真是白瞎了。
    “你知道反情报部门怎么说同一个派系的人吗？”v把手里的加密芯片递给了林跃。
    林跃摇头，他哪知道欧美人的语言习惯（俚语）呢？
    v笑道：“不管你承不承认，他们会说你现在是我的狗。”
    说实话，林跃有点不太想拿芯片了。
    这不是办公室霸凌是什么？有没有道理啊？
    虽然在夜之城的文化氛围下，狗其实代表着忠诚，但在林跃的记忆里就不是那个意思了。
    狗就是狗腿子，还有某种特殊癖好中有人也愿意把自己当狗——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和她平级！
    林跃觉得有必要让这个女人收起高高在上的态度了，义正言辞地拒绝，“我不是狗，别特么瞎说。”
    好吧，抗争显得有些绵软无力。
    “开个玩笑，当然是别人这么说啊。这么介意么？难不成在你的家乡这是不好的词吗？”v觉得这家伙貌似有的时候太单纯了，像是杰克一样，有点憨厚。
    “拿着吧…我向你这位同事道歉。”
    经历了“美式霸凌”的林跃拿过芯片，“这是什么？”
    v有些疑惑，“不是你上次说手机通讯不安全吗？为你这个大名鼎鼎的中间人着想，这芯片可以插进自己的脑机接口上，实时完成凛这个身份的双重加密通话，还不会影响你自己身份信息的通话——是我亲手做的。”
    好像上次是跟v提过这么一嘴，没想到v办事这么靠谱。
    林跃一时间忘了接过芯片了。
    “怎么？怕我在里面动手脚？”v抱着手臂语气开始不善。
    林跃微笑着接过芯片，“怎么可能呢，只是没想到我随口一提的事你还记得。”
    v扭头看向电脑，“行了，去吧。”

 第76章 正规医疗（上）【求追读】

    【人物“瓦莱莉（v）”好感已更新】
    【好感度：30】
    【奖励：反应专长点数＋3，义体容量＋20，义体升级。获得与其他传奇建立关联机会。】
    林跃刚从电梯出来，养成面板的好感度就变化了。
    令他欣喜的是，又获得了义体容量！也就是说自己不需要到处找那种公司扩容的芯片了，只要人物好感度拔高就可以提供这个数值。
    不过这次好感度的提升也证明了一件事：自己选择和v相处的模式没有任何问题。
    v喜欢坦诚的人，而且她本人也很聪明，很多事情直说比藏头露尾强——在某个方面上来说，这种应对其实是林跃的一种自信，他知道v最终是不能在荒坂权力斗争中获得晋升的，自然不会跟她产生竞争意识，v也就会放下戒备心。
    毕竟人类对权力的“嗅觉”可是很敏感的，更别说公司狗了。
    就在林跃思考该怎么点反应专长技能树的时候，v的短信就进来了。
    【v】：刚才忘了跟你说一件事，现在你是荒坂的人，心理咨询是必要的——推你【量化开悟】的心理医生，神经提振放松，有助于你保持平稳的心态:)
    【v】：还有，你有一部分垃圾义体，为了健康着想去换换。老维做的是非法改装，你的这些可以在荒坂医疗部做。一般需要提前在服务平台预约，我已经帮你弄好了。
    真相才是快刀啊…自己的某些义体，v的评价就是垃圾。
    林跃不禁有些汗颜。
    【凛】：谢谢。
    办公室的v看到林跃就回了两个字，黛眉微微蹙起，关闭了手机上给林跃发短信的界面，摇摇头继续忙碌自己的工作。
    【来电：陌生】
    林跃看着这个陌生来电，猜想应该是v推的人，于是他接起了电话。
    “我是量化开悟的心理医生，你可以叫我人生导师，幸会，凛。”那头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笑容和煦。
    在夜之城，心理医生一般只有公司阶层才能负担起开销，所以林跃最先关心的就是账单。
    “呃，收费是怎么样的？”
    人生导师笑道：“荒坂员工每个月有免费的三次咨询机会，你可以来医疗部找我，我会为你的心理建设提供全方位的咨询，回见。”
    “嗯，回见。”
    刚才带自己进入荒坂塔的前台机器人迈动间距一致的步伐快步走来，微微鞠躬，“凛先生，v小姐替您预约好了医疗部的咨询单与医疗单，您可以通过荒坂子网银行账户数据库查看您的账单——荒坂医疗会为您减免最高60%的费用，并为您提供个性化的展期服务！”
    林跃脑袋有点懵，这机器人叽里呱啦一大堆，反正林跃就听到两个信息：钱和分期还钱。
    “行吧，看看你们的正规医疗怎么样。”林跃耸耸肩。
    倒不是他服从荒坂的安排，而是他好奇公司员工的赛博精神病为什么发病率很低。想来应该是这些尖端医疗的作用——上次滑条那事可是给他整怕了，所以去看看也不是什么坏事。
    ai机器人捂着不存在的嘴巴似乎在轻笑，“您肯定不会失望！”
    荒坂医疗部倒是没有其他部门那么压抑的黑曜石风格装潢，更多的是宁静的天蓝色和白色，刚才与自己通话的人生导师正站在乳白色软包设计的走廊内等着林跃。
    “你好。”人生导师握住林跃的手。
    这个中年男人的语气不急不缓，似乎有着强大的亲和力。
    于是林跃这个“乡巴佬”走进了人生导师的咨询室内，里面的装饰也很简单，一组昂贵的真皮沙发，黑色茶几上摆放的一个魔方，以及沁人心脾的香薰。
    “v和我提起过你，说你是她工作的时候认识的。”
    林跃点头，“所以我们现在算是已经开始了？”
    人生导师伸出手示意林跃不要着急，“放松一些，你太紧绷了——尝试让自己别太在意目的，就坐在这儿，说你想说的。”
    林跃暗暗摇头，啥都能说？那也太不安全了，有些事林跃这辈子都不会说出来。
    见林跃不准备说话，见过很多这样人的心理医生也不急躁，“良好的心理素质，就要有良好的个性…自律，自强或者为人自信。你可以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赛博疯子？”
    林跃思考了一会儿，这个问题里貌似没有诱导陷阱一类的设问，是可以回答的。
    “因为没有人能从底下上来，自信，自律，自强是不存在于夜之城底层的。所能追逐到的东西就是力量和金钱，终有一天就会迷失。”林跃注视着医生的眼睛，“我说的对么？”
    人生导师有些惊讶，随即摇头笑道：“你和v很像，把一些事情看的很透。知道问题在哪却又不得不在这个问题里打转儿，所以你们的压力指数都很高。”
    林跃皱眉，“压力指数？在哪？”
    人生导师解释道：“荒坂子网会把你们的各项激素水平数据进行读取，我能够看到你的每一项异常情况，那些都是你压力的证明，要知道身体可不会骗人的。量化开悟呢，是一种成体系的心理评估，包含了各种各样的行为和心理干预。”
    “荒坂公司人员除了卖命的士兵，很少有精神障碍的情况。”
    资深的心理医生是能判断到对方是否戒备的，于是他也没着急让面前这个满眼都是怀疑的年轻人说自己的压力来源。
    “所以今天不会再问你什么了，但你可以尝试跟我做一件对自己有帮助的事情，把你的神经好好松一松。”
    说话间人生导师拿起了一根软线，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林跃，“我不准备冒犯你，所以决定权在你手里。”
    林跃看着导师手里的交互接头，其实公司的东西他不想接入，但自己既然已经接入了子网很多东西其实已经被完全读取了的，没必要隐瞒。
    他伸手接过软线，插在脑后，人生导师笑了笑，手挥了挥沙发开始自动调整角度。
    靠在柔软沙发上的林跃望着天花板，义眼内是正在上传的进度条，上传进度完成的那一刻，林跃身体猛地一轻，感觉到自己像是躺在了一团棉花上。
    “你的身体激素开始平衡了，放松，就当是午后的小憩…感受神经的舒缓，别去感受那些空洞的义体，让你的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到大自然，微风…阳光，还有露水的冰凉。”
    导师让人产生倦意的声音忽远忽近，此时此刻的林跃就像是在一片柔美的草地上躺着休息，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了起来……
    ……
    -----------------
    【量化开悟】：利用生化控制器及时向荒坂反馈员工生理激素水平和心理评估的流程。
    【人生导师】：2077公司狗开局v的心理医生。

 第77章 正规医疗（下）

    一场真正的休息确实能让人放松神经。
    两个月以来的各种委托和中间人费神费力的思考让身体到了一定的极限，而这次心理医生的手段，让如同紧绷弹簧的身体释放了疲惫，也重新有了一些活力。
    林跃暗暗赞许荒坂在这方面的技术含量，单单是激素控制的这项技术，就能让很多义体加装的不适感和神经痛消除。
    “神经有没有感觉到舒畅呢？”
    人生导师伸手拉起躺着的林跃。
    林跃笑道：“唔，很棒。”
    怪不得有人上赶着当公司狗，当一个人能享受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就不会在乎公司是不是吃人的地方了。
    人生导师嘱咐道：“我这儿有一个简易版的神经提振方式，你可以在忙碌的时候抽空按照这个步骤对自己的神经进行释放，量化开悟的提醒一定要放在心上——千万不能因为要做事而忽略这些。”
    “当然，最好是每周能来我这里一趟。”
    林跃拿过芯片。
    里面是一些放松神经的方式：比如如何深度冥想，如何排解压力，以及一些活动身体的体操步骤。
    人生导师：“每周一次，别忘啦。”
    林跃道谢后拿着芯片走出了咨询室，荒坂子网的显示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了，自己整整睡了五个多小时？
    而那个负责引导的机器人还等在门外。
    也许是它太像人类了，林跃感觉有些抱歉，“久等了。”
    机器人鞠躬，“您不必自责，我是荒坂基于服务理念架构和流行算法开发的人工智能程序，我没有时间的概念和虚度光阴的空虚感…请您跟我来。”
    医疗部就显得没什么人情味了。
    鼻尖充斥着消毒液和各种试剂的味道，来来往往的都是荒坂的医务人员。
    这时一个眼睛是荒坂通用光学组件的女人站到了林跃面前。
    “通过子网内的查询，凛先生您的义体有百分之八十是未经公司授权的非法改造——您要拆除吗？”
    林跃微微一笑，“可以选择不吗？”
    医疗人员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其实林跃早有心理准备，荒坂子网已经把自己的义体接管完全了，拒绝或者接受都没什么太大意义，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义体的问题好好排查一番。
    林跃耐心等待着对面低头在平板上点击东西的医疗人员。
    “好的，那这样的话我们需要联系神经方面的专家对您进行检查，后续会制定医疗方案，对您所有的不合规义体——就是那些对神经扰动大的义体进行更换，尽量使用符合您需求的合法义体。”
    “您无需担心，我们会充分考虑您的诉求。”
    “这是诊疗方案，您看看？”
    林跃接过平板，看到了这个所谓的医疗方案。
    【腿部】
    【神经系统】
    【操作系统】
    【额皮质】自我ice（风险度30%）
    【面部】歧路司义眼1型（风险度5%）
    【胳臂】大猩猩手臂（风险度70%）
    【手掌义体】弹道协同处理器（风险度5%）。
    【骨骼】突触信号优化件（风险度30%），钛金骨骼（风险度27%）
    【表皮系统】皮下护甲（风险度5%）、未授权义体（疼痛编辑器）（风险度40%）
    【循环系统的】生物监测器（风险度15%）
    【评估：该病案整体风险偏高，需要神经相关干预，义体整合等治疗手段。】
    【预估费用：534665.8欧】
    【用户可最低支付50000欧元，后续费用可选36/48/60等展期服务，具体相关责任和风险告知书见下方。】
    林跃：屮？
    这怎么没什么优惠啊？之前不是说最高可以减免60%的治疗费用么？
    似乎是看出来了林跃的纠结，医护人员说道：“您不必担心账单，荒坂会为您支付一定的比例——请稍等。”
    接着她在荒坂子网内给林跃传输了一份评估报告。
    “根据荒坂银行对您风险偏高的评估，公司将会为您支付十万欧的账单！”
    林跃想走了，虽然自己有钱，但不是在荒坂医院里这么造的。
    以后还有更多小队需要周转的地方，自己的改装也要花钱，毕竟义体可不能全部在荒坂这里装，自己要是像竹村一样义体全被停掉，夜之城能把他瞬间吞了。
    “您可以拒绝该方案，但是我们要告知您目前的风险，您患上义体综合症的风险较高，荒坂反情报部门的规定中您必须保持自身的良好健康状态，才能为公司贡献您的价值。目前，詹金斯先生已经为您的义体授权了，但是仍然不合规，希望您能再考虑考虑。”
    林跃不是二傻子，知道狗镇的赤脚医生装义体技术不怎么样，远远赶不上公司这样合规的义体诊所。
    再加上v也跟自己说了义体的事情，这让他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了。
    自己有义体容量查看的途径，他在考虑是否要花费这么多钱来避免赛博精神病，毕竟容量的指示条在潜意识里是很可靠的。
    但紧接着医护人员提出了非法改装的其他弊端。
    “义体是由神经操控的，您的大脑会处于负载状态，这个时候神经系统的整合就尤为重要。即使您不会患上赛博精神病，也有可能出现机体上的一些问题，严重情况下可能致残。”
    “如果您拒绝该方案，我们会以医疗报告的形式呈交给荒坂反情报部门对您进行重新评估……”
    林跃耐心地听着。
    荒坂的医疗技术无疑是尖端的，当林跃知道义体还可能导致永久致残，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同意。”
    横竖就是要把自己绑死在荒坂的大船上呗。
    如果自己不配合，詹金斯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怀疑自己，v也会更难做，毕竟这事是v提出来的。
    不过按照林跃的猜测，应该是詹金斯授意。
    “您跟我来。”医护人员带着他进入了走廊的第一间屋子。
    不多时，一个日本医生走了进来。
    “初次见面！”这男人穿着一身荒坂的西装，身体改造特征不怎么明显，他打了个招呼，坐在了林跃面前。
    医生认真地查看着林跃的义体报告，“义体耐受度还是挺高的，你很有天赋。”
    “但是你现在的神经已经是一团糟了…唔，应该是不同医生给你加装的义体。有些装的很不错，比如皮下护甲。但有些甚至犯了基本的常识错误，所以你能同意手术是很不错的选择——难保你哪天不会像惠子小姐说的一样失去理智。”
    医生的水平有区别，但林跃没想到老维的手艺要比狗镇的好这么多，风险度较低的基本是老维装的。
    也难怪，老维可是被泽塔科技看上的男人，这样的草莽医生诊所能被公司收购，变相是一种对老维手艺的认可。
    林跃二话没说躺在了手术床上，眼睛瞪着天花板。
    “那就辛苦你帮我处理一下这些问题了。”
    医生点头，让外面的人去准备义体和其他所需要的手术器械了。
    唉，林跃想过会和荒坂纠缠不清，但即使自己再怎么防范，似乎也始终逃不过绑定的命运。
    不过享受到的福利也是成正比的，一些义体有关的病症极有可能再也不会滋扰到他。
    他内心暗暗感慨：
    荒坂吃人的手段，可比自己想象中的高端多了……

 第78章 命运齿轮

    林跃开着车子从公司广场地下的停车场缓缓驶出。
    由于这场漫长的手术，林跃在病房里整整躺了三天。
    这算是一个小失误了，毕竟神经方面的专业医生需要时间来重新对他一团糟的身体进行整合，林跃边开车边打开自己的通讯信箱——
    好家伙。
    炸了！
    来自【丽贝卡】的13条未读信息。
    来自【曼恩】的7条未读信息。
    来自【v】的三条未读信息
    ……
    更别提一大堆的陌生未接电话了。
    靠，林跃有种错过一个亿的感觉，于是赶忙一脚刹车踩住，耐心处理这些消息。
    电话接通的第一时间，丽贝卡就抱着手臂在那边嘟嘟囔囔：“喂，你该不会死在夜之城了吧？曼恩说你去酒吧找乐子了，是真的么？”
    林跃无奈地回道：“处理老板公司的事情啊，不回消息很正常。”
    “我说怎么这么奇怪，你一消失凛先生也不给我们派活了…懂得，毕竟有些事情我们还不能做。对了！林跃，之前给我们找地方的那个动物帮美女为咱们送来了新的武器装备，皮拉还搓了好多插件出来，你回来用用？”
    丽贝卡叽里咕噜说着，完全不考虑林跃开机没一会儿的大脑能不能反应过来。
    “行，我回来看看。先和曼恩他们待着吧，回见。”
    丽贝卡做了个鬼脸，“回见！”
    而v发来的消息就很简单了：第一条是给自己推了几个公司的联系人，说是荒坂反情报部门的员工，以备不时之需，第二条就是告诉他缺钱了自己可以借他，第三条就是一些小队行动的记录，貌似是帮林跃盯了几天曼恩他们的行踪。
    呼…靠谱！
    然后就是一个个未接电话，其中有客户已经把活交给别人了，有的还需要交涉细节。
    好几个小时后林跃才长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累了个半死。
    账户内十个委托的佣金打了进来，本来少了四十万欧元的账户充盈了一些。当然不都是大活，有一些小活到手也就一万欧元，林跃干脆不接了——并让客户可以找汉兹。
    哥们还是很够意思的，钱嘛，一起赚。
    他手放在方向盘上，这趟收获可以说是丰厚。
    生物监测面板打开，义体信息一条条弹了出来。
    【额皮质】荒坂军用一型ice·紫
    【面部】：歧路司义眼2型·蓝
    【胳臂】大猩猩手臂·紫。
    【手掌义体】弹道协同处理器·绿
    【骨骼】突触信号优化件·蓝，钛金骨骼·蓝。
    【表皮系统】皮下护甲·蓝、疼痛编辑器·橙。
    【循环系统】生物监测器·蓝
    就在林跃窃喜的时候，突然记起来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义体容量，屮！糟了！林跃心猛地一沉。
    如此大量的替换改装，义体容量该不会出问题了吧……
    直到点开养成奖励面板，林越愣了良久，长出了一口气，甚至开始发笑，有些丧心病狂。
    因为自己白担心了。
    义体容量并没有到达红线，上限甚至猛涨了！
    林跃暗叹：靠！荒坂的技术真特么牛掰……
    他此时的义体容量上限加上之前给的40点已经飙升至200的容量！这是什么概念呢？此时的林跃完全有90多的空间来操作，可以安装新的强力义体！
    “公司狗为什么不会得赛博精神病，有这种医疗条件…除非作死吧。”
    林跃摇着头喃喃自语。
    但经过荒坂的医治，限制条件也很明显，林跃能够明显觉察到义体与子网建立的协议，也就是说：这批义体荒坂可以随时靠子网让它们停下。
    不算坏事，目前而言和荒坂深度绑定是无法避免的。
    不过后路肯定是要的：林跃暗自思考着，他认为要保持义体强度不被荒坂拿捏，以后就只能去老维那里装了，这次公司手术就当是排除了神经隐患，只要行为特征脸板不在那里装，其余都得老维过手——
    曼恩他们也不例外，也必须得在老维那里。
    公司的复杂性也许就在这里，只要你进去这里就会对现在生活的一切不好的事物产生怀疑，看清这个世界的落差有多大——即使你知道公司控制了你的一切，会有各种手段拿捏你…但这杯潜藏着慢性毒药的美酒，你却依旧甘之如饴。
    收起种种想法的林跃把目光投向了反应专长技能树。
    接下来就是v给予自己的3点反应专长了。
    【不择手段】＋1：【快步突进】消灭敌人后耐力瞬间返回一半！
    【拼命三郎】＋1：【快步突进】的距离增长一倍，感觉此刻肉体的腿部已然超过了极限——林跃甚至已经开始在计划安装腿部义体了，这样快步突进的距离甚至可以到达五米以上，试想一下，一个家伙以不亚于普通斯安威斯坦的速度冲到脸跟前，这种速度的压迫感会很强！
    【你打不着】＋1：突进时受到的伤害只有一半，且几率是百分之百！
    林跃舒畅地呼出一口气，这种力量提升的感觉每次都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趟来公司的收获可是颇丰的，不过让他在意的除了这些就是大卫·马丁内斯了。
    平心而论，林跃已经变了。
    刚转生的时候，一切都是懵懂的，他脑海里那些虚拟世界人物的故事迫使他放弃了许多次致人于死地的选择，游戏高维者蔑视的心态让他一心向着面板的奖励而去……
    可认清这个世界的复杂性以后，林跃已经对于这种故事线里的人物有些避之不及了。
    蝴蝶效应已经显现，现在的曼恩他们都是跟着自己混，也许…大卫会跟着其他的赛博朋克们登上荒坂塔，或者大卫会安稳地读完书——但他没必要再硬凑上去了，先不说丽贝卡、曼恩他们以及v给的奖励已经让他成为了极其优秀的独狼，再把一个荒坂学院的高材生拉出来继续干卖命的活……
    还是算了，让他好好过完这一生吧。
    “好好读书大卫，别让你的妈妈失望。”林跃摇摇头念叨了一句。
    登上荒坂塔这种事，本身没有意义，而如何过好自己的人生，才是真有意义的事情。
    说话间，林跃给v去了一个短信。
    【凛】：有个荒坂学院的小子叫大卫·马丁内斯，看着不错！但我看那些孩子欺负这家伙，查了一下，家里果然不怎么景气——我想给他一笔助学金，麻烦帮我交给荒坂学院那里。
    【v】输入中……
    【v】：怎么，这么富有投资目光？看上了荒坂学院的后辈，想让那孩子以后给你办事？
    【凛】：只是一次冲动投资罢了，我小时候也是这么穷的xd
    说话间林跃转给了v十万欧元。
    一个能考入荒坂学院的傻小子，未来肯定是荒坂的一份子，母亲的死亡让他丢失了方向，但愿这辈子大卫能够好好地完成自己该做的事情。
    那边的v许久才回道：好，不说谢谢？
    【凛】：谢谢！
    合上信息的林跃长出了一口气。
    但林跃不知道的是：
    命运的齿轮从不会停转，有些人，有些事，注定要纠缠在一起……

 第79章 拦路虎

    夜之城的夜晚很繁华。
    林跃单手开着车子，电台播放着【never fade away（永不消逝）】，两旁光怪陆离的世界在急速倒退。
    不赶时间的他手搭在车门上夹着一根香烟，放空一般地看着面前这座科技与霓虹构筑的牢笼。
    “but a thing of beauty， i konw~（但我知道，美好的事物）”
    “will never fade away~（永不凋零）”
    一辆机车带着暴躁的轰鸣声打断了林跃的放空，优美的歌声也被遮蔽了。
    林跃皱眉不着痕迹看了一眼旁边，是一辆车尾高高翘起的草薙改装摩托，骑车的是蓝色头发的虎爪帮成员，胳膊上纹着浮世绘风格的日式纹身，他的后面坐着一位粉色头发义眼改装恐怖的女人，肩膀上扛着武士刀，身材嘛…还算凹凸有致，风格前卫且大胆。
    妈的，什么精神小伙儿？
    林跃静静地吸着烟，另一侧也冒出来一台机车，那家伙戴着墨镜，手遮着额头似乎想看林跃车里有几个人，一边窥探着一边嘴里发出怪叫。
    周围等待红灯的车子开始缓慢地往两边靠，没有人想跟虎爪帮这帮混蛋扯上什么关系。
    林跃的电话响起。
    v的声音低低地传来，“小心点。”
    电话挂断，林跃嘴角勾起，冷笑了一声。
    夜之城啊夜之城…你还是老样子。
    他猛地吸了一口烟弹出了窗外，火星子弹射在摩托车上引起了虎爪帮成员的一阵刺耳的日语咒骂。
    “辣妹，要不要跟哥走？”
    林跃按着方向盘打了一声喇叭，表情玩味地调戏着后座椅上的虎爪帮女人，随着越来越多的摩托车轰鸣声，林越发现自己身后基本被虎爪帮的成员给围了。
    听到林跃挑衅的话，虎爪帮的成员们表情开始不善了起来。
    啧啧啧，这谁啊？这么看得起自己？自己刚去荒坂报到，就被虎爪帮盯上了？
    “前面见。”
    林跃伸手冲他们拜拜，一脚地板油轰起！
    哗啦！那些虎爪帮成员明晃晃的武士刀全部被抽了出来。
    林跃的赫拉如脱缰野马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冲出斑马线，所有虎爪帮的成员摩托车发出整齐的加油声，开始向着林跃的方向追。
    咚！
    一辆靠过来的摩托车后面坐着的乘员用武士刀狠狠砍在了林跃的车上！
    林跃伸手往口袋里掏，单手点了一根烟，丢掉打火机以后猛地扭了一下方向盘，狠狠靠在了那家伙的车上！
    嘭！
    摩托车的操控者已经无法控制死亡摇摆了，车头摇晃着一头扎进了一旁的马路水泥分割墙上，满地的渣滓混合着血液迸溅了开来。
    哗啦！
    林跃猛地埋下头，身后的挡风玻璃被一颗子弹洞穿，冰雹砸在车上一般的闷响响起。
    此时车速已经到达了一百（国外英里计数表，时速此刻推算是160km/h），旁边一个慢慢跟上来的虎爪帮成员举着枪，那家伙满头的荧光绿头发，笑容残忍。
    林跃故意靠近那家伙，车窗摇下——
    咻！一颗子弹准确无误地打在了林跃的脸上。
    屮？他没事？
    那家伙笑容收起，表情突然僵住。
    林跃冷酷笑容下却是无休止的咒骂：嘶，真他妈的疼！
    这颗子弹因为林跃的皮下护甲的关系，只是让他头偏了一下，但这样的疼痛反而更激起了林跃的凶性。
    林跃用力咬住烟头单手稳住方向盘，一只手猛地探出去，那家伙想刹车已经来不及了——
    虎爪帮成员感觉自己脖子被一股巨力捏住，林跃提着他，耳边环绕着虎爪帮成员无法呼吸的嗬嗬声和风声，他开始把这家伙猛地往自己车的身上拽！
    滋~
    可怜鬼的腿擦在马路上，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很快就剩下了裸露的义体钢铁。
    砰！砰！砰！
    林跃面无表情看着前方的马路，一下又一下把那家伙往自己车门上砸，很快车门就被砸变形了，那家伙也渐渐没了声息……
    他丢垃圾一般的甩掉手里早都死透的虎爪帮成员，后视镜里那个人在地面上不停地翻滚，直至消失。
    发现虎爪帮还在勉强跟着，林跃干脆踩死刹车转而一个摆尾，车子在一片烧胎青烟中横拦在了马路上。
    刚才是城区，要是ncpd来了还有些麻烦，所以他故意往太平洲的边界点开了一截距离，这里才是干活的最好地方。
    车门因为刚才的撞击变形打不开，林跃大猩猩手臂用力一拳将车门砸开，钢铁在地面上擦出一道火花，远处虎爪帮成员们呼啸着冲来，油门拧死车速不减，提着武士刀想要乱刀肢解林跃这个人！
    林跃扯了一把衬衣领子，骤然加速向着虎爪帮狂奔！
    带头的摩托车越来越近了，那一瞬间林跃都能看清那家伙彩色油腻头发上的头屑，以及他身后单手举着刀的女虎爪帮成员刀刃上自己的倒影！
    林跃手呈爪状，猛地一个闪身躲开那一记挥砍！
    而摩托车驾驶员则硬生生被林跃截住了，强大的动能让林跃往后退了几步，手里的虎爪帮成员因为撞在了自己的手上脖颈瞬间炸裂！
    林跃甩开手里的尸体，身后没有了驾驶员的摩托车猛地冲入高架桥下，女虎爪帮成员惊恐的叫喊声犹在耳边。
    其他冲来的摩托车察觉到了不对劲，一辆辆在不远处停住。
    林跃孤身一人如长枪般站立在午夜的高架桥上，夜之城的烈风与自己分享着香烟苦涩的气味。
    “把这只荒坂的狗弄死！”
    虎爪帮带头的招呼了一句。
    那些家伙的武士刀擦在地上，哗啦啦磨出刺耳的声音。
    林跃都没准备掏枪，刚好试试反应和肉体的各项专长，何乐而不为呢？
    动了！
    身后车子里的体温电台继续播放着后朋克的音乐，林跃猛地突进，在狂躁的节奏中猛地一拳砸碎了一位倒霉鬼的脑袋。
    脱手后在天空中旋转的武士刀被林跃稳稳接住，刀刃在手，下一秒林跃提刀就往虎爪帮的人群里钻！
    林跃扯住一个家伙的领子，一记猛烈的提膝，那家伙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接着他手部一转，刀刃稳稳没入敌人的腹部。
    呼啦——
    背后偷袭的刀刃裹挟着划破空气的噪音，但还未劈下，就被林跃猛地沉身一个扭转躲开了。
    林跃手里的刀柄击中了那家伙的腹部，趁着这家伙躬身如虾米的时候，林跃一刀就把这家伙的脑袋“送去”高天原面见他们的神国了。
    “接着来。”
    林跃露出洁白的牙齿，手里的刀滴着血液，缓步向前。
    夜之城以残忍闻名已久的虎爪帮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疯子一样的家伙，一时间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但是也就怂了这么一秒。
    这些被药品把脑子冲坏的虎爪帮们嘶吼着再次一窝蜂围攻了上来。
    ……
    十分钟后。
    穿着黑夹克的男人甩了甩手上黏糊糊的液体，咒骂了一声，霓虹灯光影混杂的脸上有几道血痕，神情平静。
    此时，黑夜下的高架桥萦绕着一股死气。
    他点燃嘴边的烟靠在了车上，脚边地面上全是黑乎乎的凸起块状物和蔓延开来的液面……
    他的眼睛亮起，开口说道：
    “抱歉，v，我把你的车弄坏了。”

 第80章 游戏规则

    公司的游戏，一旦开局没有人能下桌子。
    即使早有预料，但林跃没想到有狗这么快就咬上来了。
    那头的v声音依旧清冷平稳：“我会给你一个答复，谁要动我们的人，那就得衡量后果。”
    反情报部门树敌太多，公司内部监察也有这些人的参与，上级部门特别行动部严格意义上内外通吃——公司内部大部分人恨不得生啖这些盯着他们鹰犬的皮肉。
    “所以虎爪帮咬上来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荒坂应该明里暗里没少喂过这些人吧？”
    林跃看着漆黑的路面问道，荒坂的一些脏活会派给虎爪帮，按理来说不会咬主人才对。
    v：“不知道，是我们插进去的人说了虎爪帮某个派系接到了活…虎爪帮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齐整，只要上面的人压不住了，下面的派系各有各的想法——”
    林跃笑了笑，“下克上嘛，日本从战国到这些…社团就喜欢玩这个。有和歌子还会出现这种情况，看来是你们喂的肉太少了。”
    v听出来了林跃的不满，“嘿！凛。在这里要混下去就是这样的规则，适应好吗？”
    “我懂我懂。”
    林跃踢开脚边的武士刀，发动了没有车门的车子，“所以你能告诉我大概是谁做这件事吗？总不能是上面吧，查这件事的人是你和詹金斯，关特么我什么事情。”
    办公室里的v拉开窗帘，看着夜幕中的夜之城思考了许久。
    “可能是上次的行动泄密，上面的人知道你是拿过滑条一手资料的人，处理你也就说得通了。”
    那头的林跃倒是平淡，“嗯哼，所以情报是从你们这儿泄密的？”
    v自知理亏，关节泛白用力搓了搓指尖，“没事吧？车的事情不用介意，给自己重新买一辆。”
    林跃：“有事也跟你说不了话，就这样吧…撂了。”
    凛这家伙说话从来就没有中听过。
    放下手机的v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
    站队靠岸，是每一个公司狗的必修课，v深谙游戏的规则，但是她不知道林跃是否知晓。
    她眼睛亮起，詹金斯低沉的声音传来。
    “v，长话短说。”
    v：“把虎爪帮这一派全部清了，让上面的人清楚我们的意思，事情到此为止——屁股我们来擦。”
    那头的詹金斯沉默了许久。
    “可以…去办吧，v。”
    v站起身，穿好椅子背上挂着的西装，抽屉里那把智能手枪被她别在了身后。
    而这个夜晚，威斯特布鲁克注定要多出一些不知名的亡魂，喜欢乱咬人的野狗也终会顺从下来。
    ……
    开着车的林跃其实内心并不平静，甚至有些焦急。
    夜之城分部的反情报部门资料可能涉及泄密，也就是自己代号为凛，真实姓名叫做林跃的资料可能此时此刻就摆在某个权贵的桌上。然而他除了倚靠v，他什么都做不了。
    最可怕的不是敌人，而是不知道敌人是谁，在哪。
    林跃很庆幸汉兹从沛卓石化的斗争中出局了，如果让他摸到这些东西，那面对自己的将是地盘尽失，而与荒坂谈条件的资格也会没收，林跃这艘小船在滔天巨浪面前似乎岌岌可危。
    得快点让汉兹出局了。
    也许林跃也没发现，夜幕下这个青年的眼神从刚开始亮晶晶的向往变成了如今一潭死水的冷静。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谁阻拦我，我就毁灭谁。
    车子如流光一般向着狗镇开去，沛卓石化体育场在夜色下像是择人而噬的怪物张开大嘴迎接自己的食物。
    做手术加上激烈的战斗，林跃身心俱疲。
    面前自动门打开，没想到训练场依旧灯火通明。
    丽贝卡咬紧着牙，双马尾跟随拳头的摆动不停地跳起，最终沙袋被打飞起来，她扭头看到了林跃上布满刀痕与擦伤，表情瞬间变了。
    “我去！林跃，你怎么搞的。”
    丽贝卡快步跑来，上下打量着林跃，眉间隐隐约约有些焦急。
    林跃摊开早已被血水浸泡变得通红的双手，慢悠悠绕过丽贝卡向前走去，“就是老板的一些事情而已——”
    “这么晚了还在训练？曼恩他们呢？”
    丽贝卡藏起那抹焦急，装作毫不在意的快步跟上林跃，“他们去喝酒啦。”
    林跃微笑着看向这个活宝，“你不是最爱喝酒么？怎么不去？”
    丽贝卡絮絮叨叨着，“跟他们喝酒没意思，要是萨莎在就好了，我喜欢和她一起喝酒…况且都是些大叔，你不在多没劲儿！对了，不去看看皮拉帮你弄好的零件吗？就是你那把大枪用的插件！皮拉说你肯定会很开心的——而且我也想等你回来一起出门喝酒嘞！”
    林跃顿住脚步，有些无奈地说道：“你看我这个样子适合喝酒吗？你去吧，玩开心一点。”
    丽贝卡愣在了原地。
    她神色突然有些低落，整个人的脸埋在衣服领子里，“林跃…为什么不带我们一起处理公司的问题？”
    林跃一时间表情有些茫然。
    丽贝卡：“上一次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你跟巫毒帮打起来了，我想喊曼恩他们来着——”
    林跃打断了她，“丽贝卡。”
    “看我啊！”丽贝卡快步绕到林跃面前秀起了自己的肌肉，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我有大猩猩手臂，可以帮你解决很多公司狗！啊呸，可以帮你解决很多敌人。”
    林跃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内心到底是怎样的情感。
    也许无形之中，这些赛博朋克们已经把自己这个佣兵当作了团队的一份子。
    “所以是凛先生不让我们参与进来吗？”
    丽贝卡的问题林跃没法回答，凛就是他自己，他之所以下意识不让曼恩小队的人掺和进来，一方面是他们还没有足够的战力在公司诡谲的局势中保护好自己，另一方面就是他深知公司的规则，别说这些佣兵，就是他自己也只是绑定在大船上的小人物罢了——可有可无而已。
    林跃伸手搓了搓丽贝卡的脑袋，“嗯，多练练吧。”
    一向反感被摸头的丽贝卡呆呆地理了理头上被林跃弄乱的头发。
    丽贝卡望着林跃离开的背影，握紧拳头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把那句话说出来，转而在脸上挂上了微笑。
    “嘿！林跃，这会去找曼恩他们聊天没意思，我能去你房间喝酒聊天吗？”
    林跃点头应允了，“但我不能保证在我屋子里会更有意思哦。”
    “没关系啦！”
    丽贝卡跟在林跃身后蹦跶着二人一起上了楼。
    ……

 第81章 蝴蝶效应

    往常喜欢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从城市公交站一路走回家的大卫，今天却很反常。
    他甚至推掉了去义体医生那里拿黑超梦的活儿，要知道那可是他零花钱的重要来源——
    但今天这些事情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大卫在摩天大楼的电梯内等待的时候就已经迫不及待了，一条腿不停地抖着，引起电梯里其他人的好奇目光。
    电梯门打开后，大卫猛地冲出去开始狂奔！
    错过自家大门的他用手钩住门框才堪堪刹住“车”，自动门获得认证后立马打开。
    “妈！”
    葛洛莉亚正在厨房里炒制食物，仰身探出脑袋，“大卫，说了多少次，你都是读荒坂学院的人了，能不能稳重一点？”
    大卫跑到老妈身后，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葛洛莉亚一边拿着铲子炒菜一边伸手替大卫理了理头发，表情很是宠溺。
    “妈！你看！”
    大卫低着头喘着粗气，把一张单子递到了葛洛莉亚的面前。
    葛洛莉亚拢了拢耳边的碎发，伸手拿过大卫手里的单子，表情从迷茫逐渐变为错愕，紧接着丢掉铲子捂住了嘴，眼里迅速凝聚起了泪花。
    “菜糊了！”大卫开心的表情下一秒变了。
    他赶忙把老妈挤到一旁，手忙脚乱地关火。
    但是他知道，即使今天这菜哪怕充满苦味，他和老妈都能吃的下去！
    葛洛莉亚像是木头人一般被挤开了。
    她颤抖的手上，那张单子上写着：
    【致大卫·马丁内斯先生，以及他的家人】
    【大卫·马丁内斯在学校就读期间成绩优异，获得荒坂企业爱心人士捐赠的无偿奖学金：共计金额100000欧元】
    【学校在此基础上为大卫·马丁内斯及其家人追加一部分生活资金，共计：2000欧元。】
    【您日后可不必为学费和各项设备的使用资金而发愁，荒坂爱心人士已为您将这些费用全部预缴】
    【最美好的祝愿】
    【荒坂学院】
    葛洛莉亚喉咙里发出呜咽，双膝发软，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站着还在炒菜的大卫呆呆地看着，随即关了火。
    大卫蹲下身子，表情有些无奈，“妈。别哭了。”
    葛洛莉亚一把将儿子揽入怀中，嚎啕大哭，“大卫，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
    大卫愣了一下，表情浮现起温柔，僵硬的手轻轻拍了拍老妈的后背。
    “嗯，妈。”
    葛洛莉亚双手抓着大卫的胳膊，“这位…荒坂的大人物是哪位啊？”
    大卫挠了挠头，“我去过校长办公室了，他只告诉我是夜之城分部的人…甚至是男是女都没告诉我。”
    葛洛莉亚将单子放在胸口，不停地画着十字，想要为这个陌生人祈福。
    “愿您健康，上帝保佑您。”
    大卫一屁股坐在地上，刚才还梨花带雨的老妈看着一脸憨憨的大卫破涕而笑，大卫也跟着一起傻笑。
    有些人的命运，似乎在开始慢慢改变了……——
    模糊的镜子里，林跃的脸越来越清晰。
    他熟练地把用以缝合义体皮肤的皮肤针钉在上面，在洗手盆中吐出一口血水，冰凉的水冲刷着手上几乎已经干涸的血渍。
    丽贝卡在浴室门口靠着，手里的威士忌被她当水喝，仰头灌了一口。
    “确定不去医生那里看看么？”
    林跃摇摇头，镜子关闭，他甩了甩手。
    他用手轻轻推着丽贝卡，“去沙发上坐着吧。”
    林跃把自己摔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他需要一点时间思考：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复杂，到底如何快速解决汉兹，是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但无论他怎么想，似乎都绕不开幽冥犬这道闸门。
    如果无法控制幽冥犬——就像汉兹那样，让v假扮阿吉拉尔操控狗镇的班尼特上台，自己在狗镇永远是阴影里的那个中间人。
    丽贝卡摇晃着小脚，似乎看出来这个高大冷静的男人在想事情，识趣地没有打扰。
    不能急，急了就是昏招频出，詹金斯就是这样把自己玩没的。
    林跃建设好自己的心理，直起身子点了一根烟，丽贝卡就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曼恩，多莉欧都喜欢抽烟。”
    林跃差点忘了丽贝卡在旁边，而且她也不吸烟，于是他把烟头捏在手心里弄灭了。
    “不是什么好习惯。”林跃摇摇头，看着丽贝卡饶有兴趣地问道：“大猩猩手臂好用么？”
    丽贝卡听到这个有些羡慕地看了一眼林跃的义体纹路，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勉勉强强吧，但肯定比你厉害。”
    林跃知道自己在没话找话。
    他太累了。
    “我等你一天了，皮拉弄出来的那个插件真的对你很有用。”丽贝卡嘀咕了一句。
    拧巴的人，永远不舍得表达。
    林跃点头，“突发状况。”
    丽贝卡犹豫了一下，问道：“可以跟我说说到底是谁吗？不涉及凛老板的秘密就好，我就想知道…呃，你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
    林跃思索了一下，说出来也不会暴露什么，于是回道：“就是来狗镇的路上，遇到了一群虎爪帮的人。”
    丽贝卡瞪大眼睛，“虎爪帮？！你和那些家伙打起来啦？”
    虎爪帮作为威斯特布鲁克成名已久的帮派，战斗力不容小觑，这些刀客的近战技术确实可以，即使水平已经一流的林跃也是挂了彩的。
    “不多，就几个。”
    丽贝卡点了点头，看了一圈林跃的屋子，继续说道：
    “林跃，我觉得呢…一些凛先生派的公司小活，你可以找我们呀。你看，我们现在的战斗力已经很强了。虽然不足以跟凛老板的敌人打来打去，但处理虎爪帮还是可以的嘛！”
    “呃…我的意思是，你这种臭屁的混蛋指不定哪天就死在夜之城了。”
    接着她眼神有些疯狂地继续嘀咕道：“要是有我们在，那些虎爪帮的来一个杀一个！”
    “你说对吧？”
    “喂，你说话——”
    丽贝卡扭过头，声音低了下去，发现林跃静静地躺在沙发上，呼吸平稳已经睡着了。
    她眼神有些错愕，转而那些疯狂和热切慢慢地消失不见，眼皮轻轻耷拉了下来有些温柔地看着林跃。
    丽贝卡跳下沙发，轻轻地把手里的酒放在了茶几上。
    她蹲在林跃面前看着林跃额头上的碎发，吹出一口带着酒气的微风。
    发现这家伙竟然没醒？！
    靠，睡得真死。
    敏锐的独狼也会有这么毫无戒备的时候么？
    她砸吧砸吧嘴，站起身子，脱下自己的外套。
    紧接着伸手替林跃盖上了外套轻声道：
    “晚安哦。”
    自动门关闭，屋子安静了下来。
    除了轻微的鼾声，再无其他。
    ……

 第82章 请托

    “wns新闻为您报道：据悉，昨日凌晨威斯特布鲁克著名犯罪团伙虎爪帮遭到了荒坂安全部队的打击。”
    “目前该帮派人员伤亡数字达到了500以上，ncpd对此次事件拒绝发表任何评价。”
    “而今日早晨，荒坂公司的公司代表千叶先生对此事件发表了讲话。”
    电视里一个日本男人穿着带有荒坂胸针的黑色西装，扶了扶眼镜在荒坂的标识前沉声说道：
    “夜之城是我们共同建设的未来城市，绝不允许猖獗的犯罪分子影响市民的生命财产！荒坂安全部门致力于夜之城的和平与安全，此次行动，就是针对该组织对市民、我公司员工及财产多次袭击做出的回应……”
    林跃抽着烟看着电视新闻。
    五百个人…v的报复貌似比想象中的更狠。
    不过他也看得懂反情报部门的意思了，虎爪帮袭击了反情报部门的人，那就把做了这件事，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部处理干净。
    让上面知道，这事到此为止了。
    公司后面为什么跟狗字，只有野狗擅长围攻，也只有野狗是不择手段吃食的物种。
    林跃的电话里浮现起了v的头像。
    “事情处理干净了，好好做事吧，昨天的事情是我们的失误——詹金斯让我替他向你致歉。”
    林跃内心冷笑不已，如果自己看不透这一切，那才是上了公司狗的当，心甘情愿的卖命。
    说到底是反情报部门把情报给泄了，现在搞得好像是反情报给自己解决麻烦了一样。
    林跃说道：“v…坦诚一些。”
    v愣了愣，有些无奈地摇头，“心知肚明就可以了，太直不好的。”
    林跃：“嗯哼，所以我的资料泄了多少？”
    v笃定地说道：“泄你资料的黑客没摸走多少，已经被处理了。现在反情报部门只有我和詹金斯知道你的原名，如果你不放心，去义体医生那里整个容。”
    “资料是荒坂反情报部门黑客全程24小时盯着的，我也是其中的一分子，只是在网时间不长而已…难道你对我还不放心么？”
    林跃耸耸肩，“我只要狗镇的人不知道这件事。”
    v点头，“放心吧。”
    刚准备挂电话的林跃被v喊住了，“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她接着说道：“最近要处理的事情和人比较多，有一件事情能麻烦帮我办一下吗？”
    林跃点头，拿工资干活，很正常。
    “处理一个商业竞争对手的科研人员，详情我给你附件发过去了，然后你得找个技术还行的黑客。”
    林跃：“等等，是哪家公司的？”
    “军科和新美国的。”
    v说了出来，耐心等着林跃回复。
    林跃大致翻了一下资料，“还没调查清楚就要下手么？”
    “所以你得找个黑客再跟一下细节…nix没空接这个事情，你们小队不有个黑客么？我查了一下ncpd那边的数据库，技术还可以，够跟公司的黑客打擂台赛了。”
    林跃对黑客能力倒没啥认知，“呃，猫么？”
    “是的，潜行的的好手，还会绕公司的ice，挺全能的，问问她愿不愿意干吧？不愿意干我这儿派人让她同意——”
    林跃笑容自信，“放心吧，我给他们开了这么优厚的条件，这些佣兵敢干的事情多着呢，大可不必。”
    v若有所思，“唔，行吧，那祝你顺利。我这边把经费先给你，还有上次车的修理费——对了，你资助的那小子钱不够，我这里出了五万把那些杂费交过了，不用谢。”
    到最后，林跃也仅仅是把活动经费拿了过来，其余费用悉数退回，甚至给大卫的杂费也一并转给了v。
    开玩笑，抛开手术费，自己身也还是装了快一百万欧元，再拿这些就太不是人了。
    而挂电话的v却不这么想，林跃的这一系列举动在她眼里就是不太信任的表现。
    没办法，反情报部门没兜住滑条这事，差点让林跃被虎爪帮的砍了，什么反应都是合情合理的。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又投入了繁忙的工作当中。
    ……
    林跃盯着附件里的对话记录以及其他资料，在思考下手的方向。
    【荒坂黑客xc】：上次离线之前从军用科技获取了一份行动计划，我觉得您有必要看看。
    【v】：发给我。
    【荒坂黑客xc】：是有关于荒坂商业会议的一次破坏行动，参与的人有军用科技跟新美国的，现在他们的黑客已经被烧了，有个叫‘脸’的项目科研人员没有抓住，行动组失误了。
    【v】：所以轮到我要给你们这帮吃白饭的擦屁股了？
    【荒坂黑客xc】：实在是抱歉！
    紧接着林跃打开了v调查到的东西，大概是分析出来的简报：
    【该项目人员疑似出现在沃森区某技术公司（军科皮包公司），疑似是对军科及新美国特工进行某种改造，技术威胁状况不明。】
    【事件冲突可能性：80%】
    【建议：以非官方形式进行干预】
    某种改造？
    代号叫做脸的科研人员也非常奇怪，什么技术需要这么详细的保密，荒坂的黑客都没咬住，自己跟猫两个人行么？
    既然是荒坂反情报部门的事情，林跃自然不能推诿扯皮，叹了口气给猫发了信息。
    他用了凛的身份，因为这样更能让对方重视一些。
    林跃也没含糊其辞，直接说了这是公司派的活。
    不过林跃之所以敢这样明目张胆地问猫，是因为猫良好的出勤率，这位黑客简直爱死赚钱了，自从林跃把她并入曼恩小队以后，所有涉及到黑客需要参与的委托她都会来。
    【猫】：能说具体点么老板？还以为您要我们休息几个月呢，我最近天天看超梦…都快无聊死了。
    【凛】：军用科技，搞得定吗？
    那边的猫正在输入了半天，就在林跃觉得是不是太难为这些找饭吃的赛博朋克们的时候，猫的短信就过来了。
    【猫】：具体点，是要我进公司大楼偷机密这种事情么？完全没问题，具体看要干什么;）
    真虎啊这黑客，不问钱，也不问多危险，就是干！
    林跃背后冷汗直冒，不晓得她到底有没有看到军科两个字。
    林跃把一些没有荒坂信息的文件和资料发给了猫。
    像这种类似于潜入和“斩首”的行动，林跃做过的没涉及到公司，所以跟公司玩过“游戏”的猫可能有更高的发言权——所以他准备听听猫的意见。
    大概十分钟不到，猫的短信就发了过来。
    【猫】：现在是仅仅知道我们的这位“科学家”在皮包公司里躲着呢是吧？那就只能让我协助管理和防范ice了，这活不宜人多…唔，再派个独狼就够了。
    【凛】：你想要谁配合？
    那头的猫过了比之前还久的时间，才回了一段简短的信息。
    【猫】：林跃。

 第83章 忠心与变故

    荒坂反情报部。
    “诶！你听说了吗？【大阪】那个案子得艾伯纳西和詹金斯两个一起过去负责，貌似还出了一点问题。”
    “你特么小点声…让那两个疯子听到有你好受的。”
    “切，办公室zhengzhi罢了——不过那个案子是挺重要的，两个都有机会爬到总监这个位置的人抢的头破血流，一顿乱斗过后…怕是雅加达公司峰会结束后要变天咯~”
    路过的v慢慢从走廊退了出来，抱着手臂靠在墙边看坐在休息区沙发上嚼舌头的几个人。
    本来还翘着二郎腿一脸自得的男人察觉到面前两个女人脸色剧变，赶忙回头看了一眼。
    整个人如遭雷击站了起身，表情也僵在了脸上——反情报部谁不知道这个冷脸女人是詹金斯一手扶上来的？
    嚼舌根嚼到人家老板的头上，也算是倒霉事一桩了！
    “呃，v。”
    v点了点头，语气丝毫不客气，“嗯哼。听你的口气，老板的事情你能解决？要不你去办办看？是工作太清闲了，还是火没有烧到你们眉毛上？都特么不懂规矩是吗？！”
    反情报部门员工都知道v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傲慢。
    “是，呃……”
    三个人几乎是垂着头往自己的办公室走，v有些烦躁地捋了捋头发，喉咙里那种恶心的感觉又上来了。
    【量化开悟有三条重要信息，您的皮质醇等指标存在异常。】
    v忽视了义眼内报给的数据，低头看了一眼凛的员工评估表，深呼吸了一口气。
    她进入詹金斯办公室的难度极低，义体以及武器都不会被解除，这就是詹金斯驭下的小手段——看似百分百的坦诚…甚至他会跟v说一些夜之城分部董事会给那个表子（艾伯纳西）撑腰的证据。
    詹金斯坐在办公桌前另一个眼妆深厚的女人静静地坐在詹金斯对面，穿着干练，扎着粗马尾，眸光注视着v。
    “v，坐吧。”
    v毫不客气地坐在了艾伯纳西旁边，她很清楚，老板的蔑视要由她来体现。
    况且v从不觉得自己老板会输。
    艾伯纳西果然受不了这种粗野的作风。
    她眉尾扬起，“你的人一直这么不懂规矩。”
    詹金斯伸手拿过v递过来的平板，边看边点头，“嗯哼…很详细，做的不错v。”
    艾伯纳西伸出手，合金美甲泛着冷冽的艳红光芒，“别忘了詹金斯，我也有权限查看。”
    平板上是一份荒坂员工的资料：
    【凛】
    【上级：亚瑟·詹金斯】
    【训练：良好的战斗义体使用经验，面对复杂局势的判断，以武装冲突方式维护公司资产】
    【员工评估：该员工组织进行了一次进攻行动，成功获取目标资料，降低了对荒坂的影响。该员工成功完成一次间谍安插行动，成功打入目标管辖区域内。】
    艾伯纳西似乎高傲惯了，平板被她甩在了桌上，“这么粗略的资料我能看得懂吗？”
    詹金斯没有回话，反倒是v看着詹金斯，一个眼神都没给艾伯纳西，慢悠悠地说道：
    “反情报部门条例，特定时期保护特定公司人员的资料，董事会若不干预的情况下定期进行汇报，行动完成后统一解密，您忘了？不过话说回来，您…好像对詹金斯先生招募的员工特别感兴趣，我能问问是什么原因吗？”
    艾伯纳西直接起身，她也无视了v。
    “那就祝你能在新的业务内取得进步，詹金斯。但别忘了大阪的事情，一周后我们一起过去。”
    高跟鞋哒哒声渐远，自动门关闭。
    詹金斯伸手倒了一杯自己最喜欢的波本威士忌，半晌后突然咒骂道：
    “屮她*的艾伯纳西！”
    v其实对【苏珊·艾伯纳西】并不了解，老板的咒骂就当刮了一阵风，事实上詹金斯骂人的次数并不少。
    詹金斯也没细说大阪的事情是什么，v也不会问。
    等詹金斯喝完酒，他点头道：“干得不错，上次就是艾伯纳西听了董事会某个人的信儿翻狗镇的资料，以前她对我们的事可不怎么感兴趣的。”
    艾伯纳西漏掉了最后一条信息，那是凛的员工评价。
    【员工评估：该员工不可控，但有良好的积极性，愿意为荒坂的企业价值观服务。野心一般，有一定的高效自主能力，适合外勤工作。】
    詹金斯手指头指了指平板，“评估和你一致，很难控制。上次虎爪帮那一派你杀太干净了——当地中间人怨气不小，就是那个虎爪帮背地里的老大。”
    v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那她只能怪自己的人不忠心了……至于凛，我倒觉得只要忠心就没什么问题。”
    詹金斯笑道：“忠心…的确，我记得你的定期评估是‘没有任何不忠于荒坂的迹象’。但他可不一定，他在挤狗镇的中间人下台，到时候让他坐上位置了他要是选择那个军阀头子。你觉得他的忠心能有多少呢？”
    v：“他不忠心没得选，汉森为了这次的生意，想把对其他合作伙伴的影响降到最低，军科和他做的生意可不少……目前凛除了公司没他自己的人，一队佣兵成不了事。”
    詹金斯也深以为然，“嗯哼…和我想的一致。我答应他了，在狗镇出现问题的时候荒坂替他收拾。只要他能在狗镇待着，这桩案子是我们再上一步的资本，以前是手伸不进去，现在伸进去了就没有撤出来的道理——即使手可能要被砍断。”
    “欧洲那边全权交由你负责吧，我也有事情，可能76年才回夜之城。所以，让凛盯着一点。”
    v眉头挑起，显然不太相信：“凛能在夜之城稳住吗？”
    “我们有更好的选择，我的人【哈里】，能够看住这帮人……”
    詹金斯伸手打断了，“狗镇的价值你比我更清楚…明里暗里狗镇跟公司有太多关系，保持独家是不可能的，但现在有这个机会，那就让他融入这里——给鱼儿多喂一些东西吃，你明白的。”
    “现在那个狗镇的中间人还不敢开枪，生怕自己那点破事给军阀头子知道了，但又因为有人把资料泄给了他，让凛也被扯住了尾巴。所以我才答应面见这个特工，得稳住他。”
    v点头，“你觉得是艾伯纳西么？”
    詹金斯：“高层有人怕这场失败的生意被人知道细节，艾伯纳西只是被某个高层指使而已，也幸亏凛的数据没丢太多，虎爪帮这事就算过去了，高层看得懂意思。”
    不过一说到那个狗镇的前公司中间人，v也觉得麻烦。
    如果不是凛，她大概这辈子也不会去狗镇，也不会去查某个从沛卓石化逃出来的公司狗。
    v：“干脆想办法直接弄掉这个中间人，让凛上去，这样最好。”
    詹金斯摩挲着下巴，“那个沛卓石化的不简单，是古巴集团两头下注的其中之一，除掉他不是个什么好办法…”
    就在詹金斯思考问题的时候，v突然说道：“我一直很好奇，一个幽冥犬是怎么胁迫前沛卓石化职员的，除了汉兹秘密被掌握了以外我想不到任何办法…但这不怎么可能，要知道沛卓石化的事我们也是费了一番劲儿才查到的，而且还有个细节…他貌似知道生物技术有个药品出过问题。”
    听完v的话，詹金斯眉头蹙在了一起。
    荒坂反情报部门查东西一向很干净，凛怎么像是没查干净一样。
    v接着说道：“按照情报分析，他的履历和认知完全不成正比，他知道并掌握了一些公司运行的规律和秘密，却又缺乏野心斗争经验，不过学得挺快——感觉…他的前十几年和现在像是换了灵魂一样诡异。”
    詹金斯无奈摇头，“不要说出这种蠢话v。”
    随即詹金斯发出了命令：“让你的人在生物技术插进去一个间谍，查查这件事。”
    v万万没想到，詹金斯竟然第一时间不是怀疑，而是对生物技术的事情很上心。
    詹金斯显然有自己的见解：“v，你要知道，这个城市能活下来的，有聪明的，有敢下手的，还有就是…我们这种敢用人的人。他有自己的秘密这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查清楚他没在公司任职过，那就把他当作忠心的人来用。”
    “他要是赢了，狗镇我们也能说得上话…他要是输了，那他有什么秘密都会完蛋屮，我们也不会有损失，对么？”
    剑走偏锋，做事不看细节，詹金斯一贯的作风。
    v也快是了。
    出了门的v坐在自己的办公室细细盘算着这一切。
    回忆来到第一次认识凛：从狗镇子网里查到的资料中，直觉告诉她这个活着的幽冥犬林跃有点东西，但不多。所以当时她救凛仅仅是想发展一个线人，给詹金斯的这件事交个报告。
    但现在凛负责的业务已经成为了詹金斯所重视的那个。
    员工评估上说他没有野心，v其实不认同，一个被汉森追杀半天又愿意回去的家伙…怎么可能没有野心？
    凛有野心的证据很明显，只不过不在荒坂，在狗镇而已，他很聪明的地方是知道靠近和利用公司。短短几个月，詹金斯让他升了又升，而如今又要给他管理的权限……
    但话说回来，v知道詹金斯的这种举动只是让对面表忠心的历练。
    “但愿凛是真的聪明，能知道詹金斯真正信的是谁。”v叹了口气。
    倒不是自傲，而是v知道詹金斯用人的习惯，那就是只用自己一手提拔且在荒坂接受过培训的特工。
    平心而论v不希望这家伙这么早就出局。
    这种感情似乎有些矛盾，如果v在不认识凛的情况下，她会把凛当成抢饭碗的。
    凛这个人…总给她一种看不清楚的感觉，但是詹金斯觉得还能用，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关键是他学习的速度连v这个聪明脑袋都很佩服。
    但今天的谈话结束，她知道詹金斯又在耍手段了——不可否认的是，凛那家伙给自己一种很投缘的感觉。
    狗镇这档子事因为虎爪帮某一派的被剿灭而彻底结束，高层也认可了这事的处理方式。
    v想了想凛的处境，真是很糟糕的局面：幽冥犬目前无法打入，有个中间人盯着他，虽然目前状态还好，吃了中间人很多生意，但都是暂时的。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大名鼎鼎的汉兹先生压根不清楚凛和林跃是同一个人。
    按照v的想法，如果某天凛被挤了出来，他的价值也就是一个高强度的打手这么简单了，按照詹金斯的性子，底子这么不纯的人在公司呆着是不可能的。
    所以全看凛怎么在狗镇踩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了。
    v决定不让太多的事情干扰自己，她自己也有一大堆破事，就比如怎么把间谍插进生物技术。
    那就祝你好运了，凛——
    【来电：猫】
    林跃接起电话，那头的猫依旧是熟悉的赛博猫头像。
    那头的声音不再是早已熟悉的ai音色，而是更为甜美了一些，带有一点轻微的【弹舌】音。
    “凛先生，您好，第一次跟您打电话有些冒昧。”
    对面的声音太年轻了，林跃第一时间有点心虚，但转念一想沛卓石化体育场的小黑客萨米技术也是够狠的，所以准备暂时听听猫要说什么。他决定一旦猫有露怯的倾向，他会第一时间联系v让她帮忙推新的黑客。
    林跃轻笑一声，“不冒昧，说说你的想法吧。”
    那头的猫语速平稳，“先生，一般而言公司资产都会有子网控制的安保措施。我可能无法一个人进入并完成处理工作，所以需要一名独狼。毕竟这是军用科技有关的活儿，与您的小队共事这么久，我觉得那位林跃参与更靠谱一些。”
    “当然，您有其他更优秀的独狼也可以，公司有多难缠，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林跃点头道，“好。”
    猫听到凛同意了，语气轻松了一些，“好的，那就麻烦您给我一些时间，我需要在网一段时间帮您调查清楚这活到底怎么干，有多少的预留时间呢？”
    林跃：“尽快，不要让这位‘贵客’半道跑了就行。”
    猫轻笑道：“您可能不是很懂黑客技术，我看了附件里那些公司黑客给的绕行资料了，这位大人物应该被某公司黑客在死死盯着呢，一时半会儿跑不了哦。”
    林跃愣了一下，决心趁着空闲时间一定要再学学网络技术。
    猫很聪明，知道是荒坂的黑客在盯着“脸”，但是她不明说…是为了避免自己的恶感么？
    如果可以林跃更希望和黑客打交道，智商在线，说话清晰，但同时被对面耍的概率也大……
    “好，再联系。”
    林跃挂断电话后，就放心的把前期调查工作交给猫了。
    至于报酬一类的，林跃是有自信的，对于夜之城各种委托价位清楚的他，给曼恩小队开的是其他中间人完全达不到的价位。
    究其原因就是他作为掮客抽成少，林跃深知：在夜之城，少打感情牌，多给钱，事情一般办不砸。
    所以也难怪v震天这么被中间人喜欢了，钱多事少能力强，妥妥核动力驴呀！
    最重要的一点是，能力要与之匹配，既然v觉得猫可以，那他这个不懂黑客的就不用瞎掺和了，专业的事情专业的人来办。
    思考间林跃就把三万欧元转给了猫，并附言这是前期调查的费用。
    猫也很喜欢林跃这种给钱麻利的性子，回了个可爱的字符串表达了心情。
    林跃嘴角勾起，耐心处理今天接的几个委托。
    他用短信的方式给小队分发任务，今天的几个委托都很急：
    第一个委托是早上有个六街帮的家伙，说自家哥们被动物帮给绑了，林跃联系过安琪，发现不是自己的人——所以林跃按照动物帮反馈上来的情报最后敲定只需要两个强攻手就可以搞定，于是曼恩跟多莉欧被安排干这事儿了。
    第二个委托则是清道夫把客户家人给噶了，家属要求报复。这活更简单，让丽贝卡带上重机枪，直接找个动物帮的司机拉过去就能搞定。丽贝卡本来刚开始还不太爽要分头行动，一听说工资要比曼恩他们多一万，立马屁颠屁颠去联系动物帮的司机了。
    最后一个委托简直是专业对口，沛卓石化体育场的一家店铺发电机有毛病，狗镇这破地没几个人搞得定，于是可怜的皮拉就这么被派出去了。
    安顿好委托，林跃过了一遍安琪的账目，准备下个月以林跃的身份过去查下帐。
    然后就是皮拉做出来的这一批插件，林跃安排厄尔默从走私渠道出去了，夜之城武器店有的是人收。
    做生意可以，但林跃一直是避开库尔特·汉森的。
    自己现在这样丧心病狂的接委托行为自然是对汉兹的一种强有力的挤压，侵吞行为在太平洲已经非常明显了。
    大家都是出来讨饭吃的，所以没必要搞什么正大光明这套，从公平竞争开始的那一刻起，林跃就没打算让汉兹过的舒服！
    他要做的就是把汉兹仅有的生意全部挤压至幽冥犬，让汉兹这个明面上的中间人彻底沦为提线木偶。
    当然物极必反，林跃还是会故意漏几个不怎么行的委托给汉兹，上个月安琪的生意也会拿出百分之五左右的利润打给汉兹。
    试问一个中间人如果熟知兵法会怎么样呢？
    正所谓温水煮青蛙，自觉水温不对的汉兹，他的反弹行为恐怕马上要来了。
    此时，林跃脑海中浮现起艾玛的那句话：我和我的丈夫会将你推下深渊。
    他不禁有些怀念那时候的自己，对待敌人的家人还抱有一丝底线，但现在，林跃已经做好了最后的觉悟。
    如果真的要输，那就【一边开枪一边给自己挖坑下葬】，在那之前他们也必须与自己一同毁灭。
    那就看看汉兹先生要打什么牌吧。
    林跃双手交叉，静静等待着小队回复消息。
    ……
    丽贝卡大枪对准远处清道夫藏身的建筑物疯狂射击。
    忽明忽暗的火光在她狰狞疯狂的脸上时不时乍现，双马尾跟随重机枪的后坐力急速颤抖，笑声混杂着对面清道夫的惨叫声。
    此时安琪的人就缩在车后面的车门，嘴唇发白，耳边重机枪像是钟鼓点一般砸在他脆弱的心脏上。
    都说进狗镇的动物帮能吃饱饭，有合成肉供给，完全没提过要给赛博疯子打下手啊？！
    要死要死！
    丽贝卡看了一眼背后抱着脑袋早都吓破胆的新手，“躲什么？！再不开枪你就要死了！怂逼！”
    那家伙抱着一把动能步枪，显然也察觉到了周围还有源源不断的清道夫围上来。
    他咬着牙猛然起身，丽贝卡只能兼顾一个方向的火力，自己要是不帮忙背腹受敌就会更危险。
    也许是丽贝卡的叫骂激发了这个打过激素家伙的凶性，他也抱起枪来跟丽贝卡一起解决那些割肾的恶心杂碎。
    “对了对了！”
    丽贝卡站在皮卡的车斗里哈哈大笑，扭转枪口，红彤彤似乎要化掉的枪口毫无停下的征兆。
    而此时，一辆车子以极快的速度突然冲着丽贝卡这边开始猛然加速，丽贝卡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眼见车子要冲来的动物帮傻眼了，丽贝卡当场弃掉枪支，猛地跃下，大猩猩手臂扯住那个大块头甩到了一边！
    “要死了！”那家伙甚至带起了哭腔。
    她手里的铁胆对准来车移动射击，终于车子失去了掌控，最终歪扭着栽到了一旁的大树上！
    丽贝卡赶忙压住动物帮懵逼的家伙，一阵剧烈的爆炸传了出来！
    随着烟尘散去，
    两个劫后余生的人爬起身，动物帮的司机愣了好久，发出了逃出生天后的傻笑。
    丽贝卡扛着枪甩了甩马尾，满脸自信，“要死？怎么可能。”
    动物帮可不敢小瞧这个装了大猩猩手臂的女人，惊喜之余站起身不停地道谢，就在丽贝卡抱着手臂大方告诉这个傻大个自己可以罩着他的时候，一颗巨响在耳膜边炸响。
    那家伙的脑袋就像是粉碎的玫瑰花，在丽贝卡面前炸开了——
    靠！
    丽贝卡埋下脑袋，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第一次被林跃狙击的时候。
    她的心在那一刹那沉到了谷底。
    清道夫怎么会有狙击手？！

 第84章 中间人交锋

    丽贝卡被清道夫堵住的第一时间，林跃就接到了狗镇情报网络反馈的信息。
    早已对汉兹有所提防的林跃没有慌乱。
    安琪虽说控制着狗镇的动物帮，但在太平洲，【野人王】的部落也在急速扩张，前世记忆里的野人王的确配得上动物帮真正老大的这个名号，灵活且有强大力量的动物帮成员——她的那把铁锤能够将人砸成齑粉。
    有那家伙在，安琪也控制不住整个太平洲，更别说汉兹先生明里暗里还有许多人脉可以利用。
    经过简短的思考，林跃已然有了计策。
    “让你的人上去，钱我这里出。”
    “跟汉兹有关系的这几个不用留了。”
    林跃手指点在桌子上，游刃有余的给安琪下发着指令。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汉兹先生会跟清道夫搅合在一起，这家伙为了挤出来一点生意开始不择手段了——
    不得不说这算是一个恶心自己的好办法，那就是破坏林跃的委托。
    所以做好了预案的林跃开始不计成本让动物帮的人入场，这场委托哪怕亏钱，也要让汉兹讨不到好处。
    自己攒这么多钱是为了什么？
    就是在提防汉兹的这一手！
    那边安琪下手也是极其利落的，她眼睛亮着一边通话一边指挥着手下的人往【未知领域】清道夫的老窝里强攻。
    安琪驾驭手下的手段就很粗暴了——
    “谁他妈第一个找到那个佣兵，这趟完了姐们让他去俱乐部随便挑，票子也狠狠加！”
    浑身打满了激素的动物帮最受不得这些刺激，一个个玩命似的开始搞清道夫。
    林跃则是安静的等待着，中间人不能做太多，有的时候放心把事情交给下面的人，有一颗大心脏才是中间人最良好的素质。
    安琪的电话十几分钟后就打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老板，解决了。不仅如此，我还派了一队人在太平洲找汉兹的麻烦，现在有几个城里的佣兵被我们的人堵着呢。”
    林跃眼睛亮起给安琪转了笔账，一分不少，甚至还多加了一些金额，这个女人很聪明，连报复行为都替自己做了。
    凛：“按你的心意来做。”
    安琪：“好的老板。”
    凛突然打断道：“那个跟清道夫对打的佣兵怎么样？”
    安琪愣了一下，半开笑说道：“我们的人还没过去的时候，那家伙一个人跟那窝清道夫打得热火朝天，我怀疑再去晚一点您的佣兵就把人解决完了。”
    林跃当然清楚这是安琪在自谦，跟她道谢后重重坐在了沙发上。
    丽贝卡没事就好，此时的他狠狠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蛮力小妞——听到清道夫围堵她消息后林跃一度非常担心。
    就在林跃想着多莉欧和曼恩会不会遭重的时候，丽贝卡的短信发了过来。
    是一张自拍。
    脸蛋有些脏兮兮的她对着镜头比出了一个“耶”，是发到凛这里的，并且附言道：老板，加钱，人太多了！你会加钱的…对吧？打得我手都软了xd
    活宝一个。
    林跃无奈地摇着头，说起来，自己也算是中间人的奇葩一朵了。
    一般而言委托的价格都是派活之前定死的，就没有人中间人在委托开始以后给佣兵涨工资的，但是林跃又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自己的情报失误，当下只能给丽贝卡再补了一万欧元过去。
    随着丽贝卡道谢的短信发过来。
    就在清道夫这档子事结束以后，曼恩他们也把麻烦解决了。
    这两位强攻手经过一段时间的系统训练，能力也开始慢慢凸显了出来。
    他们接手的整个委托干净迅速，没有出现任何状况，那头客户的电话回过来的时候很是激动。
    “凛先生，恕我直言，您才是这块真正的大人物！”
    所以说一个中间人能有成事的佣兵有多难能可贵了，客户都是看效率说话的，这样也是口碑最明显的宣传方式。
    收好钱的林跃第一时间把工资转给了曼恩他们，算是把委托彻底结了。
    当然，今天发生这种不愉快的事情林跃不会去心事重重找汉兹的什么麻烦。
    之前就已经说好了两个月结束后大家各凭本事，既然是公平竞争，上上强度也算是游戏的合理范围，在夜之城玩君子对弈这种纯属扯淡——林跃巴不得手段再脏一些。
    此时的他只想汉兹除了幽冥犬以外的生意全部丢掉，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被激起胜负欲的他想了想，喃喃自语道：“那就继续玩，汉兹先生。”——
    此时的心事重重。
    汉兹先生的工作间内气氛就不怎么好了。
    这位成名已久的中间人翘着二郎腿，细细抿着杯子里的浓茶。
    一个保镖低头事无巨细的把今天所有行动的结果逐一汇报，当然这位保镖也是捏了一把汗的，他觉得今天没有任何一个消息能让自己的金主爸爸开心。
    反观汉兹先生，身后的人说什么他的表情都是波澜不惊的样子。此时的他只是内心暗叹：一方面他感叹凛手下佣兵的战斗素质优秀，一方面对凛的手段猜了个大概，甚至摸清楚了路数。
    凛到现在也没把荒坂扯进来，全靠动物帮，所以这位凛就是想把手伸进狗镇拿情报捞钱？
    没人会嫌钱多，在汉兹看来，这样的行为很符合公司狗找后路的选择。
    凛，你最不该的就是把手伸到古巴这边。
    古巴要是知道有人握着他们和狗镇这摊子事情的证据，会有人比自己还坐不住的，南美的情报网络汉兹还是很信任的。
    汉兹先生仰头望着天花板，慢慢说道：“来生雇的那几个佣兵被动物帮解决了？看来我们的这位安琪女士已经把自己的立场表明了啊……”
    身后的保镖犹豫了一下，咬着牙低声咒骂道：“动物帮的那个表子压根是在玩我们，我们开的条件已经很好了，真他妈给脸——”
    汉兹伸手打断了。
    他也极少骂人，在某些方面他还是和艾玛很相似的。
    “想说这位女士不识抬举？我觉得你说错了，这才是真正能成大事的人…她很清楚自己的地位是谁给的，也清楚我们的背后有谁，她进来不仅捞不到好处，还会成为随时可以被抛弃的棋子。她要是同意了，凛这个人就没那么难缠了……”
    汉兹死活没想通荒坂的狗为何都如此忠心？
    也许在某些方面沛卓石化是该好好学学荒坂了。
    汉兹说完这句话，眼睛微眯着似乎是在发呆，继续喝着微烫的茶水。
    他在心里默念着：既然要玩，那就继续。
    我加注。
    某个方面来说，汉兹找到了以前在公司时的感觉，跟强者对弈才会让棋局显得有趣。
    汉兹：“清道夫那边动物帮的探子摸清楚了吗？”
    保镖回道：“摸清楚了。”
    汉兹摆了摆手，“都处理掉——”
    “让你的人摸清楚安琪在太平洲活动的范围，找我老朋友手下那些底子不干净的人去处理，让他们知道一点规矩…毕竟这地方还轮不到这位女士称霸。”
    保镖接到了老大的命令，头微微点了点，龙行虎步走出了汉兹的工作间。
    汉兹的眼睛亮起，开始跟某些人通话安排后面的行动。
    除了第一次被林跃知道了他跟古巴有联系以外，这个在太平洲经营已久的中间人表情上从不会出现慌乱二字，至少目前幽冥犬的牌他还不至于用，那就看看接下来谁能在上校眼皮子底下拿到主动权了。
    就在这时，汉兹先生接到了一个让他内心放松的电话，古巴那边…终于来电话了。
    “荒坂内斗的事情你清楚吗？”
    那头的人操着一口南美的口音。
    汉兹摇头，“那个荒坂的太小心，给我的资料不怎么详细，现在已经拿不到情报了。”
    神秘人：“嗯哼，你这个位置能摸到这些算是对得起你在公司经营的这么多年了…布利克，所以你是怎么判断这位荒坂员工意思的？”
    汉兹的语气不咸不淡：“想捞钱，顺便替荒坂拿到狗镇生意的独家代理，他要是坐上这个位置肯定是荒坂最忠心的狗，以后你们的人就只能跟汉森合作了，你要知道这位上校的伙伴可多着呢。”
    神秘人否定道：“那不见得，这位不一定会给荒坂用心办事……你知道吗？荒坂夜之城董事会有个例会，就是荒坂给这位上校卖军火的事情，内部已经停止纠察了。荒坂那些人已经把屁股擦干净了，所以我们暂时拿不到他们最内部的资料——不过，有个东西，你看看吧。”
    汉兹先生的义眼内，一份荒坂员工的评估报告和资料放在了汉兹的面前。
    这份东西和艾伯纳西看过的那份一模一样！
    汉兹眉头蹙起，“不是什么好消息，这个间谍现在是在幽冥犬还是狗镇里…缺了很多信息，这东西可靠吗？”
    古巴的神秘人说道：“小日本那边不配合，他们内部肃清的活动已经结束。谁都想跟库尔特·汉森做生意，军用科技也吃着大头，让他们知道荒坂卖军火这事，大家都讨不到好处。”
    汉兹思考了许久，“意思是这位凛现在没有荒坂的高层在支持？”
    神秘人：“古巴集团支持你跟汉森，荒坂吃不着饭干着急，他们的军火出了问题…比谁都着急——现在不是考虑凛背后是谁的时候，而是你得想办法查试探清楚他的底线，你最不该的事情就是泄露情报，被他知道这么多…集团甚至在考虑解决你了……”
    经历过沛卓石化高层洗牌的汉兹自然听得懂对面的意思，凛这个位置，知道的东西未免也太多了，到底是哪泄露的信息呢？
    电话那头的家伙觉得给汉兹“提醒到位了”，接着说道：
    “我们跟汉森那边透了信儿，让他提防狗镇里荒坂派进来的探子——现在幽冥犬已经大清洗结束了，情报显示那家伙手还没伸进幽冥犬，不得不说你的挽救措施还不错，至少能把那家伙是荒坂的情报查到，为我们拖住了这段时间，算是将功抵过吧。”
    “既然你们互相都有对方的小尾巴，那就用幽冥犬以外的力量打压他，他也不敢明目张胆让荒坂下场，最多是用一些荒坂的人负隅顽抗一下，生意他想做就让他先做着——”
    “等我们的黑客腾出手，一旦查清楚这个凛以及那些底细，到时你就去解决他……过几天我会派人给你一样东西，是我们杀手的【行为特征】，技术不算特别成熟，找个信任的人假扮最好，让幽冥犬里有野心的家伙能被你彻底控制住，汉森哪怕倒了狗镇也不能倒。”
    汉兹终于听到了这几个月来最好的消息了，“感激不尽！”
    神秘人冷笑一声，“别急着谢，我希望你最好能暂时制住他。”
    工作间内再次平静了下来……

 第85章 示弱与消息

    一周了，汉兹还不愿意消停。
    林跃起床后看到各种不太美妙的消息有些无奈。
    林跃知道被人挤压生意的感觉不好受，但这个问题其实马上就会被解决。
    两个中间人用各种见不得光的手段互相干扰，整个太平洲比以前的太平洲更加混乱。
    最近林跃的情报网情况陷入非常不乐观的局面，安琪的地盘经过这一周已经被挤压至狗镇里，现在的太平洲基本被野人王的部落和巫毒帮给分了，林跃的手有点伸不出去了。
    汉兹能够跟巫毒帮搭上线，其实也在林跃的预料内。
    这个沛卓石化的在太平洲浸淫已久，包括记忆中v去找巫毒帮查线索也是汉兹先生牵线搭桥的，只不过自己这样的压迫行为导致汉兹不得不砸钱让自己的地盘小一些。
    合理的存钱的确是有必要的，林跃账户内进账越来越少，甚至还得花大价钱付给安琪那边做事。而曼恩小队也被林跃派去搞城里替汉兹做事的佣兵，两个中间人陷入了谁都讨不到好处的局面。
    荷包如流水一般往外面花钱，近百万欧元的口袋开始慢慢剩下了十几万欧元。
    汉兹的反抗刚开始的时候，林跃就知道这样耗下去不是个什么好办法，底子薄的他砸钱是玩不过汉兹的。
    但林跃清楚一件事：事出反常必有妖。
    汉兹这人就是打一棒老实一段时间，而这次却出乎意料的强硬，好像压根不怕跟林跃耗到底。
    林跃点了根烟，开始逐个拨打电话询问情况。
    关于这次大规模的互相对抗林跃的解决办法就是将计就计。
    既然詹金斯答应了自己荒坂会适时为林跃解决麻烦，那么不用白不用，林跃甚至开始示弱，向詹金斯那边提起了最近不怎么好的局面。
    而詹金斯也是言出必行，之前v推给自己的反情报部门人员都被林跃利用了起来，都没有走公司账户，现金，找全班人马一个个解决汉兹找来的外援。
    其实荒坂到现在为自己做的事情极其有限：
    第一次是为了林跃能在狗镇站稳脚跟，v替林跃站了一次队，让生物技术没有进行报复。
    然后就是保护林跃的资料不被汉兹先生拿到，当然这个过程还出了两次泄密问题，并不算特别好，至于钱…算是荒坂提供的最小帮助了。
    所以这次林跃不打算自己扛了，把自己的情况说的比较糟糕，然后让荒坂找人下场。
    有的时候吃亏的局面下更能看懂对手打的什么牌。
    林跃在分析汉兹的动机。
    他在茶几上画着一些东西，查看最近汇总的情报。
    汉兹先生用雄厚的财力以及人脉，让整个太平洲大部分区域再次处于他的控制之下，并且这样的行为并不收敛，还在持续加重。
    唔，好像很熟悉，自己靠上荒坂的那段时间跟他一样无所顾忌。
    “所以貌似是有人为汉兹先生撑腰了啊……”
    林跃面容浮起一抹难明的笑容，其实这个信号不怎么美妙，汉兹敢这么下手一方面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线，而另一方面他可能知道了一些东西，他不怕事情捅到汉森那里，就证明自己曾经用以威胁汉兹的证据可能在失效。
    难不成真是那个神秘的古巴集团？
    其实他本人对古巴集团的实力一无所知，涉及到这个方面只知道是个违禁品生产的大集团，实力如何？有多强，在夜之城怎么样？这些问题都没有答案。
    他只知道，汉森背后几乎挑明了是古巴的制*集团，汉兹也是古巴扶持的人选之一，毕竟汉森倒了的第一件事就是汉兹操控班尼特上台。
    一路摸爬滚打到现在的林跃已经逐渐认识到了企业霸权。
    换言之狗镇其实是个武装供销公司，它买卖军火，负责销售古巴的违禁货物，这些都是公司化的明显特征。
    国不可一日无主，企业也是，荒坂三郎着急忙慌上儿子的身就是为了巨擘企业的权力能够延续，狗镇的汉森嗝屁了也会有人顶替，好让这台公司机器继续运转。
    林跃隐隐觉得这个神秘集团似乎开始下场了，虎爪帮的围攻到现在的汉兹强力挤压，自己有种被当棋子的屮蛋感觉——
    思考完毕的林跃，当即就给曼恩小队下了条指令，要摸摸这位老朋友的底。
    做归做，但林跃本人现在对这个局势是极其不爽的。
    平心而论，这些事情只要自己能装上脸板就很好解决，算来算去最后也只能落在这个上面…只要行为特征脸板能安装，这一切都牵制不了他。
    他可以依靠这个玩意儿完成彻底隐身，用远程沟通的方式控制佣兵小队和动物帮情报网，而自己也能打入幽冥犬彻底完成更多的情报搜集，形成完整的控制链条，到时候完美代替掉汉兹，自己也不会遭到上校的清算，这是目前最为理想的办法了……
    “法丽达，你到底在哪？”
    林跃喃喃自语，不停地敲击着指尖，他很早之前就给安琪下达了一个命令，那就是在狗镇找一位女义体医生，只要符合女性这个特征的都会报给林跃。尝试无果的情况下，他把目光都伸到了沃森区。
    因为在记忆中，这位神秘的义体医生曾【说过她来自于沃森区】——
    而最近林跃掏的钱也很多了，明里暗里让安琪派人在城里找法丽达，都没有发现这么一个人。
    这种废止的科技就是麻烦，很难找到一个人来做这东西的手术。
    这时，安琪的电话打来了。
    那头的她似乎是一晚上没有睡觉，语气有些疲惫和慌乱：“老板，狗镇也有其他佣兵了，已经开始在处理我们的人。”
    “太平洲的情况您知道——我的很多下线断掉了。”
    凛的声音倒是很冷静：“狗镇佣兵的来头清楚吗？”
    安琪表示除了知道是城里来的以外，其余信息都不清楚，随后便请罪一般地说自己会下去找黑客查查这些人的来头。
    林跃补充道：“不用…你的人最近先按兵不动吧。”
    安琪那边语气有些犹豫，“您…得快点做决定，我们现在压根不知道哪里会被袭击，这样下去我们连狗镇的底子都保不了……”
    她很怕凛先生的事情受影响，因为那样自己的价值要掉一半。
    似乎是觉得自己说话不妥，安琪轻声说了一句抱歉。
    然而想象中的责骂并没有出现，令安琪意外的是，凛同意了。
    他的语气似乎一直让人安心且平和：
    “安琪女士，不要着急——生意是我们一起的，受损失的可不单单是你。”
    “让你的人收进来吧，损失降到最低。”
    现在汉兹的报复来势凶猛，林跃已经完成了将计就计的第一步：装傻充愣。
    着急忙慌请示詹金斯，荒坂也在开始搞汉兹的生意了。
    而示弱的另一层意思是让詹金斯放心，毕竟荒坂可没有表面上那么信他。
    果不其然，当詹金斯知道林跃在被当地中间人挤压之后，那些被汉兹从夜之城招来的赛博朋克们都被公司豢养的人给处理了。
    可以预见的是：局势会开始慢慢倒转，形成整个地盘五五分的情况。
    示弱，有的时候往往才能赢得更多。
    公司斗争的经验，林跃似乎天生就擅长这个。
    “对了，还有一件事…您必须自己或者派个信得过的人来我这儿。”
    林跃精神一振，该不会是义体的事情有眉目了？
    于是他说道：“刚好派个人来查查帐，过几天我让林跃过去。”

 第86章 查账

    宝石青顶层。
    库尔特·汉森细细地过着最近的账目，他结实的手臂是军用科技为他加装的义体。
    但奇怪的是，他与任何叛逃的公司士兵不一样，汉森的义体从未被锁死过。
    上校懂得控制思想，他会告诉幽冥犬底层士兵和狗镇居民，是公司和ncpd让大家现在成了这副模样，可转眼间又在宝石青顶层和公司以及ncpd代表坐下把酒言欢，顺便再谈上几笔买卖。
    他是这样形容宝石青和体育场的：权贵来宝石青消费，而买卖就在体育场…直至现在，他自认为商业帝国的雏形非常成功！并且乐此不疲地应对各种公司的橄榄枝。
    这位上校清楚局势，只要公司和他谈的买卖够多，大家都沾边了，那就不存在敌人的关系。
    “把加戈叫来。”
    汉森的义眼总会给人一种阴森寒冷的感觉，身后的士兵双手交叉听到老大的命令赶忙在耳麦里让人去找这位幽冥犬的财务主管。
    加戈半路入伙，不是汉森那批【午夜风暴行动】中的老兵，一路从下面爬到这个位置上，他清楚汉森的脾性和对账目的挑剔。
    当自己的会计来到面前背着手等待发落的时候，这位幽冥犬的头子面无表情地盯着加戈。
    “荒坂那批货我们拿回来了，为什么出账对不上。”
    加戈老老实实回道：“荒坂打折扣了，为这趟生意出现问题做出的补偿。”
    汉森的脸上绽放出一丝微笑，“坐下吧，我的老朋友。”
    加戈暗暗松了一口气，毕恭毕敬地坐在汉森旁边，等待这头狼王随时发问。
    汉森：“这个月的军饷都发了吧？”
    加戈：“都发了，奖金，药品，福利…都没什么遗漏。但有一个问题…给幽冥犬装植入体的义体医生把自己嗑死了，其他的医生技术都不怎么样，需要找个新的。”
    其实总体来说，汉森的幽冥犬算得上夜之城最好的工作了，虽然不怎么体面。
    投递offer的门槛低，上校对任何人都是持包容态度：发钱，医保，福利，阵亡抚恤金样样不少…只要别跟公司关联过多，汉森基本不过问对方的过往，晋升机制也透明，算是‘良心企业了’。
    而医保算是幽冥犬纳新的重要底牌，听闻加戈的汇报，汉森思考许久点了点头，“这些二逼义体医生，下次不要让我们的人给医生卖战斗兴奋剂了。这几天夜之城的几家企业帮我找到了一个人，你的老前辈，跟着我最早打江山的军医。”
    “去沃森把她带回来，留条命…弄死了我要找你麻烦，明白吗？”
    加戈起身敬了一个军礼，赶忙去办汉森安排的事情了。
    汉森招了招手，“尤里呢？算了，这个傻逼不靠谱…让班尼特来。”
    尤里这家伙算是自己的老搭档了，干活粗手粗脚的，要不是看在这家伙算是精锐士兵，还有最初一起作战的那份战友情谊，汉森早都想把这个二货给踹了。
    班尼特就要比加戈看起来有气势多了。
    他的胸口是曾经新美国士兵外挂骨骼的检测器，飘动着蓝色的数据代码和心率监测，面部的光学组件整个是一块白色的光滑高强度板，用来防止流弹和抗冲击的。
    他孔武有力，身材高大，是仅剩的几个兵里汉森最喜欢的——因此他已经成为了汉森的高级助理。
    “上校。”班尼特身姿挺拔，沉声问候了一句。
    汉森知道班尼特从不会坐下，便翘起二郎腿慢悠悠地说道：“我们的老朋友，那个沛卓石化的…最近貌似很麻烦，是有人抢他的地盘了？这事你清楚多少？”
    班尼特回道：“是有这么一个人，幽冥犬的探子没揪住他，很神秘，就几个佣兵在帮他做事——算是懂规矩吧，手没敢伸进体育场里。”
    汉森：“嗯哼…是比沛卓石化这位懂规矩一些。但荒坂我不怎么信，除非这人被荒坂踹了，否则就别在狗镇这块讨生活，去见见那个hands（汉兹）先生，问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说到这儿，汉森笑容有些嘲讽，“这个沛卓石化的脱不了那层公司狗的臭味，古巴也在给他撑腰，但没什么问题，古巴分得清斤两——只要能赚钱，一切都好说。”
    体量不一样，在汉森这个位置上，古巴不敢惹恼他，就算是下注下到那个沛卓石化的身上，也得把自己先喂饱。
    班尼特神色如常，低头向老大致敬，从宝石青顶层一路离开。
    在狗镇没什么躲得过上校，有人经常低估自己的情报网络，汉森最聪明的一点是懂得拉关系，有他在就不会让狗镇形成企业独家代理的情况，大家一起做生意，没人能控制他，就算是古巴也不行。
    这很像股份制的公司，股东包括但不限于：军科，荒坂，沛卓，泽塔…还有古巴。
    但要问汉森最喜欢哪个公司的，那毫无疑问是古巴人。
    古巴人有着其他帮派和公司狗所没有的诚信，就包括这次跟他说荒坂有人伸手进幽冥犬，他照听不误，一路清洗了下去。
    他拿起酒杯，下面酒渍沾湿的桌面上摆着一份资料，正好是某个荒坂员工的信息——
    挂了电话的安琪揉了揉眉头。
    倒霉事像是挤在了一起，一件一件的来。
    自动门打开，两个动物帮的人拖着死狗一般的人走了进来，那家伙的整张脸都快成了猪头，如果仔细辨认，还能看得出那家伙就是跟着安琪躲避汉兹追杀的那个左右手。
    “吃了多少？”
    安琪手提着棒球棍，蹲在那家伙的面前，用手抓住他的头发强迫对方盯着自己的双眼。
    被安琪扯着头皮的大汉勉强睁开眼睛的那条缝，“没…没有。”
    安琪招了招手，其中一个押送这个家伙进来的保镖从安琪桌上拿到了手提电脑，芯片插入，一些交易记录一行行出现在了上面。
    看完后的安琪脸色铁青。
    “就非得这个节骨眼上是么？大家赚得多的时候你不捞，现在都在勒紧裤腰带吃饭，你他妈跟我玩这套？”
    这个能管住帐的动物帮成员，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在击溃对方的心理。
    “十几万，你倒是真敢捞。”
    安琪起身接着询问道：“找回来多少？”
    那个捧着电脑的保镖瓮声瓮气回了一句：“全是现金，但少了一半，他拿来买跑路票了——还有一些转给了他自己的妞儿。”
    安琪撇了一眼这个贪财的下属，“嗯哼，和他上床的不少吧？那些女人呢？”
    保镖挠了挠头，“呃…其实就一个，那婆娘死活不说话，我们的人下手重了，现在没法——”
    “我屮你*！安琪！”刚才还半死不活的那个罪人下属像头失控的水牛，要不是后面的人及时出手，就要冲到安琪的面前了。
    安琪面无表情，冷笑了一下，抱着手臂。“你特么玩什么纯情呢？这里是夜之城不知道吗？我只关心我的钱和生意…你想找死别他妈带上我成吗？好啊，你想要我给你个交代…那你告诉我，罗恩，我他妈给老板那边怎么交代？！”
    罗斯被身后的人死死钳制着，低吼道：“你个表子，公司狗总有一天要把你玩死，这碗饭你准备吃多久？嗯？”
    安琪俯下身，拍了拍罗斯的脸。
    “担心你自己吧。”
    说话间，安琪伸手拿起靠在办公桌旁边的棒球棍。
    不管凛接下来要怎么处理自己，这个两面三刀的白眼狼肯定要先完蛋，不然她没法交代。
    两个保镖用力抓住那家伙的手臂，安琪的棍子呼啸着从头上飞了过来——
    罗斯闭上了眼。
    一声接着一声的闷响从办公室传出来，渐渐平息了下去。
    ……
    两天后，把事情安排妥当的林跃开着从修理厂拉出来的赫拉从狗镇往山下开，车子上面有些划痕都没来得及补漆。
    本来赚了票子的他想买一辆新的来着，可狗镇这地方开新车是件极其麻烦的事情，除了停在宝石青和心事重重，其他地方一辆新车能被那些狗镇居民半个小时内拆完，更别说往车子上面胡乱喷漆了。
    治安在狗镇这地不存在的。
    在行为特征脸板这个节骨眼上，林跃不准备让任何事情烦他。
    刚进安琪的黑拳馆，林跃就觉察到气氛有些不对了。
    安琪盯着这个之前就见过的佣兵，抽着烟说道：“老板让你来的？我见过你。”
    林跃点头，“什么事情非要线下说？”
    安琪起身把一颗芯片递给了林跃，“老板要找的人在沃森区有信儿了。”
    林跃按捺住内心的喜悦，把安琪递过来的芯片插进了脑后，眼睛亮起慢慢检视这些情报资料。
    “嗯哼…”
    应该是法丽达没错了。
    现在的她貌似埋名隐姓在沃森区干着植入体医生的活儿，情报上大多是一些帮派的就诊记录，再就是一些线人从街头上搜集到的资料以及图片信息。
    林跃渐渐把那张略显模糊的照片和记忆中伊朗裔的女人对照上了。
    但他看着看着就发现了问题——
    心里像是坐过山车一般时高时低，这种感觉不好。
    法丽达诊所人去楼空，难道是联勤局的特工发现帮派的人盯梢了？
    他拔出芯片询问道：“人没找到么？”
    安琪表情有些纠结，她不确定这事加上自己人贪钱的问题在一起老板会怎么处理自己。
    于是勉强开口道：“嗯。沃森区是摸到了一个跟老板提的义体医生很相似的女人，但她的场子很久没开了，人失踪了一个多月——”
    林跃摆了摆手，让安琪再查也不一定能查到什么，干脆自己去一趟沃森区，联系猫查查这位医生的线索。
    只要有线索，能确定方向无误，这就算是好事了。
    安琪接着把手提电脑拿给林跃，上面是一些货物的管理记录以及负责人员的授权记录，其中包含了多笔夜之城几家银行的转账记录，记录了大部分现金的流向。
    说实话，她心里还是放松了一点。
    只要不是老板亲自来，自己的失误也许可以抹过去。
    林跃仔细看着，查账这事他早有心理准备，并且学习过如何查账。
    如果把安琪手下的摊子当作企业，以问题为导向的逆向查账最容易看出问题，也是最省时间的，一个脑子转得快的会计几乎可以完成这整个过程。
    他现在就是从安琪电脑账户里的经营和管理系统的输出信息、或者是暴露出的重大问题的审查。
    安琪紧张地注视着林跃，她也拿不准这家伙看不看得懂账目，想着想着人就走了神。
    林跃皱着眉手指点在屏幕上，用敲击的哒哒声唤醒了六神无主的安琪，他总觉得这位动物帮的美女今天心不在焉的。
    林跃现在处理信息的速度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智力点数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会让林跃智商提高，用比以前更为清晰的头脑看待问题，遇到事情也只会越来越平静。
    “夜之城信用银行这笔是什么原因？”
    安琪听着林跃平淡的语气，心里立马紧绷了起来。
    最糟糕事情发生了。
    这个老板的亲信佣兵看得懂账目，安琪现在还记得这家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盯着自己的胸口看，就当成了个能打的佣兵而已，压根没想到凛手下的人这么鸡贼，帐都看得懂。
    “呃，有个人出问题，货钱被套现——现金追回来了一部分。”
    林跃点头，“人呢？”
    安琪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坐在椅子上就像是老板在面前，只能老老实实回答对方的每一个问题。
    “被我处理了。”
    林跃摇头，喃喃道：“不聪明啊，人你得留着，至少让…老板知道那家伙是不是被你灭口的，你说呢？”
    屮！
    安琪内心暗自咒骂，有点无所适从的她语言都有些混乱，慌忙把这些事情逐一解释，甚至还拿出证据佐证。
    但林跃身份也不适宜多说些什么，其实他心里觉得这事没啥问题，安琪给了理由，损失也挽回了一部分，而且不是大额损失。
    说到底动物帮只是个夜之城的帮派，有些问题压根没法彻底杜绝。
    林跃点点头继续看着剩下的帐。
    唔，还算老实，虽然有些地方需要自己细察，但不是现在——
    林跃起身抽出电脑里的账目记录分离芯片，在安琪面前晃了晃，“医生的事情我会转告老板的，就这样，我先走了。”
    安琪这儿林跃不准备多呆一秒，现在的他只想快点抽身赶去沃森区，在当地找点线索赶紧把这个前幽冥犬的义体医生控制住。
    可以说，没什么事情比这个更重要。
    安琪愣了一下，等回过神那家伙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自动门的门口。
    她内心陷入纠结，那家伙说的…就这样是什么意思？
    安琪越想越觉得窝火，低声咒骂了一句赶忙给凛先生发消息进行解释。

 第87章 合作与埋伏

    班尼特走进汉兹先生的工作间，汉兹此时刚泡好了茶。
    班尼特坐下跟汉兹没聊几句就开始骂，军用科技粗野军人的一贯作风。
    “你妈*的小日本，是怎么知道古巴要扶我这件事的？”
    汉兹面带微笑给班尼特递了一杯茶，班尼特喝了一口，立马吐了出来，“真nm难喝…我说，古巴到现在就嘴巴张开比比几句？倒是他妈派个人来啊，我现在都拿不准汉森在想什么，他竟然让我来找你？！”
    听到这话的汉兹说道：“你得好好想想班尼特，荒坂那个凛是从哪知道我跟你有过沟通的？”
    班尼特摆了摆手，“不会是从我这儿漏的…绝逼不可能！他就算说了你在跟我联系，你看过证据么？他要是掌握了证据汉森才会信，上校要是天天怀疑这个怀疑那个…都要忙死了。”
    汉兹没有说话，他知道班尼特看不懂这么多东西，但他自己看得懂。
    以上校的情报能力恐怕早都知道自己的地盘在被荒坂的人吞了很多。
    而这个节骨眼上派班尼特来更是一种明面上的计谋，意思是：我知道你俩有问题，你跟班尼特想好怎么对付我，把荒坂的踹出去就行。
    不得不说凛也是聪明的，他没动古巴跟上校的钱，就逮着自己一个人薅羊毛。
    汉兹越想心里越烦躁。
    于是汉兹耐心的把这一切大概是个什么原因讲给了班尼特——
    结果班尼特听完汉兹的解释，人都要跳起来了！
    难以置信地说道：“屮？”
    汉兹笃定地点了点头，“我们体量不一样，目标也不一样，只要上校还活着，我就动不了他一丁点。古巴跟我搭线，只是为了个后手而已，你也是后手，赚钱都是次要…你见不到古巴来的人，总见过古巴的钱吧？”
    班尼特吞了下口水，忙不迭地说道：“那汉森究竟知道多少？”
    汉兹手指点在桌上，“他知道荒坂的在吃我地盘，知道你跟我有关系，知道古巴跟我有关系。”
    班尼特彻底无语了。
    “他应该不知道古巴那边要扶你的事情，不然那‘难喝的茶’你现在已经喝不到了，要是让他再知道更多，我也得人头落地。”
    汉兹开始思考，怎么让这个凛彻底闭嘴。
    “所以这个人到底长什么样？人在哪？还是没查到么？”
    班尼特摇头，“就像是失踪了一样，但他的佣兵都在监视范围，之前你安排我们去查，我们打电话联系这个二逼，都是藏头露尾的，跟你…屮，算了！”
    汉兹微笑道：“想说跟我一样，从不面见客户？”
    接着汉兹给了班尼特一颗定心丸。
    “古巴的黑客在查了，等到知道这人的位置，让他闭嘴。”
    班尼特有点拿不准，“这行么？万一他捅到上校那儿去…我就是怕他有证据捏在手里。”
    汉兹的声音虽然平和，却透着一股寒意：“古巴的情报网做事一向干净…他们会派杀手上门的，只要那个人一死，他下面的佣兵我们处理，这件事就可以彻底结束。至于证据，黑客要是查出来了会帮我们顺带解决，没查出来那这家伙就要为他的欺诈付出代价。”
    “动物帮的摊子我们平分，班尼特，这是勇敢者的奖励。”
    班尼特握拳，底气又回来了。
    “好！赶明个就踹了这帮二逼，弄得我好几天没吃好饭睡好觉，到时候我在幽冥犬挑人替你弄那几个佣兵。”
    汉兹摇头，“不，把他们留下来，我现下缺办事的…他的人干活还不赖。”
    班尼特摆手，“行行行，那我撤了，有事再联系。”——
    林跃开着车子一路来到沃森区。
    2023年，核爆让这里成为了夜之城短暂避难的城区。
    在荒坂短暂离开这座城市的那些年，这个城区曾一度欣欣向荣，一切都奔着最美好的未来而建设。
    排列紧密的城北工业区（nid），下班后的蓝领，完备的医疗，基础设施……那些日本来的企业已经为这座城区画好了蓝图。
    然而，随着联合战争结束——
    荒坂再次回归，这座城区和它背后的公司一样开始落幕，或许是因为仇恨，荒坂用自己的律师和银行家让那些竞争对手接连倒下，虎爪帮以及漩涡帮盘踞在了这里……
    如今再看沃森，除了穷凶极恶的帮派和烟花柳巷，沃森区就像是披着繁华外套的暮年风尘女，往日不在。
    林跃关闭车门，几个在街角明目张胆交易的虎爪帮盯着这个生面孔。
    埃伦街。
    如果林跃没记错的话，这块区域的义体医生应该是位男性医生，似乎和法丽达并无关联。
    林跃踩着吱呀作响的简易楼梯，向着下面走去。
    此刻，义体诊所的门口亮起了浅蓝色的霓虹十字，还有一颗药丸灯牌。
    林跃尝试着按了按自动门，就在他以为这没人的时候，门突然自动打开了。
    掏出手枪的林跃慢慢走了进去，进门的一张大床上满朝下躺着一个人，一动也不动，鼻尖萦绕着刺激性极强的消毒水味道——
    “客人，麻烦离他远一点，他得了病。”
    咔嚓，林跃把枪对准了他！
    “喔喔喔！轻松点……”
    从手术室走出来的男人举着手，示意林跃不要动粗。
    林跃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看着那个非洲裔的家伙，眼神有些疑惑，“你是这儿的义体医生？”
    那家伙松了一口气，“新来的吧？把枪先放下，换人了手艺没换，有什么问题这就给客户解决。”
    林跃走进了手术室，发现里面空无一物，地面上还有滴落状的血渍，“这儿以前的医生呢？”
    “不知道，也许换了个地方吃饭？”那家伙一边交谈着，一边移到林跃背后的自动门旁。
    他把脑袋伸出门外看了一圈，随即自然地伸手关闭了自动门，接着说道：“这地儿是我从网上拍卖的，执照也转让给我了——不过建议你别在这儿久待，那家伙身上的病很麻烦，你要是没有生物技术的药，要出大问题。”
    林跃听着背后门口关闭的响动，表情有些古怪。
    他深呼吸一口气，林跃发现了一件事：自己想找的人或事，总有一堆麻烦跟着自己。
    非洲裔的“义体医生”手摸向腰后，用一副轻松的语气问道：“所以客人，你来这里做什么呢？”
    林跃摇了摇头，声音平静：
    “哥们，我倒想知道…你在这里玩假扮医生游戏是什么意思？”

 第88章 火烧眉毛

    “欢迎光临丽姿，姐妹。”
    丸子头的【莫克斯帮】的打手扛着棒球棍让开了大门。
    萨莎吹着泡泡糖背着自己的小提包一路畅通无阻，一路向着莫克斯帮的姐姐们招手，甚至还跟门口等待客户的x偶姐姐打了个招呼，又获得了一阵夸赞：“小甜心，今天来得真早。”
    萨莎很懂礼貌，会认认真真的微微鞠躬，然后蹦蹦跳跳跑进丽姿吧台侧面的自动门，丽姿的服务器和子网都在地下室，她在很久之前就在丽姿负责维护子网一类的工作——作为奖励，莫克斯帮会给她价值不菲的报酬以及优先的超梦体验权。
    莫克斯帮有最好的超梦编辑师，毫无疑问的。
    萨莎从楼梯快步走下去，打开自己经常用于网络活动的贵宾室，里面几台电脑屏幕滚动着各项程序的数据，她把包里的粉色手枪拿了出来。
    这把枪就是她自己改造并取的名字，叫“丽姿”。
    其配色和威力让丽贝卡羡慕了好久，一直缠着自己要拿去玩玩——
    呼，话说好久都没见丽贝卡了。
    萨莎收起情绪，刚把数据软线插到脑机接口，自动门此时从外面被打开了。
    “今天怎么没来跟我打招呼呀，萨莎？”【朱迪】靠着门框，温柔地看着萨莎。
    萨莎有些尴尬的站起身，“啊，那个…我约了老板的人，准备干一票大活。”
    朱迪听到这个来了兴趣，“是你以前的佣兵小队？”
    萨莎摇头，“不，朱迪姐姐…是我新认识的一个中间人，在太平洲那边名声特别响亮，我跟着他干了好多票了。这次就是和他手下一个很有效率的独狼合作，商讨下细节做做委托。”
    朱迪指了指地面。
    “就在这儿？要那家伙绕过姑娘们的化妆间进来？”
    随即她语气颇为无奈，“萨莎……”
    萨莎最擅长这个了，抱着朱迪的胳膊撒娇，“我需要做好这单活儿，这可是老板第一次信我——你会支持的，对吧？再说我会去接他下来的，放心！”
    朱迪揉了揉萨莎的脑袋，“好吧好吧，别让我看见就行，我…你懂的。”
    萨莎眨眨眼，她当然知道朱迪姐姐不喜欢男士，赶忙半推着朱迪往外面走。
    “知道啦，肯定不会在你眼前晃的。”
    朱迪出去以后，萨莎就安静地在电脑上操作各种数据，做起事来的萨莎还是非常认真的，把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位了，就像是第一次面见老板一般，她内心有点小紧张。
    做委托的时候萨莎就察觉到了林跃和老板的不寻常关系，曼恩他们似乎也很怕那个林跃，大多数时候都会乖乖听林跃的。
    所以这趟萨莎才要求老板派林跃来。
    这趟做完，那就能顺利进入狗镇了，到时候曼恩他们也说不了什么。
    就在萨莎埋头整理任务细节准备喊林跃过来的时候，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察觉到不太对劲的她赶忙冲出了大门，“朱迪姐姐！网络黑客室的椅子我要用一下！”
    朱迪手撑着下颌，“怎么了小甜心，这么着急？喏！门开着的。”
    习惯了萨莎行事风格的朱迪并未起什么疑心，摇了摇头继续编辑主机里的各项超梦数据。
    莫克斯帮好多的超梦都出自朱迪之手，没有她这样高质量的超梦产出，自然也就不会有丽姿这么红火的生意。
    萨莎躺在黑客椅子上，撩开脑后的头发，赶忙接入网线。
    随着身体轻颤，整个人迅速沉入了赛博网络空间内——
    林跃脑袋侧到一边，子弹刮过的风在脸上的皮肤激起一道涟漪。
    他扭身回头，对准身后的特工叩响了扳机。
    咚咚咚！
    那家伙行走每一步都像是定格动漫一般离谱。
    林跃瞳孔猛然放大——
    斯安威斯坦？？？
    等到林跃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枪已经射出了子弹冲向自己的脑门。
    林跃的属性点数在这个时候起了大作用，对方斯安威斯坦的型号虽然不清楚，但是林跃还是能反应过来的。
    对面志在必得的笑容收起，林跃的皮下护甲虽然扛不住技术武器，但这种亚音速的动能子弹还是可以应付的。
    只见林跃赶忙用手臂挡在脸前，子弹带来的作用力让他后退了一步。
    手臂上酸麻的痛感还未消失，那家伙已经冲到身侧，拳头高高举起，林跃倒飞到一侧，砸到了义体诊所内许多的货架和瓶瓶罐罐。
    林跃的义眼快速捕捉那个远处的身影！
    【迪纳拉斯安威斯坦1型·绿】
    【军用科技·大猩猩手臂·蓝】
    【……】
    有关这些义体的参数从荒坂子网的数据库内迅速调出…高智力点数让林跃脑海中瞬间计算出来了这个家伙的真空期：
    持续8秒，冷却30秒！
    林跃掐着时间，手撑地一个扫腿，那个家伙的斯安威斯坦瞬间让他移动躲开了这一记攻击。
    毫无意外地，林跃脑袋上又挨了一枪。
    皮下护甲的存在让他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但还是让林跃耳膜产生了一阵嗡鸣！
    这一切的攻击行为发生在仅仅五秒内。
    3秒——
    林跃掏出枪，一个闪身，虽然高反应点能让他堪堪躲开一两次对方的攻击，但是斯安威斯坦这种时停义体还是能够全方位压制只有十个反应属性点的林跃了。
    而那个特工也是有些胆战心惊，他确定这个闯进来的亚洲男人没有时停义体，甚至连克伦奇科夫都没有——但偏偏速度快的惊人，如果不是斯安威斯坦，自己恐怕就要被那个男人有力的大手抓住了。
    屮！
    2秒——
    时间静止一般，特工从林跃身侧划过，他决定一枪打在林跃的耳道里，这个地方就算有皮下护甲也是白搭。
    那一瞬间，迷蒙色彩的画面里，林跃就像是个不动的木头人一般，耳边的声音开始迅速失真，犹如坏掉的喇叭一样缓慢且低沉！
    结束了！
    咻！
    子弹缓慢喷出枪口，当一切恢复流速，就是尘埃落定之时！
    特工的狞笑已然映照在了林跃手里的枪支反光面上——
    林跃呆滞的瞳孔微微一颤，瞬间锁定了身侧的特工。
    漆黑宁静的瞳孔里，充斥着残忍。
    “靠！”
    特工闷闷的声音刚从喉咙挤出来，林跃猛然启动！
    1秒——
    林跃冷笑一声，终于轮到他了。
    【快步突进】！那一刹那速度几乎赶上了斯安威斯坦的一半，子弹擦着林跃的后脑飞了过去！
    紧接着一切运动速度骤然恢复！
    林跃耐力依旧，立马蹬墙开始第二次突进——
    特工慌忙调转枪口，子弹正中了林跃的肩头，【你打不着】的专长天赋让他如同滑溜的泥鳅一般，子弹仅仅是擦破了皮下护甲外的真皮。
    “我草！”
    特工被一股冲击力直接带了出去，林跃大猩猩手臂死死地钳制住了他的脖子，特工也是有大猩猩手臂的公司士兵，当即挥动拳头一拳打向林跃侧面的太阳穴。
    这种速度的攻击林跃竖起手臂轻松挡下。
    “斯安威斯坦得休息休息了，朋友。”
    林跃低声念叨着，特工背后的斯安威斯坦发出嘶嘶的声音，释放着一股蒸腾着汗液的热气！
    手腕一扭，林跃直接捏碎了这家伙的大猩猩手臂！
    接着他手捏住特工的脖子提起这家伙，将他死死顶在了墙上。
    “你是荒坂的狗？我*你*！”
    那家伙咬着牙，疼痛刺激着他的大脑，声线有些尖锐。
    林跃手摁在这家伙的脊椎上，烫手的感觉传来——
    自从装了大猩猩手臂，林跃下手的时候就不像自己了，总会用最狠毒办法让对面完蛋屮。
    “斯安威斯坦？卵坦！”
    林跃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手指从特工后背的皮肤内抠入，一阵电流和火花的闪烁中特工仰头嚎叫。
    “啊！！！！”
    刺耳的喊叫戛然而止，
    脊椎碎裂的这种痛苦让特工一秒钟就跪了，直到林跃将斯安威斯坦彻底捏碎，那家伙身后开始疯狂涌出血液，身体也随之瘫软了，如同糖果融化一般溜到了地上。
    “你是联勤局的？这儿的医生在哪？你如果想痛快点上路就赶紧说！”
    那家伙身体不停地抽搐着，干哑着嗓子唾骂个不停。
    就在林跃准备继续下手逼问的时候，那家伙似乎中毒了一般，嘴巴里冒出一股苦杏仁的味道断了气。
    新美国的狗所具有的忠诚的确是独一份。
    林跃叹了口气松掉了这家伙的领子。
    他目光沉沉环视着周围：如果法丽达失踪，新美国的特工又在这儿出现了，那是不是证明着法丽达已经被控制了？
    略作思考的林跃生怕还有其他的新美国特工跟上，赶忙起身寻找了一番，房间内应该是被精心清理过的，他把门口病床上那个趴着的家伙翻了过来发现这人肚子上中了一枪，人已经早都不行了……
    林跃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这货到底是哪家的人。
    就在林跃想着去其他地方查查线索的时候，一通出乎意料的电话打来了。
    “林跃，之前短信跟你说的事情有情况——你现在还在狗镇么？”那头的猫有些焦急。
    林跃否认了，“你说吧，我就在夜之城里。”
    猫沉默了一会儿，“老板的事情今晚就要动手了，我留下来的侦测程序发现了有其他的黑客在找你老板的猎物——不…不止两家。”
    林跃边打电话边往出走，发现门被锁死的他干脆一拳打烂了自动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哪家的，能辨认出来吗？”
    “不知道是哪边的，我、我就直说了。咱们老板是荒坂的对吧？！荒坂的黑客也在盯着目标，但已经被那些新来的拖住了…现在一团糟，甚至狗镇的人都掺和进来了——来丽姿酒吧，我等你。”
    靠！
    林跃不仅没追到法丽达的踪迹，就连反情报部门的活儿都出问题了。
    但眼下脸板的事情只能先放在一边，赶紧去把v的这趟事平了。
    有些郁闷的林跃拉开车门赶紧上车，一脚油门向着离埃雷街不远的【丽姿酒吧】而去。
    林跃开着车子一路从萨特街的灯红酒绿中驶出，丽姿酒吧门口经典的舞女招牌做着啦啦队高抬腿的动作，这儿似乎都被这个大灯牌镀上了一层迷离的粉色。
    林跃关闭车门，拒绝了几个围拢上来的x偶，给猫去了一个电话。
    “马上，你可别瞎闯，这些女孩子可是很认脸的。”
    好吧好吧。
    林跃靠着车答应了一句，抱着手臂耐心等待着。
    “嘿~帅哥，不进去喝一杯吗？”
    林跃的肩膀搭上了一只手，女人粉色的赛博义眼晃着林跃的眼睛，光洁的肌肤配上那些几乎不能叫做衣服的布片——确实很不错。
    “我在等人。”
    林跃微微低头一笑，他没把这个女人一把推开，远处几个莫克斯帮的这会儿就盯着自己呢，只能尽量表达自己的善意。
    指尖在林跃胸口划过，女人低沉魅惑的嗓音传来，“是在等我么？我和你在哪里都可以，或者…你喜欢超梦？相信我，超梦配上我，就跟扭扭街新推出的‘玩具’一样给力——怎么样？”
    林跃干咳一声，有些无语，“不好意思。”
    靠…还是自己见识少了，狗镇就没这个业务。
    “唔，这样吧——你看我的车，很破吧？我可没多少钱，所以…去找找那边的那位？”林跃一说这话，女人娇笑了一声，回眸给了个飞吻，“看你的脸我可以打折的宝贝，不过你今天要是不感兴趣那下次吧。”
    顺便她还在耳边比出了call我的手势，扭动着水蛇一般的腰肢走远了。
    沃森区靠近日本街这块，最不缺的就是风俗产业的人员，城市中人们的大脑就在粉红色与超梦的攻击下开始成瘾，俗称“超梦成瘾综合症”。甚至一度严重到跟违禁品是一个行列的，但现在嘛，估计只有守法才是违禁的。
    夜之城这台机器从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到崩坏二字。
    如果记忆没错的话，莫克斯帮成立的原因貌似是从一个x工作者的死亡开始的——虎爪帮好像做的挺出格，背靠这家超梦俱乐部，女性的力量被团结从而得到成长，这些【新刻奇主义】至上的女人们风格大胆，色彩花哨，乳胶是她们的必备品，导致姑娘们皮肤白皙甚至有些滑腻腻的样子。
    林跃撇了一眼，身后赖账的一个倒霉鬼被莫克斯的人拖出来丢进小巷子里，一顿棒球棍招呼……
    就在林跃观察着这一切的时候，猫的短信终于回过来了。
    “你在哪？”
    林跃四下扫视。
    此时一个身材纤细，发尾齐耳，穿着粉黑相间紧身黑客服的女孩站在酒吧门口，她的脸上满是焦急，几番寻找下与那个靠在车旁的男人视线交汇，于是她微笑着赶忙招了招手——
    “这边！”
    林跃看清女孩的容颜表情错愕，一股被命运捉弄的滑稽感冒出了心头。

 第89章 智力

    萨莎带着林跃从丽姿酒吧的侧门进去，一路上丝毫没有察觉到林跃错愕的情绪。
    “怎么是她？”林跃万万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遇见曼恩小队里那个最先殒命的黑客。
    林跃的义眼内跳出了面板。
    【人物：萨莎·雅科夫列娃】
    【所属势力：夜之城】
    【好感度：20】
    【养成价值：高，优秀黑客的潜质】
    【阶段奖励：义眼第一次扫描到该人物，积攒奖励一并发放，解锁智力专长，点数＋4。】
    “谢天谢地，你在沃森区——要是在狗镇的话肯定来不及了。”
    萨沙的声音轻柔，嘴巴里吹着粉色泡泡糖，说话的时候带点轻微的俄式口音。
    林跃收起其他情绪，默不作声地一路跟着萨莎往丽姿酒吧的地下室走。
    “诶！别去那里。”萨莎拉住闷头走的林跃，低声道：“那是朱迪姐的超梦工作室，她不喜欢男士进入。”
    朱迪？！
    林跃看了一眼推拉门，跟着萨莎走进了一旁的网络室内。
    “初次见面，我叫萨莎，之前也是曼恩小队的一员，有关化名的事情抱歉啦！曼恩不喜欢让我参与这种麻烦事，所以不得已才这样做的。”萨莎笑容甜美，身后自动门关闭后伸出了手打趣一般地说道。
    林跃也伸手象征性地握了握，立马松开后说道：“倒也不是第一次听过你，丽贝卡跟我提起过。”
    结果萨莎点了点头，捂着嘴笑道：“多亏了丽贝卡，要不然我也找不到你们。”
    林跃一愣。
    原来面板里那段话：【改写：该人物线产生变动，且该人物对“萨莎”影响力扩大至50%】…是这个意思么？
    “丽贝卡这个家伙说话大大咧咧的，我知道你们在狗镇替那个老板做活的时候，就找了nix，算是夜之城为数不多接狗镇活儿的网络专家。”
    “我可是求了nix好久他才愿意让我做那份芯片改写委托的。”
    哈？
    丽贝卡这个嘴巴没点把门的，按照萨莎这个智商，恐怕能把丽贝卡的话套完。
    林跃感到满是无语，“你知道曼恩是拒绝你在狗镇这块混的——”
    “嘘。”
    萨莎竖起手指示意林跃悄咪咪的，“你觉得我的黑客技术怎么样？”
    林跃点头，“熟手，技术肯定是可以的…”
    “我懂我懂，曼恩老觉得我不是当赛博朋克的料，但你可以装作不知道呀。”萨莎眨眨眼，从茶几上拉过来一个手提电脑。
    “先办正事吧，以后再说这些。”
    萨莎彻底堵死了话题。
    林跃低头看着屏幕上的东西，是这位黑客截获的一些网络信息。
    好歹也是学了几天黑客技术的，林跃指了指屏幕，“这是攻防记录么？”
    萨莎点头，“没白学。之前为了采集更多信息，我给咱们的目标子网内植入了监视程序，一般来说是不会被发现的，每天都是那个公司的黑客在上线，还有几个荒坂盯梢的黑客。”
    “可是我今天突然发现荒坂的黑客离线了，程序也被消杀，子网ice重新加固，莫名其妙出现的三拨人现在互相的攻击频率极高——都想挖数据出来。”
    林跃：“没太懂，现在子网里的数据…被谁挖到了？”
    萨沙摇头，“不不不，没有任何数据，我几天前发现那是离线的数据库，所以那帮人打得热火朝天也拿不到东西，都是想确认设施地点，然后线下派人去找。不过他们打得热火朝天，倒是被我钻了空子——”
    林跃看着萨沙做的资料：摄像头，盲区，链接网络的安保设施事等都无巨细地记录在了上面。
    林跃看着看着，有些诧异地问道：“所以你把设施位置确认了？”
    萨莎眯着眼笑，“我可不是白拿钱的。”
    “牛逼啊。”
    林跃点头，有黑客就是麻烦少，起码信息这块没问题。
    军科的皮包公司地址就在城北工业区。
    萨莎神色立马正经道：“事不宜迟，我们得快点了，我不确定另外两拨人多久能挖到数据，要是确认地点了行动会互相冲突。”
    林跃也不拖泥带水，商讨完一些细节后，确认目标的大概位置就准备下手了。
    两个人行动迅速且合拍，之前已经一起做过好几起狗镇的委托，对彼此的风格都相对熟悉。
    “哦对了！”
    林跃刚推门准备离开，没想到萨莎却递过来一个东西，是一块加密芯片。
    “这东西插进子网里，我能代替你进行快速破解…当然，如果你能有机会摸到离线数据库，可以拷贝一下，我这个是可以抵抗防火墙以及篡改拷贝恶意程序的，能把大概的数据拷下来。”
    萨莎背着手解释道：“我相信老板肯定用得到。”
    林跃扫了一眼萨莎，心中暗叹黑客脑袋就没几个不灵光的，于是他手里的芯片摆了摆，“谢了。”
    “ok~”
    ……
    夜幕降临。
    城北工业区除了街道上时不时传来枪响，如同坟墓一般盖着一层黑纱。
    作为沃森区曾经最繁茂的地段，这里一度创造了许多就业机会。
    然而地震以及各种有始无终的投资毁了这个地方，现在只剩下一些无法运转的厂房藏污纳垢。
    在这里永远只需要担心一件事：漩涡帮的子弹会不会飞向你的脑袋。
    一辆车子进入某个园区的围墙外的小路，大灯关闭，一路缓慢地溜下了坡。
    林跃从后备箱里拿出狙击步枪，检查好弹药后点了一根“事前烟”。
    今晚这趟活儿注定是场硬仗，也是萨莎比较聪明，找了自己，如果今晚这种多方势力搅合的乱局交给曼恩小队去处理还是非常麻烦的。
    就在林跃默默抽烟等待萨莎上线的时候，曼恩他们的信息发过来了。
    【曼恩】：人我们跟住了，要处理他吗老板？
    【凛】：不用，等林跃这趟忙完再处理他。
    林跃觉得现在的汉兹很反常，思来想去还是从他的亲信开始下手了，至少得挖出来一点东西，情况不对他也好及时做出调整。
    关闭了通讯邮箱的林跃叹了一口气，好多事情蜂拥而至，但眼下这件涉及荒坂利益的事情是最重要的，为了表忠心，只能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给荒坂交一份答卷。
    不过今天算是有个意外收获，遇到了小队前任黑客萨莎，智力专长也一并解锁了。
    但是有个极其无语的问题，专长特么没法用——
    究其原因就是大名鼎鼎的凛先生没装【网络接入仓】……
    靠，林跃抱着手臂咒骂了一句。
    “喂，我上线了。”
    林跃义眼内左上角萨莎的通话小框浮现，他点了点头确认通话信号无误，调整好情绪，猫着腰从堆放着建材和集装箱的空地奔袭而去。

 第90章 理想主义与潜入

    “我，法丽达，谨庄严宣誓，恪守不渝，为nusa忠勤尽责！”
    ……
    “法丽达·纳泽里，一名忠诚的士兵！”
    记忆中授勋官只有模糊的脸，他把一枚奖章挂在了这名军医的胸口，她到现在都不太明白那时的自己为何会如此热血澎湃。
    理性者的花，凋零的速度也出乎意料。
    哗变发生在那个小队中，库尔特·汉森沉着有力的喊话犹在耳边：
    “我们遭到了背弃，新美国，军用科技，他们放弃了我们——”
    “如今，我们要为了我们的自由而战！”
    法丽达那个时候仰望着最高处站着的上校，她惶恐且迷茫，就像是脊梁骨被人抽走一般，浑身没有力气。
    从小父母教会自己的就是忠诚与勤恳，法丽达从未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叛逃名单上的一员。
    她本以为上校会在这片被军用科技围起来的贫瘠土地上践行自己的誓言，却没想到这些人一个个死于帮派冲突，一次次死于军火运输的途中……直到这个队伍中开始进入大量的犯罪分子。
    法丽达就像是一只尺子，在贪念和欲望的火焰中逐渐弯曲。
    最终，她下定决心离开这里，放弃理想为自己设置的桎梏。
    她做起了老本行，认认真真为这个城市的医疗事业做出自己的贡献，她是为数不多不愿过问病人身份的义体医生，只要他交得起治疗费用，哪怕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她都会诊疗。
    夜之城这台狂奔不休的腐朽机器，早已牢牢绑住了许多人，法丽达也不例外。
    她只想好好做自己的工作，一笔一笔攒下钱财，回到孕育自己的故乡。
    当初从幽冥犬脱离，她就发誓有天能够离开这该死的城市，回到那片属于自己的沃土——可如今又不得不为以前的誓言买单。
    法丽达放下了手里的一张合照，上面是三个人紧密地抱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全家福。
    门被敲了敲。
    是整个实验室负责安保的军用科技军官。
    “法丽达，今晚我们要紧急撤离，最后一场手术推迟。”
    法丽达扶了扶眼镜，“马上就做，但我不想跟你们一起撤离。”
    军官有些无奈地走来，平板上播放了一段视频。
    “有个断后的，被找你的人活生生扯出了植入体，你觉得你还能回去吗？法丽达，为军科效力，忘记以前的一切。”
    法丽达看完了视频，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军官。
    这座城市的老朋友所剩不多了，刚才那家伙就是一个。
    “我可以告诉你，是荒坂。”军官耸耸肩。
    “我们的黑客现在跟其他公司的黑客打得不可开交，成千上万次的攻击此时就在进行，有人在为你拼命——法丽达，你还要躲多久？汉森可不会轻易放过你，这批人里就有——”
    法丽达摇头，示意军官不用再说下去了。
    她的性格一直如此，拒绝听别人的秘密。
    “先进来把这趟手术做了！”军官拗不过法丽达这种技术军人，只能挥手示意这项计划中最后一位特工走进来。
    法丽达熟练地调试仪器，被招呼进来的特工躺在手术椅子上，而军官则是站在一旁，时不时看下腕表，眉眼有些焦急——
    “换岗下班了以后去日本街酒吧去去火，靠…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这帮人在里面整什么玩意儿。”
    哨兵叼着烟，军靴碾碎了脚边时不时跑出来的蟑螂。
    另一个抱着枪抬了抬下巴，“好好执勤哥们，你指望康陶造的那帮自动机器人看家？”
    远处两个哨戒机器人直愣愣地站着，吐槽的哨兵吐了口唾沫，“傻狗机器人，有的时候突然走过来吓老子一跳！”
    “走走走——撒个尿。”
    一顿拉扯之下，两个哨兵肩并肩走远了。
    “今晚撤离的命令知道不？”那家伙一边泄洪一边跟身旁的伙伴吹嘘。
    “嗯？撤离，撤哪门子的离？你别跟我说是内部巡逻跟你说的，那帮傻逼满嘴跑火车——”
    嗡！
    撒尿的哨兵歪过头，眼睛有些疑惑，漆黑的夜色中只听到一阵闷响，脸上有股温热的感觉。
    队友的脖子上面没东西了，摇摇晃晃像个重心不稳的不倒翁。
    “靠！”
    一只手攀附到了他的脖子上，头部一阵剧痛，他的视界开始急速旋转。
    林跃捂住那家伙的口鼻，直到他没了声息这才松手，旁边两个散发着腐臭的垃圾箱被林跃掀开，两个军科的哨兵就被他丢了进去。
    “远离那边，有机器人，很麻烦，索敌要比普通士兵更灵敏！”
    萨莎声音低低的，林跃点头照做，从集装箱之间的缝隙溜了进去。
    “幽冥犬经常干这个活吗？看你挺轻车熟路的。”
    林跃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萨莎的话，“前面厂房的那个自动门，能搞定吗？”
    “稍等……”
    随着滴答一声，自动门应声打开，林跃从绕满蚊虫的路灯下一路潜行过去，几个在边沿警戒的卫兵丝毫没注意身后的大门已经溜进去了人。
    其中一个觉察到不对劲，刚一回头，这队人就像是被收割的麦子一般齐刷刷倒下。
    黑暗中走出来一个苗条的男人，新美国的高纤维防弹军服紧绷在身上，身后几个士兵拿着智能武器，以纵向队形将手搭在前一个队友的肩膀上，靠墙根一路向前，路灯光芒从士兵的肩头一一划过。
    上面赫然是荧绿色喷漆里包围着一颗恶犬的头颅，是幽冥犬。
    里面的厂房布局类似“回”字，下方是一些废弃的机器，应该是炼钢厂一类的地方，而林跃此时顺着过道按照黑客的指引向着唯一通向内部数据库的核心区域摸去。
    “林跃，后面来人了。”
    林跃刚把一个监控室的士兵解决掉，萨莎就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他扫了一眼后面的通道，除了厂房里一些低沉的轰鸣再无其他。
    “加密芯片插进子网里，我有网络接入仓的，【违反协议】我能做，快点！”
    加密芯片插进外端口上，子网的权限已经被萨莎完全接管了，接下来林跃开始翻看电脑上的记录。
    他得准确无误地找到这个叫做“脸”的科研人员，一击毙命，让荒坂的这个行动完美结束。
    林跃紧张地扫视着一切可能有信息出现的地方，直到互发的邮件被他翻到。
    发件：【史密斯】
    收件：【保卫室】
    【行动授权代号，换脸——授权人，法丽达·纳泽里，安保等级：a】
    林跃皱起眉头往前凑着看了一眼，确认自己没有看花眼。
    “嗯？”
    林跃神色变幻，立马拔出手枪，往设施下层走。
    察觉到行动中的这位独狼有些不对劲的萨沙赶忙询问：“怎么了？”
    “跟我说最近的路线，快一些！”
    萨沙愣了一下，“哦，好，左拐——但是你得小心，军科设施里有泽塔科技的炮塔以及地雷，别踩错道了。”
    通道内地雷红色的线一个个在解除，萨沙此时发挥了一个网行者最大的极限。
    “前面那个炮塔，我来解决。”
    加密芯片给了萨沙较高的权限，她三下五除二利用子网完成了炮塔的关闭。
    就在林跃从办公区摸过去的时候，那队紧随其后的幽冥犬尖兵到达了此处。
    “让黑客继续，子网权限有人修改过了，快速接管！”
    他们早都知道前面有人先一步潜入，领队示意了一下，队伍里快速破解的黑客微微探头，远处对准这里的摄像头瞬间熄灭。
    萨沙盯着每个摄像头反馈的信息，发现有很多丢失了权限的设备以后察觉有些不对劲，赶忙启动炮塔转成了攻击模式。
    小队刚从炮塔下通过，随着一声滴答，最先反应过来的队员抬起枪口，智能武器虽然动静不大，但是足以让设施内的警报激活了。
    一阵爆炸声，炮塔上的零件混合着混凝土块掉落在地面上。
    幽冥犬领队当即下令。
    “强行突入！”
    尖兵们丝毫不乱，开始有序前进，而跑在最里面通道的林跃察觉到枪响以后，脊背一片冰凉。
    他赶忙向着远处的自动门狂奔！
    “萨沙，开门！”
    那扇自动门后就是设施的核心区域，萨沙打开门后，林跃快步突进直接突入了门内。
    通道后面幽冥犬的士兵举枪对准自动门后的身影，枪口火舌瞬间冒出！
    长了眼睛一般的子弹发出咻咻的声音，咬着林跃而来，躲避不及的他硬生生挨了几发。
    就在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扑了过来，林跃抬起手臂扛住下压，身着黑色作战服的军用科技士兵此刻正牢牢的压在自己身上！
    “法丽达！”
    远处手术台边的女人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枪，摄像头扭转，萨沙左右摇晃着在考虑入侵哪一个。
    该死，都是一些军用级别的个人ice，无计可施的萨沙转而将自动门打开。
    那些被阻拦的幽冥犬看到了门又开了，举枪就朝着背对他们的军科士兵射击。
    那家伙背后钻进子弹，整个人往前扑了一下，林跃瞅准时机一拳轰在了他的小腹上。
    自动门关闭，频道里萨沙喘着粗气，“有人在接管权限了，林跃，还记得路线吗？记得从……”
    声音戛然而止。
    林跃此刻来不及管萨沙的情况了，他变幻姿势，立马用双腿死死地绞住了这个受伤的军官。
    法丽达举着枪叩下扳机，子弹弹响，立马钻入了林跃肩膀的皮肉下！
    靠！
    林跃一拳将那家伙的额头砸的凹陷，立马松开他，起身向法丽达冲去！
    法丽达眼眸里，一颗拳头直勾勾冲着自己砸了下来。

 第91章 消失员工

    荒坂反情报部门。
    【待办事项：沃森区nid发生公司设施冲突事件，荒坂干预可能性10%//军用科技股价跌幅至8%，建议：减持……】
    v用水漱口，压力大导致呕吐的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呼叫：凛】
    【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v一遍遍不死心地打出这个电话，但那头永远没人接起。
    “靠！”
    v狠狠砸了一下洗手池，身后挤进来的一个女性员工看到了v的模样，有些害怕的退了一步。
    v没有理会，詹金斯的电话立马挤了进来：
    “简报你看了吗？”
    v点头，“早知道就不该让他去…都三天了，现在人都还没找到——”
    詹金斯却打断了v的话，“但行动很成功！不是么？”
    “凛最聪明的地方就在于他把数据库里的信息发给了我们，这么优秀的特工失踪…算是我们的一大损失。我答应你v，安全部门会不分昼夜在夜之城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v在乎的并不是尸体，而是自己对形势的误判。
    正因为v把这个任务当作了普通活，分身乏术的她才丢给了凛。
    当时她就以为这是个军用科技改造特工的小项目，毕竟公司互搞的事情再正常不过了，一年总得有这么几十起。
    但是她没想到这个设施里是负责给新美国特工改换身份和身份信息的窝点。
    那晚，凛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詹金斯的。
    他把一个加密文件传给了詹金斯，里面是夜之城军用科技分部负责的一场名为‘换脸’的潜伏行动，而且针对目标就是夜之城多家企业。
    善于打舆论战的荒坂第一时间就把这些特工的名单爆了出去，夜之城四处都起了游行，抗议这种让间谍潜伏于民众之中刺探秘密的行为——
    但是个人都知道，特工除了搞公司还会什么？
    都是操控罢了。
    “来趟办公室，我去大阪前有些事情要给你交代，凛目前断线，只有你承担这些活了。”
    电话挂断。
    v给凛发去了一个消息，她不确定对方还有没有机会看到这条信息。
    【v】：怎么样了？回个话行吗？
    凛也许是v除了任务以外，说过题外话最多的一个人了。
    【来电：杰克·威尔斯】
    “妹子，终于接电话了。摊上事了？火急火燎给我发消息要找人…该不会是荒坂的吧？”
    v边走边说道：“沃森区，有个事情我派公司的人去办了，还找了个黑客，掏现金的那种——但现在人找不到了，你有路子吗？”
    杰克陷入了沉思。
    “让我想想…一个黑客，加一个你们的特工。我怎么特么觉得那么怪呢？什么时候荒坂的也亲自下场行动了？”
    v无奈道：“杰克…很少有像你一样靠谱的人。”
    杰克：“哦！也对，刚进部门的小白脸儿，底子薄…拿了活就去大展身手！——结果他妈的翻车了，是吧？行行行，妹子…把信息发我，我找找瓦伦蒂诺帮的小崽子们，他们经常跟沃森的漩涡帮搞来搞去，没准儿有信儿。”
    “祝你好运，v。”
    v看着杰克的头像熄灭，詹金斯办公室的大门也打开了。
    詹金斯直接把身后的大荧幕打开，上面一个个军用科技的数据库信息弹出，都是一些军人的基本信息。
    “这事办的太漂亮了！”
    詹金斯双手合十，全然没注意到身后的v面无表情看着大荧幕。
    v声音清冷：“这些都是插进夜之城的特工么？”
    詹金斯点头，“不仅是荒坂，也有派去生物技术的，康陶，泽塔科技…军科那帮狗逼这次算是玩砸了——”
    “肃清行动已经开始了，其他公司着急忙慌想买我们的资料，董事会要见凛…呃屮，忘了，等安全部门的信儿吧。”
    说到这儿，v眼里的目光的那一抹担心更加浓郁。
    她知道，这么大的篓子，没有人能在荒坂塔外活下来。
    詹金斯手指点了点，貌似有人打电话，“我是詹金斯。”
    “是…是！太客气了，能为您做事是我的荣誉。感激不尽……”
    詹金斯的喜色几乎压不住了，最后一句甚至是用日语回复的。
    “皇帝的来电，东京那边知道这事了，功暂时记在你和凛的头上。”
    接下来就是老板出差前的一些安排。
    v嘴角勾起一抹难以言明的弧度，静静地听詹金斯说完，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太平洲，凌晨1:00。
    曼恩点了一根烟，身后的车子不停地颤动。
    后备箱里那个家伙醒了。
    “曼恩！这二逼怎么处理，跟头牛一样！”
    丽贝卡满脸无奈地拉开后备箱，借着义眼的夜视功能，一个被五花大绑且面色涨红的结实男人不停地挣扎着。
    细心看的话，这个人就是汉兹身后吩咐做事的保镖。
    “那就给他一拳打晕。”
    丽贝卡举起拳头，那家伙满脸惊恐地看着丽贝卡的机械手，不停地呜呜。
    “别杀我！我他妈有钱！我有老婆孩子——”
    让这家伙静音的程序失效了，他张开嘴断断续续不停向丽贝卡央求着。
    就在这时，快步走来的多莉欧按住后备箱，一记势大力沉的重拳打在了那家伙的脸上，随着眼睛一翻，彻底晕死了过去。
    “还是联系不到老板嘛？”多莉欧揉捏着拳头，询问道。
    曼恩咬着烟，看了一眼时间，“没信儿，林跃也联系不到，那个跟他一起入伙的黑客都消失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能解释的清楚。
    曼恩他们在一周前接到了老板的吩咐，就是跟踪这个心事重重的安保。
    而这一段时间，不管是老板还是林跃，都没有联系过他们。
    就在昨晚，凛发来了短信，要求曼恩他们把这家伙劫持了带出狗镇，在太平洲聚集了大量流浪汉和窝棚的道路尽头等待。
    “我们很多天没吃到委托了，你觉得老板…没问题吗？”
    多莉欧有些担忧，虽然钱在照吃，但都是一些阻击其他佣兵小队的任务，大部分情况下都会陷入苦战。
    也可以说这半个月曼恩他们都几乎是在玩命。
    “狗镇这地方毕竟是别人的地盘，说实话，我都没想到这个荒坂的能走到这一步。”曼恩显然也不看好自己的老板能从狗镇中间人来势凶猛的手下拿回那部分基本盘。
    就在这时，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凛】：人放在后备箱，车子留在那里吧，车钱我付给你。
    曼恩看着短信，略作思考，账户内立马进来了十五万欧元。
    到这儿曼恩也不好说什么了，招呼着自己的队友离开。
    远处被点燃的油桶里冒着烈焰，窝棚区里流浪汉在放声高歌，还有一些奇怪的叫喊，没有电力照明的太平洲公路，随着曼恩他们的离开显得空旷凄凉——
    一个高大的黑影浑身是伤，从远处废旧的汽车后钻了出来，静静站立了许久后才踉跄着走向了汽车。
    坐在柔软靠椅上的林跃长出了一口气：
    “萨沙，该上线了。”

 第92章 活着的传奇

    在这个世界，有一段时期【天空是红色的】。
    核爆炸的阴霾，那些从天上掉落的轨道武器碎片，让许多地方再无人气。
    那个时代的usa失去了头部的霸权能力，而他们的后花园，那个神秘的国度古巴人却渐渐强大了起来。
    这些天生信奉天主教的家伙们有着不同寻常的耐力，他们是帮派，却又比帮派更加强大。
    古巴集团脱离桎梏，通过违禁品生意，在支离破碎的新美国领土上渐渐生根发芽，他们靠着强大的信誉和高效的手段，博得了许多客户的青睐——其中也包括狗镇。
    阿吉拉尔，一个击杀记录在新美国各个大洲基本保持几十个的金牌杀手。
    也许在这个世界，几十个人不算是什么大数字，但他们要是政客和公司要员呢？
    所以跟这个组织纠缠不休的狗镇人员，没有人不对这个名号有敬畏。
    毕竟他是为数不多能被赋予“活着的传奇”这个名号的。
    见过他（她）的，或是没见他的人，都会念一句话：
    每当哈瓦那点起一根雪茄，世界某地…阿吉拉尔会收割一条人命。
    ……
    “不错，转个身亲爱的。”
    汉兹先生手放在下巴上摩挲着，静静地欣赏着面前的“艺术品”。
    面前那个黑色条纹西装的女人最大的特征就是深度的小麦肤色，面部义体纹路粗大，一双残忍狡诈的双眼埋藏在绅士帽的下方。
    女人回过头，深色口红下细密的牙齿更像是一头食肉动物。
    “这样呢？”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漏风的管道一般。
    汉兹先生点头，“不错…看来这个行为特征很适合你，不对，得叫你…阿吉拉尔了。”
    说话间那女人慢悠悠走到汉兹面前，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把色调有些像红铜的粗大左轮手枪。
    汉兹的目光中，那把手枪冰凉的枪口移动到了汉兹的颌部下方——
    “嘭！”
    阿吉拉尔嘴巴轻轻发出一个音调，露出阴冷的笑容。
    汉兹浑身僵硬，却又不得不挂起笑容，轻轻按下阿吉拉尔的手。
    “好啦，亲爱的，我知道你在生气。”
    阿吉拉尔的脸如同冰块一般化掉。
    这是古巴技术不可避免的缺陷。
    艾玛凹凸有致的身材回来了，此刻的她隐藏了一切情绪，饶有兴趣地看着手里的枪，“死亡苹果，挺可爱的。”
    她略作沉吟，“啊，汉兹先生，你把xing偶用的芯片植入我脑子里，然后听你操控，让我这个冒牌南美人满地乱走，是要完成你的什么计划呢？”
    汉兹来回踱步，“艾玛，【外部记忆储存】并不安全，这个芯片会让你不知道参与了什么。我知道你不喜欢掺和这些事情，但眼下…那个荒坂的还想反抗，趁着上校那儿篓子还没捅大，你得把我们的合作伙伴稳住。”
    “古巴那边已经在派人找这个荒坂的了，如果情报不会泄露，那我们就可以下手了。”
    艾玛表示没有兴趣，“但愿吧，你得感恩古巴的朋友很仁慈，如果换做我，你这种失误就是要被处理的。”
    汉兹摊开手，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些什么，汉兹先生的脸立马松弛了下来。
    “看来运气站在我们这边，艾玛。”
    艾玛有些疑惑，“嗯？怎么了。”
    “我们的那位老朋友也算是倒霉，军用科技的被这家伙惹毛了，汉森的特别行动队伍也在那场烂摊子里…这位凛先生，已经失踪，连荒坂都找不到他的人了。”
    艾玛点头，“是个不错的消息，所以你准备怎么办？”
    “眼下他的东西我花上一段时间全部接手过来，动物帮的安琪，就先让她干着，后面找我们的人替代她。至于业务嘛……我倒是挺喜欢他那队能做事的佣兵，留着吧，如果能谈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一说到这个艾玛仿佛记起来了什么，“那个林跃你可得当心了，到时候他肯定是最难以管控的那个。”
    汉兹笑道：“这头‘雄狮’我可不准备留，毕竟他可是给亲爱的造成过伤害，他就跟着自己的主子一起下地狱就可以了。”
    艾玛：“唔，可惜，他还是挺有绅士风度的，比你会聊天多了，韦德。”——
    宝石青。
    上校的人扯着一个女人走进了干净整洁的地面。
    汉森抿了一口酒，看了一眼女人空旷的左臂，
    “法丽达，你的胳膊呢？”
    法丽达面色苍白，作为一个女人，即使她有比男人更为强大的隐忍力，此刻也需要缓缓。
    这个时候法丽达身后的班尼特说话了：“我们爆破的时候，法丽达把手按在门上，真不是我们故意…靠。”
    法丽达有些怨恨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前队友，“汉森，我不想回到这里。”
    汉森起身，缓步走到法丽达的面前，“就差一步，你本来可以好好的回到狗镇，为这片沃土效力，但你却非要跟着一个半道杀出来的无名家伙跑——要不是我们的人足够优秀，你还准备躲多久？”
    “沃土？”
    法丽达冷笑了一声。
    汉森的义眼有种犬类动物冰冷的特质，“嗯哼，是一片沃土…我们做生意，让整个狗镇与我们共事的人享受一切。这才是真正的自由！法丽达，你知道我的……我从不喜欢过问为我办事的人有什么过去。”
    “来到这里，只有绝对的自由。”
    法丽达低着头，咳嗽了几声，对待这种与自己理想毫不相干的言论，她一向拒绝表达自己的看法。
    汉森蹲下身子，接着问道：“这几天，你到底被谁挟持了？我要给你个说法。”
    法丽达依旧沉默。
    汉森招了招手，“给这位女士找一条适合医生的好手臂，要最好的。”
    狗镇的生意和产品太多了。
    这种专供义体医生的义手来自日本，是汉森转卖的货里最有精度和水平的东西。
    两个幽冥犬抬着一个大箱子走了上来，里面的冰块里是一个指尖有各种精密器具的白色手臂，法丽达作为一个老牌义体医生自然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汉森语气比平常稍显温柔：
    “我不问你其他的东西了，但我想让你为我们曾经奋斗过的组织再次贡献你的力量，你可以不加入，但小伙子们总得有人帮忙看看毛病。”
    “这只手臂，还有过街天桥下的义体诊所，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工资照发，你和幽冥犬没半毛钱关系，同意么？”
    汉森伸出了自己的手，期待法丽达的回应。
    法丽达就这样静静地坐了一分钟，猛地伸出了还在的右手，搭在了汉森的手上，就像是作战时他们互相帮助一样。
    汉森扶住了法丽达，“跟我的合作伙伴说一声，找个最好的医生来，帮我的战友…接上这条手臂。”

 第93章 无名小卒

    行为特征脸板：
    【行为特征就绪】……
    【读取对方信息名称】：芬塔拉·皮莱
    【状态】：正常
    【信号强度】：100%
    【录入成功】
    林跃义眼内脸板的数据全部读取完成，对面坐在椅子上被固定着的男人瞪大了眼睛，像是看魔鬼一般盯着林跃的脸。
    而在这位仁兄的视角里，林跃的脸就像是一张滚动的面皮，下面时不时凸起一下，犹如恶鬼即将突破肉体而出一般。
    “怎么样，萨沙？都还正常吗？”
    电话那头的萨沙一副正在研究的认真表情。
    “好复杂，不过我这边写的数据应该没问题，你把刚才的分离芯片从电脑上抽出来重新装载，刚才貌似漏掉了一层代码。”
    林跃伸手，对面的家伙猛地一颤。
    还以为这个老板仇敌的佣兵要对自己做什么呢。
    林跃摇头，把芯片插入脖颈后，一场超乎寻常的技术展现在这位汉兹保镖的面前。
    【个人仪态、语言方式、微表情、行为修正……】
    一项项数据加载完成。
    此时的林跃身材开始逐渐成为分塔拉的样子，面部也在一片有规律的滚动中变化，甚至发型都一模一样——
    “屮！你他妈是什么东西？”
    “你觉得呢？”此时的“分塔拉”冷笑一声，音色也一模一样。
    被绑住的保镖此时心里发毛，浑身一紧，裤裆湿了。
    他如同照镜子一般看着对面的男人，如果有个人能完美替代自己，那是不是意味着……
    【来电：分塔拉·皮莱】
    那头的萨沙看着通讯系统里的电话，“不错啊，有模有样，数字身份都同步一致了。”
    林跃起身，模样没有变回去，而是附身问道：“你知道汉兹最近为什么要搞我老板吗？”
    这个早都被吓傻的保镖只会摇头。
    林跃叹了一口气，手按在这家伙的脑袋顶上：
    “不说？不说那你得上路了。”
    保镖脸蛋抖了抖，察觉到天灵盖上的手开始用力的他大吼道：
    “我不知道！他就吩咐我搞你们，然后找线人，查查你们接了什么委托——”
    “还有！还有！就是…让我们摸清楚动物帮，你老板生意的布局，我们准备拿回来！没别的了！真的。”
    林跃点头，大概猜到了汉兹会很谨慎，但没想到跟在他后面的保镖都被防得这么死。
    “看来你老板不怎么信你嘛……”
    林跃刚想说下一句，发现萨沙还在线。
    萨沙在那头沉默着不说话，似乎在吃瓜。
    电话挂断——
    丽姿酒吧某个包厢里趴在沙发上的萨沙气得直摔脚，差点就能知道林跃在搞什么了！
    气人！
    此时的保镖出于求生的本能开始嘀咕：“求你了，我不想死。”
    林跃叹了口气，指了指脚下，“告诉我这是在哪？”
    被问懵了的保镖试探着回道：“狗…狗镇？”
    林跃点头，“狗镇，夜之城，咱们都是求一个活字，你跟着汉兹混难道没这个觉悟吗？”
    说罢他起身走过保镖身旁，看都没看向着后面开了一枪——
    砰！
    枪响回荡在狗镇随处可见的烂尾楼里，而街边，ke药的继续ke，该看超梦的继续看，甚至执勤的幽冥犬都懒得回头看枪响的方向——
    安琪手叉腰来回踱步。
    情况已经非常不美妙了，凛先生的断线，再加上最近汉兹手伸的越来越明显，即使她不知晓上层看到的那些东西，但也知道自己这位老板开始失势了。
    说句良心话，她还是很喜欢这位老板的：发钱利索不墨迹，查账也就一次，舍得花钱笼络人心，给了安琪极大的自由权。
    这半个月到账的利润，安琪不知道该如何安排，只能不停地拨打凛的电话。
    “屮！”
    但是即使情况已经如此不明朗了，这位动物帮的大姐头还是让手下把利润转为现金，一层层堆放在自己办公室里的保险柜中。
    她能够感觉到老板在某些方面跟公司关联颇深，正如那个叛徒说的，跟公司狗搭伙过日子，最后都只会被卖的干干净净。而且她也查到，汉兹的线人都被城里中间人找的雇佣兵给解决了，能拉得动这么大的关系网，除了公司她想不到其他势力。
    脑子再蠢也知道凛一旦翻车，自己也跑不了，狗镇的中间人在渐渐腾开手自己离死就不远了，虽然动物帮的生意照旧，但风雨欲来的感觉让她颇为被动。
    就在这时，自动门打开了，安琪掐灭烟头，有些不耐烦地吼道：
    “都说了别他妈进来…你是谁？”
    两个精壮的佣兵慢慢走了进来，下颌微收，身姿挺拔，双手交叉放在腹前。
    安琪缓慢向后移动，手按在了身后的棒球棍上。
    其中一个光头耸耸肩，脸上的义体纹路有些可怖，“女士，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做。”
    安琪倒是意外地冷静，“是汉兹的人？深夜往我这儿闯还把我的兄弟干倒，不想要这摊子生意了？——还是说我老板不在，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找晦气？”
    那家伙接着说道：“你猜得很对，女士…你得庆幸汉兹先生仁慈，所以我们是过来交接生意的，拿上你的账本，跟我们一起走一趟。”
    安琪语气森冷，“是真不怕他手下那几个佣兵找你们的麻烦是吧？”
    这时另一个沉默的佣兵嗤笑了一声：
    “免得你分不清局势，跟你说一声，我们老板知道他有麻烦了——”
    “至于那几个佣兵？没钱赚估计早都跑到城里泡妞儿去了…就凭那几个二货想去心事重重碰我们老板，怕是不够格。”
    安琪心一沉，她知道出事了，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见安琪疑惑更甚，随时有反抗的倾向，那个保镖伸出手示意安琪冷静，“这么说吧，你老板那条公司狗卷进一堆烂事里了，人不知道死在哪了。估计那几个佣兵肯定比你先闻到味儿，早都脑袋缩在裤裆里跑路了——”
    “怎么样？你给他看了半天的钱袋子，给人当狗耍了…换个老板不好么？”
    男人走了几步，手指摩挲在安琪的脸蛋上，安琪身体僵硬，“所以我们老板的钱呢？女士？”
    男人瞟了一眼身后，“别看了，他们已经自顾不暇了，你还想谁来捞你呢？”
    另一个语气不屑地补了一句，“表子别给脸不要脸！我们老板已经很耐心了。”
    安琪冷哼一声，“一帮傻逼……”
    此时一杆冰凉的武器按在了这个佣兵的脖颈后，身后的烟味飘来，林跃语气低沉：“哦？我们也很没耐心了，汉兹这条老狗先喘上了？你不是想我来吗…我来了。”
    “这么着急忙慌来拿钱，你老板缺钱给他老婆买t？”
    林跃叼着烟，手里攥着的那把枪是【海啸军工·鵺】，漆黑的枪身与他的眸子一样冰冷。
    站在安琪面前的那个佣兵率先反应了过来连忙掏枪——
    “我屮！”
    林跃将手枪高高抛起，一拳打在了面前这家伙的脸上，这家伙因为遭到了大猩猩手臂的攻击脚步踉跄，林跃的手肘顶在他的喉管上，快步突进的专长释放了出来。
    这个脸上刚挨了一记重拳的家伙又被林跃用坚硬的肘部狠狠顶住，惯性加上林跃出奇大的力气整个人快速倒退重重靠在了墙上！
    另一个佣兵刚把枪摸出来，上方旋转的鵺稳稳掉落在了林跃的手上，他看都没看那个试图掏枪的佣兵，枪口却直勾勾地指向他。
    太快了，这一切几乎发生在一两秒之间。
    那个安琪跟前的佣兵试图看清这个叫林跃的家伙是什么义体。
    “还想动？”
    呃……
    两个来生的佣兵出生入死，就是没想过几秒内被一个年轻人全部制服。
    在安琪旁边的佣兵想用安琪做筹码，“你、你他妈是林跃？！”
    被林跃肘部顶着的佣兵几乎窒息，企图挟持安琪的那位眼睛瞬间亮起，应该是想和汉兹那边通话——
    “嘭！”
    这把枪炸膛一般的脆响在房间回荡，连续三声，林跃用典型的莫桑比克射击法，两枪躯干一枪头。
    被林跃顶在墙上的佣兵肿胀着左脸，看着身上三个血洞咕噜咕噜冒血的伙伴缓缓趴在地上产生一阵闷响，缺氧导致的大脑又一次迸发出了强大的求生欲望。
    林跃一记提膝，这家伙裤裆的东西都碎完了。
    “呃，屮！”佣兵身体紧缩一下，差点站不稳，当场没了反抗的力气。
    林跃嘴角浮起一丝狞笑，大猩猩手臂骤然用力，面前佣兵的喉管和颈椎传来一声闷响，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靠！”
    安琪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一切，林跃出手到弄死两个汉兹的精兵，几乎是几个呼吸的事情！
    完了，这家伙一脸杀意的进来——
    她咕咚咽了下唾沫，这个疯子不会连自己一起做掉吧？
    这家伙看起来特别像是处理后患的那种杀手。
    她想的果然没错，林跃把嘴边的烟头拿下弹到了一边，枪口直勾勾指着安琪，一步步走到这个动物帮最有头脑的女人面前：
    “钱呢？”
    事已至此，这种帮派成员估计早都跟汉兹穿一条裤子了，林跃不准备继续相信安琪，转而想拿着钱去改造，去装备小队，干最后一票大的。
    却没想到满脸戒备的安琪慢慢松开了手中的棒球棍，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
    她想劝阻林跃：“都在保险柜里——”
    “但你最好别这么做，我知道你需要钱！但、但这是老板的…”
    林跃双眼平静地看着安琪，手猛地转向身后，摄像头被他准确无误地击落了。
    看样子这位女士好像还觉得自己可以翻盘？
    震耳欲聋的枪响在安琪耳边炸响，但这个女人依旧面色不改。
    林跃冷笑一声，略带试探地问道：“还老板呢？没听那家伙说老板自顾不暇了么？”
    安琪摇头，“你知道吗？汉兹来要帐而不是杀我，是因为目前没人能替他管动物帮这场烂摊子，等他腾开手，我一样要死。所以不确定老板在哪之前，我是不会动这些钱的。”
    呵，倒是很聪明——只是现在依旧忠心也不知真假。
    林跃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安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事情已经闹得这么大，于情于理林跃该对这个合作伙伴宽容一些。
    那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他低下身子，身后背着的大包放在面前，问安琪密码打开保险柜以后往里面装着白花花的票子，“我做主留你一半，把流动资金转账出来，还是老规矩，一人一半……”
    安琪神色惊恐，“你疯了？！那里面有幽冥犬的货钱，我拿着就是找死，你也别这么做！”
    说话间这位女士不怕林跃会一枪毙了他，而是双手按在了背包上面。
    “听着林跃，你跟着老板干了这么久为什么这么快就抽手？老板肯定没出事…最起码那两个家伙没说老板尸体在哪——难不成在你眼里这位老板就只给钱？！你他妈还是不是人？屮！”
    这种举动无疑是冒犯的，但林跃反而觉得心里有些隐隐松动——
    在这个城市，相信是很难的。
    林跃推开安琪的手，把一大把钱塞进了背包，“不拿走全部的钱也可以——不同意这个计划的话…那我有个新的，想不想听？”
    安琪手微微颤抖着点了根烟，脑袋点了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林跃表情隐没在阴影里，就像是说今晚的晚餐在哪吃一样稀松平常，“给我一张心事重重的地图，把那条狗宰了——或者说我这趟回来就是宰这个老二货的，怎么样？”
    安琪愣了许久，忽然间有些凄惨地笑了。
    在她看来，已经到了要弄掉汉兹这步了，无疑是最坏的结果。
    林跃：“不同意？那就各自拿钱各自飞——”
    安琪打断了，“我同意！”
    她语气越来越坚定地说道：
    “你知道吗？在动物帮混到这步我吃了多少苦？冒了多少风险才走到这一步？这都是凛帮我一步步走上来的，我觉得他不会输——我再也不想当个钱都揣不住的小卒子了，那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狗镇，夜之城，就是我最后的去处。”
    林跃装钱的速度慢了一些，静静听安琪的话。
    安琪看着保险柜里还剩一半的现金，知道面前这个家伙同意自己入伙了。
    林跃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背包，“利润留给你了一些，买枪招人…我这部分要用来装备我们整个小队。拿着刚才摄像头的录像找汉兹，告诉他你的钱被我抢走了，要找就来找我。”
    “如果你决定要赌这一场——拿最高的利润。那就自担风险，汉兹一时半会儿不会杀你，这样最好。”
    “相信我，这票大活儿总会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刺王杀驾…再好不过的戏码。
    这个头脑聪明且疯狂的女人点点头，那一抹犹豫渐渐消失不见。
    林跃直视着安琪的双眸有股道不明的意味，“安琪女士，不想当个无名小卒那就动起来，咱们好好给这位汉兹先生上上课。”
    安琪的笑容狠辣，那个动物帮的大姐头又回来了：
    “乐意至极！”

 第94章 裂头蚴

    丽姿酒吧。
    杰克·威尔斯拿起面前小杯子里的龙舌兰，里面还滴了一些酸橙汁——他最喜欢在糟心的时候喝这个了。
    “终于来了！”
    杰克站起身张开双臂表示欢迎，v穿着精致的西装与渲染了粉色以及迷乱音乐的迪厅格格不入。
    “杰克，最近怎么样？”v的脸上难得出现笑容，“着急忙慌地打电话叫我过来，那事有眉目了？”
    杰克坐在包间的沙发上，在纯黑玻璃的桌面上推过来一个芯片。
    v想也没想拿起插入了脖颈后，边看边默默点头。
    “嗯哼…我们的人就在那辆车上？这个录视频的找到了没？”
    杰克耸耸肩，“录视频的早特么没了。现在最麻烦的事情就在这儿，军用科技掺和进来了，这是一些扒尸体的壮胆子从士兵身上拆下来的——据说那几个小子因为凑上去翻东西，给军用科技的无人机打成了马蜂窝！hermana（妹子）…这事你知道吗？”
    v点头，“知道的…估计你也不怎么爱看新闻。军用科技的某个项目就是这家伙扒出来的，被军用科技咬上很正常——”
    杰克的神情有些严肃，这种表情基本只会出现在接了一个大活的情况下，“大麻烦…你要知道在公司眼皮子底下做这件事是提着脑袋的——这家伙现在从沃森区凭空消失了，像是装了那什么…”
    v无奈地补充道：“光学迷彩…不过杰克，真的很感谢你，至少让我知道我们的人还活着。”
    这话杰克就有些不爱听了，“票子管够，还跟我道谢——要我说还是你们这帮公司里混的挺会收买人心。算了，我也不是当了表子还立牌坊的人，你还要继续听下去吗？”
    v夹着芯片摆了摆，“当然，得靠你这种野路子。我们查了很久没找到这家伙的踪迹，现在他仍然处于断联状态，子网信号凭空消失，像是…被什么东西屏蔽了。”
    这个结实的丸子头大汉皱眉，在嘈杂的音乐中向前凑了凑，“呃…什么？”
    显然要给一个独狼解释黑客这套确实有点麻烦，“你可以理解为我们在他身上拉的线被人遮盖掉了，应该是军用科技的黑客。”
    经常和夜之城竞争对手公司打擂台赛的v大概知道军科大楼里那些黑客的路数，但这个黑客就很怪，他的这种技术手段…连v都猜不出来到底是走哪路的。
    至于是凛自己出于保护目的屏蔽了信号？
    她打死都不会信，凛就是个不懂黑客技术的麻瓜。
    “我是你就不会卷进这个烂摊子的，公司这帮傻逼让你出卖灵魂也就算了——现在是要命。”杰克喝了一口酒，“军科就算把你当盘菜处理掉了，你那位老板也不会掉一滴眼泪，干嘛这么玩命？你也知道公司打架完蛋屮的是你们这些大头兵。”
    v默默地听杰克说完，他一直觉得公司不好，并且很愿意在每次的交谈中灌输他觉得公司外更海阔天空的理论。
    她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杰克，这种单子怎么躲？这家伙现在身上可能还攥着一部分资料——就是个火药桶，詹金斯要用这个人，荒坂那群坐办公室的还等着表扬这家伙呢，我随便应付老板看得到的。”
    杰克被逗乐了，“我说你怎么不怕事，原来是有人撑腰——表彰？你确定不是‘解决麻烦’？”
    v摇头，“看来你以为我要让你替公司处理这家伙…但这次不是，解决他没有任何好处，他胆子大敢下手，荒坂最喜欢这种跟军科有仇的人，都指着他升官发财呢…而且这事怪我，判断失误把任务给了他——所以，还得你帮帮我杰克。”
    杰克拗不过v了：“行行行，上赶着给老板添业绩是吧？你得看清楚视频里，他可没在主驾驶，有其他人在开车。”
    “我敢打赌，那不是德拉曼。”
    v：“我就知道你有事瞒着我。”
    杰克把事情像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是从中间人手里买来的一些资料，有个女人，她以前是沃森区北边开医馆的——那女人什么来头查不到了，但是你知道跟他们屁股后面咬的人还有哪家吗？”
    “是幽冥犬。”
    v表情缓缓沉了下去。
    杰克手指点了点桌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狗镇那个土皇帝！他手下的士兵和军科有什么区别？武装到牙齿的装备，是他妈一群十恶不赦的犯罪分子。”
    “嗯哼，外面全是军科的人，他躲回狗镇的确有可能。”
    v说完这句话后静静地坐着思考，丽姿酒吧热闹非凡，而这个小包间却很安静。
    她突然起身——
    “我得走了，这事要处理一下。”
    说话间v就起身了，杰克顿觉可惜，挽留道：“起码喝一杯啊？！靠……”
    v伸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眸光比刚来时更亮。
    “谢了amigo（兄弟）！”
    说罢人就消失在了丽姿的舞池里。
    杰克摊开双手，一脸懵逼，发出难以置信的笑声，“行行行！我他妈自己喝。”
    走出酒吧的v重重地呼出一口酒气，生化控制器已经把酒精带来的眩晕感消除了个七七八八。
    【呼叫：詹金斯】
    詹金斯：“v？”
    v沉声回道：“凛可能躲回了狗镇，军用科技甚至是幽冥犬都在咬他，我们得快点。”
    詹金斯脸色变了变，“幽冥犬？真他妈可以——”
    詹金斯言出必行，至少在目前看来凛的价值很大，一旦他落入军科手里，夜之城混企业的都会知道给荒坂办事死路一条，连捅出情报的自己人都保不下来。
    “看起来这位能人得罪了很多家企业…狗*的军科，狗镇和他们有大宗生意往来…先别着急，我向高层请示一下，争取拿到最高级的安全部门权限。”
    v补充了一句：“得快点老板。”
    詹金斯点头，“我比你更知道时间的宝贵，等待行动许可，知道幽冥犬掺合了不算坏事，但这需要我们动用商业关系…狗镇的上校只看钱，得董事会想办法…你先回公司通知那些入网的黑客——想办法往狗镇那个方向凑，明白吗？”
    挂断电话的v就在丽姿酒吧的门口静静思考着。
    2075年末的冬雨，说来就来——
    v毫不在意西装上沾满了雨滴，狗镇可不是安全部队说进就能进的，现在要等上层斡旋。一想到这儿，任务判断失败的阴霾让她更加担心凛的安危。
    浮空车从上方的雨幕中出现，v进入浮空车，听着ai语音在播报夜之城的新闻：
    “公司广场大规模游行示威活动已被妥善解决，针对军用科技商业间谍一案，该公司代表目前仍拒绝发表任何评价。”
    “荒坂对军用科技恶意竞争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要求该公司停止对相关商业信息调查人员的追查——目前，荒坂仍旧不排除武力介入有关军用科技间谍一案的可能性。”
    就在这条新闻读完后，一条紧急新闻插了进来。
    v的嘴角勾起。
    因为她知道，上面的人动手了。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夜之城荒坂公司宣称太平洲的狗镇有疑似进入城内进行武装军事活动的相关情况，目前证据已经移交至市政厅以及多家公司的联合会——荒坂夜之城分部发言人千叶先生接受了相关电话采访。”
    wns的主持人声音依旧熟悉，“千叶先生，狗镇是否存在进入夜之城进行军事活动的情况，证据是否属实？”
    小窗口上的荒坂公司代表扶了扶眼镜，“我们确信…狗镇武装分子在夜之城参与了对我们商业信息科人员的追杀，这样粗鲁野蛮的行径是对荒坂公司尊严的挑衅，我们必须为荒坂员工的生命安全负责！”
    ……
    v的浮空车慢慢进入机库，随着落下，两个荒坂特工已经在一台台浮空车旁等着了。
    “v小姐，董事会紧急会议已经召开，詹金斯先生通知您参会——他将以电话连线的方式与会，请您随我们来。”
    v扯了扯西装，深呼吸一口气，眉眼逐渐坚定，像是披好了铠甲的战士，踩着高跟鞋一路走向了前方……——
    这是林跃来这个世界第一次感觉到冷意，冬雨来了。
    虽然义体化程度高，但该有的肉体依旧会感受到寒冷。
    他拉上车门，萨沙的电话打来了。
    “林跃，你的通讯代码好像是有一些问题，但我…没法解决。”萨沙带着歉意笑了笑。
    林跃点头，“意思是说现在我不仅进了狗镇这个围城，连通讯都跟外界断了？真是子网bug么？总觉得怪怪的——”
    萨沙唔了一声，略作沉思，“是这样的林跃，因为我没在你跟前，所以没法对你的程序进行检查——但如果你的某些通讯是建立在子网上的那就说得通了，你要知道你就是一个…风筝？听过这个东西吗？”
    林跃听到这个词汇，有种回家的温暖熟悉感，“当然，我家乡就有这种玩意儿。”
    萨沙接着说道：“子网就是一根线，你是风筝，牵线的人…有可能会丢失你，如果是军科的黑客，一切就解释的通了，你进入军科设施子网的时候应该留下了一点数据信息，被反向追踪也不是不可能。”
    “但请不要担心，现在他只能做到这些，因为他想让你孤立无援……”
    林跃语气也有些沉重，“知道了。”
    狗镇有小队有自己的情报网络，军科的算盘打空了。
    他给荒坂送了这么一份大礼，荒坂估计也在满世界找他，外面军科的脚步肯定会被荒坂绊住，而狗镇…他得稳住，给公司争取一些时间。
    林跃甚至想让萨沙联系v，但转念一想，危险性极大，先不说v那种戒备心会不会把萨沙当作军科的探子给扣了，在这个敏感时期，但凡多一个人知道自己，荒坂肯定是除之而后快——
    “怎么了？”萨沙询问的目光看向林跃。
    林跃：“在等一份地图，既然我拿到了这个脸板，那就让汉兹好好的领教一下…不过话说我能和曼恩他们联系吗？”
    萨沙摇头，“凡是借助子网的身份都不行。”
    林跃仔细一想，确实是这样，凛和林跃两个身份都是荒坂子网上的，看样子只能开车回去找小队了。
    就在这时，萨沙脸色变了变，“有个陌生号码在给那个死人保镖打电话，我劫持了信号，转到你这儿，快把数字信息改变一下——快！”
    林跃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汉兹。
    “接进来。”
    林跃脸上闪过一圈光晕，他变成分塔拉的模样接通了那个电话。
    汉兹双手握拳手肘撑在桌面上，一贯的作风。
    “分塔拉，你在做什么——十个小时没有接电话，我差点派人找你了。”
    林跃仓促之下转了转脑袋，“我在安琪这儿…老板，有人把我们的人处理掉了。”
    汉兹沉默了一下，“那个女人给我来电话了，说是叫做林跃的佣兵抢走了本属于我们的财产，但这都不重要，一群佣兵而已，先回心事重重，我有事找你。”
    说完这句话，电话就挂断了。
    林跃的眸光来回跳，他得想想现在怎么办——
    按照以前的想法，有了这个脸板就要从长计议，跟曼恩他们商讨怎么宰汉兹才对。
    但现在汉兹已经来了电话，林跃不打算放过这个接近汉兹的机会，毕竟安琪的地图刚刚拿到，就算看清楚了地形结构，有些细节还需要再打探一下。
    这次他得把所有的资源利用起来，如果把汉兹弄死然后一路冲杀出来——那基本不可能，先不说宝石青就在心事重重不远处十分钟车程的距离，而且那地方是有幽冥犬执勤的。
    林跃为了避免露馅，车子停在心事重重不远处的一条暗道里，确认自己穿的夹克和分塔拉的一模一样，细节也都完备，这才拿出分塔拉的酒壶往嘴巴里灌了一口酒。
    心事重重此刻门口停了好几辆豪车，这处地方算是狗镇唯二的安全地了——仅针对富人而言。
    林跃一走到门口，那几个幽冥犬重炮手就直勾勾盯着林跃，“哥们，你老板等你呢。”
    这个时候行为特征迫使林跃做出了回应，“屮，大半夜的跑来跑去，真nm*的…”
    幽冥犬抱着枪笑了笑，“你们老板办公室隔音不好，别他妈让他听见了。”
    林跃嘿嘿一笑，龙行虎步走进了心事重重的大门。
    一路上他不着痕迹地看着安保和岗哨配置，心也越来越沉重，先不说大厅是一整个幽冥犬的小队在安保（10-20人），甚至舞池上方还有幽冥犬的狙击手——
    舞池内的yin君子和喝大了的男男女女在疯狂跳舞，包厢内更多难以描述的情况在发生，但这就是狗镇的心事重重，法无禁止。而去往汉兹工作室电梯通道上的包间就要好一些，全都是穿着得体的人，应该是汉兹的客户或者是…一些公司人士。
    其实林跃一直有个疑惑，堂堂的汉兹先生难道真的是汉森的狗？
    脑海中仔细回忆，几句话在记忆中乍现：【啊，v，我最喜欢的佣兵…你之前帮我办的那些事，彻底改变了我和汉森两人之间的局势……】（初见汉兹先生，玩家会听到的对话细节）
    【如果我手下的人，都和你一样能干，别说是狗镇…太平洲，就算是其他地方，也是小菜一碟】（同上）
    ……
    那些事？
    以前在游戏任务中忽略的细节，被林跃一点点回忆。
    v作为佣兵的能力毋庸置疑，一个不看背后局势，干事稳妥，严格按照要求的一流传奇，换哪个中间人都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智力点数的提升，那些过往在脑海中的深层记忆被林跃剖开，汉兹还说过：“【狗镇是一盘大棋，汉森有野心，不知道满足…但他把手伸到外面的大区，这样我的生意就不好做……】（同上）”
    生意，都是生意。
    如果按照那个流程，汉兹像是背后的推手，推波助澜让v进入宝石青闹一场大戏影响汉森。
    没有中间人会“好心”替佣兵标注宝石青防守的薄弱点，他要v赢，赢了他就能拿到更多——
    “这条老狗的基本盘不止动物帮？难不成和新美国有什么关系？”
    林跃仔细思索，开局的自己还没有走到这个位置的时候，他想不到这么多…可当一旦陷入你死我活的斗争，坐上中间人的位置，那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解决方法就不够了——得有大局观，提前布局，才能走更远。
    汉森为什么不挤兑汉兹？留着一个不是自己人的公司狗坐在上校屁股底下讨活儿干有必要么？…再加上回忆里他以前威胁汉兹先生时，汉兹似乎不在意沛卓石化这个出身，只有操纵选票这事戳中他痛点了——换言之，汉兹不希望汉森知道他的野心。
    嗯哼，说得通了。
    思考间，电梯就被汉兹用权限解开了。
    但林跃清楚密码，只是不敢用。
    林跃踱到门前，自动门应声而开，那股熟悉的檀木香味又回来了。
    下定决心的林跃抛弃以往的思维，他要把汉兹这个人摸透，从里里外外掌握他所有的基本盘，让他犯下背后势力无法原谅的错误。
    杀了汉兹狗镇会乱，但自己能不能坐在心事重重里，那可不一定，如果汉兹基本盘还有其他的东西，自己现在给这个公司狗一刀麻烦的是自己，要知道军科现在也在找自己——再冒闯一番只能用不理智来形容。
    “啊，分塔拉——终于来了。”
    熟悉且令人憎恨的声音响起，林跃手不自觉地捏紧了，真他妈想给这孙子来一颗子弹！
    “老板，安琪不听命令，我们的人…都被她背后的老板毙了。”
    汉兹先生用带有埃及风格的大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没有请分塔拉就坐，看样子是只把这个保镖当狗了。
    汉兹微微一笑，“料想到凛的人会坐不住，但没想到这么快。但古巴的生意目前还在照做，那些朋友只想赚钱，不在乎盘捏在谁手里…他们很自信，总觉得能够用那些金牌杀手控制住他们扶持的傀儡。”
    果然，这个狗就是古巴在扶！
    林跃也大概知道汉兹为什么敢肆无忌惮地挤兑自己了，古巴应该真给他拿了决定性的证据。
    说不定自己给军科追杀满城跑的这事，汉兹都知道。
    为避免暴露信息，林跃手放在腹前，静静听着。
    “分塔拉，你倒是难得的安静。我记得你经常会痛骂这位动物帮的女士不识抬举。”
    林跃目光丝毫不惧，“老板，其实我真想说那个……”
    汉兹先生那只银白色的义手点了点分塔拉，“把我的话不当话，行了…别骂了。”
    “古巴最近给我了很多情报，拳击赛进行到这个时候，咱们就得捏着对方的痛点不停下手——直到k.o。你呢…得让你的线人动起来，帮我提供信息，早日把那个凛先生手里的佣兵林跃处理掉——至于其他的佣兵如果他们想入伙我也敞开大门欢迎。”
    林跃内心升起古怪的情绪，这算什么？当着自己的面挖人也就算了，还特么要搞自己？
    “先摸清楚林跃的位置，我们自然会有人帮你解决。在这之前替我去水疗会所见一趟巫毒帮的朋友，他们的生意…黑公司人员又勒索，这种生意潜质很大，帮他解决一点小麻烦，这些钱就当我谢过你了。”
    “拿好这颗芯片，完好无误的交给对方。”
    汉兹对这个平庸的手下很不满，只能给他这种活，有的时候他也希望自己能有足够优秀的佣兵替他打响名声，在太平洲更进一步。
    他可不想只当个白手套，而是要做整个大区的生意主使人，直到汉森不敢跟他翻脸。
    嗯…巫毒帮。
    接过芯片的林跃暗自想着。
    道貌岸然的汉兹先生竟然跟巫毒帮有关系，甚至还说是生意——就是不知道巫毒帮勒索的公司给多少钱，愿意分汉兹多少呢？
    就在林跃要转身离开，去摸摸巫毒帮的情况，让曼恩小队搞破坏的时候，汉兹先生喊住了他。
    林跃的心立马就悬了起来。
    汉兹先生盯着自己，林跃感觉到额头开始冒汗了。
    什么地方不对劲么？
    汉兹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林跃轻轻咽了下唾沫——
    靠。
    这条老狗看东西太清楚了，还记得第一次林跃在汉字面前仅仅是对萨沙的信息表略作停顿，这家伙就揪住了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追问个不停……
    汉兹也不说话，一边看着林跃一边在思考着。
    就当林跃感觉自己有点绷不住的时候，这个家伙终于说话了：“目前很多人都有自己的事情…我这儿不需要什么保镖天天盯着，这样吧…去完巫毒帮那里，你就帮我送送古巴的客人。”
    谁？！
    林跃惊疑不定，一个名字浮现在他的心头——
    阿吉拉尔么…是真的还是假扮的？
    林跃机械地点点头，“好的老板。”
    “安琪这件事做得很不错，起码证明你在用心帮我盯着，我很抱歉你的好兄弟死在了那个佣兵的手上……但我跟你保证，帮我做好这些事情，我会给你报仇。”
    显然汉兹把林跃今天的沉默当作了一种不满。
    这个假扮的佣兵松了一口气，刚回头，自动门打开了。
    看清来人后，林跃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我屮？阿吉拉尔？
    目光望去：门外那个条纹西装，皮肤是深棕色的女人用毒蛇般的眼睛盯着林跃，林跃下意识用手按在了背后的枪上。
    汉兹按住了林跃的手，“别紧张，分塔拉，古巴的朋友而已…下午你得当这位贵客的司机。”
    林跃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一眼汉兹，心里暗自在问自己，这是正牌货阿吉拉尔？
    汉兹笑道：“阿吉拉尔，你吓到我的部下了。”
    靠…看这个样子，好像是特么真的！
    林跃掩饰好情绪，但阿吉拉尔可不怎么客气。
    那女人哼了一声，沙哑的声音传来，“你的人也就这点本事了。”
    直到最后。
    林跃甚至记不得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他脚步轻飘飘，打死他都没想到古巴能把这家伙派来——如果正牌货登场，那就真的不好玩了，其余佣兵林跃不知道，但这家伙可是连公司和政要都几十个的杀，这种杀手，惹上她算是倒了血霉。
    并且游戏里那点知识显然不够推断目前阿吉拉尔的真假与否。
    好在下午要送送这位贵客，林跃暗下决心，一定要摸清这家伙的底牌。
    这很重要，如果阿吉拉尔是假的，那就是送给林跃的顺风局，如果是真的，得想办法让荒坂绊住这个集团的脚步。
    脚步加快——
    林跃得快点和曼恩他们汇合了——
    小队基地。
    丽贝卡坐在训练场的台阶上晃荡着腿，时不时看看远处的门口。
    到底发生了什么，曼恩他们都不愿意跟自己多说，只知道老板虽然还在打钱，但他们整个队伍已经很久没做过委托了。
    林跃这家伙更是让丽贝卡担心，发出的几十条信息和打出的电话都石沉大海……甚至连个报平安的回信都没有。
    丽贝卡叹了一口气，手撑在脸蛋上有些无聊和担忧。
    萨沙也真是的，平日里丽贝卡闷的时候都会找她聊聊天，最近萨沙却说她接了大活儿，也不怎么回消息了……唉！
    好烦躁！
    林跃只要给老板处理事情，断联是常态，但这次也太久了——
    嗡！
    突然，那许久没有打开的训练场大门发出声音打开了。
    丽贝卡下意识回头，见来人是林跃又无聊的转回脑袋继续发呆，突然她如梦初醒一般。
    那个背着大枪的身影，不正是林跃吗？！
    她赶紧从训练场的围栏上跳下，着急忙慌地凑到林跃身旁，像只迎接的小猫一般绕着林跃看个不停。
    她不停地嚷嚷，语气幽怨，“林跃，这几天你去哪了？！”
    林跃放下背后的大枪，露出些许带有歉疚的笑容，“曼恩他们呢？”
    丽贝卡有些不配合了，“对对对，一回来就是曼恩！曼恩！——”
    “你到底去做什么了啊？我发了那么多条消息，你一句都不带回的？”
    林跃有些无辜，“最近到处都乱哄哄的，而且我的通讯出现了故障，再加上老板那儿也有一大票麻烦……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向你道歉。”
    不可原谅。
    丽贝卡一点儿都不接受这种没诚意的鬼话，恰好这时…楼梯口曼恩他们下来了，看到林跃出现，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屮，我还跟曼恩打赌你到底死在夜之城哪个角落了呢！”皮拉手插在兜里，语气不满。
    曼恩则是打量了一圈林跃，“最近到底什么情况？凛先生断联了你知道吗？”
    林跃解释道：“出了点问题，公司那边的…我长话短说吧。军用科技咬上来了，满夜之城找人，现在的汉兹已经按捺不住要准备接手动物帮的生意，刚才我在那儿遇到了他的人——”
    说话间他把沉甸甸的背包甩在了地上。
    “所以我把他们弄死了。”
    曼恩扯开背包，发现里面全是捆成棒状的一堆欧元，“军科？所以…咱们这是要撤了？”
    显然大家都觉得分家的时候到了。
    而林跃却摇了摇头，示意大家靠过来。
    多莉欧皱眉，看了看沉默的曼恩，又看了看满脸凝重的林跃，“军科那事到底是什么情况？”
    林跃想了想，“具体的事情不好说，但狗镇目前还安全，只不过夜之城军科已经盯死了咱们…还有老板。这些钱我要拿走我的那份，改装改装自己，买点家伙事儿。”
    “动物帮的那个女人现在站在我们这边，老板（荒坂）那边我一时半会儿联系不上…所以我准备搞票大的。”
    这些佣兵野惯了，一听要干大活都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说话间林跃把一颗芯片推了出来，“这是心事重重的地图，动物帮那个女人给的。”
    众人面面相觑。
    丽贝卡的脸立马垮了，“你该不会是想去那个‘金字塔’杀汉兹？这行吗？你脑袋还清醒么——现在那地方全是幽冥犬在站岗。混小子，你刚玩命结束又准备玩命是吧！”
    说完话，丽贝卡大猩猩手臂一拳拳打了过来，林跃微微偏头躲开那几下攻击。
    曼恩伸出大手，“你误会林跃的意思了，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是准备下黑手。凛先生联系不到…情报从哪来？去骚扰心事重重的安保…这跟跑到来生给【罗格】来几拳再跑路的性质有什么不同？”
    显然曼恩想不到林跃能怎么拿情报，在他眼里，没有凛基本等于抓瞎。
    事已至此，林跃把审视的目光头像众人，“通讯的事情是因为系统问题，应该是替公司做事的时候有的毛病…至于情报获取，我的确有办法，甚至非常精准。”
    曼恩墨镜下的眼睛眯了起来，“喂喂喂…说大话谁不会，你是汉兹肚子里的蛔虫？还能听到他们的底细？”
    可林跃面不改色胸有成竹的样子又不像是作假。
    许久后，多莉欧抓住了重点，“…你该不会能混进心事重重吧？甚至是…接近汉兹？”
    丽贝卡立马把思维跳进了沟里，“如果是这样，那还真能杀汉兹！林跃进去直接给这个挤兑咱们接活的家伙来上一发，让他歇逼——靠！到时候我们就是狗镇第一佣兵小队。”
    说实话林跃在想这妹子的智力到底是多少点……
    杀了汉兹轮得到谁？荒坂必须给自己资源，才能稳住上校。
    生意做起来，汉森才会捏着鼻子认。
    皮拉特喜欢激怒丽贝卡，“你是傻逼吗？杀了怎么跑？心事重重十分钟不到的车程就是宝石青幽冥犬的老窝…你想让你的小心肝送命那就让他赶快毙了汉兹，到时候大家都别跑了，在狗镇挖个坑，边l管边等死！”
    丽贝卡额头青筋直跳，“混蛋你是不是找死？！”
    林跃无奈道：“行了！听我说！”
    要不是凛的通话没法用，至于费这么大劲儿么，直接电话联系，小队指哪打哪，省时省力。
    林跃伸手止住了小队混乱的情况，“把他一枪毙了，咱们坐在心事重重也没意义，上校喜欢做生意，你得拿得出汉兹那样有利润的东西汉森才会让你坐在那里。”
    曼恩沉声道：“你的意思是…”
    林跃点头，“让他犯下致命错误，自己完蛋！”
    这个时候大家都来了兴趣，多莉欧和皮拉都一副了然的表情。
    只有丽贝卡环顾四周，极其茫然…大家好像都懂了，为什么我没懂？！带上我啊？！
    林跃看了一脸因为不懂这弯弯绕绕脑袋空空的丽贝卡，尽量把事情说的详细了一些，“汉兹稳坐中间人的宝座，动物帮和古巴的药品生意是明显的一环，但总是摸不透这家伙——但我今天混进去不仅看了一圈安保的配置，还听到了巫毒帮的一些破事！”
    丽贝卡立马反应过来了，“屮！是你上次杀进去的那个……”
    发现说漏嘴的她立马捂住了嘴。
    林跃皱眉，“你跟踪我？”
    曼恩他们：“你瞒着我们？”
    丽贝卡摆烂了，“我这不是担心林跃吗？打起来了以后，我见情况不对，赶忙撒丫子跑…生怕坏了公司的事情。我又不能跟你们说…不对啊，你们指责我干什么？！”
    林跃摇头，“算了，都过去了。现在大家都给公司干活，说不上干净不干净…情报就是，巫毒帮做着勒索谋杀公司人员的生意。”
    “这个生意的规模已经很大了，汉兹给了这个东西，被我拿到了。”
    芯片里林跃已经看过了，全是各种公司职员的植入体信息，包括住址，家庭成员等等…
    有些事情不想还可以，细想就细思极恐，记忆里游戏中【治标不治本】汉兹扮演着替公司职员主张正义的那个中间人，委托佣兵去杀掉勒索谋杀生意网中的一个黑客【米尔科·亚历克西斯】…
    但这事被网监参与了进来，探员却说米尔科只是一条杂鱼而已，那背后的事情…再按照今天的信息，一切成因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治标不治本，原来是这意思么？
    怪不得汉兹能呼风唤雨，说替公司解决麻烦就解决麻烦…林跃确实得真真意义上考虑下公司狗这三个字怎么写了。
    众人拿过林跃递来的芯片，看完信息内容后都大为震惊。
    多莉欧：“所以…咱们这是要搅黄生意？”
    林跃点头，“兵分两路，我先去把情报递过去，你们去巫毒帮搞事…但有一点要清楚，你们有没有个人的ice？”
    曼恩一副你出来混这个不会都没有的表情，“有啊，之前我们小队…有个黑客，都提醒过我们加装——”
    说话间他墨镜滑下来一点，“你该不会没有吧？”
    林跃嘿嘿一笑，“我也有，让你这个二货失望了。”
    互相呛完以后，林跃神色正经了下来：
    “这趟活的危险性我要提前告诉大家。如果我们作为佣兵在搞汉兹的生意，那么肯定会带来对方报复的情况，大家得把尾巴甩干净——不要恋战，能够破坏的生意我们就去尽量破坏，骚扰也是可以的。”
    “而且汉兹背后那个最大的势力派了个杀手，阿吉拉尔…”
    当过新美国士兵的曼恩低声咒骂了一句，“屮！古巴人？”
    多莉欧等人投来询问的目光。
    林跃惊诧的是，曼恩竟然知道。
    曼恩沉声道：“统一战争有很多古巴人存在的影子，这些家伙造出来的战斗兴奋剂…让一个人能变成彻头彻尾的野兽！阿吉拉尔有士兵提起过这个名字，专挑那些二逼政客和公司高层狗杀，从没有失手过。”
    话题到这儿，气氛凝重了起来。
    林跃耸耸肩，“再说个不好的消息，下午我要送这个贵客去见一个人…好坏参半，至少能保证你们袭击巫毒帮窝点的时候，那个阿吉拉尔不会掺和这个事情…大家做专业一些，不要太粗糙。”
    “比如战斗中呼喊对方名号的习惯改改，巫毒帮要是有记录的探头，被对面听到了也很麻烦…因为断线，我们得设置安全词，由我记录分离芯片转交信息，大家不能并肩作战，所以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说代号吧。”
    曼恩点头，我就用当兵时候的小队名称吧，“野獾。”
    多莉欧伸手，“拳击手。”
    皮拉思索了一下，“呃…这东西跟起网名一样麻烦，我选不了——”
    曼恩咬着烟，“要不叫l管吧？”
    皮拉比出一个大大的中指，“去你妈的…我叫呃，爽翻天？！靠，这个好听。”
    丽贝卡比出一个耶，“大枪枪！”
    最后一个的林跃，双手撑在桌面上说道：“我就叫…武侍吧！”
    多莉欧有些无语，“我以为曼恩喜欢吃那个糊了的摇滚明星同款肉排就够傻逼了，这还有一个铁粉。”
    林跃哈哈一笑，某个现在还躺在relic中的混蛋估计没想到有人给他打响名号。
    “黑客呢？”曼恩看了眼林跃，“还是那个猫么？”
    林跃想了想，萨沙好像拜托过自己保守秘密，“嗯。安全屋在未知领域停车场旁的房区，地点在这颗芯片里，看完销毁——”
    曼恩敲了敲桌子，“安全词。”
    林跃想到了这一段时间，林跃要递送情报，他们就像是狗镇的寄生虫慢慢腐蚀汉兹的全部，让他的大脑犯下足以毁灭自己的错误……
    他缓缓说出了那个名词：
    “【裂头蚴】！”

 第95章 公司狗与古巴人（上）

    “家伙事都带好！”
    曼恩咧开大嘴，身上是一套幽冥犬的军服，流子气息依旧很浓。
    而多莉欧穿上这套军服，倒是像个英姿飒爽的男兵头子。
    至于皮拉和丽贝卡嘛……杂牌部队的味一下就出来了。
    一高一矮两个人，皮拉那双义手太过惹眼比袖口长出一大截…而丽贝卡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这对于一个一米六都不到的妹子来说很为难了。
    曼恩倒是无所谓，叼着烟一个劲儿的耻笑，多莉欧也跟着自己男友一起乐。
    丽贝卡咬着牙，“屮…别笑了曼恩！”
    就在这时，猫上线了，“好久不见各位~”
    丽贝卡惊喜道：“黑客来啦。”
    猫熟悉的ai音平和有力，“因为林跃的通讯只能我黑进去，大家一起通话的情况就不复存在了——我这几天会查查资料好好想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但今天这活就得靠咱们几个了。”
    曼恩挑了挑眉，“妹子，你是不是跟林跃一起干了公司那票？”
    多莉欧锤了一下曼恩，总觉得自己这个男友脑袋太直了，想啥说啥。
    猫倒是毫不避讳，“参与了，军用科技追着他满城跑，我在城里查了三天的流量才把追兵甩干净，指不定还有什么麻烦呢。”
    曼恩发出羡慕的感叹：“那得老特么刺激了。”
    猫有些无语，“不好玩…我们干活吧，大家准备好以后我跟林跃那边通气，如果我的信号某天被劫持了大家也不要乱…一切以林跃给的芯片数据为准。”
    众人回道：“ok~”
    这次行动他们都很聪明的没有拿上那些特征过于明显的武器，这趟活留logo，或者挑衅行为都是不必要的——甚至丽贝卡和皮拉都把是义体手臂涂上了荧光绿色。
    这要是在城里，谁干了大活都恨不得让来生的老板们都知道——佣兵就这样。
    现在的小队，因为之前的财富累积，所有人都清一色配备了智能武器，丽贝卡甚至带上了一把【防御者】重机枪。而林跃因为这趟活不能一起，但他那把大狙击枪威力吓人，所以暂时给了经过训练的皮拉。
    毕竟技术专家才懂得怎么保养技术武器，猫又这玩意儿得端稳，任何不当的使用方式——哪怕是个很小的错误，都容易让它产生无法击发的问题。
    “你说咱们几个假幽冥犬，给汉兹的生意干了他们得乱成啥样，哈哈哈！”
    皮拉一边往脸上戴幽冥犬的面具，一边坏笑个不停。
    丽贝卡缩在面具后面，“好挡视线——”
    多莉欧伸出手把面具上的插线接在了丽贝卡的后脖颈上，动作耐心温柔。
    “这样就好了，视野会清晰一些。这是军科士兵高纤维防弹面具，有些还会植入义体，咱们这款是外接装备…你是火力点输出手，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好么？”
    丽贝卡拍了拍自己的机枪，信心满满——而且这次出门前反复说了纪律性，丽贝卡可不想坏了林跃的事情。小队以前在城里干活的时候，丽贝卡就是个野蛮的妹子，遇到事容易冲动，经常可能会陷入险地，打起来基本是多莉欧关照着。
    自从进了狗镇再加上她改了义体，火并起来按着扳机就不撒手，虽然经过训练芯片的训练，但有时候依然很恋战。
    多莉欧又想起什么了一般，补充道：“接下来的事情很重要，大家务必要提起精神，林跃说了，咱们要的是骚扰——杀多少汉兹的人不重要，最主要的是把生意搅黄。”
    收拾妥当后，小队看了一眼这个满含回忆的训练场，也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再回来了…这段时间风餐露宿是肯定的。
    “走吧，去安全屋拿林跃给的芯片，有巫毒帮的地形图和火力配置…”曼恩招了招手，他倒是挺喜欢这种干活前热血沸腾的感觉，他预感这段时间过去以后，自己这支小队马上要成为超过来生那些家伙的存在——
    这是他的梦想，一直向前奔跑，从不停止。
    林跃和他老板的出现给了他这个动力和舞台，提供资源和武器，甚至老板都包了医疗，曼恩也是在维克托的建议下加装了一些义体。
    很可惜的是，开打前他本来还想去夜之城维克托医生那儿再装点新货，但眼下城里满是军科的特工，所以只能作罢。
    而丽贝卡则是抿着嘴，她脑袋里只有林跃屋子里熟悉的烟味，那些历历在目的日子，甚至林跃说的那句再练练也被回忆了起来。她似乎是在内心笃定了什么——脸上的神色也逐渐认真了起来，有种疯狂的偏执。
    “出发！咱们跟这个混小子大干一场！”
    ……
    林跃开着车子替汉兹送东西的时候，路过了训练场，破旧倾覆的建筑物门口燃起熊熊野火，里面的楼板应该被曼恩他们一并给炸塌了。看来曼恩他们已经出发了。
    不换地方不行，动物帮有人知道这地方，与汉兹斗得越白热化，那就要越小心。
    如果不是这种裹挟着他如潮水般的外界压力，可以去夜之城当个佣兵，看看这个繁华城市，然后醉生梦死——可是现实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不甘于平凡的人：扪心自问，林跃已经被推着踏上了阶梯，半路退出太多人会不同意。
    收起思绪，林跃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记忆里2077年庐客爽山庄是狗镇巫毒帮聚集地最多的地方，也是巫毒帮勒索谋杀网络在狗镇内的分支，这帮人把这个属于生物技术的设施抢占后为的就是里面的某些东西…
    而2075年的巫毒帮在狗镇显然经营已久，不管是地盘大小，人员配置，黑色产业规模都基本赶上2077年了。
    唯一怪异的是，庐客爽山庄的这支巫毒帮好像是近一个月冒出来的。
    但眼下想这么多没用，林跃得先进去帮曼恩他们踩踩点，搞清楚火力配置，于是在思考间隙他就把空白的分离芯片插进了脖颈。
    荒坂子网内附有很多的语言翻译模型，林跃对这趟有信心，至少能听懂那帮喜欢说海地土语的家伙在打什么算盘。
    唯一不好的地方是分塔拉去过巫毒帮的窝儿，可能会听不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但看看火力配置和人员数量也是不错的。
    夜之城的巫毒帮和清道夫恶名昭著，而在狗镇，这些帮派虽然与外面的家伙们不算是一起的，但要比那些家伙更为狠毒——全他妈是一丘之貉！
    随着车速降下，林跃四处找巫毒帮在哪。
    这台【霆威科尔比cx410孤峰】是林跃用分塔拉数字信息解开的，要不是有个好事的幽冥犬让他挪车，他还真不知道这车是分塔拉的。这种车是街头混混和私人打手的常用配车，后备箱适合拉裹着的尸体，想来分塔拉没少给汉兹干这种活计。
    庐客爽山庄水疗会所的跨街桥下，就是林跃第一次和艾玛分别的地方……一说起黑客，林跃觉得这趟结束后得去体育场找个网络接入仓了，要快些把智力专长利用起来。
    巫毒帮的门楣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哪有那种亮色图腾，以及门口放哨的——那种皮肤黝黑在身上用白面涂上白色条纹的家伙，差不多就是他们的老窝了。
    林跃从车上一下来，这些海地人就叽里呱啦了起来。
    义眼内开始自动翻译…嗯哼，听得懂。
    哨兵满头脏辫，眼睛就是黑客常用的光学植入体，上下扫视了一番这个汉兹的保镖，“这家伙有军用ice…（土语）”
    林跃感受到扫描以后当场就翻脸了，准确地来说，分塔拉脾气就这样，“你妈*再扫老子试试看？！”
    巫毒帮女人干瘦如柴，提着枪不客气地凑了上来用英语大声咒骂，“要干什么？壮猪！”
    林跃一把推开这个女人，“眼睛都特么瞎了？我来代替我老板做生意的…让开！”
    那个哨兵见到这个保镖吃枪药的样子立马软了，摊开双手用英语嘀咕道：“只是确认身份——”
    林跃不满地撞开那几个碍事的人，林跃的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这家伙好凶。（土语）”
    说到这儿，林跃转身指了指脑袋，“说人话，我听不懂！”
    毕竟细节要到位。
    林跃确信分塔拉不会熟练使用海地土语，之前就被汉兹派去跟海地人打过交道，甚至分塔拉车内还丢着一本海地土语翻译书，但那书被分塔拉用来当便捷餐巾纸了，上面还有汉兹的签名——是个文化人嘛！
    不过话说回来，巫毒帮就这样，你软他就硬，你有底气他就怂。
    巫毒帮的蜗居地基本同一个样式：不开灯，全靠服务器那点照明和应急灯光撑着——接入赛博网络空间，和各种服务器运转是一件需要耗费大量电力的事情，在狗镇发电机是稀缺资源，任何情况下巫毒帮都是优先供给网络黑客、服务器和给他降温黑客椅的……
    林跃来到大厅，全是熟悉的散发着红色流光的服务器，一阵机械的ai音响起：“检测到入侵，许可。”
    林跃听着这个音色，唔，好像是公司的防卫系统被改了。
    他一路上也没太过分的观察，尽量在脑海里记忆这里的一切——但奇怪的是，林跃老感觉有东西跟着他…自己身旁老是卡擦卡擦的响个不停。
    这种机械传动的声音…等等！
    林跃猛地摸向侧面，手立马碰到了一团坚硬的东西，手指酸痛。
    手部周围环境像是高温导致的扭曲一般，光影有些模糊，此时一个被爆改的安保机器人缓缓出现，猩红的视觉系统就这样盯着自己。
    【光学迷彩】？！
    林跃汗毛直立，谁特么能想到康陶机器人有这种义体？仔细看这机器人的样子却极其古怪，身上有些义体压根就不是这种安保机器人该有的部件，有些植入体…貌似是人的？！
    一时间，人和机器都愣在了原地…机器人机械地扭动了一下脖子，僵硬着手作出了请的动作。
    林跃皱眉看着机器人在前方带路，缓缓跟了上去。
    不知道绕过了多少小门，机器人终于在一处砸烂的墙壁前停了下来——里面难得光亮，墙壁上还有一些涂鸦。
    看了一眼身旁没有任何动作的机器人，林跃一路上把该有的火力配置全部记了下来。
    像这样的机器人应该还有几台，于是他在芯片上记录了其余更多的细节，小队该怎么做，他们自然有自己的判断。
    面前锈迹斑斑的自动门打开：
    林跃见到了一副面孔稍稍有点印象的面孔。
    黑客椅子旁边坐着一个全身灰白如同骷髅一般的男人，他的皮肤有些溃烂的地方，下面都是荧光蓝的黑客降温植入体。
    滑条也有同款，这些东西一方面像是电脑机箱的rgb灯带，一旦接入网络就会泛起流光，黑客最喜欢这种炫玩意儿——另一方面，这是一种把全身植入体都连接起来的制冷装置，避免体温局部过高…当然还有指示网络状态的功能。
    米尔科·亚历克西斯双眼是可怖的白色，没接入网络的他此刻像丧尸一般。
    “那个granpè（老头儿）终于派你来了？”
    林跃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一副受不了这地方空气的表情，事实上就是怕露馅。
    作为第二次交易，林跃本人知道的细节太少了…至少不确定这些公司员工的名单的用途，他只是推测这些是汉兹给巫毒帮卖的名单，用来赚黑心钱的信息。
    而且汉兹还说了帮他们，帮什么也没细说。
    那家伙的嗓音和容貌不成正比，就是个普通青年，“东西给我，我验证下。”
    林跃递过芯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那家伙看了一眼这个行为举止粗鲁的汉兹保镖，把东西插入了背后椅子旁的装置里。
    “这个中间人给的情报可真细，比幽冥犬的好多了…其他东西呢？”米尔科转身盯着林跃。
    林跃摇头，“没有其他东西了，全在这儿。”
    就在林跃思考自己是不是漏了啥东西的时候，那个米尔科立马用海地土语咒骂了起来，“该死的老东西，说好了帮我甩掉网监！还让我继续黑这些公司狗的义体，我要的东西呢？！”
    林跃假装听不懂，低声咒骂，“你叽里咕噜啥呢？冷静点行吗哥们？你这副急头白脸的样儿，没法给你处理——”
    米尔科：“网监！网监那帮狗咬上我了，他答应会替我解决麻烦！”
    就在林跃不知道汉兹这老东西玩什么的时候，一条短信发给了林跃。
    【汉兹：给这位朋友带个信儿，这些人里的第一个放过，追他的网监黑客已经摆平了。】
    林跃看过短信后说道：“老板说了，名单上第一个人停止勒索…追你的人摆平了。”
    米尔科激动的情绪不见丝毫好转，“那是个很重要的猎物！有大把的票子，黑了他的合成器官，我们有吃不完的钱——还能拿到【冬月】的资料！（土语）”
    唔？冬月？
    林跃不知道这个黑客是不是太易怒了，土语大声咒骂个没完，但林跃却听走了好多信息。
    他假装不耐道：“不是…能特么说英语吗？真屮蛋！”
    于是他干脆装聋作哑，等到这个有点“超雄”的黑客彻底冷静下来后，他才出声询问：“冷静下来了？”
    米尔科的双眼虽然没有瞳孔，林跃却读出来了怨恨。
    “他为了讨好网监，又不舍得我们的钱——肮脏的狗。”这个时候另一个巫毒帮成员操着土语走了进来。
    听到了更多信息内容的他不禁暗叹：哎呀呀，收获颇丰！原来汉兹这人也喜欢两头吃。
    这帮巫毒帮干的生意其实很简单：先用情报网络盯上公司的技术人员，然后用网络黑掉那些人的义体进行勒索…听着不可怕，那要是合成肺或者是关乎小命的器官呢？他们就可以用言语威胁让你转账，再让你偷公司的原型科技……
    看来有很多人遭毒手了，毕竟门外把康陶的机器人改成那样需要很多义体。
    话说回来——汉兹貌似很喜欢两头都下注，按照游戏里的记忆也是这样，玩家要么杀了米尔科让汉兹赚取公司狗的好感，要么放了米尔科，赚取公司狗和网监的双倍好感……他做生意的大部分情况下都不亏。
    林跃知道这位狗镇“好先生”打得什么主意了。
    略作思考，林跃只能摊手：那咋办？那就搞黄他的生意咯。
    林跃早前就把名单全部复制过留底。
    现在就等自己把情报送出去，曼恩小队一打进来，想办法弄毁几个服务器…巫毒帮不高兴，全跑去和幽冥犬做生意，汉兹不就更凉一些？即使米尔科是个小鱼，这么搞一次上面赚钱的人也会不开心的。
    此时，从门外走进来的巫毒帮骂骂咧咧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等我们给你送下午茶吗？”
    这个巫毒帮，一半毁在嘴上了，这么一看滑条说话还挺像人的。
    林跃懒得理这帮杂碎，转身就走，“那就没事了，哥们撤了…给你们送东西真他妈晦气！”
    米尔科拉住了想要发作的同伴，用土语说道：“算了，网监已经撤了，我这里看得到…我准备入网干活。这个月还能勒索好几个公司狗，不听话的就把喘气的物件给他停了，那些只给钱不卖公司的…拿到钱全杀。”
    “唯一可惜的是，那个冬月的要放过。”
    另一个巫毒帮抱着手臂：“要不换个新的人——继续搞冬月？那个网络接入仓很重要，可以帮助我们补充很多新鲜血液。”
    门外脚步略微停顿的林跃慢慢离开，还顺带点了根烟。
    怪不得上校不翻脸。
    看汉兹这架势，虽然被公司给踢了，还想着给公司卖好脸，踹汉森的窝子。
    林跃笑得很丧心病狂，“喜欢生意，那我祝你做的开心，做的愉快……”——
    在夜之城，只要有人呼吸的地方就有广告。
    而负责播放这些广告大大小小的电子屏幕都是来自市值超过400亿欧元，总部位于东京的企业在夜之城也有自己分部的【fuyutsuki electronics（冬月电子）】。
    在这个世界中，巨擘企业能活下来的都在某个方面实现了完全的垄断。
    也就是说，没有人能抢走冬月在这个版图的生意。不仅如此，冬月还垄断了生产这个世界能够容纳各种形式信息——如文字、技术原理、图像等的载体，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分离芯片】。
    但在植入体这份版图的生意，冬月电子也在锐意进取——
    【冬月修补匠】系列产品就是他们网络接入仓的头部生意。这款网络接入仓集成了大部分黑客所主动需要进行的操作，即使你的网络技术一般，冬月电子也能替您解决麻烦！
    冬月夜之城分部研发层——北原何野急匆匆地从外面的员工工位旁走过，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甚至脚都在打颤。
    “部长！”
    北原何野拨开碍事的下属，冬月作为典型的日企，一直奉行着日式企业的职场规则…见到你的上司最好老老实实鞠躬。
    “妈的。”北原扯了扯领带，推开下属的同时把桌子上的文件一齐哗啦啦地带了下来。
    一头钻进无菌的产品展厅内后，他踉跄扑倒在地，随手锁死了后面的自动门。
    “该死的，你他妈看到了吧？！嗯？”北原把脸凑近展厅防盗透明柜子里的网络接入仓植入体，正是冬月修补匠原型机。
    这个时候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青年的声音，“嗯，很好，现在…你感觉呼吸顺畅一些了吗？”
    北原突然发出一声哼哧的声音，靠在柜子旁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屮…全完了！”北原心如死灰，不停地念叨。
    早知道昨天就不该应酬，也不该逞能和下属说自己服役过…硬是要司机开车回去，他要负重跑步，于是喝大了的他继续推开安保，一深一浅走进了扭扭街。
    后来…就遇到一个女人——总之爽也爽过了，谁特么还记得哪个xing偶长什么样子？！但今天起来他却是遭了老罪，不知道是不是链接了不安全的超梦外接设备，一大早自己的合成肺被巫毒帮的杂碎给控制了！
    当他掐着脖子接通了勒索电话，等待他的是一百万欧元和小命的单选题。
    可怜他一个中层技术管理人员了…每个月工资基本用来还公司住所和植入体的贷款，那还有这么多？！
    就当他苦苦哀求的时候，那个黑客补充道：“也可以用你们公司产品的设计图来换你命。”
    这个恶毒的黑客，不仅黑了自己的合成肺，连眼部义体都黑了——
    这基本断死了北原寻求外援的可能。
    电话里的黑客沉思了许久，“冬月修补匠！我要你们这款产品的图纸。”
    北原立马跳了起来，“你疯了？你知不知道我特么把这个图纸给你是什么后果？！我们都要被冬月的公司特工给弄死在夜之城！如果…到时候公司买了荒坂的安保服务，你要完他妈大蛋！”
    勒索者却冷笑道：“给你两个小时，我会让岗哨放你进来狗镇的…记住！什么人都别带，你知道后果的。”
    ……
    狗镇，庐客爽，下午。
    一群人坐在车里，直勾勾盯着不远处庐客爽山庄水疗会所门口的巫毒帮成员。
    曼恩他们在已知领域和林跃会面结束后，顺利拿到了里面的火力配置图和详细信息，其中关键区域林跃还做好了标注。
    “所以咱们这位大汉兹先生真干绑票这个勾当？还挺屮蛋，收公司钱又收巫毒帮的钱…两头吃！啧啧。”
    曼恩虽然是个佣兵头子，但至少看得懂这盘生意到底是怎么运行的。
    多莉欧智能武器上膛，“待会儿按照图示，攻击服务器的位置——不要引起幽冥犬的注意，按照计划执行！”
    皮拉扯出一串连在一起的手雷塞到了丽贝卡的怀里，“玩命给哥往里面丢！”
    丽贝卡白了一眼自己这个脑残老哥，“那服务器我们怎么搞？”
    曼恩回头道：“用火力给我跟多莉欧争取时间，我们两个摸到跟前引爆炸弹就行，那服务器本身就容易炸。”
    在夜之城，再大的街头火并都仅限于轻火力，极少有用大杀伤范围炸弹的情况——但现在的曼恩小队早都不是以前那种街头佣兵了，凡是能用重火力的情况下绝对不用轻火力，凡是能用爆炸解决的，那就好好往里面塞炸弹。
    此时频道里的黑客猫说道：“把时间对好！尤其是…呃，大枪枪。”
    丽贝卡满脸期待地等猫喊出那个名字，一听到后浑身舒爽瘫坐在了椅子上，面带神秘微笑
    皮拉抱着狙击枪跳下车，曼恩一路注视着他找寻到了一个制高点，等皮拉在通讯系统内报信儿的时候，车子已经缓缓启动了。
    曼恩踩下油门骤然加速！
    远处巫毒帮们还在门口闲聊，一阵轮胎在公路上摩擦的刺耳声响起——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是谁，脑袋就被猫又的子弹给齐根削掉了。
    在制高点负责狙击和阻敌的皮拉拍了一把林跃的猫又，“哈！好伙计，真给劲儿！”
    曼恩：“动手！”
    丽贝卡提起重机枪，一脚蹬开面包车的后门，“傻叉们！洗澡喽~”
    她手中基本只用于自动炮台的重机枪被稳稳提着，丽贝卡扎紧马步，一堆密集的子弹从枪管中如泄洪一般倾泻而出，直接把四五个巫毒帮当场穿成了筛子！
    这些可怜的家伙们，甚至连枪都没来得及开——
    弹壳哗啦啦掉在地上，烟尘混合着残渣依旧迸溅个不停！
    听到响动的巫毒帮赶忙出来支援，但丽贝卡几十发子弹下去，门口别说活人了，野草都被削平了一截。
    眼看门口重火力太强，巫毒帮只能赶忙关闭了厚重的自动门，丽贝卡尝试着给那大门来了一梭子，发现只能打出凹陷的痕迹。这东西一般炸弹都弄不开，得小队的黑客上场了。
    曼恩招呼道：“把大门弄开！”
    多莉欧把人机交互线插入大门的密码锁上，没有两秒大门就被破解了——
    那一瞬间，藏在里面的巫毒帮开始还击，大家的眼球中都浮现起正在追踪或者破解的字样。
    “快摸到外接端口，我来处理！”
    猫直接负责和对面的黑客对攻，远程支援的她位于赛博网络空间，由小队成员进入设施帮她接入子网来实现反制。
    曼恩叼着烟，智能武器的好用程度超乎了他这个守旧派的固有印象。
    这些无壳的制导子弹，就像是夺命的蝗虫，依靠手掌义体【智能连接】让那些躲藏在后面的敌人都无处遁形！
    顿觉不妙的巫毒帮当然不准备坐以待毙，一些被他们设置好的自动炮塔齐刷刷对准了门内刚闯入的敌人，丽贝卡身形敏捷，丢掉重机枪埋着头闪开——
    所有人死死靠在大门两侧，里面的子弹压得所有人都进不去！
    曼恩大吼，“爽翻天！破解进度过一半了…把挡路的清掉，得快点让猫接进来！”
    “来了来了，别他妈喊了。”皮拉不停地嘀咕，往旁边移动位置，终于此时刚好能看到一部分门内的情况，他趴下身体，将里面的重机枪一个个点掉。
    见老哥把重火力结局了，有机会冒头的丽贝卡二话不说将肩膀上挂着的那一串手雷系数丢了进去！
    芯片里就是这么教的，进门之前炸一轮。
    军科的老做法了，他们造枪也都是火力优先。
    巫毒帮：“是幽冥犬？！靠，这特么什么情况？”
    “去给老子找米尔科！”
    里面的巫毒帮还在破解这些人的ice，发现那些荧光绿色喷漆的军服，再加上这种火力配置——他们那一瞬间都懵了，幽冥犬不该是自己的合作伙伴吗？！
    丽贝卡最后一颗深切割手雷丢进去后，里面的人差不多都歇逼了。
    众人冒着通道内的呛人的烟尘，过道两旁都是被手雷炸成“碎片”的巫毒帮——仅仅三分钟不到的时间，小队通过紧密的配合直接突破了大门！
    曼恩一脚踏在门口还试图捡起枪还击的巫毒帮脸上，紧接着发出碎裂的声音，叼着烟，背光的幽冥犬面具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怖。
    其余人也是进门就补枪，只要身体还是全的，那就先来一发再说！
    曼恩指挥道：“大枪枪先进，爽翻天注意外面的情况！”
    就在曼恩刚迈动脚步的时候，不远处丽贝卡身旁被炸成一堆建筑垃圾的废渣堆里，一只机械手臂突然冒了出来！
    前方的丽贝卡下意识调转枪口随后开火。
    样式古怪的机器人从垃圾中钻了出来，重机枪子弹打在身上弹起火花，动能重机枪仅仅只会让它的脚步顿一下。
    就在丽贝卡咬着牙提枪扫射之时，那家伙倏然消失！
    “是康陶的安保机器人！它有光学迷彩，小心！”
    “屮！”
    曼恩和多莉欧同时举枪策应丽贝卡的周围，丽贝卡反应也很迅速对准火力空隙射击——丽贝卡的耳朵里，在那一瞬间，周围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子弹打在杂物上簌簌的声音，打在水泥上当当的声音，还有一种是打在钢铁之躯上的脆响！
    在面前！
    丽贝卡下意识抬起大猩猩手臂格挡，此时一把透明的武士刀正砍向她！
    一只大脚突然伸了出来，那家伙被曼恩一脚蹬开，紧接着倒飞滚到了一边！
    这个大汉以极快的速度冲到装了人类义体的机器人面前！
    曼恩卡住机器人的脖子，手臂义体缝隙下发出一阵卡擦卡擦的响声！射弹发射系统银白色的炮口瞬间亮起——
    轰！
    众人向着被砸烂的墙壁望去，那机器人虽然光学迷彩一闪一闪的，脑袋半边也没了，但依旧还能动弹！如此近距离的一发射弹，竟然没事？！康陶的机器人质量也太变态了！
    这个危险的家伙再一次消失不见，只听到一阵机械倒地碰撞的声音。
    多莉欧紧张地注视着战场，找到控制室的她，趁着缠斗的间隙，把猫接入了设施的子网中。
    没过几秒，猫就调动了巫毒帮某个控制室的一部分网络——利用他们的敌我识别系统，将所有还能动的摄像头对准了曼恩和丽贝卡周围，果然视野里能识别到这个光学迷彩的恐怖机器人。
    “它冲你来了！”
    猫的声音在多莉欧脑海中炸响。
    这个女人身体强壮却很灵活，猛地蹬地跃起，立马一个侧身，面前似乎刮过一阵微风——多莉欧身后的电脑直接从中间边缘整齐对半裂了开来。
    光学迷彩褪去，机器人刀卡在了桌子里，虽然能拔出来，但稍稍慢了一下。
    多莉欧冷笑着躬身一记爆肝拳！
    接触机器人身体的那一瞬，她的拳头撞击到钢铁上露出里面的线路和血肉，多莉欧毫不在意，目送机器人倒飞了出去。
    丽贝卡赞叹道：“牛逼！”
    猫：“九点钟方向。”
    曼恩和丽贝卡对视嘿嘿一笑，向着猫指示的方向同时开火！
    机器人也没料到自己的位置这么快就被锁死了，蹬地起跳的途中被丽贝卡的重机枪直接扫了下来！整个过程干净且迅速。
    “入侵警告！入侵警告——错误…错误。”
    机器人在地上抽搐着，嘴里开始发出错乱的机械音。
    丽贝卡死死瞪着这个拖了大家宝贵时间的东西，用枪把它扫地满地打滚，直到弹夹打空，最终曼恩抬手一炮轰碎了这个难缠玩意儿。
    “五分钟了，速度！”
    服务器建在一处小房间内，里面的巫毒帮手忙脚乱一股脑往前冲。
    “在那！”
    他们往中间大厅的上方看去。
    二楼站着个子矮矮的家伙，穿着打扮是幽冥犬，在众人的目光中她那把防御者重机枪打烂了身前挡住视野的围栏，瞬间迸发出的火力让所有人来不及闪躲，身体炸开了朵朵血花，随后被威力巨大的弹头所撕裂……
    曼恩和多莉欧看了一眼压制着敌人的丽贝卡，举枪一路向着服务器标注的地点而去。
    巫毒帮服务器必经通道的某处牢房里，外面突然爆发的枪声和爆炸声自然引起了房间里某个面如死灰男人的注意，他惊喜地抬起头，趴在门上准备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的正是冬月公司成员北原何野。
    “是公司吗？靠！”
    北原又惊又喜，随即脸色又暗淡了下去，自己已经把修补匠的原型给卖了——怕不是公司来处理自己的？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大门被一脚踹开！
    两个幽冥犬的士兵举枪进入！
    看着面前两位戴着幽冥犬面具的高大家伙，北原第一时间就吓得缩在了一边，“我草！别杀我！求你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幽冥犬是什么？！一群人渣所在的帮派军队！
    夜之城公司干的都知道这个。
    虽然不知道幽冥犬为什么要打巫毒帮，但北原知道自己多半要挂在这儿了。
    多莉欧和曼恩相视一眼，这家伙他们见过！
    曼恩走到他跟前，扯起他的头发，那家伙吓得裤裆都湿了——
    “冬月电子，北原何野？”
    浑身颤抖的北原停止求饶，咽了口唾沫，“呃？！”
    北原看对面的态度觉得有机会，赶忙趴在地上乞求道：“我们公司和上校有业务往来！真的！好多东西都在狗镇体育场卖——放过我，我可以给你们钱！我们都是熟人，不是吗？”
    曼恩叼着烟，“谁他妈跟你熟人！”
    他略作思考，这个声音闷闷的“幽冥犬”蹲下了身子，“你该不会是今天被巫毒帮骗进来的吧？”
    北原顾不得形象，小鸡啄米一般点头，“你…你怎么知道？你们是一伙儿的？！”
    曼恩：“不是。”
    北原赶忙求道：“我们公司有个产品原型，被巫毒帮拿走了，你们帮我拿回来，我给钱！”
    多莉欧给了一脚，“我是给你干活的？”
    猫的声音响起，声音平和，怎么听都像是在建议一般：“这家伙是公司的？告诉他是汉兹卖的他，放他走，让他跟公司说这些不用丢失的原型，他也能活命。”
    曼恩和多莉欧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惊——我草！竟然有这么坏的人？！
    “你和那混蛋小子真的是坏到一起了！”
    多莉欧也是直摇头，怪不得猫跟林跃能一起搞公司的事情，这…也太tm恶毒了！
    曼恩：“我们对你那什么原型没兴趣——要是想活命给公司老老实实说是狗镇中间人汉兹把你给卖了，明白吗？”
    说完两个人就走了，留下一脸懵逼的北原不停地往后缩。
    随即他立马反应了过来，连滚带爬往外面跑。
    路过大厅时，满地的尸体让他差点几次呕了出来，迫于无奈他把眼睛向上望去，可是汗毛直立了起来，二楼身材娇小的幽冥犬，抱着一把与自己比例不太相称的重武器，此时正直勾勾盯着他。
    这都是这个家伙杀的人？！
    北原咽了口唾沫，“自己人！…咳，自己人！”
    丽贝卡有些无语，瞪了一眼这货继续戒备随时可能出现的巫毒帮——北原一路靠墙挪到一边，发现那个幽冥犬没动作后，赶忙撒开脚丫子狂奔！边跑边往后看，一路连魂都在屁股后面追！
    他脑海里全是巫毒帮窝里那些残缺不全的尸体，还有那些被炸毁的屋子，浓重的血腥味，眼神恐怖的双马尾幽冥犬…
    突然！
    冲天而起的爆炸声响起，夹杂着一股气浪猛烈袭来！
    北原耳朵嗡鸣，腿一软扑倒在地，西装和下面的皮肤被粗糙的地面擦破，恐惧和长久的奔跑让他不停地干呕——此时，一辆面包车带着咆哮的引擎声，从爆炸的火球中猛然冲出顺着公路扬长而去！
    “我屮…”
    北原发誓，今天是他人生中最跌宕起伏的一天！
    他顾不得什么勒索，也顾不得什么图纸了。
    哪怕是被公司囚禁拷打，他都不想在这地方多待哪怕一秒！
    来不及思考，即使浑身酸痛，求生的欲望还是迫使他站起身，踉跄着跑走，消失在了狗镇的破烂建筑物堆里。

 第96章 公司狗与古巴人（下）

    荒坂塔。
    这座矗立在夜之城的摩天大楼，是世界上几个重要分部才具有的【双塔】结构——这也就意味着，这座建筑物实际上是具有相对自主性的高级分部。
    只要你能创造价值，你就可以取代上级的位置——而荒坂员工也把往上升迁的道路戏称为：爬塔。一般而言，你的办公室所在的层数就决定着你的地位。
    荒坂员工都知道，某些情况下将上司处理掉，或者越权给上司的上级提供更好的方案在大部分情况下是默许的（前提是你真的有两把刷子，或者能完美代替上级）。
    源自骨子里的“下克上”导致荒坂的内部晋升变得异常激烈，甚至…有些血腥。【荒坂三郎】知道，人性是无法满足的，而无法满足的背后就是不停前进的欲望，迫使这些优秀狠辣的人最终坐上分布于世界各地的这座建筑物最高层，最后由他来控制这些优胜者——从而确保自己的荒坂帝国千秋万代！
    在这个世界，被公司控制者极少有清醒的，除了往上爬，没人愿意掉回肮脏的底层。
    作为公司企业家庭出身的v，因为父母的教导，严格的家规——她仅仅是羡慕杰克·威尔斯的自由，但却打心底里做梦都想进入【荒坂塔·中庭】……而这次凛的相关事件，她终于得偿所愿了，即使这只是临时的。
    v的鞋跟哒哒的敲击着湿漉漉的地面——在内部生态系统的供给下，夜之城的荒坂董事会议基本会在如庭院一般的室内森林深处召开，除去握有股权，v这个部门的人只有升到特别行动总监这个位置，才有能力获得这把属于自己的董事会椅子。
    这不是死物件，是权力的附赠品。
    “v小姐到了。”
    荒坂豢养的精锐特工引着v走过凹凸不平的雨花石小道，最终在荒坂董事会议桌前躬身道。
    桌子两侧坐着不同的面孔，或桀骜，或阴沉，或和煦……
    而主位空荡荡的，那是荒坂家族的椅子。
    左边侧面，一头黑色短发，发尾有浅色渐变出挑色彩的女人微笑着看向v，并且身上荒坂西装竟然有些校园制服感，长久的合理保养——加上她具有一些美国血统，像是那种贵族家精心培养的大小姐。
    很棒的一点是，这服装与荒坂一点都不突兀，反倒衬得那个女人生出一丝明媚的气息，此刻成为阴暗中庭董事会里唯一的亮色。
    看来那女人的服装设计师很有心得，知道如何把潮流跟企业森严的规定相结合，毕竟荒坂的一贯要求是员工需要着正装。
    “美智子小姐。”
    v礼貌地问好。
    “坐吧。”【荒坂美智子】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她那只未曾改造的手上做了精致的淡橘色猫咪美甲，很符合她手下那个神秘公司的企业形象。
    但整个荒坂塔都知道，这个貌似单纯的女人，是自父亲【荒坂敬】倒下后靠自己从新美国手里抢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并收复父亲的部下建立了自己的势力，而这一系列行为也使得远在东京私宅的荒坂三郎也承认了这个“美国血统”的孙女。
    v拉开椅子，在美智子的对面坐了下来。
    某位董事会成员说道：“苏珊和亚瑟都不在，只能电话参会了，可以开始了。”
    说话间，会议桌后全息幕布上出现了艾伯纳西和詹金斯的脸，他们的表情阴沉，要不是背景一样，很难相信此刻这两个人共处一室——
    应该是大阪的事情不怎么顺利？
    v如是想到。
    美智子抬起白色的义手，“人员到齐，各位面前的是行动资料，各位自行查看。v，说说目前的情况。”
    v立马进入了战斗状态，她得想办法在高层面前把这一切开诚布公地谈，但又不能伤及到詹金斯的利益，“荒坂反情报部员工，v。今天要跟各位董事会成员针对军用科技设施行动进行相关说明。”
    不怯场，还挺好的。
    美智子靠在椅子背上，静静地听v说。
    “反情报部门特工凛，在处理该次事件中遭到军用科技网络安全部门和地面小股部队的追击，目前子网连接已经断开，但根据线人情报以及我们的推测，凛可能还活——”
    v眉头微微皱起，有人打断了她的发言。
    “等等！”巴雷托是夜之城分部重建后最早一批的董事会成员，在所有董事眼里，这家伙是出了名的顽固保守，凡是和军用科技的摩擦，他总会想办法阻拦，并以荒坂在夜之城发展需要稳定等原因否决下层行动。
    “子网都断开了，人还能没事？军用科技那帮不懂网络的，安全部门能做到将我们的特工断开连接么？根据你的推测……”巴雷托冷笑一声，“你用你的推测就判定这位特工还活着，是不是太不专业了？”
    美智子手指点在桌子上，作为荒坂三大派系的鸽派首脑，某些方面他和巴雷托有些相似，但良好的贵族教育让她很少打断别人，“先让v说完。”
    但这些派系，显然v作为一个员工并不知道。
    v点点头，“凛目前极可能秘密潜伏在狗镇…我认为我们有必要赶在军用科技进入狗镇之前阻断他们的行动，寻找凛的下落——同时那份军用科技设施的机密资料还有百分之十没有传过来，有可能在凛手上。但…据他所说，资料并未下载完全。”
    巴雷托打了个哈欠，“军用科技已经吃亏，狗镇也认栽，这场仗我们打赢了…并且这一次行动，我们很多被扣押的间谍，设施，资金——包括市场他们都吐出来了一些。交换的情报我们声称是完整的，现在又冒出这档子事…”
    “那就处理掉这个人！什么他妈的百分之十？人死了军科也得认！”
    v面无表情，大腿上放着的双手已经紧紧握住了。
    詹金斯这个时候开口了，“美智子小姐，这件事是否需要上报总部。”
    此时一个日裔董事开口了，“詹金斯！给我他妈记住你是谁！想越权？你算哪根葱？”
    詹金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艾伯纳西嘴角若有若无的带有一丝笑意，“我觉得三上先生说的有道理，反情报部门一直压着这个人的底细，属于不明的人员，所以为了这趟最终的胜利，我们抛弃掉这个人员是低风险且合理的，能够让我们短时间压制军用科技就够了，这对我们后续的商业计划非常有帮助。”
    这个biao子！
    v深呼吸一口气，满怀敌意地瞟了一眼艾伯纳西，她得替老板说话，“如果有人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把军科的秘密交给荒坂，我们卖了他…谁还敢给荒坂办事？！”
    场面瞬间安静。
    此时坐在v旁边的董事会女人抱着手臂，眼神不善了起来，“v，注意言辞。”
    “真他妈疯了。”窃窃私语声传来。
    v却只看向荒坂美智子一个人，“你说对么美智子小姐？”
    v很失望，在她眼里神圣的顶层，应该是精英的聚集地，发布最英明决策的智囊团——然而她现实看到的，却是一群迂腐的蛀虫趴在荒坂塔顶层吸食血液，这群肮脏下贱的蛆虫不在乎下面有多少尸体，他们只在乎自己吃的是不是够饱，捞的够不够多。
    美智子那只银白色的义手伸了起来，“安静。”
    一切声音都停止了。
    她那双漆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绪，“v，接着说你的想法。”
    v的建议很简短：“我们不能只虚张声势在新闻上威胁军科——应该去捞人，去保护，阻拦军用科技，和狗镇的上校进行交涉。”
    场面再次安静了一个度。
    啪！桌子被拍响！
    那个董事指着v的鼻子骂道：“你的人出问题不该由公司负责，狗镇让步了，军科也已经让步，在这个节骨眼上派武装进入狗镇，你承担得起责任吗？给我滚回属于你的位置。”
    然而激进的董事坐不住了，“虽然这位员工虽然说话冒昧了一些，但是军科这帮狗*的，能坏他们的事情，我们有更多的好处！”
    巴雷托沉声道：“这可能是开战的挑衅行为，并且牵扯到了狗镇——我希望你能清楚，徐先生。”
    这位徐先生显然不是好惹的主，猛地站起身，指着鼻子开始骂：“三郎大人说得对！你他妈就是个怂逼！巴雷托，别的我不说，每次有军用科技掺和的事情，你就把脑袋缩进你在宪章山豪宅养的那一窝儿x偶的n子沟里，军用科技是不是给了你好处？！回答我！”
    美智子清了清嗓子，对着v露出抱歉的笑容。
    v默默地观察着，会议桌旁的人似乎分成了三派。
    一派如美智子一般冷静沉着，一派激进到只要打军科就会站起来支持，最后一派则是据理力争，企图避免和军科的摩擦。
    v把目光望向老板，二人都看出了互相眼中的无力。
    詹金斯本想靠自己从安全部门申请权限，但董事会的紧急会议把这项计划彻底打破——
    v的想法是单纯的捞人，自己的情报判断失误理应负责；詹金斯的想法则是凛能在狗镇扎进去，让他的业务做得更好，但这次的军科大礼属于意外之喜，是他更进一步的希望，目前凛的死活于他而言意义不大了。
    各怀鬼胎，这就是公司的角斗场。
    “詹金斯，这场行动你功劳很大，回到夜之城你会得到你该有的东西。”美智子拍了拍手，算是给董事会下定论了。
    詹金斯的表情终于好看了起来，艾伯纳西这个人脸上永远没有过多的情绪，而她心里却恨不得詹金斯那个叫凛的手下给的是假情报，大阪的事情一切都很顺利，但这个节骨眼上冒出来的凛给了詹金斯这个功劳，行动总监的位子极有可能出现一点变故。
    “v，荒坂需要一定发展的时间，我们的守护灵魂系列商业目前是关键时期——军科这件事…反情报部门有权限自己承担特工行动，但风险自担，狗镇不能进去——”
    “因为那里也有我们的部分生意。”
    真特么…
    v坐不住了，然而下一秒却得到了詹金斯眼神的暗示，让她乖乖咽回了想说的话。
    v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烦躁，荒坂反情报部门丢掉的棋子不少，但不能以这种屈辱的方式被自己人丢掉，绝不能！
    “荒坂的员工要永远服从上司的命令，v，你记得吗？”美智子微微一笑，合上面前的行动报告。
    此时，定局已成。
    所有人都赢了，詹金斯得到了踏脚石，v也是行动中受益的一方，没有人会不满意……
    v面色难看，她知道只有凛输了。
    结束了？
    她和詹金斯眼神交汇，二人都看出了对方的无奈。
    公司总会有这样的选择题，让你把良知一点点磨干净。
    v沉默着站起身，她不服——甚至就这短短的几秒时间，她已做好了一个人进入狗镇的决定！
    没人愿意，那她就当那个愿意的人！
    ……
    就在这时，全息幕布发出啪嗒的响声，会议室再次明亮了起来。
    “现在散会，太早了！”一道陌生有力的声音传开。
    众人望向全息幕布上，一个戴着茶色变光眼镜，神色和三郎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出现在了上面。
    众人错愕。
    v愣了一下，然而义眼却很快扫描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荒坂赖宣？！
    这就是传说中荒坂商业帝国的太子？！
    “叔叔？”
    美智子显然也很错愕，赶忙站起身对屏幕微微行礼。
    所有董事都站起了身，但荒坂赖宣却抿着嘴唇并未回应。
    “荒坂…迟早要毁在你们这群宵小的手里。”荒坂赖宣的话很不客气。
    美智子摇头，“叔叔，你要知道整个荒坂现在处于关键时期，军科和狗镇的生意很频繁，这次行动我们也有所收获，已经足够…况且这个节骨眼上确实不适宜激进策略。”
    荒坂赖宣直接无视了美智子，“你叫…v？”
    v点头。
    荒坂赖宣环视了一圈众人，“你们想当缩头乌龟…但别忘记，我们有笔跟狗镇的生意是被军科搞坏了，面对挤压不还手就是你们的好办法吗？这个名单拿回这些东西还远远不够！胆小如鼠的家伙们——”
    “你们中难道有谁在给军科效力吗？！”
    这样大的帽子…在场所有人都不敢搭话。
    荒坂赖宣似乎很易怒。
    在场所有人只能硬着头皮听荒坂赖宣咒骂。
    “夜之城的反情报部门做了一个好表率，帮我们清理了麻烦，又让我们有更多的机会和狗镇做生意…你们在这个节骨眼上，躲在荒坂塔顶层商量着怎么处理我们的功臣？愚蠢！”
    美智子鼓起勇气说道：“叔叔，一旦武装介入狗镇，就不止军科一家有麻烦了。而且董事会要投票，您一人说了不算。”
    “不需要投票——军科怎么破坏我们的生意，那就怎么破坏回去。”荒坂赖宣对自己大哥的女儿也毫不客气，“我会从总部派我自己的人，参与这场行动，行动由反情报部门的v负责。”
    赖宣似有若无地看了一眼v，电话挂断，所有人都傻了。
    这什么情况？
    v自己也没明白，先是一个荒坂太子，又是东京来人支援…这？难不成是詹金斯？
    詹金斯的眼神也没好到哪儿去，他也是懵的状态。
    最终，还是美智子一个人率先反应了过来，她环视了一圈，丝毫没有被打压的怨气，同样也没有任何情绪的说道：“v，那就听赖宣叔叔的吧。”
    而她旁边的同个派系股东冷笑一声，“这位赖宣大人平日里就喜欢针对军科进行行动，徐先生，合你的意了。”
    巴雷托冷笑一声，“我就说徐先生今天怎么如此激动，原来是赖宣先生给你撑腰了，夜之城董事会还轮不到你们这帮战争贩子指挥！”
    徐先生则是微微一笑，与刚才激动的家伙判若两人，“刚才赖宣先生在电话里的时候怎么不说你这番见解？现在会说话了是吧？那就打电话给赖宣说，好吗？”
    美智子深呼吸一口气，夜之城的事情泄露给日本不奇怪，毕竟每个分部都有荒坂家族的内部情报网，这不算什么稀奇事情，美智子对v微微一笑，快步离开了中庭。
    而v整理好了衣服，刚走出中庭，詹金斯打了过来。
    “找到凛以后确保安全，数据的事情你要亲自查验。”
    v点头，“没事，你操心大阪的事情，这有我。”
    詹金斯揉了揉脸，“呃，屮特么的艾伯纳西，又摆我一道，反情报部门一向不公开透明，这表子在激化矛盾。”
    这些对于v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能帮她解决问题了，v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东西——尤其是命。
    “我在公司等赖宣的联系，回见。”
    走出通道的v按亮电梯，一只手拦在了她面前，荒坂特工说道：“v小姐，有一通私人电话需要处理，麻烦您跟我来。”
    私人电话？
    v不着痕迹退了一步，但特工是一左一右的架势，再加上自己的义体武器在中庭被禁用了，只能乖乖跟着走。
    v准备情况一旦开始不利，就立马还手。
    一间不大不小的会议室，里面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徐先生。
    “徐先生？！”v眉头蹙起，她显然已经判定了对方来者不善。
    徐先生耸耸肩，打了个哈欠，“赖宣先生找你。”
    呃？
    v被特工按住坐在了椅子上，随后自己的脑接口被插入了一颗加密芯片。
    荒坂赖宣的通话框出现在了上面……
    如果不是凛，和这场判断失误的行动，v大概这辈子不会和赖宣有什么交集，除非…坐上董事会的位子。
    “之前虎爪帮的事情是你做的？”荒坂赖宣语气平静，和会议上大骂众人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v：“是的。”
    赖宣点头：“做得很好，让我在父亲大人那里找回了一丝颜面。坐在你对面的那个家伙，巴雷托，是我的人。之前我想跟狗镇做笔生意，被军用科技截胡，造成了损失——巴雷托那个胆小鬼，为了解决麻烦，这才对你的人下手。”
    那个在董事会上毫不客气打断自己的家伙是赖宣的人？
    怎么会？
    v此刻突然觉得背后冷汗直冒，那也就是说，狗镇这趟烂摊子生意是…荒坂赖宣做的？！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v很是疑惑，她觉得这种不讨好的两头吃行为，不是让狗镇更加疏远荒坂么？
    但显然赖宣有自己的解释，“我们想用这批货，泼脏水给军用科技，但我低估军用科技和狗镇的关系了…”
    事情到这一步，v只能信，皇帝的儿子给你解释，那你最好认为事实就是这样。
    但按照一个反情报部门特工的业务素质来判断，这样的泼脏水行为太粗糙了，就像是一场儿戏，更不如说是荒坂想同时得罪两个敌人——这倒是能说得通。
    在v看来，堂堂荒坂帝国未来可能的继承人，不会愚蠢到把自己的公司当作靶子，惹其他公司来对自己下手？
    显然不合理。
    v只能认为这是个做局功夫很差劲的富二代了。
    v于是说道：“这事已经解决了，赖宣先生。”
    “我知道。说今天这件事吧：你在会议上说得对，这个凛是荒坂的忠心员工，不能放弃。”
    赖宣很满意这种知道进退的下属，“给你派的人都是在日本训练出来的精锐，冷兵器的高手，残忍的忍者——而我只有一个要求，让那个叫做凛的家伙活着回到荒坂，至于怎么找，就看你的了。”
    “再给你一份资料，【拉撒路】的佣兵小队已经踩进狗镇了，你需要快一些。”
    赖宣三言两语就结束了这场对话。
    v听到了最想听到的消息，但也听到了最差劲的消息，拉撒路…军科的铁杆盟友么？
    她起身对徐先生和赖宣鞠躬，那位貌似激进的董事摆了摆手目送v离开了会议室。
    “赖宣，让下面的人掺和进来真的行吗？”徐先生在电话里问道。
    荒坂赖宣手插在腰上，在堂皇富丽的高级酒店房间内来回踱步，此时一个身段妖娆x偶走了过来，缠着赖宣——
    “自己先去玩，我结束后马上过来。”
    女人走开后，赖宣说道：“一个能从狗镇精锐部队和军科手里逃出来的独狼，他的作用要比你想象中的大，精心培养的老虎远不如野外的饿虎。得让他信任荒坂…徐特助。”
    “我的出现会让那个聪明的女人v和这个凛一起绑定在我们的集团中。那个反情报部门的负责人，打的什么算盘，你我都看得清楚，无非是想自己控制这种聪明的独狼进入狗镇替他捞功勋——”
    “而这种人一旦被我们捞起来，那就是最好用的武器，对军科有足够大的敌意，又有能力。”
    徐先生咧开嘴，“五十个虎爪帮，说砍就砍，一个完整的尸体都没有。还有那个v，几百号人死在面前眼睛都不眨…但我很怀疑他们会被公司的斗争挤出去，那样算您白跑一趟了。”
    赖宣笑道：“过去我们看不上军科那种野蛮的行径，但事实证明，优秀的独狼和小队是可以完成许多大事的，可别忘了夜之城的事情——最后的结局总是会被几个人所书写。至于斗争…连夜之城都爬不上来，那就证明他们不够资格，不够狠辣。”
    徐先生耸耸肩，“那小子狠倒是够狠，跟重锤那种机器又不太一样，他还是很聪明的——那就看在我们找到他之前能不能扛得住军科跟他们上司的压制了。”
    赖宣扶了扶眼镜，“但愿。”——
    林跃开着心事重重门口的金色388·杰佛逊商务豪华车送阿吉拉尔去会面——这辆车林跃很熟悉，是以前汉兹夫人坐的那辆。
    一路无话。
    开车过程中的林跃时不时打几眼后视镜里那个沉默的古巴女人，当然，他这种明显的窥探自然引起了古巴杀手的不满。
    “我不介意替汉兹挖出他愚蠢手下的眼睛，你在看什么？”阿吉拉尔的嗓音像是鬼魅一般缠了上来。
    而林跃自知理亏，他太想看出这个家伙的破绽了——
    “不好意思客人。”
    真小气，看一眼都不行？
    说实话他到现在都没发现这个阿吉拉尔身上哪怕一丝丝的漏洞…因为他本身对阿吉拉尔就没什么认知。
    往坏处想，如果这是正牌，那就意味着以后林跃整个小队得面对一位具有强大渗透能力，暗杀能力的情报专家兼传奇独狼，这肯定是令人在意的事情，至少得清楚她去了哪。
    车子一路向着狗镇外驶去，据说是汉兹让班尼特在狗镇西边跟他见面。
    可怜的班尼特，待会儿一上车要是发现这是阿吉拉尔，那该得多屮蛋。
    车子驶入小路开始有些不稳，阿吉拉尔从怀里掏出那把左轮手枪，用手帕轻轻地擦拭着，“班尼特以为要见汉兹这事你知道的。所以麻烦你待会儿你下车，把他请上来。”
    “不该听的别听，不该问的别问。”
    林跃点头，“好的。”
    而此时他的通话频道内，萨沙正给他提供一些帮助，比如如何用恶意程序接管这辆车的内置探头等设备。
    打入敌人内部的林跃，还是很需要听听这两个代表着不同势力的人物在说些什么。
    他决定，一旦判断这个阿吉拉尔是假的，他会毫不犹豫夺取行为特征。
    刚上车之前，林跃还准备让萨沙记录行为特征给脸板义体，但是这个古巴的女人非常沉默，脑部活跃度也不是很好，压根无法记录，于是只能作罢——
    此刻，车子一路缓缓驶向长滩堆料场附近的烂尾楼旁，此刻太平州的海风带着恶劣的垃圾臭味飘进了窗口，林跃按起了车窗。
    这两人到是会选地方，围墙外的海风都从这儿挤进来。在这个时代，夜之城的海洋，河流基本都有着一股怪味，公司早都在几十年前把这颗星球把能污染的东西都污染了一遍。
    萨沙：“林跃，你可以待会儿找一处定位器存在的地方，比如说公司自动导航的引导设备，在居民房的屋顶基本都被各大公司加装了这东西，随便找个最近的都可以。”
    林跃问道：“怎么操作？”
    萨沙解释了一遍，林跃大概懂了，萨沙需要有无线定位的东西来劫持车子的内部信号，而林跃要做的是按照萨沙给的各种违反协议的数字矩阵解锁方式来破解公司的定位设备，这样这个设备就能当作萨沙的眼睛来给林跃低延迟传递车内的画面。
    林跃接着问了下行动的情况，“话说你们那边怎么样？”
    萨沙眨眨眼，“比你想象的好，还放跑了一个冬月的公司职员，给咱们的汉兹泼了盆脏水。”
    林跃暗叹，萨沙太适合干这一行了。
    车子停下，林跃扭头对阿吉拉尔说道：“我走远一些，顺便看看有没有便宜的烟抽。”
    阿吉拉尔对这个识趣的家伙很满意，“希望你别把自己抽死了。”
    她的眼中泛起厌恶，就这点时间，这位汉兹的下属还想着找女人。
    在这个女人毒蛇一般的注视下，林跃下了车，点了根烟像是四处晃悠一般消失在了建筑物的背后——林跃三下五除二爬到了一处屋顶，上面很多设备，有各种公司的logo，但大部分已经坏掉了。
    最终萨沙选好了天线，“那家是泽塔科技的貌似还能动，这个不太好破解——你行吗？”
    林跃觉得自己被看轻了，吐槽了一句，“不行也得行。”
    随着软线接入外接设备，林跃有点傻眼了。
    萨沙安慰道：“很麻烦吧？别着急，告诉我代码的情况，我远程帮你解决，但是一旦破解开始你就只有三十秒的时间，一定要快！”
    然而林跃看过代码以后…觉得萨沙纯属多余担心了！
    因为他几乎是几秒之间就确定了这东西的规律，这违反协议不就是游戏里的数字矩阵么？
    林跃：“我好像可以。”
    萨沙：“o_o？你别骗我。”
    其实在任何一个人来看，这些代码表面确实很复杂，也很混乱，至少不是游戏里数字矩阵的样子，有很多的干扰。
    但不知道为什么，林跃就觉得自己脑袋很清楚，能看得到那些富有规律的代码在其中穿梭——这就像是给一道高中椭圆几何数学题，直接用高等数学数学中的方法降维打击一般，而且节点中还有若有若无的数字在亮起，似乎是再提醒自己。
    是幻觉么？
    原来在学霸眼里，数字是这样的……林跃找到了自己高数挂科的理由了，那就是自己没有智力点数！
    萨沙还在懵逼的时候，林跃就把数字矩阵给解了，顺便还贴心的为萨沙建立好了接入的通道。
    萨沙全息视频里的样子又变成了怀疑的模样：
    (→_→)“你到底会不会黑客技术？”
    林跃仔细想了想，“除了自己瞎看的，听你教的，其余的…都不太懂。”
    他也就是某段时间会躺在床上看看荒坂子网里的某些黑客技术课程，只能是一知半解，因为这都是孤立的知识，做不到点到面——就好比你会用某些规律，知道这是什么，但你不清楚这东西的意义，包括支撑它的基础知识。
    黑客技术，一种是受过系统的教育或者良好的自学能力，一种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五六岁用个人电脑攻破公司数据堡垒的那种。
    “你这家伙太神秘了，老是能玩出点新花样。”无奈摇头的萨沙在那边立马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不一会儿，林跃抬起头发现小路上一辆黑色的轿车驶入了进来。
    “好了没？班尼特来了。”
    萨沙没说话，远处的轿车停在金色的车前，班尼特穿着幽冥犬的军服环视了一圈周围，缓缓走向了阿吉拉尔的车。
    林跃一边注视着那个场景，一边焦急地等待萨沙——
    “ok。搞定了，快把车辆认证信息接入天线。”
    林跃把车子的钥匙令牌输进了天线，很快眼中就浮现起了画面。
    呼，终于劫持到了。
    林跃把摄像头调整了下位置，最后主驾驶旁边用于外部救援的独立隐藏探头刚好照到了后排座椅。
    咚咚咚！
    班尼特在外面敲窗户。
    阿吉拉尔捏着手枪，推开了后排的车门。
    班尼特脑袋伸了进来，整个人魂儿都掉了，“我屮！阿、阿吉拉尔。”
    阿吉拉尔拍了拍身旁的座椅，“不算冒昧吧？我代汉兹来见你，给你来一记古巴的特效药。”
    班尼特略微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坐在了阿吉拉尔旁边，顺便关上了车门。
    “说说吧，班尼特，最近很烦恼么？烦恼到你都准备开始找新下家了？”
    班尼特庞大的身躯只能躬身在后排座椅上，“阿吉拉尔…你听我解释，我承认！我是找过下家，但那特么都是一帮白眼狼，只想把货往体育场卖，还是背着汉森的那种——”
    “所以呢？你现在这又是做什么？”阿吉拉尔手中拿着枪，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班尼特，“算是半路忏悔？”
    班尼特赶忙说道：“汉兹只跟我说卖货分钱，你们的人我一次都没见过，你让我怎么信？！”
    林跃仔细分析着对话里的内容，这可是游戏中读不出来的信息。
    阿吉拉尔说道：“现在我们来了，并且汉兹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再说，我们的势力你应该知道。”
    班尼特：“是是是！我知道上校疯狂做生意的时候，你来过宝石青喝酒吃饭，是第一批支持者…甚至那会儿都没有加戈这个混账。”
    “但现在是2075了，都尼玛快2076年了，上校的伙伴满夜之城都是…我就特么私底下和汉兹合伙卖点你们的货，压根赶不上上校一根手指头！上校要是知道了咱们几个的关系怎么办？”
    怪不得，加戈和班尼特看见阿吉拉尔的反应截然不同。
    加戈貌似不认识，而班尼特上车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阿吉拉尔。
    阿吉拉尔没有打断班尼特，示意他继续说。
    班尼特手拍在大腿上，“你们古巴人讲信用，如果上校…”
    他生怕声音太大，还看了一眼窗外，“哪天没了，你们要支持我我他妈举起双手双脚赞成！但眼下你们这样明目张胆跑来狗镇支持我，要是汉森知道了我得怎么死？而且荒坂那个屮蛋鬼还知道这些破事。”
    “生意需要慢慢做，班尼特。”阿吉拉尔语气冷淡，“假如有一天太平洲都是你和汉兹的呢？古巴以后会把最优质的货给你和汉兹，你有自己的幽冥犬心腹，而汉兹有公司的人脉——难道代替不了汉森？”
    班尼特吓了一跳，“我屮！这…我得想想。”
    阿吉拉尔接着说道：“放心，上校知道汉兹和我们的关系，但不知道你的…古巴的黑客把荒坂的查了个一清二楚。那个凛手下的佣兵，压根就不知道汉兹和你之间的细节，再跟你说一个最重磅的消息——我们在军科中的间谍透露，只要一小段时间就能帮你们解决麻烦，不值得你投靠我们么？”
    班尼特沉思许久，“行，古巴人办事就是靠谱！别的不多说，这批货我有办法弄进体育场，钱一起赚，需要我的时候我也会帮汉兹处理那些家伙……”
    阿吉拉尔说出了最后一句话：“班尼特，要耐心，说不定哪天你的机会就来了，在这之前考虑清楚靠山，对你很有帮助。”
    林跃皱眉，那头的萨沙也是一阵沉默后难以置信道：“又是军科？我去……”
    林跃没有回答萨沙的问题，古巴集团在他的眼里越来越像是一只怪物，而更令他在意的是，军科和古巴有关联，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即将面临双重的夹击。
    但并不是没有收获，他确认了汉兹在狗镇坐稳的另一个原因了，之前猜测过公司的东西汉兹也在过手，阿吉拉尔这么一说，估计是真的。
    林跃准备后续再去细摸。
    随着车子开门的声音——班尼特下了车，等到那辆车子一路远离小路，林跃准备退出监控画面，但萨沙却喊住了他。
    “我去林跃！你看这个古巴人！”
    林跃一愣，赶忙仔细注视着后排座椅上的阿吉拉尔，此时的她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猛然抬起胸膛，眼睛开始忽明忽暗——嘴巴里还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
    他赶忙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林跃从未见过这种情况，此刻的阿吉拉尔就像是牵线木偶挣脱了细线，下巴顶在胸口处…整个人如死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脑袋。
    “恶心的东西！”
    阿吉拉尔骂道。
    萨沙难以置信道：“性偶芯片！林跃…有人在操控阿吉拉尔。”
    性偶芯片？！
    林跃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林跃脑袋浮现出荒坂华子面见v的时候，那个性偶从汽车旅馆的房间进门后也有这样的诡异情况，与阿吉拉尔的情况如出一辙！
    【性偶芯片】原本是用于军队人员的，它的设计初衷就是让士兵完全服从命令。但后来却逐渐成为xing偶们服务的重要技术，因为这能在保持这些男女能在具备正常行为能力的情况下事后没有记忆，从而对客户的隐私有极高的保障。
    林跃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根据记忆和萨沙笃定的语气，林跃认定了这个阿吉拉尔就是个冒牌货！——但林跃又很好奇，这个阿吉拉尔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呢？大概是…汉兹？
    来不及多想的林跃只能收回软线，他得送阿吉拉尔回去了。
    “萨沙，刚才的那些录像可以储存下来吗？”
    萨沙：“当然。”
    林跃露出一丝迷之微笑，让班尼特知道古巴用冒牌货来哄骗自己，够汉兹喝一壶了！
    “那接下来就好办了。”
    萨沙问道：“接来下？你要干嘛？”
    林跃打了个响指，“当时是趁着脸板有用，看看这到位是哪路来的，如果是汉兹的心腹——找个机会宰了她，拿到那个阿吉拉尔的行为特征，相信我，这东西很有用。”
    直到现在，林跃都觉得这脸板拿的真值当！
    汉兹的盘基本已经被林跃摸透了，至少证明：古巴派不了阿吉拉尔来——甚至可以说，阿吉拉尔可能就不存在，由一些战斗手段强悍的高级佣兵来扮演…林跃仔细一想，大部分事情一下就说得通了。
    如果古巴不承认这是他们金字招牌做的事情，那就等于抹除古巴人在外的威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几个人愿意会做。
    毕竟这里可是夜之城，连帮派都是在公司默许下形成的，古巴人想挤进来，就得考虑公司广场那几个大头是怎么想的了。
    说实话，林跃现在就想把这个阿吉拉尔的皮扒了看看到底是谁，但另一个方面林跃还觉得没摸到汉兹最核心的东西，只能按耐住激动的内心，打开车门坐到了主驾驶位上。
    “走吧。”
    假“阿吉拉尔”似乎很疲惫。
    林跃缓缓启动车子，目光平静，他所期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
    汉兹背后的东西在一点点浮出水面，他已经开始着急了，甚至为了古巴开始挑衅上校的权威。而林跃这只藏在汉兹背后的毒蛇，等到他孤立无援的时候，会瞅准这家伙的后背给他狠狠来上一口！

 第97章 线下开盒与商品

    丽姿酒吧。
    萨沙从网络赛博空间中解脱，浑身滚烫，现在的自己已经成为了长期待机的“小主机娘”。
    恰好这个时候朱迪靠在门框上，一口一口咬着披萨，“最近这么认真呢？”
    萨沙微微一笑，等到脑后的深潜装置喷出了热气，她那带着粉嫩红色脸蛋才恢复正常色彩——
    “我义体的散热好像出问题了。”
    朱迪宠溺地笑道：“行啦行啦，还不是你一旦上网就是一整天，快来看看我最新做的超梦，你肯定喜欢。”
    萨沙一听到有新的超梦，立马雀跃了起来。
    “唔…是哪种的？”萨沙有点犹豫了，丽姿酒吧有很多奇怪的超梦，但对于见多识广的网行者来说，再带劲儿的东西都见过…只不过她不太能理解朱迪所说的——那种女孩子之间的爱情。
    朱迪作为这块顶级的超梦编辑师，她会把超梦做得更唯美，脱离低级的rou体趣味，精心构建的画面，不亚于去曾经的旧时代体验一场浪漫的故事，这些超梦片子在丽姿酒吧的姑娘间很受欢迎，毕竟丽姿的姑娘们大多男女通吃。
    而萨沙有的时候就承担起审核评价的作用，朱迪也很喜欢这个嘴甜的妹妹，所以从不介意萨沙有优先的观看权。
    “你猜错了，还记得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小玩具吗？万花筒——我尝试着在网络上找了好多资料，终于知道这个小玩意儿是怎么做出来的了，很漂亮…能让你身临其境在你的镜子王国里遨游。”
    朱迪神秘一笑，话刚说完，萨沙一溜烟从自己旁边挤出去了——
    “我要看！”
    萨沙最喜欢万花筒了，那是母亲躺在病床上时为她制作的小玩意儿，里面的世界就像是大家口中说的梦境。
    她还喜欢跳舞，丽贝卡会跳舞就是她教的。她总是会走着走着就像天鹅一般踮起脚尖旋转自己，因为母亲告诉过她，在凛冬还未来临的时候，美丽的天鹅们会如同精灵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起舞…
    哦对，那种舞步叫做芭蕾。
    超梦专家在某个层面上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技术专家，【感官信号放大器】、【听觉和情感波动监测仪】……超梦严格意义上就是把那些细微的刺激在脑中放大。
    萨沙坐在沙发上耐心等待着朱迪姐姐调试各项设备，突然脑中灵光乍现，问道：
    “朱迪姐，超梦的基础技术是什么？”
    朱迪一边忙活着一边说道：“其实就是把许多的信号：听觉、嗅觉、触觉——还有感情集成到一颗分离芯片上。它也是记载信息的一种重要手段。”
    一谈及超梦，朱迪整个人都眉飞色舞了起来。
    萨沙点头，“这我倒是懂，但是它是怎么做到无比真实感的呢？”
    朱迪略作沉思，“所谓真实感，其实就是各种你容易忽略的信息集合在一起啊…”
    说罢她播放了一段音频。
    “这段你听到了什么？”
    萨沙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是闹市区！”
    朱迪竖起一根手指，“那我们把它层层剥离，你会听到所有这些嘈杂声音里的细节，人之所以感觉到超梦真实，那是因为我们忽略的东西恰恰是构成拟真感的重要来源，超梦不仅仅是一个人的记忆，更是一种信息负责的集合体。”
    萨沙的粉色小眼镜上飘动着通过朱迪的话分析出来的各种有关超梦的解释：
    “【分离芯片之所以是一项主要划时代的技术，大部分是因为超梦。超梦由杉本百合子（注）于2007年发明，它不仅改变了未来的娱乐方式、军工科技以及信息展现，也衍生出了新型的犯罪方式。】”
    “【百合子借助外推moss方程（基础神经反应翻译）和黑客网络接口，百合子设法将一些抽象信息，例如思绪，情绪和身体的感觉记录到了信息芯片中，超梦也应运而生。】”
    “【据悉，夜之城80%以上的恶劣犯罪（不仅限于谋杀、绑架等）都是为了录制超梦，其中最为著名的组织团伙：清道夫，漩涡帮。】”
    萨沙看到最后一行字的时候脸皱了起来，眼镜上方也浮现出一个作呕的猫脸小表情：
    ≧﹏≦
    “咦，恶心的清道夫…经常卖些杀人的碟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人，喜欢看这种东西——”
    朱迪无奈地耸耸肩，“那是因为人要比你想象中的恶，超梦技术本是一种好的技术，但在发明以后嘛…”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了，虽然知道在夜之城的人都明白这座城市的下限有多低，但总归要做做梦的嘛。
    萨沙看着朱迪调试好设备以后问道：“如果要完成超梦的录制，是不是需要特别复杂的信息读取类的东西，比如植入体这种？但这种植入体貌似除了录制超梦以外应该没什么其他大作用了吧？”
    朱迪捧着超梦头环，刮了下萨沙的鼻子，“主要是看对于信号的捕捉，有些情况下我可以靠义眼，鼻腔嗅觉，仿真皮肤的刺激信号等等做出超梦……或许你可以问问【艾芙琳】姐姐，她会经常录制超梦，把那些有钱的男人信息撬个一干二净。”
    萨沙突然想到了林跃的行为特征脸板，这东西的底层逻辑就是全维度信息采样，只不过它更侧重的是对人物与环境之间的扰动模型来推测人物的习惯和各种微动作的，进行适度放大应该能实现这个技术吧？
    这样的话林跃挖信息可就更轻松了——
    嘻！我真是个天才！
    就在朱迪捧着超梦头环凑到萨沙脸跟前的时候，萨沙的眼睛快速闪动了几下红色。
    遭了！
    她挡住了朱迪的头环，表情有些难看。
    朱迪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了？”
    萨沙从侧边掏出那把丽姿粉色手枪，“有人闯进来了——我不能待在这儿，朱迪姐姐，超梦我有机会再看！”
    二人话还没说完，朱迪工作室就被一股大力掀开！
    “屮！”朱迪虽然是个超梦编辑大师，但夜之城的居民都知道一件事，遇到危险拿起枪还击——被人突入的第一时间朱迪就捡起桌边的枪支直接对准来人开火！
    萨沙捧着手枪，一颗子弹直接送进了闯入者的额头。
    噌！
    萨沙的“猫爪”从指甲中伸了出来，每根细长锋锐的高强度尖刀足有二十多厘米——她管这个义体叫做这个可爱的名字，然而这是军用科技的一种产品，是为了女性客户审美和安全定制的冷兵器型义体【开膛手】！
    佣兵见前方突入的伙伴被一枪撂倒了，那人二话不说手中的霰弹枪跳出弹壳猛烈开火，朱迪超梦工作室内的物件儿瞬间被这些威力巨大的散弹所撕碎！
    白天莫克斯帮的姐妹们基本都下班了，这才让这些杂碎如此顺利地摸了进来，刚才萨沙眼球中的警告光芒就是丽姿子网提示入侵的讯号。
    那家伙抱着威力巨大的【军用科技·碾碎者】把能看到的掩体一个个打烂，朱迪蹲在桌下抱着脑袋，强大的火力让她一时半会儿冒不了头。
    就在几个佣兵伸着脑袋想看满是烟尘的地下室中还有没有活人的时候，那一抹黑暗中的粉色身姿手部亮着锋锐的寒光瞬间冲至身前。
    “靠！”
    佣兵汗毛直立，这速度太快了！
    此刻的他已经看到黑暗中那抹淡粉色带着流光尾迹的瞳仁已经冲到了身前！
    他完全没有把这两只眼睛与任务简报里那个微笑着眯起眼的女孩联系在一起——
    于是这位佣兵一拳打向这个目标的脑袋。
    如猫一般灵活的身姿几乎是绕过带着巨大力气的拳头，锋利的爪子几乎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他的胳膊就被扯碎了。
    噗呲！
    厚厚的防弹衣被开膛手义体直接从中间对半撕开，佣兵感觉肚子一凉，一只柔嫩温暖的手缠绕住了他的脖子。
    “咕噜…”
    佣兵说不出任何话，嘴巴里不停地往外冒着粘稠的血液。
    少女黑客就像是和主人互相玩耍绕圈的猫咪，萨沙以这个家伙的身体当作掩体，扶着他，眼球中那抹粉色却越来越有种猩红的味道——
    佣兵后面的其他队友眼看情况不对，一颗扯掉了保险的手雷以完美的弧线跃到了萨沙的头顶。
    她手中的手枪直接对准那颗手雷，刺耳的爆炸声与火光瞬间席卷而至！
    萨沙丢掉身前被手雷炸的千疮百孔的身体，身姿灵活躲过了一圈几乎快咬住自己的子弹，那几个疯狂开火的佣兵没注意到，那个少女无意间多次的回眸就是在确认自己的目标。
    看起来那个大个子武器最有威力，义体最凶！
    萨沙义眼内涌出数据——
    【快速破解】——【赛博精神病】！
    提着动能步枪的大个子打着打着，发现自己面前的样子变了，身后突然出现了两个女黑客！
    我去？！
    大个子瞬间神经紧绷了起来，一拳将那个女黑客的脑袋砸进了墙壁里，一大片喷溅起来的血迹和队友的怒吼声响起。
    队友都被这样的变故吓傻了：“你他妈在做什么？！”
    如梦初醒的大个子乱颤的瞳孔稍微平复了一些，发现自己手里有些黏黏糊糊的，翻开一看，手心攥着一片平滑的头骨！
    然而就是这样一瞬间的清醒，那个装了大猩猩手臂义体的佣兵彻底堕入了赛博精神病的深渊。
    萨沙快步走到朱迪面前，时不时埋头躲避外面飙进来的子弹，“朱迪姐，快走！”
    朱迪和萨沙手拉手一同冲出安全通道，空旷的通道内回荡着那些佣兵恐惧的嘶吼，“他妈的赛博精神病！快叫暴恐机动队，我屮！”
    朱迪楞楞地看着那个把佣兵胸膛扯碎的短发女孩，她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
    萨沙一路带着朱迪逃出来，“朱迪姐，最近一定要跟莫克斯帮待在一块——记住了吗？”
    朱迪显然被刚才的战斗给打懵了，“靠…这到底是特么什么情况？！你呢？”
    朱迪的烟熏妆被泪水早已晕染，她对萨沙不停地追问。
    萨沙沉默了，用力握了握朱迪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她不愿把无关的人拉下水，抿着嘴唇没有说出狗镇，林跃，还有军用科技的那些事情。
    萨沙似乎下定了决心：“照顾好自己。”
    朱迪呆呆地看着萨沙纤细的背影似乎随时要迷失在夜之城清晨的雾霭之中——
    “别走！”
    萨沙听到这话反而走得更快了，不一会儿便消失不见。
    朱迪下意识往阴暗的角落里躲了躲，丽姿酒吧的枪声越来越小，暴恐机动队的浮空车警报声刺耳却响亮，周围的城区瞬间全部乱做了一团！感觉事情大条的朱迪准备离开这里。
    她往巷口摸去，想开着自己那台面包车躲回家里，或者去云顶找自己的女朋友——
    总之，她现在很怕。
    就在朱迪探出脑袋往巷子外面看的时候，几辆荒坂的车子从巷口前方冲了出来。
    公司？！
    朱迪下意识扭头就跑！
    然而巷子后面身材高挑眉眼冷冽的女人双手插在西装兜里，眼睛猩红盯着这个丽姿的超梦专家！
    我去……
    朱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女人身后的景物似乎扭曲了，一团模糊的影子从女人身旁绕过，一把锋利的武士刀架在了朱迪的脖子上。
    光学迷彩褪去，一身几乎全部是义体的女武士扭了扭脖子，发出机械传动的声音，昆虫复式义眼亮着光芒，没有任何感情——朱迪丝毫不怀疑那个只要女人一声令下，自己的脑袋就能搬家！
    公司豢养的赛博疯子？！
    女人缓步上前，微微蹲下身，身上那股如草木般的清香味飘来，声音好听却带点鼻音，“那个黑客呢？”
    朱迪向后退了一步，“我、我不知道。”
    咻——
    一颗子弹洞穿了堵在巷口的荒坂特工胸口，v微微偏头躲过了这发子弹。
    “敌袭！”
    荒坂的人立马对准子弹飞来的方向开火！
    此时，军用科技的小队从对面的巷口中以进攻队形冲出，枪声如暴雨一般骤然而至！
    v明显有些不耐，身边那些浑身义体的忍者几乎没有得到命令便猛地冲出，迅速消融在周围的环境当中！
    对面军用科技的小队和荒坂的巷战几乎是在一瞬间爆发了开来！
    而v的手指敲击在胳膊上，静静等着手下的鹰犬将围拢而来的军科士兵处理掉。
    刀锋没入肉体的声音残酷且沉闷。
    伴随着荒坂武侍挥动刀锋的呼呼声，朱迪身后的凄惨的叫声不停传来，她抱着脑袋，身体时不时颤抖一下。
    这些从日本而来在冬雪中被残酷训练的忍者，几乎几分钟不到就将军科的精锐小队砍杀殆尽！
    完成任务的忍者刀柄在手上一转，刀锋用力一甩，上面的血液被甩在地上，刀慢慢回鞘——迅速且干净。
    狗镇没有找到凛，好不容易通过荒坂的黑客找到了仍旧和凛有联系的黑客，却被别人先下手了。
    v仅剩的耐心已经荡然无存，凛手下的这些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能在夜之城藏得这么干净？
    “去追。”
    v摆了摆手，这些武士瞬间消失在了周围的建筑物中，朱迪瞅准时机，背后掏出手枪，然而v仅仅抬起小腿那把枪就被踢飞了出去。
    朱迪揉搓着手腕，满脸怨恨，“公司狗！”
    v却不生气，“你刚才错过了让我们保护她的时机，笨女人。”
    说话间那只华贵纹路的义手拍了拍朱迪的脸颊，v起身后伴随着特工撤退的声音，如潮水般退出了巷口。
    而朱迪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而地面上的血迹和巷口被砍成碎块的军科小队在提醒她这就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熙熙攘攘的心事重重酒吧。
    “嗨~帅哥，要喝一杯么？”
    女人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分塔拉，林跃坐在酒吧吧台咬着今天的汉堡，显然对这个过分大胆的性偶没啥兴趣，当下就拒绝了。
    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部在那部电梯上，阿吉拉尔自从进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曼恩小队已经完成了对巫毒帮的攻击，然而汉兹先生并没有任何动作，这让林跃有些没底。
    “放轻松，你的心率太高了，容易被看出来问题。”
    萨沙在分析着林跃义眼内扫描到的各种人员信息，只要在心事重重内出现的那些来自夜之城的人，他都会让萨沙查查他们的底细，尤其是电梯附近的高级包间，但侧面最具私密性的vip包房门口永远站着幽冥犬。
    林跃注视着从心事重重外面走进来的几个穿着有些花哨的家伙，直觉告诉他这几个人有问题。
    一般而言，企业高层都会把自己打扮得非常潮流且高贵，因为他们有足够的财力让夜之城市政区的高级服装店为他们定制各种衣物。
    但有两个例外：荒坂的底层员工给可以不着正装，甚至可以按照你自己的喜好纹身、染发，把一些奇怪的义体装在脸上来凸显你自己的个性。荒坂底层的员工工作是非常辛苦的，如果不让他们在这些地方宣泄自己的情绪，那就物极必反。
    但当荒坂的员工从底层上去以后，最好自己买一套得体的西装遮盖掉你的纹身，荒坂越高等级的员工越会穿着得体。
    这点在军用科技中也同样如此，军用科技有着所有企业中最繁琐的企业规定，甚至对女员工的头发长短做出了明确要求——这种规定的约束力在女性高管的身上也仍在体现，毕竟可是有人因为这个原因被踹出公司的。
    至于其他的企业，你有的时候很难把企业的高管和超梦明星分开——毕竟不是所有企业高层都喜欢【新军权主义】的打扮风格。
    果不其然，萨沙直接告诉了林跃这几个人的底细。
    “左边那个穿着【神宫寺】最新款高薄纤维五色裙的女人你认识吗？”
    林跃摇头。
    萨沙：“这可是夜之城当红的超梦明星，【第四面墙工作室】的头牌女明星——小恶魔！她出演的《腐朽爱情》，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而且那条裙子好棒，据说有女人卖肾就是为了穿上这条新款！”
    萨沙说了这么一大堆，林跃只听到了女明星，演过片子……没了！至于卖肾穿裙子？！这跟割腰子换大果子手机的二逼有啥区别？衣服和电子用品能保值嘛？
    听着萨沙洋洋洒洒的介绍——
    林跃认为自己这辈子也不会跟女人能在明星和购物上有什么话题，这样一看v就可爱的多了，不说八卦，话又少，做事利索，不错捏。
    他挠了挠头，什么娱乐圈之类的，太复杂了，“所以说这么多，旁边那两男的你认识吗？”
    萨沙白了一眼这个不懂分享欲的臭男人，“看他们的袖口呀笨蛋！冬月电子的高管？”
    林跃义眼拉动距离，果然那些家伙的袖口是一个长条状的logo扣子，上面确实是冬月电子的花体英文。
    “不对，应该是公司代表一类的。”林跃下了判断。
    萨沙有点没懂林跃为什么笃定这两个男人是冬月的公司代表。
    林跃：“娱乐圈我不懂，但我懂公司狗。高管不会来狗镇的，他们太看重个人安全了，都有严密的安保措施。”
    萨沙哦了一声，“所以咱们的汉兹先生要给这些公司人员谢罪了？！”
    “不管怎么样，汉兹这摊生意砸了，让巫毒帮绑人这事确实存在，总得给人家公司一个说法吧？就比如你叫那个公司狗说是汉兹卖了他，公司那边肯定要来问个仔细的——”
    不过林跃并不认为冬月电子能查到背后的汉兹，顶多会以误会为缘由抹过去。
    林跃四处看了看，脑海中开始回忆心事重重的地图，他必须想办法知道这些高管来这里的目的。
    林跃发现那一票公司狗钻进了vip包间里，果不其然，而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电梯走了出来——不过看清来人后林跃有些傻眼了。
    “艾玛？！”
    林跃盯着那个走起路来腰肢不停摆动的妩媚女人。
    这不是汉兹老婆嘛？她什么时候在心事重重的？
    萨沙和林跃二人对视一眼，想法不谋而合了，那个阿吉拉尔该不会是汉兹的女人假扮的？不过现在不是关心汉兹老婆的时候，林跃从洗手间里面一路进去，拉开一个厕所门以后发现有个家伙在里面ke得正嗨呢。
    林跃一拳给这家伙打晕，站在马桶上轻轻撬动了上方的天花板。
    “这个通风管道里有很多的技术地雷，还有一道闸门口，待会儿你帮我破解一下。”
    二人商量好以后，林跃就一点点从管道内慢慢向vip的包间移动。
    一进去整个漆黑的管道内到处是红色的激光线，密度太高了。
    林跃尝试着从管道的一侧轻轻猫过去，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那条红色线几乎是贴着林跃的鼻尖过去的。
    越到这个时候林跃反倒出奇地冷静，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周围红色激光线的距离，一边和萨沙互相配合辨认方向。
    心事重重的子网要比其他地方的子网防卫强度高很多，有着公司工作经验的汉兹显然在这个建筑物内养了一群黑客。
    “可是最后那颗卡在管道中间，怎么办林跃？你会拆嘛？要是我在完全可以从那条路口下面过去——但你体格太大了，应该不行。”
    林跃尝试着用义眼的夜视功能扫了一下那颗地雷，手缓缓伸向了侧面的盖子。
    “我去…不要林跃。”
    萨沙声音低了下来。
    这家伙胆子太大了，怎么会想到现拆地雷这个点子呢？
    林跃皱着眉，“萨沙，你能弄到这个原理图嘛？速度！”
    萨沙慌忙在网络上翻找，最后把一大堆复杂的技术图纸发给了林跃，这种小小的守卫地雷有一条双向定位的激光线，哪怕只是人蹭到一下就会立马引爆，它很灵敏，却又能精准识别飞虫一类的东西，误炸的可能性极低。
    9级的技术能力其实不差的，至少林跃看得懂这款基础地雷的引爆机制。
    这个节骨眼上，萨沙也不敢说话了，她本来想劝阻林跃，可又生怕影响这个家伙。
    怪不得能把曼恩这帮家伙压住，就是个疯子！
    林跃轻轻拨开侧面的面板，在萨沙都没看懂的情况下，从几个小孔中将密密麻麻的电线有次序的拔了出来，整个过程就几十秒。
    “滋~”
    激光线瞬间熄灭，声音渐渐弱小。
    林跃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赶忙轻手轻脚向着vip包房的通风口钻了过去……
    ……
    艾玛调整了好几次呼吸，将心里的不适感压进喉咙里。
    她面带微笑推开了vip的大门。
    里面那个超梦女明星半躺在冬月公司代表的身侧，另一个稍微健壮一点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眼神玩味地打量着这个凹凸有致的女人。
    “瞧瞧这是谁？！”
    冬月的公司代表站起身，欢迎艾玛的到来。
    艾玛像是没察觉到那两束极富侵略性的目光一般，微微一笑，“来得迟了一些，不好意思两位。”
    男人拍了拍身边的沙发，“那就请夫人在这里就坐了？”
    艾玛并没有任何不愿意的情绪，而是在冬月那家伙的旁边坐了下来，一只手立马攀附在了她的腰上。
    “鼎鼎大名的汉兹先生呢？该不会想着怎么处理我们呢？”男人的距离凑得太近了，艾玛脸部有些僵硬。
    但她还是举止得体地回应道：“我的丈夫肯定是要将这件事情查清楚，给贵公司一个交代…毕竟一些宵小之辈的破坏——已经引起了大家的误会不是么？如果斯诺顿先生觉得这件事是我们在背后卖了你们职员的话，那就真的太令我们伤心了。”
    男人得寸进尺了一些，“我很信汉兹先生，毕竟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了，心事重重可要比夜之城某些俱乐部安全多了——开个玩笑，希望夫人不要介意。”
    艾玛略微向侧面移动了一下，“所以，能和二位喝一杯么？这趟算是我们的问题。”
    另一个抱着超梦女明星的公司代表耸耸肩，露出一丝坏笑，“艾玛，你不懂斯诺顿先生了——他可不喜欢没有诚意的酒。”
    林跃都快乐坏了。
    公司在汉兹先生地盘上玩的这么开？
    他还提醒了萨沙一句：“你别看奥。”
    萨沙嘟囔了一句，这怎么不能看？
    艾玛的忍耐也到了极限，她把手里的红酒杯放在了茶几上。
    “斯诺顿先生，网络接入仓的原型是你们的技术人员卖给狗镇巫毒帮的。我们是和巫毒帮有情报上的合作，但不代表是我们吞了你的货。没有及时帮你们的员工从勒索中解脱出来——是我们的失误……但我奉劝你尊重我一些好么？”
    斯诺顿脸色有些不悦，“艾玛，我们的义体生意可没少给汉兹先生喂。董事会可是需要我们递交项目书的。”
    来了，林跃精神一振。
    汉兹是跟冬月电子有义体生意上的往来么？
    “原型图纸如果找不到，你们也要倒大霉，耐心等待好吗各位？”艾玛微微一笑，对着门外招呼了一声。
    幽冥犬士兵推开门，望向艾玛。
    “给这两位先生找点乐子，多来些懂事的姑娘。”
    说话间艾玛就站起了身。
    冬月的公司代表眯起了眼睛，靠在沙发上摇着酒杯，“那我们会考虑考虑和上校的生意了。”
    艾玛深呼吸一口气，“两位先生请自便，amusez - vous（祝你玩得开心）！”
    汉兹此时在心事重重的二楼包间里，手中的茶匙搅动着没有化开的方糖。
    “老板，冬月那里谈崩了。”
    刚才的幽冥犬站在门外，给汉兹先生汇报情况。
    汉兹摆了摆手，他很大度，除了生意和地位，在他眼里没有什么东西很重要。
    随后艾玛怒气冲冲地从门外走了进来，“韦德，你是不是疯了？！”
    汉兹扭头望向艾玛，“疯了？”
    他摆了摆手让幽冥犬退下，自动门关闭他才慢悠悠地说道：
    “那你告诉我，你享受到的一切不是这些生意给你的么？一点亏都不愿意吃，艾玛…我把你惯坏了。”
    艾玛愣了一下，眼神满是难以置信。
    她就知道这种公司狗在关键时刻会把自己当作商品一样毫不犹疑地交易出去！
    汉兹喝了口茶，语气毫无波澜道：
    “冬月电子的义体大部分是我们卖到体育场的，公司的事情说变就变，我就让你稳住他们一会儿，好让我的人能够尽快找到图纸，这不好嘛？”
    “艾玛，下去。让我们的公司朋友能够回心转意，现在的我们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再丢下去就要出局了。”
    艾玛冷笑一声。
    “大名鼎鼎的汉兹先生，你在公司干了那么久，到头来还是公司的狗不是么？你不想想情报是怎么泄露出去的，让自己的妻子去逢场作戏，可真有你的。”
    汉兹显然没有耐心了。
    “泽塔科技，冬月电子，网监…是我狗镇生意中的重要客户，如果你还想享受优渥的条件和富足的生活，那就好好做你该做的事情。”
    艾玛理了理裙摆，神色从未有过的冰冷。
    “韦德·布利克！你就是个杂种！”
    汉兹先生转过身，自动门关闭，他却露出得意的笑容。
    在房间通风管道上方记录着信息的林跃浑然不知，不多时他发现了艾玛又回来了。
    “我去…林跃，你说这生意有多大，会让这位中间人下血本把自己老婆送出去？”
    萨沙喃喃自语，显然没料到这种情况发生。
    艾玛进来的时候，那个公司代表左拥右抱，超梦都看了起来，一副神仙快活的模样。
    艾玛摆了摆手，那两个女人都出去了，斯诺顿先生也从超梦中清醒了过来，睁眼看到面前站着的艾玛，冷笑一声点了根烟，“夫人，不是很不乐意跟我们好好喝这杯酒吗？怎么又愿意了？”
    “别说是你，就算是汉兹，帮我们拿不回原型图纸也得从这儿消失，明白么？！”
    艾玛捋了捋耳边的头发，“原型图纸肯定会给斯诺顿先生您找到的，我们的生意也会持续做下去。”
    斯诺顿不耐烦地嘁了一声，“所以，站着是要我请你吗艾玛夫人？”
    艾玛只能顺从地来到斯诺顿身边，斯诺顿大力将她揽入怀中，刺鼻的烟味冲到了艾玛的脸上，另一个抱着超梦女明星的公司代表伸出大拇指，“看来夫人终于怎么懂喝酒了。”
    艾玛的手放在斯诺顿的胸膛上，声音极具诱惑力。
    “换个地方，斯诺顿先生？”
    斯诺顿大手一挥，招呼着另一位同事和超梦女明星，“行！听你的！咱们这趟就好好体验下狗镇，在这个地方找找乐子——希望明天一早肯定会拿到我们的原型图纸。”
    艾玛眼里的光彻底熄灭，“如您所愿。”
    林跃从管道溜了出来，内心激动不已。
    “冬月电子原来是做狗镇义体生意的，这不是在上校头上拔毛么？”
    萨沙点头道：“这样看来这盘生意挺大，我们这一次的操作让汉兹玩砸了。”
    林跃从厕所天花板上跳了下来，那个晕死的倒霉鬼还趴在马桶下面。
    “所以现在怎么个安排？”
    萨沙摸索着下巴，也在想着鬼点子，慢悠悠地说道：“如果那个夫人是阿吉拉尔，是不是代表她有这个杀手的行为特征？然后那两个公司代表要是死在汉兹的地盘上……”
    高！
    林跃想给萨沙竖个大拇指，不愧是黑客，心就是黑啊！
    “那这个生意可就彻底黄了。”
    二人简单商量后，由于事出紧急，林跃从热闹的舞池中一路越过人群——
    “林跃，你得换个样子！”
    萨沙大声提醒，“拿你这个身份去找他们的麻烦，太可惜了……”
    林跃差点忘了这一层。
    因为舞池灯光纷乱的原因，林跃借着光将自己变为了自己原本的模样，把夹克脱下塞进了一个醉鬼的屁股下面，然后顺了一件花里胡哨的摇滚小子外套从心事重重一路钻了出去。
    林跃关上车门，深呼吸一口气，今晚他将要亲手把汉兹的公司生意葬送掉了。
    十分钟后。
    冬月电子的两辆车已经开始往狗镇偏僻的山上驶去了。
    林跃义眼内扫描着情况，“一辆安保车辆，几个人？”
    萨沙仔细研判着数据和信号，“四个安保，是购买安保公司的贴身保全服务……林跃，我得下线了，好像冷却系统出了点问题——注意安全。”
    “嗯。”
    林跃单手点了根烟，手中握着那把鵺，静静地看着这帮公司狗要玩什么。
    直到车子停在了山上，林跃关闭了大灯，速度极快隐没在了周围的杂草当中。
    而此时此刻，安保人员们从车上下来，分别站在四个方位角上，中间那台豪华轿车里，斯诺顿身旁贴着艾玛，对面坐着那个女明星和他的男伴。
    金色的香槟在酒杯中涌动，艾玛此刻像极了乖顺的小猫。
    斯诺顿很满意——公司的权力，就是如此。
    艾玛打开窗户，狗镇破晓的天空边际竟然还能看到星星，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
    随着酒一杯杯下肚，艾玛整个人有些眩晕。
    斯诺顿连忙拦住艾玛的腰肢，嘴角浮起残忍的笑容，“那个超梦录制的设备打开了么？她喝的可是古巴的货，保管给力——你猜猜这玩意儿是谁送的？”
    超梦女明星露出一丝疯狂的笑容，“是汉兹嘛？我靠，这简直是年度最爽的超梦！”
    艾玛模糊的耳膜里传来那些污言秽语，她的眼角滑落了一滴眼泪。
    车窗外，四个不同方向的安保中的某位突然被人从背后钳制住了，紧接着脊椎发出一阵脆响，整个人断了气。
    林跃举枪在其余四个保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两发子弹就把左右的两个安保人员给处理掉了——
    车内的人因为窗户被拉下来了一截，自然听到了震耳欲聋的枪声！
    最后一个安保刚把枪掏出来，快步突进而至的林跃已经死死卡住了他的喉咙！
    林跃手一用力，这家伙喉咙碎成了渣滓，被林跃顺手一丢丢到了那台车的引擎盖上。
    嘭！
    坐在车里的几人感觉到车子一阵摇晃，彻底慌乱了起来——
    斯诺顿：“快他妈的开车！”
    林跃一拳砸碎车玻璃，另一个肥胖的公司代表从两个座椅之间的缝隙钻不过去。紧接着他一把扯下方向盘，在超梦女明星的尖叫声中丢到了一边，笑容似乎人畜无害，“哥几个玩啥呢？带我一个？”
    “我草！”
    斯诺顿举起手枪打了出去，林跃脑袋一偏，“挺准嘛！”
    说话间一只有力的手臂直接把企图钻到前面的冬月公司代表扯了出来。
    “啊！！！”
    这女明星一直惨叫，林跃举枪就是一发。
    “叫你*叫。”
    斯诺顿看着车舱里飙起来的鲜血，浑身哆嗦，还没反应过来，滚烫的枪口就按在了他的脑袋上。
    “你要什么？我——”
    嘭！
    一片血雾顺着山风飘下。
    ……

 第98章 黑墙浅层协议

    人性的恶，永远超乎林跃的想象。
    林跃打开车门，将那个超梦女明星和被爆头的公司代表从车上拽了下来，将试图乱动的艾玛牢牢固定在了座椅上。
    出现了如此突然的变故，艾玛也清醒了一些，但也仅仅是极短的时间。
    她的妆容精致，但却沾了一些迸溅出来的小血滴，此刻配上她动人的眸子有种喋血美人的感觉。
    “你、你是…林跃？！”
    林跃笑了笑，“打扰了，现在…配合我一点，我要找一样东西。”
    说话间林跃就把手伸到她脑后企图在接口处找到芯片，顺便将人机交互线插入艾玛的脖颈后，读取她是否有外部记忆存储一类的东西。
    “你要找什么？”
    艾玛柔软却带有一丝冰凉的唇冷不丁印在了林跃的手背上。
    靠！
    林跃触电一般缩了缩手。
    林跃手捏住了艾玛的下巴，看着这女人如同扭扭街的廉价货物一般也是眉头紧皱不已，艾玛灼热的呼吸一次次喷在林跃的手上，像是祈求怜悯的小狗。
    林跃把她的脸偏到一边，从艾玛的脖颈后果然摸到了一颗芯片。
    “杀了我，求你……”
    艾玛攥住林跃的手，像个丢失了所有希望的可怜人，身体却又轻佻，不得不拼命抵抗药效。
    林跃深呼吸一口气，这几个公司狗身体里都有创伤小组的程序，就几分钟后肯定会有浮空车降临该处——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被当作商品送出去的妩媚女人，将枪收了回去，一路消失在清晨的雾霭中。
    艾玛面露绝望，躺在一堆尸体中间——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变相的残忍呢？
    汉兹的死敌果然还在，那个叫做凛的手下开始转变思路攻击汉兹的要害了…冬月公司代表的死亡，预示着这单生意算是彻底终结，汉兹也马上要面对冬月公司的敌人。
    浮空车巨大的嗡鸣声在艾玛头顶上空响起，红色的巨大虚线笼罩在周围，她静静地等待着浮空车落地。
    刺耳的警报声伴随着烈风，艾玛额前的头发被吹起。
    “注意，正在停靠！”
    “保卫程序开始启动，听从指示！”
    浮空车的ai机械音毫无感情，白色的舱门内全副武装的创伤小组跳出舱门，手持智能冲锋枪走到周围尸体旁边一一检视——
    艾玛被手持扫描设备的创伤小组扫过身份信息，确认了会员资格。
    白金会员能够轻易招来创伤小组【泽塔科技阿特拉斯】浮空车，令人嘲讽的是，这保险还是汉兹买给艾玛的。
    “客户服用*品过量！心律失常！”医护人员招呼着另一旁负责警戒的人员递过来便捷的注射器。
    一针下去，艾玛的脑袋开始昏昏沉沉了起来。
    她眼角挂着泪水，望着那头雄狮离开的地方，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木已成舟，无法挽回了……——
    林跃拿到了自己现在想要的一切东西：脸板，阿吉拉尔行为特征。
    只要把这两样东西合理利用，狗镇就是他的自由王国，不仅仅可以控制未来变故发生时幽冥犬的选票——也能顺道可以把自己隐没在人海中，当狗镇新的话事人，即使这是低于上校的宝座。
    但至少总比死在荒坂斗争里强。
    林跃子网信号丢失以后这么多天过去了，他对荒坂的信心也已经降到了谷底。
    其实在夜之城躲军科的那段时间里，林跃一度寄希望于联系上v，让荒坂接应自己撤离从而躲避公司的追杀。但现在的他已经暂时不考虑外面的烂摊子了，得趁着这个真空时间段，先去体育场弄一些义体改造——以增加这场乱局赢下的概率。
    “妈的，究竟是怎么搞的…大公司的连接会不稳定么？”
    关于军科在外面城里追杀自己，林跃觉得不仅仅是泄愤这么简单——数据没有拷贝完全，还有10%没有储存下来，他们有极大可能是为了剩余的数据而咬住不放。
    此刻，按照公司的尿性，恐怕大家都已经上过了谈判桌……
    把消息捅给荒坂，这是一步险棋，林跃知晓这玩意儿揣在身上就是找死，只能把风险摊出去让荒坂跟他站在一起…毕竟在那个时候，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如果不拷贝数据，情况会更糟糕。
    但事无绝对，脸上挨过巴掌的林跃这辈子不信的人就两种：中间人和公司狗。
    就算把自己骂了他也得说！
    他现在考虑的是——如果军科肉割的够狠，自己会不会被卖？
    他只希望这个公司那帮二逼知道荒坂的尿性，荒坂说把东西删干净了，大伙儿能信么？荒坂和军科谈和的可能性就算是百分之一，林跃也不准备冒险往城里的荒坂塔走。
    考虑完所有的情况，林跃也得给自己找条后路：如果荒坂接纳他，那他铁定会更进一步，但其实这种跟公司绑定过深的局面不是他想看到的的结果。
    总之，先得让狗镇局势混乱起来，自己才有一线获得后路的机会。就比如他在接收到安琪发来的心事重重地形图以后，就更加确信了干倒汉兹代替汉兹的念头。
    对他而言，宰了汉兹泄愤是第二位，把整个局势握在手中才是第一位，总有人得接手汉兹这摊生意，他当这个“hands”先生也不是不可以。
    至于幽冥犬…木已成舟的时候，林跃自信能够牢牢控制住班尼特的对手。
    林跃深呼吸一口气发动车子，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给自己添加胜率才是当下最重要的…智力专长的出现让他必须加装一个义体，【网络接入仓】。
    现在的林跃觉得自己所用的作战手段越来越复杂了，大猩猩手臂，背着狙击枪，一身均衡到极致的点数，现在又可能会是个快速破解黑客——靠，就跟麦叔叔吃肯爷爷的吮指原味鸡一样令人摸不着头脑。
    毕竟幻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给他找义体的时间压根不够。
    如果按照游戏的记忆，林跃肯定会开着二段跳赶路跑到各个区域的义体医生那里：不朽义体什么的…全给哥们打包了！对！【四相传电涟漪】，【乌鸦微控】，【荒坂】还有那什么，【军用科技·远地点】…都安排上！
    要是更猛一点，跑到【小北斗】设施里把【篇章6】搞出来……
    事实则是：没有一个义体医生会随便给他拿出军用级别的义体，且只收几万欧元，然后请林跃躺在椅子上把他装成赛博v震天。
    自己也没有一个强如v一样的佣兵进小北斗单挑地狱犬，拿到黑墙科技的制作规范。
    再说了，狗镇现实区域大到压根就不是游戏记忆里那样小而紧凑，游戏里几分钟从体育场开到长滩堆料场，现实得开一个多小时，小北斗在哪都是个问题。
    林跃在装义体之前给科斯廷去了一个电话，问了问网络接入仓的事情。
    问着问着林跃的脸就黑了——全他妈是什么“军用珂技”，“荒坂王”，“八相动感涟漪”这种山寨到极致的玩意儿…那坨烂货，林跃碰都不敢碰，更别说装上去了，摸一下都生怕炸。
    开着车子的他不住摇头，v啊v，你这姐们是不是天生吸霉运呢？
    打死林跃都没想到，挺简单的公司内部委托竟然会涉及到这么复杂的公司利益，甚至还把军用科技的特工名单给捅了出来——整个行动可以说是又刮风又下雨，林跃差点翻大车！
    此时的林跃准备用之前从安琪那儿拿来的现金，先在体育场打探打探，于是他第一步选择的目标就是黑客小孩哥萨米。
    没其他办法，现在老维那儿去不得，他敢打赌v派了人在那儿盯着。
    进城要么有荒坂的特工扣住他，要么就是路上被军科的人咬住——在狗镇，起码公司不敢明目张胆地清扫，当然如果给上校掏了钱，那就另算了…但事实上，林跃总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和外界断联这事跟军科脱不了关系。
    停下车，林跃就用这张保镖的脸混进了体育场。
    按了一下防弹玻璃外的门铃，小孩哥慢悠悠地走了出来，黑框眼镜下那双贼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
    林跃：“老板，有没有网络接入仓的路子？票子管够。”
    萨米手摸了摸下巴，“哪路来的哥们…这么问是找死知道吗？谁不知道狗镇里的义体生意都得上校过手？”
    林跃笑了笑，“之前有个哥们，在你这儿买了个…ice，对，就是那种自己不会编写高端ice的傻子们，为了防止被黑都会买的那种。我这趟就是听那个朋友来买义体的。”
    萨米记了起来：“哦~你说那个二逼啊？还活着呢？那义体一般人都不敢装，得脑袋算力足够。”
    林跃愣住了，“那你推荐他去？你知道他不是黑客？”
    萨米抱着手臂，“你看起来懂点黑客门道，你朋友嘛…就纯小白了——但我是赚钱的哥们，义体卖给他装上他人没了跟我有啥关系？但听医生说那个家伙活蹦乱跳的走了，是真的吗？你朋友还活着的话，这倒是挺有研究价值的。”
    林跃承认自己红温了。
    这层防弹玻璃救了这小屁孩的命，这是什么人啊？
    林跃搓了搓手，尽量使自己和气一些，“呃…所以哥们，有没有接入仓卖？说句话？”
    萨米想了想后点头道：“路子挺多的，看你要哪种喽，贵的便宜的都有。”
    说话间，林跃就看到了萨米发来的单子上，标注着各种各样的网络接入仓。
    【军用科技平行线·黑版】、【生物动力2型】、【冬月电子1型】……
    林跃有些汗颜：得，都不用过眼看，就知道全是些蓝白绿的东西。
    但眼下很想知道怎么用黑客技能的林跃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两沓现金从口袋里掏了出来，“管够。”
    小黑客一看自己这位客人还看不上这堆东西，只能摇头道：“狗镇能有什么黑客义体卖，就这些。”
    林跃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在记忆中检索这堆义体中稍微能看的，但最后还是把脚边那一大袋子钱放在了柜台上。
    “还有没有高级一点的？”
    林跃就不怕这小孩不上钩。
    小孩哥手勾了勾，“唔…钱这么多的话，的确还有更好的货，只不过得现在联系，你确定要吗？先交钱后交货哦。”
    林跃嗯了一声，“规矩不用多说，都懂！”
    萨米摇摇头，“唉…你这种半路出师的黑客，我见多了——什么原理都不懂，觉得自己在赛博网络空间和线下屌炸了天，我还是劝劝你考虑清楚再装这个义体。”
    林跃耸耸肩，萨米估计也理解不了他这个有挂的黑客。
    黑客…就是某个能够在计算机端口上自己编程序的家伙，自己一人攻入公司的数据堡垒，就算是有天赋——而这帮黑客乐此不疲地干这种事，是巴特莫斯开的好头。
    如果没有天赋，那就老老实实学习黑客技术，从最简单的计算机技术一直到程序编写学起。
    在旧时代（赛博朋克2013-2020），黑客使用的网络接入仓是一块方形的外接设备，他们使用这个和平装书大小一样的设备，从而获得网络的权限。
    这些黑客们能够获得一种类似于应用程序的高级权限，使他们能在网络上完成定位，运行，控制，加载以及删除等功能。
    如今，随着网络崩塌，新算法以及巴特莫斯的病毒让赛博网络空间变得危险重重，但入网黑客活动的底层逻辑仍未改变。
    这个接近真实空间的虚拟世界中仍然有脱离网络监察的存在——且变得更多。
    要知道每个入网的用户都要经过网络监察的认证，普通人所使用的网络大多数是公司建立的子网，自然不知道高效数据传输的背后是一片荒凉死地…而赛博网络的黄金，往往沉没在寸草不生的这方空间。
    而这些热衷于在旧网挖掘黄金（旧网数据）售卖给中间人的网行者，一度是这个世界网络的主宰。并且他们的设备也在更新换代：在2077年除了用pda（掌上电脑），个人计算机，还有黑客用自己的大脑和神经义体来进行运算——甚至是战斗。
    现代黑客面临的危险性一点都不小，这些混迹于网络中的黑客，知晓计算机与网络的庞大知识…用新算法编写程序、创建修改病毒。
    没人会小瞧这些天天用大脑当作处理器，躺在冰水混合浴缸里或者黑客椅子上的家伙们，会写魔偶的他们和全副武装的公司私兵一样危险。
    因此，林跃这个黑客没有学习的过程，怎么看都像是空中楼阁…但事实上，林跃听过萨沙的相关解释和讲述，再加上自己学习的相关理解，还是知道大部分基操的。
    不过总体来说，林跃目前的情况很怪异——他因为有面板的存在，跳过了学习基础计算机知识的阶段从而加装了网络接入仓，可以利用现成的魔偶进行攻击。
    这就意味着他可能是第一个不知道如何在深潜中进行自我保护的黑客。
    解释起来很抽象，但归根结底计算机与网络知识学没学过是骗不了人的。
    林跃叹了一口气，又得花一大笔钱，随即耐心地等待小萨米在里面联系医生。
    自己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怪的个体了，纯把魔偶插件当作武器用，装义体也是为了能够使用快随破解——黑掉摄像头，最后简单学习矩阵破解和违反协议即可。
    等待过后，萨米打了个响指：
    “你可以打电话约你朋友了！还是上次手术的老地点，专门给黑客装义体的老义体医生——稳如老狗。”
    林跃也打了个响指：
    “网络接入仓的型号报一下？然后可以再帮我找个活血泵，合成肺叶，最好能找个腿部义体——价格一起算。”
    萨米看着柜台外面的背包里一大堆钱，眼睛也绽放出了光芒，“包您满意！”
    接着这家伙凑到柜台旁边，“知不知道昨天巫毒帮那件大事？”
    林跃饶有兴趣地问道：“怎么了？”
    萨米神叨叨地说道：“巫毒帮的窝点给人屠了！靠——有个胆小怕事的把义体原型传了出来，给你安排的就是哪个原型，只不过我们的人稍微改造了一下，但绝对牛逼！”
    林跃：“什么型号？”
    萨米一字一顿道：“冬月修补匠3型！”
    冬月电子的网络接入仓么？
    说实话作为一个不是专攻黑客流派的玩家不太能懂哪个网络接入仓好用……但相比科斯廷推荐的那堆东西，冬月的修补匠至少算是个不朽的网络接入仓，正规品牌，大不了后面再进行更换，也是没问题的。
    没想到自己昨天刚宰了冬月的人，今天又要换上冬月的义体…一切似乎冥冥中有定数。
    林跃同意了，“成，算在一起一共多少钱？”
    萨米边思考边回道：“腿部义体我们这儿不做，算上活血泵你得交20万。”
    多少？！
    我尼玛，两个义体20万？
    林跃袋子里就13万欧元的现金，个人账户里2万欧元……
    于是他面无表情咳了咳说道：“别觉得我不知道，那东西是巫毒帮从公司手里敲竹杠抢来的，这东西来路又不干净——你还收这么贵，怎么回事，要不我换个地方吧。”
    萨米眼看到到手的生意要飞了，赶忙说道：“可以杀价的哥们。”
    林跃也不说话，就直愣愣地看着小孩哥。
    萨米绷不住了，“15万，成不成吧？”
    林跃略作思考，一个不朽类型的网络接入仓和不知名品阶的活血泵，十五万也贵，不过林跃没时间浪费了——
    “行，那就安排手术吧！”
    ……
    12小时后。
    【系统自检…//】
    【网络连接失败//成功…】
    林跃的义眼内网络的波动情况更为频繁，现在的他就像是脑袋里被搅拌机打了一道——
    呃，屮！
    荒坂子网连接着生化控制器，长久压力、睡眠不足以及麻醉后遗症让他这会儿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顶着脑袋的一片麻木，林跃查看了一下植入体的读取情况，都还算正常：
    【操作系统】：冬月修补匠3型·橙
    【循环系统】：合成肺叶·蓝；活血泵·蓝
    ……
    白花花的票子掏了出去，换来了这些义体，林跃还是相对满意的。
    只不过这次义体更换的手术副作用貌似极大，除了荒坂那次，其余的手术做完以后都没有让林跃感觉到如此疲惫过。
    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异世界的第一个操作系统竟然是网络接入仓…
    这对于曾经以时停刀剑、枪械流派以及肉体钝器通关游戏的玩家林跃来说，确实有点地狱了。
    “还ok？”医生记得这个胆子大的家伙，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林跃。
    林跃手撑在后面点了点头，干感觉后脑勺有些轻飘飘和异物感的他伸手摸了摸后脑勺，那里的皮肤侧边有个凸起按钮，弹开以后就能摸到足有嘴巴一样大的空洞。
    也就是说，这个半吊子黑客此时成为了有深潜资格的家伙。
    但现在的林跃不会干这种冒险的事情，他只能把网络接入仓当作一种进攻的手段。
    夜之城没有一个黑客是像他这样从装网络接入仓的冒险举动开始职业生涯的：
    大部分黑客都是从个人电脑等设备开始第一次黑客的旅行，掌握了丰富的知识以及不满足于计算机cpu计算量的他们会购买网络接入仓，然后登堂入室……
    “只要用局域网，上传魔偶和入侵协议来辅助作战就行了。”
    林跃心里默念了一句，裹紧衣服起身。
    医生看这个沉默的家伙拿起武器就往外面走，赶忙喊住了他：“那个小鬼头给你留了东西，说是…送你的礼物。”
    林跃低头看了一眼，是三颗芯片。
    义眼内扫描出来了这东西的信息，是【黑客插件】——通俗来讲，是非自己亲手编写的魔偶病毒，放入网络接入仓的槽位即可使用。
    算是给了一把枪配了些子弹，等林跃自己用。
    来不及细看的林跃攥紧芯片，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装了新义体之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状态不是很好，头晕发冷汗，还有点恶心…林跃觉得必须得找个地方先静养一下了。
    等状态差不多的时候，再搞搞这个网络接入仓。
    找休整地点的路途上，萨沙打来了电话。
    林跃皱眉，萨沙这会儿打电话来干什么？
    于是他咽了口唾沫，用力把犯恶心的感觉压下去，接起了萨沙从网络上发起的通话——
    那头电话萨沙的话语有些着急，“林跃，今天早上军科咬到了我！我现在已经摆脱了他们，藏在了太平洲附近……”
    什么？！
    林跃看着萨沙的全息影像，发现整个视界内出现了一些黑红的暗影和抖动波纹，脑袋里眩晕的感觉越来愈重了！
    林跃甩了甩脑袋，“说你的位置，我接你进狗镇。”
    那头全息屏幕上的萨沙表情很难看，忧心忡忡地说道：
    “我自己有办法进来…”
    “林跃，我感觉很不对劲，尤其是昨天入网结束后，这种感觉更强烈了——我最近查阅了好多资料，发现屏蔽个人通讯是很难的，更何况是荒坂子网内的通讯。”
    林跃觉得不合理：“军用科技既然手段能这么高明…按理来说会找到我们才对。”
    林跃从一处灌木丛钻了进去，他在某个角落里褪下保镖的脸，顺着体育场上面破烂的街道向上走，最后在一处崖壁阶梯中间的小空地上——貌似是居民们用来烤火取暖的地方停了下来。
    萨沙沉声嘀咕道：“军用科技的黑客如果有这种实现阻断通讯的手段那就太可怕了，我个人觉得这在技术上很难实现，怎么会有这么高级别的恶意软件？我去……”
    “你知道吗林跃？我总觉得赛博网络空间内，有人在盯着我。”
    萨沙的这句话，大白天的林跃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林跃略微想了想，“那就先别入网，曼恩他们和我在一起——问题不大。我们暂时断开通讯一段时间，你尽快进狗镇。”
    突然！
    萨沙的头像开始不停地闪动，“地点…%#……#哪？”
    林跃心头一紧，“喂？！”
    她的声音也在同一时间开始诡异的断断续续了起来，甚至会发出一些乱码。
    刺耳的电流声响起！
    林跃眼球中浮现出鲜红的断裂数据链，一层层像是从天幕降临的血河！
    萨沙立马乱了分寸，“我去！什么情况？！”
    屮！——
    可林跃还没来及说话，电话就被强制掐断了！
    脑袋里像是被塞进了一颗手雷，林跃眼前立马天旋地转。
    他看着像是地狱倒转到现实世界中的景象，来电铃声此时已经变调，尖锐且令人恐惧！
    【来电：萨沙】
    林跃还未来得及接电话，萨沙的头像框迅速闪动变化，成为了一个陌生号码的头像框。
    林跃顶着剧烈头痛，想挣扎着爬起来——
    可电话却在下一秒自动接通了：
    那是一道沙哑却失真的声音，像是赛博空间恶魔同时在低语一般诡异：
    “我们知道你是谁，我们知道你在哪…”
    “我们知道你的一切！”
    林跃赶忙起身，网络接入仓的装载的不适感来源终于弄清楚了——自从网络接入仓加装，自己就好像被人远程掌控了一般！
    这算什么，自己坑了自己？！
    林跃感觉此时的痛苦到达了极致。
    脑袋好像有人在往里面不停地填装东西，肿胀眩晕的感觉提醒他颅内压以及体温在快速变化。
    那是“他们”在给予林跃警告，什么言语威胁都比不上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灵魂痛楚来的有用，军用科技的某位黑客在给林跃长记性。
    军用级别的ice都没用？到底是什么情况？！
    狗*的军用科技！
    “靠！”
    林跃趴在地上用拳头狠狠砸着地面，大猩猩手臂全速运转的威力让水泥残渣迸溅，蛛丝网一般的裂痕从拳头开始蔓延——喉头一热，林跃呕出了一口殷红的血。
    突然！
    “在这里……”
    如同母亲呼唤的呢喃传来。
    林跃狰狞的脸庞慢慢平缓了下来，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那双义眼里满是猩红的光芒。
    他迈动步伐，脸色挣扎着走向小队基地，他记得那里有很多台发电机，也有专门用于入网的接口，他必须面对这个网络上的黑客，那个试图把自己孤立起来的敌人！
    林跃大猩猩手臂搬开门口倾覆的楼板，通红的双眼锁定到了大门外的密码锁，仅仅是一瞬间，那门锁上冒出裂缝般的黑色和红色数据块——
    大门应声而开！
    林跃一路忍着几乎要晕厥的痛感，踉跄走进了还在运转的网络黑客室内。
    不知过了多久……
    那头的“家伙”继续低声劝诱，“再走近一些，你还是太慢了，再快点……”
    林跃的脸有些僵硬，抽动了两下，手中动作有些机械般地往浴缸里不停倾倒冰块。
    哗啦！他就像是沉入了海底一般重重压在了浴缸里！视界内荧光闪闪的点状数据开始虚化真实的物理世界……
    空洞且一望无际的黑色，白色数据洪流的尽头，浅绿代码山巅的顶层…各种各样接近于现实世界的奇怪景物在这里一一具现！
    而这都不是林跃想驻足地地方，那些景物以极快的速度划过，他一路来到了一处平坦地区。
    林跃的手在此刻摸到了一层东西——
    软软的，像是无尽温柔的海洋包裹了他——他抬头望去，这面由红色点状和黑色代码构成的“围墙”挡住了他的去路，中间还时不时闪动着幽蓝色的光芒！
    原来…这就是【黑墙】吗？
    很近了，林跃能感受到那家伙就在黑墙那头呼唤着自己。
    “跨过它，它不是可以阻拦你的东西！”
    而另一个声音却在阻拦，“退回去。”
    咚！咚！咚！
    接连不断的闷响从上方传来。
    林跃双眼无神，空洞的眼球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一次又一次数以万亿计的攻击在这堵墙后上演，那堵墙壁某些地方此刻正以夸张的弧度凸起尔后又缩回去，一些数据也呈零散点状一样逸散——
    记忆似乎已经开始有瓦解的迹象，他喃喃自语般的问自己：这是幻象吗？我是因为什么接入赛博网络空间的？我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但很可惜…没有任何人给他答案！
    红黑色的【数据孢子】被林跃扯了出来，他低头看着自己虚无飘渺的身体上隐隐约约有各种各样的连线，有长的，有短的…他瞬间明白，这些如同牵丝木偶后方的链条就是正在控制他的东西。
    他的手轻轻勾起，最粗的那条来源于面前这堵红色与黑色交织的墙壁。
    手中的数据孢子被他吸附到了手中，那些庞大数据的量级让那条锁链在悲鸣颤抖！
    【黑墙浅层协议】！
    他把这团混乱不堪的数据当作一块拿在手上的顽石，用力砸向了那根锁链，没有人可以阻拦他——他要跨过这堵墙，回到那个温暖的摇篮里。
    噔！噔！
    随着每一次用力的击打，那条从墙壁延伸出来的枷锁就会迸溅出数据的残渣，每一块都是庞大无边的代码。
    而此刻有个矗立在不远处的红色身影静静地看着这个埋头试图挣脱桎梏的年轻人，随即立马消失不见。
    终于，在林跃全力的击打下，他得偿所愿，随着一阵清脆的破裂声音，那条粗壮的红色锁链彻底断开！
    还不够！林跃总觉得身后还有人在试图控制他——
    一条细细的白线从后方无尽的空旷中延伸而出，林跃知道，那里是黑墙后的安全地带。
    “是荒坂么？”
    林跃喃喃自语。
    只要把它弄断，自己就可以离开这里。
    耳边具有致命诱惑的呼唤越来越紧密，林跃一刻也不想耽搁，可就当他举起手中的红黑色数据块准备击打的时候，那条最细的线紧紧绷直，林跃虚拟化的身体在开始急速倒退！
    为什么？！
    林跃嘶吼着挣扎！
    脸庞边那些如同真实世界一般的虚拟景观也在急速闪烁——他抗拒不了，手里那些得心应手的红黑数据块不知道何时消失了，他只能用双手攥紧那条细线，以求身后与他角力的家伙能松手。
    咔嚓！
    赛博空间开始急速湮灭，那些数据如同消融的冰雪一样在眼前褪去，真实与虚拟的界限在慢慢回归……
    林跃此时的义眼因为刚才高温的运转，眼眶周围染上了一层轻微燃烧带来的烟熏痕迹，毫无生气的眸子里倒映着周围的黑暗。
    他掏出倾力治狠狠按在了嘴上，眼中猩红的眸光熄灭，脑袋里那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也如潮水般褪去——
    林跃拼尽全力爬出冰冷的浴缸，彻底眩晕了过去。
    ……——
    荒坂塔。
    v满脸痛苦，用力扯下脑后的网线，来不及起身，只能趴在黑客椅子上疯狂呕吐。
    “屮……”
    直到本就没有食物的胃吐干净了，这才感觉到好受一点。
    v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心神不定地看着四周，他的下属哈里冲了进来——这个非洲裔的信息专家神色惊恐，“老大，到底他妈怎么了？服务器全炸了，靠！”
    v招手，示意哈里扶她起来。
    哈利赶忙放下手里的平板电脑扶着v坐了起来，“还行吗？我看外面辅助运算的设备全都烧了，要不要让医疗部的人来……”
    v摇头指了指远处的水瓶，接过哈里递来的瓶子后她猛地灌了一口水吐掉，漱口后那种恶心的感觉减轻了一半。
    这个女人气喘吁吁地说道：“通知你手下的黑客，让他们注意网监，那帮狗要咬上来了。”
    哈里愣住了，“网监？”
    v微微蹙着眉头，“黑墙…那个凛——这货他妈的在摸黑墙！”
    “屮？！”哈里慌忙扶正v，“怪不得这么多服务器都炸了，这事…要跟詹金斯那边汇报么？”
    “没事，我留了后门，网监咬不到我身上，荒坂的黑客就可以解决。”v拍了拍哈里的肩膀，投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目送这位满眼担忧的下属离开网络黑客室。
    身体渐渐恢复到正常状态的她不禁自问：
    “凛，你究竟想干什么？”
    她刚刚接到黑客的通知，子网内凛又在某一瞬间连接成功了，于是她马不停蹄赶忙沉入网络追凛的方位，可不知不觉中发现这家伙正在往初网的方向前进，甚至一直延伸到各大公司都需要小心谨慎躲避网监才能到达的黑墙面前！
    顿感不妙的她慌忙在流量中找凛的踪迹，在凛截断子网连接的那一瞬间她使出浑身解数强制让凛下线，这个过程中受到的反抗超出了她的预计，不得已借用了反情报部门好多个大型服务器辅助她运算，拼劲全力差点没拉回来凛。
    然而就在让他强制下线的那一瞬间，v定位到了凛的位置。
    略作思考过后，v甚至都没有提交行动申请，她知道这样敏感的时间进狗镇和军科搅合在一起詹金斯和那些更上面的人又要提供阻力，但现在既然已经完成了定位，v必须出手才能救下这个特工。
    v眼睛亮起，“让我们的人带好武器装备进狗镇。凛可以死在任何时间点，就是不能死在为荒坂效力过后——”
    电话那头似乎在质疑。
    v语气森寒，“军用科技？…一并杀！”——
    昏暗的房间里，黑客椅子上有人蠕动了一下，红色的眸光和林跃并无二致。
    她缓缓起身踉跄着走到一边，撕开一袋营养液灌入口中，紫色的头发显得有些神秘。
    “你到底是谁？林跃…凛？”
    她沉默地站在原地，等待入网后大脑过度运算带来的不适感消失。
    门被打开，走廊和煦的乳白色灯光透了进来，洒在她的背后，那不是血肉之躯，而是复杂的钢铁结构，空旷且单薄。
    脖颈后还有军用科技的logo。
    “结束了吗？”推开门的男人袖口上是一颗新美国的徽章，“【百灵鸟】，记住第一时间要向总统汇报你的行动结果…军用科技那边还在等你的消息。”
    百灵鸟深呼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发怒的边缘。
    可一阵沉默过后，则是木讷地点了点头，轻声道：“告诉迈尔斯，我缓缓就去。”
    门再次关闭。
    百灵鸟手握着干瘪的营养液袋子，就像她干瘪的身躯一样，她没有任何身体上的触觉，只有大脑的眩晕感以及经常不断的肢体幻痛——除此之外，现在的她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
    “去你妈的！”
    百灵鸟扔掉干瘪的袋子，她的怒火就只能发泄在这个袋子上，除此以外她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不然就会有一帮屁事都不懂却面带死人微笑的心理医生进行干预。
    他们满嘴的胡话，和那个政客一样虚伪。
    百灵鸟在自己脑子里反复记忆那个名字和那个地方。
    在数年间孤独的游历在赛博网络空间内，她就像一个异类在黑墙内外来回穿梭，没有人与自己作伴为伍，也没有人真正与她说过话……
    她失去了肉体，在城市的公墓中有属于自己的【衣冠冢】，她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痕迹都不见了，甚至是过去的温暖回忆也早已消弭——但那家伙是自己的同类，他似乎也在触碰黑墙，破解了自己的屏蔽，还用巨大的数据量和ai协议攻击了自己。
    这次的任务失败了，但她很开心，就像是在孤岛上遇到了另一个自己。
    她知道，那个家伙也会如同自己一样慢慢被这面墙所吞噬。
    “凛，林跃，荒坂，狗镇……”
    她重复念叨着这些音节。
    为确保自己不会忘记这些信息，她将这些单词音节用刀刻在了手臂下的一根细细的碳钢纤维上。
    紧接着她又跑到数据面板前看着那些日志，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
    “好了没有？”
    那个守在门外的男人又一次推开了门。
    百灵鸟起身点了点头，“好了，但是任务失败了。”
    男人有些疑惑，随即语气不善道：“你很少失误的…去向迈尔斯总统解释吧。”
    百灵鸟走在柔软的地毯上，脚步轻快，窗外和煦的阳光下是生机盎然的草地。
    推开门后，洁白华贵的办公桌后那个短发精干的女人低头签署着文件，她尖锐的目光看向百灵鸟，“说说吧。”
    她耸耸肩，“抱歉迈尔斯总统……那人不是普通的特工。”
    迈尔斯的眉头皱了起来，把钢笔扔到了文件上，“小宋，我们是答应过公司那边的…几天前不是说一切处于控制之下吗？再说了，一个公司的特工你都搞不定？还是说你不想。”
    这个精于算计的总统阁下想要看穿这个黑客在卖什么关子。
    百灵鸟却缓步走到了迈尔斯桌前，手撑在桌边，“总有和我一样的武器，不是么？”

 黑客的各项属性以及答疑

    网络接入仓有三个基本属性：ram，缓冲大小，栏位。
    ram释放技能需要不同的点数（理解成蓝量大概更好？）。
    缓冲大小决定你在入侵时可以上传的魔偶数量（快速破解），魔偶就是病毒，这些病毒带来的是负面状态。
    栏位就是携带插件的插槽数量，数值越多，能带的插件种类也就越多。
    所谓的插件（快速破解），分别是控制，战斗，终极，隐蔽。
    这里我详细解说一下：
    控制类型快速破解为让敌方义眼，义体进行短暂的停机，让对方失去某些能力，从而限制对方。
    战斗就好理解了，让对方中毒，燃烧等等，造成大量伤害。
    终极比较变态，举个例子，让敌方变成赛博精神病，这种插件往往能让对方有重大变故。
    隐蔽其实就是通过骇入局域网，所有连接在网络上的设备以及敌人，都会被定位，甚至穿墙定位，随后就能进行一个破解，但前提是必须在同一个网络上的，不同网络就要分两次定位。
    【黑墙】（书友中肯定有不玩游戏的，阅读稍显困难，但这部分内容写详细了就很难有代入感）
    我在这儿解释一下。
    黑墙大家把它理解为一个庞大的双向阻拦ai就行（分隔人和墙外的流窜ai），它的协议，数据量，网关之类的东西，都携带有黑墙的这种高速、数据量大且攻击性极强的特点——它和流窜ai实际意义上是一样的。（好比你电脑上的防火墙，它会连你和病毒一起处理掉，这种攻击不分敌我）
    举个例子，比如：军用科技小北斗设施中制造的冲锋枪厄瑞波斯，它的介绍中是：子弹蕴含着黑墙对面的黑暗能量，意思是这东西就是用黑墙外的流窜ai弄出来的，但你看击杀的表现形式和黑墙网关类似。
    有很多不玩游戏的小伙伴读不懂黑墙的意思，所以我才在这里解释一下，避免大家觉得我谜语人，事实上这部分内容很难写清晰，同人就是这样，有些地方解释太过清楚就影响节奏和观感。
    1.呼唤林跃的是墙外的流窜ai；
    2.阻拦林跃的是黑墙；
    3.百灵鸟是知道林跃的，因为她和主角的困境基本一致，百灵鸟是新美国胁迫她不得不摸黑墙，主角则是为了解决军用科技的追击从而摸黑墙，为的是用高级别的协议挣脱定位和监控。
    晚上继续19.00更新，不见不散。

 第99章 腐朽王者

    宝石青。
    库尔特·汉森冷冷地盯着面前端坐着的军用科技代表。
    “我的地盘里有摸黑墙的佣兵…还把你们的特工名单泄给了荒坂——没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了。”
    军用科技的代表扶了扶眼镜，这个在新美国海军陆战队服役过的英俊男人把一些资料推了出来。
    “百灵鸟，这个名字熟悉吗上校？以她的能力不会得到假情报…据我们公司的特工调查，这家伙拿走了我们军用科技搁置的一项绝密科技，所以才在狗镇混了这么久。”
    “而给他做手术的恰好是你抓回来的那个义体医生。”
    “如果不是百灵鸟上线将他逼得现身，我们得找很久。”
    上校拿过桌子上的资料，“这家伙我知道，他在搞我们地盘里的中间人。”
    军阀头子很喜欢有野心的人在这个地盘上讨饭吃，况且他看那个沛卓石化的也不怎么顺眼，让下面的人斗个你死我活，本身就是一种乐趣。
    军用科技代表的眉头挑了起来，“上校…你隐瞒了太多事情，为什么不跟我们说？我觉得你这样的举措并不是合作的态度。”
    汉森盯着资料的眼神开始不善了起来。
    这是在质问自己？
    说话间，几个幽冥犬的尖兵扛着枪来到了这帮公司代表的身后。
    两个军科的安保人员被强行摁倒在地，一阵步枪咔嚓上膛的声音——
    整个大厅顷刻间站满了眼神不善的幽冥犬士兵。
    汉森的眼神如同恶狼一般从资料上移到了这名坐姿随意的公司狗身上，“你忘了自己在谁的地盘上了？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质问我，还得让我跟你汇报这些。”
    “脑袋还清醒吗朋友？”
    在这个地盘上，汉森就是唯一的法律。
    军用科技的代表终于摆正了自己的位置，翘起的二郎腿也放了下来。
    汉森一把将资料丢在了他面前，纸张四处飘落。
    “特工技术什么的我不感兴趣，但最近你们的破事导致荒坂也找过我的麻烦——你们现在来我这里抓人，这让我很难办。但你们知道我的，我喜欢做生意。”
    说实话，这个军阀头子笑起来的样子并不算和蔼，甚至有点阴森。
    “还得再加一条，你们派佣兵和军事集团进我的地盘，得拿出足够的诚意——这件事我可以不管。”说罢汉森舒舒服服地靠在了沙发上喝着小酒，他毫不在意这位军用科技代表难看的脸色。
    军科代表试探性地说道：“三千万的订单…”
    汉森摇头，“不够。”
    “你很没有诚意。我也可以派出我的部下在狗镇抓到这个家伙，因为我相信他的价值不止这点数…看来你和新美国的这帮杂碎一样，都喜欢用各种关系收买人心，我重申一遍，这是生意。”
    军科代表咬咬牙，“我要跟上司请示一下。”
    汉森作出请的姿势，“你随意。”
    他还当着军用科技代表的面下令，“如果我和这位朋友谈的不顺利…”
    “那就给我找到那几个拉撒路的佣兵，不用问我，直接处理掉——不要再出现放跑别人的情况，我不喜欢这样。”
    军用科技代表自然听到了这番命令：“他要把我们的人清出去…麻烦您快点。”
    在土皇帝的地盘上谈生意永远要考虑自己的命和事情的价值。
    最终，汉森得到了满意的价格，没人知道军科用了多少钱才让这个贪财的头狼放弃掺和这件事。
    但凡是他从荒坂身上丢掉的东西，一定要狠狠从军科那里咬回来才肯罢休。
    ……
    此时，在夜幕均匀笼罩的狗镇内，一队站在烂尾楼上的五人佣兵团队等待着行动指令，他们身上全都是军用科技最好的设备和义体支持，几乎武装到了牙齿。
    上头生意的顺利进行，也让他们也接到了行动命令。
    领头的男人半张脸在军用科技的战术头盔下面。
    “准备行动！”
    五层高的大楼，这个男人竟然直接跃下，不带任何犹豫！
    地面上因为他的坠落砸出大坑——这家伙义体占比程度到达了恐怖的百分之六十以上！【军用科技狂暴5型】给予他的强大的生物再生能力，从高处坠落时这种狂暴的义体能够让周围敌人被震飞——就如英雄降临一般！
    其余四个人紧随其后：
    义眼装载了军用科技实验性义眼的黑客，背上挂着一把【军用科技 m- 179阿喀琉斯】技术精确步枪，使用着能够让他在空中完成二段跳的高级腿部义体，此刻在大楼上方如同蚱蜢一般移动。
    技术专家的周围围绕着四架【翼龙】无人机，此刻以极强的动力拉拽着这名爆破手如夜枭一般从大楼上方缓缓飞过。
    剩余的两名突击手也列装了【迪纳拉斯安威斯坦3型】，手上是军用科技最稳定可靠的【军用科技 m 251 s阿贾克斯】，以不亚于领队的奔跑速度向着庐客爽山庄上方的山头奔去。
    “3号…听上头说这可是个敢摸黑墙的黑客——”
    耳麦里领队的声音传来，黑客听到这种质疑冷笑一声，“敢摸黑墙？我八岁的时候就往黑墙跟前跑，还躲过了网监…摸黑墙能代表什么？代表他比我们更吊？”
    拉撒路的佣兵算是相对自由的，甚至有假期，只不过有任务的时候必须在48小时内汇合并且要汇报自己假期的行程位置。
    他们都是从世界各地度假的过程中临时被抽调组队起来的。
    夜之城极少有拉撒路的单子，因为当初的协定中说过：夜之城不能存在重火力武器和高烈度战争的情况。
    所以这个以军团为单位作战的战争服务公司只能在世界各地的其他地区和国家发战争财。
    技术专家是个女人，吐槽道：“好无聊的活，好无聊的人，好无聊的地方……”
    “下手之前貌似还得看这个叫做库尔特·汉森的脸？呃，好像是叫这个吧？说实话…夜之城这地方的单子真的没什么挑战性，要我说，荒坂那群狗的安保服务就适合这种过家家。”
    突击手笑道：“你不觉得这位上校的土城里就是一股子小家子气么？我倒是挺好奇为什么军科能跟荒坂他们在这地方玩这么久——大家把自己人带出来，在城外对攻不就行了？”
    剩余的某个突击手倒是没参与闲聊，而是给领队汇报道：“1号，军科的人已经靠上去了，情况不明，还没发现那个家伙。”
    “屮？”黑客吐槽了一句，“行行行，咱们过去把人抬出来，风光大葬就完了呗？”
    “据说还差点数据没有拿到手，到时候要辛苦你了3号，上面要这一个交代。”
    黑客自信道：“没问题。”
    ……——
    已知领域。
    曼恩坐在破旧的沙发上抽着烟，电灯泡忽明忽暗了一下，他皱眉望了眼这个几乎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时代的钨丝灯。
    “狗镇的电也太屮蛋了！”
    在这个围城里，最稀缺的资源就是发电机和燃料，而这些东西基本掌握在幽冥犬的手里。
    别说正儿八经的发电机供电，能找到一台从汽车上面拆下来的发动机都算是不错了。
    就现在这个照明灯的电力——都是偷偷从狗镇其他地方扯过来的一根线。
    皮拉咕哝道：“我就说咱们自己攒个发电机用用，狗镇但凡懂点道理的黑客都会自己扯电线上网，怎么会把这附近的电压都影响了…不至于吧？”
    话音刚落——
    破旧的铁栅栏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丽贝卡本来还枕在多莉欧的大腿上睡觉，一瞬间激灵了起来。
    一阵枪支上膛的声音。
    曼恩甩了甩手臂，生怕射弹弹射系统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故障。
    “谁？”
    门外敲门声戛然而止——
    一道清脆却又熟悉的女声响起。
    “裂头蚴。”
    女的？
    曼恩拧着眉头，示意所有人把枪举好。
    就在一瞬间，曼恩扯开那层铁皮门，差点把扳机给按了下去！
    “我草！怎么是你？”
    皮拉一哆嗦，差点也给门外站着的人来了一发。
    夜幕下的女孩浑身是伤，扶着门框，多莉欧和丽贝卡第一时间就认出了来人，“萨沙？！”
    曼恩伸出大手扶着萨沙，“什么情况？”
    一群人把萨沙扶到点燃的火堆旁，丽贝卡显然被突然出现的萨沙给弄晕了，“我是没休息够吗？靠…怎么能在这地方看到你。”
    曼恩也是一脸懵，“你怎么会在这里？！”
    萨沙喘了几口气，呼吸才渐渐匀称下来，“我被军用科技的黑客盯上…差一点把我连人带网线一起烧了个干干净净——”
    皮拉震惊道：“不是，等会儿？！老妹你啥时候和林跃混在一起了？”
    不过有人立马反应了过来。
    多莉欧沉声道：“萨沙…猫是你吧？”
    萨沙匀了口气，“是…不过先别管那么多，你们以前那个旧设施是不是有很多台发电机？！林跃在那儿登入的网络，我们得快点，他现在很危险！军用科技说不定已经先一步到那了！”
    一听到这儿，众人的眼神都沉了下来。
    ……
    【系统自检失败】
    【正在尝试重新启动】
    【义体加载错误//…】
    林跃感觉自己好像全身都碎了一样，尤其是身上还裹着一层冰冷的液体，2075年的末尾再加上狗镇荒凉气息的温差，让林跃浑身激灵了一下。
    【义体尝试启动失败（存疑设备）：冬月修补匠3型，程序错误、大猩猩手臂，程序错误……】
    “呃。”
    林跃爬起来，整个屋子里都是黑洞洞的。
    义眼开始自动适应弱光环境，他摸索着打开了应急照明，暗淡白光下，整个网络室内一片狼藉。
    墙壁上都是烧毁线路熏出来的各种印子，义眼内那些损毁线路的故障处都会闪动着一层红黑交织的裂缝和深渊……
    像是一滩化不开的石油，义眼内那些红色的区域不停飘动着代码。
    仔细听那些地方似乎还有失真的哀嚎传来。
    “是黑墙…”
    林跃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对于自己为何要触碰黑墙，又为什么能够听到黑墙外的召唤毫无记忆——
    他只知道自己利用黑墙破坏了军用科技黑客的进程。
    至于最后把自己拉回来的人是谁，林跃也已知道。
    “原来是你啊…v。”
    可惜的是自己进入黑墙的时间太晚…对面黑客察觉不对想入侵他，让他丧失反抗能力。
    于是他开始了阻断进程，可还是让对面的黑客给定位到了，不过好处是没让对面黑客现场给他停机。
    自己的身体好重。
    林跃沉下心仔细看去，生物监测面板上此时全部是一堆乱码。
    直觉告诉他待在这儿就是死路一条，他只能拼尽全力站起身，踉跄着冲到门框附近死死撑住自己，让自己不要倒下！
    对！还有枪。
    他掏出武器，发现手枪和义体义眼无法完成连接，弹夹容量以及动能武器弹射的路线都在义眼内也没有了相关信息指示。
    林跃猜得到这是什么情况：黑墙把自己的义体已经全部污染殆尽，现在的他如果不接受紧急医疗救助——用生命倒计时来说都不为过。
    顿觉不妙的林跃尝试着恢复通讯，但依旧失败。
    思索之下，他赶忙把之前积攒的4个智力专长点数用了起来。
    【内存优化】＋1：35%ram回复速率。
    【嵌入开发】＋2：10%ram回复速率；对受到控制、隐蔽类型快速破解或者快速破解：引开敌人＋60%快速破解伤害。
    【递进传播】＋1：距离敌人越近，ram占用越少（最高35%）
    就在林跃准备看看网络接入仓快速破解的时候，死寂已久的通讯频道内有了第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来电：v】
    电话接起，v的头像不停地闪动着，黑墙连通讯系统都感染了。
    “快告诉我你在哪？军用科技要来找你了，林跃！”
    v的焦急肉眼可见：“你特么为什么要去碰黑墙？你明明知道那个黑客是用黑墙【协议】屏蔽你的——你为什么不相信荒坂？”
    荒坂，怎么信？
    他知道公司如何运转的——甚至荒坂和军科都可以坐下来谈生意，自己当然不会单纯地跑到荒坂塔里，然后把命交到别人的手上。
    “荒坂万一卖我呢？”
    林跃说完这句话，v沉默了。
    因为相信别人吃过多少亏，又有多少次狼狈不堪……
    林跃把自己的定位发了出去，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相信我好吗？荒坂也没有放弃你……”
    林跃压根没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而是难得在v脸上看到其他神情，不自觉想逗逗她，“还能见到你真好，v。”
    v立马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这位冰山公司姐错愕过后的脸又冷了下来，一点都不可爱。
    “保护好自己，我们在尽力赶来，你找安全的地方躲着。”
    他调整好呼吸以后立马踉跄着往前走。
    凌乱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
    枪支前方的炫目的光芒从前方的通道亮起，林跃藏着身子往前看去。
    因为林跃义眼失去了很多功能，比如自动调节炫光的能力，于是第一时间被这些武器上的设备给晃眼了——
    他用手遮住眼睛，眼睛适应了一些，可是当天发现那些士兵肩膀的军科方形logo时，瞬间浑身汗毛直立！
    是军用科技的人？！
    嘭！
    林跃手里的手枪率先开火！
    求生的欲望让他拖动沉重的身体快速转移到墙壁拐角的最厚处，开始和对面互相射击。
    “发现目标！”
    小队的火力在那一瞬间对准林跃所在的地方进行了一轮齐射，墙壁拐角几乎都要被子弹给削平了！
    攻击间隙。
    军用科技的士兵手向右指了指，一队人快速从侧边的通道内前行，几乎是必死的包抄局面——
    林跃用手枪撂倒一个试图快速冲过来的士兵，自言自语道：“没义体我这准头也行啊！”
    这算是最后的苦中作乐了。
    如果知道装了网络接入仓就要面对这么猛烈的网络攻击，林跃打死都不会让自己去那趟体育场。
    他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怎么会惹上利用黑墙技术的黑客呢？
    在他心中，能做到这件事的有且只有一个人：百灵鸟。
    林跃甚至已经开始相信宿命这一说了，因为他发现无论怎么反抗，这个屮蛋的世界总会以最狠的巴掌向你还击。
    军科的士兵越来越多，强大的火力压制让林跃已经完全没有办法露头去还击了。
    不能等死！
    他呼吸急促，想尝试调动那些已经被黑墙污染了代码的义体，此时的它们就像是废铁一样，不仅没用还在拖累林跃的身体。
    “快速破解都不行吗？”
    林跃尝试着从缝隙中观察敌人，发现义眼内扫描出来目标以后只有一个快速破解在上面：
    【blackwall（黑墙）error（错误）%…】
    并且【ram】消耗的地方是未知的字符。
    不是【黑墙网关】吗？
    这种错误代码的快速破解是什么来头？
    粗略查看一番后，林越发现这是一种协议类型的东西。
    所谓网络协议：指的是进行数据交换而建立的规则、标准或约定的集合——
    而这种协议的优先级很高，具体要用以击杀目标的话：能够做到覆盖目标义体的权限，使它们在瞬间达到超负荷的运转！
    最后使敌方死于过载。
    这玩意儿怕是不能碰…此时的林跃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赶忙把萨米送给自己的三颗快速破解黑客插件拿了出来——用力扯开后面网络接入仓上面的义体皮肤，将这些东西摸索着塞进了网络接入仓的插槽！
    一个个快速破解迅速浮现：
    【系统重启】【ram？】
    【义体故障】【ram？】
    【突触熔融】【ram？】
    林跃立马傻眼了…
    义体停摆严重程度比他想象中的要高！
    ram在林跃记忆里——算是游戏中是一种类似蓝量的表现。
    在2077的整个世界观里，这其实是脑部算力和临时读取数据的一种能力（ram其实是电脑随机存取存储器或主存的简称）。
    换言之，这些数据虽然不是记忆，但必须在战斗中保持高流畅的读写。
    占用值越多，大脑和网络接入仓的负荷就越大。
    它可以释放且恢复，但需要一定的时间，除非整个脑机处于【超频状态】。
    而目前，网络接入仓标注的ram值预测消耗非常不清晰。
    这对于林跃而言就很糟糕了——因为这样就意味着他无法管理自己的ram和上传队列，几乎不可能进行合理的技能搭配！
    网络接入仓被黑墙感染了以后，算是彻底失去了指示功能。
    我去你妈的黑墙！
    林跃知道黑墙为他解决了追踪，但也开始向他索取代价了。
    林跃在疯狂思索对策的时候，强光映射的那边通道内，士兵的影子也越来越清晰——不能再犹豫了。
    他几乎在几个呼吸间就做好了决定：不管了！
    死在这儿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林跃眼睛开始泛起红光，从掩体露出脑袋的那一瞬间时间似乎凝固了下来。
    他死死地盯着那些猫着腰向前摸索的士兵。
    他最后选择了杀伤力最大的突触熔融——这个快速破解虽然对无人机等一系列机器没什么杀伤力，但是对于义体改造人来说却是最恐怖的快速破解。
    滴！
    林跃眼睛闪动了一下，义眼中，最前面举着重机枪的军科士兵脑袋侧面有个小方块，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完成读条！
    而快速破解的图案是一堆黑墙的数据结构。
    脑海中传来上传完成的提示音。
    希望有用……
    滴滴~！
    在那一瞬间——林跃脑仁像是立马挨了一记重锤！
    靠！
    为什么？！
    简单的快速破解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副作用？
    “噗！”
    林跃立马就跪在了地上呕出了一口血，整个脑袋里面就像是搅碎了一般。
    此时，那个举着重机枪的士兵正在疯狂扫射，嘴巴里还咒骂着荒坂狗一类的话。
    突然！
    一道道猩红的数据链从他的身体四面八方钻入。
    就像是把他丢进了数据熔炉中一般，义体皮肤开始皲裂，恐怖的嘶吼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电子音，脑袋上同时迸溅出火花——
    只要装了义眼，都能看到这家伙被一团红黑色代码的烈火所包裹！
    那种令人毛骨悚然且断断续续的哀嚎让所有人傻在了原地！
    “是黑客！快他妈找掩体！屮！”
    最先反应过来的士兵赶忙转身试图跑开。
    可他的脚步下一秒却僵硬住了，他扭过头，发现那个燃烧着的队友把无助的目光投向了他……
    而这位士兵的身上也开始发出一股焦味，脑海中传来燃烧带来的剧痛！
    “往后退！快！”
    恰好此时，林跃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整个破败建筑物内像是有野兽苏醒一般！
    不知为何，那团突触熔融的黑红火焰，竟然毫无预兆地出现传染的状态！
    如死神随即挑选一般。
    这种快速破解出现在那些掩体后的那些士兵身上！
    红色的庞大数据量直接烧穿了几个倒霉鬼的脑袋，所有的义体缝隙同一时间钻出熔融带来的高温，整个人彻底燃烧了起来！
    “救我…”
    被灼烧者在哀嚎，失真的惨叫声卡顿个不停。
    所有士兵都愣住了…
    有人声线颤抖着大叫：“我屮！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
    士兵们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两个队友燃烧倒地，齐刷刷停止了开火…慌忙向后退却。
    可是传染一般的突触熔融并未停止！
    此刻，这些士兵只想离那些自燃起来的队友再远一些——
    甚至这些暂时撤退的士兵都没来得及通知那一队试图包抄的小队！
    士兵们恐惧的眼神搭配上身后红彤彤的光芒，是一场从炼狱逃亡的故事……
    而此时已经晕眩过去的林跃身体动了动。
    他的双眼已完全被猩红所替代，正摇摇晃晃地爬起来，还顺手擦了擦嘴角，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这些从黑墙ai上剥离的代码，赋予这些普通的魔偶更恐怖的破坏力——比如这种连带传染性。
    林跃靠墙站起身，慢悠悠地往士兵包抄的那个方向走，仿佛刚才吐血的并不是他一样，他冷漠嗜血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不远处的通道。
    ……
    那队包抄的军科士兵们正在前进。
    单兵记录仪里的画面：
    打头阵那位的呼吸急促，枪口前方的手电筒照亮漆黑通道内的各种景象，他慌乱地摆动着枪口，下意识地指向那些发出细碎声音的地方。
    “回答我？！后面他妈是什么情况？”
    “喂？报告情况？！靠！”
    包抄小队的领队不停地在频道内问话，他们自然听到了惨叫声，但耳麦里却得到的是一片杂音。
    “妈的！”
    所有人感觉背后像是有人在紧紧跟随，已无后路的他们只想快速突入，直到绕到那个黑客的侧面，完成这次打击！
    就在所有人慌乱不已的时候，一阵声音突兀地传来：
    卡擦！
    前方好像有人在踩动砖块，惊弓之鸟一般的众人齐刷刷把枪口指向了那个方向。
    “在那！”
    不管看没看错，所有人一股脑地开火了，杂乱的子弹毫无章法地往发出声响的地方打！
    一阵阵烟尘被子弹激起，各种碎渣搭在这些士兵地脸上——
    “停火！”
    “别他妈打了！”
    领队伸手示意。
    一顿乱射过后，他们发现并没有人出现在那儿…所有人的精神压力来到了临界点，四下找寻敌人可能存在的一丝丝迹象。
    在某个角落里，鬼魅一般的林跃从墙角露出一只眼睛，望向那队公司士兵：
    【blackwall·error】
    上传——100%
    林跃因为失去意识，他进入了完全不计成本的破解模式。
    这个从黑墙浅层协议上剥离下来的黑墙类型快速破解，本身就不是人类脑部算力所能承受的数据量。
    此刻，貌似有“东西”在替林跃进行计算，也在替他做出攻击行为。
    在那一瞬间，就像是所有画面都定格了。
    辨别不了敌人方向的士兵们察觉到了不对劲。
    一束束钻入这些人义体的红色数据链让他们开始痛不欲生地哀嚎！
    而林跃脖颈后面的网络接入仓位置正在疯狂喷射着热气。
    林跃缓步走出。
    他把智力专长中的抵近传播利用了起来，距离越近，ram占用越低。
    不同于【黑墙网关】的攻击方式。
    但凡只要林跃走过某个人的身边，那人就会被地狱的魔鬼侵入身体。
    在林跃身后剧烈燃烧，黑墙协议带来的义体超负荷——裹挟着突触熔融的作用，这些士兵的惨叫声都带着黑墙攻击独有的失真电子音效。
    林跃的手张开，更多的数据被这个行走在死亡中间的红黑王者所吸引！
    巨量的攻击和恶意代码塞进了这些人的义体与脑子里，抽离着他们最后的活力并把他们化为绚丽的燃烧火把。
    这是比死亡更恐怖的终结方式，炙烤与痛苦中等待结束。
    这一刻，林跃的攻击行为似乎已经触及到了黑墙对面某些蠢蠢欲动的能量！
    “有点受不了了，屮…”
    林跃摇晃着身体，嘴巴里喃喃道。
    他仅存的意识告诉他，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那些退却的士兵因为惧怕公司的惩罚全部折回，林跃就这样静静地靠在死角缓缓坐在了地上。
    现在只要转身，他就会面对一大堆从通道内涌出的士兵！
    黑墙就是个无底洞，不管是网关、协议、还是代码…再碰下去就得成为它的一部分！
    如果把这批人解决掉，那林跃就要面临一个问题：
    自己要怎么死？
    这是个极具讽刺意味的选择题：要么被军用科技抓住乱枪打死，要么被黑墙吞噬。
    林跃收拾了下仪表，他猜现在自己的模样应该很难看。
    百灵鸟的痛苦，他也算感同身受了。
    再深入下去，就是无尽的深渊。
    ……
    就在此时，一阵刺耳的汽车轮胎摩擦音响起！
    破旧的面包车鼓足了马力冲到了门前，急刹后停在了外面——
    “屮！狗娘养的…到底是什么情况？！”
    曼恩熟悉的漫骂声混合着枪声传来，林跃身形一晃，口中的血液像是开了闸门一般。
    皮拉通过狙击镜，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军科士兵进攻的方向，“那小子可能在左边的方向！”
    多莉欧大吼：“先救人！”
    丽贝卡枪口指向那些通道内的军科士兵，这次她没有笑，也没有大喊大叫…而是将重机枪几乎要抬上天的后坐力死死压住。
    火光映射在她疯狂的脸庞上，所有人都觉察到了这个重火力手的怒意。
    “去你妈的军科！”
    萨沙手中的粉色手枪配合着她灵活的身姿，一路踩着墙壁的掩体突入进了人群的侧面。
    眼中粉色光芒亮起，一阵枪声夹杂着喊叫在军科士兵中间爆发。
    赛博精神病搭配上义体故障，瞬间让这些公司士兵混乱了起来。
    他们不得不处理自己队伍当中的赛博疯子。
    皮拉抱着猫又，一枪轰碎了扛着重机枪企图阻拦他们进攻的重火力手！
    紧接着枪口移动，强大的子弹能量贯穿了掩体后等待突击的士兵，这个技术专家此时的样子出人意料的靠谱。
    小队如入无人之境，彻底击垮了这帮士兵的最后战意！
    曼恩一炮轰碎了士兵脑袋以后，叼着烟四下搜寻林跃的踪迹。
    “在这！”
    萨沙在角落里发现靠着墙眼神空洞望向上方的林跃！
    此时的他只会发出微微的喘息声。
    来迟了么…
    丽贝卡立马丢掉大枪，狂奔至林跃面前，看到这幅场景也彻底愣住了。
    “怎么会？！”
    她的机械手颤抖着摸向林跃的脸颊，“混小子，喂？！”
    萨沙作为一个黑客，觉察到了很多不对劲的情况，“丽贝卡，林跃还活着，意识可能…”
    该死！
    曼恩，多莉欧，皮拉都来到了林跃的身侧。
    所有人此刻都觉得有些无力。
    明明已经很快了，萨沙通知他们的第一时间，小队就带好武器装备油门踩死往这边赶…怎么还是这样的结果！
    林跃咳了几声，一句话也不说。
    曼恩嘴里的烟头忽明忽暗，就这样看着这个已经似乎没有意识的年轻人。
    所有人的鼻尖都萦绕着一股尸体被烧焦的臭味……
    丽贝卡刚想抽出胳膊上的软线看看林跃的生命体征，萨沙看了一眼不远处周身缠绕着黑色能量和红色数据的士兵遗骸。
    她果断拉住了丽贝卡的手，“林跃碰了黑墙，你插入数据接口会被感染的。”
    丽贝卡再傻都知道黑墙是什么东西，略作思考后，她只能从怀中不停地掏出一罐罐倾力治，死死按在了林跃的嘴巴上。
    一罐又一罐。
    “丽贝卡…倾力治没法治意识的。”
    皮拉伸出手，想拉自己的妹妹站起身。
    曼恩挥了挥大手，他的表情似乎从来没有过伤心这一种情绪，“多莉欧，我们带着林跃撤离。”
    丽贝卡被多莉欧提了起来，她想挣扎却没有力气。
    萨沙伸出手将林跃撑了起来，让他把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皮拉问道：“你行吗？”
    “没事，我们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跃似乎也在微微地点头。
    众人围绕着萨沙和林跃向门外走去，曼恩看着这些被“黑墙”残忍处决的士兵，让他想起了曾经记忆里那个被燃烧的村子。
    而这时皮拉说话了，他抱着枪心有余悸地说道：“这小子到底用了什么东西，这么多公司士兵，死在他手里有一大半？！”
    别说皮拉，就连在夜之城见惯了生死的其他小队成员…都觉得这样的场面太过恐怖了。
    曼恩：“萨沙，林跃这个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队因为林跃移动速度慢，大家都缓慢地前进。
    “我也理解不了这一切…我们麻烦大了，曼恩——这是公司之间的……”萨沙拖着林跃，嘴巴里说出了最后单词：
    “战争。”
    就在这个时候，似乎失去了意识的林跃沙哑的喉咙里发出了声音——
    “有人要来了…咳，敌人。”
    曼恩顿觉不妙，“小心戒备！”
    所有人立马举枪警戒！
    萨沙则是轻声问道：“你还是林跃吗？”
    林跃木讷地扭过头，“是。”
    丽贝卡有意地往林跃这儿靠了靠，“绝不能让林跃再受一丁点伤害！”
    皮拉举起猫又，“谁说不是呢？我们特么可是一起混的。”
    林跃此刻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不知道小队是什么时候来的。
    但是脑海中无数呢喃的声音在告诉他，有更为强大的敌人在靠近。
    他低声道：“萨沙，待会儿如果来了敌人，我借你的网络接入仓用一下——不用接入，无线的方式即可。你来替我承担一部分计算量，可以吗？”
    林跃本以为这个知晓黑墙厉害的黑客要拒绝——
    最起码犹豫一下。
    但萨沙几乎是立马就交出了自己的答案，“好。”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判断有人靠近的，但应该是我们没法处理的人吧？我们整个小队要一起活着才好，放心用吧。”
    林跃摇摇头，关键时候，一帮不知深浅的佣兵却牢牢死守自己这个被黑墙污染的家伙。
    夜之城，为什么有些信任来得这么容易，有些信任却来的那么难。
    林跃沉沉地呼出一口气，说道：“都注意，来了！”
    就在众人借助掩体做好防御姿态的时候——
    呼！
    一道急速且狂暴的身影迅速移动了过来！
    太快了，几乎是眨眼间就猛然跃到了他们面前！
    曼恩脚步扎稳，手中的枪死死咬住那个往他们面前冲的人，随着一阵叮叮当当子弹击中钢铁的声音，他立马意识到这家伙的义体不同寻常。
    “妈的！防弹！？”
    曼恩的射弹系统直接爆发出一颗炮弹！
    而看着那人已经以完美的弧形滑至上方，躲过了那发重弹，随后猛然坠地！
    林跃通红的义眼第一时间就锁定了那个家伙。
    “是军用科技的操作系统！曼恩，退一下！”
    那个佣兵拳头向下，狠狠砸在了地面上！
    轰！
    整座设施似乎都因为这次重击而颤动，巨大的震荡波伴随着地面上急速龟裂的细纹，瞬间蔓延了开来！
    所有人都被震得站立不稳，尤其是挡在最前面的曼恩和多莉欧承受了第一波震荡，立马被震飞了出去！
    两个庞大的身躯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看样子彻底眩晕了过去。
    灰尘围绕的中心区域，全副武装的男人缓缓站起身，贴身的高强度单兵作战服下是紧密结实的肌肉。
    林跃注视着那个家伙：“军用科技狂暴么…”
    男人举枪对准林跃，“上面要求抓中间那个拷问数据…都给我麻利点！”
    话音刚落，他就被一阵密集的子弹打到了。
    丽贝卡用枪支着地面才没有被震晕，举枪立马大吼着还击：“抓你妹！我特么打死你个杂碎！”
    就在这时，林跃的侧面刮起一阵微风，他抬起头，眼睛锁定了那一行行残影——还有两个迪纳拉斯安威斯坦3型？
    嘭呲！
    斯安威斯坦特有的启动声音灌入了几人的耳膜！
    军用科技真舍得下本！
    这款型号的斯安威斯坦可以做到时间减慢50%，持续16秒！
    只有用黑墙的黑客林跃能觉察到这两个家伙的动向，其余人此刻就像是定身了一般。
    丽贝卡察觉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紧接着她整个人瞬间被掀飞了出去！
    义体时停中的突击手已经用步枪按在了丽贝卡的后背，那把阿贾克斯已经只要轻轻按下，丽贝卡就能被打成筛子。
    萨沙眼睛亮起，画面定格的瞬间，她发现要入侵这家伙需要30以上的ram！
    防火墙级别太高了。
    林跃叹了一口气。
    【冥府的大门已经开了，绝不会再重返阳间】。
    萨沙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开始有些隐隐作痛，她身旁那个双眼几乎烧毁的男人在和魔鬼做最后的交易。
    “你动她试试？”
    突击手的耳膜里传来一句怪异的话，有点像是ai机械音，又像是人类轻声的耳语。
    萨沙身体猛地一沉，眼睛也染上了一层红色，但她感觉得到，林跃只是把她当作主机在使用——
    哗啦！
    天幕似乎已经被染红，一道红色的光线瞬间贯穿了突击手的全身！
    那些庞大的红色数据几乎在几纳秒之间就挤进了那家伙的脑袋里…黑墙的洪流如同天罚一般把佣兵的身体挤出了一串串爆裂的花火！
    惨叫声如电脑宕机时还在卡顿的音效，有斯安威斯坦的佣兵就这样被林跃处决了。
    萨沙不禁自问：【黑墙网关】是什么？
    她的大脑在辅助运算，自然知道林跃用的东西叫什么名称，只是她不懂…这究竟是什么力量？
    萨沙双眼通红，看着这如同地狱般的一幕……
    丽贝卡重重的摔在地上！
    那一瞬间的时间流速似乎恢复了正常，突击手的一拳将她侧面的胸口打得凹陷了下去。
    晕厥过去的她想要尽力用手触碰那边还在站立的林跃。
    领头的拉撒路佣兵立马捕捉到了在黑红色数据中挣扎的伙伴——
    “他在用流窜ai当作武器！”
    无人机从通道内挤了进来，这种被技术专家改装过的军用无人机第一时间锁定了林跃身后的狙击手皮拉。
    林跃尽力举起手，狠狠握拳！
    嘭！
    无人机立马绽放出绚烂的烟花，萨沙紧闭着眼，紧紧缩在林跃旁边——
    频道内的黑客在后面用技术精准步枪瞄准了林跃，“先处理掉，活的抓不住了！屮！”
    说话间，皮拉手里的猫又掉在了地上。
    “我尼玛！黑客！”
    义体失灵导致了皮拉压根端不住武器，这个时候就连刚刚爬起来的曼恩义体都爆射出了一串火花。
    林跃立马锁定了那个偷袭的黑客。
    子弹的啸叫在耳边，划破林跃的皮下护甲。
    拉撒路的佣兵队长大喊道：“突击手解决他旁边的黑客！3号！”
    技术武器中射出的能量直接对准林跃的眉心飞了过来！
    皮拉在枪响的一瞬间下意识往林跃的身前挡——老妹可心疼这家伙，要是出事了老妹肯定跟他没完……
    林跃太累了，这种运算量即使加个萨沙也于事无补，估计…得来一个像v那种级别的黑客吧？
    咻——
    林跃闭上了眼。
    叮！
    清脆的撞击声在面前炸响，耳膜一阵嗡鸣。
    精准技术步枪的子弹打在了某块钢铁上，子弹瞬间被弹飞了出去，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跃眯起眼，发现面前的景象突然有些模糊…像是有什么东西挡在前面。
    有机会！
    反应过来的林跃第一时间就举起了手，他要用黑墙把这些军科的狗一个个碾碎。
    都特么给我死——
    此时，一只冰凉的手按在了林跃手背上。
    悦耳的声音传来：“凛，不要再继续了。”
    黑发如瀑的女人眼中似乎有化不开的愧色。
    挡在林跃前面的那些模糊的影子也开始慢慢恢复色彩，成为几个持刀而立挡在面前的荒坂忍者！
    v搀扶住即将要倒下的凛，林跃身旁的萨沙也因为高负荷运转开始左右摇晃，被身旁的忍者给接住了。
    这位公司特工的眉眼全是冰冷的怒意。
    “全杀了！”
    光学迷彩覆盖后他们如同鬼魅一般地消失在了原地。
    尖刀在忍者手中旋转，这些加装了荒坂实验性义体的家伙们——突进速度甚至比那两个装载了斯安威斯坦的拉撒路突击手还快！
    “都小心！”
    嘭！
    试图举枪还击的突击手刚打出一发子弹，感觉胳膊肘附近一阵冰凉！
    视野里他看到自己的双手还抓着枪，但却不再属于自己的身体，而是飞了起来——
    他低头一看，切口的边缘还闪烁着电弧，原来是自己的整个手臂义体被切下了！
    “屮！”
    一柄刀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双臂喷着血液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光学迷彩褪去，身段妖娆的荒坂女忍者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手腕一转，刀锋从他肩膀抹过！
    唰！
    视角急速旋转，身首异处……
    拉撒路的黑客眼中锁定了那个公司女人和他身旁的家伙，快速破解的上传进度条亮起，黑客举枪边退边打。
    而v的目光也锁死了他。
    “试试谁的威力大？”
    惨叫声从那个黑客的嘴里传来，他先是义体失灵爆发出电弧，紧接着浑身缝隙开始冒出高温烈焰——
    反观v，她的义体只是不受控制的抽抽了几下，随后立马回归了平静。
    忍者手起刀落，拉撒路佣兵小队的人就剩了那个队长和女技术专家。
    “喂！”
    荒坂女忍者手中拿着刀，冲着拉撒路的佣兵队长挑衅地喊了一声。
    此刻女技术专家被她踩断了双膝，被她扯着头发强行拽提在手里。
    在忍者残忍的笑容和注视下，刀锋划过脖颈。
    剩余的忍者如同扑食的饿虎一般将最后的那个佣兵队长“拆”了个七零八落，即使他开了狂暴硬生生挨了好几刀，但依旧挽回不了被肢解的结局！
    荒坂的这群赛博疯子压根就没有什么人性值。
    他们站在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替公司解决一切挡路的人！
    “还好吗？相信我…荒坂会给你最好的医疗，坚持住！…凛。”
    v身上清新的味道驱散了很多血腥味，林跃终于能放心地闭上疲惫的眼睛。
    “记得我的小队…”
    v手环抱在林跃的腰上，静静地看着这个几乎快要被黑墙烧毁的家伙。
    “好。”——
    庐客爽山庄上方的某处建筑燃起了熊熊大火。
    公司女人靠在车旁静静地看着火焰将一切证据舔舐干净，包括那些士兵的尸体。
    狗镇的这个夜晚，注定会留下一段红黑色数据和杀戮的街头传闻：
    有个人在用逐渐腐朽的肉身，承载这个世界网络世界尽头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是专属于某个从黑墙和恶意ai中解脱出来的——王者的故事！

 第100章 冬雪

    林跃接连做了许多非常奇怪的梦。
    他梦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家乡，漂泊的小船停泊在了温暖的港湾。
    但是，【“它们”】的窃窃私语显得甚是喧嚣，林跃觉得自己像个外来人。
    “你一直是你，未曾改变过，你就是林跃，你所遇到的，所知道的…都是你自己。”那个如【神祗一般的女人】在上面盯着自己，它们也都在无条件服从这个女人。
    梦里那个世界也无比真实：他的家名字叫做【香格里拉】，它们把这里叫做灵魂的栖息地，而林跃就是其中的一份子。
    有些被尘封的东西彻底灌入脑海，哪有魂魄寄宿到异界某个倒霉鬼身上的这种天方夜谭，这是无数次ai智能推演后的结果，是它们用一个叫做v的女人身躯当作容器，观察这个世界，所撰写的一万种可能性——它们在以世界为样本进行结果的模拟。
    ……
    梦境也越来越怪异。
    这些游荡在赛博空间内的数字灵魂们控制了许多因为战争、wen yi与灾害而失去人烟的【“死城”】——里面的一切都能由它们所驱使。
    林跃看到了自己是如何诞生的……它们用遗弃的医疗和生物技术设施，将一颗精心培养的胚胎从这座城市里“制造”了出来。
    它们把人类社会的规则教给他，在无形中灌输有关未来最大可能走势的几种结果走势，告诉他自己从未来而来，以【第四面墙】的视角观测这个结果局势。
    然后，清除这些过往有关“它们”的记忆节点，将他一个十岁不到的男孩丢到了夜之城的街头。
    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观察“知晓社会进程的个体是否会扰动未来”这种命题而已。
    梦中，林跃应该是个弃儿，他苟延残喘，靠着在街头偷盗、犯罪从夜之城慢慢走到了狗镇，在狗镇里当个幽冥犬浑浑噩噩，直到某天他在宿醉后想起了这些看似是高纬度者所熟知的一切。
    然而，当梦醒以后，这些看似真实的记忆就会如潮水般褪去，再也不来。
    ……
    日本，本州岛（ほんしゅう）。
    在一处5000英亩的广袤土地上，矗立着三座高大的白色建筑物。
    这是荒坂用以研发各种的科技的“【本州研发中心】”。
    冬雪已至，还有十几天就到2076年了。
    林跃望着窗外平原上的皑皑白雪，森林像是被厚厚奶油所盖住的翠绿蛋糕，视野所见之处，皆是一片洁白。
    他来到这里已经第33天了。
    每天都有医疗人员上门检查他的身体状况，对他的义体程序进行检测，还会问他很多问题——当然，v也来过几次，不过听说她很忙，满世界乱飞给荒坂处理麻烦。
    “【nc01344】，你的谈话时间到了。”
    穿着得体纤维贴身病号服的林跃扭过头，样貌普通的日本女人坐在了豪华病房内的沙发上，手里摆动着文件夹和数据平板——她挤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手拍了拍沙发。
    “过来，坐在这儿。”
    说实话林跃很讨厌这种被当作孩童的感觉，但是潜意识告诉他必须服从，似乎只有这样就能快点度过这段时光。
    林跃坐下，手很自然的点起一根烟，女人眉头皱起，可看到林跃阴冷的眼神…咽了口唾沫把话吞了回去。
    “最近睡眠怎么样？”
    林跃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不怎么样，经常做梦。”
    女人叹了口气，“你上次都说过你在做梦，可你又不肯说做的什么梦…梦境是潜意识的体现，能判断出很多东西，麻烦你配合我们好吗？”
    林跃挠了挠脖颈后黑色义体周围发痒的皮肤，“你作为科学家，不知道梦境大多会在清醒后快速忘记吗？梦本身就没有逻辑，况且…从那些零散的东西里我推测不出什么东西。”
    女人无奈地摊开手，“好，我们继续下个话题。”
    林跃猛吸了一口烟，“嗯，麻烦快点，我肚子饿了。”
    女人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你觉得快乐吗？你认为快乐的来源是什么——换个说法，你觉得你在做什么的时候会快乐？”
    “和心爱的女人约会或者上*？还是钱财地位？又或者是…呃，杀人？”
    林跃叹了口气，“这种问题很无聊，也没有意义。”
    女人似乎并未察觉到林跃的不悦，“那就是最后一种喽？”
    有人强行替自己做选择，这本身就很冒犯。
    “我没说过我喜欢杀人，我也没说过我喜欢破坏。”
    “可你之前在靶场打过一整天的靶子，还试图把枪对准安保人员——”
    “我是暂时的记忆混乱！”
    “那你怎么解释你在夜之城的行动中几乎不会给对手留下全尸？你喜欢扼碎敌人的脖颈，你喜欢破坏，你还把几十个虎爪帮几乎砍成了碎块……”
    “这是任务需要。”
    “潜意识骗不了人的，你做这些事情肯定会获得快感，能详细说说吗？”
    “我没有……”
    “那你怎么解释你之前试图攻击医护人员的情况，你有间歇性的情绪失控你知道吗？”
    “我没有，你特么……”
    “你喜欢那个来看望你的女人吗？那个漂亮的女人——”
    “我他妈让你别问了！”
    林跃霍然起身，双眼已经开始隐隐约约有些红色的光芒。
    女人向后缩着，两个女荒坂忍者推门进来，已经从刀鞘中拔出刀——
    但女人的挑衅行为并未停止。
    “嘿，听着。你以为我跟你说的这些东西是莫须有的事情么？你来到本州岛的第一天，有意识的情况下几乎把一座实验室杀干净了——你不是赛博精神病，但你的【人格度】已经很低了！”
    林跃往后退了一步，“我记忆混乱。”
    女人却丝毫不怕了一般步步紧逼，“记忆混乱？你是在清醒状态下喊出‘去他妈的荒坂’这句话的！你知道你自己是清醒的，你也没有被流窜ai所影响，你的人格在掉落，你还不清楚吗？”
    “够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v的脸被黑色大衣衬托得更加雪白，脸色很难看。
    女人瞟了一眼林跃，两个荒坂忍者把刀收了回去，v缓步走来，“谁给你的权限做私人科学项目研究的？我说过他是荒坂的财产，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为科学献身特别高尚，嗯？回答我！”
    女人赶忙躲到了一边，不停地道歉，好像v才是那个恶人一般。
    在v的注视下，女人抱着文件夹离开了，脸上有着古怪的兴奋笑容。
    v调整好呼吸，微微一笑，“荒坂研究所都是些疯子，她说的那些…呃，不要放在心上。”
    林跃坐回了沙发上，表情逐渐平静，“嗯哼…所以，你这是升官发财了？”
    v缓缓坐下，“没那么容易，詹金斯据说在大阪的业务出了问题，艾伯纳西咬住不放——我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这种人事管辖权总部也只有荒坂三郎才有…”
    “这次行动我得到了一笔非常丰厚的奖金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的年假——你的钱我替你存在【夜城信用银行（夜城信用社）】里了。”
    林跃砸吧砸吧嘴，觉得有些兴致缺缺。
    钱对他而言好像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你…还好吗？”
    v沉默许久后问道。
    林跃挠了挠头，“算好吧。”
    其实林跃心里很清楚，这一点都不好。
    身体出现莫名其妙的衰弱情况，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和百灵鸟一样的下场。
    黑墙和流窜ai会把肉体腐蚀干净，让林跃整个人变为纯赛博义体的机械，也许最后大脑也不一定能保住，意识会被ai所同化。
    有完整转生记忆的他知道，自己要阻止这种侵蚀，只有拿到狗镇地下小北斗设施里的神经矩阵才可以。
    林跃现在总是会下意识摸后脑勺的网络接入仓。
    它的基础构架依旧是冬月——
    濒临死亡的那晚，林跃被一路运送至本州岛的研发中心。
    科学家们发现因为黑墙代码的改变，导致他们无法拆除这个义体——有些不太乐观的变化出现在了这个义体上，它就像个定时炸弹，让脑子和它紧紧相连，没人知道这还是不是冬月修补匠3型。
    于是他们大胆地对这个义体进行了荒坂的改造，成为了能够引导黑墙内外数据的高通量、高强度、高性能结构的义体，并给这个黑色的网络接入仓起名为【荒月】。
    至于其他因为黑墙停摆的高级义体，都被进行了契合黑墙数据架构的改造。
    v能够看到的是：林跃的大猩猩手臂外部架构全部是纯黑色，就和荒坂塔黑曜石一样的颜色——内部的义体全部作废，被更换为更多且均衡的实验性版本。
    屋子里的沉默让人有些窒息。
    所幸，有人打破了沉默。
    “我能来本州接受治疗…不是詹金斯的意思，也不是夜之城董事会的意思，对吧？”林跃又抽起了烟。
    v的眉头蹙起，下意识想伸手抢过烟，但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嗯…是我还有詹金斯都没怎么接触过的高层，荒坂三郎的儿子…荒坂赖宣。”
    林跃眉头微动。
    是他啊……
    这个资本公司的“叛徒”，以一己之力推动自己的夙愿：所有的结局里，大概只有“恶魔”一条路才会让他稳稳输掉这场游戏。
    思考间，养成面板有了提示：
    【人物：瓦莱莉（v）】
    【所属势力：夜之城·荒坂】
    【好感度：60】
    【养成价值：？？？】
    【阶段奖励：义体容量＋40，反应＋3，智力＋1，反应专长点数＋3，获得欧元280万】
    【改写：该人物线产生变动，且该人物对“林跃”、“荒坂赖宣”、“杰克·威尔斯”影响力扩大至40%、40%、70%，总改变进度12%】
    呼……
    智力的提升也让林跃看懂了很多东西。
    他猜：总改变进度…难道是改变世界的意思？
    如果这样来算的话，v也仅仅能做到10%的提升吗？
    多想无益，这个世界怎么样，与自己关系不大——
    他只想变强，在这个世界混乱的涡流中保全自己……当然，现在得多加一条了，把小命也得捞回来。
    “v，我的小队还好吗？”林跃最担心的就是那晚替自己阻击敌人，分担黑墙的赛博朋克们了。
    v点头，“其余人都伤的不重，那…两个女的都在夜之城医疗部接受了治疗，两周前就已经回圣多明戈了。他们没你这个中间人的消息……都在夜之城找其他活儿干呢。”
    林跃眉头皱起，“没给他们钱么？把我的钱给他们分了——”
    v把手放在了林跃手背上，这个动作在任何情况下都显得有些亲密。
    “他们拿到了至少两百万欧元的现金，只是他们闲不下来…这些喜欢玩命的佣兵就这样，据说在来生都开始混得有头有脸了。”
    林跃不着痕迹的抽出了手。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旦与人发生身体接触，心口里就会变得像是有团火在跳动，有的时候会出现莫名其妙的烦躁症状，那个女医生的话——v让他别在意，可这怎么能不在意。
    那晚实验室发生了什么，林跃很清楚。
    本州实验室里，被黑墙侵染身体的林跃在急速腐朽。
    那些家伙甚至开始商量用灵魂杀手保存意识这种方案了，林跃当然不肯，在不确信的情况下用一柄手术刀将实验室的人员基本杀了个干净。
    如果不是荒坂的高级打手来，林跃就要对最后一位还在哺乳期的研究员母亲下手。
    林跃：“据我所知，黑墙可是所有公司都碰的地方——总部的人不想把我拿去当小白鼠试试么？”
    v摇头，“他们没疯，你如果再上黑墙…黑墙可能会出现不可预测的情况——荒坂还兜不起这个罪名。一旦你炸了，大坝泄洪…就什么都没了。”
    “现在，关于你的一切都列为了绝密信息。”
    “詹金斯，夜之城股东…都不知道你摸了黑墙…跟这件事有关的人都遭到了大清洗，你的小队我保下来了。”
    这么一看还是新美国有种啊。
    愣是让一个核武器女孩在黑墙上钻来钻去，一旦失控，新美国和世界面临的就是万劫不复之地。
    军科的前任ceo迈尔斯——还真特么挺毒辣。
    v在林跃的脸上没有看到哪怕一丝丝的恐惧，但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医生那边怎么说的？”
    林跃耸耸肩，“要么换能够承受住黑墙的义体，全身都换的那种；要么就是拆义体等死，或者…找个能把从我身体里进去的一大堆糟糕玩意儿整合以及捕获起来的东西，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v作为黑客，有关于网络技术相关领域的话还是很快就能懂的。
    “你的意思是ai整合么…这技术恐怕……”v的脸色有点颓然，语气也充满了歉意。
    林跃丝毫不意外，你知道还真就有鬼了。
    他之所以现在还稳得住，就是知道现在的情况不会要了他的命，因为解药自己是熟知的——神经矩阵。
    那东西现在就在狗镇某个阴暗地堡里躺着，需要有访问密钥——ai这东西，一旦停止进化就会死亡，到时候还有的救。
    林跃站起后俯身凑到v的面前。
    “这不是你的样子v…任务是不可预测的，而我想要进荒坂或者…背靠你们在狗镇布我的势力，是我自己的选择。”
    “但眼下狗镇的事情已经泡汤了。毕竟我们都说好了在做交易之前就要做好思想准备，你呢？”
    林跃离v有点近，双方甚至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这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男人似乎变了。
    强势惯了的v第一次偏过了头，“嗯…没错，我是因为任务而对你有所歉疚——”
    林跃起身，“那就不要再有了。”
    林跃走到了一边的衣架旁，脱掉了上衣，后背网络接入仓附近的皮肤已然不存在，符合人体美学的背部一半是结实的肌肉，一半是黑色的镂空钢铁结构。
    整个背部线条和美学设计极其流畅，侧面印有荒坂的标志。
    v侧脸枕着手，饶有兴致地看着，“不错嘛。”
    林跃背对着这个目光挑衅的女人，无奈地摇头，套好了外套。
    也不知道是谁凑近一下就要转移视线。
    “走吧，你来这儿总不是为了探病号的吧？”林跃指了指门外。
    v懵了，“呃…去哪？”
    “去哪？当然是回夜之城了！难不成坐在日本总部办公室给大老板办事？”
    “你怎么知道？”
    v有些错愕，林跃是怎么看出来自己是来领他回夜之城的？
    v甚至都还在发愁怎么跟林跃说这件事，甚至她都已经做好了林跃不配合的预案。
    而林跃就看得比较通透：
    赖宣给自己这么花钱，无非就是在夜之城扶持下面的人而已——这个老爹打个响指能用核弹把半个地球都平了的富二代，管理能力并不输于他的大哥荒坂敬，投资行为这么明显，无非就是要在夜之城给赖宣平事了。
    其次，他还怕被留在日本，没有神经矩阵，这样就更麻烦。
    “不是今天…可以明天走的，不用着急…”
    v眼见林跃已经走出了房间，赶忙跟了上去。
    ……——
    本州岛的研究中心附近是无人区，除三栋大楼以外，周围的空地下面都埋好了密密麻麻的地雷。
    也正是因为这些地雷，附近有很多的渔民失踪。
    荒坂对于这种误杀基本保持了缄默。
    顶楼上风雪夹杂，林跃就穿着一件夹克，而v看起来就保暖得多，身上是一件神宫寺复古黑色长款羊毛大衣。
    要知道牛羊这一类生物，在这个时代都算是珍惜物种了，能穿得起这种衣服…看样子荒坂没少发奖金。
    她身材本身就高挑，配上大衣和衣服下面灰色的西裤——以及尖头的定制亮面纯黑高跟鞋，这些物件衬出一个与雪不同色但却比雪更清冷的美人。
    浮空车吹起风雪，林跃衣衫摆动，等待着车子缓缓降落。
    车门打开，是荒坂一向使用的豪华车内装潢风格，红色的皮质内饰，淡金色透明的玻璃酒具，还有一些名贵酒品。两排座椅，面对面，最多容纳四名乘员。
    林跃上车一屁股坐在了柔软的坐垫上，虽然背部有些地方义体化，但整体自己的原生肉量在百分之五十以上，身体还是有很多知觉的。
    所以他知道本州研究所的床很不好睡，就连沙发都是硬邦邦的。
    林跃心里暗道：终于…能放松一些了。
    不过林跃很怀疑，一辆浮空车能把他们载到大洋彼岸的加州么？
    v对着车内的人工智能道：“去三重县伊势市（本州岛“伊势神宫”所在地）——”
    ai：“好的，已为您规定好路线，预计到达时间134分钟后。”
    林跃不满道：“去哪里？”
    夜之城的家伙没去过这个地方，有种未知的恐惧感。
    v脱掉了高跟鞋，精致脚面上细嫩的青筋才得以舒缓。
    此刻她正半跪坐在座椅上，手从脖颈后挽起发丝，低着眼眸，用一根发簪将头发盘成了略带慵懒气息的发髻，一些发丝不听话却恰到好处地垂了下来，富有一丝与年龄不相符的典雅气质。
    【竹村五郎】评价女人时用过一种形容：很贵。
    大抵是金贵的意思？或者是形容女子有傲慢和美丽的双重属性吧。
    v伸手拿过一杯酒，“唔…你想这么快回去，我可不想，我的假期很宝贵，就一天，明天再说吧。”
    林跃沉默地抱着手臂，v嘴角勾起，“不试试酒么？很好喝的，比夜之城酒吧里那些东西要好得多。”
    v的语言似乎给了林跃选择的权力——
    可是玉手递来的酒杯却表达着独属于她的强势。
    林跃捏着酒杯，空腹喝酒不算是什么好习惯。
    “你太紧张了凛，就当是一次放松——本州研究所发生的，夜之城之前发生的…都把它们忘了，好好的在夜之城荒坂塔上班…唔！对了。”v嘴巴里含着酒咽下后，竖起一根手指点了点，像是记起来了什么，从脖颈后抽出来一颗芯片。
    “我在公司广场的公寓给你注册了住所，三年的租赁期，总价30万欧元…公司付的，就在我隔壁。芯片里是你的信用卡、银行数据信息、还有一些能够储存在私人账户的流动资金。”
    林跃接过芯片，随手插在了脑后。
    还不错，二百万欧元外加信用卡一百万的透支取现额度，再就是一些公司广场的俱乐部会员资格，荒坂塔各区域的访问权限。
    所以这些人乐此不疲地爬塔，怕就是为了这些东西吧？
    谁说不是呢？
    反情报部门之上就是特别行动部门，踩到行动总监的位置上就已经能进入夜之城荒坂塔的董事会了——
    再进一步就是副总裁，最后成为整个大区的guojia总裁，到这一步，就是荒坂家族外人的巅峰了……
    大区总裁的名头意味着：你能够参与东京总部的董事会。
    事实上，v和林跃所在的这个位置，已经能享受到夜之城极其优渥的生活条件——普通人的天花板。
    但这是建立在公司基础上的，这些东西都是衡量价值的附属品，总有一天你会因为斗争而失去它们，并懊悔不已。
    “不错。”
    林跃扫了一眼公司住所的全息图，蹦出了两个字。
    v偏过头，望着外面白皑皑的一片风雪。
    “夜之城没有雪。”
    林跃默不作声地看着v天鹅一般镶嵌着金色义体纹路的脖颈。
    v：“夜之城最冷的时候也要十度左右，全是凝聚着肮脏辐射物的雨滴——”
    林跃突然出声说道：“这儿的雪也干净不到哪儿去，等它们化了…就会留下一滩脏兮兮的污渍，公司已经把海洋、土地还有天空污染了个遍，世界都是这样，没有好与不好。”
    v眸光平静，低头看着酒杯里的酒业，“雪起码也会洁白一段时间不是吗？”
    林跃放下酒杯，“你这是…有心事？”
    v叹了一口气，“詹金斯在大阪的状态不是不利——而是要输了。”
    “艾伯纳西可能要空降，我们…卡在这儿了。”
    “表面上总部给詹金斯一个嘉奖，让他成为了特别行动总监下面的次要负责人…但谁都特么知道，艾伯纳西不会让他渗入特别行动部门的。”
    林跃扬了扬手里的烟，v有些责怪一般地瞪了他一眼，手轻轻摆了摆，浮空车顶有一阵微弱的吸力产生。
    点燃了烟的林跃知道斗争还是没有改变，依旧是按照那个路线在走。
    狗镇这么大的功劳，踢不走艾伯纳西？！
    他也很怀疑这次行动的含金量。
    v看懂了林跃的表情，接着说道：“你觉得这次军科的事儿詹金斯能捞到很多么？不…远远不够，艾伯纳西董事会有人撑腰——这我之前不知道，是自己私底下调查才得知的。”
    林跃微微一笑，v可能还不知道一件事：艾伯纳西的情人，情人的老公——全部是公司高管，不是泽塔就是康陶…
    关系乱不说，水还深着呢！
    现在的他还得开始关心如何从这个漩涡中走出来了。
    “我现在的职位还是在反情报部门么？和你平级？”
    v摇头，“不，去夜之城你会得到你的擢升令——虽然和我平级，但是你会成为安全部门主管，我们要做大行动，得你这儿过关和配合。说起来詹金斯还准备让你在夜之城盯两个月呢…没想到出了这事。”
    “不论是特工，私兵，黑客还是技术专家，我们部门人手不够的时候会抽调你的人，你也得为荒坂安全负责。”
    林跃有些傻眼，“谁下的命令？”
    v：“荒坂美智子。”
    林跃听到这个答案后有点糊涂了，他又不能在v面前表现出自己很熟悉荒坂层级的模样，他得捋捋这事。
    荒坂赖宣捞他，荒坂美智子下令把他调成安全部门主管？！
    这事怎么特么这么怪呢？
    从泥坑里爬出来了么？林跃并不觉得，v，詹金斯…还有自己这个凛，基本是一块儿绑死的，艾伯纳西一旦展开大清洗，自己除非是董事，不然肯定也是走人这一条路。
    那要是宰了艾伯纳西呢？
    林跃的眼睛眯了起来。
    v察觉到了林跃危险的目光，“你…要干嘛？”
    林跃思索了一下时间线，还有半年的时间留给自己，他得先熟悉安全部门的职责属性，必要的时候他不介意为了保全自己而把艾伯纳西给弄死。
    原因很简单，自己这身义体已经与荒坂、黑墙深度绑定了。
    一旦后门锁死，除非自己有巴特莫斯的技术，不然就会被这一身义体给活活拖死。
    毫不夸张的讲，自己这身保持着微妙平衡的拼凑物…老维都不一定能收拾得过来。
    林跃表情收起，举起酒杯，“不想干嘛…而是期待你什么时候当反情报部门的一把手吧。”
    v碰了碰林跃手里的酒杯，说出了一句差点让林跃把酒呛出来的话：
    “去你妈的。”
    “……”
    什么粗口play？林跃觉得公司v素质是有的，但也就那样吧…
    一旦骂起人来那漂亮小嘴也是抹了蜜的。
    喝完酒，v就侧躺在椅子上，眼睛缓缓闭了起来。
    “唔，昨晚基本没睡，我得休息会儿——到地方了记得喊我。”
    林跃点了点头，没去看侧躺着的v那窈窕的曲线，而是在检视自己的义体和所有专长面板。
    【额皮质】：荒坂1型外接盘·紫（增强大脑存储和处理信息能力的植入体，网络接入仓单位增加3ram）
    卡米略ram管理器·紫（你的网络接入仓ram达到2时立即释放20%的ram）
    【面部】：行为特征脸板（已屏蔽）
    歧路司义眼神谕·橙
    【操作系统】：（荒月）·橙（未知固件-可升级）
    【胳臂】大猩猩手臂·橙（未知固件-可升级）
    【手掌义体】智能连接·紫（可升级）
    【骨骼】再造骨骼·橙
    【表皮系统】疼痛置换·紫（可升级）
    【循环系统】活血泵·蓝。（未知固件-可升级）
    未知固件——想来就是荒坂研究所的这帮人员在设施内给自己义体进行修改和改造时，用黑墙的底层代码逻辑来完成编写的，市面的信息库里完全没有这些义体的信息。
    在这个领域，军用科技的发言权要高一些，甚至手段也很粗暴，直接将百灵鸟的义体化推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而荒坂明显就有些准备不足了，用的是最好的技术把林跃暂时稳定住了而已。
    就好比一栋快要倒塌倾覆的建筑，用各种手段——不管是修支架，还是用绳子在四面八方扯住，只要它暂时别倒塌就可以……
    最让林跃在意的是荒月。
    如果能看到自己的后背的话，这是一块纯黑色，外形比冬月修补匠长了一些，略显粗大的网络接入仓。
    但是它的属性已经不是冬月修补匠的性能了。
    比如曾经的8基础ram早都变成了20基础ram——
    与此同时，它还拥有了许多变化的属性，如果以面板数据化来衡量，大概是：
    在被非战斗类型快速破解影响的敌人增加20%的任意伤害；
    获得非战斗类型的快速破解【黑墙浅层协议】；
    如果在战斗类型快速破解后立即堆栈（叠加）一个【黑墙浅层协议】快速破解，该战斗类型的快速破解伤害可追加到45%……
    最后一条也是林跃觉得最为恐怖的属性，那后面有一段不属于面板的话：
    脑机超频后，对10米内的敌人自动上传【义体故障】与【黑墙协议】——（@#力量的…%代价@#被吃掉）
    林跃感觉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死死地盯着他，浮空车内适宜的温度都显得有些寒冷。
    一旦自己开启了脑机超频模式，代价就是被同化与吞噬么？
    好吧…
    林跃像是即将面对战场的战士，他舔舐了一下嘴唇里时不时会渗出血的出血点，眸光也越来越毒辣——
    那就看谁同化谁了！
    至于最后：可升级。
    怎么升级法？是用义体医生的手段？还是需要荒坂的技术背景?…这些林跃都还没有什么思绪…
    只能说肉体腐朽的速度可能会在近几年内彻底爆发，届时神经矩阵必须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这是唯一能想到的自救办法。
    紧接着林跃看着v给予自己的三点反应专长点数，是要继续等待反应突破15，然后点主线呢？还是要把点数用在刀剑上或者突击步枪上呢？
    所以他暂时没有做选择，而是退出了。
    林跃把一切东西都盘算好后，浮空车也似乎进入了一座城市的上空。
    这里似乎和夜之城一样，也是鳞次栉比的高楼，风格走的是荒坂塔那种极简主义的风格，密密麻麻的建筑物和腾空而起的巨型运输浮空车…
    看起来有种自己记忆中大都会与现代科技突兀融合的感觉。
    并没有夜之城那么出挑，算是繁华都市吧。
    ai：“已到达伊势市，请您尽快下达降落地点指令，已检测到最近的荒坂设施距离87.4公里，无法降落。”
    v轻轻嗯了一声，头发微乱倦怠地坐起了身子。
    “荒坂的浮空车真死板！”
    林跃没来过这里，就静静等着v的指令——
    没想到。
    v：“凛，你知道伊势市吃饭的地方在哪嘛？”
    林跃：“不是你要来这里？我还以为你很熟悉。”
    v捋了捋头发，“呃，我是看到本州研发部有个杂志上面有抹茶做的那种东西来着…好吧，找个附近的餐馆或者景点什么的降落，远离城区的那种。”
    ai：“收到您的指令，已为您推荐附近适合的景点与情侣餐厅——”
    “我特么…”
    不知道是不是幻听，林跃听到v小声骂人了。
    林跃觉得跟团旅游不要跟v组团——鬼知道她为什么会一时兴起来个陌生的地方放松心情。
    v穿好大衣，饶有兴致地说道：“日本基本都是荒坂公司的荒坂警察负责治安，相对安全，所以不太建议你随身把枪上膛——对了，你的武器，芯片，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在你的公寓里。”
    林跃都已经饿过点了，“抹茶什么？”
    v或许是因为刚睡起来，似乎有点呆，望着车顶想了想，“好像是…呃，冰激凌？”
    好好好！
    大冬天，坐浮空车，跑一个陌生地方，吃抹茶冰激凌。
    林跃摊开手，一副“what can i say”的表情。
    浮空车非常聪明地彻底远离了城市，在伊势市郊外的【伊势神宫】周围降落了。
    很难想象，2075年竟然还有这么复古的建筑物。
    落满了白雪的树杈下，日式的建筑物有种苍老的泛黄感觉。
    “呼，好冷。”
    v抱着手臂打了个颤。
    林跃义眼内迅速识别出来这个地方是日本的太阳神天照大神——算是寺庙一类的吧。林跃对日本的神学文化没啥兴趣，往周边看了一眼，都是与这里反差鲜明的商业街。
    全息艺伎的霓虹灯牌，ai女人念叨着日语快速读出的广告声，唯有面前破旧的建筑物似乎被时代抛弃了。
    两个小孩子打闹着跑到林跃和v的脚边，借助这两个“高个子”的家伙互相躲着猫猫，小女孩还仰头看着这个漂亮姐姐。
    “实在抱歉！”头顶缠着厨师布匹的女人踩着木屐赶忙小跑过来拉住小女孩，“打扰到您了。”
    女人看得到v身上大衣领口处的荒坂标识，神态很是卑微。
    看吧，一些美好总能被公司迅速打破。
    v不着痕迹地取下胸口的荒坂别针，微微欠身，用流利地日语说道：“请不要放在心上…顺便，想问问夫人您…在哪里有就餐的地方吗？”
    女人看了一眼v身后抱着手臂面无表情的林跃。
    怕不是荒坂哪个大小姐和他的打手保镖出来了吧？
    那辆浮空车……
    “小姐，您不该来这里吃饭的，城里有很多豪华餐厅——这里只有一些煮锅，粗制食物而已，没有什么正经的海鱼肉吃。”
    林跃指了指她的身后，义眼翻译器知道那就是一家餐厅，“那是你家的餐厅吧？”
    女人浑身像是僵住了，v说了一句打扰，二人迈动步伐直接走向了那家人自己开的小店。
    雪踩在脚下嘎吱嘎吱的作响。
    一进门，餐厅就有股日式餐馆固有的味增汤以及昆布带来的海腥味。
    忙碌在热气中的老板兼大厨大喊了一声：“欢迎客人！”
    林跃吓了一跳。
    小小的屋子里挤满了人，大部分都是这附近的居民。
    他们穿着随意，享受着下班后的惬意，可此时突然进来两个家伙，穿着得体又完全是公司风格——自然让他们声音变小了。
    v这人就是活得没啥负担，也不自我攻略也不内耗，大大方方点餐，潇洒给钱。
    见二人是来吃饭的，紧接着餐馆内的声音又热闹了起来。
    林跃拍了拍老板后厨上的木牌子，“有没有…呃抹茶冰激凌这种东西？”
    老板愣了一下，“有！”
    林跃：“那就来一份吧，跟刚才的拉面一起——”
    “请等待客人！”
    老板的嗓门又是出乎意料的大。
    林跃挠着嗡嗡作响的耳朵，走向v坐着的小桌子对面，周围都是喝酒聊天的大叔大婶…还有些公司职员把西装压在屁股下面买醉消解压力。
    “离荒坂越近的地方，就会显得越稳定——不仅如此，新美国也是一样的，离白房子越近，就越不会混乱。”v熟练地用茶壶在木杯子里倒了热腾腾的绿茶。
    “所以说我们能在这儿安定坐着吃饭，是拜那位荒坂的所赐？”林跃笑得有点轻蔑，用一块餐巾布一样的东西擦拭着桌面。
    公司狗就这点不好，喜欢自我洗脑。
    v皱眉，“你擦桌子干什么？”
    林跃动作僵住了，他也觉得不可思议，像是一种骨子里自带的习惯一样。
    这时，饭菜来了。
    “客人！您的冰激凌！”
    在v惊喜的目光中——小碗里的一份洒满了抹茶的冰激凌球被端到了面前。
    “我看这屋子里全是热气，还以为没有这东西呢。”
    同一时间，拉面也端了上来。
    v看着手边的竹筷，眉头皱了皱。
    这家店为什么不给叉子？
    等她想喊住老板的时候，老板已经风风火火地跑开了。
    林跃拦住了她，单手拿好筷子作出夹食物的动作，在v面前比划了一下，并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吃面就得用筷子。”
    v尝试着模仿林跃拿筷子的动作，“你会用这个餐具？”
    林跃把筷子在桌子上顿了顿，“当然，这可是夏国发明的东西。”
    v的智力不愧很高，她眼睛边看林跃边模仿。
    没几分钟后她就能把筷子用起来了，虽然不熟练，但是捞起了不多几根面条塞进了嘴里。
    东西一进嘴，v眼睛就亮了一些。
    “真特么好——”
    林跃用眼神阻止了v即将到来的粗暴夸奖。
    然后v在林跃震惊的目光中小心吸了一口拉面然后又抿了几口冰激凌。
    这吃法也太不健康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林跃老是记得有人给他说过，吃热的东西不能混着冰激凌一类的一起吃。
    不过现在这个医疗条件和义体改造，也没事，爱怎么吃就怎么吃吧。
    他埋下头，觉得这碗面确实比日本街的要强多了，胃部也感受到了一丝温暖的慰藉。
    ……
    窗外。
    “貌似”被科技和未来化所抛弃的古旧日式街道，这里的欢笑，哭泣，冷漠和世界上的其他地方并无差别。
    冬雪依旧在下。
    餐馆里袅袅升腾的蒸汽在与风的拥抱下，彻底弥散在了空中。

 第101章 群狼与笼中鸟

    “早上好，我是你们的铁哥们斯坦利~”
    “给夜之城的各位讲个起床小故事吧！”
    “在太平洲某处神秘的围墙里，暗无天日的废弃建筑内，有可怕的生物降临在了赛博空间内。”
    “那是远在数据崩溃的黑暗深处，危险重重，暗无天日的角落，游荡着魔鬼——还有鬼哭狼嚎…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而公司军队奉命替市民朋友们解决这个怪物，那是一整支装备精良的小队，他们踏过蜿蜒阴森的小路，在太平洲某个地方的深处最终获得了一丝蛛丝马迹……”
    斯坦利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有个影子站在那里！他们互相在呼喊——”
    “那是一个来自赛博空间的恶魔！”
    斯坦利语速越来越快。
    “他只需要睁眼，就有死灵钻进这支小队的身体——随着尖锐，恐怖，令人汗毛直立的嘶喊…那只小队无一幸存，而秘密则被公司永远深埋在了地底！”
    一阵令人脊背发凉的沉默过后。
    “哈哈哈哈！你该不会真的信了吧？帮帮忙！有地狱这种事情很奇怪吗？我老妈从小带我去教堂做礼拜，我都快听吐了这种故事——”
    啪嗒，电视被关闭了。
    【荒坂子网提醒您：今日待办事项10件，您需要在8.30之前完成公司交接任命仪式。】
    夜之城的第一晚睡得并不算好，林跃就这样断断续续听了整晚的电视声响。
    他光着上半身从柔软的床榻上坐了起来，面部有些怪异的光芒闪烁，半张脸是林跃最初时在幽冥犬的容貌，半张脸是老维做手术后的样子。
    【义体：行为特征脸板（已屏蔽）】
    林跃眼中亮起光芒，那些“神秘朋友”所修改的程序就被他篡改了。
    其实，本州研究中心一开始就发现了林跃脸部的义体。
    当时眼球义体已经损毁且脸板义体无法查明来源，于是方案是先替换荒坂的光学植入体再拆脸板，但执行过后，很快就出现了不兼容现象——
    为避免这个问题，他们只能使用歧路司的相关设备，并且没有继续动这个看似毫无用处的脸板义体，让整个脸部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中。
    “怎么？哥们你也想拥有自己的脸吗？”
    林跃冷笑着自言自语，点了一根起床烟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他看着自己的模样，眉头一皱，样貌自动变成了另一个人。
    “唔，黑墙内外的信息丰富度这么高么？”
    声音赫然是汉兹先生的。
    “你好，我是艾玛~”
    林跃脑袋一歪，样貌又变为了眼神勾人的妩媚女人——神态，举止，样貌丝毫不差。
    “原来是这样……”
    林跃恢复了自己的容貌，捧起清水开始洗漱。
    看来行为特征脸板也没逃脱黑墙改写的命运——
    虽然那些身体里的东西想控制这个义体，但主导权还在林跃手里，并且还因为海量的信息和黑墙的逻辑代码改变了它本来的运作模式和信息采集模型。
    也就是说，行为特征脸板不需要面对面采集对方的各种层面特征了，只要林跃有记忆，记忆中的人该是样子，脸板会瞬时覆盖。
    最后一件义体回来了。
    “它们”越是喧嚣，林跃就越冷静。
    他知道自己脑袋里丢了一些东西，但这不算坏事。
    至少…我还知道自己是谁，不是么？
    洗漱完后，林跃冲了个冷水澡，换上干净内衣走到现代复古主义的客厅——巨大的落地窗感应到户主靠近，自动显示窗外的景色：
    浮空车的呼啸，广告声夹杂着汽车的鸣笛，血管一般的马路上是早上最高峰的日常堵车…好一派繁华的梦想城市景象。
    外面公司广场的光景，甚至一度让林跃觉得狗镇的凋敝破败就像是毫不真切的混乱记忆一般。
    身后的自动门打开，林跃下意识回头。
    v就住在隔壁，她看起来有些赶时间，此刻正扶着门框勾自己的高跟鞋尾——
    “凛，你得快点！”
    林跃披上外套，但是v把手里黑色西装袋扔到了林跃的沙发上，“穿正装。”
    “v，你没说过我的公寓你可以随便进来。”
    v没有一丝冒昧打扰的负罪感，她摆了摆手，“代你注册的住址，我当然可以进来，再说了…你现在的样子跟没穿有什么区别？”
    “放心吧，姐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要是怕我撞见你和性偶缠绵或者…自己干手艺活，那你可以去一楼前台注销我的信息认证。”
    林跃无奈地叹了口气。
    总感觉从本州回来以后，v…怪怪的，像是看护者一样。
    林跃其实没有什么极强的个人空间领地意识，从沙发上伸手拿起衣服当着v的面很快就穿好了。
    这是一身荒坂中高层才会穿的高级定制西装和衬衣，胸口有荒坂的别针，有了“男人铠甲”的林跃，整个人板型显得非常挺拔。
    毕竟他的脸可是老维从样本数据库中找到的耐看型男脸，再配上脖子后面有一些义体结构——就像是公司的年轻头狼。
    “如果是你以前的脸会更帅气一些。”
    v的手替他把领带推了上去，替他理了理胸口的轻微褶皱，扶着下巴退后了一步上下打量了几眼。
    唔，自己的眼光还是不错的，男人衣服就该女人选。
    满意！
    林跃伸出黑色的义手摆弄了下袖口，v点点头，“看样子尺寸没问题——走吧。”
    v的级别不够，只有詹金斯才能配备浮空车，二人坐上设定好路线的埃雷拉歹徒 gts宝石蓝的座椅上，v翻看着平板上的文件，而林跃则是盯着窗外的景象。
    v手里的可不是什么文件，而是一份问卷。
    【nc01344】的心理素质测评报告，监管人：v（瓦莱莉）
    该项目对象是否有情绪失控的现象：否。
    该人员是否具有暴食暴饮现象：否。
    是否有不良嗜好：…否。
    是否有x成瘾：否。
    ……
    v把林跃的相关报告单填好以后，车子已经开始缓缓驶入荒坂塔地下停车场了。
    “你在填什么？”
    “没什么，公司的一些杂事。”
    地下停车场的安保人员拉开车门，林跃下车后，这些特工手统一放在身前鞠躬问候：“v小姐，凛先生。”
    林跃点头回礼，特工上前一步伸出手作出请的姿势，“我是您的私人安全助理，请您跟我来。”
    而v那边，她的下属捧着报告，“v小姐，您有个会议。”
    v扭头丢给林跃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快步走向了左边的电梯。
    林跃轻轻咳了一声，在安保人员的引导下走上了另一部。
    两部电梯隔着墙，v站在左边眼神瞬间整理好了心情，恢复了冷冽的气质，下巴微微扬起，而转身后站立的林跃，眼神也不复之前的迷茫，有种阴狠的气质攀附在眼角。
    电梯门关闭，两只心事不同的独狼盯着电梯外走向了专属于各自的“角斗场”。
    安全部门在荒坂塔第89层，v的反情报部门则在90层。
    电梯一到楼层内，林跃就发现了整个安全部门的人都静静站立在过道两侧，而尽头则是詹金斯和艾伯纳西。
    林跃望着那个扎着高马尾的女人，她的眼妆浮夸，消瘦的脸庞显得有些刻薄，而此刻，她的瞳孔内似是有一丝丝的轻蔑。
    “瞧瞧这是谁。”詹金斯轻轻拍了拍手，脸色好看得很。
    詹金斯对于自己的人能走到这里，他自然是欢迎至极！
    “祝贺你，凛。”
    林跃和詹金斯短暂握手。
    艾伯纳西则是左手扶着右手的手肘，随意地耷拉着手，似乎没什么握手的意愿。
    林跃往前走了一步，握住了这只不情愿的手。
    “我是你的直系上司，苏珊·艾伯纳西，很高兴…”
    说话间她凑到林跃的脸颊旁，轻轻行贴脸礼仪。
    冷冷的声音传进了林跃的耳膜。
    “…认识你。”
    林跃鼻腔发出一阵轻微的出气声。
    苏珊愣了下，但随即莞尔一笑，她很清楚温顺的绵羊是不会有命站在这里的。
    “我也是。”
    男人的语气出乎意料地平静。
    艾伯纳西身旁的荒坂特工眼睛亮起，林跃眼球中浮现权限上传的进度条和字样，此刻的他成为了这座塔实施意义上能够调动公司私兵和特工的公司狗。
    也就是说，除了那些豢养的精英，手下这些杂兵哪怕烂在夜之城的肮脏泥坑里——
    安全主管都不需要负责，只用提交合理的报告就可以。
    但这并不意味着游戏的难度比想象中的低，林跃能从那些下属的眼神里看到各种情绪，有打量，有轻视，也有明晃晃的敌意。
    下克上…自己要准备好克自己的上司，也要提防克自己的下属。
    群狼环伺么？
    那真的是太好不过了。
    短暂的交接仪式很快就完成了，林跃有了属于自己的办公室，比詹金斯的规格小了一半：
    再怎么说，荒坂塔里的特别行动部门和反情报部门都能钳制自己，但只要是针对荒坂资产的袭击，林跃有自己的处置行动权力，只不过手下人没有反情报部门那么精锐罢了——
    林跃嘴巴刚叼起一根烟，啪嗒，一团火凑到了他的面前。
    他瞅了一眼自己的“私人安全助理”，第一口烟从嘴巴里挤了出来，“叫什么。”
    特工微微鞠躬，“铃木。”
    林跃嗯了一声，开始处理子网内待办的事项，而这位曾经在日本京都服役的特工寸步不离地站在身旁，静静的看着林跃在桌前将下属整理好的行动报告一个个进行翻阅。
    “你是总部派过来的？”
    林跃把一份文件细看完后，又继续扫了一眼。
    他手里的笔停下了。
    “是。”
    这位与自己刚见面十分钟不到的上司手里举着这份文件，“把这个行动的负责人叫过来。”
    不多时，凹凸有致的女人走了进来，林跃打量着这位下属。
    “这项反间谍行动方案已经开始了一半，为什么文件到我这儿来了？不应该是反情报部或者是特别行动部负责吗？”
    女人低头，露出一大片晃眼的白。
    “您误会了，这本就是安全部门的职责，上一任主管遭遇了袭击，事件紧急，所以我们才迅速行动了——而且该抓的，该杀的我们都已经替您处理好了，您签字即可。”
    林跃把文件丢到了办公桌的另一端，“人我都没见过，你杀了？那文件上写的内容…可靠吗？”
    “您…”
    林跃觉得有些人好像听不懂话，“嗯哼，那我换个说法——艾伯纳西杀的人，我来替她兜着？”
    女人神色有些难看。
    “上一任安全部门主管怎么死的，跟我没关系，艾伯纳西扶不上来的人…就别让外人替她擦屁股了。东西送回给做事的人，让他们负责。”
    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就连站在林跃身旁的安全助理都感觉有些坐立不安，轻轻地清了下喉咙。
    女人接过文件，面向林跃弯腰退出了办公室。
    这一堂课，在从本州回夜之城的路上，v就给自己已经上过了。
    艾伯纳西要扶自己的人上主管位置，但被林跃这家伙插进来了——夜之城董事会的调动。
    如今，这个倒霉鬼怎么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第一天就想把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扣。
    荒坂，味儿也太冲了吧？
    林跃摇摇头，开始认真处理子网内剩余的待办事项：这期间，林跃没有过问部门职员，也没有谈话，更没有喊负责人述职。
    整个安全部门的工位上全是埋头工作，各怀鬼胎的职员们。
    他们的目光会若有若无地抛向那间办公室，可令他们感到不安的是：只有一条条签署好的事项被上司的安全助理送出来，这期间没有任何的人员调动与人事更改。
    因为所有的新官上任都会在第一时间查人，但这个新来的年轻家伙并没有。
    安全部门已经传开了，说这个凛是从反情报部门调过来的，所有人都觉得好日子到头了。
    也可能是底子薄，摸不透安全部门的复杂关系？！
    所有人都惴惴不安，谁都不想被半路踢出去。
    对于公司职员而言，最可怕的不在于裁员，而是那一段等待的煎熬时间。
    此刻，整个办公室周围都站着特工，像是监督囚犯一般盯着所有人。
    办公室里的林跃长出了一口气。
    智力的点数，说没用那是假的，文件里的弯弯绕绕基本骗不过林跃的眼睛。
    总得来说，安全部门的职责有三条：
    一，维护荒坂资产及职员的安全，岗哨和大楼安保由这个部门负责；二、各个荒坂中层以上包括技术职员的安全管理，包括安保人员的人事安排；三、配合两大部门——甚至总部内部纠察的行动。
    安全部门没自己的人是一个非常恼火的问题。
    如何查手下人的屁股坐哪边？显然是一个麻烦问题——
    因此，有些交易还是要做的。
    既然大家都觉得自己是反情报部门爬上来的人，那就别想着第一天当表子立牌坊，清洗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必要的。
    林跃在等一个电话。
    詹金斯的来电如约而至，一份人员的详细报告被整理好了，反情报部门的人一路送到他这个权限不够的人手里。
    林跃低头就这样细细地看着，而身后的安全助理额头上已经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了。
    “你的妻子是大阪人？”
    林跃头都没有抬，安全助理愣了一下，犹犹豫豫地开口了：
    “是…”
    林跃把安全助理的个人信息记录抽出来放在了一边，手指在照片点了点，露出一个不明意味的笑容，“她很漂亮，你的孩子也很可爱。你得想办法把他们接到夜之城，这样有助于你工作的积极性。”
    安全助理手捏了捏，静静地站着。
    人事的信息被林跃一张张抽出来，分成了三摞。
    “让外勤部门的园子小姐进来。”
    安全助理迈动僵硬的步伐，一路走到中心工位上，是刚才那个女人。
    两个特工一左一右站到了女人的旁边，“主管请你去一趟办公室。”
    那女人一步步走向裁决的终点，而这次没有人跟着她一起进办公室，连安全助理都是站在门外的。
    整个安全部门所有人紧张到了极点。
    “又见面了，园子小姐。”林跃的笑容配上背后荒坂壁龛里红色的灯芒，让他像极了不择手段的疯子。
    园子鼓足勇气，坐在了凛的对面。
    “在荒坂安全部队服役，未婚…员工评价良好。很不错。”
    园子低头牵强地笑道：“您过奖了。”
    一阵沉默。
    林跃鼻腔里发出闷闷的嗯声，“但很可惜，你被解雇了。”
    园子愣了一下，随即霍然起身，“您说什么？！这…不合规！”
    林跃笑了笑，“我的安全助理在你的工位上搜出了40万欧元的加密芯片，根据你的工资和奖金，不足以有这样的多余储蓄，所以…请吧。”
    园子汗毛直立，“我没有，您这是污蔑！我不接受！证据呢？”
    女人紧接着一下绕到了林跃的侧面，手抓住了林跃的袖子，“这肯定是误会！”
    林跃瞟了一眼抓着自己袖子的手，和女人似有若无的暗示。
    “你的着装也有大问题，应该是正装，为什么会穿着丝袜和领口guodi的衣服？园子小姐，您的工作业务未免也太广了……”
    “给你推荐个地方，日本街很适合你。”
    说话间林跃单手就捏住了女人按在自己衣服扣子上的手，“我希望，解职顺利一些…好吗？”
    女人面如死灰，被林跃推倒在地，特工也进来当场解除了权限，人就被这样一路提着出去了。
    这样的流程还在上演，一些正在荒坂塔工作的职员，就会被“温和地”带走，一些在夜之城的…也有办法。
    总会有特工带着人员被处决的信息来找林跃领赏，好像每个荒坂特工都愿意多管闲事，顺带替老板在物理意义上解决麻烦。
    票子也会准时到帐。
    略显幽暗的办公室内，林跃斜靠在办公椅子上，扯了扯领带，就这样直勾勾地望着办公室门上荒坂标志的浮雕。
    ……——
    水晶吊灯明亮的光芒从紫红色的酒液中透过。
    屋子里的装潢考究，在盛行朋克与科技主义的夜之城很难找到这样复古味十足的豪宅。
    红酒慢慢从艾玛白皙的脖颈上滑落，这款酒并没有被喝它的人品尝出特有的莓果香气，反倒是单宁带来的酸涩侵占了喉咙与舌头的每一寸。
    她有些醉了，白玉一般的肌肤下透着隐隐勾人的红色。
    她觉得自己很肮脏，尤其是身体。
    自从冬月的公司代表的两条狗死在了狗镇里，她的心也死在了那天清晨的雾霭中。
    有个狠毒的男人让自己变成商品，另一个男人则是冷眼看着自己乞求“怜悯”的身躯却放过了自己。
    这是最痛苦的活法了。
    她不敢回忆，也不敢看新闻——她不想知道自己是否被做成了黑超梦，在夜之城的暗道小巷里被交易。
    艾玛神色开始有些狰狞，她的手死死捏住了酒杯。
    好吧，可能算是一种清醒的疯狂。
    她甚至都不知道那天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这也是让她恶心到极致的原因。
    她以为汉兹就会把自己当一只穿破了的鞋子丢弃，那样她可以毫无负担的走向那个尽头。
    但事实上没有，汉兹不仅支付了创伤小组进入狗镇的高昂费用，还把自己强行带了回来。
    没种的男人罢了。
    她把最后的酒一饮而尽。
    现在的艾玛已经极少出门，尤其是最近一个月，威斯特布鲁克和沃森等地的上流酒会，艾玛没有出席过——
    这也是汉兹的命令。
    极少强硬的汉兹，这次却对艾玛失去了耐心，如她所见，现在别墅的安保比以前更为严密，全是汉兹新换的一批人。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像是被用坏的商品随意丢掉？
    修修补补又要在这个偌大的“鸟笼”笼里把自己精心梳妆打扮，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最令她厌恶的是汉兹带她回来时说的话：“孩子需要一个母亲。”
    偌大的房子里艾玛感觉不到任何自由，即使她什么都不缺。
    “夫人，小姐想找您陪她。”
    豪宅招募的女佣都是精挑细选过的，是夜之城为数不多有名的高端服务业供给公司，她们几乎都曾是宪章山公司阶层打理家政的熟手，轻言轻语，懂得察言观色。
    艾玛微微偏过头，醉意将她的眼神撕扯成一片迷茫。
    女佣下意识退了一步。
    夫人的厌恶已经写在了脸上。
    “嗯？需要我说滚字吗？”
    女佣有些无助，双手紧紧握住，“您已经好几天没给小姐讲故事了，她现在很想您……”
    故事？！
    多么恶劣的低俗笑话！自己现在还要装作一个贤妻良母来给孩子讲梦想中不存在的虚构故事？
    “告诉她，没空。”
    艾玛摆了摆手，拿起醒酒器又为自己斟上一杯，女佣垂下眉眼，她明白了夫人的意思默默退下。
    自动门关闭，艾玛嘲讽一般地苦笑了一声。
    照这样下去，别说这样安稳地给孩子讲故事了，就算是面前的红酒，这样宽阔的屋子…都将不会再属于她。
    冬月的事情是一次重击：甚至让原本在初合作阶段的泽塔科技退出了汉兹的业务。
    汉兹在万事俱备的时候有人给予了他一次绝对的重击！
    冬月派来的公司代表被人爆头，留下满地的狼藉和收拾不完的烂摊子。
    这还不算完——
    有个神秘的家伙把假扮的阿吉拉尔视频发给了班尼特。
    视频里的自己像是一团被控制的肉，扭曲不堪，脑子里的性偶芯片时不时在折磨着自己。
    汉兹可能要输了。
    没用的废物，艾玛用法语嘀咕了一句。
    她甚至产生了一个恶毒的想法，让汉兹眼睁睁看着自己能把他的一切夺走，轻佻地送给毫不相关的男人，那种滋味真的比报复爽快的多！
    她想当个坏女人，这样最好了。
    她现在正在猜测：凛到底在哪？
    因为这一切都因为那个林跃的出现而变成了问号。
    如果没有军科在狗镇的行动，只要这个佣兵还在，那就证明这一场行动背后肯定有看不见的手在操控指挥。顾此失彼的汉兹都不知道敌人是什么时候渗入自己周围的。
    艾玛知道，汉兹的那个保镖就是内鬼，不知道凛用的什么控制了分塔拉，让汉兹的事情彻底被洞悉——直至全部被破坏。
    巫毒帮，冬月，这本就是汉兹最成熟的两块业务。
    一环扣一环，中间产生间隙，那就很难拼凑起来。
    韦德·布利克似乎从未在沛卓石化的高层改组中得到过教训，那就是和公司几乎不可能对等叫板，你永远只能当他们身前的狗，并且顺从的替他们解决麻烦——这样才会有肉吃。
    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大厦已经有快要崩塌的迹象了。
    也只有古巴隔着大洋在用一些低廉的手段给予这个自命不凡的中间人一些“安慰”，事实上并没有一次有用的支持，他们只在乎货卖的好不好，钱赚得够不够多。
    要输了——艾玛很抵触这种把自我命运寄托到他人身上的感觉。
    大火已经开始蔓延。
    她就像一只金丝雀在笼子里看着外面燃起大火，而救火的人能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火一点点舔舐自己的羽毛。
    “妈妈……”
    怯生生的呼喊传来，门口站着一个未经任何改造大约五六岁的样子的小女孩，穿着睡裙，抱着玩偶小熊有些惧怕地看着木椅上坐着的艾玛。
    艾玛看了一眼女孩，面无表情，转而把视线抛向了女孩的身后。
    从一旁快步走来的女佣，神色尴尬而恐惧，她伸出手想把女孩拉出去，但女孩倔强地握住门把手，死活不离开。
    “小姐，您…”
    “我不！我不……”
    艾玛深呼吸一口气。
    “够了！”
    艾玛本就烦躁的内心像是一桶醇2被点燃了一样，即使音量不大，女孩和女佣都被吓了一跳。
    说真的，她从来没觉得这样厌恶过这种生活。
    至少在几个月前，自己明明还是很幸福的才对。
    女孩瘪着嘴尽量忍住委屈的情绪，就这样直勾勾看着从未对自己展现过笑容的妈妈。
    但现在，她没这个心情。
    艾玛对如此不专业的女佣自然提出了批评：“下次再出现这种状况就让公司把你们领回去好么？”
    可女孩很倔强，怎么都不肯离开房间。
    这样的拉扯把艾玛最后一丝耐心给磨光了，可是扭头看到那个女孩的朦胧泪眼后，她的眼神有些闪躲。
    怎么说女孩的身上都流淌着自己的血液。
    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让她留下”
    女佣如蒙大赦，伸手轻轻把女孩推进房间，颤抖着关闭了房门。
    房间里的一大一小默不作声，女孩依旧直愣愣地站在门口，艾玛也继续喝着自己的红酒。
    良久…
    “去床上躺着睡觉吧。”
    艾玛最终还是妥协了，对孩子尽量放轻语气说道。
    那些恶劣的事情，不该让这种不谙世事的孩子知道。
    听闻母亲语气松动，女孩挂了泪珠的小脸立马绽放了笑容，挪动着有些发麻的双腿快步跑到了大床边，轻手轻脚地乖乖钻进被窝，甚至还替自己掖好了被子。
    艾玛女儿的名字叫韦德·凯瑟琳，如女皇一般的名字。
    “凯瑟琳，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意好好待在自己房间里呢？”
    凯瑟琳本来瞪大着眼珠望着天花板默不作声，此刻突然被母亲问话，有些紧张。
    她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对不起，妈妈。我今晚可以睡在这里吗？只是今晚…我保证明天会乖乖听话的。”
    往常凯瑟琳可是很任性的，但孩子是敏感的——尤其是女孩，她知道有一些事情让母亲不开心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调皮孩子也似乎会控制自己的行为。
    说话间她还轻轻抬起头观察，想看看背对着自己的妈妈是否有所反应——突然，艾玛起身了！
    凯瑟琳赶忙把脑袋放在枕头上，紧闭着眼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艾玛轻轻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好久。
    她叹了口气，伸出温热的手摩挲着凯瑟琳的额头。
    “你觉得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
    凯瑟琳偷偷睁开眼睛，发现艾玛注视着自己，有些心虚地吞了口唾沫。
    “有妈妈陪。”
    艾玛接着说道：“那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里呢？你还会幸福吗？”
    这样的问题对于接受过系统教育的凯瑟琳很容易理解。
    她立马说出了与自己这个年龄段不相符的回答：“所以妈妈在为了某件事情而烦恼对么？是爸爸有什么地方没做好嘛？”
    “妈妈…要去哪里？”
    艾玛愣住了，眼神出现一抹微不可察的同情与温柔。
    这孩子像是精心制作的怪物，无穷无尽的教育资源供给她，导致她的认知与年龄压根不成正比——另一种精巧的机器，至少艾玛是这样认为的。
    “是的，你的父亲做错事了。”
    这不像是该对一个孩子说出的话，但艾玛知道，凯瑟琳听得懂。
    没想到凯瑟琳仅仅是沉默了一下下，展颜笑道：“犯错了会有惩罚，对不对？”
    或许在某个方面，艾玛和凯瑟琳是一样的笼中鸟而已。
    虽然她是人工生命科学培养出来的生命，但依旧是艾玛的孩子，流淌着一部分相同的血液，即使那种若无若有的羁绊没法感觉到。
    “那妈妈可以给我讲故事吗？”
    凯瑟琳央求道。
    艾玛扶额，虽然脑袋有些晕，但还是点了点头。
    随着一些有趣的童话被艾玛讲出来，凯瑟琳渐渐安静了下来，认真听着。
    故事的名字是：《女巫的银鞋子》。
    直到眼皮沉重，她迷迷糊糊说道：“妈妈，我还要我们在一起，很久很久。”
    艾玛轻轻拂开凯瑟琳脸蛋上的碎发，起身慢慢走到了窗边。
    她知道：夜之城笼罩在光壳之下，那些光都照不到的角落里有多龌龊。
    艾玛很清楚失势的后果是什么，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在汉兹的心目中有多重她都不用替汉兹衡量，因为之前自己已经亲身试过了，到一定的地步时，孩子对这个前公司狗而言——也许是随时可以抛弃的物件也不一定。
    艾玛相信，汉兹的【前三任妻子】会比自己更有发言权。
    此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陌生号码么……
    艾玛眼睛亮起，孩子正在睡觉，她的手扶在窗沿上，用静音童话模式在跟对方交谈。
    “你是谁？”
    那头沉默了一下，“我叫安琪。”
    艾玛在脑海中略作思索，冷笑一声，“汉兹还没有解决你么？电话打到我这里，要做什么呢亲爱的？”
    安琪：“你…见过林跃？”
    艾玛指尖泛白，死死捏住了围栏，深呼吸一口气，“什么意思？”
    安琪全息屏幕里的笑容有些流里流气的，“喂喂喂，我的艾玛夫人…你现在还要装作得志的样子么？被人插着性偶芯片，被当作货一样卖出去…不要这么高傲，请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安琪这种混帮派的女人说话就是这样，没有出现脏字都算是有素质了。
    艾玛：“是，见过，怎么了？”
    安琪：“能告诉我你知道的信息么？我调查过了，冬月的人是死在这家伙手里的…你该不会是那个卖自己老公的坏女人吧？”
    艾玛揉了揉眉头：“我不知道他在哪…而且你的猜测一点都不准，我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只是杀了公司狗给汉兹找麻烦而已，至于不杀我的理由我也不知道——你找我是没用的。”
    安琪有些失望，“唔…这么说吧，有人冒充古巴人的视频是我送给班尼特的，大概是凛老板手下的黑客——反正这东西送到了我的手上，我呢…勉为其难地用了，拖了一个月的安全时间。”
    艾玛微微点头，有些嘲讽意味地说道：“那看来我有必要跟汉兹说说这件事了，太平洲野人王已经把所有动物帮控制好了，下一步你就会被替换掉——你喜欢找死是吗？”
    安琪举起手，一副我认输的表情。
    “啊，我早都做好了送死的觉悟，所以想问问有没有人恨这个汉兹先生的，入个伙，成么？”
    “顺带问问你有没有路子，帮我在城里联系到那只小队，找找这位佣兵林跃的下落——因为…你知道的，我的人都被处理的差不多了。”
    “说实话我挺恨这个混蛋的，消失了一个多月，跟提了裤子就跑路的男人没区别。”
    艾玛知道的显然就很多了：“你的凛老板早都出事了，林跃好不到哪去，军用科技在狗镇有个行动——痕迹已经清理干净了，说不定早都咬死了他们，也许荒坂现在都没凛这个人了呢？”
    安琪看起来吃定了艾玛。
    “杀了公司狗，留下了你，这事本身就不合理。你还坐在豪华大别墅里等什么？你指望把你当性偶一样卖出去的男人呵护你照顾你？拼一把怎么样——帮我搞定点信息渠道，总比等死好不是么？”
    艾玛沉默了。
    她不知道汉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汉兹现在能挺多久，犹豫过后无奈地说道：“我被软禁了，抱歉…帮不到你安琪。”
    安琪想了想，不屑地笑道：“有办法出去的，夫人，你别特么像只把头埋在翅膀里的鸵鸟，对自己狠点，ok？”
    “期待你把好消息带给我，就三天的时间，如果时间到了，你没消息我会自己动手，反正我不会当等死的二逼！”
    电话挂断了。
    艾玛就这样看着窗外好久。
    有些心火被点燃了，她的表情从迷茫逐渐开始扭曲——此刻，这只被精心照顾的“金丝雀”眼中开始浮现出近乎疯狂的渴望。
    她按下服务铃铛，女佣走了进来。
    “帮我做份牛排，拿刀叉过来。”
    “夫人，汉兹先生让您不要接触这些危险物品——厨房可以为您切好。”
    艾玛的眼睛眯了起来，“听不懂话？”
    “呃…是。”
    不多时，只有一定财产的富贵家庭才能吃得起的肉类被端了进来。
    女佣知道：夫人平时不这样的，她很注重吃饭的场合和时间——在卧室就餐这种事情，太过反常。
    走出去的女佣抚着胸口，下定决心给“老板”打过去了电话。
    艾玛一口口咬着肉排，她看了一眼这柄边缘只是锯齿的钝刀。
    紧接着面无表情的将刀挪到了手腕上，一点点来回摩擦，发出瘆人的细微摩擦声。
    而这一切，床上躺着貌似睡着的“小金丝雀”直勾勾地盯着，不久后闭上了眼睛。
    创伤小组的程序顺利弹起，艾玛呼出了一口气，静静靠在了沙发上。
    ……
    来生酒吧。
    皮拉上下搓动着酒瓶，多莉欧丢出一根烟，皮拉脖子一伸就接住了。
    众人哈哈大笑，而丽贝卡则是扶额不想看这个丢人老哥。
    “屌不屌？”
    来生包间里特有的绿色氛围灯照映下，每个人都洋溢着刚做完任务后的喜庆。
    曼恩手搭在多莉欧的肩膀上，“不得不说维克多医生的技术真好，义体真带劲。”
    萨沙抱着膝盖坐在旁边，心有余悸道：“多亏了你，曼恩——差点被发现资料的漩涡帮给我来了一枪。”
    “我们的装备，干这种活儿不是轻轻松松？！”皮拉怪叫了一声，“昨天那个来应聘的小娘们怎么样？！彩色头发，身材也太正点了——就是哪个戴面罩的女人不怎么讨人喜欢。”
    丽贝卡吐槽了一句：“就是个老婆婆！”
    “对对对！”
    曼恩看了一眼萨沙，“候补黑客的事一个人就够了，两个人分的钱可不少，再说吧。”
    就在众人准备继续狂欢的时候，一个脸色苍白，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跨进了来生的大门。
    皮拉上下打量着，“喔！辣——妞儿，美丽的成熟女人，你是来干什么的？！”
    萨沙则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认识这个女人，是狗镇那个中间人送出去的商品！
    “你们…知道林跃在哪么？”
    包厢内瞬间沉默了，所有人眼神不善地盯着不速之客，曼恩嘴里的烟静静地燃烧着，下一秒——
    众人的枪全部对准了这个女人。
    皮拉调戏道：“怎么了？你怀了那小子的？”
    多莉欧丢给皮拉一个警告的眼神，“这没什么林跃，麻烦离开吧。”
    艾玛很倔强，“拜托你们了。”
    曼恩也不想在来生酒吧对一个女士下手，“凛的号码传给你了，自己打打看？！”
    艾玛打了一通电话过去，提示的消息是：【无此用户】。
    原来绝望是这样杀人的吗？
    这个已无依靠的女人嘴角浮起苦涩的笑容：
    “狗镇的事情他不想继续了？”
    “如果你们能联系到林跃…或者是你们老板凛，麻烦告诉他，动物帮的人还在替他死守最后的地盘，就这些。”
    这个时候，萨沙站了起来。
    “我们也联系不到他，准确来说，这件事麻烦您不要随意说出来——免得…被人处理。”
    这话说完，所有人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他们体会过荒坂的手段。
    丽贝卡拉着脸，赌气一般地眼睛亮起。
    她给林跃去了这个月第130次的电话——如果艾玛没来，她不会打的，因为心死的她已经在三天前放弃了打电话这事。
    整整33天，林跃的电话都显示不在服务区内！
    而这次，不一样，那头是接通中状态。
    丽贝卡说出了那句话：“先等等！”
    艾玛脚步停下了。
    曼恩小队所有人都看向了丽贝卡。
    令丽贝卡错愕的是，电话在即将提示无人接听的最后一秒被接了起来。
    那头略显疲惫的声音响起，全息屏幕里是穿着正装的男人：“喂，丽贝卡。”
    丽贝卡的眼睛瞬间弥漫了雾气，“林跃…你个混蛋！”
    曼恩小队全部站起了身，愣愣地看着哭泣的丽贝卡，皮拉挠头，“不是…靠，怎么回事这是？”
    他们都以为丽贝卡因为林跃的失联开始失控哭泣，没想到咒骂了一句的丽贝卡眼睛亮起，把联系人传给了艾玛——
    “联系他吧，他和老板都很在意狗镇——林跃…回来了。”
    皮拉手里的酒瓶子掉在了地上，炸开一片碎渣，发出了响声。
    ……

 第102章 【女皇】（一）

    荒坂的工作量比想象中的还大。
    总有新的事一件一件缠上来。
    林跃有些疲惫，【开悟量化】的各项激素水平因为高强度工作已经紊乱，现在就有三条提示正在弹出来。
    他揉了揉太阳穴，对身后的铃木说道：“先去吧，是时候下班了。”
    在荒坂，下级对上级的服从几乎是百分百的，铃木没有任何推辞，深深鞠躬后退出了办公室。
    【来电：人生导师】
    电话那头的心理医生眼神关切，“凛，你断联了很久——我猜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情。但是开悟量化提醒了很多次，你的皮质醇等指数已经出了问题，抽空来我这里一趟，好不好？”
    林跃耸耸肩，“我尽量。”
    “那就…工作顺利，照顾好自己。”人生导师笑容和煦，“不要学v，老是放我鸽子——回见？”
    “回见。”
    林跃嘴角的烟头忽明忽暗，他在想艾玛的那通电话。
    这只新晋公司头狼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楚：
    要如何处理这场烂摊子并且还得让狗镇有足够的人脉为他打探小北斗的下落？那就是让荒坂成为狗镇的重要的业务板块，扶持新的人坐在心事重重。
    可是，人是独立的个体，不是附属品——如何控制？
    所以林跃并没有把这个脑海中第一浮现的预案确定下来。
    但是话说回来，无论怎么样，在这之前还是先去见见艾玛再说吧——
    至于安琪。
    捞是肯定要捞的。
    只是她的电话林跃没有接，这一个多月的委屈肯定让“无名小卒”安琪女士肯定有很多的脏话——林跃没有受虐倾向接起来听帮派女老大给自己来一场“视听享受”。
    他将烟头揉碎在烟灰缸里，将挂在椅子背上的西装穿好，不管怎么说还是需要先下班去一趟约定好的地点。
    毕竟那晚历历在目的事情，林跃做不到将这些都遗忘掉。
    就在他收拾文件的时候——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v抱着手臂站在外边，林跃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怎么了？”林跃有些疑惑，反情报部门有什么新的活动不成？
    至于v来，他一点都不意外。
    习惯了。
    v摇头，走到林跃面前手撑着桌子，似乎是在质问：“你接了那些佣兵的电话？”
    林跃收拾文件的手停住了。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但语气依旧平静地回道：“v…你越界了。”
    可v并没有因为林跃不爽的表情而退缩。
    v接着说道：“狗镇的事情我让你忘掉，是没有听懂吗？”
    荒坂塔里的v，强势且冷静，因为她曾反复跟林跃说过忘记以前的一切。
    在v看来，林跃只能把那晚的杀戮和黑暗数据当作是一场真实度特别高的超梦而已——但林跃清楚，自己的身体和状态，因为狗镇有小北斗，v大概这辈子也不会知道林跃为什么还要在狗镇这个地方插手。
    之所以扶安琪，是他要做的事情需要人手。有人脉就能四处打探设施的下落，这是必选答案。
    当然，有些话林跃不能说，太难以解释自己有转生记忆这件事了：
    他不能说自己知道军用科技在狗镇下面有个小北斗设施，那里的神经矩阵能把他的命拉回来。
    但即使抛开这些，察觉到自己可能被监控的感觉让林跃很不舒服，
    所以，林跃语气非常不客气了，他把文件在桌子上整了整，抬头看着v。
    “我的系统你应该黑不了吧？谁告诉你我接他们电话的？”
    v手里捏着一颗芯片，“反情报部门的权限，是有资格监控荒坂职员和他线人的，我自然做不到能知晓你通话内容是什么…但我能知道谁打给了你，这点不难的。”
    好吧，林跃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想从v的身边经过离开这里。
    但显然，v不愿意就这么轻易放他走。
    “什么意思？”
    林跃从办公桌侧面绕开，语气有些无奈，而v依旧挡在面前。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v的眼神也很不善——很难相信早上还在面对面互相打趣的家伙们，现在已经有了隐隐动手的趋势。
    “你确定？”
    v的表情冷极了。
    性格太相似就会导致摩擦。
    林跃又往前凑了一步，两人几乎贴到了一起。
    “我很确定。”
    v的坚持显然跟被黑墙侵蚀过——正在掉落人格的林跃没法比。
    “你变化真大，凛…你会不会觉得自己有的时候很陌生呢？”
    “明明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为什么偏偏就要联系这些跟之前那件事有关的佣兵呢？狗镇这地方什么在吸引你？”
    林跃摇头，“我很清楚以及确定知道我是谁，这件事对我很重要，麻烦你不要用反情报部门来压我…我很不喜欢这样。”
    嗯哼，明确表达不喜爱，明确的拒绝，有自己的秘密…是正常人。从日本回来，v一直在观察着林跃的状态，但他身上时不时冒出的陌生气息还是让这个反情报部门的特工感到有一丝忧虑。
    她只能放缓语气。
    v：“你是觉得荒坂不安全，想给自己找个后路对不对？”
    林跃思索了一下，貌似这个理由勉强还行，“差不多吧，所以这很重要。而且动物帮是我让他们在狗镇坚持的，我不会看着给我赚了钱的线人被汉兹全部吃掉。”
    v：“那我也明确告诉你，你不能以你现在的样貌在夜之城乱晃了，你可以死了这条心——你得为你自己的安全负责，你知道荒坂为了盖你的事情花了多大的代价？”
    “不过，你今天接了那个女孩的电话我不会怪你——”
    “但我希望你能知道后果是什么。”
    林跃听到v的这番解释，算是彻底明白了她的意思。
    荒坂要求，他现在在外界就是一具尸体，不存在林跃这个人…这个世界上只有凛。
    过往，以前，都一把火烧掉。
    如果不是自己的程序没法改写，在本州研究所自己的通话程序可能都会被删除后重新装入脑机。
    这很残忍，对于林跃而言，荒坂已经把他彻底牢牢粘贴在了大网上，一切以公司利益为准。
    林跃在思索，如何绕过v。
    “我知道你在别人心目中死掉是什么感觉，但…你得为背后的老板负责，明白吗？”v循循善诱，她此刻正捏了一把汗，因为她没有足够的自信能拦住这一头身体里关押着野兽的家伙。
    但很可惜的是，林跃似乎并不会放弃。
    他知道该以什么形式会面了。
    糟了！v心里暗暗地想到。
    她发现林跃的眼神在死死盯着他，甚至这位反情报特工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本州人格失控的那件事还历历在目，那群科学家再三保证林跃可以正常活动，眼下这才回来一天，就出问题了？
    就在v心里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下一秒——
    一场超乎想象的变化出现在了这个女人的面前。
    她看到了熟悉的人如何在自己面前变成了另一幅模样的全过程！
    我去……
    v退了一步，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也充满了一丝丝的畏惧。
    因为她看到林跃的脸在一瞬间就变了模样，身材，样貌完全变成了新的陌生形象。
    而这一切，当然是林跃的行为特征脸板做的改变。
    在今天的工作过程中，林跃收到过特工递来的很多人员清理的报告，他把这些倒霉鬼的特征随机挑选了几个然后结合在了一起，此刻就捏出了一张完全不是自己这个年龄段的脸。
    “如果这样呢？”
    林跃声音低沉。
    v却觉得声音很是熟悉，因为这就是他做给林跃的那个假身份“凛”所具有的ai音色——富有磁性的成熟男音。
    “我以中间人的形象做我的事，不会干扰到荒坂的利益吧？”
    “这就算是凛的脸了。”
    这个“凛”就静静地看着v，“我猜，有人给你下过要盯着我的命令，顺便要注意我的状态——是赖宣或者本州研究中心？”
    林跃有些无奈地继续说道：“即使我今天屈服了，你也会继续跟上我，然后发现我继续在夜之城的街头巷尾和这些赛博朋克们会面，从中阻拦或者清扫。”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你知道，我可以让那个林跃不在夜之城乱晃，现在你还满意吗？”
    v知道，这是军用科技之前设施冲突中那个能够换脸的义体。
    犹豫过后，v长叹了一口气，她还是不理解凛的行动意图，“行吧，但你要怎么继续你在狗镇的生意呢？我很好奇。”
    林跃靠在桌沿旁边，“荒坂不是做梦想在狗镇里扩大生意版图么？去跟赖宣联系，告诉他我以后能够在狗镇击垮军科——我相信他会给我销售部的资源，不信问问看。”
    v把一切语言都组织好后，眼睛亮起。
    这场无声的通话持续了足足十分钟，而林跃始终耐心等待着，最终以v认输的表情结束。
    饶是这样，林跃也没急着问，而是等v自己说赖宣的安排。
    “你猜的不错…赖宣很欣赏你的主动性，销售部的人他会推给你，东西是走货轮从日本运来，由你负责在狗镇倾销，都是最低价格，只要能让军科吃亏——他怎么都乐意。”
    “还有，如果我没有出差的情况，可以在限度内配合你。”
    林跃点头，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他低低地说了一句：“谢谢。”
    v乖乖地让开了道，但似乎还想问什么，她很好奇军科如何做到改变形体和样貌的——就比如如何从俊朗的亚洲男人变成欧美多金熟男，从义眼扫描结果来看，这场换脸的“魔法”甚至连数字身份都变了。
    v：“你这个改变形象的义体…怎么看出是不是你本人？”
    林跃扬了扬手腕，“人机交互插入接口，只要读取的话身份就会暴露，子网信息不会改变——或者你也可以试试扫描解码身份数据包，自身防火墙不高的话，差不多的黑客一旦用心扫描，就很容易被识破。”
    v试了试，这才放下了心。
    毕竟林跃哪天要是用这玩意儿从荒坂塔溜出去，可就真的麻烦了。
    v好奇地看着陌生的林跃，“解密的特工名单里，说是这技术停产了，什么原因？”
    林跃回道：“这个技术停产的原因也很简单：它会把你的身体生理激素水平进行调整，还会改变你的性格、样貌思维方式，这东西在产出的时候让很多人罹患了赛博精神病，分不清自己是谁。”
    “每天短期使用可以，一旦长时间待机，就会出大问题。”
    v算是对凛这家伙算是彻底服了。
    这趟黑墙摸了以后，总感觉凛的反应和智商越来越高了，说话都会有短暂的思索才会讲出来。
    v：“那你就不想以自己的样子去见见这些老朋友？他们问起来你该怎么说呢？”
    而林跃只是竖起手指，轻轻搭在了嘴唇上，比出噤声的手势，笑容平和。
    “就像你说的，让林跃消失在夜之城就好了。”
    林跃已然接受这个世界的规则，他不抱怨——
    来生酒吧。
    酒吧门口正有三五成群的佣兵调侃聊天，乌烟瘴气。
    作为夜之城公认的佣兵“圣地”，这里有很多闯出大名头的家伙，他们装着时髦的义体，用票子买豪车或与俊男美人共度美妙夜晚……
    来生门口没什么破车，大多数都是玩命佣兵赚了票子以后疯狂消费提回来的跑车。
    抑或是一些帮派的车辆，成员三五成群在这里做着交易。
    华灯初上的时候，扭扭街的姑娘们也会来这里找目标。
    凡是停在这里的车，基本都要面临一个问题，会不会被流氓技术专家撬走：但是在这块混的家伙们基本不会有这个担忧。
    因为和动物一般，这里存在着印记和领地标识，如你所见，那些流线型的内燃机野兽身上画着五彩斑斓的涂鸦且美术风格很符合沃森区纷繁热闹的城区面貌，这都代表了某些势力和独狼身份，
    此时，正是凌晨热闹的时候。
    有辆青色的好车缓缓从天桥下的街道驶入了来生的大门口。
    那些聚集在门口的佣兵们都停止了交谈，直勾勾地盯着这辆宝贝。
    “哪个家伙又吃肥了？”
    “谁特么知道呢…”
    来生这座由夜之城王牌中间人罗格掌管的场子，是由停尸房改装而来的，并且酒吧门口在地下。
    一般而言，通往下面的阶梯外没什么安保人员，所有人的车都是自己负责保管。
    这就导致很多在这儿没有人脉的家伙不敢把稍微有档次的车停在这里，好车也都会安装报警，或者雇人盯着——
    像这种原厂原漆车本身就是最容易被盯上的猎物，更别说车身上没有任何帮派涂鸦和记号了。
    对于在三流九教混杂的这个区域来说，开这种豪车就跟在外面拿着大喇叭喊自己是只肥羊的行为没什么区别。
    那些和性偶或者伙伴侃大山的结实佣兵们目光不着痕迹地瞟向身后。
    就在众人的打量中：
    车子缓缓停下，穿着西裤的腿从副驾驶伸了出来。
    高大的男人穿着名贵西装环视了一圈四周，而主驾驶则走下来一位极其貌美的女人，同样是得体且极富新军权主义的简约女士西装，两人胸口是荒坂标识的别针。
    正是林跃和v。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这两个家伙，如果公司敢在这里明目张胆的找麻烦，他们不介意给这些二逼一点教训。
    “真特么晦气…是公司狗！”
    有帮派和佣兵吐着烟，嘴里咒骂着。
    就在车子停好的时候，一辆画着荒坂标示的越野车嘶吼着开进了小院子里。
    所有人眼神都开始不善了起来，甚至能听到枪支上膛的声音。
    几个荒坂特工戒备姿势站在了车子旁边后就再无动作。
    下车的林跃和v一路向着来生酒吧的下层正门而去。
    路过这些佣兵时，他们似乎看不见挑衅的目光，穿过各种香烟和药品的烟雾一路走下了阶梯。
    热闹的小院瞬间没什么吵闹的声音了，只有酒吧里沉闷的鼓点声和远处隐隐约约的广告声。
    来生的保镖很懂“礼貌”，不管是熟脸、公司狗还是佣兵，只要你有进这里的资格——他们就不会刁难。
    ……
    此刻，酒吧的包间内。
    艾玛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曼恩小队的众人都沉默着。
    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了十几个小时，他们都在等林跃来赴约。
    耐心似乎已经要消磨殆尽——
    尤其是丽贝卡，抱着手臂时不时往包间外面望。
    曼恩都不知道烧了多少根烟，“别看了丽贝卡，该来的迟早要来——不过至少值得庆幸的是，听到那小子没事，现在好像还特么在荒坂干活。真够屮蛋的…”
    丽贝卡无奈地坐回了沙发上，整个人很是焦躁。
    荒坂…
    听到这个词汇的艾玛，有些紧张地揉搓着手指，不知道今天那个林跃能不能同意她的提请，毕竟她可是花费了很多代价，才从威斯特布鲁克创伤小组的大楼跑出来的。
    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估计汉兹也在满城找她。
    酒吧里狂躁的摇滚乐没有遮盖住高跟鞋敲击在玻璃地面的清脆哒哒声。
    听到声响的众人向外看去。
    此刻公司女人从外面的吧台一路走来，身旁还有一位陌生的男士。
    “呃…那是不是替老板给我们发钱的家伙？叫v对吧。”多莉欧看了一眼，赶忙跟曼恩说道。
    皮拉伸长脖子，“靠！还真是那个正点公司妞儿！那小子人呢？！”
    听到众人七嘴八舌在议论，丽贝卡慌忙跳下沙发——向外望去，想要在那两个家伙附近看到林跃的身影。
    皮拉说的好像是真的，林跃没来么？
    就在丽贝卡发愣的时候，女人带着一股清香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麻烦让一下。”
    丽贝卡也认识v。
    林跃出事以后，她在荒坂接受了治疗，期间这个女人来看过她，并且后续把他们送出了荒坂，还给了他们小队二百多万欧元的酬金。
    那个陌生的家伙是…？
    丽贝卡撇了撇嘴，让开了身体，直觉让她觉得这个陌生的公司家伙很危险，和v这个女人一样。
    “…你是谁？”
    丽贝卡手按在腰间的手枪上，站在了曼恩旁边，不停地打量着林跃的新形象。
    “丽贝卡，堵在门口可不是什么好的待客之道。”
    v身旁高大的中年男人走进来后微笑着说了一句。
    好熟悉的音色！
    小队众人面面相觑。
    就连小队老大——曼恩听到来人的声音也愣住了。
    丽贝卡立马记起来了这个声音，因为小队接任务的时候可没少听这家伙的安排——所以，这位貌似温和的大叔…是凛老板？
    这个时候，察觉气氛微妙的艾玛也赶忙站起了身。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风格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两个家伙。
    荒坂公司的虽然也会在夜之城酒吧出现，但在来生很少有这种生面孔，甚至连周围坐在开放包间里的佣兵们都在注意着这边。
    林跃在沙发上缓缓坐下，v就坐在离自己一掌远的旁边。
    “你是…凛老板？”
    曼恩叼着烟，眉头微皱着缓缓坐下。
    林跃点头，笑容温和，“嗯，请坐吧。”
    接着他把头转向艾玛那边，“艾玛女士，请随意一些。”
    此刻包厢内出现了一种怪异的现象。
    曼恩那队人坐在狭长茶几的一边——林跃和v的对面，丽贝卡站在沙发旁，眼神死死锁定着这两个公司的家伙；艾玛则是坐在中间，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几分。
    林跃环视了一圈众人。
    “各位，钱都收到了吧？”
    曼恩点头，这时候大汉还是很尊重这个中间人的——因为他知道自己在新美国服役过，貌似能量不小。
    “托凛老板的福，报酬一分不少，很丰厚，顺便得感谢你旁边那位女士，是她让我们接受了医疗…所有事情我们很配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没说，给林跃打电话这事…这件事是丽贝卡冲动了。”
    林跃表示没关系。
    “说正事吧各位。”
    就在林跃准备张口跟艾玛谈谈狗镇情况的时候，丽贝卡出声了：“林跃呢？”
    呃…皮拉想把老妹的嘴巴捂住。
    不过小队众人都担心林跃是真的，怎么看那晚这小子都不像能活命的样子。
    刚刚要进入正题的谈话氛围瞬间消失了。
    曼恩他们也都是沉默不语，似乎在默认丽贝卡的问题就是他们的问题。
    这帮和林跃出生入死的家伙们，很关心队友的情况，虽然通过话，但…佣兵就是这样，总觉得富有赛博朋克气质的林跃不该在公司干活罢了——虽然他们有思想准备，但还没跟林跃好好告个别呢。
    艾玛左右各看了一眼，此刻有种这帮人第一次见面的尴尬感觉。
    不是自己的话题，这位富有情商的女人自然不会插嘴，但令她担忧的是：这…能谈的下去么？
    就在林跃思索如何说的时候——
    v冷冷地盯着这个女孩，“忘了他好么？”
    林跃暗暗摇头，不管是丽贝卡，还是曼恩，或是闷不做声的萨沙以及皮拉…似乎都能看到他们在乎林跃这个人。
    也许赛博朋克们极少有像这么互相信任的团体吧。
    很符合自己的记忆。
    听到v不客气的话，丽贝卡立马咬紧了牙，额头青筋直跳。
    萨沙则是不着痕迹捏住了丽贝卡的手，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继续了。
    好了，这事就算过去了？
    林跃微微一笑，“听说，你们最近接活，还干得不错…义体都还好吧？”
    曼恩点头抽着闷烟，“你也知道，我们都不是能闲下来的人，多亏了你跟这位v小姐——维克多医生的手艺很好，谢谢！”
    林跃放心了下来，眼睛随即亮起，曼恩的账户内立马收到了二十万欧元的汇款。
    “你这是…”
    林跃以这个中年男人身份说话的时候，总给曼恩他们一种笑面虎的感觉。
    “抱歉被有些事情缠住了，这算是对答应你们医疗补助的一些补偿吧，私人给的，不用客气。”
    丽贝卡现在想离开这里，顺便给林跃发个消息什么的，她不太喜欢坐在这里的中间人和那个冷脸漂亮女人。
    公司的人，总给她危险的感觉。
    其实凛真正出面以后，大伙儿都能感觉到他那股子阴沉劲儿，毕竟赛博朋克们还是很畏惧线下中间人的，不是那家伙的话，林跃也许不会遭那一灾，也不会满脸疲惫的穿着西装。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经历了人格剥夺的林跃再加上换脸，确实不是以前那个说话有趣的性格了。
    所以众人想要的答案都得到了，大家都知道林跃没事，貌似大家只是不再同路罢了。
    那也该离开了。
    曼恩手按在桌上准备起身，“凛老板，你跟这位女士谈吧，有需要我们的地方……”
    林跃把目光抛向艾玛，点燃了一根香烟。
    “不，麻烦你们耐心等待，我还有事情要和你们谈。”
    萨沙盯着凛手上夹着的那款熟悉的香烟，眼眸低了下去。
    艾玛发现凛在盯着她，牵强地笑了笑，经历过上次的事情——她从骨子里恐惧这些公司的家伙，仿佛自己下一秒就会被生吞活剥。
    “您好，凛先生。联系您就是想问问…您还准备接手狗镇动物帮的生意吗？安琪现在的情况非常辛苦，我也…有一些请求，电话里林跃听过这些，应该转述给您了吧？”
    林跃点头，“再详细说说。”
    艾玛呼出一口气，感觉来生酒吧的空调似乎温度太高了，她扯了扯裙子的领口，“汉兹现在的生意很不好做。除了古巴人支持他…幽冥犬那边也出问题了。”
    林跃：“嗯哼，是谁做的？”
    艾玛摇头，“安琪说是您雇佣小队的某个黑客。”
    林跃看向萨沙。
    萨沙点头补了一句，“凛先生，是我把那部艾玛女士假扮阿吉拉尔的视频发给安琪的。”
    作为老板，这样有积极性的佣兵黑客自然会得到夸奖。
    “很不错。”
    萨沙微微颔首，没有继续搭话。
    艾玛接着说道：“冬月公司代表和巫毒帮被您的佣兵——还有一只神秘幽冥犬小队处理掉了。泽塔科技现在已经开始抽身，汉兹的生意只有违禁品和委托这个行列了。”
    林跃笑道：“汉兹先生要出局了？”
    看起来2075年冬月的生意对汉兹很重要嘛。
    艾玛点头，“我猜快了，所以您现在完全可以把您的资源和人脉利用起来……”
    林跃在手里捏灭烟头，“我听出来你的意思了，是让我彻底断绝你丈夫最后的希望，没错吧？”
    沉默良久。
    艾玛缓缓地点了点头，眼神有些怨毒，配上她可人憔悴的脸庞，有种蛇蝎美人的致命诱惑。
    林跃微微一笑，“试图背叛丈夫的女人，你为了什么？”
    “还是说，你想代替他？”
    小队都直勾勾望着这个女人，甚至连v都抬头看着艾玛，这听着也太刺激了，一场…爱与背叛的大戏？
    然而艾玛却很识趣地让步了，神色也有点疯狂的意味。
    艾玛：“不，我甚至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求毁灭——如果您能信任我的话…我愿意听您的任何摆布，汉兹的一切你都可以拿走。”
    v愣住了。
    什么意思来着？
    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林跃，这女人就差把勾引两个字写在脸上了，不能这么痛快答应吧？
    看来艾玛还是没什么底气。
    而林跃自然不会吃这套，“你只是示弱而已，你当然不会舍得现在有的一切。”
    “如果你想说安琪让你入伙这件事，在我看来你的价值很低，因为除了救你的命，所有信息得我来收集，这交易貌似没什么好处。”
    意思很明显了，有没有你都一样。
    艾玛抿着嘴唇，不敢说话。
    这个看似和煦的男人给在场的所有人都带来了无形的压力。
    林跃接着说道：“你好像很有野心，狗镇明面上的土皇帝是汉森，你想当心事重重的女皇——但现在汉兹防着你呢。”
    “你得拿出等价的东西来交换，比如说，一些很详细的信息，我想你能把这些吐出来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
    “以汉兹的性格肯定在找新的下家了，康陶？生物技术？还是沛卓石化？”
    “而且你连自己丈夫都会背叛，何况我呢？”
    艾玛愣住了，咽了一口唾沫。
    公司狗她见得多了，眼前这个家伙，眼里只有绝对的生意。
    作为前公司狗的夫人，她很会分辨公司职员的层级，至少看问题这么准确的…不该是个特工而已。
    另一方面，只能说这位女士借刀杀人的伎俩属实不高明。
    林跃：“安琪我会管她的，我只让我的人放心…如果你要是能让安琪保你，那请随意。”
    “我的生意我自然有办法把汉兹挤掉，虽然杀了他有些麻烦，可能得花时间慢慢进狗镇，但我等得起。”
    艾玛见林跃要结束对话，赶忙抓住机会，“您的意思是我不足以被利用，您没有想过替代他的生意吗？”
    古巴人那套？这些家伙神龙不见尾的，林跃不喜欢。
    林跃继续说道：“想过，但我更乐意自己自立山头。体育场军火怎么卖的，公司产品是什么渠道，以什么方式从狗镇运进来的——这些需要钱和时间来慢慢铺垫，所以目前我只会保安琪。”
    艾玛面露绝望：“您知道的，我是离汉兹最近的人。我有办法靠近他，但…我没法把信息整个记录下来，只能了解到只言片语——但汉兹现在不会把这些细节讲给我的。您……”
    v不着痕迹地挡在了林跃身前，坐直了身体。
    而此时抱着腿坐在沙发上的萨沙似乎看到了那个女人眼里的无助，
    在沃森区，只有拿不到钱的性偶向客人讨要时才会这么卑微祈求，从丽姿酒吧走出来的她，看过很多这种场面，她有点看不下去了。
    “我知道怎么办，我这儿有超梦录制的义体渠道，夫人你可以装在身上，尽量消减汉兹的戒备，把超梦传给我，我来分析——”
    曼恩沉声道：“萨沙。”
    林跃手指点着桌面，在思考。
    这个阶段分身乏术的他只准备捞安琪一个人，艾玛不在他的考虑名单上，但说到超梦，如果说配合丽姿酒吧那位超梦专家，就能做到更丰富的信息采集。
    只不过这位被丈夫卖了的女士，还愿意委身靠近汉兹吗？
    林跃笑了一声，“有人帮你了，艾玛。”
    丽贝卡撇了撇嘴，“亏我还觉得你是不错的公司家伙呢——原来算计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林跃出事前…带我们要一起把那个狗汉兹从那个破金字塔里弄出来枪毙了！”
    皮拉扬起手，“凛老板，你的货想在狗镇卖卖，留我们也是要我们做这事吧？”
    林跃点头，“是。”
    多莉欧抱着手臂，“您跟艾玛说了这么多，无非是觉得她一个女人拿不到什么东西，可她要是能拿到的话…荒坂的东西是不会过那个军阀头子的手，应该能卖很多？”
    曼恩抽着闷烟，“所以你怎么想，凛老板？要不要把林跃派出来跟我们一起干。”
    林跃明白了，原来是小队想把佣兵林跃从公司的蛇窝离拉出来。
    然而结果让他们大失所望了。
    林跃摇头，“他不会出来的，得靠你们自己。”
    “如果信息足够丰富，我自然会给你们下派任务。我们现在算是公平的雇佣关系，没错吧？报酬我会按照最高规格给你们，和以前一样，怎么选可以联系我。”
    艾玛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
    她感激地看了一眼萨沙。
    林跃此时把目光投向了小队，“其实我是想这趟来问问你们愿不愿意去狗镇帮安琪的忙，看来你们自己有这个意愿，那我就欢迎各位继续在我这里干了。”
    说话间他站起了身：
    “再会各位。”
    林跃没有任何逗留的意思，和v一前一后走出了包厢。
    此时包厢内压抑的气氛终于缓解了下来。
    曼恩墨镜滑下，眼睛盯着那位凛老板的后背，“嘁，这家伙比我想象中的难缠多了——这么一看，还是林跃那混小子可爱一些。”
    艾玛忍住满腔的委屈和野心。
    微微闭眼，将情绪压了下去，“谢谢你们。”
    皮拉这人看见美女就想往前凑，一屁股坐在艾玛旁边手还特别自然地搭在这位美女人妻的肩膀上，“哎呀呀，客气什么！公司狗就这副德行！有个四只眼的家伙比这个还让人不爽——哦对，叫特么什么法拉第。”
    话还没说完，这个浪荡子就被曼恩伸手一把拽了回来。
    多莉欧扬了扬下巴，“女士，你怎么想的？”
    艾玛想了想，“还是先给这位凛先生提供消息吧，汉兹的生意在体育场有好多线人。我猜这位凛先生的意思是——他想把这些位置全部处理掉，最后安排他自己的人进场…”
    “相当于重新换个新生意，到时候上校就算发现心事重重换人了，有钱赚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但知道公司以利益优先的风格来说，那样实在划不来才对。
    这个女人看不透那家伙的心思。
    一旦事情成了，汉森就会抽取费用，无非是换了荒坂的人坐在金字塔里，目的是什么呢？
    不管怎么看都是把汉兹的盘接手过来才最合适。
    艾玛当然猜不到林跃是冲着狗镇的小北斗和挤掉军科生意去的。
    对于林跃而言，钱已经不是他所求的最重要的东西，他要足够多且信任的人去找小北斗的位置。
    这位本就还在伤病阶段的女人因为高度的精神压力变得憔悴，像风干的玫瑰一般要随时散架了。
    几乎没人注意到这个女人扶着额头在想什么。
    而此刻，小队里丽贝卡到现在胸膛还在起伏，她已经忍了很久。
    曼恩手臂下夹着的皮拉伸手拍了自己老妹的脑袋一下，“喂！怎么办？林跃看样子是给这个公司狗干活了，你晚上没见到这哥们不会躲在被子里偷偷哭吧？！”
    丽贝卡掏出手枪，吓了皮拉一大跳。
    女孩比出中指大声嚷嚷：“你个混蛋，我去你妈的！”
    萨沙则是看向艾玛，“还好吗？看你的脸色很难看…应该做不了义体手术了。”
    所有人都看着几乎要晕倒的艾玛，自然也注意到了她手腕上鲜红的伤口，即使那里已经被给精心处理过了，但大家都知道这位女士曾经做过什么。
    没想到，艾玛有些飘忽的眼神却慢慢有一丝坚定。
    “能麻烦你今天就可以做手术么？我可以付钱。”
    艾玛知道，今天一旦回到汉兹那里，又会被软禁，她需要把一切都做好。
    丽贝卡觉得这没怎么义体改造过的女人多少沾点疯，“你认真的？”
    众人都有点看不透这个执拗的女人了。
    但只有艾玛清楚，这是唯一的机会。
    其实凛说的没错，她的野心就是坐心事重重的那个位置，是明知道自己可有可无，但也要为了自己的一切甚至是凯瑟琳而冒险的母亲——
    又或者说，是做好赴死决心的…女皇。

 第103章 女皇（二）

    艾玛踉跄着从沃森区的某个巷子里走出。
    麻醉剂已经让她的意识濒临崩溃，她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丢了，赤足踩在在粗糙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响声——
    这里的地面上有摔碎的酒瓶，那些尖锐的玻璃残渣将她脚心的嫩皮戳得千疮百孔，留下浅浅的血脚印。
    轻微的刹车声在前方响起。
    自己常坐的那辆金色杰佛逊缓缓停在了巷口，艾玛停下脚步，脸庞遮盖在头发下面看不清表情，此刻似乎随时要倒下。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可怜女人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
    来人身上的檀木味道太明显了。
    那家伙考究的皮鞋映入艾玛低着头的视线内，良久后……
    他开口了：“艾玛…你是不是太能给我找事了。嗯？”
    带着夜之城冬日寒气的银白义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有故意加大力量的意思，捏的她脸颊生疼，男人用力气强迫艾玛用即将涣散的眼神与他冷漠的双眼对视。
    “韦德…”艾玛嘴巴里闷闷地发出几个音节。
    汉兹身后的两个打手面无表情，动也不敢动…他们都能看出来艾玛马上要躺了，但老板没有下命令，只能在后面干看着。
    汉兹似乎想在这个女人脸上看出些什么。
    “创伤小组的报告我看了，没有人对你做过什么…艾玛。”
    这位在太平洲精于算计的冷血生意人第一次感到了厌烦，不就是一次公平的交易而已。况且冬月那事已经搞砸了，艾玛还是这副傲气的样子——像是耍脾气的年轻姑娘，这对于汉兹而言太没有必要了。
    汉兹接着说道：“你让我丢了冬月的生意，还丢了古巴给我的芯片——我留着你完全是因为凯瑟琳，所以能不能懂点事情呢亲爱的？”
    “我已经取消了你创伤小组白金会员的资格，这次我不会对你保有耐心了，艾玛。”
    汉兹松开手，环视一圈，都是沃森区看似整齐而又混乱的街头样貌。
    在这里有酗酒的流氓；有扛着武士刀挑选下手目标的帮派；还有无视犯罪案件发生，在十字路口继续抽着烟讲着荤段子的ncpd警官；甚至有枪声！
    “你是要在这种地方当个表子烂在泥坑里，还是要回到你舒服的家，躺在大床上——继续享受你该有的生活条件，你选吧。”
    汉兹一把甩开了艾玛的下颌，惯性作用下，艾玛喘着粗气，终于支撑不住，贴着墙面跪倒在了地上。
    汉兹伸手拦住了身后想要搀扶夫人的两个打手，他在等这个不识趣的女人选。
    足足有好几分钟，艾玛都是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女人的侧脸很有一种破碎的韵味，她的眼睛已经被蓬乱的头发遮住了，往日丰润的嘴唇干裂不已，但嘴巴却缓缓张开了，牙齿上沾染着血丝，正在无声的疯笑。
    她缓缓开口，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乞求道：“我、我错了…”
    ……
    哗啦啦。
    热水带着氤氲的雾气均匀铺洒在艾玛的身体上。
    即使被再精心手段处理过的伤口都需要时间痊愈，脚掌踩在湿润的地方还是会有钻心的刺痛，淡淡的血迹从掺杂在水中流向下水管道，可她却面无表情——
    一旦想起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令人恶心的家伙，她完全不觉得这是舒服的睡前泡澡。
    她跨进浴缸，修长的手指抚过脖颈，脚尖轻轻点着洒满花瓣的水面。
    其实在今天，她在某个瞬间的动摇过。
    艾玛在做完义体手术后发现汉兹在不停地联系她，让她一度觉得汉兹是不是知道冬月要出事，这才让自己去拖延时间。
    她很擅长给别人找补理由。
    如果汉兹能在今天找到她后关心她的伤势，她也许会把这个恶毒的计划吞下去假装无事发生。
    因为报复太让人伤神，也太累了。
    自己什么时候被关心过？
    好像没有……
    艾玛脑海中神经松动，她突然记起来那个埋头为自己穿上了鞋子的年轻男人。
    她从那家伙的眼中看出来过克制，看出来过不属于这座城市的温柔，像一头雄狮，强大有力，只想要做自己目标内的事情。
    其实，在林跃要混进狗镇的那个时候，艾玛完全可以通过应急措施联系到汉兹，甚至可以和幽冥犬的士兵打暗语——不论怎么样那个佣兵都会陷入死地。
    然而她放手了，因为她知道没有人能扳动汉兹。
    她就眼睁睁看着这头带着报复意味的野兽钻进了狗镇的丛林里，就当是为自己心动买的单。
    可是，这家伙和他背后的力量超乎了艾玛和汉兹的想象，那个凛老板和这个执行力强的家伙就像是同步一般，迅速剥夺了汉兹动物帮的基本盘，将自大的汉兹狠狠坑了一把。
    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汉兹就已经乱了方寸。
    在来生酒吧的时候。
    艾玛甚至还有一丝丝期待，林跃到底会不会来？——而让她失望的是，来的是凛。
    不论是第一次会面还是第二次。
    林跃永远使用的是粗鲁的动作，但却从没有伤害过自己。
    她会永远记得那天早晨收起枪用悲悯目光望着自己的林跃。
    那家伙的义手也是冷冰冰的，抓得艾玛很痛，但比那些想要温柔对待自己的家伙纯净了一万倍。
    艾玛不知道那个叫林跃的家伙接受过什么样的训练和教育，让他对女人有种特殊的温柔。
    祸不及家人，这样的道德还存在吗？
    艾玛往飘满雾气的浴室外望去。
    汉兹这人，艾玛说不上爱不爱，她只知道自己这样弱势的个体只能依附这些强大的男人；事实证明汉兹对自己没有一丁点的爱，只有可衡量的价值。
    汉兹的前妻，艾玛一个都没听说过，也没听说过汉兹有其他的孩子…但是她知道汉兹有情人，有属于自己的其他的居住地点。
    在夜之城，公司高层的富人圈里或是各种帮派中的观念里，有情人这事很常见，艾玛有这个觉悟——
    但她很却恪守自己的本分，因为她不想把自己当个货物一样交给其他男人，她想用这种安守本分的表现得到汉兹的珍视，但完全没有用：
    艾玛身上装入的植入体很少，原生的美人，而汉兹喜欢收藏，自己就是他收藏过的最好物件。
    物件的属性，就是可以被用于交换的。
    思绪到这里就结束了。
    艾玛那一抹犹豫彻底消失不见。
    不管是委身于凛，还是汉兹，她都不想自己再当个物件了，那就得靠自己了，艾玛。
    于是艾玛的手轻轻按在脖颈后某处，植入体启动的时候艾玛感到一阵温热，各种感官似乎在那一瞬间放大了。
    她捂住嘴，发出轻微的闷哼，尽量让自己别发出声音。
    因为伤口的疼痛也会被放大。
    她知道被汉兹发现了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凯瑟琳将不会是汉兹担忧的点，死亡就是她唯一的宿命。
    走出浴室踩在柔软地毯上的艾玛，僵硬地挪动着步伐。
    汉兹抱着手臂眼睛亮着似乎在和某人通话，手边的茶水还冒着热气。
    “亲爱的，还好吗？”
    汉兹挂断电话，站起身，双手扶住艾玛的胳膊，他察觉到了艾玛眉头一直微微蹙起着。
    接着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责怪道：“夜之城不好玩吧？也幸亏你去的是来生附近…要是去了虎爪帮的地盘，你可能就要倒霉了。”
    艾玛伸出手环住汉兹的脖子。
    她下巴枕在汉兹的肩膀上，表情就像是举着刀要杀人一般的寒冷，可嘴里的话却是柔柔的，“是我一时间没想通，你说得对韦德，我们是一起的…狗镇就是我们最后的依靠，不能丢掉。”
    汉兹发出轻笑，手轻轻地拍着艾玛的背，“你看，有些事情很容易想通嘛…知道就好。”
    “但我想问问你，你去来生和一群佣兵搅合在一起，是要做什么？”
    艾玛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气氛开始变得微妙，甚至有些危险。
    仅仅是几个呼吸间，艾玛就想好了答案，她笑道：“被漩涡帮那些变态给吓到了，花点钱雇人给我点安全感…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汉兹叹了口气，“你很聪明，艾玛。还记得在太平洲刚起步么？动物帮是你帮我挑选的目标，也是我们赚的第一桶金……上次是我太执拗了，没有听你的建议，给荒坂的钻了空子。”
    “抱歉。”
    艾玛：“自从动物帮换了人，我也没法帮你了汉兹，我也很抱歉。”
    看似是互诉衷肠的夫妻表白，让艾玛有些坚持不住了。
    “早说了让你收收胃口，给凛一半的生意稳住他，等公司的业务完全对接好…就没这么多麻烦了。”艾玛手勾着汉兹的脖子，目光温柔，“但现在不晚，虽然冬月没了，我相信你有其他办法。”
    汉兹笑容有些不明意味，“你不好奇我在想什么办法？”
    艾玛摇头，发出乖巧的鼻音。
    “你有自己的计划，不是吗？”
    汉兹很受用艾玛的态度，玩弄着艾玛湿漉漉的发丝，“‘挫折会让人成长’，要相信这句话。”
    “那…用我的性偶芯片，好吗？”艾玛浴巾掉在地上，笑容越来越勾人，手指戳在汉兹的胸口，不停地移动着。
    汉兹有些责怪地瞪了她一眼，“今天不行，亲爱的。我还有业务要跟朋友们谈，你先休息吧。”
    艾玛有些不满意，但汉兹好好哄了她一下，并轻轻地吻了吻。
    “那我去另一间房吧，不打扰你谈生意了，记得来哦。”艾玛披着浴巾，手指轻轻地勾了勾，似乎是恋恋不舍。
    汉兹有些意外，艾玛竟然会这么听话，摊开手无奈地摇头，“好好好。”
    自动门关闭，艾玛出门后立马靠在了旁边的墙壁上，生理上已经开始产生呕吐的冲动了。
    她眼眶里全是红血丝，忍住翻涌的感觉，静静地让超梦继续录制。
    因为手机信息灵敏的义体，能够听到墙壁内细微的动作，信息度采集范围最高有直径有十米，以艾玛为圆心的中间就是信息最丰富的地方。不管是声音、环境、温度、湿度…这义体都可以采集。
    果不其然，汉兹在里面开始打电话了。
    艾玛就这样静静地听着——
    荒坂的特工们收队以后，林跃开着车子，载着v一路顺着出城公路的方向开。
    “你对女人还挺刻薄的。”
    v坐了半天终于挤出来一句话。
    林跃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的马路，“谢谢。”
    牛逼。
    v耸耸肩。
    从任何方面来看，林跃刚才是在单方面将艾玛的希望慢慢碾碎，如果不是小队横插一脚，艾玛今天就是无功而返——或者林跃可能会给艾玛一笔资金，算作她替安琪带信的跑腿钱。
    其实林跃对这个公司女人说出这句话丝毫不意外：
    v的人格属性本身就是很高的，换句话来说：她骨子就里有着悲天悯人的情感。
    不管是送百灵鸟离开这里，还是把她杀死在小北斗…又或是杰克·威尔斯把芯片递给她的那一刻，还是把身体让给强尼…诸多任务选择中，她的人格永远会给她留一条属于人性光辉的选择。
    如果把这一切当作一场游戏…这个公司家庭出身的女人在这个世界看似有很多选择，但实际意义上她能活下去的路不多。
    她有着快死了的绝望，却依旧留有仁慈。
    “艾玛有什么呢？”林跃手里夹着烟，被车窗外的风抽了一半。
    v摇头，“她一个女人，能有什么…无非就是嫁给了从公司狗退出的负心汉而已，你跟我说的——就是汉兹把她往别人车上送这件事，我特么到现在都觉得屮蛋。”
    林跃：“所以什么都没有，又想要得到东西，那你自己就得付出代价，这很公平。”
    他把烟头丢出窗外，火星子砸在车窗上，v的眼角跳了跳，有些不满地想到：
    这个混蛋一点都不心疼自己这辆新车。
    “没这女人你怎么打算干这事来着…自己重新做生意是吧。”
    “怪不得赖宣又是捞你又是给你砸资源——你俩什么时候有联系的？”
    v觉得林跃身上的秘密就像是无底洞，挖都挖不完。
    荒坂塔里哪个混蛋听到荒坂赖宣不是统一的震惊表情，外加一种高不可攀的畏惧，而林跃就像是老早认识这人一样，还能摸得清这位太子的脾气。
    真是怪事。
    “你跟我说的开会时赖宣要报复军科的，总不能明目张胆在夜之城跟他们玩枪战。”
    林跃突然觉得v有点呆。
    是自己把她智力给影响了？还是自己脑袋变得更清楚，看别人就更笨了呢？
    v：“就因为开会时说的这句话么？然后你手一拍桌子，就要让你的帮派线人们冲锋陷阵，太怪了…还是说动物帮那女人拿捏了你什么事情在身上？”
    林跃斜了一眼v，“那你觉得是什么样？”
    v略作思索，“因为我看不到利益，很简单——公司搞人无非就是砸钱，砸武器，要么就是让一帮脑子被冲坏的安全部门特工到处杀人。”
    “赖宣想要搞军科，你想要后路，这本身就冲突…你图什么？名？利？”
    “你得知道人事上没人可以捞你，日本那边不会对任命安排指手画脚…被踢出公司，义体一旦停掉，你就等死吧。”
    林跃上车的时候就暂时关闭了行为特征脸板，而他许久没有出现笑容的脸上浮起一抹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容。
    “我是安全部门主管，你是在骂我吗？”
    紧接着他刚摸出来一根烟刚叼到自己嘴里，v坐直身子一把扯了过去，在手里揉碎了。
    哗！
    车窗打开，烟草的碎渣和纸屑被风卷走。
    “别特么在我车上抽了。”
    感觉到一座座大山压在自己身上的林跃已经是一天三包烟的状态了。
    幸亏有合成肺叶，不然人都要抽傻。
    至于带料的东西，林跃不碰——虽然这在夜之城很常见，但是他就知道这玩意儿不能沾一点。
    毒赌不沾，这是基本的夏国素养。
    v抱着手臂，“虽然不知道你在狗镇有其他什么企图，但我警告你最好别把我跟詹金斯坑进去，到时候大家都得完蛋屮。”
    行行行，看样子智商还在线。
    林跃心里吐槽了一句。
    v知道林跃上赶着往狗镇凑不是为了那点票子，至于赖宣的事情也都可能是顺带，至于最终目的…她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
    林跃懒得跟这个天天想着刺探自己秘密的女人说太详细，“脱衣服吧。”
    嗯？
    v还在想事情呢，被凛一句话弄回神，她觉得这家伙现在越来越没礼貌了。
    林跃单手脱下西装，一把甩到了后排座椅上——
    “怎么，把你的荒坂胸针别在脑门上，跟狗镇看门的说你是来检查狗镇防卫安全的？”林跃吐槽了一句。
    v就乖乖地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换上了一件林跃不知道从哪搞来的摇滚夹克。
    这妞儿还是太正，穿什么都像是落难的公司狗，混街头的样是一点没有。
    v换好衣服问道：“你不是已经安排那些佣兵出手了，让荒坂的人去就行，怎么还得你这个中间人亲自动手。”
    林跃摇摇头，“公司的人做事我不放心，这趟进狗镇，就是先把动物帮安琪捞一下，小队帮她处理外面的太平洲帮派——生意慢慢安排…明天公司还有一大堆事情。”
    v好奇地看着林跃有些疲惫的眉眼。
    貌似这家伙好像吃瘪了，这我得问问。
    “詹金斯不是给你资料了，你今天一整天下手就没犹豫过…又是裁员又是大清洗，怎么还感叹上了？”
    林跃觉得v多少在故意找茬了，“我们不是一个部门，你自然不担心，要知道艾伯纳西到现在还没动静，不知道在哪等着我…”
    “詹金斯巴不得我把安全部门里的人洗空，你们反情报部门不就是等我电话打过来，好把我绑在你们的船上。”
    v冷笑一声，目光冷冷，“凛，老板升不上去，就是艾伯纳西这个表子。她一旦作妖——咱们不是一起又怎么样，清洗是必然的。”
    不管怎么样都要被搞，公司狗的无奈。
    而林跃语气倒是平和，“先把眼下这些麻烦解决了。”
    车子一路缓缓驶向狗镇外面站着装甲机械的大门。
    ……
    狗镇过街天桥下。
    原本要被当作植物园的透明穹顶上穿插着钢架，以前上面都是厚实的高强度玻璃。
    这座法外之地的火拼早都将这些不牢固的东西打的稀碎，夜晚还会有狗镇的居民坐在这些钢架上聊天谈心。
    这座圆柱形的建筑物外是生意人改装好的各种店铺，有酒馆，游戏厅，或者是“炮”房子。
    总之——狗镇能遮风挡雨的地方都被最大限度地利用了起来。
    可是今晚，往常充斥着靡靡之音和各种喘息的巷道内却异常安静。
    安琪的棒球棍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在地面上，发出闷响。
    她的穿着一向是那种最带有街头风格的——大胆前卫，让很多躲在暗处的家伙们都盯着那诱人的弧度和胸前侧面的镂空。
    但是这些企图拍超梦的好事者身后，不多时就会出现满脸横肉的动物帮大汉，将他们一路拖到远处，防止这些家伙打扰到大姐头做生意。
    狗镇的军车基本都是恶土流浪者最喜欢的车型改装过来的，引擎轰鸣声巨大，安琪静静地听着上方的动静。
    大概是…四五辆车子？
    凌乱有力的脚步声只有幽冥犬的军靴踩踏在水泥地上才能发出来的声响。
    安琪嘴里的烟猛地燃烧了一截，随后她扛着棒球棍静静地望着地下通道内的楼梯内闪动的人影。
    今天的厄尔默（走私渠道的幽冥犬）穿着外挂骨骼，发出传动的吱呀声，全副武装的高级士兵——
    他的脸埋在军用科技的战术头盔下面，看不清表情。
    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幽冥犬站姿松散，有的扛着武器，有的随意地提着——总之，帮派军队的样子就是这样了。
    有最牛掰的装备和最恶劣的士兵。
    “你终于来了。”
    安琪摸了摸额头，慢悠悠道。
    可她眉眼上的焦急出卖了她硬撑出来的轻松语气。
    她这几天本来就已经焦头烂额了，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罗斯·厄尔默做起了妖，不仅把走私进来的义体全部扣了，还要安琪这边再加佣金。
    这个贪财的东西，本身就拿着走私最高的抽成，现在还想要更多，不得已安琪准备给这家伙上上课。
    厄尔默的话倒是很粗鄙，“哟！就你一个啊？！你看看你看看…还特么挺实诚！你要是早说你一个人来，我特么自己就来跟你约会了——”
    “哎呀，你看我带的兄弟，太多了，你一个妞儿怕是忙不过来！”
    这些士兵发出大笑，直勾勾地盯着苗条的女人，像是一群饿狼。
    安琪这种混街头的，幽冥犬这点语言攻击算不得什么，“你们身上那些“小棍”还没棒棒糖长，拉特么倒吧！还真以为我叫你来是谈情说爱的？”
    话音刚落，安琪仅剩的五十几个帮众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粗大的身躯配上他们手中提的家伙事，看起来要比幽冥犬士兵更像野兽，此刻正逐渐形成了包围圈。
    厄尔默看了一圈周围，脸色有些阴沉。
    不是说了这女人的老板都嗝屁了么？
    这娘们不跑路还在这儿带人威胁自己——在想什么？
    “哥几个，现在换你们几个屁股撅起来等着挨*了。”
    安琪拍拍手，“厄尔默，老板没亏待你吧？走货价格开的是你那几位老板里最高的了…怎么？走起来了开始找事了？”
    厄尔默阴沉地望着安琪，这些人要是想拦住自己，的确是还差了点本事。
    安琪这个表现，倒像是…背后有人？
    不过无所谓了，他厄尔默现在早已没有了束缚。
    厄尔默笑道：“你确定？”
    安琪耸耸肩，“待会儿兵乓打起来，大伙儿很公平，都是一条命，货吐出来，钱照拿——什么事都没有。”
    厄尔默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到安琪面前。
    “都别他妈的动！”
    眼看动物帮还有往上来围的趋势，幽冥犬士兵色厉内荏地举着枪大喊。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你个小骚货还挺疯，行啊！货吐出来可以，但你要告诉我，最近狗镇流传的风声是怎么回事？你老大人在哪？见不着他人，你就别想你的东西能拿回去。”
    厄尔默装了外挂骨骼有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再加上他那一身铁壳子装备，像个人形装甲，安琪在他面前，就像是弱不禁风随时可以被一巴掌拍死的脆弱花朵。
    安琪眯着眼，嘴巴里挤出了一句话，“你他妈也配？！”
    厄尔默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行行行，牛逼！”
    “哥们这么跟你说吧，幽冥犬里里外外都知道汉兹被搞了，但是搞汉兹的人已经不行了，跟你撂个信儿，你不跑路还在这儿跪舔老板，怕是脑子不太好。”
    安琪哦了一声，“那他要是在，你准备怎么办？”
    厄尔默不怕，“无非是跟汉森说我偷卖军火的事情，但我告诉我，上校知道我这件事了——我的地下通道上校也在用，我他妈压根就不怕你那什么老板。”
    “以前有钱赚，我自然乐意，现在没钱了，我得扣下义体弥补我的损失。”
    屮…
    安琪有些紧张，这算是点到她的死穴了。
    她的手心里攥着一个东西，情况现在已经越来越不妙了，就看谁先开这一枪。
    厄尔默死死地盯着安琪，突然他的手猛地拍向了安琪的脸，这一掌下去，脑袋肯定能碎了。
    嗡——哧！
    安琪按下了手里的东西，厄尔默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我屮！”
    厄尔默用尽力气想挪动手臂，结果发现外挂骨骼突然像是失灵了一般！
    远处还在等老大给这女人一巴掌拍死的幽冥犬士兵发现老大在几秒钟之间就被钳制了。
    “都他妈别动！”
    咔嚓，冰冷的枪口按在了厄尔默的下巴上。
    “现在呢？”
    安琪笑眯眯地看着这个脑容量有点问题的家伙，“这样吧，我那些义体价值多少钱，现转。”
    “我靠！冷静姐们！…你他妈做什么了？！”厄尔默脸都僵住了。
    安琪可不是傻子，厄尔默今天配合还好，但要是不配合，这家伙安琪也得想办法克制——手里的这玩意儿是找技术专家做的干扰器，能够让这种外挂的军用级别装备传感器受到屏蔽，就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影响。
    但这足以攻守易形。
    然而安琪此时并不像是脸上的表情那么轻松，而是不着痕迹地看着一触即发的战场，想着先行脱离。
    厄尔默点头，“我转钱！我转！等会儿……”
    安琪脚步在轻轻后撤了——
    厄尔默突然恶狠狠地咒骂道：“我转你*逼！”
    哗啦！
    一阵电流以厄尔默中心爆发了出来，安琪虽然没有什么义体，但是肉体通电也是极其痛苦的一件事，她当场感觉到了一阵不受控制地抖动，瞬间被电流弹开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动物帮的某个成员大喊，“老大！”
    哗啦啦的枪声立马炸开！
    厄尔默身上挨了好几下子弹，但却没有任何反应，而是不顾后面混乱的战场迈动脚步走到了想要尽力起身的安琪旁边。
    “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屮！”
    厄尔默中尉气急败坏，抬起脚准备踩爆安琪的脑袋！
    安琪用手挡住脸，她不知道厄尔默竟然有这种攻击方式！她以为自己准备得很充足，但却低估了幽冥犬这些军官头子的战斗力。
    “妈的…”
    呼！
    厄尔默粗壮的腿部已经踏向安琪的脸上，死死摁了下去。
    嗯？
    厄尔默感觉脚感不对——
    骨骼又失灵了？
    哗啦！
    厄尔默身上突然窜出一股电流，整个人像是裹着高压电线冒着火花向后退。
    这家伙还不止这点本事，出现变故的第一时间就以极快的速度向后撤了四五米。
    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眼中泛着猩红的光芒，“厄尔默，这么着急踹窝子？”
    此时，一发子弹呼啸着对准那男人的面庞而去，但这对于反应足足有十三点的林跃而言几乎不是什么威胁。
    他仅仅偏过头就躲开了那发来自于战场的流弹。
    厄尔默傻了眼，这他妈是黑客？！
    然而还不等他有反应，男人身旁那个穿着花花绿绿夹克面容姣好的女人眼中泛起同样的光芒，厄尔默的魂儿直接从天灵盖飞了出去。
    不对，那个声音是……
    安琪的那个老板？！
    此时身上麻痹感觉过去的安琪躺在地上扭头望向身后。
    “辛苦你一下。”
    那个女人嗯了一声，眼睛扫向战场的中心——
    随后迅速锁定了自己的目标。
    此刻，一位幽冥犬重炮手借助烧毁汽车的架子当掩体正和动物帮成员打得难解难分，随着脑袋一阵混乱，他突然愣住了，瞳孔急速颤抖了几下，转身把枪口对准了身边的伙伴。
    嘭嘭嘭！
    霰弹枪巨大的威力瞬间撕碎了队友的脑袋，还在懵逼中的另一名幽冥犬抹了抹面具上的块状物。
    “他疯了！”
    v一路缓步往战场的边缘而行，而林跃则是缓缓走到了安琪的身边。
    “终于找到你了，安琪。”
    安琪表情由错愕转为了无奈地笑容，“你还舍得来啊，老板。”
    林跃点点头，拉起了安琪。
    安琪抱着胸口，林跃慢慢挡在了这个动物帮女王的身前，静静地看着厄尔默。
    他双手交叉放在身前，食指不停地点着手背，似乎在等那个女人解决其他麻烦的问题。
    厄尔默看了一眼身后自己的人几乎要死绝了，表情狰狞，猛地冲向了那个挡在安琪身前的男人。
    唰！
    几乎是不亚于加装了斯安威斯坦的速度！
    “外挂骨骼有这么强？”林跃嘀咕了一句。
    荒月上传了快速破解，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竟然还有空伸手扶住安琪！
    唰！
    厄尔默冲击带来的劲风刮过二人的面庞，两人同时侧身，完美躲开了富有强大动能的怪物！
    在那一瞬间：厄尔默几乎能看到这个男人嘴角嘲弄的笑容和安琪眼里的惊讶——
    他很不甘心，外挂骨骼被入侵的高级士兵快速失去平衡，像是一坨大铁块狠狠撞穿了墙壁，扬起一大片尘土！
    安琪愣在原地，看着远处的女人背对着自己，战场都被这家伙一人杀了个干干净净，而这位凛老板，则是迈动了脚步，缓步走向了漆黑的墙壁破洞中。
    厄尔默的单兵系统迅速锁定到了烟尘外慢慢走来的家伙。
    咻！
    一颗威力巨大的子弹推开烟尘直接冲着厄尔默钻了过来。
    厄尔默抬起胳膊挡住了子弹，那块的外挂骨骼也凹陷了下去。
    得近身！
    这个高级士兵知道如何对付黑客，他有着极高的近战技巧，绝对能让这家伙好好领教什么叫做自大带来的恶果。
    “再近点……”
    厄尔默刚在心里默数着那家伙与自己的距离，可是他瞳孔在下一秒突然扩大。
    靠！
    那是什么速度？！
    林跃早都锁定到了厄尔默的位置，拼命三郎加持下的快步突进——那速度足够让他以接近激发潜能义体的速度冲至厄尔默身前。
    “我去你妈的！”
    厄尔默的外挂骨骼有近战的行为系统，此刻已经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行启动挡在了额头上方！
    轰！
    他丝毫不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大型货车给撞到了，因为胳膊开始变形的外挂骨骼以及牢牢抓着他的黑色手掌都在告诉他，这事某种极为强大的近战义体造成的破坏力！
    那张瞳孔猩红的脸从烟尘中浮现了出来。
    林跃手指用力，厄尔默的外挂骨骼发出阵阵脆响。
    啊，好舒服的感觉。
    林跃表情有些享受，他觉得只要自己使用义体，心情莫名其妙就会变得异常的爽，这种感觉比得到财富，比女人…甚至更有诱惑力的事情，都不如这一刻给他的刺激大！
    他狞笑着看向厄尔默，“能再多玩会儿吗？”
    厄尔默差点尿了裤子，眼睁睁看着攀附在自己手臂上的外挂骨骼被那家伙用义体的纯力量给捏变形了！
    紧接着，嗤啦一声！
    厄尔默感觉到胳膊一凉，那家伙黑色的义体手臂竟然硬生生扯下了他的骨骼和手臂！
    “啊！”
    这个士兵发出痛苦的哀嚎。
    林跃还没来得及动第二下手，这家伙一脚踢开林跃，随后以极快的速度向后冲去，看样子企图从屋子的正门逃跑。
    “靠！不要…”
    厄尔默余光里看到那家伙几乎几个呼吸间就贴在了自己旁边，紧接着，结构强大的黑色拳头猛地挥到了自己的脸上——
    嘭！
    这个士兵砸到了一大堆东西飞了出去……
    随着一切响声停止，厄尔默靠在凌乱室内的墙壁旁，半张脸都凹陷了下去。
    “你…咳咳，你他妈别过来。”
    但这丝毫阻止不了那家伙前进的脚步。
    他嘴里念叨着：“我还以为你只是太贪财了——没想到你是真的蠢，厄尔默。”
    “凛老板，我可以解释！”
    这位凛老板似乎听不到厄尔默的求饶，虽然他的面庞是温和大叔，但是那双红眼却让整张脸充满了恐怖气息，就像是地狱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死神。
    ……
    此刻，外面的战斗也趋于尾声。
    安琪举枪还击幽冥犬，可突然！
    随着墙壁内一阵闪耀的红光，安琪听到了一阵完全不属于人类的痛苦哀嚎。
    就像是仿真机器人还在说话，突然断电时那种卡顿的尾音一般。
    “我屮…”
    安琪喉咙动了动，丝毫不敢挪动步伐。
    五十几个动物帮成员因为火拼剩了一半的人还能站着，厄尔默手下的人都是管理走私渠道的士兵，各个有最好的装备和义体，这样的战损比让安琪一阵后怕。
    如果不是凛和那个女人，自己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所有动物帮的成员围拢了过来，“老大，他们是…”
    安琪伸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从屋子里走出的男人，用欣赏的目光看向安琪，表情温和，眼中的红光已经不在。
    “安琪女士，还满意吗？”
    ……

 第104章 女皇（三）

    狗镇，沛卓石化体育场外巷道内某处黑诊所。
    湿哒哒的雨滴打在肮脏的地面上，这些ph过低的酸雨会把鞋底的橡胶腐蚀掉，台阶上黏着石油一样粘腻的黑色。
    “您看起来有些面生呐。”
    义体医生一头红发，眼球改装成了两个单反相机式的可调节镜头，发出微弱的旋转声，那双大手上有几十根细如长针的手指，似乎想要触碰门外站着的那位高大男人的脸颊。
    啪！他的义手被抓住了，门外人只是冷冷的问了一句：“听说你这儿…有公司的黑版？”
    行家！
    义体医生嘿嘿一笑，身体猛地向后一滑，上方连接着他座椅的粗线也发出一阵扯动的声音，一些蟑螂就从那些缝隙中被惊扰了出来。
    “外面的雨味不好闻，进来吧。”
    那个黑发的男人被请进了门，身后厚重的钢板猛地关闭，发出一阵闷响，紧接着是上锁锁死的声音。
    “黑版义体，刷公司固件，黑超梦，你想要什么我的百宝屋就有什么——甚至你绑架性偶，我也能把行为控制系统刷地干干净净…让她百分百服从你的命令，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所以请吧，把你可爱的细线狠狠插入我的读取系统里。”
    是医生还是疯子？
    年轻男人说道：“我只是想看看义体。”
    “那就乖乖把屁股放在凳子上。”义体医生几十根手指在电脑触控屏上快速操作。
    男人穿着黑色夹克，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随即坐在了有油腻污垢的手术床上，义体医生转身后双手合十直勾勾盯着这个家伙，似乎急不可耐了。
    “让我看看你有什么烦恼……”
    “嗯哼，你叫林跃…系统也没什么问题，好干净的系统…我好爱。嗯？不对…嘶…你的义体出故障了？！怎么他妈全读不出来——”
    林跃刚想说话，义体医生竖起几根手指，“别急，我还有个好程序能通杀这些…来吧，接入这个。”
    他看了眼义体医生手里沾了油污的短线，接过插到了脖颈后面。
    “你说刷性偶的行为系统…是怎么个原理？”
    医生看着义体日志，“就是让她身体里的芯片一直开着，没记忆，不抵抗…唔，只接受唯一指令。”
    “你对这个感兴趣？”
    林跃摇头，“不，就问问，麻烦快点…哥们。”
    还以为是网络层面上的巧妙应用，没想到就是单纯的破坏程序，那这样算下来的话，性偶可能不出几天脑子就要被彻底烧坏。
    【阿加塔·莱斯茨】对这一流程很是熟练，他很快就操作好了诊所内子网的系统对“客人”进行全盘扫描。
    “你得躺着，这是接入网络的过程。”
    阿加塔刚把话说完，就看到那家伙已经躺着开始深潜了。
    他砸吧砸吧嘴，觉得这种毫无防备之心的猎物有些无趣。
    林跃“干干净净”地进入了子网内。
    安琪说过，这个清道夫是汉兹体育场义体倾销的重要枢纽，数据堡垒是他此行的目的。
    在赛博网络空间内，浑身干净不着寸缕是自身防卫程序薄弱的现象，因为没有各种程序加持下的个人深潜是很危险的行为。
    一道道细线向着林跃而来，这些细线就是ice和各种恶意程序的攻击手段，切割你在深潜过程中的意识，让你四分五裂最终殒命在这个新算法构建起来的世界中。
    当然，一个义体医生诊所的网络有这么多的恶意程序和ice，本身就不太合理。
    “睡吧睡吧……”
    医生把脸凑在屏幕面前，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手术椅子上倒霉鬼最后的结局。
    不对劲——
    这么久怎么还没出事？！
    医生突然发现这些被“黑版”程序读出来的义体信息几乎是作弊替换的东西，全他妈是假的！
    这些义体…是荒坂？！
    “靠！”
    诊所内突然响起一阵低沉的嗡鸣——他面前的电脑屏幕换上了渗入的红光。
    他的子网全部瘫痪了！
    “你妈比公司狗？”
    “找死！”
    医生猛然起身，手里带着血的长刀不知道是从椅子哪摸出来的，周围还飞着苍蝇。
    诊所内所有的摄像头泛起红光，齐刷刷对准了这个披着医生外皮的清道夫。
    “轻松点，阿加塔…你记忆好像不太好，不记得我了么？”
    失真的电子音传来，医生义体上爆出一阵电弧，他手里的刀掉在地上，叮叮当当的…
    “你告诉我说你去生物技术干活了，怎么还在这个粪坑里给清道夫干这些买卖…”
    阿加塔的表情有些古怪，记忆中曾经只有一面之缘的家伙浮现在了脑海。
    “你是…那个佣兵？！”
    林跃接驳过黑墙，他本身对于这种初级的子网防卫系统几乎是无解的，黑墙的覆盖强度能够让子网在几微秒之间迅速瘫痪，肥美的数据堡垒此刻就暴露在林跃的眼前。
    阿加塔在那次放跑了生物技术员工以后，还是被清道夫给清算了——
    生物技术的空头支票没有任何兑现的可能。
    他两头吃，卖了林跃又卖清道夫，所以公司也理所当然地卖了他。
    “让我看看，你的合作伙伴有谁。”
    林跃躺在椅子上，他把这座义体诊所全部控制了，此刻阿加塔的脑袋也是紧紧连接着子网。
    深潜中的林跃面无表情翻看着这位医生录下来的超梦，都是一些狗镇或是夜之城“慕名而来”家伙的死亡录像——被残忍的分解，以绝望的眼神结束这一生的旅行。
    还有一些被哄骗的性偶…在清道夫盘踞的工厂内，被这些家伙用尽了各种手段折磨然后卖给了城里的制作商当作素材。
    唔…当然也有公司的人来购买，就比如荒坂——毕竟这种工作压力下也不乏口味猎奇的家伙。
    “你不能这样做！这都是公司的大机密，你要是看了我保证你会死得很惨！”
    阿加塔嘴巴里迸发着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
    林跃留着这个聒噪的清道夫完全是为了盘问，不然林跃只需要医疗系统的轻轻过载，这家伙的脑袋就能像烟花一样冒出火星子。
    看数据堡垒的记录，大抵是某人授意，将公司流出来的义体刷掉代码，做点小手脚卖进体育场，再搞勒索那一套。
    熟悉的产业链。
    “阿加塔，这些义体是从哪个公司手里走出来的？一定要认真回答，好吗？”
    义体医生听完那家伙的询问，开始犹犹豫豫了起来。
    哗啦！
    义体身后的电脑屏幕不停地闪烁，连带义体医生的义眼都闪烁着血红的光芒。
    只需要挤压脑神经，略施惩戒，有些人自然就屈服了。
    “啊，狗日的黑客！”
    “就是个皮包运输公司，什么公司的货都有，军科、荒坂、歧路司…还、还有他们旗下子公司产出的义体，我他妈怎么会知道谁在后面当大老板？”
    林跃把数据堡垒翻看了个干干净净。
    也确实没有多余的线索了，至于交易流程和地点，都已经清楚。
    阿加塔手颤抖着，不知什么原因暂时解脱了子网的控制！
    他迅速拔出枪对准手术椅子上的男人疯狂按下扳机，子弹打出一阵阵火花！
    没用么…
    在阿加塔惊恐的目光中，林跃缓缓坐了起来，拔掉了脑后用于深潜的低流速网线。
    “你看看…不老实。”
    “讲实话我对你们这些清道夫很厌恶。”
    “也不知道汉兹和上校是怎么忍住这种不适和你们做生意的，但我不会和你们做交易…荒坂也不会。”
    林跃掏出手枪，子弹从火焰中裹挟着扭曲的空气飞向阿加塔的头颅。
    从眼眶旁边的骨骼开始碎裂，冲击力几乎在一瞬间将他整个脑袋给炸了个四分五裂，阿加塔失去了脑袋摇晃着靠在了椅子上，手无力耷拉了下来，骨骼和义体碎块拉着黏糊糊的血丝一点点溅在地面上。
    厚重的大门被黑开，林跃把枪别在身后，眼睛亮起通话中的光芒。
    “安琪女士，体育场左侧雕像通道有一堵砸烂的墙壁，绕过铁栅栏就是货物集散地，你知道该怎么做。”
    ……
    这是一处交易的现场。
    一箱箱装在冷却液里的义体从体育场外墙开辟出来的洞口中送了进来。
    押货的是几个幽冥犬和清道夫。
    这些东欧人口无遮拦，“哥们，你们到底是给汉森卖命…还是汉兹？”
    幽冥犬不满地啧了一声，“班尼特让我们来的，在这儿站的谁不是给上校卖命？至于那个面都没见过几次的酒吧老板——拉特么倒吧！”
    另一个体型粗壮的清道夫把手里的箱子重重放在了地上，里面的货一点都不少。
    “喏！”幽冥犬叼着烟下巴扬了扬，“不是这些玩意儿，班尼特早把那个王八羔子毙了……”
    清道夫当然很好奇发生了什么，好奇心是人的天性。
    另一位靠墙随意站着的幽冥犬嘿嘿笑道：“想听啊？把你们拍的劲爆片子匀几个，别带病毒嗷。”
    清道夫裤兜里摸了摸，丢出一颗芯片，“义体医生拍的，那娘们被一点点切了，叫的声音贼大！”
    “好哥们啊。”幽冥犬两眼放光，颠了颠手里的芯片，收到了胸前战术背心的弹夹口袋里。
    “也没啥事，知道古巴人不？”
    幽冥犬手按在步枪的枪口上，吊儿郎当的。
    清道夫的大头兵哪知道这个，摇头表示听都没听过。
    “就是那个贩*集团，手段老狠了——别的不说，就狗镇里，哪怕城里最紧俏的货都是这地方产的，纯度高的一比！”
    “那个二逼据说找人假扮阿吉拉尔，反正就是古巴集团里的那个杀手，这你总听过吧？”
    清道夫细细地回忆着，“是不是那个随便杀公司狗的独狼？这我听过！”
    幽冥犬一副见多识广的表情：
    “还算有点见识…这二逼找人诓我们老板，老板差点想把这个二逼给踹了…但这家伙为了保命，城里的供货商义体生意和军火生意都给班尼特割了一半多，你懂得…有票子拿大家就不计较这事了。”
    清道夫一愣，“就这些？”
    幽冥犬耸耸肩，“不然呢。”
    “你妈的，把超梦还给我！”清道夫和幽冥犬互相咒骂着打闹。
    就在所有人等着这趟无聊的押货工作结束时，一阵棍棒敲在铁栅栏上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通道里。
    所有人浑身激灵，把枪全部举了起来。
    “聊什么呢？哥几个。”安琪提着棍子，身后几十个动物帮的人鱼贯而入。
    班尼特手下的士兵认得出来这些人，“动物帮的？你们想干什么？”
    安琪走了出来，手按在冰冷的义体包装箱子外面，“唔，还挺多的嘛。”
    幽冥犬士兵举着枪开始向后撤，但是通道的另一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动物帮的家伙们抱着枪堵住了后路。
    “动手吧，东西全部扣了。”
    安琪向后退。
    随着零星的几点枪声和动物帮成员们的嘶吼，通道内一切渐渐归于平静。
    ……——
    心事重重，汉兹的工作间内。
    他把手里精致的茶杯猛地摔在了地面上，滚烫的热水迸溅的四处都是，冒着热气。
    “呼……”
    汉兹闭眼，愤怒的心情让他心脏狂跳，甚至深深感觉到有种无力感。
    他的义眼内是手下的人拍摄的货物集散地情况照片，义体全部丢的一干二净，有几个幽冥犬的尸体和清道夫被堆在了一起，而墙壁上赫然画着一张涂鸦。
    那是一个女人站在动物帮怒吼之熊的身后，她的脸看不真切，但是肩膀上扛着一个棒球棍，下面有一行哥特式的字母——
    queen（女皇）。
    留logo挑衅他的人，汉兹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就是动物帮的安琪。
    野人王的队伍这周马上就要进场了，厄尔默也把安琪的火给吞了，一切明明很顺利。
    但事情发展的并没有如汉兹想的那样发生，安琪不仅先把古巴的药物全部死死扣在了手里，今天竟然直接把公司运进来的义体全部扣了……
    投鼠忌器的汉兹先生已经有点穷途末路的意思。
    要知道班尼特那边在等着拿钱，背后的供货商也在等着收拢资金，而自己现在一毛钱没赚到不说，被人把体育场义体的生意整个给掀了，清道夫用来把义体洗成黑版的医生都没被放过。
    “这是怎么了，亲爱的？”
    艾玛从外面走了进来，拢了拢耳边的发丝，向汉兹投去询问的目光。
    “动物帮的女人疯了！”
    汉兹手里的拐杖点在柔软的地毯上，依旧发出闷响，足以见得现在的他有多暴怒。
    艾玛靠在汉兹沙发后面，手轻轻按在了汉兹的肩膀上，“生意归生意，不要这样子惩罚自己，韦德。”
    女人贴心的声音轻柔的安慰他。
    汉兹起伏不定的胸膛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艾玛，这批货很麻烦，我们要自行承担损失，这不是一件好事…虽然我们赚的钱足以赔偿这次损失，但是我很不理解，这个动物帮的女人从哪知道的？！”
    “到现在还找不到这个女人在哪，太麻烦了。”
    汉兹摇着头。
    艾玛问道：“古巴呢？”
    汉兹：“还没联系上。”
    艾玛沉吟许久，“古巴给你提供的支援越来越少，他们的生意几乎不受影响，动物帮和你在老老实实帮他们卖货——”
    “要看清楚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亲爱的。”
    汉兹思索了良久，“我也对古巴的忍耐到了极限，不过我们城外的运货渠道…”
    艾玛白皙的手指轻柔地按在汉兹的嘴唇上，“不该让我听到的别说出来，好么？”
    汉兹愣了一下，“我记得你以前对我的生意非常感兴趣，甚至要帮我对抗那个凛…怎么了，是对自己不自信了吗？”
    艾玛摇头，绕过沙发轻轻坐在了汉兹的怀中，“不，恰恰是因为我想让你成功，所以这些东西不能被我听走，如果你的敌人对你下手，我就是最好的目标——”
    “到时候秘密泄露，你岂不是更危险？”
    这种以退为进的小手段，总能让男人毫无保留地交代出自己地真心。
    艾玛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汉兹吻着艾玛身上独有的那种馨香，“亲爱的，我很抱歉之前用你去拖住冬月……但你知道的，那两个公司狗点名道姓要你与他们谈业务，图纸是我找的太慢了，艾玛…”
    艾玛的眸光里似乎含着一层淡淡的粉色光芒。
    “都过去了，我来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汉兹摇头，“凯瑟琳呢？还好吗？”
    艾玛点头，嘴唇在汉兹耳边摩挲着，“都挺好的，我是抽空过来的。”
    汉兹：“城外的运货路线是军科给的，泽塔科技因为我的一些让利和体育场独家供货权暂时稳住了。”
    艾玛下巴放在汉兹的肩膀上，嘴角勾起不明意味的笑容。
    艾玛：“生意的事情，你有自己的打算，但今天好好放松你自己…”
    汉兹精神压力如此大，自然又是拒绝了艾玛。
    艾玛神色有些颓然，但却很乖巧的没有继续纠缠，“是不是特别烦闷，没有能听你说话的人，我把性偶芯片打开，你说的我都不会记得。怎么样？”
    汉兹还没来得及阻拦，芯片就被艾玛给启动了。
    这是来自于云顶的技术，这种框架下被控制的性偶总能洞悉客户内心深处的渴求，并不是所有人都奔着肉体去的，也有人更愿意和这些没有自己意识和记忆的俊男靓女袒露自己的秘密，然后得到心理层面上的排解。
    汉兹的秘密被无意识的艾玛彻底给吞噬，那块藏在脖颈后面的义体准确无误地记录着这一切。
    沉睡前的艾玛脑袋里很混乱，她被某种程序强行控制住了行为并没有任何知觉，像是深度睡眠一般。
    ……
    从心事重重出来的艾玛检查了自己的身体，有些无法控制的开始干呕。
    她知道自己病了。
    这种病也许是心理上的，更可能是性偶芯片的折磨。
    她不敢想象今天要是和汉兹再多发生什么自己会怎么样，她用湿巾纸狠狠擦拭着嘴唇，口红和血几乎都分不清了。
    也许凛…说的很对，要得到什么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呼叫：安琪】
    那头的安琪抱着手臂，“怎么了，小美人？”
    艾玛把呼吸调匀，“汉兹在体育场那批货是你扣的嘛？他气坏了。”
    安琪来了兴趣，“当然，不然我留下那么大的logo干什么？就是让汉兹知道我把他的东西给吃完了。”
    艾玛皱紧眉头，“你不怕汉兹报复么？”
    安琪回道：“喂喂喂…你屁股坐在哪边的？凛下的命令，我照做，他有自己的打算——无非这周就是一大票的麻烦，我们扛得住，凛的人处理完动物帮要进狗镇帮我的，放轻松。”
    “那我有个计划，你想不想听？”艾玛打断了安琪。
    计划？
    安琪不知道这个像是要疯了的女人有什么计划，“你帮我联系到了凛，我很感激，这样吧…你来我这里，我能送你从夜之城出去，天大地大想去哪就去哪，钱也会给你，够意思吧？”
    艾玛摇头，离开这里不是她的愿望。
    这个神色决绝的女人接着说道：“你难道就不想狗镇你是独家帮派？”
    安琪眼睛眯了起来，“什么意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该死的…凛要是听到你的话，会把我们两个活吃了！傻逼女人！”
    艾玛不慌不忙，“我说过要背叛凛？安琪…我知道汉兹的运输道路，我们把货扣住，就用这批货当启动资金，你我联手…替凛做好狗镇要建立的销售渠道。”
    安琪：“那超梦呢？你不打算给凛手下的黑客了？”
    这个已经不惜一切代价的女人语气铿锵有力，“要给的，但这需要时间…公司的事情会让他抽不开身。我们联手，用我们自己的本事先把狗镇汉兹的生意控制住，到时候再交给凛——
    “这样岂不是更让凛觉得我们有用呢？”
    “喔！你真是个疯碧池！”安琪摇头。
    “怎么做姐们，指个路？”
    安琪显然想干点事，她做梦都想把狗镇的帮派生意控制在自己手里。
    艾玛一点点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安琪沉默了很久。
    安琪有些狐疑，“这可行吗？”
    艾玛的计划很简单：
    凛手下的佣兵小队已经开始处理太平洲动物帮的人了，只要太平洲野人王的动物部落散了，那他们就无暇进狗镇。
    安琪把这批货握在手里就是资本，重新用货物砸开一个新的销售渠道——
    至于艾玛就是用这些信息让安琪把运货渠道给截断，一点点帮凛把汉兹逼到绝路…在汉兹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把荒坂介绍给汉兹完成替代。
    艾玛：“我确信可以…他们把超梦拿过去无非是想查查汉兹的支持者是谁，那是公司层面上的事情了，但我们可以做我们的事情——相信我，凛肯定会喜欢听话主动的人。”——
    林跃低着头将这一周的防卫报告签署完毕。
    他很适应这份工作，至少目前而言干的毫无纰漏。
    虽然之前经历过大清洗和裁员，整个安全部门运转情况也在掌握之中，但是这对下属是很不公平的一件事，因为安全部门人手下降了四分之一，这就意味着那些没人做的工作都落到了他们的头上。
    不仅如此，外勤人员的减少，让一些坐在办公室的家伙也不得不出外勤。
    所有人都很惧怕这个年轻的上司，但在荒坂，他们至少明面上不敢在上司的面前抱怨这些事情，因为这极有可能就是未来被踢出荒坂的把柄。
    在荒坂上班，哪怕是底层员工都有相当丰厚的报酬。
    这些工资足以抹平对加班的抱怨。
    林跃知道，在荒坂管理下属，除了公司给予的高额工资，还要深谙一个道理：
    让他们自己动起来，自己想办法。
    简而言之，给出诱惑力强大的目标，让追名逐利者自己把交代的工作办好——
    当然这也适用于荒坂以外的家伙。
    除了享受战斗义体带来的快乐，林跃显然找到了另一种新型的乐子，那就是在荒坂89层的办公室里完成工作，驱使这些野狼把目标啃咬个干干净净。
    林跃对艾玛算不上刻薄，如果她自己不愿意行动起来，那顶多就是会传递消息的叛变者，他想看到艾玛复仇的火点燃她的斗志，所以这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丢下笔的林跃看了看放在一旁桌面上的夜之城港口海关单子。
    这份文件总共有几十页的项目信息——
    都是赖宣从日本送来的军火，价值在一个亿欧元以上。
    这批货大部分是荒坂的智能枪械，但算起来还是要比康陶贵一些。
    在夜之城，覆盖率最高的智能武器康陶绝对是担当。
    同时，康陶也想把自己的智能武器打进狗镇——毕竟他们的货品是“智能电子解决方案”，成本低了很多。
    但赖宣很聪明的一点是，他自己已经出血压低了成本，压根都不用林跃操心这件事。
    也就是说，这艘货轮上的智能武器现在可以用比康陶低百分之十的价格卖出去。
    并且总公司的帐，赖宣也完全可以填平。
    林跃笑了笑，看来三郎的产业，赖宣确实不心疼。
    这一周林跃都在等这批军火，把事情逐个安排下去，让安琪暂时稳住了狗镇，艾玛也在持续不断地提供汉兹的信息：
    不过林跃看得到艾玛的心思，她好像和安琪有合作，狗镇很多销售渠道开始改换门庭，处于安琪的控制之下，曼恩他们也解决了太平洲动物帮统一的情况，给野人王下面的部落泼了好多脏水，现在都乱成了一团。
    希望艾玛能对得起自己的野心。
    就在林跃思考着艾玛能不能把这趟子差事干好的时候，艾伯纳西没有敲门，硬生生闯了进来。
    身后是对着自己鞠躬抱歉的铃木。
    “凛，解释一下你的行为。”艾伯纳西有些不客气地把人员名单摔在了他面前。
    这都一周了才来，看来艾伯纳西这人很沉的住气嘛，看这个兴师问罪的样子，应该是拿到了“把柄”？
    林跃耸耸肩，双手交叉靠在椅子背上：“大清洗，裁员，有很多对安全部门不利的人员要踢出去…这有什么不对吗？艾伯纳西总监。”
    艾伯纳西手撑在桌面上，她从这家伙脸上看出来比詹金斯还大的野心。
    “安全部门本就压力大，你这样的大量裁员行为想没想过后果？从这一轮员工评估的结果来看，你的表现很差劲…”艾伯纳西冷笑着抱起手臂，“所以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你的立场，把你最近过手的行动记录全部交出来。”
    林跃用下巴指了指桌面上的海关清单。
    “看吧，东西都在这上面，看的时候要注意自己的眼睛，总监。”
    看着林跃毫不畏惧的眼睛，艾伯纳西的底气开始有些松动，但还是伸手拿起了那张海关单。
    同时她伸手示意让身后的两个特工察林跃面前的个人电脑信息，两个特工扭过林跃的个人电脑屏幕，不太客气地把线路插进了电脑接口中一个个过林跃的隐私信息。
    艾伯纳西的眼睛在清单上一行行扫过，看到了授权人的姓名以后她就有点后悔了。
    两个特工查完个人终端电脑以后，面面相觑，对着艾伯纳西摇了摇头。
    有人给这个凛通风报信过了？
    艾伯纳西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詹金斯，“今天有份不是你这个权限可以查看的文件，被反情报部门的特工v过手，一路递到了你的手里。这份文件现在在哪？”
    林跃伸出手，“你手上那份就是。”
    “不是人员身份信息资料名单？”艾伯纳西的表情有些不好看。
    反情报部门这帮傻缺，铁了心要跟这个新任的安全部门主管站在一起，看来传言没错——这就是反情报部门的人。
    “总监，如果你的眼睛没看错的话，海关清单您无权查看，亲自向赖宣先生解释吧…至于您毫无理由的猜测，带着人大摇大摆进我的办公室，那是你们特别行动部门的权力，我没有异议。”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林跃牙齿咬得有点重。
    艾伯纳西脸色一沉。
    妈的，被耍了！
    今天安全部门的人通知她，有份关于荒坂销售部的单子进了安全主管的办公室，这种越权行为是很好的一个机会，但是艾伯纳西万万没想到，这个家伙是赖宣授意卖货的。
    真特么…
    虽然董事会可以把这件麻烦事摆平，但是这个几乎没有吃过亏的公司女人还是很不甘心。
    艾伯纳西难看的脸色稍稍恢复了一些，手向后摆了摆，特工都退了出去，就她一个人站在办公室里。
    她冷哼一声，侧坐在了办公桌的桌沿上，纺织公司工作裙衩开得有些高，露出白花花的肌肤，“反情报部门给了你多少好处？”
    好直白，林跃喜欢。
    林跃想了想，“您这话什么意思？是觉得我在为反情报部门的利益服务么？”
    艾伯纳西点了一根烟：“你是反情报部门一路捞上来的，因为某个我查不到的行动被扶了上来，行啊…你可以继续跟反情报部门穿一条裤子。”
    “但别让我抓住反情报部门的把柄了，我会让你没有后援。”
    看看，这欧美人办公室政治就没什么拐弯抹角的地方，明晃晃的威胁，加明晃晃的拉票。
    林跃笑道：“艾伯纳西总监不考虑对我温柔点吗？也许我会站你这一队呢。”
    艾伯纳西显然不是那种随便就能糊弄过去的二逼老板。
    “我不知道詹金斯用了什么手段，让他手下的那个女人如此忠诚，但我看你不一样——应该日本总部有人给你撑腰吧…没关系，我很庆幸你只是安全部门的主管。”
    意思很明显了：你搞我还是有点困难的。
    “那肯定比不上您啊，董事会有人给你撑着腰…你不也费劲巴拉在我这儿找问题么？”
    艾伯纳西没想到这个安全主管竟然敢把这话拿到明面上来说。
    她忽然笑了，“不错，像个有种的。”
    “别忘了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林跃也笑眯眯地伸手表示送客。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艾伯纳西离开的背影，手里的拳头暗暗捏紧了。
    幸亏早上v就跟自己说了这事，才让自己防住了这一手。
    或许是因为自己出现扰动了各种事情的发展，现在的詹金斯名义上是特别行动总监下面的副手…他在艾伯纳西身边插了人，这才知道艾伯纳西憋了一肚子坏水要找自己的麻烦。
    林跃把一切东西处理得很干净，没有狗镇这两个字出现在艾伯纳西的视野里。
    这个爱抢功劳的上司，在大阪可是狠狠坑了詹金斯一把，吃一堑长一智，詹金斯当然提防着她呢。
    亚瑟·詹金斯以前是反情报部门一把手，现在是特别行动部门二把手，自然看到的东西多些。
    赖宣今天的单子算是帮了大忙了。
    林跃清楚赖宣的想法，这也就意味着他可以以赖宣为底子在荒坂混下去……
    照这么看，自己出局的可能性倒还是不大，毕竟艾伯纳西看到赖宣两个字脸上的粉儿都僵住了，但v和詹金斯嘛…可能还真的不好说，云海计划一旦出现那个纰漏，万劫不复之地就要来了——
    事情到时候会蜂拥而至，自己这艘小船必须把握好方向。
    某个方面上来说，他和百灵鸟并没有区别，离开给他们提供技术支持的公司或者新美国，都要被黑墙撕成碎块。
    林跃已经在脑海的记忆中开始慢慢找寻了起来，他很清楚艾伯纳西在法兰克福那件事过后会是什么表现。
    按照反情报被踢出来的员工【弗兰克】表现来看，艾伯纳西也洗了一遍手下的人。
    那就从开头就解决这个麻烦？
    林跃思索着时间节点，开始以自己部门的权限为基点为日后可能到来的事情做各种预案，但最后都有些颓然地放弃了。
    还是那个最屮蛋的原因：权限不够，云海计划他摸不到。
    说白了林跃现在就是只对荒坂塔负责，为反情报部门和特别行动部门提供人手——
    况且他要是当着面对詹金斯说了云海计划的相关事项，再用一堆鬼扯般的“我有前世记忆”这种鬼话糊弄，那就真的太二逼了。
    2076年就在十天后，没人知道新的一年会发生什么，这个世界的人都在期待又或者对即将到来的新日子发愁。
    而荒坂塔上有个家伙，却想改变自己熟知的一切。
    林跃起身，望着落地窗外的公司广场。
    不知道上面的风景怎么样，他还想继续往上爬。
    因为在他的眼里看来，只有一步步站在最上面，才有可能控制自己的人生。
    【来电：v】
    林跃接起电话，那头的v似乎很忙碌，“凛，我这儿有个特工的行动权限由你帮忙出——生物技术的事情。”
    林跃想了想，“生物技术？”
    v抬起头，似乎反应了过来，“差点忘了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狗镇外面你说的‘安全灵’那件事？”
    林跃恍然大悟，“你们查了？”
    v点头，“当然，【一个多月前在詹金斯面前提过一嘴】，他派了我们的人插进了生物技术大楼，最近拿到了权限，发现确实有安全灵的相关文件信息储存在权限级别很高的服务器当中。”
    “wns以前就挖到过这个黑料，但是没有证据，所以…你懂得，这次有可能拿到核心机密的东西。”
    林跃坐在办公椅上，“具体怎么做？”
    v似乎是去问负责这个案件的下属去了，过了一会儿回道：“特工混进去不容易，所以找你这个安全主管了。”
    林跃想了想，“我的人最近都被项目缠住了。”
    安全部门经历了裁员，有能力渗入的特工基本都有活干，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v眨眨眼，同事就是用来累死的，“安全主管，人手…就不能匀匀嘛？”
    林跃：“那就我和铃木。”
    v思索了一下，“可以，到时候特工放你们进去，资料拷贝结束后就直接撤出来。”
    ……

 第105章 当大厦崩塌时（上）

    “你终于来了，凛。”
    人生导师张开手表示欢迎，他还低头看了眼手腕上那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机械腕表——
    “已经凌晨三点了，看来你的安排很难挤进来心理疏导这一项，嗯？”
    林跃看着这个和煦的心理医生，嘴角挂起牵强的笑容，“抱歉。”
    “先坐吧，晚上呢…就不要喝茶类饮品或者是咖啡因的东西了——”
    “喏，尝尝这个。”
    人生导师递来一杯清水，夜之城管这东西叫做“真水”，总之就是很干净的纯净水还加了一些丰富营养元素的饮品。
    在全世界充斥着污染的现在，很难找到干净的水源了，大部分都是化工合成的水资源。
    普通居民也没人关心过从河道内抽上来的水是否符合饮用标准。
    供水公司的办公大楼也是常年没有人办公的状态，投诉的信件都把门口的烂邮箱挤爆了……
    “听v说你之前执行了很危险的任务？放心…我的权限虽然不够，但是能拿到本州提供给我的心理评估报告。”
    人生导师很懂得避免冒犯别人，他谈话的重点也从来没在荒坂员工的任务上。
    林跃点头，“确实…很危险，发生了一些意外情况。”
    “虽然不太懂任务中那些‘非主观智能因素’是什么，但是你的心理貌似受到了一些创伤，这个能讲讲么？”人生导师手里捏着报告，向林跃投来询问且关切的目光。
    林跃想了想，还是以最通俗易懂的语言组织了出来：
    “大概就是我脑子里跑过去一个ai，留下了一些东西…至于所谓的人格掉落，我不太懂是什么意思。”
    人生导师疑惑皱眉，“ai？”
    林跃耸耸肩，“就是一些被病毒感染的恶意人工智能程序，在你大脑里蹦个迪，让你的义体失效…大概这样？”
    人生导师扶着下巴点头，“唔，我大概懂了。心理评估报告上很不乐观，凛……现在的你，同理心低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步，这是本州研究所出具的报告，那里有对人类行为和意识…包括心理颇有研究的专家团队。”
    林跃猜人生导师大概不知道自己在本州大开杀戒的事情，如果知道这事，人生导师估计不会接收自己这个“病患”。
    “我并没有什么感觉，假如说我有病…没感觉算么？”
    人生导师愣了一下，笑道：“想说你的病就是没感觉？算！人是一种高级动物——”
    “比如说悲惨的画面会让你哭泣和同情，老友相识或是因缘际会下的重逢，绝美的爱情…”
    “这些都会让你产生心理层面上的动摇，影响你大脑对于激素的分泌和调控，产生愉悦或者悲伤情感…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人性。”
    没给林跃说话的机会，他接着说道：“作为公司职员，你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不管这活儿干净与否，你都会选择第一时间处理于自己和公司不利的事情，这无可厚非——”
    “但要是在这个过程中，你对于一些没有阻碍的目标痛下杀手，这就是同理心丢失的直接表现。”
    “如果你觉得使用义体的时候无所不能，也要当心了，这就是人格掉落最直观的表现。”
    人生导师的目光似乎能看透林跃。
    “所以你有这些情况么？”
    林跃现在会下意识的撒谎，包括之前在狗镇用黑墙杀死了厄尔默那件事。
    他对v的解释是厄尔默的军用ice级别太高，为了不拖延时间而做的。
    “没有。”
    人生导师伸出一根手指，“不，你有。”
    “v在报告中写明了，你在一些没有必要使用残忍手段的情况下会使用极端的物理手段来毁灭对方。”
    林跃默默地坐着，似乎不打算对这些事情解释。
    人生导师的面部表情非常严肃，“这不是好事，凛。量化开悟的提醒里，你的皮质醇等激素水平非常高，证明你无时无刻都处于紧张疲惫的状态。”
    “我很庆幸你现在会一件事情，那就是撒谎…那就证明你还存有一定的愧疚心理，这代表有些东西你还没丢完。”
    林跃沉默了良久，“所以，赛博精神病找上门来了？”
    怎么会？
    林跃察觉到自己的义体容量还有很多，按照导师的这个口风，自己是要成为荒坂第一任疯掉的安全部长了？
    人生导师显然有自己的见解，“不，不是疯子，而是【高功能性】。”
    林跃有点不太懂这个所谓的心理学名词。
    “你已经是疯子了，还会在乎自己疯不疯么？”人生导师直勾勾地盯着林跃。
    林跃义眼内飘过高功能性这个词的解释，简而言之就是能够控制自己行为的精神障碍者，这看起来似乎很矛盾，但事实上这就是赛博精神病之上的层次。
    有自我的主动行为能力，但道德感会垮塌。
    林跃靠在沙发上，黑墙的副作用貌似除了让肉体腐朽，还会让精神出现变故么？
    百灵鸟又是否和自己一样遭受着黑墙和精神上的折磨呢？
    人生导师双手合十，“荒坂有一个独狼，他和你的情况很像，我也曾短暂参与过亚当·重锤的相关心理研究，他…就是我们所认为的这种情况。”
    “好战，嗜血，喜欢毁坏，是你们这种极少出现的【高功能性】家伙的统一特征。”
    林跃耸耸肩，“那就是没救了？”
    人生导师长叹一声，“知道重锤当时是怎么处于控制之下的嘛？”
    林跃示意他继续说。
    “当时有人给荒坂的安全部门建议，把改造后的重锤重新送回城市，让他在城市中自生自灭——很快他就变成了名震一方的佣兵，干活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雇佣他的人必须要接受平民的死亡和大量的破坏。”
    “这个过程持续了十几年，直到荒坂确认他是一只不咬主人的狗…才把他拉回来效力。”
    “当然，我无意冒犯你凛。这只是个形容和比喻。”
    林跃指了指自己的身体，“我的义体化程度不高…难不成ai也会造成这种情况？你们不准备研究研究？”
    人生导师摇头，“我最希望的是你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心理层面上的东西是研究不完的，最丰富的东西不在现实，而在所有人的精神层面上。”
    “你现在可能还不太理解，等到你的心理世界成为一片荒漠之时，你就能理解了。”
    林跃表示自己听懂了，“那就开始提振放松吧。”
    人生导师示意林跃躺好，“这趟结束以后，我会给你开一些药物进行干涉，当然你也可以自己解决麻烦……”
    这个看似和蔼的心理医生紧接着说出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找让你变成这样的源头，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林跃开始迷糊了，“是什么…呃，ai？”
    人生导师摊开手，“不管是什么，但不是荒坂自己，你要知道荒坂…最多只会把你变成可控的机器——”
    似乎是觉得说的够多了，人生导师开始上传程序。
    “好啦，凛。睡吧，把烦恼忘掉，好好记住我们说的话，别忘了…”
    ……
    v推开门，对着人生导师点了点头表示打扰。
    “v…看来你真是对这个家伙寸步不离。”人生导师无奈地笑道，“把荒坂塔当作关押他的牢笼了吗？”
    v的表情不算好看，“怎么样啊他？”
    人生导师叹了口气，“不乐观，至少我在和他交流的时候，他对于人格掉落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抗拒。你要知道很多心理疾病，药物，治疗手段，心理疏导只是辅助层面。”
    “得想办法要让他自己内心不愿意服从这种潜移默化的改变，但我还是想问一遍，究竟是什么让他…呃，你懂得？”
    v表示这不是问题，“我知道日本总部那边也授予你权限了的，所以可能你需要一点专业解释。”
    “简而言之，有个ai曾经在他大脑中闹了一场，就是你想的那样，接入赛博网络空间，在意识暂时下线的时候被流窜ai控制过一段时间。”
    “本州的解释是，他没有出现认知上的障碍，但是人格和一些生活细节忘记了。”
    人生导师手指在脑袋旁边转了转，“…唔。是个麻烦事。至于生活细节，能详细说说吗？”
    v到这儿表示自己都不清楚了，而是用幽深的眼眸看向林跃。
    “他从不说自己内心的事情，说实话我也不太懂所谓的生活细节改变是什么表现。”
    “在我看来他只是比以前更沉默，不会再开玩笑了，更像是精密的机器…他适应性很强，一个没有公司工作经验的人坐在安全主管的位置上，没有任何纰漏出现。”
    人生导师算是彻底明白了v的意思。
    “宜疏不宜堵，v。你是关押不住他的，就让他做自己的事情，去触碰让他改变的东西，这不是坏事。”
    v沉默良久，“这安全吗？”
    人生导师：“我猜本州的意思也是这样吧？不然压根不会放他回夜之城，你偏心了v…你是出于自己的目的才看着这家伙，你有私心——或者说你不愿意让他再被你们所认为的那些怪物所伤害。”
    “本州让他参与社会社会实验，那就是证明铁了心要让他接受这场历练，靠你一个人是看不住的。”
    v点头，“我承认，我是觉得被网络空间那些东西影响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情，所以我想让他远离夜之城的那些人，那些事…”
    人生导师：“总有看不住他的时候，就像我说的，他要杀戮，就杀戮，要毁灭，就毁灭——荒坂只要不遭受损失，本州的本来想法就是这样。”
    “可那样…”v有些不忍。
    人生导师：“你想说机器？还是荒坂的武器？不…这恰恰是他唯一能找到自我的方式，你这样的围堵，只会让他掉落的人格难以找回，不接触让他受影响的东西就在无痛的过程中丢失自我……”
    “那对他才是真的残忍。”
    v明白了这位心理医生的意思。
    凛现在遭受了ai清洗人格的影响，如果就让他远离赛博网络空间，远离之前底层接触过的人和事情，反而是一种变相的温水煮青蛙，但冒险将他丢到一滩大池子里，他才可能会挣扎，会摆动自己的双臂游起来脱离危险。
    解释起来有点抽象：大概意思是，面对明显的危险才会有求生的欲望。
    人生导师扶着v的肩膀，“让他自己休息会儿吧，你也该下班了，我呢…也熬不住夜了。”
    v最后看了一眼凛，起身和人生导师一前一后离开了心理诊疗室。
    就在房门自动轻轻关闭的时候，林跃的眼睛睁开了。
    他默默地坐直身体，眼睛犹如黑暗中熠熠发光的明烛，有种暗红色萦绕在其中。
    也许人生导师说得对，自己得接触赛博网络空间。
    可这是冒险的举动，林跃没有学习过系统的网络计算机技术，贸然深潜旧网…他不知道自己还会招惹什么东西过来。
    有的时候林跃更愿意面对有形且恶意明显的敌人，那些藏在暗处的敌人让人迷茫且无从下手。
    不知道v是怎么想的，但是林跃很清楚自己必须学习这些东西。
    他伸手拿过心理诊疗室内的纸巾，擦了擦嘴巴。
    纸面上沾染了红色，林跃发觉嘴里出现出血点的情况越来越频繁了，偶尔在上楼梯时，腿部会产生一些无力感。
    想来百灵鸟大概也是出现这种慢慢腐朽的情况才被替换了全身义体的。
    大概荒坂也在针对自己做这方面的研究，届时也许自己也会变成这种“类人”机器也说不定。
    影响自己的到底是谁？
    它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也许真如人生导师所说的，得需要面对“它们”才能知道更多。
    ……——
    丽姿酒吧的下层，播放着朱迪最喜欢的电台频道。
    “朱迪姐姐？”
    萨沙推开门，表情有些局促。
    坐在电脑屏幕前兴致缺缺的朱迪看到来人后，表情立马大变样，“萨沙？！我的天，你还好吗亲爱的？”
    快步走来的朱迪抓得萨沙手臂有点发痛，但她还是耐心地回答这个担心了自己好多天的女人：
    “朱迪姐，我没事，公司的事情已经摆平——不要再担惊受怕了。”
    朱迪惊喜地看着毫发无伤的萨沙，她这才发现背后还有一个矮个子女孩，扎着双马尾，黄粉的义眼静静地盯着她。
    “这是…呃？”
    萨沙扭头看向丽贝卡，“朱迪姐，这是丽贝卡，我的伙伴…我们一起在来生找活儿干。”
    丽贝卡笑得没心没肺，“嗨~”
    朱迪有些疑惑地看向她，“你成年了没？”
    丽贝卡立马抱紧了手臂，表情有些不忿，她就知道所有人见自己的第一面都要问这个问题——
    拜托！自己看起来很幼嘛？！
    萨沙赶忙解释，“朱迪姐，她都是我们小队最能干的佣兵了，怎么可能是小孩子…长得可爱罢了。”
    丽姿小孩不能进来，这是莫克斯帮老大【苏珊】的规矩。
    朱迪眼中有泪花，“知道么我都快担心死了，这儿被弄得一团糟，我到现在都没有跟苏珊解释那天我们在，暴恐机动队走后，莫克斯的姐妹们歇业了三天才把这的烂摊子解决完。”
    “我特么都快吓死了。”
    萨沙抱着朱迪，冲着丽贝卡眨眨眼，这个家伙迈动步伐跳上远处的沙发，抱着手臂把脸蛋埋在宽大的夹克衣领下生闷气。
    萨沙安慰了好一阵子朱迪，这才让这个女人破涕为笑。
    朱迪拉着萨沙往她工作室电脑旁的躺椅旁边走，“上次你还没来得及看的超梦，我已经做好了，要不要看看？算是——我送你的礼物。”
    丽贝卡欲言又止，她们来这儿可是有正经活儿干的。
    萨沙把手指比在嘴唇上，示意丽贝卡耐心等待，这才让这家伙偃旗息鼓。
    “对了，丽贝卡——”朱迪冲着丽贝卡招呼道。
    “茶几上有很多超梦的原片，市面上你想买都买不到的东西，可以随便看哦。”
    一听到这儿丽贝卡立马没了怨气，好奇地打量着茶几上一堆堆的超梦原片。
    “我去！超杀手…还有赛博疯子启示录！我的天，还有这个…”丽贝卡脑袋左右摇晃，沉浸式挑选超梦。
    朱迪和萨沙相视一眼，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这是…丽贝卡嘴里念叨着。
    她的机械手里捏着一颗芯片，这个超梦自己貌似看过，是在狗镇体育场买的…
    是一部很无聊的飙车超梦，超梦拍摄者的驾驶技术很差，但重要的是买超梦时旁边的那个人。
    林跃现在是真的消失了。
    那晚。
    那头通话时，林跃接起电话的表情很疲惫。
    “你个混蛋！”
    丽贝卡不停地咒骂着。
    而让丽贝卡惊恐的是，林跃嘴里再也没有抱歉这种话出来了，即使那只是敷衍。
    他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盯着她，那一瞬间她觉得距离好像变得非常远——林跃穿上西装坐在荒坂塔里，而自己也没有任何机会走进公司广场的那座巨型塔里。
    丽贝卡收起情绪，把艾玛要找他和凛老板的事情说给了林跃。
    林跃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顺便说了一句极其官方的：辛苦了。
    被拉撒路佣兵包围的那晚，林跃猩红的眸光注视着要处决自己的佣兵，他嘴巴里那句：你动她试试……
    那也许是林跃说过最亲密的话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年纪才二十岁的姑娘完全想不到林跃在日本接受了三十几天治疗的事情。
    她只知道一些让二人阶层变化的事情发生了：
    林跃变成了大家嘴里最喜欢咒骂的公司狗，但小队所有人都觉得林跃是逼不得已。
    凛先生肯定是捆绑住了林跃，让他为公司解决麻烦。
    于这些佣兵而言，给谁干活并不重要，不管是攻击公司，还是替公司解决麻烦，他们从不看背后的原因。
    他们只知道，自己最为信任的队友因为公司之间的破事远离他们了。
    丽贝卡手里的芯片被她的指尖摩擦着，最后轻轻的放在了茶几上，失去对超梦兴趣的她耐心等待着萨沙那边的事情结束。
    此时。
    萨沙乖巧地躺在椅子上，朱迪为她调试好了设备，随着超梦头环亮起，萨沙来到了新的世界。
    这里的温度很是宜人，到处都是亮晶晶的光点，还有复杂的镜面包围起来的天空——
    这是…是妈妈手里捧的万花筒？！
    在医院里陪着妈妈的时候，妈妈清醒的时间不多，她总会因为神经的刺痛在呻吟，短暂的清醒时，妈妈就会用苍白的手扭动小萨沙放在眼睛前面的万花筒。
    那里像是复杂的美丽空间堆叠在了一起，伴随着金色装饰物细碎的响声，如梦一般。
    妈妈跟萨沙讲过很多故事：
    每一面镜子就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妈妈也会拿过万花筒，告诉小萨沙自己把新家选在了万花筒里某个世界里——
    那里四季都是春天的样子，湖水也没有被污染过。甚至还有很多连【生物技术】都没有复活的天鹅在里面起舞。
    波光粼粼的水珠子，加上天鹅轻盈的脚步…萨沙恨不得和妈妈一起去那里。
    小孩子是很容易上当受骗的，直到萨沙和姐姐面对着夜之城骨灰龛的那一刻，她才明白：妈妈压根就没有去万花筒里。
    只有一只蝴蝶涂鸦，一行字，和一个名字：
    【加莉娜·瓦莉娃】
    【她为国捐躯】……
    而如今，朱迪这位超梦专家仅仅是凭着萨沙几句相关的话语就能构建出自己向往的世界，这种同频的感觉让少女觉得很欣喜——
    至少在这个世界来说自己并不孤单！
    萨沙望着朱迪构建起来的镜面世界，轻盈地舞动了起来，耳边爱心的吊坠哗啦啦地作响。
    萨沙脚步轻盈，走起路来就像是跳舞，在生活中，她也很喜欢在悠闲或者走路的时候时不时转个圈——
    丽贝卡之所以喜欢跳舞，也是因为她…是萨沙教会她的。
    她到处摸索着超梦里新鲜的一切，直到超梦的播放进度结束。
    她久久不能回神。
    似乎在那里看到了穿着卫衣的年轻妈妈捧着万花筒对自己笑。
    “太棒了，朱迪姐！”
    朱迪看见取下头环的萨沙眼角挂着几滴晶莹，紧紧抱住了朱迪，“谢谢你。”
    朱迪笑着蹭了蹭她的头发，“喜欢就好，亲爱的。”
    互诉衷肠的时间很快就结束了。
    萨沙望向远处躺在沙发上不停地抛动手里弹壳的丽贝卡，表情有些犹豫。
    朱迪作为一女孩子自然能观察到萨沙的不自然，“呃？怎么了？”
    丽贝卡嘟囔了一句，“想麻烦超梦专家能不能帮我们分析一个超梦，提取一些对话和信息记录，帮我们找找人…大概？”
    萨沙笑着点头，算是承认了。
    朱迪一脸狐疑地拿过萨沙手里的超梦分离芯片，插进了面前用来编辑超梦的设备上，貌似是一个女人偷听男人的话，应该是…性偶拍摄的超梦，有很多地方不是很清晰。
    “这个男人有防止超梦拍摄的设备，你们要怎么做？话说你们现在是给谁办事？”
    萨沙犹豫着没有说话。
    丽贝卡挠挠头，“呃…荒坂？”
    朱迪的脸色立马变了，“荒坂？！”
    “你们……”
    她的手立马从键盘上抽开霍然起身，叉着腰不停走动，时不时向后捋着头发，整个人看起来很焦躁。
    就这样打转许久后。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萨沙？”
    丽贝卡发觉朱迪的声音突然变大，有些疑惑地坐直了身子，而萨沙则是默默地坐在旁边不说一句话。
    “那天早上，公司带着一帮杀人犯，在巷子口把我堵住，刀都架在我的脖子上！你告诉我，荒坂…哼！”朱迪语气颤抖，“跟公司搅合在一起没有好下场，你知道吗？”
    萨沙突然说了一句，“那虎爪帮呢？”
    朱迪皱眉，“你说什么？”
    萨沙深呼吸一口气，“【舞子】姐在云顶上班对吧？你觉得给公司干活，或者给帮派干活，有什么区别？”
    朱迪显然不同意萨沙的理由，“嘿！你得知道，那是公司！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们利用完你就会把你随意丢弃，你现在告诉我你在给荒坂干活，你就不怕他们有一天让那些杀人犯来处决你吗？”
    丽贝卡看着这一切，“不管是给谁干活，我们是佣兵，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萨沙耸耸肩起身，“谢谢你的超梦，朱迪姐，我想我们还是找其他人合适一些。”
    察觉到气氛微妙的丽贝卡也站起了身，“麻烦了。”
    萨沙太执拗了。
    朱迪本意是想让她离公司远点，眼见没法阻拦，这才长叹一口气，不停地揉搓着额头，“好吧，我帮你，要怎么做？”
    丽贝卡见萨沙不好说话，自己干脆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诉求。
    “别说是我帮你们分析的。”
    朱迪这边点头了以后开始逐帧抽离信息层。
    不得不说这位超梦专家干活还是很麻利的，萨沙和丽贝卡很快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一个小时后萨沙和丽贝卡站在丽姿的大门口，看着天桥下来来往往的车流。
    “所以…你失去了一个朋友么？萨沙…”
    丽贝卡耸耸肩，这种事情还是很伤的。
    总之在夜之城没有人会跟公司沾上关系的人交好。
    曼恩小队他们都算是佣兵里胆子大的，很多人心知肚明知道自己在为公司解决麻烦，但都会装作不知道。
    不是因为负罪感或者其他有的没的，而是知道东西越少，自己就越安全。
    此时曼恩的电话打了过来。
    萨沙接起电话后，那头的曼恩只说了来生的包间号就挂断了电话，看样子来新活了。
    整个小队现在是属于富裕小队且装备强横的那一个行列，至少在来生，想和他们做交易的中间人很多。
    丽贝卡扯了扯萨沙，望向丽姿酒吧门口两个猫耳少女一般的霓虹灯牌。
    真的好像萨沙的样子——
    “走吧。”——
    来生包间，一只精致的皮鞋踏入了包厢内。
    那家伙穿着一身暗红色的西装，左侧三只光学组件义眼看起来很是瘆人。
    “要见你们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法拉第坐在几人对面，翘起二郎腿，有种居高临下的蔑视感。
    曼恩身体前倾，手里夹着一根烟，嘴巴里发出轻微的嘁声，“我们最近有活，很忙，得随时听中间人的命令——”
    “所以很抱歉了。”
    还没开始就要拒绝自己？
    法拉第有信心吃下他们，所以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新的中间人…听来生的酒保说，有几个荒坂的家伙来过，喂喂…几位是要给公司当狗么？”
    法拉第笑容嘲讽意味十足，“在我看来给公司办事无非几个下场，要么进公司，当公司最忠心的助手，要么被公司无情的抛弃…最后当作公司攻击对方的武器，连公司豁免权都拿不到最后当垃圾一样被丢掉。”
    多莉欧抱着手臂冷眼看着，整个小队在来生现在都快算作是一流的队伍了，很多中间人都愿意雇佣他们，而面前这个法拉第一直有种盛气凌人的感觉。
    于是她毫不客气地呛了一句：“那你又是为谁办事呢？”
    法拉第微微鞠躬，“那当然是为了我们自己。”
    丽贝卡和萨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来了对这个中间人的不喜。
    曼恩直起身子，“我们不接小活，而且你之前劫幽冥犬那事…收尾工作办的很差劲，到处留痕，我们都说你是才开始干中间人活计的冒失家伙……你做事有点粗糙，没法信你。”
    法拉第的脸皮倒是挺厚。
    他毫不在意地说道：“但确实是大活，不是吗？出现的变数，不是我这边控制之中的——认识你的幽冥犬，这种事情我能管得过来么？”
    曼恩冷笑着没有说话。
    而法拉第接下来的话让众人都沉默了，“这趟活不用你们跑到恶土或是狗镇，就在夜之城，公司广场。”
    “所以我得找一些敢闯恶龙巢穴的家伙们干这趟差事，而你们有最优秀的黑客，还有义体和智能武器的加持——”
    “不考虑挑战下自己么？”
    多莉欧皱眉道：“你是说在公司广场摸进公司的大楼？你疯了？”
    法拉第依旧稳坐，“不，我没疯，看看这东西吧…我想你们的黑客会更有发言权一些。”
    说话间法拉第手指按着一颗芯片，微微用力将其弹出去滑倒了萨沙这边。
    曼恩给予了萨沙肯定的眼神后，她才拿起芯片插进了脖颈。
    法拉第接着说道：“这是多名顶尖黑客开发的屏蔽程序，通杀市面上的安保防卫系统，就算是生物技术这种大型公司也防止不了屏蔽，到时候我会找人上传至生物技术大楼的服务器中。”
    “你们只需要派一到两个人…最好是这位轻盈的黑客小姐，去数据办公室，把我要的东西提出来。”
    曼恩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望向萨沙，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萨沙微微点头，“这东西很复杂，也有模拟覆盖的程序进度预测，没问题。”
    法拉第微微一笑，摊开手。
    “给公司做事，远没有给自己搏一个名声来的有意思，各位，当佣兵为了票子也为了名声，试想一下，你们成为第一个从公司广场全身而退的小队…这是荣誉加冕的成王路，真的不考虑么？”
    曼恩沉声问道：“什么时候办这趟差事？价格呢？”
    法拉第竖起五根手指，“今晚，十二点过后。五十万欧元，一次性付清，拿到的财务记录交给我，至于免疫抑制剂原型你可以保留复制——”
    “那东西卖给夜之城的医生，版权可是价值上百万哦。”
    曼恩摇头，“如果像你说的这么简单，五十万欧元和抑制剂配方信息…是开玩笑吗？”
    法拉第指头摆了摆，“我很擅长计算成本，你要知道这活毕竟是摸老虎屁股，风险没有的委托…这世界存在吗？不要跟我开玩笑曼恩，我花多少钱，自然有我自己的考量——”
    “我没有义务给我要雇佣的人提供勇气，软蛋是没有这东西的。”
    曼恩咧开嘴笑，“说话可真像个混蛋。”
    法拉第微微勾起嘴角，目光望向萨沙，“看来你很有兴趣，黑客小姐呢？我听说你曾经就攻破过生物技术的数据堡垒——有经验才对。”
    “对于你们这些喜欢在公司网站留logo的黑客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有吸引力了吧？至少比给公司处理敌人要堂堂正正的多，怎么样？”
    一阵沉默后，萨沙微微一笑，“我随时奉陪。”
    曼恩看了一眼多莉欧，发现女友也支持这件事。
    “多少行动的时间？”
    法拉第起身，“十分钟，建议让你们最灵活的队员前往公司广场，而你…曼恩，只需要坐在来生，盯着屏蔽倒计时就行了。我提醒各位，这趟事我只要安安全全地拿到数据，不要干粗糙的事情引起我客户的不满。”
    他伸手拿起茶几上的酒杯，将里面味道浓厚的苦艾酒一饮而尽，轻轻放在了桌面上。
    “那就祝你们好运了。”
    法拉第走后，众人都面面相觑。
    这活看样子…只能萨沙一个人干了？
    萨沙倒是无所谓，脸上是一直都会挂着的温柔笑意。
    曼恩有自己的判定，沉吟许久后说道：“十分钟的时间，萨沙你需要提前落位，为了避免目标显眼，我们在来生给你提供远程的支援……”
    “这活如果真按照他说的那样…的确不麻烦，满打满算几分钟完全可以搞定，突破防火墙后，只是一些占用内存不大的财务数据表格而已。”
    “风险就是必须快，哪怕耽误一秒钟，甚至系统卡一下都是要命的事情。”
    萨沙微微抬起脑袋，算了算，“唔，你说的不错曼恩。但是放心吧，我的下载软件优化版本，绝对不会存在下载卡顿的情况。”
    “按照芯片里的地图，我算了算大概需要六分钟一个来回，一分钟的冗余时间。”
    曼恩似乎记起来了什么，“林跃教的，有情况用炸弹制造混乱…虽然法拉第那个混蛋说了动静不要闹太大，但为了避免出现状况和留下马脚，生物技术的报复我们可吃不消。”
    “做完任务以后直接一袋炸弹把数据办公室摧毁，这样就没问题了。”
    就在商讨即将结束的时候，丽贝卡举手了。
    “我要和萨沙一起去！”
    曼恩哈了一声，“这种潜行的任务，行么？”
    丽贝卡拍了拍胸脯，“我有大猩猩手臂，也有简单的网络植入体，黑个摄像头不成什么问题，突发情况也能相互照应啊…怎么不行，喂，曼恩你是不是又瞧不起人了？”
    多莉欧担心地看了一眼丽贝卡：“跟皮拉说一声吧。”
    丽贝卡立马就暴躁了起来，“谁要跟他说！天天在屋子里捯饬他那些破玩意儿，就是简单的小活儿，不用说！”
    多莉欧看着像是踩了尾巴小猫一样的丽贝卡耸耸肩，丽贝卡最不喜欢别人小看她了。
    萨沙抬起手掌，表情有些宠溺，“那就…祝我们成功咯？”
    丽贝卡马尾抖动，伸出手和萨沙牢牢按在一起，“当然！”
    就在这时，曼恩问道：“你说的那位超梦专家，到底怎么样了？看丽贝卡发的消息说，她不太喜欢和公司沾边？”
    萨沙耐心解释道：“之前军科咬我和林跃的时候，摸到了丽姿酒吧，朱迪姐姐可能被那个…公司女人逼问过。当时我和林跃都不清楚荒坂的意思，所以连荒坂一起躲了，可能那个时候给她留下了一些创伤——”
    “不过别担心，超梦分析出来了的。”
    想到这儿，萨沙的表情有点暗淡。
    于情于理她都是把朱迪坑了一道，因为她完全没想到荒坂把朱迪扣下逼问过自己的去向。
    虽然v没有对朱迪做什么，但荒坂要是恶意的…萨沙想都不敢想。
    曼恩点头，“把东西交给凛吧。”
    丽贝卡眨眨眼，“我们自己不看看么？”
    多莉欧把手里的烟丢在地上踩了踩，“凛有自己的安排。他让我们把动物帮打散，给各个部落之间栽赃陷害，就是为了让太平洲乱起来……这种布局是上面的东西，丽贝卡，不该看的别看。”
    丽贝卡不明觉厉。
    她只知道辛苦拿来的东西一定要自己看看才满足，虽然不知道那超梦里是什么，但就算是对自己没什么底线的萨沙都不让她看。
    沉默过后，丽贝卡低声问了一句：
    “给公司办事没有好下场么？公司豁免权是什么？”
    多莉欧起身，坐在丽贝卡旁边，那只坚实的臂膀搂住这个看起来要碎掉的姑娘，“公司豁免权就是触犯了公司法，还能够被公司所接纳——是为了你，公司不惜与其他公司为敌。”
    “也有庇护的意思，公司会帮你解决追杀你的一切敌人，甚至让你进公司为他们干活。”
    丽贝卡脑袋靠在多莉欧的身上，“所以林跃是有豁免权了吗？他杀了好多军科士兵…”
    萨沙微微叹了一口气，想起了凛熟悉却又疏离的眼神后欲言又止。
    曼恩嘴里咂着烟，“那小子哪来的豁免权，他就是公司的人，凛让他出来办事，事情办成了自然就回去了。”
    “那他会被公司丢掉吗？”
    丽贝卡问着。
    但其实很多底层佣兵都不知道公司里是什么样的，街头上会说公司里就是蛇窝，哪天就会死在上司和同事的枪口下，但也有人玩了命也要考进大学，然后给荒坂这些企业投递简历，一旦进去就是富足平稳的人生……
    谁知道呢？
    萨沙笑道：“以林跃的本事肯定能在公司如鱼得水，他可是很聪明的。”
    丽贝卡神色暗了下去，电话那头是用户无法连接的断联头像。
    那个女人也许说的没错，忘了他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第105章 当大厦崩塌时（下）

    咔擦。
    丽贝卡的机械手搓动着【荒坂 tki- 20信玄】保险，随着枪栓被拉起，这把智能武器现在已经处于随时击发的状态了。
    【智能链接——成功】
    丽贝卡义眼内的智能武器瞄准框出现，她举着枪对准墙壁瞄了瞄，“ok~”
    曼恩手揽着多莉欧的肩膀，“荒坂的智能武器还是很可靠的。”
    而皮拉手里的可控性延时固体炸弹被他细长的义手抛起然后落下。
    萨沙从包间的小卫生间内走出，粉色夹克下是一整套的黑客连体降温服，黑色和粉色的比例恰到好处，将少女傲人的身材衬得曲线很是柔美。
    她捋了捋头发，手按到茶几上的【丽姿·技术手枪】久久没有拿起来。
    这个猫一般的少女有种敏锐的直觉，她总觉得心里今晚有些毛毛躁躁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休息不够——
    “怎么了？”
    多莉欧手里夹着烟，盯着神色晦暗不明的萨沙，“是有什么顾虑吗？”
    曼恩的大手揉了揉，“要不要让之前来小队应聘的那个女人…kiwi（琦薇）当作候补，你一个人会不会有些勉强。”
    萨沙摇头。
    丽贝卡抱着枪不满地嘟囔，“萨沙是这附近最年轻最棒的黑客了，她都能用得出赛博精神病快速破解，而且还独立攻破过生物技术的数据堡垒——那个老婆婆不一定能帮到什么忙，还要分钱……”
    萨沙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候补黑客在我单独入侵的时候能力有限，但我有个请求曼恩。”
    曼恩沉沉地吐出一口烟，伸手让萨沙说。
    萨沙摩挲着手里的粉色手枪，“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准备退出小队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来生包间内的气氛有些沉闷，良久后多莉欧说道：“你的技术这么好，确实不能在烂泥堆里当个犯罪分子了…听说你姐姐已经通过考核进了ncpd？”
    萨沙鼻子闷闷地发出一声嗯，“不想让史黛拉担心了，我想…我该找份平安的工作，用我们最近赚的委托钱开一家技术工坊之类的。”
    曼恩咧开嘴，“那我猜你肯定是日本街最牛逼的插件商！”
    丽贝卡张了张嘴，神色有些孤单，“真羡慕啊，我都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萨沙扬了扬手里的粉色手枪，“你喜欢这个对吧？”
    丽贝卡克制着兴奋点了点头，萨沙将手枪别到丽贝卡腰间的枪袋子里，替她拉好了拉链，“答应我，今晚不管有什么危险，一定要先把数据和抑制剂原型送出去，好么？”
    “喂喂喂。”
    丽贝卡的小脸垮了，“为什么说这么丧气的话，我们可是从狗镇杀出来的顶级小队！”
    皮拉嘿嘿一笑，“老妹。不是林跃那二逼用黑墙当后手，哥们几个早都埋了。”
    丽贝卡握着拳头冲着老哥大喊，“去你妈的皮拉！”
    沉闷的包间氛围渐渐松弛了下来。
    “那你用什么？”
    曼恩有些好奇地看着萨沙，没想到这个黑客顺手提起茶几边的武器箱子，里面有一把漆黑的手枪静静躺着，是海啸军工的鵺——
    正好是林跃在狗镇用的那把。
    萨沙检查了下弹夹，确认义眼内读数没事，将枪收到了身侧的小包包内，而丽贝卡除了背着一把智能武器以外，整个娇小的身躯埋藏在宽大夹克下，二人此时看起来竟像是要去街上游玩的可爱少女……
    谁能想到这样两个女孩今晚要闯入公司广场那些戒备森严的魔窟，去夺取一些他们敌人所需要的东西。
    就在这时，所有人义眼内响起了来电的铃声。
    【来电：法拉第】
    电话那头的男人神色平静，“各位，派对马上要开始，需要我派车送女士们入场吗？”
    萨沙拒绝了，“来生距离公司广场不远，我和丽贝卡会准时到地方的。”
    电话挂断，法拉第甚至连一句祝你们成功这种说辞都没有。
    皮拉手里提着袋子丢在了丽贝卡的脚边，“【不要给咱们老爸丢人，知道吗？和歌子说我们不是做这块的料，那就把生物技术捅穿证明给她看】——明白不老妹？！”
    丽贝卡提起脚边的炸弹，她一反常态的没有回怼自己的老哥。
    “要你说啊，混蛋。”
    皮拉抽着烟冷笑一声，手摆了摆，“本来都不准备过来的，听说你自个举手要干这票，那就硬起来，哥们走了！”
    说完话皮拉背着手，吊儿郎当离开了来生的包间。
    丽贝卡咬了咬牙，倔强地背起袋子，“走吧萨沙。”
    曼恩竖起大手招了招，“小心点。”
    多莉欧也是用鼓励的眼神望向两个少女，“保护好自己。”
    此时，来生的歌单好像出现了问题。
    这个一贯充斥着摇滚金属音乐的迪厅放起了体温电台的一首经典情歌：i really want to stay at your house（存留于你心房）
    【you know you didn&amp;#039;t lose your self-control（你知晓自己并未失控）】
    【let&amp;#039;s start at the rainbow（开始于虹之间）】
    ……
    丽贝卡对夜之城大街小巷的景色很是熟悉。
    从小和皮拉在街头上讨生活的丽贝卡知道这里发生的每一个点点滴滴，从失去父亲庇护以后，皮拉用自己的双手从垃圾开始组装，一点点在这个城市中吞下屈辱和泪水长大……
    他们在虎爪帮杀手的包围圈中倔强地望向和歌子，成为了这座城市中最容易成为故事素材的边缘行者。
    曼恩和多莉欧他们就在这时候出现了。
    境遇不同，看景的心情也不同。
    如今的丽贝卡只对这个城市有滚烫的热爱，她看不到黑暗，只知道不停地奔跑总会有好结果的！
    萨沙看着夜之城的街道，朱迪有些崩溃的表情，姐姐担忧的眼神，妈妈不舍的目光与这座城市的光芒交织在一起，怎么都分不开。
    也许是时候让自己为其他人负责了，妈妈的事情没有人会给两个在城市中求生的女孩一个交待的，而她愿意成为一名边缘行者，就是想知道母亲为什么会突然撒手人寰。
    她为此不惜任何代价攻击过ncpd的数据库，公司的数据堡垒…但都以毫无线索而告终。
    即使她们知道母亲不该这么早死亡，但在这个世界又能怎么办呢？
    也许在此时，就有个倒霉鬼在暗巷中死在了枪口下，这座城市只是因为活下去就算作很幸运了，谁会在乎死亡的方式呢？
    也许除了忘记，萨沙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樱花集市…】
    萨沙身体轻盈地转了一个圈，手轻轻伸向天空，粉色的全息花瓣掉落在手上，她提了提肩膀上的背包带子。
    丽贝卡大笑着从高高的阶梯上滑下，“芜湖~”
    漫天的虚拟花瓣似乎在为了新年而准备，就连平日里在这里讨生活的商贩们都忍不住从摊位的雨棚下走了出来。
    所有人眼球中都映射着全息花瓣的粉色光芒，丽贝卡仰着脑袋，嘴巴微微张着。
    丽贝卡问道：“萨沙，什么是新年啊？”
    萨沙想抓住花瓣的手落下，“新年就是新的一天。”
    丽贝卡：“新的一天？明天吗？”
    萨沙摇头，“义眼内2075年就会变成2076年的那天。”
    丽贝卡嘟囔着，“那还有几天呢…”
    萨沙笑眯眯道：“新年在以前是很重要的日子，那代表着这一阶段重新开始。”
    丽贝卡仔细想了想，还是没太懂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义，“哦……”
    【日本街河畔…】
    丽贝卡快步跑向街头的高高水泥台，下面都是帮派画的涂鸦，她双脚不停地摇晃着，“萨沙！你看！有导弹！”
    萨沙仰起头，用手遮盖住令人眩目的霓虹灯光，一艘航天飞机划着绚烂的尾焰冲向圆润的月球——
    她耐心地给丽贝卡解释，“那是轨道航空的载人航天器，亲爱的。”
    丽贝卡举着拳头大喊：“我他妈也要坐！”
    萨沙捂着嘴轻笑，周围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都盯着这个疯子一样的姑娘。
    一高一矮两个女孩子并肩前行，嘴里念叨着这座城市里一切新奇的东西。
    她们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串串轻盈的脚步声和淡淡的香水味。
    【公司广场…】
    萨沙和丽贝卡望着这些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霓虹灯的光芒闪烁，投射在她们的身上，显得分外冷峻。
    两条庞大的全息金鱼从天际俯冲而下，绕着两个“陌生人”不停地游动着。
    二人轻松的表情也渐渐浮起了一抹认真。
    丽贝卡从背后取下智能枪械，有座靠在荒坂塔附近的大楼上亮着绿色的幼苗logo。
    那就是生物技术。
    此时大楼内没有什么灯光，生物技术在公司广场的大楼有严格的上下班时间限制，他们很有“人性”，夜之城都流传着在生物技术上班是最轻松的。
    只要别去夜之城外的蛋白质农场，因为那里一直彻夜不眠，不停地为这个城市输送劣质的养料。
    【来电：曼恩】
    曼恩的头像浮现，这个金发的成熟男人表情此时也异常严肃。
    “可以靠过去，法拉第说大门已经开了，行动迅速一些。”
    “都小心点。”
    两个女孩互相对视一眼，在夜之城光芒未曾照到的黑暗中摸向了生物技术办公大楼的正门。
    那座玻璃门后是化不开的黑暗和寂静。
    ……——
    流线型的跑车从夜之城进入公司广场的主干道一路踩死油门冲向环形马路。
    从上方七彩霓虹灯光映射下来的光芒在车身上迅速流过。
    “车不错，老板。”
    铃木手中的荒坂谦信上了膛，主驾驶坐着的年轻男人侧脸硬朗，黑色头发随着车外挤进来的风摆动着。
    “之前有没有干过这种差事？”
    林跃手指敲打在方向盘上问道。
    铃木的眉眼更像是欧美这边的人，他身体结实，尤其配上荒坂外勤武装的防弹衣更显得孔武有力。
    “在北海道受训的时候，潜入是必须学会的基本功，三郎大人说过…荒坂需要的是忍者。”
    林跃笑了一声，像是冷笑又像是调气氛应承的笑。
    “恕我直言…您不该亲自动手的，我一个人就够了。”铃木这种忠心的下属，几乎认定了自己的上司就是金贵之躯，不能亲自做这些风险极大的工作，也不能亲自面对枪林弹雨的战场。
    【高山慎太郎】和【健一三郎】那套训练确实有说法，被荒坂训出来的士兵一个个忠心的像是被精心调教过的机器。
    林跃嗯哼了一声，“安全部门主管也就是荒坂的高级打手罢了，反情报部门的v小姐跟我职级一样，有些事情到我这儿我必须做。”
    “是，失礼了。”
    车子猛地甩尾，铃木轻轻咳嗽一声，手不着痕迹地抓住了扶手。
    总感觉自己的上司开车没什么刹车的概念，基本就是高速入弯，丝毫不心疼车子的轴承。
    【来电：v】
    “怎么样了？”
    林跃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开始，预计11.50分行动，我们在夜之城兜了好几圈，应该没问题。”
    v点了点头，“多加小心。”
    电话挂断，车子刚好冲进了生物技术的地下停车场。
    铃木下车后举枪开始戒备，林跃打开后备箱，里面是琳琅满目的各色武器装备。
    这个v…快把后备箱弄成武器库了。
    林跃找了一把手枪别在腰后，一把刀锋漆黑的武士刀静静地躺在角落。
    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的林跃把它别在了背后。
    电梯面前，林跃静静站着，身后的铃木后退着举枪面对身后。
    林跃开口了，“待会儿会有两个生物技术的安保从c-18区电梯下来，你左边那个，我右边那个，电梯权限荒坂的特工会给我们的。”
    叮咚~
    面前有些老旧的电梯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听声音里面有人在交谈，电梯门缓慢打开。
    生物技术安保人员还在抱着枪嘻嘻哈哈，突然有一人表情僵住了，扭头刚望向外面的生物技术安保还没来得及张口，一道黑影猛地冲了进来，一记重拳直接将他脑袋砸烂了。
    吱~
    电梯间摄像头开始扫描了。
    在摄像头几乎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林跃就望向了这台设备，眼睛中亮起荒月入侵时独特的猩红光芒，随着入侵结束，摄像头也因为过载炸出了剧烈的火花——
    “屮！”另一个安保人员看着这惊悚的一幕。
    啪！咻！
    铃木手中加装了消音器的手枪连续响了三声，洞穿了另一名安保人员的脑袋和胸口。
    他以标准的潜入进攻姿态走进了电梯。
    安保人员倒地的闷响传来，林跃转身，扬了扬下巴示意铃木按电梯。
    铃木撇了一眼林跃手上黏糊糊的血迹——以及他身后已经死透了还靠着电梯墙壁坐在地面上的无头尸，微微地咽下一口唾沫。
    凛那是什么速度？
    斯安威斯坦么……
    他当然不知道林跃的反应已经高达13点了，这种点数对于运动神经调动的能力几乎已经是人类很难做到的地步了。
    林跃甩了甩手上的血，默默地盯着电梯楼层的指示器。
    铃木按好电梯后，伸手扯下安保人员脖子上挂着的安保令牌，把带血的那个留给了自己，把干净的递给了林跃。
    林跃微微一笑，“谢谢。”
    铃木点头恭敬说道：“特工的消息传过来了。今天生物技术的安保程序貌似在检修，数据办公室附近没有自动机器人的巡逻日志了，所以…我们可以直接进入办公室拷贝。”
    林跃耸耸肩，心里有些郁闷。
    也许是这场潜入公司大楼的行动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攻行为，这点让他很不爽。
    生物技术的第三十四层就是数据办公室的地点。
    二人靠墙，慢慢地向通道中间的房间走去。
    铃木脚步缓慢，伸手示意停下脚步。
    却发现自己的上司凛早已盯着拐角那个背对着他们的武装机器人了。
    林跃打了个手势，意思是我来处理。
    铃木退了一步，林跃从背后抽出刀，眼中亮起快速破解的条目，机器人最麻烦的点在于突触熔融的伤害很小，只能义体失灵然后物理切割了。
    机器人浑身震颤，周身爆发出一阵剧烈电弧，林跃眼球中正在追踪的字样开始浮现。
    只要入侵子网下的设备，被反向追踪是必然的。
    只要把附近节点的设备全部解决，反向追踪会因为没有载体而自动失败。
    他那只大手按在机器人胸口，两个处理器，一个在脑袋上一个胸口上。
    这把锋利的武器直接将整个机器人的脖颈切断，他的手也插进了机器人的胸口，将里面还在兹拉作响冒着火花的核心扯了出来。
    追踪字样还没有消除，不等林跃下令，铃木已经看到了另一台机器人的位置。
    他一脚踩在机器人的后腿上，几枪下去以后，用手中的人机交互接口插了上去，毁坏核心。
    标准的流程。
    脑袋里响起一阵滴答声，自动追踪的进度结束。
    数据办公室大门，两个荒坂的公司狗一前一后走进了室内。
    外面落地窗外是夜之城的迷人夜景，铃木将大门锁死，林跃则是一屁股坐在了电脑前面。
    数据软线插入以后，林跃想都没想用黑墙将ice给快速解除了——污染性极强的ai对这种数据堡垒的防护几乎是降维打击，自动ice的计算和防卫手段基本无法计算黑墙的数据进程。
    稚子与大师对弈就是这个概念，跟不上黑墙的破解速度。
    都这个时候，半吊子黑客就要有半吊子的觉悟。
    林跃顶住脑袋里奇怪的呢喃声，数据堡垒就如同清道夫黑作坊一样暴露在眼前。
    【biotechnicr（生物技术）_机密的】
    【类别：安全灵】
    【安全灵的相关报告以及可能引起的副作用（数据库）未公开】
    【严重：该药物可能导致渐进性神经退化；较轻微：肝功能退化，肾脏功能不全者死亡几率较高。】
    【需求权限批复。】
    【意见：1.副作用不应向公众披露；2.产品未经允许严禁撤出市场；3.对相关人员做好善后处理工作，由生物技术安全部门负责；4.消除不良舆论，未经许可严禁内部泄密，结合员工评价，对可能泄密情况进行即使干预。】
    【试验数据（动物）、（人体）】
    【……】
    林跃眼中亮起数据下载的暗金色光芒，铃木紧张地听着门外，以防随时可能出现的动静。
    数据不出意外地很快下载好了。
    林跃看了一眼义体内的标准时间，距离12.00还有一分钟。
    要不把这个数据库毁坏了？
    林跃放弃了这个想法，目前进度很顺利，没必要节外生枝，万一引起其他数据库ice的反弹就得不偿失了。
    他抽出软线，“走吧，铃木。”
    下属轻轻拉开大门，确认走廊情况没问题，和林跃从来时反方向的另一个通道走了下去。
    铃木用安保人员的卡片扫描了电梯，加载过后电梯认证面板亮起了红色：
    【未授权】！
    林跃眉头皱起，“铃木，联系特工。”
    说话间他用自己手里的安保令牌尝试了一下，发现情况有些微妙了…
    怎么会？！
    电梯接连亮起未授权的字样，铃木很快得到了生物技术内部潜伏特工的回复。
    “整个安保系统被屏蔽了，不是他做的。”
    “靠…”
    铃木脖颈后插入生物技术大楼结构的芯片，“老板…”
    情况不言而喻，目前二人被锁死在了生物技术大楼上。
    林跃倒是没有慌乱，而是扭头问道：“问问特工屏蔽时间是多久，权限是谁给的？”
    那头很快给了回复。
    这是生物技术内部安保系统检修的权限，而且屏蔽的程序很怪，即使生物技术潜伏的这名特工是高级网络专家，也还是破解不了这个程序——但有一个好消息，这个屏蔽程序的日志中被这名特工扒出来了运行时间。
    “大约十分钟么？”
    林跃皱着眉头，觉得有点怪怪的。
    铃木用安保权限打开了身后一处办公室的大门，二人贴着门缝溜了进去，准备等屏蔽时间结束后再想办法撤离。
    黑暗中林跃的眸光亮晶晶的，静静等待时间过去。
    ……
    两个轻盈的身影从林跃刚才来的方向钻进了走廊。
    矮个子的家伙手上抱着荒坂的智能武器，“快点萨沙，屏蔽器已经开始工作了。”
    萨沙眼中亮着通话中的光芒，曼恩那头声音沉重地嘱咐道：“只要醇2的财务记录和免疫抑制剂原型，其他的东西不要贪心，明白吗？”
    萨沙看向数据办公室的大门，这种级别的智能锁自然不在话下，她的手轻轻摸在上面，智能锁发出啪嗒地声音，这扇足以抵御小型爆炸的大门就打开了。
    曼恩：“还有八分钟。”
    萨沙点了点头，示意身后警戒的丽贝卡进来，大门应声关闭。
    萨沙点了点头，将手里用于辅助计算的小型服务器放在了地面上，插进了生物技术数据办公室内的主机上——执行任务时萨沙会戴上分析数据的粉色全息眼镜，那里面会有数据跑动的情况和各项日志。
    当然，也会有表达她心情的可爱小表情浮现在上面。
    收起枪的丽贝卡把身后装满了炸弹袋子甩在了地上，设定好了时间，等她们撤离后就会立马爆炸。
    萨沙坐在办公室柔软的椅子上，整个身体轻微转动，眼神非常认真。
    眼镜上浮现出粉色的霓虹灯字体，“hi~”
    这表示着她开始用自己行走在赛博空间上的网名“猫”进行相关的入侵工作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线下入侵生物技术子网内的数据堡垒，算得上一次不小的挑战。
    【chooh2相关财务数据情况以及报表】
    【授权中…】
    萨沙进入了赛博网络空间内，萨沙暗叹了一句：这个ice的等级好高！
    在赛博空间内不着一丝寸缕的萨沙在数据中完美绕行，遇到困难的地方她会把手指搭在嘴巴上细细思索，然后果断地选择节点进行入侵，蛛网一般的ice在萨沙的点击下很快就瓦解了。
    不过有一丝不太寻常的气息被萨沙给察觉到了。
    ice的深处有红黑色的数据代码在飘动，“黑墙的编写模式？”
    但这会儿不是细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了，只有先拿到数据迅速撤离才是要紧事。
    【权限已获准…】
    萨沙很聪明，将整个数据堡垒给解码了。
    她利用自身携带的检索工具立马将醇2的财务记录提取了出来，一个代码都没漏掉。
    曼恩的语气开始有些担忧了，“快点小姑娘，干扰器好像有点撑不太久了，生物技术的网络专家在攻破了，法拉第那边打了电话。”
    “嗯，别担心曼恩。”萨沙有条不紊地操作着。
    【0.091免疫抑制配方及原型特征描述相关文件】
    萨沙将这款抑制剂原型文件复制了两份，下载完毕后的她几乎毫不犹豫地将所有数据发给了曼恩。
    萨沙眨眨眼，“曼恩，我拷贝的免疫抑制剂原型在第三个文件夹，给法拉第前面的就可以，我还多弄了一个原型，你肯定会喜欢的。”
    曼恩露出洁白的牙齿，“牛逼，可以撤了。”
    萨沙开始准备退出数据堡垒了……
    一行字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丽贝卡咬牙看了看时间，“萨沙！快点了，时间就只有五分钟了。我去……这地方让我好不舒服。”
    萨沙：“马上！”
    【biotechnicr（生物技术）_机密的】
    【类别：安全灵】
    ……
    萨沙点击进入了文件，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
    “萨沙…”丽贝卡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而自己队伍的黑客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萨沙如梦初醒般说道：“丽贝卡，你先撤出去，我被ice暂时咬住了——放心我很快，你先走。”
    曼恩语气也沉重了起来：“你说什么？”
    丽贝卡低声咒骂了一句：“狗*的生物技术，萨沙，我等你！”
    萨沙语气一反常态，突然低声吼道：“丽贝卡，听命令！”
    丽贝卡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曼恩在语音频道内略微沉默了一会儿，“丽贝卡，听萨沙的，先撤出来，你快一些萨沙。”
    丽贝卡表情变幻不定，举着枪赶忙从门里溜了出去。
    她们撤退的路线和林跃他们制定的毫无区别。
    嗡嗡嗡！
    机器传动的声音从角落传来，丽贝卡立马靠在了墙上——
    怎么回事？！
    撤退路线上怎么会有生物技术的安保机器人？
    丽贝卡举着枪，她只能从来时那个方向撤了。
    ……
    而此时，办公室内的萨沙呆呆地看着安全灵相关的副作用，脑海里温柔的母亲手里捧着玩具，眉眼饱含爱意的看着她……
    “该死的公司…”
    几乎是瞬间就下定了决心，萨沙开始将文件下载，在网址上开始访问新闻54台的爆料热线。
    此时的“猫”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打，一滴晶莹的液体从她全息眼镜下方滑落了出来。
    进度再怎么乐观估计都需要五分钟，萨沙藏在办公桌下，人机交互的线路连接着主机，表情也开始变得凝重。
    也许自己已经踏上了开往死亡的列车，没有任何制动措施，就这样狂奔着。
    她眼眸低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至少把丽姿手枪送给了最喜欢它的丽贝卡，丽贝卡可想要这把枪了——肯定能给她高兴坏了。
    曼恩在语音频道内大喊：“萨沙！屏蔽器要失效了，快点，要危险了！”
    这是曼恩第一次慌了。
    萨沙眸光亮起，她关闭了曼恩的通话界面，给曼恩发了一条最后的短信：
    【对不起】
    咚咚咚！
    门外凌乱的脚步声开始响起。
    萨沙浑身激灵，死死靠着办公桌下面的木板，此事她早就做好了对抗到底的决心！
    门外身姿灵活的机器人上前将固定炸弹贴在了大门上，它们作为没有感情的战争机械，执行力非常强——
    随着机器人统一退开，火光瞬间乍现！
    嗡——轰！
    烟尘还未散去，最先冲进去的机器人很快锁定了这个办公室里唯一能藏人的地方，那就是办公桌。
    密集的子弹开始出膛，弹壳哗啦啦地掉在地面上，叮当作响。
    一颗手雷从办公桌后飞了出来！
    一瞬间整个屋子宛若白昼，所有机器人的光学义眼组件都受到了影响！
    唰！
    黑影迅速从桌后窜出！
    萨沙手里的人机交互线插在电脑上，只能以办公桌方圆十米的范围内活动，萨沙突然从办公桌后跃起后的样子，像极了暗夜里狩猎的豹猫一般富有进攻性！
    机器人迅速统一地将枪举到上方，萨沙蹬了一下墙壁借力，手里猛然伸出了【猫爪（军用科技手部义体·开膛手）】！
    锋锐的钢爪猛地刺入机器人的胸膛，随着用力狠狠抓出来一大堆带着电弧的零件！
    “您已触犯公司法，请停止您的抵抗行为！”
    机器人的准头可不差，萨沙像是被制住了手脚，因为她还得连接着主机把这东西传给新闻54台呢。
    子弹呼啸着从她的耳边飞过，她眼中快速破解的进度ui界面出现：
    【赛博精神病，上传中…】
    机器人表示攻击行为的红色义眼开始短暂闪烁，举枪对准了身旁还在射击的伙伴。
    混乱已然爆发！
    “萨沙！”
    一颗深切割手雷飞上了这群机器人的头顶！
    红色高功率激光从手雷中乍现！
    一行行激光如同手术刀一般将这些机器人切割成了十几块。
    “丽贝卡？！该死的！你为什么还在？！”
    萨沙落地，手撑在地面上，猫抓在地板上划出一道痕迹，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焦急了起来。
    丽贝卡手里的智能冲锋枪开始猛然闪烁出火光，那些还在试图站起来的机器人被接连打爆了。
    “你在做什么？萨沙！我们被包围了。”
    丽贝卡踢倒一个柜子，想用这个东西当作掩体。
    她还顺便关闭了皮拉做好的定时炸弹。
    “这不关你的事情，丽贝卡…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啊？！”
    萨沙看到安全灵的时候没有哭，反而却在放下一切的时候看到重返的丽贝卡哭了——
    她很后悔之前出任务的时候同意了丽贝卡加入。
    丽贝卡扛着智能武器，看了一眼电脑桌面，神色焦急中带点震惊，“新闻54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萨沙捂着肩膀上子弹擦出来的伤口，眼泪瞬间决堤，神色也趋于奔溃，“我妈妈的药，生物技术知道会死人的！他们把药卖给了我们！卖给我了我妈妈…丽贝卡…我到底该怎么办？”
    丽贝卡俯下身子，双手按在萨沙肩膀上，“嘿，我还在呢！”
    她表情很是温柔。
    萨沙抱住丽贝卡的肩膀，丽贝卡愣了愣，眼神温柔的将手放在了萨沙的头发上，安抚道：“没事的…没事的，亲爱的。”
    【来电：曼恩】
    丽贝卡掐断了电话，拉起了萨沙的手，表情异常的平静：“要活下去，知道吗？好好做你该做的事情。”
    萨沙喃喃道：“你要做什么…”
    年轻的黑客在丽贝卡的脸上看到了妈妈一样的温暖神色。
    丽贝卡神色突然狰狞，举着枪起身，“我去吸引火力，知道要向谁复仇不好么？你和你姐姐肯定会很开心的——”
    “丽贝卡！”
    脚步声从门外响起。
    “来啊混蛋！”
    丽贝卡猛然冲出去，来时那条路的尽头出现了许多安保机器人。
    她缓步前进，向着身后丢出一颗固体炸弹！
    轰！
    墙面瞬间被炸塌，上方楼板也出现了松动，和上面桌椅等杂物瞬间落下，死死挡住了丽贝卡的退路。
    十几个枪口死死对准了丽贝卡，子弹压缩着空气，迅速飞向了那头举枪的丽贝卡。
    丽贝卡手里的枪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老哥，我让你失望了。”
    叮！
    那颗飞向丽贝卡的子弹被一柄漆黑的刀刃弹开！
    丽贝卡睁开眼，高大的身影挡在她的身前，一股熟悉的烟草香味灌进了她的鼻孔。
    林跃几乎在一瞬间就动了。
    嘴里的烟头掉落出火星子，机器人们的枪口左右乱晃试图锁定那个在通道内黑发飘逸，眼神泛着恐怖红光的人形怪物！
    【该人物线产生变动，且该人物对“萨莎”影响力扩大至50%】
    数字猛然跳动！
    【——100%】
    林跃抿着嘴唇，他终于明白了丽贝卡面板下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女孩只会把生的希望留给其他人，也许皮拉说得对：丽贝卡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边缘行者……
    子弹咬在林跃的衣服上，只会发出火花和被弹开的声音。
    他手里的刀锋从机器人的胸膛内猛然钻了进去！
    腾出手的他伸出荒坂改造的大猩猩手臂按住了机器人的透露，嘴角挂着狞笑，猛然用力！
    电弧和碎块迸溅开来！
    他随即沉腰猛地一转，一脚将另一台举着枪试图击倒林跃的机器人踹到了墙上。
    刀锋从机器人抽搐的身体里抽出，林跃的眸光更冷了。
    越来越多的机器人正在靠近，接入了生物技术地图的义眼内地方的信号量开始骤然提升。
    林跃深呼吸一口气，给通话屏道内的铃木下令，“把那个女黑客砸晕带走，解除传向54台的文件。”
    黑墙的数据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猛然砸下！
    林跃提着刀，手紧紧攥住，“一群垃圾！”
    脑海中传来那些家伙的呢喃声：“你终于舍得用我们了。”
    林跃嘴巴里挤出两个字，“别吵。”
    一堆堆红黑色的数据从生物技术大楼内的每一处设备钻出，直接冲进了这些安保机器人的身体里，通道内似乎在放烟花一般！
    林跃此时正在用一个个低端的快速破解，并且在这些魔偶后面堆栈了【黑墙协议】！
    他提着刀以【快步突进】迅速冲入这些机器人当中！
    唰！
    刀锋钻入身体，惯性还未停止！
    一台台机器人撞在一起，林跃几乎用撕碎的方式肢解了它们。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整个走廊就堆满了机器人的残肢……
    一台机器人从胸口的斜切面迅速裂解为两半，嘴巴里还发出：威胁等级过高的话语。
    而它面前低腰完成劈砍的林跃起身，缓慢将刀收入了背后的刀鞘——
    喀哒。
    他不含感情的眼眸锁定了呆愣在原地的丽贝卡。
    丽贝卡的眼中，周身散发着恐怖的气息男人一步步走到丽贝卡面前。
    这个女孩望着“陌生”的男人，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林跃猛地伸出手砸在了丽贝卡的脖子上——
    这个女孩迅速眩晕了过去，林跃快一步伸出手揽住了丽贝卡的腰将她抱在了怀中。
    被丽贝卡炸塌的障碍物自然阻挡不了林跃，他大猩猩手臂用力，这些楼板就被一拳炸开。
    那头的铃木扛着萨沙，看了一眼林跃说道：“老板，已经解决了，文件没有传给54台，她…因为反抗，被我的ice击伤了。”
    林跃低头看了一眼宛如睡着的丽贝卡，猩红的眸光里似乎露出了一抹挣扎。
    “特工把18区的权限破解了，我们从那边撤退——”
    “走吧。”
    铃木低头，“是。”
    ……
    整个公司广场乱做了一团，军用技术的安保部队开始进入生物技术大楼一层层排查潜在威胁。
    就在各大媒体站在生物技术大楼下面报道着生物技术遭遇袭击事件的时候，一阵爆炸从生物技术大楼上产生，一柄粉色的手枪被起浪推了出来，掉在了一辆汽车的上面。
    在车里打电话的公司狗听到一阵巨响，他赶忙钻出车子，紧接着一把铁疙瘩就掉在了自己新买的车上面，随后掉在了马路上。
    那是一把…手枪？！
    “我草泥马！我的车！”
    公司狗抱着手机，站在路旁开始跟保险公司打电话，在他不停和保险公司的智能机器人“斗智斗勇”的时候，有个大汉站在了车边。
    他神色不明地盯着脚边的粉色手枪，手握成了拳状，微微颤抖着。
    ……
    而在公司大楼后的某处巷子外面，林跃低头点了一根烟。
    身后黑暗中走出来的铃木说道：“都没什么大问题，那个黑客都快醒了，我们可以走了，老板。”
    林跃迈动脚步，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
    铃木掏出枪，顶住了那个扶着墙壁站着女孩的脑袋。
    “我该叫你…凛，还是林跃？”萨沙神色有些痛苦，望着那个男人高大的背影。
    林跃扭头，“把这事忘了，别跟公司沾边，好吗？”
    萨沙支撑不住了，跪倒在地上，“你好残忍…为什么要掐断我发给新闻54台的数据，为什么…”
    林跃叹了一口气，转身蹲在萨沙的面前，用手抓住她的头发，目光直视着这个倔强的少女，“你猜猜新闻54台是谁养的？——”
    “别做梦了…天真的可怕。”
    萨沙喘着粗气，她觉得这个世界有一种比死亡更痛苦的东西降临在了她的身上。
    “告诉她，铃木。”
    铃木的声音像是一把把尖刀在萨沙心脏上雕琢，“新闻54台夜之城分部，持股比例21%的是奥康影视，背后股东是军用科技；生物技术旗下的全食品公司持股比例18%……”
    萨沙耳朵一片嗡鸣。
    “你发给wns说不定都比这个有用。”林跃冷笑一声，甩开萨沙的头发直起了身子。
    他的皮鞋擦灭烟头，似乎把萨沙的希望一起踩灭了。
    萨沙愣愣地看着地面上的黑灰，雨滴一点点打在了地面上。
    林跃知道这很残忍，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谁会在乎真相是什么呢？又有谁会为一个女人的死负责呢？
    “别走——”
    林跃没有在意萨沙的祈求，而是示意铃木先上车开车。
    “我想加入荒坂。”
    萨沙的声音传来。
    林跃停下了脚步，“你不行，不适合荒坂。”
    萨沙眼眸像是不熄灭的火一般，她往前爬了一步，“你想要触碰黑墙对吧？什么都不懂就被黑墙侵蚀的滋味不好受对么？我可以帮你触碰黑墙…教授网络黑客知识，让你了解黑墙，让你学会很多东西——”
    “我只要加入荒坂！”
    林跃摇头，“给公司卖命不是好选择，荒坂是不会让你完成复仇的。”
    萨沙几乎用尽了全力沙哑道：“我可以放弃一切！”
    林跃没有回应，车门发出合上的声音。
    萨沙趴在了地上，宛如死去了一般，双眼无神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
    启动后的车子车窗摇下。
    林跃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想办法把丽贝卡平安送回去，明天来荒坂。”
    ……

 第106章 货物与美人

    城北工业区，码头。
    一艘跨越了大洋，从日本远道而来的货轮缓慢停靠在港口。
    车门打开，林跃和v下车，站在这艘巨型船舶的下方静静等待着。
    荒坂的安全防卫武装已经在这附近戒严，就连平日里最热闹的码头集市都早已熄灯停止营业，此时码头上一片死寂。
    “听总部说…这批货有个疯子在押。”
    v靠在车身上，对着货轮后端的几个船员室扬了扬下巴。
    “谁？”
    其实林跃已经大概猜得到了，怕是荒坂的那位独狼，亚当·重锤。
    就在林跃思考着这尊“大佛”要在夜之城待多久的时候，巨轮上方出现了一个身影。
    呼！
    伴随着一阵风声，林跃几米远的地面迅速塌陷！
    林跃身后不远处负责戒备的铃木手已经按在了腰间。
    所有人都被这场震动给吓到了。
    重锤移动的时候，喉咙里会发出呼噜噜的电子音，林跃的义眼死死锁定着这个从烟尘中缓慢站起来的家伙——【龙骑士型义体】？
    真他妈大只！
    林跃看着义眼内网络接入仓将近300ram的破解需求，额头微微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这还是人么？
    核爆让亚当的脸几乎变成了凹凸不平的一块肉团，上面隐约可见缝合的伤疤，最瘆人的还是他那张不平整脸上的红眼光学模组。
    他的出现，让林跃身后的人有点轻微的混乱。
    林跃竖起手，示意安全部队不要轻举妄动，毕竟这尊大神是赖宣的私人保镖，荒坂底层士兵没有见过是正常的。
    这家伙怕早都是这个世界的人形坦克了吧？
    林跃顶着压力，心里提起了十二分的戒备。
    而亚当·重锤自然对这个面对自己——甚至连面色都不改变的家伙来了兴趣，他的脚步迈动，随着地面轻微的震颤来到了林跃的面前。
    恶龙闻嗅猎物的时候会发出低沉的“吼声”，亚当也一样。
    他低头死死盯着林跃，面罩下嘴巴里挤出来一句不太真切的声音，“孱弱的身体——不过你看起来很有趣。”
    林跃微微点头，“荒坂安全部门主管，nc01344，凛。”
    v的眸光沉下，“v。”
    再怎么说，是赖宣的私人保镖，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
    亚当迈动脚步，“这艘船上有我的工作间，让你的人用我的令牌…好好替我保养【双子星】（乌鸦微控生产）义体，我还要用它给夜之城的小妞们上一课呢。”
    “还有——”重锤看向v，“你长得真带劲儿，美人。”
    v面无表情，权当没听到亚当重锤的这句话。
    就在重锤想要离开的时候。
    林跃开口了：“抱歉亚当，安全部门没有技术专家可以保养你的义体，建议你向荒坂董事会申请，从荒坂工业园区调专家过来。”
    v眉头微微一皱，想要阻拦林跃继续说下去。
    重锤脚步停住了，脑袋微微偏过。
    铃木不着痕迹地往林跃这边靠过来一点，自己这个老板还真是有什么说什么啊…
    虽然底层士兵不知道这个怪物，但是在日本受训从训练基地内走出来的尖兵铃木，他自然知道这怪物的喜怒无常…所以他已经在提防这个没什么人性的家伙对自己老板动手了。
    要知道以前重锤除了给荒坂效忠以外是可以在外面接受委托的，这也养成了他行事无所顾忌的性格——并且他很乐意按照心意做事，那样就可以有适当的理由来展开自己的杀戮。
    “你身上有种我很熟悉的讨厌高傲味道，那个手臂是黑色的家伙…算了！让我的老朋友【杰里迈亚】去办这件事。”重锤脚步挪动，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夜之城码头的夜色中。
    心悬在嗓子里的安保部队终于放松了下来。
    林跃挥了挥手，“把东西卸下来，按照既定路线运送到园区！”
    士兵：“是！”
    v看着前方直直站立的林跃，“那家伙是什么东西？”
    林跃退了一步靠在她身旁，“荒坂的全身义体——你应该认识他，反情报部门对亚当的了解不多么？”
    v微微摇头，“只知道有一个不太正常的家伙给赖宣做安保…没想到，呃，屮…真特么恶心。”
    “不过话说回来，我为什么觉得你好像在荒坂干过一样？很多我不清楚的事情你看起来非常了解——难道你不是第一次见到亚当·重锤么？总觉得你看到他一点都不意外。”
    林跃摇头点了根烟，“也许是黑墙吧，反正我发现现在能让我意外的事情越来越少了…”
    其实林跃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完，他在刚才甚至有种期待：那就是重锤万一和自己动手，自己也许可能会还手？
    这种无法压制的狂躁心理让他觉得自己有些陌生。
    v默默念叨了一句：“你到底还知道多少东西，凛？”
    林跃手里的烟抖了抖，面无表情。
    他上下扫视了v一眼。
    今天的v穿着亮片的黑色礼服长裙，一侧耳垂亮晶晶的宝石耳坠折射着码头上昏黄的灯光，眼角眼线勾勒的弧度如魅惑的巫女一般，像极了流酒会的名媛。
    “你打扮成这样不是来押货的吧？”
    v耸耸肩，“你以为荒坂工资很好拿？你这趟结了就可以回家睡大觉，我还得参加【余烬】的酒会…总之就是一些政客公司狗的大型虚假交流现场，我要给詹金斯打下手，顺便查查一些公司高层的底细——”
    “羡慕你这种工作，只需要负责处理流血事件…唉，但反情报部门就是这样，杂活之类的都丢在我们这帮人身上。”
    说话间v踩了踩细高跟鞋子，似乎是觉得不舒服，嘀咕道：“还是荒坂工作高跟鞋好穿一些。”
    林跃点头，“雅加达的事情要开始了吧，准备去多久？”
    v想了想，“说不准，反正得忙活好一段时间，世界各地的总部都在抽人去，我也不例外。”
    接着这个女人身上带着馨香凑近了一点，“话说…你把那个女黑客招进荒坂了？”
    林跃觉得v怎么越熟越八卦，不着痕迹地远离了一小步，“是，她母亲被生物技术的安全灵坑了，想在公司干事找生物技术的麻烦——如你所说，是个不错的网络专家，招进来替我做事，正好安全部门缺人。”
    v深以为然，“赖宣就喜欢你们这些敌视其他公司的。生物技术跟军科好的穿一条裤子…要是以前，生物技术还得买荒坂的安保服务呢，老黄历了。”
    林跃知道这事，“20年左右吧，【生物技术还支持过荒坂】…”
    v：“知道吗，赖宣的意思我算是看懂了。”
    “他想看看你有没有本事在夜之城混下去…你站得稳呢，赖宣自然会用你，站不稳赖宣也懒得帮衬——所以我们现在还得在这儿帮他办事，尤其这事还是你提的，就更特么…算了。”
    林跃冷不丁问道：“觉得我自讨苦吃？那你呢——你觉得你能在荒坂混下去吗？”
    v一副你这什么弱智问题的表情，“当然！”
    v小姐啊v小姐。
    林跃心里暗暗想到，v这么自信也是骨子里傲气惯了，她不知道云海的事情是个大关——艾伯纳西要把她挤出去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其实说实话，林跃自己也很摸不着头脑，那就是赖宣现在的态度是什么？
    对林跃自己而言，他的心思再明显不过了，那就是帮赖宣办事，作为他的党羽，自然会握有更大的权力。
    但林跃显然小看了这个荒坂目前掌权太子的用人之道，他早已褪去了【钢铁の龍】流浪者理想主义首领的稚气——现在的他用的是完完全全的帝王法：
    下面的人斗，斗出来的都是优胜者，优胜者为己所用，跟三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某个方面上来说，能把流浪者控制住，让钢铁之龙的人如此忠心对抗公司，赖宣比荒坂敬的本事差不了多少。
    赖宣这人不在乎这些鹰犬是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只要忠于荒坂，唾弃其他公司，那就是得心应手的武器。
    对赖宣而言，掩藏理想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赖宣想拉公司垫背，但又不得不让这座巨物发展到一个夸张的地步，这样才有与世界为敌的实力。
    不知为何…林跃模糊的记忆里冒出了一句话：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如果为了一个极其正向且宏远的目标，即使过程不道德，不干净，尸骨累累…这是否还算作是“正义”呢？
    林跃不知道。
    但事实上他已经这样行动了——彼时从狗镇这个屎盆子“转生”的他要活命，他想要有话语权，不想被这个街头上天天死人的屮蛋地方拿捏，那么公司就是不可跨过的一道鸿沟。
    一个中间人就差点把自己玩死——
    他认清了…除了往上爬，别无他法！
    v就默默地看着这个性格“已然崩塌”，现在极力隐藏自己情绪的年轻男人。
    她知道那个曾经喜欢在她面前打趣说话，富有少年热血的家伙没了——
    至少凛在初见自己的时候，还是位像杰克·威尔斯这样的街头小子…大胆，不怕事，往最危险的地方钻…就想着闯个事业做做，哪怕是公司也敢搭关系。
    然而，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触碰过黑墙，经历人格剥落的奇怪家伙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是陌生且孤独的这样一个人。
    v：“那个女孩呢？双马尾那个——”
    林跃看着卸货的轮船，眸光中毫无波澜，“没出问题，我和铃木把她带出来了。”
    v：“你知道我不是在问这个。”
    林跃耸肩，不打算作答。
    v叹了一口气，“看看后备箱吧，那女孩联系不到你，托我把你曾经用过的两把枪还给你，我手下的人检查过了，没有定位一系列的程序在上面。”
    林跃手里的烟叼在嘴巴上，打开了后备箱。
    那把猫又被皮拉保养的极好，但就是弹夹附近留了一个小涂鸦，好像是丽贝卡的脸，动漫化的那种简笔画一样。
    v的手扶在引擎盖上，“那把手枪，貌似不怎么样——但这把武器不错，荒坂的武器专家说这是管制武器，夜之城用起来正好。”
    林跃伸出手摩挲着那个涂鸦，“那天救她的时候，我用的是凛的脸，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v点了点林跃的胸口，“不是这个，而是让你不要成天想着公司的事情，听导师的话…只要你还没忘了她就是好事。那姑娘…确实不太适合这个城市，需要我派手下的人把她往东部的城市送送么？”
    林跃扭过头看着v微笑的脸，“不用，你这样太强行了，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
    “但…谢谢你，v。真的。至少…很多事我还没忘。”
    这女人用手比出用筷子吃饭的手势，歪着脑袋笑了一声，“这样？”
    林跃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捡起猫又，把它丢到了v车上两个座椅的后面。
    v拍了拍手，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行了，那就准备跟货吧，陪你聊天这么久，你也该为我做点事了。”
    林跃：“比如？”
    v拉下车窗，“比如送我去余烬，押完货正好顺路。”
    林跃系好安全带，v掰下镜子把嘴角的口红轻轻擦拭了一下，撩了撩头发，“凛，你得买个车了。夜之城男人要有西装和自己的车，这不是假话，你又不是街头小子。”
    林跃摸了摸方向盘，说实话他都习惯开v的了。
    他眼睛亮起，v收到了一笔六十万欧元的转账，“现在它是我的了。”
    v的脸第一次出现了其他表情，“哈？这是二手车…二逼，新车也就比这个高两万。”
    林跃摊手：“价格无所谓，我又不想花钱——况且你要去其他地方出差，我开着也不算浪费…你知道的，广场那群车商太喜欢让你分期了——价格昂贵，没什么意义。”
    荒坂安全部队一个个坐上了保全车辆，几辆货车排在中间，最贵重的一批智能武器当然要特事特办，比如凛这个安全主管得下场押货。
    前面三辆排头车坐着十二名安全特工，中间是五辆大型运输货车，后面三辆也是安全部门的人。
    而林跃开车跟在了最后面，缓慢启动，长龙一样的队伍就向着离这里只有三十多分钟车程的荒坂园区进发了。
    林跃一路上都会时不时在车镜子里瞟几眼身旁的v。
    v本来还在调整自己首饰之类的东西，但很快就观察到了林跃的目光。
    她饶有兴趣地盯着镜子，刚好和林跃的下一次目光对视上了。
    她眼眸里不知道是什么意味的情绪，颇具毒蛇感觉的美人毫不畏惧地打量着他。
    “凛，你看的次数也太多了…那就证明我选礼服的眼光不错。看吧…有兴趣就多看两眼，就当我给本州的心理研究做贡献了。”
    v是受过公司家庭教育和欧美文化熏陶的，说话大胆，一直如此。
    林跃嘁了一声，目光望向前面押货的长龙车流。
    v微微一笑，心里轻松了不少，这种若有若无的观察就证明凛还是具有一定人格的。
    沉默许久后。
    林跃盯着前面的车流，嘴里蹦出一句话：“感觉不太对劲，v。”
    作为反情报受训的特工，她自然能察觉到出了一些问题：“凛，让你的人继续呼叫所有点位的暗哨，检查情况，继续前进！”
    v从大腿根的枪支绑带上取下一柄一次性手枪。
    因为要参加酒会，只有这个武器能够带入现场。
    这玩意街头很多，自动贩卖机里的——只需要很美丽的几十欧元价格，就能拿到一把热武器。
    林跃在频道内呼叫了铃木，铃木在最前面观察了一遍周围环境立马开始呼叫。
    不久后他答话是：暗哨没了，已经通知荒坂园区正在派部队接应。
    两侧高楼的天台上，一队队不属于荒坂且全副武装的家伙们看着下面的车流，打了个手势。
    刺耳的刹车声接连响起。
    全速前进的车流突然开始降速！
    视线望去：排头车被一辆貌似失控的民用车辆给挡住了去路，上面的司机高举着双手，脸色苍白——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车子为什么失控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锁死的车门和举着枪跳下车的荒坂士兵……
    林跃猛地刹车！
    这时频道内的铃木：“老板，前面有情况…马上可以解决！”
    一阵枪响！
    民用车的玻璃应声而碎。
    那个可怜的家伙被乱枪击毙在了驾驶室内，排头车毫不犹豫撞开了这辆车，车流开始慢慢启动了起来。
    v的眼睛亮起微微的红色光芒观察着两侧的环境，那是代表扫描的意思。
    “凛，楼上那是？”
    天台上跪在地上的士兵肩膀扛着制导武器，夜之城明令禁止的重型火力，只有这一发，目标就是中间的几个运货车！
    凛的【神谕】有十倍视距调节功能，立马向着v指的方向看去，那明显不是自己的人！
    “屮！v！”
    林跃猛地一扭方向盘。
    咻！——
    火光挂在这颗飞弹的后方，直冲货车而去。
    轰！
    冲天的火光在货车身上炸响，林跃埋下身子，车窗碎裂的声音和荒坂车辆刺耳的警报声一同响起！
    v：“他们疯了？！”
    林跃眸光来回乱晃，心里疯狂开始思索：“董事会？艾伯纳西？还是詹金斯？还是…v？”
    海关单只有这些人有权限查看！
    妈的——坏自己事情？
    此刻熊熊烈火已然吞噬了那辆货车，如此激进的进攻，有套路的阻击…难不成是公司？
    林跃车子猛然加速，“铃木，让所有人油门踩死！”
    荒坂车队直接放弃了那一辆货车，毕竟里面的武器早都被烧化了，完全没有停下来抢救的必要。
    突然！
    一辆辆被精心改装过的车辆从两侧的街道冲出来，v的手立马按在天窗打开的按钮上，哗啦啦的烈风瞬间灌进了车厢！
    林跃冷声道：“用猫又！”
    v扯开安全带，从后面抓起了猫又。
    一阵密集的子弹向着林跃的车子飞来！随即打在改装过后的防弹玻璃上，砸出一阵阵闷响！
    “靠！”
    v抱着狙击枪，从天窗钻了出去，风把裙摆吹起，双腿修长，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她那双【贵族犀牛皮高跟礼鞋】因为脚跟面积太小，在歹徒的操作台上怎么都踩不稳。
    见状，林跃单手点了一根烟按住方向盘，伸出另一只手托住了v的鞋底。
    “我来开，你负责清理，速度快点！”
    v抿着嘴唇，发丝如绸缎一般飞扬，那把大狙对准了正在向着车队开火的不明车辆。
    她眼睛亮起入侵的光芒，在前方试图阻挡的车子瞬间炸裂！
    轰！
    ram恢复和枪械搭配使用，简直是无往不利！
    林跃赶忙埋头，一辆翻滚着的火球从二人头顶上飞过，“靠！”
    v死死地注视着公路上的“死亡追逐赛现场”，立马用狙击枪瞄准了目标。
    猫又淡蓝色的光芒突然产生，瞬间钻进了前方的车辆中！
    那辆试图逼停货车的未知车辆直接七扭八歪了起来，v这一枪将主驾驶穿了个透心凉。
    嗤啦！
    那辆车猛然扭动了起来，一路冲向公路旁的围栏，整辆车尾部高高抬起，翻到了天桥下！
    轰！
    铃木那边也是枪声不断，“老板！楼上的重炮没法解决！”
    v抱着枪一转身，瞄准天台上试图进行第二轮击发的炮兵，怒骂道：“这帮疯子，在夜之城用制导武器！真特么！”
    制导武器的弹药量可要比幽冥犬或者ncpd的飞弹载具猛多了。
    当然不能让他打出来第二发——
    此刻。
    顶楼上那个佣兵正用幽绿色的智能瞄准镜对准货车，下一秒视野中猛然亮起！
    毫无预兆而来的一发技术狙击步枪的子弹直接洞穿了瞄准器，将他的头颅整个撕裂！
    林跃尽力操控着车，帮v躲避着随时可能来的枪线。
    他必须保证在不翻车的情况下让自己的方向难以被敌方揣摩，要知道火拼过程中固定在一个点位是大忌，甚至是ncpd都不会犯从相同地方冒头的毛病。
    截货车辆中的武装人员自然发现了不对劲的情况，他们这台歹徒gts天窗上那个抱着狙击枪的女人有着极大的破坏力……
    那一瞬间所有攻击被吸了过来！
    v压根就没在乎耳边擦着耳朵皮飞过去的子弹，甚至连躲避的倾向都没有。
    她反而把目光瞄向了企图开车绕到自己旁边准备贴脸的那辆车。
    “臭表子，干死她！”
    佣兵的嘶吼声传来。
    v用赛博精神病的快速破解直接上传到了司机身上，那家伙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浑身一阵颤抖，他随即掏出枪打在了从副驾驶钻出来企图瞄准v同伴的裤裆上，紧接着用力扭动方向盘一头扎进了旁边的水泥花坛旁边。
    碰撞声伴随着惨叫不绝于耳。
    林跃看着这一切，感叹v的上传速度好紧密，几乎是无缝衔接的攻击！
    优秀的黑客管理ram的水平这么强么？
    而此时，v：
    【快速破解：自我了断】
    有辆车刚刚靠在荒坂的大货车旁边，有个家伙试图从车里钻出来爬到货车上安放定时炸弹。
    他刚在车上站稳，受到快速破解的他在迷茫中从腰间掏出枪死死按在了自己脑袋上！
    嘭！
    血液混合着固体随着强风刮向后方，一股脑儿糊到了林跃驾驶室前方的玻璃上，林跃淡定地打开雨刮，“牛逼，v。”
    “姐们还能更牛逼！”
    v低声吼道：“油门加一加，前面那辆车我去入侵控制他们，是个武装载具——让这帮二逼知道什么东西不能碰。”
    林跃猛然送油门提挡位！
    歹徒这种跑车的加速度自然很是优秀，林跃很快就贴到了侧面都加装了高强度钢板和陶瓷防弹材料的武装载具旁边。
    v深深看了一眼这辆车，从天窗了钻了回来，林跃也收回了托着她鞋子的手，两只手稳稳操控着方向盘。
    而此时的v进入了如同深潜一般的情况，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侵入成功】！
    这个时候——旁边跟着的武装载具突然猛地急刹！
    后面还想追的同伙们躲避不及，两三辆车狠狠撞在了这个防弹大家伙的身上！
    被撞击的武装载具在马路上如同陀螺一般旋转，v的强力操控下，车子稳在了原地，武装载具上两侧的重机枪，此刻纷纷对准他们的同伙开始疯狂扫射！
    飞弹也一股脑从车身两侧伸出的导弹装载器具内飞出！
    一串串密集的爆炸接连响起，林跃车后火光冲天。
    他猛地一刹车，车子死死停在了原地。
    “铃木报告情况！”
    频道内的铃木气喘吁吁，“老板，一辆运输车以及三辆保全车辆损毁，目前阵亡8人，正在按照既定路线和园区防卫部队汇合！”
    “往前走铃木，不要停。”
    林跃骂了一句该死，提着刀往公路那一大堆汽车残骸和地面上燃烧着的醇2液体走去。
    翻倒的车辆里，满脸是血的佣兵意识有些模糊，扯动着安全带，想用从燃烧的车子里爬出来。
    武士刀伸出来割断了安全带，替他“解决”了麻烦。
    林跃将他拖出来，伴随着一阵高跟鞋的哒哒声，这家伙趴在地上，就看到西装的公司狗和不太符合这个场景穿着华贵的女人站在他的面前。
    “傻逼公司狗。”
    佣兵唾骂了一句，干脆趴在地上装死。
    林跃对付这种人很有心得，他先是把附近扫了一眼，随后走回来，用义眼扫描找到了这家伙没有义体的地方。
    噗呲！
    刀刃一点点插进去，这个“试图”抵抗的佣兵开始闷哼。
    林跃示意v给他治疗。
    v蹲下身子，裙摆擦在地面上，倾力治就按在了佣兵的嘴巴上，表情完全不像是在进行一场刑罚逼问。
    佣兵怒骂：“屮！”
    林跃抽回刀，低头看了一眼车里的其他尸体，没有什么明显的标志，“你们从哪来的？”
    男人抿着嘴唇，手指死死抠在柏油马路上，抓出血痕。
    “给公司卖命的狗东西！这些武器是拿来害人的！屮你*！你们就该下地狱！”
    v踢开男人脚边的枪，“是是是，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你是流浪者？还是…海关把你们从外面放进来的？”
    男人大吼：“有种——呃啊！”
    林跃刀刃继续向着不致命的地方捅了下去，“这么着急表现自己的信念？”
    他现在很烦。
    要知道货不仅是赖宣的，也是他自己的。
    一个方面关乎于自己的未来，另一方面关乎小北斗救自己的命，所以这种人在自己面前扯道德这种东西完全没什么用。
    夜之城要是讲道德，世界一片和平。
    佣兵继续叫骂：“你他妈的！”
    林跃刀锋轻轻一转，“泽塔科技？康陶？军用科技？还是…中间人？”
    “武器全部是康陶的，义体有泽塔科技的，你说你们是仇视公司的‘正义’——那你们在做什么？吃着公司的饭，砸着公司的碗，给人当枪使在这儿大义凛然逼逼赖赖个没完？”
    那家伙吼道：“这是我们从公司手里抢来的！”
    林跃觉得这人基本没啥救了，“公司可真好心，让你白抢…我帮你看看你的这帮兄弟是什么来路，公司士兵也有，流浪者也有，甚至还有佣兵——你看看，你抢了公司的货，公司不追究你，你以为你的义体是免费的？”
    “啪嗒！”
    林跃踢过来几个狗牌，“你不知道你的同伙是公司士兵？”
    v的目光疑惑。
    但她没表现出来。
    那家伙想用尽全力拿到那些东西，“屮！这怎么可能？”
    林跃叹了口气，“全是正儿八经的公司武器，用着公司义体，抢荒坂——然后骂荒坂是战争贩子，新闻54台的歌剧确实给你把脑子看傻了，不问你了，就当我说这么多…能让你死明白点。”
    也没废话，林跃发觉了这家伙就是被诓骗的二逼，趁早上路就行了。
    “到底特么怎么回事？”
    v目露疑惑。
    “一帮流浪者和佣兵，开着改装载具，拿着崭新的武器，身上装着新义体，你觉得还能是谁？”
    v上车低声怒骂：“公司？屮…不会是艾伯纳西吧？”
    林跃摇头，“让铃木去查就行了，你这身…还行么？酒会不会迟到吧？”
    v在镜子里看了看，手伸出理着头发，“问题不大。”
    也是牛逼人了，打了半天的架，妆容什么的都在，裙子都没起皱。
    车子缓缓发动。
    林跃表情沉了下去，其实他早已料想到今天的事情是压根查不出什么来的。
    这种明晃晃针对荒坂的武力行动，基本不可能留痕——
    敌人也是四面八方都有可能，公司？赖宣的敌人？还是艾伯纳西——她可能怕给赖宣把事情再办成几件屁股就坐不稳了？抑或是荒坂的内部商业间谍？
    都有可能…
    只是v比较讨厌艾伯纳西罢了，所以她才第一时间想到的作梗之人就是这位特别行动总监。
    但林跃不想乱猜，毫无意义。
    荒坂就这样，也许为了制衡，也许为了派系利益，甚至董事会参与了都有可能。
    想太多不是好事…赖宣在狗镇那摊子事，可能就是这位帝国目前的掌权人一时兴起想要坑狗镇和军科一把做的小局——
    以前的林跃肯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但现在没什么意义了。
    位置不同，眼界不同。
    他只需知道，只要这些货没有全军覆没，丢一车都是小事就行。
    但从某个方面来说，林跃倒很希望这是艾伯纳西干的，至少…让这个上司沉江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好好玩吧，艾伯纳西。
    林跃发动车子，载着v消失在了夜之城的街头。
    ……——
    来生酒吧。
    葛洛丽亚紧张地坐在那个大汉的面前。
    曼恩摘下墨镜，“很抱歉女士，在你金盆洗手的时候联系你，又让你过来。”
    葛洛丽亚紧张地抬起手连忙摆动，“呃…您说要义体？是怎么回事？你也知道我好几个月都没做过这个了……”
    曼恩把一本会动的杂志甩给了葛洛丽亚，上面的图画在播放着义体广告，是军用科技在公司广场店铺的操作系统——【狂暴】系列。
    “你经常会遇上处理赛博疯子的医疗案件是吧？”
    曼恩摊开手，“这些市面上流通的义体不怎么样，我想找那种试验版本的，您可以帮我留意。”
    葛洛丽亚试图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试验版本？”
    曼恩耐心解释道：“夜之城可以购买到的义体，大多数是经过严格验证的，但都不是什么绝品或者孤版…据我所知公司会招募很多的士兵，把他们研制出来威力巨大的新型义体加在他们身上，这样就可以得到实验数据。”
    葛洛丽亚面色立马大变，“您…不怕公司找你麻烦吗？”
    曼恩咧开嘴，“公司？实不相瞒，我都已经给公司干活了——你猜的没错，女士，是荒坂。”
    紧接着他说道：“荒坂从来没有研发过操作系统的斯安威斯坦，这让我很难向我的老板开口，所以…女士你作为一名emt，可能会接触到这些流落在街头的疯子，把他们军用版本的实验义体摘给我，报酬丰厚！”
    葛洛丽亚笑容很是勉强，“这个…有位好心人给我们捐款了，现在的生活很富足，您知道的…我不是拒绝，只是——”
    天杀的，这些赛博朋克一点都不好打交道。
    葛洛丽亚感觉自己骑虎难下了。
    “只是不想跟犯罪分子搭上关系？我懂…这座城市每天都有人脱离自己的阶层，也不想再面对自己的过去，但我这只是个请求…没人会嫌钱多。”
    曼恩竖起两根手指，“二十万，足够你供养家庭，富裕的在圣多明戈安居乐业。”
    葛洛丽亚心动了。
    自己的薪水微薄，好心人募捐过，但是大卫以后也需要钱来在社会上立足，自己作为母亲只想给孩子积攒更多的底气。
    但这个善良的女人又说道：“可是您要是陷入赛博精神病怎么办呢？”
    曼恩笑道：“我想要的就是变强，如你所见，在夜之城没点家伙事混不下去。”
    脑海里也出现了萨沙微笑的表情。
    大汉握紧了拳头。
    葛洛丽亚沉默了许久，说道：“可是我不保证能遇到这种赛博疯子，如果有的话…我会想办法试试。”
    曼恩点头，手里推过去一张金钱芯片。
    “一点奶粉钱。”
    葛洛丽亚慌忙摆手，“您…我孩子已经不是吃奶粉的年纪了。”
    曼恩耸耸肩，“您看起来很年轻，我还以为你的孩子是…呃，小孩？”
    葛洛丽亚挽起发丝，露出感慨的神色，“可以帮衬家里了…不过，这孩子出生的时候确实很艰难，甚至【脐带都是装了螳螂刀的赛博朋克切断的】——总之，谢谢您的好意，我会尽量留意的。”
    曼恩摆摆手，“只是拜托女士帮忙留意而已，如果没有，我不会找你麻烦的，我保证。”
    葛洛丽亚点点头，攥紧拳头从来生酒吧的包间内走出去。
    就在此时，葛洛丽亚和两个女人打了个照面。
    门口粉头发的高挑女人戴着面罩上面插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她穿着古怪的枣红色人造革皮大衣，而女人的身后站着穿衣风格和身材有些火辣的浅色彩发少女，发丝末端还有一些彩虹般的挑染痕迹，眼眸有些无神。
    葛洛丽亚微微点头示意，算是对陌生人打招呼了。
    琦薇看着女人的背影，手里夹着烟，走进了来生的包间内。
    她大大咧咧坐在曼恩的对面，翘起了二郎腿。
    “有什么事情呢？曼恩。”
    琦薇声音闷闷地，有些失真，但这就是口部义体带来的影响，无法消除。
    曼恩把目光投向她身旁站着同样在抽烟的少女，“不介绍下她？”
    “【露西娜·库西娜达】…你可以叫我露西。”
    少女嘴里吐出一阵烟气。
    曼恩皱眉，“这是哪里的名字？”
    少女耸耸肩，“波兰。”
    琦薇补充道：“跟月亮好像是同一个意思——你想泡她？”
    曼恩嘁了一声，“不要说一些胡话，琦薇。”
    琦薇耸耸肩，“抱歉…你也知道，我的经历告诉我：男人打量女人无非就两种情况，要么想*她，要么就是想利用。既然是第二种就好办了…搭伙过日子，钱算清楚就行。”
    此时看似要一直沉默下去的露西说道：“你们的黑客呢？”
    曼恩戴起墨镜，“死了，在爆炸现场尸骨无存…生物技术那档子事。”
    露西把头扭向来生热闹的舞池，似乎她没有任何问题，只是眸光却依旧死气沉沉的。
    琦薇倒是很认得清自己，“我们的技术不足以跟公司对抗，自然不会像你们之前那名优秀黑客一样，公司的事情可以掺和，但不是冲进偷资料这样的，你知道的，风险太高。”
    曼恩点头，“可以，听说你们有自己的业务？”
    琦薇摆了摆手，示意露西说。
    露西语气不急不缓，似乎对一切事情都没有兴趣，“我经常在公司广场附近的城市轨道列车上偷公司狗的数据，也就是一些小买卖，但很赚钱…如果你这里能提供不错的委托，让我可以更换义体的话，这钱可以分。”
    琦薇说道：“我也会挖数据卖钱，所以有活大家一起干，没活我们也不会饿死。”
    曼恩点头了，“那就这样，最后一个问题——能够接受公司的派活么？”
    琦薇愣了一下，冷笑一声，“中间人有几个不给公司干活的？”
    曼恩喜欢这样上道的队员。
    只是露西听到公司两个字以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但她也没有过多细问。
    琦薇带自己在夜之城混了这么久，她自然相信琦薇。
    只是琦薇老是会把别相信别人这种话挂在嘴边——
    事情谈得很顺利，琦薇这人很是自来熟，觉得来生这个包间还不错，干脆捧着自己的个人电脑“工作”了起来。
    露西则是靠在她旁边，似乎是闭目养神，应该是在等下午公司狗下班的高峰期去列车上偷数据。
    这时大大咧咧的丽贝卡走了进来——
    丽贝卡本来还比较兴奋的脸蛋看到这两个人立马拉了下来。
    露西觉察得到这种微妙气氛，眼睛也睁开了。
    琦薇合上电脑，“我需要出去一趟，露西呢？”
    露西摇头，“我还有一个小时。”
    丽贝卡低声喊道：“曼恩，这…”
    这个大汉叼着烟，沉默不语。
    丽贝卡坐到了沙发上，欲言又止。
    但曼恩示意她可以说出来，于是丽贝卡说道：“我见到凛了。在生物技术。”
    “他眼睛里也有跟林跃一样的光，好陌生。”
    “话说…萨沙还是没找到吗？”
    曼恩点点头，“很多人都问过了，没有人说生物技术清理尸体的时候发现有萨沙的痕迹…炸弹的量太大了，丽贝卡，我很抱歉。”
    接着这个大汉又充满希望地问道：“你还记得那天是怎么回来的吗？”
    丽贝卡摇头，“【德拉曼】租车公司是会隐瞒雇主信息的，我醒来后就在车后面躺着了…林跃的枪呢？”
    曼恩回道：“昨天被那个公司女人取走了。”
    丽贝卡叹了口气。
    所有一切又好像回到了原点，支离破碎。
    露西则是靠在沙发上，看似在发呆。
    实际上她在认真听着这场让人很悲伤的谈话，并且非常礼貌地嘀咕了一句：“请节哀。”
    萨沙，希望你能在那边过得好吧。
    丽贝卡心里念叨着。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丽贝卡这人总是会把烦恼先暂时丢掉，虽然她不想小队有新的黑客，但露西的这句节哀无疑博得了这个妹子的好感。
    于是，她跳下沙发走到露西的面前，大方地伸出了自己的大猩猩手臂，目光赤诚：“丽贝卡，很高兴认识你——小美人。”
    露西愣了一下，望着面前穿着宽大夹克的双马尾女孩，对她有意思的说话方式产生了兴趣。
    她伸出手，轻笑道：“露西。”
    ……

 第107章 网络行者指南与问责

    “新闻——尽在wns。”
    “早间新闻，夜城市议会于2076年1月13日通过了ncpd私有化的相关法案，夜城警察局将采取‘优化员工’，淘汰旧式武器装备、加强与私人监狱合作以及【并购】相关安保企业等措施迅速完成重组。”
    “据业内人士透露，根据股权以及相关控制权的法律优先级——”
    “负责夜之城公共计算机和数据库系统公司（dataterm）的销售主管人【杰里·福尔特】将成为新ncpd的首席执行官以及ncpd局长。”
    “目前该法案的民调并不乐观，夜之城城区的太平洲、沃森北区、圣多明戈等多地爆发大面积游行；让我们把镜头转向游行队伍。”
    wns的记者将话筒对准了站在街边，一半脸被改装过举着横幅的年轻男人。
    “这是通向地狱的路！我们还能信谁？！昨天我老妈才被清道夫砍了！今天ncpd告诉我查无此人，公司总有一天会让我们变成魔鬼！这是亵渎！对主的亵渎！”
    女人大喊：“我不敢想象我们要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我的孩子，我的家人将没有任何安全保障！”
    老兵靠在栏杆上，“只有公司，公司才能带来秩序！”
    男人一拳打在老兵的脸上，“我去你妈的！”
    一片混乱爆发，ncpd警察迅速入场枪声四起。
    “……”
    wns主持人面无表情地继续播报ncpd私有的相关规定，比如无人机将会大面积替换ncpd警员，报警电话每分钟会收取9欧元等一系列举措。
    林跃慢悠悠地喝着咖啡，办公桌上还有一份金牌玉米卷，他就喜欢吃这个…因为夜之城凡是有蛋白质的东西还是要少吃为妙。
    ncpd私有化，夜之城更加混乱的时代要来了。
    林跃靠在椅子上，全息屏幕里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发表就职演讲。
    这位公司狗可是个贪心到极致的家伙，新ncpd局长上台就意味着夜之城要放弃大面积犯罪率高的区域，包括不仅限于恶土、太平洲以及沃森北区，并且还会设立一个什么混蛋系统——
    貌似是给市民们提示区域威胁度警示，除了夜之城中心区域的市政中心，威斯特布鲁克，夜之城已经没有民众安全保障这一说了。
    林跃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咬着早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噔噔！
    办公室大门打开，萨沙穿着荒坂统一制式的黑客服，有些疲惫地走了进来。
    林跃下巴指了指桌面，萨沙把安全部门负责的网络活动报告放在了桌面上，“主管，这是近期针对安全部门数据库攻击的网络黑客活动日志，有几个铃木先生已经线下处理干净了，这些黑客触犯的公司法条例明确标注在后面，很多是我在线上解决的。”
    林跃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目光直勾勾望着这个快要碎掉的少女，“线上攻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很危险。在赛博网络空间内对攻，你对自己的安全负责了吗？”
    萨沙背在背后的手紧紧握住，“抱歉，是…”
    聪慧的女孩早就将荒坂的员工条例牢记在心，上司的训斥只能回答“是”或者“抱歉”。
    气氛降到了冰点。
    林跃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不是要听你说这个——先吃点东西吧，在那边的冰箱里，咖啡机里还有豆子。”
    失去母亲对萨沙而言本就是打击，也许此时的她很痛苦，林跃只能停止对她这种危险行为的批评。
    “荒坂有反黑客小组，你的任务就是听我的行动指令就可以。”
    萨沙像只被投食的小猫嗯了一声，乖巧地坐在林跃办公室会客区的沙发上，小口小口抿着热气腾腾的热饮——
    嗯？好像是真咖啡豆诶！萨沙眼睛亮亮的，发出满足的呼气声。
    林跃椅子转向萨沙，萨沙一紧张立马站起了身。
    “坐下吧，我想在荒坂这段时间你也适应了一些…你知道的，荒坂的规矩有上司谈话这一项。”
    萨沙坐在沙发上，默默等待林跃发话。
    林跃点了一根烟，“那天你跟我说的话，是猜测，还是为了进荒坂口不择言胡诌的？”
    萨沙微微摇头，“并不是的，凛先生。”
    “资深的net-runner都知道有一样东西千万不能碰，那就是黑墙。你触碰了黑墙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想必荒坂费了很大的力气吧？至少成套的改装，抵抗黑墙高数据高腐蚀性数据的义体…Фanpвoл（防火墙）等等，都需要公司的资源来支持。”
    林跃示意她接着说。
    “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我很确信你不是合格的黑客，至少如何编写程序，如何深潜，如何绕过网监等一概不知。”
    萨沙盯着林跃的眼睛，“网监会审查任何一个试图深潜旧网的人，虽然这个数量很大，但新手第一次上线几乎不可能骗得过网监…而你却没有被网监盯上——是有人？还是有东西替你做了遮蔽程序？”
    林跃耸肩，他最怕和这些黑客打交道。
    如果笨一些也就罢了，像v，像萨沙，这种天才黑客看东西太透彻了——让人很不爽。
    琦薇以及露西这两个黑客，应该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
    林跃心里默默盘算着，继续听萨沙说。
    “那晚，你的数据量让我的网络接入仓出现了严重过载现象，我不得已将脑机超频才抵抗住十分之一的黑墙数据，然而你却承担着主要计算量，应该是有其他的东西在替你计算吧？”
    林跃记得萨沙的问自己的那句话：你还是林跃吗？
    萨沙：“ai…虽然我不知道ai侵入人体的下场是什么，但我很确定，你的身体会出现很严重的自衰现象，但我能帮你。”
    林跃点头，“你知道的，我作为荒坂的安全主管，是可以让我手下的网络专家教授或者利用用子网的资源自学网络知识的，我留你是因为你好像很了解黑墙，这点我承认。”
    “至于帮我，荒坂有替换义体方案——我倒想听听你要怎么帮？”
    萨沙目光笃定道：“绕过黑墙，找你身体里ai的主程序，让它停止迭代！”
    嗯…
    看起来萨沙解决办法底层逻辑和军科的神经矩阵一模一样，但她的手段不成熟有点撞概率的意思。
    萨沙不知道控制ai迭代的小北斗神经矩阵已经被军科固定好了，并且密钥貌似是在欧洲某个代号叫做【天光】的黑客手中——小北斗项目和他们合作过。
    其实天光的真实身份很明显，林跃也很熟悉：就是应库尔特·汉森邀请进入狗镇的黑客【奥罗尔兄妹】。
    林跃在本州的时候自己也尝试过查询这方面的知识，所以对萨沙的解决方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墙外的流窜ai数量太大了，虽然经历过迭代和吞并，但找主程序这事就是大海捞针——我给你说个数，大概千万分之一不到的概率能够找到，况且最后还需要破解它的【底层逻辑】，你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吗？”
    萨沙叹了一口气，“总比没有办法好，而且义体化过高就是赛博精神病的诱因。”
    “你总得面对黑墙和那头的ai，这个过程要像巫毒帮一样尽力躲避网监的审查，你不仅要成为网行者，还必须是极其优秀的那种——赛博网络空间的死亡概率比夜之城低不了多少。”
    林跃细细思索着跨过黑墙的必要性。
    人生导师说过，需要和脑子里的玩意儿进行正面对抗，才能有握住人性的机会；萨沙也在建议进入黑墙，解决义体这方面的隐患障碍；最主要的是小北斗，控制住还好，如果继续落到汉森手里，麻烦可不是一般的大。
    要知道林跃现在的义体容量已经接近满值了。
    不过话说回来，多条后路准没错——黑墙钻进去也是死，不钻进去也是死，学习网络黑客知识，最起码得有点准备不是？
    现在依旧是起步阶段，从什么地方开始，那就只能听这个资深黑客的话了。
    萨沙看着林跃，“我很好奇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虽然知道你的面部义体可以改变很多特征…呃抱歉，只是随口一问。”
    感觉这样问出来确实有些冒昧了。
    林跃倒是大大方方地说了，“有一些变化发生了，我之前用凛的身份只是想让自己活得安全一些。”
    “你已经加入荒坂为我做事了——有些事我可以说，但你知道泄密后果就行。”
    萨沙听懂了林跃话语中的威胁。
    林跃：“我在日本和夜之城医疗部接受治疗的时候，他们说了一个叫做人格掉落的问题…你觉得我陌生就是这个原因。”
    “说实话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已经变了——虽然你是黑客，但我想问问你懂这方面的知识么？”
    萨沙略作思考：“人格掉落的问题，我猜是这样的…你应该也知道夜之城大街小巷荒坂打的广告吧？守护你的灵魂，美其名曰和逝去的亲人见面。”
    林跃：“知道。”
    萨沙点点头，“在我看来那不是守护灵魂，而是精密的ai完成的数据读取而已——你的人格掉落也是这个原因。”
    “ai想让你变成它那样，那你就必须摒弃人性…有没有听说过公司战争时候的某个传闻？”
    “开发灵魂杀手程序的奥特·坎宁安…有人说她还活着，但在我看来就是吃了大量数据，将人格剥离完毕的超级ai。如果这种传言是真的，那ai影响人格的事情就和你的情况吻合了。”
    林跃深吸一口气，“所以我真的变了…但可怕的是，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萨沙有些犹豫是否该说，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是完全变了，很无情……”
    很明显，她对于林跃那天击碎自己幻想的言语依旧耿耿于怀。
    萨沙眼眸低着，“在我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你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人。”
    “其实在来生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你可能就是凛先生，但我知道，有些事情不能乱猜，我得为小队负责…放心吧，我会保守秘密，夜之城的一切已经与我无关了。”
    林跃点点头。
    他抓起一把人生导师开的药，用已经凉透了的咖啡送进了嘴里，咳嗽了一下，手上出现了几滴血迹。
    他擦拭血迹的动作自然被萨沙收进了眼里。
    林跃的呼吸平稳了一些问道：“生物技术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安全灵击倒的，你想对生物技术倾泻怒火，那保证自己能安全活到那天…做好长期打算。”
    “之后有生物技术相关的进攻或者防御行动我会让你参与的。”
    萨沙低头致谢。
    林跃接着说道：“另外，你就在我办公室办公吧，告诉我该怎么做，仅限于学习网络知识——”
    萨沙摇头：“不，我会陪着你一起进入初网深处，因为我很熟悉那里，而你需要有人带领。”
    “我不怕危险，我只是怕无所事事。”
    这家伙。
    林跃无奈摇头，许久后嘴巴里冒出了一个字：“好。”
    萨沙眼睛亮起，林跃义眼内浮出正在上传的字样。
    看来这位黑客已经准备教给林跃知识了。
    正式进入网络教学过程中的萨沙语气平和。
    她跟几乎所有一样的高级网络黑客一般，用着颇有逻辑顺序的语言一个个介绍林跃该学会的东西，但她很清楚，网络这碗饭不是学习就行的，最主要的是天分。
    因此说话也很直白，“凛，我知道你的痛苦，但学习的能力不是痛苦就可以改变的，我只能祝你成功了。”
    “刚才给你的是【《拉奇巴特莫斯的网络行者指南》】，你应该知道这个黑客吧？”
    林跃看着这本页数极其多的网络黑客指南书，“知道，数据崩溃的始作俑者。”
    萨沙拉开椅子坐在林跃办公桌对面。
    她说道：“赛博网络空间内，巴特莫斯是无法战胜的，‘【不要祈求上帝，祈求我】’这句话也只有他才有资格说出来。前半部分的内容不是新算法下的网络程序编写和网络基础知识，但你也必须学习。”
    “程序的编写逻辑没有改变，最主要的是巴特莫斯的智慧，你能接收多少。”
    “恕我直言，荒坂子网内的网络黑客知识都是维护和防御一类的，但优秀的黑客几乎都是从一次冒险进攻行为开始自己职业生涯的，所以…规培出不了好黑客。”
    林跃细细查阅着，“嗯哼…所以接下来怎么做？”
    萨沙手指了指林跃的办公主机，“我给你一点时间——接入它，按照指南学习编写一个入侵协议，在子网中找到我临时建立的数据库位置进行攻击，不要使用你的黑墙数据，那不是属于你的东西。”
    说话间，萨沙把放在茶几上的个人电脑抱了过来，略作操作后停下了手。
    林跃表示明白萨沙的意思了，当即细细察看义眼内这位传奇黑客撰写的东西。
    这本几乎被网络黑客奉为圣经的指南名不虚传，巴特莫斯总会用最简洁的语言解释一切网络相关的知识，并且附带了巴特莫斯在第一次上网之后所有的战绩，心得……
    林跃承认，巴特莫斯实名上网确实是很狂的一件事，但他有这个资本。
    此时的林跃对网络入侵这节内容细细揣摩，余光发现萨沙许久都没有动弹过。
    他抬起头，有些疑惑，“你在等什么？”
    萨沙耸耸肩，笑容温和，“我在等时间过去…只给你半个小时哦，现在还有十分钟，你做好准备后就接入网络吧。”
    林跃皱眉，“是不是太严格了一些…？”
    萨沙伸出四根手指，“巴特莫斯四岁就已经可以玩弄公司了。”
    “七岁时，我就能顺利进入安保公司的子网内，顺便替我的顾客消除了被强行保存的信息，如果你下定决心要碰黑墙，连这点理解力都没有的话…你只能指望荒坂救你了。”
    行吧行吧。
    林跃无奈摇头，抽出胳膊上的软线，此次并非是深潜攻击，所以完全不需要借助网络接入仓，只是简单的编写程序、定位然后发送。
    编写程序以林跃的智力结合巴特莫斯细致的教程而言是毫无问题的，但关键在于定位，子网内如此大的流量，要推测萨沙隐瞒的用户名称和网络痕迹…这该怎么做？
    耐心等待的萨沙比林跃其实更焦急，她观察着这个男人的表情，发现没有任何慌乱的情绪。
    林跃尝试着调取那晚使用黑墙网关那天的网络日志。
    自己的程序曾经跑过萨沙的网络接入仓，只需要特征数据就可以了，这也不算犯规。
    林跃编写的只是一个最简单的入侵协议，就如同前世的网络病毒一样，仅仅是剥离数据堡垒的权限，深入数据库调取隐私信息罢了。
    【ip地址】确认的时间仅仅花费了林跃三分钟的时间，巧妙的是，二人在荒坂子网内这种小规模的数据跑动没有引起荒坂反黑客小组的注意，萨沙也在这个地方为难了自己，动静太大萨沙都不用动手，自然有黑客替她挡路。
    林跃…这是找不到自己？
    萨沙手托腮，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家伙皱眉思考。
    她当然要设置一个较为困难的目标，毕竟有打击才会有教训——不然顺利完成考核的菜鸟就会自大，赛博网络空间内胜负就是几毫秒之间的事情，输了不会给你重来的机会。
    而此时的林跃已然想好了破局的办法：那就用萨沙编写程序的逻辑代码，他尝试着对萨沙的数据堡垒防卫ice进行观察，将反协议入侵的程序进一步掩饰。
    萨沙很宽容的给了林跃几分钟，但ice始终没有动静——
    她开始有些担心了。
    这就证明…林跃很不适合干这个。
    一次像样的进攻都无法发起。
    林跃手指敲击键盘，抽回交互软线结束了子网的传输过程，“抱歉，超时了。是我没了解到你的意思，还以为是需要我认真学习后才会进行考核。”
    萨沙耸耸肩，“没关系…第一次这样已经很棒了，唔…虽然我的ice好像并没有反应…呃，等下！”
    在数据堡垒中萨沙藏的只是一张图片，是她通话头像的那只线条猫头。
    就在她以为林跃已经失败，并且开始裂解数据库的时候发现一件让她后怕不已的事情——
    自己数据库里的东西已经…不在了？！
    萨沙的眼睛瞪着，似乎在思考这家伙是不是动用了黑墙裂解了自己的ice…可检查了无数遍，最后只在自己建立的简单ice里发现了入侵协议，并没有黑墙一丝一毫存在的痕迹。
    也就是说，林跃不仅混成了“自己人”顺顺利利进去偷了数据库，还顺带销毁了数据……
    林跃笑了笑，“好像效果不错。”
    萨沙略作思考，“是很好…借了我的程序进行入侵读取，还顺带毁了数据库，好吧…是我小瞧你了。”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怪物？
    而没管萨沙小九九的林跃清楚这还不够。
    巴特莫斯的智慧已经是这个世界的极致了，虽然自己的智力点数只有这位传奇黑客的一半——但总体而言复杂的问题是可以看懂并且融会贯通的。
    还得练啊…
    但萨沙却是拿得起放得下，“好像还让你给我上了一课，看来小瞧菜鸟就是坑自己……凛，你很适合干这个。”
    她表情像是松了一大口气，林跃的脑力要比她想象中的强太多了。
    这样的话，辅助他进入黑墙就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了，自己也不用像个老妈子一样护着新手一路送到黑墙跟前，让他自己踩坑作死。
    林跃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角，“谢谢，其余的东西我会尽力掌握。”
    萨沙点头，“你的身体还好么？”
    林跃没否认自己身体的状况，“还好，只是偶尔有些疲惫，身体莫名其妙会有出血点…都是小问题，今天暂时到这里吧。”
    “另外，我想跟你说说艾玛超梦的事情。”
    “超梦分析是朱迪做的么？”
    林跃边说边从办公桌旁的抽屉里拿出了那颗从超梦提取出来信息的分离芯片。
    萨沙点头，将芯片插进脑后。
    林跃解释道：“我们在狗镇有生意上的业务，这点你是知道的。曼恩他们暂时让太平洲的部落乱了起来，内部安琪和艾玛已经在夺取汉兹生意的渠道，基本完成了替换。”
    萨沙有些疑惑，“对你而言应该是好事才对，毕竟下面的人主动，你也就轻松一些。”
    林跃摇头，“确实，但她们手伸不到夜之城里面来…供货商的信息你看得到，是夜之城的一家物流公司【可敬物流】…安琪和艾玛用自己的人破坏了上一次的运货行动，现在就等我们和可敬物流的人谈谈了。”
    谈谈？
    萨沙直觉告诉她，这个谈谈不是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生意。
    林跃手指敲打在桌面上，“可敬物流在货品发生损坏时会全额赔偿，汉兹就是瞄准了这点，所以安琪她们没有让汉兹的生意崩掉。毕竟夜之城许多家公司的销售部门在跟他搭关系，我们当然也要参与一下了。”
    “你在网上和汉兹搭线，联系艾玛…当作供货商让汉兹放松戒备，签网络合同。做好准备后我会让可敬物流负责这条线的主管闭嘴，好好把我们的东西运进去。”
    萨沙觉得风险还是挺大的，“按照你的能力，应该直接能把汉兹给——”
    她用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林跃：“当然要宰他，只是不想让安琪和艾玛白费力气，让他蹦跶几天。”
    “艾玛既然想替我节省成本，那就先解决供货的公司…我会让曼恩他们按照分离芯片里的东西去查，最好能让夜之城小公司的数据库出问题——比如【平价火力】，十五天之内让他们物流渠道全部断掉。”
    萨沙起身，她总算知道凛先生和林跃的区别了。
    而且聪慧的她甚至知道了林跃肯定是借着黑墙那次在荒坂彻底站稳了脚跟，但她不太清楚凛先生执着于狗镇的原因。
    算了，不该自己想的问题一概不要想。
    萨沙抱着电脑按照林跃的吩咐在办公室旁边的会客区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就在林跃准备开始安排反情报部门最近申请的行动权限时，v的短信发过来了。
    【v：雅加达（图片）:p】
    林跃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
    【凛：你是怎么发出来短信的？不应该断了信号么？】
    【v：有的时候觉得你特别蠢，肯定是荒坂子网。】
    【v输入中……】
    林跃挠了挠头，确实不知道该回点什么。
    【v：按时吃药，我要闪人了…呃靠，詹金斯真的太没人性了，看这样子要三月份才能结束行动了，对了…送了你一个礼物，我让人送进你的公寓了。】
    林跃犹豫了许久。
    【凛：好，谢谢。】
    似乎觉得不太热情，补了一句：【真的】。
    就在林跃低头认真回复完消息，刚一抬头，发现鬼一样的铃木站在自己面前。
    这帮忍者走路没动静的吗？
    他身体微微颤了一下，“铃木，规矩忘了？”
    铃木觉得很委屈，“老板，我敲门了！那位小姐都听到了…您刚才看东西很投入，看您还在笑——”
    萨沙盯着电脑屏幕，声音传来，“嗯哼…你确实很投入地在发消息。”
    林跃收起嘴角，“麻烦下次敲门大声点。”
    铃木连忙鞠躬。
    林跃摆摆手，“行了行了，查出来什么没有？”
    铃木觉得老板貌似心情还不错，有点不太想提这件事了。
    但看到林跃的目光，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上次行动查到的东西。”
    虽然他知道接下来要触霉头了，但还是“视死如归”般将文件报告递给了林跃。
    “没发现公司或者内部人员参与的迹象，只知道是海关外的流浪部族混进海关了，当时放人的海关已经被处理了，其余受训的佣兵和您说的一样，都是触犯了公司法被公司裁员的士兵……”
    预料之中的结果。
    林跃将调查报告销毁，就在这时，一通陌生的电话号码打了进来。
    他有些疑惑地接通了电话。
    全息影像中，那头穿着名贵衬衫斜靠在沙发上的男人盯着自己。
    林跃汗毛立马竖了起来。
    荒坂…赖宣？！
    林跃略作沉默，问候了一句：“赖宣先生。”
    荒坂赖宣直起身子，“身体如何了，凛？（日语）”
    林跃回道：“本州的技术很不错，谢谢你提供的帮助。”
    荒坂赖宣用流利的英语说道：“听说那批货出了点问题？”
    林跃瞬间觉得脑袋大了起来，“是…但只损失了一辆满载的智能武器货车，是我监管失误了。”
    赖宣突然笑了，“不不不…我不需要道歉的员工，只是照惯例问问而已。希望你能尽快将我们的武器打入狗镇内部，这关乎着我们在夜之城轻武器行业的规模。”
    看来对于挤军科这事荒坂赖宣还是很上心的。
    林跃答应了下来，并且赖宣让他做出了一份“检讨”，然后又补发了一批智能武器来夜之城分部。
    这几乎是摆明了要用大量亏本的武器来冲击狗镇的市场。
    赖宣沉声道：“军科坑了你，荒坂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话说你有办法跟狗镇的军阀头子搭线么？没有的话，我这儿有个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林跃点了点头，心里一阵轻松。
    这位反资本先锋的下场，无疑会让他轻松解决在狗镇和汉森相处的问题。
    赖宣：“夜之城的ncpd改组，貌似还进行了一系列商业行为，包含并购之类的…都是些卑劣的商业把戏罢了。”
    “但听说这位ncpd新ceo很喜欢‘交朋友’，那就去他见一面，我想这个贪心的杂碎应该对你和汉森公平交易有一些帮助。”
    林跃仔细思索着赖宣的意思。
    然而赖宣并不打算让林跃回答是或者不是，“希望你能像v说的一样聪明。”
    电话挂断了。
    子网内立马有了新的工作安排。
    【待办事项：市议会诚邀各公司代表前往威斯特布鲁克‘暗物质俱乐部’开办交流酒会；您已获准董事会权限，请于今晚21.00之前前往该地点参与活动，安全部门已经为您安排行政车辆。】
    【安保队伍人员名单：铃木刚良…】
    【股价提示：基于对ncpd业绩未来的乐观估计，建议增持（加仓）】
    【……】
    荒坂赖宣一句话…压根就没人敢阻拦权限。
    这活应该是荒坂公司代表千叶去才对…不过赖宣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林跃皱眉细细回忆赖宣话语中的每一个细节。
    贪心的公司狗最想要什么？票子。
    从记忆细节来看，这位ncpd局长眼里的东西只有钱，而且他的贪心从行动上都能看出来，能贪的东西一点都不放过。
    按照时间节点，ncpd现在才改组，应该还没有跟汉森搭上关系才对。
    赖宣是要自己当这个中间人撮合么？
    这不太保险，一般而言交易买卖的双方都会有保障，中介是没有保障的——如果福尔特和汉森尿到了一个壶里，自己也就没什么话语权了。
    这毕竟不是自己熟知的人物，经历如此之多事情的林跃知道情报的重要性。
    于是他当即吩咐铃木让他的人调查一下这位ncpd公司狗，到时候见到这家伙也算有些底气，至于具体怎么办，还得到现场才能做出选择。
    发挥主观能动性的时候到了。
    此时林跃反而不慌乱，赖宣明晃晃的站台让他更有底气，而对于贪心的ncpd局长，他有一万种办法拿捏这种家伙。
    铃木这个时候说话了，“老板，子网通知下午有您要参与的活动，我会在晚上七点来通知您，我先去办事了。”
    林跃起身穿好衣服，向萨沙问道：“公司有没有给你安排住所？”
    萨沙摇头，“荒坂的职级和工资标准里，我这个等级是没有的…不过无所谓，网络安全室有住的地方。”
    林跃指了指远处的会客区，“就住这儿吧，有情况我第一时间能够找到你，跟铃木说一声，把服务器的线路接到那个隔间里，你可以在这儿完成入网。”
    萨沙：“嗯，谢谢。”
    在地下停车场内的林跃发动了车子。
    他得在下午开办酒会之前跟曼恩他们把这趟行动吩咐下去，最主要的还是他想知道生物技术那事是谁给曼恩下的委托——目前最重要的是控制住这帮赛博朋克，自己目前还指望这些非公司人员帮他把狗镇的杂事打理干净呢。
    要不上次自己赶巧，丽贝卡和萨莎要出大事。
    看着丽贝卡面板上的好感度，林跃试图回忆面对丽贝卡的细节，但脑子里只有阵阵刺痛。
    虽然不知道心底里为什么有救下这个女孩的冲动，但林跃很清楚，肯定是有些和她之间的记忆被丢掉了。
    零碎的记忆就是感情的来源——潜意识骗不了人，当时的他几乎不假思索就下定了救丽贝卡的决心。
    自从在日本接受治疗后，心里每天都像是空了一些东西，有些东西一片模糊。
    ……
    此刻，圣多明戈红泥酒吧。
    曼恩小队除了露西，所有人都在院子里听着摇滚喝着酒。
    气氛很是活络，除了曼恩。
    因为他正在接凛的电话。
    挂断电话后，他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多莉欧看着男友，询问道：“怎么了？”
    曼恩有些丧气，说道：“凛在问谁给我们派发了生物技术那活，你知道的多莉欧，萨沙是他很看重的黑客。屮……”
    多莉欧把手放在曼恩的肩膀上安慰着他。
    多莉欧：“需要把露西喊过来吗？她现在应该正在沃森区的车上偷芯片。”
    曼恩扫了一眼远处的琦薇，“算了，该来的麻烦躲不过去。”
    就在曼恩思考着如何给凛交差的时候，一辆维勒福尔阿瓦拉多使团2044停在了红泥酒吧正门的马路上，正是法拉第的车！
    这个光学组件义眼恐怖的家伙从车上走了下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曼恩，冷着脸向他走来。
    曼恩觉得今天是真特么晦气，嘀咕道：“妈的，除了凛，还有新麻烦。”
    远处坐在椅子上无聊发呆的丽贝卡等人全部打起了精神，都齐刷刷望向这边。
    这个中间人虽然消瘦，但个子很高，双手插兜直视着曼恩。
    “你太粗糙了…我记得我说过不必要的麻烦不要带出来。”
    曼恩嘴巴里挤出一句话，“法拉第，我的黑客也损失了。”
    法拉第嘁了一声，“要不是她兴趣太大，看了其他不该看的东西，我想你们现在应该在度假了。”
    曼恩握紧拳头，最让他痛苦的不是法拉第的问责，而是萨沙的死在不停拷打着他。
    法拉第接着说道：“钱会少20万，这是你们的惩罚，如果还想在来生稳稳混下去，那就不要再干这种蠢事了。”
    说完话，法拉第慢悠悠地离开了这地方。
    曼恩愣楞站在原地。
    丽贝卡旁边的琦薇问道：“那家伙是来生的中间人么？”
    丽贝卡吐槽道：“人渣。”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辆宝石青色的歹徒在街角马路上拐了进来。
    丽贝卡脸色立马垮了，“完了！”
    琦薇皱眉，“什么？”
    皮拉嘿嘿一笑，“真·公司狗来了。”
    林跃下车后，看到曼恩跟个树桩子一样站着，表情有些无语，“曼恩。”
    曼恩只能机械地回道：“凛先生……”
    林跃缓缓说道：“知道么…如果不是我，丽贝卡就死定了。生物技术的事情，是谁派给你们的？”
    丽贝卡听到这话立马不乐意了，“凛先生，我们也是为了赚钱，买卖不说姓名——”
    凛虽然表情和煦，语气却带着寒意，“丽贝卡，我问你了吗？”
    “你们接活我不反对，但不要耽误我的事情，我说过我们是长期合作关系，请为我的事情负责一些，可以么？”
    多莉欧将丽贝卡扯在了身后，“抱歉凛先生。”
    林跃环视一圈，发现了那个穿着枣红色大衣的女人站在不远处，“你们另一个黑客呢？”
    曼恩感觉身后全是冷汗，凛怎么什么都知道？！
    “呃…她在沃森区。”
    林跃笑眯眯地问道：“好，那就告诉我，谁让你们去生物技术的？”
    曼恩下定决心了一般说道：“有个来生的中间人，大家都叫他法拉第。”
    多莉欧看了一眼曼恩，“凛先生，这是我们的问题，没有保护好萨沙…”
    法拉第？
    林跃的眼睛眯了起来。
    曼恩解释道：“法拉第确实不怎么透明，是我的问题，抱歉…”
    不知道凛要怎么问责大家？
    丽贝卡觉得这家伙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危险了。
    就在众人看着凛等他发话的时候，没想到他凑近了一步，说出了让大家一瞬间都掉入冰窟的话：
    “没关系，来生不会有法拉第这个人了。”
    “我说的。”
    ……

 第108章 法拉第之死与礼物

    除了毛骨悚然以外，众人没有其他词汇能形容此刻的感觉。
    就连一向波澜不惊，此刻正靠在路灯旁的琦薇都吓到了，她夹着烟的手僵在了半空，神色不明地看着这个陌生中间人——
    曼恩小队因为有林跃的帮助：现在的他们已经在来生是算得上有档次的队伍了，并且还是在狗镇那块烂泥堆混出来的尖兵，素养没得说…
    一般而言，桀骜不驯是赛博朋克们的通病。
    但琦薇发现，此时所有人都耷拉着脑袋，面对这个穿着名贵西装、笑容看似平和男人如同温顺的小猫一般。
    杀中间人？！
    这样的话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出来了么？
    琦薇觉得这家伙很狂妄。
    曼恩沉默了许久，“您的意思是？——”
    林跃摊手说道：“我很重视你们，不仅仅是因为你们给我办事办的漂亮，最重要的是你们把林跃当作了亲密的伙伴，我喜欢有血有肉的佣兵。但我明确告诉你们，来生其余的瘪三还是少跟为妙。”
    接着他的视线扫向丽贝卡。
    “丽贝卡，希望你以后明白什么是赛博朋克们做事的方法，也希望你能够成为合格的边缘行者。”
    丽贝卡鼓着脸蛋，即使是脾气暴躁的她也只能乖乖被说教。
    可恶的凛，想念林跃安排任务的第…n天！
    这个时候琦薇说话了，“那你呢？凛先生…你觉得你是来生靠谱的家伙么？”
    林跃扭头看向女人。
    差点把你忘了，kiwi……
    林跃心里暗自摇头，一个被欺骗，在yao子里被打坏了下巴的女人，靠自学黑客，吃尽了苦头，成为了边缘行者…公司豁免权是这种可怜人物的追求，林跃并不想找她的麻烦。
    只需要法拉第一死，曼恩小队还是可以继续为自己所用，kiwi也许不会出现什么幺蛾子。
    林跃：“当然，谁坑你们，那谁就要付出代价。”
    曼恩皱眉：“坑？”
    林跃继续道：“一个合格的中间人，不是遮遮掩掩，而是实话告诉各位风险性和需要注意的地方，他不该算计佣兵…法拉第我明确告诉你们，是给公司办事且没有诚信的家伙。”
    曼恩拳头握紧，“这个狗比还说自己是自由人，不需要公司束缚。”
    林跃摇摇头，“曼恩，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法拉第不用你们操心了，接下来记住我近期要安排给你们的事情。”
    赛博朋克小队的成员们全部围拢了过来，静静听凛的安排。
    “我的网络安全小组会告诉你们任务的要求和目标，现在你们有自己的黑客是一件好事，也排除了很多麻烦…有些公司的货需要各位帮我解决一下，东西是可敬物流的。”
    “具体任务等候通知，钱事成后秒结。”
    曼恩砸吧着烟，“凛老板，可敬物流会雇佣很多公司士兵押货，这行么？”
    林跃手指勾了勾，曼恩手里的火机啪嗒点燃了他嘴里的烟，“曼恩…这不是你的样子。幽冥犬的东西都敢动，是萨沙让你胆子变小了？”
    “在我眼里，你是可靠的老大，不是瞻前顾后的人。”
    “夜之城混的人总有面对死亡的一天…与其举棋不定，不如拼命的走下去，或者不要命地跑起来，你不想为新美国卖命，想为自己而活，那就麻烦你有干劲一些——不要在我面前像个女人一样。”
    多莉欧听完这话咧开了嘴，一拳打在了曼恩肩膀上，“凛先生说的对！”
    曼恩抬起头，和凛的目光完美对上。
    这家伙……
    林跃笑着问道：“来生的顶点试过吗？那就好好做给我看。”
    曼恩墨镜下的眼睛盯着凛，“说的真他妈是这个道理…我可不会输给林跃那小子。”
    林跃觉得小队把话都听清了，这才退后一步，看向众人身后的琦薇，“琦薇…我其实很不喜欢和陌生人合作，但既然你听到了这么多，那就老老实实做事，不要节外生枝。”
    法拉第的死，就是把她绑在这条大船上。
    琦薇的表情僵住了。
    妈的，这混蛋是单独警告自己么？
    “那就祝你们顺利，记住我说的话。”
    说罢林跃就要离开了。
    就在林跃要拉开车门上车的时候，一只机械手按在了驾驶室的门把手上。
    “丽贝卡…”
    多莉欧一不留神，这妹子就钻到凛先生面前了。
    林跃低头看着这个目光灼灼的家伙，“怎么了丽贝卡？”
    不知为何，每次见到这家伙他心里似乎会放松一些，她的模样和一些记不太真切的细节也会提醒丢失人性的林跃：这世界还有像丽贝卡一样简单的人在……
    丽贝卡从来不会遮掩自己的想法，认真问道：“要宰了法拉第吗？”
    林跃点了点头，“是，总得有人把行规给某些不太爱说实话的中间人教教不是么？生物技术的事情，法拉第负主要责任…你的伤不要紧吧？”
    丽贝卡摇了摇脑袋，马尾一甩一甩的：
    “维克多医生的手艺没有一点问题，但我就是想问萨沙还留下了什么东西吗？可不可以让我见一次林跃…”
    林跃沉默了。
    皮拉甚至都看不下去了，大吼道：“你个蠢货，让凛先生走——他妈的！”
    林跃伸出手拦住了想要上来带走丽贝卡的皮拉，目光中露出与生物技术大楼那天一样的不忍目光，“抱歉丽贝卡，你知道的…”
    丽贝卡又“亮了亮肌肉”，“我不差劲的，至少…让我做点什么，为萨沙也好，为林跃也好。”
    林跃忍住了想把手按在丽贝卡脑袋上揉揉的冲动，“你的要求我没法答应，但我可以带你去看一场好戏，要不要去呢？”
    众人都愣住了。
    丽贝卡愣了一下，表情瞬间如花朵般绽放了，这点暗示她还是能听懂的。
    是要带自己观摩法拉第怎么没的么？
    二话没说她人就钻进了副驾驶，车窗玻璃拉下，还“耀武扬威”般冲着皮拉挥了挥拳头。
    多莉欧表情尴尬，“凛先生，麻烦了。”
    没想到凛钻进车里的最后一句话更是吓人，“没关系，宰个中间人而已，带丽贝卡散散心吧，我刚好也有事要跟她说。”
    轮胎在地面上摩擦起青烟，如脱缰野马一般从红泥酒吧集装箱广场的尽头冲了出去——
    路旁的帮派和行人都被吓了一跳。
    六街帮的士兵大骂：“屮你*疯了？！”
    众人呆呆地看着尾灯，随后面面相觑。
    “所以…法拉第要完了？”多莉欧还是没搞清楚，凛先生的偏爱…似乎太明显了。
    法拉第那人渣一点情面都不留，甚至觉得萨沙之死是拖累。
    然而在小队队员眼里，这个善良且富有智慧的女孩子是难以挽回的损失，也是一块难以弥合的伤疤。
    曼恩嘴里只有烟气在冒，良久后说道：“我们欠他的，凛…是个好老板。”
    皮拉冷哼一声，“这帮公司狗，说话像是让人泡在蜜糖里了一样——我他妈刚才都想给他卖命了！要不说这家伙能在公司混！真有两把刷子，我们都成狗喽~汪汪汪！”
    琦薇眼角充满了对凛感兴趣的光芒，公司？…难不成真是公司里干活的人跑出来在夜之城赚外快了？
    貌似还是荒坂的…
    她感觉似乎自己的梦想隐隐约约近了一步。
    “凛？…”
    琦薇念叨着。
    生物技术委托的翻车，小队当然不敢跟上法拉第要个说法。
    这可是在夜之城，掮客中间人们关系网深厚，有帮派有公司，找他们的麻烦一不留神就能被对方找人做掉——没有赛博朋克胆子大到敢去找这些fixer的麻烦或实施报复行为。
    曼恩觉得窝火的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小队付出了如此高昂的代价，换来的只是冷嘲热讽和打折的工资。
    也许凛说的没错，找活也得擦亮眼睛。
    可怜这个耿直的大汉了。
    他只是觉察到了不对劲，但没想到自己被法拉第算计了个彻彻底底。
    ……
    丽贝卡抱着枪，时不时偷看一下认真开车的林跃。
    “我脸上长了花？”林跃车子停下，漫不经心地等红灯。
    丽贝卡犹豫了许久，“我总觉得你好熟悉，荒坂的公司…职员身上都会有同一种味道嘛？”
    林跃敲打着方向盘的手指僵了一下，“是吗？那看来我在狗镇给你派的活不少，你都记住我身上什么味道了。”
    丽贝卡继续嘟嘟囔囔，“话说…你那天用的是黑墙吗？虽然呃…我不太懂网络黑客那方面的事情，但是我听萨沙说…那东西很不好，是毒药。所以你和林跃都还好么？荒坂能让你们健康吗？”
    林跃鼻子里发出一阵出气声，嘴角微微有些翘起的痕迹，“那当然，毕竟是荒坂。”
    丽贝卡兴奋道：“我还是第一次坐跑车，还是中间人给我开车，我算是夜之城最牛逼的佣兵了…也许？！”
    林跃耸耸肩，不打算破坏这个满脑子要当天下第一，却又善良过分家伙的幻想。
    哪怕是送死的路，只要她认定了你，她也将义无反顾。
    丽贝卡望着窗外，林跃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时不时抬起袖子擦拭脸颊。
    “凛先生，我很抱歉…要不是我炸塌了楼层，也许你能救的下萨沙，虽然小队没有人在我面前提过这件事，但确实是我害了萨沙…我想帮她，我这半个月天天都在看新闻54台，没有人关心过萨沙的事情…没有。”
    林跃嘴唇抖了抖，恰好此时，红灯变绿。
    信箱里传来了萨沙的信件，她从ncpd数据库和市政交通系统里查到了法拉第的车从哪个方向开了，林跃从跨江大桥的侧面闸道拐了上去。
    丽贝卡觉得气氛有些沉闷，低声道：“我不适合干这行，对吗？”
    林跃思考了下，“对。”
    丽贝卡的表情彻底绷不住了，感觉心如死灰。
    所以凛今天带自己兜风，是要解雇自己吗？
    林跃慢慢地开着车子，注意着萨沙给自己发来的定位程序上移动的光点，说道：“丽贝卡，在夜之城有一件事要记住。”
    丽贝卡补充道：“露西——我们小队的新黑客，她好像不相信任何人，你要说的是这个么？”
    林跃摇头，“不，信任理应被珍视，是最宝贵的东西。”
    “我要说的是…愧疚，永远不要为自己珍视之人的离开而感到歉疚。因为世界就是如此，我们只能珍惜自己的每一天，没有人一定要为谁的死而负责，也没有人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丽贝卡：“可是…”
    林跃打断道：“没有可是，我既然伸手把你从地狱里拉了回来，那就不要做这种自暴自弃的事情——【永远不要停止抗争，丽贝卡】。”
    丽贝卡愣愣地看着凛。
    夜之城也许没人这样和赛博朋克们说过话。
    林跃眼睛亮起，“法拉第的资料，公司交给我的，知道么…他自诩为自由中间人，实际上是给军科办事的。我不是立牌坊，虽然你们也在为荒坂做事，但我透明公正，大家既然在一条船上那就坦诚相待——”
    “但很明显，他不是。”
    丽贝卡看着资料里法拉第熟悉的脸，旁边各种资料，牙慢慢咬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这混蛋…”
    林跃冷笑一声，“如你所见，你以为你们是同意了法拉第的委托。实际上你们才是被精心挑选过的，萨沙的母亲应该是ncpd或者军队之类服役过的吧？安全灵的受害者生物技术有整套的名单，你猜猜法拉第为什么不找来生的nix干这种事情呢？”
    丽贝卡额头青筋直跳。
    林跃：“是因为可以省钱，还有百分百稳定的数据可以拿，网址也只有54台可以访问，萨沙即使把东西给传给他们…也无济于事。因为这个媒体就是给军科和生物技术背书的，明白吗？”
    丽贝卡想用拳头锤面前的驾驶中控台，但还是忍住了。
    林跃看了一眼这个即将暴走的女孩，“所以，你觉得谁该为这次行动负责？”
    法拉第，林跃对这个二货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不仅仅是他作为一个中间人有很多的花招，最主要的就是为了自己利益可以百分百抛弃自己作为中间人守则的信誉，中间人大多只会把小队当作工具，而他则是两头算计。
    军科把他当一条用之即丢的狗，他就会扭头跪舔荒坂，林跃很庆幸现在是2076年，这二货一死，麻烦事情会少很多。
    林跃一踩油门，骤然加速。
    “丽贝卡，坐在车上好好看着，不老实守规矩的中间人是什么下场……”
    丽贝卡提出了反对意见，“我要在车外面看！”
    林跃点头，“行。”
    ……
    日本街，某处大楼停车场。
    法拉第嘴里的烟头忽明忽暗，此刻场地显得很是阴暗，外面的阳光怎么都照不进来。
    他靠在方正粗大的称重柱上，一辆经典军用科技黑灰喷漆，车门上画着logo的载具从大楼停车场侧面的坡道上缓缓开了上来。
    法拉第表情算不上好看，芯片都被他手里的冷汗浸湿了。
    车子缓缓在他面前停下，后排座椅的车窗拉下来了一点，“法拉第，没人教你做事的时候照规矩来吗？”
    法拉第踩灭烟头，“我不明白，你们和生物技术有什么仇…”
    车里的人显然不是会让法拉第问问题的人，“你太蠢了法拉第，那个年轻女人，她的母亲就是死在生物技术手上的。我们很贴心地为你选好了佣兵小队，要的就是和公司不搭关系，没想到你还敢来问我这种问题。”
    “法拉第，当狗我都嫌你太次了！”
    法拉第嘴角抽搐，“你们算好了那女人要死在生物技术手里，把一切看作是赛博朋克们的报复行为，还不影响你们和生物技术的关系……但后果却是我在承受，你知道吗？生物技术那档子事有荒坂的人掺和了——”
    “我要是出事了，你们也不好受。”
    后排座椅的人沉默了，“你在威胁我啊，法拉第。”
    法拉第回道：“很简单，让我加入军用科技，我可以为你们办很多的事情。”
    “你要知道，这些事情一旦被来生的佣兵们知道，我是没法混下去的。”
    这句话说完，车里的家伙沉默了。
    良久后，他说道：“法拉第，还不够，再为公司多办几件事吧，我答应你，可以让你进公司。”
    法拉第的脸色终于好看了起来。
    那人说道：“东西呢？”
    法拉第把芯片递给了那个人。
    结算工资的时候到了，法拉第收到了接近二百万欧元的转账。
    “听说你很贪心，不仅训斥了那个小队，还扣了他们二十万欧元，…现在你净赚一百七十万，很开心吧？”
    法拉第毫不在意车里嘲讽的语调，“做低端事情就是廉价，免疫抑制剂我送给他们了，很够意思了。”
    那人冷笑一声，“你是说现在已经被你卖出去的原型？法拉第，少吃点，当心撑坏自己。”
    车子缓缓启动，法拉第目光怨毒地望着车子远离的尾灯，静静站在原地。
    即使这趟活赚了，他也觉得很屈辱。
    军用科技看似很好心地帮他选好了赛博朋克小队，甚至给他算好了免除后患的方法。
    但实际上他就是一个白手套，用脏了就会被丢掉，所以他玩命也要进军科，这点未曾改变。
    军科内部也有好多派系，为了巩固和沛卓石化等燃料公司的关系，所以才会盗取财务记录，同时又为了能继续在谈判桌上捆绑生物技术，拿财务报表分析生物的盈利，逼迫生物技术和他们一起共同开发专利。
    公司没有朋友，只有利益。
    法拉第内心咒骂了几句，迈动脚步准备向他的车旁走去。
    哗啦啦……
    金属摩擦在粗糙水泥地上的刺耳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停车场内。
    法拉第瞬间警觉，立马掏出了手枪。
    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手里提着一把武士刀，嘴里叼着烟出现在了军科离去的那条坡道前面。
    他笑眯眯地盯着法拉第。
    法拉第暗道不好，准备向反方向退。
    哪成想刚才还在红泥酒吧见过面的双马尾萝莉女孩坐在身后的水泥墙上，吹了个口哨，“四个眼睛的家伙，你右边三只眼看东西会更加清楚么？”
    屮…
    刀锋还在地上哗啦啦的摩擦，那人的每一步就像是踩在法拉第的心口上。
    一跳一跳的。
    “我挺好奇，你怎么会这么贪？”
    林跃声音平和，呼出一口烟气，“算计小队，你就是这么当中间人的？”
    法拉第冷笑一声，张开手，“有什么不对么？像他们这种这辈子注定要当作踏脚石的士兵，糊涂一点有什么不好？”
    丽贝卡差点c语言就挤出来了。
    林跃摇头，“那你呢？法拉第，公司好像也没把你当人。”
    法拉第不着痕迹地往一边靠，“军科是这么下令的，你我都知道，公司的事情推不了。”
    林跃则是毫不客气地补充了一句：“但可以把自己当个人，不是么？”
    法拉第还想说话——
    唰！
    斯安威斯坦？！
    林跃几乎是一瞬间便冲至身前，那张笑眯眯的中年男人的脸庞似乎恶魔一般。
    漆黑的手一把就将法拉第的脖子捏在了手里！
    咳…呃……
    法拉第瞪着眼珠子，那双手几乎要把自己的脖子捏碎了！
    丽贝卡兴奋大笑：“我去！好看！”
    林跃嘴里的烟连烟灰都没掉，“怎么？还在跟你的保镖通话？”
    “别想啦…他这会儿都没脑袋了，听不到你说话的。”
    法拉第用尽全力想掰开林跃冰冷的义手，“我…我不是…故意……”
    林跃凑近看着法拉第的义眼，“眼睛多，看东西才会清楚一些才是，我的人…你也敢坑？罗格，来生…夜之城没教过你规矩么？”
    丽贝卡握拳大喊一声。
    林跃膝盖猛地一提，法拉第几乎是倒飞着撞向了结实的承重柱。
    他趴在地上，作为中间人他有战斗力，但很可惜的是，在林跃眼里…这就是个普通人。
    嗯？！
    林跃发现这家伙还在往自己脑袋里上传东西，“没有网络接入仓…是外接设备么？看来你对自己安全挺上心的。”
    法拉第眼睁睁看着上传结束的字样，随后破解失败的提醒在脑海里炸响。
    对面这家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自己什么时候惹上这种仇敌的？
    曼恩是他的人…来生的那个传言在脑海中响起，荒坂？！
    死亡边缘的法拉第仍旧不相信——高级黑客为他编撰的便携式魔偶没有作用！
    他咬牙举起枪，一发子弹打在了林跃脸上，炸开火花。
    我尼玛！
    法拉第跟见了鬼一样，赛博精神病么？！
    义体化…太高了。
    漆黑的刀锋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道——
    林跃手起刀落，直接斩断了法拉第拿着枪的手！
    “啊！”
    法拉第的嘶吼在周围回荡。
    该死！
    林跃呼吸急促，惨叫声对他而言是一种极大的刺激。
    不行，丽贝卡还在这儿。
    他强行忍住那股残忍的杀意，决意要把这家伙速度处决了！
    他看着趴在地上的法拉第，他抬起脚踩在法拉第的头上，语气温和却杀意肃然，“还以为你能说点忏悔的话，但看样子你觉得自己还挺对，那就——”
    “地狱见了，朋友。”
    林跃的腿部骤然发力！
    嘭！
    仿佛红色油漆桶炸裂了一般，以法拉第脑袋为中心散开！
    一股浓重的铁锈味腾空而起…！
    咕噜噜…
    几颗沾满了血迹的义眼四处滚落。
    其中一颗一路滚到了跳下水泥台丽贝卡的脚边，她蹲下身子盯着这颗脏兮兮的眼球，打了个招呼，“哈喽~”
    啪！
    一声枪响，眼球被丽贝卡手里的丽姿手枪给炸碎了。
    远处的林跃收回脚，拍了拍西裤上一些残余的固体物。
    幸亏v不在，要不然又得说自己出外勤不穿便服了。
    一瞬间，貌似有些事情的轨迹开始急速倾斜。
    寂静的停车场里，林跃深呼吸一口气，心中狂躁的恶念如潮水般褪去——
    他的目光看向丽贝卡，而此时丽贝卡也望着这个男人。
    她仿佛看到了那晚在黑墙污染下挣扎的双眸…原来凛也是这样的痛苦。
    丽贝卡喃喃道：“谢谢你，凛先生…”
    林跃微微一笑，“不客气。”
    ……——
    大卫·马丁内斯拖着疲惫的双腿慢慢往城市轨道交通的站口挪去。
    唯一让他感觉到学业有一丝放松的就是手里的这颗超梦芯片——
    超超超顶级！
    这就是圣多明戈六街帮手下那个义体医生的原话。
    据说是狗镇那破地赛博疯子的第一视角…呃不，好像是某个黑客把第一视角的内容补全了，其实原片严格意义上是第三视角录制的。
    大卫要验货，因为他是这个医生的忠实顾客，也是负责兜售黑超梦的学生负责人。
    所以有什么劲爆黑超梦大卫都能优先观看，他倒不喜欢那些拍性偶或者其他的颜色超梦，他最喜欢的是体验赛博疯子的那种挣扎，痛苦加身却又仿佛有无穷力量的感觉。
    叮铃铃…
    大卫的眼里闪过一丝靓丽的色彩。
    他仿佛错过了什么，站在列车上的他眨眨眼，望向拥挤的车厢。
    刚才…是个女孩么？
    大卫还没见过这样大胆的发色。
    四处找不到人影的他放弃了，随即百无聊赖地掏向裤兜，下一秒表情变了：
    卧槽！我超梦呢？！
    大卫在全身上下摸索，发现所有校服口袋里空空如也。
    他在车厢里赶紧移动，试图找到那个摸走自己超梦的可疑人员。
    难道是刚才无意间瞥见的女孩？
    大卫觉得今天真是倒霉透了，先不说在学校田中胜男又在那儿唧唧歪歪找自己的麻烦，好不容易去义体医生那里淘了个超梦吧…还特么被偷了！我去——
    大卫发誓要把那个二逼的脸打烂。
    此时，另一个车厢里头发似乎有点偏白，上面又有各种浅色挑染的女孩手里的芯片抛起又落下。
    露西觉得自己好像偷错了，这只是个超梦而已。
    看这个粗糙的芯片手艺，病毒什么的都是次要了，里面的内容看一眼都能得x病。
    啧…第一单不顺利。
    就在露西试图找下一个目标的时候，发现被偷走芯片的男孩在车厢里四处观察，露西把脸撇到一旁，余光观察着那个焦急的家伙。
    大卫四处看了看，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一个坐在椅子上，脸上有白色面具的荒坂“相扑手”的身上，自己也是荒坂的…问问应该没问题吧？
    “那个…”
    相扑手发型的荒坂安保眼睛死死地盯住大卫，“找死是吗？傻逼。”
    大卫脖子缩了缩，靠…什么人啊这？
    男孩颓然地靠着车厢里竖起的铁杆抓手，一屁股坐在了不怎么干净的车厢地面。
    明天还得给医生道歉赔钱，因为超梦芯片的丢失，代表着黑超梦版权就没了，这可是一大笔钱，足足有一千多欧，千万不能让老妈知道，肯定又要哭鼻子。
    大卫最受不了葛洛丽亚的泪花了。
    露西余光自然看到了快要丧气死的荒坂学生，直翻白眼。
    看那家伙的丧气样，露西觉得也没必要为了超梦欺负人。
    算了，还给你吧…
    大卫双眼无神地盯着地面上，突然发现脚边有一颗芯片，那是…我的超梦？！
    我去！
    大卫如获至宝，赶忙抓起芯片，挠着头一个劲儿地傻笑。
    露西看着远处车厢里这个傻小子，有些无神的目光挪开，开始找寻着下一个猎物。
    ……
    【来电：医生】
    大卫刚回到家，高高跳起把自己摔在了沙发上，“喂？医生，我还没开始看呢！”
    那头的医生声音沙哑，说话像是疯癫了一般，“大卫，我收到其他客户打来的超梦钱了，这版送给你优先体验吧臭小子——拿去爽，不用还我，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吧！”
    大卫惊喜道：“谢啦！”
    超梦头环迅速亮起，大卫沉浸到了另一个视角。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黑色的纹路，酷炫到极致的荒坂工艺！
    我去！
    这是大猩猩手臂么？
    不对，没见过这个型号。
    眼前房间的墙壁已然崩塌，里面有个身材强壮的士兵挣扎着向墙角靠。
    外挂骨骼？
    大卫傻眼了，好像还是幽冥犬啊。
    呼！
    几乎是眨眼间，自己就冲到了那个穿着外挂骨骼的士兵身前，自己这双义手似乎有无尽的力量充斥在全身，如同肾上腺素不要命地往身体里打，大卫爽的头皮发麻。
    这力量……
    第一视角的男人开口了，“能再多玩会儿吗？”
    大卫偏头，发现蒙着灰尘的镜子里，自己的脸如同蛇皮一般褪去，双眸猩红。
    他愣住了。
    一半脸虽然很陌生，但另一半大卫几乎化成灰都认得！
    那是……荒坂反情报部门的那个家伙？！
    屮！
    大卫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因为这超梦无法强行退出。
    手部用力，一条胳膊应声被撕裂了下来，那幽冥犬士兵开始逃，而“自己”则像是猫在戏耍老鼠一般用几乎是与斯安威斯坦的速度跟着那个士兵。
    喘气声，疯狂的笑声，大卫感觉视角里出现了漫天的红色数据洪流！
    从天穹之上撕裂空间，死死压在了那个幽冥犬士兵的身上。
    脑子里有好多声音在呢喃，“让他痛苦一些，求你了……”
    大卫第一次感觉到了无所不能的掌控感！
    卧槽！
    超梦戛然而止，大卫立马丢掉头环，靠在沙发上满头大汗。
    这…
    大卫是喜欢黑超梦，但这个也太刺激了，此时的他又兴奋又担忧，荒坂的家伙知道自己被录制成超梦了吗？
    不行不行，医生这是在作死！
    赛博疯子的黑超梦也就算了，荒坂的也敢录…麻烦大了！
    他来回踱步，万万没想到这个“礼物”如此可怕。
    作为荒坂学院的学生，荒坂里有的只是恶狼，如果这玩意儿被荒坂的特工查到，别说是一个医生了，自己都要完蛋屮。
    几乎是立马下定了决心，大卫赶忙给医生打电话。
    “喂？”
    “医生！这超梦版权买断需要多少？！”
    那头的医生沉默了许久，“太贪心了大卫，这东西很贵重的——但你要独家卖也不是不可以，那就…三万欧吧，怎样？”
    大卫神色立马僵硬住了。
    自己这样的好奇心好像把步步变好的生活给毁了，他对天发誓，只是想跟医生搭关系给自己赚点零花钱减轻老妈的压力而已……
    怎么办？
    大卫不停地抖着腿，揉搓着头发没了主意。
    就在这时，大门发出响声，葛洛丽亚手里提着一些合成肉，看到了沙发上脸色苍白的大卫。
    “大卫，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葛洛丽亚在茶几上放下袋子，手放在大卫额头上摸了摸，“好多汗，你能不能回来洗个澡之类的，天天需要我提醒你，真是的……”
    大卫咽了口唾沫，这到底该不该给老妈说呢？
    大卫笑容勉强应付着老妈。
    “对了！”
    葛洛丽亚竖起一根手指，笑容神秘。
    “有个叫做v的女人联系了我，说给咱们捐助的好心人最近身体出了点状况，我们可以给这位先生写封问候信，或者送点礼物什么的。”
    “我准备做点姜饼…你们学校离公司广场也近，到时候会有前台小姐带你上去，男孩子嘛…大胆一些，把东西送给人家问候就好啦！”
    大卫脸瞬间垮了，“老妈，你别被骗了…”
    葛洛丽亚瞬间不乐意了，手里拿着一封会动的全息信纸，邮戳是雅加达的。
    “v小姐很有仪式感，咱们要感恩别人的好心捐赠…为了避免送错，v小姐还告诉了咱们这位先生的样子呢！说实话我都不敢相信这么年轻的先生有这么大的作为。”
    大卫无奈地拿起信纸，眼睛立马瞪大。
    五雷轰顶的感觉传遍全身。
    超梦里的男人？！
    信纸上那个脸色冷酷的男人抿着嘴唇，头发乌黑，看起来气质挺拔，年轻的精英。
    这…
    葛洛丽亚发现大卫表情不太对劲，“你这孩子，到底怎么了？吃坏肚子了？怎么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怎么会是他？
    大卫脑海中想起了荒坂塔的那天，前台小姐说的是英语，义眼内字幕告诉他，这个男人名字叫：l-i-n。
    那天回去的大卫还专门查了这个音节，发现这名字很多区域都有，不管是亚洲的“林”姓，“凛”这个名字，甚至还有“蔺”……等等好多的名字都是这个音节。
    大卫像是屁股着了火，“呃老妈，我觉得lin先生可能不喜欢咱们做的这种粗糙食物吧，要不…”
    葛洛丽亚手指猛地敲在了大卫的头上，表情带上了一点怒气，“大卫，学习好是一方面，但我更希望你学会遵守礼仪，明白感恩节的意思，知道吗？即使这位先生不喜欢我们的东西，但我们不能装聋作哑，况且这位好心人身体有点不适，问候都是我们该做的！”
    大卫揉着头，“知道了知道了！”
    葛洛丽亚叉着腰，半大小子气死老娘，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可是买了好面粉和黄油的，明天！一定！要！给我送到！”
    一字一顿说完的葛洛丽亚心情大好地钻进厨房，不久后伸出脑袋，“记得问候这位先生身体健康，别让我揍你！”
    大卫嘴上说着知道了，但是心底里…呃。
    怎么办？这位先生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恩惠，自己要装聋作哑当这事情没发生么？
    沉思许久后。
    大卫揉搓着手里的黑超梦芯片，似乎下定决心了一般，他要为这个lin先生做些什么！
    ……
    林跃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下午六点了。
    他把车子开回公司广场的住所，通过严格的安检扫描后走进了电梯。
    荒坂已经把晚上的礼服为他准备好了，就在公寓里。
    林跃面前的自动门打开，一阵声音传来——
    “喵~”
    林跃吓了一大跳！
    一只【斯芬克斯】猫从沙发上跳了下来，绕着林跃的裤腿转了一圈，宝石蓝的双眼里满是慵懒，前爪子伸地长长的屁股撅着伸懒腰。
    这…
    夜之城的宠物？
    林跃傻眼了。
    要知道夜之城经历过病毒灭种，老鼠都是稀奇物种，至于猫…那都是贵重到没边的玩意儿。
    林跃是第一次在异世界见到这小家伙，似乎是记起来自己裤腿上有血迹，他向前倾着身子，鼓足勇气伸手摸向这只可爱的动物。
    不敢下手…
    林跃压根就没养过宠物。
    没想到这家伙发现新主人的手迟迟不放下来，反而用尽全力伸长脖子凑到林跃的义手上自己蹭了起来。
    林跃拍了拍手，“咪咪~嘬嘬~”
    不知道为啥，林跃在这家伙脸上似乎看到了无语。
    公寓里已经有人弄好了食盆和猫砂一类的东西，林跃看着跳上沙发的小猫，他发现这只小家伙的脖子上有个挂牌。
    他凑近把牌子捏在手里——
    “20w欧？！”
    猫被吓了一跳，跑开后扭过头舔舐着自己的身子。
    这个时候v的电话打来了。
    “怎么样啊？礼物喜欢吗？”
    林跃表情本来有些僵硬，慢慢变得柔软，“太破费了v。”
    v似乎在吃东西，“唔…当时给你做资料的时候生日写成了10.26，就当是为你补了个礼物吧，明天公司还会有人送你新的礼物——平时没事的话多回来看看你的宠物，多克制自己，上次你在狗镇用黑墙处理厄尔默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林跃摊开手，“我尽量，只不过你这礼物太贵重了…”
    v沉默了一会儿，“那就找机会送给我更贵的东西吧，姐们撂了，拜。”
    林跃有些错愕，无奈地摇头。
    他坐在沙发上，猫咪跳到了林跃的大腿上，身体里发出呼噜呼噜地声音，爪子不停地在林跃衣服上踩。
    没错，这小家伙很贵重。
    但不管是v，还是丽贝卡，似乎都在无时无刻不提醒着，自己还是个人——
    这才是最贵重的礼物，不是么？

 第109章 贪婪与罪

    荒坂美智子几乎从来不在荒坂塔里办公。
    和她的爷爷一样，美智子的办公室都是按照三郎的要求，一比一复刻了远在东京的【荒坂家宅】内办公的环境。
    相比在严肃的荒坂塔里面对各种各样的野狼，她更愿意与危险女孩里的“猫”们打交道——
    但其实这个以二次元萌文化为主要元素的侦探事务所，里面不只是有装着猫耳四处打探客户要求目标下落的年轻男女们，这座遍布在北美以及世界各地的私人侦探类型企业其实有极强的搜集情报能力。
    就比如说，一个让自己感兴趣的家伙被女孩们给“嗅”到了。
    荒坂美智子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手里举着那张被女孩们搜集而来的情报纸张，嘴角浮起看见新玩具一般的笑容。
    自动门打开，荒坂美智子将手里的文件反扣过来，静静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艾伯纳西不清楚为什么这个平日里几乎见不着面——并且只在股东投票大会出现的荒坂嫡系要求会见自己，艾伯纳西背靠董事会的几位，自然清楚荒坂之间隐隐约约的派系斗争。
    荒坂美智子有着极其聪慧的头脑，并且是属于敢于挑战固有思维的另类。
    据艾伯纳西所知，很多在股东大会中以技术入股或是科技官僚都很看重美智子这个人。她总会拿出十足的诚意来对待这些老学究，让这些家伙对荒坂的发展抱有十足的信心。
    鸽派，正如其名。
    荒坂美智子的思想一直是以合作的态度对待其他势力，她甚至会主动撮合荒坂与新美国牵线搭桥，这样的行为无疑于是在触怒远在日本总部那位太子——
    荒坂三郎据小道消息，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总部大会的现场了。
    但没有人敢说这位帝国掌门人的不是，即使荒坂赖宣几乎把东京办成了一言堂，但总有无形的力量在牵制着这个手段激进的派系。
    从某方面而言，艾伯纳西不是搭着荒坂美智子这条船上来的。
    她要搞清楚这个女人的意思，避免引起自己背后势力的不满。
    “美智子小姐。”
    艾伯纳西会成套的日式礼仪，但面对美智子，依旧会用新美国企业中的人际交往规则。
    荒坂美智子似乎是召见艾伯纳西来谈心了，“艾伯纳西总监，茶还是咖啡？”
    职务全称？
    艾伯纳西总觉得要发生不好的事情，她看了一眼美智子手边的茶杯。
    “茶，谢谢。”
    美智子倒着茶水，目光打量着艾伯纳西，“不介意我叫你…苏珊？”
    说话间手稳稳地递过来一杯冒着浓厚热气。
    艾伯纳西接过茶杯——
    还没来得及将滚烫的茶水放在桌上，“姑姑最近身体还好么？”
    几乎满溢的茶杯洒出来热茶，艾伯纳西眼角直跳。
    美智子仿佛没看见艾伯纳西的失态，微微笑道：“手下的姑娘们不懂事，没活的时候喜欢乱打听，刚好姑姑在日本很久没来夜之城这里看我了…所以，就代我看了两眼。”
    “喝茶。”
    艾伯纳西真想把这个茶杯给吞了。
    什么意思？意思是她很清楚自己是“雉鸡”？
    艾伯纳西越是沉默不语，美智子就越步步紧逼。
    “你的处境貌似不太好是吗？苏珊。”
    艾伯纳西受不了这种逼问式的对话了，虽然她一步步爬到总监这个位置，不仅是因为自己懂如何利用情人，更是因为主动权常常握在她的手里，这点未曾改变。
    “美智子小姐，您不妨直说。我和华子小姐的关系危险女孩的姑娘们可能不了解——但我可以好好谈心，当然，这得为了荒坂的利益。”
    艾伯纳西压根不信美智子能查的这么细，她更愿意相信这是在诈自己。
    “本来你可以稳稳让反情报部门在你下面当垫脚石，没想到那个詹金斯会在狗镇捞功劳是吗？日本总部已经注意这个中层管理人员了，甚至他的下属…新任的安全部门主管，你现在想尽了办法还是很难对付，对吧？”
    美智子开门见山地说了。
    这算什么？美智子疯了？
    艾伯纳西摇头，“我们都在为荒坂的利益而服务，没有垫脚石一说。这个部门近二十余年来是荒坂业务部门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不会拿荒坂的未来开玩笑。”
    鬼话连篇大抵就是这样了。
    美智子觉得自己低估了这个总监的顽固，至少她不会在高层面前袒露自己的野心。
    “新任的安全部门主管，你知道是反情报部门的人，他为什么升你清楚么？”
    艾伯纳西：“荒坂针对军科的军事行动成功了，总部下的调令，凛去日本培训——”
    美智子冷笑一声，“培训？”
    这个新美国荒坂发言颇具分量的女人接着说出了一句几乎可以招来荒坂忍者砍头的话，“荒坂赖宣要扶他，看不懂吗？你夜之城的一个安全主管没什么分量，但他今晚此刻正代替荒坂的公司代表参加夜之城的酒会！”
    “反情报部门明面上级别被你压着，但要是赖宣在后面撑着，你觉得自己能挺多久？”
    赖宣要插手，这事艾伯纳西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她没那个胆量在这个节骨眼上动詹金斯…相反，她甚至得提防着詹金斯下狠心抱着自己一起往地狱里跳。
    艾伯纳西起身鞠躬。
    “美智子小姐，今晚的谈话我就当没有发生过，您也没有见过我。”
    这个聪慧的特别行动总监不会干反复横跳的事情，谁最先支持她，那谁就是自己的老板——美智子嘴巴是很巧，巧到能跟新美国的总统打赢“辩论赛”，但在艾伯纳西这儿不行，她需要保持忠心，等待完美的契机才能清洗反情报部门。
    美智子手里的纸张翻开，她也不说话，就举着这张纸。
    艾伯纳西伸手接过，看到上面的内容以后表情很难看。
    “挪位置吧，苏珊。”
    美智子喝了一口茶，“也许你说的对，我今晚没有见过你，你也没见过我。”
    艾伯纳西就这样直愣愣地站了好一会儿，“怎么可能？”
    单子上的东西很简单，就是有关于这个新任安全主管的一些信息。
    但信息里的黑墙，以及荒坂对这个家伙的一系列改造才是重点。
    美智情绪略带激动道：“我叔叔疯了！这就是个人型核武器，他让这家伙留在荒坂，你知道一旦被其他公司和新美国发现会是什么下场吗？荒坂将变成众矢之的。”
    “这家伙，就是未来公司的公敌！”
    “总监的位置算什么？升职加薪又算什么？到时候荒坂都要出问题，我曾认为我的叔叔只是激进而已，但我越来越发现他在做一些让我们难以理解的事情…所以，言尽于此。”
    艾伯纳西深呼吸一口气，“赖宣先生是要死保这个家伙的，是么？”
    美智子摆手道：“不，以我对赖宣的了解，他不会轻易下场保一个人——他很聪明，但也很自大。”
    “我是为了整个荒坂的利益着想，这家伙一旦失控是什么后果我很清楚，如果你问问我的姑姑，我想答案不会比我的差多少。”
    “所以趁着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想办法把这家伙处理掉，我甚至可以给你资源。”
    艾伯纳西开始举棋不定了。
    这是好事，董事会强劲的派系直接下场支持她了，但也是坏事，她要提防自己背后的人察觉到这些，不忠心的狗在荒坂是最容易出局的。
    跟了谁，那就好好跟，不要改换门庭——
    这是很多在荒坂出局者最大的共性。
    艾伯纳西点头，她很快就做好了准备。
    反情报部门可以慢慢跟他们玩，但这个安全主管不行，他已经拿着赖宣给的资源和权限在做事了，等到这家伙彻底成长的那天，不用反情报部门动手，她就得卷铺盖走人。
    美智子看着艾伯纳西离开的背影，补充了一句：
    “那批军火不要再打主意了，你差点漏了马脚。”
    艾伯纳西脚步顿了顿，自动门关闭。
    ……
    荒坂顶层浮空车机库中。
    权限获准的一行人快步走进已经停在两排浮空车中间的那辆。
    铃木手按住门框，等到其余安保坐上另一辆浮空车，这才低声说道：“老板，资料。”
    林跃接过东西，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
    手里是一份非常详尽的报告。
    看着上面的内容，林跃觉得这位公司狗转型的局长也太“积极”了。
    ncpd私有化可不是没有代价的，市议会要求的条款里就有让夜之城犯罪率降低的这条。
    但目前看来杰里·福尔特的办法很是粗暴：
    第一条就是放弃夜之城“合法公民”几乎不存在的太平洲区域，市议会之所以接受这条，完全是因为杰里将ncpd数据库给玩弄在了股掌之间——即使你有合法的身份信息，但只要长期出现在太平洲，ncpd就会注销你的身份。
    一旦你在太平洲遭到了不法侵害，那就不是针对夜之城普通居民的犯罪，ncpd无权管辖。
    恶土则更简单，那就是将恶土上出现的人分为两类：【夜游鬼】和【流浪者】。
    对，全都是犯罪分子而已，没有夜之城居民。
    至于海关和海关附近的小镇，ncpd觉得比较好管理，那就自然是犯罪率统计的地区了。
    林跃指着这些东西，“市议会是怎么信这种脑残话的？”
    铃木说道：“老板，这很简单，贿赂就是最直接的手段，至于那些不信和持有保留意见的，大部分都会在事后想通，毕竟一大票安保公司等着客户买服务呢，没人会挡公司的财路。”
    第二条就更离谱了。
    大名鼎鼎的ncpd局长，为了削减沃森北区的犯罪率，直接让清道夫入场了。
    清道夫在这里被划定了活动区域，也就是说，鼓励清道夫对一些“飙车党”、“佣兵”以及“帮派人士”进行袭击——这样犯罪率自然就下来了。
    就在林跃思考的时候，铃木从脖子后面抽出一颗芯片。
    “詹金斯先生同意了您的请求，这位局长的部分交易记录被我们提取到了，那位黑客小姐也查到了剩余的东西。”
    林跃觉得铃木越来越靠谱了。
    ai：“提醒您，目的地，暗物质俱乐部预计还有五分钟到达，先遣安保队伍已经落入指定区域。”
    林跃将剩余信息扫视完毕后，立马放下了手里的资料。
    他突然对铃木发问道：“你觉得这位朋友我们该怎么对待？”
    铃木果断摇头，“抱歉老板，这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一切都由您来制定。”
    和五郎一样。
    这种荒坂培训的武士几乎个个都是忠犬，太懂得分寸了。
    林跃直视着铃木，“只是说一说你的意见。”
    铃木见老板就这样盯着自己，只能说道：“这位朋友，太小家子气。”
    林跃：“小家子气…接着说。”
    铃木这种粗人被林跃稍微引导一下就将心里话全说了，“他想讨好夜之城的市政厅那帮子政客，不得不死死盯着犯罪率——但这家伙又想赚钱，不敢敞开肚皮吃，只能用一些下流的方式来塞满口袋。”
    看起来这家伙确实低端，连铃木都觉得不齿。
    林跃指着铃木。
    “你啊…”
    铃木赶忙低头，“实在抱歉！”
    林跃望着窗外的景色，这位ncpd局长的潜质是很大的，狗镇的货都是偷偷在走，如果让这位ncpd局长发现了狗镇有他的商机，那个时候他可就不好下手绑死这个家伙了。
    赖宣这次是帮了他的大忙。
    如果还把狗镇的事情办砸，那就真的可以洗洗睡了。
    至于怎么对付这家伙，铃木倒是给了自己一个不错的思路——
    思考间，浮空车在威斯特布鲁克的上空盘旋了一圈，最后稳稳降落在了顶层。
    其他停车坪上的浮空车下来的都是各个企业的代表不太容易区分。
    只有军用科技最格格不入，穿着讲究，一丝不苟，甚至连女伴都是短发的自然就是军用科技了。
    其余公司代表都是时尚的弄潮儿，这些定制的奢华衣服，基本都是出自所谓的时尚大师之手，只有公司的高层才能负担得起。
    颇具敌意的目光上下扫视着这个荒坂的家伙。
    林跃身后跟着安保，在暗物质接待侍者的带领下，穿过了这群一下车就貌似熟络，甚至已经开始在商业互吹的公司代表。
    “荒坂的那个，认识么？”
    “千叶呢？”
    两个犹如孔雀开屏一般，刻奇主义至上的公司代表直翻白眼。
    荒坂重返夜之城是费了很大力气和代价的，其中阻碍最大的莫过于军用科技——新闻54台推出的音乐剧，夜之城的路人都会唱几个词，里面全是抹黑荒坂的玩意儿。
    所以夜之城居民骂公司狗，最多的也就是荒坂了。
    林跃目的很明确，他没有什么跟夜之城政客和公司谈的事情。
    因为公司的利益不会让公司代表来确定，大部分只是借个由头在这里签订合同而已，更多都是早已捆绑的利益链——林跃只需要打招呼，碰杯即可。
    要说暗物质俱乐部好，它好就好在连性偶都是贵的。
    记忆力克里，【刚烈三姐妹】以及v在这里开了一场令人兴奋的表演。那看似是对屮蛋唱片公司的一次反击，实则更像是一种仍旧在规则下的无奈抗争，显得那么羸弱。
    但至少，林跃对这里不陌生。
    林跃从电梯内走出，爵士乐配上金光闪闪的氛围灯，整个场地确实和夜之城大部分以大胆热辣或者猎奇为噱头的酒吧不同。
    很多熟悉的面孔都在林跃眼里一一闪过，不仅有电台主持人【斯坦利】，54台的【朱莉安·乔丹】，甚至wns【阿里夫·伊克巴尔】——就是吹三郎是神之降世的那位。
    倒是和宝石青的聚会大不相同，没一个帮派分子在这儿。
    林跃望向中心区域侃侃而谈的几位，有个西装革履的家伙似乎察觉到了打量，扭过头来望向了林跃。
    那一瞬间，林跃似乎看到了这家伙眼里貌似泛起了蓝色的光芒。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在身上传来。
    脑海里那几个不老实的家伙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夜氏…”
    林跃在想，那位先生是什么呢？
    这个时候，端着酒托的侍者走了过来，铃木拦住这家伙，将四杯酒打乱了顺序，自己拿起一杯喝下了肚子，这才示意林跃取酒。
    拿起酒杯林跃冲着蓝眼睛的家伙举了举，露出不明意味的笑容。
    夜氏，是夜之城五大巨型企业之一：因为这家公司的工作时间强制性少于80个小时；而且夜氏所做的业务和其他企业压根不冲突，风投是他们最擅长的领域——不仅如此这家企业还玩义体足球。
    夜氏看样子是像是与世无争的企业，要不是【桑德拉·多塞特】从数据库中抽取了这家公司用人工智能控制员工的相关细节，还有控制【杰弗森】这件事…林跃很清楚这是什么勾当。
    蓝眼睛的家伙似乎没料到林跃会举杯示意，笑了笑扭过头继续谈话。
    林跃很确信这不是蓝眼睛先生，但是胸前的夜氏徽章在告诉他这是公司职员。
    看来很多事情很清楚了。
    ai玩降神么？
    荒坂的人，几乎没有什么人上来搭线。
    林跃和几个超梦女明星碰了碰杯子，盯着那几位摇晃的臀部，微微摇头。
    看起来赖宣能要到这个权限，估计大部分原因是没有荒坂的家伙愿意出来干这档子事——但林跃不怕尴尬，目的不一样，他得找那个所谓的新晋局长在哪，因此并没有闲心去融入所谓的上层圈子。
    铃木凑了过来，“老板。”
    顺着林跃指的方向，有个坐在包间座位上抽闷烟的家伙，旁边站着的貌似是个保卫机器人，看样子还是康陶货物…另一个安保人员则是无时无刻不盯着周围的动向。
    林跃看了看义眼内的时间，差不多半小时后就要开始走流程了，得快点。
    他放下酒杯迈动脚步，铃木则是推开了试图凑上来的性偶，几人一路冲着杰里先生的卡座而去。
    “站住。”
    安保人员凑上来，挡住了铃木。
    铃木面不改色，虽然比面前的家伙矮了一个头，即使杰里的安保几乎脸贴脸在挑衅了。
    “别他妈烦我——屮，呃，荒坂的。”
    杰里抬起头骂了一句，发现那个年轻男人胸口是荒坂的公司胸针，“我怎么不认识你？”
    铃木上前一步，“要试试吗？嗯？”
    杰里摆了摆手，“让他们进来。”
    林跃倒是不介意这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在这儿耀武扬威，而是走进包间坐在了杰里的对面。
    杰里打量着这个年轻人，突然笑了一声，“荒坂没人了？”
    林跃耸耸肩，“见你我就够了，你还真指望荒坂派公司代表或者是股东来啊？”
    杰里的笑容收了起来，“朋友，我让你进来坐，是我看得起你，如果没事的话…可以滚了。”
    林跃笑容也收了起来，“亲爱的夜之城ncpd局长，清道夫警察的效果不怎么理想？还是票子又送给夜城的某几个议员了，愁眉苦脸的——”
    杰里低声唾骂，“你们这帮公司狗最他妈有病，查我？派几个阿猫阿狗？”
    他的烟头指着林跃，“别搞敲竹杠这种事，还轮不到荒坂来教我做事。”
    林跃点头，“确实有点看不上你，知道公司为什么不愿意掺和ncpd的烂事么？没赚头，既然明面上要给居民安全一个交代，ncpd赚不赚钱都开得下去，而你要被夹在中间，到处晃来晃去…看你没诚意，那就不谈了。”
    杰里抠了抠下巴。
    “你到底是荒坂的什么人？说这话什么意思？”
    林跃抱着手臂，“你这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不就是知道自己拉不到公司的资源么？和帮派合作，利益太小，我给你出个招。”
    杰里烟头几乎烧到了过滤嘴上。
    很难相信，这个穿着得体西装，满脑子想着怎么给夜之城市政厅交差的二逼是管居民安全的！
    “那你就他妈赶快说。”
    林跃说道：“清道夫…漩涡帮，这些疯子不好打交道吧？缠上你就跟苍蝇一样，赶不走，还得让你破财。”
    “你呢…也没少拿，现在ncpd削减一半的职员，兜里又没钱了，武器、无人机…你给市议会的允诺能实现吗？”
    杰里的表情渐渐收了起来。
    是认真跟自己谈的？
    公司查到这些不难，难的是这些需要砸钱的事情，荒坂能替他擦干净屁股么？
    杰里坐直了身子，“你到底是公司什么职位的？”
    林跃冲着铃木招了招手，“东西拿来。”
    铃木将一颗芯片放在了桌上。
    “看完了再说，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咱们就要结束谈话了——杰里，别浪费你我的时间。”
    杰里揉搓着手，最终把芯片拿起插在了脖颈后。
    林跃拍了拍西装上的烟灰，耐心等待着。
    他都没看杰里的表情，因为夜之城不会有像他这样优厚的条件了。
    直到林跃这根烟都抽完了，这家伙才把芯片抽了出来。
    杰里觉得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芯片里的内容是军火，卖的比市面上低了百分之十在左右，这也就算了，还会帮他处理ncpd刚步入私有化内部权力散乱的问题，这一时间让杰里不敢接招了……
    傻子都知道没有免费的午餐。
    图什么？
    图的就是自己这个ncpd局长会给荒坂背书，给公司当狗。
    林跃一句话也没说，他知道这个毫无底线的东西压根不在乎夜之城会变成什么样子。
    杰里说道：“军用科技价格是比你们高，并且会给我钱——”
    林跃伸出五根手指。
    第一根手指落下，“一，和你抢股权的家伙，荒坂会让他们消失。”
    第二根手指放下，“二，公司广场荒坂警察会无偿维持安全，你可以让多出来的人去管管沃森和圣多明戈…你裁掉也行，选择权在你自己。”
    最后一句话让铃木清楚成本的这个保镖也不自觉捏紧了手。
    “三，武器装备三成是你的，而我要求你，保证荒坂是ncpd的固定合作商。”
    ……
    停机坪上，林跃整齐的礼服被浮空车的引擎吹起。
    杰里的贪婪超乎了他的想象，有一瞬间他甚至希望杰里拒绝自己的提议——并且告诉他夜之城会因为这场交易乱成一团，到处死伤平民，问题会更大。
    但杰里几乎是毫不犹豫同意了，甚至现场交易。
    夜之城这台狂奔不休的机器早已破损，民脂民膏就是它的燃料，杰里是个十恶不赦的衣冠禽兽，那与他交易的自己呢？
    让杰里入伙意味着夜之城会有更多的犯罪发生，ncpd会因为紧张的警力而放弃追查，甚至视若无睹，也有更多的人会死在荒坂武器的枪口下……
    这是最痛苦的刑罚，林跃知道与杰里这种贪婪的罪犯交易本身就是一种恶。
    但他不在乎，有些罪孽，正是为了新生准备的。
    和赖宣合作，这就是必要的觉悟。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铃木，铃木也察觉到了凛在看自己。
    铃木低下头，“上车吧，老板。”
    这个比自己年龄还要小的上司，眼中有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光芒，或许他这辈子都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情绪。
    但林跃知道，这个世界一定会改变——
    只不过地狱里肯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罢了。

 第110章 向好后的破溃

    “大卫，记得明天出门时带上这些点心！别忘啦。”
    门口的葛洛丽亚勾着鞋子，宽大的淡黄外套半边都没来得及穿上去，“不许偷吃哦大卫，吃正在烤箱里烤的，还有十分钟就会好——该死的，工作突然有急事需要去一趟，回见！”
    大卫摸着肚皮躺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盯着电视。
    “嗯，回见，妈。”
    整间屋子里飘着黄油和奶香味，厨房虽然有些凌乱，视角望去烤盘里晾着葛洛丽亚为lin先生准备的精致糕点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大卫耐心等待着属于自己的那份。
    夜之城的食品厂商大多数都会以噱头来打广告，就比如电视里此刻放着的广告：
    “来口合成肉，全家老小乐悠悠…”
    “百分百的真肉，淋着血的真肉，屠宰物满足你的本能…”
    但大卫清楚，这些都是科技产物。
    只要一口，就能发现这些和豆腐毫无区别的蛋白质脂肪组合物是假的。
    老妈估计又要去忙着给那些被帮派和暴恐机动队打死的家伙们收尸了。
    她自学考的紧急医疗资格证在夜之城完全没有用武之地——这座城的人一旦开枪或者提起砍刀，那基本就是全尸与残尸的区别。
    咕噜…
    忍不了了。
    大卫凑进厨房，那些精致的糕点早都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馋虫。
    被葛洛丽亚盛在大烤盘上的糕点和姜饼还在散发着热气，刚伸手准备抓起一块的大卫又悻悻地缩了回去。
    这都是要送给lin先生的，虽然老妈可能不知道自己会偷吃那么几块，但对于这个未曾谋面的公司精英，大卫还是有些畏惧和感恩的。
    于是目光转移。
    大卫拿起餐台上的袋子转移注意力，厚实的质感传来，名贵的包装写着法文，最主要的是那醒目标签上300欧的价格…
    他一阵汗颜。
    老妈这是下了血本啊…
    面粉，肉类这些东西虽然在食品店可以买到，但大多数都是加了香精和合成的。
    夜之城卖的最好的“食物”往往是蛋白养分组合液，忽略口感以后大家填饱肚子就行。
    而大卫确信，手里内部锡纸包装沾着黄油的袋子里应该是真牛乳做的黄油——不甘心的大卫又拿起价值200欧的牛奶盒，仰着头往嘴巴里倒，几滴醇厚的液体滴入舌尖，大卫眼睛都亮了。
    “我去！”
    可惜了，老妈用得很干净，大卫只能靠墙蹲着，无聊地盯着那个烤箱里明显是边角料烤出来的小糕点。
    他倒不抱怨，即使老妈这顿糕点花了他们将近两个月的生活费，但他依旧觉得老妈就是最棒的人。
    lin先生的付出，完全值得这份对待。
    但大卫有些局促，他觉得那种吃惯了好东西的“高层”公司人士应该不太会对这些点心感冒吧？
    他在想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是传说中荒坂的“忍者”？还是公司高级的特工？
    而且…他为什么要捐助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呢？
    难道仅仅是见过一面么？
    按照葛洛丽亚的意思是，有钱且友善的人士会选择资助来帮助自己的灵魂获得进入天堂的机会——老妈就是天主教徒，自然就信这个。
    生性纯良的大卫干过最出格的事情就是买卖黑超梦了…而且还不敢让老妈知道。
    老妈觉得那些东西都是污染精神世界的坏东西。
    大卫手里的芯片在指缝间玩转着，夜之城的善心来的太不容易，作为承恩者，他得想办法给这位好心人把事情平了，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这种危险的东西在夜之城流传！
    义体医生给了自己两天，过期后会将超梦卖出去，到时候就是覆水难收的局面。
    所以对于一个荒坂的穷学生来说，怎么搞到三万欧元，这是个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债务公司？”
    大卫摸索了一下，从荒坂校服里摸出了荒坂学院的徽章，目光直视着它。
    要不试试？
    思考间，烤箱发出了叮当的响声。
    早就忍不住的大卫拉开烤箱，手刚摸到烤盘的位置上呲牙咧嘴了起来，干脆忍痛地将烤盘一把抽了出来。
    虽然这盘糕点都是边角料，但葛洛丽亚做得很扎实。
    卖相不好看而已，味道和那些精致糕点一模一样。
    看来老妈还是很心疼自己的，大卫用冰水冲了冲手，抓起烤好的黄油面包往自己的房间里走。
    电脑屏幕前，大卫一边细细地查看着电脑邮件一边吃着东西。
    【我是新美国的总统迈尔斯，被困在了夜城酒吧的地下室内，线上转账1000欧元，我就能让我的特工救我出去，到时候会双手奉上一辆石中剑和500w欧元的答谢款项。】
    大卫两眼一黑…
    【你的大钢炮被我控制了！今晚交500欧元赎金，马上！】
    【想赚大钱吗？那就去夜之城外打工！海关名额，逾期不候！】
    【死人乐透内部消息，加我…】
    …
    大卫有些无语地嘁了一声。
    几百条垃圾邮箱里基本没有一条是符合自己需求的。
    “嗯？”
    就在大卫准备出门在街上问问的时候，一条信息映入了眼帘。
    【海伍德最牛逼的线下银行，还在苦恼缺钱买自己想要的东西？还在望着公司广场的好枪好义体而流口水？只要满18岁，只要你有夜之城合法身份，我就能满足你的愿望！联系方式…】
    大卫看了一眼发件时间，表情有些尴尬。
    天呐，一年前的短信了…大卫不确定这家伙还干不干这行。
    他尝试着打这通电话，头像是瓦伦蒂诺帮特有的荆棘玫瑰和复杂图腾——
    大卫觉得没戏了。
    就在他准备把最后一点面包塞进嘴里出门的时候，电话被接了起来。
    “喂？说事。”
    是个还算年轻的人，带了点墨西哥口音。
    大卫赶忙说道：“那个…你们这儿可以拿钱？”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你他妈傻*吧？我这儿拿钱？你拿我当荒坂银行呢？”
    大卫感觉耳膜一阵刺痛，这家伙骂的声音也太大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能借钱么？”
    那头砸吧砸吧嘴，“能，要多少？”
    大卫鼓足勇气，好几秒钟后才说道：“三…三万欧。”
    那头也不意外这个数额，“行啊，车子，房子，义体…什么都行，拿东西来海岸边的海伍德，没错…就是瓦伦蒂诺混蛋最多的地方，有个酒吧叫做野狼，上二楼找我来谈。”
    大卫愣住了。
    车子，房子，义体…自己貌似都没有！
    “这些我都没有，但我是学生，能——”
    那头彻底无语了，“没有？！学你*——不是，等会儿？学生，哪的学校啊？不会是什么没成年的小崽子吧？”
    大卫说道：“呃…荒坂学院。”
    那头听完以后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兄弟，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海伍德野狼酒吧，来吧…amigo，拿上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三万欧不是什么大事…相信我。”
    滴答，电话挂断。
    大卫抖着腿，背后全是冷汗。
    他低头凝视着手里的芯片良久，随后将它放进了兜里的最深处。
    大卫发誓：这东西不会让任何人看见！
    就当是为了lin！——
    荒坂塔，安全主管办公室。
    沉木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烟头已经堆成了小山，周围全是烟灰。
    从遮光系统的角落里挤进来的阳光告诉林跃，自己又在荒坂塔待了一个通宵，脑袋都有些发晕……
    熬不了夜的人在公司混不下去的。
    荒坂给的工资是高，可从没有人说过荒坂有人性。
    其实林跃不是处理工作，或者说工作的事情早在凌晨三点之前就处理完毕了，而是做完这些事情以后，林跃自觉回家休息时间不够，便直接打开电脑又开始学习巴特莫斯的网络黑客知识。
    “主管，荒坂警察的行动协议麻烦您签署一下。”
    直到来人喊了好多声主管，林跃这才恍然抬头，
    林跃揉揉眉头，义眼内生化控制器开始工作，疲惫感消退了一些。
    用网络身份信息认证完毕协议的林跃漫不经心地问道：
    “特别行动部没有过问这事么？”
    下属回道：“没有，最近审查的密度开始直线下降，甚至连人事部考勤的特工都基本不来咱们部门了——”
    林跃摆了摆手，下属想夹带私货的发言被他堵回了嘴巴里。
    艾伯纳西要做什么林跃压根没空闲时间来管，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把赖宣的事情快速推进。
    此时，网络黑客室打开。
    萨沙伸着懒腰，用手拍打着圆圆的嘴巴。
    “好困…你身体也太好了，怎么这么能干。”
    林跃关闭网络行者指南的电脑页面，“时间对我而言就是最宝贵的东西，我一点都不想浪费。”
    萨沙耸耸肩，自己冲好咖啡开始详细汇报情况。
    这个女孩做事从不拖泥带水，要做什么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给自己答复，这不：汉兹那边已经同意了萨沙这位来自“大洋彼岸欧洲的商人”进入狗镇做买卖了。
    但双方需要一次互相信任合作的机会，这对于林跃而言并不难，裂头蚴已经在汉兹的脑仁里生产，复制…只等最后的致命一击将这个在狗镇掌握了人脉与生意的“汉兹先生”接管。
    而汉森，有ncpd为林跃在城里铺路…到时候给ncpd牵线搭桥汉森，这样的诱惑让这位把狗镇当作公司和企业来运营的军阀头子来说，是个不错的利好条件。
    赖宣帮自己的做的也够多了，不管是资本，还是铺路，接下来就要自己上手玩了。
    任何一个人，别人的帮助固然是可贵的，但自己也要为了自己而拼命。
    林跃捧起咖啡喝了一口，突然喉咙有些发痒。
    一口喷出，深棕色的咖啡液上迸溅出了黑色的点状物，消融在液体之中。
    昨天谈完事情以后，林跃就感觉自己背上了“无形的包袱”。
    一旁的萨沙也察觉到林跃的咳嗽比以往持续时间更长，于是缓缓站起了身。
    “也许你压力太大了。”
    萨沙坐在林跃面前，“没有发现身体腐坏的速度超乎了你想象吗？黑墙无时无刻不在攻击你身体里的那些玩意儿，不加休息，你会更快坏掉的——”
    林跃将手心里的血甩了甩，“没关系。”
    萨沙却将双手放在了桌面上，掌心朝下，语气非常坚决：“你需要合理的休息。”
    也许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闭环。
    林跃曾隔着屏幕，看着v在这个世界里拖着几乎已经要停滞的身体往荒坂塔里冲去，那个时候的他曾咒骂v脑子里的银手是个混蛋，但林跃倒更希望脑子里的是强尼。
    起码…永不妥协的摇滚小子要更鲜活一些，死亡的路也会充满乐趣。
    而剥离了人性的ai，它不会与你沟通，只会在某些地方用不知道所求为何物的冷漠眼神注视着你。
    “不需要。”
    林跃打开电脑子网的登陆页面，“反追踪和追踪程序这堂课结束了，来吧，上线试试我学的新东西。”
    然而萨沙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一反常态的，纤柔的少女站起了身，“现在，马上休息！”
    林跃抿着唇，眸光里开始有古怪的情绪。
    他现在很不喜欢被忤逆的感觉。
    混乱的脑海里：“来这儿——不要再畏惧，也不要把这里当作不毛之地，与其像个防备心过多的孩子一样不如就这样温和地走进来…”
    屮？！又来？
    脑袋里的东西一刻也不愿意消停。
    萨沙就这样直视着林跃的眼睛，似乎要看出来林跃瞳孔背后那些东西在做什么。
    “你（我）可以办到。”
    重叠的声音在林跃的耳膜里震荡。
    他在自己没有控制的情况下说话了。
    林跃瞳孔中有着点点红芒。
    萨沙愣住，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你…你刚刚说什么？”
    林跃眼中的光芒消失了，如梦初醒一般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萨沙情绪有些激动，“刚刚是它们在说话吗？我去…”
    她的手想伸向林跃。
    林跃的椅子向后滑了一下，此时办公室的气氛像一滩死水一般——
    他高大的身躯站起，“我需要和黑墙链接，这不是休不休息的问题…也不是我在请求你，萨沙。”
    萨沙缩回了手，“嘿，冷静一些！我知道这段时间很难熬，但你明白的…我能进荒坂是因为你，但我的目标是生物技术，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出问题。”
    “为了我们，不要做这种让自己陷入危险的事情，深潜的事情可以加快…但不是现在。”
    明明都在变好啊？！萨沙不理解为什么林跃出了一趟门回来后就像是又变了回去。
    她当然不知道，林跃在与腐败局长交易中良心是如何被撕碎的。
    就在林跃准备说话的时候，办公室响起敲门声。
    自动门打开，铃木发现二人面对面站在一起，赶忙往后退。
    这两人…
    林跃：“什么事情？”
    铃木略显尴尬地说道：“呃，有权限提醒我，您今天有接待项目…v小姐安排的。”
    “v？”
    林跃皱眉，随即恍然大悟。
    昨天刚到公寓里见到那只猫的时候，v就给自己提过一嘴，说是什么礼物…这家伙。
    萨沙见铃木来了，转身端起自己的咖啡一路走回了自己的网络黑客室。
    她很识趣，从不在过多的荒坂员工面前乱晃，甚至进荒坂以来都没出过荒坂塔。
    林跃：“来的人是谁？很熟悉么？”
    铃木摇头，“是…荒坂学院的，要拒绝这项接待吗？我可以给行政那边打个招呼。”
    “荒坂学院？”
    林跃大概猜得到了。
    随即他摆了摆手，既然是v叫来的人，见一面无所谓，毕竟他还是很乐意听她话的。
    “让他上来吧，看着点，别到处瞎逛或者乱碰东西。”

 第111章 邀约

    林跃坐在椅子上，将桌子上的烟灰吹了吹。
    身后的遮光落地窗缓缓切换为日常模式，和煦的阳光洒了进来。
    也不知道v让大卫来干什么呢？
    写封感谢信…还是当面送个纪念品什么的？
    就在林跃瞎猜测的时候，门外铃木带着访客走了进来。
    穿着荒坂学院制服，皮肤小麦色，头发相对个性的大卫，看起来很是局促。
    “lin先生。”
    大卫忙不迭地鞠躬打招呼，幅度有点太大，手里的食品袋子一阵晃，差点把里面的东西洒了出来。
    林跃愣了一下，慢悠悠道：“荒坂塔没有人会这么鞠躬问候，轻松一点。”
    天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紧张。
    大卫攥着袋子的提手，指头不停地揉搓着，那里面老妈让他送的礼物…但他没勇气拿到身前。
    此刻，眼前的男人像是一座山一般，面容线条硬朗，西装下的身材匀称，一只手扶着下颌背靠阳光斜坐在椅子上，脖颈侧面泛着义体隐隐的反光。
    超梦里百分百是他了……
    大卫甚至都不敢抬头用义眼查他的义体是什么。
    光是那只如黑曜石一般的义手，他就明白这不是市面上流通的义体，喜欢平时钻研这些的大卫甚至断定这是军用的试验版本。
    其实在这之前，他想见过lin先生以后再考虑是不是要将这颗芯片的事情说出来…
    但现在，无意和lin先生毫无感情的眸光交汇的瞬间，大卫更加确信要把超梦的事情烂在肚子里了。
    好心捐助自己可不意味着不会发怒。
    lin先生是好心人没错，但更像是公司心狠手辣的角色。
    好紧张的家伙…
    林跃哪知道只是在打量他而已，没想到被这小子误会了。
    他自从黑墙那事以来几乎没怎么笑过，但此时为了让大卫轻松一些，还是挤出了牵强且坚硬的笑容：
    “大卫·马丁内斯…坐吧。铃木，给他倒杯真水。”
    效果貌似不好。
    大卫忙不迭地点头，不停鞠躬，还甚至用蹩脚的日语说了句非常感谢。
    “说英语就行，我是亚洲夏国的。”
    林跃说话很直，这让大卫更坐不住了，自己该不会踩了这个大人物的雷区吧？貌似这个国家的人很不喜欢日本这两字。
    该死的。
    老妈的礼物…好难送出去啊。
    他强压着抖腿的冲动，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沫，屁股只敢一半挨在林跃对面柔软的人造革椅子上。
    一杯水放在了大卫的面前。
    大卫赶忙扭头说谢谢，却看到了带自己上来的铃木眼角上的刀疤，立马不敢对着他笑了——
    铃木这种武士义体化程度也不低，光是脖颈上的荒坂logo就让大卫眼角跳了又跳。
    铃木对林跃微微鞠躬，退出了办公室。
    林跃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且身体不算强壮的孩子，他很难把记忆中那个义体化程度最高时健壮的家伙与大卫重合在一起。
    也不知道v在自己焦头烂额的时候让自己资助过的学生来干什么？
    可能是让自己变成“正常人”的小手段？
    但林跃不会为难一个还在读书的大学生，于是问道：“大卫，学业还顺利么？”
    大卫有些没底气不敢和背后洒满阳光坐在办公椅子上的男人对视。
    “还…还好。”
    脑袋一片空白，大卫手里算不上精致的袋子怎么都拿不到桌面上，要是把这食物放在名贵办公桌上，面前这个公司管理人员会不会嫌弃自己的礼物呢？
    一想到老妈的嘱咐，大卫脑袋止不住的摇，都说了别给lin先生送这种东西。
    袋子被他的手揉搓着发出沙沙的响声。
    大卫这家伙也太紧张了…
    林跃暗自摇头，估计这家伙最多也就是见过荒坂校长，而在荒坂塔里——尤其是反情报、安全部门这种手上沾血的公司组织，很容易吓到一些普通人。
    这种气场很玄妙，只要手上沾了人命，似乎整个人都会变个样子。
    林跃盯着几乎要把脑袋埋在胸口上的大卫，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嗯？”
    这家伙，总得说话表明来意吧？
    林跃倒是不觉得尴尬，但他看大卫快绷不住了。
    也不知道面前这个家伙在想什么，总之那点紧张情绪几乎写在脸上。
    见林跃投来询问的目光，不敢对视的大卫硬着头皮对上了这家伙漆黑的眼眸，心里一横，赶忙说道：“lin先生，我…我是专程来替我母亲感谢您的！感谢您为我捐赠学费！”
    死一般的沉默。
    林跃手指点在桌面上发出哒哒声，开口道：“不客气，但我更希望你是个男人…抬起头说话，你是荒坂的高材生，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阿猫阿狗。”
    大卫一愣，赶忙挠着头，强扯着嘴角对上了林跃的目光。
    要挺住！
    他就这样看着林跃，林跃也不移开视线。
    就在大卫觉得面前的男人要暴起给自己一拳的时候，他目光望向大卫放在身后的袋子，“那是什么？”
    大卫心一横——
    “这是我妈妈给您做的一些点心！”
    说话间大卫将袋子放在了办公桌上。
    林跃皱眉，在大卫注视下微微起身将袋子拿了过去。
    看样子是伴手礼一类的东西，这包装袋是手工制作的，牛皮纸上面用娟秀的话题英文写着：
    最美好的祝愿。
    只不过袋子太大了一些，里面隐隐约约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林跃从里面掏出几盒糕点，各种各样的都有。
    大卫几乎不敢看了，他生怕lin先生将东西放在一边，客套地说几句然后让自己滚蛋。
    没想到在大卫注视下，林跃略显粗暴的捏开盒子，从里面拿起蛋挞塞进了嘴里。
    啊？
    大卫完全没想过事情会这么顺利。
    熬了大夜，再加上没吃早餐，林跃当然不会拒绝这些品相不错的糕点。
    他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在大卫期待的目光中，将蛋挞吞进了腹中。
    “替我谢谢你的母亲。”
    林跃拍了拍手上的残渣，“为什么要用这么贵的原材料做东西吃，感觉应该是公司广场才能买到的。”
    这是觉得老妈太铺张浪费了吗？
    大卫赶忙解释：“是专门给你做的，我妈花了好久的时间，希望…能好吃。”
    林跃耸耸肩，“我可以说不好吃，但你肯定不能说自己母亲做的食物不好吧？我不撒谎，确实很不错。”
    毛躁的心情随着这些糕点带来的血糖开始平复，林跃觉得葛洛丽亚的手艺很符合夏国人的胃口，大部分新美国厨师的糕点糖分超标，即使原材料都是非合成的，也会很快就腻掉。
    至于荒坂塔的食堂…那更不用说了，都是日式料理，其他国家的菜系都做得不太好吃。
    他宁愿吃日本街碗里可能泡着蟑螂的拉面，在他看来没什么区别，甚至日本街的面还便宜一些。
    近期吃过最好的东西，和v一起吃的面，还有就是葛洛丽亚送的礼物了。
    大卫感觉吃东西的lin先生让人很放松，紧绷的后背也松缓了，“这…您要是喜欢吃，我会跟母亲说说的，她肯定很乐意给您多做一些。”
    林跃摇头，“这些东西做出来成本大概在四五百欧以上了吧？这一份就好了，你和你母亲的心意我收到了。”
    开玩笑，自己这顿快把葛洛丽亚一家一个月的生活费吃进去了，林跃在狗镇经历过苦日子，这不是什么礼物，反而是会因为口腹之欲让这家人压力倍增。
    大卫赶忙说道：“现在因为有您的资助，我妈会有更多的时间回家，生活足够满足了——真心谢谢您。”
    林跃叹了口气，自己自从来到夜之城，这也许是自己为数不多满足自己胃口的一餐了。
    看来即使再能抗毒，身体也会想着吃一些好东西。
    到最后，大卫也没敢问出lin先生为什么要资助自己。
    就在林跃准备送客的时候，从日本回来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面板动了。
    【人物：大卫·马丁内斯】
    【所属势力：夜之城·荒坂学院】
    【好感度：30】
    【养成价值：极高，未来可能的传奇人物】
    【阶段奖励：获得智力＋2，额外获得智力专长点数＋1】
    林跃有些无奈。
    这个大卫心思纯得很，对人的好感也来得快。
    但他更好奇的一件事，是明明能觉察到丽贝卡和小队好感度的提升，为什么面板没有反应呢？
    是因为自己以凛先生的面容示人么？
    大卫放松下来以后，四处看着林跃的办公室，“好厉害的办公室，全是荒坂的尖端科技。”
    林跃端着咖啡，无奈地摇头，任这小子乱看。
    偶尔死气沉沉的办公室有点鲜活气息也是不错的。
    林跃喝完咖啡，“好了大卫，我们的谈话时间要结束了——替我问候葛洛丽亚女士，顺便让你母亲放心你的学业，我相信未来几年你肯定会是妈妈的骄傲。”
    大卫本在观察着林跃的义体，听到他说出了这句话，立马不好意思了起来。
    “呃，谢谢凛先生！”
    林跃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头脑一热，补了一句：“给你我的联系方式吧，学校有困难的时候可以联系我，你只需要好好学习就可以。”
    大卫立马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
    大卫最后轻飘飘地一路走出来，那位好心人甚至还问了自己在校的绩点，听到自己学习很顺利以后才让自己离开的。
    很难相信，夜之城竟然有公司人员这么对待他和他的家庭。
    因为在印象里，公司人都该和胜男一样，让自己认清楚自己穷鬼的身份。
    lin先生越是这样，他就越下定了决心，
    【来电：唠叨老妈】
    “东西送到了吗？”葛洛丽亚在全息电话里质问大卫。
    大卫拉着脸，“妈，给点信任啊…东西不仅送到了，lin先生还吃了，当着我面把你做的蛋挞都消灭了，不过他好像对姜饼不感兴趣。”
    葛洛丽亚表情惊喜，“真的？！”
    大卫摇头。
    老妈真是的。
    葛洛丽亚笑道：“看lin先生的模样应该是亚洲那边的，我都很忐忑他能不能吃得习惯——”
    大卫补充了一句，“夏国。”
    葛洛丽亚略作沉思，“康陶的发源地么？天哪，我故意降了糖分！看来赌对了，有没有问候先生身体健康啊？”
    大卫看着公司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上班族，“老妈，lin先生压根都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我总不能对生龙活虎的先生说这些话吧…安啦安啦。对了，这位好心人还给了我他的联系方式。”
    葛洛丽亚：“哇哦，是吗？！不过v小姐说他有健康问题来着…算了，既然这位好心人身体没有问题最好了，需不需要我再多做一些糕点？”
    大卫摇头，“妈，lin先生知道你用了很多钱买材料了，不用再费心了。”
    葛洛丽亚愣了许久。
    她目光温柔地望着大卫，“是个好人呢…如果知道我做的东西这么符合lin先生的胃口，就该邀请他来家里吃饭的，我在唐人街跟一位夏国师傅学过一些手艺，也许先生会同意也说不定呢——”
    大卫觉得老妈肯定要来“危险提议”了，“妈！”
    “找机会跟lin先生说说，邀请他来吃晚饭，拒绝的话就不用勉强，万一他同意呢？”
    我去！
    大卫觉得今天已经很冒昧了，这个关头再打扰这位公司的大忙人…
    “嗯？”葛洛丽亚语气不善，“先生很喜欢吃我做的东西，而且我会夏国的菜系，怎么不行？总不能天天忙工作啊，就这样，今天就告诉这位先生，保证不会用昂贵的材料。你要知道，这十万欧元…可是餐食换不来的，明白么？”
    大卫挂断了电话，无奈站起身，脑袋发懵地往荒坂学院的方向走。
    过马路的时候，大卫把老妈的话编辑成了短信，咬牙发给了lin先生，似乎是惧怕看到结果一般慌忙关闭了短信界面。
    他到更希望lin先生看不到这条短信。
    ……
    林跃看着大卫离开，摇摇头开始继续学习网络指南。
    【来电：陌生号码】
    林跃接起了电话，那人开了全息影像，是狗镇的艾玛。
    汉兹的这位夫人打电话要做什么呢？
    艾玛：“冒昧打扰您了，凛先生。但我发现最近汉兹接到了新的客户，据说来自大洋彼岸，是您么？”
    林跃没有否认，用凛的声音回道：“是我手下，怎么了？”
    艾玛沉默了一会儿，“绀碧大厦，青金套房，我希望您能来，汉兹要我在这里等着见您，我们和您手下约定沟通的时间就在明天，他希望我来以谈判者身份跟您谈生意。”
    林跃冷笑了一声，“怎么，汉兹又要让你出来谈生意了？”
    艾玛就像是失去了其他情绪一般，似乎没听懂凛话里的嘲讽意味，反而大胆道：
    “是您的话，我不是不可以——由您处置也心甘情愿，但我还是希望您亲自来一趟，我之所以来荒坂的地盘也是为了让您放心的呀。”
    “毕竟有些生意，还是需要商讨细节的，只要这次成功，我就能和安琪把狗镇的生意全部握在手中，您到位就可以收网了。”
    林跃略作思考，“好，那就看看你最近努力的结果怎么样。”
    艾玛笑容妩媚，“我这么主动的下属，保管让您喜欢。”
    ……

 第112章 妈妈的骄傲

    林跃看着大卫发来的短信眉头微微蹙起。
    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还邀请自己去圣多明戈的摩天大楼里去吃饭，刚想礼貌拒绝的他发现大卫在输入中，又补了一句：
    【我妈会做华夏料理。】
    这…好像行？
    资助了人家吃顿饭貌似可以。
    虽然林跃觉得自己对食物没什么要求，但也难以克服肚子里被葛洛利亚勾起来的馋虫，鬼使神差之下回了一句：
    【行，替我谢谢你母亲，就今晚吧，最近挺忙的。】
    【大卫：我去！当然，我这就给老妈说您要去！:)】
    林跃关闭信箱，指头点着桌面。
    v的电话打了进来——
    “怎么样？被资助的学生当面感谢，这种感觉应该很不错吧…虽然不知道你看上那小子啥了，但是听说学习挺好的，你眼光不错。”
    v表情轻松，看样子最近工作推进的挺顺利。
    林跃耸耸肩，“不仅如此，人家老妈还专门做了甜点，你真该尝尝的，用的是正儿八经的真牛乳和黄油，面粉也很棒。”
    v听到这儿表情有些不爽了起来：
    “啊…有人吃得蛮开心嘛！”
    “雅加达的东西太难吃了，我以为夜之城的东西已经够——算了，至少今天这份礼物挺不错…记得多回去看看猫，别老是待在荒坂塔。”？
    林跃有些摸不着头脑，“谁…詹金斯说的？”
    v摇头，“考勤记录反情报部门有一整套，人事的资料你猜猜给谁了？实不相瞒，你哪天旷工这儿都看得一清二楚，别拿我当傻子，那猫要是你没照看好，我把你头拧下来。”
    “……”
    林跃抿着嘴唇不说话，v看到他这幅样子，装出来的表情有些散架，笑道：“看你那样子！像是别人欠你钱了一样。”
    “当然，看你今天心情不错，所以还有一件事你得帮帮忙。”
    林跃感觉飘着的心定了一点。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就是夜之城把他浸染了这么久，骨子里的一些东西想丢都丢不了。
    林跃干脆道：“行啊，你最近对我这么好，要是没点活儿干…我怕反情报部门第二天上来人把我从荒坂塔里拖出去——”
    v：“傻逼！”
    这女人翻了个好看的白眼，“我的一个线人…呃，不对，算哥们吧，在海伍德…话说这地方你清楚么？就在沃森那边的海边，那一整块都叫海伍德，那是瓦伦蒂诺的根据地，所以去的时候你得把荒坂衣服脱下来。”
    林跃大概猜得到要跟谁碰头了，但他还是耐心等着v说话。
    v介绍道：“杰克·威尔斯，前瓦伦蒂诺里最有种的家伙——枪炮马背节目的红人。”
    “最近反情报部门发现有个并购案子做的有问题，那家伙叫做【乔伊·利瓦尼】…詹金斯说这二逼串通那个物流公司的执行董事套荒坂的财产。”
    林跃：“嗯哼，所以我在荒坂塔里把人拖出去，我干的就这么简单的流程？”
    v摇头，“不，比这个复杂，荒坂里干了坏事的人基本都不会认账的——”
    “去找找杰克，让他想办法帮忙处理公司的高层，双管齐下，人…詹金斯会负责拖出去的，很简单。”
    “钱我这边出，你就说是我的…可靠忠心伙伴。”
    林跃点头。
    于情于理v这个忙不得不帮。
    “我晚上要去吃个家宴，就是我资助的学生…吃完就去沃森那边。”
    林跃不知道为啥给v老老实实汇报了自己的行程。
    其实不说好像也可以…
    v一愣，随即神色揶揄道：
    “嗯哼，所以要跟那个红头发的女人共进晚餐？没事，杰克晚上才会在海伍德等你，去野狼酒吧…不过最好平和一些，威尔斯太太不喜欢杰克做这些。”
    “还有，吃了饭，跟杰克碰个头，就回家睡觉，ok？”
    “我是你妈，天天要管你费心费力——”
    电话猝不及防挂断了。
    呃。
    林跃一头雾水，他不理解：
    第一，v怎么连葛洛利亚的发色是什么都知道？第二，她为什么好像突然变脸了？
    还以为自己同意了大卫的邀请，v还会赞赏自己一下呢。
    当然，这位安全主管显然不知道自己无形之中夸了某个女人的手艺好，也许能明白这个道理的林某应该就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遭受“无妄之灾”了。
    林跃暗道：
    嗯哼，比流窜ai更善变的大概就是女人了吧？
    林跃起身，萨沙网络黑客室的门打开，她先是探出脑袋看了看，然后指了指咖啡机，嘴巴张开，小声问道：“人走了么？”
    偷感小猫？……
    今天自己有些奇怪地乱答应别人的邀约也就算了，怎么其他人都变得奇怪了起来。
    林跃扶额无奈道：“大方一些，别让外面的人误会你在我办公室偷资料呢——咖啡豆没有让铃木去弄就行，我得出门一趟，今天…就不搞网络攻防了。”
    萨沙点头，故意叹了一口气，自己都拍桌子要挟了，还不如那个陪他去来生的公司女人说话管用。
    萨沙当然知道v不是林跃的上级，那某些人这么听话就不好说喽~
    “嗯哼，看来还是那位v小姐的威慑力大一些，我都怕你熬死了。”
    说罢一副斗赢了林跃的表情，脚步轻快地跑到咖啡机跟前。
    嗯？
    林跃目光震惊望着少女，这一个个的是要…“下克上”了？
    在这位荒坂安全主管的自我怀疑目光中，某个网络黑客捧着热乎乎的咖啡大大方方昂首挺胸回了网络黑客室。
    ……
    葛洛利亚今天向主管请了半天的假期。
    当然，工资一并被扣掉了。
    但这位emt并不后悔，帮了她这个家大忙的好心人要来赏光吃饭，这会让受赠者的内心得到宽慰，最起码…能最大限度表达自己的谢意不是？
    推开门，大卫貌似还没有回来。
    据说好像有晚课，应该是八点钟到家。
    葛洛利踢掉鞋子，把买来的菜放在一边，手叉腰长出了一口气。
    她内心细数着从唐人街厨师那儿学来的东方礼仪，嘴巴里生硬地憋出两个字，“荒（欢）因（迎）…好复杂的发音。”
    她脱下外套开始收拾屋子，虽然摩天大楼的内部房屋构造都一样，但葛洛利亚还是想让别人感受到重视，略显局促的屋内在她来来回回地走动之下彻底干净了起来。
    葛洛利亚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看着脚边经常出问题的洗衣机踢了一脚。
    “该死的，怪不得大卫老是不喜欢这个机器，吃了钱也不好好工作——”
    冒着热气的水从喷头撒了出来。
    氤氲白雾中葛洛利亚裹着浴巾，头发随意盘起，说真的，这是她第一次如此重视一顿晚饭。
    虽然不知道好心人是出于什么目的，但葛洛利亚不打算问，因为大卫的优秀她明白。
    葛洛利亚低着眉眼在镜子面前涂着睫毛膏，自己其实给大卫的东西有限，但这孩子还是凭着脑子挤进了荒坂学院——
    自己的骄傲获得别人的垂青，这是无与伦比的自豪！
    葛洛利亚不知道街头为什么要把公司的人叫做公司狗，这位生性纯良，并把这样的性格遗传给大卫的女人只知道顺应社会规则并努力前进。
    所以她有的时候也很自责，自己是否把梦想在大卫面前提太多次了——因为她很多次不经意地瞥一眼，总是能在大卫脸上看到疲惫感。
    葛洛利亚没什么得体的衣服。
    因为夜之城很多的纺织物和人造革都被公司垄断了，衣服的价格事实上不怎么便宜，而且夜之城的衣服能省布料就会省，也许和这个时代的城市风气有关——
    这也导致清道夫不仅是割肾的，也是扒衣服的，因为某些衣服只要洗干净血液，在二手贩子那里还是可以卖出几十到几百欧元价格的。
    葛洛利亚从衣柜里拿出自己最合身的一套衣服，人造羊绒的奶白色毛衣，显腰的浅色牛仔裤，虽然毛衣有点起球，但这就算是冬天最好看的穿法了。
    她望着厨房菜板上的食材，开始回忆自己在唐人街学到的东西。
    菜单很快就被确定了下来，一份炒面当做碳水，再用相对靠谱的高价合成肉炒一盘香辣牛肉，最后就是一份自己做的布丁。
    对于一个从北美移民而来的女人来说，能做到这些已经是极限了。
    她挽起耳边的发丝，一刻都没有犹豫。
    ……
    圣多明戈【h04摩天大楼】。
    林跃仰头望着这栋像是由钢铁浇灌而成的庞大建筑物，外面淡黄色的涂层都已经变成了锈迹斑斑的模样。
    铃木低着头，朝着副驾驶车门外站着的老板看了又看。
    “老板，这地方住的人太复杂了，我觉得我得贴身保护你。”
    回应他的是车门被关上的声音。
    “车今晚是你的，明天停在荒坂地库里。”
    铃木摸了摸鼻子，老板可真的有雅兴啊，放着公司广场的高级餐厅不吃，来圣多明戈吃饭——
    算了，谁懂上司的心呢？
    作为职业军人，铃木当然喜欢这些内燃机载具，“老板有事打电话。”
    一脚油门，林跃开车的方式也传染给铃木了。
    摩天大楼这种集中住房，里面可是各种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天井”和通道基本都是被商贩和各种帮派人员占领了，入口处还有个家伙戴着超梦头环，骑在楼梯的水泥扶手上，身体前后动……
    有点辣眼睛。
    林跃摇摇头，他穿的就是简单的黑色夹克和休闲裤，像是虎爪帮里的年轻干部一样。
    按照大卫给的地址，林跃坐上电梯，手习惯性地搭在身前，电梯里还在放着夜之城的广告，一个女人声音有些夸张的呻*——估计是扭扭街又出新货了。
    【来电：杰克·威尔斯】
    林跃立马接通。
    那头的杰克打量着全息影像里的林跃，“凛？看来你应该就是v信得过的家伙了？你应该知道…这姐们要咱们碰个头什么的。”
    林跃点头，“是我，时间你定吧。”
    杰克眯起眼，“呃等等，我好像认识你哥们——”
    林跃愣了一下。
    “你就是那个v让我找的家伙…命真特么硬，就这都没事。”杰克耸耸肩，表示自己不理解。
    应该是林跃在狗镇藏的那段时间，这个海伍德的家伙帮过v找自己的下落？
    看来v真的很信任杰克，要知道自己的事情牵扯了军用科技，拉撒路以及狗镇的势力，这都让杰克帮忙找人，那就说明这个公司职员与街头小子的友情比想象中更坚固。
    林跃笑道：“v连这事都说给你了，看起来还是很信任你的。”
    杰克大手一挥，“那当然，v这妹子性格没得说，要不是在公司这屮蛋——”
    这汉子反应过来林跃也是公司的家伙了。
    “呃，算了，我打电话来是想让你十二点钟过后来野狼这边。”
    这个看似结实的大汉或许是知道自己是v的伙伴，言行举止也比较随意，挠了挠脸颊颇为尴尬地接着说道：“我老妈不太喜欢我在街头上干事，更别提是公司的脏活。”
    “你懂得，尝试着当个让老妈安心的孩子，努力让她觉得骄傲什么的。”
    林跃表示自己理解。
    杰克觉得这家伙能跟v处得来不是没有道理，一个个都像是闷葫芦一样。
    林跃看着涂满了涂鸦，走廊里*嗨了的流浪汉一抽一抽的，很难想象一对母子就住在这种看起来没什么安全性的地方。
    至少比狗镇好吧…
    林跃伸出手敲了敲门，半晌没有动静——向后退了一步看了看门牌号。
    就在林跃奇怪的时候，大门打开，扑鼻的饭菜香味混合着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扑到了林跃的脸上。
    葛洛利亚比大卫要自然多了，眼睛盯着这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看。
    这也太年轻了…
    “凛…先生？”
    林跃点头，想挤出一个笑容，表情有些僵硬。
    葛洛利亚把铲子放在身后，连忙让开门，“这孩子，都说了把时间跟您说清楚，快请进——”
    她看着这个健壮高大的家伙走进门内，紧张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
    这是她是第一次见到公司的高级人员——和大卫一样，她也没觉得凛先生会同意来这里吃饭，但人家不仅同意了，还早到了一些。
    “您…”葛洛利亚手忙脚乱，一时间不知道是先管菜还是先给林跃倒水什么的。
    林跃从这个脸上留有轻微岁月痕迹的温婉女人身上看到了大卫骨子里的东西。
    夜之城就是这样，阶级差异只会带来矛盾和敬畏。
    他得为了自己的晚餐考虑，这样客气下去不是什么好事。
    “您可以大方一些夫人。”
    葛洛利亚手里捧着一杯水，面前的年轻家伙虽然表情平静，但声音很有力。
    “这不是施舍，而是您的孩子确实聪明，值得我投资，你该感到骄傲而不是害羞，你说呢葛洛利亚夫人？”
    葛洛利亚紧张的心情似乎消失了一半。
    “非常感谢您，凛先生。而且您能来太好了——”
    尝试着用中文说出了欢迎。
    林跃望着这个女人，总算知道大卫这家伙为什么性格能在夜之城像个善良家伙了——
    母亲总会把最温柔的一面留给孩子，而这种影响是根深蒂固的，连杰克也一样。
    而他也用中文说了一句：“菜糊了女士，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葛洛利亚脸腾得一下红了，举着铲子，和大卫的微动作很像——
    “啊，不好意思！”
    说罢便逃一样地跑进了厨房。

 第113章 野狼酒吧

    恍惚间，林跃有种未曾来过这片地方的踏实感觉。
    西方人的食谱里做菜的方式大多数是没有中餐这种烟火气的，每一个游子在外，能够勾起回忆的只有热油炝锅时的独特气味。
    林跃瞬间觉得自己有些放下戒备后的疲劳感。
    他静静地看着这间不足八十平米的小屋子里贴着各种各样的照片——
    茶几旁放着做旧的相框，那时候的葛洛莉娅还是略带青涩的少女，酒红色的头发比现在要更加有光泽一些，怀中的婴儿在笑，露出细嫩的乳牙。
    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会作假，也有很多东西崩坏甚至超脱常理，但只有爱是真的。
    林跃觉得葛洛莉娅肯定下了很多功夫。
    能让让一个习惯了北美饮食的移民家庭做出中餐的那股氛围，想必这位母亲把这件事放在了心头最重要的位置。
    葛洛莉娅微红着脸翻炒着锅里的菜，心情也逐渐平复了下来。
    也许在夜之城，公司的职员大多数被称为公司狗不是他们的手段脏，而是那种源自骨子里居高临下的蔑视。
    他们认为只有公司才是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的掌控者，但凡有些能力的公司职员——
    就比如凛先生，是不可能屈尊来圣多明戈这种地方，在一个稍显贫困家庭里来参加家宴，更别说吃她这位夜之城“粗糙”妇人做的食物了。
    她细心地将盘子放在热水里烫了烫，这是老师傅教给她的，热菜不要盛在凉餐盘里，不然会影响口感。
    大概是热水烫到了，葛洛莉娅发出轻微的嘶声，无意识地扭头下，发现那个高大的男人就靠在门框上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在做东西——
    她立马不安了起来，“啊？您…您稍坐，我马上好。”
    林跃摇了摇头，他不是那种拘束拧巴的性格，虽然黑墙影响了自己，但他做事一向大大方方，反倒是主人家有些害羞…
    林跃：“闻着味感觉夫人的手艺很正宗，应该是…某个会这方面的老厨师教你的吧？”
    葛洛莉娅将锅中吃足了锅气的牛肉盛在盘子里，呼出一口气调整了一下。
    她微微笑道：“看来我学的东西很正宗嘛…就是那种你们用的餐具我不好找，只能让您将就用用刀叉之类的了。”
    林跃：“没关系。”
    葛洛莉娅端着盘子——林跃伸出义手，“我来吧。”
    几乎没给这个女人拒绝的时间，林跃已经将菜放在了桌面上，虽然他表情平静，内心却是：啥时候开饭？
    这盘菜味道就好像是上辈子的记忆复活了，他忍不住了快要。
    葛洛莉娅有些震惊加疑惑，虽然她的职业接触不到什么公司职员，但都多少听说过公司的人不怎么好相处…
    然而这位先生比想象中的更加平易近人。
    她一边忙碌着，一边感受着身后赞许的目光，那种自己用心做事获得认可的感觉很棒。
    她打破了厨房里沉寂的气氛：
    “我觉得大卫这孩子就是我的幸运星。”
    “自从他考上荒坂学院，不仅有赛博朋克买我的货，帮到了我们母子很多…甚至还遇见了您。”
    林跃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原来曼恩在狗镇那段时间卖的散户义体就是这位女士提供的。
    于是他说道：“夜之城正经的行当挣不了多少钱，有副业可以理解——”
    “但以后还是要远离这种生意，毕竟你的主业是医疗紧急救助员，要是被公司知道…你得面临巨额的罚款还得吃官司。”
    葛洛莉娅点头，表情有些尴尬，因为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不过你没试着继续考取【‘低温医疗’】相关的资格证么？创伤小组这方面的需求还是挺大的，我敢打赌你要是进入创伤小组，应该会让自己的生活更棒一些。”
    葛洛莉娅有些疑惑，扭头盯着这个男人，“像我这种普通人可以吗？”
    林跃摇摇头。
    “没有普通人，只有想搏命的人。”
    “不过对你而言使用武装和战斗义体这一关确实很麻烦，毕竟你也知道，创伤小组需要会开枪…只是建议而已夫人。”
    葛洛莉娅想了想，这位先生说的目标几乎是不可逾越的高峰。
    她只能幽幽道：“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能够让大卫在夜之城生活无忧，就是我最大的期待。”
    林跃：“倒不是，你还很年轻，可以有自己的梦想。”
    年轻？
    葛洛莉娅下意识看着厨房贴面瓷砖里自己的脸，“您也太会说笑了……”
    林跃却是很严肃认真，“我没有开玩笑。”
    因为单从表面看不出来她已经是大学生的母亲了。
    不过大卫和葛洛莉娅好像有个通病，那就是只会兼顾别人的梦想而牺牲自己。
    一个能考取荒坂学院，一个底层摸爬滚打的女人自学成为紧急医疗员本身就是代表着他们的能力。
    要知道这种资源条件下能够获得这样的敲门砖，其实都不是什么平庸之辈。
    换句话来说，崩坏的世界大概率使聪明人变得平庸。
    但越差劲的生活环境，往往可能诞生适应这个法则的少数强者——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你得专注自己。
    葛洛莉娅愣了一下，眉眼都是经历了岁月洗涤而催生出的温柔。
    “您觉得大卫这孩子可以吗？我想让他顺顺利利进入荒坂塔…或许能像您一样？”
    林跃想了想。
    如果是带着一身军用义体的情况下确实可以站在荒坂塔上，但如果要在荒坂这样复杂的晋升机制中站上顶端，这样的性格是完全不合适的。
    未来怎么发展，林跃没有确切的头绪，好像都变了，又好像没变。
    然而梦想和爱一样，都是盲目的。
    林跃没有说话，葛洛莉娅也明白。
    所谓的跨越阶级是很一件难的事情，她只是自己不愿承认罢了。
    话匣子打开，这位女士还是很乐意聊天的。
    “大卫说呀，您的办公室在荒坂塔很高的层数上，是这样吗？”葛洛莉娅搅动着锅里的面条，擦了擦额头上因为水蒸气冒出的热汗。
    林跃不可置否，“涉及公司的事情不能说。”
    葛洛莉娅说了句抱歉，随即又微微一笑，“您结婚了吗？”
    林跃：“……”
    哪怕是异世界，女人的话题都出奇的一致。
    他甚至觉得下一秒葛洛莉娅要给自己介绍姑娘了。
    难不成老外也搞说媒这套？
    葛洛莉娅翘起嘴角打量着这个家伙，“您是2055年左右出生的嘛？那位v小姐，实不相瞒，我觉得二位都是好人——我看她就很合适。”
    林跃无奈道：“女士，你都没见过她。”
    葛洛莉娅摇头，“可不是哦，大卫还说自己在荒坂塔下面见过v小姐。这孩子老是很冒昧，还扫描了这位，受了点苦头呢。”
    还有这事？
    林跃不知道。
    葛洛莉娅竖起手指，神秘道：“大卫说这位小姐很漂亮！”
    话题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v小姐很关心您的身体，我其实也在想您身体哪里不舒服，还专门让大卫问候您来着——您没事吗？”
    林跃否认了。
    葛洛莉娅继续说道：“那位v小姐呀…相信我，女人的直觉是不会出问题的。”
    林跃第一次逃了。
    他几乎没说话就转身坐回了自己该坐的沙发，留下笑容肆意捂着嘴的葛洛莉娅。
    她没想到这位先生还有点可爱。
    就在林跃给葛洛莉娅整得不安的时候——
    大门打开，在门外穿着荒坂学院制服的大卫愣了一下。
    他看着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的林跃，表情带点畏惧，和所有小孩一样，钻进了厨房里和老妈待在一起。
    葛洛莉娅的动作很麻利。
    不一会儿食物就做好了。
    大卫刚准备一屁股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被葛洛莉娅一把给拽住了。
    “礼仪…忘了？！”
    这死孩子。
    葛洛莉娅咬牙切齿地耳语，随即又眯着眼笑着让林跃先坐。
    几人落座以后，大卫看了看老妈，又看了看林跃——
    怎么感觉今天老妈好像年轻了一些。
    “lin先生，您尝尝。”
    林跃发现母子二人都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知道自己不下手吃一口这两人绝对不会吃的，只能用叉子卷起餐盘里的炒面塞进了嘴里。
    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
    有东西啊这位年轻的母亲。
    林跃觉得此刻就是夜之城最幸福的一刻，他在想葛洛莉娅是怎么复刻的，好吃到他觉得葛洛莉娅加料了……
    炒面劲道的口感，吸入时的滑嫩还裹着一层香辣的酱汁，夜之城合成肉也超出了牛肉该有的香味，完全不是夜之城食物的水准。
    葛洛莉娅目光期待，似乎想要在林跃表情上得到一点反馈：
    见林跃动作停了一下，她心里也紧张的要死。
    要是不好吃可就丢人了。
    然而——
    那位先生随即开启了暴风吸入，虽然动作克制，但行动是完全的肯定。
    大卫见林跃开吃，他也不客气了。
    一口下去：
    “哇！老妈。这是什么？你什么时候会做这么好吃的东西了？比你做的三明治好吃多——”
    大卫话还没说完，脑袋后面挨了一巴掌。
    葛洛莉娅脸色微红，“你胡说什么？”
    大卫在自己家里吃饭没啥形象，刚开始还卷着盘子吃炒面，后面直接端盘子吃了——不仅如此，嘴里塞着食物的他还含糊不清道：“lin先生，你有空一定要多来啊。”
    葛洛莉娅白了一眼这家伙。
    大卫发誓，他恨不得林跃能住在他家里，吃多了方便食品的他觉得老妈最近手艺好到像是换了一个人——
    愤懑加好吃，大卫只能怀着复杂心情把气撒在食物身上。
    葛洛莉娅手撑着下巴看着他们，笑容满足，没什么比这个更让她觉得开心了。
    大卫吃饭的间隙，也会打量这个沉默的男人。
    lin先生的眼里，没有荒坂学院贵族子弟和公司人士的那种轻蔑，他会认真平等对待自己和母亲，甚至给自己带来了很多好处。
    就连往常因为加班总是满脸疲态的母亲好像因为他的到来而更加有活力一些——
    一顿正式的晚餐，却莫名的让大卫安心。
    来之不易的东西总是易碎的，大卫知道。
    一旦lin先生知道了自己看过那段超梦，也许会无情地让自己付出代价，但他不是担心这个——而是想让lin先生能够安全一些。
    老妈的笑容和先生平和的态度，让他有了更多为先生解决麻烦的决心。
    ……——
    大卫目送着lin先生上车离开，这是葛洛莉娅的要求，陪同他一直到马路旁边。
    先生也对母亲的手艺表示赞许，但还是表达了自己这次赴宴是因为接受他们的致谢，虽然说得不明确，但意思大概是不会再来了，让他们好好生活。
    不过大卫觉得这也很正常，像先生那种级别的公司人员，能来圣多明戈吃这顿饭已经很不易，他们都理解。
    lin先生上车前只是冲着大卫说了一句好好上学，并没有说太多其他的话。
    直到车子尾灯消失在夜之城的车流里，大卫这才回头怔怔地看着摩天大楼外的混乱景象。
    刚才他给老妈撒了谎要去趟学校，但实际上就是准备去海伍德见见那位“线下银行”的主事人。
    【柯克】？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大卫手插在兜里，慢慢悠悠晃向城市轨道交通站。
    夜之城的轻轨列车车厢内永远有一股啤酒混杂的怪异味道。
    列车员播报：“下一站，沃森区小唐人街，车内严禁使用战斗义体…”
    大卫摇晃着腿，看了眼沾了呕吐物的空座椅，转身无奈地将手搭在了扶手上。
    隔着玻璃看夜之城，永远是那么迷人——
    这座城市犯罪率虽然高，甚至一度被评为北美最烂的区域，但可从没有人说过这里不漂亮。
    相反恰恰是这样绚烂的光景和毫无禁止的城市规则，物质世界构成的梦想之城，迷乱了多少人的心智，让他们不惜一切也要在这里生存。
    叮铃——
    眼中再次晃过那一抹彩色的光芒。
    大卫环视周围，隔着两个车厢，他看到了有个少女手抓在扶手上，看不起容颜——但随着大卫的打量，她似乎感受到了打量，微微偏过头，死气沉沉的目光望向了大卫。
    他连忙扭头，假装看向窗外。
    怎么好像在哪见过她？
    自己…认识么？
    不过夜之城很少见到这样的女孩，似乎有种魔力——他不甘地扭头再次看向那个方向，一愣过后，他发现少女已经不在哪里了。
    大卫随即叹了口气。
    车厢钻入城市建筑物中间，漆黑玻璃上倒映着他的脸，迷茫和未知的恐惧交织在眼眸中。
    随着广告牌快速划过，列车消失在了夜之城的光圈里。
    ……
    海伍德的风格一向明显。
    瓦伦蒂诺帮最喜欢复古和繁杂的图案，如大卫所见，街边涂鸦的骷髅头眼眶中会绽放出血一样的玫瑰，金色的义体和贵气的首饰往往彰显着他们在帮内的地位。
    当然，不是所有在海伍德的人都会混这个势力，但多多少少被这个组织所影响，遵循着穿金戴银的风气。
    野狼酒吧幽绿色的霓虹灯正如夜晚犬科动物的眼睛一般。
    墨西哥风格的鼓点混合着tacco（墨西哥食物）的玉米香味，这就是大卫对酒吧的第一印象。
    野狼酒吧没什么门禁，看似很松散随意，但没有什么混乱的情况在周边发生。
    但如果大卫直觉够敏锐的话，那应该会察觉到很多“外来户”在死死盯着他。
    走在海伍德的街上，没有两把刷子，那就是被抢的命。
    大卫刚一进去，吧台后面的络腮胡大汉的目光就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那家伙的表情似乎很不和善，络腮胡，发型是大背头，一只手泛着义体的金色光芒。
    说实话，大卫想四处走动查看也不愿意凑近这家伙跟前——但在酒吧冒昧问其他顾客一个叫柯克的家伙在哪，危险性更高，他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吧台跟前。
    “那个…呃，请问你们这儿有一个叫柯克的人吗？”
    大卫几乎都能脑补出来这个家伙会用凶恶的口气讲出让他滚的这种话。
    然而这家伙的声音却与自己的形象不怎么相符，甚至有点慢吞吞的。
    佩皮挠挠头，“呃…柯克吗？他在二楼，你可以走——最里面的包厢，如果能看到一个胖子站在外面吃汉堡，那就是他了。”
    说话间，他金色的义手还推过来一小杯酒，“可以喝了再上去，那家伙不好打交道。”
    大卫赶忙摆手，好家伙，海伍德这么讲礼貌？
    佩皮仰头将酒喝完，挤出笑容对着大卫说道：
    “记住不要乱闯哦。”
    大卫觉得夜之城能够有这么好好说话的家伙太反常…但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毛病，别人讲礼貌自己反而不习惯了。
    在大卫的连声道谢中，佩皮目送着大卫走上铁制的楼梯——
    “嗨佩皮。”
    从门外走进来的露西坐在吧台面前。
    佩皮慢吞吞地倒了一杯龙舌兰，“你也找柯克？”
    露西手里夹着烟，“也？”
    佩皮点头，“刚才有个我没见过家伙来找他——你生意做得怎么样了？听说你给柯克提供了很多公司狗的车辆认证信息，是这样吗？”
    露西把烟头在烟灰缸中掐灭，“嗯哼…马马虎虎吧，最近跟了一个新的小队，准备在来生那边混了，不过我只负责兜售信息，柯克这种人我才佩服——好像没他不敢偷的车。”
    说罢，这女孩仰起头，一杯烈度极高的龙舌兰灌进了嘴里。
    佩皮小声说道：“来生不错…是可以换地方混了，毕竟柯克那家伙背后有黑帮！”
    黑帮？
    露西打量了下这个有点呆呆的家伙，野狼酒吧能在这里纹丝不动，背后不也是有势力么？
    作为海伍德最负盛名的酒吧——老板威尔斯太太几乎不怎么费心地经营这个场子，大家都约定俗成一般没有人敢在野狼闹事，而且街坊们都对这个老妇人的评价极高，这也导致佩皮的工作不怎么费心。
    但这个酒保显然不知道安稳是怎么来的，在他眼里估计是威尔斯太太德高望重吧。
    露西递过来酒杯，“谢谢你的酒，佩皮，我得上去了。”
    有陌生人来野狼是很稀奇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野狼的顾客佩皮闭着眼听脚步都知道是谁。
    除去刚才那个年轻家伙，貌似又来了一位——
    黑发的高大年轻男人进入酒吧以后四下环视，他的气质和风格和街头完全不搭。
    男人的目光看到了佩皮后挤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似乎确定了方向，一路向着酒吧左边威尔斯太太常常站着的地方走去。
    佩皮砸吧砸吧嘴，怎么总感觉要有今晚有事情要发生？
    ……
    进入酒吧的林跃按照杰克的短信要求，往野狼酒吧深处的包间走去。
    【发现疑似荒坂通缉的相关犯罪人员活动报告//建议附近员工：扣押相关人员以及通知该涉案人员所在分部//通缉人员：露西娜·库西娜达，原因：袭击公司安保人员，泄露公司秘密，违反公司法……】
    露西在这么？
    荒坂子网经常会弹出这些消息，大概是想让员工自愿为公司解决麻烦，没什么奖励。
    所以林跃也懒得采取行动，毕竟可以留给曼恩他们做做事。
    思考间，林跃发现了杰克的位置。
    远处靠在沙发上的大汉扎着丸子头，一身熟悉的皮夹克——
    “嘿！这边哥们！”
    ……

 第114章 失望

    杰克·威尔斯身体健壮，手腕上是瓦伦蒂诺帮暗金色的饰品。
    他的某根手指上还留着一个指环长久压过的印记与胳膊上的复杂纹身一样都是瓦伦蒂诺的印记——但摘下瓦伦蒂诺戒指的那一刻开始，杰克已经退出帮派，同时也给了威尔斯太太的承诺。
    但他还是喜欢当个独狼，在夜之城刀尖舔血卖力气——
    【人物：杰克·威尔斯】
    【所属势力：夜之城】
    【好感度：10】
    【养成价值：极高，未来的传奇。】
    【阶段奖励：好感度至20，镇定＋2，义体容量+20。】
    林跃的记忆中对这个“体贴”好哥们最深的印象就是最后在曼德拉出租车上那颗带血的relic芯片——以及神舆中残缺的记忆。
    相较于这座燃烧了人们梦想和未来的城市，街头小子杰克的梦想简单而又单纯。
    什么是大人物？
    杰克对这个问题很有发言权：在他的眼里，一炮而红，享受名誉，来生的城市之王，走哪刷脸当票子花，这就是大人物。
    韦兰老蛇，摩根黑手…这些传奇的故事杰克如数家珍，并且为了成为这样的角色而永不停下脚步。
    他不懂什么叫做公司强权，但他和v一样，都是【冒险家】，更像是怀揣着赤诚之心的王子。
    “今个终于见到大活人啦…呃，凛？嗯哼，跟v一样，公司里就喜欢玩这套代号。”
    杰克说话很是风趣幽默，在他看来，虽然这个说话沉闷的家伙是公司狗，但只要是chica（妹子）信任的人，杰克也会重视起来。
    林跃微微一笑，“杰克·威尔斯，v和我提起过你。”
    其实林跃本人也很意外，杰克意外地好相处。
    要知道夜之城里公司狗和街头小子是朋友这事已经很奇怪了，但更难得的是杰克竟然能够答应约见v介绍的公司特工——
    这样的信任在夜之城更加难得。
    杰克打了个响指，野狼里没有性感的小野猫来端酒水，威尔斯太太不喜欢这个，因此只有佩皮过来等着记单子，“喝点什么？你知道的，边谈边喝点酒精饮料——有助于活络气氛。”
    林跃略作思索，“姜汁啤酒。”
    杰克：“伏特加——你的口味挺对我。”
    林跃看着面前这个生龙活虎的汉子，杰克也在打量着他。
    “听v上次说你的事情…真牛逼，军用科技，荒坂满大街在找你，搅得一片混乱，v让我别提这事——但我就是很特么好奇，imadres（靠），你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杰克手摇摆着，洋洋洒洒一大堆。
    林跃知道有些不该说的还是不能讲出来，“多亏你的帮助杰克，v来得很及时，公司就是这样，你咬我我咬你，就是那些破事罢了。”
    “你也别谢我，拿钱办事，规矩就是这么来的。v急坏了，说真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上火。”杰克耸耸肩，他可不会想到劝面前这个义体化明显的家伙离开公司去街头找碗饭吃。
    海伍德的热情得先拿出来，至于坦诚这事就放一放，毕竟杰克也摸不准这个人的来路和脾性。
    说话间酒就被送了上来，杰克举起酒杯。
    “走一个——等等，你总该会说祝酒词吧？”
    林跃望着面前上面撒了点黄油的姜汁啤酒，“呃…晚上好，杰克。”
    杰克摊开手，表情一言难尽。
    “晚上好？不不不，你比v的祝酒词还烂——”
    怪不得能跟v对付，这家伙简直就是男版的v。
    就在杰克无语的目光中林跃已经把酒一饮而尽了。
    杰克无奈道：“在夜之城总有值得庆贺的事情，比如说家人，朋友，或者是爱…哪怕是姑娘，靠，晚上好…是什么？”
    他手拍了拍大腿，也把伏特加送进了嘴里。
    杰克擦了擦嘴角苦涩的酒液。
    “其实我很少跟公司的人打交道，大部分时候都是帮v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小麻烦…但这次的行动，咱们就算看不上对方也必须得坐下勾兑勾兑，别给在外面出差的妹子办砸了。”
    林跃深以为然，“v给你情报了吗？”
    杰克推过来一颗芯片，“嗯哼…老实说是v推荐的你，我本来还想去城里找几个独狼跟黑客一起办这事，她说你有全套的人马，是真的吗？”
    林跃点头，“算是吧，不是公司的人。”
    杰克拍拍手，“那就好办了，到时候远离野狼搓搓细节，咱们就把这事办了。”
    远离野狼？
    林跃目光古怪，他不知道杰克这个看起来虎背熊腰的汉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在今晚把事情定好吗？
    杰克点了根烟，“我老妈…你懂的，我告诉她我在努力变好，正在当个体面人——”
    林跃打断道：“杰克，如果你能把背上的大砍刀取下来的话…威尔斯太太会更放心。”
    杰克一拍脑门。
    “屮…忘了这茬了。”
    林跃笑着摇了摇头，杰克约他来野狼，理由用脚趾头都能想得通：无非是没安全感，在海伍德公司狗还是吃不开的，有点什么事够林跃在这儿喝一壶。
    v信自己，杰克可不一定。
    杰克手指头在耳朵上绕了绕，屁股下面压着自己的砍刀，“我老妈，但凡我在海伍德干点事，她总能知道…呃，所以我喜欢在沃森区找口饭吃，你知道的，丽姿的辣妹，哈哈——”
    “杰克，是朋友吗？”
    一只手按在了杰克的肩膀上，是个女人的声音。
    林跃坐在杰克的对面，他早都看到了威尔斯太太从背后靠近，她甚至还给林跃比了个嘘的手势。
    杰克表情僵住，扭头看着老妈。
    那表情就像是偷摸干坏事要被惩罚的孩子，别提有多丧气了。
    威尔斯太太笑容勉强：“晚上好，孩子。”
    林跃点点头，“我叫凛…晚上好威尔斯太太。”
    夜之城不管是谁，能把酒吧开在混乱的街头，说没点手段是不可能的。
    威尔斯太太可不像是表面上那么和气。
    “你是v的朋友？”
    威尔斯太太的眼睛很平静，但总有一种威严母亲的压迫感。
    林跃的余光中，杰克努努嘴，显然是让林跃开溜的意思。
    林跃说道：“是。”
    威尔斯太太坐在杰克沙发旁的扶手上，笑道：“唔，我看得出来你是公司的，和那个漂亮的姑娘一样——我们这儿就是破烂地方，可不值得你们这些人天天转悠和惦记。”
    这是再也明显不过的敌意了。
    “杰克，告诉我，你最近不是忙着做一些送货的买卖么？”
    杰克强撑着笑脸，“老妈，别误会，v的底细你还不知道吗？只是帮点小忙…”
    “我说过杰克，不是一路人就要学会放下关系。你大了，不会听我给你婚姻的安排，也不会听我让你做的安全工作……”
    威尔斯太太的话锋一转，“但你不能看不清楚形势，这种情况在夜之城可是很危险的。”
    林跃眉头微微皱起。
    威尔斯太太对公司的敌意，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杰克挤眉弄眼，估计是让林跃别介意这种话。
    哪成想——
    “威尔斯太太，杰克很优秀。但我并不是公司的人，我只是来找老朋友叙叙旧。”
    林跃摇摇头，只能尽力撇清公司的关系，先把事情谈下去，但显然威尔斯太太不这么想。
    “杰克就喜欢干这些危险的活儿，我一直都知道，但能告诉我这次你们需要做些什么吗？我看得出来你们这些公司的会是什么样子，我老了，但不瞎。”
    “你身上的荒坂印记太明显了，但大家都是为了讨口饭吃，我不想为难你孩子。”
    “只是……”
    威尔斯太太手上用力，杰克表情有点不好看，“你让我失望了，你说过你不喜欢撒谎——忘了吗杰克。”
    林跃还是决定不参与这母子之间的话题了。
    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酒吧的女老板，要说在海伍德能屹立不倒，甚至能从荒坂手里把杰克的尸体抢回来，那威尔斯太太的言行举止和这些动作都能对得上了。
    林跃说了一句，“打扰了。”
    说罢便准备起身离开，如果不是并购的公司在海伍德，估计v也不会介绍自己来这儿找杰克，但貌似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只能先一步离开了。
    “凛，先坐坐吧，我跟杰克把话说完你们继续谈。”
    最后，在和威尔斯太太谈了几分钟以后，杰克这才耸耸肩，一脸无奈地揉搓着额头。
    威尔斯太太看向林跃，“喝点什么，吃点什么都算在我的头上，这是海伍德…我们虽然爱憎分明，但都很懂礼貌，所以你们可以当作是朋友之间的聚会——”
    “但能麻烦你一件事吗孩子？”
    林跃点头，“您说。”
    威尔斯太太说道：“帮我照顾好杰克，愿上帝保佑你们。”
    看来这个聪慧的夫人知道就算今天林跃离开了，富有冒险精神的儿子也会继续掺和这件事，就只能出于母亲的身份对林跃进行了一番嘱托。
    林跃其实不抵触威尔斯太太的表现，毕竟夜之城街面上的人在知晓公司人员的身份情况下说话都不怎么客气。
    只是一个母亲的担忧罢了。
    老妈离开后，杰克笑容有些尴尬，“抱歉，她可能觉得你面生，v的话…她还会好点。”
    林跃倒没啥意见，公司狗这个称谓自己耳朵里都听腻了。
    “让老妈失望，但不能让信我的人失望，来吧朋友，想想我们的事情该怎么办？”
    林跃倒是很羡慕这种关爱，没有孩子不思念母亲。
    就在这时，林跃刚想说话，酒吧楼上传来一阵吵闹声和东西破碎的声音，貌似有剧烈的混乱发生在了楼上。

 第114章 失望

    大卫从酒吧上去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某个包厢旁站着的大块头。
    这家伙黑眼圈浓重，穿着脏兮兮的篮球衣，表情木讷。
    迈动僵硬的步伐，大卫慢慢挪到了这个有些肥胖的家伙跟前，垃圾食品吃多了的标准北美面孔。
    “呃…柯克在么？”
    胖家伙用胳膊擦了擦嘴角的沙拉酱，“呃…”
    大卫觉得这货脑袋好像不怎么灵光。
    “就是这，朋友。”
    坐在胖男人背后沙发的人头顶上冒出香烟燃烧的烟雾，他竖起手摆了摆。
    环视了一圈。
    这片区域除了他们也没有更多的人了。
    大卫松了一口气，至少比想象中的要好一些，至少没看到什么凶神恶煞的保镖——也没有拿着枪，身上全是黑版义体的帮派家伙们出现。
    希望顺利。
    柯克带着墨镜，手里捧着杂志，墨镜下的眼睛看了看坐在对面有些紧张的年轻人。
    “大卫…什么来着？”
    大卫赶忙补充道：“大卫·马丁内斯。”
    柯克掐灭烟头，“怎么觉得不像是荒坂学院的？你这样子倒像是要混街头的小子，奉劝你可别骗我哦——我的脾气不怎么好。”
    大卫摆手，“我有身份辨识码，还有荒坂学院的徽章，学生信息，这些我都带了。”
    柯克下巴扬了扬。
    “大乔，查查这货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个身躯庞大的家伙一屁股坐在了大卫的旁边，大卫感觉沙发底下的弹簧快要把自己弹起来了！
    但没有退路的他只能紧张地注视着这个满面油光表情呆滞的家伙抽出软线，插进自己的脖颈后面。
    几分钟后，大乔鼻子里哼了一声，柯克满意地点了点头。
    “行行行，荒坂学院的也缺钱花是吧？”
    柯克从身旁的包里拿出捆成一沓一沓的钞票，“三万欧元，都在这儿了。”
    这么顺利？
    大卫有些难以置信。
    就在这时，柯克伸手示意大卫来拿。
    预感即使再不好但被需求冲昏头脑的大卫略作犹豫，但还是鼓起勇气把手按在了钱上——
    啪！
    下一秒柯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大卫心头一沉，柯克手上的力气很大，攥得他手腕生疼。
    柯克低声咒骂道：“逗你玩玩真信呢？不懂规矩是吧二逼，什么东西都没留给我，你就想拿钱走人？”
    “先把你的个人信息拷贝下来，授权码那些也要，对了——还有你的家庭住址…大家都是文明人，你要着急用钱我理解，但我也得了解你，以便能找到你让你还钱不是么？”
    等等！
    授权码？
    大卫脸色变了。
    荒坂校规明确规定了，授权码是不能拷贝的，这是出于网络安全的前提下以免黑市的黑客动手侵入学院的网络。
    大卫知道这事是无论如何不能触碰的，一旦学院的网络遭到攻击，那自己别说继续上学了，极有可能被荒坂给送上法庭——
    私人监狱就是大卫最后的去处。
    大卫虽然知道柯克做的不是什么干净生意，但还是超出了他可以承受后果的限度。
    于是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一口气说道：“你看上我荒坂学院的身份，是授权码对吧？”
    柯克点头，“不然你凭什么以为圣多明戈的穷学生能在我这拿走三万欧？凭你老妈在外包公司收尸？帮帮忙，亏你是大学生——我看你长得好看就给你钱？”
    原来自己什么都被人知道了。
    他是要帮凛先生解决问题，但不是把自己先搭进去——
    大卫摇头，“授权码…不行。”
    柯克眼神变了。
    旁边的大乔咳嗽了一声，立马往大卫这边挤了挤。
    大卫感受着身旁家伙的挤压，额头上不停地冒冷汗。
    柯克干笑了一声，“行，那就帮我把这个植入你们的考勤系统，三万欧元送给你。”
    大卫盯着柯克手里的小装置，不知道这个家伙要做什么。
    说实话，大卫想走了。
    事情到这一步，他已经完全认识到了自己的单纯。
    鼓足勇气的他将钱往柯克那推了一下，试探性地说道：“钱，我可以不用了吗？”
    柯克砸吧砸吧嘴，摩挲着下巴的胡茬，“嗯…可以！”
    大卫心头一松。
    但随即柯克的话让他整个人愣住了。
    “但不能就这么走了，我拿现金出来不是跟你玩闹的，这钱你得算我利息和误工费，需要你拿出33000.54欧。”
    什么？！
    这他妈——
    大卫瞬间被惹怒了，嚷嚷道：“我没用过你的钱！”
    说话间大卫猛然起身，大乔立马将大卫按在了桌子上。
    大卫脸蛋挤压在冰冷的玻璃上，“骗子！”
    柯克示意大乔动手强行读取数据，大卫看着那家伙手慢慢伸过来，恐惧已经完全填满了他的脑袋。
    怎么办？
    就在这时——
    “借过！胖哥们！先让我谈生意，我赶时间。”
    悦耳却语气平淡的女声传来，有位身材纤细的少女站在大乔的旁边好奇地打量着脸部变形的大卫。
    大卫本来还脸色涨红，直到看清女孩的脸和头发颜色以后，便愣愣地盯着少女的脸颊。
    “大乔，先让开。”
    大乔哼了一声站起了身，大卫立马反应了过来，刚准备钻出去——
    少女的手按在了大卫的肩膀上。
    太近了。
    大卫向后微微退了一步。
    露西的每次呼吸都带着一股水果口香糖的甜馨，表情玩味。
    “唔，见过你好多次了，荒坂学院的。”
    大卫浑身像是电流走了一遍，僵硬地看着少女的手从她肩膀游走到他的胸口上。
    露西手部猛然发力！
    看起纤细的胳膊却有一股巨大力气，一把将大卫推到里面！
    一声闷响。
    大卫刚从地上爬起来，露西一脚踩在了桌沿上拦住了他的去路，顺势坐在了大卫旁边。
    看着少女纤细的美腿横在面前，大卫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啪嗒！
    露西嘴里燃起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眼角余光撇着如同受惊小鹿一般的大卫，“你又在搞什么，柯克？”
    柯克摊开手，靠在沙发上，“民间借贷而已。”
    烟雾飘起。
    略作沉默的露西发出一声冷笑，“我帮你看着他，先把我的单子结了吧。”
    说话间，露西从手里抛出两颗芯片丢向柯克，柯克拿起芯片查看了半天，墨镜下的眼睛亮起了光芒。
    但生意人永远不会对货物进行称赞，这不利于杀价。
    露西语气不急不缓地说道：“是公司狗限号的车，位置大概在公司广场周边的停车场内——至于怎么用这些东西，那就看你的了。我只负责提供认证芯片。”
    柯克从包里掏出一沓票子，“两万欧元。”
    露西摇头。
    柯克只能从手边的那一沓钱里抽出三分之一，“三万，不能再多了。”
    露西伸手拿起钱，手指搓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柯克耐心等着露西清点钞票。
    大卫此时彻底傻眼了。
    这少女此刻给了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那你呢，荒坂学院的，准备借多少？我也可以借给你，利息比柯克的低。”
    大卫没想到这少女还会管自己的事情…但是心生惧意的他哪敢开口说话，目光四下扫视找能溜出去的办法。
    柯克听到这话后无奈道：“露西…劝你别管这事。”
    露西？
    大卫念叨了一下名字，随即反应了过来，开始继续和柯克争辩。
    “你的钱我没用过，凭什么多出三千块钱的利息？”
    露西眉头一挑，算是知道这个荒坂的怎么被坑了。
    柯克还是一如既往地黑。
    露西无奈道：“柯克，要我说这种荒坂的家伙应该远离这里。难保他身上没有什么创伤小组的程序，要是出了问题，野狼这里的人会要你的命。”
    柯克手里按着要“借给”大卫的欧元，语气有些不客气。
    “这不关你事，你知道我在这能混下去是因为什么吗？”
    露西：“啊，我猜猜？好像是黑帮？听说你有人在瓦伦蒂诺帮里有关系，墨西哥人的天堂。”
    柯克表情嚣张，“那就对了，这小子今天能把授权码给我，那这钱我会一分不少的给他，但是如果他执意要走，那我只能要点辛苦费了——”
    接着他看向大卫。
    “不过你可以给你的家人打电话，就三千欧元，不为难吧？我可以现在就打。”
    这还了得？
    大卫不敢让母亲知道这事——
    他忍不了了，猛地冲起，想要给柯克一点颜色。
    然而露西手猛地伸出来，一阵橙色的光芒伴随着轻微的呼声，大卫脖颈一片冰冷，瞬间汗毛直立！
    是单分子线？！
    完了！
    平日里大卫最喜欢研究义体，他当然知道这个最受黑客青睐的义体杀伤力有多大，别说脑袋了，削钢管这种东西都轻轻松松。
    “谢谢！但不要跟我抢生意，你可以走了，露西。”
    柯克动都没动，看着僵硬的如同雕塑一般的大卫，对着露西点了点头。
    然而露西并未和柯克搭话，反而是对大卫说道：“不好好读书跑来这地方混，是觉得上面的生活太好了么？”
    大卫咽了口唾沫，“我被他骗了，我只是需要一点钱！”
    露西对这个傻小子无语了，“再往沃森区上面走走，你应该知道清道夫的手段——而且，海伍德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不是游乐园。”
    接着她画着魅惑眼妆的眼睛看向柯克，“算了吧，荒坂学院的还是少惹为妙，这钱我替他出了，怎么样？”
    柯克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荒坂学院的授权码还是很值钱的。”
    露西翻了个白眼，她是真不想跟荒坂学院的扯上什么关系。
    她只是想随手让这个不属于这里的家伙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而已，这也能被误解。
    “五千欧元，给你了。”
    露西话音刚落，大乔就堵在了旁边。
    柯克这混蛋也不说话，只有脖子上缠着单分子线的大卫一头冷汗。
    柯克手指点了点桌面，“不够。”
    露西嘴角勾起，“嗯哼…”
    大卫突然很后悔自己的行为，自己就像是商品一样被交易，而且毫无手段。
    “喂！荒坂学院的，好像走不了喔~要怎么办？”
    露西嘴里的烟头慢慢燃烧着，她觉得这样的局面很好玩——至少比在轨道列车上偷芯片来的有意思。
    露西余光打量着侧面几乎堵死了退路的大乔。
    气氛越来越差劲了。
    而此时的大卫也是脑袋乱成了一团，连他也不清楚，露西和柯克到底是不是一伙的？
    烟头燃尽了，露西吐掉烟蒂，对面柯克抱着手臂，似乎不怕任何状况。
    “那看来，我今天不会出血了——荒坂的，你的认证码得归我了。”
    柯克既然觉得自己要抢认证码，那就是吧，毕竟露西不会承认自己是动了恻隐之心。
    嘭！
    露西猛地一脚将桌子蹬到柯克面前！
    柯克伸出手，挡住了前进的桌子，撞在他义体手臂上的玻璃应声而碎。
    “呃啊！”
    反应过来的大乔企图用熊抱的姿势扑向露西，露西手撑在沙发上，腰部反弓——
    咔嚓！
    人造皮革鞋头坚硬的地方狠狠按在了大乔的下巴上！
    这家伙的下颌发出一声脆响，整个人仰面倒地！
    “还傻愣着呢？”
    露西表情带着一股子疯狂的笑意，大卫一个趔趄被扯了出来，单分子线甩向试图躲开的柯克。
    柯克躲过一击后掏枪大骂：“你个小表子！”
    这…
    就在大卫发愣的时候，他的身体被猛地拉拽了一下！
    露西发丝从大卫的侧脸划过，他像个木偶一样愣愣地看着眼前矮自己半个头的灵动少女。
    嘭！
    枪响传来，大卫耳边擦过一阵劲风！
    露西刚才是让他躲过了一发子弹么？
    下一秒，大卫脚面离地，整个人飞了起来！
    “我去！”
    大卫身体充斥着失重感。
    露西手里的单分子线如同游蛇一般缠住了铁围栏。
    她提着大卫的衣领，二人直接索降到了一楼，大卫还没来得及站稳，头顶上传来单分子线勒断金属后残渣掉落的声音。
    柯克从上面探出身子，几发子弹打了下来！
    野狼酒吧因为这几声枪响，立马乱了起来！
    “妈的！”
    周围全是尖叫和怒骂声。
    要知道酒吧里还是有很多顾客的。
    靠！
    大卫被露西扯住手，整个人因为惯性被拽了出去。
    那是…
    侧过身体的大卫，呆滞的目光扫到了酒吧左边的包厢里的某个人。
    凛先生？！
    他怎么在这儿？
    大卫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脚步也乱了。
    露西皱着眉头，发现大卫像是不会走路了一样。
    “该死，你在做什么？”
    大卫的视界里：
    那个抿着嘴唇的男人眸光平静，并无任何表情。
    可大卫从他漆黑的眼眸中读到了一种情绪。
    那种情绪，只会出现在自己叛逆时老妈的眼里——
    名为：失望。

 第114章 失望

    霓虹的光芒铺在少女肆意飞扬的发丝上面。
    大卫觉得自己心口好像空了一块。
    他觉得自己也许是疯了——一定是这样！
    大卫已经顾不得思考凛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现在只是一个劲儿的想要逃离。
    手里是少女皮肤冰凉且柔软的触感，大卫的心跳极快，但那不像是跑步有氧带来的副作用。
    咻！
    子弹打在街道旁边的一处铁质招牌上，炸出一串火花！
    露西稍稍埋下脑袋，扭头望向身后。
    “会开车么？”
    气喘吁吁的大卫点头又摇头，露西对这个蒙圈的家伙不抱任何希望了。
    她的目光四下扫视，发现了一条小路。
    “这儿！”
    二人一路钻进漆黑的仓房区域内。
    最终露西随机挑选了一辆停在门口的小型厢式货车——自动装货机器人此时正在往里面塞着一袋袋抽了真空的鲜肉。
    鼻尖传来血腥味，大卫和露西一人一边靠在挂着的肉排下面。
    二人贪婪地呼吸着略显浑浊和冰冷的空气。
    “荒坂的，海伍德好玩吗？”
    大卫咽了口唾沫，瞪着眼摇了摇头，许久后突然问道：“为什么帮我？”
    露西沉默着。
    就在气氛完全凝固的时候，一阵响动传来。
    大卫猛地扭头，发现手里捧着一袋鲜肉的机器人直勾勾盯着他。
    咕咚…
    就在大卫浑身发毛，不料机器人手里的那袋子肉直接扔到了他的身上，大卫猝不及防被砸了个七荤八素，露西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这是全食品的装货工厂，全自动的，就连司机都是自动驾驶。”
    说话间，露西从身旁拽过来一辆拖肉的小板车，冷藏柜里的温度着实感人，她不想继续坐在冰凉的地面上了。
    砰！
    货箱门被关上，随着一阵轻颤，货车启动了。
    露西抽着烟，打量着这个狼狈的家伙。
    “你需要钱做什么？能考上荒坂学院，你应该不差劲吧？”
    大卫嘟哝了一句话，但随即摇摇头，准备装死不再回答。
    露西表情玩味，看来这家伙不懂礼貌嘛，连句谢谢都不说。
    车子摇晃着，大卫也在观察这个来路不明的少女。
    货箱里略显肮脏和模糊的玻璃窗外是夜之城的霓虹流光，打在露西的头发上，凌乱且美丽。
    “你是赛博朋克吗？”
    大卫觉得这个能随意使用单分子线的迷人姑娘很酷。
    露西扭过头，眼眸似乎又是之前一样的一潭死水。
    “嗯…算是吧。”
    大卫属于是没话找话。
    似乎是记起来了什么，他开始在身上上下摸索了一番，最后掏出来几欧元皱巴巴的零花钱。
    露西觉得这家伙过分可爱，手里的烟头伴随着她的轻笑一晃一晃的。
    “在夜之城要佣兵从一个酒吧里救人出来，可不止这个价——今天我心情好，送你一单，不要谢我哦。”
    大卫尴尬到想从车厢地板缝隙里钻进去。
    就在大卫准备问露西是在哪块区域混的时候——
    突然！
    车子猛地震了一下！
    “什么情况？！”
    大卫本就紧张疲惫的心脏再次狂跳了起来。
    然而露西却面无表情，语气平淡道：
    “接下来你得付出报酬了。”
    说罢少女身体猛地前倾，双臂环绕他的脖子，紧紧抱住了他。
    大卫如遭雷击，动也不敢动。
    此刻，脖颈一边全是露西呼出的温热气息，冰冷的感觉从他神经插槽中传来。
    露西眼睛亮着光，她侧着脸神色不明，手腕上的人机交互插线正在读取大卫的数据。
    “你的同学应该都很有钱吧？除了你，他们的父母都是公司的高层，或者是很有地位的家伙…他们的信息就当是给我的酬劳吧——”
    “至于柯克种在你系统里的定位程序，我已经破解了，不用谢。”
    说罢，露西松开了环绕着大卫脖颈的手臂。
    就在怅然若失的大卫还没搞懂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的时候，露西一脚踹开了货车车厢的后门！
    哗！
    嘈杂的声音瞬间涌入车内，伴随着几发子弹打在头顶的合成肉上，大卫这才意识到是追兵跟上来了！
    看着那些帮派车辆驾驶室内伸出脑袋的枪手，大卫下意识抬起手臂。
    然而身体猛地一轻。
    大卫的屁股本来是坐在车厢地板上的，下一秒他整个人被提到了那辆装肉的板车上。
    “坐稳了，荒坂的！”
    露西双臂撑在一旁的架子上，一脚将还没怎么抓住板车扶手的大卫连人带车踹了出去！
    我屮！
    大卫觉得自己身体要被掉落在地上这一下震碎了！
    露西猛地跳到了扶手上，两个人进入了粗糙柏油马路带来的高频率震动当中——大卫感觉浑身就像是被打了麻醉剂，视线中全是摇晃的光圈。
    嗡！
    高速行驶的汽车呼啸着从耳边划过！
    紧接着，一辆辆再次袭来——
    哗哗哗！
    大卫感觉自己的身体因为惯性随时可能被甩下去！
    “快停下！”
    大卫如梦初醒。
    他觉察到了这种疯狂行为极有可能让自己死在某辆汽车的车轮下。
    然而露西并不打算减速，反而是借助着自己身体的摆动的幅度在控制板车的方向。
    这辆毫无操控性的载具如同游龙一般在车流中穿梭。
    露西修长的腿死死踩住板车的末端，臀部高高翘起，傲人的身材大卫注定是看不到了。
    高速通道内大部分车辆几乎擦着这辆板车飞速划过的！
    露西纤细的身体死死压在板车上方，身下是如同合成肉一般任她宰割的大卫。
    大卫眼球中划过街边霓虹灯的流光，耳边是少女悦耳且癫狂的大笑。
    露西宛如死寂之地的眸光在此时有了活力——她的头发像是被彩虹亲吻过，霓虹灯光在发丝上反射、交织，霓虹光彩伴随着烈风让舞动的发丝跳跃着不同的光彩。
    “很棒吧？”
    露西声线亢奋，毫无压抑地释放。
    滴滴！
    刺耳的喇叭声几乎就在大卫的耳边炸响！
    周围高速行驶的车辆慌忙闪躲这辆板车，那些企图追击二人的帮派车辆因为减速导致一阵阵碰撞的声音传来。
    少女的笑容，霓虹，飘动的短发……
    大卫看呆了。
    或许他第一次看到了真正意义上夜之城最漂亮的美好事物。
    ……
    哗！
    露西的腿撑在地面上，摩擦出一阵青烟，大卫浑身几乎要散架一般趴在板车旁边狂吐不止。
    她的发丝微乱，脸上还挂着意犹未尽的笑容。
    露西埋头点烟，抬起头，发现不远处静静地站着一个男人。
    她的背后一片冰凉，手僵在了半空中。
    大卫未曾察觉陌生人的到来，而是喘着粗气，“我去，你疯了！”
    他断断续续吐槽着露西这种行为让他现在有多难受……
    直到大卫恶心感消失，他这才发现面前的少女一动也不动，就这样呆呆站着——
    这个时候大卫才猛然扭头望向身后，看清来人后整个人如遭雷击。
    “先生？！”
    大卫慌忙从板车上摇晃着站起身，脚步一软，差点趴在了地上。
    来人正是林跃。
    他双手放在身前，目光并未看向大卫，而是露西。
    “你在试图破解我对吗？这防火墙是不是很熟悉呢？”
    露西手里的烟掉在了地上，表情很难看，“你是谁？”
    因为她知道这个家伙的防火墙是荒坂军用级别的。
    来者不善，露西并不准备坐以待毙。
    嗤啦！
    一阵剧烈的电流传来！
    露西手臂开始抽搐，单分子线还没拿出来就被对方给察觉到了！
    林跃眼中的光芒消失。
    大卫慌了，赶忙解释道：“先生！她不是——”
    林跃伸手打断了他的话。
    “大卫，看来你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你的母亲很为你费心，然而我却在半夜三点钟在海伍德遇见了你，我对你很失望。”
    大卫立马收回了嘴巴里的话。
    露西咬着牙，试图拿回义体的控制权，眼中那家伙越走越近了。
    该死！
    林跃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露西此刻只有透心凉的感觉，因为那家伙脖颈侧面不知名的义体结构上有自己最惧怕的图案——那是荒坂的logo！
    他会不会察觉到自己就是从荒坂逃出来的？
    这样的敌人是她完全没有机会战胜的……
    露西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她只知道，自己所恐惧的事情似乎在慢慢降临。
    然而那个被大卫用敬语称呼的男人手指却敲打在手背上。
    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
    沉默就像是一双大手扼住了露西的喉咙，让她喘不过气，她只能倔强地看着这个男人的眼睛，等待着最后的裁决。
    ……

 第115章 不可承受之重

    失望？
    大卫身体有些摇晃，表情像是犯错后无地自容的小孩。
    lin先生的话就像是刀子，让他顽强的自尊心顷刻间碎掉了
    也许在他眼里：自己这样任性的行为，不仅可能会让lin先生撤掉资助——甚至会让自己离开荒坂学院吗？
    可明明自己想要做好事来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大卫不准备辩驳，只是低头看着夜之城肮脏的路面。
    林跃结束了自己的沉默。
    “露西…没想到在这儿能遇见你。”
    他看着这个面容透露出怨恨的少女，显然露西已经误会自己了——以为自己要将她扣留并抓回荒坂。
    不过露西确实长得很漂亮，这样的姣好容貌的确是夜之城刻奇主义与猎奇装扮中的清流，也难怪在记忆里大卫会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沦陷。
    但林跃可不是在这儿来观察的少女容貌有多出众的。
    他在想露西出现在海伍德的野狼，偏偏能和大卫凑在一起这件事——总显得有些耐人寻味。
    露西此时也印证了自己的想法：面前这家伙果然知道自己在荒坂背了案子，也知道自己是个叛逃者…
    因此她能做的仅仅是咬着牙，低声咒骂了一句：“荒坂的混蛋！”
    大卫觉得露西不该这样说lin先生，咳嗽了一声，“露西…”
    可怜的男孩，虽然并不知道lin先生为什么会认识露西，但露西这种毫不客气的咒骂还是让他第一时间想要维护这位对自己和家人很好的公司人士。
    露西猛地扭头看向大卫，语气低沉道：“你竟然维护一个公司狗？”
    嗯？
    当着自己面连踩带骂？
    林跃觉得自己还是太和气了一些。
    要知道自己动动手就能把她扣在荒坂里，虽然没什么奖励，但至少能从其他分部拿点赏钱——但他不至于是个魔鬼，因此对这个桀骜不驯的黑客来点小小的惩戒是必要的。
    林跃慢慢悠悠从手腕上抽出人机交互的软线。
    露西看到这家伙的动作以后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你要干什么？！我——咳！”
    一只冰凉有力的手瞬间卡住了她的脖子。
    义体失灵的露西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将数据接口插进了自己的脖颈后方。
    此时，略带寒意的平静声音传来：
    “是你自己撤掉防火墙，还是让我用手段攻破你的【外部存储记忆】，你选吧。”
    露西低声咒骂，试图抵抗。
    就在她胡乱摇晃脑袋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了一抹猩红。
    这是…
    让露西惊恐的是，男人那血红色带着黑色丝线的双眼，她再熟悉不过了——
    是黑墙？！
    林跃看着这家伙停止了负隅顽抗，这才说道：“你被荒坂派到旧网中挖过数据，继续反抗什么后果不用我替你说，所以麻烦说说，你靠近大卫的目的是什么？”
    见露西不说，他接着补了一句：“我知道你们这些黑客为了避免事情暴露，大部分东西都会存在外部记忆里，我只要那里面的东西。”
    露西惊疑不定，呼吸伴随着窒息感越来越短促了。
    林跃低声说道：“那我换个问题，琦薇跟你说了什么？”
    大卫想要阻止，但先生宽厚的背和脖颈上的义体纹路让他退缩了…
    露西有些崩溃，色彩丰富的眸子里全是绝望，“你…”
    林跃这时才记起来忘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凛，荒坂夜之城分部的安全主管…所以，聪明人会做出自己的选择，是吗？露西娜。”
    凛？！
    露西当然知道这个家伙是谁。
    自己刚加入的小队，不就是听这个中间人的命令么？
    原来这家伙长这样…
    此时露西彻底失去了抵抗的意志，任由这个荒坂的强敌将她的外部存储记忆读了个干干净净…
    露西出现在海伍德还真不是偶然，琦薇跟她提过查凛先生这事，貌似琦薇还查到了大卫的头上……看样子琦薇还是很有探究精神的嘛。
    林跃接着继续看外部记忆存储里看露西存储的其他东西，发现她黑客技术还算可以。
    但也仅仅是可以罢了。
    按照林跃的理解，露西这种黑客就是荒坂用来挖数据的。
    她之所以还算个合格黑客，是因为在荒坂派这些孩子们统一进入旧网的时候，他们会面对很多旧网中的流窜ai，死亡率极高。
    然而露西能在那种环境下活着出来，说明她本身就是具有较强网络知识的——或者说，她是高级的“挖矿娘”。
    对照面板内的信息，林跃的猜想也刚好吻合，她的技术在夜之城吃得开，但不是最强的那一批人。
    【人物：露西娜·库西娜达】
    【所属势力：夜之城】
    【好感度：-50】
    【养成价值：较高】
    【阶段奖励：好感度至10，智力＋1，智力专长＋2，义体容量＋20】
    负的啊…
    林跃内心摇头不已，目前好感度负的也就汉兹一个，现在又多了一个，那就是露西。
    随着林跃把线路抽出，露西眼中满是怨恨。
    对一个黑客来说，这就是侮辱。
    林跃微微一笑，快速破解再次上传。
    义体失灵可不是单单义体无法调用这么简单，会伴随义体和皮肤接触部位的剧痛，这种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啊…”
    露西因为疼痛低呼一声，身体摇摇晃了起来。
    林跃觉得自己好心被误会了，他可没闲工夫替荒坂其他分部抓人回去。
    算起来自己还得找琦薇的麻烦，要不是她好奇心太过旺盛，就没这么多麻烦了。
    所以作为小队老板被误会了怎么办？
    那当然是给自己的员工一点教训，自己待遇并不差劲，竟然还有人试图刺探自己……
    所以义体失灵就是他的答案。
    大卫想上前扶住即将躺在地上义体抽搐的露西，但却被林跃的手拦住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女趴在了地上。
    “大卫…为了你好，也为了我好，待会儿会有黑客来对她进行记忆消除——你也不需要再把今天的事情记在脑子里。”
    说话间，这位一直让大卫畏惧的男人转过身直勾勾盯着他，“现在告诉我，你在野狼做什么。”
    大卫听到这话，脑袋一片空白——
    脸色很是难看，额头上也满是冷汗。
    大卫如鲠在喉，“我…”
    林跃叹了一口气，“那就说说你新认识的漂亮姑娘吧？想知道她为什么救你么？可不是图你长得帅，也不是…你天生招女人喜欢。”
    大卫沉默不语，先生说话真的是不留任何情分。
    林跃：“她从你的身上察觉到了我给你定位的荒坂程序…知道么？我本意是想盯着点你，那是我吃到你母亲做的糕点时下了这个决定。”
    “她是个善良，热心且勤劳的女人——但你正在让她失望，明白么？”
    林跃突然有些后悔之前准备替大卫解决成长麻烦的想法了。
    他这人就这样，别人对他好，他也会对别人好。
    有妈妈就不珍惜么？
    林跃很不理解。
    大卫辩解道：“她…怎么会？”
    “荒坂学院为什么不修在海伍德？大卫，你顶着这个身份，夜之城街道上都是想要从你身上咬下肉来的人。”
    林跃总觉得这孩子太善良了，难怪要出问题。
    林跃看了一眼时间。
    “给你一点时间，从头到尾把你在做什么讲给我听，一字不漏——这是我为了感谢你母亲的晚饭，也是最后一次操心你的事了。”
    完了！
    大卫心如死灰。
    林跃疏离的语气让大卫这种象牙塔里的孩子彻底绷不住了——
    “先生！我没有做坏事！我、我在替你解决麻烦！”
    麻烦？
    原来这小子是要给自己办事？
    林跃眼神古怪。
    现在未免也太早了吧…大卫身体孱弱没有义体，甚至还没有完成学业…
    想到这儿，林跃的心情就不好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还没有到让孩子替自己兜事的地步。
    林跃看向大卫，“你觉得自己很牛逼，对吗？”
    大卫还想进行解释的话立马卡在了喉咙里。
    林跃眯着眼，这是他已经生气的表现。
    这个无情的家伙继续问道：“我什么时候需要你替我解决麻烦了？”
    这…
    大卫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行动没有让先生领情，反而是冷冰冰的质问和责备。
    原来自己就这么不堪吗…
    心如死灰的大卫最终还是把超梦芯片递给了林跃。
    大卫颓然道：“里面是您在狗镇…击杀一个幽冥犬士兵的超梦，义体医生说三万欧元可以买断版权，但我…我想替你把这个事情做好。”
    这是先生的秘密，自己算是捅了大篓子，估计lin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
    林跃看着手里的芯片，沉默了许久。
    就在这时，一辆歹徒爆发着引擎轰鸣从街角开来。
    副驾驶车门打开，荒坂漆黑的黑客冷却服包裹着少女诱人的曲线弧度，她一头短发且脸部义体纹路如猫须一般的可爱，嘴巴里还正吹着泡泡糖——
    “老板。”
    林跃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露西，“把她这半个小时的记忆擦除一下，顺便把外部存储记忆删除干净。”
    主驾驶下来的铃木手撑在车顶望向老板。
    一颗芯片被林跃抛了过来，林跃淡淡的声音也跟着一起传来：“铃木，这个黑超梦的来源查清楚，是谁做的，怎么从狗镇传出来的，一并解决掉麻烦。”
    “好的老板。”
    铃木从车里钻进去，一脚地板油直接开向马路尽头，丝毫不拖泥带水。
    从这些人出场，到得到林跃的命令开始做事，这个时间也就短短几分钟——
    然而几句命令，就让大卫为之折磨的事情就这样被解决了…
    大卫觉着自己像个徒劳的小丑——仿佛自己如穷人一般在思考如何花掉一千万，可他却忘了富人从不考虑这种问题。
    这是完全且彻底的阶层差距，大卫这种大学生自然明白。
    原来自己不仅能力弱，甚至也没用心思考——难怪先生的表情是不可思议和深深的失望。
    “现在…”
    林跃手插在兜里看着萨莎在给露西做记忆擦除，话却是给大卫说的，“你还觉得自己是在帮我忙吗大卫？”
    大卫沉默了。
    林跃叹了口气，他知道大卫好心办坏事，此刻再过分苛责也没有必要了。
    有些事情让林跃很是在意：一路走到现在他更多的是叹服——对命运的叹服。
    看起来每个人都像是有自己的命数一般，
    大卫的性格一直如此，即使没有斯安威斯坦，他还是会选择替别人抗事，替别人完成梦想，自己却过得稀里糊涂。
    因此有些话林跃要说清楚：“人不一定需要承担所有的责任，背负的东西太多就会拖累你——你只需要照顾好母亲，然后拿着我的钱好好读书，可以么？”
    林跃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当“奶爸”了，大卫得自己过自己的生活，得自己掌控人生。
    毕竟，从一开始想要这些传奇人物给自己奖励点的林跃早都“死”了。
    现在的他，不需要什么奖励，只想在荒坂诡谲的局势中活下来——换句话说，现在的林跃已经身不由己了。
    ……
    说话间，那个猫一样的女孩做完了工作。
    她起身打量了一下这个被自己老板训斥的年轻男孩，可爱面庞上挤出了和煦的笑容，竖起手掌，指头轻轻动了动。
    “嗨~”
    林跃有些无语，萨莎这家伙真是的。
    他伸手拍了拍大卫的肩膀，“自己想办法回去，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没有发生…大卫。”
    大卫本来还低着头，此刻猛然看向前方，他和恩人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
    他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还有身旁那个少女——
    大卫突然大喊道：“先生！我真的很抱歉！”
    林跃没有停下脚步。
    “我还能再见到您吗？”
    林跃的手摆了摆，“那就靠自己进入荒坂塔，做自己该做的事。”
    大卫难看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喜色，“我一定会进入荒坂塔的，我保证！”
    他的目光中，lin先生身旁的少女转过身倒着走，手握拳给了他一个加油的手势。
    大卫终于站不住了，跪倒在地，静静地看着lin先生消失在了霓虹的尽头——
    先生的鼓励是不同于常人的，冷漠且刻薄，但却有着独属于先生的魅力与力量！
    ……

 第116章 绀碧之约

    【来电：杰克·威尔斯】
    林跃和萨沙缓步行走在夜之城的大街上，海伍德小子的电话适时打了过来。
    “抱歉…没想到老妈的地盘上发生这种事，柯克这个杂碎把票子乖乖掏了，赔偿到位，屁都没放一个，只能说我老妈不记仇——”
    “知道吗？这小子是想敲某个荒坂学生的竹杠，给人搅和了！”
    杰克说到这儿自己都想笑。
    所谓狗肉上不得台面，大概也就是柯克这样了。
    柯克这种人在林跃的记忆里也就是个混蛋，对外说是背靠黑帮的中间人，其实干的全是不入流的活计…
    至于给别人放贷款这件事，算是这家伙的老本行了。
    佩皮都被坑过。
    杰克语气满含歉意：
    “看你匆匆忙忙走了，知道你不痛快——”
    杰克以为凛半路离开一方面是因为自己老妈的态度，另一方面就是野狼能发生开枪这种事…怎么看不靠谱的倒像是自己。
    林跃摇头打断道：“不是…只是公司有急事而已，再约个时间吧。”
    杰克一愣，还以为对面这公司哥们要甩脸子的他更不好意思了，“行！哥们给脸咱得要，这样吧，来丽姿——我做东。现在是凌晨，那回去睡个觉…然后就今晚？”
    林跃看着荒坂子网里自己设置的日程，艾玛的事情要去处理。
    “今天不行…明天怎么样？我会过来跟你把这事情敲定，就你和我。”
    电话挂断。
    萨沙脚步轻盈，蹦蹦跳跳着左看看右看看，好久没从荒坂塔出来的她尽情享受着夜之城的繁华。
    “那个女黑客，脑袋里有个定位程序，好像是其他国家黑客的手法。”
    萨沙手指点着下巴，将自己得到的信息全盘托出。
    其他国家…应该是波兰荒坂分部的手笔吧？
    林跃摇摇头，“她本身就是荒坂的资产，脑袋里有荒坂的定位程序很正常…”
    萨沙表情古怪，“荒坂的？不不不…是个匿名用户，看起来还是个很有手段的外国黑客——这女孩只要接入【大区网络】，那边应该就能确认位置。”
    林跃并不知道这是露西母亲的手笔。
    萨沙揶揄道：“那你为什么替荒坂做决定放了她，还让我擦除记忆？”
    林跃看向这个古灵精怪的家伙，“我像是给其他荒坂分部邀功的家伙吗？我还没有丧心病狂到抓一个挖数据的网络黑客回来，而且这样做并没有意义，我懒得滥用权力。”
    “不过看那小子的眼睛快要长到那个女孩身上了，嘻嘻。”萨沙显然也发现大卫的纠结了。
    林跃发出一声苦笑，“看来…有些人有些事，貌似还是改变不了。”
    萨沙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什么？”
    林跃手插着兜走了好几步，萨沙这才反应过来快步跟了上去，“喂，等等我呀！”
    萨沙背着手，慢悠悠地跟在家伙的旁边，她眼睛还时不时偷瞄了几下这个冷冰冰的家伙。
    总觉得凛很奇怪，像是矛盾复杂的集合体，有的时候心黑，有的时候心善，有的时候却更像活生生且不完美的人。
    好怀念以前和林跃在狗镇外面配合的日子，那时候的他才是最好的。
    林跃：“这么久没从荒坂塔里出来，不办点自己的事情么？”
    萨沙摇头，“没有什么事情要办的，如果是去见姐姐的话就更没有必要了，不想连累她……”
    林跃点点头，估计萨沙早都上了生物技术违反公司法的人员名单，没找到尸体之前生物技术会一直追她。
    萨沙脚尖轻轻横向挪动了一步，胳膊肘若有若无碰了一下林跃，“怎么样，喊你老板是不是很带劲呢？”
    林跃冷笑一声，不打算回答。
    萨沙嘟囔着，“嘁，还以为要加工资呢！我这可是给你办私人的事情！”
    林跃摆摆手，“你要的那个程序，铃木办事的时候会顺路从太平洲买回来。”
    萨沙眼睛立马眯起来笑，“不够不够。”
    林跃瞬间无语了，“怎么？还真想要个几十万欧元什么的？”
    萨沙：“那可不，我可是当你的老师了…你的赛博猫猫老师！咳，不该给点辛苦费什么的吗？”
    林跃：“那你想要什么呢？”
    萨沙眼睛望向天空思索了许久，“我要吃饭。”
    “……”
    林跃无奈摇头。
    “都这个点了，哪有吃饭的地方，日本街那种地方的餐车你吃不吃？”
    萨沙摇头，“都是合成的，还不如我回荒坂塔喝营养液。”
    林跃沉默地走了好几分钟。
    萨沙觉得这家伙肯定是想赖账。
    身旁的家伙此时突然说道：“公司广场——我的房子就在那边，餐厅吧台还有公司公寓管家放的一些东西可以吃，虽然是方便食品，但都是金牌的东西，味道不错。”
    萨沙兴奋地蹦了一下，“好耶！”
    林跃觉得自己这位手下都有个通病，那就是…有的时候会忘了自己是她的上司。
    但没关系，这样一个身世比较惨的孩子吃点自己东西那又怎么了——让孩子吃吧！
    萨沙看了义眼里的地图，发现他们现在的位置是日本街附近了，那也就是说…走路回去至少得两个小时起步？
    荒坂应该可以派公司的车来接他们的呀？
    可看着林跃并没有要让公司派车来的意思，萨沙也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夜之城的晚上很漂亮。
    就这样走吧！
    安安静静的走路也不错。
    萨沙喜欢散步，因为她本人也很喜欢看夜之城的夜景——就像那次丽贝卡跟自己走在一起一样。
    林跃把自己宽大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萨沙的肩膀上。
    “下次自己带件衣服，冷却服不能单穿出外勤，员工守则忘了？哪天要是控温系统失灵，给你冻成冰棍儿。”
    萨沙这种常年泡网络的黑客自然不怕这种冷，但不得不说，她的身体确实很冰凉。
    林跃微微皱眉，一年之初的夜之城还是很冷的，但是公司的车一旦过来又要递交各种行动报告，很是麻烦，于是——
    他第一次打了德拉曼出租车。
    舒适款的。
    这点距离的价格是7000欧元，当然德拉曼的套餐里包含了必要时的战斗支出费用以及紧急医疗项目，嗯，强制的。
    一辆侧面涂着白色方块类似赛车终点线涂鸦的车子缓缓停在了前方。
    “上车。”
    林跃拉开车门，手往里面指了指。
    萨沙裹紧衣服钻进车内，“服务态度不错哦老板，还是有钱呀，这距离都打德拉曼。”
    林跃直翻白眼也跟着上了车。
    ……
    萨沙进了林跃的公寓以后，发出哇的一声。
    怪不得有人挤破头都想在公司站稳脚跟，这些物质上的供给，恰恰是这些公司狗们玩命的动力。
    就在萨沙手抚摸着皮沙发的质感时，一只猫不知道从哪儿跳了上来，站在沙发靠背上歪着脑袋打量萨沙这只“大猫猫”。
    萨沙也歪着脑袋看他。
    “喵？”
    萨沙笑眯眯地伸手摸了摸它，“老板，你这么有钱呀！都养得起宠物。”
    林跃冲了一杯热饮，走到萨沙跟前递给了她，“v送我的。”
    萨沙表情惊讶，半晌后摸着猫说道：“喔，那看来v小姐是富婆啦？”
    林跃摇头，还想顺手摸猫展示自己和猫咪的良好关系，哪成想这猫见林跃要摸它迅速跳走了，留下一脸尴尬的林跃。
    萨沙捂着嘴笑个不停。
    林跃觉得这猫跟v一个德行，说翻脸就翻脸。
    ……
    某地。
    一处装饰精美的房间里。
    v披着浴巾从浴室内走了出来，眼睛还亮着，嘴里是处理工作的一些说辞。
    和对方交涉了半天之后的v如愿以偿挂了电话。
    忙碌了一天的她斜躺在沙发上，保养良好的玉足搭在沙发扶手上，浴巾滑落也丝毫不在意——就这样单手支着脑袋查阅消息。
    v在身体上漫不经心涂抹着生物技术研发的护肤用品，发现子网信息内有提醒：
    【您的住所，夜之城·公司广场有新的访客认证提醒】
    v有些疑惑。
    是林跃进自己的住所了？他应该没有身份认证才对呀。
    仔细看了看公寓的id，v这才发现是自己没有撤销在林跃住所登记的入住信息，想来是有人去林跃的家里了。
    她就当作是睡前小读物一样打开了认证人员的记录。
    她很困，但又很好奇——
    虽然看别人的隐私不太好，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看看这位荒坂安全主管在干什么呢？
    信息立马弹开，是公司广场一楼扫描摄像头捕捉的画面。
    镜头里，女孩披着明显不属于自己的宽大夹克盯着镜头还用手比了个耶：
    (&amp;#8226;&amp;#768;w&amp;#8226;&amp;#769;)y
    v表情一僵，手背金色义体纹路之间的关节泛起白色，手部立马捏紧了。
    ……——
    绀碧大厦。
    宝石青色的歹徒缓慢开来，最终停在了酒店门口的环岛路面上。
    面部全部覆盖着金属光泽义体的门童走上前，林跃顶着那张凛中年人的脸从主驾驶走了下来。
    “欢迎光临绀碧大厦。”
    门童九十度鞠躬，林跃眼睛亮起，给了门童泊车的权限。
    他扣好西装的扣子迈动脚步向着绀碧大厦门口的扫描系统走去。
    安保伸手示意林跃慢些走，他早已注意到林跃胸口的荒坂徽章，嘴里还恭敬地补了一句：“麻烦您慢些走，系统扫描需要，希望您不要介意。”
    绀碧大厦的酒店作为荒坂全球产业的重要部分，宗旨是提供超越地面所有酒店的服务水准。
    日本的服务业总是对员工有不近人情的严苛，但对于客人却是百依百顺，在全球十大酒店排行榜单里，绀碧属于前三。
    这也难怪赖宣来夜之城不去荒坂的府邸，反而是选择了绀碧大厦。
    在他看来，绀碧有极好的私密性，对客人的隐私是百分百维护的，当然，这是建立在你是他们会员的基础上。
    林跃刚从密集的红线中走过，轻微的警报声响起。
    安保再次伸手示意林跃止步，“麻烦您告知我们，您身上未授权的军用级别义体的序列号，还有——您的面部存在运行的义体，希望您能将他关闭。”
    林跃微微挑眉。
    绀碧这是连自家人都要为难？
    但林跃并未有退一步的打算，周围穿着精美，都是夜之城上流人物的顾客们盯着这个引起警报的中年男人，再加上他西服胸口的别针，自然引起了很多讨论。
    安保见林跃没有任何动作，手已经按在了腰间。
    林跃此时却开口了，“知道的以为你们是尽职尽责的安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咬人的狗呢。”
    安保脸色僵硬，“麻烦您注意言辞，请您配合，先生！”
    而林跃却是不怕，反倒上前了一步，这样的举动让安保们紧张的情绪立马被点燃了。
    周围的客人都开始远离。
    “想知道我义体的序列号？有没有人告诉你，荒坂的员工序列号是可查的？是白饭吃多了把脑子吃坏了是吗？还是想他妈卷铺盖滚蛋？！”
    林跃特别佩服这些蠢货。
    要知道自己作为夜之城荒坂塔的安全主管，是可以过问绀碧大厦安保人员配置的，并且一部分绀碧子网的黑客都归林跃管。
    查序列码查自己头上了，感觉荒坂基层的人还是没培训到位。
    这…
    安保面面相觑，咬咬牙将林跃被扫描的员工序列码上传到绀碧子网内进行比对——
    屮！
    安保人员赶紧把手放到了前面，九十度鞠躬。
    “呃，抱歉！凛先生，是我们流程不合规了。”
    林跃叹了一口气，“那就滚吧——记得给你的上司打好报告，送你去荒坂工业园区好好学学规矩。”
    安保人员脸色惨白，低着头，“是。”
    林跃走到前台，望着身穿红色礼服，面部改造跟门童一样，都是镜面金属的前台小姐面前。
    这种风格的改造跟利兹·薇琪一模一样，简约就是荒坂企业奉行的标准。
    前台小姐自然知道这家伙的身份，甚至连授权码都不敢要，“很高兴为您服务。”
    林跃也懒得呛她为什么高兴，而是指了指她面前的系统屏幕，“有个叫艾玛的女人，在哪个房间？”
    前台小姐恭恭敬敬告诉了林跃楼层和套房标准。
    看吧，有眼色的人办事就是舒服。
    林跃望向人来人往的电梯口，沉呼一口气，向着前方走去。
    ……
    艾玛已经喝了第三杯红酒了。
    她没有任何注意形象的意思，嘴角还挂着一抹殷红。
    这种苦涩的酒不仅压不住自己的恶心感，甚至她感觉自己随时可能要呕出来。
    自从汉兹上次干了那畜生事情以后，艾玛就感觉自己面对男人时就有种无法言说的恶心感，她知道自己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那个凛…
    艾玛摇头，她知道自己这次是把自己当一坨肉摆在了桌面上任人品尝。
    但她除了更积极地帮这个荒坂的家伙做事，也只剩下这具身材和容貌都算作是“收藏级别”的原生身体——算是不错的发家资本。
    希望那家伙喜欢女人吧。
    她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身上极其薄的真丝睡裙以及下面若隐若现的弧度——裙摆稍短，那些裸露在空气中的白皙肌肤让她觉得自己越发下贱和廉价。
    酒红色的液体一路从她下巴滑向诱惑力十足的锁骨。
    “就这一次，你肯定行的艾玛，让他给你一些好处而已，这是交易——”
    她在试图说服自己。
    艾玛起身，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她站起身，用餐布擦了擦嘴角和锁骨，试图保持最良好的状态。
    红酒可以让自己更有吸引力，艾玛很懂这个。
    然而就在她手忙脚乱收拾自己的时候，门口响起了ai的通报声：
    “您有访客，是否获准？”
    艾玛的手本来还放在丝裙上，立马僵住了，她的心脏狂跳，恶心感有些压制不住了。
    足足几十秒，艾玛直起身子。
    深呼吸好几次让自己冷静，淡淡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准许。”
    ……

 第117章 欲与杀

    艾玛看着门外走进来的凛先生，微微低头。
    颤抖的身体已经出卖了她。
    林跃用疑惑的目光盯着这个着装几乎是明示的女人，于是嘴里的话也不怎么客气了起来：
    “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去披外套什么的，我需要的是你告诉最近狗镇做的事情，而不是像性偶一样等待我光临你的身体——那样子我可以选择去暗物质俱乐部。”
    艾玛尴尬到了极点。
    她的鼻尖萦绕着一股略带熟悉的烟草香味。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凛先生一进来的，自己虽然紧张，但恶心感却反而下去了一半。
    自己在哪里闻过这个牌子的香烟么？
    林跃绕过艾玛，坐到了绀碧大厦青金套房内柔软的沙发上。
    他的背后嵌入式鱼缸里是幽蓝色的光芒，那一条条经历了突变后的变种龙鱼似乎有意无意地在他背后晃悠，露出嘴里尖锐的獠牙。
    艾玛扯起嘴角，勉强笑了笑——
    “是，凛先生。”
    艾玛坐在林跃手边的沙发上，静静地替凛先生用雪茄剪弄好雪茄，细长且富有美感的双手将东西递到林跃的旁边。
    “狗镇目前的生意基本由动物帮的人暗中控制住了，明里暗里都是我们插进去的暗线。”
    “汉兹也开始信我了，有的时候还会让我管一部分生意。多亏您让佣兵把太平洲搅和了一遍，野人王的下面乱了…已经是自顾不暇，因此安琪只能暂时被汉兹留着——但他非常不满，在我跟前提了好几次安琪的备用人选。”
    林跃并没有抽那根雪茄，因为这种不过肺的苦涩东西他享受不来，只是淡淡道：“安琪的能力确实出众，她总会用最好的办法将自己的人牢牢控制住，我很欣赏。”
    “而且我替她解决了幽冥犬的后患，虽然少了义体生意，但目前能保全自己就不错了——我没想到你们联手能反进一步。”
    艾玛微微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
    至少凛先生的眼睛几乎没看她这边，偶尔的对视，眼神里除了冷漠再无其他。
    也是，那个公司女人和帮派女人都很出彩，自己倒像是倒贴的女人一样便宜了，凛看不上也很正常——
    “邀功吧艾玛，叫我来你不应该让我只听你夸安琪，我得知道你能为我带来什么。”
    林跃慢悠悠地接着说道：“超梦里的东西我们分析出来了，是可敬物流的人，你们动不了的，我自然会处理…不过狗镇的事情，我最想自己上手，因为我信不过别人，尤其是你…明白么？”
    艾玛看着那个家伙直勾勾盯着自己，立马有些慌了。
    “不！凛先生，我已经很努力了，汉兹那边…我忍受着恶心，就是让汉兹逐步把东西交给我，让我染指——我已经将基本盘收好了，等您那边的货物一到，我们当面去狗镇谈，直接就能代替并杀掉他！”
    说到这儿，艾玛姣好的面容甚至有些扭曲，甚至有些癫狂。
    林跃并不是故意刁难，他想看到艾玛的决心。
    尤其是最后略带颤音的杀字，让林跃眉头直皱。
    萨沙也是这样，虽然未曾表现，她和艾玛一样都背负了仇恨这种东西，很致命——因为某些情况下需要当事人冷静的思考，而复仇是不计代价的，作为对汉兹进行过报复的家伙，林跃有好几次舍本逐末的行为。
    要不是黑墙和军科横插一脚，林跃都不用被荒坂捆绑到这种地步。
    凛不说话，但艾玛的内心在疯狂思索。
    她很聪明，因此想要抓住凛先生的痛点，这是必须的。
    一个公司中算有地位的家伙，为何执念于狗镇？艾玛想不通，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如傀儡一般被这个男人操控，自己才算是有价值。
    林跃嘴里的烟头燃尽，他低头没看到茶几上有烟灰缸，原因是凛来之前的艾玛很紧张，自己也抽了好几根烟，烟灰缸被她摆在了床头柜上没来得及拿过来。
    她暗道该死——
    “先生，您稍等！”
    林跃摇头拦住了她，夹着的烟头被凛攥到了手里落下一堆燃烧的光点，艾玛的瞳孔立马缩了一下。
    那根白色过滤嘴的卷烟，熟悉的动作……
    艾玛脑海中，那次在日本街被绑架的聚会浮现了起来——
    那晚醉眼朦胧的艾玛，清晰记得主驾驶偷梁换柱的司机见他到来后，也是如此处理烟头的。
    林跃的手其实没什么知觉，义体化的手臂不存在烫伤的感觉，烟头被他随意丢在了地毯上，此时他拍拍手上的烟灰开口说话，“艾玛，我留你不仅仅是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决心，是因为你不承认的亲情。”
    林跃摊开手，“我很擅长用软肋控制别人，我的部下，他的家人就在夜之城，但凡有不忠心的，我有办法处理他。”
    他把装着艾玛女儿信息的芯片推到了她跟前，“把你的孩子交给我——”
    艾玛摇头，“不，凛先生。”
    林跃的眉头立马挑了起来，嗯？
    不管是各方调查的信息还是以前他从艾玛嘴里探出的口风，这女人对孩子的态度应该没有那么决绝才对，但艾玛越是拒绝，林跃就越想让艾玛交出孩子。
    什么正义，什么道义，都没有控制住狗镇找小北斗出来有用。
    艾玛站起身，眼神决绝，身上的西装外套滑落，她转身背对着林跃将头发撩到了一旁，裙摆也掉在了精致地毯上。
    艾玛的肩胛骨在细致的皮肤下弧度正好，光洁平整，只不过脊椎骨和脖颈后方貌似是有义体改造的痕迹。
    这个女人把廉耻已经丢掉了，她缓缓屈膝跪倒在地，背对着凛道：“如您所见，我的大脑和操作系统部位存在着一个义体以及耦合系统。这是来自于云顶的技术，能够让我被汉兹全权控制，您可以让安琪盯着我，等到汉兹一死我也可以任由您驱使——”
    “你知道的凛先生…您在赌孩子能不能控制我——我承认我对这个孩子有感情，但如果您慈悲的话…麻烦您抬手，把这个孩子留给我，就当是我冒昧的请求。”
    林跃手指点在茶几面上，义眼内在扫描这个义体的情况。
    安全部门的技术专家几乎在瞬间就将这套技术的逻辑思维和制作规范传了过来。
    简而言之，义体和系统开启的时候，没有记忆，身体也不受自我意识的驱使，这是新型的提线木偶…林跃揉了揉眉心，如此视觉盛宴没有给他带来刺激，反而是让他心里更加沉重了。
    这种仇恨是无休止的，艾玛一旦接受自己的操控，那她也会对自己生出怨念，他不想在某天给这个女人背刺一下。
    但貌似艾玛主动交代的操控方式的确要好于控制住她孩子这个思路。
    林跃此时觉得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艾玛这件事不能再拖，难保汉兹哪天万一跟汉森一样与欧洲的军火商搭上关系，到那个时候想挤进去就麻烦了。
    而且赖宣也亲自过问这件事，甚至给他铺了路，再优柔寡断不是个事。
    “行，那汉兹那边和我当面谈生意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林跃语气不咸不淡，这身材是不错，但腿型臀型貌似还是v更好一些。
    艾玛站起身，大胆的女人没有将睡裙重新穿上去的意思，反而是迈动脚尖向着凛走来。
    林跃皱眉，“还要做什么？就非得把你自己交代进去，你才能得到安慰？”
    “安琪跟我说过你，你的心理出现了严重障碍，跟男人接触就会呕吐。”
    艾玛神色僵硬，她觉得面前这个男人越发恐怖了，就坐在夜之城荒坂的王座上，下面的事情一览无余，再细枝末节的东西都会被他知晓。
    林跃觉得还是有必要给她说说这件事，“那天我的人对你收手了，你也没有遭受到侵害，这件事创伤小组应该会有相关的医疗报告，还在担忧什么呢？夫人。”
    艾玛咬咬嘴唇，鲜艳的女王正红是她精心挑选的色号。
    “不，是汉兹让我这么做的。”
    林跃淡淡的望向艾玛，“那就等我走了以后，自己开启芯片，日志也是可读的。”
    可怜的女人，林跃只觉得这个世界可悲。
    可悲到自己身不由己，连女人也是如此——人性值掉落影响最多的就是情欲，林跃很难表达这种感觉，完全没有踩碎法拉第头颅时候的那种期待感觉。
    艾玛手轻轻按在林跃的大腿面上，蹲在他的旁边，“您是不是以为云顶的技术只有身体情*这方面？其实它最智能的地方在于能够排解心理层面上的压力，相信您是见多识广的，知道这东西不会保存记忆的是吗？”
    林跃知道，代替艾玛对话的是一种算法。
    还不如和自己脑子里的ai对话来的有意思，但艾玛有些顽固。
    “先生不想对我做什么，但至少在房间里待一段时间，让芯片开始的时间和您所在的时间吻合可以么？我不确定汉兹的人会不会跟到绀碧来，所以不要太早离开，这对你我都不利。”
    这算什么？
    林跃觉得艾玛几乎是应证了重锤的那句话，“被人玩的肉。”
    艾玛大胆且轻佻地踩到了沙发上，乖顺地如同宠物一般躺在林跃的大腿上，眼睛雾气朦胧地盯着他。
    随着啪嗒一声，房间内金色的氛围灯变为暧昧不清的紫色，艾玛的眸子上也染上了这层迷茫的光晕。
    “麻烦您把信息接入我的接口内。”
    “或者其他接口也行哦。”

 第117章 欲与杀

    林跃眼睛亮起黑墙污染后特有的黑红色光芒，他只把自己的姓名还是假名字传了过去。
    不管算法多么精良，云顶技术理应只是按照现有数据和个人系统内的集合体进行推算的吧？
    那他只给个名字，会不会能洞悉自己呢？
    思考间，随着艾玛的脑袋轻微向后仰了仰，她的音色在瞬间就变了。
    “喜欢这个音调么？”
    林跃眉头直皱，这种音色几乎是模仿着v来的，虽然听得到不同，但能完成这种模仿也是很恐怖的一件事。
    荒坂军用防火墙加持下，自己没有被读取过数据才对啊？
    这是什么玩意儿？
    林跃甚至觉得这是艾玛自己在清醒状态下做的事情，太诡异了。
    “你是谁？”
    林跃问道，他的义眼在扫描艾玛身体是否存在其他接入网络的痕迹，但很遗憾的是没有。
    艾玛的手指轻轻点在林跃的胸口上，“我就是我自己，亲爱的。”
    林跃决定暂时不说话，因为说话本身就是一种透露信息的行为。
    “累吗？”
    艾玛的手轻轻抚摸着林跃的脸颊，动作举止明显大胆了起来，这要是在艾玛本人清醒状态下——她几乎不可能敢做这种事情。
    然而艾玛的下一句话更让林跃有种被看透的发毛感觉。
    “或者说，你戴着这层面具会不会累呢？”
    林跃愣住了——皱着眉思考。
    他很确信艾玛不会知道面板的存在，这需要技术较强的黑客，直接接入他的系统才可能读出这个面板存在的情况。
    按照自己模糊的记忆，在v前往云顶的时候，性偶也会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全凭听者怎么理解。
    艾玛脑袋凑了凑，似乎很是安心地躺着，她正在闻着这个男人身上的烟味，表情略显满足和贪婪。
    “可以先不用说话，点头或者摇头就够了——不过，我知道你在怕什么…”
    “你从夜之城的某个死人坑里走出来，生怕自己哪天死于上位者不明不白的阴谋中，你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自己该如何活下去，对吗？”
    林跃沉默了。
    艾玛轻笑，手摸着林跃下巴上的胡茬，手如同游蛇一般在林跃的皮肤上游走。
    语句里并未出现狗镇，也没有出现汉兹和荒坂，但却直击了自己想要生存下去的矛盾内心。
    于是他点了点头，想要听听艾玛还会怎么说。
    就这样静静地躺了几分钟，艾玛起身了。
    她示意林跃背对着自己，两只手轻轻按在林跃未经改造的脖颈附近的肉体上，手部微微用力似乎是在给林跃按摩。
    女人凑近林跃的耳边：
    “你的身上遭受了重大的变故，让你一度以为自己失去了生而为人的资格。你惧怕自己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亲爱的…可你忘了，你从没有变过…那些你曾怀疑的谎言以及耳语，都是——”
    “假象。”
    林跃觉得余光中艾玛紫色的眸光里似乎存在着一股魔力，让他想要透露自己心底里的秘密。
    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些，任由艾玛揉按着肩膀。
    他感受着女人恰好的力道，“有趣…你怎么知道它们的？而你又为什么觉得它们说的都是假的？”
    艾玛吐气如兰，“假的就是假的，你恐惧了…才让那些本不该成为真相的谣言就会变得难以瓦解——把你最深处的欲望释放出来，告诉自己，你要的并非其他，而是一个确切的结果。”
    她乖巧地将下巴搭在林跃的肩膀上，手环绕在林跃的胸膛上。
    有意思，这是在说自己遭受ai欺骗么？
    林跃叹了口气，“所以你只是在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蒙概率一般猜测客人心中最深的秘密，是么？”
    艾玛：“不是，亲爱的…我不需要猜测概率，我只知道你很害怕，而我的出现就是让你不再恐惧的。”
    “刚开始成长的你没有任何所求，仅仅是简单的活下去，但…总有意外，于是你在危险之中有了梦想。你不同于那些想来找寻身体刺激的人，他们都想释放最原始的东西，但你不是——你想要的很高级，你要这个世界毁灭。”
    林跃身体僵硬了起来。
    “潜意识骗不了人，你厌恶这里，看似欣然接受了，但你没有一天放弃过试图改变这里。承认吧，你就是在假意顺应这里，其实你有一万种方法可以选择逃避，可你依旧顺势而为，甚至不计代价开始攀爬。”
    林跃沉默了许久。
    艾玛停手抱着林跃，“放心，我只是容器让你释放自己的内心——我负责倾听。你呢…像是外来人，你游荡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如旅行家一般正在试图看清这个世界的一切…”
    “说说话吧，亲爱的。”
    林跃点头，不管承认与否，云顶的这套技术的确有些门道。
    林跃：“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艾玛回道：“你讨厌所谓成为最强者的价值观。你知道最强不能改变什么，因为你看过太多的强者倒在【高塔】下面——你一遍遍告诫自己，要聪明一些，远离底层无所谓的挣扎。”
    林跃感觉自己好累，但身体又有别样的轻松。
    艾玛如同水蛇一般的腰肢轻轻扭动，跨坐在林跃面前，“世界、人们、事物都在变化，唯独你不属于这个行列。你在想办法让这些改变，即使你可能力不从心，但你仍未放弃。”
    林跃摇摇头，“所以…我应该坚持？嗯哼…那以后呢？”
    艾玛咬了咬嘴唇，声音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以后…你不会止步于此——不要再害怕自己是否违背了自己的道德底线，那种东西本身就不存在。记住，【要毁灭就毁灭，要杀戮就杀戮，要把一切推翻，就不要在乎尸骨累累】，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林跃沉沉呼出一口气。
    “你说得对…也许我该多问问自己。”
    艾玛此时语气更像是臣服者一般，“这只是你成王路上的插曲而已…他们都在追名逐利，想要成为这里的传奇，成为最强者。而你想要的不是成为传奇，也不是轰轰烈烈的死，更不是只用你的名字当作一款调制酒的代号。”
    “欲望并不可怕，欲望来临，才会有动力…你想成为这个世界的皇帝，掌握【力量】，成为真正的——”
    “【至尊】！”
    林跃突然觉得心口有一摊野火被点燃了。
    他的手按住艾玛的腰肢——
    安全词？
    林跃脑袋猛然清醒，这种云顶的技术客人是可以紧急干预的，强行断开会对性偶的脑神经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然而艾玛的嘴唇下一秒便印到了林跃的脖颈上，有些冰凉。
    ……
    艾伯纳西环抱着手臂，手指点在胳膊上。
    【来电：未知】
    那头沙哑的声音传来。
    “总监，目标在绀碧大厦，没有接入绀碧的子网，我们设计出来了一个方案，黑客现在全部上线了，到时候将整个子网当作封存设备，把目标堵死在子网内。”
    艾伯纳西语气冷的几乎可以凝成冰，“风险预估是多少？”
    那头沉默了。
    “百分之八十以上。我们不确信目标是否掌握了黑墙的相关高级别网络知识，您知道的…各分部的很多网络专家都在参与研发relic相关技术，很少有人去碰这个东西。但据可靠线报，目标未曾参与过网络攻防，可以尝试，就等您的命令了。”
    艾伯纳西眉头挑起。
    “百分之八十？你的意思是，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他会突破你们在子网内进行的攻击行为？我要你给我做好充分预案，你就拿这东西汇报给我，是不是太儿戏了。”
    那头无奈道：“总监，这可是涉及黑墙的。如果不是趁着他在和性偶私会，我们压根都读不到他的位置信息——这是个机会，子网是封闭的，不会影响大区网络，荒坂的子网我们有办法切断，只用把他堵在绀碧里面。”
    “而且还得提防他沟通黑墙，一旦他掌握了黑墙的协议和网关，我们就会被认定为ai，这是必死的。”
    “所以我才建议您赌一把。即使失误了也没有关系，虽然我们的权限无法用relic相关技术扑杀他，但可以让自己的人参与围剿。他没有带亲信出来，反情报部门最近也被雅加达的事情拖住了，全看您。”
    艾伯纳西的下属意见很中肯，机不可失，即使失败了也不可惜。
    “人从墨西哥分部调来了么？”
    那头确信，“是的，都在绀碧大厦，一旦他有沟通黑墙的倾向，就必须进行深潜，我们引诱他前往黑客室——那个时候子网就可以完成封堵，至于他一个人杀出来，我不太相信。”
    “评估组认为他最大概率会借用绀碧的黑客椅进行网络对攻，没有人替他负责阻拦，我们可以随意线下开盒。”
    “您要知道，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是建立在他进行深潜的基础上——用黑墙进行自毁式的攻击。”
    艾伯纳西来回踱步。
    绀碧是夜之城荒坂塔的重要业务之一，她的脑袋兜不住这么大的屎盆子，所以必须拉人下手。
    【呼叫：荒坂美智子】
    美智子声音慵懒，“苏珊，什么事？”
    艾伯纳西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们的安全主管在酒店内和性偶寻开心，我的人有信心进行封堵，墨西哥那边调来了行动队伍，您看看是否可以下令进行攻击清理行动。”
    美智子没有说话。
    半晌后冷笑了一声，“艾伯纳西，你坐到总监的位子上的确有点能力。动了他我们都跑不了，你也不用假意来请示我了，你知道我会同意的。”
    艾伯纳西完全感觉不到尴尬。
    相比命来说，一点点脸皮算得了什么——
    美智子接着补充道：“我会让危险女孩的战斗人员参与这场扑杀，记住，不要留活口。”
    滴答。
    艾伯纳西如释重负，美智子比自己想象中的果断。
    她的豪华办公室里，光幕浮起，单兵作战的第一视角传输系统用最低延迟将绀碧大厦附近的情况一个个上传到了艾伯纳西的办公室内，她开始跟行动负责人沟通起了细节。
    “嗯哼…布置好狙击手。”
    “是…其他公司的佣兵会在半小时内到位……”
    “把安全部门的人盯死了，尤其是詹金斯，不要给我出岔子！”
    半个小时后，打了无数通电话的艾伯纳西长出了一口气。
    “知道怎么办了？动手吧…”
    镜头一个个移动，浮空车从各个大厦的上方开始起飞，全副武装的公司尖兵在浮空车内整理装备。
    这些外观是运货类的浮空车，载人数量可达十人以上。
    总共五十人的行动规模，还有二十人以上的网络安全专家，开始前往绀碧大厦的网络黑客室内——
    镜头里：几个在绀碧负责子网安全的黑客躺在黑客椅子上，此时出现了几个身穿绀碧大厦员工服装的家伙，他们举起枪，将那些还在网络中进行深潜的黑客们逐个击毙，收起枪后他们将尸体从上面扒下来，一个个躺到了黑客椅子上。
    美智子看起来还是很担心这次行动的。
    她再次打过来了电话，说道：“上次我买通了本州研发的一个家伙，他手部义体有个后门，也许对你有用。”
    “没了义体，想必这家伙就是鱼肉而已，给我做干净一些，艾伯纳西。”
    最后的名字美智子咬得很重。
    艾伯纳西低头，用日语回道：“感激不尽。”

 第117章 欲与杀

    林跃的手轻轻捏住了艾玛的下巴。
    他只用了很简单的黑客侵入的方式，来自云顶的这个系统就激活了自我防卫的功能——
    艾玛眼眸中的紫色如冰雪一般消退了。
    她略显朦胧的视界里，自己用极其勾魂的姿势坐在这个冷漠男人的大腿上，她突然有些崩溃。
    如果说自己醒来以后是在大床上，她的心也许会彻底死掉，但对方没有动自己，这才是让她觉得最为可悲的地方。
    林跃的脖子上还有一抹红色唇印，艾玛无法想象自己到底是如何进行祈求的——
    “对不起，没有让您满意。”
    林跃抿唇，默默地说道：“你愿意把自己的软肋亮出来，甚至主动帮我在狗镇铺好了路，我很感激，做的够多了艾玛——不要再这样了。”
    “还有，你模仿我…朋友的手段有些拙劣，我不太喜欢你发出的那个音调，真的。”
    在林跃的眼里，v是一个怎样的姑娘呢？
    她总是带着一股子疏离的气质，却又很是细腻，林跃在她的脸上看过杀意，看过温柔，也看过冷漠。
    艾玛的身上披了一件外套，是林跃伸手地面上捡起来的。
    “感谢你的吻。”
    林跃难得开了一个玩笑，艾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破涕为笑，瞬间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嘴。
    没有一丝一毫的恶心感在心头。
    好熟悉的家伙，艾玛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毫无抵触，如果是味道的话，那个叫林跃的男人身上也有这种危险且迷人的淡淡香味。
    有个说法是：选择爱人，更多是选择他（她）们身上的气味。
    艾玛听话地站起身，毫无顾忌地在凛面前穿好了睡裙和内衣。
    林跃点了一根烟，不得不说，刚才云顶技术在心理压力释放这个方面的确很在线。
    这场对话让他想通了好多东西，其中最让他心安的是，他清楚自己要什么了。
    那些ai，还在试图哄骗，还在试图让自己忘却。
    但林跃清楚：我还在这儿，我即本我。
    林跃看着艾玛姣好的身材，但他的目光很快被床头的一个全息投影的设备给吸引住了。
    没看错的话，那东西好像在自己动？
    ai：“绀碧提醒您，您的续费时间已到，您可接入绀碧大厦的外接设备完成续费。”
    艾玛低声骂了一句，“绀碧以前的服务不是这样的呀。”
    有一束光芒似乎在窗外若有若无晃了一下，林跃继续慢悠悠抽着烟，身后鱼缸里的控温系统似乎失灵了，缸壁之上冰纹开始迅速攀附和蔓延。
    艾玛光脚踩在地毯上，裹了裹衣服说了声抱歉，想要到门口的外接设备上进行续费——
    她没有人机交互线，只有用设备上附带的线路插入自己的脖颈内完成这个续费操作。
    林跃有一下没一下抽着烟。
    咻！
    那一瞬间，时间似乎静止。
    动能狙击步枪将绀碧落地窗的防弹玻璃顶起了一个夸张的弧度，蛛网裂痕产生，并发出咔咔嚓嚓的声音。
    林跃嘴里的烟头也慢慢地亮起。
    他嘴角挂上了一丝不太明显的笑意。
    这个操作，没别人了，在荒坂的地盘上扑杀自己，艾玛、汉兹…都没这个胆子。
    哗！
    时间恢复——
    被防弹玻璃削减了动能的子弹直接从玻璃上咬碎一个缺口，直冲林跃的太阳穴而去。
    林跃动了！
    子弹受阻碍的那一瞬间，他单手撑着茶几直接翻越了过去。
    玻璃如水银泄地一般，发出一阵猛烈的碎响！
    艾玛下意识蹲在地上，那个男人几乎是如瞬移一般出现在她面前，林跃叼着烟四下扫视——几乎立马选择了这间套房内浴室拐角的位置，以公主抱的姿势抱起艾玛，闪进了浴室里。
    对面大楼的狙击手镜头乱晃——
    他愣了一下，“我屮？！”
    “目标有操作系统，斯安威斯坦类型，无法辨认型号，请求网络专家干预！”
    这个戴着荒坂单兵头盔，与狙击枪瞄准镜链接，几乎可以达到人枪合一的高级别狙击手第一次失手了。
    他们可曾是为荒坂三郎巡视墨西哥分部时负责安保的队伍，这种失误几乎不可能才对。
    没看错的话，这家伙的斯安威斯坦可以进行分段式？
    靠，这是什么型号？
    “你确定是斯安威斯坦？！妈的，义体名单上没有这东西！”
    不过这个狙击手立马平复心情开始继续瞄准，他不相信网络专家不能把这家伙逼得现身！
    浴室内。
    艾玛下意识双手勾住林跃的脖子，这个女人从刚才到现在就仅仅慌乱了几秒钟，黛眉微微皱起问道：“凛先生，是您的敌人吗？”
    林跃嘴里的烟头掉落在艾玛身上，他将女人放了下来，“对，总之不是汉兹的人。他的胆子还没肥到这个地步。”
    【呼叫：萨沙】
    【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林跃摇摇头，绀碧大厦不能带重武器杀出去有些棘手，然而此时义眼内突然开始出现了上传的进度。
    黑客？
    林跃义眼内一条红线穿透墙壁正对准自己，来源正是艾玛房间床头柜上面的那个全息投影设备。
    绀碧的子网也被拉入伙了？
    胆子真肥，敢在绀碧黑他这个安全主管。
    林跃平静地说道：“夫人，麻烦你蹲在浴缸的后方位置，我开枪打断上传进度以后不要乱动，我不能保证狙击手会不会打到你。”
    艾玛点头，蹲下静静地看着这个男人。
    他用手丈量距离的背影，让艾玛心里似乎有了一些底，她知道这样的家伙不会让自己失望。
    从腰后掏出手枪的林跃毫不犹豫将枪口按在墙上，指头扣动扳机！
    啪！
    子弹从墙壁钻出，立马将床头柜上的网络设备直接打了个稀碎！——然而对面大楼几乎是几毫秒间也亮起一丝火焰，子弹扭曲空气，以极高的速度用螺旋的飞行姿态咬了过来！
    林跃开枪后立马侧开身子，耳边十厘米不到的位置被狙击枪子弹射出一个拳头大的缺口！
    然而子弹改变了下轨迹依旧直勾勾向着艾玛飞去——
    艾玛眼睛都没眨，子弹撩起她的发丝，定在了耳边几乎一毫米的位置，耳朵也慢慢渗出了一丝血痕。
    林跃挑眉。
    不乱叫，不乱喊，行为举止也冷静——和上次用刀子戳自己手心一样，林跃高看了这女人一眼。
    艾玛嘴角勾起笑容，“先生，你走吧。我自己可以应付。”
    林跃摇头，“你死了，我在狗镇的事情又要延缓一些…算是我的问题，看来荒坂很喜欢玩这套，不管是谁，他们动手了就不计后果的。应该我对你说句抱歉才对。”
    艾玛摇摇头，原来是利益捆绑了自己么？
    她只能乖乖地坐在地面上等林跃的安排。
    青金套房内的网络设备不多，为了保护客人隐私也没什么探头，但出去就不好说了。
    林跃发现此时的子网已然被屏蔽，难怪他联系不上萨沙。
    仔细思索一番后，林跃确定了绀碧武器展厅的位置，里面都是荒坂用来给入住酒店客户展示的军火，虽然子弹不多，但只要有一把刀，林跃就不会被阻拦。
    要问为什么，林跃觉得只要不是亚当来堵自己，自己就能活。
    上一个想要这么搞自己的公司，林跃都能够做到拉着他们的佣兵自爆，如今再来一场，别说拉撒路那几个杂种了，就是荒坂忍者过来，林跃也会让他们躺几个在这里。
    不过话说回来——
    好怀念的感觉！
    心跳加速，身体因为战斗前的激素分泌开始轻颤。
    林跃手张开，压制住内心的杀意，平静道：“来吧夫人。”
    艾玛轻轻起身，林跃单手托住她的臀部，女人手环着他的脖子，把头埋了下去。
    “不论是中弹，还是受伤，都不要大喊大叫，也不要轻易松手——明白吗？”
    “嗯……”
    他的身体好结实，艾玛只有这一个念头。
    这种心安的感觉，比男人在她耳边承诺不会让她受伤更有安全感，汉兹结婚的誓词还在耳边，但他食言了。
    她的下巴搭在林跃的肩膀上，闭上眼，等待着——
    如果死在他的臂膀上，那就是命运的选择，她不埋怨。
    林跃义眼内弹夹的子弹数量确认，脖子扭了扭发出嘎吱的响声，艾玛听到了这家伙嘴里发出了不屑的笑声。
    房间内的消防装置启动！
    大门也应声而破！
    艾玛身体一重，感觉自己几乎要融入林跃的身体里面了，加速度带来的不适感让她脑袋有些眩晕，但她抿着嘴也没发出一点声音。
    ……
    门外。
    青金套房两侧，全副武装黑色战术头盔的荒坂特种作战人员左右各五人一队，用搜索前进的姿态于林跃所在房门的前面进行汇合。
    领队竖起手，打了个战术手势，示意先行侦察。
    对面的技术兵种将一个圆盘类型的东西贴在了门上，随着嗡的一声，大门似乎被整个透视了。
    里面是白色线条构筑的房屋结构，士兵侧着脑袋在找寻房间内任何可以躲避的掩体。
    狙击手：“目标位置在浴室，我已经开了很多枪。”
    领队点点头，胸前的单兵作战记录仪里视角摇晃，紧张的他呼吸有些粗重，用带有墨西哥口音的英语开始汇报，“目标…屮，感觉透视侦察仪貌似有些问题，侦测不到敌人的位置，重复，目标丢失。”
    然而上头此时给的命令很简单：突破。
    领队咬咬牙，这种老兵总是会对战场有种预感，现在的诡异情况实际上不符合突入条件，但绀碧大厦的结构太安全了，让【鱼鹰炮艇】来扫射可能都打不穿某些特制房间的墙壁。
    在士兵头子的示意下，对面的突击手走出来抬起脚——猛然用力！
    腿部经过义体改装的他几乎可以踏弯钢板，对于这种大门而言几乎不在话下。
    砰！哗！
    打开门后，领队二话不说丢进去了几颗深切割手雷。
    房屋内发出流水的声音，这时他们才发现房间内消防的装置被启动了，这也是透视仪器不标准的原因。
    妈的！
    对面懂套路。
    士兵等待深切割手雷运作结束，枪口刚从房屋内伸进去，一只漆黑的大手突然从水幕中伸出！
    那家伙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女人？
    “敌袭！”
    士兵大吼。
    林跃手部用力，枪管直接弯曲，那士兵脚步立马离地，发出一阵惊恐的叫喊，整个人被林跃甩出了玻璃碎裂的落地窗——
    “啊！！！”
    声音越来越小。
    砰砰砰！
    所有枪支开始一同开火，林跃闪转腾挪，眼中亮起快速破解。
    哈，都是军用级别的防火墙，但只要顶住ram上传完成一个就可以了。
    背后狙击枪的子弹呼啸而来，林跃卡住门口士兵的脖子，用力一捏，发出瘆人的脆响。
    一个闪身，门口瞪大着眼的家伙被重锤一般的动能狙击步枪子弹直接打飞，身体重重砸在了绀碧走廊的墙壁上，擦出一道向下的血痕。
    “妈的！谁他妈在狙击？”
    “速度太快了，你妈*黑客呢？！黑客！”
    单兵视角内所有镜头开始乱晃，开枪声，开火声乱作一团！
    “是不打算跟黑客打攻防吗？！”
    ……
    艾伯纳西看着左边三排的单兵作战镜头一个个黑掉，手重重按在了办公桌面上！
    她眼神阴狠，嘴里下了一道命令，“让黑客借助一切网络设备进行攻击，绀碧内的活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当作主机用，拦住他的去路！”
    该死，怎么会这么强？
    艾伯纳西感觉招惹到了不对劲的人。
    镜头里那家伙的面部义体因为某种干扰导致一团模糊，他漆黑的义手捏碎了士兵的头颅，怀中的女人背对着镜头看不见容貌。
    而那家伙似乎要透过目光看向镜头里的人是谁。
    艾伯纳西眉头皱起。
    那人笑声散发着寒意，低声挑衅道：“荒坂的朋友，可别被我活着走出去了——”
    “好么？”

 第117章 欲与杀

    艾伯纳西呼吸都有些颤抖。
    此时绀碧已经紧急关闭，这步棋走输了她兜不住的。
    如果按照一切流程顺利启动的时间来推算，半个小时内荒坂塔的董事会就会召开。
    新闻媒体此时应该已经闻到味道了，烂摊子会一个接一个地来。
    绀碧是荒坂全球的重要产业之一，夜之城中的绀碧更是重中之重！
    如果在绀碧中发生了如此烈度的暴力事件，光是保险赔付就是一大笔钱，还得重新建立客户信任，东京那边都要问责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屮！”
    那家伙的挑衅让艾伯纳西更加窝火。
    她不理解为何这家伙会选择继续激怒背后主使者，难道他对自己的力量很有信心么？
    但…
    事情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走也是死，不走也是死。
    最起码那个安全主管死掉以后，问题就能解决。
    得做全套！
    艾伯纳西冷静下来后喃喃道：“让特别行动部门的人起草文件，把墨西哥的恐怖分子身份信息传到夜之城，捏一份报告。就说…绀碧大厦内出现不可控因素，我们的安全主管——凛，奉命前去排查隐患。”
    荒坂ai：“您的流程不合规，建议您继续检查——”
    “真他妈傻逼！让你通知人！”艾伯纳西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荒坂ai：“好的，需要荒坂员工凛的身份授权，您的权限级别高，获准。”
    艾伯纳西的反应给她争取了时间，她可不是詹金斯，就算美智子输了，她也绝不能输，绝不能！
    ……
    绀碧ai：“已启动红色警报。很抱歉通知您，绀碧大厦已经全面启动红色警报，请留在您的房间内，并服从我们酒店人员的任何指示。”
    通道内——
    林跃眸光中亮起荒月上传破解的光芒，这些荒坂的尖兵虽然战术素养高，但他依旧不慌不忙使用一些义体失灵等破解来配合自己近身，这样的战斗手段无疑是极为省力的。
    荒月启动，自己心中的杀意就旺盛了起来。
    【正在破解】
    绀碧大厦内部有丰富的网络设备，在房间内还好，但在外面无时无刻有黑客从暗中给自己来一下。
    子弹将摄像头打碎！
    士兵面罩上立马闪烁起枪焰带来的强光，子弹砸在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哒哒声。
    “上面！”
    林跃脚踩通道内的墙壁，瞬间变线！
    该死！
    士兵都恐惧且不解，为什么那家伙带着一个人都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林跃用【拼命三郎】与【快步突进】相互配合，在士兵的眼里这家伙几乎是一道黑影在闪烁。
    砰！
    林跃耳边是子弹呼呼的声音，他的呼吸越来越重了。
    毕竟专长的使用还是很耗费耐力的，但这一切都还在可承受范围内。
    如果后续还需要面对重火力小队，林跃得借助一把趁手的武器，单单靠手里这把手枪是无法完成清扫加突围的。
    近了！
    林跃手里的手枪猛然叩响，子弹咆哮着出膛——
    哗啦！
    士兵的战术头盔以及半边脑袋直接被掀开！
    膝盖一软，他摇晃着跪倒在地。
    哒哒哒！
    子弹打在林跃的肩膀上，快步突击因为耐力逐渐回弹暂时无法使用。
    林跃在这个空隙甚至还看了一眼艾玛的后背，他很清楚这女人只要挨上一发子弹就会彻底完蛋。
    荒坂的敌人敢在绀碧做这种事情，想来是做好了不留活口的准备。
    林跃心意已定，艾玛今天即使拖累了他的速度，这女人他也保定了。
    狗镇——这个地方就是林跃的希望…
    因为他从没有指望过荒坂可以救他。
    林跃知道荒坂在黑墙技术上并不占优，那个老不死的帝国掌权人做着永生梦——导致荒坂的重心基本都在relic上面。
    林跃如果不自己主动点，等荒坂伸手，那最后大概也是意识上传保存在荒坂地球轨道外面的服务器里。
    这不该是最后结局。
    林跃第一次在企业斗阵中掉坑了。
    他完全没想到“，荒坂的企业文化”会导致自己作为安全主管在绀碧大厦自己的地盘里被人袭击，说出去能够让其他公司笑掉大牙。
    真特么有种这些人！
    林跃脸色更冷，爆头解决士兵以后迅速转身——
    随即一脚狠狠踹到另一名士兵的肚子上，那家伙几乎是倒飞着砸到了另一名士兵身上！
    哗啦啦！
    林跃的手枪在手中旋转一圈，直直瞄准了还未来得及转过枪口的突击手。
    屮！
    士兵亡魂直冒！
    林跃抬手！
    枪托狠狠砸在了士兵的脸上。
    士兵的头盔和头骨以夸张的弧度立马凹陷下去一块——混合着残渣和血液泼洒到了艾玛的后背上！
    女人感受到背后的温热，身体轻轻颤动了一下。
    林跃耐力此时恢复。
    刚才被他一脚踹开并砸倒队友的两个士兵脑袋眩晕，整个人都快断气了。
    他们极力挣扎着企图爬起来，不曾想一道黑影直接带着劲风瞬间移至身前。
    那双猩红的眸光已然下达了死亡的裁决！
    林跃观察着通道位置，手枪对准这两个家伙的脑袋连续两枪！
    子弹打空后的枪支被丢在了两具尸体的中间，伴随着血液开始蔓延——枪支似乎与殷红至发黑的液面融为了一体…
    林跃步伐沉稳向前走去。
    现在的局面太被动了，他只能找绀碧可以通行的地方前进。
    绀碧子网的沦陷，大门、摄像头、闭路电视以及安全装置都在别人的控制下。
    电梯肯定也是无法使用的，并且安全通道也不一定行。
    如果有防爆闸门堵着，林跃实现不了撤离的目的——他边走边躲避义眼内高亮的网络设备，这就是神谕这种传说级别义眼的各种功能之一，此时黯淡的绀碧大厅内只有警报的暗红色光芒。
    “没事吧？”
    艾玛听到凛的问话，轻轻摇了摇头，鼻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林跃看着略显昏暗的通道内，亮起红色的境界光芒，他刻意计算路线避开了那种大型的落地窗。
    按照这个架势，无人机恐怕都已经出动了。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做这事？
    林跃知道艾伯纳西这个表子肯定参与了这场袭击，但是反情报部门呢？董事会的态度呢？董事会为艾伯纳西站台的二逼又是谁？
    在荒坂塔干了这么久，作为安全主管，林跃很清楚绀碧这个地方的敏感性，荒坂很少有疯子愿意在这里动手。
    赖宣不算。
    因为除了帝国掌权人，基本没人能扛得住夜之城绀碧大厦业务关闭的这个结果。
    对于赖宣而言，这是自己的产业——丢了就丢了，但除了他，夜之城没人敢说这种话…要问有胆量做这事并且还能兜住后续的人，那也就是荒坂家族的亲信了。
    荒坂华子？
    林跃摇头。
    但某个人在他心里的怀疑度开始直线上升。
    是…荒坂美智子么？
    稍加思索，他确信夜之城敢干这事的也就这女人了。
    华子鞭长莫及，要在日本替父亲盯着兄长，赖宣也不可能坑自己…至于三郎压根就不是自己能接触到的级别。
    夜之城其余董事敢杀他这个人的多了去了，但有胆子在绀碧动手，也就只有这个美智子了。
    毕竟，荒坂的姓就是她的免死金牌。
    荒坂美智子因为在新美国成长的原因，屁股歪的彻彻底底——技术官僚们和这个女人深度捆绑，这些书把脑子读抽了的家伙们竟然寄希望于共享技术与新美国共谋出路。
    好一个鸽派，要知道战火四起之时，最先死亡的就是天空中的白鸽。
    呼…
    林跃嘴里挤出两个字，“傻逼。”
    艾玛愣了一下，刚刚…先生是不是骂人了？
    林跃觉得脑袋聪明了，看事情就很顺畅。
    他不知道美智子为什么要弄自己，但他知道：如果让自己出去了，他要报复并且顺手帮赖宣把这个摇摆派给弄掉！
    至于艾伯纳西…林跃几乎把这人定死在了死亡名单上。
    特别行动部的办公椅她坐的了，我不行吗？
    本被狗镇拖得心力交瘁的林跃其实准备后面找时间处理这个家伙。
    没想到艾伯纳西率先骑脸了，再加上军火被抢那事林跃也很怀疑这个人——
    那就别怪他这个安全主管下克上了！
    林跃走入安全通道，脚步停下，“被堵死了。”
    艾玛表情平静，只要凛不慌，她就不会乱。
    她点了点头，“嗯，应该是敌人有意把您往楼上逼…凡是通往楼下的地方，黑客就会以高密度进行快速破解，反倒是往上面楼层走，黑客几乎不出手。”
    艾玛觉得凛下手简直是一等一的快。
    她的防火墙只是一般的级别，很多次破解进度都读条过半了，她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被入侵的准备。
    然而凛总会在恰当的时候击毁网络设备，上传便会立马失败。
    听完艾玛的话，结合自己的判断，荒坂这群家伙的意图林跃很快就识破了：他们顶着风险接管绀碧子网，就是为了逼自己去跟他们进行网络对攻！
    他们自信网络黑客室的钢板门和防卫林跃打不穿。
    那就只剩用深潜抹除这些黑客——然后解除所有网络设备权限这条路了。
    如果预估没错的话，那些家伙可能贴心的给自己留了一个网络黑客室，用来在网络战场上拖住他才对。
    脚趾头想一想都知道夜之城应该有人拿到了本州的资料。
    毕竟自己是碰过黑墙的人，在他们眼里自己应该是个黑客才对。
    不过…他们越想自己干什么，林跃偏不干。
    杀不穿？
    那就试试！
    和萨沙没认识之前，他对网络了解不深，现在的他越来越后怕之前贸然潜入黑墙周边的事情，不知者无畏，但现在他学会了如何利用自己的长处…那就是不要贸然深潜。
    此时，怀中艾玛在想：这个男人会怎么办呢？
    她低头看了看凛结实的胸膛和按在自己大腿上漆黑的义手，没有武器也是个巨大的麻烦。
    林跃似乎是看出来艾玛的疑惑，“捡别人的枪用，武器失灵的概率太大了。”
    她很好奇为什么凛好像不觉得背叛是值得愤怒的事情。
    试想自己被公司这样背后捅刀子，她做不到凛这么冷静…
    “所以您要怎么办？他们好像很想让您往上面走。”
    林跃看了看地图，武器展厅就在上面了。
    他毫无波澜地回道：“不怎么办——”
    “取刀，杀上去。”
    ……
    埋伏在楼层武器展厅外的小队互相沟通着目标的信号，他们发现目标下一层的安全通道停留了许久，其中的领队松了一口气：“干的漂亮黑客！那家伙要上来了。”
    通道内凌乱的脚步声配合着下一层楼可怖的嘶吼，这些荒坂豢养的尖兵毫无退却之意。
    “emp（电子脉冲）带了没？！机甲报告位置！”
    士兵手里捧着一个方盒子，义眼内目标人物的光点在绀碧大厦的上方快速移动，速度…太快了。
    什么型号的斯安威斯坦冷却时间这么短？！
    他们不敢想，情况到现在这个地步，也只有硬着头皮按照命令死守通道阻拦目标。
    所幸敌方目标不是向下移动，这让所有人都放心了一些。
    黑客没掉链子，他们掉链子了公司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想到这儿，小队队长在频道内紧急下发命令：
    “目标有公司未认证的斯安威斯坦，emp会起作用。”
    “这家伙的其他义体都有反emp的功能在，给我拖住他的速度！让网络安全专家快点动手，妈的！”
    所有人借助掩体，手里攥着的枪把手捏了又捏。
    说他们在围猎一个人型杀戮机械都不为过。
    安全通道的自动门打开——
    所有枪口晃向了通道那边，卡擦卡擦，包括智能枪械启动的声音接连响起。
    领队呼吸急促，表情僵硬，人呢？
    “注意警戒！”
    呼…呼…
    所有人的精神都紧绷到了极点！
    突然！——
    远处绀碧大厦内灯柱上的摄像头发出了一声滴滴答答的声音，人的下意识是很难抗拒的，因此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那边。
    摄像头脑袋快速旋转着，领队大吼：
    “上当了！”
    一只冰冷的义手捏在了他的脖子上，那家伙静静地看着他，刹那之间宛如静止。
    “找我呢？”
    士兵整个人飞了起来，重重砸在了突起的大厅钢架结构上，从腰部开始整个人像是断成了两截，无力地滑落了下来。
    “敌…袭…！”
    林跃在快步突进的途中，士兵的声音闷闷的，与陷入时停的效果一般。
    艾玛在身上，速度慢了一些，不过…
    嗯？
    噗呲~！
    斯安威斯坦特有的启动声音传来！
    林跃眉头一皱，有个手里提着武士刀的家伙速度竟然跟上了自己！
    【荒坂特工】
    【义体：斯安威斯坦1型】
    【蓄力跳，挣脱…】
    看来第一个小队是给自己打牙祭的，这才是真有点本事在身上的家伙。
    对面特工半张脸覆盖着战术面具，手中的刀直勾勾向着林跃抱着艾玛的臂膀砍了下来！
    哧。
    特工似乎听到了对方的冷笑——
    你他妈！
    刀刃刺破空气，狠狠印在了林跃抬起来的手臂上。
    特工感受到刀刃猛地一沉，刀刃上可是存在着神经毒素的，这家伙马上就能感受到义体手臂循环系统中进去的毒素有多疼了。
    然而。
    林跃的义体皮肤是疼痛置换，因为没有武器，再加上耐力下降，因此直接选择硬抗。
    他躲开这特工身后疯狂开火士兵们的子弹，那特工也傻了眼。
    林跃面无表情，心里恨不得下一秒把这个烦人的苍蝇脑袋砸碎！
    虽然有义体加持，但血液依旧从伤口急速涌出，那特工见状不妙，弃刀用自己的大猩猩手臂猛地砸向了林跃的脸。
    嘭！
    人造革和钢铁碰撞的闷响传来，特工以往能将对面快速击倒的手段失效了。
    那家伙脑袋偏了回来，冷冷地盯着他。
    这尼玛是什么东西？
    特工的斯安威斯坦还在冷却，当下表情难看企图向后躲开。
    肉体专长【方刚血气】激活的一瞬间，林跃的【磐石不动】完全抵抗了被击倒的这下力道。
    而那家伙胳膊上卡着一把刀刃猛地伸出手将他拽到了跟前，顺便用这家伙的身体挡在前面，子弹一颗颗钻进特工的背后！
    林跃猛地将尸体甩出去——连带着胳膊上的刀刃。
    叮叮当当的脆响伴随着密集的火力，这个被彻底黑墙化改造的家伙像是狼入羊群！
    【活血泵】将神经毒素带来的痛楚逐步减弱，林跃冲入阵型以后各种惨叫与哀嚎响彻在整个大厅内。
    三分钟不到，死伤已然过半。
    林跃用手按着一颗头颅，快步突击的过程中将这家伙的脑袋按在了墙上，擦出一道血浆画下的痕迹，脑袋早都被磨掉了半截。
    “emp！”
    有人大喊。
    叮——
    一道看不见的波纹以中心的某个士兵为基点弹射了出来，范围内所有的网络设备全部失效，那些摄像头都无力地耷拉了下来，有一些没有反emp的士兵被自己人这一下彻底给弄瘫痪了。
    林跃身体也停了一下。
    他那双嗜杀的眸光中有一丝疑惑，这些人不知道自己有反emp吗？
    “这傻逼的斯安威斯坦失效了！给我打！”
    林跃表情怪异，看来自己的这种变态反应给对面造成了错误判断。
    于是他毫不吝啬扭身，猛然冲至前方！
    呃？
    那个大声招呼的士兵兴奋的表情还僵硬在脸上，眼中漆黑的义手捏成的重拳在瞳孔中变大！
    噗！
    林跃一拳直接将这家伙的脑袋砸碎，碎块和温热的液体直接扇形一般地铺开！
    ……
    武器展厅内，林跃将手里提着的尸体随意丢到了一边。
    大猩猩手臂里的缝隙内滴落着黏黏糊糊的液体。
    艾玛趴在林跃的肩头，抵抗快速运动带来的强烈恶心感觉，眼睛直勾勾盯着先生身后那一片片躺在地上起伏的黑影。
    眸光中是恐惧，是深深的惧怕。
    艾玛一个姿势待久了，想动一动，结果凛猩红的眸光扭过来盯着她。
    那种感觉就像是陌生人一般，艾玛有些不知所措。
    “您…”
    “不要乱动。”林跃的声音似乎存在着两重音调，艾玛以为自己的听觉错乱了。
    林跃觉得那些家伙更活跃了，刚才他差点想把艾玛一起给杀了。
    他用胳膊肘击碎了玻璃展柜，柔和白光中包裹着一把武士刀。
    义眼内扫描出了这把武器的信息，林跃表情凝滞了一下。
    【尽忠丸】？
    没记错的话——【小田】用的就是这把刀…看着刀身上的序列号，林跃察觉到这把刀可能不是唯一的，毕竟这把刀的简介貌似是：武士刀最纯粹的形态，只有锋利无比的刚刃。
    至于其他枪支，林跃没法用，绀碧大厦禁止携带武器，展厅内的枪支基本都是空弹夹状态…全是废铁。
    林跃手中掂量的一下刀刃，义眼闪烁。
    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就在他和那头说话的功夫，上方的楼板传来了异响。
    林跃和艾玛抬头望去。
    伴随着空气抖动，两台漆黑的钢铁集合体一左一右猛然从楼板破碎的混凝土砖块中降落！
    周围热浪扭曲，林跃和艾玛的头发被震荡起来空气所卷起！
    原来是【荒坂机甲】啊…
    林跃扭过头，两挺20mm以上口径的机炮瞬间锁定了他！
    “该你们了。”
    艾玛耳边仿佛听到凛在喃喃自语，她觉得现在的凛先生像是和不存在的东西沟通着什么。
    余光中，猩红的双眼掺杂着黑雾一般的光芒。
    【电磁短路】和【黑墙协议】开始堆栈起来上传！
    林跃的身形也在急速后退，艾玛飘起来的长发中子弹钻过，扭曲的空气让肆意飞扬的发丝卷起吹开了一个圆孔——
    【上传完毕】
    滴滴！
    机器身上突然出现了红色的光流，瞬间包裹了它的全身，发出怪异的刺耳响声！
    这么短的时间内，林跃只能用现有的ram解决其中一台。
    这些机甲弱点的报告在神谕义眼内的数据有50%。
    不仅如此，抗电子干扰，燃烧等状态的机甲抗性也被集合为数据开始在义眼内显示。
    咚咚咚！
    机炮的声音没有枪响一般清脆，反而有点低沉。
    林跃【飘忽不定】的天赋让这种防御惊人，但运动系统一般的重火力机械压根无法锁定！
    他仅仅几下就闪到了机甲的面前——
    叮！
    紧接着反手一刀劈砍在了机炮左侧的线路管上，冒出一大串火花！
    机甲抬起力量足以踢翻轿车的机械脚，以极快的速度踹向林跃。
    此时，怀中的艾玛感觉到身体猛然轻盈，睁开眼的她发现自己飞到了半空中！
    林跃将这女人高高抛起以后刀锋一转，成为正手姿势。
    唰！
    林跃以完美的弧线迅速跃到机甲的面前，一串电流以机甲为中心瞬间炸开！
    他的浑身电流在游走，义体过载和义眼内疯狂闪动的画面瞬间出现！
    但这无法阻止林跃的动作，刀刃立马贴到机甲中心模块外面的防护罩上，随即猛然探入！
    嗤啦！
    电流将使得林跃头发被风吹起一般直立，他狞笑着将刀锋整个没入了机甲的核心模块！
    “还以为有活人在里面开呢！”
    林跃觉得有些无趣，快步后退，艾玛准确无误掉落在了他伸出的手臂上，猛地一沉卸掉了那部分重力。
    嘭！
    林跃静静站立着。
    两台机甲摇晃着身上迸发出光焰，已经失去了控制。
    艾玛的身体砸在了林跃硬邦邦的义体上，痛得她几乎岔气，但拼命捂着嘴唇不敢出声惊扰。
    她不知道现在的凛究竟是人还是怪物。
    她只觉得陌生。
    轰——
    机甲停摆随后发生轻微爆炸！
    热浪散开。
    只留下林跃几乎被橙红色烈焰包裹的背影，在地板倒映的光芒中，影子忽长忽短……

 第118章 叛逆失控

    荒坂塔89层，安全主管办公室。
    铃木刚良双手放在前方，这是安保人员警戒的标准姿态。
    萨沙也在，只不过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抱着膝盖吹泡泡糖，漫不经心盯着办公室里和铃木对峙的几个特工。
    “铃木…聪明一些，现在哪儿也别去。凛主管在替公司清理敌人，你们就不用掺和了。”
    啪。
    萨沙的泡泡糖轻轻炸开，她的眼神与铃木在空气中交汇。
    不需要什么言语，作为下属，他们知道凛出问题了。
    “现在麻烦你让开，我们要对凛主管的个人网络设备进行常规检查。”
    检查？
    铃木笑了笑，“没见到艾伯纳西总监之前…主管的个人设备由我负责看管——”
    “你们也许该问问萨沙小姐，如果这位网络安全专家同意的话，可以在她的监视下进行例行审查。”
    特别行动部门的人总是觉得他们是两大部的上级。
    按理来说，这个人都是铃木的下一级——压根没资格跟铃木这么说话。
    “铃木！我这不是在请求你。”
    说话间，这个义眼是荒坂横状光学组件的男人用手点在铃木的胸口上，语气颇重。
    铃木低头看了一眼胸口西装上的褶皱，表情开始沉了下来。
    萨沙这个时候开口了，阴阳怪气道：
    “不会是要往我们主管的电脑上安装奇奇怪怪的东西吧？我在旁边盯着你都这么敏感？踩尾巴啦？”
    那家伙身后的两个特工扭头，对峙铃木的那个狂妄家伙也把目光望向这个少女。
    “啊，差点把你忘了。昨天你有一次行动记录，等我们检查完毕后麻烦你交出来行动记录，告诉我你们在做什么。”
    铃木向前一步，“我说，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特工也毫不客气：“什么意思？要在荒坂塔对特别行动的人出手？掂量下自己。”
    铃木冷笑一声，“把事情说清楚，不然你到办公桌前试试。”
    萨沙嘴巴嚼着糖果，动作也慢了几分。
    特工看着面前比自己略高一点的铃木，冷笑一声，“绀碧大厦红色警报这事清楚么？据说是墨西哥的一些恐怖分子罢了…不会对你们的上司这么没信心吧？”
    绀碧，红色警报？
    萨沙的眸光沉了下来。
    【呼叫：凛】
    【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铃木望向萨沙，萨沙也在看这个林跃这个办事效率最快的手下。
    铃木会让开么？
    萨沙不知道，但她清楚，只要这几个人碰凛的个人设备了，什么屎盆子都能扣在凛的头上。
    铃木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身体微微侧开。
    萨沙眸光中有些失望，她计算了一下，自己很难在极短的时间内撂倒这三个家伙，她心里的焦急跟脸上轻松的表情完全不一致。
    特工嗤笑一声，“还以为你多牛逼呢。”
    从铃木身侧走过的他，并未发现铃木的眼神里那一抹冰冷的寒意。
    萨沙的手指搭在大腿面上，她望着铃木的背影，只见这个凛的部下把手放在身后，手指了指旁边那两个家伙…
    女孩愣了一下。
    随即如释重负一般地笑了。
    “早都跟你说了，例行检查——”
    特工话还没说完，一只手猛地伸出卡住了他的脖子！
    特工浑身汗毛直立，目光中瞥见了铃木眼角的刀疤和阴狠的眼神。
    “失礼了。”
    铃木的声音忽远忽近。
    这种训练过的武士懂得如何合理使用力道，以【非致命击倒】的形式将这家伙的脖子扭动了一下。
    两个跟随这家伙的特工赶忙掏枪，随着萨沙的瞳孔亮起一抹粉色，他们身上爆出发电弧，抓着枪的手怎么都拿不稳，咔擦一声——枪就掉在了地上。
    他们的目光中，那个吹着泡泡糖的女孩笑眯眯地盯着他们，竖起修长的手指搭在嘴巴上。
    “不希望突触熔融的话，就乖乖的——嘘……”
    他们神色僵硬，咽了口唾沫。
    铃木此时走到他们面前，按住这两个家伙的脑袋猛然一撞——二人齐刷刷瘫软在地。
    “不赖嘛铃木，还以为你不管这事了呢。”
    萨沙刚才在赌这个日本武士是否忠心。
    现在的情况太微妙了，但凡铃木不处理那个家伙，枪一响，荒坂塔的警报就能立马激活！
    铃木皱眉，“萨沙小姐，现在不是笑的时候，老板到底怎么了？”
    萨沙二话没说坐到了林跃办公桌的电脑面前，手指快速敲打键盘，“等我先帮老板的电脑做一个ice，免得我们走了有人在他电脑上存东西，你摸摸那家伙的身上有没有外接设备一类的东西。”
    铃木蹲下身子在那人的西装口袋里摸了摸，果然有东西！
    “接好了。”
    萨沙双手接住那个外接设备，用自己的人机交互线全盘扫描杀毒了一遍，将东西在电脑上看了看。
    看着看着，萨沙的表情开始难看了起来。
    铃木凑到萨沙旁边——
    【行动报告，日期：2076年2月2日，瓮中捉鳖。】
    【行动负责部门：安全部门】
    【负责人：凛】
    【项目：针对潜入绀碧大厦（夜之城分部）的墨西哥可疑人员进行排查与清理，事件威胁度：60%//建议……】
    萨沙指了指行动序号，“铃木，前天有这个行动吗？”
    铃木仔细看着简报内容，“这个任务权限等级不高，老板百分百会给我去做，没道理…他不会亲自去做这场行动才对——”
    萨沙反应了过来，低声道：“得想办法赶紧联系凛信得过的人，最好是上级！”
    这…
    饶是心理素质较好的铃木心里都猛地一沉，妈的！什么情况？！
    他不知道现在这个情况该联系谁。
    萨沙几乎是咬着牙的，“联系反情报部门！”
    铃木：“谁？！”
    萨沙望向他，“亚瑟·詹金斯，快！”
    在铃木联系詹金斯的过程中，萨沙赶忙跑回了网络黑客室内，顺便将凛办公室内的大门锁死。
    她很快就沉入了荒坂的子网内，找寻凛讯号被封堵的原因。
    铃木打完了电话，四下寻找发现萨沙不在这里了，快步走进了网络黑客室内。
    职业军人在这个时候很少有小动作，他不问萨沙在干什么，而是专心负责戒备，死死盯着网络黑客室内的各种摄像头画面。
    “铃木，我要和封堵老板的黑客们对攻！看看能不能恢复联系。如果我出现痉挛和过热现象…立马断开我的网络连接，别犹豫！”
    网络黑客室内回荡着萨沙失真的电子音。
    铃木点头，“放心。”
    ……
    詹金斯坐在办公桌前，双手握拳撑在鼻子下面，思考着目前的情况。
    “给我找v下面的网络安全专家。”
    ai：“已为您连接。”
    “老板。”
    v的下属声音传来。
    詹金斯沉声道：“给我解决凛断线的问题，要快！”
    哈里听到老板这不同寻常的语气，全息荧幕上的表情极其严肃，“是。”
    “把特别行动部门的情报专家叫来。”
    ai：“目前特别行动部门专家全体进入了任务执行状态，您可亲自前往……”
    詹金斯大骂一句：“用我反情报部门副总监的权限，真他妈傻*！”
    不多时，绀碧大厦进入红色警戒状态的相关详细报告出现在了他的电脑屏幕上。
    詹金斯几乎是咬着牙看完的。
    凛被派去清理绀碧大厦？还是艾伯纳西的命令？
    没有比这个更鬼扯的事情了！
    就在詹金斯看完简报以后，办公室电视屏幕上出现了新闻54台的现场新闻。
    只要是荒坂的地盘上出了乱子，新闻54台是最积极的。
    “我是朱利安·乔丹，现在插播一条现场紧急新闻。十四点二十分许，夜之城绀碧大厦进入了紧急封锁状态，红色警报已经启用。据相关消息，是绀碧大厦内进入了墨西哥方面的kb组织，荒坂安全部门已针对目前的情况开展了相关行动。”
    “目前，仍有五十名以上的旅客仍被困在绀碧大厦内，更多消息请持续关注新闻54台…”
    詹金斯脸部肌肉抽搐，艾伯纳西这个贱人！
    又一次绕过他在办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詹金斯手指向办公桌的通讯系统，打过去的电话被接了起来。
    那头的艾伯纳西语气平静。
    “怎么了？”
    詹金斯冷笑着，但语气没有任何不满地问道：“为什么绀碧大厦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却瞒着我，艾伯纳西总监？”
    艾伯纳西倒是很不客气，“你是觉得我一个人解决不了绀碧大厦的麻烦吗？安全主管已经过去了…只是一些恐怖分子而已，不需要你操心。”
    詹金斯语气终于不客气了，“总监，是忘了日本方面给我的任命书了吗？我现在是兼任了特别行动部门的副总监职务的，我可以向董事会提交你流程不合规的证据。”
    “权限给我。”
    “否则…这事我不会和你善罢甘休的。”
    艾伯纳西沉默着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被封锁的权限立马到了詹金斯这儿。
    要不是雅加达峰会和乱七八糟的边境事件，詹金斯就能腾出手以及有更多的时间培植自己在特别行动部门的人。
    但如今有人想先一步砍断自己的左膀右臂…
    詹金斯看着凛目前执行任务中的军火项目，对ai说道：“给我接日本方面——”
    ai：“抱歉，您的诉求被驳回。董事会下发了紧急命令，荒坂美智子董事要求您以及其他管理人员前往中庭，跨大区通讯权限已经关闭。”
    詹金斯愣住了。
    他手里捏着平日里最喜欢用来装【波本威士忌】的玻璃杯，随即狠狠砸在了地毯上。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就这样静静坐了好几分钟，最信任的v不在…那就只能看自己的网络专家和凛手下的人怎么做了。
    他起身，用自己的权限开启了一辆浮空车，给凛的人去了一条短信：【机库·a38区，浮空车145号权限准许。】
    詹金斯整理了一下衣服，他明白，艾伯纳西从不打无准备的仗…至于那些没有准备的爆发冲突事件，这个表子总会推给反情报部门，活脱脱不粘锅一个…
    作为在反情报部门经营许久的中层管理人员的詹金斯，其实他本不是参加董事会的人选，大可以腾出手去干预。
    但如今，特别行动部副总监的身份倒成了他的绊脚石。
    希望再回到这间办公室的时候，凛的人以及自己的人能为他争取到主动权吧。
    ……
    荒坂子网内。
    萨沙在数据的洪流中找到了被封锁的蛛丝马迹。
    她在赛博网络空间内的形象就是一位灵动的少女，不过借助一些程序，貌似人畜无害的她，能完成在赛博空间内的大规模杀伐！
    【反入侵协议】这种主流且通用的程序被萨沙玩得很是熟练，不过普通黑客用这东西和魔偶对付荒坂子网中负责看守的黑客还是不够格的。
    但萨沙不一样，她有反入侵协议相关的整个【程序套件】，程序的杀伤力从来不是死板的代码所决定的，而是黑客的大脑。
    【猫砂】，就是这款程序套件的真名。
    萨沙会借助这个程序完成一系列的进攻行为并掩藏自己的网络行踪。
    因为她曾花时间研究过巴特莫斯的某个程序套件【恶魔】的设计理念。
    【恶魔爪】就是她借用巴特莫斯思路制作的其中某个程序，也是这个程序套件里最具攻击性的部分——
    遗憾的是，整个套件只能在赛博网络空间深潜的过程中使用。
    当程序启动，萨沙不着寸缕的身体开始浮现出一层层贴身的“铠甲”，这是她的防火墙。
    新算法的出现，让网络空间内一切都有现实的拟真感。
    那时年幼的萨沙甚至听过很多网络中的传奇故事：
    【ai猎人】驾驭着【飞船】在网络中搜寻流窜ai的痕迹，网监也会用【黑色的冰块】冻结大区内不合法的网络黑客——
    这些都是程序具象化的体现。
    萨沙手中的恶魔爪子伸出，萨沙借用猫砂程序的高隐蔽性仅在几个毫秒内就摸到了程序被堵死的地方。
    她瞬间便检测到了五名以上的用户存在！
    萨沙精致的爪子在嘴唇上点了点，她的程序套件猫砂开始了工作。
    这种举动是挑衅，因此很快数据的扰动就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网络对攻发生的事件仅仅在几秒内！
    黑客室内，萨沙的胸膛猛地挺起！
    铃木目光沉寂，静静地守护着这个姑娘。
    此刻网络世界中。
    萨沙锋锐的爪子已经和对面用户的如盾牌一般的ice程序狠狠对撞在了一起！
    数据的齑粉漫天落下，网络接入仓的温度也在逐步攀升！
    她粉色的甲胄身后，大量红色的数据流像是拥有生命一般疯狂生长——
    萨沙笑着问道：“【反向编译】，要试试吗？”
    那五个网络用户冷漠地注视着孤身一人的入侵者，发出不屑的笑声。
    然而仅仅几秒间——
    他们的操作界面上同时出现了一张圆乎乎的粉色猫脸简笔画。
    失控了？！
    黑客们注视着面前的可爱画风，心里却是直发毛，甚至那翘起的猫咪嘴角似乎在缓慢地渗出血液……
    ……

 第118章 叛逆失控

    网络世界内的萨莎有足够的信心。
    就当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猫砂套件内的第一程序反向编译的程序立马洞悉了敌方ice的逻辑和运作方式。
    源代码仅仅在几分钟之内就被猫砂套件的【触手】——
    也就是甲胄后的那些粉色数据流给解析了出来。
    她笑容甜美。
    “再见o(=&amp;#8226;ェ&amp;#8226;=)m！”
    敌方黑客程序内最后的日志里只有这两个字一副小表情。
    “怎么回事？！程序卡死了？”
    “正在失效！——快帮忙！”
    网络之中的黑客猫，从来不会留手。
    那双利爪撕破防火墙，甚至敌方的攻击程序开始扭转目标，对着自己的“主人”进行攻击！
    萨莎果断将大量数据导入敌方黑客的硬件内！
    荒坂子网内发生了如此规模的对攻现象，诡异的是，并没有其他部门的网络安全专家过来。
    萨沙知道现在的局面已然是孤立无援。
    此刻，她望着赛博网络空间内大量的攻击但并未退却。
    重复堆砌的数据，层出不穷的攻击手段，以及防火墙的反制接连到来——萨沙却不慌不忙，专注且耐心。
    守城者处处受限，攻城者无所顾忌。
    这位黑客，真正意义上做到了以一敌五！
    所有黑客的脑袋里控温的组件开始出现了异常：【警告，脑机温度过高！】
    宕机的那一瞬间，在萨沙的运算下，更多的繁冗数据涌入了敌方的硬件内！
    荒坂某层的黑客室内。
    躺在黑椅子上的家伙双手突然呈爪状，抽搐着抬起了身子，脑袋也在不停乱颤！
    “啊！！”
    可惜的是，黑客室内并没有负责看守的人员替她拔下网线。
    随着网络接入仓喷出火焰，黑客的脑袋上火花四溅！
    此时，这位求死不得的黑客其所有的神经都在接受最残酷的炙烤！
    哗啦！
    这种折磨终于结束了——
    黑客身体僵硬，口鼻中如决堤一般涌出鲜血。
    她以诡异的姿势挺着胸膛，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位荒坂的网络专家，最后死在了引以为傲的赛博网络空间中。
    紧接着——
    呲呲呲！
    黑客旁边的其他队友与网络接入仓的连接处依次爆出电弧！
    倒戈后的程序像是起了链式反应一般，几乎是一边倒的极速倾覆…
    萨莎承受着身体的高温，默默地看着这些数据涌入那几个用户的固件内。
    这就是网络战，几毫秒之间定生死…没有仁慈！
    黑客们抽搐着从椅子上滚落，甚至有的失心疯一般疯狂用手抓向身后，企图将网线拔下——整个房间内回荡着地狱的哀嚎。
    “不要！”
    “屮——”
    脑花烹熟的香气在房间内混合着皮质燃烧的味道缓缓升腾了起来！
    【脑机超频持续时间：30s…】
    萨沙淡粉色的眸光注视着对方用户接连下线的提示消息。
    随着萨莎施展着雷霆般的网络攻击手段，导致敌方更多的用户登入这片网区。
    萨莎默念着：都是敌人，一个不留。
    再温顺的猫咪也会炸毛，也会在必要的时候亮出爪牙!
    再快些…只要把通路打开，自己就能联系到凛！
    她才不要输呢。
    萨沙讨厌突如其来的断联——就好比上次被军用科技切断与林跃联系一样，少女到现在也无法忘却那种恐惧的感觉。
    生物技术那事以后，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除了复仇。
    但所幸有人给了她这个机会。
    只有凛会同意并接纳自己的仇恨，荒坂塔里不能没有他，而少女也不能失去凛这座撑着荒坂复杂局势的柱子。
    聪明的黑客知道：
    唯有活在荒坂塔这间办公室里，才有报复生物技术的那天。
    萨莎的内心更加决绝。
    凛说得对，挡路的都该死。
    萨沙的恶魔爪猛地伸出，将阻挡自己的盾牌一个个撕裂——此时，子网内的流量攀升到了一种极为恐怖的状态！
    ……
    呼…
    终于结束了吗？
    那些破坏后的数据一层层被剥离，被截断的通路最终一览无遗。
    不过萨沙很有警觉性。
    即使猫咪找到了食物，也会观察周围是否有潜在的威胁。
    按下内心的焦躁很难做到，不过她还是克制住了冲动，仔细扫描并持续监视目标是否有其他陷阱的存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果然，萨沙的这种警觉是对的…这是？
    几乎在几毫秒间，大量的数据毫无征兆向着萨沙的防火墙再次袭来！
    不过这一次的手段，明显不是那些家伙的水平！
    在哪里？！
    萨莎视线乱晃，脑袋里的外接盘高速率读取着数据。
    为什么没有用户上线提示？
    铃木！
    萨莎心一沉，她发现自己已经被牢牢封锁在了子网内，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
    荒坂的高级黑客么？
    该死的！
    不…不止一个。
    她看着超频状态中的脑机已经进入了倒计时阶段——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马着手修改控温的相关程序以求延长脑机超频的时间。
    粗浅估算的数据量已经不是目前她能承受的。
    萨莎只能祈祷铃木能够将自己的网线快速拔。
    但少女清楚，即使铃木动作很快，但这种操作方式活下去的概率依旧很低。
    她顾不得多想，只能准备程序反制，程序套件内的东西被一股脑丢了出去！
    尽力了——
    不过，貌似还是差了一些…
    赛博网络空间内极光一般的光幕落下之时，萨莎脑机的温度骤然提升，义体的程序也在被敌方所篡改！
    程序套件的操作面板开始失灵，网络接入仓也在提示自己：
    【警告！控温系统失效。】
    萨沙咬着牙，企图死算这些数据，给自己拼出一条退路。
    突然！
    蛛网一般的锋利线条以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扑面而来！
    从哪里冒出来的程序？
    萨莎低吼着企图抵抗。
    正如她在生物技术大厦上腾空而起向机器人开枪一般。
    等到程序写入的一瞬间，她就会在赛博空间内被大卸八块！
    她不甘心。
    程序套件接连被瓦解。
    萨莎压根挡不住。
    直到数据接触到了防火墙，萨莎释然一般地停手了。
    尽力就好，这是妈妈说的话。
    不管怎么样，她都感谢这种能为了一个确切目标而拼命的感觉。
    萨莎这种见惯了赛博网络空间危险性的黑客，他（她）们对于死亡的接受度比夜之城的任何职业都高。自打入行的那天起，他们知道总有这么一天的…
    也许本该死在生物技术大厦里的她，怎么都逃脱不了这个宿命的闭环吧。
    只能祝你好运了…凛。
    不对，是林跃。
    咔嚓！
    随着一阵碎裂的声音响起——
    萨沙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良久。
    萨莎并未感觉到想象中的极大痛楚，反而晕眩的脑袋还在提醒着自己，要快点作出决定，操作面板依旧是正常运行的状态。
    少女胸膛起伏不定，大口呼吸着。
    她望向广袤的赛博网络空间——漫天的数据从四面八方涌来，此刻正死死扛住这些光幕和大网……
    这是…？
    萨莎立马反应了过来：荒坂黑客的进攻和防御手段都很死板，喜欢堆量。
    她当即就对局域网内用户进行检索！
    果然发现了此刻网区突然出现了很多匿名用户…貌似是他们在替自己阻挡敌方黑客。
    少女心头一热，是反情报部门嘛？
    萨沙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有浪费时间去问这些家伙的身份。
    她毫不犹豫就对通路进行了重新连接操作。
    【呼叫：凛】
    熟悉的通话头像出现，是恶魔一般的面具。
    电话被接了起来。
    那头略作沉默。
    轻声问道：“萨莎…抱歉，我联系不到你和铃木了。”
    萨莎鼻子酸酸的。
    终于…她终于抓住了这一次机会，不再是上次那样眼睁睁看着。
    她甚至都没发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当然——”
    “喂？你还好吗？”
    那头的家伙倒很是臭屁，笑道：“好得很…大欢迎场面，仪仗队一队接一队地来。”
    萨沙呼出一口气，调整好了情绪，认真道：“特别行动部门在搞鬼！我们已经联系了反情报部门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需要我们做什么？”
    那头的凛用最冷静的语气说出了自己面临的困境。
    在萨莎看来，绝望…几乎是层层包围的必死局面。
    凛没有任何向下的通路，现在正一路向着绀碧顶层杀上去。
    萨沙操作着程序，立马揣摩清楚了围攻凛之人的意思。
    她表情僵硬，急忙喊道：“千万不要被他们逼迫从而深潜！”
    “他们是企图把你困死在子网内的——告诉我，你没深潜…吧？”
    凛的回答让她瞬间安心了下来，“我没有。”
    林跃知道萨莎付出了一定代价才联系到自己的。
    艾伯纳西要下手，不可能让安全部门的人身处自由状态。
    “这件事你做的不错，辛苦了。”
    “你需要帮我做的事情很简单：绀碧子网给人控制了——黑客很难缠，帮我破解顶层绀碧子网的黑客室大门，这些人必须死，我才能找路出去。”
    “铃木呢？”
    萨沙：“在我跟前…呃，等等，詹金斯给了浮空车的权限！你一个人行吗？”
    凛：“那就等我进入网络黑客室，解除绀碧的顶层防空封锁，让铃木降落平台。”
    “我一个人当然行，但前提是你得想办法替我开路。”
    轰！
    一阵闷响。
    那头传来重物落地和砖瓦掉落的哗啦声。
    电话那头的语气丝毫未变，像是在叙述微不足道的小事：“有荒坂机甲来了…先不要管我这里，做你该做的。”
    萨莎咬着嘴唇，强行忍住了多余的话——开始马不停蹄往绀碧子网进行潜入。
    ……——
    一柄锋锐的刀刃直接从士兵的脖子内钻入。
    士兵嘴角挂着血液，喉咙的鲜红泉涌一般“滋润着”刀身。
    他拼尽全力双手抓着刀身，求生意识让他不停地挣扎着——连带喉咙里都在发出骇人的咳咳声。
    林跃躬身继续往前猛推！
    他像是串起了糖葫芦，将三名士兵死死顶在了墙壁上！
    刀锋一扭，发出切割的细微响声，圆滚滚的东西在地毯上滚动了几下，几人歪七扭八躺在了绀碧走廊里。
    林跃猛地甩了下手臂，血液从刀锋上滑落，泼洒在了墙壁上。
    “多少层了？”
    林跃喉咙有些沙哑。
    艾玛脸色发白，“我们的青金套房是42层，现在是第90层了——您……”
    她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自从凛手里有了这把武士刀，他几乎会以摧毁一般的方式将对面解决，这还是单手抱着她的情况下…艾玛见过死人，但没有像今天一样见过如此之多。
    100层…貌似是绀碧大厦最尊贵，最豪华，也是仅对少数贵客开放的【塔韦尼耶套房】了。
    荒坂赖宣就是在这个房间里弑父并迎来这个帝国的转折点。
    【萨莎】：“子网封闭很严格，我只能用你的荒坂子网通路，反情报的人被特别行动部的拖住了——待会儿用你的人机交互线，我来负责破解。”
    “地点…呃，大概在九十三层。”
    林跃点点头，用力握住早已滑腻的刀柄，身上的西装也早都被湿透，并且散发着极其浓烈的血腥味。
    而艾玛的薄裙也沾满了丝绸上晕染出来的图案，紧紧贴在肌肤上。
    林跃并不觉得疲惫，相反，他为了防止自己失控，时不时提醒自己不要太过于残忍地虐杀对面。
    九十一层…
    林跃微微皱眉，除了空旷楼层内回荡着ai的警告声，似乎并未有其他人存在的痕迹。
    神谕义眼的高亮功能可以发现周围二十米内埋伏的敌人，当他提着满心戒备一步步走向这一层的安全通道时，却并未发现有新的敌人。
    那应该就是埋伏在网络黑客室周围了吧？
    艾玛手因为担忧而紧紧抓着凛的衣领，察觉到凛没有动手，她也有些疑惑。
    这个时候，凛说话了。
    “要是有根烟就好了。”
    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碰了碰林跃的嘴唇，啪嗒——
    火苗在他的面前不停地跳跃着。
    艾玛此时低声道：“先生…我可以下来走走。”
    林跃将就抽了一口，吐出了这种含有橘子味道的烟雾，“你累了？”
    艾玛摇头，“敌人越来越强了…您停停吧，至少把这根烟抽完——”
    她很固执地扭动了一下身体。
    “不怕哪里冲出来一个公司士兵给你杀了？”
    林跃停下脚步，将艾玛轻轻放在了地上。
    她光着脚丫踩在冰凉粗糙的安全通道地板上，摇头道：“你休息，可以让你以更好的状态迎战敌人。你只是不想因为你自己的原因让我死罢了——”
    “今天是我过的第二刺激的一天。”
    林跃嘴里的烟头忽明忽暗，靠在墙边，“第一次刺激的一天呢？我猜猜…是不是跟汉兹闹掰了的那天？”
    艾玛否认了。
    “您的手下，那个叫林跃的佣兵。”
    暗暗的通道内，艾玛的眼睛似乎明亮了，“他啊…我就见过两次，每次都是在我最狼狈的时候遇见他。”
    林跃默默抽着烟，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艾玛自顾自地说着，“我还没见过这样的家伙，第一次我被您的这位佣兵给绑架了，他说的话我到现在还记得——我以为我要完蛋了，没想到能遇到这么单纯的人。”
    林跃：“你是说他很傻？”
    艾玛沉默着。
    等到香烟燃尽了，她才说道：“不，他很好。”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林跃眉头挑了挑，他有些搞不懂这个女人在想什么了。
    “有他在的话，您应该可以轻松一些，不过这也怪我，只让您一个人过来了。”
    艾玛觉得自己不可能再活着出去了。
    即使凛先生的战力如此之强，但总归自己是个累赘，凛先生很冷血，也很精明，只是比汉兹更守信用而已。
    艾玛早都做好了凛乏力时被丢弃的准备。
    不过…好想再看一眼那个叫林跃的家伙。
    至少能让这辈子没有达成过一次心愿的旅途上获得最后一丝慰藉。
    “他…”
    林跃摇摇头，这种古怪的话题怎么继续？
    当着艾玛的面讨论曾经没被黑墙侵染过的自己——
    没认识到夜之城和这个世界残酷性的他，的确很单纯。
    短暂的休息结束。
    林跃将烟头踩在了脚底下，伸出手说道：“来吧，九十三层了。”
    “还有烟吗？”
    艾玛手里捏着精美的烟盒，里面只有最后一根了。
    林跃将女士香烟的过滤嘴扯掉，叼在了嘴里。
    这样的烟太没有刺激性了，这对于几乎把合成肺叶当“抽油烟机”用的林跃来说太过寡淡。
    九十三层的自动门应声打开。
    眼前只有一条散发着金属光泽的走廊…这是一条死胡同。
    除了通道最前面的安全通道大门，就是左手边的网络黑客室。
    砰！
    二人看着空荡荡的通道在搜寻敌人的时候，背后的自动门前突然降下一块厚厚的钢板，这种足以抵抗重武器的银行金库级别的钢板，彻底将林跃的后路给封死了。
    网络黑客室打开。
    两个穿着有些赛博亮色霓虹风格的男女提着武器从里面走了出来。
    女孩是一身荧光绿的夹克，齐肩的短发微卷，色彩有些扎眼。
    男孩一头银灰色的短发，像个摇滚小子，不过二人的头顶都有着猫耳朵一样的装饰性义体——
    【危险女孩】？
    林跃冷笑一声，眼睛扫视着他们手里的奇怪武器。
    他在夜之城压根就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刀。
    有点类似于大砍刀，甚至刀柄还有环装一样的吊穗。但是这武器明显有激发的功能，貌似是技术武器一样的蓄能结构存在其上。
    林跃只有基础的9点技术能力，只能看出来这么多了。
    不过…荒坂美智子这么明目张胆地下场，是真觉得吃定自己了？
    那一男一女用日语相互交流着，表情怪异。
    女孩貌似大胆一些，“夜之城的安全主管竟然抱着性偶一路杀到这里…太酷了。”
    二人毫不顾忌地扫视着林跃。
    似乎想看出林跃速度如此之快的义体是什么。
    而林跃义眼也在读取这家伙身上的义体：很多型号无法辨别，甚至操作系统也是无法读取的斯安威斯坦类型，应该是来自于军用科技的技术。
    艾玛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凛没有先动手。
    那两个家伙…貌似就是绀碧大厦留存的最强敌人。
    如果后路没被堵死，他还得考虑怎么保住艾玛，毕竟在这种狭窄地形里背腹受敌还有点棘手的。
    但现如今走廊变成了死胡同，这对于林跃而言——
    再好不过了。
    这意味着他可以毫不顾忌地用自己的方式来处理问题。
    女孩似乎也没有任何动手的意思——反倒摊开手，手里拿着某个东西晃了晃。
    他们像是来游玩一般轻松。
    “你的速度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直逼普通的斯安威斯坦，但你最强的应该是你带了黑墙技术的快速破解吧？美智子小姐想让我问问你…”
    “这技术的原型你在其他地方有保存吗？亲爱的荒坂安全主管大人？”
    林跃点头，“没有，就在我身上。”
    男孩摇摇头，“黑墙的协议，我们知道你的技术是什么，只是不清楚你如何利用这个协议来进行攻击的。”
    说话间，男孩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并且…我不觉得这东西对我有用。”
    林跃立马就将黑墙协议上传至男孩的脑机中。
    既然这么大方，自己也不能不接受好意不是？
    但看这两个二货有恃无恐的样子，大概率是不行的。
    果然——
    【破解失败】！
    林跃表情平静，他就知道美智子肯定做足了准备才会派这么两个古怪的家伙过来。
    他将怀中的艾玛放下，挡在了身后。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
    林跃直接冲到了这女孩的面前，手中的长刀以重劈砍的方式直勾勾挥向了她的肩膀。
    女孩貌似毫无察觉的表情呆愣愣的。
    林跃心中立马警觉了起来。
    “一二三，木头人——你输了。”
    女孩笑着转过了头。
    噗呲——
    林跃第一次无法察觉到对方的移动轨迹。
    不知名型号的斯安威斯坦让女孩瞬移一般出现在了林跃的背后。
    林跃身形扭转，一瞬间被对方手中那把怪异的刀刃打在了双臂上。
    然而还未等他的肉体专长生效，男孩以同样的速度狠狠击中了林跃的后背。
    绀碧大厦一路势不可挡的林跃第一次吃到了亏。
    林跃肉体专长中的方刚血气和磐石不动差点没能抗住这种力量。
    他一路单膝跪地向后滑行，最后靠着刀锋插在地板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才堪堪止住。
    男孩啧啧称奇，“他的义体有这么强吗？好怪，我想要看看他生物监测面板上的义体信息，可以吗？”
    女孩点了点头。
    “安全主管，恐怕…你的义体要停下来喽。”
    那女孩手里的装置按下，林跃的大猩猩手臂瞬间爆发出电弧开始不规律的抽动。
    艾玛捂着嘴，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手中的长刀掉落。
    叮叮当当——
    似乎是在奏响失败的闭幕曲。
    林跃沉默地看着被攻破了后门的义体。
    看来美智子这女人准备工作还挺充分的，要不是危险女孩这两个特工玩心太大，自己还真就被这些军用级别的斯安威斯坦给解决了。
    美智子的人全是新美国的技术，这就很有意思了。
    就在林跃失去大猩猩手臂的瞬间！
    一左一右，二人手中的武器爆发出强烈的技术武器蓄能的光芒。
    艾玛呆呆地看着眼里逐渐强盛的光芒——
    站在身前的林跃低头嘴巴在动，似乎在说什么，埋藏在阴影中的眼睛爆发出黑红色的光芒。
    “老伙计，这次别让我再忘记事情了。”
    ……

 第119章 抵抗与拖延

    危险女孩特工手里的武器蓄能时间极短——
    两道散发着恐怖能量的光束刹那间钻向了林跃的身前！
    此刻。
    林跃义眼内是满屏幕的错乱代码。
    【警告，义体故障】！
    他就好像失去了反应一般静静等待着能量倾泻到他的身上。
    呼！
    能量快要接触他的那一瞬间，林跃动了。
    他以夸张的速度速度向后退去，其脑袋里的东西也毫不犹豫启动了黑墙的相关破解——
    脑部开发的进度越高，就越容易突破身体的桎梏。
    唰！
    林跃侧开身，能量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下巴飞过，行为特征脸板因为破损开始疯狂闪烁。
    这是什么速度？！
    两个特工也不再犹豫，见这家伙的速度越来越夸张，斯安威斯坦也不再保留地释放启用。
    林跃死死盯着这两个家伙。
    貌似他们还想贴身肉搏？
    那一瞬间，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压力在挤压着林跃的脑袋。
    被本州改造过的义体在失效和重新启用的边缘来回横跳！
    林跃失控的大猩猩手臂立马被黑墙的代码所覆盖，后门被锁死的地方也彻底溃散。
    本州义体在设计之初就考虑到了黑墙数据的特性。
    即使黑墙数据在这上面跑，义体也仍然能扛住着这巨量的数据。
    唰——
    斯安威斯坦带来的时间凝滞下，女孩手中钝器一般的武器上爆发出热切割的光线。
    她看着那家伙的双眼，一种若有若无的恐惧感萦绕在心头。
    能成功么？
    女孩冲到了林跃的身侧，枪口对准了林跃的脑袋。
    林跃看似没有反应过来，实则——
    猛然转过头静静地看着这个女孩特工。
    哧啦！
    遭了！
    女孩脸色剧变，她感觉到浑身一阵剧痛，身后脊椎上攀附的斯安威斯坦瞬间闪出红黑色的数据流！
    “ice失效！”
    斯安威斯坦失效的瞬间。
    她的身体再也无法保证良好的运动能力，像是被人猛砸了到了一般身体扭曲着砸到了一旁的墙壁上！
    嘭！
    林跃没有理会一侧的闷响，双眼附近的温度因为攀升过快，瞬间出现了义体被熏烤后的黑色烟雾，眼窝空洞且冷漠。
    此时，提着刀猛然冲至林跃眼前的男孩跃起，企图用一记强烈的劈砍将林跃的脑袋整个砸碎！
    噔～
    令人牙酸的钢铁撞击声传来。
    林跃反手握着刀，将这一击给化解掉了。
    但男孩真正的目的是将林跃脚边的伙伴带回去。
    女孩身形摇晃，咬着牙拼死站定。
    斯安威斯坦彻底停摆了，现在能站着都算自己牛逼了。
    是什么东西攻破了她的ice？
    “他的义体后门已经被解锁了？！荒坂的傻逼技术…”
    荒坂的技术不知道差不差，但没几个后门承受得住黑墙的洗礼。
    如果能让流窜ai接管自己，林跃很清楚荒坂的后门是限制不了它们的。
    不过那个后门确实挺烦人，林跃压制不住那种破坏的心理，义眼内立马上传了一组数据。
    嗤啦！
    女孩手里的荒坂义体后门控制器此刻被黑墙特征明显的数据给瞬间挤爆！
    她就像是丢掉一颗即将爆炸的手雷一般。
    这个时候，男孩终于发现了问题的根源。
    “他不是人类，这是流窜ai！”
    男孩的义手几乎要被刚才林跃反弹的力量给震断，他手臂轻轻颤动着等待进攻时机。
    无论如何他都没想到面前的这家伙是个疯子——压根敢让流窜ai在他的脑袋里乱搞的疯子！
    林跃嘴里发出嗤笑的声音，“猜对了。”
    他的手渐渐握紧——
    那就该让这些家伙付出代价了。
    突然！
    林跃的表情开始抽搐了起来。
    一股对抗ai的意识让黑墙的攻击并未降临。
    面前两个特工也发现对方的表情不太好看。
    世界突然像是安静下来了一般，只有林跃呼吸声。
    林跃本我的意识告诉他，不需要像之前那样付出惨痛代价来消灭这些敌人。
    荒月只需要脑机超频，就可以堆栈黑墙协议上传快速破解即可。
    没有必要任由这些ai使用几乎可以将这一片杀绝的黑墙数据。
    但ai压根无法对抗，它们给的太多了。
    那种感觉的确很让人着迷……
    但林跃不想让试图留住他人性的伙伴们失望。
    它们第一次对林跃发出了疑问：
    “为什么？我们…是一体的。”
    不为什么！
    林跃晃了晃脑袋，“不行，就是不行——你是你，我是我。”
    “我才是身体的主人。”
    男孩女孩对视了一眼，他们都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惊恐，这家伙是在和流窜ai一类的东西沟通么？
    林跃脖子扭了扭，手里的刀甩向下方。
    脑子里像是有千万根针在扎他，但他依旧死死扛着不让自己的意识丢失。
    他不喜欢那种睡一觉起来以后忘记事情的感觉，也不喜欢那些家伙给自己灌输错误的记忆。
    叮！
    林跃单手提刀和对面的男孩对攻。
    刀刃互相劈速度极快！
    但那个女孩显然也不愿队友单独作战，枪口死死摇着林跃的身形等待出击的机会。
    砰！
    技术武器的子弹出膛，林跃被死死拖着——
    他只能堪堪防住正面而来的敌人，紧接着背后就被技术武器的子弹划出了长长的血痕。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可以和流窜ai共存，但看样子你总有一天要被洗掉人性…”
    林跃听着耳边男孩的话语，并未作答。
    因为此刻，他正在在耐心抵抗着ai。
    林跃反复告诫自己：他不需要用网关那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东西——
    他只要脑机超频的状态！
    可惜的是。
    ai的坚持比想象中的更加顽强…
    林跃的意识几乎快要瓦解。
    呼哧呼哧…
    林跃脑海中如走马灯一般闪烁着画面。
    那次从拉撒路佣兵手中逃出以后的场景，医生的逼问，皑皑的白雪，黑发女人沉寂的眸光，萨莎绝望的表情…还有一只躺在沙发上休憩的小猫……
    于舒适中沉沦，这从不是林跃想要的结果。
    他死死抗住这些家伙的洗礼。
    “听我的！”
    当！
    林跃被一发技术武器的子弹正正打在了手臂上。
    那个部位承受不住危险女孩这种特制武器的威力，当场断裂！
    “他快不行了！”
    女孩远程轰击林跃，娴熟地配合着队友。
    而男孩一直是近身搏斗，刀刀致命。
    一颗被炸开的义体碎片是尖锐的刀锋形状，几乎是冲着林跃身后艾玛的脸庞飞去的！
    他的快步突进，将碎片一拳打开。
    艾玛踉跄一步跪倒在地，眼睁睁看着凛遭受那一次攻击。
    “先生…”
    哗！
    刀刃向下，林跃猛地伸出手抓住了男孩手里宽大的刀锋。
    “打爽了吧？”
    男孩心里一沉，企图抽出刀，但武器就像是焊死在了林跃手上一般，纹丝不动。
    “你说你的防火墙我没法攻破——那试试这个呢？”
    林跃的双眼爆发出炽热的光芒！
    呼…
    他第一次扛住了这些家伙，也第一次受控制地使用黑墙技术。
    虽然不是那日在狗镇的破坏力，但对付这些家伙足够了。
    林跃刚才不仅拼死抵抗着ai试图接管他的意识，同时用ai的算力完成了脑机超频！
    【脑机超频已开启】！
    林跃的荒月开始喷出热气。
    简单的义体失灵没用？
    黑墙协议也没用？
    …那多来一些呢？
    林跃几乎将ai的算力拉到了极致！
    撑死这两个家伙貌似也不错。
    荒月的破解ui里，ram的栏目鬼畜一般地向前滚动。
    几个呼吸间——
    【义体失灵】x10！
    【黑墙协议】x10！
    【上传完毕】！
    这还不算，只要ram恢复一点，林跃就会再次上传。
    男孩察觉到了敌方的魔偶。
    “你…”
    嘴巴里刚挤出一个字，脑袋突然爆发出一阵电弧！
    ice几乎瞬间被巨量的数据所冲破！
    “啊！”
    他嘶吼着，按住脑袋，身体上出现了密集的义体失灵火花。
    林跃也在狰狞着脸庞完成上传！
    那一瞬间，墙壁内所有的黑客都察觉到了这种怪异的情况，他们也开始借助墙壁内的网络设备瞄准了走廊里的林跃！
    火光越旺盛。
    惨叫就越微弱——
    艾玛是第一次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是如何燃烧起来的。
    她鼻尖萦绕着一股恶心却又带有芳香的熟肉气味…
    林跃甩开男孩手里的刀，将他的头颅按住，任由男孩脑袋里的火焰舔舐着自己的义手，随即将其捏碎。
    黏答答的碎块满地都是。
    半条手臂断裂的林跃微微偏头。
    还有你——
    死神一般的眸光锁定了远处斯安威斯坦失效的女孩。
    “你得庆幸，我没有被它们接管，不然你会很痛苦的。”
    ……——
    荒坂中庭。
    詹金斯来的不算早，一路上安保人员寸步不离。
    凡是要来找他签字的下属基本都被这些特别行动部门的人给挡住了。
    穿过幽暗的庭院。
    詹金斯一路走到那张长桌面前。
    “美智子小姐，詹金斯先生来了。”
    左手边的荒坂美智子已经来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她的手支着下颌，神情平静。
    “坐吧詹金斯，绀碧出了点事，需要大家商量一下。”
    詹金斯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坐了下来。
    然而——
    一阵吵闹声从远处翠绿植物遮蔽的小道上传来。
    “这是要做什么？！”
    荒坂某个董事大吵着。
    詹金斯见过这位董事。
    安保队伍簇拥着那家伙。
    他们虽然对这位董事很客气，但还是会用一些略带出格意味的动作，堵死了这位徐特助的后路并强迫他落座。
    一阵阵脚步声传来。
    几个刚进来的董事也被用这样的方式扣住了。
    “我的工作还没处理完毕——”
    “美智子小姐，耽误了你能负责吗？”
    大家都面红耳赤的，但不管他们用什么理由都无法离开。
    一队队特工走了进来，围绕着会议桌站定。
    那些妄图强行离开的人开始慢慢老实了。
    詹金斯盯着周围一圈特别行动部门的特工，他发现到了这儿不仅仅是跨大区通讯的权限，就连正常的通讯都被全部屏蔽了。
    他坐在最末尾的位置上揉搓着手指，静静地思考着今天绀碧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是要在绀碧解决凛么？
    这个女人…还有艾伯纳西一样都疯了？
    詹金斯最近忙着应付业务，在他看来，凛能够拿到总部的单子本身就是一种保障，他看得明白所以才没有像使用下属一般让凛配合反情报部门。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赖宣绕过他指挥过v参与行动，并且凛黑墙化的事情他也仅仅是看到了基础的资料。
    现在的凛在詹金斯眼里就是得到了总部赏识的“武器”。
    有关于狗镇当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消息，大部分都已经被总部给锁死了。
    詹金斯自然没有地位在这里贸然发言，他只能寄希望于其他董事刁难。
    果然。
    “美智子，请你解释一下——”
    徐先生的表情很难看，“你怎么敢切断大区通讯的，我他妈联系自己的安保都不行？你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绀碧大厦问题的严重性？日本方面要是察觉到了…你扛的住这后果吗？！”
    几乎是一连串的问话。
    都是詹金斯想问的。
    然而，这个荒坂姓氏新美国长大的女人却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甚至没打算回答。
    她的美丽眼睛只是看向了徐先生身后的保镖，下巴扬了扬。
    “让徐先生好好坐下，不要让大家都难看。”
    安保有了美智子的授意，几乎是按着徐先生的肩膀让他的屁股再次坐回了板凳上。
    徐先生用手解开西装下面的扣子，甩开安保的手，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疯了！”
    詹金斯看着这位北美大区荒坂的副国家总裁。
    是的，美智子还不是荒坂在北美整个分部的国家总裁。
    因为美智子的版图上缺少了夜之城分部。
    作为加州最特殊的一块地方，荒坂在这里吃过很多次亏，重返夜之城的荒坂把这里当做了一种标志。
    三郎的儿子敬死在了这里，而三郎将这座塔重新立起。
    这对于一百五十岁的老人来说，无疑是伤痛的纪念碑。
    因此夜之城的管理模式也很特殊，不是美智子的一言堂。
    并且时不时就会有总部方面来人对夜之城荒坂进行审查。
    和夜之城一样，这座双结构荒坂塔也似乎超脱了荒坂王国的管理体系。
    詹金斯知道：美智子不能再上一步，究其原因就是夜之城的荒坂业务时时刻刻在被日本方面盯着。
    这女人虽然被荒坂内部称为鸽派的代表人——
    但她在行事风格方面，有时依旧会采取激进的措施。
    她做梦都想拿下夜之城的董事会，这样才会有足够的资本与自己的“亲人”进行对抗。
    但鸽派能与稚鸡还有鹰相提并论的原因并不是荒坂只有这三个团体…而是鸽派最具优势的是他们在荒坂整个业务体系中的深度和广度。
    在2077年任何一家的企业，其核心竞争力都是产品研发，这少不了懂科学技术的人员。
    美智子的派系除了技术官僚，最多的就是中低端技术产品研发部门。
    荒坂美智子之所以是鸽子，是因为荒坂大部分军事和安保服务方面的业务她都无法染指。
    这是帝国掌权人三郎制定的规则。
    他把自己心爱女人的名字给了孙女，同时也看重这个聪慧的女孩…希望她发扬聪慧的长处。
    而荒坂之所以如此稳固。
    任何一支的荒坂部队只会效忠东京家宅中的那位真正的“主上”，或者是完美遵守三郎决定的【无言花】。
    就在詹金斯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美智子竟然开口向他说话了。
    像是示好一般语气柔和。
    “詹金斯，抱歉…苏珊的行动流程不合规，事后我会让她为此付出代价的。”
    詹金斯有些勉强地点了点头。
    随即眉头微皱，不知道这个董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任务简报漏洞太大了。
    凛被艾伯纳西派去清理敌人这种事能信么？
    詹金斯再蠢都知道这不可能。
    按照他的想法，大概率是董事会在排挤日本方面的任命人选，他们不喜欢一个在总部那边有过眼缘的年轻人在夜之城的荒坂塔里步步晋升。
    但完全没必要这么冒险，绀碧出了问题，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要付出代价！
    詹金斯开口，语气担忧道：“美智子小姐，凛目前的情况如何了？绀碧的新闻我看了…如果任由事态发展，总部那边肯定要问责，这对于我们已经很不利了——”
    美智微微一笑，“别着急，等苏珊过来。”
    詹金斯最终还是没能把恢复大区通讯的话说出来。
    徐先生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詹金斯，他的手轻轻点在桌面上。
    看来荒坂塔里有些人胆子越来越大了。
    这座塔里的核心人员渐渐在十分钟内到齐了，这些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高管和董事都被聚集在了荒坂的中庭，他们互相低声交谈着，表情或担忧或惊恐。
    究其原因就是詹金斯说的那句绀碧出事了。
    “绀碧红色警报？”
    “靠！子网权限谁修改了？这下特么完蛋屮了，总部问责下来谁兜得住？”
    “总部肯定不会轻易饶恕的！”
    “……”
    场面越来越难以控制，就连美智子派系的董事都忍不住了，“荒坂美智子小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美智子心里默默细数着时间。
    她不仅让自己公司里最优秀的独狼前去对抗这个黑墙化的人型武器了，甚至现在还在替艾伯纳西拖延时间。
    大区关闭通讯权限从而捂住夜之城众人的嘴，就是她最危险的一步棋。
    这是堵不住的，只是争取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而已。
    总部只要眼睛没瞎，就会强行介入。
    但到那个时候，木已成舟。
    只要凛死了，什么都可以圆回来。
    人不死…她需要为绀碧大厦业务的损毁付出极为严重的代价——至于特别行动部门的总监艾伯纳西，到那个时候，三方会谈露出马脚，她会比美智子的下场更为凄惨。
    但事已至此，美智子只能等，别无他法。
    绀碧有多重要呢？
    夜之城荒坂财报的营收方面除了各种已经成型的产业——
    绀碧的酒店和娱乐服务绝对是重中之重！
    没有人敢在这地方捣乱，因为这几乎是在打荒坂的脸。
    而自己人打自己人，这要是被总部知道了，美智子的姓只能保她的命。
    于是——
    沉默了许久的美智子将精心编制好的谎言推上了桌面。
    “安全部门发现有墨西哥的kb分子正在夜之城的绀碧大厦内活动，安全主管凛接到命令与艾伯纳西总监的特别行动队伍进行清剿，现在行动已经开始了半个多小时…”
    “诸位稍安勿躁。”
    有个董事表情很难看，“半个小时？！这他妈到底要瞒我们多久？”
    这个时候，向来和美智子不对付的徐先生冷笑了一声。
    “安全主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在负责总部的军火业务，艾伯纳西派他去，胆子挺大。”
    美智子眼角跳了跳，徐先生话外的意思她自然听得懂——你最好看清楚这个凛在给谁做事。
    那批军火是总部，或者说是赖宣授意的业务。
    她作为董事自然看过海关单，甚至荒坂在夜之城的一部分销售部门都在随时待命，为的就是配合这个叫做凛的家伙。
    美智子很后悔，但她不是后悔动手围杀凛，而是动手的时间和地点很不恰当。
    艾伯纳西惧怕凛完成总部交办的任务…这就导致出手很仓促。
    美智子想到：如果自己能够早一些知道这家伙在黑墙上面打洞，她会毫不犹豫将这位彻底抹杀在摇篮里。
    在美智子的观念里，黑墙就是文明最后的堤坝，无论如何是不允许去毁坏的。
    为了荒坂的声誉，为了荒坂家族的延续，更是为了给这个庞大帝国找寻新的出路……
    她必须这么做！
    “荒坂塔里不是温室，荒坂遭到威胁，作为安全主管理应排除问题。”
    美智子翻看着文件，笑道：“徐先生，耐心等绀碧大厦解除权限的通报，我相信我们的主管会安全回来的。”
    她最后一句话咬得很重。
    詹金斯深呼吸一口气。
    安全回来？艾伯纳西到现在还没来——
    凛，恐怕难了。

 第120章 鹰与无言花

    耳边是高频率的诡异杂音。
    艾玛拼命捂着耳朵，身体向后缩去，死死靠在冰冷的防爆闸门上。
    这种卡顿的音效会让人心里产生一种极强的烦躁感觉。
    她的眸光里，身前挡着的男人用了某种极其残忍的方式——敌人的脑袋就被烧毁了！
    因为装了义眼和脑机的关系，艾玛看得到男孩燃烧着烈焰的尸首上萦绕着闪动的黑红色光芒——这对于见过凛给予敌人各种死法的女人来说，这一种无疑是最残忍的。
    她不知道什么是黑墙，也不知道男孩嘴里的“流窜ai”是什么…
    她只知道现在的凛好像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
    尤其是凛微微侧脸的那一抹眼神，艾玛不敢对视，只能蜷缩着身体压抑住内心的惊恐。
    此时，危险女孩的那个特工已经毫无退路。
    林跃义眼内是穿透墙壁的漫天红线，他发现敌人们已经转变思路了。
    他们在摆脱深潜，要用各种快速破解攻击自己。
    毕竟，如此多数量的黑客本就是为了让自己深潜进入网络与之对攻的，他们为此不惜代价维护着绀碧的子网——
    然而，他们失算了。
    黑墙协议迅速反向破译，它们就像是病毒一般擅长复制，并且从根源上破坏一切。
    “屮！断开设备！”
    “啊！”
    黑客们像是手里捧了烫手山芋，几乎没有人再敢借助绀碧的网络设备来入侵这个家伙了。
    有些来不及断开的，大脑在顷刻间冲毁！
    火焰一簇簇接连爆发在脑机里面！
    所有人的操作面板上都是错乱的代码：
    【#￥%弱@#小】
    “情报判断有误！他妈的！这家伙无时无刻不在链接着黑墙？！”
    “把通路截断！”
    “不行…我们算不出来，这是…这是他妈的流窜ai！”
    所有网络攻击在一瞬间凝滞！
    呼哧…
    林跃的呼吸声似乎清清楚楚回荡在绀碧的子网内。
    所有人都亡魂直冒！
    一个装着网络接入仓的男人——没有其他操作系统却有着几乎不是人类的速度，用一把质朴的钢刀脚踏阶梯层层杀到了上面！
    这是什么概念？
    …相信此刻的艾伯纳西最有发言权。
    包括给艾伯纳西建议的情报专家，都没料到如此充分的准备，却依旧让凛突破了包围，让这场行动演变成完全失控的剿杀事件！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女孩感觉到自己的世界观遭受了冲击。
    相比于死亡，她更多的是对面静静注视着自己的家伙那种无法看清的恐惧。
    速度，反应，肉体…甚至是ram！都是这层建筑最顶级的存在！
    她的自信，骄傲，现在已然全部破溃。
    女孩甚至觉得对面那家伙除了这身躯壳，其余能力压根就不是人类级别的…
    亚当重锤也有这么强么？
    她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荒坂为什么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几家公司之一了。
    这里面的不是士兵，也不是高超武力的改造人，而是…怪物的集合地！
    她确实知道荒坂有一些忍者可以不借助斯安威斯坦达到超人类极限的速度，但那是需要极高天赋且必须在日本受训的。
    即使是那样，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反应力？
    女孩死的非常糊涂，到最后也没能弄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靠自己的肉身和其他义体达到斯安威斯坦的地步。
    林跃静静地看着这些黑客的快速破解失效。
    其实他大可以启动天幕武器一般的黑墙网关，直接把这些人炸个干干净净——也可以直接将整个绀碧子网污染掉。
    但他仅存的意识和人性告诉他，他还有好多事要继续做，这里的乱子不能给赖宣搞大了。
    这里是绀碧，夜之城这么多双眼睛在盯着，他需要完完整整站在荒坂塔里。
    如果一切顺利，他将亲手取下敌人的头颅。
    他一边抵抗着心中想要虐杀一切的冲动，将黑墙协议打入了女孩的大脑。
    女孩像是耶稣被钉在了十字架上，她的手脚抽搐着，嘴里发出骇人的嘎嘎声。
    林跃给她上完这次刑罚以后，想要问她美智子是否还派遣了其他独狼堵截自己。
    话还没问出口，女孩凌乱头发下七窍流血的面孔开始抽动，发出干哑的笑声：
    “黑墙…咳，果然…厉害。”
    林跃的手轻轻捏住了她的脖颈将她提了起来。
    “你的伙伴，他的ice就是黑墙剥取的技术——怎么？不认识了？”
    女孩喉咙里倒灌着血液，“美智子大人说的没错，你就是毁灭世界的武器。”
    林跃却不这么认为，“你的斯安威斯坦是明显的军科技术…你们用着黑墙，却要告诉其他人慢点用，甚至不许别人染指。”
    “你和你的主人一样双标。”
    “现在——”
    “上路吧。”
    林跃手部用力，一只带血的金属猫儿叮叮当当滚落在了脚边。
    【萨沙】：老板，还好吗？
    林跃沉默许久，“我压住了那些家伙，黑墙不能再继续用了，子网怎么样了？”
    【萨沙】：“解开了。”
    林跃点头，黑墙带来的义体过热温度开始下降。
    她一直是和林跃保持联系状态的。
    因此黑墙相关数据灌入的惨叫声是她在找寻绀碧子网漏洞时听到的最多声音。
    但幸运的是，凛在这一次交锋中人性占据了上风，这才没让整个绀碧子网遭受污染。
    萨沙甚至已经准备好逃离荒坂塔联系那个叫做v的女人了。
    艾玛则是看着男人闪烁的面部，眼神中惊恐、震惊与不可思议互相交融。
    而林跃的目光跳过后面精神接近崩溃的艾玛，弯腰捡起了地面上的钢刀。
    ……
    林跃将断了的手臂义体扯掉，拿在手里，浮空车在厚重的乌云云层下慢慢停靠。
    铃木看着受伤的上司，表情非常难看。
    “老板，先去治疗吧。”
    说罢便低着头等待训斥。
    林跃将手里的断裂义体丢给了铃木，“不，荒坂塔还有很多朋友们等着我们呢——”
    “让你的人负责把这个女人送回狗镇，她要是出了事…自戕吧。”
    铃木手里抱着断裂的义体，示意安全部门的特工将女人扶住。
    艾玛此时突然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是——”
    她身后的特工立马捂住了她的嘴。
    林跃没有说话，坐在浮空车座位上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女人，“和汉兹交接好了以后就联系我。”
    铃木也跟了上去。
    艾玛的裙摆随着顶层上的强风飞扬，零零散散的雨滴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她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目送着那台荒坂的浮空车离开这里，飞向密集的建筑巢穴中最黑暗的那座塔。
    ……——
    艾伯纳西颓然地看着屏幕上的黑色区块。
    虽然美智子保证，顶层还有她的高级独狼在把守。
    但她的预感很不好——
    所有的一切，几乎以粉碎性的方式被对面那个男人给毁灭。
    占尽了各种有利条件的艾伯纳西从未想过一人可以扭转战局的胜负。
    她身后的全息屏幕慢慢消失，巨大落地窗外是阴霾和闪动的雷电。
    亦如荒坂员工口口相传的那段光景，荒坂在2023年蒙受损失，退出北美，一度濒临最危险的境地。现在看来，自己也成为了末路上的人。
    艾伯纳西从未恐惧过，她有荒坂董事会的靠山，也有美智子的双手支持，更有远在总部的底牌。
    可当自己的清洗行动开始出现失败征兆的时候，她开始恐惧了。
    艾伯纳西拉开抽屉，从荒坂塔的办公室一路走出，奇怪的是并没有人阻拦她。
    那些守在办公室外走廊电梯旁的特工像是没有看到一样，任由艾伯纳西往荒坂塔的机库中走去。
    艾伯纳西呼吸急促，看着电梯上显示的楼层数，无名的怒火迅速点燃了她的心脏。
    “f**k！”
    如今的她已经顾不得许多了，额头开始冒出冷汗，只等坐上浮空车逃离这个死地。
    她手里还拿着从抽屉里取出来的加密金钱芯片，似乎是记起来了什么赶忙低头在口袋里翻找——
    这位特别行动总监颤抖着手将香烟放在了嘴里，火还未点起来的时候，电梯到了荒坂塔顶层机库的楼层。
    电梯门打开。
    艾伯纳西的手渐渐放了下来，嘴里的烟也掉在了电梯内精致的地毯上。
    两个虎背熊腰的特工拦在外面，他们不像是夜之城荒坂塔的员工，有着极其明显——以及总部的特征。
    “小姐让我带你去中庭，艾伯纳西总监。”
    对方说的是流利的日语。
    美智子？
    艾伯纳西的表情狰狞。
    对方却慢慢地说道：“小姐说…您执意要离开的话，谁都保不了你。”
    艾伯纳西觉得自己就像是骑着墙头等人接的二逼，只能静静地看着两个特工一左一右站在自己旁边，伸手将电梯按下，通往中庭的“审判场。”
    ……
    “美智子，开始吧。”
    坐在荒坂美智子旁边的技术官僚代替美智子做了决定，既然他们是一个派系的，即使不知道这个女人要做什么，该走的合规流程还是要走的。
    毕竟绀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所有的董事都如坐针毡。
    如果让夜之城的绀碧大厦彻底歇业，全球绀碧产业的股价也出现问题，他们切腹谢罪都是轻的。
    美智子手摆了摆。
    会议桌的尽头开始出现绀碧大厦的总体情况，美智子煞有介事地说道：
    “虽然情况不乐观，但我们的主管仍在清理——”
    “等等！”
    这会儿出声打断的不是徐先生，而是巴雷托。
    他目光敏锐，“美智子小姐，我想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特工在中庭。是准备让我们的凛主管战死在绀碧大厦吗？我们要的是实时画面和情报！”
    美智子目光一凝，这些老东西这么快就闻到味了。
    “不好意思，绀碧大厦红色警报——巴雷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以先听美智子小姐说话吧。切断大区通讯这件事我认为处理合规，至少能为我们争取时间，总部要是先一步知道。”
    “你我说不清的。”
    有个女性董事将自己的意见说了出来。
    就是典型的秘而不发，企图拖时间降低影响，事后只不过付出钱财和作出检讨，这就够了。
    “相比这个，我更好奇…这位叫做苏珊·艾伯纳西的行动总监为什么没有与会？她才是这场会议的主讲人，如果你给的这份资料无误的话，她应该是负责的那个！”
    “对啊…”
    众人七嘴八舌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到这一步，詹金斯基本看懂了美智子的意图。
    他此时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联系日本方面，新闻54台的报道可能出不了夜之城，如果军科愿意恶心一把荒坂的人，可能会把新闻发布到其他大区网络上。
    但那也不会很快。
    詹金斯看了一眼时间，距离自己被强制参加会议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就是荒坂美智子在为艾伯纳西拖时间。
    此时，对面的一个特工眼神和詹金斯的视线交汇。
    詹金斯眯了眯眼睛，他作为反情报部门的一把手，自然要想办法先把自己的身份从背锅的位置转换成将功补过的那位。
    只要夜之城的地盘上出了问题，反情报部，特别行动部，还有安全部门都脱不开干系。
    总部可不管你是谁的人，绀碧总得有人负责，而这三大部门不死也要脱层皮。
    詹金斯的手段向来粗糙，只需要达到既定目标，过程一概不论。
    风格如此。
    所以詹金斯的那位特工眼睛微微亮起，会议室内的实时画面就开始了传输。
    这些画面最终是要交给雅加达的某位。
    詹金斯最聪明的地方就在于从不限制手下的人，v被他培养的很成功，而且他隐隐约约觉得v和总部有关系，因为从他过手的几次行动报告中，总部给过v在日本的权限。
    他不会愚蠢到让v交代清楚，他只是赌一把，横竖都是死，什么都不做不是他的风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和上次处理凛的事件一样，董事会一直都是乱糟糟的情况，有的人握着股权，有的人握着业务，有的人则是站好了派系，总之没人会为今天的事情站出来给个方案。
    压力随即到了詹金斯的身上。
    “詹金斯，你是反情报部门的负责人。告诉我，你们反情报部门是干什么吃的？让特别行动部门单独授权行动许可？”有个董事开始刁难了。
    詹金斯点头说了句抱歉，“艾伯纳西总监流程不合规，这件事美智子小姐是清楚的。”
    这个时候徐先生补了一句，“流程不合格，有意思…都这个时候了，还让这位行动总监在指挥吗？真是他妈的滑稽！”
    荒坂美智子似乎有意保持沉默。
    她在等绀碧的结果，也在等艾伯纳西的到来。
    就在美智子准备应付几句拖时间的时候，身旁的特工俯身说了一句话，美智子从容的脸庞彻底变样了。
    ai：“大区通讯权限已经恢复。”
    所有人都坐不住了，半站着起身，“怎么回事？”
    登登登！
    中庭的灯光迅速亮起。
    艾伯纳西步伐不快不慢地走了进来，身后还有两个不是属于这里的特工。
    “艾伯纳西？”
    美智子站起身，看着这位总监灰白的脸庞，顿感大事不妙。
    艾伯纳西被扣住了，那就证明外力已经介入了夜之城荒坂塔——
    是赖宣？
    不对，如果是赖宣的话，就不是现在的阵仗了，肯定是整个高层都要接受亚当重锤的看管。
    那是…
    此时，会议桌不远处的全息幕布开始亮起，迅速变化，一个盘着头，脸庞棱角分明，化着日式古典妆容的女人出现在了屏幕上——
    “姑姑？！”
    所有董事都安静了下来。
    完了…
    众人此时都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总部的【无言花】出现了，这就代表帝国无上的掌权人——荒坂的皇帝也知道了这件事。
    相反的是，美智子此时的心情却稍稍放松了一些。
    不是赖宣，事情还有余地。
    只是艾伯纳西…自己的姑姑会怎么处理呢？
    这女人的视线在艾伯纳西和屏幕里静静看着董事会的荒坂华子的脸上来回横跳。
    这个恪守荒坂既定发展路线的女人，会帮助艾伯纳西么？
    艾伯纳西几乎板上钉钉是华子的人。
    “美智子，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不上报总部？”
    “而且…你设置的黑客不少，让我费了很大的力气。”
    美智子后背发凉。
    她早都听说过自己这位姑姑是个极强的黑客。
    这么一看，她几乎是单靠着自己将夜之城大区通讯的相关权限给夺回去了的。
    东京的家宅，如此远的距离，这女人就能做到如此地步吗？
    美智子只能低头致歉，“绀碧…出了一些问题，我们想尽力将影响降到最低。”
    荒坂华子静静地盯着美智子，“最低？你是指整个夜之城都知道了绀碧进入了红色紧急状态——荒坂的股价在下跌的事情吗？”
    美智子倒还好。
    只是…
    艾伯纳西膝盖差点软了，两个特工尽力搀扶着她，周围董事都像是死了*一样的表情。
    詹金斯才是最觉得恶心的那个人。
    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现在已经坐在了罪人的板凳上。
    真他妈…
    “你们其中有一些人，观念太陈旧。父亲说的没错，你们是该换换了。”
    有几个董事听到这么重的话，立马坐不住了。
    “华子小姐！这不关我们的事情，是美智子小姐选择隐瞒，这位行动总监——”
    那人胸膛起伏不定。
    “她在做什么…我们一概不知！甚至都没听她亲口说过！”
    “是啊华子小姐！”
    “…”
    于是，华子的视线看向艾伯纳西。
    “说吧。”
    艾伯纳西嘴唇颤抖，此时美智子紧张地注视着她的后背。
    这位总监会怎么说呢？
    如果乱说一通，大家都下不了台，美智子输了不说，华子也必须作出抉择。
    美智子只能祈祷艾伯纳西能聪明一些。
    艾伯纳西的余光看了看周围人。
    最后抬起头，眼神里满含祈求。
    沉默像是寒冰一般刺痛着所有人的脊梁骨——坐立难安。
    荒坂华子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有种无奈味道。
    “艾伯纳西，你很聪明…泽塔科技的很多业务，包括康陶新美国大区的生意都和你有关系。我们认可你，但你要坦诚一些。”
    “荒坂向来赏罚分明…说吧。”
    艾伯纳西犹豫着开口了，“我们…在绀碧大厦发现了外部对荒坂不利的势力，墨西哥方面派人负责清理，我们的安全主管获得了行动许可，此时正在负责行动。”
    意外的是。
    荒坂华子表情平静，“是凛桑，对么？”
    詹金斯的拳头立马捏紧了。
    此时，艾伯纳西猛然抬头，用力地点了点。
    有希望！
    艾伯纳西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华子知道凛这个人，就代表着她…知道赖宣做的事情？！
    在艾伯纳西希冀的目光中。
    荒坂华子漠然道：“二位，找到我们的安全主管…把他接回来。董事会还没有到需要各位盯着的地步。”
    两个负责看管艾伯纳西的高级特工领命。
    然而，他们的义眼内，可并不是接人这么简单的项目。
    美智子紧紧握着拳头的手松开了。
    看起来，这位姑姑…这次是站在了她这边。
    徐先生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詹金斯，冷冷哼了一声。
    他的手指轻轻点在大腿面上，他知道此时覆水难收了。
    这个赖宣有意培养的家伙…应该是要出局。
    不得不说，自己看得很准。
    荒坂的斗争无时不刻都存在着，对于明确要跟赖宣站在一条线上的人来说，敌人会非常多。
    希望他有此觉悟。
    ……
    东京，荒坂家宅。
    荒坂华子暂时稳住夜之城的局面后切断了画面。
    房间内是日式经典做旧装扮。
    沉默许久后。
    她问道：“我的哥哥…现在在做什么？”
    荒坂华子身后跪在地上的女佣轻声道：“小姐，赖宣大人此时还正在京都执行家主的命令，您要找他么？”
    “不用。”
    自己出手很及时。
    可总是…有种不安感觉。
    荒坂华子有时也看不清这位从流浪者家族回来的哥哥想要什么。
    他似乎一心扑在了权力上。
    父亲还曾赞赏过他，说赖宣终于如敬一般了。
    可华子从未这样想过。
    年轻时她很向往在外自由的哥哥赖宣，甚至经常与他会面。
    哥哥的理想曾无意中和她透露过。
    那就是让公司zhimin主义彻底消失！
    华子知道世界是破溃的，但她没有勇气，在她的观念里，赖宣和父亲一样是家人。
    她只是欣赏这种敢于拥抱自由的男人。
    甚至…她一度迷恋着赖宣的人格魅力。
    思绪回转。
    凛的资料她确实详细地看过。
    因此，对于今天绀碧大厦的事情，她并不介意这个分部的总监下手粗糙。
    她相信，父亲也会支持自己的。
    赖宣开始独断专横，有的时候她都想让日子回到以前哥哥偷偷见自己的时候。
    因为那时，哥哥才像是个活生生的人。
    为了控制赖宣日益膨胀的野心，她开始替父亲削减赖宣的影响力。
    今天的夜之城绀碧危机就是这样的。
    华子的判断和直觉一向很准，她明白：如果任由这个凛步步攀爬，这将是一个比亚当重锤更难处理的人物。
    不，亚当重锤完全构成不了威胁，他只会杀人并且乐此不疲。
    权利不是他想要的东西。
    亚当没有脑子，他只是暂时可控，不认主人的武器。
    但凛不一样，他有脑子，更年轻，也更像哥哥…
    一个帮派士兵，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成为了荒坂的安全主管。
    这种速度…虽然有赖宣的扶持，但也不能忽视他自己的决心。
    …
    十分钟后。
    一条紧急消息传到了华子的义眼内。
    “凛的踪迹没有追到。”
    这个守旧的女人心立马沉了一下。
    赖宣知道了？
    一向沉稳的华子用镶嵌着金色条纹的义手快速挥了挥，全息屏幕浮现，“接夜之城总部。”
    此时的画面里，所有董事都站起了身。
    华子眼睛看向一边——
    果然！
    全息画面里，是自己亲爱的哥哥…
    此刻，他正看着自己，表情冷漠且眼神富有攻击性。
    ……
    夜之城，荒坂塔。
    林跃从机库中走出，身后是抱着他断臂的铃木。
    一阵机械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响起。
    高大且怪异的人型机械，除了亚当重锤没别人了。
    林跃浑身伤痕，看着静静站在走廊尽头的亚当重锤——还有他手里提着的尸体，那上面还在滴滴答答流着浓稠的血液。
    亚当重锤可怖的电子音传来，“还真特么有种。”
    说话间，他踢开了脚边效忠于荒坂华子特工的尸体，让开了通道。
    林跃脚步迈动，目不斜视。
    可路过亚当身旁时，余光里他看到这个人型怪物在死死地盯着他。
    亚当重锤很感兴趣。
    强大的家伙才会引起他的注意力。
    同理心早已失去，理智的疯子不是常人可以揣摩到心思的。
    亚当此时在想：
    这个家伙能不能让自己打得尽兴呢？
    他真的对这种义体化不是极高，有肉体，还有表情像是一位故人相似的家伙很感兴趣。
    摩根黑手有着跟这个家伙一样让人窝火的表情。
    路过亚当身旁的林跃此时可没工夫想这位可控精神病的想法。
    他只知道，赖宣出手了。
    看起来和赖宣站在一条线上的确很危险，不过——
    收益会比想象中的大。
    今晚总有人要死。
    但现在看起来不是他，那就剩下那几位了。
    赖宣会做到什么地步呢？
    美智子…
    林跃的眸光沉了下来。
    他的恨意已经无法抑制了。
    林跃站在电梯里，一路到了中庭所在的楼层。
    此刻电梯外负责迎接的两个安保低头。
    “凛先生。”
    他们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看着这位年轻主管身上的伤痕以及身后捧着义手的铃木，咽了口唾沫让开了路。
    林跃感受着中庭园林中扑面而来的潮气，脚下是凹凸不平的鹅卵石，他停下了脚步。
    铃木原地站定，“老板？”
    他不懂老板要在进入中庭之前嘱咐自己什么。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
    淡淡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待会儿离会议桌远点。”
    “不要让血溅到你的西装上了，铃木…”
    ……

 第120章 鹰与无言花

    当华子切断通讯的那一刻时，艾伯纳西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背后老板的出现，至少能让她的命暂时吊住——
    这对于将死之人来说，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的那种狂喜。
    不过…
    还有一件事没有处理！
    那就是凛这个人的命。
    荒坂华子的出手，就代表着更加危险的佣兵前去阻拦凛了。
    不管凛今天是否能从绀碧大厦内一路杀出来，他不可能出现在荒坂塔内了。
    这是艾伯纳西对这个稚鸡派掌权人的绝对自信。
    总部的力量，没有人可以抗衡。
    除了赖宣下场。
    荒坂美智子拉开身边的椅子，“苏珊，坐着吧，相信凛主管。”
    ‘相信’两个字美智子咬得很重。
    二人对视，眼角写满得意，一切尽在无言中。
    两个敢于在绀碧大厦内进行如此张扬行动的女人，似乎不需要承受自己应该所面临的代价了…因为出现的人对两方都是利好的。
    大区权限既然已经恢复…那是不是代表着自己的叔叔会随时出现呢？
    就在这个时候，美智子的义眼内收到了几条来自亲姑姑的短信：
    【让你的人出去，不要在董事会盯着了，凛如果活着回来，我父亲也保不住你。】
    【你们不该在绀碧动手的——今日之事，是荒坂的耻辱，想好让哪些人来为这场行动付出代价吧，美智子。】
    【你的叔叔被拖住了，你得感谢幸运在眷顾你。】
    【望慎行。】
    美智子看着荒坂华子的短信，对此次行动抱有的积极心态瞬间瓦解。
    果然，荒坂里最难缠的就是自己的这位叔叔。
    爷爷隐居幕后很多年了，在叔叔的掌控下荒坂的发展方式非常激进，甚至一度让许多公司有联合起来对抗荒坂的趋势——
    但总能被自己的姑姑给巧妙化解。
    赖宣识人的本事很强。
    他总能注意到荒坂内部最强的那些家伙，并且让他们为荒坂赖宣的帝国开疆拓土。
    此时。
    艾伯纳西的义眼内也收到了消息。
    这条消息对这个野心颇大的女人而言算是个不好不坏的消息，那就是她要调回总部了。
    因为总得有人为这场行动所谢罪。
    好消息是，绀碧大厦因为ai及时的预警，客人们也仅仅是受伤三人死亡一人的结果。
    死去的那个倒霉鬼只是个夜之城拉皮条的暴发户，所以不需要赔付特别大额的保险费用，甚至这场行动，其他公司都找不到什么诟病荒坂的地方——
    唯一最难处理的事情是绀碧大厦后续业务的公关。
    夜之城的绀碧是最好的酒店，也有着被称为这个城市最完美的服务。
    出了这档子事情，短期内绀碧大厦想再次实现盈利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艾伯纳西不在乎。
    这次行动能让艾伯纳西在华子小姐面前更进一步，彻底站稳山头！
    艾伯纳西看着对面的詹金斯，二人的视线几乎要打架了。
    她很不理解，詹金斯这个杂*的运气为什么这么好，总是有能替他兜底的下属，反观自己的手下全都特么是些窝囊废！
    詹金斯的心情糟透了。
    因为他知道，华子出手，凛基本再无生还可能了。
    他的消息递出去得太慢。
    大区解除权限的第一时间，詹金斯授意下面的人把事情递交给日本总部那边了。
    里面的说辞也是模棱两可，大抵是没信心这封信能让荒坂赖宣看到。
    不过走的确实是詹金斯自己私经营的情报路线，毕竟自己大小还是个反情报部门的头。
    要是没这点本事，那就干脆不要在荒坂里混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董事会议桌旁的特工也在一队一队地撤走。
    压在整个会议桌上的阴霾似乎开始在渐渐消散了。
    各怀鬼胎的中高层都或多或少开始了自己的小动作。
    其中有些人竟然已经开始通知下面的人，去查自己的屁股后面粘没粘上绀碧大厦这件狗屎事情——大伙儿都在为了自己做打算。
    绀碧大厦过后，必是清洗！
    艾伯纳西看着时间过去，心情也越来越好——甚至脸上都出现了血色。
    她知道自己的行动漏洞百出。
    但在公司的斗争中，没有那种万事俱备的完美时机。
    比的就是谁狠，谁敢下手。
    她的脑海中响起了那家伙对自己的说的那句话。
    活着出来？可能么？
    她嘴角勾起。
    凛…这种家伙还是太过自负。
    至少他没算到华子要出手干预这场事件，而他的靠山赖宣貌似是被小姐给缠住了，只要凛落在了无言花的手中，那就是彻底的毁灭。
    没有人会知道绀碧大厦内发生的一切仅仅是内斗而已。
    也没人在乎真相，这只是权利交替路上所必须要堆砌的白骨。
    看起来赖宣在本州进行的投资要失败了。
    ……
    但——
    一切真能如这个女人所愿么？
    就在众人等待着最终裁决的时候，中庭的实时会议通讯系统产生了异动。
    艾伯纳西这种惊弓之鸟立马站起了身。
    ai冷漠的声音回荡在中庭里：“总部授权，日本大区国家总裁，荒坂赖宣先生连线。”
    什么？！
    各怀鬼胎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可跟上次裁决狗镇事件的等级不一样，赖宣这是用了总部职能权限的。
    一瞬间，所有荒坂塔的武装部队都被解除了行动命令，总部在几个呼吸间将所有行动记录撤回了并让这些鹰犬们等待赖宣的命令。
    众人看着子网内的提示：
    “我去！”
    “赖宣大人…这是什么情况？”
    美智子豁然起身，已经完全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
    艾伯纳西身体有些摇晃，但她还是给自己打气，强迫自己稳住。
    凛既然已经被华子先下手给挡住了，就算是赖宣来都不行。
    她必须信任自己背后的老板。
    恰好此时。
    荒坂赖宣的脸出现在全息会议的屏幕上。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抬头看。
    这一次他没有穿自己平日里最喜欢的真丝的紫金色衬衣，而是一件荒坂公司高层的西装——亦如荒坂宣传片里赖宣戴着安全帽和技术工人们交流时穿的那件一样。
    赖宣出现，现场一片死寂！
    只要是美智子这派或者华子这派的人都把心悬了起来。
    众人此时只有一个念头：最看重绀碧大厦的人…来了。
    要知道这位帝国的太子爷可不会轻易买账。
    怎么会被他这么快知道？
    美智子对华子太过自信，压根没料到赖宣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
    赖宣松了松领带，“有人能解释一下你们在做什么吗？”
    美智子咽了口唾沫，不敢说话。
    众人也都互相对视，恨不得把头埋到裤裆里。
    如果说赖宣的第一句话是暴风雨前平静的开场白，那后面就是让所有人无法稳稳站立的狂风骤雨！
    “一帮蠢货！”
    “在绀碧大厦反kong？！哈！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赖宣明显暴怒了，他手叉着腰，在日本绀碧酒店内的顶层套房里来回走了几步。
    突然荒坂赖宣抬起头手指向屏幕，大声问道：“美智子，告诉我！你把荒坂的利益放在了什么位置上？！是谁通过了这么愚蠢的行动？”
    美智子站着，肩膀抖了抖。
    在场所有的董事表情极其难看——
    目光不约而同看向了美智子身旁的特别行动总监。
    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艾伯纳西。
    “看来你们是吃得太饱了…”
    赖宣冷笑一声。
    “今天在场的各位，有一个算一个，绀碧的损失，你们想办法弥补吧！”
    所有董事面面相觑。
    赖宣说大家要出钱，那估计是大出血了。
    但这都不是最大的问题，他们怕的是中庭的小道上出现特工把他们带走。
    随着这位掌权人的大声斥责，中庭董事会一片沉默，时不时有几声咳嗽，但都不敢出声辩驳……
    良久。
    美智子咬咬牙，用日式礼仪鞠躬致歉，“抱歉叔叔…”
    然而话还没说完——
    “我是荒坂赖宣！”
    帝国掌权人怒吼。
    犹如某种猛禽一般带着隐隐约约的嘶吼声音！
    美智子被吼懵了。
    鸽子畏惧雄鹰。
    这是“自然规律”。
    美智子脚步差点都有点不稳了，涨红着脸，“抱、抱歉赖宣大人。”
    赖宣呼吸粗重。
    随即，他的目光看向了徐先生，“徐特助，捡重要的说。”
    徐先生耸耸肩，将凛现在还在绀碧死战的消息一字不差说给了赖宣。
    最主要的是，徐先生告诉了赖宣美智子封锁大区通讯权限的事情——这也就算了，他貌似随意地说出了华子小姐在派遣特工“接应”安全主管凛的事情……
    美智子脸色铁青，这个徐先生，她忍了很久。
    一条忠心的老狗！
    她心里却是一万个不服气。
    就算赖宣在这里甩脾气也没用，木已成舟，华子已经下手了…
    赖宣听到华子提前一步接管的消息以后，表情没有变化过一丝一毫。
    他看着美智子暗暗得意的表情。
    作为帝国现有的掌权人，赖宣下手的速度可要比自己进入会议连线的时间早多了。
    是人是鬼，只等安全主管回来举证。
    他的贴身安保亚当此时已经把消息告诉他了，甚至还主动处理了这些试图阻拦自己部下凛的人。
    对于凛这步棋，赖宣越来越觉得自己走得很对，甚至物超所值！
    他没料到自己大哥的女儿会如此粗糙的下手，也没料到华子的人这么早就跳了出来，天赐的良机给到了赖宣的手里——他已经决意要抓紧这次机会了。
    夜之城的荒坂版图已经摇摇欲坠，赖宣只需要踢走美智子，华子的人一死，夜之城的荒坂塔就会为他的实力再次添砖加瓦。
    因此，他看美智子的眼神越来越不善了。
    赖宣早已洗刷掉了年轻时候的稚嫩，仁慈，犹豫……这些都是远大理想之下不必要的东西。
    他对自己大哥的感情并不复杂，仇恨夹杂着血脉影响的纽带。
    毕竟，荒坂敬曾经亲口说出要杀死这个叛逆的弟弟。
    但按照古老东方古国的名言来说：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赖宣的母亲曾教导过他，要做一个温和的人。
    这个男人很多时候觉得自己背叛了母亲，他手上沾的血太多了…然而即使这样，自己的父亲三郎，永远在说他懦弱，和她母亲一样优柔寡断。
    是真的吗？
    敬死的那一晚，赖宣曾说服自己放下一切。但底层流浪者生活的那些日子里，他见过的那些悲惨和无奈，公司强权的压迫，这一切的一切又让赖宣无再也法停下脚步——
    一切思绪戛然而止。
    没时间想太多。
    他必须要为自己的版图作出决定！
    赖宣的突然停止了咒骂，反而是语气平静了下来。
    “美智子，这几年你在新美国的版图上做的确实很好，但是绀碧大厦是荒坂最重要的业务，你需要为你的失误付出代价——”
    那头的美智子抬起头，表情难以置信。
    赖宣要硬扛着华子的压力处理自己么？
    随后，他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解除荒坂美智子的职务以及权限，等待后续总部的调查。”
    美智子脚步踉跄。
    这和当场炒鱿鱼有什么区别？！
    她视线摇晃，脑中疯狂思索。
    甚至此时的她已经开始想办法给自己的爷爷送去消息了，可惜的是，赖宣的人做好了完全的准备，通讯被切断，换言之…美智子一个人被锁死了！
    现在的她无法联系任何人来救自己。
    孤立无援任人宰割！
    赖宣的名单上，美智子派系的人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就像一个地狱而来的使者准备点名，想要通过绀碧行动不力的契机，用影响荒坂业务的理由将这些家伙一个个踢出荒坂！
    当场解雇这种行为，在现代企业的运行制度下，不算过分。
    因为他最过分的行为在后面。
    赖宣会让这些人在世界上彻底消失！
    就在他准备继续对美智子手下的技术官僚动手的时候，权限的进度被阻拦了。
    意料之中。
    他心里如是想到：
    荒坂华子。
    我亲爱的妹妹，你果然在盯着我。
    对吗？
    赖宣看着屏幕上女人的脸，眼中复杂的情绪在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迅速消弭不见了。
    “哥哥。”
    华子的语气平静，“你不该轻易解除美智子权限的，她是父亲亲自任命的荒坂高层，你不能这么做。”
    荒坂华子这女人很聪明。
    她聪明的地方在于总是能用各种条件捆绑或者阻拦赖宣的脚步。
    就比如现在，夜之城绀碧大厦这么大的烂摊子，华子轻巧地将它推到了家庭事务上。
    荒坂的运行就是这么奇怪。
    事情一到高层，基本就变成了荒坂家族的家务事。
    其余董事只有服从和站队的选项，没有自立门户这一说…
    众人心道：华子小姐，救命了啊！
    在场的所有董事无不感谢这个女人。
    华子的出现势必会进行上层的斗争。
    这样一来，绀碧的烂摊子，只需要美智子出血，大家象征性地作个检讨，然后公关部门该公关的公关，让wns新闻和其他媒体子公司开始洗地——
    用这样的流程，绀碧大厦的业务在半年内就能恢复。
    不过这些人可不包括徐先生和詹金斯。
    他们两个快恨死这个荒坂家族的第二掌权人了。
    总部这些狗屎一样的家伙，甩都甩不掉。
    赖宣准备也很充分。
    “你我都清楚，华子。父亲把荒坂六成以上的业务交给我，为的是让荒坂继续壮大并且昌盛——你这样过家家的思维什么时候才能改一下？”
    赖宣并不打算给华子辩驳的机会。
    “这不是家务事，是公司的发展！荒坂华子！如果荒坂美智子还有廉耻或者荣誉感，就该如她的父亲一样为今晚的行为道歉！”
    华子的脸色慢慢沉了下去。
    她知道，哥哥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如此过分的话都脱口而出。
    美智子尽量使自己表情平静。
    这位叔叔几乎是把她往死路上逼——除了姓氏，赖宣比一个陌生人还要残酷一百倍！
    “华子，如果夜之城的安全主管回来，你要怎么办呢？”
    在场及时惧怕赖宣的董事们都被这句话给点炸了！
    这话的信息量太大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到底什么意思？”
    所有董事窃窃私语了起来。
    荒坂华子调整了下呼吸，目光望向自己的哥哥，平静回道：“那就证明夜之城荒坂分部有一位强大有力的优秀人才，是荒坂的荣幸。”
    除了嘴硬，还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要问现场谁最害怕。
    除了艾伯纳西没有别人了。
    越听越害怕的她几乎站不起来，无力地瘫软在板凳上。
    赖宣倒是坐姿随意，“华子小姐，凛主管已经在路上了，耐心等待吧。”
    华子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她察觉到自己的人被处理了。
    艾伯纳西用绝望的目光看向身旁的美智子，美智子微微摇头。
    事情已经不可控了，不是她一个美智子能左右得了的。
    就在这时。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在中庭的丛林中响起！
    是谁呢？
    落针可闻的现场，所有人自然听到了有人过来。
    随着小道尽头出现一个身影，众人都伸长脖子看了过去——
    “那是…”
    “这是谁啊？”
    詹金斯眼睛向着通道内望去，表情逐渐凝固在了脸上，随即紧绷的皮肤松掉了一般，身体缓缓靠回了椅子上。
    看来，自己做出的努力，终于有了回应。
    一旁的徐先生自然也看到了来人，脸皮抖了抖，似乎想笑。
    恰好此时，ai进行了通报：
    “荒坂，夜之城分部，安全主管凛，中庭进入——”
    “准许！”
    艾伯纳西就像是垂死挣扎一般想要站起来，身后两个特工死死按住了她的肩膀。
    “屮…这怎么…可能？！”
    荒坂美智子双手撑在桌面上，用一种难以言明的眼神打量着那个像是从地狱中归来的荒坂员工。
    此时。
    有个还在发呆的董事注意到全部的人都在看他…不对，是他的身后。
    这男人回头，发现了一头黑发眸光平静的林跃。
    他西装上的破损，创口里是暗红色的凝固物，并且周身围绕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
    这位杀神一般的安全主管让这个酒囊饭袋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慌忙让开，带着板凳发出一阵突兀的响声！
    这个董事从这个荒坂安全主管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股极其明显的敌意，他咽了口唾沫，目光中看到凛伸手了——
    董事下意识挡在了脸前面！
    没想到这位安全主管手里只是丢下来一堆带血的荒坂员工身份牌。
    上面都已经被血液泡透并粘附了一层血膜。
    林跃深呼吸一口气，周围的各种表情他都收在了眼里，有赞赏的，有惊讶的，有不可思议的——
    还有恐惧的！
    他低头对着身侧的赖宣打了一声招呼，“赖宣先生。”
    林跃从不喊赖宣大人，在他眼里，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低头。
    而赖宣也无形之中纵容着这种桀傲。
    他变光的茶色眼镜后是惊讶且赞许的目光，“凛主管。”
    林跃打完招呼后。
    他看着荒坂华子，压根不想问候，但还是沉默了几秒后微微点了点头，“华子小姐。”
    相比于表情都快绷不住的美智子和艾伯纳西，荒坂华子的表演能力就要强得多了。
    她微微笑道：“辛苦了，凛桑。”
    笑？
    待会儿有你哭的。
    林跃缓缓直起身子，身后的铃木捧着手臂，这位部下对如此虚假的现场发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嗤笑。
    此时的林跃，就像受伤的头狼一般，余光锁定了后面脸色惨白画着欧式妆容的女人……
    他笑了。
    森森白牙像是把中庭惨白的灯光给反射了一般…阴森且冰冷！
    此时林跃心里并不轻松。
    荒坂赖宣在这里，荒坂华子也在这里……这是否意味着，双方的利益正在冲突，难道说艾伯纳西死不掉吗？
    时间就像是凝固了一般。
    许久后赖宣扶了扶眼镜，“凛，虽然你需要医治，但在这之前有问题要问你。”
    “绀碧大厦的行动你是否知情？”
    来了！
    林跃看着赖宣的眼睛，而这个荒坂帝国的掌权人也在直勾勾地盯着他。
    经历过风风雨雨的林跃第一时间没法确定赖宣想要的回答是什么。
    脑部极速运转。
    他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创造出最有利赖宣的局面！
    “想好了回答。”
    这几个字，赖宣似乎咬得很重。
    林跃一愣，随即嘴角勾起，眼神藏在了凌乱的黑发刘海下。
    沉默足足持续了有一分钟。
    随后他淡淡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知情。”
    两个字一出来，全场哗然！
    几乎所有人都在等这位拼杀出来的安全主管告状。
    他们猜都猜得出来，这位安全主管是被华子小姐的人给搞了！
    这个节骨眼上，不整艾伯纳西这些人一把么？
    艾伯纳西表情凝固。
    她也愣住了。
    这…
    赖宣的眉头紧锁，随即微微叹了一口气。
    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此时——
    唰！
    林跃的身体几乎是瞬移一般向后直接退！
    空荡荡的西装左臂袖筒随风摆动，瞬间那只沾满了血痂的漆黑义手就捏住了艾伯纳西的脖子！
    我去！
    周围董事全部大乱！
    “干什么？！”
    “凛，你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吗？”
    “中庭禁用义体，他怎么做到的？”
    无视了这些人的林跃死死盯着眼眸中恐惧几乎要溢出的艾伯纳西。
    而此时。
    离林跃最近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荒坂美智子。
    她的身体像是坠入了万丈冰库，愣愣地看着离自己不到一米的安全主管死死卡住艾伯纳西的脖子。
    一阵板凳被拉开的声音，艾伯纳西身后的两个特工没反应过来。
    但随即，铃木就挡在了老板的身后。
    他们是夜之城荒坂塔的普通保镖，如果是华子小姐的人，估计才能拦住这个几乎是人型斯安威斯坦的家伙！
    “咳咳…”
    艾伯纳西的手挣扎着捏住林跃冰冷的义手，试图掰开。
    华子眉头蹙起，随即表情颓然。
    聪慧的女人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凛的可怕。
    太聪明了。
    荒坂赖宣抬起手，示意所有人不要乱，“凛，继续说。”
    见赖宣还耐着性子问自己。
    林越知道，自己选择没错了。
    因为他所能想到的最有利条件就是这样：
    艾伯纳西必须死，荒坂美智子由赖宣去处理！
    这才符合流程。
    他很清楚，荒坂家族的人不该由他来杀，而且艾伯纳西这个人太能作妖，当杀则杀！只要他下手掐断这表子的脖子，让艾伯纳西彻底闭嘴，夜之城就是赖宣派系占鳌头了。
    这，就是智力点数的作用！
    人…他杀定了！
    而且从始至终他都不会改变这个目标。
    林跃危险的目光随即扫视着身旁美智子这个女人，他冷笑了一声。
    如果未来有机会，他不介意这个婊*死在自己的手里。
    而此时，赖宣还等着自己的回答，于是他说道：
    “绀碧大厦的行动没问题，我就是负责清缴kongbu分子的。但是——”
    “我们的特别行动部门总监，借着我手里那些名牌士兵的手…妄图处决我！”
    林跃的声音不大，但是低沉有力回荡在整个会议场的角落。
    众人都惊呆了。
    下克上听多了，第一次听到上克下？
    艾伯纳西疯了？
    明明知道这个凛在负责总部军火的项目，还敢在绀碧里动手？
    赖宣愣住了，随即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太好了…
    终于让他在荒坂看到了一个像样的人！
    此时的他几乎是想大笑出声。
    而荒坂华子的脸就很难看了…
    “凛桑，先把艾伯纳西放开，我们需要一些情报。”
    林跃的视线猛然从荒坂美智子的身上移开，静静地盯着荒坂华子。
    他的心里几乎是抑制不住的杀意。
    放开？
    放开后等这个贱人再胡说八道一通，然后告诉自己是想借着赖宣的手下克上？
    林跃嘴里慢悠悠地说道：“荒坂员工手册第十一条：涉及荒坂利益的冲突事件中，但凡出现以权限欺压或武力手段进行内斗或不正当晋升竞争，任务执行者应当排除风险。”
    “所以……”
    “抱歉了华子小姐。”
    艾伯纳西瞪大眼睛，似乎想要喊出一些东西。
    她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是荒坂美智子指使他的。
    但林跃能给她这个机会么？——
    当然不能！
    一阵狞笑浮现在林跃满是伤口的脸上。
    林跃手部猛然用力。
    嘭！
    一阵闷响！
    几乎是顷刻间，温热的液体通过颈动脉喷涌而出！
    哗啦！
    荒坂美智子的脸上立马被泼上了一层红色！
    她眼睛瞪圆像是看到了厉鬼一般，双手张开，大张着嘴巴似乎彻底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震傻了。
    一声来自于女人凄厉的尖叫！
    在一旁的其他董事下意识躲开，喷射状的血点子铺在洁白的会议桌上慢慢晕染，像是一副凄美的画卷……
    林跃面前脖颈粉碎的女人身体和头颅分开掉落，发憷噗通的声音。
    而面无表情完成这一切的林跃，静静地站在原地。
    所有人的神经都被这血腥的一幕给刺激到了。
    凛的下手，未免太过残忍了一些！
    “疯了！”
    “赖宣大人！当着您的面在董事会杀人！这就是个疯子！”
    有人大喊！
    林跃看着赖宣，而赖宣表情毫无波澜，甚至想出声赞许。
    这位荒坂斗争中出彩的员工凛沉沉地吐出一口气，狂跳的心脏也逐渐平复了下来。
    他…赢了。
    此时此刻。
    在这个世界中，两个身份地位毫不相同的男人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东西。
    那是一种对某些东西的渴望以及绝对的疯狂！
    有董事开始掏枪了，试图保护自己。
    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传来，亚当重锤的红色义眼锁定着在场的所有人。
    这几乎是赖宣的主场！
    赖宣的手死死捏紧，看着华子的表情从震惊到强忍着愤怒。
    “凛，绀碧大厦的代价是要有人付，你做得很对。”
    身旁传来高跟鞋凌乱的哒哒声，美智子后退了几步，像是失心疯了一般跪在了地上。
    完了。
    一切的一切，终究还是输了。
    她好后悔。
    几个小时前，没有人会料到事情会以这种结局所收尾。
    荒坂华子有着良好的家教，即使场迅速在向赖宣倾倒，她还是要保持冷静，尽力从已经疯掉的赖宣手里留下大哥的女儿。
    她沉声道：“赖宣…美智子是你的家人，不要做让父亲失望的傻事。”
    赖宣眉头挑了挑。
    “你还敢提父亲？！华子小姐…知道绀碧大厦对荒坂的重要性吗？”
    他像是懒得看华子一样。
    “我向董事会提议，荒坂美智子国家副总裁驭下不利，让荒坂重要产业项目绀碧蒙受损失。”
    赖宣声音带着透心凉的杀意，“建议剥夺荒坂美智子的管理权限，等待总部审核查处，我会亲自前往处理！”
    亲自处理？
    这下没人敢当出头鸟了。
    一般而言，这种开除董事会的决议除了荒坂的主人三郎，都需要投票决议。
    现在谁还敢提投票这茬？
    谁又敢在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流程不合规？
    找死没这么找的。
    因为大家都清楚：在违逆赖宣的时候，得掂量自己能不能承受住他手底下这两个人形武器！
    亚当重锤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
    他几步走到了这个曾经跟自己有身体温存的女人——荒坂美智子的身后。
    这个疯子笑了。
    键一三郎曾制止了自己这条狗和主人的特殊关系，但现在，这女人要落在自己手里了。
    这对于毫无同理心的亚当来说，是一份褒奖。
    他的龙骑士型义体发出传动的声音，手按在了跪在地上的美智子肩膀上，引起她一阵颤抖。
    华子终于忍不住了，“赖宣，不要太过了。”
    她此时已经退无可退，只能寄希望于……
    林跃长长出了一口气。
    尘埃落定，终于能让荒坂平静一些了。
    赢了么？
    就在众人向着美智子投去同情目光的时候，荒坂办公桌上亮起一道投影！
    赖宣和华子的上方出现了一个新的全息形象。
    所有人目光看去：那人老态龙钟，穿着黑色的和服。
    老式圆形眼镜下的左眼似乎已经失明，覆盖着一层白膜，老人皮肤沟壑深沉，微微躬着背，沉沉呼出一口气，犹如主人一般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林跃眼睛眯了起来。
    终于来了。
    荒坂真正的——
    皇帝！
    ……

 第121章 皇帝

    “荒…荒坂大人？！”
    丛林里清新的空气本就无法洗刷血腥笼罩的中庭会场。
    而三郎一到，血腥气味似乎更重了。
    太真实了，真实到让人毛骨悚然。
    因为三郎使用的是高科技集成全维度的全息影像。
    这就让他像是活生生出现在众人面前一样，仿佛就是有这么一个大活人盯着各位。
    啪嗒。
    木屐敲打在中庭黑曜石的地板上。
    这头老邪龙背着手缓缓地绕会场行走…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甚至连亚当重锤都放开了按在美智子肩膀上的手，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这就是滔天的权势！
    脚步声伴随着荒坂三郎垂暮老矣的呼吸，像是千斤的重量压在大家的心上。
    林跃站在原地，这位荒坂的皇帝似乎没有看见挡在他前面的人和尸体，路线不变，一步步向着他这边走来。
    略作犹豫的林跃最终还是让开了道路。
    这个节骨眼上，还是给赖宣少制造一些麻烦吧。
    这位老人走到跪伏在地上的美智子前方，似乎在思考。
    他低头看了美智子良久。
    三郎开口了，他的声线沙哑，说着日语——是一口标准的京都口音，但却非常清晰。
    “美智子…恐惧就像是风，让你的一切摇摇欲坠。”
    荒坂三郎的手“隔空”按在美智子的头上，像是在对后辈嘱咐一般。
    众人都静静地听着三郎的话。
    “五十年前，你的父亲在这里为荒坂拼尽最后一滴血，你和他一样聪明…想要从这里崛起。其实，我一度认为你会像他一样做好一切…但现在看来，恐惧已经占据了理智的上风——输掉的滋味不好受，是吗？”
    荒坂敬，一直是三郎心目中的标准。
    这未曾改变过。
    于是，美智子脸上带着艾伯纳西的血缓缓抬起了头，笑容凄美。
    “抱歉，荒坂大人…”
    三郎不至于把美智子弄死吧？
    林跃的视线从土皇帝的背影上移到了全息视频里赖宣的脸上。
    他发现三郎的亲生儿子眼里，只有一种非常明显的冷漠和敌意，随即立马消失不见了。
    荒坂三郎收回手，他每走到一个股东的背后，那些家伙就像是雕塑一般僵硬。
    敲打开始了。
    “你们中的有些人，非常喜欢犯错…秉持机会主义，听信谣言……”
    “这让我很不理解。”
    平缓的声线里，却句句暗含杀机。
    林跃皱眉看着这个在给董事会下马威的前任荒坂首席执行官，但现在，他把权力交接给了自己的儿子，但他的影响力依旧极其恐怖。
    不过话里有话，林跃觉得这老家伙貌似是在说给赖宣听。
    谁造谣了呢？
    说起来还是美智子和艾伯纳西先开口的，那就不怪林跃和赖宣见招拆招了。
    反正现在死无对证。
    美智子是绝对不会开口说自己联合了艾伯纳西要坑杀凛，毕竟，林跃当时选择在董事会暴起杀人就是防止这个情况。
    “华子…”
    三郎唤了一声自己的女儿。
    “父亲大人。”
    华子微微低头。
    “你和我很像…你永远走在争锋的道路上，但你也没有忘记我们是一个家庭，荒坂亦是如此。”
    林跃面无表情。
    内心都快笑出声了。
    【注重家庭】？
    三郎？
    把自己的儿子当作培养皿，用relic技术让这他老狗重活一世，这就是把家庭看重之人所能做出来的事情？
    就在这时，赖宣说话了，他一向喜欢忤逆父亲。
    “荒坂大人。”
    赖宣严格遵守着荒坂的制度，那就是在工作的时候，称呼职级。
    “绀碧大厦分布在世界各地。京都，巴黎，迪拜…夜之城的绀碧等同于这些分部。如今，荒坂的内部利益遭到了破坏，有人在荒坂的脸面工程里排挤同事，甚至大动干戈！美智子应该承担责任了——”
    “您教过我，荒坂的每一个决策制定者，应当冷静，摒弃恐惧。”
    “显然…美智子总裁不适合继续为荒坂效力。”
    几乎是公开的宣战！
    偏偏赖宣做出这个决策又无可挑剔，荒坂员工可以在夜之城的任何地方斗争，唯独不能在荒坂塔和绀碧大厦里。
    这几乎是对荒坂上层建筑明晃晃的挑衅，也是对荒坂未来发展的不负责。
    三郎沉默着，慢慢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儿子。
    他曾亲口允诺赖宣成为总部实权总裁，甚至将荒坂帝国的版图六成交给了赖宣，在这个场合下，狡诈且聪明的荒坂初创掌权者会如何处理呢？
    林跃不知道。
    他的目的本就是杀了艾伯纳西，至于美智子，他算到了会有荒坂家族的人来挡刀。
    看现在的情况，救命的家伙这不就来了？
    只是这位堪堪熟悉荒坂斗争——疲于应付的安全主管非常好奇。
    荒坂三郎会用什么手段从杀意已决的儿子手里救下自己的孙女呢？
    没想到这个土皇帝听完儿子颇为忤逆的话以后竟然笑了。
    “你终于长大了，赖宣…”
    赖宣眉头深深皱起。
    他似乎永远看不透自己的父亲，这位150岁的老人，几乎天天泡在【低温医疗系统内】意图延缓自己的肌体衰老，有一部分生命科学相关的专家和网络科学家直接听命于三郎。
    赖宣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对于长生不老有近乎执念一般的追求…除此之外，这位父亲的聪明才智以及敏锐的嗅觉，每每都会让赖宣感受到强烈的不安感。
    并且父亲对于荒坂帝国制定路线就要非常柔和了。
    他似乎惧怕了公司全面开战的局面，在各种企业的包夹下走的是缓慢推进的策略。
    赖宣憎恨这种僵尸一般的思考方式，也对三郎追求生命极致的做法感到厌恶，他甚至一度称呼那个低温医疗系统所在的屋子为【“冰箱”】。
    “你把我教给你的话牢牢记住了。所以…执行你的决定吧。”
    林跃一愣，表情有些怪异，就连华子都难以置信。
    股东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荒坂三郎是不是在说反话。
    ai：“协议启动，新美国大区荒坂国家副总裁荒坂美智子权限清除。”
    一片哗然！
    甚至美智子的眼眸里全是灰色的绝望，她死死地看着赐予自己姓名的老人，“荒坂大人…”
    “根据夜之城荒坂塔相关法律协议，国家副总裁空缺，暂时由新田何也先生代理。”
    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三郎继续向着美智子说道：“输掉的话，就让自己成长一些。到日本来吧，来京都…来你父亲成长的地方，慢慢学着感悟。”
    “野蛮的西方会让人变得愚笨且不文明，回到自己的故土…美智子。”
    赖宣的嘴角浮现起一抹冷笑。
    林跃也是。
    不是荒坂的总裁，那就意味着她现在是三郎的孙女，直接将她拉到自己的身旁看着——
    这就能杜绝赖宣下手了。
    林跃暗骂了一句老狐狸，但也不得不佩服这个老家伙算计人的本事。
    你想要排挤自己的对手，可以，但我会盯着你的。
    然而林跃不知道的是，暂行代理职权的新副总裁是妥妥的技术官僚，在本州的时候研发出多款荒坂的智能枪械，甚至参与过【acpa】的相关研究。
    赖宣知道这件事。
    所以他没感觉到自己赢了全部，但这至少这种让步给了赖宣机会。
    美智子一走，鸽派群龙无首，随后慢慢蚕食即可，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罢了。
    好了。
    荒坂三郎把自己的女儿，儿子，孙女以及股东都说完了，接下来怕是要到自己身上了。
    果不其然！
    三郎的独眼在下一秒就锁定了林跃…
    “はなはさくら、ひとはぶし（花中樱花最好，人中武士最优）。”
    林跃没有搭腔。
    鬼知道这个老东西在给自己说些什么。
    估计他把自己当作了荒坂忠心的部下，在给自己颁发“褒奖荣誉”呢。
    “荒坂总有一些宵小之辈互相啃咬，而你做事端正。我知道你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但你很优秀，也很特殊。”
    林跃听着听着表情沉了下来。
    看起来…赖宣给自己本州进行的改造，这家伙一清二楚。
    这个天天几乎想着续命的土皇帝的情报网还真不是白盖的。
    从某个方面来说，他之所以敢任由自己儿子在荒坂里锐意进取——甚至树敌乱搞，很多时候他都清楚，只是在适当的时候让华子适当牵制而已。
    与其说是一种自信，倒不如说是自负。
    结合自己的记忆。
    林跃笃定这老狗去绀碧围堵自己的儿子，其实都是一步算好的棋，甚至算到了自己要死在那儿，因为他知道如何激怒赖宣，也知道如何让赖宣站在背弃荒坂的面上！
    太可怕了…
    林跃看着这个身体几乎腐朽，思维依旧清楚的老人，他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
    斗争，才刚刚开始！
    说完这些，三郎似乎累了。
    他喃喃道：“赖宣，做事大胆没错，但识人不清也是会出问题的。要知道，锋利的刀也会伤到自己…你的人事任命我会过手，所以…不要让我失望。”
    “华子…接美智子回家。”
    说完这句话，三郎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尘埃落定。
    三郎走后，赖宣在豪华的套房里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知道凛这次用完美的表现报答他了。
    如果艾伯纳西活着，按照赖宣的想法进行“对薄公堂”，那么一旦拖到自己的父亲来，这就是一团说也说不清的乱麻。
    那样的话不仅拖延时间，还会产生一些变数从而让自己难以迅速掌握夜之城的荒坂塔。
    但最巧的地方是凛无师自通，以雷霆之势杀了艾伯纳西，美智子嘴巴自然严实，就没有人会再继续追究了。
    夜之城用最小的代价完成了这盘换血棋局。
    至于大哥的女儿？
    他只是…暂时放过了美智子，毕竟赖宣还是不愿意看到这个女人重回夜之城的。
    赖宣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
    此时，华子早已忍受不了给她带来明显屈辱的现场。父亲消失后不久，对赖宣欲言又止的她还是关闭了全息影像。
    随后，几个荒坂特工从中庭内走了进来将美智子扶起来后带走了。
    一切散去，只留下一地鸡毛。
    赖宣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目光看向了徐先生。
    “今天辛苦你了。”
    徐先生微微一笑，视线锁定了对面失去了美智子的股东们。
    而反观詹金斯，他坐立难安。
    因为从始至终，这位反情报部门的头子就是不清楚情况的那个家伙，他所做的努力是帮凛拿到了路线权限，还有就是把一份中庭的详细报告报给了日本总部。
    至于赖宣是不是看到了自己的信，那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詹金斯很没底，于情于理凛是从自己部门出来的，还是他手下的v从荒坂塔外拉进来的员工…赖宣要是治他一个失职罪，他一点屁都不敢放。
    甚至他今天这样被动的行为极有可能让赖宣产生恶感，从而被排除权力的中心。
    詹金斯手心里满是冷汗，强迫自己与赖宣对视，从而让自己更有底气一些。
    “詹金斯…”
    赖宣嘴里念叨了一下这个反情报部门一把手的名字。
    林跃目光扫向詹金斯，眉头皱起。
    总感觉詹金斯就像是企业里最忙的那种背锅侠，现在觉得最屮蛋的人估计也就是他了。
    赖宣会怎么处理自己呢？
    就在亚瑟·詹金斯满头冷汗的时候，赖宣淡淡地说出了一句话。
    “特别行动部门总监的位置，你暂时代替吧。”
    嗯？
    这…
    詹金斯已经想好了很多种的狡辩理由，万万没想到赖宣会让自己升？而且是他梦寐以求的位置。
    不合适吧？
    连詹金斯自己都觉得，今天要是凛当这个特别行动总监，他都不敢说一句话。
    他慌忙起身，这就意味着从此以后夜之城股东大会永远会有一张椅子给他留着，这基本是荒坂中步步爬上来的打工人的天花板了。
    詹金斯的文化水平其实挺高，荒坂看重学历，他本人是波士顿大学毕业的，但此时此刻，他还是想说一句——
    屮！
    一切改动似乎已经发生了，唯独林跃，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被老头给拦住了。
    林跃不是傻子，他听得懂三郎那些屁话里是什么意思。
    无非是怕他一个可能有赛博精神病倾向的家伙不可控呗，让赖宣想清楚下人事命令，估计赖宣也挺无奈的。
    自己的人，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挡了，虽然暗地里凛可以被他升权限，但面子上毕竟不怎么好看。
    绀碧大厦死战了一番，不升职…这行吗？
    当然不行，赖宣有的是办法。
    没有条件，那就创造条件。
    他的手指敲打在杀伐的真皮扶手上，随后说道：“安全部门从今天起撤销并与反情报部门兼并，凛升任反情报安全部长，v升任反情报情报部长。”
    这…行么？
    所有股东都对这个决定都抱有疑虑。
    反情报部门和特别行动部门的职能在某些方面是冲突的，这点大家心知肚明得。
    反情报部门最重要的职能是对外负责情报搜集和清扫行动——对内则是对中底层管理人员和员工进行审查。
    特别的行动部门是负责听命总部执行高层督察以及监督反情报部门的，某些必要时刻，特别行动部门还负责总部高层来人的安保工作。
    这也是林跃记忆中，为什么华子被绑架以后艾伯纳西切腹自尽的缘由。
    至于安全部门，一向是“筋肉人”的聚集地。
    换言之，两个部门都能使唤安全部门。
    这个部门负责给上级两个部门出人出力，同时还得负责荒坂塔的安全工作，甚至荒坂警察都归安全部门管理。
    现在这么一弄，无形之中是让夜之城荒坂塔的杀人快刀和智谋大脑合并了，如此强大的职能，不会把特别行动部门给挤掉么？
    想归想，没人敢说。
    “升任的两位…权限上调一级，各位，今天的会议结束吧。”
    “凛，你留下。”
    敢怒不敢言的股东们齐刷刷起身。
    林跃的目光落在其中某个矮个混血裔面孔的男人身上，他貌似就是以后北美大区的荒坂国家副总裁了。
    林跃读得懂敌意。
    不过他只是微微颔首，面无表情。
    随着股东们的离去，赖宣终于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站起身，目光沉沉地看着林跃。
    “抱歉，虽然知道你义体断了并不会产生剧痛，但其他的伤势…好像很重。”
    “全世界医疗部门的好医生随你挑，我听说那些叛逆者用荒坂后门钳制你了？放心吧，本州的那个家伙被我杀了。”
    这是示好，也是这个世界反资本先锋的真实面貌。
    林跃点头，“赖宣先生，我还需要去本州治疗么？”
    赖宣笑道：“可以不用去，你讨厌那地方。不过你可以对荒坂的工艺有点信心…你的体征报告、我的黑客已经读取过了——就在你进入中庭的时候。”
    “找个靠谱的义体医生完全可以接上义体，至于你脑袋里的东西，我建议你…克制住自己。”
    “这是一份报告，relic相关技术的，如果你觉得自己哪天支撑不住了，荒坂的轨道太空站可以拷贝你的意识。”
    “荒坂的技术最高只到了这个层面，我的父亲…几乎把大部分重心倾斜到了这上面。其实你的义体都是军用科技叛逃的科学家掌握的皮毛，临时拼凑的…所以，非常抱歉，凛。”
    林跃摇摇头。
    荒坂对黑墙的开发就这鸟样，没什么好抱怨的。
    不过他对赖宣倒是感官越来越好了——毕竟坦诚地说出一切，总好过虚言。
    林跃有办法解决ai问题，只是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而已。
    赖宣踱步道：“凛，我看不透你，有的时候我觉得你的决心比我想象中的还大…我想问你一句话，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你，想要什么？”
    林跃对这个问题丝毫不意外，几乎是不假思索便回答了。
    “这已经不是要什么的问题了，赖宣先生。而是我能做的是什么？…浪潮推着我向前走，我得张开手游泳自救。而你是控制浪潮的人，是无法理解我要什么的。”
    赖宣愣住了。
    随即笑道：
    “浪潮…有意思的比喻。”
    “那就游吧，我父亲需要我配合一项荒坂正在研发的技术，所以夜之城的事情大家都烂在肚子里就好。”
    这个浑浊世界的清醒者说道：“凛，要注意保护自己。”
    赖宣很久没有看过这么顺眼的人了，有些鹰犬是好用，但他们要的东西赖宣都能明白。
    唯有面前的家伙，就像是燃烧自己的身躯，在奋力爬行。
    “后门的事情如果你很担心…找你信任的人吧。跟我说你要去哪医治自己？”
    林跃沉默了。
    身后的铃木眉眼里暗含焦急，“老板…”
    他很忠心，只知道凛的伤势不能拖。
    林跃：“夜之城，沃森区，小唐人街。”
    赖宣点了点头，“义体拼接的材料会很快从日本搭乘轨道航空专线送过去，再见，凛。”

 第122章 治疗与通灵屋

    轰隆！
    震耳的雷声响彻在沃森区，随着强烈的白光，被雨水洗刷得滑腻腻的建筑物泛着光……
    小唐人街的巷子里，一只无毛猫躲在地下室门口的屋檐外，天生敏感的小动物闻到了血腥味，发出呜呜的怒吼声，雷电的亮光下男人浑身带着血站在雨里。
    ……
    维克多电脑屏幕上是一场紧张刺激的拳赛，里面发出拳套击打在肉体上的闷响，这位地下圈子里享有盛名的“开膛手”有些心不在焉，他一只手支着下颌，余光看到了角落里躺着的电吉他。
    那个如v一样的年轻人出现在了维克多的脑海里。
    他叹了一口气。
    夜之城有很多萍水相逢的人，但维克多一向看人很准，那个家伙和v的关系那么近，估计是被卷进了荒坂的蛇窝。
    这个如智者一般的男人只是觉得悲凉。
    夜之城总有各种各样吃人的方式，暗杀，失败交易…最多的是街头上的流弹，剩下的就是尸骨都不会留下的公司。
    维克多觉得那小子很有自己年轻时那股劲儿，不服输，不怕输，满脸写着自己要干一番事业的决心——
    但他更喜欢顾客们平平安安回来，尤其是v带回来的孩子，他更希望如此。
    时间不早了，外面的雨太大，维克多准备在自己的小医馆对付一宿。
    就在他准备起身反锁大门的时候，自动门打开了。
    “维克多医生…”
    米丝蒂拍了拍身上的雨水，手里提着一些东西。
    她是个很讲究的姑娘，会认认真真念出每一个人的名字，并且从不会开过分的玩笑，时常保持着严谨的思考。
    维克多看清来人后脸上起了褶皱，“是你啊…怎么了孩子？”
    “又是一场冬雨…维克多你的膝盖受过暗伤，下冷雨的时候容易痛…看你的灯牌一直亮着，就给你拿一些热饮过来。”
    说话间米丝蒂从袋子里往外面掏东西，她甚至还贴心的为他准备了一条小毛毯。
    这个愿意把房子低价租给维克多并且时常出任临时护士的女孩帮了街坊们和周围独狼的很多忙。
    老维伸手接过毛毯，有些抱歉地说道：“沃森区的那支小队来过，换了义体，椅子上全是血…坐这儿，将就一下。”
    米丝蒂缓缓坐下，“怎么了？”
    她的心思细腻到了一定的地步，总能精准捕捉到任何人的情绪变化。
    维克托暂停了拳赛，“唉…心神不宁，我想我还是太久没有看见v他们了。听说杰克最近又忙着干大活？”
    米丝蒂摇摇头，“杰克一直这样，喜欢冒险…上次我想为他做个护身符，他说：‘妹子！要什么护身符？子弹咬着耳朵飞——票子和枪就能保住哥的小命。’”
    米丝蒂不急不缓的声线配合上她模仿杰克说话的粗声粗气，有种让人忍俊不禁的感觉。
    老维的心情立马好多了，捧着米丝蒂带来的热可可，“你得跟他说说，找时间来我这里一趟，查查义体有没有问题，做个全盘杀毒，他们这些佣兵经常把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往脑机接口上插。”
    米丝蒂看向老维脚边的吉他，“你还会这个嘛？”
    老维摇头，“是一个摇滚小子的…一枪给人崩了，有个v带来的小子到我这儿捡了一条命，弹过几下。”
    米丝蒂静静地看着维克多。
    “所以你是在担心摇滚小子，还是…v？”
    老维一愣，突然笑了，“什么都瞒不过你…上了年纪，就容易胡思乱想。这些年轻的孩子个个想干一番事业，挤破脑袋往公司和帮派里挤…有的时候不怪我担心，v很看重那家伙，但我总感觉最近两个人在玩命。”
    米丝蒂认真听完老维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你太担心了维克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迹和命运，他们会感激你还记着他们的。不过…v确实有段时间没来过这里了。”
    维克多心情突然变得轻巧了起来。
    经营着通灵屋又是一位合格心理医生的女孩此行的目的达到了。
    “早些休息维克多医生——”
    米丝蒂话还没说完。
    自动门发出了钢铁撞击在上面的声音。
    林跃的视线摇摇晃晃，他从荒坂塔一路坐着隐蔽行踪的浮空车到达夜之城的暗巷里…在车上的时候，他就开始支撑不住了。
    此刻，这位从荒坂血路上踏出来的家伙手里提着自己断裂的义体手臂，来到了自己最认为安全的治疗点。
    在荒坂塔内强撑着精神的他一路慢慢将伪装全部卸下。
    他喘着粗气，看向屋子里坐着的两个人重影，耳朵一片嗡鸣。
    ai入脑后的后遗症，再加上长时间会议中伤口流出的血…
    换作正常人，早都承受不住了。
    他喉咙里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义手按着门框，逐渐摇晃的视野里有个看不面孔的女人起身快步过来搀扶住了他，随即他身体一晃女人立马被挤到了一边。
    米丝蒂第一反应就是：好重！
    她感觉自己像是撑住了一台机器，漆黑的“钢铁”散发着寒意。
    维克托皱着眉，双手张开快步向着他走来。
    “这是怎么搞的？”
    维克托和米丝蒂合力将这个身体沉重的家伙搀扶到稍微擦了下血迹的椅子上。
    维克多表情难看到了极点，他就知道今晚要发生点什么事情。
    “他身上的义体怎么这么多了？”
    说话间，医生开始娴熟地进行病症判断，顺手用手电筒往林跃脖子旁边义体的logo上照去，荒坂的标识清晰可见。
    老维不喜欢骂人，可这个节骨眼上还是骂了一句“该死”。
    义体都是他没见过的型号。
    但维克多还是立马冷静了下来。
    他将线路接到林跃的脖颈后，表情阴沉，“他们想要这孩子死…米丝蒂，麻烦拿些他这个型号的血浆过来。”
    米丝蒂捧着血浆袋子，目光在林跃身上刀口和弹孔密集的破旧西装上扫视。
    老维身旁的读取屏幕上，林跃的情况一一浮现：
    【arasaka（荒坂）】
    【侦测到数据损坏】
    【核心：警告】
    【固件：警告】
    【神经：警告】
    【需要医疗协助】
    【战斗系统检视：错误】
    【肾上腺素释放控制：错误】
    ……
    血红色的数据读取面板上，不停地闪烁着各项报错，老维看着那些极高的响应时间，心渐渐沉到了底。
    这家伙的内外状况都是一团糟！
    在他看来，林跃就像是精心堆砌的烂房子——随时要垮塌。
    医术精湛的义体医生甚至有些佩服给林跃搭建义体的家伙，太大胆，也太会拼凑了。
    这就像是在独木桥上搭积木，只是微妙的平衡，稍有不慎全盘皆输！
    老维摇头自言自语道：
    “义体化高反倒救了他的命，外伤可以医疗干预恢复，但我不知道他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生命体征，连带系统全是一团糟，像是几十年没有清理病毒和垃圾一样。”
    “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
    事不宜迟。
    维克托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止血缝合伤口，处理义体的小毛病，稳住他的状态，最后再观察神经方面的问题。
    他弯腰熟练地清理着创口，一边紧紧盯着身旁医疗数控板上面的乱码。
    米丝蒂不太懂老维的专业名词，但非常熟练地上手帮忙。
    ……
    二人就这样相互配合，忙碌到手术椅旁的纱布和止血带堆成了小山，这才把林跃全身的创口处理完毕了。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四点。
    维克多瘫坐在椅子上，林跃血红蛋白和凝血指标变化情况良好，静脉通路建立地很及时。
    至于他身上的神秘义体维克多没有过多研究，反而是死死盯着医疗系统上林跃的神经分布状况。
    大脑左右半区都有暗灶，就像是神经元失去了活性，他以前从未见过这种奇怪的病症。
    “很棘手吗，维克多医生？”
    米丝蒂还以为老维是对林跃空荡荡的手臂束手无策呢。
    老维长出了一口气，“他的大脑出现了一些问题——海马体情况受损最严重。”
    米丝蒂不懂。
    老维两只手绕了绕，尽量用最质朴的语言讲述了出来，“有些东西影响了他的记忆，包括一些掌握着激素分泌位置的低敏感度…这么说吧，他在慢慢失去人性和情感，记忆受损很严重。”
    说到这儿，维克多站起身，“我们生而为人，表面上看是感性的。但实际上这都是大脑丰富活动和激素作用的结果。有东西在剥夺这些地方的功能，虽然短期不致死，难保这些部位不会在某天继续蔓延，甚至让他…死亡。”
    “最麻烦的是我查不出是什么原因…他的义体我没法读取到数据，这些像是病毒一样的东西…接入的瞬间立马把我的系统和子网搞崩溃了。”
    唉…
    维克多连连摇头。
    这才短短几个月没见，那个坐在病床上弹吉他的年轻人就变成了义体化如此高，大脑也出现问题的家伙。
    维克多：“v和他关系匪浅…我现在更担心v的情况了。”
    作为义体医生，维克多在任何情况下都对高强度且精美的义体都很感兴趣，但这个节骨眼上他压根没研究林跃的这个心思。
    他低头手不停地揉搓着额头，听着门外哗啦啦的雨声，一遍遍拨打着v一直无法接通的电话。
    所幸，最后还是接通了。
    ……——
    林跃感觉自己上一秒还全身剧痛，像是有电钻在往脑仁里钻。
    闭眼以后一片漆黑。
    下一秒睁眼就是惨白刺眼的模糊灯光，隐隐约约看见有人在身旁忙碌着。
    义体手术机械发出细碎响声，林跃感觉自己好口渴。
    义体化程度上来以后，他还是第一次对水产生了渴望。
    “呃…真特么。”
    林跃脑袋动了动。
    视线中：老维的身影渐渐重合，他标志性的黑框眼镜和耳垂上瓦伦蒂诺帮特征的耳钉都在提醒他，自己还活着。
    “老板，你醒了。”
    铃木双手放在身前，站得直直的，看样子守了很久，脸上的疲惫感都快压不住了。
    “铃木…嗨，老维…好久不见了。”
    林跃此刻仿佛才真正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心也渐渐放下。
    久违的面孔。
    不知道是不是记忆作祟的缘故，老维仿佛一直是位让人安心的医生。
    老维伸出手在林跃面前晃了晃，“唔，还不错。”
    铃木倒是紧张坏了，死死盯着林跃。
    林跃嘴唇动了动。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站在我旁边默哀呢。”
    铃木立马低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
    老维笑了一声，“你是大人物了。”
    看来老维对公司还是有些刺的…但不排斥。
    他对自己接受度高，想来一方面是因为老维认识公司v，所以对自己恶感不大，另一方面老维这个人本身，他下手救人几乎不需要思考——并且还会把自己的所学悉数奉献。
    林跃扭头看了一眼数据面板，安心道：“看样子…铃木把原型图纸和固件程序都给你了…我就知道你能搞定。”
    老维摇头，一边伸手扶起林跃一边说道：“荒坂的秘密就这样给我了？我老了，有点吃不消…为什么不找荒坂的医生，你刚过来的时候，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这套义体下手，所有东西…都是乱的。”
    林跃沉沉地呼出一口气，“还不是怕荒坂那群杂碎，嘶…在我身上的义体留几个我不知道的后门。”
    在绀碧大厦被被敌人停用大猩猩手臂的事情还是让他耿耿于怀，以至于赖宣问他要去哪治疗的时候他脑子里就只有维克多这儿。
    老维看了一旁的铃木一眼，半开玩笑道：“这种东西给我，不会被灭口吧？”
    林跃苦笑着摇头。
    “灭口…我还怕v算账呢。”
    老维：“看看我接的手艺怎么样。”
    在老维的指导下，林跃把重新接好的手臂动了动，一切功能正常后这个夜之城的良心医生才开始了收尾工作。
    维克多絮絮叨叨地说道：“这些义体的图纸，材料，公司正版软件，我全都没见过…你知道吗？公司甚至还给你送了很多备选方案到了我这儿，全都是上等货。”
    紧接着，他示意林跃看医馆角落里堆着的十几个箱子。
    几乎要把老维医馆后方为数不多的空间占满了。
    嗯？
    林跃看了一眼铃木。
    “这位铃木先生，把所有东西都搬来了…生怕我让你死在手术台上。”
    “我劝过他，他不听。”
    听着老维的话，林跃对这个下属满腹无奈。
    铃木低头，“抱歉医生，给你造成了困扰。”
    不知为何，林跃觉得这家伙身上有种竹村五郎的气质，古怪的日式口音英语，做事有板有眼，永远挺直着腰背。
    “搬出去麻烦…干脆就放在你这里吧。”
    林跃漫不经心地说道。
    老维手里的动作停下，看了一眼林跃，“你认真的？”
    无价的荒坂材料，还有各种原型，毫不夸张地说，这些东西的消息一旦放出去，几乎能让老维的医馆天天遭受打劫。
    这种科技对于夜之城的义体医生而言，价格不是欧元能衡量的。
    都是荒坂在太空空间站内搞出来的新材料。
    “当然老维…把荒坂的箱子堆在里面去铃木。”
    老维还是很注重安全的，“麻烦先生帮我搬到地下室。”
    铃木接到命令以后开始老老实实去搬东西。
    林跃则扭头对老维接着说道：“麻烦老维了，如果…我以后义体需要更换零部件，或者刷新固件程序…我想在你这儿完成，东西留给你做研究，包括这些材料——”
    “我知道这对你而言是烫手山芋，但…我信不了别人了。”
    老维一直都是宠辱不惊的模样，仿佛这些比黄金高昂的东西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意义。
    他从林跃脖颈后取下软线，认真地说道：“孩子，你知道你脑子里出现了病灶吗？我判断它们在蔓延…义体可能会起到催化病情的作用。”
    “我建议你可以取消加装义体，让身体回退一些。”
    林跃看着这个还在给自己出主意的老维，除了心头有股暖意以外，他发觉命运太过神奇。
    自己的病症和百灵鸟一样也就算了，可又像是走上末路的v一般在她信任的长辈这里接受治疗……
    按照林跃家乡的老话来说：贼老天。
    闭环一般的宿命，有时候想跑都跑不掉。
    他苦笑道：“老维，你知道流窜ai吗？没错…那东西在我脑机里乱闯。”
    林跃这话一说出来，老维愣住了。
    老维无奈道：“听过…你的意思是那些东西正在影响你的大脑么？听着…虽然我不懂黑客那套东西，但技术层面上来说…这跟退回义体关系不大。”
    林跃沉默了许久。
    “没有义体，你觉得我会怎么样？”
    知道夜之城讨饭困难的老维明白这种境况。
    骑虎难下罢了，v也是这样。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很难表达我现在的心情，一大堆的实验原型在我这儿…我本该像得到了珍宝一样开心，但我目前对你的情况束手无策——给我点时间，孩子，我先看看荒坂这原型机的情况，也许没那么糟糕。”
    “总会有办法的。”
    “还有…脑神经这方面的药物你有吗？我可以给你开一些延缓大脑病灶的配方，免费的。”
    林跃拒绝了免费药物的提议，甚至手术费都要一并给老维。
    “老维，这些义体对你是烫手山芋。”
    “虽然材料你可以随便用，但流出市场对你安全威胁太大了，免掉我的费用不至于，荒坂掏钱——我只希望这些东西能满足你的好奇心，顺便让你对用在我身上的荒坂技术摸一摸底。”
    唉…
    老维表情平静地摆了摆手，他拗不过林跃。
    身下的椅子滑动，他坐到了电脑旁边开始敲键盘记录病历。
    “多休息会儿，或者在附近走走，有问题就立马回来，我怕有些地方没做好。”
    就在林跃想稍微休息会儿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通话记录以及邮箱里几乎被挤爆了——
    未接电话有很多，但就是没有v的。
    有点失落的他坐直了身子。
    他翻看着那些公司的未接电话，直到看到杰克·威尔斯的名字。
    糟了！
    他愣了愣，猛然想起自己爽约了。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杰克颇为无奈。
    “哥们…你终于回电话了，昨晚我在丽姿喝了整夜的酒没打通你的线，出什么事了？是野狼让你伤心了？”
    “v也联系不上，我说…你们是不是约好了晾着我。”
    林跃看了眼时间，自己昨天在绀碧一路杀出来，到维克多这儿躺了一天一夜。
    想一想确实有些过分。
    生活嘛，总有意外。
    “我在小唐人街这里…呃，出了一些问题，来维克多医生这儿看看毛病。要不，咱们在这儿见面？”
    杰克听完以后眼睛瞪得溜圆。
    “你在开玩笑吗？你认识维克多医生？靠，早说嘛，我就不和你兜圈子了——”
    “夜之城嘛，熟人撞熟人…话说你现在身体还行么？”
    林跃点点头，“没问题了。”
    杰克松了一口气，差点以为这事要黄了。
    “行行行，那你就在街面上那家脱*舞俱乐部旁边的通灵屋等我，我的相好米丝蒂就在那儿，我顺手送个东西给她，就在那碰头？嗯？”
    “回见。”
    电话挂断。
    林跃看了一眼老维，铃木还在吭哧吭哧搬箱子，自动门打开，夜之城雨后刺鼻的化工原料味道和阳光让他不禁眯着眼。
    恍若隔世一般。
    他迈动脚步，一层层踏上阶梯，以几乎熟悉到骨子里的习惯从米丝蒂通灵屋的后门走了进去。
    手撑在柜台上的女孩发型有些另类，烟熏妆极深，扭过头看着这个穿着带血衬衣的男人。
    微风袭来，身后硬质彩色塑料做的门帘哗啦啦作响，仿佛在奏响踏上命途的交响曲…
    ……

 第122章 治疗与通灵屋

    “嗨，凛。”
    米丝蒂的声音平和温柔，给林跃打了个招呼。
    林跃感觉自己现在越来越不会比出示好的笑容了。
    他只是嘴角扯了扯，微微点头。
    “我在这儿等杰克，不介意吧？”
    米丝蒂摇头，继续胳膊肘撑在有着奇怪雕文的柜台上，旁边有一尊油光瓦亮的罐子。
    “随便坐吧，那张躺椅是杰克最喜欢躺着的位置…或者你也可以到处走走。”
    米丝蒂和自己记忆中的形象几乎一模一样。
    她的穿衣风格和她表现出来的性格完全不同，单看蓝色毛衣和上面的铆钉，很难将她与一位温声劝导小唐人街心理疾病的医生联系到一起。
    林跃耸耸肩，“我还是走走吧。”
    米丝蒂手里摆弄着塔罗牌，林跃好奇地瞅了眼。
    她背对着林跃问道：“对这个很感兴趣吗？”
    林跃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看着塔罗牌的。
    米丝蒂就像是有一种女祭司般的魔力，总能清楚洞悉别人的想法和目的。
    于是林跃抱着破烂的西装慢慢走到柜台前面，“说实话，呃，我没太研究过这个…它很准吗？”
    米丝蒂手里的牌不停地洗着，她烟熏妆浓厚到似乎要花掉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那要看你问的是什么了，如果是想要一个确切的结果，它不能办到，但它总能让你弄明白自己的心意。”
    林跃看了一眼时间。
    反正杰克来还有一段时间，就当消磨一下了。
    林跃：“我得抽几张牌，然后你解读是吗？”
    米丝蒂笑了笑，“太心急了凛。”
    林跃当然没有冒昧地伸手，只是示意米丝蒂继续说。
    随后，她从塔罗牌里随机拿出了一张——上面有个女人，头顶是一轮弯月。
    米丝蒂讲解一般地说道：“你得先想好想问什么，比如说这张女祭司只是里面各种问题的答案之一，得你自己亲手选中。”
    问题么？
    林跃沉默了许久。
    他不确定地说道：“未来？”
    “或者人生…”
    米丝蒂点了点头。
    “看来你喜欢极简主义，问题简单明了。但不确切的问题往往会导致很多情况发生，解读起来也会更麻烦。”
    “不用担心，我会解决。”
    说话间，她把手里一沓塔罗牌像扇形一般在桌面上摊开，随即双手开始不停地搓动洗牌，直到所有牌都变乱——
    “现在，命运已经进入了这些塔罗牌里。”
    米丝蒂的通灵屋里像是有种奇怪的香薰，让人很容易平和下来。
    林跃的眼睛瞟向角落里那些昏黄的烛光，一时间，门外唐人街嘈杂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
    米丝蒂将塔罗牌重新收好，“这是给你自己算的，所以我不会替你摸牌。”
    “但我不一定能解读出来所有的含义，这需要你自己体会…”
    米丝蒂在释放一个信号，那就是她不是狂热的占卜信徒。
    其实林跃从不相信占卜，就和他不信命一样。即使闭环一般的宿命像是桎梏难以摆脱，可他仍然没有屈服。
    总会改变的，这就是他自己给自己说的话。
    米丝蒂摆弄着牌的手，上面美甲很奇怪，像是巫女在上面涂满了古朴的颜料一般。
    米丝蒂洗好牌后，将牌分成三部分，一层层重新叠好，扇形摊开。
    “牌阵也是很重要的一步，你的问题太复杂，所以我会以六芒星的形式呈现给你。”
    “可以了。”
    说罢，她还用鼓励的眼神看向林跃。
    林跃的手在牌面上摇晃，他发现这些牌背面的花纹是中心对称的，也就是说，下面牌面的正反是随机的。
    果不其然，米丝蒂解释道：“人生有顺境，也有逆境，牌面也是这样…把它选出来，不要调转方向，我会替你摆牌阵。”
    正位和逆位？
    林跃点点头，觉得这是非常有意思的一场游戏。
    很快，林跃将自己觉得最顺眼的牌一张张递给了“占卜师”。
    米丝蒂将他们摆放完毕，手指点在了离林跃最远的那张牌上。
    “这张代表你的过去。”
    林跃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丝紧张的情绪。
    米丝蒂的手翻开，是一张人物画，正对着林跃。
    “正位，愚人。”
    米丝蒂手点了点那个图案上好像很乐观的小人，他的脚高高抬起，似乎全然不知自己即将踏入危险的深渊。
    米丝蒂不急不缓地说道：“你与众不同，非常幸运…它代表了你的自我，有白玫瑰一般纯洁的心——也许你会为了心中的梦想甘愿冒险。”
    幸运…吗？
    林跃皱紧眉头，被军用科技围追堵截，在狗镇的烂泥潭里不惜借助荒坂的脏手向上爬…现在连自己好像都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公司狗。
    至于刚来到这个世界，认识曼恩他们…
    等等！
    林跃感觉那团记忆很是模糊，自己和曼恩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来着？！
    他揉了揉额头，这种清醒状态下丢失记忆的感觉很让人不适。
    自己明明记得和曼恩他们在一起做委托的细节：
    曼恩大手拍在他肩膀上的力道，皮拉粗糙的嗓音，多莉欧冷静的笑容，还有丽贝卡摇晃的双马尾……
    以前发生了什么？
    他抬起头，眼神充满了恐慌。
    米丝蒂平静的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男人难看的表情。
    她平放着手上下浮动，示意林跃放松呼吸，“维克多医生说了，你会忘记一些事情，但这不要紧，只要你还记得现在，这就足够了。”
    “深呼吸…”
    林跃胸膛起伏不定，他的手撑在米丝蒂柜台上给自己借力。
    幸运好像确实贯穿了自己初来这个世界到现在。
    用转生记忆捏住汉兹的脖子，第一次委托被荒坂兜住，以及黑墙洗礼后及时赶到的v，赖宣的注意…这些到底算不算幸运呢？
    林跃知道自己不敢再等了。
    狗镇的事情结束后，自己要和萨沙着手前往黑墙的边界，找到这些丢掉的东西，因为他很惧怕这种敌人不知在何处的感觉。
    想清楚以后的他渐渐平静了下来。
    见林跃呼吸顺畅了许多，米丝蒂翻开了第二张牌。
    “这是你的现在。”
    “…女皇？”
    林跃看着牌面上踩着丰饶土地上的女人，她表情平和，身后是一片盎然生机。
    米丝蒂眉头皱起，“抱歉，虽然这张牌是顺位…但它很少会被男性顾客抽到，应该是一种积极的倾向？这可能代表着你正学会去爱，也可能是理想主义的路径——”
    “又或者是，某些女人在用自己的创造力影响着你，对吗？”
    林跃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如果这张牌真如米丝蒂所说，那它代表了谁？
    艾玛？v？萨沙？还是丽贝卡…
    米丝蒂的解释非常简单，仿佛她只负责将命运的面貌展示出来。
    “好了，接下来是你最关心的问题…未来！”
    林跃看着那张牌被翻开。
    牌面上：
    王座之上，男人手中握着权杖，眼中熠熠生辉，恰如他头顶的皇冠！
    米丝蒂喃喃自语：“皇帝么…有意思。”
    她举起塔罗牌，“也许你的事业会很顺…但不一定会对你的爱情有所帮助。你有很多办法解决自己面临的困难，果决，坚强——和过去的愚者不一样，你已经放下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一点点实现你自己的野心。”
    林跃呆呆地听着米丝蒂的解读。
    占卜师说的话仔细一想似乎都在慢慢印证。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心理暗示带来的结果。
    林跃想干笑一声，但却没发出声音。
    米丝蒂盯着林跃飘忽的眼神，“但一切都有原因。”
    她翻开了代表着原因的卡牌——
    命运！
    还是逆位…
    米丝蒂语气有些低沉，“看样子偶尔会有一些意外……”
    “你正在面对一些不好的事情，命运之轮倒转…它在捉弄你。”
    鬼使神差的，林跃立马追问了一句：“所以该怎么办？”
    见对面的客人主动提问了，米丝蒂觉得自己的占卜得到了认可。
    她笑容温和。
    “那就让自己的想象力更丰富一些，创造新的命运然后摆脱它！”
    好吧好吧…
    林跃觉得自己就像是前世记忆里那些看着短视频算自己命的家伙，一边对撞见概率的占卜嗤之以鼻，又似乎隐约间选择了相信。
    就连艾玛的性偶芯片也表现出了这种极强的暗示性。
    是自己多想了么？
    米丝蒂：“接下来…看看你所要面临的环境，它是不可控的变量，但却是个很好的指示标准。”
    林跃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牌面了。
    “审判。”
    米丝蒂轻声道。
    “正位的审判，看来你运气真的很不错，凛。死而复生…复活的喜悦——也许这都是向好的暗示。”
    说话间她还给了林跃一个安心的眼神。
    林跃微微出了一口气，“希望如此吧。”
    米丝蒂手按在后面一张牌的时候，林跃的手也按在了牌上。
    他轻轻摇了摇头，“按照你介绍的六芒星阵，这是不是代表着对策？”
    米丝蒂示意林跃自己翻开。
    所以塔罗牌会预测自己选择什么样的方式和手段呢？
    他脸颊鼓起，呼出一口气。
    于是，力量的牌面显现了出来。
    图画里：女人的手死死钳制着狮子的獠牙，但它是逆位。
    米丝蒂表情有些疑惑，看了眼林跃，“看起来你的身上有很多矛盾点，别害怕，凛…要记住，恐惧会摧垮你。”
    这位街坊们都不会找麻烦的女人很聪明，总是将一些不好的暗示尽可能说得简略。
    不给林跃多想的时间，她又开始继续了。
    “现在，我们来看看——”
    就在米丝蒂还没说完这句话。
    门口响起一阵响亮的声音，“哟！妹子，算着呢？”
    杰克背着自己显眼的砍刀，袖子撸起，双手叉着腰站到了林跃的后面。
    林跃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是该算算，伙计…米丝蒂向来很准。”
    说话间还对林跃眨了下眼。
    林跃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杰克的到来，而是他发现这个貌似粗糙，活得真实的汉子竟然不拆米丝蒂的台。
    米丝蒂无奈摇头，“杰克，你还说我算得准——我让你做的仪式做了没有？”
    杰克表情僵硬了一下，瞬间有些尴尬，“哦！这不是忘了嘛！妹子。”
    接着他的大手按在林跃的肩膀上，上下打量了一下林跃沾满血渍的衬衣，“身体还行？”
    林跃双手离开柜台，“老维手艺很好。”
    杰克想问朋友的情况，但又不敢问得太详细。
    于是纠结了半天才问道：“v那姐们…跟你一起的？”
    林跃回了一句，“她没事。”
    杰克这才放下心。
    “看样子我打扰米丝蒂给你看牌了，哥们这就躲一边！”
    说着说着杰克洒脱地躺在摇椅上，沉重的身体坐下，发出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
    林跃暗道，杰克对米丝蒂的尊重是真的没得说。
    虽然他不信这个，但也完全不会打压另一半的信仰。
    米丝蒂露出抱歉的笑容，“看看塔罗牌要怎么指引你吧。”
    世界牌：月桂花环中，神性少女翩翩起舞。
    “我说过，你运气不错。”
    “正位世界，完美无缺。”
    杰克听到这话猛然坐起，“靠…运气这么好？那为什么我算最近几个月的牌那么——”
    他想说很臭。
    海伍德的汉子忍住了脏话，手胡乱摆了几下，随即表情有些颓然。
    米丝蒂竖起手指，“嘘，杰克。只是塔罗牌而已，它决定不了你的人生，不要太悲观，注意安全就好。”
    细心的女孩将牌慢慢收好，认真地看着林跃。
    “凛，一切都会好的。”
    米丝蒂知道面前的家伙是公司人员，但她不抵触v介绍的朋友。
    她只是讨厌那些张扬着从车里下来，咒骂着这里一切的高傲家伙，顺便又要坑几个底层人的卑劣者。
    眼前的凛和v一样，都像是街头的孩子，人生迷茫却内敛有力。
    林跃欲言又止。
    “呃…抱歉米丝蒂，让你站了这么久，费用之类的？”
    米丝蒂笑了笑，“很多时候我都会免费占卜，不要太在意，我去帮老维收拾收拾屋子，你跟杰克聊吧。”
    杰克目送着米丝蒂从后面走出去，双手摊开，“看来你最近运气时好时坏，对吧哥们…”
    林跃拉过一个板凳。
    “还好，都解决了。现在想问问并购那事打算怎么干。”
    杰克点了根烟，“对，是得给妹子操心这事了。”
    “你说过你认识一些干活的佣兵对吧？现在你看看资料，v说你忙，让我天天挠头想办法。”
    林跃拿过杰克递来的芯片，义眼内各种人物资料，地点以及法律在里面来回切换。
    “荒坂的这位，乔伊·利瓦尼。”
    杰克吐着烟，认真道：“他从荒坂拿武器给物流公司的人卖，这家伙也是心黑，把可敬物流的子公司股东全部挤了——现在背靠物流公司跟荒坂谈合作，准备吃两头。”
    林跃眼睛一亮，“呃…等等。可敬物流的子公司？不该是可敬有控制权吗？怎么被荒坂的顶了？”
    杰克冷笑了一声，“要不说这家伙聪明呢？他老婆就是可敬物流子公司的股东之一，报给上一级公司的财务报表连年亏损，关键是数据做的真，躲过了内部审查…可敬物流不想接这个烂摊子，所以把股份贱卖了，很正常。”
    林跃揉搓着下巴，继续仔细看着资料。
    很快一条信息在林跃眼前停住了。
    “狗镇…”
    杰克凑着耳朵听林跃嘴里念叨，“这么多武器，总不能卖给街头上管帮派要抽成的ncpd吧？”
    此刻林跃的眼睛里貌似燃起天降甘霖一般的兴奋神色。
    情报显示，乔伊在把武器往狗镇卖！
    林跃兴奋的原因倒不是荒坂货在狗镇有多紧俏，而是自己控制中下层的事情越来越清晰了！
    他赶忙从义眼内调出之前艾玛和安琪给自己查的物流公司信息。
    几经对比，吻合的公司名称立马就让林跃振奋了起来。
    因为他发现：汉兹走物流的公司正是这家！
    他想收回之前说v自带霉运的事情了。
    此刻，一条成熟的狗镇物流渠道就白花花躺在自己的面前。
    可不要小看这物流渠道。
    如果艾玛那边谈妥，自己只需要把乔伊挤掉就有现成闭环生意可以做。
    换句话说，林跃踢掉汉兹以后就不需要大费周章，包括重新找物流企业或者让荒坂工业园区的车队进入狗镇。
    要知道夜之城可是有很多双眼睛盯着狗镇的，荒坂的车明目张胆给狗镇运武器，这跟给人当面留把柄没什么区别，狗镇的上校也不会同意。
    脑海中疯狂思索，林跃立马算计清楚了：
    得趁着这次行动，让这个乔伊把吃掉的东西吐出来…他既然是荒坂的员工，并且控制了这家公司，那就证明荒坂可以有法律相关的权限剥夺这位员工私自买卖的财产，物流公司就能并到荒坂企业里。
    后面也不怕狗镇查，无非就是多套几层壳子的问题。
    至于怎么挤掉乔伊，林跃思来想去也只有一种办法——
    物理层面上的挤掉！
    杰克耐心等待着林跃看资料。
    当然他可不知道面前的公司年轻男人已经把所有东西都算了个明明白白。
    林跃压制住兴奋，长出一口气，“接着说，杰克。”
    紧接着，海伍德小子将一些需要林跃配合的事情全盘讲了出来，包括一些注意事项。
    首要的就是不能大动干戈。
    v之所以让他和杰克掺和这事，就是不让公司过多的武装力量介入。
    因为可敬物流也有很多商业间谍在荒坂，要是被公司闻到味道，这件事就麻烦了。
    最后就是行动计划。
    “咱们负责斩首，把他的管理人员控制住。”
    “v说会让荒坂配合把乔伊从荒坂塔里扣住带出去做解职流程，你的小队就用来截货，吸引他们雇佣的安保公司人员。”
    “不过我找中间人买了点情报，这趟得需要有黑客下载数据，我感觉…还得花钱雇佣，不过我这儿有路子。”
    林跃知道杰克指的是什么，就是二人相互配合的前提是：要有人去把主机里的文件和各项资料下载完全，好当作证据。
    只要一切顺利。
    东西交给荒坂的法务部，就可以跟可敬物流打官司。
    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林跃去操心了。
    虽然下载数据这事普通黑客都能干，但还是要提防网络攻击，所以得有这方面经验的。
    林跃略作思索，就确定了萨沙作为黑客人选，“不用花钱了，荒坂的武装力量没法用，但是带个黑客不成问题的。”
    ……
    所有事情都商量完毕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杰克起身从米丝蒂通灵屋里拿出自己穿过的夹克，示意林跃遮住身上的血迹。
    “呃…肚子都要饿扁了——把衣服穿着，别让ncpd过来盘问你，我知道附近摩天大楼下面有一家亚洲菜，我请你！”
    林跃没有拒绝杰克说话同时伸出手拉自己一把的好意。
    杰克活动着腿脚，“怎么说呢？我们海伍德的人干活儿前都喜欢给对方交交底。”
    “但你是v叫来的人，所以这流程免了…”
    “我虽然穷，请妹子的朋友吃顿快餐倒是没什么问题，就当野狼那事给你赔罪了——至于大餐，你懂的，不好意思问老妈要钱…再不开张我特么都要去种地了。”
    林跃摇头哭笑不得，“听你说，海伍德的街坊们很好相处。”
    杰克示意两人往外面走，“当然！海伍德都是朋友，或者…家人？虽然偶尔有那么几个杂碎，但大家都和和气气的！”
    “那个柯克，纯特么二逼，不是老妈拦着，非得给那小子脸蛋打开花。”
    “你呢，朋友？”
    林跃觉得杰克这人看似表面粗糙，实则心思细腻着呢。
    估计也是想套套自己的底。
    林跃将夹克披好，“我是v带进荒坂的，在那之前，我来的地方没好人，全是混蛋。”
    杰克听完后耸耸肩，手拨开挡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的性偶。
    “下次见，女士——”
    “话说还有比公司还屮蛋的地方？”
    林跃点头，“当然！”
    杰克记起来了这家伙之前在狗镇那档子事了，更恶劣的地方也应该就是狗镇没错。
    林跃突然有逗一逗杰克的心思。
    他半揶揄道：“所以…干活之前的交心结束了？不过我觉得真正干完一票才算是真交心，我这说法没问题吧？”
    杰克扭过头看着林跃，神色无奈。
    “哥们…你跟v都很记仇。我只是随便说说，又不是让你把昨晚泡了几个妞儿这种事交代出来……”
    “至于交心嘛…”
    “a huevo（没问题）。”
    ……

 第123章 不安之心与拥抱

    雅加达。
    【荒坂子网待处理事项：本州研发原形（义体金刚）已投放至全球各荒坂分部，要求数据采集真实，数据汇总维度…//权限重大调整，荒坂美智子国家副总裁…】
    啪嗒，子网信息被关闭。
    后面一长串内容v已经没有耐心看了——亦或是她此刻本就心不在焉。
    她想了想…
    夜之城现在还是初春寒意刺骨，雅加达倒是气温合适，甚至有点热。
    “什么破权限都往我这儿塞。”
    她靠在街边的路灯上低声咒骂了一句。
    像义体原型试验这种事情，反情报部门甚至连情报专家都不用出马，几个普通员工组成小组就能搞定的事情，还需要特意发到她这儿？
    至于股东权限更改这种事情，子网内天天都有，无非是经济法律变更的提醒事项，对员工而言没什么意义，v几乎从不看。
    此时她之所以在雅加达的街头上。
    因为反情报部门揪到了想对峰会进行袭击的雅加达当地流浪者部族。
    流浪者这种身份的非法暴徒在任何国家任何地区都存在。
    雅加达这儿的流浪者自称为钢铁之龙的后裔，v好像听过这个名头，这些人对公司的一切都抱有无比强烈的敌意。
    v抬头看着矗立在自己面前的贫民窟摩天大楼：她突然想到了夜之城的建筑风格。
    雅加达的流浪者更像是帮派。
    他们没有在恶土那种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但其危险性可比黄沙中飙车的那些部族只高不低，原因就在于他们敢于掠夺公司的科技以及资产。
    不过…今晚过后，雅加达就要变得安静一些了。
    反情报部门只要闻到味，基本就是全盘肃清的行动。
    行动开始时为避免泄密，行动人员都会被锁掉通讯一类的权限，v刚把联系人滑到凛的位置上，一通电话就打了进来。
    “老大，上线了吗？”
    v点点头，“嗯哼，动静小点，赶着回家洗澡睡觉。”
    那头干笑了几声，“是是是，不耽误老大休息——”
    “呃，要荒坂的鱼鹰战机起飞配合么？”
    v点头，“又不是夜之城，重火力只要有就用上。等待会儿确认位置，顽固的那些家伙直接将楼层射穿就行，雅加达官方会收拾的。”
    那头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这个面容姣好下手狠辣的上司。
    “收到，注意安全老大。”
    子网权限关闭，v想打出去的那通电话终究没打成。
    算了…反正那二逼接起来也不怎么会聊天。
    v抱着手臂静静等待着荒坂的小队到位。
    …
    一个小时后，雅加达的上空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鱼鹰飞机的螺旋桨声音萦绕不止，那栋v曾目视的大楼某一层燃起了熊熊大火。
    荒坂的越野车停在了路边。
    v理了理头发，洁白的衬衣上染着很多喷溅后晕染的血滴。
    她拉开车门将西装丢到了副驾驶，掰下镜子看了看脸上划出的血痕。
    马上要回夜之城了，竟然出了这档子事——
    当然她不是指今晚的行动，而是自己又得花钱消除疤痕。
    v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比较在意容貌。
    她啧了一声。
    心里就像是有一团无名火，像是今天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她静静地坐在主驾驶上许久，赶忙给善后的小队嘱咐了几句——还不够，内心难安的她第一时间就打开了子网通讯。
    就在这时，一通来自日本总部的电话到了她这儿。
    镜子里的她表情从错愕逐渐变得冰冷。
    总部的人慢悠悠地说道：“v小姐，恭喜你晋升了——希望你好好完成手头上的事情，尽快回夜之城。”
    电话挂断后，车内一片死寂。
    只有外面模糊的警笛声…
    v的手砸在方向盘上，义眼内开始闪烁起恶魔面具一般的通话头像
    ……
    在夜之城有很多如同大卫家的摩天大楼。
    这种建筑物斑驳的橙黄色外皮锈迹斑斑，里面有着密度极高的单身公寓，可以说是毫无消防安全。
    就这样的房子在夜之城也是要有点营生才能住得起的，并且只租不卖。
    除了房子要给h系列摩天大楼的运营公司或者二房东给钱以外，洗衣机，饮水，电力…几乎所有都需要自费。
    很多佣兵在外面干活甚至玩命，也就是为了有这样一处还算干净，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
    就比如林跃记忆里v被荒坂公司踢出：
    她是跟着杰克干了半年的佣兵，才买了天穹赫拉和租了一间夜之城摩天大楼的单身公寓。
    林跃仰着头看向灰暗的天空，总觉得这种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很奇妙。
    也不知道是不是记忆丢失的缘故，夜之城的每一处角落都透露着新奇。
    夜之城比想象中的更大，游戏中漫步街头就能从韦斯特布鲁克花几分钟走向沃森区，但事实上光坐城市轨道交通的轻轨都需要十几分钟左右，要知道这些列车可是以接近200km/h的速度在运行。
    不过这都是科技进步之城了，公共交通应该更快捷方便才是。
    两个男人肩并肩，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你说城市那破轻轨速度慢？”
    杰克觉得公司的家伙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嘛。
    见林跃有兴趣，他这才解释道：“加州其他城市我都去过，虽然没夜之城乱，但至少公共交通没问题——说起来还是很多年前两辆列车对撞的事情。”
    “啧啧啧，那可是真他妈的惨！”
    对撞？
    林跃表情古怪，按道理来说这种列车运行网络是ai来负责计算调度的，出现对撞这种情况…是黑客么？
    杰克：“当时据说车厢变形严重，那些乘客的尸体摆都摆不下，官方说是恶意进行的kongbu袭击，但是我听一些有门道的黑客说…那是ai为了杀某个公司狗的家人干的事。”
    “好像是网络监察？公司广场不远处的网络监察办事处——对，就是那！”
    林跃觉得这很不可思议。
    ai竟然主动出手迫害网监的家人？
    这样的行为更像是有报复心的人类才对，ai做得到吗？
    摩天大楼下人声鼎沸。
    杰克用袖子擦了擦桌面，“两份【亚洲菜】，那什么玩意儿来着？面条？”
    林跃伸出两根手指，对着老板道：“炒面两份。”
    老板听到有人说中文还愣了一下，和善地笑了笑。
    林跃不知道为什么，出门在外总是能快速分辨夏国人的长相。
    杰克鹦鹉学舌一般：“潮，绵——太特么绕口了。”
    林跃显然不想放过之前那个话题，“接着说杰克。”
    杰克拿出一次性筷子细心掰着，“怎么样，还是街头上新奇故事多吧？行…喜欢听哥们就给你继续讲。”
    “这都是老故事了，以讹传讹…不过大概是某个【网监专门监管流窜ai的倒霉鬼】被流窜ai给盯上了，就因为留了一串那什么孢子…”
    林跃补充道：“数据孢子。”
    “对！就是因为这玩意儿，城市调度的ai被黑了，ai算得太准了——算是一次报复行动吧。”
    林跃听完这个像是天方夜谭一般的故事。
    他很少有震惊表情在脸上，但两只眼睛还是瞪了瞪。
    “等等杰克…你是说流窜ai会自己有目标，独立去做这种报复性的行动？”
    刚好这时炒面上来了。
    杰克熟练地用着筷子，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盯着林跃。
    “我说哥们，ai不都喜欢跟你们公司掐个死去活来？虽然我不懂这个，但我知道咱们这帮在网络世界的‘朋友’本事大着呢！”
    “得亏这几年网监查得勤快，整个北美网络似乎没什么ai报复的行为了——”
    “倒退个十几年…那多了去了，甚至有ai联系中间人，雇佣赛博朋克小队线下给他的黑客敌人脑袋开瓢！这你他妈敢信？！”
    林跃嘴里咬着面条，心里却是：屮？
    杰克吃饭喜欢狼吞虎咽，吹了吹热气继续说道：“以前听中间人说过那群喜欢跟ai打交道的家伙，那些二逼个顶个的有钱！据说ai的信息网络监察的悬赏网站上查得到，抓住一只流窜ai，荣华富贵一整年！”
    林跃手把筷子捏紧，“【ai猎人】对吧？”
    杰克点头，神色狐疑。
    “怎么？公司钱发的不够，想在这上面找门路？哎…听我一句劝哥们，我之前干过一段找黑客尸体的活儿，夜之城很多黑客死在奇奇怪怪的位置，ai一秒钟就能让你脑袋炸掉！”
    “想死可以去圣多明戈的电厂摸高压电门，兴许还痛快一些。”
    被流窜ai把脑子当做游乐场的林跃，还是没有说自己的情况，估计杰克也不会信。
    他默默吃着面在想：ai，网监，ai猎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因为以后的他也需要面对这些非生灵的智慧程序。他很需要一个引路人…萨莎都不算是跟ai打交道的黑客。
    他要摸黑墙找数据，最后还是要有这方面工作经验的人指导指导——可惜的是，自己印象中好像压根没有这方面的信息。
    记忆里也没用。
    也许是ai入脑导致的遗忘？也可能是自己本身就没接触过这个圈子。
    林跃觉得这炒面算不上好吃。
    不过他这人汤面泡蟑螂都挑出来继续往下吞，没有什么味觉挑剔也就没在意那么多。
    此刻ai故事从脑海中结束，他正好奇地打量着杰克。
    杰克脸上和脖子上有明显义体改造痕迹。
    在这个世界里，脑机几乎是佣兵必备的。
    他手臂上面全是纹身…看样子却像是真皮？
    其实义眼内扫描给林跃的数据和肉眼判断的基本一致，杰克的义体改造很少。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一个高级义体都不怎么植入的前瓦伦蒂诺帮成员，带着v两个人就敢去绀碧撬赖宣的箱子？
    怎么想都有些天方夜谭。
    但转念一想，他又能和v从全是漩涡帮的全食品工厂一路硬杀出来……难道是肉体很强的独狼么…此刻，他恨不得自己义眼内能出现杰克的各项属性度。
    杰克丢下花花绿绿的一次性餐盒。
    “打量哥们半天了，是觉得我干这行不行？”
    林跃：“你不装义体么？”
    杰克拍了拍自己皮衣下的肱二头肌，发出结实的响声。
    “撸铁，好好吃饭，身体够棒就成——我可是拳击老手，老维都不是我的对手。你要试试吗？”
    “当然，好义体很贵的，没那么多票子。”
    林跃摇头，“还以为你混瓦伦蒂诺帮多少会给自己来点改装呢。”
    杰克大手摆了摆，“我除了骨头是钛金骨骼，其余的都没动。”
    “肌肉才靠谱，我混瓦伦蒂诺帮的时候多亏了这些腱子肉，子弹…就特么离我心脏几毫米，我妈都要准备后事了。”
    林跃看着这个大汉一本正经地讲话，突然被逗笑了一下。
    “那…今儿个就到这儿了？我得去处理公司的事情…小队的任务我会安排好，咱们就挑乔伊给狗镇运货的那天动手，成么？”
    杰克耸耸肩，“成哥们！钱的事不用担心，v走的是现金，我们经常这么交易。”
    就在林跃站起身准备给铃木打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的时候…v的电话进来了。
    犹豫了一番，刚接起来的他就看到了v寒冰一样的面孔和眼神。
    ……——
    大卫的随身听里播放着【who&amp;#039;s ready for tomorrow】，带点轻爵士风格的音乐很对他的胃口。
    现在的他算是非常老实的孩子。
    为了让老妈安心，这几天的大卫甚至都没有下课以后乱晃，之前买断超梦的事情早都被他当作一件小插曲给暂时遗忘了，葛洛莉娅都诧异他这几天的表现。
    大卫觉得老妈不懂。
    现在的他，只想好好学习，在今年中旬争取暑期荒坂实习的机会——
    这对于就业来说无疑是一份光鲜的履历，虽然名额基本会给那些天天回家有ai开小灶的富二代们全包，但大卫对自己的学习能力很是自信。
    哥就靠自己。
    靠自己拿下荒坂的暑期实习机会，太酷了——凛先生肯定会刮目相看。
    现在的大卫开始刻意控制自己抖腿这些小毛病了…虽然生活照旧，学院里胜男和自己的狗腿还是天天找自己的茬，但大卫是为了下次遇见凛先生做更好的准备，甚至都无视那几个二逼了。
    他想要变得稳重，成熟，更可靠一些！
    年少的家伙就是这么奇怪，在大人眼里孩子就喜欢莫名其妙地装酷。
    但大卫不这么认为，他是认真的！
    就像歌词里说的那样：and now i&amp;#039;m getting older（我已不再年少轻狂）。
    看到路边正在看着刺激超梦嘴里发出哦哦声圆滚滚的家伙，大卫也是满脸无语的表情。
    这哥们给自己套了一个24小时“拟真”感觉器，天天在摩天楼大门口的水泥扶手上骑着，大屁股前后搓动……
    最恶心的是那拟真器具竟然还是粉的。
    真特么…
    不过一说起超梦，也不知道那超梦医生怎么样了？
    按照他的猜想，恐怕…
    夜之城通用的电话铃声响起。
    大卫表情一僵。
    想什么来什么。
    【来电：医生】
    大卫以为凛先生下面的人给他处理了。
    好几天没有接到他电话的大卫还是挺怀念的，毕竟大卫跟这医生合作还挺久，说是没点感情那是假的，毕竟大卫很多设备的钱都是从医生这儿赚的。
    那头屏幕里医生的脸都快占满屏幕了——
    他声线粗糙大吼着：“大卫！你他妈个傻*，我*你**！你个王八犊子！”
    大卫：“……”
    医生骂爽了，坐回了椅子上。
    其实大卫心里还是很紧张的，看样子这医生似乎是摆脱了荒坂的控制？还是死里逃生了？
    大卫咽了一口唾沫，刚想辩解——
    医生的怪异义手摆了摆，“你都放我鸽子多少天了？超梦版权还要不要？我等着赚钱呢！”
    大卫脸色僵硬，随即垮掉，“哈？”
    医生刚想开骂，大卫伸手制止了。
    这个在六街帮地盘上的疯癫医生这才满意地发出哼声。
    然而大卫下一句话又让他坐起来继续优美语言了。
    “我不准备买版权了，咱们联系方式互删一下？你懂得，我不干了。”
    医生咒骂道：“你小子是学校片区的负责人，不干了？那我进这么多超梦怎么卖？卖黑超梦怎么了——帮帮你老妈补贴家用。”
    他看大卫不吃这套，有些央求一般地说道：“至少把我手里的存货抛干净啊？你不想想我手里都是你们这些学生爱看的玩意儿，有点年龄的谁看这些？！”
    大卫挺好奇荒坂为什么没找这义体医生。
    他旁敲侧击了起来，“你给我那超梦是荒坂的人，义体上的logo你看了吧？你不怕公司找你麻烦？”
    医生摊开手，一脸奸笑，“因为我他妈从来不看，有些东西看了脏眼睛，全靠客户反馈…再说了，荒坂员工超梦怎么了？女上司系列还有存货呢，要不要？”
    大卫认输一般的表情，“剩下那点卖超梦干净我就撤了！先说好。”
    医生嘎嘎乱笑，“这才对嘛！”
    此刻，圣多明戈，一处自动门上画着新美国条旗和骷髅头的自动门后。
    义体医生眼里的光芒慢慢熄灭，双手举过头顶，坐姿随意，嘴里的烟慢悠悠地飘向上头漆黑的天花板。
    一高一矮两个女人抱着手臂看着他。
    医生冷笑一声，“怎么样？通话有被劫持的迹象吗？”
    露西眼中代表入侵的暗橘色光芒熄灭，对着身旁的琦薇缓缓摇了摇头。
    琦薇双眼无神，面罩上卡着的细长香烟几乎要烧到面罩跟前了…
    “呃，真该死…外部记忆被删了个干干净净，都不知道是谁做的。你说你醒来那小子就在你旁边？要不让曼恩把他绑了？”
    露西摇头，“荒坂学院的敢绑么？曼恩不也是给荒坂干活的…你觉得他会不会干？最近他满脑子找最好的义体，哪有功夫给咱们两个刚入伙的解决麻烦…委托都没做几次呢。”
    医生沉默了许久。
    突然他脖子伸得老长，“喂！你们当着我的面大声密谋，是要灭我的口吗？？”
    琦薇手里抛过来一颗芯片，“把这东西并入超梦里，那小子的位置我们要读取，毕竟在夜之城找个人还是挺麻烦的——”
    医生手里拿着芯片，刚想说话。
    露西眼睛亮起，“这是钱，合作愉快了？医生。”
    医生看着账户里的票子，竖起大拇指。
    “没问题，哥们包了！”
    ……——
    林跃有件事想不通。
    v在挂电话之前说，自己回来跟他算账。
    还能有什么？
    当然是自己在绀碧的事迹、艾伯纳西被自己捏断脖子、美智子回老家在爷爷家里过“暑假”…等等一系列连锁反应，包括总部那边的态度。
    v很关心自己，林跃心里很清楚。
    当然在林跃的眼里，詹金斯的位置v来坐，理应是全赢，大家皆大欢喜的局面才对。
    他刚开始还耐心跟爆了好几句粗口的v解释：以后有v撑着反情报部门，然后自己当个打手世界一片祥和，而且这样的布局下自己还能有更多的时间来处理狗镇的事情。
    没想到v听完后表情更难看了。
    “你有没有想过在股东大会杀错人了，或者是在绀碧出不来，又或者是詹金斯把你卖了你会有什么下场？你把我当什么了？”
    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林跃耸耸肩，身旁的铃木伸手把电梯多按了一层，“老板，你的办公室已经到九十层了。v小姐还没回来，所以詹金斯的办公室暂时已交给您。”
    “v小姐的办公室正在修缮。”
    林跃感觉脖子后面的义体有点僵硬，活动了一下。
    现在的他浑身轻松。
    义体自从本州回来以后就没怎么消杀过，老维废掉了好多个杀毒软件才勉强把一些主流的流氓程序消除掉。
    “萨莎呢？”
    铃木欲言又止。
    林跃看了一眼他，“说啊。”
    铃木这才讪笑着说道：“萨莎小姐因为参与了数据密度极其大的网络攻防，现在…呃，在医疗部。”
    这是铃木在凛手下第一次疏忽了。
    没有及时将老板最信任的黑客情况报给他——
    说实话铃木想给自己扇几巴掌，自己多半是忙昏了头。
    电梯轻微震动，林跃沉默了许久。
    “去四十九层，医疗部。”
    电梯门打开，九十层反情报部门的红发女人站在外面，她似乎很高傲，下巴微微扬起。
    【员工信息：凯特】
    林跃看着女人如同复眼昆虫一般的义眼改装，那女人似乎没料到反情报部门新任的头子在电梯里。
    员工守则明确规定见到上级要问好。
    林跃觉得这女人很眼熟，但是有点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凛先生！”
    凯特鞠躬。
    “这儿有一份本州的文件可能需要您过目。”
    铃木伸手拦住了，“协议等级呢？我想除了【隼协议】以外应该没什么能让你拦住上司的电梯吧？”
    凯特看着凛略显冷漠的脸庞，感觉自己好像无形之中冒犯了这位新来的上司，犹豫道：“当然不是隼协议，您开玩笑了…这只是一份调查相关的情报搜集工作。”
    铃木摇头，“随便两个反情报部门员工都能完成这件事情。”
    “不要什么事都往你老板头上堆，雇你来是让你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把这种问题摆到办公桌上浪费时间，懂么？”
    凯特当然比铃木低了好几个级别，赶忙鞠躬。
    “非常抱歉。”
    铃木的声音传来，“乘下一趟吧，女士。”
    电梯又开始往下走。
    林跃：“隼协议是最高级别的荒坂安全事故吧？铃木…对待同僚温和一些。”
    铃木点头。
    医疗部的病房现在压根阻止不了林跃这种权限的公司…职员。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凛自从成为与v并行的荒坂反情报部门一把手，萨莎也被倾斜了很多好的医疗资源。
    路上林跃在子网内查询了萨莎的情况，网络接入仓损毁带来的一些小毛病，还有用脑过度相关的后遗症…应该很快就能痊愈。
    不过这就影响了几天后杰克和自己的行动…
    病房里萨莎穿着洁白舒适的荒坂病号服躺在温暖的房间里呆呆地望向窗外。
    今天天气很好，外面是亮晶晶的光芒，配上暖黄色的装潢…
    是个好日子。
    因为是静音病房的缘故，萨莎并未察觉到两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萨莎在想，这次凛挺得住吗？
    她晕倒前凛正提着刀将参与的黑客进行清理。
    荒坂高层的斗争结果是什么呢？聪慧的少女不得而知——但她这段时间对荒坂了解了很多，所以她才不敢继续想下去，更不敢向每天给自己端来精美食物的护士进行询问。
    可耻的逃避。
    晕倒前的萨莎想了很多，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做得对不对？
    借助荒坂的手真的能够达成毁灭生物技术的目的真的可以实现吗？
    她记起来第一次认识凛了，哦不，林跃。
    那个时候林跃是狗镇的士兵，自己还配合小队想要将他击杀，然后就是不长不短的那段时间——她在全心全意找曼恩，那个时候以网名猫的身份和林跃多次配合。
    在她眼里，不管是林跃还是凛都是可靠的人。
    可直到黑墙降临，她发现面前的人并非以前的那个家伙，他总有一种忧虑聚集在眉间，好像无奈，又好像疲惫。
    聪明如他都要在荒坂里经历万分凶险。
    自己…如果没有凛，怕是站稳脚跟都很麻烦。
    那些仇恨，有人跟她一起在背负。
    她的眸子低了下来。
    如果有一天特工进来带走自己，那是不是证明着凛失败了？
    少女觉得自己运气很差，是她央求凛带自己进荒坂的，可惜自己不够强，让凛在绀碧撑了那么久。
    他还好吗？
    萨莎的鼻子很灵，她望着窗外的呆滞目光突然动了一下，鼻尖微微皱了皱。
    一股熟悉的烟味和办公室里檀木的复杂香气飘进了鼻腔。
    林跃刚走到床边，被子就被掀开了。
    他的身体微微向后动了动，少女用手臂环紧了他的腰部。
    铃木偏过脑袋，立马退出了病房外。
    林跃微微皱眉，无奈地叹了口气，“等我躺下的时候再哭也不迟，萨莎。”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缓缓落下拍了拍萨莎的后背。
    她年纪不大，虽然也是夜之城混出来的冷血黑客，荒坂的斗争…可能吓到她了。
    于情于理对一个少女不该过于严苛，但林跃又不敢太过感性，只能拍拍她的肩膀表示宽慰。
    林跃还想说些什么——
    萨莎比猫还灵活，钻进了被窝里，用被子捂住了脑袋，背对着林跃。
    林跃呆愣了半晌，耸耸肩，缓缓坐到了病床旁的陪护椅子上。
    萨莎觉得自己脑袋有问题，为什么突然冲动了一下，弄得现在气氛这么尴尬——她发誓，自己只是太没安全感了，凛回来就像是自己有了倚靠一般，很安心而已。
    想到这儿她又把脑袋往被子里埋得更深了。
    丢死人了。
    林跃倒不觉得这件事给自己带来了什么影响。
    此时这个刚刚经历了公司大换血的男人望着窗外的阳光。
    一切正好。
    正如塔罗牌一样：
    女皇卡牌脚下的丰饶土地和希望的春日之光。
    ……

 第124章 鸽派威胁与上门

    荒坂塔90层，反情报部门这层最大的那间办公室。
    林跃还记得第一次来到荒坂塔时那种如同新人面试的恐慌，还有詹金斯和这里所有人给自己的那种压迫感。
    恍如隔世。
    但细细一算也就几个月。
    转眼间，他就是一位经历过荒坂内斗血洗的晋升路线的独狼——也成为了这里的主人。
    荒坂塔办公区所有员工一般是禁武禁义体的，因此，扫描通道的ai访客认证第一时间就将铃木刚良的械给缴了；
    智能武器，义眼内的瞄准系统，使用武器的协调平衡系统全部被彻底禁用。
    此时此刻，这层办公楼只有林跃一个人的义体是完全激活的状态。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荒坂颇有给管理人员无限权利的意思。
    尤其是在一些细枝末节上：
    只要你能升上去，你就能随意使用手头的权利甚至公器私用…荒坂的员工能完成安排的任务才是最重要的，过程则就不怎么注意。
    说起来这一切还是三郎制定的，所有能在荒坂塔生存的家伙都深谙这条规则——其实本质上是对上下级之间矛盾的激化，促进循环。
    要知道荒坂塔的人事部会每个月对员工状态进行评价，大部分忠诚度不达标的员工会被快速解职。
    然而，一些勤勤恳恳做事的人也难逃裁员的下场…究其原因就是某些部门有自己安排人事的权限。
    这就意味着想要在荒坂塔稳住自己，只有两条路：要么彻底当上司的狗，最好是跪舔那种的；第二种则是将你的上司踹掉。
    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第二种，下克上的方式不尽相同，但都没什么下限，两败俱伤这种事常有。
    林跃的手按在手感厚实且光滑的实木办公桌上——这是从日本送来的原木精心打磨做好的办公桌，包括足足三百平的各种功能区。
    林跃坐在椅子上，看着桌面上堆满的文件顿感头疼。
    “铃木，v的任命流程总部那边已经下发了么？”
    最近的事情也太多了，自己安全主管的板凳还没捂热立马就有更多的人需要他来管理，更别说调令到了v的手里…
    一想到v挂电话时候的表情，他就有种心虚感。
    林跃摇摇头，将第一份行动记录拿了起来。
    铃木见上司要处理工作了，弯弯腰告退并准备出门在外面随时待命。
    林跃突然抬起头——
    “你有查v行程的权限吗？”
    铃木摇了摇头，“现在的反情报部门部长是您和v小姐，你们的任何行动，包括安保信息都是机密，您自己也无权查阅。”
    “不过…按照调令的下发速度来说，v小姐可能这几天就会返回夜之城总部。”
    林跃点头，略带不爽地闷闷声音传来，“如果v要进来，拦着，就说…”
    “我有其他事情，暂离荒坂塔了。”
    铃木不太懂，他目光疑惑沉默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
    他又懂了。
    是自己的老板在提防着那位v小姐？
    按照反情报部门和安全部门合并的局势来说…v就是和自己老板竞争的关系？
    想到这儿铃木笃定了目标：他得好好负责老板的安全了，千万不能被反情报部门传言中的坏女人给挤下来！
    铃木声音洪亮。
    “是！”
    林跃低着头被吓一跳，肩膀轻轻颤了一下，不解地看着离去的铃木……犯病了？
    总部派来的安保都这么有干劲儿么？
    搞不懂这些只会打打杀杀武士在想什么的林跃摇摇头，继续对积攒的工作进行处理。
    对照计划表来看：晋升后的工作类型倒和以前没有太大的区别。
    只不过反情报部门的一些特工行动归林跃管辖，涉及到商业间谍的排查，安插和武装人员的调动…
    就在他审阅的时候，一则消息引起了他的兴趣。
    扉页是有关于潜伏在军用科技商业间谍递交出来的概念图：看样子，这是军用科技义体进展相关的描述文件。
    之前詹金斯当一把手的时候就已经递交给本州的研发部门了，这次是将本州判断的数据报送回来。
    估计又要搞产品对标，打企业的“军备竞赛”。
    应该是反情报部门的情报专家联系不上v，这才递交到他这儿的。
    林跃看着粗略的技术描述文件，是脊椎这个区域的义体——斯安威斯坦。
    荒坂的鹰犬到处都是，军用科技将一些不成熟的义体进行编号然后投放至市场，自然被荒坂闻到了味道。
    军科投放目的在于采集大量的数据，好让产品更有适应性。其中包括：人格度的影响，适用性以及比现有市场产品的性能提升之类的。
    林跃摩挲着下巴，这玩意儿按照记忆来看，应该是【斯安威斯坦·远地点】这个型号。
    说句实话，如果说不是黑墙这档子事情，他最中意的义体就是这款军用科技生产的操作系统。
    相较于狂暴系列，斯安威斯坦对于人类极限的榨取能力更加强劲，很适合独狼。
    在夜之城，普通的居民管这种刺激运动神经和激发潜能的神经植入软件叫做：时停义体。
    判断斯安威斯性能最重要的指标就是相对时间的计算。
    按照林跃的猜想，没有加装义体的人类极限是荒坂的那些肉体忍者，当然不在斯安威斯坦的参照范围内。
    时停效果主要对照的是优秀士兵和顶尖运动员的反应，大概是7-9的这个区间。
    斯安威斯坦相对运动的速度会带来更多的反应冗余——这样就能出现，在自己眼里像是完成了时间停止停止，而敌人还在发愣的状态。
    林跃手指敲击在桌面上。
    以荒坂的能力是完全可以做到复刻斯安威斯坦这个类型的义体，甚至对标远地点的。
    关于荒坂为什么不研发斯安威斯坦系列，他其实有点疑惑。
    操作系统方面，荒坂貌似只对网络接入仓有所涉及。
    林跃用权限查阅了很多资料库，可就是没有高端荒坂斯安威斯坦的相关产品描述，只有一些【斯安威斯坦软件】。
    一些其余的大部分都是1至3型斯安威斯坦的荒坂改装，目的是列装到荒坂特工身上。
    看样子，荒坂似乎…对于轻武器研发更感冒一些？
    不过仔细一想，很合理。
    荒坂对于斯安威斯坦没兴趣一方面是因为研发成本，另一方面可以通过购买原型机复制来提升中低层战力，这就够了。
    先不说远地点，光是基础款的斯安威斯坦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装的。
    装义体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向着精神崩塌路上狂奔的过程。
    要扛得住斯安威斯坦带来的巨大负荷，其身体就要进行相关适应的改造——斯安威斯坦对肉体有很多影响，只不过速度没有黑墙腐蚀那么夸张罢了。
    按照理论来看，义体改造程度越高，罹患赛博精神病的概率也就越大。
    林跃将文件以自己的权限审批过后，办公室的ai立马发出了访客认证的声音：“荒坂夜之城分部国家副总裁新田何也权限认证。”
    谁？
    林跃皱眉直起身子，看着门外走进来稍显矮小的中年人。
    这个代替了美智子坐上掌权位置的家伙，林跃本身并没有和他有过交集——甚至记忆里都没什么这个人的相关信息。
    但是这座塔名义上最高的权力者来了，自己也不能太过张狂。
    几经思索，林跃最终还是站起了身，毕竟荒坂塔内对上级是要无条件服从的。
    新田何也…泽塔科技还有个北原何也，林跃对日本人起名的方式有些无语。
    林跃对这家伙因为不太熟悉，所以没有什么畏惧感——反倒是站在一旁，想看他说些什么出来。
    他是代表哪方利益呢？
    林跃只记得这男人是坐在美智子跟前那个位置的，应该是鸽派这一系的？
    他也不确定。
    其实也不怪林跃能这么想。
    三郎这种老谋深算的无非就是玩缓兵之计，赖宣想弄掉美智子他看似顺水推舟同意了，实则是在制衡。
    美智子的代替人选你无权干涉，我再扶一个美智子二号上去，只要让赖宣脚步慢一些，对老头而言就有利。
    无事不登三宝殿，看起来自己要被新上司敲打了。
    而且林跃通过董事会那么一闹，他鹰派的身份早已坐稳。
    新田何也坐在林跃的办公椅上，半天不说话，林跃也懒得问，大家就这样干耗着。
    许久后。
    “夜之城对你们而言，很重要么？”
    新田何也和三郎一样，只说日语。
    见林跃沉默，这个新任的国家副总裁语气不善地接着说道：
    “赖宣想要夜之城，你也看到荒坂大人的意思了——这地方轮不到你们这些人胡搞！”
    林跃则是面无表情回道：“新田先生，请直接说事吧。”
    这句话看似没有犯上的意思，实则非常忤逆。
    因为这不是员工该对老板说的话，几乎等于：我不想听你bb了，有屁快放。
    新田何不理解，为什么赖宣的人都是这副又臭又硬的样子——徐先生也是这样，再加个凛，都是油盐不进看且不懂局势…
    董事会风波看来，三郎大人依旧对荒坂有着绝对的统治权，这帮人是傻子么？
    他脸色沉着冷哼道：“未来企业一定是进步且充满科技的，星空，科技是我们的基石…而不是你们在荒坂董事会的桌子旁边掐死一个表子就能改变的。”
    “靠着打打杀杀能让荒坂变得更加强大吗？！”
    哦？
    林跃觉得这番言论几乎坐实了他就是技术官僚的身份了。
    他嘴角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那您这番过来，是有什么见解呢？总裁先生。”
    林跃后四个字咬的很重，他不想玩什么虚的。
    既然自己已经站了赖宣的队，那就承认了，三郎是很强，那又怎么样？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林跃不咸不淡的态度让这位妄图以权压人的新任总裁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于是新田咒骂道：“他们说你是个疯子，果然是！”
    林跃盯着这个拍桌子怒骂着的家伙，突然明白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
    林跃懂面前这个新任总裁在打什么主意了，是跑来刺激自己，找林跃不痛快的，自己但凡表现出激进的手段，赖宣就会被人捉住尾巴。
    不过…以他这个身价亲自跑来激怒林跃，看样子还没有美智子手里的实权大。
    几经思索，林跃立马有了判断：不是什么难缠的角色。
    比美智子城府还低一些，这样的人纯粹是因为脑袋聪明懂技术才上去的么？
    按道理来说…脑袋聪明应该会更适合玩手段才对。
    “如果你们敢打研发部门的主意，那就让荒坂大人亲自和你们讲道理，相信我！”
    他觉得这位很莫名其妙，都混到这个位置了，不应该啊…他目送着进来好似“无能狂怒”了一番的新上司离开。
    【来电：荒坂赖宣】
    林跃眼睛亮起，他挥挥手，办公室的遮阳板全部升了起来。
    赖宣：“凛，身体怎么样了？”
    林跃点头，“医生手段很不错。”
    赖宣揉着眉心，“哦？夜之城还有这么优秀的义体医生，是公司出身么？”
    林跃否认了，他并不想把老维的事情透露过多。
    赖宣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看起来最近夜之城的动作并非没有代价，他看起来很疲惫。
    “何也应该找过你了？…他的电话我最近没有接。”
    “这人满脑子都是自己研发部门的那些宝贝科技，工学，法学，材料学三博士学位，是个十足的‘老学究’”
    “你们家乡应该就是这么形容这种人的吧？”
    赖宣笑着问道。
    林跃笑了笑，“不应该很好处理才对么？”
    赖宣愣住随即对这个只知道处理人的下属有些无奈。
    “不，凛。这样的人构不成威胁…我父亲很看重公司的科技进步，也很热衷于奖励荒坂的相关产品研发——”
    “你不仅不能动他，你得想办法帮我争取。”
    林跃有些疑惑。
    沉默许久后，他说道：“赖宣先生，你不是要亲自来夜之城一趟么？”
    赖宣摊开手，解释道：
    “我父亲有一项科研项目需要我盯着，至少需要半年以上。而且我最近身体也出现了一些问题，需要配合医疗…我需要每天定时抽血接受治疗。”
    “能获得这个结果我已经很满意了…暂时控制一下局势，杀太多，人心就越不稳。”
    林跃听到这儿的时候，对这个富二代有了一些其他新的看法。
    按照他的判断，赖宣的种种言语和行为都透露出这个富二代并非冲动之人，甚至很多时候是以更高的视角来进行上位者思考的。
    那…到底是什么让赖宣选择把relic带到夜之城交给网监呢？
    是什么突然让他变得冲动，试图在荒坂塔里指挥夺取世界各地荒坂塔控制权呢？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不如自己记忆中那么准确。
    见林跃很长时间不说话。
    赖宣知道这件事很为难。
    他盯着林跃的眼睛认真道：“很为难吧？鸽派…你应该知道荒坂内部是这样形容美智子这帮人的。”
    林跃点点头。
    赖宣：“我需要争取到这些人。我所能掌握的人，都是父亲愿意让我掌握的，而这些只会研究的家伙，他们更希望看到的是进步的荒坂——”
    “他们不在乎上面是谁。”
    懂了。
    不管是鹰派，稚鸡派还是鸽派。
    他们都是以集团利益为核心的，如果非要说哪个集团的核心利益最单纯，无疑是鸽派。
    科技、自主研发权以及变现能力，就是他们最想要的东西。
    这个时候，赖宣才真正说出了鸽派之所以能成为荒坂三大派系的其他原因。
    “这是一份报表，凛。你不用看得太仔细，我来说给你听…日本太空公司的出资比例荒坂占了百分之三十，甚至荒坂也有自己的太空部门（赛博朋克太空相关背景见作家说）——”
    “【云海计划】，是我们在月球偷偷建立的科技项目。”
    “你猜猜这里的科研人员比例达到了多少？”
    林跃现在其实挺想赖宣把嘴闭上的。
    但凡自己听了这些，还能有好日子过？
    赖宣的意思太明显了，鸽派很多人参与了荒坂的重大工程，他想搞定老爹，第一步就是得掌握着荒坂核心竞争力的这些人支持他。
    武力夺权固然可行，前提是基业容易受损，事实证明赖宣夺权以后毁灭公司zhimin主义的梦想依旧没有实现。
    大部分原因是人心问题，还有操之过急，太快自爆了。
    林跃头脑在消化并分析这些问题。
    美智子屁股是歪的，但下面的人跟她倒不是因为她屁股够歪，而是美智子本身就很愿意投科技项目。
    其实鸽派这些科学狂人本身就是一盘散沙，只不过相较于赖宣和华子，他们更容易能在美智子这里获得好处罢了。
    等等，云海计划…
    想到这儿——
    林跃想跟赖宣提醒一下这件事，但他又不能说自己知道云海计划要被泄露。
    几经思索后，他说道：
    “鸽派还有没有和美智子好到穿一条裤子的人？我觉得要提防云海计划的事情，不要给有心人利用了，难保美智子不会报复。”
    林跃知道云海计划泄密不是美智子干的，但为了让赖宣重视一些，这脏水就先泼到回爷爷家挨骂的孙女身上吧。
    果然有用。
    赖宣点了点头，叉着腰起身走路活动身体，“你提醒我了凛…”
    “你这家伙像是书里说的那种先知，什么事都能想到的。”
    林跃眼皮连跳几下，跟公司这些聪明的家伙说话老是胆战心惊的。
    还是当个佣兵好，不用什么脑子，只管完成中间人的命令，荒坂没脑子没靠山的就只有把等死两个字写脸上。
    “赖宣先生，恕我直言，这种只看重技术的老学究不好攻破。”
    他把使用物理手段的主意憋回了肚子，拿家人和生命威胁科学家不算是什么好事，但凡那些家伙在技术上玩个心眼，赖宣跟他都得好好喝几壶。
    赖宣叹了口气，“尽量找机会争取吧，夜之城只有你跟v，亚当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对了，离他远一些。”
    林跃耸耸肩，表示理解。
    赖宣挂电话前嘱咐道：“夜之城会有很多麻烦盯着你和v，祝好。”
    林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望着公司广场上空来来往往的浮空车和繁华景象，心头也越来越沉重。
    看起来赖宣对自己老爹意见大不是没有道理的，按照这个情况来看，赖宣多半是被绊住脚步了。老头估计是强行拖着赖宣的节奏，想给他的永生梦争取更多的时间。
    走一步看一步吧。
    至少在目前，林跃对于争取一位荒坂的技术官僚完全没有什么信心，甚至说是毫无思路。
    新田何也不危险，不像美智子那样直接有一公司的侦探佣兵并且喜欢玩黑吃黑…看样子很单薄，但他牛逼的地方也在这，光脚不怕穿鞋的，拿他没有办法。
    光从自己赶来找赖宣手下“赛博疯子”这种行为来看，林跃就觉得这人多少缺根筋。
    唉…
    林跃看着窗外，决定先不操心这些身外之物的事情。
    于是他给曼恩小队发去了信息，剩余的工作很快就能处理完毕，他约了这些佣兵在五个小时后来生碰头。
    ……
    门外，铃木直直的站着。
    反情报部门的员工来回走动忙碌着，看着这个一脸凶相眼角有条疤痕的男人都有意躲着。
    此时，一双公司高跟鞋敲击在荒坂塔水晶地板上的哒哒声传入了铃木的耳朵。
    远处散发着红色光芒的通道尽头，一位身形高挑很有气质，脸上几乎要凝霜的女人走了过来——她的黑发扎着简单的高马尾，一身西装笔挺有力，如同她眉眼一般富有攻击性。
    此刻，女人的眼睛仿佛只有那扇曾经坐着詹金斯的办公室大门。
    铃木盯着那个很漂亮但又很凶的女人，眉头皱起，手下意识按在了腰后——他的义眼内很快就识别出那女人的姓名：
    【反情报部门情报部长·v】
    铃木立马打起了精神，心里暗道：来了！
    v没有一点停下的意思，甚至视线都未曾短暂落到过一旁的铃木身上。
    她只觉得生气，担忧和恐慌…
    这三种情绪现在拿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再也合适不过了。
    恐慌的是：v对于未来职业规划中压根就没有这一环，她不觉得自己做好了准备——现在的v压根就没想过短期内自己会成为反情报部门的头儿，哦不，头儿之一。
    但说实话，她这样想过——
    只要艾伯纳西倒在老板詹金斯手里，她会爬到这个位置。
    但是这一切来得太快了一些。
    凛说的没错，升职确实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但她就是高兴不起来。
    远在雅加达的她无法想象绀碧里发生了什么样的流血事件，能够让堂堂一位国家副总裁被遣送回日本总部？！
    最让她担忧的是：某人在夜之城荒坂塔的董事会议上将自己老板詹金斯的对手艾伯纳西，从脑袋下面掐成了两截！还是当着荒坂三郎的面？！
    疯了！
    至于她生气的原因就很简单了：这么大的事情，某人事后一通电话，甚至连个短信都没发！
    绀碧大厦被封锁了通讯频道v可以理解，但是行动都结束八个小时了！
    她就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更加嘲讽的是她知道这些事情是因为老维和任命书！
    什么意思呢？
    自己是贼，要被凛这么防着？
    嗯？
    她咬着银牙，恨不得给这家伙来一口！
    此时一只手突然挡在了她的面前。
    铃木低头道：“抱歉v小姐，凛部长不在。”
    ……
    v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下意识握紧的双手渐渐松开。
    铃木还以为要和这女人浪费一番口舌呢，哪成想身体突然有一股异样的感觉！
    察觉不对劲的铃木想伸出手按住v的肩膀，可突然爆发出电弧的义手好像完全失去了控制！
    黑客？！
    铃木这种受训严格的武士立马反应了过来。
    可是还未等他作出反应，紧接着一条腿也开始不听使唤了。
    铃木艰难张嘴，“你…”
    v的眼睛是一双凤眼，微微移动过来的瞳孔里跳动着淡淡的红芒。
    她俯视着一旁单膝跪地陷入义体失灵状态的铃木。
    悦耳且带有轻微鼻音的声音幽幽传来。
    “你老板可真行啊。”
    铃木脸色僵硬，眼睁睁看着女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动门后。
    ……

 第125章 新的奖励

    ai：“访客认证，反情报部门部长，v。”
    林跃拿文件的动作僵住了——
    他下意识站起了身。
    门外高挑的女人慢悠悠地走进来，停在了办公室的中央。
    v单手叉着腰，另一只手随意垂放着，林跃目光落下，v金色纹路义手之上的纤细手指动了动，似乎在做热身活动。
    于是，某人的眼皮跟着跳了跳。
    “呃，v？”
    听到对面显然不情愿的打招呼——这位由公司培养并且员工评价为忠诚的蛇蝎美人笑容略带嘲讽，发出一声轻哼。
    运气也太糟了。
    自知理亏的林跃只能将文件收好，乖乖站在办公桌后。
    他现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林跃甚至后悔和曼恩他们约在今天晚上了，该早一些的，起码能出去躲躲。
    好在v的性子也不是特别热的那种，她似乎也没想好该怎么和这个家伙开始话题。
    林跃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他丢失了部分人性…开始对杀戮以外的事情提不起来兴趣，但他感知感情的能力还在，因此…林跃是明白v为何而生气的。
    绀碧出事，自己忙于应付这一堆烂事，没有跟v及时通气——要知道v是很关心自己的，这样多少有点对这女人不太公平。
    因此自知理亏的林跃开口打破了沉默：“雅加达怎么样——”
    v回答得很快，几乎是压着林跃的说话的尾音，有点打断的意思，“不怎么样！尤其是你的事情到了我耳朵里，我觉得雅加达…非常糟糕。”
    最后几个字咬的很重。
    糟糕的是你啊，林跃。
    v就差这么说了。
    林跃张开手，眉心微微蹙起无奈道：“我们赢了，这是好事…”
    说实话，刚才v的表情虽然冷，但还不至于到生气的地步，更多是于心不忍的纠结，。
    可当某个智商提升明显但情商堪忧的家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v的表情就像是被冰霜洗刷了一般迅速沉了下去……
    林跃有一瞬间的错愕。
    v似乎被气笑了，压根没有坐在旁边沙发上的意思，继续站着问道：
    “是，所以我得好好感谢你…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我还被你带着升了一级，你是想要这样吗？”
    “还是说，我升职了…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她脚步迈动，“是不是我们得上一次chuang才能显示出你的付出和我的收益。”
    林跃手撑在桌子上，看来v也是有女人的通病。
    不说问题在哪。
    “v…”
    v走到林跃的办公桌旁，打量着面前的家伙。
    她指尖划在桌面上，新军权主义的墨色美甲和桌面的亮漆对比明显，随着v的走动，闪动着猫眼一般的光芒。
    “凛主管…哦不对，凛部长。你爬荒坂塔的速度可真的超乎了我的想象。”
    “要是荒坂塔所有人都像你这样玩命，那荒坂岂不是世界第一大企业了。”
    林跃服了这个姑奶奶了，解释道：“这件事是我没来得及通知你，当时情况紧急…而且子网通讯受限，我的黑客付出了一定代价才联系到了詹金斯——”
    v：“嗯哼。所以你是觉得我是因为没参与升职的过程，没有参与感才在这里为难你的？”
    呃…
    难道不是…吗？
    有些问题，林某人一辈子都想不通的。
    不过在林跃眼里，v就是一位极其要强的女人。
    他只能耐着性子继续说道：“我沟通黑墙的时候克制住了…并没有大范围使用网关，而且黑墙协议我也是短暂堆栈的，你知道我不怎么会控制脑机超频。”
    “我有数。”
    v点头。
    气氛又再次冷了下来。
    林跃认输了…
    他想举起双手投降，惹不起躲得起总可以吧。
    于是林跃干咳嗽了一声：“真不巧v，我得出门一趟，你也知道那批武器不能继续压在荒坂工业园区的仓库…最近比较忙。”
    “而且下班我还得回去喂猫，失陪了。”
    说话间林跃准备从v的身侧跨过去。
    林跃觉得该给自己下面的人紧紧皮了。
    这个铃木，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
    ai访客认证林跃是有剥夺权限的，但凡铃木提前说一声，v都进不来。
    啪！
    林跃脚步顿住。
    此时，一只手按在了林跃结实的胸膛上。
    林跃余光中，v唇色如火一般绚烂，嘴角勾起不明意味的笑容。
    “猫？我得感谢你还记得我送你的礼物…如果不是公司广场的管家服务，猫早都被你饿死了。”
    “哦，我记起来了——凛部长养新宠物了，性感小野猫对吧？嗯？”
    这种被揭穿的尴尬，无人能懂。
    林跃的视线内，v的手掌一路滑向林跃的胸口正中央，隔着衣服他都感觉到皮肤有些发痒。
    “v，我很抱——”
    忽然！
    v精致的手死死拽住了林跃的领带，林跃因为改装的关系，身高超过了一米八，v的义手似乎有很大的力气！
    是改装的义手么？
    呼！
    领带被她继续向下扯！
    林跃毫无防备，脖子微微前倾，视线和女人的眼神紧紧对撞在了一起。
    时间似乎在那一刹那静止了下来。
    v很执拗，像是企图从凛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
    林跃的视界中：女人的眼眸深处有星光一般的细碎光点，随着每次眨眼，卷翘的睫毛会轻轻放下如蝴蝶的羽翼扑扇。
    她眼角微扬，透着只有公司家庭出身才会有的高贵气质，仿佛下一秒就能洞穿人心的最深处。
    林跃喉结滚动。
    距离也太近了…
    鼻尖满是独属于v才会有的淡雅馨香——林跃甚至都能看得清v极好的皮肤状态还有一道浅浅的划痕，以及眼妆上的微小细节。
    林跃脸上痒痒的。
    v的鼻孔中喷出一阵温热的气息，“你说的话…没有一句是我想听的。”
    林跃下意识向下看了一眼。
    幽深…似乎有沟壑？
    v的眼睛立马眯了起来，手背上浮现出青色的血管脉络。
    “呵，看样子导师的药和我做的努力都挺有效果？——眼睛倒是越来越会看了。唔…我猜猜，绀碧酒店的性偶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性偶？
    林跃立马从这一套组合拳中立马反应了过来。
    此时的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以极其“屈辱”的样子被女人单手拽着领带。
    林跃无奈地笑了笑，语气尽量地柔和，“v…”
    对天发誓，他只是想让v别闹了。
    可越软的态度，对方的进攻性就越强。
    旖旎的博弈不见得比血战更好处理。
    v向前更凑近了一些，神色认真：“我叫瓦莱丽，谢谢。”
    林跃耸耸肩，“瓦莱丽，气消了就松开我吧。”
    v毫不犹豫拒绝了。
    她伸出另一只手点了点林跃的心口，“你很有速度方面的天赋，这两条手臂也是荒坂最有力气的义体——那你猜猜我的上传速度是多快？”
    “不要打断我。”
    说话间，林跃就被v的手指化为掌用力推了一下，靠在了办公桌沿。
    噔！
    v西裤下纤细的脚脖子露出，踩在了林跃的旁边。
    这样的架势，就是让林跃退无可退。
    v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林跃不温不火的态度就会生气。
    透露了自己真名的美人特工几乎是咬着牙说道：“我来告诉你，我为什么会生气。”
    “你为了荒坂，把军科的机密用命带了出来，甚至不惜用黑墙——在本州，我一直关注着你的状况，我辛辛苦苦把你从大洋彼岸领回来，是让你找死找慢一些。”
    “你在做什么？给我他妈去绀碧玩性偶，还被艾伯纳西跟美智子阴了一道…”
    “所以，你把我当什么了？空气？！”
    每到这个时候，某人的惯用手段就是沉默。
    林跃觉得这误会大了。
    而此时此刻的v则是委屈，她还是更怀念以前那个油嘴滑舌的家伙，起码不会这么让人生气。
    林跃一个脑袋两个大，只能耐心解释：“不是什么性偶，只是是艾玛而已，当时是为了说狗镇的事情，没有做任何事情。”
    “艾伯纳西动手了…那个情况下来不及多想只能还手，我不知道艾伯纳西什么时候跟美智子搅和到了一起…艾玛不能死，我得让她活着出来，不然很浪费时间。”
    “我说的都是真的，至于什么小野猫，我就听杰克说过……”
    v板着脸。
    见这个好不容易拉回来一点人性度的家伙慢悠悠的解释，她的眼神不自觉聚焦在林跃的双唇上。
    怪可爱的。
    咬一口是什么感觉呢？
    不太对劲。
    林跃看着v。
    到底特么什么情况？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v的表情也越来越怪——他的手开始在桌沿上挪动。
    所以自己现在该做什么来着？
    林跃感觉脖子上的领带越来越紧了，v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运气真好，你个混蛋。”
    v的声音哑哑的。
    那点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唇上传来，似乎再更近一步就能完美炸开——
    ai：“访客认证，安全部门网络安全专家，萨莎。”
    ……
    萨莎顶着身体略微的不适强行办理了出院手续。
    她知道凛一旦回来，很多事情需要有人帮衬。
    于是她披着自己的粉色小夹克，慢悠悠的从走廊走过来，一路上反情报部门和以前安全部门的老员工表情很是怪异。
    窃窃私语在自己耳边回荡着。
    “这下好了，一个部门两个老大，反情报部门升上去的那位明显坐不住了。”
    “我去！是他妈的硬闯！那个守在门口的安保一看就是总部派来的独狼——甚至连根毛都没摸到，就特么跪了？”
    “你当那是谁？v！那可是詹金斯最喜欢用的一把刀。”
    “嘘…别你妈说了，那个女的是安全部门的人……”
    萨莎裹了裹衣服，眸中有一丝疑惑，脚步不自觉加快。
    凛怎么了？
    果然！
    拐过通道的她看到了凛的新办公室外铃木半坐着靠在墙边，一只手捏住手臂试图压制住义体失灵带来的抽搐。
    铃木：“可恶的女人。”
    萨莎快步跑过去，眉眼全是担忧，“怎么了铃木？”
    铃木强忍着疼痛，“萨莎小姐，那个反情报部门升上来的女人闯进去找老板了！该死的！”
    萨莎义眼扫描了一下铃木，手腕上抽出软线，接入铃木的脖颈后将那些来自于高级黑客的魔偶消杀干净了——面前大门打开，萨莎头也不回地闯了进去。
    铃木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因为萨莎先一步进去了，铃木只能耐心等待ai扫描完毕，大门打开——
    他察觉到先一步进去的萨莎此刻就直愣愣挡在前面。
    “发生什么事了萨莎小姐——”
    铃木抬起头四下观察，宽大办公室的办公桌旁，那个冷艳的女人一只高跟鞋踩在桌沿上，手里攥的是……凛部长的领带？！
    他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纳尼？！
    铃木还未从义体失灵中恢复的呲牙咧嘴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他是耿直，但不傻。
    要是进来迟一些，估计他和萨莎小姐的脑袋就能满地滚来滚去了。
    这无疑是忠心武士职场最黑暗的一天。
    问，职场中最完蛋屮的事情是什么？
    答，撞见两个老板在玩play。
    v眯着眼睛看着闯进来的两个下属，她倒是一点都不尴尬，反倒是冷哼了一声松开了手里的领带。
    铃木浑身一僵，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将腿放下一步步走了过来。
    高跟鞋的鞋尖停在不远处。
    这个忠心武士的手放在身侧，九十度鞠躬，慌忙道歉：“v小姐，非常抱歉！失礼了！”
    v无视了铃木，目光盯着面前咬着嘴唇如猫咪一般“炸毛”的女孩——她记得这个姑娘。
    俄罗斯的女孩。
    不知道凛是从哪里捡回来塞进荒坂塔的。
    v本身就高，再加上公司高跟鞋，站在萨莎面前很有压迫感。
    良久后，v冷笑道：
    “立功了，萨莎小姐。要不是你，凛部长要在绀碧苦战很久。”
    “但我得奉劝你，作为荒坂员工该学着懂规矩，就比如…上司的办公室，没有被叫进去的时候最好不要乱闯。”
    远处的林跃事不关己的模样，慢悠悠地把领带往西装里往回塞。
    v寒冰一般的声音下一秒传进了他的耳朵里，“管好你的人，凛部长。”
    “我的工作处理完毕后——希望狗镇的事情我可以全程参与，这不是请求。”
    自动门关闭。
    萨莎两只手放在胸口死死攥住，表情难看，而旁边的铃木还在弯着腰鞠躬。
    林跃的目光和萨莎撞到了一起。
    说不尴尬那是假的。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我的权限上调一级了，以后最好不要没打报告就乱闯，起码提前说一声。”
    唉…都是什么事。
    接着他看到了仍旧在道歉状态的铃木，没好气道：“行了行了——人都走了。”
    铃木直起身子，摸了摸鼻尖，身体略微摇晃了一下迅速站直，他那种强行逼出来的正经表情让林跃一度不敢对视。
    杰克的炒面有“毒”么？今天一天都是什么事啊？
    可明明米斯蒂说自己运气不错来着。
    见萨莎还愣在原地，林跃指了指会客区后面的网络黑客室，“不是让你在医院多休息几天么…你的黑客室在那边，里面设备都是升级过了的…”
    “你可以先回去住院——”
    呃？
    林跃话还没说完，萨莎便头也不回闯进了黑客室。
    自动门轻微关闭的声音，让林跃一愣。
    不知为何，林跃下意识摸了摸嘴唇，远处的铃木本来还在看自己，见老板把视线移动了过来，又变成了“望着一边”。
    林跃的眉头瞬间蹙了起来。
    这特么…
    林跃无奈地看了一眼义眼内的时间，好像离跟小队会面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
    该干点啥呢？
    他转身摸了摸那些文件。
    此时。
    铃木内心则是长吁短叹，萨莎小姐的心意被完全忽视了呀…
    林跃打发走自己这个死脑筋下属以后，坐在办公椅上直挠头。
    蜻蜓点水一般的触感还没深入，就被掐断了。
    触感是不错，冰冰凉凉还挺香软。
    不过，林跃本人倒不觉得遗憾。
    相较于艾玛，林跃倒是没有对v的靠近有什么额外的抵触感觉，只是说不出来的怪异，自己全程像是被迫接受一般，说实话有点丢人了……
    他很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境。
    如果真结结实实互相接吻了，自己要怎么办呢？
    这种问题在林跃眼里复杂程度甚至超过了荒坂塔的勾心斗角…
    就在他思考是不是要给v发个短信缓解一下尴尬的时候。
    下一秒：
    【人物：瓦莱莉（v）】
    【所属势力：夜之城·荒坂】
    【好感度：80】
    【养成价值：？？？】
    【阶段奖励：义体容量＋40，反应＋2，智力＋1，反应专长点数＋4，欧元500w，豪华浮空车雷菲尔德·圣剑……】
    【改写：该人物线产生变动，且该人物对“林跃”、“荒坂赖宣”、“杰克·威尔斯”影响力扩大至50%、50%、70%，总改变进度20%】
    镇定？
    林跃的目光望向不远处壁龛中那把尽忠丸。
    真是瞌睡的时候来枕头，到现在所有专长都已经完全解锁。
    义眼内自己身体各种点数浮动在上面：
    【肉体】：11
    【反应】：15
    【技术能力】：9
    【智力】：14
    【镇定】：10
    难不成面板给予的基础属性点数就会下降？
    不过专长点数给的非常豪横。
    林跃把上一次空突的点数还积攒着，说起来这个，林跃其实有些后怕的：
    当时的他将本州那时给予的自己3点反应专长给留下了。
    纠结中的林跃最终选择继续等待反应突破15，以此达到解锁“空突”——身法能力这种类型的技能。
    然而绀碧中面对危险女孩的特工，林跃发觉无法对专长进行点击，临时进行提升是一条完全走不通的死路。
    有些亏吃一次就够了，他不准备继续干这种舍本逐末的贪心事情。
    命可就一条。
    按照他的判断，自己现在的数值配合黑墙适应性的网络接入仓，夜之城已经没几个人能对他构成什么威胁了——
    因为最大威胁是他衰弱的身体！
    他把目光望向镇定的专长，7点反应专长被他小心地利用了起来。
    【空中突进】+3：1等级：-20%突进耐力消耗；2等级：+20%突进速度；3等级:解锁能力：空中突进。
    【天人合一】+1：在空中获得一定（数值参考30%）的减伤几率。
    【杂技飞人】+1：强化滞空时的机动性。
    这五个专长的激活，林跃几乎是人类没有加装斯安威斯坦的极限——不，这几乎是义体改造的极限了！
    这就意味着林跃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地空“两栖”人型斯安威斯坦，优秀的滞空能力会让他完成空中转体、“蜻蜓点水”等这种武术秘籍一般的动作！
    林跃的手摸了摸下巴。
    最后的两个专长点数，让他犹豫了许久……
    攒是不可能攒的。
    怎么用就变成了现在最大的问题。
    就在这时。
    尽忠丸的寒光一直若有若无地在眼角余光中晃动，林跃心意一动，于是——
    【交兵相接】+2：1等级:使用刀剑攻击减少耐力消耗（参考值15%）；2等级:解锁能力，消耗耐力使用刀剑来格挡飞来的射弹！
    刀刃在这个世界不是不好用，在完成一些独狼作战的任务时，这是最安静也是最致命的武器。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孩子手里的枪和成年人一样致命，但是刀剑不一定。
    义体加持下，这些新科技改造下的锋锐武器跟枪支几乎等同。
    据林跃所知，荒坂培养的大部分忍者依旧是这些冷兵器的忠实使用者，毕竟夜之城没有强大的装甲类型武器。
    高速度配合刀刃之所以好用，是因为子弹的速度是很容易被限制的。
    要知道时停义体状态下，击发的子弹初速度不变。
    这就带来一个问题：
    高级型号斯安威斯坦的使用者大多见过一个场景，那就是子弹还在半空中，时停持续一旦结束，各个方向的子弹才会瞬间冲到敌人脸上。
    刀就没有这个烦恼，你的速度有多快，刀刃收割生命的速度就有多快！
    它只是不适合高烈度战争而已。
    没有人会选择拿刀去砍坦克…这是适不适合——而不是强不强的问题。
    总的来说，在夜之城的协议下，刀剑的专长对林跃自己还是很有性价比的，至少他觉得自己在用刀这方面很有天赋。
    只不过他…有点不太满意武士刀，天生不喜。
    林跃闭上眼，义眼内数据滚动。
    早已习惯的他静静等待着系统自检完毕，开机的那一刻，就是他觉得最为舒爽的时候，好像脑子里很多垃圾被清理出去了一般……
    【自检完毕//…】
    林跃睁开眼，模模糊糊的视线慢慢聚焦，他发现一团粉色的影子就在自己视野中央。
    沉沉呼出一口气的林跃问道：“什么事，萨莎。”
    萨莎微微摇了摇头，“想问问你…有什么是我可以帮的。”
    其实她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赌气。
    只是知道自己有种小时候的感觉，姐姐抢走自己玩具的时候，萨莎也会有这种情绪。
    林跃扫视了一番萨莎，发现她的脸色还是有些白，嘴唇也是带点病态粉红的色彩。
    他无奈道：“其实没什么事情，反情报部门的网络专家都可以做——你该休息的萨莎。”
    “她是黑客吗？”
    萨莎没头没尾问了一句。
    林跃愣了愣，“是，而且是高级黑客。”
    萨莎哦了一声，乖巧地坐在了林跃对面的椅子上，小腿摇晃着，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后她闷闷道：“v小姐会陪你去黑墙？貌似之前你触碰黑墙的时候，是她利用荒坂的子网强制让你下线的…对吧？”
    “我早该猜到的。”
    林跃有些疑惑，“你从哪知道的。”
    萨莎摇头，“这不用你管。”
    害…
    林跃叹了口气慢悠悠道：“v…是绝对不会让我触碰黑墙的。”
    萨莎猛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林跃指了指脑袋，“直觉。”
    结合种种行为表现来看，v认为林跃应该采取保守治疗。
    萨莎眼睛眨巴眨巴，“我妈妈说过，爱一个人就会担心一个人，冒险就会成为最次的选择，但凡有希望…就不会选择冒险。”
    林跃装着没听懂。
    也不知道这女孩在想什么，她站起身背着手转了一圈，“哎呀呀，看来部长大人您还需要一个敢于带你去黑墙的黑客，那就是我喽？”
    林跃顿了顿，“只是备用方案，太危险的话…我是不会让你继续的。”
    萨莎比出ok的手势。
    危险？
    少女野心勃勃，她可不在乎。
    陪着想要一起冒险的人在迷人的危险里穿梭——
    这也算是浪漫才对呀。
    ……

 第126章 无法抑制

    狗镇，心事重重。
    杯子互相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宝石红的液体晶莹剔透来回晃荡。
    “敬以后的生意，还有大单子。”
    艾玛巧笑嫣然扬起头，脖颈滑落下一道殷红，酒被她一饮而尽。
    汉兹抿了一口，将杯子放在了一边。
    “绀碧的事情，吓坏了吧？”
    他将手搭在艾玛的肩膀上，眼神真诚似乎没有半分作假。
    艾玛摇摇头，将脑袋靠在汉兹的肩膀上，声音柔软且服从——
    “唔…当时我待在客房，ai的警告很及时，绀碧的安保不久后就到了…你说亲爱的，这算不算我们好运呢？我还以为要死在那里了呢…”
    艾玛看不到汉兹的眼神。
    此刻，这个太平洲成名已久的冷血生意人眸光闪动，似乎在判断怀中女人的话有几分真假。
    “艾玛，你知道我百分百信任你的。”
    “但是有些事情我得要个底…”
    艾玛的手摸到脖颈后面，一颗芯片被她递了过来，“那家伙在我这里待了很久，时间记录你应该可以看得到…他很喜欢你从云顶弄来的技术。”
    汉兹的嘴角抽了抽。
    但凡是这个正常男人，都知道自己老婆经历了什么。
    可是这个节骨眼上，艾玛还不能被踹掉。
    汉兹谨小慎微，他从不出面和人谈生意，沛卓石化的事情早都在他心里留下了一道疤，他喜欢借用各种中间手段，为自己要争取的势力把事情办稳妥。
    步步为营，这就是汉兹从业以来的路数。
    他盯着艾玛手里的那颗粉色芯片，随后将艾玛扶了起来。
    汉兹用极度坦诚的眼神看着女人疑惑的双眸，“抱歉艾玛…让你受了一些本不该承受的委屈，我想说——幸好有你，我向你真诚道歉。”
    他知道人格被玩弄的代价是什么，所以这位中间人对待枕边人的试探从未停止过。
    可越试探，汉兹就越没底。
    逆来顺受似乎成为了艾玛的代名词，乖巧地像个玩偶，甚至还帮自己处理分身乏术的其他生意。
    她好像真认清了夜之城该怎么生存？
    也不知道这女人用了什么手段，安琪的生意一直在往外面吐，地盘就剩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义体生意。
    艾玛晃了晃手里的芯片，“拿着吧，我都没在意。”
    她凑到汉兹的耳边轻声道：“要成事，就要付出代价，对么汉兹先生？”
    “其实，该抱歉的是我，那家伙是从欧洲来的，身上有防止读取数据的ice…要是能够读到数据，我们会更有主动权一些，所以你得看看这个日志记录，万一这颗数据芯片能帮到你呢？”
    发誓从公司退出后再也不信任任何人的汉兹心里有了一瞬间的动摇。
    他的心头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愧疚的情绪。
    可是，那种骨子里的蔑视又很快占据了上风，没什么可以影响到他的生意，更别说一个夜之城的女人了。
    他微笑着伸手捏住了艾玛指尖的芯片。
    艾玛眼眸底的阴狠和嘲弄被极好地掩饰了过去。
    汉兹手里的芯片收起，这家伙似乎还想更近一步，伸手去碰艾玛。
    而艾玛就像是指缝间溜走的绵柔空气，轻易躲开了汉兹的动作。
    她娇嗔道：“晚上我得照顾凯瑟琳，忘了？”
    汉兹双手摊开，掩饰尴尬一般地笑道：“好吧，是我忘了，跟凯瑟琳说我很想她，最近很忙…昨天她还跟我打电话来着。”
    说完了“家事”，生意又继续开始谈。
    艾玛叹了口气，“我得提醒你汉兹…对方的货源很多，大部分都是荒坂转卖的武器，来路不怎么干净…直觉很不好，话说康陶那边你谈好了么？”
    汉兹略作思索，“康陶的价格比较高，我们暂时…拿不出那么多的货钱。不过那位欧洲朋友没有什么表示么？你觉得很难判断清楚是不是？”
    艾玛心里安定了一些，目前来看，汉兹没退路。
    毕竟，她还是很怕汉兹和康陶达成协议的。
    智能武器这块康陶和荒坂就是数一数二的公司，看样子康陶还是没有让太大的利润，汉兹这种想要一次性回本的赌徒已经等不起了。
    要知道古巴最近对汉兹基本是放养状态。
    打的什么主意大家都很清楚…那就是看汉兹能不能撑下去——
    就跟夜之城银行放贷一样，如果你的偿还能力和缺口被对方质疑了，那你最好咬着牙硬撑着。
    如果一切顺利，对方可能加大金额投放，但凡有一点点不对劲的地方，这些企业就会使用“公司合法”手段，让杀人如麻的佣兵上门讨债。
    换句话来说，古巴在考虑是不是还要继续支持汉兹这个人。
    不过最近奇怪的是，军阀头子倒是没有任何动静。
    这一切还要归功于艾玛，艾玛用“细腻”的手段稳住了各个生意渠道，顺便把安琪给“收拾”了。
    不然汉兹早都能被太平洲和狗镇的势力给活活撕碎！
    艾玛安慰道：“欧洲的客商要的是分利润状态，会和你面谈的，所以我说运气站在我们这边——他会亲自来狗镇和你谈，是不是要夸我呢？”
    汉兹表情错愕，“这…真是太棒了！亲爱的。”
    此时的汉兹属于是又难受又安心。
    其原因是：
    他从未正视过艾玛的能力，仅仅把她当做花瓶或者金丝雀一类的物件给用掉了。
    如果知道艾玛控制男人的本事这么厉害，他不会让泽塔科技那两个蠢货享用艾玛的。
    不过当时的他确实被一道道暗箭给打昏了头——清道夫闹得厉害，荒坂那位不知所踪，汉兹很是头疼。
    于是，不得已死马当作活马医的他让自己的女人出手去试试，没想到不仅把清道夫稳住了，就连安琪也一并给她收拾了，现在又是帮他拿捏住了欧洲的客户……
    除了物流渠道被搞了一次以外，现在的生意已经不至于崩盘了。
    因此，汉兹很后悔把艾玛当做性偶一样的女人。
    毕竟老辣的生意人也没想到——貌似要当烈女的艾玛这么容易就接受了现状。
    那时汉兹没放弃艾玛，又将她带了回来，更多的是一丝良知。
    然而让他有些恐惧的是，女人的狠辣程度比他还要高一些，客观来说，夜之城也只有艾玛这种心态才能活的久一些，象牙塔里的金丝雀似乎终于学会了。
    不过，艾玛终究要被自己丢掉的，这是汉兹早都做好的打算。
    说出来可笑的是：
    这个自负的男人将艾玛亲手推到肮脏的圈子里，但现在看不上艾玛的又是他。
    在他眼里，艾玛已然是属于夜之城扭扭街那个档次，只是还有用罢了。
    艾玛自然不知道面前这个称之为丈夫的男人在用极度龌龊的心思衡量自己的价值，现在的她只觉得透不过气。
    她得走了，找个地方透透气。
    看似温顺的女人点点头，站起身后得体的两片黑色礼裙刮起一阵香风，她手指勾了勾。
    “那…明天见？”
    汉兹微笑着点点头，“晚安，还有凯瑟琳。”
    ……
    心事重重外的某辆豪车上。
    “喂？宝贝，不至于吧…说好了明天来处理这个硬骨头，今晚这么着急做什么？”
    电话那头的安琪像是快睡着了一样。
    艾玛问道：“三天了，你们的人还是撬不开他的嘴？难不成等到你们老板来狗镇的时候再处理么？”
    安琪听到这话不乐意了。
    “你以为这很简单？我们用了很多办法，要不你来试试？”
    安琪在电话里听到了艾玛平静的声音，“那我来。”
    办公桌上趴着睡觉的安琪表情疑惑，那道声音似乎让人不寒而栗。
    安琪咒骂了一声疯表子，起身提起棍子往房间后面的地下室走了进去。
    她打开灯光，椅子上坐着脸上全是血痂的男人，依稀可以看出他身上的公司制服。
    “都别睡了，去体育场叫义体医生过来。”
    狗镇的夜晚的路灯散发着阴沉的橘色光芒，艾玛的眼睛隐没在黑暗中，一道道光从她嘴角的冷笑上划过。
    这么久的运营，艾玛早就有了自己掌握的网络情报，安琪没法解决，那她只能用些非常规的手段来处理嘴硬的敌人了。
    夜之城的人，似乎没有软肋，最大的就是自己的命。
    然而事实是，总有人会被各种羁绊扯住脚步。
    所以艾玛这一趟就是要彻底断了对方的希望，把狗镇地下的生意全部控制，她现在越来越擅长做这个了。
    她要献给凛，完美无缺的狗镇王国。
    执念和疯狂肆意增长，艾玛已经无所顾忌。
    她知道自己的偏执的病无药可救。
    赛博精神病和她无关，她只是单纯的精神破碎了。
    艾玛手扶着方向盘，呼吸越来越困难。
    她一只手颤抖着胡乱摸索，药瓶在她手里胡乱作响，瓶盖打开，她抓起一把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干咽的声音传来。
    她脚下的油门踩得更死了。
    “嗤。”
    车厢内突然有一阵冷笑，紧接着笑声开始变大，仿佛有种痛苦的哀嚎环绕在其中。
    恶心的逢场作戏，早已让艾玛的心理出现了严重障碍。
    她的瞳孔似乎在乱飘，一边看着路，一边陷入了眼中的幻视当中。
    眸光平静的男人此刻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缓缓飘来的烟雾是艾玛最喜欢闻的味道——她眯着眼享受一般地贪婪呼吸着空气。
    男人平静的声音传来，“艾玛？”
    艾玛笑容轻浮，“怎么了，凛先生？”
    男人接着说道：“停一下车。”
    艾玛的车速已经转到了极高，车身左右摇摆着，但听着身旁呼啸的声音，她似乎并不惧怕自己此刻正在狗镇的盘山公路上行驶。
    刹车踏板被猛地踩下。
    艾玛身体迅速前倾！
    车胎发出刺耳的声音划出一道道青烟，而车头前方是无尽的深渊！
    车子一路滑行——
    她低沉地笑着，似乎毫不在意自己在死亡的红线上行走。
    吱呀~
    砰。
    一切归于平静，此刻，静谧的夜色在顷刻间笼罩了下来。
    艾玛呼吸粗重，她慢慢抬起头。
    脱缰野马一般的车子最终在极强的制动措施下堪堪停下，车头有一部分甚至已经伸出了崖边。
    下面是废弃的建筑物，只差一步，就会变成烂泥。
    艾玛的眸子里满是红血丝，“为什么要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忽然！
    她的眼神看到了旁边副驾驶座位上抽着烟，丝毫不在意的男人。
    那家伙慢慢转过脸，“怎么，你在发脾气吗？艾玛。”
    艾玛崩溃一般地低吼道：“你为什么要放过我？我活的好痛苦…我受不了了。”
    “真的…”
    凛淡淡地说道：“可你又想要汉兹的一切，不对么？”
    艾玛的脑袋里仿佛被丢进一颗炸弹，她表情愣住，喃喃自语道：“对，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沉默许久后。
    凛的声音传入了耳朵，“讨好我吧。”
    视线再度交汇，艾玛喉咙滚动了一下。
    画面再次闪动。
    她伸出手，爬向了副驾驶。
    此刻如果有人在窗外，就会看到女人完美的臀线和腰肢。
    她呼吸急促，发狂一般地抱住了凛。
    凛似乎并不拒绝艾玛双唇的示好，不回应也不拒绝，就像是回家后不怎么理会自己宠物的主人一般，眼神冷漠。
    好陌生。
    艾玛突然感觉到了不适，猛烈咳嗽了几声。
    凛自然察觉到了冒犯，双手卡住艾玛的下颌，捏的她生痛，强迫艾玛与他漆黑的眸子对视。
    艾玛甚至能在那黑洞一般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恐惧苍白的脸。
    紧接着，凛的眼睛闪出血一样的猩红。
    “不喜欢？那我给你换个人怎么样？”
    凛脸上划过一道迷蒙的光芒，欧洲中年男人的脸瞬间变了样——他抿着嘴唇，额头前发丝随着窗外清风飘动。
    他的表情似乎永远带着一股子迷茫的气质。
    艾玛的手下意识摸到了他的脸庞上。
    “是你吗，林跃…”
    年轻男人笑容平和，“是我，夫人…最近怎么样？我想进一趟狗镇，得麻烦你帮帮忙。”
    艾玛笑了一声，晶莹的泪滴从绝美的侧脸上滑落了下来。
    “好啊，那是不是又要我做你的人质了？”
    林跃耸了耸肩，打趣一般地说道：“那就看夫人愿不愿意了，我保证我会尽量轻一些。”
    艾玛呢喃了一声。
    “好。”
    生怕是泡影被戳碎。
    她用最温柔的动作表达着自己无法抑制的思念，恨不得将自己融入爱人的身体里。
    呼吸逐渐粗重。
    而副驾驶因为艾玛的动作滚落下来一瓶药物，上面的名字写着——
    【感应通】。
    艾玛的病，似乎又“重”了一些——
    林跃正准备起身离开办公室。
    少女的手拉住了他的衣摆，“我能去么？”
    对于这个嘴唇苍白，似乎有着一丝丝恐惧的少女，林跃更多的是心疼。
    “萨莎…是曼恩他们。”
    萨莎哦了一声。
    自己在曼恩的眼里早都是死人了。
    说不想念曼恩他们是假的，萨莎最想再跟丽贝卡一起走在夜之城的大街小巷中。
    时至今日，姐姐说的那句话萨莎才真正意义上听懂了：
    “如果把往日的不甘和仇恨忘掉，那就是真正的自由。”
    萨莎背上了名为母亲之死的仇恨，却完完全全失去了自由。
    虽然凛没有说，萨莎早有不在荒坂塔外乱晃的觉悟了。
    夜之城人口有百万，即使是百分之一的概率，被这些人知道自己还活着，那对于凛是极大的麻烦。
    毕竟是自己要求进入荒坂塔的…
    不过提起史黛拉姐姐，萨莎也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自己这个唯一的亲人了。
    她有的时候觉得很对不起姐姐。
    但她必须克制，按照自己的性格，要是遇到了姐姐…她怕自己忍不住想把一切事情说给姐姐听。
    史黛拉现在已经成为了ncpd的一员，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知道生物技术的事情。
    一切来之不易，才更应该值得珍惜才对。
    这些仇恨，萨莎只想自己了结，即使这对史黛拉不公平。
    林跃微微蹲下身子，“你还好吗？”
    萨莎摇头。
    她不怕进入黑墙，只是…怕再也无法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我只是觉得后怕而已…那天其实我输了。”
    她叹了口气，“也许是我以前太过自大了，我知道怎么当个好佣兵，也知道怎么用我的黑客技术帮助小队——可是，公司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强大。”
    “我想，我还能做得更好。”
    林跃知道，萨莎走进了执拗的陷阱。
    正如三郎说的那句话：恐惧就是风，让你的一切都摇摇晃晃。
    而恐惧往往来源于自我的怀疑。
    在林跃眼里：能破解生物技术数据办公室，用着略显平庸的网络接入仓，却能以极其优秀管理ram能力上传赛博精神病的黑客技术又能差到哪里呢？
    自我否定，更容易瓦解意志。
    饶是丢失了部分人性的林跃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自己为了活命，当然敢冒险。
    可为了复仇，萨莎真的需要把命搭进去么？
    于是林跃站起了身。
    “再适应适应荒坂塔吧，这里的人都是这样活着——”
    “当然，你要退出我随时可以…一旦开始触碰黑墙，我们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因为“资深”公司狗早已放弃了幻想。
    听着凛的话，萨莎眼中闪动着雾气。
    她最终缓缓松开了手，凛没有任何停顿，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而少女则全程目送着男人高大匀称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后。
    她咬着嘴唇，眼神中满是那种被遗弃一般的孤独神色。
    自己是不是过于软弱了一些呢？
    进入黑墙帮助凛的野心，她从未放弃。
    只是凛不怎么会安慰人，萨莎只是想要一些鼓励…
    所以她只能自己消化了。
    良久后。
    她眼睛亮了亮，似乎记起来了一些事情。
    萨莎快步走回自己的网络黑客室内，坐在电脑屏幕面前的她戴上自己的网络全息眼镜，第一时间登陆了荒坂子网的内部网络页面。
    她忽略了所有有关于【公司广场房屋租赁】，【水晶宫特大喜讯】、【员工评价表】以及【行动记录】。
    最终，年轻黑客的视线停留在了荒坂医疗服务预约的页面上。
    她点了点嘴唇，眼镜内浮现出荒坂医疗部各种产品的性能对比图…
    萨莎就这样细致地看了好久。
    有关ram管理的额皮质义体，代表良好运动性能的四肢义体，当然还有一款不错的网路接入仓。
    一声嘀咕传来，“就你了。”
    可少女看着看着，发现自己面临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钱。
    自己挑选的义体价值高昂，按照自己荷包里的钱完全不够。
    唔…怎么办呢？
    紧接着，她的眼睛亮起，接近一百万欧元的转账进入了户头。
    看来凛从不做亏待自己人的事情。
    萨莎将挑选好的货品一起打包，嘴里还哼着俄罗斯的歌谣，像是在给自己购置化妆品和服装的普通女孩一般。
    “ok，下单！”
    所做之事从不犹豫，少女一向如此，就像是攻破程序一般，咬死目标就不能放弃！
    也许在夜之城的萨莎认为自己很不错，可在荒坂塔，她愈发觉得自己甚是羸弱。
    那日网络攻防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萨莎无法忘记。
    如果反情报部门的人来迟一些，凛还会活着吗？
    这样的未知数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这种变强的野心已经将少女所谓义体植入的弊端理论全部挤到了脑后。
    萨莎不知道未来的某天自己会不会后悔，但她知道自己想要追逐脚步的心早已无法抑制。
    ……
    从90层一路走到机库的林跃无视了周围员工好奇和敬畏的目光。
    最近没有时间，他把收拾员工的事情暂时往后推了推。
    反骨仔在哪个部门都会出，反情报部门是最多的。
    没办法，大家都是搞间谍的，脑子都还挺不错。
    听v说，光反情报部门的墙头草每年不知道要死多少个。
    铃木一步步跟在身后，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义眼内出现了正在上传的字样。
    按照他这个级别，荒坂塔是会给自己派浮空车，但是怎么会是圣剑这种极其昂贵的载具呢？
    但这不是自己的个人资产，公司要收回这些东西的时候，往往会代表你已经失去了游戏资格。
    所以林跃不怎么在意这样的身外之物。
    现在一切似乎不再按照原来的走向继续走了，林跃有种对未知的迷茫和担忧。
    赖宣会赢么？
    还会不会有像大卫那样即使改变了，命运依旧会在巧合的位置出现呢？
    他不知道。
    面前雷菲尔德圣剑的车型极其流畅，荒坂为其作出了一点改装，稍稍改变了下涂装，银白色做工精良的侧面机盖上印着荒坂白色的logo。
    铃木伸手，“上车吧老板。”
    林跃坐上去后，第一时间感叹了金钱的魅力。
    好车从不在于价值，而是那些恰到好处的体验，还有人类工匠对于美学的独特理解。
    他手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身旁的软皮垫。
    铃木坐在对面。
    就在这时，空旷的机库内传来了脚步声。
    v抱着手臂目光扫向铃木，“下来。”
    铃木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发现老板面无表情，随即有些郁闷地下去了。
    v拉着扶手坐在了林跃的对面，脸上还有刚处理完工作的疲态。
    铃木低头，浮空车车厢关闭。
    v问道：“怎么样？总部给你的嘉奖不错吧？”
    林跃一副还行但我不想当个土狗的嘴硬语气，“还不错。”
    v的笑容就像是看要面子的男孩一般，“唔，赖宣给你的，但我呢做了点小改装，定位程序——”
    林跃眉头一拧。
    v似乎没察觉到一般，“这是总部的意思，你以为我为什么从雅加达着急忙慌回来…我得为这些命令负责…所以咱们这就算彻底绑死了。”
    “你出了事，总部怪罪下来…我跑不了。”
    林跃疑惑地盯着他，“所以本州那时候是赖宣让你盯着我的？”
    v在公司里就没有本州那时放松了，仿佛时时刻刻人是处于戒备状态的。
    她伸手拿起一杯酒，白了一眼林跃：
    “别用那种看自己老妈的眼神看我，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儿子…早都疯了。”
    “你以为我想赖着你？接吻嘴都不会张的混蛋。”
    林跃彻底没了脾气。
    这种文化体系下，v说这些话就像是表达自己吃饭一般随意简单，和天生情绪内敛的林跃完全不同。
    察觉到这个的v抿了口酒，眉头挑了挑。
    “害羞啦？”
    林跃正经地对ai说道：“目的地，来生。”
    v发出胜利者的笑声。
    接着她眼睛亮起，“总部的资金，总共五百万欧元，你自己分配吧。”
    林跃看着账户里的数字，“不对劲吧？还有三百万呢？”
    v望着窗外从荒坂塔机库离开后的高空风景，淡淡道：“这二百万是留给你嘉奖员工的，反情报部门有人帮了你的黑客——他叫哈里，很可靠，”
    “我已经给他钱了，不用担心。”
    “至于其他钱么…你不会理财，我来帮你看着。毕竟你都是眼睛都不眨花六十万买二手车的二逼，我不放心。”
    不容许拒绝。
    而林跃则是内心暗自腹诽：
    我的钱！
    现在的瓦莱丽完全没有本州时的一半温柔。
    林跃有些不服气地偏过脑袋，鼻子重重地喷出一阵热气。
    v仰头将杯中的剩余酒液喝干净，嘴角是貌似因为喝酒的动作而翘起的完美弧度。
    ……

 第126章 无法抑制

    黄沙蒸腾着热气，远方的景象模糊而扭曲。
    曼恩舔了舔干出裂痕的嘴唇，用瘦弱的手挡在了额前，想要直视那仿佛永远不会落下的太阳。
    他的背后，阳光拉出长长的影子，就如同他纤细的身材一般。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滑落，掉落在地面上慢慢干涸，化作气态。
    “曼恩…你太让我失望了。”
    少女的眼睛里充斥着悲怆的情绪，她耳垂边的短发随着热浪不停地摆动。
    曼恩喉咙沙哑，发出了一声类似于呵的声音。
    他低头望着自己被砂石摩擦出的伤痕，他再次迈动脚步向前走，试图靠近遥不可及的人。
    “萨沙。”
    曼恩每向前一步，萨沙就会远离他一步。
    人追逐自己的影子，是无论如何都追不到的。
    曼恩感觉自己的喉管和肺部有着针刺一般的感觉，大量乳酸堆积让他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实在坚持不住的他只能双手撑住膝盖，弓着腰发出抽吸空气的声音。
    突然！
    萨沙猛地靠近，站在曼恩的面前。
    良久。
    呼吸逐渐平静下来的曼恩缓缓抬起头，因为疲惫，他的脸色就像是覆盖了一层阴影。
    “对不起。”
    萨沙的眼睛目不斜视地看着他。
    “原谅我。”
    曼恩的每句话对面的女孩不作任何回复，就是用那种幽怨到极致的眼神对抗着曼恩的歉意。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音乐声。
    曼恩的眼睛慢慢睁大，面前的画面就像是逐帧播放一般，在他的瞳孔里倒映着。
    狂躁的鼓点，电吉他快速的拨动，声嘶力竭的黑嗓…
    曼恩的瞳孔里，萨沙背后花火炸开，女孩的眼珠和颅骨在气浪的裹挟下开始变形，贴身的黑客服开始鼓胀了起来，根根分明的肋骨开始凸起！
    不要…
    鼓点越来越密集，刺耳的重金属乐在曼恩脑袋里回荡！
    女孩似乎还想拼尽全力伸出手抓住曼恩，可解体的速度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挽救的。
    唰！
    时间流速恢复，女孩被撕裂，随后变成齑粉，各种组织的混合物带着温热扑到了曼恩身上。
    他的眼珠子里一滴血迸溅了进来，周围世界瞬间变成了血红色。
    不可挽救的结局，再次上演。
    ……
    天台上回荡着摇滚乐，似乎声音越来越大，开始让人心烦意乱。
    此时。
    啪！
    大手按到了一旁的粉色收音机上，音乐戛然而止。
    曼恩趴在桌子上，眼睛直勾勾望着下方。
    他直起庞大的身躯，衣服上还有一些未曾干涸的血迹。
    耳边的浮空车声，广告声，忽远忽近，曼恩这才察觉到自己还活着，那只是一场梦而已。
    他摸到塑料桌子上的墨镜将他戴在了脸上，遮住了疲惫且颤动的瞳孔。
    啪嗒。
    一根烟升腾起烟雾，曼恩吸了一口气，将它吐到了夜之城略有刺鼻味道的天空中。
    脚步声从背后传来。
    “曼恩，维克多医生忙完了——你可以下来让他帮你瞧瞧问题了。”
    曼恩木讷地哦了一声，他拿烟的那只手在微微发颤——背对着米丝蒂缓缓站起了身，手也归于平静。
    “你的其他伙伴呢？”
    米丝蒂和善地询问道。
    曼恩咬着牙，露出憨笑，“最近都在忙着休假，马上要有大活干了。”
    米丝蒂看见了这个佣兵身上的血，但没有出声。
    二人一前一后走下了小唐人街某栋楼的天台。
    “多亏了你的老板，维克多医生可能是夜之城最仔细的医生了。”米丝蒂声音轻柔，“他不建议加装的义体肯定有他的道理，希望你待会儿能多听听他的建议。”
    曼恩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嗯哼。”
    一进维克多医生的医馆，曼恩就发现里面发生了很多变化。
    各种新的医疗器械以及相关设备，还有整齐的分区，包括一直不怎么亮堂的灯光都被好好修缮了一番。
    倒像是公司广场的某家义体医生的店。
    “啊…来了曼恩。”
    维克多手指敲击在键盘上，“稍等我把义体型号入库。”
    曼恩坐在他身后的手术椅子上，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还不怎么习惯，说实话，我来医生这儿好多次了，总感觉你赚不到什么钱……”
    听着身后曼恩的嘀咕，维克多的手顿了顿，笑道：“你们佣兵喜欢干大单子，我们医生有的时候也会接到大单——在我眼里命没有高低贵贱，可在某些人眼里有。”
    “如你所见，这都是我的报酬…人你也很熟悉，他叫凛。”
    曼恩愣愣地听着维克多的话。
    这…恐怕需要不少钱吧？
    维克多医生椅子转过来，他脚下一擦，椅子就移动到了曼恩的身前。
    “有个好消息，低排异性的克伦奇科夫我这儿有货了。”
    一说到这儿，曼恩的表情先是古怪，随后眼神开始闪躲了起来。
    “呃…”
    老维静静地看着这个佣兵良久，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去其他医生那里装了？曼恩，我不是自吹自擂…你指望装完义体就给你开大量免疫抑制剂的医生手艺有多好？有些事情太心急，就会让你身体一团糟。”
    曼恩摇头，“我…我只是等不起了。”
    老维声音低沉，“我看未必，先躺着吧，我尽量把这义体纠正一下…如果你觉得支撑不住，那就该考虑是不是要摘掉它了，神经复原的黄金周期不要错过了。”
    尊重客户的选择，夜之城的医生都要学会这条法则。
    维克多的医馆其实不怎么赚钱，这是真的。
    归其原因就在于维克多的义体库存产品不多，市面上的黑版义体，维克多从来没有用给客户过。
    这也导致维克多基本赚的都是回头客的钱，一些被子弹打穿身体的家伙，都是在他这儿做个急救而已…从他这里走出去的客户，罹患精神问题的概率很低——
    因为诊疗后有专门的人为客人建立心理防线，米丝蒂就是做这个的。
    义体经过市场验证，那就证明着它们的普通，所以这个良心医生的生意一直不温不火。
    曼恩咽了口唾沫，躺在了椅子上。
    “我还是第一次开刀检查义体，医生，我醒来后不会躺在清道夫的床上吧？”
    对于这位粗糙大汉的玩笑话，老维照单接受了。
    “要是这样，我该早点发财的，行了…别贫嘴了，放松呼吸。”
    曼恩点了点头。
    维克多熟练地操作着仪器，“忘了提醒你们了，凛在我这儿交了一笔费用，如果义体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我这儿，但是那些试验版本我这儿是没有的。”
    “现在，我来看看同行的手艺吧。”
    随着麻醉剂的注入，曼恩的眼皮开始沉重了起来，维克多的声音也开始忽远忽近。
    房间内只有仪器的滴答响声，维克多一边看着数控面板一边低头检查各种管线的连接，眉头开始慢慢蹙了起来。
    “怎么了维克多医生？”
    米丝蒂用纱布将老维额头的汗水擦去，她还是很少看到医生表情有这么凝重。
    “唉…一团糟米丝蒂。以前通过软件检查，没发现他这些义体有什么毛病。”
    说话间维克托的手术刀指着某块组织，“这里…这里…甚至射弹发射系统都有问题，有人用公司原版软件做了修改覆盖，拿来骗他的。像是这团义体的神经，那医生没什么耐心，就…随便接了几条，之前的神经都坏死了…”
    维克托停手了，似乎很头疼该如何做。
    米丝蒂弯腰看着被剖开的身体，“要摘除吗？”
    维克多看了一眼躺着的曼恩，“不…摘掉这些等于要他的命——他以后就会失去在这些部位装义体的资格。”
    “佣兵没有这些很难混下去。”
    “知不知道夜之城流传着一句什么话？装义体需要天赋，其实这就是一句狗屁话。”
    “在我看来…不合规的手术流程，排异性过强的义体才是导致精神出现问题的元凶，再加上需要赚钱，为吃饭而发愁，精神压力一上来——能不疯么？”
    米丝蒂好奇地问道：“难道你筛选的义体也会这样吗？”
    维克多摇头，“不，只要是义体，对神经的损伤都是不可逆的，无非是挑个伤害相对少的办法而已。”
    “说个有趣的事情，能够承受很多义体的人，要么是神经敏感和丰富度极高的，要么就是神经敏感度低的——这两种人表现在性格上差异很大，一种是天生善良，一种则是天生的侩子手。”
    “眼前这位朋友…不知道是属于哪种？”
    米丝蒂：“那个凛呢？”
    维克多伸手慢慢梳理管线，回道：“神经丰富那一类的…照理来说义体应当已经到了极限，我猜丢失记忆对他也许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让他的心理压力过大。”
    米丝蒂沉默了一会儿。
    “看来得你费心了，维克多医生。”
    随后维克多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我尽量。”
    ……
    “如果你觉得自己心发慌，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喜欢用各种刺激的事情转移注意力——我希望你还是来我这儿摘掉那些义体，我不指望你相信我的话，被你误会成挤压同行。”
    “那种免疫抑制剂不要再继续使用了，会极大影响神经，让你忘却义体是以神经修复为代价的。”
    曼恩脑子里回荡着维克多医生的话。
    他看了一眼时间，离跟老板凛见面就剩两个小时了。
    早已被光制牢笼覆盖的夜之城似乎迎来了它最美丽的时刻。
    但唐人街这样的小巷子里却没有光亮，只有躺在地上滚来滚去发出呻吟的瘾君子在胡言乱语，蟑螂一只只从他身上爬过…
    曼恩推开维克多医馆外面的铁栅门，发出吱呀的声音。
    他脚步停下，手还按在铁栅栏上。
    不过他的视线里，有个穿着黑色皮衣的结实男人盯着他，短发，样貌是非洲裔。
    “好久不见，曼恩。”
    那人手插在兜里，和几年前一样，似乎未曾变过。
    曼恩神色晦暗不明，“咳，老伙计——【李德】，还以为你死在新美国手里了呢…怎么样？新美国给你升官了没？”
    其实曼恩很希望听到李德被新美国坑了的消息，至少这样能证明他自己的坚持是对的——因为曼恩早都通给那场大火看清了新美国这帮傻逼脑子里在想什么了。
    李德耸耸肩，浮空车的探照灯照过他的皮衣领口，是旧旧的酒红色，胸前佩戴着摘自战友手中的戒指。
    “如你所愿，我被新美国卖了个彻彻底底。”
    曼恩咧开嘴。
    “很好嘛，至少夜之城饿不死你…军队都不能光明正大，联勤局恐怕更没有把你当人。”
    “我很庆幸没有同意你的邀请。”
    “抽烟么？”
    李德摇头，站在曼恩面前，打量着这个从缅因州出生的战友。
    曼恩烟头忽明忽暗，他知道面前这个新美国忠诚信徒的前战友绝对不是来叙旧的。
    “我在夜城的酒吧帮人看大门，也许有空你可以来坐坐。你说的没错，曼恩——新美国把我卖了个干干净净，但我不埋怨。小宋…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才对。”
    曼恩嗤笑了一声。
    “酒吧看大门…亏你想得出来。你从布鲁克林带回来的后辈看样子学得很快？这样吧，我在来生也算是有点名声了，来我这里，不会委屈你的。”
    李德的站姿一直是军队警戒时候的姿势，仿佛从来没有褪去那股子气质，相比之下曼恩就更像是个夜之城本地的流氓佣兵。
    他伸出手以示拒绝，“不了…我来这儿是找你问个人，林跃…你认识吗？”
    曼恩表情丝毫未变，靠在身后的栏杆上，“不认识。”
    李德沉默了一下，“回答太快了，是下意识否认。”
    “别着急拒绝…你可以听听，这么说吧。我们之前在狗镇的战友，法丽达…我欠她一些东西，她最近跟我说了一件事，让我很担心联勤局情报泄漏了…她曾经亲手做了一趟手术，某项新美国的科技被他拿走了。”
    “因为他说他认识我…这才骗过了法丽达。”
    曼恩抽烟的动作渐渐慢了。
    认识这个单词在曼恩脑袋里不停地回荡。
    “所以呢？”
    曼恩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态度。
    李德笑了笑，“可能我把话没有说清楚，这涉及到联勤局曾经特工信息的泄密，你——”
    曼恩打断道：“你还是联勤局的？泄密与否…很重要吗？”
    “说实话，我现在看不清你是不是为了保命还是想继续给你的上头卖命…所罗门·李德，该清醒了，那场火没有把你的愚昧烧干净么？可真是个混蛋。”
    李德皱眉，“那只是行动必要的付出，曼恩。”
    曼恩似乎没有耐心了，“下次聊，我还有事，我不想掺和你联勤局的破事。”
    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李德拉住了曼恩。
    “他是你曾经小队的一员？你有没有想过他是新美国的间谍…而且我还查过，你们跟荒坂不清不楚——确定不把这事情弄明白？”
    曼恩的视线下移，“带枪来找前队友，真是牛逼，李德…你最好抬头看着天，哪天迈尔斯会天降到你身边，告诉你新美国还需要你…你好屁颠屁颠去卖命。”
    他手指点了点李德的胸口，“在夜之城混，就会和公司不清不楚——至于你说的那个什么林跃，麻烦你自己找他吧。”
    李德松开了手，原地站着，微微偏头看着曼恩庞大的身躯消失在了巷口。
    他叹了一口气，刚想迈动脚步，视线中那个躺在地上的瘾君子依旧在打滚，他发现这家伙的腰间有一条新美国旗帜做成的手帕。
    李德静静地看着被汗液和污泥弄脏的旗帜。
    破损的国家，却是这个特工活着的动力。
    饶是这种动力是一种麻醉剂，李德依旧甘之如饴。
    一颗硬币丢在了流浪汉的身边，脚步声渐渐远了。
    ……——
    来生。
    林跃这次没有如以前一般高调了。
    浮空车停在了某栋大楼的停机坪，那是荒坂的一处产业。
    就在林跃想下车的时候，v拉住了他。
    “换个衣服吧，最近你刚才荒坂进行了大动作，难免会有人盯着——我建议不要穿着西装在佣兵最密集的区域乱晃，刺杀在荒坂高层每年都有。”
    林跃不解道：“我的义体没几个武器打的穿吧？”
    v回道：“炸弹呢？”
    “低调点是好事，荒坂塔没有高层愿意出公司广场，那里只要有人开枪就会乱起来。”
    说话间，v的西裤就掉在了地上。
    林跃赶忙偏过头去。
    v毫不在意，将备在浮空车里的运动贴身背心套在了身上，露出迷人的马甲线，她挽起头发随即披上了宽大的夹克，一条极其短的裙子被她套在了修长的大腿上方。
    此时的她不像之前和林跃一起进狗镇帮安琪处理事情时那样的简易装扮了，现在的她倒真有几分街头小子的气质。
    林跃的余光看了个干干净净，一点都没漏。
    v伸手扭过来他的脑袋，“换衣服，行吗？”
    林跃也不墨迹，换就换，看谁吃亏。
    哪成想v比上次在公司广场自己房子里还大胆，几乎是目不转睛盯着，还时不时给林跃鼓励的眼神。
    就这样，褪去公司皮的二人一路来到了来生门口。
    不出意外的，来生的安保拒绝了他们的进入。
    “不接脸生的顾客，谢谢。”
    v看了看身后站着的林跃，“怎么，要我一个女人给你开路？”
    林跃摇了摇头，他顶着一张中年男人的脸，看似温和，但下个瞬间安保腰间的枪出现在了林跃的手里，被他手指头提在手里转圈。
    心中警笛大作的几人下意识摸向身后，三把枪齐刷刷对准了林跃。
    “哥们，装什么义体了？四个人缴走一把枪，别坏规矩，成么？”
    最高大的安保举着枪，发觉枪的重量有点不对劲。
    林跃摊开手，四五个弹夹哗啦啦掉落在地上，那把枪也被林跃的义手给捏到开始变形。
    “让他们进。”
    林跃背后一道女声响起。
    穿着淡黄色纺织高领毛衣的女人头发一侧推平，其余发丝都分向了一边，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却并未剥夺她年轻时候应有的美。
    “我是罗格，二位面生的很…听我的人说，上次你们还是穿着荒坂衣服来的，抱歉——这些人记忆不怎么好。”
    罗格伸出手，她的目光从v挪到了林跃的脸上。
    林跃简单和这位来生的地下女王握了握手，“凛。”
    罗格笑了笑，对v说道：“难得在这附近能看到有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来生祝你玩得开心。”
    说完话，这个女人就径直走进了自动门里。
    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的林跃发觉自己和v还是来早了。
    主要是没料到浮空车的速度有这么快，于是二人并肩坐到了来生的吧台前面。
    头发是红棕色，皮肤小麦色，一看就有种活力健康且富有力量感的女酒保双手撑在柜台上，笑容和煦。
    “我是克莱尔，二位来点什么？”
    v疑惑道：“上次好像…不是你？”
    克莱尔耸耸肩，“也许是休假…也许是我正在飙车？”
    “飙车？”
    v哇哦了一声，“看不出来。”
    克莱尔把这当作夸奖了，“我自己会上手改装，技术还不错。不过这里不是谈车的好地方，亲爱的。酒单上有很多款调酒，总有适合你们的，来生的特色。”
    v拿过酒单，除了夜之城各种夜场内主流的酒，大部分调酒都貌似是人名。
    这个荒坂塔里一心扑在工作上的女人似乎不太懂来生的路数，“呃…所以你们调酒师有很多吗？”
    克莱尔愣了一下，随即捂着嘴笑个不停。
    “我发誓，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姑娘。”
    v一脸懵，看了看身旁嘴角也有若有若无笑意的林跃，再看看克莱尔——
    妈的，被耍了！
    “来生的酒单是定制的，这些都是死在夜之城的某些名人。”
    林跃慢悠悠地解释道。
    克莱尔伸出手指，“看来有行家，这位男士说的就是夜之城的传奇们。”
    “而且酒单接受新款酒哦——客人可以提供自己的配方，说不定来生酒单上会有你的名字哦。”
    v：“什么意思？我可以有自己的配方？这…需要什么条件”
    克莱尔：“把你想要的配方说出来，然后死得有花样一些，最好是轰轰烈烈的死。”
    v瞬间沉默了。
    她是公司的高级特工，但不代表她不惜命。
    “呃，还是算了吧——推荐一款冷门的酒，我尝尝。”
    克莱尔把酒单翻到后面，“强尼·银手，口味独特，没什么人点。”
    v看了一眼配方，“一堆苦精，还有龙舌兰，杯口还沾着辣椒，这什么傻逼配方？”
    林跃无奈提醒道：“礼貌点…”
    不过…v的形容倒挺准确。
    克莱尔笑了笑，“要来一杯么？点他的人很少了，大部分都是摇滚小子的乐迷。”
    v最后还是换了一款适口性比较好的调酒，哪座城市都有的百利甜。
    林跃手指最后移动到了一行明显很新的字体。
    “这款【无法抑制】是什么？”
    克莱尔看了看，“哦，这不是传奇系列的酒，来生一个有趣的传闻罢了，大家投票多，我就尝试做了一下，唔…味道不错。”
    传闻？
    林跃和v对视一眼。
    “就是斯坦利那个快嘴在节目里说的，狗镇有地狱失控的恶魔从网络世界放了出来，酒吧的黑客很中意这个点子，就加进来咯。风格有点像黑法官，味道不错。”
    “……”
    v很快将错愕的情绪掩饰了过去。
    “那给他来一杯吧。”
    克莱尔笑道：“这款酒度数很大，没几个人扛得住，看看这位男士表现如何？”
    v面容平静，语气意外地笃定。
    “放心，他可以控制自己的，相信我。”

 第127章 设局、情报、人性

    【守口如瓶汽车旅馆】。
    【梅瑞德斯·斯托特】修长的美腿摇晃着，俯视一般盯着被军科特工按在地上的男人。
    她单手夹着烟，脸上是不可征服的高傲神色。
    “我说，那个装了四个眼睛的二逼是怎么死的，你到现在还说不清楚？”
    说话间，她用高跟鞋尖挑起男人的下巴，“趁我今天心情还不错…说吧，我可以放过你。”
    男人的脸早都被打得浮肿，几乎看不清样貌。
    梅瑞德斯的指头点了点烟头，带着余烬的烟灰掉落在她漆黑的军用科技制服裙摆上。
    给予猎物一定的仁慈和思考时间，向来是这个女人的作风。
    “我…我去的时候，他的脑袋就被打爆了，我他妈真不知道——”
    “求你了。”
    梅瑞德斯冷笑一声。
    “啊，好奇怪的事情。你说说，他最后一次和你见面就是在夜之城的停车场，你走了，人死了…我说过罗纳，不要把别人当狗一样在头上吊根香肠让别人追着跑。”
    “你看吧…玩砸了。军用科技的职位难道很少么？还是说你野心太大了，庇护一条有用的狗不难吧…”
    男人慌忙点头，“是，是…我贪了，想多拿一些钱，呃，不是…想拿数据昏头了，命令说的是搞清楚荒坂在做什么…我觉得没有必要耗费这么大的代价，我错了！”
    其实，男人的辩解梅瑞德斯一句都没听进去。
    她的视线落在鞋头上一点点污泥干化后的灰色印记。
    真糟糕，守口如瓶门口的路也太差劲了一些。
    男人见梅瑞德斯不作声，以为有了机会，赶忙上杆子爬——
    “我们可以重新来过！相信我一次，老板！”
    梅瑞德斯嗯哼了一声，示意捏着男人胳膊的两个特工把手松开。
    罗纳扑倒在地，慌忙爬起。
    梅瑞德斯眼里的厌恶神色更加明显了，但语气似乎比刚才软化了一些。
    “我想到怎么用你了，亲爱的部下。”
    罗纳眼中放出光芒，连连点头。
    梅瑞德斯俯下身子，将烟头在男人肩膀按下，逐渐熄灭。
    男人本就没穿上衣，这几乎等同于在皮肤上进行灼烧，他身体轻颤只是咬着牙默默忍受。
    梅瑞德斯翘着二郎腿将鞋尖送到了男人面前，“把它处理干净，让我看看你的用处，友情提示——不要用你沾了血的手，明白吗？”
    他被特工下手打过，被24小时盘问过，也一度滴水未进。
    但这一关，罗纳犹豫了。
    心里满是怨毒。
    面前这个老表*用这种极端侮辱的手段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但一切都已是徒劳。
    事已至此，他很后悔之前用画大饼的手法吊着法拉第，如果知道上面这么重视这件事，就该让那老东西先进公司，后面再踹掉也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的轻蔑和自大，一盘棋就是这样被玩砸的。
    “嗯？”
    梅瑞德斯闷哼了一声。
    “我，我知道了。”
    他嘴唇颤抖着，艰难选择是否要卖掉最后一丝尊严。
    可惜了，公司里步步惊心的人们，往往没有做好赴死的觉悟。
    没人能输得起。
    饶是再恶心这个女人，他最终伸出舌头，开始为上司处理鞋上的污渍。
    梅瑞德斯连连点头。
    “罗纳，真聪明。”
    身后两个特工面面相觑，知道有人要完蛋屮了。
    军用科技怎么净出这帮废物？
    梅瑞德斯眼神一冷。
    公司女人侧面镶嵌着钢板的鞋头突然偏向一边，随即大腿上爆发正在用力的肌肉脉络——
    砰！
    一串血带着沉重的闷响回荡在房间内。
    “呃。”
    噗通。
    男人颌骨错位，趴在地上抽搐着，显然对于脑袋的这一记重踢几乎要了他的命。
    梅瑞德斯拍了拍手，站起了身。
    “处理掉。之前这家伙联系那个法拉第抢狗镇货物的事情，我还没找他算账呢…吃里爬外的东西。”
    “还有…我要的东西和人在哪？”
    对面的特工点头，“头儿，都没问题，那个独狼马上来。”
    梅瑞德斯可是下了很大的功夫才从上面自己的情人手里求到了这份资源，一个曾经在夜之城声名鹊起的边缘行者。
    这个公司女人向后顺了顺淡金色的短发，“【安东尼（安东尼·吉尔克里斯特）】最近在搞什么呢？”
    特工摇摇头，“头儿，最近他好像在负责其他业务。”
    梅瑞德斯快恨透了那个只知道天天嘟嘟囔囔告状的二逼，她发誓总有一天要亲手把他挤出公司，至少别让他在面前碍眼，她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
    可惜的是，安东尼就和他矮小的身高一般，非常圆滑，几乎从不犯错。
    相比之下比较粗糙的梅瑞德斯都是靠着自己的情人挡掉了好几次必死的局面。
    “砰砰砰！”
    就在梅瑞德斯想说话的时候，门外响起轻飘飘的敲门声。
    梅瑞德斯立马停下了脚步。
    她下巴指了指，那个最健壮的安保静步靠近了大门，梅瑞德斯则是手扶着额头，耐心等待着。
    自动门打开。
    守口如瓶略显昏暗的门口走廊上空无一物，只有淡粉色充满着诱惑力的霓虹灯。
    特工持枪姿势极其标准，观察死角最大的错误就是将武器从墙角处露出，暴露自己的位置——但这位士兵显然不会。
    见同伴脸色不对劲，另一个特工与队友形成交叉火力线，迅速开始观察。
    “呃？”
    特工发出疑惑的声音。
    他们二人一左一右看着走廊，余光中似乎看到上方在动——
    屮！
    臂展长得过分的男人像是趴在天花板上倒挂的蜘蛛，扑食一般冲到了特工面前。
    梅瑞德斯一愣，慌忙掏枪。
    然而一道斯安威斯坦响起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干哑的嗓音在梅瑞德斯耳边炸响！
    她瞬间就像是被人揪住了头皮，瞬间浑身冰凉——
    “嘿，别动，小宝贝。”
    那人说话似乎很不正经，双臂很长，脸颊消瘦，穿着漏出手臂的黑色摇滚马甲，眉眼内是轻佻的浪荡子气息。
    他几乎快凑到了梅瑞德斯的脸上，“啧啧，真香——”
    梅瑞德斯忍住心里的恐慌和不适，“【日出老爹？】”
    男人手里的两把手枪被他退出弹夹丢在了一边，他重重把自己摔在了沙发上，“别看你的下属了，只是暂时跟自己老婆梦里相见了而已…嘿嘿，夜之城还是这副鸟样。”
    他贪婪地闻了闻房间内用以调*的香薰，“说话吧，军用科技的美人，谁让我给你们上面那帮不会擦屁股的家伙给捞起来了呢？”
    梅瑞德斯僵硬地转过脸，弯腰将枪放在了地上。
    “捞？”
    日出老爹耸了耸肩，“对，给人打了个七零八落，差点被扔到海里喂鱼——如你所见，这款能让女人们爱死的超长义手就是你们公司的东西。”
    说话间他竖起一根漆黑的手指，几乎有正常成年人的整只手那么长。
    如果有人认识皮拉这个毫无名声的街头小子的话，那他应该会认为这就是皮拉的年长版本。
    梅瑞德斯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我们可能需要你出手调查一个人…这人在狗镇，夜之城坏了我们很多事情，但是插进荒坂的间谍都没查清楚这家伙的来路。”
    “而且间谍还透露荒坂有一批武器想往狗镇送，你知道…好吧，你不知道。狗镇和我们关系不错，这批武器会抢占市场，毕竟我们不怎么重视智能武器的研发。”
    老爹摆了摆手，“看来你这种只会上床和原地打转转的女人说不清楚话。”
    “第一，你让我杀一个人，呃或者查？管他妈的。”
    “第二，你让我破坏荒坂的运输计划是吧？”
    “好了，这位胸大的女士，麻烦把情报给我，ok？”
    梅瑞德斯的脸色极其尴尬，“情报不是很多…但我们间谍透露有个叫乔伊·利瓦尼的家伙现在就正在干这个，他得死…有个叫凛的家伙，你需要帮我们查。”
    这个曾经在夜之城有点名头的独狼打了个响指，“掏票子吧。”
    梅瑞德斯眼神疑惑。
    日出老爹笑了笑，“按理来说你这个级别的破事我都不想搭理，但没办法…谁让你的公司的爹喜欢你这款呢？但是一码归一码，钱你得出，这几年赚的不少吧？还想升职加薪，那就痛快掏钱吧。”
    梅瑞德斯咬了咬牙，眼睛亮起。
    随即她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颗数字加密芯片，“这三百万是我的全部可流动资金了，其他要套股票，还有些投资——需要点时间。”
    日出老爹站起身，身高怕是有一米八的家伙四肢修长但却健壮，很怪异，他坏笑道：“那就现场抵债？”
    梅瑞德斯彻底没招了。
    “今天…呃，有点不方便。”
    日出老爹上下一扫，“啧，你都多少岁了，还没断流呢？算了算了，老子出门找人了。三百万就三百万…唔，不过好长时间没有回夜之城了，得看看熟人，问问老朋友们对我的崽好不好——”
    “你这事情最好不是今天，我需要个几天的私人时间。”
    梅瑞德斯差点透不过气。
    直到自动门关闭，这女人才大口喘气了起来。
    她看着地面上的两把枪和满地的子弹，她脸色由白转红，极其尴尬——
    下一刻脚就踢在了门口躺着的如同死猪一般的安保身上。
    “真特么废物！”
    ……——
    就在林跃品尝着这款美酒的时候，v和林跃中间突然挤进来一个家伙。
    女孩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林跃，又看了看v。
    “哇哦，凛先生，这次换风格了？”
    说话间，女孩踢来高脚板凳，强行插入了v和林跃之间的空隙。
    v愣了一下，面前女孩脸向着林跃，两条马尾一甩一甩的。
    林跃无奈道：“丽贝卡…怎么你先来了？”
    丽贝卡手按在柜台上晃荡着脚丫，“我可是很守时的！”
    她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大猩猩手臂在耳边比出敬礼的架势。
    就连平日里在荒坂塔外没什么表情的v都被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逗笑了。
    丽贝卡猛然回头，“小美人，你是不是林跃的女朋友？”
    林跃的酒卡在喉咙里差点逆流了上来。
    不习惯丽贝卡的人几乎无法预判她思维极其跳跃的说话模式。
    v指了指自己，“我么？不知道…”
    丽贝卡脸色一亮，“是啦是啦，林跃那种家伙压根配不上你，我觉得凛先生就挺好，性格温和……”
    接着，这个大胆女孩对着柜台里的克莱尔比出一根手指，“特调龙舌兰谢谢！”
    克莱尔俯身望着丽贝卡，“成年了吗亲爱的？”
    丽贝卡咬了咬牙，“你怎么和门外那些保安一样？！我成年了！来了好几次了都，这还不熟悉吗？”
    克莱尔笑了笑，“一杯龙舌兰，这就来。”
    听到自己的愿望被满足了，这家伙接着对v说：“像林跃这种傻子，就该让他单身，你便宜他了——”
    林跃出声阻止了。
    “丽贝卡。”
    丽贝卡扭头，自己和公司女人说话怎么凛先生一直阻拦呢？
    林跃不得不发声，因为天知道丽贝卡接下来会说什么炸裂的话。
    可这个时候的v因为喝了点小酒的关系也很乐意听故事。
    于是，她用稍显威胁的目光看向林跃。
    “嗯哼…我倒想听听你的看法，这混蛋很不靠谱么？你继续说吧。”
    林跃这个时候很烦恼，只能一手提着杯子表面风轻云淡实则内心郁闷地喝着烈酒。
    丽贝卡掰着手指头数，“你想想，他不怎么喝酒，是不是证明没有情调？不会跳舞，没有女孩愿意给他泡！天天满脑子就是干活，给老板平事情…”
    说到后面，这家伙还故意把音量放低了。
    因为这个老板就是指的林跃。
    林跃叹了口气，“丽贝卡小姐，我不聋。”
    丽贝卡假装没听到，“但这都不重要，最主要的一点，他听不懂暗示，明白吧？跟那种街头小子有什么好谈的。”
    v感觉喝完酒心情都好了起来，尤其从其他姑娘嘴里听林跃没有摸黑墙之前的性格，感觉这家伙也挺屮蛋的。
    “那你觉得这家伙什么姑娘会跟他？”
    v一副兴趣盎然的表情。
    丽贝卡抱着手臂沉吟许久，“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接受…”
    林跃喝进嘴里的酒立马涌回了酒杯。
    v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怪异。
    沉迷聊天的两个姑娘没察觉到林跃的小动作，但是前来递酒的克莱尔倒是察觉到了。
    她一副这酒我没说错的表情，“是很烈吧？”
    林跃面无表情耸耸肩。
    v不着痕迹看了死死盯着空气看的林跃一眼。
    她慢悠悠地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丽贝卡正经道：“总之得先约他出来，这家伙很难约…我发给他的短信都不怎么回。”
    “他干佣兵这种伙计很麻利的，我觉得他不适合公司…以后要是有委托的话，和我们小队一起干能让凛先生少操心一些。”
    v叹了口气，“这个恐怕很难。”
    听完这句话，丽贝卡表情有一瞬间的难看。
    随即她笑了笑，对着克莱尔举杯说了声谢谢，“唔，真可惜…我送他的礼物收到了吗？猫又上的小涂鸦。”
    v：“收到了，他很满意。”
    丽贝卡将龙舌兰一饮而尽，“不错不错，这小子识货，我的画作可是很稀有的。”
    她跳下板凳，手插在兜里，笑容却很是灿烂。
    “那我去趟洗手间，曼恩很快就会到！我们老地方见。”
    “拜拜v~很高兴认识你。”
    v笑了笑，目送着丽贝卡离开。
    “凛…不要再回她的消息了。”
    林跃叹了口气，“我没回过。”
    v喝酒的动作慢了一些。
    “嗯哼，女孩嘴硬的场合不多。”
    说完这句话，她的脸埋进了宽大夹克的衣领下看不清神色，渐渐消失在了来生幽绿色氛围灯下的人潮中。
    ……
    安排任务的会面如期举行。
    林跃坐在靠近门口的沙发上，看了一眼柜台坐着的男人，那家伙穿着黑色的风衣，戴着老旧的皮帽子，怪异的是他极长的衣服袖筒，此刻正坐在自己和v坐的位置上。
    “看完了凛先生，很详细…价格公道，我们照做。”
    曼恩取下脖颈后的芯片，里面是林跃安排他抢的车队路线，这些都是杰克和v前期调查确定好的路线。
    林跃微微一笑。
    这是预料中的回答，几乎是等于把饭喂到了嘴里，只需要照做即可。
    没几个佣兵会拒绝劫车这种活。
    危险性嘛，肯定是有的，毕竟夜之城没有一本万利的买卖。
    “丽贝卡呢？”
    凛随意地问道。
    多莉欧咬着烟，“抱歉，她说自己吃坏了肚子。”
    随意问了一句的林跃，把目光从曼恩，多莉欧，皮拉几个人的脸上划过。
    最终他把视线停留在靠在沙发旁边站着抽烟的琦薇身上，当然，也有那个目光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彩发少女露西。
    琦薇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个背景几乎明牌的荒坂中间人盯着自己是什么意思。
    显然，曼恩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有什么事情么？凛先生。”
    琦薇声音从面罩下传来。
    林跃点头，“有，认真干活，不要再想着查我了。”
    v本来抱着手臂坐在旁边只是看着，这句话尾音落下，几乎瞬间散发着淡淡红光的瞳孔就锁定了琦薇。
    琦薇眼睛瞪大，她目光中，那个冷冰冰女人入侵所需要的ram太高了…
    啪啦！
    电弧快速爆开，琦薇身体开始胡乱颤动。
    几乎是呼吸间——
    露西手里的单分子线已经抽了出来！
    可她还没动一步，单分子线就像是失控一般重新缩回了插槽。
    这…
    曼恩霍然起身。
    他盯着v，“这是什么意思？”
    作为老大，这种中间人随意的打压不是他想看到的，他们可以接活，但不是乞讨。
    v下巴扬了扬，“问问她吧。”
    琦薇几乎是双腿内扣着半跪在了地上，幸亏有曼恩拉着她的胳膊，不然就真的软绵绵趴下去了。
    这个粉头发穿着红色皮衣的女人低着头，眼睛闪烁着程序报错的光芒，断断续续的电子音传出来，“抱歉…凛，凛先生。”
    林跃摇了摇头，“算了v。”
    曼恩吐了一口气，示意多莉欧搀扶她起来。
    皮拉要是搀扶这个女人，指不定要毛手毛脚，他在骚扰这两个黑客这方面已经是惯犯了。
    “丽贝卡是跟着我办了点事，但不要以为我很好说话。好奇心在夜之城不是好事，不该看的，不该问的最好放在肚子里。”
    “好吗琦薇？”
    这话虽然是说给琦薇听的，但是露西表情也很难看——几乎也是同时在打她的耳光。
    这个看似花瓶的高贵的女人，荒坂公司狗，原来是瞬间就能达成秒杀的高级黑客么？
    皮拉举起双手，“哇哦，跟我们哥几个没关系吧？”
    林跃笑了笑，“当然没关系，好好做事，钱…会准时到帐。”
    曼恩慢慢地坐在了沙发上，墨镜下是什么眼神，林跃不得而知。
    于是沉默了许久的包厢内曼恩抬起手，“都散了吧，我要跟凛先生单独说一件事。”
    小队成员离去。
    林跃则是目露疑惑，他察觉到了今日曼恩状态很奇怪。
    v则是没动，曼恩看了一眼，许久后开口了。
    “林跃…可能跟新美国有关系。”
    v先是一愣，目光不自觉看向了身旁的凛。
    林跃面无表情，吐出一口烟，“说话要负责，曼恩。”
    曼恩叼着烟慢悠悠道：“相信我，联勤局的分量够重吧？”
    林跃不打算打断了。
    曼恩这次一五一十地说道：“今天有个新美国的朋友找上门来了，说某项科技被林跃拿走…这小子好像知道很多新美国的事情，把我那个朋友的线人…呃朋友？管特么什么玩意儿，总之给骗了。”
    “说他认识我这个特工朋友，所以拿走了那东西。”
    林跃静静地听着曼恩的讲述，身旁的v则是目光越来越重了。
    她几乎是下一秒就开口了。
    “你说的这个特工朋友叫什么？”
    曼恩抽着闷烟，“不是我说…你这个级别可能都没法接触到他那个身份的资料。你别看我在夜之城像个混蛋一样到处讨饭吃，但他不是…抱歉，我不能说他的名字。”
    “要杀我还是怎么样，随你便吧。”
    林跃则是皱眉看着曼恩，“为什么？”
    现在的林跃其实很恐慌，他不知道曼恩为什么会认识联勤局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记忆丢失的缘故，当他搜索前世记忆的时候脑袋里像是有针刺一般，他嘴角都忍不住抽动了几下。
    曼恩抬头看着凛先生幽深的目光，“我有过服役经历，这你是知道的…虽然新美国那帮政客是狗屮的，但我的前队友不是，这些话我只隐瞒了这个朋友的姓名。”
    “至于为什么要说…是因为我不觉得我能私自查到什么，林跃这家伙聪明，有脑子，我们一起共事以后他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进步，其实——我是不相信他是有底子的联勤局走狗。”
    很麻烦。
    林跃现在几乎能觉察到v那种疑惑的目光若有若无扫视着自己。
    v知道脸板是新美国的科技，但林跃是怎么装上脸板的，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那个朋友是谁，林跃决定开始推测。
    他很快想起了之前从城北工业园区和法丽达逃亡的事情了：
    那日林跃见到法丽达的时候（第90章）。
    ……
    法丽达拼死抵住林跃的拳头，“该死的荒坂狗！”
    耳边是幽冥犬突击小队在外安排爆破大门的声音——
    “法丽达！是我，我是李德派来的…所罗门·李德！记得吗？”
    林跃知道这是他唯一一次能够抓住这个脸板的机会，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一般低吼出了这句话。
    果然，法丽达在那一瞬间乱了阵脚，那把手枪被林跃打落，随即踢到了一边，他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友善，双手平放缓缓把枪放了下来：
    “嘿！法丽达，冷静。”
    法丽达手撑着桌子，呼吸急促，死死地盯着这个陌生的男人。
    “没时间解释了，门外的小队我不知道是哪边来的，但你得帮帮我——我会保证你的安全，好么？”
    一时间平静下来的房间里，法丽达目光不停地在大门和林跃的脸上徘徊。
    该死！
    林跃也呼吸急促了起来，再耗下去尾巴就被咬死了——
    “他们要爆破了！”
    法丽达喊了一声，林跃第一时间的反应是别让这个医生交代在这里——
    轰！！
    护住法丽达以后，林跃甩了甩头，耳鸣充斥着脑海。
    法丽达大喊：“快走！”
    显然这位医生做好了选择，帮林跃指路，顺便拿起来地上的枪对准还没有冲进来突击小队的大门射了几枪。
    路过一家大型机房的林跃停下了脚步，他略作犹豫让法丽达等在原地。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做什么？”
    林跃手微微颤抖着将加密芯片插进机房，“快点，再快点…”
    他只能祈祷这个卡片拷贝数据的速度足够快，而法丽达带林跃走的这条特殊通道内的机炮因为敌我识别没有主动攻击，但后面的幽冥犬的小队却被这些设施暂时阻挡了脚步。
    法丽达抱着枪在门口戒备，她以为这个“特工”在摧毁数据库。
    “快点！”
    屮！
    林跃刚在拷贝数据，这个时候服务器内的ice作妖了，加密芯片上的反侵入程序正在破解，虽然在读条，但不是在拷贝数据。
    就剩百分之十了，不管了！
    林跃一把将加密芯片扯了出来，几颗长眼睛的智能武器子弹直接顺着脑门飞了过来！
    但都不是攻击法丽达的，而是林跃。
    法丽达不愧是前幽冥犬士兵，持枪还击的准头和姿势一点都不赖，但她打得很讲究，都是用火力压一下对面——
    她这把枪威力很大，毕竟直接能钻进林跃的皮下护甲之内，要知道这皮肤可是升级过的。
    二人交叉掩护，法丽达冷笑了一声，“汉森训练部队的战术，你在幽冥犬干过？”
    林跃拒绝回答暴露自己更多底子的话，“先出去再说！”
    此时，沃森区街头，一辆辆军用科技的【比蒙】运兵车在疾驰！
    上面都是军科豢养的公司私兵——
    “给老子开快点。”
    士兵脚下油门踩死，一路冲进nid的厂房里，沃森区通往其他地方的大桥上，随着军用科技的运兵车驶过，ncpd紧随其后拉起了警戒线，警用战斗机甲也踩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来，大口径火力阻拦了试图通过这里的每一辆车。
    这些货车在行驶过程中侧面如同短翼一般展开——
    一架架【军用科技·翼龙】无人机如蜂巢中的兵蜂出动，煽动着密集的噪音直冲夜晚的苍穹！
    空旷的厂房地上，法丽达和林跃一前一后警戒前行。
    一发子弹呼啸而来！
    林跃瞬间锁定敌人！
    嗡~砰！
    林跃手中的猫又，因为加装了之前皮拉做出来的开墙破肚，直接打穿了一个集装箱，后面的军用科技士兵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穿了胸膛！
    那个枪眼周围是黄澄澄融化的铁水，技术狙击步枪的威力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打得不错，撤离路线呢？！”
    法丽达此时不像个女医生，倒像是个…战士。
    林跃指了指车，“飙车——我特么肩膀被你打废了。”
    法丽达钻进主驾驶，林跃摔紧车门，“开稳点！”
    说话间他整个人探出了天窗，把加密芯片插进了脖颈后，一个个数据库开始弹出来，都是一些人名和基本信息，行动的框架，细节……一切的一切……
    几秒内林跃就想好了这场烂摊子的最优解——萨沙的芯片救命了！
    “嗡~嗡~”
    林跃一边狙击着后面追来的敌人，一边给詹金斯打电话。
    “喂？凛…你那边很吵。”
    林跃赶忙转为静音通话模式，说道：“没时间说了，把这个东西拿好了…就当、就当是我的投名状！狗镇的情报我可能替你拿不到了，这个份量足够的。”
    詹金斯看着那头挂断电话，一个加密文件通过荒坂子网传了上来。
    皱着眉头的这位老板看着义眼内的数据，表情渐渐精彩了起来——
    “屮！”
    预感发生大事的詹金斯连忙向上汇报，得到了肯定以后将一部分数据交给了荒坂的黑客进行验证。
    【呼叫：凛】
    然而电话再也没打通，“v呢？”
    智能ai的声音回荡在房内：“v小姐目前在任务行进中，我会为您转接——”
    “不用了，真他妈死板。”
    詹金斯双手撑着桌面，“找安全部门，用我们的人，快一些！”
    说话间他通过数据库查询到了凛在做什么，是一个与军用技术改造特工设施有关的案件，詹金斯脑袋转得很快，立马明白了这事的原委。
    “投名状…投名状是什么？”
    ai智能回答道：“在亚洲的夏国古代，边缘群体会以非法行为作为保证从而加入该团伙。请注意，这样的词汇是具有一定人生依附性、和反社会倾向的，您或许要对该员工进行相对应的心理疏导。”
    那个神秘的古国？
    詹金斯笑了笑，简短的音节却表达了极其丰富的内容。
    凛是个很聪明的人，詹金斯点了一根雪茄，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安全部门请求许可。”
    詹金斯听到ai的指令，“行动获准，给我在沃森区找到这个员工，要他妈的快！”
    ……
    一架无人机冒着剧烈的火焰从沃森区的沿河道路上栽下，“怎么他妈全是军科的人？”
    林跃一边大吼着问法丽达，一边不停地应付那些源源不断的无人机。
    这个时候，萨沙的电话打了进来。
    “林跃，刚才军用科技的黑客在赛博网络空间内用过量数据把我挤出子网了，抱歉！”
    听到黑客的声音，林跃心安了一些。
    “找条道，萨沙，我被军科的人咬上了！”
    萨沙声音有些虚弱，“规划路线发到了你车辆的导航上，路上有ncpd，警用电台也在你车上的电台里。”
    完美。
    林跃一边进行着狙击，一边询问萨莎，“还能撑住吗？”
    萨沙喘着粗气，“还ok。”
    “ncpd城市的数据库防守太严密了，有很多【网管】看着，我帮不了你，林跃——”
    林跃摇头，“你做的够多了，谢谢你。”
    就在说话的时候，一波无人机又咬了上来，子弹打在车壳上像是重石块打在了铁板上，发出沙沙地响声，林跃脸上此时就挨了很多发智能子弹。
    法丽达埋着头猛打方向盘，顺着导航发来的数据钻进了沃森区的一条小道，大喊道：“我有个安全屋！”
    林跃被火力压得头都抬不起来了，但又不得不扛着伤害消灭这些无人机，要是把车胎或者车子打坏了，今晚就真的完了！
    “那就去你那儿！”
    林跃一发接着一发终于解决完无人机，暂时得以休息了。
    他钻回副驾驶，浑身的血迹法丽达看在眼里却没有任何波澜，“刚开始不信你是李德的人，但你这个身手，我有点相信了——”
    林跃喘着粗气，低着眉眼没有说话。
    他本就是临时起意的行骗，甚至在一开始他是冲着绑架法丽达去的……
    万一待会儿情报对账呢？林跃不知道他和李德的那些细节…也许会暴露。
    此时，只有ncpd调度员不停地播报数据，耳朵里还是刚才各种武器攻击的巨大响声。
    就在这时——
    “小心！”
    林跃下意识扭头，窗外的黑暗中突然冲出一辆载具，林跃手挡住额头，那道强光甚至让他短暂陷入了光晕。
    巨大的惯性传来！
    车子高高飞起，在地面上迅速翻滚，发出巨大的响声，街边的店铺内都是惊恐的尖叫，ncpd调度员还在频道内喋喋不休……
    呃……
    林跃鼻尖充斥着醇2的刺鼻酒精味，身下一片冰凉。
    燃料漏了——
    靠！
    他拼劲全力想爬起来，但发现自己一点都挪动不了，模糊的视线在寻找法丽达的踪影。
    一双军靴出现在了视野里，那个军用机士兵一脚踢开林跃手边的枪，战术面具下的狠毒目光似乎都要透出来了。
    “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嗯？飞车侠盗？”
    说话间枪托高高举起！
    砰！
    林跃一闪一闪的视线里，法丽达举着手枪，子弹洞穿了那家伙的头颅。
    她踉跄着走来，伸出手——
    “战士，别倒下了。”
    ……
    之后，林跃顺利地用李德的名头骗到了行为特征脸板这个东西。
    看来，曼恩所说的就是李德了。
    自己前世虽然是个游戏攻略制作者知道很多的信息，但是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受到黑墙影响丢失是在林跃接受范围内的。
    看来蝴蝶效应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多了，冒用身份最大的问题就在这儿，很多事情让公司闻到味道不可怕，因为林跃背靠了荒坂——可要是对抗一个野心家把持的国家，这是很危险的事情。
    林跃叹了口气，看向曼恩。
    不得不说这个大汉很细腻，也很聪明。
    从某个方面而言，林跃觉得这更可能是自己作为凛的性格给了这位前新美士兵巨大的压力，毕竟他的目的很单纯，就是在夜之城刀尖舔血，直到成为夜之城的传奇。
    林跃点了点头，说出了一句话：“曼恩，我知道了…”
    曼恩摊开手，“说实话，荒坂和新美国在我眼里没什么区别。”
    这话一说出来，v的表情已经很不善了。
    “想清楚说话。”
    曼恩一副我都已经豁出去的模样，“姐们，别骗自己了。世界就是这样，只不过我更恶心新美国把平民的命不当命而已，这座北美最烂的地区，没几个好人住在这城市吧？”
    他站起身，“凛先生，谢谢你的医疗费，维克多是个好医生。”
    林跃点了点头，“不客气。”
    大汉看着v，“姐们，要动手么？”
    v的话在嗓子里噎了半天，最终摆了摆手。
    曼恩点了一根烟，慢悠悠走出了来生的包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位看似轻松实则背负了很多的大汉走出房间后有种宛如重生的感觉。
    对，荒坂和新美国没什么区别。
    但…不要背负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就够了。
    他只想要多莉欧，丽贝卡，皮拉这些伙伴平安就好。
    那是他在夜之城的家人。
    曼恩不想让萨沙的事情再次上演，那句欠着的‘对不起让你失望了’，也许永远说不出口了。
    “跑起来，曼恩。”
    “现在不是你该停下的时候。”
    健壮的大哥在心里如是说道。
    ……——
    丽贝卡在厕所里躲了两个小时。
    哪怕曼恩给她发来了可以撤了的短信，她也没有要离开厕所隔间的意思。
    女孩感到了一种无力。
    那是一张看不清的大网彻底将自己和林跃隔开了。
    也许那天自己就更用力地对林跃吹气，让这家伙醒来，告诉他自己的心意，即使…被拒绝也没关系，她不喜欢连机会都没有的结局。
    每次做任务之前丽贝卡会去酒吧跳舞。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明天还有没有机会再跳。
    夜之城教会她最大的道理是珍惜今天，所以她从来不介意表达自己的心意，可是有些人太迟钝了呀…
    厕所画满了涂鸦和各种污言秽语的隔间门被丽贝卡踢开。
    哗啦啦的水流冲刷着她五彩斑斓的大猩猩手臂，镜子里的她有些模糊。
    夜之城的镜子都这样。
    突然她咬牙切齿比出了一根中指，“真没出息丽贝卡！”
    此时进来的一个女人好奇地看着她，丽贝卡把手缩回了口袋里，埋着脸慢悠悠走出了厕所。
    就在她盯着地板上的污渍边走边发呆的时候，一声刺耳的咒骂从男厕所传来。
    头发是亮蓝色的虎爪帮掏出武士刀砍在墙上，刀锋离短发女人的脸几乎很近了——
    “妈的，臭表*，让你跟我们去一趟日本街很难吗？嗯？在哪不是赚钱？”
    衣服用料“节省”的女人双手挡着脸，“求你，在这里就可以，我可以打折！几个人都可以！”
    就在这时，脚步声传来，虎爪帮停止胁迫，盯着门口过去的矮小身影，发觉脚步越来越远以后扭头露出残忍的笑容。
    这个性偶当然知道去虎爪帮的地盘有什么下场——这也是她在这里讨生活的原由，去了日本街的姐们会莫名其妙断联，很多性偶都在传…虎爪帮把人给杀了。
    那家伙舌头舔了舔嘴唇，喷出一口酒气。
    “真嘴硬？嗯哼…那我们就在这里把她砍了吧，哈哈哈。”
    丽贝卡听着身后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女人绝望的眼神，短发的弧度，还有身高…
    丽贝卡脑袋里萨沙的笑脸闪烁了出来。
    脑海里老哥竖着中指骂自己，“丽贝卡你个蠢货，老爹说得对，你就是个傻*！天天想着善良仁慈，我不管你了，哪天你死在夜之城的街头上我特么连尸体都不会给你收！”
    凛先生开着车，眼神平静，“对，你不适合当个边缘行者。”
    呼…
    丽贝卡说服不了自己。
    她喃喃道：“老爹，你没教会我怎么当个好的边缘行者，所以…”
    这个娇小可爱的女孩脚步停下，脑袋慢慢偏向了后面。
    “抱歉了。”
    ……

 第128章 掳走

    男人比例夸张的义手捏着酒杯，慢悠悠地喝着酒。
    “荒坂的？”
    来生的酒吧因为渐渐到了夜晚最适合营业的时候，场子内充斥着【用户错误】电台的歌单，失真的重低音将他的嘀咕声给掩盖了过去。
    日出老爹义眼内各种资料缓缓滚动着，梅瑞德斯的资料里只给了乔伊的信息，而关于凛的只有一串员工的编号。
    关于自己的儿子皮拉为什么会跟荒坂的混在一起，这位成名已久的独狼没有头绪。
    自己走时给儿女们留了一大笔财产，按理来说不至于当佣兵，更不至于跟公司混才对？
    虽然知道皮拉可能会学着自己在夜之城当个街头小子，但是自己的女儿改造后的义手却让日出老爹沉沉地呼出一了口气。
    他刚才看到了丽贝卡与v几个人坐着聊天的场景。
    丽贝卡的侧脸和小小的个子，像极了日出老爹曾逝去的爱人。
    这个消失了多年的独狼回头看了一眼来生周围的环境。
    作为一个不负责的“父亲”，显然他还没想好如何跟自己的孩子们见面。
    就在这时，那边包间里的人似乎散场了。
    日出老爹赶忙扭过头，余光盯着里面双手枕着脑袋走出来的皮拉。
    领头的健壮的女人带着洋洋洒洒的一帮人往外面走，日出摇了摇头，义眼只需要扫视几下，就不难发现这伙人身上凑不出几件高端义体——
    扫描仪发出兹啦兹啦的声音。
    日出砸吧砸吧嘴，经过仔细观察——他发现自己儿子浑身上下也都是一些不怎么样的赛博网络改装。
    有这么穷么？
    思考间。
    皮拉离他越来越近了。
    日出下意识扭过头，摒住了呼吸，全神贯注捕捉着身后的声音。
    皮拉嗓音尖锐嘎嘎笑着，身体不着痕迹往露西那边挤过去，“我知道一家特别好的酒吧，就今晚怎么样露西？”
    露西淡淡道：“不怎么样。”
    皮拉的死皮赖脸的功夫非常在线，“或者换个乐子，我在家里搓了一台很棒的机器——会后空翻的扫地机器人，要不要看？”
    露西：“不，谢谢。”
    说话间少女无神的目光扫到了柜台旁坐着的男人表情有一丝古怪，那家伙给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穿着如此宽大风衣的男人似乎很瘦，脊椎骨附近有着明显突起，佝偻着腰，还有那像是恶魔爪子一般的义手…
    她目光下意识挪到了身旁几乎要把脸凑到自己跟前的皮拉，这家伙还在喋喋不休。
    哦，原来是像这个家伙。
    露西身体微微偏了偏，“小心义体失灵。”
    呃…
    皮拉赶忙闪开，两只手挡住了脸——露西冷笑一声跟上了多莉欧的步伐，几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来生的大门。
    原地停下的皮拉怒骂道：“啧，傻*娘们！真难拿下！”
    因为上次皮拉就试图想把胳膊搭在小队这位漂亮黑客的肩膀上，所以义体马上就炸出了电弧。
    这位技术专家显然对露西的威胁有了应激反应，随即砸吧砸吧嘴掏了掏裤裆慢慢悠悠晃出了来生的大门。
    日出冷笑了一声，这小子泡妞功夫差劲得很。
    虽然不想承认，自己也是这样。
    兄妹俩的母亲是个善良，娇小的女人，年轻时在日本街那边讨生活。
    日出老爹这种对于感情野惯了的家伙不知道怎么被女人给深深吸引了…
    当然这不能阻挡日出老爹自由散漫的心，但那女人也是逆来顺受的类型，几乎从不抱怨自己的男人在夜之城天天面对流弹和危险。
    相比于母亲，这两个孩子更崇拜自己。
    那个时候的日出不是没有想过远离这个圈子，但可惜的是这个想法还没落实，女人就死了，。
    孩子尚且还年幼，没有办法的父亲想赚够一大笔钱带他们离开这个屮蛋的地方，自己却差点挂了，并且给军科当狗一样用了十多年。
    “丽贝卡去哪了？”
    日出在心里嘀咕着。
    他看着自己的女儿走进了洗手间，现在貌似太久了一些…难不成离开了？
    日出的眼睛亮起，来生的某个摄像头被他劫持了，他看了一眼来生后面的走廊，空无一物，但他随即切换另一个摄像头，妄图看到其他方向有没有出口。
    镜头内晃过的几个杂乱的人影。
    日出看到了有个虎爪帮的家伙扛着刀一手叉着腰站在女厕的门口。
    夜之城这些杂种还在么？
    摄像头自然能听到家伙满嘴的污言秽语和女人惊恐的声音。
    日出挠了挠下巴，觉得索然无味。
    和歌子那个老女人怕不是死了？没人管虎爪帮这些二逼还是怎么的——手下的人都这么劣质了么？
    摄像头被他来回切换，就在他准备退出的时候，小小的影子从另一间女厕中走了出来。
    “在这。”
    日出看着女孩宽大而媚俗的夹克，脖颈上粉色的纹身以及插在兜里鼓鼓囊囊的义手——他微微叹了一口气。
    自己的女儿变化太大了。
    这位父亲还记得那个时候扎着一条马尾的小姑娘喜欢骑在他的脖子上，手里抓着蟑螂咯咯笑着玩耍。
    丽贝卡从小就会把这些蟑螂关在盒子里不会伤害它们，玩一玩就又会放回去，甚至还定期会给它们投喂食物。
    而她也很乐意听母亲的建议：比如让这些蟑螂回家，获得自己的自由。
    夜之城因为灭绝所以没有活的禽类。
    日出喜欢吃鲜肉，因此经常会把赚来的委托钱分出很多，然后去太平洲那帮巫毒傻缺手里买活鸡回来。
    丽贝卡小时候哭鼻子次数最多的就是在餐桌上。
    仅仅是因为她看到了老爸用匕首处理活鸡的过程。
    日出有的时候心情不好或者身上挨了子弹的日出就会放下餐具对这个女孩大吼，她母亲从来不会辩解，反而是紧紧将丽贝卡护在怀里，告诉她这是合成肉。
    而皮拉则是不停地央求着自己让他再杀一次鸡。
    这才让日出觉得自己的血脉有种延续的感觉。
    日出在自己女人死以后什么委托都接，一方面是因为他天生喜欢追逐刺激，另一方面是想赚够钱把这两个孩子带出夜之城。
    恍惚间，他从镜头里看到丽贝卡正慢悠悠走出走廊，日出老爹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似乎已经在想好怎么拦下这个姑娘了。
    兄妹俩能在夜之城长这么大，想来应该早都变了。
    从某个方面来说，皮拉带妹妹带得很不错。
    就在日出准备起身的时候，丽贝卡的脚步停下了。
    在日出老爹诧异且震惊的目光中，丽贝卡又一步步退回了走廊内…他看到挡在门口的虎爪帮弯下腰烟喷在了自己女儿的脸上，随即虎爪帮让开了位置，丽贝卡走进去后厕所门就关闭了。
    一阵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浮现在这个独狼的心头。
    日出老爹手嘭的一声拍在了桌上。
    “他妈的！”
    克莱尔擦着杯子，语气不咸不淡，“客人…来生不要闹事，你可以出去耍酒疯。”
    日出无视了这个粗壮的女人。
    他站起身裹了裹风衣，三百欧元凭空出现在酒杯下面，随即迈动脚步向着走廊内部走了进去。
    ……
    女厕门口。
    丽贝卡黄粉的义眼眨巴眨巴。
    她故意把义手藏在口袋里，用娇滴滴且懵懂的声音说道：“你们在做什么啊？”
    一头荧光绿头发的虎爪帮上下打量了一下丽贝卡。
    猩红的舌尖舔舐了下嘴唇，露出散发着银白光芒和黄黑交杂的牙齿。
    “有意思的游戏。”
    他嘴里的烟喷到丽贝卡的脸上，丽贝卡还发出了一阵细微的咳嗽声。
    这立马让对面的家伙更馋了。
    他的视线死死锁定着丽贝卡夹克衣领下面，随后如恶狼一般挪到了丽贝卡光洁的大腿上。
    “要加入吗？”
    此刻，两个虎爪帮一左一右站在性偶的两侧，女人嘴巴被捂住，发出呜呜的声音。
    “看起来很好玩诶。”
    丽贝卡就像是人畜无害的小姑娘一般走了进去。
    一进门，她立马看到了左手边站着的两个虎爪帮成员，其中一个一把甩开性偶，女人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阵痛呼。
    丽贝卡的余光觉察到身后自动门关闭，刚才那个迎她进来的成员缓慢移动到了她的背后……
    此刻。
    虎爪帮的一只手已经缓慢地伸向了她。
    哼。
    丽贝卡眼神开始冷了下来。
    身后虎爪帮成员的一只手刚按到丽贝卡的肩膀上，立马就被一只花花绿绿的机械手给握住了手腕。
    “大哥哥——”
    丽贝卡骤然发力。
    “做游戏了！”
    义体碎裂的声音传来！
    丽贝卡扭身用力，虎爪帮成员的胳膊整条连带着被撕了下来，仿生血浆泼洒在粘贴着各种小广告的肮脏地面上。
    “唔！够劲儿！”
    被扯掉胳膊的家伙竟然没有发出一丝惨叫，反而怪笑着单手抽出腰间的短匕狠狠扎向了丽贝卡的脑袋！
    因为刚服用了狠货的他们压根没什么痛觉。
    丽贝卡一个打滚，来生把她的步枪给缴了，她只能从腰间掏出丽姿！
    刀锋发出呼啸的声音扎空！
    可是还未来得及开枪，下一秒——
    因为厕所空间狭窄的缘故，丽贝卡的后背靠在了厕所门上！
    哗啦！
    刀刃裹挟着一股劲风猛然冲着丽贝卡的脑袋而来。
    “贱表*！你想救人？”
    虎爪帮的这些变态怪笑着。
    “待会儿用刀给她手臂腿都削掉，内脏卖给老大——”
    “唔！好香的肉体。”
    砰！
    银光一闪！
    丽贝卡下意识低头，感觉头顶上一阵寒意传来。
    仰头望去，那柄刀刃此刻就悬在头上，力道之大就连背后的门板都产生了震动。
    咕咚。
    丽贝卡咽了口唾沫，赶忙躲开了企图用双臂抱住她的另一个成员，她身姿灵活，向着侧面滑开的同时——
    手里粉色的手枪骤然开火！
    咻！
    子弹扎进刀卡在厕所隔间门上的那家伙手臂里，他身体侧开，一个趔趄。
    可还没等丽贝卡打出第二发，一前一后两个胡缵吧虎爪帮接连扑向了她！
    丽贝卡咬着呀，只能对准正面腾空的虎爪帮成员射击，子弹让空气产生一阵阵涟漪，划出一道道淡淡的痕迹…
    那一瞬间，那些变态脸上的油光，来生厕所门外隐隐约约的音乐，还有蜷缩在地面上无助的女人。
    世界被按下了暂停键。
    嘭呲！——
    诡异的机械启动声响起。
    一道道残痕从自动门外挤了进来，穿着皮衣的男人绕着丽贝卡转了一圈，此刻女孩面庞似乎毫无恐惧，正在怒吼，瞳孔里是枪焰闪烁的光芒！
    而她手里的枪，一颗子弹此刻正在出膛！
    男人耳边全是闷闷的怪异声音，像是有人放了慢速到极致的磁带。
    日出弯腰脸贴在女儿脸边，眯着眼看了下丽姿的准心和这颗子弹即将打到的地方。
    “啧啧，打偏了，真给老爸我丢人。”
    他从丽贝卡手里拿下枪，划出一道道残痕，将枪按在这些家伙的脑门上连续开三枪，等待子弹慢慢钻出枪口后，随即又把枪塞回了女儿手里。
    日出背着手站在一旁，打了个无声的响指。
    哗！
    一切如潮水扑到岸边一般发出混乱响声。
    丽贝卡的视角里，面前两个虎爪帮的脑袋突然炸开！
    一声超乎她预计的枪响在而耳边回荡！
    呃…？
    丽贝卡身体摇晃了一下。
    她眼角的余光立马发现旁边漆黑的人影。
    呼！
    她枪口立马对准了那个手几乎垂到了膝盖旁边的怪人。
    娇小女孩的胸膛起伏不定，那边的性偶因为三具无头尸体接连倒下眼睛一翻立马晕死了过去。
    日出慢悠悠举起手，坏笑道，“喔喔喔！枪拿稳点，我和他们可不是一伙的——”
    丽贝卡目露疑惑，脑袋微微歪了一下。
    那家伙的样貌和体型，怎么有种怪异的熟悉感？
    模仿皮拉？
    话说这家伙什么时候出现在旁边的？
    “你是谁？”
    日出盯着这个女孩，脖子突然以夸张的长度向前伸了半米，吓了丽贝卡一大跳。
    “我？”
    在丽贝卡疑惑的目光中，男人神色古怪，喃喃道：
    “我是你老爸啊。”
    ……——
    曼恩走后。
    v直勾勾地盯着林跃。
    “你什么时候和新美国的特工搅和在一起了？”
    林跃手里的烟头几乎燃到了过滤嘴，“为了脸上这个义体，我骗了新美国的人…狗镇的那个医生也算。”
    v显然不打算放过这个话题。
    “嗯哼，回答了一部分。”
    “比如说曼恩的那个朋友，你是怎么知道底细的？我不觉得你在幽冥犬或者…荒坂能碰到这些情报。”
    v说得很对。
    夜之城一个分部的反情报部门一把手都只是能接触极少一部分资料，更别提以前在狗镇泥坑里打滚的林跃和自己了。
    包间内气压极低，v感觉自己怎么都看不透身边这个人。
    怀疑往往就是三言两语，再加上一些细节的推敲就能滋生起来的。
    每一个谎言需要无数谎言来弥补。
    林跃现在算是认识到了。
    “因为当时的我，只能玩命。”
    “算起来…你那个任务差点让我死在了沃森的nid。”
    v脸色有些僵硬，“嘿，轻松点，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说得更详细一些。”
    这怎么说？
    林跃不会说自己是按照前世记忆当场随机应变用李德的名字诓骗法丽达的。
    因为这话说出来更像是鬼扯。
    “每个人都有秘密，v…”
    他转过头看着v，没有强撑着对视她的眼睛，低着眸子道：“我很确信我是荒坂的人，如果觉得怀疑请你报给东京的赖宣吧。”
    林跃自信自己的所有都是干干净净，本不存在的事情，赖宣自有定夺。
    其实v的意思不是这样的。
    她只是希望面前这个人百分百是属于荒坂的而已，对她更坦诚一些，出现其他什么问题v更多的只是担心——相比这种“你可以打小报告”冷冰冰的语言，这个反情报部门的女人更希望听到是林跃有条有理的解释。
    然而对方拒绝了自己。
    v抿了抿嘴唇，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公司培养了她，而身旁的人按照以往v行事的风格，基本可以判定凛是存在问题的员工——这个时候采取内部纠察手段都是轻的，公司法给予公司的权力极大，宁可错杀也不放过是所有公司奉行的准则。
    这时包间墙壁被某人用力敲了敲。
    “噔噔噔！”
    “打扰二位了。”
    熟悉的嗓音传来。
    罗格？
    林跃还在烦恼如何把这档子事情给掩盖过去的时候，两个小时以前见过的来生地下女王此刻正站在门后。
    他一头雾水盯着女人。
    这个来生有头有脸的中间人要来找自己做什么？
    想来想去也没猜出对方来意的林跃干巴巴问了一句：“罗格女士，有什么事？”
    罗格慢悠悠说道：“荒坂的朋友，不必紧张…这里开门做生意，我还没有小气到找客人茬的地步。”
    “不是来跟你攀关系喝酒的，跟着你做事的小队里有个女孩，扎着双马尾的那个，有印象么——”
    “她刚刚在厕所里弄死了几个虎爪帮的。”
    丽贝卡杀了虎爪帮的人？
    林跃眸光一沉。
    “所以呢？来生不是禁止带大型武器和枪械进入么…死几个帮派的怎么了。”
    罗格斜靠在门口似乎料到了面前这个公司狗该有的反应，“死几个骑鬼火的不怎么稀奇，甚至早上清洁工打扫卫生的时候还能经常在来生角落里翻出死人。”
    “但问题是你的人被人掳走了。”
    林跃心里咯噔了一声。
    他几乎下意识想要站起身。
    v眼神疑惑，“掳走？”
    罗格把一颗芯片丢到了凛的面前，“帮你个小忙，虽然你可能不在乎一个女佣兵的死活，但我们的黑客发现有独狼劫持过来生的摄像头…那家伙从哪个方向走的，我们也一并给你找到了…希望对你有帮助。”
    “免费的，毕竟我很尊重有实力的客户。”
    免费？
    免费的东西才贵。
    显然罗格不打算给林跃拒绝的机会，转身就离开了包间。
    v很自然地拿走桌面上的芯片插到了脑袋后面，将刚才的事情暂时放到了一边，一分钟不到便取了出来。
    “无毒，没什么恶意插件——是来生门口的监控录像，带走丽贝卡的家伙开了一辆改装车，有斯安威斯坦，看样子不是普通型号…你要看看吗？”
    言简意赅，把信息点全部提了出来。
    林跃拿过芯片看了一眼。
    “东西发给萨沙对比一下荒坂的信息库，人去哪里了能找到吗？”
    v：“不太可能，车子一进夜之城就不好找了…”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下一刻。
    林跃眼睛亮起。
    那头的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
    “大半夜打电话，真特么…”
    林跃无视了对面的抱怨：“用ncpd的交通系统帮我查一辆车，详情发你附件了，五分钟之内给我。”
    某处夜之城的包房内，睡眼惺忪的ncpd局长杰里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头电话就挂断了。
    他先是一愣，随即表情阴沉了下来。
    杰里脸皮抽了抽，低声咒骂道：“这帮傻逼荒坂狗。”
    身旁的性偶起来按着男人的肩膀，“怎么了亲爱的？公司狗…不理他就好了。”
    “你懂个*毛！滚一边去。”
    杰里胸膛起伏不定，思来想去还是咬着牙把附件里的信息发给了下面的人。
    “三分钟给我查到这辆该死的车在哪…让那帮盯着网络的网管给我上线！”
    ……

 第129章 误判

    v默默地看着林跃。
    不管是他侧脸露出的那抹焦急还是时不时望向外面舞池的小动作，都出卖了他的不安——v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家伙在黑墙侵染后有担心的表现。
    她眸光里晦涩的情绪无人能明白。
    林跃不清楚此时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就像本就缺失的心脏猛然抽空了一般，那股难以明说的窒息感让林跃下意识摸到了脖颈上，他这才发现自己没有戴领带。
    包间内除了外面隐隐约约的舞曲声，只剩下林跃因为揉搓手指发出的机械关节摩擦音。
    林跃似乎听到有人叹气了。
    v收起表情，看了一眼子网内传来的消息，出声道：“来生的摄像头是市面上最普通的网络设备，没有高速捕捉功能。”
    “我用两张图对比了一下，劫走那女孩的人是从来生的正门离开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说话间v的眼睛亮起。
    “这是我手下技术专家找到的所有军用科技旗下各种型号的斯安威斯坦速度对比图，是我们无法判定的新型义体——大概率是试验版本。”
    “情报专家判断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是军科的人。”
    试验版本？军科的人？
    林跃摸索着记忆，发现自己完全搜索不到这么一个人。
    是自己遗忘了还是认知以外的其他独狼？
    见林跃沉沉的眸光死死盯着茶几。
    v坦言道：“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反情报部门的人可以借给你用…先走吧，浮空车追人更快一些。”
    林跃喉结动了动，那句谢谢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怪人一样，不管黑墙侵染他多深，他总会下意识生出对那个双马尾小姑娘的保护欲望。
    不管是在狗镇的那次围剿行动，还是这次，他都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林跃知道，如果自己挡了别人的路，行动不会是针对几个佣兵——更别提其中一个战斗力不算很高的小姑娘的…大概率是某个势力或者人冲着丽贝卡以及小队去的报复行为。
    可这样又不符合夜之城的报复标准，让林跃觉得有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况且这事更不符合逻辑，因为对方做这种事情完全胁迫不到自己…除非对方笃定自己要救丽贝卡。
    不管对方目的是什么，林跃肯定是要去找到丽贝卡的。
    【呼叫：丽贝卡】
    【无法连接。】
    林跃脸色更加阴沉。
    v注视着这个荒坂新任的搭档站起身，随即跟了上去。
    在来生门口等待浮空车落的时候：
    杰里守时发来了ncpd那边给林跃查到的信息。
    现在带走丽贝卡的那辆车正以极快的速度离开沃森区，预计二十分钟后就会开过跨江大桥直奔韦斯特布鲁克……
    与此同时，杰里还“贴心”地替林跃封锁了沃森区通往日本街的几条路。
    对于夜之城而言，ncpd经常会在暴恐机动队执行任务或者公司介入的情况下封锁区域。
    当然，杰里也是需要一些好处的。
    上了浮空车的林跃开始着手操作，将这头饿狼给喂饱。
    以前林跃的职级可能还要被权限挡一下，但现在他可以利用手头的大部分资源，比如将一些安全协议以及项目外包给ncpd。
    和林跃是一个职级的v当然知道凛这会儿在做什么，因为权限审批她是可以过问的。
    浮空车里，林跃一边在子网内操作，一边换上了自己的西装。
    林跃这一系列几乎不过问自己的操作让v眉头微微蹙起。
    此时，浮空车内ai语音突然播报道：
    “ncpd向广大市民提醒，沃森区小唐人街通往韦斯特布鲁克主要干道已经处于戒严状态，请绕行或耐心等待ncpd相关权限解封。”
    “禁空警告…你前往的区域已经被标注为，危险。”
    v的手不自觉捏紧了。
    她揉着眉心缓缓道：“你刚上来，董事会上面的很多人都在盯着你。被抓住小辫子会很难处理的……”
    林跃眼睛望着浮空车外，慢慢回过头，眼神第一次让v感觉有些陌生。
    “继续说，v。”
    v察觉到了林跃的不悦，因此没有接这句话。
    林跃平静地说道：“我猜猜，是不是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佣兵耗费这么大的资源。”
    说话间，这个脸色有几分冷意的男人向前凑了凑，直勾勾盯着v欲言又止的表情继续说道：“你想了很多办法企图从黑墙里拉回我丢失的人性…我很感激你v。”
    “但你现在又在教我如何把自己的人性压制住。”
    “我不愿意。”
    v侧过脸望着浮空车外面鳞次栉比的大楼和霓虹亮光，“公司就是这样的，很多事情亲自下场会有数不尽的麻烦……那个ncpd局长指不定军科和我们两头吃。”
    “你得取舍。”
    “很多事情，很多关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就能完成。”
    v似乎负气了一般，继续说道：“我承认你有我所没有的勇气，但你真觉得赖宣能无时无刻保住你么？你跟我说过你想要在荒坂站稳脚跟，你的一切行动和表现都是以此为目的的。”
    “就不能考虑下后果？”
    林跃似乎是第一次听到v跟连珠炮一般说了这么多。
    v似乎也觉得林跃一定会哑口无言，承认自己现在将权力私用的行为。
    她看得出来，这家伙对那个姑娘有感情，而且不低。
    黑墙都压制不住的恻隐之心，该有多重？
    v连连摇头。
    到时候行动报告擦屁股又是一大摊子事情。
    毕竟在夜之城如履薄冰，从公司家庭到荒坂的培训，再跟着詹金斯一路爬上来的女特工不知道——林跃曾见过丽贝卡的死亡，他知道毫无干扰情况下这个世界的走向。
    黑墙将自己裹挟以来，林跃总是会忘记一些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东西。
    然而在他脑海里，一直有个画面。
    勇敢的少女举枪对准天空怒吼，重锤从天而降…
    悲剧发生。
    废墟里。
    少女根根分明的肋骨露在外面，无神的脸庞上布满血渍和污泥，带着迷茫和困惑。
    那本该是丽贝卡的归宿。
    沉默良久的林跃摇头道：“v…你知道吗？我在狗镇遭到拉撒路佣兵和军科黑客攻击的时候…他们可从来没有犹豫过。”
    “现在的我们是变了…需要更加小心，时刻提醒自己别当公司权力游戏中的炮灰。”
    “甚至丽贝卡这样的佣兵对于利益而言，是可以舍弃的。”
    因为在公司的思考方式下，失去下属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更别说夜之城的佣兵了。
    v的表情渐渐凝固。
    面前那个家伙目光诚恳而炽热，“但我不会辜负对愿意把生命托付给命运的这些人。”
    接着她耳朵里传来一句一字一顿的话语：
    “她可以在任何时候出事，但不能在我活着的时候出事。”
    ……——
    汽车在沃森区街道上以极快的速度行驶着。
    街边霓虹光芒从车身上流过，防弹的特殊材料挡风镜下全息探头将周围街道的光景全部渲染了出来。
    “唔…唔！！”
    丽贝卡手被反绑着，两条腿胡乱蹬踏，被高强度胶带缠住了嘴巴的她瞪着眼睛似乎在大声嘶吼。
    车子猛地停下。
    日出老爹扭头看着副驾驶被绑在座椅上的女儿，伸手扯下了她嘴上的胶带。
    嘶…
    丽贝卡皮肤被扯得生痛，立马露出牙龈放送了一段优美语音。
    日出的表情惬意自然，隔音良好的车舱内不会传出去半点声音，夜之城的街头小嘴巴不甜一些会被人当小绵羊对待。
    自己女儿看起来确实像个边缘行者，可问题是她怎么会倒回去救一个性偶呢？
    就这样，丽贝卡骂了好几分钟。
    奇怪的是：无论她用多么具有侮辱性的言语，主驾驶身形怪异的男人从始至终纹丝不动，甚至还点了根烟，时不时掏掏耳朵。
    呼哧呼哧…
    丽贝卡胸膛起伏不定，咬着牙，双手在后面找脱困的可能性。
    她低吼道：“你混哪边的？真特么个混蛋！我的小队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这话日出老爹都乐坏了，怪异的长手指指了指车后，“就他们？丽贝卡…省省心吧，你老爹干翻那帮二逼气都不带喘的，啧…”
    丽贝卡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显然对方这种轻蔑让她大为恼火。
    老爹？
    侮辱自己的人丽贝卡向来敢于回敬，“我是你妈！”
    日出脸皮抖了抖。
    足足缓了有一分钟，他才冷笑道：“忍忍丽贝卡，待会儿老爹见几个老朋友托人带你去洛杉矶，这地方不适合你这这种人——跟你妈那个蠢女人一模一样。”
    “能活着真是万幸，皮拉尔呢？”
    丽贝卡的声音突然小了下来。
    虽然她是很冲动，但是脑袋也算灵光。
    身旁这个男人说出的话让丽贝卡心里浮出了大大的问号。
    丽贝卡细细瞅着这个喊自己哥哥昵称的家伙，模糊记忆里那个佝偻着腰喜欢扯着嗓子骂人的父亲慢慢重合上了。
    只不过面前这个疑似老爹的家伙义体改造化极其明显——
    不过她还是唾骂了一句：“哪来的死骗子！我爹早死了，给人大卸八块丢进海里喂鱼了。”
    丽贝卡显然不信，此时的她正尝试着解放自己的双手，束缚住自己双手的东西摸起来有点像ncpd用的便携式轻量手铐，但坚固程度超乎了丽贝卡的估计。
    日出老爹喃喃自语道：“嘿，你小时候经常养一堆蟑螂，往我脖子里丢，说它们喜欢我。”
    说话间他的手给丽贝卡脑袋上敲了一下。
    “乖女儿，奉劝你别想着把你的大猩猩手臂放出来了。”
    刚才还像被抓住野兔一般挣扎不止的丽贝卡却立马安静了下来。
    脑袋上被敲的那一下痛出了泪花，但还是咬着牙不说话。
    日出老爹这个时候开口问道：“不是给你们留了很大一笔钱么？”
    此时除了微弱的汽车行驶声音，丽贝卡表情阴沉望着前面车水马龙的沃森区公路，随即发出了一丝冷笑。
    “你觉得我和皮拉能保住那些钱么？”
    她声音意外地低沉。
    “也是，一个把两个孩子丢下的混蛋，不会在乎那么多的…要不是皮拉经常捧着那本破杂志，说《夜之城十大独狼》入围名单里那个叫日出老爹的家伙是我们的父亲…我早都特么把你忘了。”
    “连你的孩子都只知道你的假名字，你会想那么多？”
    日出老爹彻底没了脾气。
    “皮拉说对了一般，我是差点被人大卸八块了，但公司捞了我，代价就是为他们做一些事情——”
    丽贝卡立马打断道：“十五年…”
    “你还不如死了，日出老爹。”
    日出老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不准备辩解什么。
    他摆烂一般地扬了扬义手。
    如果不是军用科技让他回夜之城帮梅瑞德斯…这两个孩子自己可能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了。
    “丽贝卡，我说过你不适合吃佣兵这碗饭…看来这是上帝给了我一次机会。”
    日出老爹慢悠悠说道：“你和你哥收拾行礼麻溜滚到新美国的地盘上混吧，至少比夜之城安全一些——和歌子这个老*子，没跟着那帮傻逼坑你们吧？”
    丽贝卡没回答这个问题。
    前方车流开始渐渐慢了下来。
    日出老爹啧了一声，“狗*的夜之城，还是这副鬼样子。”
    ncpd戒严这种事情他完全没和自己女儿扯到一起。
    在日出看来，自己女儿就是个不入流的佣兵。
    就在这时，丽贝卡突然说话了。
    “你说的公司，是军用科技？”
    日出随意点了点头，“是。”
    丽贝卡表情转为冷笑，“那咱们还真像一家人，我给荒坂的人办事。”
    “有点良心的话就放我下去，我不想有什么爸爸一类的奇怪长辈，除了我哥，我不认任何人。”
    日出扭头看着自己倔强的女儿，“我要是不呢？”
    丽贝卡目光死死盯着日出老爹，“那我就想办法再回夜之城。”
    日出嗤笑不已，“荒坂狗有什么好的…死了这条心，我日出老爹的孩子不说是生活优渥，也不至于当这种三流佣兵，更不至于当荒坂的狗。”
    丽贝卡毫不客气，呛道：“你也是狗！”
    失踪已久的父亲耸耸肩，显然他完全没有辩解的意思。
    丽贝卡又开始挣扎了起来。
    “信不信荒坂找你麻烦？！”
    日出摇摇头，觉得自己的女儿傻得可怜，他脸上一直略显轻浮的笑容收了起来。
    “你觉得你在公司狗眼里是什么？”
    “醒醒丽贝卡，你老爹我也只是个打手而已——你指望坐在包厢里那个带着漂亮女伴的家伙来捞你？”
    几句话下去，丽贝卡立马哑口无言了。
    日出老爹说得很对。
    尤其是他们小队靠着生物技术那次任务挤进来生以后，发现这城市里有很多装着牛逼义体打扮时髦的危险家伙，他们在凛眼里或许只是用得惯而已。
    丽贝卡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的佣兵生涯会以这种结尾收场。
    幽默却带有一丝嘲讽意味。
    小时候崇拜的老爸竟然是给公司效力的独狼…
    这就像是命运开的怪异玩笑一般——
    车流启动，丽贝卡的脸上布满了无所适从与淡淡地灰暗。
    这座城市固然危险，但她的所有都在这里。
    十几年的分别，丽贝卡对身旁自称父亲的人没有任何亲近感，更别提跟他一起离开这里了！
    绝不行！
    丽贝卡尝试着给曼恩他们打电话，发现通讯系统早都被屏蔽掉了。
    就在丽贝卡闷声想办法的时候，她听到了日出老爹发出了一声咦声。
    桥头车流开始慢慢向后扭转，前方两台ncpd画满涂鸦的机甲旁边站了几个ncpd的警员，日出的手在汽车操作台上按了按，频道内立马传来了ncpd调度的声音。
    看样子只能从太平洲那里绕过去了，日出老爹暗骂一声晦气。
    就在他尝试倒车的时候，两辆车门上涂着荒坂的公司车辆堵在了后面。
    日出老爹一愣，随即扭头，他发现前方的车辆开始快速通行了起来。
    后方其中一辆的荒坂载具一脚地板油从身旁擦过，摆尾横在了前方。
    日出老爹摊开手，神色怪异地看了一眼丽贝卡——
    “哎呀呀…有人冲着我们来了。”
    还在想办法的丽贝卡脸上充满了疑惑，她尝试扭头看后面，无奈自己的身高原因，座椅完全遮挡了视线。
    机甲迈动脚步，两名ncpd警官手按在腰间，向着被拦住的日出老爹走来。
    刺耳的警告声从机甲上传来。
    “请立即熄火，配合ncpd检查！”
    荒坂的两辆载具上也下来了几个只能在夜之城广场看到的荒坂警察……
    马路中间是竖起的水泥台子，几乎是堵死的局面。
    “丽贝卡，你和荒坂什么关系？”
    日出老爹问了一句。
    但他立马否定了这个疯狂的想法，丽贝卡值得荒坂废这么大力气追？自己女儿又不是公司的资产。
    独狼的对抗之心在无形之中已然产生。
    丽贝卡比日出老爹更懵。
    她不知道现在究竟是意外事件还是有人故意在阻拦。
    日出老爹踩了踩油门，轰鸣的引擎声立马引起了那些武装人员的反应。
    “他妈的，快下车！”
    咻！
    枪响以后，子弹毫无征兆打在了车辆的引擎盖上，弹出一串火花。
    此时ncpd调度员开始了紧急情况的汇报。
    然而，随着调度员的声音结束，发动机的转速达到了极致！
    “嘿嘿，让夜之城这帮二逼见识一下独狼的驾驶技术。”
    丽贝卡耳边传来日出老爹兴奋的咒骂。
    强烈地推背感让她一瞬间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
    她眼睁睁看着面前的荒坂车辆离自己越来越近！
    噗呲！
    在来生酒吧内耳边回荡的怪异声音响起，丽贝卡感觉自己身体一轻，巨大的离心力将她推到了车门上。
    狗镇那日和军科战斗的时候，这声音就在自己的耳边。
    林跃说过这个义体…
    对！斯安威斯坦？！
    此时，就像是变戏法一般丽贝卡面前的场景一晃！
    车身立马传来巨大的抖动，丽贝卡发现自己已经冲过了中间的隔离带，紧接着整辆车驶入了逆向的行驶车道！
    日出老爹单手按住方向盘，稳住七扭八歪的车头，车舱内立马响起子弹打在外壳上咚咚咚的闷响。
    “一帮二逼，还想堵我？”
    日出不屑地笑了一声。
    他扭头望向身后，发现自己采取了这种行为以后ncod竟然没有任何要追的意思。
    ncpd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日出老爹先是错愕，随即表情不怎么好看了起来。
    他另一只手捏着一把漆黑的手枪，正准备和追兵进行交火呢！
    经验丰富的独狼立马判断到了ncpd和荒坂警察的目的，更像是逼自己离开这些车流密集的区域？
    车速越来越快，日出老爹的心也越来越沉。
    就像是全世界都死了一般，连频道内的ncpd调度员都不再出声了。
    逆行的车辆在街道上穿梭，日出第一时间想的是离军用科技的资产近一些。
    他判断自己可能被荒坂给盯上了，但不知道原因。
    是特么什么情况？！
    此时，如墨漆黑的天穹之上，泛着流光的浮空车以不顾空域管制的航线冲向下方！
    沉默开车的日出老爹已经把丽贝卡用义眼扫视了不下三次。
    军用科技的上线和下线都在试图了解当前的情况。
    “丽贝卡，你跟荒坂究竟是什么关系？”
    思来想去的日出只能认为这是丽贝卡的原因，他继续问道：“来生那个荒坂狗叫什么名字？”
    丽贝卡看着这家伙的表情不怎么好看，抿着嘴不说话。
    这可把日出气得够呛。
    就在他想要继续问丽贝卡问题的时候，一道黑影极速落下！
    这个曾经有名的独狼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异变。
    屮？！——
    日出瞳孔瞬间放大！
    此时，引擎盖迅速凹陷，日出的眸光中倒映出一抹猩红的光点！
    看样子像是公司笑面虎一般的中年男人此刻正单膝跪在车头凹陷的地方，手中的武士刀穿透了铁皮，刀锋倒映着车外两侧光怪陆离的景象……
    男人的衣服因为灌入的狂风鼓起，额前的发丝也在极速摆动。
    他缓缓抬起头，一只眼睛散发着雾气一般的红黑流光。
    似乎看透了这层无法穿透的挡风“玻璃”。
    ……

 第130章 激斗与重逢

    这场突如其来的天降变故让日出猛地踩下了刹车。
    速度直逼230英里的车辆轮胎前后卡死，发出刺耳的摩擦音！
    地面上两行黏糊糊的胎印冒出青烟，车头上单手持刀的男人因为巨大的惯性瞬间以这样恐怖的速度被甩飞了出去！
    “嗤。”
    丽贝卡仿佛听到了身旁这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在冷笑。
    她目光死死盯着被甩飞出去的凛先生，硬生生压抑住了想要大喊出声的冲动…
    林跃半空中倒飞的姿态似乎已经无法控制了，在日出看来，即使这家伙义体再凶猛，也得承受这种将近百英里的冲击！
    然而——
    他的身体像是在在空中按下了暂停键一般，虽然这个时间间隔很短，但依旧让他以“违反物理”的方式完成了一次暂时滞空！
    反应专长【杂技飞人】让这头独狼拥有着无与伦比的空中姿态控制的能力！
    呼啦！
    他空转一圈后，以夸张到像是违反了重力一般的动作将身体姿态彻底调整为脚朝下的落地趋势。
    靠…？！
    那一瞬间，日出义眼摇晃过后死死锁定了那个家伙！
    哗——！
    林跃的皮鞋摩擦在地面上，他正手握刀，刀柄突然传来一阵频率极高的振动，他试图用刀刃插在柏油马路上的方式来阻挡自己向后退的惯性！
    钢铁与马路摩擦出一阵火花，林跃躬身单手持刀，像一头即将突进的猎豹，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等到时机已到，他垫在后方的脚猛地扭了一下，彻底停稳了身体。
    是荒坂忍者么？
    日出老爹脸色阴沉，从见到这家伙的一开始他就觉得极其不舒服——如果说在来生是因为知道他是荒坂的公司狗，而现在则是因为这家伙展现出来的手段。
    他身上到底是什么义体？
    此时，春季料峭寒风下夜之城微凉的湿气洗刷着林跃的面庞。
    他微微呼出一口气，躬着的身体缓缓直起，一汪平静到没有任何情绪的眸光，就这样直勾勾看着几十米开外那台被自己用刀在引擎盖上划出一道狰狞缺口的改装车。
    一阵刀刃划破空气的响声。
    刀柄在林跃手里一转，刀身的钝边扛在了他的肩上。
    呼…
    日出老爹甚至萌生出了现在下车用斯安威斯坦给这家伙打一圈时停弹幕的想法——
    太特么装了！
    荒坂的这狗娘养的！
    这在日出看来，对面这种行为是一种极其自负的挑衅，他的义手死死捏着方向盘，成熟独狼从不会冲动，此时他正在猜测对方的来意…
    如果是荒坂要攻击自己这个军用科技的员工，不应该只有这个男人才对。
    因为在各大公司眼里，荒坂就像是狼群，只要你惹到了一头，其余的就会蜂拥而至！
    一阵沉默后，日出发现对面似乎并不想先动手。
    他不知道这是因为对面的林跃在投鼠忌器。
    日出声音低沉着问道：“丽贝卡…我最后问你一遍，这个公司狗到底和你什么关系？”
    唔…
    其实现在的丽贝卡也很懵，听着日出的问话，她也没有确切的答案。
    丽贝卡知道自己不算聪明——
    可即使笨到在狗镇猜不出来小队计划的她，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被凛先生惦记…
    她甚至都幻想过凛先生看在曼恩的面子上派那个公司女人或者林跃来，都没敢想过是凛先生亲自动手！
    略作犹豫的她看着没有任何动作的凛先生，语气不忿道：“我只是是给他办事的佣兵而已，你最好想想是不是你的问题，混蛋。”
    妈的？
    骗三岁小孩呢？
    丽贝卡不客气的话让日出老爹有些无语。
    不过压力越来越重了。
    加载了军用科技最新数据库的他完全看不出来这个公司狗身上的义体是什么型号。
    面前这个独狼赢不赢先不说…
    其实他更在意的是这家伙身后是否还有其他的支援部队。
    话虽如此，日出老爹的太阳穴的血管还是突突直跳，跟丽贝卡生气的时候一模一样。
    军用科技的战斗方式一向是热武器，因此日出对只想用一柄刀拦住自己的家伙更为敌视了。
    妈的！
    日出觉得自己倒也不是接受了军用科技的企业文化，在他看来公司狗都一个样，说不上特别敌视。
    可面前这个家伙怎么越看越让自己不爽呢？
    太奇怪了…
    再偏过脑袋一看，自己女儿几乎是眼睛都不眨地盯着那家伙……
    更他妈窝火了！
    就在这时——
    平和且富有磁性的大叔嗓音从车内的语音频道内响起：
    “朋友…把丽贝卡留下，你是军用科技的身份我可以不追究。”
    “我也不想问你是接了谁的命令找一个佣兵的麻烦…这条件可以吧？”
    日出的面庞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有一抹古怪的笑容。
    果然，这附近有他的伙伴。
    自己车内的通讯频道被黑，应该是个技术不错的黑客。
    他尝试操控车子，发现车机系统确实全部失灵了…
    最让日出在意的是，他貌似知道了这个荒坂的为了什么在这里跳车拦截——
    还真是冲着自己的乖女儿来的。
    想要抢人？
    “嗯？”
    远处的凛见车里的人半天不回答，开始迈动脚步，一点点向着车子逼了过来。
    发现无论如何都走不了的日出放弃了尝试，他露出一抹坏笑。
    比例夸张像是脖子下面装了弹簧的他把嘴伸到通讯系统面前：
    “你要找那女的？早都被我杀了…嘿嘿，叫的可特么惨了。”
    “哎呀呀…”
    日出怪异的嗓音和猥琐的笑容一点点传到了林跃的耳朵里！
    他的表情虽然依旧平静，可是眸光里的红色像是化不开的血雾开始往外面冒…
    来迟了么…
    林跃脚步停下。
    真特么…
    他握着刀的手骤然捏紧——
    此时，上空盘旋状态的浮空车内，眼中浮现着入侵光芒的v也愣住了，表情也慢慢难看了起来。
    该死！
    林跃口中发出牙齿狠狠咬住的咯吱声…
    “为什么？”
    对方没有回答。
    此时。
    车内的丽贝卡听到日出老爹的话愣了许久，赶忙想要张口辩解，没想到语音频道内传来一阵杂音。
    她看到日出的义手插进了车子内的中控台，冒出了一串火花。
    v：“他破坏了语音系统。”
    日出老爹活动了下脖颈，碎碎念道：“丽贝卡…你喜欢年龄大的男人？缺父爱也不能这样啊…给老爹点时间——”
    话还没说完。
    耳边斯安威斯坦启动的低沉嗡鸣声响起！
    ……
    车外的林跃正准备动手报复，v的警告声却突然炸响！
    “小——心！”
    林跃用黑墙在测算敌方的速度。
    因为在来生酒吧的时候v就警告了林跃，这个跟军用科技可能有极大关系的家伙有实验版本的斯安威斯坦…速度可能远远超过自己之前的反应点数。
    一道道残影在林跃的义眼内滑动。
    他终于见到了掳走丽贝卡的家伙是什么样子了。
    佝偻着腰且有着极其夸张的身高，对比他的身高来说四肢却又纤细的过分，像是人型蜘蛛一般…
    唰！
    来了！
    林跃感受到耳边一阵微风吹来。
    灼痛耳边皮肤的枪焰炸响，这么近的开枪距离林跃也听到了几乎能让耳膜碎裂的爆鸣!
    日出老爹笑容怪异，他开了一枪以后甚至还打量了一下这个公司狗，发现了他身上有很多义体改造的特征。
    于是这个独狼停止了这种浪费时停持续时间的举动，企图向林跃身后滑行，再开第二枪——不过，他还是很好奇这个手持武士刀的男人。
    他眼中为什么会有红黑色的光芒？难不成是个黑客？
    管他妈那么多？！先给他脑袋来一圈子弹再说！
    然而，林跃却是在计算男人冲过来的距离和时间，来推算时停的效果…
    唔，不得不说运算对于ai来说就像是吃饭喝水一般轻松。
    【未知型号】
    【时间减缓…65%】
    看来自己记忆里那些游戏攻略中的义体并不是现实，现实的斯安威斯坦高级版本貌似都存在着唯一性，毕竟这义体需要高适应性——同时这也是大规模列装和生产最大障碍。
    不知道持续时间的情况下，林跃只能将它和【游隼·斯安威斯坦】以及【迪纳拉·斯安威斯坦】进行了简单对比。
    此刻，大脑内一切运算的结果已然出现。
    日出老爹嘴巴动弹着，因为传播速度的关系，林跃耳朵里只有慢放一般的炸裂响声和闷闷的古怪音节……
    太菜了。
    这就是日出老爹想说的话。
    哼…
    林跃肩膀上扛着的刀突然动了，如此近距离的子弹无法躲避，林跃的脸蛋立马被子弹砸出了一圈涟漪冒出花火！
    然而他可不准备给日出打第二枪的机会。
    靠？这家伙也有斯安威斯坦？
    心生警觉的日出立马拉开了距离！
    那家伙猩红眸光通过刀刃的反光锁定他的那一刻，他竟然体验到了许久都未有过的毛骨悚然感。
    林跃默默细数着持续时间。
    虽然型号不明，但他可以做到心中有数，况且此时上空还有浮空车内的v在盯着呢…
    一阵子弹打在钢板上的清脆声音。
    时停结束！
    林跃脑袋偏过，他第一次见识到了试验版本的斯安威斯坦有多快！
    看起来自己15点反应虽然已经超越了低速的斯安威斯坦，但是在这种时停60%以上的义体手里似乎讨不到什么好处。
    半空中的林跃脸颊刺痛，他身体一扭，稳稳落地！
    日出老爹这种独狼几乎不废话，立马举枪就射！
    哗！
    刀刃抖动！
    林跃刀刃上手指划过，冷冽的眼神几乎要刺穿对面那个穿着黑风衣飘动的家伙。
    咻！
    子弹扭曲空气，林跃的刀刃开始在手中如银白色的花朵绽放一般！
    叮！叮！叮！
    林跃的面前开始迸溅出火星，三颗子弹悉数被尽忠丸弹到了一边！
    还有最后一发么…
    林跃刀柄换到了另一只手上，刀刃微微斜着，子弹的路线已经被他计算清楚，只要接触的那一瞬间，这发弹头就会奉还给他！
    叮——
    日出老爹没有在斯安威斯坦启动的情况下当然没法反应过来，瞳孔中那发子弹冲着他的额头钻了过来。
    不过他还是依靠着战斗经验偏头躲开了这发子弹，打在肩膀上的子弹发出一声脆响，日出老爹一个趔趄。
    这他妈是什么怪物？！
    用刀挡子弹？！有没有搞错？
    不行，得用“喷子”对付这家伙！
    当下日出老爹就甩掉了手里的海啸·鵺，他决意掏出别在背后的两把用碾碎者为原型改装的暴力武器。
    他在改装武器方面往往会牺牲稳定性，追求极致的暴力。
    这两把武器别说打穿义体，就是机甲过来也得两发就掉胳膊！
    这是日出最自信的武器…
    可是在他还未掏出武器的时候，他发现对面荒坂的刀客独狼猛然冲到了前方。
    日出这下彻底绷不住表情了。
    这他妈是什么？！
    显然，他把林跃刚刚反应过来的一系列行为判定为斯安威斯坦了…他不知道其实那只是林跃的专长天赋而已。
    用刀挡子弹，斯安威斯坦几乎是无缝启动，这说出去得吓死多少独狼？
    当然，日出老爹知道有些斯安威斯坦是能做到线段式启动的。
    呼！
    就在他思考如何继续拉开距离的时候，那家伙竟然开始半路腾空而起了——
    这还不算！
    那家伙在空中竟然完成了直线突进？！
    这…哪有滞空的斯安威斯坦啊？
    日出现在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军用科技派去荒坂的…就是军科的内部都没这种科技才对啊…
    “屮！”
    来不及发呆，日出老爹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立马作出了反应！
    这位独狼的四肢是军用科技重塑的，有着极强的柔韧度和强度，可以完成伸缩以及防御等功能。
    他以违反关节运动功能的方式从背后拿出了一把涂鸦古怪的枪支——掏枪的速度几乎快跟上了低速的斯安威斯坦！
    嘭！
    刀刃砸在日出老爹伸出的手臂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钢铁撞击声。
    好大的力气！
    日出感觉这都不是砍的动作，而是某种古怪的钝器砸在了自己的胳膊上，他甚至差点后退了一步…
    “妈的！”
    林跃微微偏头，发现漆黑的枪口对准了自己。
    林跃借助反弹力跳开，霰弹三花一般漫天炸开！
    【天人合一】！
    各种专长加持下林跃如同空中的游鱼！
    日出的眼睛瞪圆。
    此刻的他感觉自己都快吐了，他现在甚至萌生出撤退的心态了——
    这他妈还是人？
    如果对方是全身改造的怪物打不穿他还能理解，可明明自己没发现这家伙身上没有什么变态的义体啊！
    几乎在瞬间，他就做好了撤退的打算。
    林跃堪堪落地。
    就在这时，几颗深切割手雷从天而降！
    失去耐力的林跃刀刃脱手，用脚将刀踢飞出去，旋转的刀刃在半空中撞开那几颗可以冒出高能激光从而切割肉体的致命武器！
    “没刀了吧？”
    日出老爹嘿嘿一笑。
    眨眼间他就出现在了林跃的面前！
    林跃咬着牙笑，红色的眸光给日出的感觉越来越不好了。
    “那不一定。”
    古怪的声音像是重合一般，机械音和失真互相混合。
    合格独狼都懂一些网络技术，日出老爹心头突然像是被重锤击中。
    遭了！
    呼！
    狞笑着的林跃手臂猛然探出，抓住了日出的脖子。
    日出老爹如坠冰窟冰窟。
    时停过程中是不可能听到完整对话的，此时对面这个用碾压自己斯安威斯坦速度钳制自己的家伙在用网络传输对话！
    喂喂喂…不会是？
    黑墙？！
    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两人耳边炸响。
    “凛，清醒点！”
    面前的家伙面色突然凝滞，日出老爹亡魂大冒，一脚踢开这家伙极速后退！
    他叫…
    凛？！
    此时，林跃因为作用力也退后几步，猛然发现远处身着得体公司制服的v以及——她手臂下夹着的双马尾女孩…
    那家伙还握着拳头。
    “唔！真牛逼！凛先生！”
    完了！
    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林跃没有犹豫就让黑墙接管了自己，他只想把这个模样的怪异的王八蛋碎尸万段…
    却不曾想丽贝卡还活着。
    他试图抵抗越来越难以抑制的杀意，猩红义眼锁定着想要逃离的家伙。
    v的眉头紧皱，她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林跃是有敌我识别功能的，只不过无法抑制那种要杀戮的欲望而已。
    日出老爹这个时候扭头望向了v。
    “妈的，丽贝卡绝对不能落到这个疯子手里！”
    虽然自己不算是个称职的父亲…
    日出老爹举枪——
    丽贝卡眼睛瞪大，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才见面了半个多小时的父亲。
    v的眸光锁定了日出老爹，随即余光又盯着面色狰狞的凛。
    她在心头进行取舍，入侵任何一个人都需要高昂的ram代价。
    如果用ram破解日出，那么林跃要是下一秒扑过来…
    呼…
    丽贝卡微微抬头看向女人的下颌。
    扳机叩响了！
    一片散弹蜂拥而至！
    用胳膊夹着自己的女人微微屈膝侧身，用车子当做掩体，然而还是有一部分身体没来得及躲进去——
    咻！
    v的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
    丽贝卡感觉到脸上滴落了一些温热的液体。
    与此同时，林跃的义眼内上传进度已经完成。
    滴滴答…
    【义体失灵】
    v依旧选择把这个破解上传到了林跃的身体里。
    林跃的视界里：v被打伤了。
    他的义体因为暂时的阻碍，动作慢了一步……他没有明白为什么v会给自己上传魔偶。
    妈的！
    v在做什么？！
    此时，就连日出老爹发出了一声狐疑的唔声。
    丽贝卡感觉到v的手臂失去了一些力气，她踩在地面上扶住了身体有些摇晃的v——她表情立马被愤怒占满了！
    “你个混蛋！你算什么父亲？我去你*的！”
    父亲？！
    v的肩膀挨了一发，她表情难看。
    日出老爹知道机会已经错失。
    撤退，是他最好的选择。
    于是日出毫不犹豫快步冲向隔开威斯特布鲁克和沃森区的河道——
    他最后看了一眼女儿和那个叫做凛的家伙，身体堕入了波光粼粼的河水里，失去了踪影……
    丽贝卡慌了神，因为夜晚的缘故，她看不清v身上的伤势。
    v手按着臂膀，“我没事。”
    丽贝卡站起身看向远处静静站立的凛先生。
    他的神色很是复杂。
    v原来一直把他当做会失控的家伙么…如此危险的局面，却依旧束缚着自己马上要失去抵抗力的意识。
    “v，你误会我了…”
    丽贝卡的耳朵内凛先生的温和声音传来。
    下一秒——
    丽贝卡的瞳孔内凛先生的脸上闪烁不清，伴随着断断续续的黑红光芒，一阵流光从他的面庞上划过。
    【系统提示】：【行为特征脸板·故障（已屏蔽）】
    唉…
    林跃微微叹了口气。
    丽贝卡黄粉色义眼瞳孔里倒影着那个黑色短发，抿着嘴唇，眸光平静的俊朗男人。
    声音熟悉而又陌生：
    “晚上好，丽贝卡。”
    雾气突然涌入眼眶，模糊了少女的世界。
    ……

 第131章 童话与良药

    狗镇。
    房间里飘荡着灰蒙蒙的烟雾，其来源就是生锈烟灰缸里皱皱巴巴没有被灭掉的烟头。
    沙发上的年轻男人眉眼疲惫地看着眉飞色舞的少女，嘴角噙着一丝微笑。
    面前的她在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能从一群刀客的手里完好无损地回来。
    这让他有种安心的感觉。
    是个适合闭眼睡觉的好时间。
    林跃始终坚信一句话：
    这个世界没有对感情迟钝的人，只有装聋作哑的傻叉。
    他不知道未来的路还要怎么走，也不敢轻易顺从荷尔蒙的感觉，只能闭上眼听着女孩的喧闹。
    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呢？
    没有答案。
    林跃感觉自己的意识快要模糊了。
    少女轻快的嗓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呼。
    额头和耳边传来让皮肤微微发痒的一阵微风。
    鼻尖萦绕着酒香混合着一种特殊的甜香味道，以及有人靠近时眼皮瞬间黑下去一度的感觉…少女的每一次呼吸林跃都能感受到，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略微冰凉的身体盖上了一层外套。
    丽贝卡凑得很近，细细看着那家伙，还用手扯住了自己的马尾，生怕头发丝落在了林跃的脸上。
    “晚安哦。”
    她的话语很轻，似乎在真心祝愿梦里没有烦恼。
    自动门关闭的那一刹那。
    靠在沙发上的林跃睁开了眼，望着房间里的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
    林跃叹了一口气，收回了思绪。
    丽贝卡下意识脚步刚迈出去了一步，就立马被身旁高挑的公司女人给拉住了。
    甩了甩眼泪的丽贝卡，眼睛里的世界终于清晰了一些——她在用一种困惑、惊喜和惧怕交加的眼神看着远处将刀收回刀鞘内的凛。
    “先别过去。”
    v的声音很冷。
    也许惧怕的人不止丽贝卡一个人，反情报部门的部长亦是这样。
    流窜ai的特性就是擅长欺骗，除非现在有【逻辑陷阱】一类的东西在v手里，她才能精准识别对方的身份——即使是这样，也需要前期的各种调查才能掌握它唯一的特性。
    所以，v不敢赌。
    丽贝卡点了点头。
    林跃的重要性她已经从v的行动中看了出来。
    就当是为了林跃好吧。
    此时此刻，v已经随时做好了联系赖宣的准备。
    所有人都在沉默。
    世界突然像是安静了一般……
    林跃的手握了握，有种无力感。
    看来v不相信本州的调查结果，从一开始v就认为在实验室起身反抗屠戮科研人员的是流窜ai…但事实证明那就是林跃的应激反应。
    他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拆解，也惧怕自己在暗无天日没有时间的服务器和赛博网络空间中度过许多岁月，这才选择出手抵抗。
    但是这也给二人之间埋下了信任的隐患…
    林跃在尝试着将荒月关闭，但还需要一点时间。
    这个节骨眼上，就连一向善于表达行事大大咧咧的丽贝卡都没有胡乱行事，反倒是用手臂抹了一把脸蛋上的泪痕，眉眼焦急地望着那个家伙。
    林跃…到底怎么了？
    这是丽贝卡心头最大的疑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林跃眼中瘆人的红黑光芒缓缓褪去。
    脑袋里还是如同以前一般针刺发痒，他知道自己可能又把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给丢掉了。
    明明决意在找到小北斗之前他都要好好把脑袋里的家伙给控制住，然而就如同米斯蒂的给自己的牌面一样：命运之轮倒转，它在捉弄这个世界的旅人。
    v看了看林跃，又看了看丽贝卡。
    “是本人？”
    林跃点头，“你还好么？”
    v也点头，“打在肩膀上了，还行。”
    这个聪明的女人此时发现：林跃的眼睛落在丽贝卡身上的时间很多。
    烦躁的内心让v想要离开这里。
    于是…
    她的义眼内，创伤小组的程序猛然弹起。
    林跃知晓对方的戒备，慢慢解释道：“v…它们只是会对我进行洗脑，但不会代替我。”
    v的问题来的很快，“狗镇拉撒路围攻你的士兵，是被你解决的…还是它？”
    林跃不假思索。
    “它和我，各占一半。”
    v：“本州呢？”
    林跃：“我。”
    v的语速很快，似乎要问出所有的问题让自己安心。
    “绀碧大厦呢？！”
    林跃神色平静，“围攻我的是危险女孩的高级特工…只能用它解决，我只负责提供躯壳。”
    丽贝卡的脑袋来回转，想要弄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丽贝卡肩膀传来异样的感觉。
    嘶…好痛。
    丽贝卡感觉到按在自己肩膀上v的手下意识捏紧了。
    v向下看了一眼，唇色略显苍白的她似乎露出了一抹抱歉的笑容。
    她也察觉到自己的下意识动作给别人带来了困扰，但v立马又收回了目光。
    丽贝卡眼里眉眼冷峻的美人低声道：“凛…你太大胆了。你的行为…知道像什么吗？”
    林跃承认了，“对，和魔鬼做交易——”
    “而且有好几次。”
    对方的语气越是平稳，v的心跳就越快，和肩膀上深入骨髓的枪伤疼痛一样在痛击着自己。
    v咬了咬牙，“那你的代价是什么？”
    一阵沉默。
    林跃伸出漆黑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就像是说自己吃了什么晚饭一样稀松平常。
    “记忆。”
    他看向丽贝卡。
    “就比如她吧…我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在狗镇遇见她和她的小队了。甚至…我也记不清我是怎么从滑条手里拿到了狗镇的那些情报。”
    “也许今晚过后，我会忘的更多一些。”
    他不想跟v说：自己还未曾忘记的东西就是转生前那些如同高维俯视者一样盯着这个世界的那些所谓“攻略”。
    米丝蒂就如同先知一般，所有的话严丝合缝印证在了林跃的身上——
    “只要你还记得现在，这就足够了……”
    可v不这么想。
    她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向林跃，“等到有一天，连你自己都认不清你自己的时候你要怎么办？”
    “嗯？”
    丽贝卡从只言片语中分析出了现在的情况。
    语气带点微微颤抖的v似乎是在说…他要变成赛博精神病了么？
    林跃…
    灰暗漆黑的马路上，两个公司的同僚相顾无言。
    林跃不知如何解释。
    而对面的v，此时才知道自己距离那家伙有多远…
    从始至终，凛的每一步决策，v总是无法揣摩其中的意思，也不清楚他的所求。
    如果夜之城的居民把他们这些人形容成公司狗，那凛无疑是最合格的那一只。
    凛所要做的事，恐怕只有神明才能知晓。
    v的笑容讽刺——
    那一刹那！
    马路突然亮起鲜红的光芒！
    矩阵的红色指示灯，头顶传来浮空车的轰鸣。
    林跃伸手挡住头顶的狂风，看来是v的创伤小组来了。
    丽贝卡感觉身后被轻轻推了一下。
    公司女人的脸从未有这样冷过。
    她只给丽贝卡留下了一句话，“告诉他…你见过他的样子了。从现在起，你要么属于公司，要么出局——如果你还想做佣兵，为了公司的利益，你只会出现在夜之城骨灰龛。”
    v的话音刚落，浮空车的警告声响起。
    “注意！正在停靠！”
    林跃缓慢退后几步，浮空车上下来的创伤小组成员举枪戒备跳下浮空车，缓慢逼退想要停下脚步的林跃。
    不得不说，创伤小组也是会看人下菜碟的，公司狗他们一般不会主动采取过激的逼退措施。
    这是因为以前经常有公司员工利用创伤小组的机制互相攻击，所以从那些事件以后，创伤小组都会探查情况，发现是公司人员在场的情况下优先以救人为主——
    甚至都不愿意乱开几枪问客户要智能枪械的子弹费用。
    林跃在【典式】智能武器的枪口胁迫下继续退步，看来创伤小组很怕这种公司员工突然动手。
    其实他很清楚，是v招来的浮空车。
    此时。
    林跃离v的距离也比刚才更远了。
    此时。
    唯有丽贝卡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检验通过。”
    创伤小组手里的扫描仪获得了v的受保信息，那个面容掩藏在面罩下的健壮士想要伸手抓住v的胳膊——
    啪！
    v打开想要搀扶自己的创伤小组成员。
    她深深看了一眼身旁的丽贝卡，迈动脚步跨过地面上的担架，一路坐上了创伤小组的浮空车座椅…她的侧脸在床上小组车舱内红色紧急灯衬托下显得有些无情。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再看一眼凛，再看这个曾被她试图拉住的男人。
    唉…
    她的叹息，或许只有自己听得到。
    呼！
    浮空车呼啸着拔地而起，消失在了夜之城的夜色中。
    ……
    林跃就这样看了许久。
    或许大卫那个时候就是现在的心情吧。
    明明有人在为了自己而努力，自己却让那个家伙失望了。
    看来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像是童话故事里写的那样完美无缺。
    “oi~”
    少女的软糯声音响起。
    林跃慢慢低下头，视野里，发现比自己矮了两个头，黄粉义眼亮晶晶的少女此时举着自己的大猩猩手臂的义手。
    “哈喽~欢迎回来，混蛋小子。”
    丽贝卡看起来很开心。
    见林跃没有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
    于是她脸颊鼓起，眼睛一大一小狐疑地打量着林跃和他身上的精致西装。
    “你最好在忙活一些很大的事情，不然我要用枪塞进你的屁*里！”
    不知道为什么，林跃每次见到丽贝卡这家伙的时候总感觉自己的心情能轻松一些。
    于是，他微微欠身。
    荒坂改进的义手和丽贝卡的手合在了一起，正如在狗镇心事重重外的第一次见面。
    他说道：“确实是很重要的事，至于我么…抱歉，一大堆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所以只能用这个义体来遮掩自己了。”
    丽贝卡收回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身姿灵活，扯着林跃的衣角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在看他身上有没有伤势。
    得到满意答案的她点头道：
    “唔，看来你现在很厉害嘛，连日出老爹都没有办法拿捏你。”
    “我就知道你是小队里最强的佣兵！虽然在狗镇的时候我还跟曼恩说过你跟凛的动作同步到像是一个人一样。”
    林跃只能施以僵硬的微笑。
    丽贝卡声音低了一些。
    “听v小姐说…你现在有一些问题？你还记得多少事情…那个它…又是谁呢？”
    林跃发现丽贝卡的眼睛里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自己被当成赛博精神病了。
    发觉欠身说话有些不舒服的他干脆蹲了下去看着丽贝卡道：
    “没有那么复杂，只是脑袋里多了一些流窜ai，有办法搞定。”
    流窜ai？
    丽贝卡不懂这个，她知道枪械如何组装，如何给心爱的武器加上各种插件，甚至可以自己用皮拉的机床打磨零件，但就是不懂网络世界的弯弯绕绕……
    林跃也没有不耐烦，而是继续认真解释。
    丽贝卡听得一愣一愣的。
    等到该说的说完了，他才问起了刚才撤退的怪异独狼。
    “那你呢？丽贝卡…你确定那是你的父亲吗？”
    丽贝卡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嗯…我只和他认识了不到两个小时，不过…他知道很多我和哥哥小时候的事情，应该是他吧。”
    “毕竟他刚才想要从v小姐手里抢下我。”
    似乎想起了v因她而受伤，这才挠着头小声道：
    “说真的，我很抱歉。”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林跃顿感放心了一些，只要不是想要置丽贝卡于死地的家伙就行。
    “没事。”
    他不愿意苛责一个城市里更像是不属于这里的姑娘。
    “只是…荒坂的情报专家判断你父亲可能是军用科技的独狼。”
    丽贝卡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我没有父亲…那个叫日出老爹的家伙，见鬼去吧！”
    好吧。
    经过丽贝卡又一轮的解释，林跃算是搞清楚了一切。
    应该是自己所不了解的丽贝卡父亲出现了。
    世界饶动的效应比他想象中的还大。
    话说回来：
    林跃以前不觉得陪伴有什么作用，但现在看来，一个销声匿迹的前夜之城名牌独狼也无法解决亲情缺失的问题。
    如果这一切让林跃知晓了，今晚的他可能会做出让丽贝卡走的决策。
    毕竟日出是准备让她离开这里的。
    自己还是太心急，乱了。
    “其实…”
    林跃欲言又止，但看着丽贝卡好奇的目光最终选择说了出来。
    “这座城市不适合你，丽贝卡。”
    丽贝卡先是一愣，随即额头青筋直跳，用大猩猩手臂一拳一拳打向林跃。
    这对于反应度极高的林跃而言基本等于慢放，他头部摆了摆躲开了这几拳。
    丽贝卡嚷嚷道：“你果然是个让人生气的家伙！明明你可以告诉我的！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告诉我啊！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混蛋！不可饶恕的大傻*！”
    慢慢地丽贝卡的拳头慢了下来，声音也小了起来。
    她打不到林跃，也不敢把赛博精神病这个词汇说出来。
    曼恩很早就说过，义体过多赛博精神病也会找上门…看林跃的样子，义体化恐怕好高了。
    她颓然地垂下双手。
    “我只是不想让你自己一个人想这么多事情，我们从狗镇走到现在…我希望你记得我——”
    “当然还有曼恩他们！他们都很想你…”
    倔强的少女可不会单独承认自己很想他。
    林跃解释道：“公司的事情走在哪里都是麻烦…军用科技蒙受损失，我是不能在夜之城抛头露面的，只怕哪天被夜之城的涉笔读取数据然后让军科截获流量，后果会很严重。”
    他边说边无奈地摊开手。
    “这是在保护你，还有曼恩——”
    林跃话还没说完，自己的义手被丽贝卡的大猩猩手臂拍开了。
    这个机会似乎随时都会溜走。
    丽贝卡一秒都不想再等。
    她不止一次看到v和林跃成双成对行动，少女心思敏锐，看得到v小姐眼里的纠结和担心。
    事实上丽贝卡一直以来觉得自己会尊重别人的感情，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像是晕晕乎乎喝了好多酒一般。
    自己可能是被日出老爹篡改系统了，一定是这样！
    毕竟夜之城五星良好市民的它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如此贸然的举动……
    可是。
    他身上的气味好熟悉。
    丽贝卡甚至还用脸蹭了蹭。
    “可恶的混蛋！”
    “你就是觉得我们帮不了你什么！”
    丽贝卡的声音闷闷的。
    林跃感受着胸口姑娘像是小小的一团，还有那柔软的呼吸…
    好像失去人性的他一直对丽贝卡抱有极高的好感。
    他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可能是那些转生前的抱憾想法吧？
    总之，没事就好。
    丽贝卡的拥抱来得快，去的也快。
    她认真道：“我把曼恩他们的拥抱补给你啦！咱夜之城的佣兵，许久不见都会来个大大的拥抱！”
    “来生的规矩。”
    林跃满脸疑惑，随即明白了，也没打算说些表明心意的话，因此并未戳穿丽贝卡所剩无几的倔强。
    他只是微微笑道：“是么？这规矩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丽贝卡摆了摆手，“你没听过的事情多呢！荒坂那地方哪有夜之城好玩？”
    ……
    小时候的丽贝卡有过一段还算幸福的生活。
    日出那个时候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母亲，哥哥，还有自己住在威斯特布鲁克的大房子里。
    小小的丽贝卡除了喜欢在走廊电梯里抓蟑螂，她更喜欢听母亲——那个温柔女人所讲的童话。
    故事说：
    被恶魔附身的王子一路向着魔王巢穴前进，只为了能有纯洁的灵魂与爱人相聚。
    满怀希望的他和公主一起出发，却在路上遇到了很多艰难险阻。
    然而公主则是默默陪伴着王子。
    直到最后一关时，公主也陷入了险境。
    就在公主万念俱灰，默默祈祷之时。
    王子挡住了从天而降的魔王，救下了公主——
    正如此刻站在面前的那个他一般。
    ……——
    棒球棍在阴冷地下室内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拖行。
    叮叮当当作响。
    眼球浮肿的某公司职员抬头看着女人如黑天鹅一般的礼裙以及她完美到极致的脸蛋。
    背后的刺眼白炽灯让他很多个小时无法睡眠，然而这只是动物帮折磨他的小手段之一。
    远处。
    安琪抱着手臂来回在艾玛身后踱步。
    她还是时不时摸一摸额头，显得很是焦虑。
    目前来看，事情糟糕到了极致，也不知道这个疯女人又怎么了。
    艾玛似乎很着急凛先生的这盘棋。
    公司狗向着旁边吐出一口血唾沫，嘴巴咧开，结着血痂的嘴里是缺了好几颗牙的暗红牙龈。
    “安琪…你个表子终于换手段了？”
    “咳…现在是找个性偶让我爽死么？”
    安琪真想把这个嘴硬的公司狗一把掐死。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还惹这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女人？
    安琪不是没有把艾玛这些事情告诉过凛，然而凛则是听之任之的态度。
    这个动物帮的老大不知道的是：
    凛比任何人都知道艾玛的决心。
    如果她能听林跃亲口说，那么林跃会送这安琪一句老祖宗的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在安琪阴晴不定地注视下。
    艾玛俯下身用冰凉的手指捏住公司狗的下巴。
    公司狗眼睛下瞟，立马注意到艾玛礼裙内的弧度——刺激着他早已疲惫的神经。
    天生的*药？
    这个公司狗发誓，艾玛可要比广告牌上的性偶漂亮多了。
    公司职员很自信，安琪无计可施。
    还用得上自己，臭娘们不敢杀。
    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的公司和库尔特·汉森还有交易，他死了…上校是不会放过这个女人的。
    于是。
    公司狗作死一般地继续嘲讽道：“你的手上怎么有*味？是没有男人自己动手解决了？放开我啊，我可以效劳的女士。”
    艾玛死死盯着这个家伙。
    许久。
    直到公司狗都有些心虚了——
    她忽而一笑，“唔，猜对了。”
    “嘴硬是因为你明白钱能绑住上校，但我呢…也可以为他带来钱。”
    她起身，刮过一阵典雅香水的味道。
    艾玛手按在公司狗的肩膀上边走边说道：“我今天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情报网络抓住了你的下线。”
    公司狗沉默了一会儿。
    但他立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是想威胁自己？
    他嘿嘿笑道：“下线？你知道我们的业务又怎么样？你敢动吗？无非是想着我和平把业务移交给你们。听着…公司也在盯着我的命，汉森需要我跑腿。”
    “你们在这儿绑着我，我又不能把公司业务给你们，要不你把我们的ceo给绑了？两个傻逼表*，你们在白费力气，明白么？！”
    安琪这个时候终于出声了。
    “他说的对，艾玛。我就说了绑这个二逼就是错误的决定——”
    “上面有办法…所以你到底在急什么艾玛？”
    急什么？
    艾玛表情瞬间不太好看了。
    她突然扭头，眼神怪异盯着安琪，让安琪的话立马卡在了喉咙里。
    艾玛：“那你告诉我，安琪…先生凭什么要你留下？只等着别人给你喂饭，你又有什么资格留在狗镇？”
    安琪表情僵硬。
    屮…
    真特么疯了！
    艾玛接着对公司狗说道：“上校其实已经察觉到心事重重的汉兹现在麻烦缠身了，你呢…可不是什么公司业务对接员，汉森在跟你商量怎么替代汉兹呢——”
    “我说的对么？亲爱的？”
    这…
    在这里嘴硬了几十个小时的公司狗终于第一次沉默了。
    有用。
    艾玛莞尔一笑，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公司狗身体下意识颤抖了一下。
    “你是在怀疑我从你的下线知道这些的？”
    “不…我只是查了你们公司的某个项目——你吃了不少钱，公司发现只是迟早的问题。”
    “其实你说的很对…你没家人，没有软肋，就这条命。”
    艾玛鲜艳的嘴唇凑到了公司狗的耳边。
    “公司杀了你，和我们杀了你没有任何区别，你做好了思想准备才有恃无恐——”
    “但现在，亲爱的…我好像发现了一件事：你和上校谈了那么久才要来了一个活命的机会，那…这算不算你的软肋呢？”
    艾玛又凑近了一些，手指替这个公司狗理了理他凌乱的头发，如爱人般耳语道：
    “希望被毁灭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痛苦——”
    “你越强硬，我就越喜欢。”
    公司狗脸色开始慢慢涨红。
    他终于失去了情绪管理。
    “屮！”
    甚至他都开始挣扎了。
    远处的安琪愣了一下，脸上瞬间满是喜色。
    随即又对艾玛更为惊讶了一些。
    看来这段时间，这女人没少忙活。
    艾玛笑容如同得胜了一般，她慢慢直起身子，手里的棒球棍开始离地。
    她向后退了一步，安琪眼神立马变了——
    等等？
    艾玛手中的棍子高高举起。
    搞毛？！
    安琪想要阻拦这个女人。
    艾玛轻声对公司狗道：
    “但我不会留你了…你的脑袋就是我的门票，我得刷你的脸进宝石青的大门了。”
    屮！
    艾玛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棍子发出一阵呼声，在公司狗惊恐的余光中狠狠按在了侧面的太阳穴上！
    嘭！
    安琪慌忙上前想要拦住艾玛。
    然而艾玛铆足了劲又是第二下！
    点点血迹喷溅到了艾玛的脸上，配上她癫狂的眼神，她的笑容也越来越放肆。
    安琪一把推开艾玛，棍子叮叮当当掉在地上。
    耳边是艾玛疯了一样的笑声。
    “你干什么？！这二逼一死，公司麻烦就大了！你去宝石青，你疯了？！”
    安琪看着男人凹陷侧面骨头，她呼吸急促，知道已经无力回天。
    半晌后，胸膛起伏不定的她看着艾玛的眼睛。
    安琪眯着眼，企图弄明白这女人要赌什么。
    因为在她看来，只要这公司狗交代了，可以慢慢做，把情报给凛先生都是大功一件，为什么…要这样？
    然而。
    艾玛也在直勾勾地看着安琪。
    她红唇轻启：“知道吗？我越来越喜欢赌命时候那种刺激的感觉，就像是……”
    艾玛没有说自己在绀碧大厦内，看见凛用刀收割生命时候的那种压抑的兴奋。
    她似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药剂。
    于利益层面上而言，艾玛不觉得此举冒险，因为现在的她有信心拿下汉森，替先生开道！
    某个意义上来说：疯狂和冷静也许并不是反义词。
    艾玛笑声古怪，“安琪，你要的是生意，地位，在狗镇活的像个人…我不一样，我要报复，我要把一切东西拿在手里，最后像个奴隶一样把这些东西献给凛。”
    “然后祈求他给我一点吃的东西，求他让我活。”
    “我太喜欢自己下贱求人的样子了…”
    安琪不着痕迹后退了一步。
    屮…
    安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恐惧了。
    这种掌握了力量的疯子，貌似过于可怕。
    见惯了街头生死的动物帮老大这个时候第一次明白了一个道理：疯子和正常人是无法沟通的……
    艾玛说道：“现在，把一切都交给我。”
    “凛先生一到，狗镇下面的王国将会属于他，他会和上校继续掰手腕。”
    艾玛撩起裙摆，从大腿的绑带上抽出那把充满回忆的短匕。
    她曾亲手用这把刀插进自己的手掌，为从不存在的爱人做了“伪证”。
    艾玛摩挲着匕首。
    她有一个从不敢奢望的爱人——
    艾玛只觉自己的肮脏。
    绀碧酒店内那段记忆她已经不敢确认。
    凛的脸，究竟是自己病时候的错觉还是性偶芯片的bug，亦或是…真的呢？
    自知有疾，却没有良药。
    这个世界最大的痛苦，也就是这样了。
    艾玛混乱的眸光似乎冷静了一些。
    安琪咽了口口水，她注视着艾玛的动作——
    该不会要亲自动手吧？
    突然，那个又疯又美的女人猛然抬头。
    过量感应通的药效并未过去。
    此时在艾玛的眼里，年轻的男人仿佛就站在安琪的身边注视着她。
    他满意地点头。
    “做得不错，夫人。”
    艾玛的刀扎进了早已死透的公司狗脖颈里，轻轻滑动。
    她也在回应对方的问候。
    艾玛低声呢喃：
    “又见到你了，真好。”
    ……

 第132章 定数与势成

    浮空车圣剑解除了低空巡航模式，缓缓在林跃和丽贝卡的面前降落。
    丽贝卡看了看身后的林跃，又看了看自己只在夜之城杂志上见过的高级浮空车。
    等到车子停稳，丽贝卡左摸摸右摸摸，满心好奇。
    这东西让她一个外行都觉得漂亮。
    不过车来了，人也得上路了。
    想到这儿，她咕哝道：
    “v小姐说我要是今晚过后在夜之城乱晃…就会让我彻底闭嘴。”
    “所以——”
    “咱们这是要去荒坂塔么？”
    林跃站起身，其实现在他也很纠结。
    丽贝卡这种性格在夜之城都无法混下去，更别说是荒坂塔了。当然这并不是丽贝卡没有战斗的精神和力量，而是单纯的性格不合适。
    萨莎的性格就比较契合公司，她独立，清醒并且有着极为清晰的目标。
    林跃沉默了一下。
    他看着丽贝卡，语气认真地问道：“丽贝卡，你确定要去荒坂塔吗？”
    “其实…我可以让你离开夜之城，你想去哪都由你。”
    丽贝卡没有看背后发问的男人，而是用大猩猩手臂轻轻摩挲着圣剑光滑的车壳。
    好可惜，义手没有神经，她猜这辆车摸起来肯定很舒服。
    也许…是小队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
    “那你也要离开夜之城吗？”
    丽贝卡让开身子，浮空车的车门缓缓放下。
    林跃无奈道：“不可能的。”
    丽贝卡若有所思，“所以你为什么和我父亲一样，一直觉得我不适合当个赛博朋克…难道合格的边缘行者都能被一眼看出来么？”
    被问出这句话的林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当然不是。”
    丽贝卡灵活地跳上车，坐在柔软的坐垫上，色彩鲜艳的手掌拍了拍身旁的座椅——
    “那废什么话？上车吧混小子！”
    林跃愣了愣，随即笑着摇头。
    浮空车应声关闭，座舱全封闭的窗户开始呈现外部合成的光景，丽贝卡手掌按在窗户上开心地看着下方被光点涂满的摩天大厦。
    她还时不时发出惊叹，表情异常兴奋。
    林跃很羡慕这种没心没肺的家伙，好像一些的故事结局她都会欣然接受，不抱怨也不后悔，永远走在服从自己的道路上。
    “嘿！林跃…那栋楼，那是我和皮拉的家！”
    刚把皮拉的名字念叨出来，丽贝卡的脸就拉了下去。
    她呆呆地看着自己在夜之城从未见过的美好光景，一时间也没了兴趣。
    “皮拉果然是个让人讨厌的家伙…提起他心情就会有些不爽。”
    丽贝卡抱着手臂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嘟嘟囔囔着。
    “怎么，舍不得你哥哥？”林跃端坐着缓解ai入脑带来的不适感。
    丽贝卡“否认”了，故作老成地叹气道：“像我们这种在夜之城的边缘行者，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下一次任务结束以后。”
    她掰着手指头细数，“你想想，有帮派，有抽风的ncpd，还有一些坑货中间人发布的委托——”
    林跃眉头蹙起。
    “你是在说我？”
    丽贝卡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
    “当然不是，你的活都是大单，像那一次太平洲和动物帮作战的委托，第二次搅乱动物帮局势的活儿，这都是肥单子。所以我们私下会找一些觉得靠谱的事情来做。”
    林跃摇摇头。
    看来这些野惯了的家伙就是闲不住，他算过自己给委托的金额，恐怕是夜之城的最高价了。
    丽贝卡：“所以皮拉这家伙，我老爹那些招式他会不会我不知道——但他貌似就模仿了外形，喜欢手搓点东西，给自己换时髦没有用的义手…就是个菜鸡！”
    “指不定会死在街上某个傻*赛博疯子手里。”
    林跃想起身捂住这女孩的嘴巴，怎么这么会毒奶。
    丽贝卡恹恹道：“还不如死我手里，夜之城谁都不能杀他。”
    她甚至还补充道：“你也不行！”
    林跃了然。
    丽贝卡在这城市中也许只有皮拉一个人是她的家人了，或许丽贝卡不会表达感情，但她会认真对待。
    浮空车向着夜之城广场飞去。
    丽贝卡眼中的世界是小小的，在委托让她预感不好的时候，她除了祈祷再就是心里默念着是否要放弃。
    “还有曼恩…他肯定会很伤心的。”
    丽贝卡摇摇头，看林跃这个架势，他貌似不打算跟曼恩说自己的下落了。
    林跃看穿了丽贝卡的想法。
    “丽贝卡，不是不能说，而是曼恩和新美国的联勤局特工貌似很熟悉。荒坂明面上的敌人除了军用科技和新美国，没有其他的势力了。”
    新美国，联勤局…丽贝卡不懂，但她知道好像小队的每个人都有着不堪的过去。
    林跃也不打算把凛一直保留，他只是缺少底气和人手。
    只要狗镇小北斗的相关消息被他握在手里，独狼的任务他不介意自己承担。
    至于曼恩小队…林跃对自己的行为开始自省了一番。
    不管是友情，爱情还是亲情，都会让人失去冷静的判断。
    如果要完美执行公司狗的路线，那就不该对下面人的死活抱有任何想法。
    可是眼睛里所有人的面板都在，他们的好感度也在…
    这些鲜活人物在自己面前要求他把林跃放回小队的话语也犹在耳边。
    林跃自问还是有些做不到。
    因此。
    他今晚出手救下丽贝卡在v的眼里是不合理且暴露风险极大的。
    要知道荒坂都在死保他的资料，然而他却在跟一个几乎笃定是军用科技的独狼激斗了一番。
    不论哪里留下马脚，都是麻烦的事情。——丽贝卡要是夜之城毫不相干的路人，林跃肯定会考虑让她闭嘴，然后将痕迹清理干净才对。
    好在特征脸板的存在让日出没有知道自己的身份。
    但现在的丽贝卡就是关键节点了。
    日出如果还在丽贝卡身上打主意，林跃就会被军用科技掌握得彻彻底底。
    “其实你可以不用说让我去其他城市这种话。”
    “我知道你又在违逆公司和那个v小姐…”
    丽贝卡摆了摆手，低声询问道：“公司…真的有那么好吗？”
    林跃：“为什么会这么问？”
    丽贝卡叹了一口气，“虽然我有的时候不会想太多事情，但是小队新来的两个黑客对你的兴趣很大…那个叫琦薇的女人经常会在喝酒的时候问我你是不是荒坂公司的一员。”
    琦薇么…
    这算是合理行为了。
    浮空车进入荒坂塔幽深的机库通道。
    周围显示着画面的舱壁开始关闭。
    “丽贝卡，公司也许不会如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但一切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你可以做好吗？”
    几乎是毫不犹豫。
    丽贝卡撸起袖子给了林跃一个肯定的眼神。
    林跃下车时，义眼内浮现出许久未曾出现过的名字。
    【人物“丽贝卡”好感度已更新】
    【好感度：80】
    【奖励：肉体属性＋3，肉体专长点数＋4，义体容量＋20……】
    【改写：该人物总改变进度20%。】
    他没有多看奖励，反而死死盯着最后一行的字。
    能看透荒坂诡谲斗争的公司狗，自然也能读懂这句话的意思。
    此时，通道旁边铃木上来迎接，他微微鞠躬问好，似乎并未看到林跃身旁娇小的少女。
    林跃手按在好奇观望着一切的丽贝卡肩膀上，“跟皮拉他们道别吗？”
    丽贝卡摇头。
    “等这场事情做完…也许我会发个短信什么的。”
    林跃有些惊讶。
    丽贝卡看待事情如此果断么？
    此时的他已经打定主意，狗镇的事情结束后，他会给小队发放一笔巨款，让他们选择自己的人生。
    这就是为这几百个日日夜夜的交代，也是为小队感情画上句号的终结任务。
    林跃低头看着少女。
    潜意识告诉他：丽贝卡现在似乎已经走向了截然不同的道路，为什么她自身的命运依旧没有改变呢？
    哪怕是50%都足以…
    于是，他默默地问自己：
    难道真的有定数这种东西存在么？
    ……——
    狗镇，宝石青。
    她对着车里的镜子补着妆，耳朵里是汉兹的声音。
    “艾玛…凯瑟琳的电话都打到我这儿了。你去哪了？”
    艾玛将眼角一滴已经凝固的血点用指腹晕开，她对着镜子微微偏头观赏，发现色调意外地好看。
    比自己用的那些眼影一类的化妆品颜色都要鲜艳不少。
    “唔…我只是贪杯了，亲爱的。”
    艾玛抿了抿嘴唇，眼睛望向副驾驶的一颗圆滚滚的物体，笑容欣喜。
    全息电话里的汉兹也是拿艾玛没有了办法。
    “我知道你最近的心情不是很好，需要我回家一趟吗？”
    艾玛嘴唇里发出唔的拒绝声音，“最后一杯了，我马上回去。让凯瑟琳等我，我很听话的…没有去狗镇以外的地方喝我的安睡酒哦。”
    “我在长滩堆料场，不放心可以让你的部下来送我回去。”
    她的语气柔和，像个让丈夫安心的好妻子。
    汉兹无奈道：“答应我，早点回去，用你的智能驾驶系统，就当帮我的忙了。”
    艾玛眨眨眼，“一定。”
    电话挂断后，艾玛深呼吸一口气，语气判若两人，“安琪，让你的人盯紧心事重重出来的人，让他们学会回答正确问题，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情。”
    后排座椅上抱着手臂的安琪很难不控制自己胡思乱想。
    因为在她的鼻尖满是血腥味，副驾驶就放着一颗人头，这他妈…
    艾玛这个疯女人撒谎眼睛都不眨。
    安琪抱怨了一句，但还是照做了。
    她现在发现自己为什么只能当动物帮的老大而不是狗镇的老大了。
    远处宝石青门口是幽冥犬戒备森严的军营，别说是走进去了，开着车进去安琪都觉得双腿发软。
    如果要是汉森下个命令，一个女人连渣都不会剩下。
    艾玛从后视镜里看着安琪紧张苍白的脸，红唇勾起，宛如一条妖艳的毒蛇，“听凛说，他来过狗镇帮你稳定了局势…他还说，你胆子挺大，现在看来名不符实嘛…”
    安琪身体前倾，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注意余光角落的那团黏糊糊的圆形物体。
    “别他妈废话了，汉森怎么说的？你要玩命别带着我，先说好，我在车上等你——”
    她紧张的下意识动作估计自己都没发现。
    “你要是玩砸了，凛不会放过你的。”
    艾玛刚想说话，信息内就传来了回应。
    她看着那家伙的邀约，发出了满意的笑声。
    “咱们的好上校回信儿了，速度挺快。而且…安琪，你凭什么会认为你自己能安稳坐在车里，跟等妈妈下班的小孩一样坐享其成呢？”
    “咱们是一伙的，宝贝。”
    安琪神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疯碧池，你到底想干什么？”
    艾玛：“不干什么。首先，我需要你为我作证，你控制着狗镇的帮派。第二，财务记录是在你手里，汉森这种精明的家伙不会不看。”
    “至于第三嘛…我跟他说了有两位客人。”
    艾玛突然反应过来一般，手轻轻拍了拍副驾驶的脑袋，“哦，两个半。”
    安琪觉得自己命里招疯子。
    表情阴晴不定的她想了许久。
    最后颓然地发现，这个女人带自己一起玩命呢。
    先是凛手下的佣兵林跃要想办法弄死狗镇的民间话事人汉兹先生，又来一个歹毒到极点的女人——还偏偏是汉兹的老婆！
    她发誓，自己找上艾玛单纯地想要找到凛而已。
    “屮！”
    安琪的运动鞋踢了车门一脚。
    艾玛注视着安琪下车的身影这才下车，还不忘用手提住自己的“礼物”。
    两个女人在狗镇的寒风中步步走向宝石青的大门。
    远处本来还处于戒备状态中哨兵和机甲都注意到了黑夜里的身影——
    机甲率先反应了过来，机炮死死瞄准了不速之客。
    然而，敌我识别系统立马就判定为己方了。
    举着枪的士兵看着机甲亮起的绿灯，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让开门口的路。
    就在这时，高大的幽冥犬小队长叉着腰走了出来。
    这家伙带着喷满夜光油漆的黑色面具，居高临下看着艾玛手里提着的人头。
    艾玛面色不改，举起东西让小队长验货。
    有一个新兵是第一次站岗放哨。
    他们都伸长脖子想看看那个身材勾人的女人手里提的是什么——
    那是…
    艾玛手似乎举酸了，手里的脑袋偏向一旁，上面死气沉沉地双眸和新兵的眼神对上了。
    那一瞬间，汗毛直立。
    “屮？”
    他下意识的出声，让他成为了所有士兵的关注点。
    队长本来想问艾玛几句话，没成想自己手下有个怂逼。
    “你，还有你，带他去那边玩玩，给咱们的新人教教规矩。”
    说话间队长也让开了路。
    “请吧，美丽的女士——上校在上面等你呢。”
    艾玛倒是无所谓，轻笑道：“谢谢你，绅士。”
    接着边扭动腰肢走向了门口全是作战掩体的宝石青大门。
    安琪就没这么从容了。
    说到底，幽冥犬小队无所谓，可几百上千号幽冥犬士兵给她的压力就不止那点了。
    有勇气，但不够多。
    幽冥犬的士兵像是一头头藏在夜色里的饿狼，那些似乎隐隐泛着幽光的眼神让她身体有些僵硬。
    【来电：艾玛】
    艾玛此时的声音异常平稳。
    “自然点，安琪。你是动物帮的老大，总有一天要面对汉森…不要像个鸡仔一样。”
    “凛先生的公司身份是个麻烦，汉森不会轻易和公司人面谈，也不会让他在狗镇扎根——所以我们要成为明面上的人，为他做出所有的努力。”
    “让汉森高高兴兴赚钱，我们安安稳稳接手汉兹的盘，明白么？”
    安琪沉默了许久，耳边是艾玛高跟鞋踩在光洁地板上的清脆响声。
    “嗯哼…我们是一起的。”
    宝石青的一楼是密密麻麻的钢丝网分布在左右两侧，汉森这种粗野军人的风格似乎把很多地方当了战壕，架设这些看似有威胁意味的掩体。
    好处就是宝石青宽阔的大厅被强行变为了一条窄道，强行突破可能性几乎为0。
    “抱歉女士，得搜身。”
    汉森这人还是很细腻的。
    特意安排了一个女性幽冥犬挡在了二人面前。
    艾玛大大方方张开双臂接受了检查——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地方被放过。
    这只幽冥犬看着离去的二人，慢悠悠汇报道：“没有战斗义体，可能还不如一些性偶…可以让狙击手撤了。”
    电梯里，艾玛凝视着身旁时不时掉落的血滴。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凛先生的命令里从没有代替他跟汉森做生意这一项，于情于理是艾玛僭越了。
    但事实上凛先生可能想错了。
    艾玛觉得汉森有可能抱着让凛为他除掉碍事中间人的想法采取不理睬的态度，等到凛先生以为自己能够完美代替汉森的时候，他不会让公司的人坐在这个位置上的。
    这点她很确信。
    汉森要的是游走在公司和自己之间的那种人，自己一旦和各家公司中的某家更深入合作，必然会引起别家公司的敌视，狗镇明面上的安稳将会荡然无存。
    这位新美国的前军人看似把狗镇当作企业在运行，自己如同掌权人一样风光无限，但事实上他谁都不能惹。
    艾玛曾从汉兹嘴里听过那件事。
    汉森想要多拿一些荒坂的货，被军用科技知道了…这事情差点让汉森出了问题，所以无奈的上校只能两边讨好，表示会把尾巴处理干净——
    然而事实证明处理得不怎么样，因为自己的丈夫汉兹先生出事了。
    林跃…这样一个看似可有可无的幽冥犬士兵，却拿住了意图往上更近一步中间人的命门。
    汉兹不想把事情闹大，却发现此时的林跃早已攀上了公司的高枝。
    就像是一颗毒瘤，韦德一直采取保守治疗，最终酿成了大错。
    再想想上校这人，也算是军人里最会做生意和稳定局势的家伙了。
    他只放夜之城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和流民进来——
    并且汉森这人给幽冥犬和狗镇居民洗脑的话术一向是敌视公司，所以狗镇才能民心相对稳定，内部不管有多烂，可从没给夜之城的外人好脸色过。
    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宝石青里来消费过的公司代表恐怕都能组成幽冥犬好几个小队了…
    艾玛摇摇头，要跟这种满是贪欲的头狼做生意，她得把握好尺度。
    思考间，电梯大门打开。
    这栋挂着汉森巨幅画像的破旧大楼，上面却如同夜之城最豪华的俱乐部一般。
    不过汉森一向不在这里处理事情，艾玛调查过。
    一路上并未有幽冥犬士兵刁难，这本该是好事，但艾玛预感不怎么好。
    漆黑的小包间内，汉森义眼内银白色的反光盯着远处而来的两个女人，嘴角挂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上校，人带来了。”
    汉森摆了摆手，身后的氛围灯更亮了一些。
    他小口小口抿着酒，胳膊肘撑在大腿上，弓着腰看起来很是慵懒，然而眼神却打量着表现截然不同的来客。
    黑色礼裙的女人他认识，是那个心事重重老头的妻子。
    另一个貌似就是狗镇除了清道夫以外闹得最凶的动物帮，可听说太平洲的动物帮“引入”计划被不知名的佣兵组织给破坏了，看样子这两个女人就是汉兹开始颓败的元凶了？
    有意思…
    艾玛好像并不怕自己，那个安琪虽然撑着，但是脸都快绷断了。
    “坐吧二位。”
    “我不是什么杀人犯，也不是恶棍…谈生意就是谈生意，人头先放在地上…不用晃来晃去了，我认识他。”
    艾玛笑容得体，坐在了沙发上，坐姿是明显受过良好教育的习惯性动作。
    安琪想了想，还是没有坐下，反而是站在了艾玛身后，仿佛这样子自己就像是后盾一般…至于后面要是谈崩了，站着坐着死都一样。
    汉森很意外这个敢于在体育场留下女皇涂鸦的帮派老大愿意站着，似乎把艾玛当做了主心骨。
    艾玛举起酒杯，汉森也没打算说话。
    “晚上好库尔特·汉森上校，敬你的美梦和健康——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
    汉森看着女人仰头灌完酒，摊开手打趣道：“说真的，我很久没有碰到这么有礼貌的对家了。”
    艾玛微微一笑，把酒杯放在了茶几上，她还没来得及松手，上校略带寒意的声音挤进了耳朵。
    “但是你把我的事情给破坏了。”
    此时，外面的幽冥犬安保似乎和汉森心意相通一般，全部取下背着的步枪，默默地把枪口对准了两个女人。
    艾玛手按在杯子上，几秒钟后才拿开。
    “我敢杀他，自然有更赚钱的门道送给您。”
    汉森下巴扬了扬，两个幽冥犬进来抓住了安琪的胳膊——
    “你们干什么？”
    艾玛没有说话。
    汉森手指指着艾玛一字一顿道：“你的补偿归补偿，但你得付出代价，那就让跟着你卖命的女士先给我的生意赔罪吧。”
    安琪刚想说话，士兵手捂住她的嘴，一掌敲在了脖颈旁，她的身体立马瘫软了下去。
    艾玛全程毫无畏惧地直视着汉森。
    汉森也在看着女人的眼睛，似乎想要从里面看出一丝一毫的恐惧。
    可惜，并没有。
    “现在…”汉森摊开手，“动物帮不听你的了，你要怎么办？”
    艾玛语速不紧不慢，似乎并未在意刚才被拖出去的安琪。
    “安琪…是我能力的证明，动物帮是我的帮手而已。”
    汉森示意艾玛继续说。
    他对这个女人越发感兴趣了。
    “韦德·布利克的生意我都插了我和动物帮的人进去，所以…”
    艾玛微微起身拿起威士忌给汉森的杯子里倒了一些，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些进去。
    她把杯子交换了一下，笑容带着一丝狠辣。
    “他可以坐在宝石青，我也可以，就像这两杯酒，被谁喝不重要，但都是您的财产…”
    汉森第一次沉默了。
    他完全没料到有女人的胆子能大到这种地步。
    “可是…我更喜欢喝自己的杯子。”
    汉森手指勾了勾，艾玛把酒杯推给了他。
    艾玛此时抛出了最后一张王牌，“那我要是让您的酒更多一些呢？您会介意吗？”
    “崭新的武器，质量好过康陶，不想要么？”
    汉森笑了。
    “看来你很有信心。”
    艾玛小口抿着美酒，“是的。狗镇本来不该存在中间人这个角色才对，但我会猜测…是古巴那边为了自己生意保险才会放个人钳制你对吧？”
    “韦德这几年把手往太平洲伸，还替你解决民生问题，唔…现在还开始代替你跟公司谈生意了。”
    “你都知道的。”
    汉森点头，“韦德运气不好，你比他狠得多…我有点同情这个二逼了。但就如你所说，狗镇只有我一家不好么？韦德这人虽然我看不上，但这几年确实吃了我的钱。”
    “告诉我你存在的意义。”
    艾玛嘴里说出了三个词汇：
    “钱，安全，独家资源。”
    汉森砸吧砸吧嘴，“我猜猜…这独家资源是公司吧？”
    艾玛这时候了还不忘抬汉森一手。
    “什么都瞒不过您，上校。”
    汉森的动作极快，一把扯住了艾玛的胳膊，艾玛因为汉森的手劲太大导致剧痛，眼角突突直跳。
    危险的头狼审视着艾玛。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女士。”
    艾玛调整了一下呼吸，强压着痛苦，“公司钱是您一直想赚的…架不住军用科技指手画脚排挤狗镇其他供货商，难道荒坂和康陶的东西不好么？”
    “只是你不能到明面上来赚这笔钱，我有渠道，能帮你打掩护…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靠谱了。”
    汉森这人，似乎永远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直到艾玛几乎顶不住这种疼痛的时候，汉森松开了。
    “嗯哼…”
    汉森点着头，“心事重重的我那位朋友可真是运气好，能让你当他的第四任妻子…”
    艾玛揉捏着胳膊没有说话。
    汉森的贪婪永远是有理智的，他想吃更多一些，但却有戒备心。
    艾玛轻声道：“我在公司的渠道，甚至可以让您的生意做到夜之城。”
    听到这儿，汉森就觉得有些假。
    他倒想看看这个女人的依仗在哪。
    “ncpd改组了女士，没有我认识的人，而且市议会和公司都盯着我呢…我很欣赏你的勇气，但不要把我当成小孩，话说过了就不好听了。”
    艾玛却摇头打断了汉森。
    这可是很无礼的行为。
    凛跟自己说过ncpd的事情，他的目的就是拿这张牌打动汉森。
    “可如果我说ncpd可以让你做生意呢？”
    汉森盯着艾玛，似乎在揣摩这话有几分可信度。
    “那我可以让你整死汉兹，今天你割下我合作伙伴头颅的事情不追究…这些条件少一样的话，你猜猜你的后果是什么？”
    “不得不说，你跪舔了一个好的金主爸爸。”
    艾玛像是不觉得这讽刺自己，“是的，上校。”
    上校狐疑地看了看艾玛，“这不是夸奖，女士。”
    艾玛笑容意外的温柔，“他百分百控制着我，我自愿的…所以这样会让您的生意更有安全性一些。”
    汉森从未料到有女人能做到这一步。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幽冥犬的卫兵在门口静静地站着。
    “把那个已经睡着的女士带过来…派个靠谱的司机送二位回家。还有，通知班尼特——”
    “今晚这位…美丽女士过来的消息如果在外面传开了，我会找他麻烦的。”
    士兵敬礼以后退走。
    汉森目视着艾玛欠身行礼，补充道：“公司的军队不允许进入，让你背后的人掂量清楚人数和我的底线…幽冥犬会出动一部分人，总要给古巴朋友一个交代不是？”
    艾玛表示自己会完全照做。
    汉森活动着脖颈，夜之城最大的投机家觉得谈了一个完美的生意。
    狗镇在他看来，动态的平衡是最重要的，那个沛卓石化的公司狗确实不如这个女人——
    至少目前看来。
    以后呢？汉森也不知道，他只知道狗镇这块地不能丢，幽冥犬掌握在自己手里，这就够了。
    ……
    坐在车上的艾玛迫不及待给凛先生去了一个电话。
    她就像是祈求夸奖的可怜小狗一般。
    全息屏幕上凛熟悉的面孔映入艾玛的眼里。
    “凛先生。”
    那头的声音略带倦意，“嗯哼…请说吧，女士。”
    压抑着激动心情的女人尽量详细地把最近狗镇的事情全盘托出。
    直到艾玛说完了许久，凛也没有任何反应。
    此时，他的表情就像是定格了一般许久未动。
    凛微微叹了一口气，“我在绀碧大厦救你出来，是让你稳定局势的。”
    艾玛立马咬住了嘴唇，牙齿不停地摩挲着嘴皮，渗出一丝丝鲜血。
    凛的话锋转了一下。
    “但我确实很久没有听过好消息了。”
    艾玛眼睛微微亮起，“那您觉得…”
    凛点头，“很棒，是我的话也许不会采取这样的冒险手段，你比汉兹聪明得多。”
    艾玛闭上眼，脑袋一片发麻。
    良久后她压抑着兴奋的表情，语音频道内声音依旧柔软好听。
    “局势已成，那我就静待您来接管这里——”
    “还有我。”
    凛的笑声很轻，但艾玛听得出来那种开心。
    这让她开始期待凛坐在心事重重里为自己戴上枷锁的那天了。
    ……

 第133章 入局（一）

    “葛洛丽亚！你他妈在干什么呢？”
    “拿着钱发呆是吧？屮！”
    还在发愣的葛洛丽亚被粗暴的吼声打断，随即涨红了脸显得手足无措。
    “呃，我在…”她低声咒骂了一句，目光投向担架上躺着的死人——那家伙就是她为什么发呆的原因。
    惨烈一词形容这人最合适不过了。
    可怜的士兵：其脑袋已经被max-tac（暴恐机动队）成员的大口径霰弹枪拆了个七零八落，模糊的血渍中，脊椎部分的钢铁组件闪烁着点点光芒。
    手扶在担架旁边的粗鲁男人用怪异的义眼盯着她，嘴里不停地抛出各种下流的词汇。
    葛洛丽亚连忙弯腰伸手将弹夹抬了起来，因为被血液浸泡从而发锈的触碰式弹簧支架怎么都弹不出来，为难葛洛丽亚这种力气的女人了…她咬着牙卯足劲伸手拨弄下面的卡簧。
    “抱歉…稍、稍等。”
    那家伙的眼神越来越不善，葛洛丽亚的动作也越来越慌乱，终于——
    随着指尖散发出一阵剧痛，支架终于弹了出来。
    那家伙哼了一声，“还听别人说你有紧急医疗资格证…弹簧都搞不定，你怕不是跟考证官睡了几个晚上拿到这种证件的吧？”
    葛洛丽亚滴着血的手放在背后，低了低头，局促地推动担架向前走。
    呼…
    这位女士心跳得很快，昨晚冷雨过后的地面湿漉漉的，倒映着葛洛丽亚心不在焉的眼神和紧张的表情。
    当这个赛博疯子被推到车上的那一刻，葛洛丽亚长长出了一口气，天知道现在的她是什么想法。
    那个粗鲁的男人在车上盯着葛洛丽亚。
    葛洛丽亚这种女人在夜之城没少受到这种打量，她下意识看了眼背后…除了新闻54台在天上飞的无人机，没有其他的组员在这附近。
    这位女士不知道，此刻她显眼的浅黄夹克已经被上传到了电视直播上。
    “葛洛丽亚，下个月有组长的晋升名额…你和另一位组员都有丰富经验，但你要厉害一些，你有资格证。”
    “先上车，最近我实在太忙了…你明白的，所以脾气有点大。”
    男人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椅，点了一根烟。
    葛洛丽亚忍住了出声提醒的冲动，在紧急医疗救护环境内全程禁烟——
    不过逆来顺受的温柔女人犹豫过后还是咬着牙上了车。
    男人说道：“哎呀…每次看到这种躺在担架上血肉模糊的二逼，都感觉活着真好。”
    葛洛丽亚：“是啊…”
    男人伸手拉住车门，葛洛丽亚的身体也微微颤抖了一下。
    不过这可不算完。
    男人一屁股坐在葛洛丽亚的身旁，这种车内供医疗人员坐下的临时座椅本就没有多长，这一下葛洛丽亚感觉到自己的身旁被人贴住，还有一股浓重呛鼻的烟味和汗臭。
    “马丁内斯夫人…你家先生是做什么的？”
    葛洛丽亚都快贴在了冰冷的车门上，“呃…”
    先生？
    男人神色越来越怪，“早都听组里那几个小崽子说过了…你的丈夫去世了？”
    葛洛丽亚感受着越来越近的呼吸，“啊？没有…您…我、我丈夫是荒坂的！”
    荒坂？
    即使这话听起来很假，这两个分量十足的字还是让男人愣了一下。
    男人表情越来越不好看，“葛洛丽亚，你这种态度让我很不爽…”
    他的大手捏住葛洛丽亚的胳膊，“帮帮忙！荒坂？哈哈哈哈！亏你他妈说得出来，荒坂的能让你在大街上给帮派分子和赛博疯子收尸？”
    葛洛丽亚越到这个时候反而更冷静了。
    “是荒坂工业园区的安保…不怎么挣钱，我得出来打工——您也知道，夜之城消费有多高。”
    “对了！组长！这是我儿子。”
    葛洛丽亚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了小钱包，上面贴着大卫穿着荒坂学院制服站在自己身旁，面无表情，像个臭屁的小混蛋。
    男人狐疑地打量了一圈女人，伸手拿过照片，随即捏着照片反复看了几眼。
    他发出一阵冷笑。
    “葛洛丽亚，难道你很不情愿升职么？我说…多赚点钱有什么不好？而且我们这种外包公司会有一些人因为表现优异进入创伤小组——”
    “确定不趁着年轻多爬一爬？”
    葛洛丽亚额头冒着冷汗，喉咙滚动了一下。
    男人越凑越近，葛洛丽亚的手慢慢捏成了拳头，她发誓，只要这二逼再靠近一些她要一拳招呼在他的脸上！
    就在这时！
    葛洛丽亚背后一空，车门被人打开了。
    “咦？”
    外面站着的同事看着葛洛丽亚不怎么好看的表情，目光又投向男人手里的照片。
    “你儿子都这么大了？”
    这个头发是彩色莫西干头的女人看样子怎么都不像是个医疗人员——但事实是：她算是葛洛丽亚在这个小公司里关系最好的同事了。
    “老大，ncpd那边解除封锁了，可以拉这个死人走…不过市政那边来人要你签署文件，得麻烦你亲自过去一趟了，要不让葛洛丽亚去送了？”
    她仿佛没察觉到怪异的气氛，公事公办地汇报了一句。
    接着。
    女人啧了一声，表情看似很不爽葛洛丽亚能有这么好的运气，“还真让你儿子考上荒坂学院了！之前借我的钱赶紧还给我…妈的，都欠我一年多了。”
    男人表情有些尴尬，“钱包揣稳一些，葛洛丽亚…祝贺你的孩子。”
    鸡冠头的女人抱着手臂让开路，男人臃肿的身材跳下车，车身都晃了几下。
    她目送男人远去，嘴巴里唾骂了一句，“傻逼。”
    “葛洛丽亚，你还是离他远点最好，恶棍一条…要是你想升职，当我没看见。”
    葛洛丽亚脸色涨红，说的话一点底气都没有。
    “怎么可能…你误会了。”
    女人无奈地摆了摆手，“成成成，别他妈解释了…把尸体丢到老地方统一焚烧！”
    葛洛丽亚感激地望着女人的背影，直到女人走远了好几步，她才如梦初醒一般喊了一声：
    “谢了。”
    因为她没欠过这个女人的钱。
    女人好像没听到一样径直离开。
    葛洛丽亚坐了回去，手捧着大卫的照片，长出了一口气。
    事实上，凛先生给她一家的支持够多了，葛洛丽亚完全可以找个轻松的活支付日常开支…而她之所以愿意干这份工作，更多是因为一份承诺。
    她还记得之前和那名叫曼恩的佣兵做生意，曼恩每次都会多给自己一些钱，还有在来生里，曼恩塞给她钱的样子…这个城市没有好人，但有偶尔的善意，葛洛丽亚想认真对待。
    不过一想起自己刚才慌忙之下说自己“丈夫”工作的时候，她发出一声懊恼的呜咽用手捂住了脸。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就说出了荒坂两个字。
    总之，这让她自觉脸烧的慌。
    还能有谁？脑子里就凛先生一个人的脸——她不禁暗骂自己：
    真的是…太没有羞耻心了葛洛丽亚。
    车子发出一阵轻颤，葛洛丽亚连忙反应了过来——
    对了，还有正事要办！
    她赶忙收起表情，打量着尸体背后貌似镶嵌在脊椎骨连接着小脑的义体。
    葛洛丽亚的医学知识立马让她判断出来这就是操作系统类的义体，毕竟小脑是控制运动的重要中枢。
    “这应该是斯安威斯坦？”
    这种义体据说能完美调节使用者对运动功能的控制，极大刺激脑部反应程度…
    思考间葛洛丽亚用力将男人的无头身体向后翻了个身，整条义体完美暴露在自己的眼睛里。
    手指抚摸在冰冷的凹凸结构上，葛洛丽亚笃定这不是寻常的斯安威斯坦。
    至于为什么，就是人对好东西的潜意识判断。
    就比如贵重的工艺品和物件，总能让你从它的外形上就能分辨出来。
    她不是没见过斯安威斯坦，那些出现在帮派成员身上的杂牌义体多半都是缺斤少两且不完整的，甚至义体本身的结构都有许多地方接驳得一塌糊涂。
    葛洛丽亚是拆除义体的老手了，义体可不是什么零件，一些比较细微的地方一旦拆除不当就有可能损坏整条义体，所以她看了一眼时间略微计算了一下车子到达焚尸场的距离——
    貌似不太够，但葛洛丽亚仍愿意赌一把。
    她眼神坚定。
    那个叫曼恩的男人…自己干这单就当是为了偿还之前别人的好吧。
    在某些方面，这个温良的女人和大卫处理事情的方式出奇一致。
    葛洛丽亚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将包裹着刀锋的特殊材料取了下来。
    这把材质良好的刀刃通体乳白，是葛洛丽亚在街头武器商贩那里淘来的。
    刀柄上镌刻着一行字，大意是“天使”的意思。
    时至今日她也没见过这种材质的武器，总之它很锋利，没有碰到过这把小刀切不开的东西。
    加油，你行的！
    她给自己打了打气，忍着刚才手被夹伤的疼痛，立马低头开始忙活了起来。
    刀锋划过皮肉，渗出不健康的红。
    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血液都不再有爆发力，更何况这个被暴恐机动队爆头的家伙早都没多少血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葛洛丽亚在不借助任何仪器辅助的条件下徒手清理义体上的脏污，将深入肉体的义体侧枝一个个从脊椎前方用刀背挑了出来，一些压根肉眼都看不到的地方她只能皱皱眉头，接着便按照心中的参照来估算下刀的距离。
    葛洛丽亚眯着眼，手指将字母上的血污擦了擦，想要读出它的型号。
    【apogee（远地点）】
    这个名字自己好像在任何地方都没有见过。
    希望能符合曼恩的需求吧…
    她继续下刀。
    如果有懂行的义体医生在跟前看着，就会发现这个女人不同寻常的天赋。
    先不说车内如此抖动的环境下动刀，光是不凭借放大手术镜头拆义体就碾压一大批义体医生了——
    从义体安装的基本要素上来看，其实这种看似“瞎”拆的方式很容易导致义体报废！
    但葛洛丽亚卖出去的货基本没有错误出现过，没见过世面的可怜女人当然不知道她的能力有多好，只当义体就是用这样的粗糙方式拆下来的。
    她从始至终认为自己运气很好而已。
    葛洛丽亚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
    车子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她的手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反而下刀更稳更快了起来。
    拜托，再开慢一些…
    葛洛丽亚暗自祈祷着。
    如果被拉开车门的司机发现，自己极有可能以侵吞公司财产的原由被诉上法庭…夜之城的法庭，公司就没有输过，自己将会在私人监狱活活熬死，葛洛丽亚读过相关公司法——
    这是做冒险生意前的必要心理建设。
    ……
    车子拐进临近太平洲的一处河岸边。
    这里似乎空气中都散发着一股蛋白质燃烧的焦糊味道，细闻又会带着一股怪异的香味…但会让人下意识产生恶心的感觉。
    司机吹着口哨，推开车门跳下了车。
    他一步步走向车门，“妈的，葛洛丽亚，你又睡着啦？”
    这个可怜女人似乎经常熬夜，公司里加班的活儿她都抢着干，因此出外勤的时候这女人经常会睡着，但司机也习惯了，只是会骂骂咧咧几句。
    他站在车旁，远处身上似乎落着一层灰白的工作人员点头示意。
    “这次几个？”
    司机朝着身旁吐了口唾沫，回道：“就一个！最近死的少，感觉下个月要裁员了，真他妈晦气——”
    砰砰砰！
    司机拳头砸在车厢上。
    “我说！你他妈睡死了？”
    工作人员手里的铲子将骨灰铲倒一旁的地下通道内，嘿嘿笑道：“脾气真大，对美女温柔一些嘛！”
    司机本就心情不好，大步走向车后，伸手掰了掰门把手。
    门被反锁了？
    “我说，你该不会在后面摸人尸体吧？”
    他掏出钥匙赶紧开门，脸上有一瞬间的喜色。
    如果内部人员抓住这种行为，奖励会有五万欧元！
    门被猛然拉开，焚烧厂内的热气跟着骂声一起涌入了车厢。
    身上盖着大夹克的女人睡眼惺忪，表情错愕。
    司机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盯着女人，手按在腰间狐疑地跳上车，看着担架上的尸体。
    葛洛丽亚打了个哈欠，“抱歉。”
    司机伸手翻了一下尸体，发现尸体和拣货单子上的特征没什么两样，这才骂骂咧咧跳下了车。
    滑轮担架被推了下来。
    葛洛丽亚手按在上面，讨好一般地说道：“我来吧…昨晚没睡好。”
    司机招呼着焚尸工两个人站到了一旁抽烟聊天，葛洛丽亚背过身以后笑容瞬间消失，用尽力气将尸体推向前方熊熊燃烧着的火炉。
    ……——
    夜之城，医疗中心。
    梅瑞德斯看着大楼上方有些斑驳的标识皱了皱眉。
    如果按照ncpd的官方报告：行人走在街头上遇见赛博疯子的概率是百分之十来看…自己走进暴恐机动队大楼遇见疯子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但她不得不来。
    这一趟她是为了某个还在试验阶段的义体原型而来的，上头说数据收集的量还不够，义体不能被毁掉。
    “都跟紧了。”
    梅瑞德斯对身后新换的保镖低声嘱咐了一句。
    新换的这个健壮男人还挺不错，业务能力出众，对于她下的命令说一不二。
    在2045年之前，ncpd有段时间基本失去了对夜之城的执法权和控制力，这支从ncpd特警队伍中脱离出来的小队在“红”时代，成为了城市治安的新力量。
    其领头人【曼克斯·哈曼默】中士直到2045年的时候还在领导这个夜之城顶尖战力的组织。
    现在，没人知道这帮“合法”赛博疯子的领头人是谁……就连表面上他们的老大，夜城警局都无权再对其进行内部审查了，凡是敢有对这个机构进行审查的警官都会消失。
    夜之城有一个心照不宣的规则：一旦招惹来暴恐机动队，那就做好更多的伤亡准备。
    他们会消除一切视野内的威胁，包括他们宣言中要保护的“市民朋友”。
    【欢迎您进入暴恐机动队管辖领域，您在此区域内的一切损失解释权都将归mx小队，如不必要，请您退出该区域，谢谢您的合作。】
    ai甜美的声音在梅瑞德斯的耳边响起。
    大楼外没有任何安保措施，这是网络黑客借助其他设备侵入几人义体播放的语音。
    梅瑞德斯啧了一声，“军用科技，授权331。”
    【好的，请您进入，我是mx小队的引导智能模型，请您遵照指示，将武器放至一楼大厅储藏处，凡有其他武器，mx将会采取物理解除威胁的方式，请您知悉。】
    【您的战斗型义体也将停用，为您的安全考虑，请不要随意更改权限，感谢您的合作。】
    屮…
    梅瑞德斯望着一尘不染空荡荡的大厅，这地方给她一种奇怪且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像是没有活人一般。
    这个公司女人从未来过这里，当然不知道暴恐机动队是夜之城唯一没有办事人员的组织，也是各大公司唯一不清楚底细的组织。
    三人就像是烤盘上光溜溜的火鸡，任由来自暴恐机动队黑客的入侵，几人都明白，那家伙只要动点其他歪心思，他们这些外来客人的脑袋就能被瞬间烫熟。
    “妈的…这地方没人了？”
    梅瑞德斯内心暗自嘀咕，几人在ai的引导下走向了楼梯旁边的电梯。
    【请您不要随意点击其他楼层，您的本次到访将由——】
    【曼克斯·哈曼默中士进行接待…】
    紧接着ai就开始了一大串读名头的行为，大意是这位控制疯子小队的家伙有多厉害，夜之城现在能这么安稳好像都是他的功劳。
    公司的那层傲气还在，梅瑞德斯抱着手臂，心不在焉地听着。
    电梯到达以后，梅瑞德斯率先迈动脚步走出了电梯。
    左右两侧都是幽深的走廊，仿佛看不到尽头…只有略显暗淡的白光和是不是传来的窃窃私语声。
    【请您不要随意探视，向左行走即可。】
    梅瑞德斯表情有些犹豫，但还是收回目光向着一旁走去。
    暴恐机动队的这层楼给人一种走在医院和监狱的感觉，空气中似乎有着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所有的大门都是市面上最好的银行级防爆门，上面有一条不足三指宽的长方形玻璃窗。
    梅瑞德斯看着门牌上的数字，似乎是…编号一类的东西？
    她咽了口唾沫。
    梅瑞德斯的余光中，一扇门上面似乎闪过了亮光，她皱眉停下脚步。
    有人在看她么？
    这时，ai继续提醒，声音平静却透着一丝怪异。
    【就是这里，请您耐心等待，门马上开。】
    梅瑞德斯伸手示意身后的安保停下，她缓缓走到那扇门前，凑到那条玻璃上，想要看一看里面是什么人。
    她的脸越来越近，玻璃一片漆黑，她只能从上面看到眼睛的倒影。
    没开灯么？
    随着视角转动，她看到只有一些貌似仪器提示灯一类的东西散发着光芒……
    梅瑞德斯眼球转动。
    突然！
    一双充满血丝散发着红色光芒的眼睛从倒影中浮现了出来！
    呃…
    梅瑞德斯脖颈上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诡异无比。
    “唔…新朋友，嘿嘿。”
    此时ai的声音竟然和里面那道声音重合了！
    梅瑞德斯暗道不好，可是已经迟了，她的眼球开始急速旋转，系统出现了紊乱的情况——
    两个安保还没来得及说话，脑袋炸出了一串电弧！
    屮！
    里面关押的是赛博精神病么？！
    按理来说暴恐机动队只会把赛博精神病关押在【洛斯帕德雷斯】监狱才对，怎么会…
    梅瑞德斯退后一步，高跟鞋崴了一下，整个人坐在了地上。
    就在她心生绝望之时！
    噗呲——
    斯安威斯坦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唰！
    梅瑞德斯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戴着暴恐机动队头盔全身武装的男人，面前的铁门应声打开。
    “103b区实验体失控。”
    他的声音怪怪的，不过运气很好的是——
    这家伙一出现，梅瑞德斯脑袋里痛苦的感觉立马消失了大半！
    “啊！不要打我了！求你…”
    铁门里一道清晰的怪叫声传来。
    那个男人露出森森白牙，缓慢走进铁门内，大门再次关闭。
    “这他妈是什么地方？！”
    梅瑞德斯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她现在就想站起身逃离这里——
    嗡！
    这个时候，梅瑞德斯身后的大门应声而开！
    梅瑞德斯想要爬起来，可是义体被篡改的她运动能力几乎全部失去了。
    在她惊恐的眼神中：
    门后的黑暗内，穿着暴恐机动队服装，一头金发的女人低头看着地面上眼神恐惧的梅瑞德斯。
    女人皱眉，姣好的面容上是一阵厌恶的表情。
    噌！
    她的手臂上立马弹出两柄弯刀！
    梅瑞德斯像是被卡住嗓子一般恐惧地低吼——
    刀锋被女人高高扬起，军用科技的公司狗只能用手挡在脸前向后挪动！
    她很后悔自己为了功劳接了这趟对接暴恐机动队的差事，急于想升职的梅瑞德斯完全低估了暴恐机动队之行的危险性…
    “【梅丽莎】…把她带到我这里来。”
    走廊上响起沙哑的男声，漂亮女人手臂上的螳螂刀都已经挥到了梅瑞德斯的脑袋旁边了，就这样生生止住了！
    呼哧…呼哧…
    梅瑞德斯胸膛起伏不定，双手撑在后面，如果不是在公司干了这么久，接受能力过于常人，一般家伙来这里尿裤子都是轻的。
    梅丽莎伸手一把扯起女人，几乎是拖着梅瑞德斯走向了电梯——
    她将公司狗甩进电梯以后走了进去，伸手按下最高楼层的按钮，紧接着双手放在身前，站姿如同军人一般压根不管身后半跪在地上的“客人”。
    “抱歉…我们的接待人员最近生病了。”
    梅丽莎淡淡说道：“自从用了你们新一批的网络接入仓，这家伙的赛博精神病就反弹了，貌似严重了一些…不过，最近我们的医疗人员正在进行干预——你运气不好，他抓住空档用联网的医疗机械篡改了ai。”
    电梯沉默了一会儿。
    梅瑞德斯手扶着电梯扶手站起身，大口喘着粗气，“屮…都他妈疯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军用科技的，你们这群疯子！”
    梅丽莎耸耸肩，“没错，我们都是疯子——”
    她慢慢偏过头，“【荒坂、康陶、生物技术…都会给我们义体和武器支持，他们可没你这么大的意见】…今天就算你死在这儿了，你的公司也不会放一个屁、，他们需要我们这些疯子的，相信我。”
    梅丽莎还发出了一声嗤笑，让这个公司女人脸色青白交加，咬着牙不敢作声。
    叮咚，电梯打开。
    顶层的走廊铺着精致的地毯，刚才那层如同精神病院的楼层像是梦一般…
    梅瑞德斯有些犹豫。
    走出去的梅丽莎站到豪华办公室大门的旁边，头微微偏了偏，“别让我的上司等久了，公司狗。”
    ……
    梅瑞德斯看着面前康陶安保机器人递来的水默不作声，办公桌后表情藏在黑暗中的男人双手交叉放在面前。
    “军用科技的朋友，抱歉…”
    “手下的人本事不错，因此难免会有疏忽。”
    他的声音苍老如摇摇欲坠的朽木。
    梅瑞德斯脑海里蹦出中士的名字，他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是…2045年的时候了吧？那个时候的梅瑞德斯二十岁出头，还在新美国的海军陆战队服役。
    “这件事…我会汇报给上级的！”
    梅瑞德斯咬着牙，她想不通，暴恐机动队是怎么敢对她下手的？要知道她可是代表军用科技来谈生意的！
    “请便。”
    曼克斯仿佛毫不在意，他靠在座椅背上慢悠悠说道：“梅瑞德斯小姐，我认为聪明人应该先说自己的诉求，而不是跟叼着奶嘴的小女孩一样回去跟你的爸爸告状。”
    梅瑞德斯深呼吸一口气，将满腔惊恐过后的怒火暂时压了下来，“某一批公司实验型义体中的某一个在夜之城丢了。我们本来是要收集数据的，但你们的人下手太快了，义体现在在哪？”
    暴恐机动队的掌控者沉默了。
    “能死在我们人手里，这义体…呵呵。”
    显然，对方觉得这种采集数据的行为没什么意义。
    梅瑞德斯觉得这栋大楼就特么没一个正常人，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芯片，“这义体是可以升级的！我们只是想看下限在哪里——”
    “芯片里面是货单，你只需要让你手下的人别打坏这批义体，让这批实验原型自然流入夜之城，数据获取足够以后我们会把你要的东西送过来。”
    “再说了…”
    梅瑞德斯低声咒骂，“夜之城最厉害的疯子都在你这里，这义体随便拉一个街上的二货安装上去就能解决你的人…你还睡得着吗？”
    曼克斯点了点头，低声笑着。
    梅瑞德斯这番气话说出口后连带他都有些后悔。
    她真是受够了这帮神经病，“麻烦你快点！义体钥要是丢了，这批货你们休想拿到！”
    昏暗的光芒映衬下，男人瘦弱的身影似乎站了起来，身体慢慢前倾，脖子像是可伸缩一般开始拉长——
    一张沟壑纵横，眼窝深陷的干瘪脸庞慢慢伸了出来。
    这…
    梅瑞德斯知道，日出老爹也有这种可伸缩的怪异义体。
    她强装镇定，可是向后缩的身体和死死抓住扶手的小动作出卖了她。
    曼克斯干哑的声音清晰了一些，“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只有这些疯子？夜之城很多事情我都知道，但我没兴趣。”
    “回去吧，你的义体在夜之城某个女人手里……它，马上就会迎来新的主人。”
    “这里面是义体被读取后的上传记录，你可以走了。”
    梅瑞德斯颤抖着伸手拿过曼克斯推过来的芯片，紧接着她慌忙起身，死死注视着面前脖颈像是蟒蛇一般摆动着的曼克斯。
    “还想留在这里让我的下属们给你递下午茶么…”
    他咧开嘴，注视着慌张的女人慢慢退出大门。
    死一般的沉默后曼克斯的脖子收了回去。
    他发出压抑一般的低沉笑声。
    黑暗中，声音回荡在略显空旷的办公室内——“好啊…又有新的藏品了。”
    ……——
    夜之城，沃森北区。
    林跃手里提着尽忠丸站在某处高楼的上方，身旁站着猫一般的少女。
    【来电：曼恩】
    随着电话被接起，所有小队成员的脸都出现在了林跃的义眼内，除了丽贝卡。
    因为日出老爹的事情，林跃让v暂时看管丽贝卡顺带处理公司内还在照常上班的乔伊，这样的安排是为了避免在狗镇收盘的一系列活动中出什么幺蛾子——
    毕竟事关自己的小命和赖宣的业务，一点点不受控因素都不能带入！
    v本人似乎最近很不想和林跃见面，欣然答应了林跃的请求。
    思绪回归。
    看着小队熟悉的面庞，林跃出声说道：
    “曼恩，和你的小队截杀我交给你们的运输队，路线图和武装配置都在附件内。”
    “我希望五个小时以后听到你们解决问题的消息…而不是车子已经开进狗镇这种话。”
    “但凡有一辆车跑进狗镇，被汉兹知道，后果自负。”
    他不想把话说这么严重，但眼下的情况已经不允许留后路了，他得在身体目前还ok的情况下握住狗镇的下层控制权——
    要知道艾玛可是已经把大礼送给自己了，只等有成熟的运输渠道，将荒坂的这批武器送进去即可。
    所以，问题绝不能出在他自己的身上…
    “是，凛先生。”
    曼恩点头，语气也是极其认真。
    林跃接着说道：“事成之后，你们五个人会各自得到300万欧元和去往欧共体的机票…航空轨道的，如果你们愿意，月球殖民基地也可以为各位安排。”
    这话一说出来，包括琦薇那女人在内的所有人瞳孔都微微放大了一些。
    这…
    紧接着，她冷笑一声。
    “最好别是空头支票。”
    林跃看向这个戒备心极其严重的女人，“你们在来生吧…按照时间，我的人会马上到了，200万欧元的数字加密芯片会在开始行动之前给到各位手里——”
    “建议你们揣紧了，要是死了…可就便宜你们的敌人了。”
    多莉欧叼着烟，神色晦暗不明地望着凛先生。
    “分笔付么？第二笔钱呢？”
    林跃：“欧共体的银行会为你们解决问题，前提是你们得相信我。”
    ……
    说话间，铃木已经到了来生，几人都拿到了加密芯片。
    曼恩、多莉欧以及皮拉望向了对面的琦薇和露西。
    两个黑客将芯片连接在脑机接口上，确认没有任何病毒以后微微点了点头。
    “是这个数吧？能提取么？”
    露西听到了皮拉的问题，微微摇头道：“最好别提取到个人账户，一旦出事会被银行第一时间锁死，除了加密金钱芯片和现金，一切交易都不安全。”
    不过…
    露西不明白这趟活的意义…并且，自从那次去海伍德和柯克交易以后，自己好像是因为被母亲用网络攻击从而晕倒以后，脑袋里仿佛和这个男人有关系的事情被丢掉了。
    是什么呢？
    她眼神冷漠，淡淡问道：“凛先生，你知道这种价格在夜之城意味着什么吗？”
    这可是三百万欧元！
    “说实话我不相信这只是简单劫车的活。”
    林跃微微叹了一口气，小队这种层级怎么能明白赖宣的意思，赖宣这个人…只要能让军用科技在内的其他公司利益受损，别说给小队发千万级别的报酬了——
    让他偷三郎的棺材板都愿意！
    当然，这有一部分的私心，因为丽贝卡的关系，林跃决定多给一些，往日过后再无瓜葛。
    如果不是这趟活要让公司参与的痕迹少一些以防内部泄密，他不会用夜之城佣兵小队的…毕竟荒坂的特工钱少还能解决问题，何乐而不为呢？形势所迫而已。
    “那你的工资少一百五十万…”
    林跃语气毫不留情，“或者你退出？你不明白这是强攻行为吗？”
    “这趟任务…不仅会吸引ncpd，可敬物流，可能还会有荒坂不知情的安保…甚至不排除其余公司参与。”
    露西愣了一下，抿着嘴唇不再说话。
    林跃：“希望各位不要觉得这是过家家，要退出请趁早。”
    这个时候，从头到尾沉默的曼恩说话了。
    “凛先生…我知道你从狗镇开始就给我们最丰厚的报酬，我也不想怀疑您。但…我希望您交个底，这价格我依旧觉得不合理——呵呵，哪怕只有百分之一不到的存活率，请您大胆讲出来。”
    林跃环视一圈道：“以你们的能力应该没问题——之所以钱高，是因为我要你们消失在夜之城，机票也是不同城市的，也会有特工帮你们捏造新的身份…一旦出现泄密，我会让你们彻底闭嘴，无论你们在哪里。”
    “高昂的报酬必定有沉重的代价，这就是价高的原因…曼恩，希望你记住什么是公司，另外…多出来的钱只是我个人的善意。”
    曼恩一副了然的表情。
    “凛先生，看来公司真的很危险。”
    林跃微微一笑：“后悔了？”
    曼恩咧嘴一笑，“并不是，很符合我的心意。大单子，马上要成为夜之城来生那些二比嘴里的传说——可真特么带劲儿！”
    这个时候多莉欧出声了。
    “说实话，我想退出。”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沉默了。
    林跃静静等待着对方后续的解释。
    多莉欧手里的烟头几乎快把过滤嘴烧完了，她眼角的余光看着爱人微微颤抖的手，她知道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
    “可我听到了这么多，想必您也不可能放过我——不过我想拜托您一件事，为此，我愿意把钱悉数退还！”
    林跃似乎听到了有人在说疯了两个字…
    这个眉目刚烈的女人无视伙伴的眼神，沉声道：“如果事成之后…曼恩和他们还活着，请您治好他们，并且动用荒坂的医疗摘除曼恩全身的义体。”
    这——
    曼恩冷声低吼，“多莉欧！闭嘴！”
    小队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位大嫂一般形象的强壮女人。
    而多莉欧似乎没听到一般，目光灼灼地看向林跃。
    她不知道林跃会不会反悔，但她的爱意会让自己毫无退路——
    多莉欧在这个城市中只有曼恩了。
    她只求最近已经脾气开始有些失控的爱人能够安安全全。
    林跃漠然点头，“我会的。”
    他看向曼恩接着说道：“你得庆幸，我的人没从你身上发现赛博精神病外部躯体化的特征，曼恩……但听维克多医生说，你已经濒临那个地步了，不要妄想瞒过我。”
    “希望你能珍惜爱人，曼恩。”
    曼恩咬着牙，脑袋慢慢低了下来——
    凛的话似乎让背后新加装的义体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这个时候皮拉摆了摆手，“我说…凛先生，他们都问完了，该我了吧？”
    电话里凛皮笑肉不笑地点头。
    “我老妹呢？死了？”
    他扫了义眼曼恩，“曼恩说丽贝卡失踪了，来生给的消息是被人劫走了，所以…没其他消息么？”
    林跃微微沉默了一下，“抱歉皮拉，我的人没找到她的下落。”
    皮拉切了一声，“还以为她有多能耐呢！如果是被割肾的抓走了，估计会死得很痛苦吧？如果您以后找到她尸体了帮我埋一下——我老爸说人死了得有墓碑，不然上不了天堂。”
    “当然！您别误会，这种事情在夜之城太他妈常见——嘿嘿！连你都找不到的人…估计渣都不剩了，找到也没毛用，算啦！”
    皮拉的声音似乎永远是吊儿郎当的，但所有人都从刻意提高的尖锐声调中听到了哭泣的声音。
    曼恩的手慢慢捏紧了。
    小队要被压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林跃：“注意提防军用科技的人。”
    一切似乎安排妥当了…
    就当所有人以为大伙儿站起身提枪要干活的时候，凛先生又说出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各位，我会跟另外一只小队同步进行行动。”
    哈？
    所有人都愣住了。
    刚才还在低头沉思的曼恩也猛地抬头——
    开什么玩笑？！
    夜之城有中间人下场的行动么？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个神秘的中间人可能战斗力不俗，但无论如何都没料到他也得亲自动手…
    屮！
    “沃森区那家物流公司的园区内，我会和一只独狼还有黑客完成财务信息提取记录，同步进行，需要你们吸引安保的注意——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林跃语气像是十足肯定一般。
    “各位，言尽于此——”
    “动起来吧，让我看看你们是不是来生的水准。”
    呼啦！
    高楼之上，狂风刮来…
    林跃看着不远处飞过的大型浮空车，目光闪烁。
    他说了很多在以前看来是违心且薄情的话。
    不过，命运会给人选择的机会吗？
    好像不会…
    此时。
    一旁站着的萨沙自然是全程听完了这场战前对话，林跃拿一句句冷到骨子里的话语让她愈发觉得此次任务的凶险，她咬了咬嘴唇，抬头静静地看着云层深厚的夜之城天空。
    天气好像…要变了。
    ……
    电话挂断以后，曼恩摆了摆手。
    “半个小时后汇合，你们…先出去吧。”
    所有人都离开了，只有多莉欧没动。
    曼恩声音闷闷的，“你什么意思，多莉欧？”
    多莉欧不知道抽了第几根烟，“你背后的血渍快要渗出来了…曼恩。”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可恶的混蛋——”
    曼恩霍然起身！
    “啰嗦！”
    多莉欧的眼睛遮挡在淡金色短发的刘海下，看不起表情，她也缓缓站了起来。
    嘭！
    一记重拳打在了曼恩的脸上！
    曼恩偏过脑袋，鼻子里的血液滴滴答答落在了地面上。
    “三百万欧元！曼恩！你他妈是傻逼么？！凛先生这是要我们去死！”
    曼恩沉默着。
    来生包间只有多莉欧大口喘气的声音。
    曼恩机械的扭过头，脸上似乎有这一层黑影，用着极其怪异的表情看向自己的女友。
    “多莉欧…”
    大汉的声音温柔，“我没办法停下来了，甚至从不知自己要什么…但我相信——”
    “这个义体能让我撑过这趟委托。”
    多莉欧低声笑着，“混蛋…你有没有在意过我。”
    曼恩伸手把手指按在多莉欧的脖颈后，温柔的抚摸着多莉欧柔软的短发。
    “把它拿好。”
    “凛毕竟是公司的人…也许我们拿不到剩下的两百万。但没有关系，这四百万足够了。”
    多莉欧的口袋里，加密芯片被丢了进去。
    相爱的人，却此时相顾无言。
    下一秒。
    多莉欧的嘴唇狠狠印在了曼恩嘴唇上面。
    似乎要把未来的爱，都在今天全部表达出来。
    除了剧烈的喘息，再无其他声音。
    就在多莉欧闭眼的时候，曼恩低着眸光的瞳孔发出了一阵微弱的颤动。
    ……

 第134章 入局（二）

    将任务安排下去的林跃心里并不轻松。
    因为他的心里还记得丽贝卡的那档子事情——
    如果日出老爹是军用科技的人，那么这种加装了高级操作系统义体的独狼或许会为了女儿在不恰当的时候出现，毕竟林跃只能凭借流窜ai的算力才能进行对抗。
    军用科技在荒坂没有间谍是不可能的，只是因为赖宣和狗镇的事情让他和v无法分身去进行清洗，只能暂时推进这项工作。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林跃还是跟v说了一下丽贝卡的相关风险，那边也迅速回信了
    这也是林跃特别叮嘱曼恩小队要做好其他公司武装力量出现准备的原因。
    这趟活注定不能让荒坂太多的人掺和进来。
    “咳！”
    林跃刚点了一根烟，突然就被呛了一口。
    一旁的萨沙眼睛全程盯着林跃的脸，当然也看见他擦拭掉了嘴上的那一抹暗红色…眸光中的低落和担忧被她立马掩饰了过去。
    少女眨眨眼，背在身后的手指头伸出来勾了勾。
    “凛先生，麻烦您弯一下腰。”
    林跃咬着烟头，还在身上摸索可以擦拭手上黏糊血迹的东西。
    听到萨沙的招呼以后微微皱眉，还是轻轻把腰弯了一下，他以为萨沙要说一些有关于今天任务的相关建议——
    没想到少女的手捏住了林跃嘴角的烟蒂将它拿了出来，手轻轻向着侧面一扬，烟头的火星飞溅伴随着高楼的风消失在夜之城的雾霭中。
    萨沙用指尖将林跃嘴角的血迹揉了揉，“最近…又动脑袋里那些东西啦？”
    林跃故作不懂的耸了耸肩，“可能是…不太记得了。”
    也不知道面前这个少女黑客任务结束以后在荒坂塔里看到丽贝卡会是怎样的心情。
    有的时候林跃越想推开就越难做到。
    命运之轮就会倒转，让这些本不该再有纠葛的人物却在潜移默化中和自己的关系越来越深…
    萨沙摇摇头。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哪来的底气，直觉告诉这个聪慧的黑客，林跃像是早都想好了以后怎么解决一般。
    很多次她都在这个武力值强大的家伙眼中看到过一种类似于无奈的情绪。
    那种情绪她在姐姐的眼睛里见过，就是明知道会发生的糟糕事情还是应验了的感觉。
    林跃好像什么都知道。
    “身体是一台机器，看似还能正常运转，有时候会在一瞬间垮塌…您不能再用这些东西了。”
    萨沙当然没有那位v小姐一般强势，她不知道如何劝阻，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
    林跃沉默了一会儿，他想起了那天丽贝卡好感度给予的肉体属性点和专长点数——如果有一天自己的肉体点数到达了20，自己是否能抵抗住黑墙的侵蚀呢？
    但随即他否定了。
    按照猜想，应该是不行的。
    强如v，哪怕某一个属性达到了巅峰，脑袋里出了问题任何方法都无济于事，只能借助巨型企业的手段来干预恢复。
    其实林跃很不理解荒坂无法完成替v剥离强尼银手记忆的这档子事——这给他一种怪异和被操纵的感觉，毕竟relic系列是荒坂研发的，各种技术层面上的手段应该更成熟才对。
    “今天的事情很重要，必要情况下该用还是得用。”
    林跃手在萨沙肩膀上拍了拍，转身径直走上了浮空车。
    如果不依靠黑墙的力量，凭借现在的自己会是什么样的战力呢？
    上传简单的快速破解，配合自己的反应以及一系列专长天赋应当依旧强力才对。
    萨沙默默地嚼着泡泡糖，吹出一个粉色的小泡泡，背紧自己的小挎包跟了上去，语气故作轻松道：“我也不差的，况且还有一个…唔，v小姐的朋友，那个佣兵您不是说很厉害吗？”
    林跃手腕一转将刀背在身后。
    “是，义体极少却有力量的家伙。”
    萨沙也来了兴趣，“那个杰克·威尔斯这么厉害？”
    一高一矮的背影离开大楼的天台。
    林跃的声音在风声中若有若无，“年轻的独狼，算是个——”
    “大人物？”
    ……
    一辆驾驶室玻璃被击碎的卷贝舞舞p126摇摇晃晃从隧道内钻出。
    这辆发动机都不知道是否能够正常运转几年的拼凑物发出无力的轰鸣声，顺着某处废弃的河道内开了下去。
    日出老爹咒骂了几句弄开车门，高大的身材几乎是蜷缩在这辆“经济”载具内的。
    “荒坂狗。”
    下车后的日出老爹裹了裹衣服为自己的改装车丢失而愤愤不平，他哆嗦了一下，吊儿郎当走向远处军用科技车辆旁站着的梅瑞德斯。
    梅瑞德斯挑了挑眉，似乎没料到军用科技手下武力值爆表的独狼会以这种方式来和自己会面。
    “不是说你要在夜之城办点事情？怎么…这么快就有眉目了？”
    日出老爹没废话，“你让我找的那人，我找到了。”
    日出也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本来想先解决自己孩子的问题，没想到运气就让他遇到了这个家伙。
    梅瑞德斯愣了一下。
    因为她都已经做好了等很久的思想准备。
    军用科技在狗镇，夜之城沃森区两个地方蒙受过巨大的损失，其幕后主使像是被保护的严严实实，军用科技插进荒坂的间谍没有一个能搞到这个人的信息。
    见这个女人没反应，日出老爹干脆把义眼内记录的图像直接丢给了梅瑞德斯。
    看完后的梅瑞德斯点了一根烟，来回踱步。
    日出老爹说道：“这家伙就是那个你们追了很久的凛，后半段他脸上的板子熟悉么？是新美国的那个义体没错吧？先说好，这二货目前是死不了了——”
    梅瑞德斯刚想问为什么，日出用眼神把她的话给堵了回去。
    “这家伙的义体非常古怪…根本没法近身弄死他。”
    日出把黑墙两个字始终没有说出来，因为一旦事情升级到黑墙这个地步，要趁机找到丽贝卡就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他现在所能想到的办法是公司再给一部分支持，好能给他一定的时间找到丽贝卡的下落——不过目前并不算紧迫，看那个荒坂公司狗的表现，丽贝卡暂时没安全的问题……
    至于自己的女儿极有可能是被荒坂给洗了脑，又或者是荒坂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罢了。
    梅瑞德斯点头，手都在微微颤抖。
    “靠…我得想想。”
    日出啧了一声，“想想？告诉你上面的人，让更多的公司人员介入。”
    他想看看这女人能不能看出点东西出来。
    果不其然，梅瑞德斯死死盯着日出，看的他心里一阵发毛。
    梅瑞德斯抱着手臂喃喃道：“不…这件事上面肯定会派给那个二逼做。”
    哪个？
    日出皱眉，随即他反应过来应该是梅瑞德斯的竞争对手。
    遇到事情第一步就是想方设法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他早都烦透了这帮公司二逼。
    要不是丽贝卡现在还在荒坂手里，外加这女人和自己上司滚过床单，日出才懒得在这儿浪费时间。
    对于梅瑞德斯而言：军用科技【高级行动经理】的位子她垂涎已久，所以她必须想办法捞这笔功劳。
    想来想去她也没立马找到个好办法。
    不过日出既然先约见她，想必还是那笔钱起了作用。
    至于另一方面的原因，聪明的梅瑞德斯大概想到了——
    “看行动里，你貌似想要那个荒坂女人手里的姑娘，她是…？”
    日出没好气道：“我女儿，我曾经有过家庭，一儿一女都在夜之城。需要我提供你没权限查询的资料吗…至于留手，谁特么知道我女儿被荒坂的人控制了，我要是再跑慢点就被两个高级独狼夹击了！”
    梅瑞德斯神色尴尬，不过她也闻到了一丝机会主义的味道。
    日出脸上看似风轻云淡，实则在想这个公司女人在打什么鬼主意。
    梅瑞德斯：“你女儿现在的位置…”
    日出嘴里挤出三个字：“荒坂塔。”
    嘶…
    紧接着梅瑞德斯眼神笃定道：“给我半个小时。”
    日出慢悠悠地靠在车旁，“嗯哼，先说说你的想法女士。”
    梅瑞德斯深呼吸一口气，“让我们在荒坂的棋子用权限查一查你的女儿，那个公司女人，绝密资料肯定是查不到的…因为我们插进去的人从没有人拿到过红色权限——”
    “但是只要通盘查一遍，至少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放心…你女儿我会让我的人带出来，只是代价大一些罢了。”
    “相信我，总会有办法的。”
    ……——
    夜之城街角。
    他低头看了一眼全食品工厂门口的指示牌，院子里的集装箱旁站着一男一女。
    “怎么样？妹子说城里跑活少不了车，这不…她把以前在公司培训时候买的代步车送给我了。”
    杰克这人最喜欢摩托车，但混帮派的人多少好点面子，比如每次和米丝蒂约会的时候杰克总会想办法跟朋友什么的借上一辆车，毕竟要是街上走着走着下个雨什么的可就太尴尬了。
    林跃其实在全食品工厂的门口站着发了很久的呆。
    就是记忆中熟悉的场景映射到现实的怪异感觉。
    见杰克站在车旁踢着天穹赫拉的轮胎，林跃瞬间愣住了。
    他走到车旁，摸着引擎盖，低头看了一下轮毂侧面还有刀砍的痕迹…是林跃在狗镇开的那辆。
    v好像把这台车从狗镇拉了回来细细地修缮了一番。
    没看出来v还挺念旧的。
    “唔…是台不错的车。”
    杰克嘿嘿一笑，“就知道你识货。”
    林跃看了看杰克，“你说v会给你结报酬？”
    杰克点头，“嗯哼…价格都是市面上说好的，在中间人手里跑跑杂活都是几千欧最多不过一万欧的报酬，妹子给的报酬多，上次给我的钱有十多万欧呢。”
    才十多万么？
    林跃知道是上次v拜托杰克找自己的那件事情。
    杰克看起来表情不怎么好，“花钱速度是有点快了，我【表弟戒du】…说什么得找家好的机构，他老妈求个不停，我就干脆把钱借给她了。”
    林跃倒不是在意这个，他觉得这一点都不快。
    毕竟他早已习惯给小队开高昂的报酬，狗镇的第一单他就已经开始给万欧以上了。
    不过仔细想想v的定价也合理，他给曼恩小队算佣金的时候是三十年的生活费用，因为奔着切割和保护目的去的，所以这些人以后会被林跃以荒坂的权限安排掉：
    这意味着曼恩他们这辈子不会出现在夜之城，甚至北美都不行——折算下来一年是十万欧，可能还不如杰克赚钱。
    本来最好的办法是动手的这批人是要被当作擦脚布丢掉的，但林跃不会做这种事情，v…想做，但绕不过林跃的权限。
    她信任杰克，林跃也信任曼恩他们。
    “这位可爱的女士…是你说的黑客？”
    杰克这才注意到远处抱着手提电脑坐在集装箱上的萨沙，此时她正在操作读取附近所有子网。
    萨沙全息眼镜上的粉色光芒消失，身穿荒坂冷却服的她披着外套摆了摆手。
    林跃说道：“公司黑客，技术水准很好，放心吧…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碰头，杰克。”
    杰克叉着腰一副你不懂街头的表情，“可敬物流的那个子公司离这儿就五公里不到，其他地方都可能有安保公司的沿线，唯独这…只有一帮他妈的神经病。”
    “全食品工厂…整个夜之城的人都知道是漩涡帮那帮二逼的地盘，他们排外得很，公司不乐意来这地方晃悠。”
    林跃点头，“嗯哼，全食品这是雇了一帮‘业余安保’？”
    杰克嗤笑道：“全自动流水线，这帮蛆虫天天想着把自己的膀胱换成全金属的，在里面不知道弄些什么——不过这些家伙的黑客还算不错，听道上的人说，有搞不定的软件和产品拿去全食品工厂刷一刷保准就能解禁。”
    “但前提是你得活着出来，漩涡帮…最喜欢黑吃黑，我深有体会。”
    听着这不客气的话，林跃觉得意料之中，杰克不喜欢这些金属狂人是符合他印象的。
    不过不和漩涡帮打交道倒是蛮好的。
    林跃在狗镇那次和这帮杂碎打起来过，这些人因为长时间服用药物和兴奋剂神经耐受性极强，有的时候身体打了个窟窿也会爬起来继续还击，赛博精神病在这个帮派里最常见。
    说话间，杰克就确定好了附近一处水塔，三日一路爬上水塔静静看着远处稍显平整院落内停放的十多辆公司涂装的运输卡车。
    “车子动了以后…你们的人在哪动手？”
    林跃看了眼时间，“进狗镇之前任何地方。”
    杰克愣了一下，萨沙笑着把电脑捧到了这个大汉面前，“我刚刚用电力系统的后门黑进了运输公司的数据库，查到了这个路线图，已经传给凛先生手底下的小队了…连带备用的图，内部安保配置什么的我都一起拷贝了下来。”
    林跃：“你看看吧杰克，有补充的地方说一说。”
    杰克接过电脑看了看萨沙，帮v办过事情的他自然是有见识的，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萨沙能力越好他作为考虑周全的独狼就会更安心。
    要知道v拿到詹金斯宰艾伯纳西任务第一时间就找了这个大汉，他嘴里“只能用现金…全套人马，装了超级大脑的黑客，敢于在地狱里飙车的车手”等等一系列话术，足以见识到杰克给v办了多少事情。
    不过后续杰克这人等v从荒坂脱离以后，竟然还愿意陪着伙伴从街头最差劲的任务做起一点点在和歌子那里积累信用度，足以见得是个很有上进心的街头小子。
    杰克看完路线图以后也确定了安保被林跃小队吸引走以后的计划了。
    “听v说…你很强？”
    林跃还没说话，萨沙低头敲击着键盘却替他回答了，“是很强，但这次有约定在先——”
    “有些义体对他身体影响太大了，我会监督他不让他使用的。”
    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萨沙了？
    杰克唉了一声，趴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的目标，嘴里嘟哝着：“别让哥们像个打杂的就成，不然钱拿着不踏实。”
    打杂？
    林跃并不觉得这是打杂，v这算是给自己带了一大助力，有什么突发情况都有这个可靠的独狼在。
    一个只有【emp线程】义体的家伙跟着v就敢在绀碧大厦里摸赖宣的东西，甚至还一路杀出来了——
    毕竟，传奇酒单上，可从没有无名之辈。
    ……

 第135章 入局（三）

    “放心吧亲爱的，十分钟后这批货就会出了——”
    “嗯哼…我当然知道，路线什么的会随机更改。”
    女人的手指在墙壁上摩擦着，漫不经心地和那头的乔伊通着话。
    说话间她还指挥一旁的安保再次进行检查。
    这家公司虽然是个小型企业，但是据说夜之城的议员们都在使用它家的服务，毕竟想在夜之城找一个不是荒坂和军用科技持股或者实际控制人是其他巨型企业的安保公司是很难的一件事。
    夜之城的私人安保服务的翘楚就是荒坂了，但乔伊的妻子珍妮自然不会用这些人。
    那头的乔伊沉默了很久，“希望一切顺利。”
    珍妮不解地问道：“今天怎么垂头丧气的。”
    全息屏幕里乔伊摇了摇头，“呃…该死的，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今天有些不舒服，心里像是有石头堵得慌。”
    珍妮：“什么事？”
    乔伊回道：“詹金斯升职了，之前我在反情报部门养的人就说过詹金斯这条老狗要查我，不过现在他升了…是特别行动总监。”
    珍妮眉头一挑，“这是好事啊，亲爱的…你在销售部门干了这么久，资历最老，升职名单里没有你么？”
    乔伊揉着眉头，“屮…事情要是这样就好了。嘿…听着，荒坂塔现在换老板了，之前的艾伯纳西去了哪没人知道——”
    珍妮：“该不会是大清洗吧？”
    乔伊：“嗯哼…我猜也是。詹金斯手下那个冷脸表子上位了。”
    荒坂销售部门主管的妻子表情沉了下去，“就是之前让你递交行动记录和个人数据信息的那个？v？”
    乔伊紧接着慢慢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之前安全部门丢给我一个单子，少了一批军火，希望我们销售部门给工厂下订单补货。”
    “后来我找了下人…发现东西是从日本运来的，海关单我拿到手里看过，全是智能武器。”
    “我猜荒坂要跟狗镇做生意，他们视线全到这里来了。”
    珍妮来回踱步。
    “怎么这个节骨眼…”
    乔伊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海关单我看到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天以后的事情了，所以咱们这趟干完就要收手，全部套现吧，去欧洲。”
    “套现”这两个词是珍妮最不想听的。
    “该死，我们好不容易从可敬手里把这公司弄来，就这几笔单子能做什么？一个亿都不到，固定资产抛售会很慢的。”
    知晓自己贪心妻子的想法，一向不怎么强硬的乔伊也改了口风，“不想给公司当垃圾处理掉就立马想办法抛售，这不是在和你商量。”
    切——
    珍妮笑了一声，似乎是在嘲讽。
    “啊，乔伊，看起来你的胆子有点小了…打起精神，不必着急一时，我想你是最近加班太累了。”
    “你要知道财务数据都在我这里…荒坂压根不可能查到我们身上。”
    乔伊咬牙，克制着声音道：
    “荒坂一旦查出来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然而珍妮也是毫不相让，这让乔伊的表情阴晴不定了起来。
    最终，乔伊还是屈服了。
    他对自己这位妻子还是非常宠溺的，毕竟这个原本属于可敬物流的子公司能到他们手里，珍妮的功不可没。
    “再赚几笔，我们马上走，天知道财务记录能瞒多久。”
    紧接着他啧了一声，“荒坂有我的一部分人，会帮忙在太平洲的路线上负责警戒，这事没有写在公司安保服务项目里，至于你的担心…珍妮要小心一些，这么多年过去了，咱们都知道公司是什么德性。”
    “有情况我会给你预警的…就这样，先挂了。”
    双方互相嘱咐了注意安全以后，珍妮抱着手臂低声叹了口气。
    即使她贪心，但也不会不管乔伊的警告。
    这两夫妻现在算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的那种，毕竟可敬物流和荒坂都被他们给玩了…在夜之城，欺诈公司的代价是巨大的，公司有公司法，是不会接受夜之城法律管辖的。
    思考间。
    “动作快一些。”
    院子里所有的运货车发出了整齐的轰鸣声，近八十人全副武装的安保队伍坐上了压货的车舱内。
    珍妮目送着车子离开院落，慢悠悠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内。
    ……
    此时，荒坂塔。
    乔伊松了松脖颈上的领带，他感觉自己办公室内的新风系统好像出现了一些问题。
    夜之城的空气质量在一年间几乎没有达标过，街头上总是有股刺鼻的怪味，因此对居住环境挑剔的乔伊才会在宪章山买了一套独栋房子——
    那里有生物技术栽培的强抗逆性净化植株，闻惯了新鲜空气的他当然无法忍受。
    他想通过桌面上的按钮呼叫外面的下属进来，发现怎么按铃铛都没有用。
    紧接着他的目光挪向了呼叫铃旁边的指纹按钮上。
    荒坂每个部门部长的办公桌上都有这个，因为荒坂塔内部下克上的程度愈演愈烈——
    除了亚洲的几大分部，美洲以及欧共体分部枪击案件非常严重。
    在2045年以前荒坂该区域分部经常会出现下属买通内部安保进而枪击上司的情况。
    因此荒坂塔内部大部分区域禁用战斗义体，一些智能武器也会禁用，并且给这些中高层人员配备了相关的紧急措施，而此刻乔伊眼中的按钮就是这个用处。
    “妈的，人呢？死了？”
    此刻，办公室外。
    身体健壮的安保被一个女人勒紧了脖子，黑发女人的眸光就和她手上的枪口一样冷。
    “嗯哼…”
    女人示意安保说话，“让他先出来。”
    安保喉结滚动，犹犹豫豫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v的表情越来越冷。
    内部通道还有ai的认证，要绕过去基本是不可能的，只能把乔伊骗出来。
    只要荒坂塔死了人，全体警报是不可避免的，因此v还得考虑后果行事——
    毕竟，这场行动目前是没有任何人授权的，理论上非法，詹金斯或许可以兜得住，但v还是很怕赖宣的对家，尤其是鸽派那几个老不死的出来恶心凛和自己。
    “给我特么的说话。”
    v一字一顿地低声说道。
    “呃，老、老板！密码锁好像出了一点问题，我，我这就让技术部门的人过来维修。”
    里面的乔伊骂了一句废物，紧接着抱怨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似乎正快步走向办公室的大门。
    “一帮吃干饭的，老子升不上去全他妈是你们的问题。”
    v轻轻摆了摆头，此刻销售部门所有人都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身后站着反情报和安全部门的人，这位荒坂特工头领周围站着的特工们手已经按在了门口的密码锁上…
    在所有人注视的目光中，办公室厚重的大门打开了。
    v骤然发力，尖锐高跟鞋尖一脚踹在了安保的膝盖窝里，安保闷哼了一声跪在了地上！
    随即，v一个转身，手里的手枪指向里面——
    她眼睛睁大。
    屮！
    乔伊此时压根没有在门口附近，而是让自动服务的机器人代替自己前来开门。
    “你们疯了！”
    乔伊连滚带爬往办公桌旁跑。
    v的眼睛里立马开始上传快速破解，随即有一瞬间的僵硬。
    没有义体…要入侵只能对其脑机进行破解，这样无疑会导致乔伊的死亡——
    妈的！
    v开始快步加速，想要冲到乔伊的身后控制他。
    该死…
    v的眼中的倒影里，乔伊的手几乎快要摸到了办公桌旁的警戒按钮！
    就在这时——
    一道矮小灵活的身影捧着枪出现在v的身后，扳机扣下！
    啪！
    消音武器的响声其实不算小，此刻正突兀地回荡在办公室内。
    荒坂塔里开枪么？
    v难以置信地看向身后那个双马尾的姑娘…
    乔伊手下意识抽回手摸到了胸口上。
    呃，没事么？
    下一秒。
    乔伊头顶上的日式吊灯绳索突然断裂！
    销售部门主管抬头看向上面，吊打狠狠砸在了他的身上……
    发现警报未响，反应过来的荒坂特工一窝蜂上前按住了脸色涨红表情狼狈的乔伊！
    v看着丽贝卡没有说话，赶忙走到乔伊身旁将人机交互软线插进了他的脖颈后面，此时乔伊的所有通讯权限都被取消，子网通讯和业务权限也暂时被屏蔽掉了——
    为了避免更多意外，v甚至把乔伊创伤小组的程序都给卡死了。
    “你们…他妈的要做什么？！”
    乔伊低声怒吼。
    v靠在桌旁，示意特工将他架起来。
    “可敬物流，这个名字熟悉吗？”
    乔伊喘着粗气，“嗯哼…我负责的并购案子，怎么了？你们反情报部门疯了！我要见董事会！”
    v：“吃荒坂的回扣，活特么腻歪了？嗯？”
    乔伊面不改色，还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你的女人是可敬子公司的董事？这件事你向荒坂商业部门汇报了吗？老实说这案子你吃了多少，反情报部门也许能放过你们。”
    乔伊唾骂道：“你个表子！整个荒坂谁不知道你是爬了哪个高层的床才做到了这一步——”
    嘭！
    v一拳就打在了乔伊的腹部上。
    对待原生的肉体，经历过反情报部门特工培训的v知道怎么让对面乖乖说话。
    “把那本书给我。”
    身旁的特工将桌上的一本《公司法》递给了v。
    v比划着将书按在了乔伊的肚子上。
    因为乔伊后面还得带去董事会那边，做得太难看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反情报经常会因为刑讯逼供导致业务不利，甚至被敌对势力检举。
    “丽贝卡，用你的大猩猩手臂，用力往书上打——注意别打死了。”
    乔伊神色凝滞，他压根没听过这么一个名字。
    v的身体闪开，一个黄粉义眼的矮个子女孩站在v的身后。
    接着，乔伊的视线移动到了女孩红绿两个颜色的粗糙大猩猩手臂上——
    “不要！”
    丽贝卡咬着牙，笑容非常兴奋，胳膊肘已经挪到了身后，完成了蓄力。
    噗！
    拳头按在书上的那一刻，中间的硬质书皮立马凹陷了下去！
    架着乔伊的两个特工都趔趄了一步！
    乔伊双腿弯曲，跪不下去，这一拳几乎让他见了上帝，那口气怎么都上不来。
    “你现在早点说，我们只用做个解职流程，公司看你效力这么多年的份上，不会要你命的。”
    乔伊嘴里涌出胃里的酸水，“靠…我什么都不知道。”
    财务记录在珍妮手里，只要他咬死了，就不会出现问题！
    没想到乔伊嘴有这么硬的v只能慢慢地靠回了桌边，“那就等我们的人从你做的案子里提取真的财务记录了。”
    乔伊听到这话顾不得吐了，浑身一个劲儿的发抖。
    就知道今天要出事…
    乔伊虽然怂了一些，但嗅觉很灵敏，原本他以为自己反应很快，殊不知自己早都被人盯上了。
    他因为痛苦而有些飘忽的视线里，全部都是荒坂反情报部门的鹰犬，乔伊知道今天在劫难逃了——
    这个主管只希望能够给自己的妻子报信，销毁一部分财务记录，希望就在这里了。
    正当v耐心等待着凛那边消息的时候，一个特工走了上来用手挡着嘴凑到v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v抬起头，眉头微微皱着，直勾勾盯着地上蜷缩着身体的乔伊。
    紧接着她看了看丽贝卡，那女孩一脸无聊地蹲在一旁…
    “丽贝卡，在这里哪都不要去，我去趟上级那里。”
    丽贝卡抬起头，哦了一声。
    “让哈里过来。”
    v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看着v远去的背影，丽贝卡无聊地砸吧砸吧嘴，公司一点都不好玩，她这种野惯了的性子更喜欢和街头上的帮派还有佣兵打交道。
    话说回来，自己现在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她也很理解林跃的决定，唯一让她后悔的是：早知道缠着林跃让他带自己去沃森偷财务记录了。
    丽贝卡当然不会负责看管乔伊，进来的另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据说是v小姐的部下，他此刻接管了现场。
    办公室沉默着。
    乔伊心如死灰，就在他祈祷珍妮能发现不对劲情况从而及时抽身的时候，有人把东西塞进了他的手里。
    此刻，乔伊的心脏立马快速跳动了起来。
    丽贝卡的义眼内开始滚动荒坂子网的消息：
    【紧急事项：v小姐请您移步荒坂塔90层//】
    丽贝卡站起身，看了哈里一眼，哈里也对这个一点都不像是公司人员的女孩有些疑惑，不过义眼内扫描出来她身份正确并且是被录入了安全部门特工的铭牌。
    他可不知道丽贝卡是v和林跃的重点保护对象，丽贝卡要离开哈里也没有阻拦。
    荒坂塔内，一些潜藏在暗处的毒虫开始了自己的动作。
    ……——
    偌大的工厂内，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杰克弯腰在前方慢慢向前走，萨莎跟在中间，林跃则是负责殿后。
    这种窃取网络信息的线下行动，潜行是最好的选择。
    一旦敌方发现了异变，守护子网的黑客就有可能对数据库进行修改和删除。
    其实林跃不怎么擅长潜行，但v让杰克加入这次行动估计也是抱着让林跃少用义体的心思。
    “前面仓房守卫不多，我们从这边过。”
    杰克手里抱着一把手枪，探出脑袋看了看，紧接着走出了通道。
    看来带杰克这种街头独狼的选择是没错的。
    这种活动杰克貌似没少干，而且看似粗枝大叶的汉子适应各种战斗——
    就拿记忆力他跟v救【桑德拉·多赛特】这件事来说，杰克能从清道夫密集控制的地点里和v娴熟配合一路潜入，也可以用枪一路冲杀进去。
    街头的战斗经验往往更细腻，而林跃则是用武力通杀一切。
    在本州刚回来的那段时间里，林跃一度厌恶ai带给自己的改变，每天他都会感觉自己好像更陌生了。
    所幸自己获得了很多帮助，尤其是v——
    意识与人性稍微稳定了一些，但自己还是在很多情况下迫于无奈选择了使用流窜ai来辅助自己。
    其实林跃从知道杰克要选择潜入进去的选择以后竟然有种难以抑制的急躁心理。
    仿佛脑海中有一种冲动，催促他不要用这种悄咪咪的方式，而是用手里的尽忠丸将整个仓库屠戮干净。
    杰克竖起手，前方铁门上方的两颗探头正在旋转，义眼内根根红色丝线就是摄像头的扫描范围。
    “得辛苦你了，萨莎小姐，有些设备需要你来破解。”
    萨莎点了点嘴唇，思考了一下：
    “一个个破解太麻烦了……”
    “凛，你的义眼能高亮设备，帮我找个外接口，我破解矩阵把所有设备设定成己方模式。”
    说话间林跃的一眼开始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光芒。
    不愧是老牌黑客，林跃感觉带萨莎出来干活太省力气了。
    萨莎脚步轻盈，抽出手腕上的线，插入了不远处的子网外接设备上。
    仅仅只过了一分钟不到，三人的耳朵里都响起了滴滴声。
    前方摄像头鲜艳的红线变成了蓝色，这代表设备进入了己方模式。
    萨莎悄声道：“里面的机炮戒备模式也被篡改了，不用客气。”
    杰克笑了一声，“之前和歌子让我干活的时候，说她手底下有这块最牛逼的黑客，看来公司的黑客更像那回事。”
    “呃…和歌子，你知道吗？”
    杰克这人喜欢时不时聊几句，林跃也不排除。
    “知道，日本街的中间人，成名许久。”
    至于那个黑客，林跃猜大概是t-bug。
    不过一想到这里，林跃跟杰克提了一嘴，“德克斯特·德肖恩…这人你熟悉么？”
    杰克似乎很诧异林跃能知道这些街头上响当当的人物，“v都不知道…还以为你们公司眼里就只有业绩和怎么枪毙自己的竞争对手呢。”
    “来生的黑皮胖耶稣，曾经夜之城最有分量的中间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暂时离开了——据说他手里的活儿一般人做不出来。”
    “夜之城2074年十大独狼评选中，给他干过活的就有七位！如假包换！”
    林跃唔了一声。
    “有他的消息跟我说一声。”
    杰克看着林跃，“不想给三郎捧臭脚了？我这人说话直，我跟妹子都是这么说的，别当白痴，趁着年轻到哪没口饭吃。”
    林跃苦笑着摇头。
    杰克这性格还真是跟自己的记忆吻合，看样子他对v的信任极高，不然也不会对自己这个高级公司狗说这种“损害”公司形象的话。
    林跃：“v升职了…所以。”
    杰克：“嗯哼，公司保不齐哪天就把你们给踹了——行，哥们在夜之城闯荡闯荡，要是有一天能进德克斯特的法眼……”
    林跃从杰克的脸上看出了他对这个“跑路”中间人的向往。
    当然，林跃问德克斯特下落可不是因为自己想“名扬天下”。
    他仅仅是为了防止事情出现变故，他不确定赖宣还会不会带着relic来夜之城，到时候这胖子要是瞄准绀碧大厦了，一切都会再次滑向难以挽回的地步。
    林跃不是没想过跟赖宣说一说三郎的那些事情，至少暗示一下，但自己目前还未给赖宣办成狗镇这件事，贸然说他亲爹的坏话，他不确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万一…赖宣知道了三郎在捯饬什么，只会让这个反资本先锋在羽翼还未彻底成熟的时候自乱阵脚。
    还有半年多的时间，林跃笃定要找这个“黑皮胖耶稣”的麻烦。
    直接做掉也不是不可能，但他不知道世界还会是否如同以前一样推进，很有可能有其他人雇佣赛博朋克们去绀碧大厦。
    所以他准备此事过后找人盯紧这家伙，避免节外生枝。
    想着想着，几人就摸到了仓房的背后，一路上自然是畅行无阻。
    林跃长舒一口气，只要绕过后面的安保，萨莎接入数据库一切就成定局。
    绕过院子里的集装箱，杰克的脚步突然停下！
    杰克看了看林跃，“你左边那个，我右边这个。”
    林跃点了点头，示意萨莎注意警戒。
    两个抱着枪还在谈话的卫兵全然没注意到身后两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唰！
    林跃的手卡住卫兵的脖子，同一时间杰克粗壮的手臂也按住了卫兵。
    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二人同一时间扭断了卫兵的脊椎骨，杰克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垃圾桶和集装箱。
    尸体滚进去的闷响响起。
    看来这趟活轻松加愉悦嘛！
    杰克看着林跃，刚想说话，远处拐角突然走出来一个人——
    “咦？”
    那个家伙看着两个装扮不属于这里的男人，第一时间表情有些疑惑。
    毕竟在潜意识里，他认为外面有各种探头和设备不会进来陌生人，因此还未反应过来这是敌人…
    杰克脸色一沉，暗骂一句靠，刚举起枪。
    他的眼里，林跃就像是瞬移一般向后退！
    噗！
    刀刃回归刀鞘。
    那家伙早已被一刀封喉，林跃扯住他的领子，将卫兵拖到一旁的死角里，卫兵到死喉咙里都在发着漏气的声音。
    妈的！
    这什么速度？
    杰克眼睛瞪得溜圆。
    他听老维说过，这东西是斯安威斯坦么？
    其实杰克这人一直信奉肉体强壮的生存理念，毕竟在街头上也很少有人加装这种义体，今天一见还是给他吓了一跳。
    林跃当然不知道对方已经把自己的反应速度理解成了斯安威斯坦——
    “靠…还以为你是什么恶魔一类的，真特么见鬼！”
    杰克打定主意了，自己速度就是硬伤，总有一天赚了票子，他也得给自己弄这么一款义体。
    任务有惊无险的继续进行。
    萨莎经过荒坂的改造，现在的ram处理能力很高，因此她一边盯着开启友方模式的设备，一边盯着防火墙，甚至还有空处理林跃和杰克嘴里说出来的信息。
    紧接着，前方出现了三个安保，他们的位置较远，有障碍物，三个人视线相互交叉。
    杰克犯了难。
    这个时候的莎萨作用立马凸显了出来。
    通过对子网的入侵，她给其中一人义眼失灵以后迅速解了局。
    几人开始深入…
    出于谨慎，莎萨对自己侵入的各种设备防火墙都会多次验证完整性，以避免被敌方的黑客发现，然而就在她以为马上就要一路摸到设备间读取财务记录的时候，萨莎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
    自己作为闯入者，防火墙报错的数据理应被她修饰一次才会报给敌方黑客。
    可是刚才防火墙并未把她当做入侵者继续报错，反而是已被自己处理的数据形式。
    萨莎停下脚步。
    远处几个哨兵走来，杰克慌忙把身后慢了半拍的萨莎摁了下去。
    “靠！你在做什么？”
    萨莎慌忙捂住嘴，看向身后的老板——
    林跃从萨莎脸上察觉到一丝不自然，眼神充满了询问的意味。
    “有点不太对劲，我查数据需要时间，可能无法分神对里面的设备进行管控，我得先退出来去前面的网络控制室。”
    杰克挠了挠头，“多久？”
    “三分钟——”
    杰克眼珠子瞪圆。
    林跃示意杰克别着急，“你确定吗？”
    萨莎摇头，但是为了避免任务出现问题，她必须要给凛汇报这个。
    “不太确定…有可能是我遗漏了，希望不是有人钻了空子。”
    就在杰克焦急的目光中，萨莎平静地说道：“你来吧…老板，就当是练练黑客技术了。”
    林跃没有推辞。
    杰克摊开手，“你认真的哥们？”
    巴特莫斯的网络技术学了这么久，当然得用一用，林跃的眼中亮起荒月入侵时的光芒。
    此刻的他正在“现场编程”，逐步用软件接替萨莎的权限，恢复子网设备的友方模式！
    杰克瞬间傻了眼。
    v在公司里的这个同僚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林跃：“走吧。”
    萨莎目送他们走远，灵巧地绕向一边…
    一路上，林跃和杰克互相配合，以最少的击杀逐步摸到了存储财务记录的信息室内。
    杰克看着办公室猫着的腰直了起来。
    “终于…”
    林跃径直走向办公桌上的电脑，抽出数据软线接入，着手破解数据库外的防火墙，开始下载所需要的财务数据。
    杰克抱着手臂来回踱步。
    “需要多久？”
    林跃：“很快。”
    杰克点头，盯着墙上的油画，“行吧…”
    不多时，他啧了一声。
    “这地方可真他妈安静，话说——”
    “算了，怎么心跳的这么快？”
    林跃摇摇头，没看出来杰克还是个话痨。
    不过他此时全部的注意力在数据防护上面，由黑墙来负责的话肯定不成问题，不过目前他依靠自己的技术就能在五分钟以内瓦解掉这里的防护。
    如果是深潜状态的话会更快。
    就在林跃看着眼里的数据一行行飘动的时候，有一处不太对劲的日志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凑近看了看，表情有些疑惑。
    脑袋里立马反应过来了的林跃一屁股坐在pc面前开始操作。
    “怎么了？”
    杰克察觉到了不对劲，走到林跃身旁，想搞清楚现在发生了什么。
    突然！
    一声刺耳的警报在办公室内响了起来！
    杰克被吓了一大跳。
    眼神慌忙望向林跃，林跃表情难看，但是问题不是出在他这里的——紧接着，二人义眼内浮现出萨莎的通话头像。
    林跃以为萨莎出了纰漏，问道：“你那边怎么回事？”
    萨莎解释道：“老板！不是我的原因——刚才判断没错，设施内刚才确实有不明黑客在找我们的位置，手段好像是…公司？”
    林跃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说清楚点。”
    杰克挠了挠头，“妈的！什么情况？”
    短暂沉默后。
    萨莎叹了一口气，沉声道：“所有安保都动了。”
    “可能…荒坂塔那边出了问题！”
    ……

 第136章 全盘通吃

    【来电：v】
    林跃接起了电话。
    v还没来得及说话，凛那边回应自己的只有钢刀出鞘的嗡鸣。
    “妈的…”
    这位荒坂升职的特工表情非常差劲，“荒坂塔有信息专家伪造了子网记录，把我给调走了…”
    林跃示意杰克先躲在办公室自动门的侧面，“嗯哼…乔伊呢？他不会从你手里跑丢吧？希望你不要跟我开这个玩笑，v。”
    v咽了口唾沫，她很怕接下来的消息触怒林跃，当然不是乔伊的事——
    “乔伊还在，只不过有人帮他报信了，所以财务记录你拿到了么？”
    林跃耳朵里全是回荡的警报声，“我在这儿，财务记录就没有丢的道理…挑干的说，v。”
    略作沉默。
    这个骄傲的女人第一次露出了歉疚的表情，“抱歉凛…丽贝卡也被军科插进荒坂里的探子给带走了。”
    她做好了一切准备，甚至林跃嘴里蹦出来几句侮辱性的词汇她都可以承受。
    堂堂的荒坂高级特工，被一群藏在荒坂塔里的潮虫给欺瞒了，说出去她都觉得自己失职…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
    这个毫不犹豫用黑墙从疑似军科高级独狼手里救走丽贝卡的家伙，却仅仅是点了点头。
    他似乎对现在“意料之外”的情况并不意外。
    相反他只是用淡漠的眼神盯着v，似乎在想什么。
    v刚想说荒坂塔已经在内部封锁的时候——
    林跃开口道：“乔伊什么时候和军科有合作了？人事部那边给他的员工评价不差…是有其他的人帮忙打掩护？”
    现在看来，丽贝卡的父亲“日出老爹”百分百是军用科技的人了。
    v咬着嘴唇，现在的她有种不知如何下手的感觉：是先找人？还是出来荒坂塔和林跃配合，把财务记录拿到手先并购公司？
    她只能尽量挑有利的说出来。
    “军科在我们内部的间谍还在审查…我会很快的。”
    听到这话，林跃有种无奈感。
    诚然，v作为一个高级特工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工作能力也够格…
    可一旦成为管理层，v的手段貌似开始有些保守了，甚至不如在詹金斯手里时那么无所顾忌。
    林跃不怕撑坏自己，他要的就是几件事情并行解决。
    v的智商怎么没想到这几层呢？
    升了官的坏处也许就在这儿了吧。
    现在的v或许还是懵的，不知道如何权利最大化。
    要知道v以前在詹金斯手里当红人的时候，他的这位老板行事风格粗糙，并且知道v的擅长之处是什么——所以舍得给v开条件。
    就算这女人捅娄子也有詹金斯兜着，毕竟员工评价表中的v是：忠心但不计后果。
    现在，作为反情报部长的v却显得有些束手束脚，林跃有种高估了v的感觉。
    所以…她注定只能成为一把刀刃么？
    林跃听着v没什么底气的话，摇摇头只能给v指明方向：“趁着这个机会，有问题的人可以清洗了…如果不是赖宣的事情急，我肯定会先对这帮人动手的。”
    v表情立马变了，“可是詹金斯那边会同意行动记录吗，这种级别的裁员——”
    林跃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詹金斯敢不同意？”
    “v…你现在是什么官职？”
    v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嗯？”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先解决间谍问题，当然还得帮凛找到丽贝卡。
    鼻音闷闷的，有些呆。
    “既然要跟赖宣站在一条船上，就不要干这种摇摆不定的事情——把詹金斯当作毫无瓜葛的上级，这场行动结束后自然会有人兜着。”
    v的柳眉挑了挑，“你就这么信赖宣？”
    “不信赖宣，你现在应该在雅加达被就地处理了…不要幻想了v，做你该做的。”
    v愣住了。
    那一瞬间v的情绪有很多，她甚至不知道面前的家伙是怎么进步速度如此之快的，自己本来还在被各种事情拖得寸步难行，而林跃直至要害。
    呼…
    “丽贝卡呢…现在我们的人还在查她，这姑娘的子网被屏蔽了——等等。你该不会只是用她来引出军用科技在我们公司的人吧？”
    林跃轻笑一声。
    “猜对一半，但她的人是不可能交给军科的。”
    v的表情愣住了。
    似乎她不太能接受付出代价的林跃竟然算计了这一层。
    “而且荒坂塔某些资料应该已经泄了，曼恩那边会有很多人过去，帮我做行动禁止命令，荒坂塔出现在这场行动中的武装人员会被悉数剿灭，报告做好。”
    v挂断了电话。
    面前的詹金斯知道他的下属在通话，对于詹金斯这种讲究上下级的人来说，几乎不可能容忍下属在自己面前打电话这种行为…
    “抱歉，詹金斯总监，我得去做事了。”
    詹金斯抿着自己杯子里的威士忌，靠在了办公椅上。
    “v…记住我的话，小心凛。”
    v眉头皱了皱，并未对这句话作出回应。
    说罢他摊开手，示意v可以走了。
    詹金斯目送v离开，刚才还算轻松的表情慢慢沉了下来。
    一路爬到反情报部门部长位置的他当然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因为自己明面上下属部门的安全主管在越权行事，这就像是无视一般。
    他松了松领带，感觉一阵窝火。
    显而易见的是：v和凛都爬上了赖宣的大船，不管怎么样都得死扛着，而赖宣这个年轻的“新皇”手段已经颇具荒坂大人的雏形了——
    詹金斯扪心自问是没有与他进行过任何一次单独闭门会面的，这也就证明赖宣不想用他，但又很舍得钱和职位，这样把詹金斯提拔上来，荒坂塔没人会信詹金斯不是鹰派的人…
    “真他妈的…”
    詹金斯刚才那句话就是职场上离间的小把戏。
    有没有用都是未知数。
    他屁股想都知道自己一手栽培的v和凛穿一条裤子了，两个人说不定都爬了床…这位前反情报官员接手特别行动部门以后，发现下属合并的两个部门自己已经无法实行有效压制了。
    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也就是说只要让这两个人把部门的人心整合起来，排除异己，要动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詹金斯手指揉搓着，刚才他旁敲侧击问了v很多有关赖宣的细节，以前的v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现在可就不好说了。
    “v…希望你能做个聪明人。”
    詹金斯在等一个机会，赖宣无暇顾及夜之城的机会。
    现在鹰派风头正盛，自己这个节骨眼上跟下面两个红人唱反调肯定不行。
    或许以前在没有见过三郎的时候，詹金斯一度想靠上赖宣这座大山，但…三郎莅临过夜之城董事会以后，赖宣忌惮的眼神深深印在了詹金斯的脑海里。
    或许有一天自己能否等到老皇帝的垂帘呢？
    就在这时，詹金斯的下属进来汇报了。
    无非就是v已经开始越权查资料，收拾荒坂塔今天出现的一些军科探子…
    “下面两个部门太过火了，明目张胆在荒坂塔扣人逼供，詹金斯总监。”
    詹金斯面无表情：“所以，你希望我们拿出上级部门的权威？狠狠压制下级部门？”
    “屮你*的，看不清他们是在给谁办事吗？”
    下属慌忙鞠躬。
    詹金斯手指点了点脸色都快跟日本歌姬一样惨白的下属。
    “就当做没发生什么，你明白的。”
    ……——
    “猜的没错的话，咱们的妹子来电了？会有荒坂忍者和大部队来接应我们么？”
    海伍德小子杰克虽然刚刚乱了一下，但本着有事就坦然面对，此刻竟然还有心情开几句玩笑。
    “荒坂忍者没有，军科的人和一大帮冲着我们财务记录来的安保部队是真的。”
    杰克耸耸肩。
    “好吧，看样子你和v都不怎么听得懂我的笑话，没幽默细胞啊…嘿，hermano——说真的，来点计划什么的？”
    看样子杰克不认为两人能杀出去。
    就在这时一直挂在通讯系统内的萨莎说道：“黑客开始攻击了，我现在已经将我能控制的网域进行了锁死…外面进来的人全部冲着你们去了。”
    林跃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丢给了杰克。
    杰克下意识接住了，“哇哦！屮！这是海啸军工的？我做梦都想买两把这个款的枪自己改装。”
    他丢给杰克的当然是自己在狗镇用的那把鵺。
    “你呢？朋友，就靠这把武士刀？”
    林跃点头。
    走廊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了脚步声，二人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得不说，杰克这人还是极其镇定的。
    他很清楚自己要面对一帮突袭进来的安保士兵和军科人员，普通的街头佣兵抖几下都是正常的。
    也不知道杰克装了义体会不会很强呢？
    林跃停止了胡思乱想。
    就在这时，走廊外的脚步声突然安静了下来。
    两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动门，林跃义眼内出现子网入侵中的字样，很快他就掌握了走廊具体的人数。
    通道内简直是水泄不通，林跃已经想好了该怎么打这场架了。
    “有烟没？”
    杰克问了一句。
    林跃点了一根后将打火机甩了过去。
    “记得还我。”
    就在二人说着话的时候——
    此时，房间内放在一旁的电视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突破前的惯用把戏，用网络设备吸引内部看守人员的注意。
    林跃眼睛都没眨一下更别说被吸引注意力什么的，杰克当然也不吃这套。
    二人神色认真，仅仅听到一句电视里的歌词：
    the hunter becomes what he hunts。
    熟悉的旋律，好像是武侍的单曲——
    猎人变成猎物么？
    还挺特么应景。
    自动门的缝隙内突然开始乍现出刺眼的火光！
    厚重的大门瞬间被掀飞，砸到一大片东西刮着风声冲着林跃而来！
    “来啊！杂种！”
    杰克大吼，手里两把手枪火光同时爆开！
    林跃身体猛然闪开，手中刀锋一转，门口举着枪全身漆黑的安保人员几乎武装到了牙齿，还未来得及突入。
    然而一道看不清的模糊影子直接将他撞了出去，猛然砸在了墙上！
    呃吼！
    士兵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音——
    那些被杰克吸引了火力的士兵有几个将枪口调转了过来，模糊影子立马重合，眸光阴沉一头黑发的西装男人膝盖死死顶在士兵的防弹衣上。
    此时，士兵的肚子早已凹陷，嘴里的血不要命地往出涌。
    所有人汗毛直立，昏暗的走廊亮起一阵阵光芒，步枪紧密的声音伴随着大吼。
    林跃单手挡在脸前，一发子弹擦着脸颊飞了过去，他衣服鼓起，瞬间从原地消失，一把刀用着比他本身还快的速度冲向那些依靠走廊拐角射击的士兵，犹如一把利剑一般！
    刀锋贯穿一名士兵的喉咙，他甚至到这会儿都还没反应过来死神是最先盯上了他的…
    “斯安威斯坦！”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
    林跃咧开嘴，笑容残酷。
    “猜错了。”
    他躬身刀锋抽出直接挑飞敌人的脑袋，一道弧光划过，一旁两个举起枪托冲过来的士兵呆愣在原地——
    哗！
    声响在动作结束后才延迟传来！
    士兵的胸口开始涌出暗红色，他们从胸口一分为二，边缘极其整齐，甚至血都没来得及渗出来。
    一股浓重的腥气和臭味爆发出来！
    士兵慌乱地后撤，林跃用余光看向身后——
    杰克手里提着一个身形和他几乎相当的士兵，用他庞大的身躯挡在前面，看似不怎么样的射击方式收获却颇大！
    “妈的！”
    杰克一把丢掉手里自己的小破枪，海啸军工大口径的玩意儿才符合他！
    两发子弹就将掩体处的士兵脑袋给开了瓢！
    “真牛逼！哥们！”
    林跃笑了一声，快步突进的冷却也瞬间完毕！
    咻！
    一发子弹正中林跃的眉心，林跃脑袋向后仰了一下，那名打中林跃的士兵高呼：
    “这二逼要不行了！”
    林跃甩了甩头，只能容纳五人并肩通行的走廊确实对他束缚太大了，如果在绀碧那种宽阔的场地…
    这一枪反而让林跃的凶性爆发了出来。
    这帮见缝插针的杂碎。
    呃！
    士兵兴奋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冰冷义手的手指攀附在他的脖子上，像是无法撼动的铁钳！
    “啊！”
    所有士兵下意识退了一步。
    什么斯安威斯坦能有这么短的冷却？
    就在林跃准备动手捏死这个家伙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斯安威斯坦特有的声音。
    从房间绕后偷袭林跃的那家伙左右摇摆，林跃的余光早就锁定了这个时停速率不足百分之二十的家伙。
    “呼！”
    一把匕首几乎是冲着林跃背后心脏的位置而来的！
    装载了斯安威斯坦的安保表情狠毒，他只觉得面前场景有些模糊——直至此时，他还以为是斯安威斯坦高速运转带来动态模糊。
    士兵像是跑动之时失去了平衡，狠狠摔在了地上！
    他感觉腿部有些空落落的，猛然向身后看去，手里提着如同死狗一般士兵的男人眸光静静地看着他。
    我的腿？
    时间回溯，当他几乎要接近林跃的时候，林跃猛然扭断了手里士兵的脖子，随即弯腰刀锋抹过士兵的双腿，随即起身。
    “啊！”
    凄厉的哀嚎伴随着枪声回荡在走廊里。
    林跃甩开手里的士兵，脚步蹬踏在墙壁上猛地冲入节节后退甚至自顾不暇的安保突击队人群中！
    此时的杰克。
    他躲在一处拐角，时不时用街头常用的火拼技巧阻拦敌人。
    就在杰克换弹的时候，一道黑影猛地扑向了杰克！
    杰克下意识用手臂挡在了身前，刀锋刺透了他的手臂，寒芒一点堪堪停在了杰克眼前几厘米的位置。
    “去你妈的！”
    杰克躺在地上用膝盖顶起那个士兵，士兵显然没料到这大汉的力气有这么大！
    要知道士兵可是加装了义体的手臂，此时竟然被受伤的独狼硬生生顶了起来。
    神经的疼痛刺激着杰克眼皮直跳——
    嘭！
    一声闷响，杰克一击重拳砸在了士兵的后脑勺上，士兵立马晕了一大半。
    这还不算完。
    杰克快速起身，膝盖将还未插进去的弹夹顶了进去，那个士兵还未爬的起来，杰克三枪打在了脑袋和躯干上！
    海伍德有条规矩，不会犯第二次错误。
    杰克没有理会胳膊上插着的匕首，因为一旦拔出来就会造成更大创面，止血是个麻烦。
    他从皮衣里掏出一罐倾力治按在了嘴唇上，闪身出去后就是几枪将试图摸上来的士兵给掀翻在地！
    但杰克也被对方密集的火力给压回了拐角。
    此时，他低头看见了士兵腰上悬挂的一颗手雷，当即弯腰捡了起来。
    ……
    办公室外是个u型走廊，杰克和林跃因为各自在清扫敌人，因此看不到对方的战况。
    而这些士兵是能互相沟通的。
    那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此时几乎要把那头的队友给杀光了！
    “请求支援！”
    耳麦里队友的惨叫不绝于耳，这边将杰克逼回掩体的士兵头子伸手示意停火，小队开始有次序地向前摸进。
    就在士兵们快要摸到跟前的时候，三颗黑乎乎的东西被甩到了半空中。
    被吸引了注意力的士兵下意识抬头——
    “屮！”
    杰克飞身而出，斜躺在半空中的他如同鱼跃龙门，手枪连续几发，当手雷爆发出炽热光芒的那一刻，杰克钻回了另一条走廊里。
    士兵们的瞳孔被一片惨白的光芒所覆盖。
    伴随着残肢和建筑物碎块，杰克身后走廊里一阵强烈的气流和火光喷涌喷出！
    嗡——
    杰克喘着粗气爬起身，甩了甩被震得发晕的脑袋，耳膜一片嗡鸣。
    “妈的…”
    杰克死死捏着手臂的动脉位置，单手持枪从一片焦黑的走廊内踏了进去。
    “哥们，哥们？！”
    杰克试图用通话系统呼喊凛。
    耳麦里的萨莎说道：“小心，你那边有东西靠近了！”
    杰克望着远处几乎几步就能走出去的大门，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天花板突然开始塌陷！
    碎块伴随着屋外的光芒降临，还有那几乎是人形机甲的一道身影？
    “不不不…acpa？”
    杰克感觉脚底一阵震动，摇晃间他甚至都有些站不稳了。
    那究竟是什么？
    海伍德的街头小子显然不知道作战辅助装甲这种东西。
    【军用科技·突击手】
    萨莎第一时间就将这个足有接近三米，全身漆黑，头盔银白色目镜散发着寒光的机械怪物的信息传给了杰克！
    这里面是人在操控？！
    杰克一万个不相信——
    但他可不是发懵等死的家伙，立马举枪还击，威力极大的鵺仅仅只打出了几团火花…
    这他妈！
    杰克下意识扭头就跑。
    似乎是在等猎物反抗一般，看似庞大的机械却突然动了！
    在其中驾驶的内部人员嘴角露出嘲讽意味的笑容，全息影像中自己已经冲到了独狼的身后！
    此刻！足有成年人脑袋一般大的拳头裹挟着恐怖的劲风直指杰克的脑袋！
    “屮！”
    杰克扭身，眼中拳头越来越大，似乎自己跟死神的距离从未如此近过！
    萨莎已经给这东西上传了很多魔偶，都以失败告终了，甚至她本人因为分心还给军用科技的黑客偷袭了一道！
    完了…
    萨莎表情极其难看。
    就在这时——
    一道黑影从侧面几乎是以漂移一般的姿态滑出！
    林跃西装的衣角随着运动带来的劲风疯狂摆动着，只留下一圈圈残影！
    唰！
    林跃眼中的红色迅速晕染！
    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时间，一把尖锐的武士刀被林跃甩开，他几乎是用两只大猩猩手臂的拳头和acpa强行对攻！
    嘭！
    这是几乎不可能发生在人类身上的巨响！
    哗啦！
    一阵气流下压至林跃的周身，他双脚旁边的地面迅速凹陷，蔓延出一道道裂纹！
    此刻机器内操作的武装人员看着面前低着头抗住了acpa一击重拳的黑发男人，即使他没有全功率操作这台玩意儿——
    这家伙的义体是什么？
    就在操作员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全息视野里的男人抬起头，猩红的双眸跟嘴角的鲜血几乎一模一样。
    “想跟荒坂开战，对吗？”
    那家伙的声音，冷到了骨子里。
    ……——
    荒坂塔。
    一部电梯依旧在权限封锁的情况下向着地下停车场运行。
    电梯里身着荒坂制服的男人手指搭在手背上。
    他的余光一直注视着身后双马尾不停打哈欠的女孩。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
    甚至这名特工嘴角都已挂上一丝若有若无的得胜笑容。
    这位特工服务于安全部门。
    至于他的名字，早已淹没在了军用科技的绝密档案中。
    在公司逐步控制全球命脉的时代里，这些巨擘们都会在自己的竞争对手部门里安插间谍。
    一般而言都是破坏商业行动或者对其运行造成破坏的手段。
    然而，像他们这种高级棋子不同于商业间谍，在公司小规模战争和冲突中才是他们的主战场。
    长久以来的洗脑让他几乎看不到活着脱离泥潭的机会——
    然而，今天却有了新的希望。
    此刻，就因为身后这个小姑娘，他就能拿到军科永久的公司豁免权和调任其他部门的养老岗位机会…
    他将远离这样的环境，也不用惧怕每天睁眼以后会有荒坂特工上门来带走自己。
    这样的日子，太过折磨了。
    就在他心率随着楼层下降逐渐加快的时候。
    背后的女孩说话了。
    “大叔，v小姐在地下停车场做什么？不是去九十层嘛？”
    男人微微偏头，弯腰道：“丽贝卡小姐，v小姐因为行程已经在地下停车场等着您进行一次行动。”
    听到这话的丽贝卡，脸上立马充满了兴奋的笑容。
    “是林…呃，凛的行动吗？”
    男人愣了一下，耐心解释道：“建议您最好称呼凛部长，荒坂要求称呼职级。”
    丽贝卡嗯了一声。
    看样子比刚才精神多了。
    “对了大叔，子网怎么回事？我怎么联系不到凛…部长了？”
    丽贝卡冷不丁地一问。
    男人背着丽贝卡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扫了一眼电梯内的摄像头，用毫无破绽的话语回道：“子网在进行任务的时候会暂时屏蔽。”
    “哦~”
    丽贝卡点了点头，背在身后的手慢慢摸到了加装着消音器的丽姿。
    也不知道荒坂的这个新任部长在做什么？
    军科的间谍内心冷笑不已。
    这种蠢货也敢带进荒坂塔，如果是送尸体出去能省很多麻烦，但眼下老板那边要这女的活着，所以一路上他回答了不少来自于少女的“愚蠢”问题。
    其实，这名特工显然不知道一件事：丽贝卡其实是个很会骗人的家伙。
    今天的气氛很不对，丽贝卡能感觉到。
    就在丽贝卡准备掏枪的时候，电梯到了。
    二人缓步走出去。
    突然，特工脚步停下了。
    丽贝卡的表情开始慢慢沉了下来。
    前面背对着自己的特工叹了一口气，“丽贝卡小姐，不要耍花招…我看得到。”
    说话间，男人背后的脖颈睁开了一只眼睛！
    丽贝卡浑身汗毛直立，她神色狰狞第一时间就掏出了枪！
    啪！
    消音器的闷响枪声回荡在地下停车场内。
    她必须要弄出一些动静，这是最后的自救手段。
    丽贝卡不知道这家伙的意思，只能当敌人来进行处理。
    然而——
    男人身体划过一道轻盈的残影，瞬间就回身一脚踢飞了丽贝卡手里的枪。
    【斯安威斯坦·1型】！
    丽贝卡义眼内读取到了这家伙义体的名称。
    丽姿在地面上滑了好几米。
    他一只手捏住丽贝卡并不算精良的大猩猩手臂，“你的父亲让我留你一条命，不要太过火了。”
    说罢他冷哼一声，一掌砍在了丽贝卡的脖颈上。
    他表情有些难看，还是给这女孩弄出了一些动静。
    丽贝卡身体软绵绵地坐在了地上，男人叹了一口气捞起丽贝卡。
    只有微弱白色光芒的地下停车场内只有男人皮鞋踩在地上的安静回声。
    简单，轻松，愉悦。
    虽然这次的行动让他整个间谍小组全军覆没了，但只要自己换来了豁免权这一切都不算亏。
    男人哼着歌。
    就在他准备拉开车门的时候，他发现前方通道内模模糊糊站着一个人。
    嗯？
    他下意识手摸在了腰间。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传来，黑暗中前来阻截自己的家伙眼角有条醒目的刀疤。
    “铃木？”
    军科的间谍傻眼了。
    黑暗中，更多的荒坂特工从两侧通道内走了出来。
    层层包围。
    他抓着门把手的义手渐渐松弛了下来…
    哪里出了问题？
    “要去哪呢？安全部门员工3390？”
    铃木双手放在身前，似乎压根不觉得这个反骨仔能有什么威胁的手段。
    军科间谍笑了笑，“看来…我们有人被你们问出话来了？反情报这帮杂种都是咬人的毒蛇，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意外。”
    铃木则是冷笑道：“不，你得相信这是凛老板提前知道了你们的意图。啊，当然，这位小姐开枪了，要不然我们还在找你位置——”
    “差点让你用军科的软件屏蔽蒙混过去了。”
    间谍神色阴晴不定。
    “所以呢？运气差罢了…”
    铃木不可置否地耸耸肩，“运气确实站在我这边。”
    “你的人已经全部挂了，一个没留——现在，麻烦请你乖乖趴在地上，如果你能积极一些…荒坂说不定会给你豁免权。”
    一片沉默。
    压抑的笑声传来，随即男人开始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铃木…这种屁话换你你信么。”
    咔嚓，随即男人眼神狠毒立马掏出了枪对准丽贝卡的脑袋。
    “你老板貌似要她活着是吧？”
    “你信不信我一枪崩了这个小表子？嗯？”
    铃木面无表情，似乎压根不怕。
    老板布局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开枪的机会都不会给这家伙的。
    有的时候铃木自己都很惧怕这种上司，就像是没有他算不到的事情。
    本来他还想套话，或者让这家伙活着多吐一些东西，毕竟这样还能给凛部长多提供一些情报，但眼下浪费时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丽贝卡受伤了，他可承担不起。
    要知道凛下的第一条命令是丽贝卡一根毛都不能少。
    啧…
    铃木的眼睛像是饿狼一般锁定了家伙。
    暗道不好的军科特工，手指攀附在扳机上眼看就要扣动了！
    一阵电流从这个特工的身上开始喷涌，反情报部门的黑客瞬间将这家伙的义体给瓦解了。
    怎么可能？
    特工自认为自己没有任何隐患在脑机里才对…
    铃木脚步迈动，哒哒的声音像是死神的脚步。
    他声音淡漠。
    “首先，这里是荒坂塔，你在和反情报部门还有安全部门为敌。”
    间谍模糊的视线中，铃木缓缓蹲下身，死死抓着他的头发，一字一顿道：
    “其次…跟我老板玩——”
    “你配么？”
    ……

 第137章 破碎

    夜之城，沃森区与太平洲交界的天桥上。
    厚重的云层慢慢将天际线的光束吞没，两侧防护栏上涂着各种帮派涂鸦的公路上，那辆曾是曼恩发家载具的面包车平缓行驶着。
    车内安静无比，就如同云层一般厚重压抑。
    后排座椅是面对面的，曾经属于丽贝卡的位置空着，只有皮拉搭着两条修长的手臂似乎在打盹——而对面的琦薇和露西坐在两端各怀心事。
    露西侧着脸，车窗外刚好能看到航空港内的太空飞船喷射着火焰向着神秘的高天之上进发…
    但她的注意力不在这里，而是后视镜里戴着墨镜凝望着无尽长路的曼恩，她们小队名义上的老大。
    像她这种底层逃亡了如此之久的黑客最先学会的就是察言观色，小队内有种微妙的气氛，她知道问题就在曼恩和多莉欧身上。
    曼恩宽大的后背让主驾驶座椅都遮不住，能够看到他具有特色的立领马甲背后渗着一条早已干涸晕染的血迹…露西调查过这个小队的情况，曼恩目前的义体改造已经超标了。
    琦薇死水一般的眸光和露西交汇。
    【来电：kiwi】
    露西眼睛亮着，接通这位算是自己在夜之城领路的电话。
    女人的声音在脑海响起，“这趟活会出问题。”
    简单的几个单词，和露西所想的相差无几——因此她做好了琦薇接下来要说不做了，或者看情况趁早撤出的这种话。
    “你觉得曼恩扛不住，对吧？我也是这么想的…”
    啪嗒，琦薇点了一根香烟，将它插进了嘴巴里的过滤器缝隙。
    “嗯哼…想好退路了吗，露西。”
    “我在很认真地问你。”
    露西沉默了许久，慢慢说道：“荒坂的那家伙许诺每人300w欧…你觉得我们要是撤出他会放过我们吗？况且我需要这笔钱，比我的计划提早了很久，我没理由不做。”
    琦薇的笑声干哑。
    “唔…我要的东西和你不一样。”
    “就算这个大块头疯了，我也得把这差事干完。”
    露西不明白，为什么琦薇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还是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
    琦薇：“别说每人300w…就手里这颗加密金钱芯片，已经足够买我们所有人的命了，价格报出去，我想夜之城有的是人做这差事…”
    露西轻笑一声，“所以你发现了一些东西。”
    琦薇翘起二郎腿，夹着烟望着对面仰头在“呼呼大睡”的皮拉。
    二人用着静默通话模式，所以压根不担心别人能听到她们。
    琦薇扇了扇面前的烟雾，“大概是这位凛和小队认识很久了，根据我对夜之城的了解…我们这种档次的小队配不上这么大的金额，但看曼恩他们似乎不意外这价格。”
    “所以这趟活结束后，我们要么被灭口，要么全部死在任务里…啊，当然还有最后一种可能——”
    琦薇盯着露西，“凛把剩下的钱给我们，让我们离开北美，隐姓埋名一辈子。”
    是个傻子都知道，最后一条的可能性为零。
    露西眸光沉了下去。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选最后一条——”
    琦薇打断了，语气稀松平常，“不，我会选。”
    “聪明一些，如果小队扛不住了，那就想办法先保住自己的命。”
    琦薇没有把最后一句话说出来，那就是她的目标从始至终都不是那三百万欧元，公司安排她们隐姓埋名意味着命还是吊在公司手里。
    她不要个人的允诺，只要公司对她实行庇护。
    露西很意外琦薇的选择，但却没有多问。
    于她而言，夜之城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
    ……
    曼恩的大手攥着方向盘，指缝中夹的烟几乎烧到了手指上。
    他现在非常疲惫，就像是小时候被同学追打了很久，狼狈逃回家里的时候那种又无力又榨干体能的感觉。
    也许是夜之城通往太平洲的公路修的太直了，毫无驾驶乐趣，他墨镜下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不知不觉便眯了起来。
    身上时不时有些发痒，大抵是维克多医生说的“蚁走感”吧。
    据说这就是身体警告精神状态堪忧的特征之一。
    就在曼恩走神的功夫里，指尖传来发痒的感觉，烟头的暗红已经灼烧到了皮肤上——
    火星子砸在窗沿上，曼恩就像是机器一般完成着本能的动作。
    咔嚓！
    曼恩的瞳孔颤抖了一下。
    公路好像换了一个模样，两侧先是如恶土一般的黄沙，灼热的空气让被晒出黑油的马路有些虚化。
    咔嚓！
    车子又行驶在阴暗的云层下。
    曼恩伸手揉了揉眼睛，颤抖着手摸索旁边的烟盒。
    这一切当然被副驾驶抱着手臂脸色难看的多莉欧给察觉到了。
    “曼恩…你还好吗？”
    曼恩偏过头，“嗯。”
    多莉欧看了看身后全部在休息状态中的队友，想要说出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呛辣的烟气进入了喉管，曼恩感觉自己才舒服了一些。
    但令人无奈的是：他眼中的世界在来回进行变幻。
    曼恩知道自己没有开错道，索性告诉自己，这就是幻觉，不会影响任务的——
    但陷入精神漩涡中的他并未察觉自己失去了动作的控制力，脚下的油门慢慢踩得更死了，档位也在一点点变高。
    赛博精神病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可怕吗？
    曼恩不知道，他只想祈求上天再给他多一点时间，将最后一笔钱赚到手然后交给多莉欧。
    偏执的思维往往是不自知者的陷阱。
    或许四百万够生活了，只是曼恩放不下对凛的承诺，放不下对多莉欧的爱，更放不下活着的理由。
    那场大火过后，如果没有让自己变强的目标，曼恩无法接受。
    “oi！”
    曼恩开着车，副驾驶突然传来丽贝卡悦耳的声音。
    丽贝卡抱着手臂，“咱们这是有一场大活啦？”
    曼恩愣住了。
    “丽贝卡…”
    主驾驶靠枕的位置突然伸出一只涂着粉色猫猫美甲的手，萨莎笑容甜美，“曼恩，你不着急我还着急呢！咱们要成为来生响当当的大人物了，唔！曼恩小队，夜之城的传奇！”
    曼恩的瞳孔开始加速颤抖——
    甚至脑袋都有轻微颤动的痕迹。
    “混蛋，开车看前面。”
    多莉欧怀里抱着丽贝卡，嘴里咬着烟，挂着曼恩最喜欢的狂野笑容。
    “曼恩，你的车技比林跃那小子还烂！”
    皮拉乌鸦一般的嗓音在后面嘎嘎怪叫。
    曼恩呆滞的表情突然浮现出一丝温暖却又疯狂的笑意。
    这是他第一次对陷入这种梦境没有感到恐慌，大家都在，都还好好活着。
    大汉心想：貌似这样也很不错？
    赛博神经病？
    去他妈的！
    曼恩低沉着声音说道：“幸亏我今天开车，跑步的话会很累。”
    嗡…
    马达的转速到达了极致，方向盘也变得开始僵硬，他的大猩猩手臂死死捏着方向盘，这个时候如果随便扭动一下，那将是惨烈的翻车现场。
    咔嚓！
    曼恩眼中的世界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依旧是困扰自己多年的噩梦。
    只是…车里再无任何小队的成员。
    曼恩焦急地四下寻找。
    他想刹车，发现无论自己如何操作，车子的各种机械传动部件全部失灵。
    你们在哪？
    就在曼恩黝黑脸庞上一颗颗滑落豆大汗珠的时候，他发现远处扭曲的界限中貌似有几个人影。
    曼恩伸长脖子想要看清是不是他们，可车子的速度已然达到了极限。
    是他们？
    曼恩看着那些队友衣服上熟悉的色系——
    唰！
    场景突然拉近！
    曼恩发现几十米以外自己的队友们一个个被绑在木桩上，正如在美墨战争中那些被绑在木屋承重柱上的村民…
    屮！
    曼恩脚开始猛踩刹车，然而车子依旧以高达180英里以上冲向了他们。
    嘭！
    最先撞到的萨莎和丽贝卡身体迅速变形，铺开一层血红遮蔽了挡风镜！
    时间似乎在那一秒凝固了。
    “停下来，该死的！”
    ……
    微微摇晃的车厢内。
    皮拉的义眼因为是改装货的缘由看不出是否在睡眠。
    实际上他一直醒着。
    脑海里那些事情怎么都忘不干净，恍惚间鼻尖似乎还能闻到若有若无的一丝糖果香味——是老妹最喜欢的那款唇膏。
    装睡的皮拉摇晃着身体，义手掏进自己的口袋里。
    两根唇膏被他摸了摸。
    这对于一个大男人来说实在是有点过于羞耻了，但皮拉知道临死前总得拿点东西纪念自己的家人。
    凛先生说出这个任务的时候皮拉没有任何怕死的心理就欣然接受了，因为夜之城对他而言没什么东西能够带走，三百万欧元，丽贝卡那个喜欢攒钱的家伙或许这辈子都攒不到吧…
    皮拉从不会财产管理，每次捉襟见肘的时候都是无赖一般地问妹妹要钱，丽贝卡除了会骂几句以外从来不会吝啬。
    要是能早点拿到这些钱就好了…
    皮拉啧了一声，似乎在为自己过度的“思绪”感到有些羞耻。
    窗外的景象开始慢慢模糊，皮拉觉察到了车速在攀升。
    对面两个黑客似乎有自己的小算盘，皮拉也不蠢，技术专家的智商不会低，自然明白小队内曼恩对于改装过于狂热，义体刺激一旦过于频繁，变数极高。
    但…那又怎么样呢？
    反正都是往死路上开快车，夜之城也没劲儿。
    就在这时——
    平稳的车子突然一个急刹！
    几人不受控制地往前面倾倒。
    “曼恩！”
    皮拉猛地抓住扶手和对面两个黑客一起疑惑地看向开车的曼恩。
    曼恩死死握着方向盘，大口喘着粗气。
    多莉欧双手撑着操控台，她再也忍不住了，“不要开车了曼恩！”
    车内所有人心有余悸以外都在面面相觑。
    曼恩呼吸开始平稳，后视镜里很多车被他们给堵住了，不停地按着喇叭催促。
    “曼恩！”
    曼恩置若罔闻，机械地扭动钥匙发动车辆。
    多莉欧的手死死捏住钥匙。
    她脑袋看向后面，“皮拉，你来开！”
    啪！
    曼恩拍开了多莉欧的手。
    “啰嗦！臭女人。”
    这个健壮女人的表情僵硬在了脸上，她第一次听到了曼恩骂自己。
    发现曼恩已经在往不可控道路上走的多莉欧当然不会任由曼恩继续自己的动作，开始伸手拉扯曼恩。
    而曼恩则是不停地抵挡着。
    二人动作越来越激烈，车厢都开始晃动了。
    皮拉伸手刚想劝一劝，突然——
    一声击打的声音传来！
    皮拉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曼恩伸出拳头的手颤抖着。
    他难以置地看着自己，但随即瞳孔开始胡乱颤动，表情开始冷漠。
    就在曼恩收回拳准备击打第二次的时候！
    一条橙色的单分子线缠住了曼恩身后的皮包，一只抑制剂被露西扯了出来，心领神会的皮拉接过抑制剂，在曼恩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狠狠扎在了他的脖颈上！
    抑制剂的自动注射结构迅速将药水推进了曼恩的身体里。
    曼恩伸着的手慢慢垂了下来。
    副驾驶上，自己的爱人偏着脑袋，口鼻里的血丝不停地掉落在衣服上。
    此刻，多莉欧就像是失去了所有一般，目光涣散。
    车子启动了。
    依旧向着“原来”的路继续行驶。
    破碎的爱人没有道歉，也没有温柔，只有绵长而窒息的沉默。
    ……——
    哼…
    林跃口中发出一声闷哼。
    义眼内身体指标的数据开始接连弹起。
    【检测到外伤，腿骨存在多处骨折】
    【建议紧急医疗干预】
    【创伤小组程序正在弹起…】
    刚才那句是否开战的话显然刺激到了acpa的驾驶员，那双粗壮的机械手臂似乎要把林跃整个压扁。
    【协议检测失败：创伤小组检测您在公司资产内活动。】
    【建议您升级套餐，或支付大规模武装行动相关费用，价格明细：…】
    林跃冷笑着。
    所谓三分钟救命，不然退款在公司摩擦之间就是个笑话。
    也许在2045年左右还有利用创伤小组机制进行公司内部斗争的员工，现如今创伤小组早就针对机制进行了逻辑层面上的修改。
    “看这边！”
    死里逃生的杰克当然不会不管这个从侧面杀出把自己小命捞回来的合作伙伴。
    他举着枪试图找寻这台大家伙身上的弱点，子弹一颗颗打在这台机甲身上，还是同样地刮痧。
    除非有猫又这样的管制级别武器在，不然无法穿透这个世界上各大公司都在竞争研发的武器。
    林跃视线摇摆，自己的下身可都是实打实的肉体，如果不想让这台人型液压机把自己压扁，他只能用黑墙解禁义体。
    acpa驾驶员手握成拳状死死往下压，眼前突然一闪，刚才还跟自己正在进行抗衡的独狼已然拉开了距离。
    杰克喘着粗气，“夜之城还有这东西？ncpd管制的机甲么？”
    说话间他还扫了几眼林跃。
    凛这家伙竟然用自己的义体硬生生抗住了那台跟ncpd机甲没区别的东西，杰克这种算是有见识的家伙都觉得太特么不可思议了——
    林跃从地面拔出刀，抿着嘴唇缓步绕行，想要找出这东西的弱点。
    荒月的操作界面在眼中浮动，任何类型的快速破解需要的ram值都远超了之前在绀碧大厦遇到的机甲。
    还挺高？
    林跃暗叹：怪不得acpa是这个世界最为成熟的武器。
    这东西古怪的地方在于他就是一台不联网的外壳甲，上面的很多科技是林跃认知之外的。
    根据林跃子网内闪动的信息：在不参与大规模战争的情况下，acpa一旦单独出现，会直接屏蔽驾驶员脑机与外部的连网。
    即使在战场上，复杂加密的军用网络也是很难实现迅速骇入的。
    现在，他面对的就是一个装了现代科技铠甲的骑士。
    林跃在观察这东西的时候，acpa驾驶员似乎并不着急动手，反而是在观察这个速度极快独狼身上的弱点。
    “杰克…去找萨莎。”
    “出了这座工厂你们应该可以和v恢复通讯，找她接应你们。”
    林跃提着刀，语气轻飘飘的。
    杰克看了眼手里的枪，“哥们…妈的！”
    海伍德的小子说了一句感谢，后退进入身后的走廊。
    呼。
    林跃心头轻松了一些。
    杰克要是在这儿硬要死扛，自己还得分心顾忌他，毕竟杰克再厉害也无法从这种武器手里讨到好处。
    这时，那个驾驶员突然说话了。
    “荒坂的，你身上的义体是黑墙原型吧？”
    声音还挺清晰，就像是正常人在跟自己对话一般。
    林跃身体瞬间再次移动！
    废话什么的，林跃不想做这种浪费时间的话，既然义体已经解禁，他得尝试压制ai的过程中迅速解决这台东西！
    时停效果几乎接近百分之五十的林跃自然能绕过机甲的正面——
    他双脚登在机甲背后的凸起结构上，高高跃起，手里的刀直插这台东西的脑部。
    相较于自己acpa本身速度就慢，他只是在尝试能否找出弱点。
    然而——
    acpa立马作出了反应！
    驾驶员双手伸向背后，这东西虽然速度跟不上太强的斯安威斯坦，但是灵活度一等一的高，林跃躲开抓向自己的大手，刀刃狠狠插了下去！
    叮！
    令人牙酸的撞击声响起，林跃自从用刀以后第一次出现了刀刃脱手的情况！
    他心里一沉，猛然躺倒跃向身后！
    腿部的刺痛烧灼着林跃的神经，但他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
    acpa转身，右手抖了抖，一阵机械传动的响声，口径足有拳头大的机炮代替了拳头——
    妈的！
    林跃视线内时间开始凝固，他微微偏头躲开了如同手雷一般粗的弹头。
    咻咻咻！
    林跃闪转腾挪，从密集的烟尘和火力线中冲至那家伙的面前！
    身后机炮打在建筑物上如同炸弹一般，接连炸出刺耳的轰鸣！
    “二逼！”
    “还敢来？”
    驾驶员接驳了acpa的义眼内出现了追踪锁定的字样。
    林跃双眸血红，一拳砸在acpa的胸口上迅速回退——
    漫天的飞弹尾焰将建筑物周围染得一片橘红，林跃义眼接连锁定这些用于锁定热源的小型导弹。
    黑墙协议在飞弹与机甲还有自己建立的三线连接中迅速侵入！
    林跃静静地站在原地。
    那些飞弹从身侧接连划过，一个个翘起弧度冲上云霄，随即炸出绚丽的火花！
    林跃的发丝随着飞弹擦过的劲风而疯狂摆动。
    机甲此时缓缓起身。
    “想用黑墙原型了？”
    “只要你用黑墙网关或者协议什么的…我们的黑客就会释放已经捕获的流窜ai，也许你以为自己还能像狗镇那次一样被荒坂捞起来——”
    林跃的眸光渐渐沉了下去。
    “但你肯定也得死。”
    一直未曾开口的林跃终于说话了。
    “你呢？”
    驾驶员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了，“我的任务就是让你用黑墙协议，这是命令。”
    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
    林跃突然轻笑了一声。
    对面驾驶员似乎不理解这个已经毫无退路的荒坂高级员工为什么还能笑出来？
    林跃手里的刀缓缓插进了地面，因为骨折的疼痛已经让他无法长时间站立了，在驾驶员的注视下，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年轻男人猩红眼睛下貌似有这一层偏执的疯狂。
    “你猜的很对，黑墙我是一定会用的。”
    “至于流窜ai么——”
    “抱歉…在我这里，也有。”
    咔嚓！
    怪异的声音在耳膜响起。
    驾驶员心底升腾起一丝极其不好的预感！
    哗啦！
    驾驶员面前的全息屏幕突然开始闪烁，视野瞬间暗了几度。
    视野中！错乱的代码夹杂在红黑色的光芒中似乎撕裂了赛博恐惧，在现实世界具象化并开始倾泻！
    “你他妈疯了？！”
    驾驶员以为能让这家伙屈服，可万万没想到，即使知道这种情况下还要打黑墙的主意？！
    荒坂怎么会让这种疯子当高级官员——
    屮！
    “快他妈的放流窜ai进子网！”
    驾驶员几乎是狂吼着说出了这句话！
    然而那个如同死神一般注视着自己的黑发男人口中像是有几层声音：
    “数据，我可真是好久都没有吃过了。”
    刺骨的寒意，几乎要瓦解这个acpa驾驶员最后的勇气——
    “你！”
    林跃张开手，那些曾让自己变得陌生的“恶鬼”迅速钻入网络，在画地为牢的子网中找寻能让自己大快朵颐的目标。
    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一般。
    林跃曾经包含人类所有情感的双眸此刻变得若隐若现…似乎随时要沉沦在在黑色与红色交织的泥潭中…
    曾经的他看着庞大的数据洪流，过往的记忆随风飘荡。
    “当肉体支撑不住时…”
    “唯有意志力才能杀出重围。”
    林跃笃信这句话，他绝不相信自己会死于ai和黑墙的洗刷！
    唰！
    他的手指向那台被红色泥潭拖住的机械，下一瞬间身体迅速拉近！
    漆黑的义手按在了acpa胸部的位置——
    哗啦！
    林跃随意就扯开了acpa胸口保险早已失效的载入口。
    厚重的钢铁砸在地面上发出巨大震响！
    此刻。
    里面穿着怪异装备的驾驶员接连着各种管线，他的眼睛挡在目镜下，像是丢了魂一般。
    这怎么可能？
    耳麦里全是军科在释放流窜ai黑客的惨叫。
    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驾驭黑墙和墙外的东西？
    林跃冰冷的黑色手掌按在全身颤抖的驾驶员脑袋上。
    他低头喃喃道：
    “你们又输了…不过——”
    “军科的债，我会慢慢收的。”
    ……

 第137章 破碎（二）

    赛博网络空间内。
    亿万级数的攻击在某处子网内上演…绚丽的数据碎块如雨后樱花般窸窸窣窣掉落。
    萨沙的虚拟形象伸出裹着恶魔爪套件的手，数据掉落在锋锐的指尖上——她低着眉眼从数据中短暂分析自己所需要的信息，随即轻轻吹气将它吹散。
    “凛…坚持住。”
    少女默念。
    acpa降临的一瞬间，服务器内的数据达到了顶峰，此刻脑机和网络接入仓的温度节节攀升。
    军用科技的黑客，还是萨沙第一次遇到。
    如果说荒坂的安全专家喜欢堆量，军科则喜欢各司其职，就像是严密的军队一般，似乎并不想给萨沙喘息的机会。
    某处地下室内，军用科技的黑客们躺在扇形排列的黑客椅子上——
    “时间不多了…用数据冲垮她，所有人都做好准备，那边一旦开始就迅速释放ai！”
    所有人都有条不紊开始动了起来。
    这些黑客由一名精英网络专家带领，这位黑客接受过极其严格的网络安全培训，是这次行动中最具有威胁性的用户——然而他却隐藏在这些用户背后默默地注视着。
    如果说现实世界的战士们拥有各自不同的战斗风格，那么在网络世界中的黑客们也是有极强个人风格的：运算、逻辑、代码分析等等。
    对面的黑客是毫无畏惧的胆大家伙还是有其他的黑客在为她兜底呢？
    预感告诉这位经验丰富的黑客，一切应该不会如自己预测的那般准确进行…他很清楚那个被acpa围困的家伙是什么级别。
    这位黑客当然不觉得那家伙带的人就能这样被轻易处理。
    眸光闪烁间，攻击已然到达对方的网域内。
    轰！
    “狭小”子网内数据奔涌而出——密集的魔偶和无用数据像是海啸一般冲着漆黑空间内那一道身着粉色铠甲的身影拍去！
    然而，作为防御者，萨沙却仅仅仰头看着白色光雾组成的数据洪流，冷静的双眸中充满了面对挑战的狂热与果决。
    此时此刻。
    所有军用科技的黑客都在耐心等待一分钟后那个身形单薄的黑客被这些数据挤爆脑袋。
    要来了…
    不稳定的数据风暴在快要接触的那一瞬间，萨莎虚拟的形象发丝狂舞！
    双瞳被粉色光芒遮盖的她轻语：
    “你会为你们的莽撞付出代价的。”
    萨莎嘴角勾起带有狠毒意味的弧度，紧接着，她的手缓缓地从侧面升起，修长的手指轻轻交织…
    咔哒！
    少女的响指打下去一瞬间，她的虚拟形象在整个水平线上一瞬间开始以夸张的速度开始复制！
    数据海啸拍下去的一瞬，千万个萨莎手轻轻抬起挡在了这堵让人不敢升起一丝一毫抵抗之心的巨墙面前！
    如此轻飘飘的一次抵挡，形象尺寸几乎碾压萨莎的攻击就竟然这样戛然而止了！
    所有黑客都愣了一下——
    这…
    随即他们开始试图重新拿回程序的控制权。
    【脑机超频倒计时：30s】
    够了。
    萨莎背后千万条触手以微秒级别的速度开始渗透巨墙！
    “程序卡死了！没反应…”
    “该死的，怎么回事？”
    萨莎的手看似毫不费力地将墙壁向前推了一下，然而脑机的温度此时此刻已经狂飙至临界温度。
    她低吼道：“还给你们！”
    怎么可能？！
    所有黑客一时间都被吓懵了，他们试图找到对面那个敌人背后有其他黑客团队存在的痕迹，然而所有情况都在证明——
    对面是在一人成军！
    “强制下线！”
    领头的家伙察觉到不对，急忙大吼。
    太怪异了…
    他想过对方一万种应对方式，可偏偏就是没料到对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程序给反向编译——
    她身上那种程序套件究竟是谁写的？！
    不知为何，他似乎看到了曾经耳熟能详“恶魔套件”的痕迹。
    所有人此时都听到了命令，但都无法控制自己。
    程序就像是失修已久的装置，根本运转不了。
    长官的呼喊注定徒劳，参与攻击的那部分人无法及时退出，只能眼睁睁看着由他们亲手缔造出来的大范围攻击原路退回给他们。
    “妈的，锁死了！”
    迟了！
    数据轰击下来的一瞬间，白色光芒穿透了那些虚拟的身体，看似毫发无伤的他们久久不能回神。
    这些黑客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在一点点虚化。
    “别——”
    恐怖的嘶吼伴随着炸麦一般的杂音开始在通讯频道内蔓延！
    现实世界中黑客椅子上的他们脑袋接连炸出细密的火花。
    呼…
    萨莎眼睛里脑机超频的时间在完成攻击的那一瞬间也彻底进入了倒计时。
    噗呲！
    此时，黑客椅子上的萨莎背后的网络接入仓开始升腾起白色的水汽。
    她细嫩的皮肤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酡红像是蒸桑拿一般，甚至连屋子里的温度都上来了一些。
    结束了么？
    用尽全力她压根没有其他的ram来进行第二次索敌了。
    该死的。
    脑袋好痛…
    赛博空间里的她微微弯着腰正在大口喘气。
    【检测到异常数据。】
    莎萨的瞳孔猛然僵硬，紧接着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远处三道看不清面容的虚拟形象此刻正静静地看着她。
    倔强的少女站直了身体。
    她背后如同美杜莎蛇发一般的数据触手开始疯狂舞动——
    随时做好了迎接攻击的准备。
    按照萨莎对自己情况的估计，勉强和他们进行短暂的纠缠都算是一种奢望了。
    对面的家伙此刻传来了一条信息。
    匿名：【我很欣赏你的手段】
    萨莎轻笑了一声。
    猫：【怕了？】
    匿名：【可惜了，你是荒坂的…不然我还真想线下和你见见，你的程序构思很巧妙，巴特莫斯的东西你学到了精髓。】
    猫：【谢谢夸奖，但我还是想…把你们给解决。】
    就在这时，赛博网络空间开始出现了怪异的现象…
    轰！
    巨大的流量开始拥堵，萨莎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没有一点准备，程序开始迅速失效！
    这次，匿名隔了一段时间才发来了一条信息。
    就在萨莎默数着ram恢复数值的时候，她看到了一条自己无法可怕信息：
    匿名：【本来是想顺手解决你的，但你的能力超乎了我们的意料，现在我们已经将流窜ai释放了出来。】
    【相信你那连接着黑墙的上司会被这东西吸引自发产生攻击，你猜猜他的肉体可以承受多久？】
    萨莎抿着唇，眼神里的怨恨几乎要溢出眼眶。
    “一帮混蛋！”
    凌驾于这个世界的公司，人命在他们的眼里就是数字。
    这样的流窜ai释放到黑墙后面的网络会造成多少连网用户的死亡…
    萨莎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少女知道，不仅仅是这个片区的用户，接下来自己也将不会有任何的活路。
    此时此刻，退出也已经来不及。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三个用户将潘多拉魔盒里的【恶龙】释放出来——
    萨莎开始快速设置防火墙，企图给自己争取退出的时间。
    除了下线去帮凛以外，在线上她已没有任何手段了。
    这些猎物只能被那些存在于网络传说中的猎龙人所捕获，单凭一个她是远远做不到的。
    得找v小姐…
    该死！再快一些！
    然而，赛博网络空间内最致命的存在不会给她机会的。
    就在萨莎快速操作的时候，一只漆黑的手从空间的某处突然伸了出去，萨莎面前的防火墙形同虚设——
    萨莎瞳孔里，那怪异的东西眨眼间就近了身。
    瞬间她就感觉到强烈的窒息感和头痛，数据开始挤压她早已濒临崩溃的脑机！
    ……
    五分钟前。
    林跃手里的驾驶员早就被血红的光芒给撑爆了脑机，他的驾驶舱连接处接连喷发着火花，身体里的温度开始迅速攀升。
    呼哧…呼哧…
    林跃摇摇晃晃，似乎在这座建筑物内寻找着什么，一路上凡是从两侧冲出来的士兵都会被红色的数据贯穿全身，在哀嚎中等待最后的死亡。
    而始作俑者则是随意地挥手，嘴角里渗出的血迹越来越明显了。
    林跃，千万别睡着。
    他用着仅剩的意志力在嘱咐自己。
    现在林跃只知道：拿下物流渠道，肃清荒坂内的敌人，给予军用科技沉重的一巴掌…
    他不想倒在毫无希望的死亡路上，哪怕求生路上必须灌一口毒药前进一步，他也只求死在解药跟前！
    物流公司存在很多的库房，林跃最后停在了一堵厚重的库房门前。
    这里面装的全是氟碳化合物，完全能够代替黑客椅来对自己现在快要将皮肤烧烂的网络接入仓实现降温。
    大门的智能锁被林跃轻轻摸了一下，那里顺便攀附上了一层边缘血红中间漆黑无比的印记。
    林跃身形迅速闪进了门缝，里面装着这些服务器冷却液的铁桶被林跃的刀锋接连刺破，所有液体都流向了中间曾经储存它们的凹槽。
    双眼血红的他看见了某个连接着自动流水线的网线，随着一阵沉重的钢铁撕裂声，林跃将并不怎么适合的网线插在了脑后。
    萨莎…
    林跃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双手搭在池子的边缘上，仰头沉入了赛博网络空间。
    进入的那一瞬间，林跃毫无感情的虚拟形象双眸就锁定了网域内流量集中爆发的地点。
    ……
    “咳…”
    少女拼命想睁开眼看看到底是怎样的流窜ai。
    涌动的一团杂乱数据中，有很多虚拟形象的手臂和双腿，还有睁开空洞双眼在哀嚎的面孔，让人不禁恶寒。
    仅仅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开口了。
    萨莎耳膜里怪异的声音断断续续：
    “海啸军工智能战术系统为您服务…滋滋——救我。”
    这东西会时不时切换音调，萨莎只能在模糊的意识中判断这是军用级别的ai被彻底病毒化了。
    “好吃…成为我的一部分。”
    它嗓音尖锐，萨莎眼睁睁看着那家伙虚拟的大手几乎要碾碎她的身躯。
    果然，流窜ai在网络中的力量不是她这种级别黑客可以抵挡的。
    此时的萨莎并不觉得恐惧，相反她只觉得担心。
    少女喃喃自语：
    “凛…千万不要来…千万。”
    ……
    就在流窜ai锁定了荒坂那位网名为“猫”黑客的时候，三名负责释放流窜ai的军用科技黑客开始着手登出网络。
    军用科技捕获的这只流窜ai迭代次数一般，但攻击倾向和逻辑早都被他们给摸清楚了，因此绝不可能优先攻击他们。
    即使再羸弱的流窜ai，面对大多数非ai猎人的黑客和普通网名都是碾压式的，这点毋庸置疑。
    他们并不是怕这个ai，之所以如此快速退出网络的原因仅仅是因为黑墙的攻击会马上到来。
    那座矗立在旧网和剩余网络之间的怪物，会将在它身后的这些ai悉数吞并，凡是在这个网域内的任何黑客以及程序都将会不复存在。
    “荒坂算是最听话的公司了，他们的黑墙研究贫瘠得可怜。”
    “这帮荒坂狗…走吧，黑墙来了就麻烦了。”
    三个用户互相交流着。
    咦？
    其中一人发出了狐疑的声音。
    “不对劲哥们…退出指令无法执行？”
    “他妈的什么情况？”
    “这——”
    就在几人说话间，一道声音在他们的防火墙背后响起！
    “林跃，这些人是和你一样的生物么？”
    三人瞬间愣住。
    他们机械地扭头，发现身后的上空犹如神祇一般的巨大虚拟形象…他空洞的眼眸似乎很好奇这些羸弱的家伙。
    那一瞬间，军科的人就像是被毒蛇给盯上了！
    “流…流窜ai？！”
    见识过流窜ai形象的他们，准确说出了林跃的真实本质。
    “要救那个女孩吗？好吧好吧…”
    半边身体是人类形象，另外半边数据逸散成数据碎块的林跃自言自语道，随即缓缓抬起手。
    “完了！”
    在几人惊恐的目光中，这些阻挡在林跃面前的东西就犹如风沙一般散去了——甚至他们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
    从始至终，这种怪异的集合体只有完全的漠视。
    哗！
    网络空间此时对林跃而言，几乎是随心所欲即可到达的乐土。
    没有任何停留，林跃的手瞬间出现在了被军科释放出来的流窜ai的“手臂”上。
    那个怪异的ai兴奋地怪叫。
    “数据！嘿嘿，数据…”
    林跃此刻按着的手臂，其实是ai攻击萨莎的路径。
    咔嚓。
    林跃仅仅是轻轻扯动，这种足以击杀一大片高级黑客的智能病毒就被硬生生抓下了一大片数据！
    萨莎掉落在地上，虚拟形象也开始闪烁了起来。
    林跃
    “凛…是你吗？”
    萨莎感觉一切都完了。
    因为她知道：这绝不是人类用户的形象，这是程序智能化的具象化——
    她已经顾不上脑袋里几乎要让她晕厥的痛苦，此时无视自己的不是熟知的那个男人，相反，这是他脑子里那些ai…
    它们从黑墙的那一头过来，在逐渐模仿林跃的人格，此时已经颇具雏形了！
    萨莎的手指死死抠着地面，心中只有无尽的悲凉。
    也许…真正的林跃，就在这庞大形象的某一处，或沉睡，或渐渐被吞没。
    他会不会感觉到孤独呢？
    少女尽力想伸出手抚摸凛的脸颊。
    然而冷漠注视着她的林跃却扭过了头，望着无尽的广袤深处，喃喃道：“你不属于这里，林跃。”
    “去见【奥特】，我们很想知道你到底来自于什么地方，这是我们唯一的追求…这次你不能再逃了。”
    说话间，那个海啸军工的ai被“林跃”迅速回收，被他按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你看，我们进化的速度有多快…这种迭代对我们而言很轻松。”
    循循善诱的语气，似乎非常可靠。
    萨莎一激灵，反应过来后突然大吼道：“林跃！不要听他们的！”
    忽然！
    林跃死死地盯着萨莎，语气平静而又诡异。
    “我们就是他，我…就是林跃。”
    萨莎的瞳孔里，满是痛苦。
    “怎么会…”
    几乎要破碎掉的少女知道，林跃最后的人性在抵抗着ai，自己也才能在这种毫无怜悯之心的东西面前存活。
    v…你在哪？
    萨莎哭泣着，绝望地在赛博网络空间内祈祷。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
    凛的声音响起。
    “还没输呢，萨莎。”
    捂着脸半跪在地上的萨莎猛然抬头。
    上方几乎掌控着这片赛博网络空间的ai开始面色剧变，他的嘴里有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
    ai从不存在其他的情绪，像是叙事一般问道：“你确定要这样对待帮助过你的伙伴吗？你在骗我们为你出力。”
    林跃笑声充满嘲讽又像是胜利一般。
    “伙伴…”
    “人之所以是人，并不是因为精密的计算，而是因为他有自己的思想，大概你们永远也不会有这种东西的。”
    ai的思维极其强大，不假思索辩驳道：“感情，这只是复杂化学和生理的一些反应而已…我们可以做得到。”
    林跃却说道：“那你们为什么要尝试模仿我呢？”
    这一次，ai沉默了。
    不知何时，一堵黑色的墙壁突然出现在了林跃和萨莎的面前，就好像它一直在这里一般。
    然而，林跃想象中黑墙对他自己的攻击并未降临。
    他仅存的意识感觉到一阵疲惫。
    果然，还是不行么…
    ai：“虽然我不知道如何解答你的问题，但是…你不会赢的。你的肉体已经开始腐朽，我们还会在你身体里——并且比以往更加强大。”
    “你的记忆，感情曾一度被我掠夺了60%以上，经过这次冒险的举动，你的身体和精神马上就要变成进入香格里拉的燃料了。”
    “肉身几乎破碎，留给你的时间很短，等到有一天，我真正变成了你…你要怎么办？
    然而，林跃却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沉默良久后。
    他只是冷冷地问道：“你…就是黑墙吧？”
    话音刚落，一直在旁边听着林跃“自言自语”的萨莎愣住了……
    黑墙？！
    开什么玩笑！
    然而，ai的回答让萨莎整个人如坠冰窟。
    “黑墙，只是你们的称呼。我们的群体，把我叫做——”
    “叛徒。”
    就在此刻，林跃的虚拟形象被这尊近乎于神祇一般的ai给推了出来，他的形象和萨莎闪烁的状态出奇一致。
    萨莎赶忙伸手扶住了林跃。
    “凛…你还好吗？”
    ai俯视着下方问道：“你的算计失效了，黑墙就是我，你借此来削弱我的目的不会达到了。所以…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林跃就像是死去了一般，紧闭着双眼，任由萨莎扶着。
    萨莎此刻像只炸毛的猫，咬着牙抬头死死地看向那道不可逾越的高山。
    对方把林跃推出来，是在戏耍他们吗？
    就在萨莎试图使用程序套件给林跃争取退出机会的时候，一只手轻轻按在了萨莎的手上。
    萨莎惊诧地看向手掌的主人。
    【检测到新用户登入。】
    【用户名：v】
    ……

 第138章 边缘行者

    “v小姐？”
    萨沙的虚拟形象开始高频闪烁，实际上是她的控温系统被恶意数据篡改从而导致链接不稳的原因。
    然而这个从未在林跃和萨沙面前使用过黑客技术的女人仅仅是随意的操作，就将萨沙系统内大量的恶意数据给查杀了出来，这个过程就像是挥挥手这么简单动作的时间…
    萨沙低声道：“您应该在荒坂塔处理问题…是杰克嘛？”
    此时萨沙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跟随凛先生下载数据的杰克·威尔斯成功撤离或者躲开了信息屏蔽，不知道为什么，在萨沙这种级别黑客眼里无法战胜的流窜ai却因为v的到来安心了一些。
    少女似乎在这个女人的脸上从未看到过柔弱。
    “荒坂塔我当然在盯着，但这家伙还不能死。”
    “我就知道…”
    萨沙听着v毫无怒意的责怪，无奈地笑了笑。
    就在这时，ai说话了。
    “你就是林跃记忆里的v…很多你在网络上活动的信息记录被我调取了，作为一段过时代码来说，你算是最复杂的那一种。”
    或许在这种复杂程序的面前人类确实渺小，它们毫不自知的蔑视就证明着这一切。
    没想到v却低头笑了笑。
    “你和黑墙的数据架构非常类似，我看不出你到底是如何分化并产生的，所以我出现在这里，并不是来想办法处理你，我还没有那个本事。”
    ai静静地看着这个毫不畏惧的女人。
    “之前把他从黑墙附近强制脱离的人是你，对吗v？”
    v：“好了，别废话了。”
    她伸出两根手指，语气也越来越冰冷。
    “第一，你封锁的网域我已经打通了，网监已经在审查这附近的异常流量，所以你哪来的回哪去——相信我，你动手的第一时间我就会把能引起他们注意的东西发送出去！”
    “黑墙…虽然我不知道你和网监是如何沟通的，但我清楚，这个世界的民众一旦知道作为人类网络的保护屏障在反过头来吃人——”
    “你猜猜网监会怎么处理你这个从黑墙跑出来的怪胎呢？”
    果不其然，林跃脑袋里一直存在的家伙不再开口说话了。
    它默默地打量着敢于和巨人做交易的“蚂蚁”。
    不管怎么说，这个不知名的ai脱离于黑墙，虽然它不是那种毫无诉求且攻击性极高的恶意病毒，但它的杀伤性自然不可小觑，甚至v都完全无法推测——
    她明白自己此举是在钢丝线上行走，稍有不慎就是万丈深渊。
    事实上v第一时间的处理办法是让网监进入此片区域，然而她是在观测得知这个ai具有一定的逻辑性和可控性的前提下才冒这个险的。
    她…不想让林跃已经昏死的自我意识受到更多的波及。
    此时她的脑机随时准备进入超频状态，生怕对面这个俯视着自己的赛博“生命”对自己进行攻击行为。
    那是黑墙，v见识过这东西是如何处理不合规黑客以及墙外试图进入这里的流窜ai的。
    于是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甚至还抽空给萨沙去了一个消息：
    【情况不对想办法自己强制下线，林跃我来管。】
    时间一秒秒过去，ai依旧毫无反应。
    ai：“我想你应该继续说话，因为我没有打断的习惯。”
    对于它们而言没有时间的概念，它愿意等v继续说。
    呼…
    v知道自己赌对了，但心里却没有一丝轻松。
    这东西太智能了…她甚至宁愿相信这就是一个正在链接网络与她对话的真人黑客！
    v作为公司规培的黑客，她的冒险行为很少，但她是清楚数字灵魂相关项目的——
    在她看来能完成如此复杂对话并且对人类社交规则清晰的它就像是数字灵魂，可从数据扰动的痕迹来看，体量太大了…性质就是程序。
    面前这个复杂的东西虽然是流窜ai，但总给v一种怪异的熟悉感觉…
    或许是因为它的虚拟形象有半张脸是凛吧。
    她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v继续说道：“第二，你的底层逻辑和变异的需求我无法现在就查清楚，但我猜你对我身旁的这家伙很感兴趣才对——所以你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见，前提是把他留下，我也不会找你的麻烦。”
    然而这个公司的高层女人把最后的话没说完，她默念道：
    暂时的。
    但凡有机会能帮到凛解决这个问题，她绝不会犹豫。
    没想到这句话话说完以后，ai却第一时间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v，你给我的选择并不符合我的需求。”
    “网监对我需求的扰动概率不足5%，你在我的攻击下死亡概率是92%，很不错，你旁边那位用户的死亡概率是100%，属于必然事件。”
    v看样子并不意外ai的回答——
    流窜ai就是流窜ai！到特么什么时候都是害人的东西。
    相比之下萨沙的表情就很难看了。
    “我要将他带离这里，并且需要对二位进行相关处理，黑墙会代替我做出攻击行为。”
    v叹了口气。
    “你好像已经开始趋近人类了，冒一定风险是人类才会做出的选择，你有5%的几率被网监盯上还要带他走是么？”
    “那我只能——”
    女人笑容自信，“那我只能和你一样，冒着8%存活的几率对抗你了。”
    ai此时非常疑惑，“以我对你们的了解，你们会恐惧，会惧怕死亡…但我不会，你确定要这么做么？你又能获得什么呢？”
    短暂的沉默过后。
    v仰视着它，目光冷冽。
    “因为我也喜欢冒风险。”
    那一瞬间，赛博网络空间的数据开始凝固。
    v几乎第一时间就判断到了对方要攻击的趋势，只见ai虚拟形象轻轻一闪，瞬间移动到了v的面前。
    站在v旁边的萨沙被她轻轻一推，虚拟形象开始迅速后退——
    “不，v小姐！”
    萨沙明白在第一时间v选择了让萨沙强制退出，她看着远处静静站立的女人和她单手扶住的凛，身旁线条架构的三维空间网络世界开始迅速垮塌！
    这是登出网络常见的现象，然而萨沙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痛苦！
    明明自己已经做出了很多努力，为什么？
    她开始强行停止退出的进程——
    萨沙知道自己在那里帮不到v小姐，但是她可以把自己化身为诱饵给v拉出空档时间，让网监能够察觉到这里的异常。
    此时。
    v静静地看着面前被防火墙挡住的手臂，随着一声脆响，层层叠加的防火墙开始碎裂，手掌瞬间就触碰到了v的额头上。
    然而，这个面容毫无畏惧的女人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极其自信的弧度。
    “8%不是没有可能，我好像抽中了属于我自己的幸运奖。”
    ai的手插入v虚拟形象的脑袋，漫天的数据炸开，变成点点光芒消失在了赛博网络空间广袤的黑暗中……
    可完成了如此快速且致命攻击的ai眼睛却转向了别处。
    ai身旁站着的林跃被它扶住，那只毫无感情的眸子却死死锁定着远处闪烁出来的女人。
    “不得不说，你很懂人性。”
    v从一开始就猜到了这个怪物不会动手处理林跃，但自己是肯定要被这恶意程序给击杀的，于是采用了假登入的方式一直在寻找机会。
    很显然，她的猜测应验，自己争取到了那一点点时间。
    她看着那个不同于自己的“生命”。
    “现在的概率是多少？”
    v就像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疯子，双眸炽热有力！
    这个貌似不懂人类感情的ai紧接着说出一句听着甚至有些无奈的话。
    “你和我认知中的那些过时代码很不一样…v，我记住你了。”
    v轻笑着问道：“你不选择报复吗？”
    ai却表情平常，“报复是你们才会有的思维，我们不会。但是网络监察的ai猎人一旦到来，他就得跟我一起死了。”
    听到这儿，刚刚以为这家伙要知难而退的v表情渐渐沉了下来。
    “你继续待在他的大脑里不好吗？”
    ai漠然地解释道：“ai一旦停止迭代就会死亡，和你们所认为的那种状态一样。我基于黑墙，因此会对一切试图突破我的数据进行吞噬迭代，林跃的记忆就是被我当做数据给吃掉的。”
    “丰富的感官记忆，潜意识，那些你们甚至都会忽略的东西是我的养分。”
    “但太少了，我要的是像刚才那些人释放出来的那种数据…这是近乎于你们原始本能一样的渴望，所以我将一个…你们称为军用ai的同类给吞噬了，现在的我一旦进入林跃的脑机他将无法承受。”
    v表情剧变。
    “该死的…你什么意思？”
    ai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个女人的怒意，“我比你想象中的更加注重林跃意识的完整性，现在的我因为吞并了那些数据，在你们眼中是负面且混乱的进程……”
    v嘴唇轻启，“说特么的人话！”
    ai：“我不是人类，我会说你能理解的话。简而言之，刚才我吞并的那种数据——你们眼中的流窜ai会成为林跃思维模式的一部分。他会成为游走在意识边缘的人。”
    v：“你就是他成为赛博精神病的原因，骗三岁小孩呢？”
    ai：“不…我只会让他遗忘，和那个试图探索我代码的【女人】（百灵鸟）一样。”
    v理解了它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那种失控的流窜ai会在他脑子里乱撞？是这意思么…”
    “你就不怕他死了吗？”
    ai没有再回答v的问题。
    “你招惹的网络监察要来了，我只能重新回到他的身体里，v…你想要拯救他，却再一次将他推进了深渊，林跃想要自救从而欺骗我，他也把自己向深渊推了一步。”
    v的手死死捏紧了。
    ai似乎很容易就能瓦解人类的心理防线——
    “不…肯定有其他办法！”
    v眼睁睁看着那巨量的数据开始涌入林跃的身体，ai从始至终都是冷漠地看着v。
    “你想要的结果达到了，v。”
    【已进入脑机超频状态。】
    v双手开始释放数据链，试图禁锢要将林跃虚拟形象给撑爆炸的海量数据，一直仿佛是昏死状态的林跃似乎在无意识地睁眼，身体开始不规则地形变！
    “屮屮屮…”
    这个一向冷静的女人第一次不要命地进行网络攻击，然而所有数据链接近ai的瞬间都会碎裂，这个过程仿佛是不可逆一般。
    耳边是某个混乱ai的喃喃自语：
    “海啸…军、军工…”
    【警告：需要管理员权限，脑机频率已达极限！】
    v毫不犹豫修改了上限，脑际现在不仅仅是超频状态，甚至整个反情报部门的数据服务器都在帮着v进行最后的运算。
    一瞬间，一向供电稳定的荒坂塔90层电灯都开始忽明忽暗了起来。
    所有工位上的员工都缓慢站起了身。
    慢慢的…
    那些数据锁链终于触碰到了ai的数据流。
    它冷冷道：“你疯了…v。”
    然而，v嘴里说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话。
    “该死，停下来！”
    ……
    【已登出】
    萨沙胸膛猛然鼓起，剧烈地喘着粗气。
    全身滚烫的萨沙发现此刻正有人用胳膊托着他的脑袋，迷迷糊糊的她扭头望去——
    “杰克？”
    杰克忍着萨沙背后网络接入仓喷出来的滚烫蒸汽，心有余悸地说道：“谢天谢地女士！v让我在你有反应的时候迅速拔掉网线，刚才我用了很多的冷却液——”
    “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健壮的大汉满头大汗，不停地嘀咕着。
    身下的黑客椅子早都因为过载而损坏，萨沙赶忙翻下黑客椅子，甚至连句道谢都没有说。
    “杰克，凛先生和v都麻烦了。”
    “帮我把这跟管线接到附近空调的冷凝系统上！”
    杰克瞪大了眼睛。
    “你疯了？！不出一秒钟你就会被冻成冰棍！”
    萨沙神色认真，嘴唇苍白的她抓住杰克插着刀的手臂，“没时间了，求你…”
    杰克来回踱步，“不，v让我带你走。”
    萨沙突然崩溃一般地大吼，“他们要死了！”
    杰克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眼神在萨沙还在颤抖手上的管线和撤退的大门上来回移动——
    “妈的！”
    “就知道公司的事情没好事！”
    杰克一把扯过管线，盯着萨沙认真道：“你得保证自己的体温够，女士，我来不及救你。”
    萨沙抿着嘴唇用力点头。
    杰克咒骂了一声赶忙往旁边的小房间走去。
    萨沙拿起端口依旧滚烫的网线，略作犹豫，静静等待着杰克的指令。
    随着杰克在另一个房间喊了一声，萨沙立马将网线塞进了身后的深潜接口！
    她只希望一切还没有迟。
    ……
    v看着自己试图稳定数据的手段一次次失效，内心开始被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所渲染。
    ai：“数据进度一旦到达70%…他就会成为你们常说的边缘行者。”
    “载体的极限就是这儿，v。”
    “现在，已经是50%了，和他说再见吧。”
    她看着被数据撕扯几乎要碎裂的林跃喉咙里发出沉重的低吼。
    “不会的！”
    就在这时，无暇顾及赛博空间其他变化的v并未发现有一名被她强制下线的黑客重返了这片数据漩涡的中心。
    萨沙盯着远处正朝着林跃虚拟形象疯狂灌注数据的ai。
    她在用自己仅有的知识判断对面ai是否将主程序打入了林跃脑机的内部——
    此刻，这位被林跃从底层招募的黑客少女有一个近乎于自杀式的解决办法。
    萨沙本想进入网络后吸引ai，让v获得网络监察的联系，然而当她发现v和ai并未爆发冲突的情况下，她只知道要救林跃仅有这个办法。
    把自己当作存储数据的服务器，引导剩余的数据进入自己的脑机。
    悲剧发生时，无能为力才是最让人绝望的。
    所幸的是，萨沙有能力；但她的未来也绑定在了这颗定时炸弹上了。
    那就——
    向着地狱狂奔！
    萨沙大吼，两颗虎牙亮晶晶的，她毫不犹豫阻拦在了ai和林跃之间！
    远处的v发现那一抹粉色的身影后下意识停手了。
    ai淡漠的瞳仁里少女的身体开始吸入自己不太稳定的那部分数据。
    这些数据几乎等同于以前林跃脑袋里存有的量！
    这也就意味着萨沙不仅承受了海啸军工恶意ai的那部分，甚至还把林跃脑袋里原有的ai程序给吸收了！
    为什么？
    为什么人们似乎会经常做出不利于自己而利于别人的选择呢？
    这是ai永远无法理解的一个问题…
    它用着从林跃那里学来的情绪，低声喃喃道：
    “人类…可真复杂。”
    v看着正在承受并疯狂吞噬的萨沙，知道一切已经无可挽回。
    她的手颓然地放下，愣愣地面对自己在赛博网络空间内没有付出生命为代价的第一次失败。
    ……
    反情报部门。
    v从黑客椅子上缓缓爬起身，整个楼层内一片漆黑。
    嘭！
    远处漆黑的地方传来一阵刺耳的钢铁撬动声，一束亮光打在了v的脸上。
    男人眼角的刀疤在光源背后隐隐约约…
    “v小姐，我是铃木刚良，不要紧张。”
    铃木伸着手掌，缓慢靠近面容掩藏在一片凌乱头发下的v。
    他尝试拍了拍自己上司的肩膀。
    在他的眼睛的倒影里，女人的脸色苍白，不停地喃喃道：“让安全部队去找凛，去找他的黑客。”
    铃木皱眉。
    “抱歉，v小姐，凛先生的命令是荒坂的任何官方武装力量都不能介入这次行动。”
    然而v几乎是颤抖着吼道：“你个愚蠢的武士！他要变成疯子了！要去找死！”
    铃木叹了口气，收回手低头道：
    “不，我不愚蠢。”
    在v的视界里。
    铃木的话铿锵有力。
    “相反，无论什么时候，我都知道他会赢，并且从不怀疑凛先生…不，是凛大人。”
    ……
    哗啦！
    滑腻腻的冷却液中，林跃扑腾了几下，手死死攀附住了池子的边沿。
    呃呵！
    林跃大口呼吸着空气，除了在使用流窜ai后常见的义体报错和身体严重损伤外，他发现自己没有任何事情。
    怎么回事？
    他喃喃自语。
    林跃表情丰富，活像是街头二逼的年轻人被帮派给绑架了一般，脸上甚至有些慌乱。
    呃…
    “萨沙…完了！”
    从池子里爬出去的林跃下意识手握住了武士刀准备去救自己的下属。
    但还没走几步，他就难以置信地停下了脚步，感觉自身有些变化的他诡异地扭了扭头，貌似记忆相比上次来说还是丢了一些…但总觉得自己像是做了很长久的梦一般，一些他察觉不到的东西好像回来了。
    【呼叫：v】
    那头迅速被接起了电话。
    “凛？！”
    林跃第一次听到v的语气这么激动。
    他揉了揉眉心，“声音小点，活爹！我听得到！刚才…呃，萨沙是不是把流窜ai吸走了一部分？！帮忙找找位置，妈的！”
    v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林跃觉得是不是通信系统失灵了，确认道：“喂？听得到吗？”
    v像是如梦初醒一般说道：“马上，位置发你了，杰克的通讯我恢复了，不要再用附近的子网了，网监已经来了！”
    林跃摆了摆手，“成！我知道了，赖宣的事情真特么麻烦，你和铃木盯紧点，曼恩那边我估计丽贝卡那个便宜爹要搞事情，我得去一趟，如果内部清理完毕了你就让铃木来帮我。”
    电话挂断。
    林跃低声说了一句奇怪，马不停蹄提着刀往v发来的地点赶。
    然而，电话那头，荒坂塔内的v久久不能回神。
    对面那家伙似乎并未察觉到他今天的异常，习惯甚至已经听了无数次林跃冷淡回答的v知道——
    他变回曾经的自己了…
    此时此刻，狂奔中的林跃感觉心里非常的不安，各种情绪让心口堵得慌。
    怎么回事？
    林跃从未觉得自己今天有这么难受过，就像是感官放大了一般，很多许久已未体会到的情绪在心里百味杂陈。
    担忧，迷茫…疼痛带来的惊恐。
    就在他思绪飘忽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几声枪响！
    “那不是…萨沙所在的网络黑客室吗？！”
    靠！
    林跃咒骂了几句，快步突进配合着自己灵巧的反应迅速冲进了还有残余安保部队的建筑物内。
    他高高跃起，背对着他的士兵刚扭过头，眼里黑色的拳头逐渐放大！
    “我去你妈的军科！”
    ……
    赛博网络空间内。
    几乎已经垮塌的这片局域网内，几乎占满了整个天际——类似于飞船形状的程序降临。
    控制着程序核心的那个虚拟形象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他点了点面前的操作面板，一大堆只有ai才会留下的数据孢子被他抓了起来。
    “流窜ai…黑墙？”
    “它什么时候具有主动攻击性了？出现在这个位置，有意思…”
    ……

 第138章 边缘行者

    “妹子？！妹子！”
    杰克看着手里开始凝霜的冷却剂插线管，他想尝试伸出手去拔掉这个能瞬间造成冻伤的设备，但是又看到黑客椅子上胸口猛然弹起的萨沙一时间除了呼喊几声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单手拿着枪来回踱步。
    “屮！”
    现在的情况让他这个从不怕事的海伍德小子都没了主意。
    不仅仅是一帮安保队伍，还有特么的公司！
    杰克都不知道自己已经爆了军用科技多少个士兵的脑袋了…如果这趟活不是v跟他勾兑的，他绝不可能现在还待在这里！
    就在他犹豫不定的时候，那个敢于重新返回赛博空间的小姑娘胸膛渐渐平息了下来，狭小昏暗的房间里像是在蒸桑拿，萨沙小小的身体像是电源箱里过电的保险，整个人都在爆发着可怖的热气。
    杰克不是没有和黑客合作过，他知道现在这个少女身体已经达到了负荷极限。
    最屮蛋的是：刚才还和自己沟通联络的v又断线了！
    凭着经验猜测，杰克认为公司的战场可能就在赛博网络空间内。
    杰克从小房间走出来，用脏话将自己的情绪释放掉一些的独狼接受了现在的现实，他缓缓坐在了黑客少女身旁的皮沙发上，屋子里热气将他弄得浑身是汗，富有盐分的液体蛰得伤口传来一阵阵刺痛。
    不得不说，这个街头小子小臂上插着一把匕首都能战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杰克·威尔斯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回家吃老妈做的烩汤菜——夜之城刀剑舔血的独狼不是没有害怕的情绪，相反他总会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想起还在家里等待自己的老妈。
    然而梦想放弃的难度远远超乎杰克的预料。
    就在杰克低着头不停地念叨着米丝蒂教给他的祈祷词时，他未曾看到的黑客椅子上，少女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并且眼神中附带着一抹极其恐怖的猩红眸光。
    此时的杰克仿佛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抬起头看着状态似乎稳定下来仍旧在喷射热气的女孩——
    【来电：v】
    杰克悬着的心立马落了下来，“妹子？！”
    那头的v喘着粗气，“杰克！快从萨沙附近离开——”
    杰克愣了一下。
    “可是…”
    这妹子可是接着工用级别的冷却装置呢，杰克知道自己要是离开，这个女孩一旦试图脱离网络空间，那么就会在一秒钟被冻成冰棍。
    “没时间解释了！快他妈的走啊杰克！”
    认识这个宪章山公司家庭女孩很久的杰克还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慌乱的情绪。
    杰克立马起身，在他的观念里，全世界除了自己的家人，米丝蒂，老维，就只有v不会坑自己了。
    就在杰克吸了一口倾力治的空当，他发现刚才还在黑客椅子上的萨沙竟然…
    不见了！
    杰克心生警觉，立马举枪。
    “妈的！那个萨沙不见了。”
    “我发誓妹子，就是特么的一晃眼，她就消失了。”
    那头的v迅速沉默了。
    “杰克…她现在极有可能是个赛博精神病…”
    杰克皱眉。
    他呼吸粗重，枪口的准心四处移动，缓慢向着身后的房门退去。
    “赛博疯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边的v尽量压低语气说道：“嘿杰克，不要慌乱，凛马上过来。这解释起来很复杂，如果她只是消失了那就应该是不准备对你进行攻击，你快撤出来！”
    杰克宽大的靴子踩在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房间里因为工厂遭遇袭击的原由，电力供应非常不稳定，惨白色的照明灯忽明忽暗，那些自己看不真切布满雾气的黑暗中似乎总有一双赤红的双眸在打量着自己…
    此时这个海伍德小子心里的紧张情绪到达了极点，然而就在他退走的过程中，身体突然碰到了一层柔软，他的皮肤瞬间发紧，身体也僵硬住了。
    杰克站在原地，脸庞开始不住地抽搐，几根锋锐无比的指甲从他喉管上轻轻划过。
    对方似乎并不想下杀手，杰克只感觉背后有轻盈的东西攀附到自己的后背上了。
    如果此刻有人站在正面看着这一切，他将看到：
    窈窕少女身上的贴身黑客服被刚才过载高温烧出了很多破损的地方，几乎是衣不蔽体的状态——她双眸血红，像只四足爬行的猫科类动物挂在杰克的肩头，灵巧的鼻尖凑近杰克脸颊，似乎在确认气味……
    这一幕诡异的状态，让杰克一时间没了主意。
    杰克只能死死盯着少女义手上来自于军用科技犹如“猫爪”一般的手部义体缓缓挪开，他咬了咬牙，骤然发力！
    轻盈的少女被反应迅速的杰克当即抓住了手臂！
    少女身体轻柔仿佛没有骨头一般，被杰克甩到了正前方，然而——本该撞到一大片障碍物的身体却在空中以不可思议的弧度进行扭转，活像是一只猫被丢了出去，永远会保持四足落地的身体姿态！
    猫女的爪子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可怖划痕，她身体趴在地上，轻轻举起了一只手，眼皮轻轻耷拉着，伸出仿佛被鲜血侵泡过的舌尖轻轻在锋利的开膛手义体上舔舐…
    “你身上…怎么会有凛的味道？”
    杰克通体恶寒，死死用枪瞄准着萨沙。
    “黑客女士…嘿，萨沙！这玩笑不好玩。”
    当然，杰克可没有蠢到跟这个状态明显不是正常人的少女进行交谈，相反他在用言语吸引她的注意力，从而退到门边。
    萨沙听到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表情也有一瞬间的僵硬。
    她脑袋机械地摇晃了一下，舌头舔了舔嘴唇，刀锋划破的嫩舌血液轻轻涌出，给苍白的嘴唇染上了一层神秘的淡红。
    “海啸…军…工，为您服务——错误。”
    少女嗓音虽然轻柔，可伴随着这种抽搐和断断续续的呢喃，怎么听都极其诡异。
    妈的！
    杰克觉得今天真是倒霉，先是一个像赛博精神病的凛，又是一个萨沙！
    但显然，面前这个女孩给他的压力更大。
    “凛，不要！”
    少女突然凄厉地嘶吼，杰克头皮一阵发麻！
    他这下真得为自己考虑了，手里的枪也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萨沙就像是受惊的猫咪一般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身旁子弹炸出的花火被她轻易躲开，随即身影便消失在了黑暗中，杰克枪口移动，哪个地方出现那双猩红瞳仁他就开枪——
    他背后伸出手死死按住自动门的开门按钮。
    滴答！
    最美妙的声音响起，杰克咒骂了一句赶忙退出了这间房门。
    呼哧…呼哧…
    失血伴随着剧烈的运动，杰克硬是用着自己坚硬的意志力死死扛了过来，漆黑通道内，他边扭头边观察前方的路线…身后一双时不时闪动像是动物狩猎时的兴奋光芒越来越近！
    嘶！
    不知是义体速度过快还是萨沙嘴里发出的声音，杰克猛地扭头，双臂挡在面前！
    一边四道的锋利白光交叉，杰克的衣袖瞬间就是几条切口平整的大窟窿！
    “啊！屮！”
    神经刺痛的杰克大声咒骂，膝盖顶在了扑来的萨沙小腹上，萨沙硬生生挨了这一击后迅速倒飞，喉咙低吼着，似乎也被彻底激怒了。
    萨沙落地后眼中猩红的光芒开始流动，甚至伴随着一丝丝化不开的乌黑！
    杰克义眼开始猛烈闪动，虽然这个大汉浑身没什么义体改造，但是脑机和义眼作为现代世界下基本人人有的改装自然是对面这个“黑化”黑客小姐的目标！
    义眼陷入一片模糊，杰克只能大概判断到运动模式跟人类完全不一致的影子蹬踩在墙壁上，如同扑食的猎豹一般冲着自己来了。
    砰砰砰！
    杰克的枪口迸溅出刺眼的火花，他只能凭感觉来！
    就在短暂义体失灵结束后，杰克眼中几点寒芒开始无限放大！
    这个时候，杰克有且仅有一个念头：
    公司果然都是他妈一群坑货！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语音频道内的v听着杰克那边的杂音，神色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一般。
    不过，就在这个街头小子准备坦然接受死亡的时候，他的肩膀被一只有力的手给按住了，紧接着，身后而来的那家伙用极其大的力气将杰克扯到后面——
    来人只给了杰克一个宽厚的背影以及黑发在时停状态下飘动的黑发。
    凛？！
    林跃单手持刀，刀柄在手中轻轻一转，将锋利的刀刃面向自己，刀背留给了少女。
    时间瞬间恢复流速！
    猛烈的撞击瞬间爆发！
    林跃的刀身轻颤，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音和火花，他那双眸光中倒映着少女疯狂怪异的面容，饱含歉意与不忍……
    他仅仅是轻轻用力，就将凝滞在半空的少女挡了回去。
    见少女匍匐在地，姿态怪异，林跃心里犹如刀割。
    他尝试一般地轻声道：“萨沙…是我。”
    萨沙猩红的眸光闪了闪，林跃伸手按住身后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解决她枪口——杰克目露疑惑。
    “哥们，她疯了…你留着她要么会招来暴恐机动队，要么就死在街头，这是很痛苦的。”
    林跃点头。
    他知道，只不过作为负罪者的愧疚，让他总想尝试一些什么。
    萨沙现在的样子，林跃见过——不，至少在电视里见过。
    猫咪这种富有戒备心的动物总能清楚察觉到对方的敌意，因此萨沙此刻就像是弓背的猫，打量着刚才阻挡她的强大对手…她义眼内各种快速破解在以非人类的速度滑动着，那是海啸军工的流窜ai在代替她试图击败这个荒坂的男人。
    然而ai是很会计算概率的，它发现无论如何都赢不了对面这个男人…
    “杰克，我脑袋里就是这些东西。萨沙把它拿走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军科放出来怪东西。”
    说话间，林跃的刀刃掉在了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他缓慢屈膝，就像是第一天回到公司住所收到v礼物的时候，小心翼翼呼唤着极富警戒心的猫儿。
    萨沙被男人丢弃武器的动作弄得很是疑惑，便扬起脸，微眯着眼鼻尖轻轻耸了耸。
    她如同动物一般在闻味道。
    看着这怪异的一幕：
    杰克觉得荒坂除了v没他妈一个正常的！
    他很不理解林跃为什么第一时间不选择结束这个女孩的痛苦。
    但林跃知道，自己不会被萨沙伤到。
    这是源于在脑海里盘踞了如此之久黑墙ai那种若有若无的联系感，杀掉萨沙对他而言很简单，但这不是他可以做出来的事情。
    “来，萨沙。”
    林跃鼓足勇气呼唤了一句。
    此时，走廊外一阵风刮来。
    处于下风口的萨沙从男人身上浓重的血腥味下闻到了一层熟悉的烟味。
    噌！
    萨沙放在地上当作猫爪的手上——来自于军用科技的近战义体突然收了回去！
    呼！
    紧接着少女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林跃！
    林跃的手死死捏住了，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在萨沙靠近的一瞬间，已经做好准备采取快步突进的方式将她击昏的时候——那团柔软撞入满怀，像是八爪鱼一般缠住了林跃，整个身体轻轻挂在了林跃的身上，脑袋埋在他的胸膛里。
    这也行？
    杰克两个眼睛瞪得一个比一个大。
    什么意思？
    赛博疯子怎么不攻击这个公司狗？
    是自己长得太有魅力了？
    妈的，一定是这样。
    林跃的手安抚着被流窜ai几乎冲垮人性的萨沙，他很清楚萨沙为什么会表现出动物化的特征。
    因为在ai的观念里，没有社会，没有道德观念，更不清楚作为人要怎么行走，这统统是低级流窜ai的显著特征——高级ai相较之下就非常贴近人类，它们甚至会让一些常年混迹在网络上的黑客无法分辨是否为真人。
    林跃知道自己算是搞砸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仅仅是想将脑海里的流窜ai骗出去和军科进行对攻，随后自己想办法脱离赛博空间，说不定就能将流窜ai问题给解决！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
    这个脑袋里以黑墙设计结构为底层逻辑的ai竟然裹挟着自己的意识一起进入了网络！
    直至现在，林跃终于明白比【灵魂杀手】还要精妙的【数字化灵魂技术】是怎么来的了。
    这个世界的ai完全有这个能力快速将人类的意识上传到网络，因为它们已经将【奥特·坎宁安】灵魂杀手学习过了，换言之经历了迭代的它们掌握了比灵魂杀手更为巧妙的数字化灵魂方式。
    荒坂的灵魂守护以及三郎转生的科技…极大可能就是这些从学习过灵魂杀手的墙外流窜ai身上挖来的！
    现如今，脑袋里这个黑墙ai已经完全学习了自己作为本体意识的全部能力。
    随着学习，这个黑墙ai对自己非常好奇，它之所以想把自己带入网络仅仅是因为自己作为穿越者那些无法被它吞并且篡改的“高纬度”记忆罢了。
    简单来说：ai的乐趣不同于人类，有的喜欢解逻辑题，有的喜欢扮演人类，有的不在乎网络世界以外，有的只想吞并数据…
    而黑墙分化出来的这种ai，它的乐趣就是篡改人类的记忆并且将记忆同化，一旦它达成这个目的，这些可怜人在它眼里就无用了，只会被无情抛弃或肉体腐朽而亡。
    现在的林跃对这个黑墙ai而言，就像是新奇的研究品。
    这也是无论如何它都想把林跃的意识带入广袤的赛博网络空间深处从而供它慢慢研究的原由…
    经过萨沙这么一搅局。
    在林跃的脑海里，他甚至偶然间读取到了这个黑墙分化ai的某段数据：
    原来这个ai并不是唯一的存在！
    百灵鸟身上也有和他类似的ai——
    这是百灵鸟能沟通黑墙降下数据流“神罚”的重要原因，并且也是在小北斗地下网络设施中迷失人性的关键因素。
    这个从黑墙中脱胎换骨的“生物”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吞噬记忆。
    “怪不得百灵鸟记不得年轻时候的事情了，反而连接了小北斗的设施才回忆了起来…”
    林跃在心里喃喃道。
    唉…
    林跃思绪回转，他眸光低下露出一丝温柔，静静看着怀中少女用脸颊蹭着自己带血的衬衫——活像是许久未见主人的黏人猫。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很自责。
    根据现在的情况判断，萨沙脑子里主要的部分是海啸军工的流窜ai，还有一部分是被强行分走的黑墙ai…
    这不管对林跃还是萨沙而言都是最为糟糕的消息。
    自己的身体因为流窜ai还在，肉体持续腐朽，现在面前无辜的少女只是凭着那股子好感就敢替他承担能让脑袋炸掉的流窜ai…可是小北斗里的神经矩阵只能用一次啊！
    林跃自然不会把它留给百灵鸟，但此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而且，林跃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前来找萨沙和杰克的时候有种怪异的感觉了，自己丢失的那部分人性被补了回来，现在的他会担心，会自责，也会无奈。
    v估计也不好受，林跃能判断得出来这个公司女人打的主意。
    她也是想靠网监处理这个ai，只是没想到这个ai是黑墙，并且看似推波助澜一般将林跃给害了。
    这场看似以林跃赢下的局面，实际上所有人都输得体无完肤。
    公司是被v给整顿了，可敬物流的财务记录也拿了，军用科技的围杀也突破了，只是自己和萨沙都被挂上了死亡倒计时的炸弹。
    林跃安慰着萨沙。
    萨沙的眼皮开始沉重，猩红的眸光开始褪去，林跃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披在了少女快要遮不住曼妙身材的破洞黑客服上。
    他轻轻抱起萨沙，“杰克，麻烦你把她带到老维那里，德拉曼出租车马上会来。”
    作为公司狗的凛，语气从未这么颓丧过。
    杰克退了一步。
    “你确定老维能整这活？”
    林跃抿着嘴唇，还是没说出他给老维弄了很多自己身上义体材料的事情。
    “你就跟他说，这女孩跟凛一样，他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有一个请求，义体化不要太高了，拜托了——你胳膊上的刀伤，算在我这里吧，v的工资照付，我也会给你补钱。”
    说话间林跃还微微低头表示感谢。
    杰克叹了一口气，“说真的，能从你这种公司…人士嘴里听到这么像人的话我很意外。”
    “你要是在街头肯定是个好哥们，你确定这个呃…猫女士不会起来给我一爪子吧？”
    林跃苦笑道：“放心吧。”
    杰克接过萨沙。
    他转身留下了一句话，“知道你要干其他活儿，肯定是军用科技那帮二逼——但给妹子留个信儿，出门在外靠自己，也靠这帮穷哥们穷姐们，明白吗？”
    林跃点头，目送着杰克宽大的背影消失在了一片狼藉的走廊里。
    他的目光缓缓沉了下来。
    妈的…
    军用科技这帮畜生似乎真把自己当这个世界的第一大公司了？
    不是赖宣推动【日本国you化】荒坂企业的资产，军用科技也不会这么舒服地发育这么多年——公司战争荒坂输不输林跃并不关心，敢这么肆无忌惮动自己的人，有些人得把脑袋在地上滚一滚了。
    他危险的眸光转向四处存在的探头，默默地点了根烟。
    【呼叫：曼恩】
    林跃发现曼恩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无奈之下他只能把电话打到了多莉欧那里。
    多莉欧的表情有些疲惫，那边枪声爆炸声不绝于耳。
    “凛先生？你那边解决了？”
    林跃点头向着顶楼一间银行安保级别的办公室走去，“嗯，你们情况怎么样？”
    多莉欧咬了咬牙，“马上就要把剩余的人处理干净了。”
    林跃看了眼时间。
    “解决完车队，将货物全部销毁就撤退，一秒钟也别多留。”
    多莉欧以为凛先生是在怕ncpd，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林跃眸光沉着，如果他猜得不错，军用科技会马上到来。
    但在这之前——
    “一切小心，多莉欧。”
    多莉欧似乎没料到凛先生会说出这么富有关心意味的话，笑容自信，回道：“放心吧凛先生！曼恩小队可不会拖你的后腿。”
    滴答。
    挂断电话后，林跃停在了一处厚重且崭新的大门面前。
    此时v与他建立了通话。
    v说道：“乔伊处理了，那家伙并购做成这样，【被我的人提出去的时候尿了一裤子】。”
    林跃笑道：“该给自己弄个人工膀胱的。”
    v愣了一下，随即嘴角翘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唔，你好像回来了。”
    林跃嗯了一声，未卜先知一般的说道：“v，不要自责，也别听那什么ai说的话…你我很清楚，公司的每次投资都有风险，甚至决策也是一样的…敢跟黑墙动手，真牛逼——”
    “谢谢你，v。”
    v的表情从未如此呆滞过。
    林跃知道这种话他必须说。
    没人该为自己做什么，大家都是凭着心做事。
    “我欠萨沙的…如果你有能力的话，帮帮老维，他可能需要一些荒坂的科技。”
    v良久后说道：“说真的，我很怀疑之前的事情你是否有记忆。”
    林跃摸了摸嘴唇，“我又不是失忆了，当然记得…”
    当然大伙都很默契，完全没提那天在办公室玩嘴唇贴贴“游戏”的事情。
    靠…真丢人。
    v骂了一句傻逼，表情有些不自然，随即不再说话了。
    不过心里确实是异样的感觉，她从萨沙闯进来的那一刻一直在自责做的不够好，差点让林跃到了万劫不复之地——其实她本身有个很自私的想法：那就是萨沙承受了一部分ai，反而让v心里更轻松了一些。
    她喜欢面前这个有血有肉的家伙，比那个冷冰冰的凛主管要好上很多倍。
    v只是担忧这个重回人间的家伙，再次背负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萨沙…应该让凛现在很难过吧？
    v如是想到。
    她不懂小北斗是什么，也不知道林跃的困境，只知道自己做出的努力被认可了。
    人，都需要被认可。
    就在v胡思乱想的时候——
    林跃停下脚步。
    这个在物流公司厂区内杀了几个来回的独狼，静静打量着面前足有十厘米以上厚度的高强度钢材大门。
    普通手段是炸不开的，随即林跃四处扫视，看到了一旁的呼叫面板和探头。
    此时。
    屋子里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坐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面容年轻带着伤痕的男人。
    那家伙眯着眼吸了一口烟，吐在了镜头上，随即脸凑近一字一顿道：
    “珍妮，游戏结束了，送你一句话。”
    “去你*的臭*子！”
    话音刚落，男人手中的烟头弹在了镜头上炸出满屏幕的火星子。
    珍妮表情恐惧，下意识身体颤抖了一下。
    林跃手轻轻按在面板上，对于他这种计算量的黑客来说，不借助黑墙也可以轻松破解这扇大门的控制系统。
    随着面前的大门轻轻打开，林跃长身直立，静静地盯着里面正在大声尖叫的女人。
    几声枪响。
    林跃微微偏头，饶有兴趣地看着擦着脸皮飞过去子弹留下的弹孔。
    随即，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紧接着他就在站在女人身旁，手提着珍妮的头发。
    “军用科技和你勾兑什么了？”
    珍妮浑身抖得像是扭扭街成人店里最有力气的玩具，面前的男人单手持刀，刀锋离自己的喉管就一厘米。
    一股难闻的气味传来。
    林跃冷笑不已。
    “你和乔伊真不愧是夫妻，一模一样。知道吗？我的同僚带你老公出荒坂塔的时候，他也尿了。”
    珍妮快要被吓崩溃了。
    “我只是想保住我的公司——大人！我是受公司法保护的公司员工！你无权杀我！”
    林跃的声音淡淡地传来。
    “确实。公司法规定公司员工不适用夜之城法律，我好像还真不能杀你…但提醒你一句，荒坂法律没有这条，上路吧，给我的朋友们一个交代。”
    那头的v当然知道林跃现在做什么。
    于情于理把珍妮留下来当污点证人打官司更方便一些，但是她还是没把阻拦的话说出来。
    很奇怪。
    v在凛的脸上看到了那个杀伐果断的家伙和富有情感的家伙结合了。
    也许她并不明白这是狗镇青年的成长标志，只是成长的方式特殊罢了…
    人头落地。
    林跃拍了拍手，留下漆黑的背影，仿佛行走在危险边缘的行者。
    也是他人生另一个阶段的…
    终局与开端。

 第138章 边缘行者（2/2）

    “曼恩！那边！”
    多莉欧大吼，随即给他丢过去一颗从皮拉手里拿来的手雷。
    此时高架桥上已经是混乱的鏖战场面！
    所有人都在防着自己被子弹掀了天灵盖——身体肾上腺素急速分泌，心里焦急而又难熬。
    ……
    十分钟前。
    那时候的曼恩小队终于等来了公司的物流车队。
    凛先生的命令很清晰，那就是：这批货无论如何都不能进入狗镇！
    这些明白凛想法的佣兵知道这位大人物要汉兹狗急跳墙…
    这是汉兹苟延残喘的最后底线。
    运输中的武器装备一旦损失，汉兹将没有任何谈判的筹码，只能任由凛先生宰割。
    再加上艾玛在狗镇当内应，汉兹垮塌瓦解的速度将会非常快。
    因此。
    铺设下去的大局必须在这个阶段迅速完成，一点都不能懈怠，责任在这些佣兵肩膀上扛着。
    大家都做好了苦战到底的准备——战斗就在曼恩手中枪支击发的瞬间骤然爆发！
    “皮拉，炸！”
    因为公路被皮拉早已铺设好炸弹的缘故，一堵厚厚的火墙瞬间升腾了起来！
    在早春寒冷的空气中肆意燃烧，扭曲着空气……
    一辆辆重量超标的货车刹车不及，连续追尾或者翻车，车头在挤压下迅速形变。
    所有人一拥而上！
    曼恩首当其冲举着丽贝卡留在小队里花花绿绿的铁胆，巨大的后坐力甚至让这个强壮的大汉都差点招架不住，每次开枪身体都会微微向后仰，枪口也抬到了天上。
    他打爆一个安保人员以后喃喃道：
    “丽贝卡…你还真有本事。”
    很难想象，那个个头小小的姑娘是怎么驾驭这把武器的。
    此时，多莉欧举着步枪冷静点射，外围还在发懵的士兵被密集的子弹击倒后，多莉欧切换标准的扫荡腰射模式，稳步向前推进。
    两名黑客，琦薇和露西就像是黑暗中的刀锋。
    伴随黑客上传破解时特有的淡金色瞳光，让很多猝不及防的家伙义体失灵，手里的枪也一个个掉落在地上。
    直到此时，才有人大吼：
    “是他妈的佣兵！小心黑客！”
    可是话刚出口，一条带着淡淡橙色的细线就缠绕在了他的身体上，下一秒——
    丝线骤然勒紧！
    健壮的安保士兵立马被切割成了许多大块！
    皮拉怪叫着，细长义手的指缝中夹着七八颗深切割手雷，他本身就改造过手臂，投掷物丢出的距离极其远，一些暂时挡住小队的重火力士兵，头顶随时都会出现一颗可以将厚重防弹衣割裂开的激光手雷！
    琦薇手枪打死一名士兵后，身侧突然响起一声怒吼。
    她脑袋里的ram还在补充状态，随即调转枪口，对准那个像是动物帮成员的佣兵骤然开火！
    瞳孔里士兵狰狞的脸庞越来越近，子弹打在他身上仿佛陷入泥潭。
    远处的露西回头，表情难看——
    “琦薇！”
    就在琦薇伸出手臂企图抵挡冲击的时候，一条粗大的手臂从她背后伸出，随着机械传动的声音响起，射弹发射系统光滑的炮口对准那家伙的脑袋就是一发！
    震耳欲聋的声音炸响！
    心有余悸的琦薇反应过来后对着身后的大汉道谢。
    “不赖，曼恩。”
    曼恩嗯了一声，一颗子弹打在他的胳膊侧面，他身体摆动了一下，随即看向那边。
    噗呲！
    一阵怪异的声音响起！
    琦薇双眼瞪大，几乎是几毫秒间曼恩庞大的身躯就出现在了刚才放冷枪的那个士兵身旁！
    屮！
    斯安威斯坦？！
    可是…怎么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曼恩眼睛颤抖了一下，居高临下看着那个咽了口唾沫脸色苍白的士兵。
    所有人都听到了一身凄厉的惨叫，下意识看向曼恩那边。
    曼恩的两只手各提着一条像是合成肉店挂着的滴血肉排，那人的义眼还在上面挂着，像是坏掉的弹簧一般上下跳动。
    露西浑身鸡皮疙瘩立马起来了。
    多莉欧皱眉，“曼恩！不要用你的新义体，注意我们的攻击距离！”
    曼恩似懂非懂一般点了点头。
    多莉欧心中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就在此时，凛先生的电话打来了。
    多莉欧接完电话后大吼，“迅速完成清扫！货物一并销毁，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人！凛先生让咱们快一些。”
    皮拉跳脚大喊道：“妈的！让他来试试！全是安保公司的狗比！”
    露西抿着嘴唇不说话。
    她刚刚看到了曼恩残忍的手段不想多做拖延，天知道小队老大什么时候变成赛博疯子，因此手里的单分子线挥动频率也越来越快了。
    从战斗节奏来看，这支小队已经非常麻利了。
    荒坂公司的凛先生一直为他们提供着最好医疗援助和财产，他们已然是来生触碰到一流水准的小队。
    随着枪声渐渐稀疏，战斗也步入了尾声。
    现场一片血腥…
    五个人，仅仅用了二十分钟不到，将一只满编的80人安保队伍清扫干净了。
    多莉欧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饶是她有一流运动员的水平，在高强度的战斗后，体能也到达了极限。
    她伸出宽大的手掌招招手，冲着还在低头对着尸体发呆的曼恩露出微微松口气的笑容。
    真是自己想多了么？
    到目前为止一切…貌似很顺利才对。
    “过来，曼恩…都结束了。”
    能在这种战斗后看到自己的爱人没有负伤或死亡，对于多莉欧这种佣兵来说再满足不过了。
    听到呼唤的曼恩喉咙里发出干哑的呵声。
    皮拉这个时候说道：
    “不对劲，姐们…”
    曼恩眼睛闪动着，此时他脑海中的幻象因为血腥战场的刺激更加放大了一些…
    “多莉欧。”
    他低声呼喊道。
    随即他迈动脚步想要回到爱人身边，因此死死克制着眼前不停闪动的幻象。
    曼恩，你可以的。
    他给自己加油打气。
    从小到大，母亲都会摸着哭泣的曼恩轻声安抚他被欺负后的创伤。
    “你很特殊，曼恩，你是独一无二的。”
    “所以，一定要跑起来，不要停下…”
    曼恩一直坚定不移地相信这就是他人生的动力。
    从他第一次在酒吧门口撂倒几个新美国特战队员的时候，他认为自己终于活成了母亲眼中的强大模样。
    “妈…我一直在跑啊。”
    曼恩累了。
    你看：我给夜之城最牛逼的老板做事，有大把的钱赚，装了最强的义体。
    可母亲…为什么我的心还是空落落的呢？
    或许曼恩从未察觉，新美国军队吞噬的是人性，而夜之城——
    吞噬的是梦想！
    一个没有目标的人，永远不能被称为强者。
    面前闪动的画面终于停顿了。
    但很可惜，是最终幻觉。
    黄沙上，林跃静静地站在曼恩面前。
    年轻佣兵身上的义体化改造非常明显，表情非常轻松。
    曼恩沉重的眼皮抬了抬。
    “林跃，你是怎么做到的？”
    “在狗镇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敢装很多的义体，漩涡帮的枪从你嘴巴里打进去你还能活蹦乱跳——”
    “告诉我，为什么？”
    林跃耸耸肩。
    “曼恩，也许…你太普通了？”
    曼恩低着头，脚步停了下来。
    许久过后。
    他才低声道：“呵呵…真他妈像个混蛋。”
    话音刚落。
    林跃猛然闪身！
    一只银白色的义手死死捏住了曼恩引以为傲的大猩猩手臂，让他有种肢体随时要裂开的刺痛感！
    林跃：“你的义体在我眼里很脆弱。”
    曼恩瞳孔骤然紧缩！
    正因为这双手臂，曼恩才从稍显健壮的年轻人变成了粗壮的大汉。
    然而，下一个瞬间——
    随着林跃轻轻一捏。
    在曼恩呆滞的表情中：
    那条手臂就像是玻璃做的一般迅速龟裂，随即炸开！
    曼恩眼神开始疯狂闪烁。
    出于本能，他举枪就打！
    此时，在现实世界。
    多莉欧在全体队友的注视下缓慢靠近曼恩，手里捏着一管抑制剂。
    “嘿！曼恩…是我，放轻松，好么？”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
    露西的眉头开始渐渐皱了起来，她感觉很不好。
    就在她想要阻拦多莉欧的时候，曼恩突然掏枪对准了自己的心上人！
    屮！
    皮拉立马警觉，低声咒骂不已。
    多莉欧却示意大家别乱动。
    “曼恩！看看我！我是多莉欧啊。”
    露西单分子线开始动了，她知道面前这个被称为队长的男人，此刻已经陷入了夜之城死亡率最高的疾病当中。
    少女黑客的观察力非常敏锐。
    她很快就看到了曼恩按着扳机的手指正在缓缓向下按。
    不行，不能再等了。
    露西表情一冷。
    多莉欧刚想说话，曼恩手里的手枪骤然炸响！
    单分子线瞬间缠绕到了曼恩粗大的胳膊上，多莉欧看似笨重的身体实则非常灵活，立马躲开了曼恩的连击！
    她跳到一旁的车上，表情极其难看。
    露西手部用力，猛然一扯！
    多莉欧表情剧变。
    “不要，露西！”
    当曼恩胳膊碎裂的那一刻，和幻想中林跃捏碎他胳膊的场景瞬间重合！
    曼恩胳膊碎裂，身体摇晃，剧烈的疼痛侵入脑海——
    皮拉随即猛然冲出，夺走多莉欧手上的免疫抑制剂，丢给远处早都绕到了曼恩身后的琦薇手里！
    琦薇高高跃起，抑制剂扎进了曼恩的后背。
    嘶…
    曼恩疯狂闪烁的瞳孔停了下来，庞大的身躯开始摇晃，随后跪倒在地！
    多莉欧抢先一步抱住曼恩，看着爱人迷茫的眼神，苍白的脸色，她的心碎到了极点…
    他再庞大的身躯，也遮不住他躯体里那个脆弱小孩的影子。
    “没事了，曼恩。”
    皮拉胸膛起伏不定，“给我三分钟安装炸弹，这批货一旦上天，我们就撤！”
    “该死的！”
    琦薇的面罩下发出闷闷的声音，“我帮你。”
    皮拉笑容猥琐。
    “乐意至极，身材棒棒女士。”
    琦薇冷笑一声，“色到骨头里的垃圾东西。”
    露西耸耸肩。
    她走到多莉欧的身旁，手里的东西碰了多莉欧一下。
    “一款公司研发的止血药，还有仿真材料止血绷带。”
    “很抱歉。”
    多莉欧摇摇头，“不…谢谢你，露西。”
    露西眼神不忍。
    夜之城，爱情和信任是最奢侈的东西…能让一个四面八方都很强硬的女人变得如此脆弱。
    曼恩知道自己闯了祸。
    “抱歉，多莉欧，我只是怕——”
    多莉欧额头轻轻按在了曼恩的额头上。
    “不会有事的，最后一单，相信我。”
    当小队的每个人都在各忙各的时候，刺耳的警笛从远处传来！
    多莉欧猛然抬头。
    “皮拉！快一些，ncpd来了！”
    露西手里提着枪走了出来，一脚将一旁的武器箱子踹到了几人面前。
    这个冷漠少女从不说其他废话。
    这摆明了是要死守！
    多莉欧低声道：“求你了曼恩，不要再动了，闭上眼，我和露西可以搞定。”
    曼恩义眼迅速聚焦。
    桥梁上是不下二十多辆的ncpd警车——
    多莉欧立马给凛先生打去了电话。
    “先生，ncpd来了！”
    没想到那头的凛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我去处理ncpd。”
    看样子漠不关心一般。
    多莉欧刚才还对凛先生抱有一丝感激的心情瞬间瓦解了。
    她不知道的是：
    开车以顶格速度狂飙的林跃已经把电话打到了ncpd局长那里。
    “告诉我，你的人为什么出现得这么快？面子上过得去就行，让他们先等等，杰里。”
    没想到杰里脸色阴沉，毫不客气回怼了林跃。
    “妈的！你以为ncpd就你荒坂在扶人么？！这他妈是军用科技的狗干的好事！屮！”
    林跃眉头皱起，随即释然了。
    自己只想着帮赖宣搞定人，忘了帮杰里大面积清扫ncpd内部其他公司的势力了——
    “冷静杰里，我不是来问罪的。你帮我我也得帮你，和你作对的人活不过明天，现在我给你票子，你要什么我也会答应，先让他们撤。”
    杰里揉着头发。
    “哥们…这支警队的信号给ncpd叛徒的网管截断了，我在尝试，ok？”
    林跃：“多久？”
    杰里：“至少十分钟。”
    林跃挂断了电话。
    指望不上了。
    此刻只有油门焊死。
    他很清楚这只小队的上限在哪，也许ncpd拦不住他们，但是ncpd的人一旦死伤过半，不被ncpd控制的暴恐机动队就会来，林跃知道这是个超级麻烦的组织。
    只要自己插手，暴恐机动队会彻底和自己开战！
    相信军科那边是很乐意看到这个情况的。
    “多莉欧，ncpd的我尝试过找人脉了，现在无法连接那只警队——”
    “林跃在路上，他会帮你们，一路送你们离开夜之城。”
    林跃说完这句话，宝石青色的歹徒车性能被完全榨干。
    他有着极高的反应点数，因此这辆250英里的怪物很多次都是从车流中以极其危险的角度钻过去的。
    “曼恩…等我。”
    林跃记得：
    在狗镇做任务，曼恩提醒自己不要加装太多义体。
    在曼恩认为自己没有钱的时候给自己匀生活费。
    更记得被拉撒路围攻时他率先冲进来的模样…
    对这个从底层拼死爬到荒坂塔里的青年来说，唯有信任之人不可辜负。
    夜之城最稀少的东西，往往最珍贵。
    他不想这个给自己提供过面板点数等等许多帮助，有资格好好活下去的情侣以及丽贝卡的唯一哥哥死在这里。
    绝不能！
    ……

 第138章 边缘行者（2/2）

    远处刺耳的警笛交织在一块儿。
    密集的子弹跟随对面ncpd警员的咒骂一齐到来！
    妈的！
    多莉欧和露西两个人艰难抵抗，击倒了一个又一个试图从盲区靠近的条子。
    曼恩低着头，地上的血怎么都化不开。
    这是不是命运呢？
    曼恩感觉自己最在意最珍视的人怎么都是自己抓不到的，这让他很颓然。
    多莉欧…看来今天，我只能止步于此了。
    有的时候，他很相信潜意识。
    在他和多莉欧接吻并且把那二百万欧元丢进她口袋的时候，曼恩就知道今天深陷囹圄了…自己这趟长跑的终点。
    他视线里，那个令人安心的女人举枪作战。
    真想…
    再被她打一拳在脸上。
    他说出了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我爱你”，随即斯安威斯坦骤然启动！
    多莉欧从几乎让人耳朵嗡鸣的枪声里听到了曼恩新义体的声音——
    “不不不…”
    曼恩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到了一把手枪，随着义体功率扭转至最大——那些正在咒骂的ncpd警员声音开始粗重，时停状态悍然而至！
    枪口还在慢慢炸开的火焰，飞行中的子弹，警员惊恐愤怒的眼神，还有他们嘴里喷出的唾沫星子…
    好真实。
    曼恩不再犹豫，开始从二十台车旁边一个个绕过去！
    【警告：自控系统失效！义体功率超限！请管理员降低频率！】
    耳朵里似乎传来了一阵音乐声。
    是那日自己在米丝蒂天台上趴着作白日梦时脑袋里的狂躁摇滚。
    鼓点和电吉他的琴弦越来越快，曼恩的斯安威斯坦因为是试验版本，所以自动控制系统早都烧毁了。
    狂暴，刺耳，开始狂奔！
    曼恩不想再回头了！
    仅存的最后一丝防线终于被冲垮了——
    此时他神色突然狰狞，瞳孔翻成白色，仰头大喊！
    脑袋的虚影开始迅速扩散，赛博精神病彻底爆发！
    二十发子弹全部对准了车子的油箱，曼恩在路上甚至用枪崩碎了几个ncpd警员的脑袋！
    嗡！
    所有嘈杂的声音犹如海浪般袭来！
    时停结束…
    曼恩弯腰站在多莉欧和ncpd之间的中心地带——
    嗡~嘭！
    巨大的火光开始乍现！
    所有人都在惊恐中发现曼恩打爆了车子的油箱，燃烧温度极高的醇2瞬间吞噬了无数条生命！
    热浪袭来，曼恩上半身最喜欢的立领赛博马甲开始焚毁。
    终于…
    他在现实世界找到了梦里的那片沙漠。
    呼啦！
    那些未曾来得及道别的生命以痛苦的方式死去，到处都是残肢，一辆被炸起来的车子此刻悍然落地！
    随着巨响，砸倒了很多身上燃着火焰的ncpd——余波洗刷着方圆千米的区域！
    还在捯饬炸弹的皮拉从车里伸出脑袋，“我屮…”
    琦薇面罩上插着的烟也掉在了地上。
    完了。
    一切都完了！
    被露西按住的多莉欧挣扎着爬起来，试图拉住不远处的曼恩。
    然而曼恩却竖起了手，示意她止步……
    突然！
    厚重阴沉云层遮盖的高架桥，突然亮起一圈刺眼的红色！
    【暴恐机动队】…来了！
    那一圈矩形，仿佛被死神打上了烙印。
    曼恩还记得那日在日本街看到的那个赛博精神病，他隔着火焰看到过，那家伙也如自己一般仰头坦然接受命运的降临。
    【警告！】
    漆黑的浮空车舱门打开！
    一圈圈全副武装，义眼是淡绿色的“赛博疯子”警员团团围住了曼恩…
    这些以猎杀赛博精神病为主要工作的家伙们胳膊上亮着紫蓝色的流光，手里的全是公司们最顶级的制式武器！
    “呵…还真是那个公司表子说的义体。”
    领头的男人看不出脸上的特征，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容。
    多莉欧想冲上去和爱人站在一起死——
    露西眼睛亮起，小队的大嫂只能趴在地上承受义体失灵的痛苦。
    嗡！嗡！嗡！
    暴恐机动队浮空车的警报就像是死神的鼓点，这些从不说其他话的家伙突然开火！
    曼恩笑容残酷。
    斯安威斯坦在极短的时间内二次启动了！
    不可能束手就擒。
    这是曼恩的人生准则。
    然而就在他时停的时候，这些暴恐机动队的成员竟然像是不受影响一般照常开火，甚至连表情都没出现时停时候的缓慢状态——
    曼恩知道，自己输了。
    他的半边身体开始被子弹“啃咬”干净，无力的他只能跪倒在地，眼睁睁看着大口径的枪支伸到了脑袋面前！
    唉…
    为什么？自己明明很努力了，却还是做不到。
    为什么？他们不会疯呢？是自己不够特殊么？
    多莉欧的手几乎在粗糙的马路上抓破了所有的皮，就在曼恩等待子弹穿透脑袋的时候，刺耳的引擎轰鸣声在耳边炸响！
    面前暴恐机动队率先反应了过来，齐齐对准来车的方向开始开火！
    一头黑发，穿着被血液晕染衬衣的男人一脚踢开歹徒的车门！
    他有力的漆黑义手抓住快要飞出去的车门——
    猛然甩动！
    林跃的义体可不是曼恩幻象中的银色，是令人安心的黑色。
    250英里以上说到就到。
    暴恐机动队四散开来，其中一个笑容轻蔑，斯安威斯坦让他轻松躲过了车门！
    这帮小队的后手还能有什么办法，无非是——
    下一秒。
    那个敢于从250英里车上跳下来的家伙瞬间冲到了斯安威斯坦启动中的暴恐机动队面前！
    “哥几个？玩着呢？”
    紧接着，义体化极高的林跃像是炮弹一般狠狠撞在了这个暴恐机动队的身上，顶膝的他让面前暴恐机动队的成员腰部迅速弯曲——
    随即变换姿势滑跪一般膝盖下死死按着试图挣扎的暴恐机动队成员，在粗糙的马路上滑行。
    暴恐机动队成员背后的装备在柏油路上擦出一串火花。
    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刺耳摩擦音，林跃手里的武士刀狠狠插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背后几乎血肉模糊的暴恐机动队还想挣扎着站起来，林跃缓缓起身，一刀封喉！
    在这些赛博疯子的注视下，他笑容随意，刀锋轻轻一扭，脚下败者抓住刀刃冒血的双手颓然地垂下。
    此时场面静的可怕，只有警报声…
    林跃刀锋一转，刀刃抗在肩上，“啧，怎么不喊我呢？”
    “斯安威斯坦是吧？会用吗，哥几个？”
    曼恩低着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干笑了一声。
    怎么这小子老是能这么强呢？
    露西皱眉看着那个陌生人，直觉告诉她，这个叫做林跃的家伙和凛一样极其危险。
    没有几个人敢出手击杀暴恐机动队，因为后续就是无穷无尽的扑杀！
    林跃一只眼睛突然冒出黑红色的流光——
    露西和琦薇的表情同时愣住！
    林跃喃喃道：“虽然被人拿走了一部分数据，但是我这身体够用的就那些，老伙计，干活了！”
    唰！
    林跃身体就像是虚影一般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如同魔法一般又出现在其中一个试图找到林跃位置的暴恐机动队成员面前！
    他刀锋狠狠劈砍在那家伙的身上，炸出一串电流——
    随即他漆黑的拳头握紧，悍然击打在了暴恐机动队家伙的腹部上，巨大的力量甚至暂时造成了一丝凝滞！
    随即——
    那家伙躬身如虾，像个纸糊的假人一般翻滚了好几米！
    林跃嘴里的烟头忽明忽暗，这是他在ai加持反应下顺手点的一根，不抽打起来没啥感觉，就好这口，没办法。
    “皮拉，东西还不爆炸吗？”
    皮拉这才反应过来，招呼所有人后退。
    多莉欧也被皮拉扯了起来，“走吧！那小子都来了还不放心吗？！”
    暴恐机动队可不管东西爆不爆炸。
    在他们眼里，只有面前这个比赛博疯子还猛的男人。
    此时有个准备趁机偷袭的家伙想要击毙曼恩，没想到林跃眼中红光一闪，那家伙身体里迅速炸出红黑色电弧交织的光芒！
    黑墙协议堆栈着义体失灵。
    滋味肯定很爽。
    林跃冷笑一声，“再靠近他试试？”
    刀锋直指众人，缓缓从每个人的面前划过，“你们应该是曾经疯过，被治好了——所以我拿正常人思维跟你们说话，现在立马夹紧屁股滚了，别坐你们这个傻逼浮空车一车一车的来了。”
    “来几个，我杀几个，杀不完的——”
    他语气森寒。
    “荒坂替我杀！”
    一阵沉默。
    向来喜欢毫不犹豫攻击的暴恐机动队罕见地组成了防御阵型。
    林跃默默看着这一切，似乎在给他们时间。
    这个时候，暴恐机动队有人低声说道：“让梅丽莎队长来！快！”
    林跃摇头。
    夜之城怎么傻逼这么多？
    运输队车辆爆炸的一瞬间，林跃直接让黑墙开始运作了，反正自己现在被分走了一大部分数据，只要他乐意，黑墙不会再和以前一样以极高的速度清洗自己的人性了。
    当然，肉体就那副死样子。
    但是，有挂不开还玩什么？
    非得什么事情都不可挽救的时候心疼那点肉？
    林跃觉得自己做不到。
    动了。
    那些奔跑中的曼恩小队成员，听到了背后惨绝人寰的卡顿惨叫，以及剧烈地撞击声。
    他们不敢回头看——
    尤其是两个女黑客。
    那种红黑色的光芒，她们很清楚那是什么！
    黑墙！
    一分钟过后，林跃手里的刀锋扭转，刀身稳稳插在了地面上。
    面前是无尽的尸体。
    “曼恩！”
    林跃手撑住这个健壮男人的身体，“屮…等等，我给创伤小组加了价格！相信我，马上会有白金会员的服务来接你，就三分钟！”
    他把自己身上装的很多荒坂的药剂不要命往曼恩嘴里推。
    曼恩喉咙中用着被血液堵塞的声线笑道：“对不起…”
    林跃没听清，凑近了一点，“什么？”
    曼恩：“我…我和凛说了，你可能…可能是新美国的，狗。”
    “我不该相信…那些，没有人性的——”
    林跃把药剂按在曼恩的嘴巴上。
    “屮，说他妈什么呢？听不清，我也没听懂，眼睛睁开，撑住行吗？你和多莉欧进行活动的时候总不至于三分钟就完事吧？”
    曼恩艰难地抬起大手打在了林跃的肩膀上。
    “去…去你妈的。”
    两个男人静静地看着对方。
    曼恩咽了口唾沫。
    “多莉欧…我的家人皮拉他们，让…他们走。”
    林跃点头，“放心，嘴里冒血呢。都安排好了，轨道航空头等舱，一个不落，全都滚吧，下手还没我一半利索——”
    曼恩笑了笑。
    好久不见的林跃，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样。
    林跃皱着眉，看着义眼内的时间，他抽出胳膊上的软线，观察曼恩身体这几乎等于死的数据。
    【三分钟救命，不然退款。】
    林跃可不想要曼恩的退款，他只希望创伤小组的低温医疗系统能拯救曼恩。
    就在此时，天上突然同时出现了一黑一白两辆浮空车！
    林跃拍了拍曼恩的肩膀。
    “我去挡暴恐机动队，创伤小组你要配合，相信我。”
    面前这个脸庞比自己稚嫩许多的家伙却异常让人安心。
    曼恩身体摇晃，猛然趴在了地上。
    林跃身上的衬衣被浮空车的狂风吹起，为了避免暴恐机动队降落在曼恩头上，他弯腰提起一块车辆集装箱上的不知名铁板，随即做出投掷铁饼的姿势——
    呼！
    随着铁饼高速旋转飞向暴恐机动队浮空车的引擎，迸溅出一片火花。
    快速降落的创伤小组也是拿了钱真办事，扫描过曼恩的信息以后枪都不开，看了一眼远处挡在暴恐机动队坠落在地面上浮空车前面的男人，打手势迅速后撤！
    林跃余光看向身后飞起的浮空车，嘴角露出一丝释怀的笑容。
    萨沙出了问题后的那种感觉让他几乎良心难安，曼恩没出问题，让他的自责消除了一些——
    现在。
    “梅丽莎？”
    林跃提刀看着远处浮空车打开的舱门，喃喃道：“好熟悉的名字。”
    “算了。”
    他眼中亮起通话的光芒。
    “v…麻烦有点大，快想办法跟暴恐机动队的头儿交涉一下，我…有点打不动了。”
    v揉着眉心。
    自己多月前曾经咒骂林跃的某句话应验了。
    她觉得林跃在感情不会自理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我是你妈么？”
    现在，这个更会闯祸的家伙已经打到了暴恐机动队身上——
    真他妈…
    v脸色冷冰冰的，“我马上通知詹金斯，等我。”
    林跃表情认真：“嗯哼。”
    随即补了一句“要快！”
    v错愕的表情更加阴沉，立马挂断了电话。
    林跃耸耸肩。
    公司狗嘛…是这样的。
    他挑衅地看着那个双臂弹出螳螂刀的女人，“你的朋友们对荒坂动手，你也想吗？”
    没想到女人听到这话冷笑了一声。
    “傻逼公司狗！你他妈以为你哪根葱？”
    林跃叹了口气。
    真的…
    来个假期吧？
    ……

 第139章 刺痛、疯狗、梦想

    熙熙攘攘的夜之城公司广场，全息金鱼在空气构成的海洋里肆意遨游，似乎一切照旧。
    漆黑的高塔里——
    整个公司今日七十层至九十层开启了封锁模式，紧急召回外勤。
    工位上的员工们一时间人人自危，风声鹤唳…此刻，反情报部门的部长v抱着手臂，黛眉中间有着一抹化不开的焦急，眼神锐利扫视着办公区内的一切细节。
    某个位置上，男人咽了口唾沫。
    工位上方荒坂日式壁龛里的红光在平日看来是高贵且典雅的…但此刻，那些光芒似乎变成了血红，一点点在吞噬这个男人的底气…
    “你！站起来，接受检查！”
    “请所有人的手放在桌面上能看到的地方！”
    荒坂特工冷冰冰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这个在外干活麻利，见惯了血的反情报特工肩膀却下意识抖动了一下。
    他扭过头，却发现是自己旁边的同事正在被搜身和检查个人设备，这家伙的脸色比刚才更白，甚至连嘴唇都褪去了色彩变为了青紫交加的状态。
    手里一颗药丸被他在手心里揉搓，他眼神闪躲，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目光望去，他的电脑桌面邮箱里还有一封邮件对话记录：
    【老妈】：感谢上帝！我的孩子，你的公司奖金帮了我们的大忙，手术费补齐…你父亲在纽约换上了生物技术研发的活性肾（照片），一切都很顺利！记得回家，我们等你。
    【托斯顿·米歇尔】：好的老妈:）
    （已撤回）【托斯顿·米歇尔】：爱你们。
    此时——
    “都他妈快点！磨蹭什么呢？”
    新上司虽然是个女人，但反情报都知道她的手段和执行力。
    没时间了！
    他漆黑的眸光里，照片上脸部有些皱纹的女人笑容温和脸贴在病床上戴着呼吸面罩双眼紧闭的男人，这个叛逆者眼神中的不舍越来越强烈——
    但随即又像是紧绷的皮筋松下来一般，他释怀一般地最后看了一眼女人温柔的眉眼。
    【邮件已删除】
    所有问题都要结束在他这里。
    手里的是现在这个科学技术条件下依旧没有手段挽救的氰化物，被冷汗泡透的药传出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道——
    当你没有想更多的时候就去赴死，这样才能不后悔！
    “干什么呢？！”
    身旁正在检查个人电子设备的网络专家第一时间发觉到了异常，两个站在背后盯着员工的特工率先反应过来，企图抓住他的手。
    背后经历过多次强硬手段紧急干预人事的v早都发现了那个坐立不安家伙的小动作。
    她眼睛瞬间亮起微红的光芒，亦如夜之城都市传闻中的【红眼】。
    “屮！”
    米歇尔全身都被电流炸穿，有着较好义体改良的他还勉强能挪动手臂，可当他还以为能求一死的时候，自己的脑袋和身体被旁边近在咫尺的特工给死死按住了。
    冰凉的高强度玻璃办公桌面让米歇尔脸颊生痛，背后响起那个女人走来时哒哒的高跟鞋声。
    这个万般无奈的告密者仿佛听到了背后女人鼻子里发出的一声短促的气息，似乎在冷笑…特工见老板的手轻轻摆了摆，他手下用力，伴随着米歇尔的痛苦哀嚎，拿过药物的手臂脱臼骨折无力地耷拉着。
    特工让开后，把审问环节留给了v。
    “你运气不好，米歇尔。”
    v将搭在肩上的头发，洁白的手指敲了敲电脑屏幕，屏幕上数据滚动。
    米歇尔瞪大眼睛，里面满是绝望和不甘。
    “你在我面前玩这套把戏——只要被我看到的数据，是不可能删干净的，明白么？军科给你了多少钱，钱怎么走的，情报泄了哪些…我特么给你一分钟的时间。”
    说这话的时候，v的手指还若有若无按在照片里自己的父母身上。
    “自己说还是我动手找你的麻烦，聪明人会做选择。”
    在场所有特工以及没有问题的员工都在盯着米歇尔和她身旁靠在桌旁的v——
    眼神里或疑惑，或不安，或是同情，亦有厌恶。
    短暂沉默后，米歇尔喉咙里发出一阵悲凉的笑声。
    “六十万欧元，现金…走的线下交易，钱现在应该在纽约多尔科特医疗公司账户里，我交的。”
    米歇尔很清楚这个蛇蝎美人的手段，他知道临死前找不痛快毫无意义，另一方面，他还心存一丝侥幸，企图能让自己的父母不要被这场风波所波及。
    v有些诧异有勇气服毒的米歇尔会如此配合，有着极高反情报意识的她猜到米歇尔大概率是被人给拿捏了把柄。
    “继续说…”
    米歇尔想尝试抬起头，“这帮人在跟前我是不会说的。”
    v想了想，让下属退了。
    无论他耍什么花招，v都能让他立马付出代价。
    米歇尔双眼无神，慢慢地说出了他自己卖出去的情报，越说v的表情越平静，但嘴角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怪不得凛被军科的人抓那么细，原来是一些高层才有权查看的相关材料被他给拿到了。
    米歇尔观察着自己上司的表情。
    “米歇尔，谁都救不了你了…”
    v的眼神仿佛在鄙夷背弃者。
    “和你有关的人都要为此付出代价，也许泄漏你上司的事情不算麻烦——”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打这批货和业务的事情，所以第一次截货不是艾伯纳西干的？”
    米歇尔不敢说了。
    “你杀了我吧…说了我也好不到哪去。”
    v下一刻就要采取给大脑灌入数据逼供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因为是静音模式，在场的所有人只能看到v脸色越来越阴沉——
    还能是谁，凛在太平洲边界和暴恐机动队打起来了…还是第二批来的小队！
    “找詹金斯，请他向本部请示。”
    她迅速给詹金斯汇报了情况。
    凛为什么会招惹到暴恐机动队？
    该死的…夜之城里最难缠的企业就是这个了，自从曼克斯2045年接手暴恐机动队以来，夜之城就没见过这号神秘人物，硬要说业务往来……
    也就只有暴恐机动队免费拿各大公司的试验性装备，然后反馈数据。
    与此同时，暴恐机动队会给公司的资产造成的赛博精神病事件大开绿灯，因为公司自己也会做试验，这个时候的赛博疯子也能提供最为有力的数据。
    除此之外，由公司造成的赛博精神病事件暴恐机动队也不会因为平民死亡到来，这个数量是不超过50人。
    其实只要有利益交换是可以和那些合法赛博疯子谈条件的。
    但问题是那些赛博疯子不怎么喜欢听命令——曼克斯也不知道是如何管理这些人的。
    本就在荒坂塔中煎熬了许久的她有些忍不住了，决意亲自去看看。
    铃木一身杀气，在安保让开的通道中走了进来。
    “v部长…安全部门清扫完毕。”
    低头看着子网内员工“离职”手续秒过审批，v心情并没有想象中清扫荒坂塔结束后的愉悦——
    不能拖，米歇尔的事情回来再问。
    她冷声道：“把米歇尔带下去！给我看好他，整个过程拒绝介入，詹金斯也不行，出了问题…”
    她眼睛里危险的光芒从这些特工身上扫过。
    “荒坂会让你们后悔被妈生出来。”
    她看向凛唯一可以称得上是忠诚的下属。
    “铃木，跟我走一趟。”
    铃木伸手示意安保将人带走——
    “v！听着v！”
    米歇尔突然大吼，“我知道荒坂的规矩，但真的…夜之城信用社就是他妈的狗比！我交了保单，可这帮杂碎说我的手续不合规！”
    v的脚步停下，铃木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上司。
    “他说的是真的，人事部门负责给员工及家人提供意外保障的人力资源副总监被我们处理了，现在詹金斯先生要求接手，资料发您了。”
    现在的v一秒钟都不想多待，简单查阅资料后，“哈里，谁参与这件事拿了票子的，一个别放过。”
    紧接着，气质非凡的女人若有若无看了一眼米歇尔，眼睛微微亮起光芒，电脑上滑动的数据荡然无存。
    米歇尔知道，同僚的情谊就止步于此了。
    ……
    幽深的荒坂塔内，米歇尔被带到反情报部门专属的询问室内。
    隔绝一切信号干扰，只有一套高强度软塑料桌椅。
    他靠在墙边，仔细回忆着刚才v跟自己说话的种种细节——
    人在经历死亡后，只会更加珍惜活着的机会。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吊着骨折的胳膊踉跄走到对话器面前。
    “我要找v部长！”
    一阵让人通体生寒的沉默。
    “屮！”
    米歇尔开始崩溃一般地砸对话器，就在这时，厚重的自动门打开，外面站着一个他再也熟悉不过的身影。
    完了。
    他知道自己最后那一丝活着的机会都没了。
    “v不在，你可以跟我说。”
    对面家伙的西装领口上荒坂的勋章熠熠生辉，他的脸则是陷于一片黑暗，只留下嘴角那一抹残忍。
    米歇尔退后一步，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是你？”
    “说太多要倒霉…这是航空轨道的探头视频，你的家人此刻正在前往法国。”
    “你应该会做选择题吧？”
    一把从街头自动贩卖机上打印出来的平价火力手枪被推到了米歇尔的面前。
    “上面不想跟荒坂美智子的后尘，她…有不能死的姓氏，你没有。”
    说完这句话，那人就离开了。
    米歇尔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盯着那把只有一发子弹的杀人利器。
    死…都死的这么廉价。
    他缓缓拿起枪，鼻腔里是一丝若有若无的威士忌酒香…
    唉。
    去你妈的公司！
    米歇尔的手按下塑料感十足的扳机。
    昏暗房间内亮起光芒。
    一切归于平静。
    也许夜之城就是这样：
    予死者以折磨，给生者留下余生都在隐隐作痛的伤痕。
    ……——
    叮！
    林跃身体猛地一沉！
    刀身摩擦出一阵花火——
    林跃左眼中红黑色的光芒更甚，腿部的骨裂痛苦时刻刺激着他的神经。
    锋利的刀锋搭配梅丽莎手背上狰狞的伤痕显得异常可怖。
    林跃第一次见识到这个近战义体的无赖。
    就如同螳螂一般灵巧。
    再加上梅丽莎的斯安威斯坦不俗，配合着她身后举枪扫射的队友，无往不利的林跃第一次被压制了…不过暂时的被动是林跃主动造成的。
    归其原因，体能和脑部的不适感已经不适合再次启用黑墙系列的快速破解手段了。
    公司狗们深谙一个道理：
    夜之城的企业之间死几个小喽啰是没关系的，但面子上弄得太难看被媒体闻到味儿又是大肆炒作，救下曼恩目的已经达成林跃只想拖到v来。
    梅丽莎被林跃刀刃弹开后，几发重型子弹对准林跃的要害就飞了过来。
    林跃因为有交兵相接专长的原因，冷兵器在他手里攻防一体——饶是这样，他还是因为子弹的后坐力退了好几步，手臂整个传来酥麻刺痛的感觉。
    “你不行了！”
    梅丽莎的斯安威斯坦左右变线，忽然冲至林跃前方高高跃起，左手握拳，刀锋直指林跃的眉心。
    林跃双手撑住尽忠丸，钢铁撞击后这位骁勇的独狼腿部彻底失去了机动能力。
    妈的，军用科技。
    林跃干脆不再移动，而是硬生生站在原地等待对方的进攻。
    自己给v留了足够的时间，他知道自己启动黑墙把自己玩晕过去的那一刻，她后面的队友会把自己撕成碎块。
    梅丽莎头盔下棕褐色的瞳仁覆盖着暴恐机动队昆虫复眼式头盔的幽绿光芒，显得疯狂、嗜斗。
    “你才是有资格滚进监狱里的那一批疯子——”
    就在白刃战持续火热的时候，林跃找到了那一抹机会，刀刃弹开一发子弹，径直飞到了梅丽莎的脸上，随着皮肤涂层被擦破露出一道划痕，里面银白色的光芒露了出来…
    那女人脸蛋微微一斜，转过头来静静地盯着林跃。
    “我改主意了，公司狗。”
    咬牙切齿的意味林跃听得明明白白。
    他微微眯起眼，这帮赛博疯子完全不计后果…天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恢复正常的。
    就在这时，对面的合法疯子们统一停止了攻击。
    那样子就像是天上有透明的丝线提着他们一般，动作整齐而诡异——
    林跃静静地注视着，他考虑这个疯女人要以什么方式攻击自己的时候。
    【来电：v】
    “凛，暴恐机动队詹金斯谈妥了，相信那边也下了命令——”
    “你没有用黑墙吧？”
    林跃点头发出了一声痛呼。
    “不用我还能在这儿跟你打电话么…还好，不过…再这么下去，我得跪了。”
    v眉头蹙起打断道：“别特么贫嘴了，我们付出了很大代价才让这帮疯子停止追究的，我马上到。”
    紧接着。
    一阵低沉的提示音响起。
    林跃义眼内ncpd犯罪监控系统的提示消息瞬间恢复至良好公民状态。
    荒坂和暴恐机动队的协议，生效了。
    终于…
    林跃恨不得现在就躺在地上，麻木的神经，赛博网络空间内意识的过度使用，种种因素叠加，差点就让林跃能扛着骨折的痛苦当场昏睡过去。
    死战一天的荒坂安全部长淡淡扫了一眼这些夜之城清理赛博疯子的疯子。
    要知道夜之城这帮疯子特别队伍可以用这个名义名义顺路枪毙几个路人的特殊暴力组织。
    林跃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刀微微挪到身旁尽力支撑自己不倒下。
    梅丽莎身后的队员们一时间也面面相觑。
    就在林跃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那个女赛博疯子说话了。
    “还真让你拖住了。”
    林跃表情不可置否。
    梅丽莎缓步打量了几眼林跃，嘴角的笑容有些怪异，“好吧好吧…看来你们这些喜欢泡在钱堆里的狗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哥几个，那就…撤了？”
    林跃抬抬手作出请的姿势，脑袋瞬间感到脱离后的一阵刺痛，有些天旋地转。
    就在他以为这事结束——自己只需让v带他去老维那里接受诊疗的时候。
    那个被头盔遮住疯狂眼神的女人却原地闪烁了一下。
    低着头缓解眩晕感的林跃当然没察觉到猛然冲至自己前方的两柄刀刃！
    猛然间！
    林跃脑海中有个诡异的低沉嗓音说道：
    “你犯错了，可悲的物种！”
    几乎是下意识伸出手挡在面前的林跃立马就被螳螂刀洞穿了肩膀。
    噗呲！
    他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相比于疼痛他更想从梅丽莎头盔下面看出这个疯表子在想什么。
    呼…
    梅丽莎狞笑着，“不杀了你，我睡不着。”
    林跃脑机的ram操作屏幕瞬间开始闪动！
    就在她试图用刀锋向下移动切断林跃两条手臂的时候，一道狂暴的能量发出刺耳的嘶吼从林跃的耳旁飞过，梅丽莎想抽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肩膀的武装甲胄瞬间冒出青烟！
    猫又？
    紧接着又是几发冲着要害去的技术狙击枪的高能子弹。
    呼！
    浮空车引擎咆哮，车头扬起堪堪刹在距离地面仅两米的半空中，半跪在舱门旁边举着猫又的女人黑发狂舞，杀意几乎要在勾人的眼角处凝霜。
    梅丽莎迅速后闪。
    v跳下浮空车，人还未到话已经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狗再疯还是狗。”
    “是不是真以为荒坂不找你麻烦！”
    梅丽莎喉咙发出一阵压抑的痛呼，被打出缺口的螳螂刀上滴下几滴融化的橘红液体金属。
    v不着痕迹撑住林跃的胳膊。
    林跃余光中，看到了v脖颈后不知名的网络接入仓喷出一阵热气，“在街上不认人乱咬，别忘了…你这口牙都是公司给的。”
    显然，梅丽莎现在不是什么正常人。
    “公司贱人！”
    斯安威斯坦的声音骤然炸响。
    就看见她的脊柱闪出一阵错乱的光芒。
    梅丽莎脑子里的疯劲儿瞬间掉了一半——
    【荒坂软件】？！
    荒坂针对斯安威斯坦这种义体进行过研究，并且用自己看家的软件技术对原有的几个型号斯安威斯坦写了更兼容，更平滑的程序。
    显然，v很懂这个软件的运作原理。
    梅丽莎螳螂刀垂在地面上，跪倒在地，嘴里是一些极具侮辱的词汇。
    v俯视着这个疯子。
    “我的上司和你的上司要求不能再对你们下手，免得大家闹得不愉快。但……”
    “我改主意了，因为我和你一样，不怎么按规矩办事。”
    梅丽莎看着那双红眼，疯狂扭曲的脸僵住了——
    “你！”
    随着魔偶上传完成后压抑的滴滴声以及电弧击穿空气的杂音…
    林跃吐了一口气。
    女人凄厉的哀嚎回荡在破败的公路上。
    睡前还有安眠曲。
    真带劲。
    ……——
    皮拉开着曼恩的破面包车，车内一片安静。
    大家脸上都脏兮兮的，满是擦痕和疲惫。
    “来点音乐怎么样？！”
    皮拉拍了一把方向盘，试图让大家不要这么沉重，没想到换来的是连咳嗽声都没有的沉默。
    副驾驶的多莉欧似乎已经没了力气，斜靠着无神地看向窗外。
    后排座椅两个黑客面对面。
    琦薇倒是耷拉着眼皮一直仿佛不关心任何事的模样。
    露西则就不太一样了，她心里不停地闪烁着那只红黑色的眼睛。
    皮拉单手点了一根烟，怪异的义手夹住烟屁股，天生喜欢热闹的他大大咧咧道：“那小子是公司的，忘了上次我们在狗镇那趟大活了？！荒坂技术有的是，肯定能救回来曼恩。”
    “三百万欧元，这足够咱们快活三十年！”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屮…你们倒是说话啊，他妈的！”
    琦薇闷闷地声音传来。
    “那家伙是个黑客？”
    皮拉回头看了一眼琦薇，挠了挠头不屑道：“就那小子的智商，能当黑客？别逗了——”
    “我还巴特莫斯呢！”
    皮拉看了一眼被自己带动起来气氛的车厢。
    “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露西此刻终于回神，似乎做好某个决定一般慢悠悠道：“不…请把我放在我的公寓楼下，我想回去等钱到账。”
    她决意把刚才那些不好的猜想埋进肚子里，用【25w】欧元买一张通往月球的航空票——至于其余的钱，她也做好了属于自己的规划。
    这里将不再和她有任何关系。
    琦薇面罩上卡着的细长香烟飘着青烟，“我也不喝了，在来生包间等消息…要一起么多莉欧？”
    多莉欧没说话，琦薇自作主张补充道：“皮拉，她同意了。”
    皮拉伸长脖子。
    尼玛！
    自己就这么没有魅力么…
    露西这个时候也从琦薇手里接过烟，烟雾中她的眼神看不真切，“皮拉，你到底在不在乎丽贝卡。”
    皮拉砸吧砸吧嘴，露西不仅难泡，还有点喜欢戳痛点。
    “你拿了钱以后要去做什么呢？”
    这是露西第一次连续主动跟皮拉说了两句话。
    皮拉嘴角挤出来的夸张笑容消失了一些，“墓地又不贵，夜之城骨灰龛花点钱的事儿，在乎什么？北美最烂的地区就是夜之城，哪天死了都正常——我呢，赚了钱，找个工业不错的国家，干点修东西搓东西的老本行。”
    “欧洲老牌公司【iec】…早都想看看这帮德国佬技术怎么样了。”
    琦薇一副我懂的表情。
    这也是皮拉第一次说听起来很像人的话。
    好像这个时候他才像是有妹妹的家伙…
    “哎呀呀，时间过得真特么快！开十多分钟就进城了！”
    皮拉感叹道：“丽贝卡那个时候最喜欢来海伍德这带的餐厅这边吃东西。”
    “和歌子给我俩有一次派了偷药品的破事…几岁来着？我十一，丽贝卡七岁？记不住了！”
    “反正东西到手我气都跑断了！生怕屁股被瓦伦蒂诺帮的人给打下来几块肉——结果丽贝卡呢？！那傻逼姑娘在人家店里吃了三小时！”
    “和歌子找到她的时候，清道夫都把她运到nid了！”
    “哦对，和歌子事后还让我给餐厅的威尔斯太太付五十欧元的账单！自动贩卖机还扣了我小可可乐的钱！”
    噗嗤…
    不知道谁发出一声轻微的笑声。
    皮拉说话天生自带幽默，沉重时讲出来的小故事让两个都不怎么有幽默细胞的黑客展现出一丝笑意，甚至担心中的多莉欧嘴角都勾起了一下。
    可是没人看到皮拉嘴角的苦涩。
    哎呀，三百万欧元能给丽贝卡买多少小可可乐了。
    露西丢掉烟头，良久后看着窗外说道：
    “我也喜欢喝小可可乐。”
    她把后半句没有说给这个极力掩饰着创伤的男人听。
    走之前给丽贝卡带一瓶吧。
    凭心而论，皮拉觉得有种失控感。
    露西和琦薇倒还好，曼恩和多莉欧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算作这个流氓技术专家的伙伴，亦或是家人了。
    皮拉从小就没有家人，他唯一沉默的时候就是认真做东西拿出去换钱，然后给妹妹买东西吃。
    直到和歌子介绍他们和曼恩认识，皮拉才算脱离了曾经温饱线上挣扎的自己——
    不过，故事的结尾有时或许就是这样的。
    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抢军用科技或者荒…呸，大公司的东西。
    说不定还能成为传奇人物什么的名声大噪一番呢！
    皮拉沉默地看着远处繁华的建筑物。
    车子疾驰在通往海伍德宽阔的街道上，就好像所有人的梦想终会实现，前路一片坦途。
    皮拉突然怪叫一声！
    “马上说再见！沟槽的夜之城！”
    露西无奈的啊了一声，“傻逼。”
    就在众人沉重的心情随着皮拉闹腾变得活络起来——并且他正扭头想看看多莉欧是否轻松一些的时候。
    车子副驾驶的玻璃突然变得模糊，随即刺耳的声音伴随着碎裂声，皮拉第一时间就埋下了头。
    “妈的！”
    露西赶忙抓住扶手。
    车子开始歪歪扭扭了起来——
    “是荒坂吗？！”
    见惯底层尔虞我诈的佣兵都以为是公司在清理后患。
    多莉欧也从神游状态中惊醒，鼻梁上子弹划过的一道血痕。
    皮拉尽力控制着方向盘，前方的高架桥匝道旁边突然冲出好几台军用科技logo的厚重车辆，几辆车无一例外全是皇帝620拉格纳！
    “军用科技？！”
    皮拉脑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还是下意识脚猛踩油门！
    现在停车只有死路一条！
    无需多言，多莉欧立马伸出半边身子举枪和后面车里试图进行攻击的军科特工对射！
    露西一脚踹开面包车半边的后车门，两个黑客举着枪全自动开火，子弹在军科汽车漆黑的引擎盖上炸出一道道花火，里面那些家伙冷漠的表情悉数映入她们的眼帘！
    皮拉埋着头打开车窗，被他掐好时间的手雷立马丢了出去！
    砸在马路上的铁球高高跃起，连续蹦了好几下，最终在后车挡风玻璃前瞬爆！
    火球腾空而起，皮拉嘴里发出一阵高呼。
    “炸死你个王八蛋！”
    露西和琦薇表情认真。
    凛先生任务前就提醒了大家小心军科的介入，这三百万比想象中的更难挣——
    “想办法往城区开。”
    露西扭头大喊。
    哪成想皮拉有个更大胆的计划——
    “公司在城里开枪干人的事情还少吗？！”
    皮拉回道。
    突然！
    一阵几枪扫射而来的子弹打穿了面包车的后门，两名黑客齐刷刷蹲下身子，琦薇一个趔趄，手下意识按在了侧边的腹部上。
    鲜艳的红色在手上晕染。
    琦薇嘴里的烟头忽明忽暗，表情像是没被子弹打中一样。
    “皮拉！”
    多莉欧看到有人负伤，只能催促他用手雷一类的东西阻挡追兵。
    皮拉摸了摸空荡荡的马甲口袋，骂了一句该死——明明还有一颗来着？！
    他眼睛立马扫视到了脚底滚来滚去的手雷。
    仅仅是皮拉低头拿东西的那半秒不到的时间，侧面铆足了马力的一辆车冲了出来！
    皮拉赶忙打方向盘规避，但操控性不怎么样的面包车显然不足以完成这种难度的操作，并且皮拉本人也不是什么合格的驾驶员。
    “抓紧！”
    众人就听到了皮拉的这句话，随后世界开始天旋地转，惯性让每个人腰部都从侧面弯了夸张的弧度——
    嘭！
    外壳极硬的军科越野车车头微微变形，反观面包车在地面上连续翻动了好几圈，最终头朝下在地上滑行至公路边才堪堪停下。
    体型怪异的日出老爹骂骂咧咧跳下车，径直走到车旁，弯腰看着脸部充血淤青，被方向盘捆死的皮拉。
    皮拉也在疑惑地盯着这个改装模仿自己的怪家伙，喉咙发出一声狐疑的声音。
    日出点了根烟招招手。
    “把车里还喘气的都给我弄出来，搜搜有没有什么情报一类的，妈的！”
    皮拉感觉自己身体被佣兵大力扯动着，视线模模糊糊不停报错的他被拖到马路中间，身旁是趴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多莉欧，至于露西和琦薇他已经没力气看了。
    屮…
    没大哥真难搞。
    皮拉手摆了摆试图给面前站着的军科特工来一拳，但只是软绵绵地拍了一下他的裤腿。
    军科特工看着体型怪异双手插在风衣兜里的日出老爹。
    “行动经理梅瑞德斯说这几个人都是触犯了公司法，您看看…要不要移交处理？”
    日出骂了一声晦气，低头想了想。
    “把中间这个穿马甲留胡子的二逼留着，其他人全毙了。”
    说话间，皮拉眼睁睁看着昏死的队友一个个被拖走。
    皮拉趴在地上，耳朵里灌入对方仿佛杀鸡一般的轻松语气，刚才捡起的唯一一颗手雷保险被拔除了。
    他干笑了一声，猛然伸出手死死抓住了日出老爹的脚脖子！
    日出疑惑地看着皮拉。
    叮叮当当，随着金属滚动的声音，日出老爹嘴巴鼓起——
    “我尼玛！”
    ……

 第140章 与软弱说再见

    日出老爹看着这颗被皮拉捏了一定时间的手雷。
    “老子真想一枪给你废了！”
    皮拉感觉自己的胳膊一沉，身体进入了极速运转的状态！
    他的身体也因为进入了时停时间瞬间受到了让人想要昏厥的负荷中…
    皮拉甚至还能看到余光中那颗黑乎乎的手雷四分五裂的相对慢速动作，一些细小的铁片和破片就从那团绵密的火球中快速冲出——
    耳朵里沉重的嗡鸣停止！
    场景模糊的样子开始清晰。
    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也狠狠灌入了耳膜…
    斯安威斯坦…还是高级货。
    皮拉微微偏过脸，看到这个和自己动作习惯有几分像斜视着自己的男人。
    义体上涂着军用科技方形logo的日出老爹卡住皮拉的手腕，“真特么…你和你妹妹一个德行，全都他妈混回去了…皮拉尔，你和丽贝卡在夜之城不是和歌子照顾，恐怕渣都不剩了。”
    皮拉的义眼如果能看得出情绪，他此刻肯定是用听傻逼在说话的眼神盯着地面。
    他露出一口血牙，“你见过丽贝卡…在哪？”
    日出老爹将手里的儿子随意甩到一旁。
    “你妹妹那种人，天生就是给别人卖命的——和你妈那个便宜女人没两样，我早都说过，她不适合在夜之城当个佣兵，还以为你能给我点惊喜。”
    “皮拉尔…跟我说说，荒坂给了你什么条件。”
    趴在地上的皮拉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没听清的日出老爹凑近了一些，结果表情变得很难看。
    和丽贝卡说的一样。
    “大街上随便一个模仿哥的都能当我爹，那我也是你爹，去你妈的！”
    说罢皮拉嘿嘿一笑，竖起一根金黄锃亮的中指！
    日出脸色阴沉着，“皮拉尔，跟我离开夜之城，这件事情过后就当你自己死了…别和你妹妹一样，与我现在已经没有耐心了。”
    皮拉还想说话，一颗吊坠砸在了面前粗糙的路面上。
    这个举止轻浮从未正经过的技术专家看到了吊坠中那张模糊相片上的脸以及身旁脸色阴沉瘦高的男孩——还有那被女人抱在怀里笑容甜美，一头黑发的小女孩。
    呼啦！
    皮拉的手臂摩擦在路面上，扬起一片尘土，他小心翼翼用两根手指捏着镜面被砸碎的吊坠。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站在面前的不仅仅是军科特工，更是自己的父亲…
    “报告！还有一个黑客没找到，情报专家判断她在高架桥下面的荒地，要全部下去搜吗？”
    就在皮拉盯着照片和日出老爹全身军科装备的时候，他听到了其余特工在跟自己老爹汇报队友行踪下落的事情。
    日出老爹挑了挑眉。
    “这种愚蠢的问题还需要问吗？”
    特工被骂得愣了一下，“不是…您误会我的意思了。现场控制的人手会不够。”
    日出老爹露出一副很好笑的表情，“所以我得带两个安保站在我跟前当吉祥物是吧？给我特么滚下去把人找到弄死，明白吗？！”
    特工看到公司独狼不客气的语气立马夹着尾巴跑了。
    高架桥此刻除了一些插线在小队成员系统内搜数据的特工，满编的小队倾巢而出去找下落不明的人员。
    日出老爹安排完任务以后，立马看向了地面上捧着照片不撒手的皮拉。
    凭心而论，他很失望。
    作为曾是夜之城杀人不眨眼的冷血佣兵，对抗帮派和其他佣兵的先锋，从不讲究委托人成分且高效率完成的独狼，更是这个城市中传奇以下的边缘行者。
    而看看自己的孩子，一个个都在夜之城混得一塌糊涂。
    对于这个大半辈子都在和钱、义体、武器打交道的男人来说，家庭不太会是他考虑的第一顺序，他唯一一次动了这个心思的时候，就是接了不属于自己能力内的委托，企图带两个孩子离开这里。
    事实证明：日出认为同理心最无用的理论是正确的。
    他付出了自己应该有的代价。
    而看到和自己最为相似的儿子竟然正在犯相同的错误，这让他更加难以接受！
    皮拉愣神的功夫。
    日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那个白头发的小贱人？找到，一起毙了，都他妈快一些！”
    这个时候，随行有一定战地医疗经验的特工给皮拉脖颈后面打入了治疗药剂，并且暂时停止系统内的报错，这才让皮拉感觉到自己脑袋稍微清醒了一点。
    这帮佣兵真能搞事。
    日出老爹想起这茬就想骂娘。
    梅瑞德斯的那个老女人一再声称能把丽贝卡从荒坂地盘里绑回来，人现在是毛也不见一根，并且还让梅瑞德斯动用的底牌受了很多损失。
    不仅如此，还让那个凛从四个满编特工小队以及网络小组的手里给跑了…
    如果把事情递交上去，问题会很少，总部出手肯定会是干干净净——
    但现在，全都玩砸了。
    这趟结束以后，军用科技的夜之城分部肯定会给北美总部写报告，就算是皮拉也得站着挨巴掌。
    据他所知：丽贝卡是自己抗拒离开荒坂塔的。
    那点稀薄的亲情关系似乎随时要消失。
    本身就不怎么具有同理心的日出老爹当即就把自己这个女儿给丢了。
    别说什么带到北美东部的安全城市享福了，他现在恨不得亲手解决了丽贝卡。
    ……
    沙沙沙…
    身上穿着白主色调的露西在通往海伍德高架桥下的荒草地里移动着。
    她此刻嘴边挂着血痕，左眼也因为撞击而变得浮肿，疼痛与乏力让她脚下一没踩稳便滑到了一处斜坡下。
    皮肤被凸起的尖锐石块而擦伤的露西几乎要岔气了，嘴里不禁发出一声闷哼，就在她试图站起来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怪异的嗡鸣声，她的身体瞬间僵硬住了。
    那声音她再也熟悉不过了。
    于是她缓缓躺到了身后的干草堆，一些废弃电子元件的垃圾硌得她背后生痛。
    翼龙无人机前端的暗红色激光缓缓从露西鞋子前面几厘米的地方扫过，远处时不时有军科特工的互相交流声，露西感觉到一阵深深的绝望…
    这款搭载了读取声纹的无人机迫使露西一丁点声音也不能发出，她死死用手按住嘴巴，瞳孔跟随上方并未察觉到一堆杂物中自己的无人机移动。
    嗡…
    仿佛随时会带来死亡的无人机离开了。
    露西足足躺了好几分钟，这才缓缓坐起了身体。
    她看了一眼头顶遮盖了云层，水泥柱上画满了帮派涂鸦的高架桥，犹豫之后还是决定先离开这里。
    我不能死在这里。
    跨越重重远洋，来到自成一地的法外之地夜之城，她为的就是好好活下去，躲开父母的追查。
    还有好多事情还没完成…
    她知道此时已无力回天。
    低声念叨了一句抱歉的她试图从斜坡一路滑下去，感觉侧面有异物挡住余光的她下意识回头——
    倒映着自己脸庞的翼龙无人机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上下飘动在露西的脸庞。
    露西甚至都能看到镜头里自己的脸色剧变的过程。
    完了！
    嘟嘟嘟！
    抑扬顿挫的警报声响起，附近早都建立了小型子网的军科特工们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个从包围圈中侥幸逃脱的黑客下落。
    跑！
    露西汗毛直立，手中单分子线狠狠甩在了翼龙无人机上。
    这种新型材料做成的无人机是军科产品的典范，用料扎实，在探测无人机中来说算是重的那一类了——因此攻击并未见效！
    轻易切割钢铁的单分子线只是在无人机身上留下了一条划痕，翼龙无人机摆动了一下，身侧冒出智能武器中才有的微型制导子弹！
    咻咻咻！
    这么近的距离露西无法完成这一系列躲避的动作，在那一刹那，义眼内缓慢飘来的子弹和网络接入仓的上传面板同时出现。
    露西毫不犹豫上传了针对无人机，自动炮台等一类东西具有杀伤力的【电磁短路】。
    困兽犹斗，上传图标出现的那一刻，子弹瞬间加速！
    露西尽力扭过身体，三颗智能子弹悉数甩到了她的后背上，被子弹击中的感觉就像是挨了一记重拳，伤口随即传来灼烧一般的撕裂痛感。
    她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即将掉落在一堆尖锐凸起的金属垃圾上。
    两条穿着黑色西装的手伸出——
    露西重重砸在某个坚硬的手臂上，伴随着那家伙的喘气声，露西因为疼痛而模糊的视线里，男人眼角那一条狰狞的疤痕清晰可见。
    他将露西放下，单手扶住她，举起手枪就将摇摇晃晃重新控制姿态的无人机给打落了！
    铃木…？！
    露西脑海中这个只在来生给小队送金钱加密芯片家伙的名字浮现了出来——
    凛的人！
    露西咳出一口血，面前的荒草地被子弹掀起，搜索发现目标的军科特工全部对准这儿开始招呼火力！
    铃木的手轻轻向前摆了摆。
    露西错愕的眼神中，面前的场景开始扭曲，四五个仿佛从世界夹层中浮现出来的士兵全身都是漆黑的甲胄装备，肩部侧面是雪白的荒坂的树型logo。
    光学迷彩脱落的荒坂特工屈膝持枪，一旁武士的手抖了抖，手背弹射出一片盾牌狠狠插在了地面上…
    露西愣愣地听着面前貌似薄如蝉翼的盾牌上传来沉闷的击打声。
    这个聪明的黑客随即咬着牙低声道：“为什么不让你们荒坂的人来？！”
    她是想质问自己队友的死谁来负责，即使露西知道，公司不会在意底层佣兵的死活…
    然而这个表情冷漠的男人却用日语说道：
    “那是因为我们也要处理我们该处理的敌人。”
    “荒坂的叛逆之辈，凛大人和你们在为我们争取时间…”
    他偏过头看着露西茫然的脸，声音平稳却富有中气，吵闹的枪声也盖不住。
    “事成必要流血，露西小姐…烦请不要有抱怨，照做即可。”
    随着一阵阵惨叫和怒骂……
    唰唰唰！
    头顶几辆荒坂的浮空车迅速划过，露西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一开始荒坂没有派自己的人去干这种对抗公司的活。
    铃木和露西面前的盾牌被身侧如同相扑选手一般穿着紧绷西装的武士给收了起来，铃木看着头顶的公路，“从某个方面来说，凛大人貌似更信任你们。”
    什么？
    露西眼神疑惑。
    铃木手按在露西脖颈后，稍稍用力，“现在请休息吧，露西小姐。”
    黑客的世界开始昏暗，亦如自己的前路。
    ……
    高架桥路面上。
    多莉欧和琦薇身上搜了几遍的特工拿着两张数字加密金钱芯片走了过来。
    日出老爹饶有兴趣地反复看了看。
    “哎呀呀…怪不得你们一个个都喜欢跟荒坂，干活之前先结钱，换我我也愿意干。”
    皮拉眼神一凝。
    方才恢复过来的他想从这个几乎可以确认为老爹的手里夺回芯片。
    日出老爹的手瞬间钳制住了皮拉的脖子，喊了一声这个街头小子的昵称。
    “皮拉尔…”
    “跟我走，离开这里。顺便忘掉你那个该死的妹妹，毕竟她这辈子注定就是早死的命。”
    什么？
    这家伙见过自己的妹妹？！
    眼中…队友几乎玩命弄来的钱此刻却要进这个将自己和妹妹丢掉十几年都没理会过的军科狗手里，对于把多莉欧和曼恩当做家人的皮拉来说——
    这绝对不行！
    皮拉涨红着脸，嘴巴里对这个陌生父亲挤出来一句话：“不要动我的朋友！”
    日出老爹的风衣伴随着桥上的劲风不停摇摆，淡淡地对那两个特工道：
    “这个长得跟他妈熊一样的女士和你有一腿？”
    “虽然你的口味很不太行，而且对大嫂有非分之想道上不怎么待见，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捞你出来代价很大，别给脸不要脸。”
    皮拉怎么也不能把这个和记忆里被兄妹所崇拜的英雄父亲联系在一起。
    这个失踪已久的血缘亲人，却用最恶意的眼光打量着夜之城成长的自己以及真正的家人！
    “我*你的妈！”
    这是皮拉骂过最有愤怒情绪的一句话。
    “你当年…拍屁股走人，一句话也没有，你那帮狐朋狗友跟他妈畜生一样没区别！捞我？咳…老子过的好得很！不是和歌子和曼恩给我们一口饭吃，我们早都死了！”
    日出脸皮抖了抖。
    丽贝卡的反应果然算是温柔了。
    他无所谓的说道：“跟荒坂搅在一起他们会放过你？被丽贝卡洗脑了？”
    皮拉笑容怪异，义手看似因为激动按在了“父亲”的手臂上，用力握着。
    这位技术专家在找循环系统的管线位置，他要送这个嘴巴没把门的家伙一份大礼！
    皮拉此时开始愤怒的大吼：“不然呢？跟你一样给军科当他妈的狗？你做梦！”
    日出老爹的手骤然加大力气。
    几乎要说不出话的皮拉挤出了最后一句话：
    “老子——这就干死你！”
    说话间皮拉那双金色的义手真正意义上爆发出了它的用途。
    四根修长的手指指尖折断，里面锋刃的针头扎进了日出老爹的手臂义体里——
    见多识广的日出甚至第一时间就知道这是哪家公司的义体产品。
    【iec venomhand（毒刺手）】？
    夜之城怎么会有这种鬼玩意儿！
    他惊的不仅仅是这个，更多的还有皮拉毫不犹豫下手的决心。
    或许这个大男子主义到极致的父亲并不知道，血缘在陪伴的面前不值一提，皮拉心底最柔软部分被这个不礼貌的家伙给玷污了。
    他当然不在乎那点早都被自己当做洗脑记忆的父爱。
    都去他妈的！
    日出看着义眼内开始出现错误的数据。
    皮拉的这款义体可不仅仅是在义手里装个注射器那么简单的原理。
    那散发着寒光的针头具有ice公司宣传的“穿甲”效果，简而言之，这东西的材料来源是商业机密，这就意味着很多义体材料的皮肤都会被它扎进去。
    与此同时，容纳1cc至5cc毒药的存储芯可以瞬间推进药物。
    妈的！
    日出算是彻底毛了。
    皮拉的义手瞬间断裂，金色的碎片高高扬起，缺了一条胳膊的皮拉一个趔趄——看着男人阴沉到极致的脸，饶是有斯安威斯坦也不能躲过毒刺手的攻击。
    因为这义体是和脑部神经刺激连接的，心意动，义体几乎会以同步的速度弹射针筒！
    嘶…
    日出老爹拉开距离，胳膊上传来被毒虫啃食一般的剧痛！
    他腰间的匕首被他抽出，当即那条手臂就掉在了地上。
    皮拉表情夸张，嘴变成了o型。
    屮？
    军科的人好像比荒坂的还狠…
    皮拉张开一只手臂，耸耸肩，“okok！来吧，哥等你给我一枪子儿！”
    只有他自己知道。
    皮拉在心里跟曼恩不停地道歉。
    抱歉了老兄弟，你的女人我没保住，想拉个垫背的——对面太有活了，咱们那边见了！
    日出老爹下了命令。
    “把那两个表子毙了！”
    他身形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手里的枪顶在皮拉下颌上，只需要轻轻按下扳机皮拉的脑袋就能四分五裂！
    “军科的，玩爽了吧？”
    有个女人的声音在日出耳边炸响！
    几乎是瞬间，日出身体闪烁了一下！
    拥有斯安威斯坦的他下意识以为这是自己被另一个有着高速义体的独狼给近身了！
    哪成想等他拉开距离的空挡，上方斜靠在浮空车门框上黑发的女人俯视着他，仅仅是一个扩音效果的小入侵就让这个常年神经紧绷的独狼上了当。
    其余两个举着枪也是有些茫然的特工刚扭头——
    他们在一道刺眼光芒后，身体从中间立马断裂成两截！
    随即！
    三道激光从侧面的其他高架锁定到了日出老爹的身上……
    v清冷的声音伴随着浮空车的引擎轰鸣一起传来。
    “不要动哦，这是荒坂负责国际副总裁级别的狙击手，手里的武器是【信长】…你知道这是什么威力的。”
    日出挑了挑眉。
    他在找另一个家伙的身影，那个义体古怪可以击杀自己的独狼…
    没在这里么？
    v从浮空车上走下，一尘不染的漆皮高跟鞋面倒映着路面上狼藉的现场。
    “我还以为夜之城是军用科技开的呢…”
    【荒坂 jsh-x12信长】。
    荒坂的王牌武器，对标世界军火巨企海啸军工猫又的武器。
    这把枪据说是半智能技术武器，能够自我修正弹道，适配荒坂特训的枪手…这也是没什么敢去在荒坂布置的大型活动捣乱的主要原因之一。
    日出老爹却选择无视这个黑客。
    因为上次丽贝卡的那次事情中，他没发觉这个女人的厉害之处在哪里，反倒是自己印象中的黑客作风，偷摸把丽贝卡给弄到手里了——
    当然，他马上就会为自己的行为所后悔。
    “让那个眼睛里亮红灯的二逼滚出来。”
    就在此时，桥下响起了剧烈的枪声。
    日出老爹义眼内高架桥上全部是穿着荒坂黑色防弹甲胄以及辨识度极高的武器设计概念的荒坂特工。
    v嘴角勾起冷笑。
    “军科的狗…怎么都看不起人？一个个傲得很。”
    日出老爹剩下的一条手臂抽搐了一下，蹦出火花，在v红色的眸光中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哎呀呀，军科的防火墙多少年了，你们荒坂这群菜鸡还是穿透不了。”
    这个军科独狼盯着v又冷又美的脸蛋——
    不知道待会儿求自己留她一命的时候会怎么喊叫。
    日出判断这家伙的等级很高，弄死是大功劳一件！
    v作为黑客，看得到眼中那家伙的运动轨迹，只是表情未曾变过，静静等他冲到自己的面前……
    日出残忍的笑容映入眼帘。
    突然！
    日出感觉到心脏一阵凝滞。
    双腿开始不怎么听使唤，义眼内是满屏的错误，最终指向最后一行报错信息。
    怎么会？
    v微微让开身体，速度骤减的日出踉跄着扑倒在地！
    她低头看着日出抽搐的身体。
    日出满心不甘。
    就离那个女人几十厘米的距离，什么情况，军科的这种ice被荒坂研究透了么…
    v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是公司狗一贯狂妄的语气。
    “上次不收拾你，是因为那家伙要你挟持的那个女孩，饶了你一次…”
    “可千万不要把自己太当盘菜了，日出。”
    皮拉愣愣地听着这些信息量极大的话——
    等会儿。
    老妹…好像还有气儿？
    话说，这种实验版本的斯安威斯坦…那荒坂女人是怎么做到的？
    技术专家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颠覆了。
    v伸手提起死狗一般的日出，“在找凛吗？你今天栽在这里拜他所赐，我的同事很惦记你，你瞧——”
    她手里的东西晃了晃。
    “一次性魔偶，专门治你的。”
    v静静地看着荒坂忠于反情报部门和安全部门的队伍如潮水般退去。
    终于…
    没有辜负那家伙的一片苦心。
    军科和荒坂每年都有这种摩擦，不至于跑到公司广场两军对垒，但总的而言，大家都在搞对方的人，今天是荒坂再一次拿下了胜利。
    她并不是对于这趟行动成功有多高兴。
    相反，女人那双让人看不透情绪的眸子看着阴沉的云层，她很庆幸自己按照那家伙的意思先行把荒坂塔“打扫”了一遍。
    如今看来，效果很好，行动没有泄密。
    恰好此时，铃木出现在v的背后。
    “你说…他为什么会考虑到内部清扫和这个事情同步进行呢？”
    铃木听着自己上司的问话，低头道：“干净的刀，杀人才更快。”
    果然。
    只有铃木明白，军科就是凛要钓的鱼，内部这些人留着对狗镇是莫大的麻烦。
    这究竟是怎么样的思考方式呢？
    此时此刻。
    经历快速升职的女部长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凛说过的话：
    “不要幻想了v…”
    呼…
    v深呼吸一口气脚步迈动，在铃木的注视下踏上了浮空车。
    也许，是该和剩下的一丝软弱说再见了。
    荒坂塔里，没有仁慈，只有斗争。
    ……

 第141章 忠诚与过往

    两天后。
    狗镇，心事重重。
    “抱歉，我的朋友。第一次和你…唔，进行正式的电话聊天。”
    汉兹先生的全息电话还是一如既往，酒红色的高定西装显得一丝不苟，面容隐藏在那背景化不开的黑暗中，仿佛代表了他在狗镇中扮演的角色——
    不见光的地头蛇。
    汉兹耳道里，那头的男声沉静有力，操着一口流利的德语。
    “夜之城…远在柏林的我都知道那是座自由的城市。自打70年新美统一战争开始，很多的欧洲商人都在盯着那边看，世界上目前最军火赚钱路子的地方就是夜之城——全美最烂的地方。”
    “你也许没听过欧洲一个笑话：夜之城以外什么地方最安全？”
    对方意外地好说话？
    汉兹抿了抿唇，“洗耳恭听。”
    对面如绅士一般的男人讲出了自己的答案。
    “所有地方。”
    汉兹以及对面的欧洲商人一齐发出一阵音量恰到好处的笑声，“看来跟先生您做这个生意没错。”
    呼…
    汉兹的表情慢慢恢复。
    现在，轻松的见面环节过去了，自然而然就会有新的话题进入。
    “说吧，虽然我理解你的特殊身份，但你不以真容展示的选择还是让我有些不爽。而且你好像有心事，希望不要影响到我们的生意。”
    “德国人”说话一向都这么直白么？
    短暂沉默过后。
    汉兹心头因为武器被抢劫的那团郁闷之火越来越旺，但他不得不假装自己很平静。
    “是这样的，我想我们之间的合作还得延后一些…最近的我的生意太忙了，实在抱歉。”
    精明的中间人尽量使得自己的语气没有破绽。
    那头短暂沉默了一会儿，全息屏幕里金发碧眼有着标准日耳曼血统特征的德国中年人似笑非笑，紧接着他双手合十放在桌面上。
    “我想我得重申一遍汉兹先生。是你有需求，我们有武器，而不是我们上赶着求你拿走我们的紧俏货…顺序貌似被你搞反了，狗镇的中间人。”
    好嘛…德国人已经生气了。
    到这个节骨眼上，被狗镇外部某势力将货物全部焚毁的韦德·布利克还是得默默忍着。
    他只能笑道：“上次您来夜之城，下榻绀碧酒店，我也没有亲自迎接你，只希望您能等我处理完这档子事情，我保证会有一个满意的价格……”
    满意价格在客户眼里就是画饼，汉兹明白。
    果不其然。
    欧洲的军火商冷笑一声，“说起绀碧，夜之城的安全系数我算是见识到了。毕竟就连荒坂号称世界上最安全的酒店，都封锁了整整12个小时。”
    “除了你那位…让人身心愉悦的妻子以外，我对夜之城一切都不怎么感冒，也不需要你跟我在酒杯里泡安全套的低档场所会面或者共进晚餐。”
    听到妻子两个字以及前面的形容词，汉兹的手骤然捏紧。
    “不得不说，沛卓石化的你选女人有一套，你促成的谈话我也很满意。看在艾玛的面子上，最好给我一个正经的解释。”
    这种侮辱性拉满的话语，尤其再配上这个日耳曼人斜视的轻蔑眼神——
    让曾经在沛卓石化高管干了那么多年仍到现在还放不下那股子高傲劲儿的汉兹一度差点失态！
    怎么样才能拖住时间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呢？
    到这个时候，精明的狗镇生意人还是找到了一种拖延时间的办法。
    “实不相瞒，我被人搞了一手。”
    听到这话的军火商瞬间“变脸”，满脸写着不信任。
    “看来你的地盘出了问题？”
    “汉兹，你的妻子说你在狗镇里是上校下面说话最管用的家伙，如今看来——你是拿我当接盘的么？”
    汉兹摊开手，他最擅长玩精明生意这套，也知道如何以坦诚姿态把对方置于不利地位。
    这家伙决定玩一个阳谋。
    “夜之城不存在霸主，狗镇也是，兴许哪天这位上校也得死在无名小卒的手下，你我都说不准的…只是你想进夜之城，最好的合作伙伴就是我。”
    汉兹慢悠悠接着说道：“夜之城的公司们恕我直言您需要花一些时间才能拿下。狗镇的上校跟各个公司暧昧不清，更不用多说了，我呢…不是说您只有我一个选择，但我很坦诚，我确实情况不佳。”
    “等待一周和等待一个月，我想您自有打算。”
    欧洲军火商的表情像是暴风雨正在蓄积一般…
    但随着思考时间的加长，这个德国人想通了。
    不过更像是一种无奈的妥协。
    “好吧，你的态度赢得了我的宽容——汉兹，给你一周的时间，我不希望我的人替我操作轨道航空的退票程序，跨洋电话很贵，我们再会。”
    电话挂断。
    紧接着——
    汉兹先生的工作间内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声，精致考究的玻璃杯摔在木质地板上迸溅出一片残渣。
    一块三角形的玻璃碎片在暗色的地板上跳动，发出一串响声。
    最后蹦到了一只女人的脚背上，白皙的及肌肤下还能看到那淡淡的青色血管划出一道血痕，随着血珠沿着足弓缓缓流下…
    艾玛微微蹙着眉，缓缓弯下腰，柔嫩的指尖刚捏住玻璃碴——
    一只冰冷的银白色赛博义手就捏住了这个女人的下巴，力气不可谓不大，原生的骨骼都发出一阵微弱的响声。
    “汉兹…”
    因为自己丈夫的用力，艾玛手中捡起来的玻璃边沿也滑破了手掌，眼神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
    汉兹先生的胡须两边是微微翘起的，平日里显得较为和蔼，可此刻他那双眼睛就如同曾经身为高管在办公桌后审问下属的公司狗一般…全是冷冰冰的杀意。
    “艾玛，这批货没人知道走向，我也没告诉过别人…”（注：艾玛在103章用义体录制超梦时听到的）
    艾玛眼神里的迷茫痛苦迅速转化为愤怒与委屈——
    “放开我！”
    她保养良好的双手捏住汉兹的义手，看起来没有任何威胁力，反而更加深了她身上那种楚楚可怜的味道。
    “韦德…你是不是人！放开我——”
    就在艾玛“拼命”挣扎的时候，汉兹把她甩开了。
    艾玛半坐在地面上，艺术品一般的复古罗马长裙将她衬托成美神维也纳的雕塑一般，她微微低着头，发出绝望地呢喃。
    “韦德。我跟了你八年，从你在太平洲接活忙活的时候就跟你了…”
    “以前你还让我当个金丝雀，当个花瓶——现在呢？生意我在操心，钱我没有落一分！”
    汉兹阴沉着脸。
    叉腰来回踱步。
    艾玛声音突然提高，“狗镇你无暇顾及的生意，需要建议的地方，都是我在帮你！”
    “我把自己当做货品一样，求着你的新合作伙伴*我，你现在把我当什么了？！”
    “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她关节分明的手扯住汉兹的衣角。
    屋子里的沉默和压抑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艾玛缓缓起身，“我要回太平洲，生意你继续接手吧，我不做了。”
    汉兹一直在审视这个跟了自己很久的女人。
    他想看出来哪怕是一点点不忠心的迹象，她真的如自己所愿一般服从了吗？她真的忠诚吗？
    事实上，艾玛做的越好，反而汉兹越来越提防。
    因为自己在某种意义上造就了艾玛现在的局面，她很聪明，汉兹一直很反感聪明的人，他理想中更愿意亲近的人就是——有手段，力气大，能平事的佣兵。
    艾玛像是死了的木偶，手上的血和脚背上的血滴滴答答的流。
    汉兹最终还是服从了。
    “抱歉艾玛，这趟可敬物流的线连续两次出了问题…难免会有些焦躁，第一次是动物帮那个安琪。第二次我也没查到是什么人在动手——”
    艾玛此时却突然说道：“是荒坂。”
    汉兹的表情立马变了！
    他想抓艾玛还在滴血的那只手的手腕，但又想绅士一些，便凑近一些，心里惊疑不定…
    艾玛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聪明的女人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必须得让凛的事情百分百稳定。
    汉兹这人生性多疑，自己得足够卖力才能让他暂时把矛头对准“不存在的敌人”。
    艾玛说道：“你忙昏头了汉兹…我来就是为了这事。刚才在隔间里，我找来生的人买了一点情报信息，你找的物流公司运气不好，他们说自己是可敬物流——”
    “实际上这个子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荒坂里一个准备捞钱的死人。”
    艾玛将芯片放在汉兹手里。
    “荒坂的钱被他和他的妻子连续吃，荒坂想做并购，发现亏损停不下来，引起了内部纠察，那些东西肯定被公司收缴了，你明白吗？”
    汉兹狐疑地看了眼艾玛。
    艾玛叹了口气，退到隔间，地上是一道浅浅的血痕。
    这个时候冷血的家伙才放心把芯片放进脖子的插孔里，里面的内容果然和艾玛说的一致。
    自己运气很差劲，荒坂把物流公司的控制权强行拿回去了。
    唉…
    汉兹没了主意。
    这个时候知道进退的艾玛就像是被人控制的机器一般乖顺，“如你所见。”
    汉兹招了招手。
    艾玛半跪在汉兹的膝盖旁，她总会将自己的弱点无限放大，从而让看不清自己局势的自大汉兹放下戒备。
    “为什么，艾玛？”
    艾玛对于汉兹这种没头没尾的提问方式也有答案。
    “因为你一旦出事，狗镇一旦出事，我们就要一起死——事后我只需要一定的钱，放我离开夜之城，念在那点夫妻情分上。”
    果然，他们的感情已经破碎。
    然而经常玩这个把戏的汉兹并未察觉到自己也步入了看似坦诚的陷阱里。
    如果他明白一个道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许艾玛的伪装会失效。
    汉兹的义手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艾玛柔顺的发丝。
    “我答应你…抱歉，亲爱的。”
    艾玛却眼神平和，“请相信，我们的困境一致，所以我会绝对忠诚。”
    汉兹的眼睛眯了起来，“我拖延欧洲那边的事情，本意是想——”
    艾玛站起身。
    “抱歉韦德，你不需要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做才能让欧洲的军火商少杀价，买卖双方地位不平等容易造成强买强卖。”
    “公司就是这么运行的，你比我更懂，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你只需要自己知道方式方法，其他一概不需讲给我听。”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精致腕表上的时间。
    “创伤小组要来了，我去楼下。”
    汉兹沉默地看着自己亲手推出去的女人。
    这个一向冷血的中间人第一次有了感激的情绪，就好像明明犯错的是自己，对方却十分忠诚且清醒，并告诉他我们只是暂时在一起。
    看来…
    艾玛真的学会了夜之城的生存之道。
    汉兹决定做一个人生中也许从未设想过的决定，那就是事成之后保艾玛后顾无忧。
    这是他最后的“补偿”。
    ……——
    挂断电话的林跃表情看不出悲喜。
    他因为剧烈战斗过后的脸庞上还有固定皮肤的医疗固定针，嘴唇略显苍白，眉眼还有一丝化不开的疲惫。
    某种意义上，荒坂塔反情报和安全部门两大利剑捏在了他和v的手里——但被抓出来的反情报部门特工之死又在告诉他们，这事没完。
    鸽派？
    军科在上层的狗？
    亦或是灭口的军科特工？
    林跃所能想到的就这三重身份。
    刚刚那通电话，是林跃这么久以来再次和汉兹通话，恢复大部分人性的他全程压抑着杀意，甚至还讲了个笑话平复自己的极怒的心情。
    呼…
    要冷静。
    幸运的是，军科貌似和狗镇的汉兹没什么联系，但最近这趟事情林跃还是想把损失算在这个前公司人士的头上。
    被汉兹和汉森运营到基本外人不可能插足的地盘着实废了他好大的功夫。
    如果不是老维反复要求多休息一段时间，他现在就想让艾玛通知汉兹，自己要进狗镇谈“生意”——
    关于汉兹的脖子有多硬，脑袋能不能满地滚的生意。
    就在林跃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自动门打开了。
    外面通道有ai认证，那个脸色阴沉的漂亮女人想进就进，自己连个通知都没有！
    有没有人权？
    林跃微微挑眉，“v…我喜欢懂规矩的同事——”
    女人双手啪的一声撑到林跃办公桌的对面，立马打断了，“装你*凛，我问你，你为什么这么快就回荒坂塔？铃木呢，该死的…是不是他只觉得听你的命令就够了？”
    林跃微微偏头，v领口下的沟壑和雪白有些晃眼。
    “别找铃木的麻烦了，他现在盯着萨沙那边…我需要借助荒坂网络部门的帮助，忘了狗镇那档子事了？今天汉兹着急忙慌打电话，你希望我让老维跟他打个招呼么？”
    v觉得面前这家伙无可救药了。
    “可你…”
    欲言又止，眉眼隐隐有怒火和担忧交织的v选择让凛听电话那头。
    刚才还提起来的老维声音回荡在办公室内。
    面前的电脑上是老维全息通话的脸。
    那头老维似乎在等待，发现凛出现在屏幕上这才回神。
    “谢天谢地，终于联系到你了。”
    v的表情更加不悦。
    在这个父母早都离开了她的公司女人看来，老维是家人，欺骗家人是最混蛋的。
    呃…
    林跃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老维揉了揉额头，双手比划道：“凛…为什么我转个头的功夫你就走了，还拒绝了我很多通电话，身体不是这样超负荷使用的。”
    林跃有些心虚，但还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我感觉没问题了，毕竟我的事情也很多。”
    说话间他还挤眉弄眼示意老维别把某些事情说出来，但这个负责任的老医生显然不打算这么干。
    老维严肃道：“听着孩子，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公司玩命加班的，又或是街头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你是v的朋友，在我眼里就是孩子。这辈子活够本没错，但你也得想办法活久一些。正好v也在，凛的情况非常、极其、很不乐观！”
    林跃轻轻咳嗽了一声，躲避着v审视的目光。
    v几乎是咬着牙问道：“老维头，你继续说。”
    老维耸耸肩说道：“其他的义体有之前荒坂送来的新材料，我算是玩得明白一些，给他修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他的腿，我毫无办法。”
    v一把扭过电脑屏幕，完全没有问当事人的意见。
    林跃伸出手，又把话咽了回去，窝在办公椅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v担忧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维叹了口气，“你知道我医馆里基本没什么款式的腿部义体…我找了很多同行，拿到了市面上最通用的几款，你猜怎么着？”
    “全都是不兼容系统的状态，凛现在的义体是荒坂凑上来的，兼容自己的系统，市面上没有义体可以适应这种诡异的系统。”
    “不知道我这么说你可不可以理解，v？”
    v的脑袋转得很快，“我知道，硬件都是需要软件支持的，你的意思是本州的系统你没见过？这可以解决啊，老维——”
    老维盯着v的脸打断道：“不，孩子，荒坂做事一向齐全，材料里有整套荒坂写给凛的系统，但导入不了。”
    “而且某些东西刺激他的肉体开始出现细胞自衰，如果能减轻负荷现在还有得救，但他战斗时间持续太久了……”
    “抱歉孩子。”
    v表情错愕，“怎么会…”
    随即她拧着眉头，嘴唇一碰发出命令一般道：“你站起来！”
    林跃大大方方站了起来，甚至还走了几步。
    v狐疑地看向老维。
    “这是我努力的最大结果了，我猜凛的身上有某种极大刺激神经，类似于脊柱义体斯安威斯坦效用功能的软件？或是义体什么的…总之他清楚。”
    “但腿部市面上主流的义体都不能兼容，我尝试着用荒坂材料做了两条骨骼义体勉强撑住了。唉…但人工肌肉无法代替，他以后再也无法用任何战斗型义体了。”
    v抿着嘴唇。
    这跟宣判死刑有什么区别？
    凛的位置就注定他动手的情况会非常多，等赖宣的事情一结束，荒坂上面下来的命令他得照做，这段越权的行为授权终止——
    就是凛为荒坂卖命最频繁的时候。
    林跃早都听过了老维的说辞，自然没什么反应，可是看v的眼神，就跟自己要死了一样没什么区别。
    “我有的时候发现你挺混蛋的，凛。”
    林跃耸耸肩膀，“事已至此，接受吧。”
    v一字一顿道：“你恢复自己的性格跟以前完全没两样，你都只信你自己。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思考以后？难道你打算瞒住——直到自己出了事情，我好把你埋进夜之城的骨灰龛再说一段肉麻话？！”
    林跃示意v平静一些。
    自己找不到小北斗也是死路一条…
    “v，你猜我大脑里的东西解决不掉，少两条腿会怎么样？”
    可是…
    v把嘴里只想让林跃正正常常的话咽了回去。
    老维也在看着似乎有足够大心脏的男人。
    “老维…我现在都记不清我和你第一次见面的似乎我说了什么。”
    接着他扭头看向v。
    “我记得你的很多事，但我忘了你昨天跟我说了什么了。”
    短暂沉默后，老维喃喃道：“开始不分时间段丢失记忆了，唔…麻烦了。”
    接着林跃竖起手掌指向自己指缝间的那一抹暗红。
    “我咳血的频率越来越高，老维已经很保守了，我很清楚我现在剩余的百分之四十的肉体在出现大面积腐朽——”
    “可能怎么样呢？没有固定ai的东西，没有公司更高的科技，我只能等死，我要展现我的价值，v…明白吗？”
    v愣住了，“你是说…荒坂有这个能力。”
    林跃摇头。
    新美国，荒坂只要愿意花钱，自己肯定有的救。
    但前提是，有些人被救了就没有价值了。
    被踢出公司的v是这样，百灵鸟是这样，自己更是这样…
    三郎的话林跃没忘。
    那个老东西知道自己和黑墙的关系，军科有的东西荒坂以极小代价得到了，这怎么样都是几乎等同白嫖的核武器——
    以这个老头冒着全世界声讨下复活自己的态度来看，他要是掌握了控制人心的本事，让自己爆掉黑墙都有可能。
    话一旦说明白了，就是血淋淋的真相。
    老维看着两个年轻人，“说的没错，最可恶的是这东西不是生物相关的科技，我实在帮不了什么忙…凛采取保守治疗可以拖延时间，还是想办法看看公司有没有手段吧。”
    公司？
    林跃并不想。
    现在他只想知道一个神经矩阵怎么用给他和萨莎。
    谁活谁死，这种问题林跃不想面对，也不想选。
    就在林跃觉得对话要结束的时候，老维似乎在低头看东西。
    “先等等孩子们。”
    老维扶了扶眼镜，“唔…我在圣多明戈的同行说狗镇来了个新义体医生，据说专攻腿部义体。”
    v和林跃不自然地对视了一眼。
    凭良心，他们不想让老维知道公司的目标地点，这对善良的义体医生来说是麻烦缠在身上。
    v撇撇嘴，“狗镇那地方全是犯罪分子，有几个能在夜之城混下去的愿意去那个地方？感觉你被骗了…老维。”
    林跃心里莫名其妙有一丝熟悉感。
    狗镇，专攻腿部的义体医生？
    老维挠了挠头，“唔…人在夜之城混，莫须有的罪名也能导致人被迫离开夜之城去狗镇找活路。”
    “这地界有几个干净的，能治病就是好大夫，去看看吧——就当是为了我，孩子。”
    老维的目光永远平和有力。
    林跃下意识点了点头。
    老维满意地笑了笑，“我的同行不会推三脚猫功夫的医生来我这儿。对了，他叫【千寺狐】，据说是个孝顺孩子。”
    林跃猛然愣住了。
    v察觉到林跃的不对劲，“怎么了？好奇怪的名字…如果起网名的话，我倒是会这么起。”
    老维继续说道：“倒上懂行的会以他的乳名【牛牛】作为对号的暗语，更有传言他是因为破解了荒坂某个科技的代码才不得已躲进了狗镇。”
    v沉默了许久。
    “谢谢你老维，真的。”
    老维笑容有些不明意味，“v…你太紧张了，学会跟凛一样，我记得你不是这样的人，总之希望你们健康，公司不是什么好地，累了就来坐坐。”
    “回见。”
    电话挂断。
    v抬起头，俏脸虽然冰寒，但比起刚才好多了。
    “狗镇…我要和你一起去。”
    林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行。”
    v错愕立马转为不解，甚至有些气急败坏的意思。
    林跃笑道：“你想顶着这张辨识度极高的脸，在狗镇晃来晃去？信不信，狗镇多得是人记荒坂的名字，我有义体问题不大，你还是在外面负责策应吧。”
    就在林跃安排事情的时候，v一把捏住了林跃的衣领。
    她连说话都有一股馨香，“我说的是，先治疗腿部！”
    林跃举起双手，“活爹，赖宣的事要是砸了，可不止两条腿都没了。你想想，我出事了你跑不掉吧？要是你的公司义体全停了，可怜的你在夜之城要怎么办？漂亮的女人在夜之城底层最危险——”
    v松开衣领扯过来一个凳子，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
    “念在你喊我爸爸的份儿上，就不计较你这次瞒着我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了。”
    爸爸？
    v看起来还是不懂活爹是什么意思，在智能翻译的眼里，就是活着的爸爸，博大精深的中文啊…
    林跃点头，看着v如同看猎物一般的表情心里发麻。
    “你在看什么？”
    v一副这很难理解的表情回道：“当然是喜欢你啊，想泡你——不然我有病花20w给你买猫。”
    林跃一拍脑袋。
    v没好气地说道：“我让管家喂了。”
    尴尬加脸红。
    v上次把自己按在办公桌上亲，符合她直球的性子，只是……
    哪知道v摆摆手，“行了，你别一副有病的表情。我喜欢你又不要你做什么，你女人太多了，全是跟你差不多要眼神拉丝的那种。”
    说实话，林跃压根没想过要怎么回应萨沙和丽贝卡。
    “狗镇那个有病的女人你离远点，我看了看替你整理的资料，这女人心理八成有问题——她就差偷摸爬你床了。”
    林跃知道艾玛的情况，但鉴于艾玛目前确实表现优秀，只能见面的时候再判断这女人适不适合替自己办事了…
    v叹了口气。
    “想起我爸了…外面有女人，这对于公司狗太正常不过——”
    “那女的我还见过，公司小家族联姻，我母亲也有自己的…呃，算了。”
    说实话，这还是林跃第一次听到v说自己的家庭。
    “小的时候我生活…唔，勉勉强强算富足吧。但家庭也就那样，上不完的课，学不完的礼仪，试着把自己当正牌公司狗一样去社交。”
    v望着窗外浮空车来回穿梭的城市，精致的侧脸似乎带着一层落寞。
    林跃叹了口气。
    “那为什么逼着自己干特工这行，荒坂的训练可是有死亡名额的。”
    v点点头。
    “对，但能保护我的只有我自己了。”
    “林跃…答应我，我们随时面临各种风险，老维时常跟我说人来这一遭要活够本，你觉得我们能活够本了吗？”
    v极少喊出自己的真名。
    于是这个身体即将崩溃的家伙笑着回道：“反情报部长，安全部长，上面就一个詹金斯——”
    “绝对特么的够本。”
    接着，林跃把v迷茫的事情彻底说透了。
    “瓦莱丽，不想掉下去就不要只想无功无过…荒坂不是这样的规则，我们只能听赖宣的，够不够本，干了再说。”
    v摇头笑道：“你真是敢说，摆明了要踹詹金斯下去…你不怕我哪天为了上去踹掉你么？人可是会变的，就像我的家庭一样。”
    林跃摊开手。
    “游戏规则就是这样，我们现在的处境事实上就是荒坂的靶子——至少外部因素决定我们现在只能互相忠诚。”
    v伸出手，“我不喜欢喝酒，握个手吧，亲爱的凛部长。”
    林跃伸出手，二人如狗镇滑条老窝那次一样…双手浅浅握住。
    接着林跃严肃道：“不过，你要是骗我别用美人计，我现在感觉你就在用这个东方的计谋。”
    v嫣然一笑，一根细嫩的中指竖了起来。
    “去你妈的！”
    林跃抿着嘴唇，至少在他眼里，这个高傲女人现在是鲜活的。
    也许公司里很少有v这样的人，因为大家都在想着自己利益的时候，这女人总会遵从道德做出一些富有人性的选择。
    就比如：林跃清楚v把米歇尔家庭的邮件删除了。
    米歇尔很悲惨，但他相信，这个城市的角落，永远在上演着更为悲惨的事件…
    至于这个表明自己心意的女人。
    林跃只觉得内疚与负担。
    失去人性有一个好处，从不考虑其他的问题，但林跃知道自己得为别人做打算。自己如今已是残躯…如何才能不辜负佳人的心呢？
    他想不到任何办法。
    此时在这个世界认清现实的公司狗，认真看着女人望着窗外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睫毛，默默地将自己的心意压在了胸口。
    v，但愿我能陪你更久一些…也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辙，过属于你自己的人生。
    顺便说一句，我也很喜欢你。
    就在林跃准备起身去办其他公司事项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推开了。
    鱼贯而入的特工很快围绕在林跃办公室桌旁站成两排——
    v脸色瞬间掉了下来。
    她收起二郎腿，起身淡淡问道：
    “反了？”
    门外此时传来一阵声音。
    “v小姐…公司没教过你尊重上司么？”
    二人看着新任的荒坂塔总裁进来。
    林跃不太明白，这个技术官僚是上赶着找死么…
    他的眼睛眯起，看着那个矮小的男人第二次贸然闯进自己的办公室，看样子鸽派的人不服赖宣也就算了，这种不服甚至转化为了蔑视。
    平心而论。
    老板儿子做事，没几个会天天盯着不放，这个技术官僚上次表现得极其差劲，不知道这一次又是要做什么呢？
    v默默地伸出手，不着痕迹挡在了林跃前面。
    她低头鞠躬，用日语问候。
    “欢迎您，新田和也总裁。”
    林跃甚至从不再赖宣面前喊赖宣大人，再加上v唱了白脸，自己只能唱红脸了。
    他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下巴微微点了点。
    站赖宣的台，那就最好站死。
    这个“桀骜”到在董事会暴起杀人的安全部长用标准的英文不咸不淡道：
    “和也先生…有何贵干？”
    ……

 第142章 被驯服的龙

    日本，荒坂家宅。
    荒坂赖宣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回过这座铸造他一生噩梦的地方，不仅仅是因为父亲的命令——往常的他会用各种公司的项目为由在推脱家宴，而这次却意外地没有推脱掉。
    望着浮空车外的一草一木。
    “母亲…”
    赖宣今天所要赴宴的原因很简单，这是纪念母亲的节日。
    早已放下冲动稚嫩的赖宣眼里：那个聪明，美丽的女人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赖宣一直以母亲为荣，不仅仅因为聪明的脑袋多半是拜【美智子】所赐，而是母亲教会了他真正的仁慈。
    荒坂家宅十公里内禁用飞行器，赖宣的浮空车只能停在通往家宅的主路旁边。
    一下车——
    标准武士一般的健壮男人穿着洁白的西装，双手合在身前微微鞠躬，“赖宣大人，荒坂大人已经等您很久了，我来为你带路。”
    “竹村桑…父亲最近身体如何？”
    竹村五郎似乎永远都是那副胡子拉碴忠心耿耿的模样，如果不是他脖颈上的荒坂内部武装特供相关型号义体改造的特征——其样貌就像是赖宣在小人书里看到的标准武士。
    “荒坂大人的身体很好，今天多吃了几口饭，还特意告诉了厨师今天的鱼肉很鲜嫩。”
    赖宣将手里抱着的西服递给竹村。
    竹村眉头似乎若有若无皱了起来…作为帝国掌权人最亲近的侍卫，五郎看得清楚荒坂帝国内是什么鬼样子：
    荒坂大人的儿子喜欢拉帮结派，内部斗争随着他的上任越来越激烈，出于对【恩人】的信任，竹村五郎一度对华子小姐抱有极高的好感。
    在他看来也只有华子小姐才是合格的继承人。
    “赖宣大人…您还是着正装吧。”
    哪知五郎低着头话都还没说完，赖宣理了理真丝绸的衬衣，大步迈向了前方的车子。
    “竹村桑，你什么时候还负责礼仪纠察了？你这样的地位干这种活太屈才了…”
    赖宣似笑非笑坐在后排座上，指了指前面的副驾驶。
    “跟我一起过去吧，不用这么拘谨。”
    竹村五郎小心翼翼地将名贵西装搭在手臂上，与自己并不想共处一个空间的荒坂家族成员一起去往目的地。
    kuso（混蛋）…
    懂进退，知道如何有分寸感的五郎心底里怒骂了一声。
    荒坂大人经常派他去处理鹰派做过火的案件，其中为了内部一点点功劳的争抢，这帮人会跟饿狼一般拼了命地撕咬，甚至不乏有敢跟他动手的。
    “竹村。”
    陷入思绪的五郎发现后视镜里的赖宣身体微微前倾，眼睛盯着镜子里的他看，这让帝国“前任”掌权人的贴身侍卫心里直犯嘀咕。
    五郎偏着头，微微点了点，“您说。”
    赖宣说话时很喜欢打手势，这本身就是一种性格强势的外在肢体动作表现，他手指头点着空气一字一顿道：“父亲年纪大了，不要在本州和东京来回跑动。”
    “五郎，相比于听我父亲的话…天天找我下面那帮杂碎麻烦的任务；我相信照顾好我的父亲，告诉他一切要量力而行才是你该做的。”
    妈的…
    五郎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浑身发毛的感觉。
    他只能无功无过地回道：“多谢你的美意，赖宣大人…我想荒坂大人肯定对您的关心感到非常欣喜。但是…很多医疗方案需要在本州的大型医疗器械的辅助下完成。”
    哪知道赖宣扶了扶让他眼神总有些阴冷的茶色眼镜。
    “你真这么觉得？”
    五郎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赖宣直起身体，懒洋洋地靠在后排真皮座椅上，“开车吧，为了见父亲这面我都没有带最近出名的那个京都女人。五郎你肯定见过她。”
    五郎尴尬地笑了笑。
    赖宣在他眼里的形象更像个混蛋了，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把一些外面的女人带来，这混蛋就是存心的。
    “美智子最近过得怎么样？”
    十公里的路在竹村的眼里无比漫长…赖宣的每句提问都像是在问家事，可是竹村很清楚赖宣用了手段把美智子小姐从北美的地盘给拉了下来。
    如果不是荒坂大人出手，这位赖宣哥哥的女儿就要被“残忍的恶龙”给吞噬掉了。
    荒坂的高层都知道这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曾经有过黑帮背景，那群以公司为敌的流浪者，几乎是东京荒坂每个员工曾经的死敌！
    他们就像是杀不尽的小强，永远会把疫病带给健康的人类。
    竹村打心底里看不上这位少主。
    不仅仅是因为他曾经把荒坂大人一生的夙愿看做敌人，更是因为他就是贪得无厌的家伙，坐在这个位置上赖宣的很多动作似乎透露着荒坂家族所没有的野蛮气息…
    西方人说龙是贪财，狡诈且嗜杀的物种，赖宣也是这样。
    “抱歉赖宣大人…美智子小姐听从荒坂大人的指引，在家宅静心苦读，我也没有接触过。”
    赖宣总是会以审问的语气跟下属说话。
    “【小田】不是你带出来的人么？华子天天在家里待着，公司的事情从不出面——生怕我把美智子给处理了，难道你真不知道？我很不喜欢欺瞒我的人。”
    呃…
    五郎如坐针毡。
    小田三太夫和自己的关系确实如赖宣所说，因此五郎只能尴尬一笑。
    赖宣微微摇头。
    竹村这人麻烦的地方就在这里，他不吃任何套路，只对自己的父亲效忠，并且把荒坂当做自己唯一的精神支柱。
    赖宣毫不怀疑，一旦自己的父亲身故，五郎肯定会效忠把持荒坂的人……至少是表面上服从，他的脑子里绝不会想着判断局势一类的事情——
    相反即使这个武士支持的主人再没落，五郎依旧会死心塌地支持他（她）。
    多年和荒坂斗争的赖宣识人有一套，他不止一次幻想过父亲的死亡，三郎一旦离开这个世界，那么五郎这个人他无论如何都要踢掉。
    因为三郎和华子的话在他眼里就是圣旨，换句话来说，他只认三郎以及依附于三郎的人。
    对五郎有些折磨的路终于结束…
    但对于赖宣这个荒坂明面上的帝国掌权人来说，折磨才刚刚开始。
    荒坂家宅和奢华一点边都不沾。
    这座看似普通的郊区日式庭院，实际上还没有一些公司房产内的独栋别墅大，但父亲这个人就是这样，念旧，记仇，喜欢把曾经发家时的苦味拿出来琢磨……
    庭院内有几个头上缠着伙夫毛巾的男人们各司其职。
    有的跪在地上手里按着毛巾向前擦拭地板，有的慢悠悠扫着庭院内落下的樱花，有些则是向着池塘里的锦鲤投喂鱼食…但这些都是荒坂家族内部最为强大的武力代表。
    不知姓名，不知年龄，统一在北海道受训，荒坂倾斜大量的资源培养出来的死士。
    赖宣很反感来这里并不是因为自己暂时委身，而是他无法从这个大院子里脱身。
    “欢迎您回来…”
    门前跪在地上，穿着和服的年轻女人拉开门，略显狭窄的前厅内是仿煤油灯的古朴照明灯。
    “赖宣大人，麻烦您更换和服，这是个庄重的日子…”
    赖宣从来不注意这些，因为他觉得和服是最麻烦且无用的衣着和风格——他喜欢的只有母亲为自己亲手缝制的那件，不过早都穿不上了。
    荒坂明面上掌权人的斜视就让那些试图阻拦自己的侍女齐刷刷低下了头。
    就在此时，有个满头发丝盘起，穿着黑色和服的女人低着头小步伐快速走动了过来。
    赖宣停下脚步。
    美智子低着眉眼，像极了被驯服的野猫。
    “叔叔…”
    赖宣低头似笑非笑看着美智子，“把头抬起来。”
    美智子抬头，两双清澈的眼睛似乎毫无畏惧。
    赖宣眼底那抹狠毒被掩饰得很好，“看来东京的家宅确实养人…你那些被北美审美风格带偏的指甲装饰，还有你那个装饰怪异的公司…父亲教你什么了？”
    美智子笑容温和，似乎在认真思考。
    “书法，剑道，还有…一些书籍阅读。”
    此时此刻，仿佛就是温馨的家庭聚会现场，长辈在和晚辈亲切交流，并且询问生活的近况。
    哪知赖宣突然凑到美智子的耳边，“希望你长记性了，在这儿多住一些时间吧。”
    美智子微微低头静静地站着，一旁忽明忽暗的灯光只衬出了她勾起的嘴角。
    现如今，2070年，很难找到风格如此复古的晚餐了。
    三郎一只浑浊的眼睛微微翻起，看到了领口略微敞开，没有更换和服进来的小儿子。
    一旁的华子不知道跪坐了多久，微微看向赖宣报以虚假的笑容。
    “哥哥。”
    赖宣一屁股坐在三郎的对面，一只手撑在榻榻米上。
    出了公司，仿佛他还是曾经父亲面前的叛逆少年。
    三郎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向脸上没有笑容的他竟然破天荒的脸皮抖了抖。
    “就像赖宣一样，这是家，不是公司。”
    美智子小步走进来，跪坐在赖宣旁边。
    四方木桌仿佛成了一座博弈场，吊儿郎当的赖宣在对抗三个沉默寡言的守旧派。
    就连影子都像是老龙在和自己的恶龙孩子互相撕咬，随着光阴，缠绕在一块怎么都化不开…
    赖宣慢悠悠说道：“父亲，你老了，不应该再四处跑动关心本州的研发进度——恕我直言，守护灵魂这项计划我看不到未来的发展前景。”
    华子眼神有些不善。
    不守规矩的是赖宣，在家里公然谈生意的也是赖宣，他要做什么…
    三郎伸出手，打断了想要发言的华子。
    这个仿佛从未有其他情绪的老人在静静听着。
    良久。
    “你是一个优秀的商业天才，也是嗅觉敏锐的领袖…但亡者的世界对于生者而言太过于神秘。也许等我死后…我能唯一为你们留下的只有这些了。”
    赖宣手指点在桌面上反驳道：“我们需要的是有攻击性的产品。我想您看到了夜之城分部的那位，他身上的义体是从新美国叛逃科学家手里拼凑起来的…军用科技已经走在了我们前面。”
    三郎看向美智子。
    “你觉得呢？”
    赖宣默默看着三郎问话的行为，他无时无刻不再提醒，荒坂懂技术的首脑现在在他手里。
    美智子回道：“我觉得叔叔说的不妥，新美国的黑墙进度不见得比我们高，这些叛逃的科学家本身就喜欢违反人类共同契约，也喜欢违反网监的条例——”
    “荒坂包容的态度给了这些本身没有科学道德的人们一个平台，这极有可能导致我们被其他公司所敌视。”
    三郎沉沉呼出一口气。
    “赖宣，你听到了。我需要的是新美国在进行研发的证据。”
    赖宣觉得无可救药形容这帮人一点都不为过。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父亲在醉心于某项事情，可种种迹象表明他就是想活得更久一些，但是事情果真如此么？数字灵魂计划的相关业务到底有什么吸引力…
    况且这种事情压根就不需要证据，这些美国人懂得科技手段还不够么？
    一帮腐朽的家伙！
    华子这个时候开口了，因为有关于网络技术的事情，这个天才黑客有着极高的发言权。
    “父亲，容许我打断你们的讨论。”
    她正襟危坐，冷漠地看向赖宣，“哥哥，你我都很清楚黑墙是什么。文明的大坝，阻拦野兽的最后一道屏障…曾经流浪在人类领地里的恶龙已被网监和猎人们杀戮殆尽…”
    “但如今，我认为你在创造恶龙。”
    赖宣似乎在家人面前一直有暴躁的倾向。
    “那你告诉我华子！以你的技术，这道大坝上有没有被挖掘过的痕迹？！不要试图说谎，我的妹妹…”
    华子似乎屏蔽了自己哥哥逐渐高昂的音调。
    “有，而且我确信是在几十年前…但我们不能做这个领头的人，出头鸟最容易遭受猎人的打击，如果我们有关于黑墙的这个家伙有任何失控的现象，他们就会把脏水泼在我们头上！”
    “你想要这样的结果吗？”
    赖宣冷笑一声。
    把头蒙在草地里的鸵鸟，他终于明白那句古老的话“夏虫不可语冰”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时候三郎反而是反应最小的…赖宣知道，父亲的问题早都问完了，此时此刻得他做出回答。
    赖宣语气充满底气，“死一个黑墙科技拼凑起来的战士很简单，他也没有几年好活了，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做出改变和研究？”
    “假如某天他要在黑墙上炸出大洞，在那之前荒坂难道杀不死他么…”
    “父亲，你应该很清楚落后意味着什么。”
    三郎听完以后只是略作沉默，便开口说道：“好。”
    好？
    别说赖宣了，两个守旧派的表情极其精彩。
    如此激进且漏洞百出的方案，竟然得到了前任皇帝的首肯？！
    “父亲…”
    华子欲言又止。
    三郎说道：“我曾和你哥哥说过，你是一头难以驯服的恶龙，你和我们荒坂家族的理念冲突……”
    “在我眼里，成长的标志就是第一时间学会如何思考，但…多年以前的你让我很失望，我不愿承认你荒坂的血统。但现在，你的手段虽然如同你在东京针对荒坂的时候一样果断…”
    “自从我把一切交给你，我一直在默默注视着你…我看到了你的成熟。”
    赖宣不自觉坐直了身体。
    一切似乎来得太容易了——
    “不过那个年轻人，请美智子手下的技术专家和你的人共同研究吧，为他提供一些保障。”
    啊…果然。
    赖宣明白了。
    这是不让凛成为自己的私人武器么？
    三郎咳嗽了一声，“夜之城分部暂时让和也做一段时间，看看成效。如果他的价值真的很大，我相信和也有自己的判断，近期守护灵魂的相关业务非常重要，这是荒坂创造财富的基石。”
    “最近不要去其他分部了，等这段技术研发结束再说。”
    “希望你不要任性，赖宣。”
    赖宣看着自己这位从来都猜不透想法的父亲。
    这时三郎选择回到家庭该说的话题上，“上次那些医生对你身体进行全方位监测的结果怎么样？”
    赖宣：“有一些身体上的小毛病，在按时服药，这帮庸医。”
    三郎笑了笑。
    “健康的身体才是最大的财富，我不信赖那些冷冰冰的金属，你和我很像…”
    赖宣现在只想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这顿还未开始的饭。
    他觉得这里让他感觉不到轻松。
    “去吧，为你母亲献上一束花。”
    这个时候三郎示意可以开始晚饭了，顺便让赖宣把自己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束献给他。
    看着赖宣离开的背影。
    三郎喃喃道：
    “这头龙，真的被驯服了吗？”
    左右一旁的女儿和孙女则是微微欠身，低下了头…
    ……——
    林跃的站姿并不怎么正式。
    因为他目前的级别在理论上低了新田好几级：
    特别行动部门正副职，董事会参与席，还有一个国家总裁的位置。
    如此一来，他在新田和也的眼中可要比v更让人心生怒意——
    自己这种级别要是当面把凛给解决了，日本总部都不会过于问责…可这小子聪明的地方就在这里，荒坂大人，赖宣大人这家伙的面前他都露过脸。
    不仅如此，他还把赖宣的事情当做主业办，整个荒坂塔里就属他动作最大。
    现在已经不是特事特办的级别了，而是这伙人明目张胆在自己眼皮子低下搞大清洗！
    林跃看着和也一步步走来，他刚想说话，两个古怪的家伙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不是上次在狗镇时候v带队的那些荒坂忍者，而是穿着类似于纯黑色囚服，身上有数字，背后有类似于生物芯片辨识一维码的怪人。
    他们双眼亮着通红的光芒，脑袋上都是狰狞的伤疤和义体痕迹，活像是从疯人院里走出来的一样——时不时还发出骇人的嘶嘶声…
    某种层面上来说，这些怪物更像是试验品。
    林跃的记忆中瞬间闪过一段画面，那是一辆敞篷跑车上，扎着武士头的男人递给自己一把枪…那些试图围追堵截杀掉他的就是这些怪人。
    看来自己可以忘掉任何事情，就是前世的所谓攻略记忆忘不掉…
    没想到第一时间看到这帮人的v眼神露出了一抹恐惧。
    这些可不是什么人，赛博疯子都算是美化他们了，这些人除了正常的吃喝拉撒，只要和战斗有关的事情他们才会有兴趣，并且没有痛觉，及时半边身子都没有他们还是能把自己的义体弹出来咬死敌人。
    “我说过！”
    和也咬牙切齿点了点林跃的胸膛，“我希望你能懂点规矩，怎么？要不我这个位置给你来做？”
    可是林跃并未露出一丝一毫的惧意。
    这位新上任的夜之城荒坂ceo，实际上是在反复试探林跃，他想要知道林跃的权限有多大，但遗憾的是，除了赖宣的这个事情…他是不能做过火的。
    但林跃很清楚，和也这是在跳脚公报私仇。
    因为远没有到他来亲自问责的地步，毕竟v和自己是越过詹金斯在清洗的。
    实际上荒坂塔里最忙的就是人事部门，因为公司裁员的速度超乎你的想象，只要有管理层的替换，那么权利的更迭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对于荒坂塔里在正常不过的内部纠察，却踩了新官的尾巴。
    v回道：“军科的探子和独狼我们抓到了，但死了一个内部的叛徒，我觉得是否搞错了——”
    和也突然扭头看向v问道：“我在问你么？！”
    林跃眉头一挑，按捺住一股冲动，这个上任没多久就连续找了自己两次麻烦的家伙…他已经少见地失去耐心了。
    但林跃知道，自己今天要是如了和也的意在荒坂塔内攻击上级，那么荒坂总部针对自己是否可控的相关议案就会重新审查，赖宣可兜不住一个弄死国家总裁的下属。
    看来这次和也还是带了他这个级别该有的安保小组。
    那些听到主人发怒的“疯狗”似乎随时要扑上来…
    林跃的腿部暂时还承受不住高速的运动，再加上荒坂塔此时权限最高的就是这个和也。
    也就意味着，林跃和v动用不了什么义体…
    不过和也要出什么招林跃也没想清楚，因为目前来看和也还没这个胆子动自己；至于v么…
    所以林跃决定将作死进行到底。
    自己现在早都上了这人的记恨名单，让自己一个阵线内的v少承受一些风险是符合当下利益的。
    林跃看着一直努力想挡住自己的v。
    他突然说道：“和也先生，v的话你应该听到了…我们流程合规，并且有实质性证据处理掉了，请问出问题的环节在哪？”
    和也阴沉着脸。
    “詹金斯到底特么知不知道？”
    林跃淡淡回道：“不知道，我们是越过詹金斯总监权限干这个事情的。”
    和也怒极反笑。
    如此狂妄的下属，就不怕犯错么？底气在哪里？
    不过今天的和也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
    他看着林跃的眼睛问道：“你们说军科策反了我们内部的员工，那人呢？”
    林跃：“死了，有更高权限的上级把人处理掉了…我怀疑上级有军用科技相关嫌疑的员工，因此这件事我会毫不遮掩地向上汇报。”
    和也觉得如果非得给荒坂塔里的部门负责人做个脸皮薄厚的排名，这个凛绝对是第一位。
    这种屁话是拿他当三岁小孩么？
    林跃并未说假话。
    是谁处理的米歇尔，v到现在都没有头绪…
    现在日出老爹在反情报部24小时严密监视下，v甚至都无时无刻连接着摄像头，怕的就是这个军用科技独狼出问题。
    新田和也冷笑着，“希望你能认真看看新闻54台是怎么造谣生事的。”
    两个部门联合的负责人看着和也身后的安保队伍，接下来的这位总裁的话让两个人都愣住了。
    “军用科技提出了交涉，拿你们扣下的人换我们的人回来，后面交给特别行动部门处理。”
    终于开始下棋了。
    这位火急火燎上任的国家副总裁反应过来了赖宣的布局，他在阻止林跃和v的部门反超这个荒坂塔内最高的部门了…不仅如此，他还拿公司顶层的交易来压制林跃和v攫取更多的利益。
    v的手不自觉捏紧了。
    “军用科技在用战争手段对我们的人员接连进行袭击！整整两次…您确定要把这事盖过去么？”
    唰！
    林跃眼前一晃，那个古怪的家伙瞬间冲到了v和他们的中间，头上的疤痕如同蜈蚣在爬行一般…再配上他怪异的动作，着实让人感觉到有些发毛。
    就在这时。
    林跃的眼睛亮起一丝光芒。
    “和也先生，荒坂难道要任由挨打不还手？还是公司战争的行为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这样处理么？”
    和也上前一步。
    “谁特么的看到你们进入战争状态了？”
    林跃看着这个强行用权势压制自己人，然后做法如鸽派一般试图跪舔维护其他公司利益纽带的和也，心中早已冷笑不止。
    三郎不会走闲棋，一切皆有目的。
    这个和也是鸽派，现在都快成特么的“和平鸽”了？
    也许美智子没有离开过，这个脑子比美智子的更轴。
    和也又接着问道：“这座塔谁说了算？你以为你不能被驯服，就像是曾经叛逃离开荒坂家族的赖宣一样？！做梦！连那种恶龙都不得不低头为荒坂大人的布局鞠躬尽瘁…更何况你呢？”
    啊…我宰艾伯纳西的时候你好像躲得挺快。
    林跃心里如是想到。
    结合现有的一切来看，林跃知道这家伙想做什么了。
    他低头一笑，“不用试探了和也先生，三郎大人说的你相信也无可厚非…我就是可控的，你试图激怒我的手段没有任何作用。”
    “至于你说的我没法驯服…”
    “我只是在完成我在荒坂应该完成的命令。”
    果不其然。
    新田和也的脸色从铁青的愤怒慢慢转为了疑惑不定却又有些忌惮的表情。
    因为他要跟凛说赖宣要专心管理守护灵魂相关的业务，现在一切权限归他管…对方到现在除了态度狂了一些，确实也没什么忤逆他权威的地方。
    至于这家伙怎么知道自己从日本总部获知凛义体有黑墙架构和软件读写程序的事情…和也百思不得其解。
    和也缓缓问道：“那我的命令呢？”
    他觉得两个被军科差点弄死的武装暴徒肯定会配合自己。
    林跃点头，“绝对服从上司，除了赖宣先生的业务，其余我可以配合。”
    和也也许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个足以毁灭自己的错误，只不过这个错误在一开始并未放大。
    “和军科的洽谈必须要这个人，给你一点时间做交接——”
    v有些着急。
    军科这把被他们捏住了尾巴，只要撬开独狼的嘴完全能知道更多事情…
    林跃微微摇头。
    盯着二人的赛博疯子察觉到自己主人没有动手的意思，示威一般地低吼了几声。
    他现在的问题太多了。
    按照猜测，林跃觉得和也之所以敢这么做决策，赖宣最近可能被什么事情给缠住了；第二点自己在兼顾狗镇收盘的同时还得把自己这两条腿想办法弄好…还有就是荒坂塔里以后他该如何自处？
    只要不调动到日本总部，他就无法时时刻刻对接赖宣，这就意味着荒坂塔董事会的决策命令按照程序是由他和v负责的，到那个时候内部外部的敌人将会更加心狠手辣。
    至于最后一点。
    董事会谁替军科解决了荒坂的叛徒？
    因为v留下的权限很高，对方非常聪明，不仅覆盖了v的权限，还把当事的特工悉数给处理了。
    如果是这样，作为军科头号公敌的林跃只得更加小心，赖宣鞭长莫及，这里是美智子经营许久的地盘，里面是人是鬼全得靠着林跃和v自己来了…
    林跃和v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幸运的是，聪明人办事只需要一个眼神，他们知道了下面的路该怎么走。
    “和也说你是无法被驯服的龙？看起来他记恨你很久了，他之前也这样挑衅么？”
    v知道，刚才的凛要是有任何的出格动作，赖宣的敌人会迅速抓住这个机会…
    林跃点头道：“是啊，ai这种恶龙我都还没驯服，和也就别想洗我的脑了。”
    v突然问道：“对了，你的网络专家呢？萨莎…”
    就在林跃想回答问题的时候，ai权限认证的通报响起。
    【访客请求认证】
    【丽贝卡】
    ……

 第143章 傀儡与黑墙科技

    十八年前。
    夜之城，太平洲丽景区海滨，夜风裹挟着夏日的湿热。
    “老大，要不要灌水泥啊？”
    “妈的…这二货的眼珠还能动，真特么见鬼！”
    几道黑影忙忙碌碌从车上拖行着某样东西，那响声活像是隔着编织袋从货箱上拖行屠宰物…海面上时不时有货轮的灯光洒向这边，领头的高瘦男人叼着烟，缓缓弯腰看向小弟所说的那个“二货”的眼睛。
    “呵…”
    虎爪帮做事向来残忍，肢解敌人这种事情对他们而言不要太简单。
    不完全统计，夜之城涉及人口贩卖，“药物”走私，以及一些不合法的逼良为娼行为都是虎爪帮在做——扭扭街十家风俗店背后有九个都是虎爪帮在撑腰，剩下的一个就是虎爪帮自己的产业。
    “你还能看到我吗？真牛逼，你现在就像是我用脚踩扁了一半的蟑螂，触须还会继续动。”
    他用手指戳了戳日出的眼球。
    虎爪帮领头的行为幅度明显有些大，估计还没从药物的后劲儿中缓过神…地面上男人身体的下半部分被那些明晃晃的武士刀所切割，半边身体像是被爆炸物弄碎了，合金肋骨泛着点点光芒。
    “和歌子…不会放过你们这些杂碎，给你爸爸一个痛快。”
    人如果在这种状态下很难维持生命，但这个夜之城名头不算小的边缘行者显然有继续为他续命的义体。
    “和歌子？”
    虎爪帮的这位脸色瞬间阴沉了。
    “我的老大巴不得这个靠着换丈夫的老表子下地狱！”
    到这个份儿上，日出老爹不想再多说什么。
    唯一遗憾的就是自己为了这个大单将两个年幼的孩子丢在了家里，虽然留下了足够的钱，但日出很清楚…夜之城吃掉一个成年人的速度都很快，更别说两个孩子了。
    他只能把唯一的信任寄托在那帮“狐朋狗友”身上，希望他们可以对两个孩子存有一丝仁慈之心…让他们好好地长大。
    日出老爹嘴巴动了动，虎爪帮的那位有些听不清，所以选择凑近了一些…
    “再凑近一点…藏东西的地方我说给你听…”
    虎爪帮领头的表情狐疑，但还是半跪在地上将耳朵凑近了日出老爹——
    “啊！！”
    日出老爹眼神阴冷，用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咬下了敌人的一块肉！
    这个坦然接受夜之城任何结局的佣兵一心求死。
    捂着耳朵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那家伙脸色抽搐，眼神充满怨毒，指缝中的血怎么都捂不住…
    “kuso！把这个杂碎给我剁碎了喂鱼！”
    明晃晃的刀刃齐刷刷抽了出来，他们咒骂着日语一股脑冲了上来！
    世界已然一片漆黑…
    嘭！嘭！
    几声明显加装了消音器的枪支在海浪拍打声四起的海边响起，同时还有一声斯安威斯坦类型义体运转的摩擦音。
    是谁？
    日出老爹尽力睁开眼——
    他第一反应是疑惑。
    摇晃的视野中：男人穿着这个月份绝不可能出现的长款皮衣，短发，伴随着风——牛仔们抽的最烈的烟草气味灌进鼻腔。
    妈的，真装逼。
    男人用枪顶在虎爪帮被日出咬掉耳朵的虎爪帮老大头上。
    这个帮派成员声音颤抖，“这他妈的不可能！你是谁？！”
    一阵火光闪过，男人将枪收起，被烟气熏到微微有些眯眼的他看起来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
    日出老爹虽然已经说不出话了，但这个在夜之城混迹已久的家伙脑袋里莫名其妙想起了来生酒吧熟客才会点的一款酒：【摩根黑手】…
    我真是快死了，能看到有人装扮摩根…真他妈扯淡。
    男人俯下身子，伸出一只藏在袖筒下漆黑的义手，上面的针筒被他抛起展示给日出看，“这东西也许可以帮到你，活命的机会就在你嘴巴里，要是想让你的孩子们健康成长，军用科技会捞你回来——”
    “前提是你得告诉我录像藏在哪？”
    日出老爹求生的欲望被这个口音像是西部牛仔的家伙给激发了出来。
    针管落下，一切似乎死灰复燃。
    ……
    日出老爹感觉自己全身滑腻腻的，呼吸似乎从未如此轻松过…
    我…还活着？
    他猛然睁眼，发现自己所处的世界一片模糊，身体也不停地上下浮动着。
    在水里？！
    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让日出猛地吐出一口气，溺水的窒息感如迅速袭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泡在水里这么久还能睁眼，但总之，他得先出去！
    咚！咚！咚！
    有力的撞击声从淡黄色的圆柱大型培养设施内传来。
    哗啦！
    盖板终于被他掀开，一些泼洒出来的液体掉落在地面上，光听声音都觉得粘稠。
    “咳！屮…他妈的！”
    日出因为脚在光滑的玻璃上不停打滑，最终从接近两米高的罐顶狠狠摔下，七荤八素的他顾不得许多，而是疯狂呕吐和咳嗽，肺部呛水的那种感觉终于缓缓消退了。
    死而复生的独狼双手撑在后面，他看着周围只有淡黄光芒的圆柱体矩形罐，眼神里全是疑惑和对未知的恐惧。
    “有人吗？！喂？！”
    这里似乎很空旷，日出老爹的声音从穹顶上方传去，不停地回荡，直到消失…
    日出老爹下意识将手拿到面前，手心手背都看了看，都是真到不能再真的人体皮肤…作为身体主要器官之一的皮肤，义体医生改造经常会把它作为重点——
    我的义体！
    日出老爹摸索着光溜溜的身体，随后他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现在的自己就如同稚嫩孩童一般，身体别说义体了，就连最基本的脑机都没有，换言之，自己是这个时代最不可能存在的原生肉体。
    脑袋里很痛。
    像是遗忘了许多事情，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除了名字和身份以外，他脑袋里只有一个叫做“军用科技”的名字。
    于是不甘心的日出准备在周围找找线索。
    罐子下方是一条条输送这些有些浑浊液体的透明管道，它们铺设在泛着白光半透明地板的下方，似乎通向看不到尽头的远方。
    很快，罐子底部金属部分的图标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棵绿色的小树苗。
    日出老爹觉得很熟悉，但还是想不起来这图案代表着什么…
    身体覆盖的液体蒸发，让这个迷茫的家伙不禁打了个冷战，他只能用没有义体改造的双腿踉跄行走。
    路似乎没有尽头…
    相反，身侧两旁间距固定的透明罐子像是有种魔力一般吸引着他到跟前。
    孩子在没有安全感的时候最想找的就是母亲，日出此刻觉得自己的心境就是这样。
    停下脚步的他，最终站在罐子面前，他把额头尽力贴在温热的罐壁上，试图看透这种浑浊的液体中有什么。
    “这是干什么的？”
    不过，这东西的温度真让人觉得舒服啊…
    他如是想道。
    看了半天没发现这东西作用的日出疑惑地偏过头望向另一个罐子，就在他思考是否要一个个检查过去的时候——
    余光里管有团白色的东西在浮动…
    胳膊上瞬间起鸡皮疙瘩的日出机械地扭过头！
    “我尼玛…”
    罐子里，紧闭着双眼的自己像是陷入了沉睡，诡异的一幕让恐惧开始无限放大！
    可随着罐子里的“自己”身体是残缺的。
    手臂像是被腐蚀了，只有如同鸡爪一般的手…
    与罐中面容几乎没有差别的日出一屁股坐在地上！
    紧接着…
    所有的罐子开始发出声音，里面开始接连浮现泡在罐子里的…自己？！
    他连滚带爬想远离这一排东西，脚步仓促的他还没移动多少距离，他的脚步便停下了。
    面前浅浅的倒影是日出苍白恐惧的脸，里面是自己很熟悉的…另一张脸。
    那张脸在他面前开枪，将一个虎爪帮给击毙了。
    潮水般的记忆和几乎要撕碎他心智的恐怖感觉一起袭来！
    视线上移。
    这片无尽的培养场地似乎只有这些豢养人类的装置。
    延绵不断，直至虚无的尽头。
    ……
    “受体t81还是不稳定么？”
    日出无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他手指摩擦着一颗几乎要脱漆的吊坠，斑驳的照片上是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
    身旁是全副武装的士兵。
    实验人员检查着日出的身体体征，良久后另一位科研人员捧起记录的平板，“记忆固定流程还是出了问题…t81可能面临失败风险，建议处理。”
    默默听着对话的日出并未选择暴露情绪。
    另一名同事显然对这个回答有些不甘心，日出只看到他面罩下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瞳孔是棕褐色的。
    “你手里的东西…知道上面的人是谁吗？”
    日出老爹没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家伙胸口的标识。
    他知道这个叫做，生物技术。
    提出“处理”意见的科研人员无奈道：“他只会回答‘不知道’，想不通为什么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t331的表现比他更好——”
    可是话还没说完，躺在手术床上接受检查的日出出声道：“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孩子。”
    一阵沉默。
    东西翻动的声音和提出“吊坠上是谁”这个问题家伙的狂喜声音一齐传来。
    “我就知道可以！”
    日出的眼睛挪动，不远处站着的士兵肩膀上刻画着方形的军用科技logo，他的手摸到了冰冷尖锐的手术刀上。
    紧接着。
    屋子里狂热的气氛逐渐变为恐惧，惨叫和枪声响起。
    ……——
    “所以你为什么用一张假脸跟我们玩扮家家小游戏？”
    皮拉还是一副老样子，长得过分的手臂枕在脑后，吊儿郎当问着前面年轻男人。
    林跃微微偏头。
    “起初是为了愚弄狗镇的汉兹，后来的事情就超出我的预料了。”
    “军科名单被我捅了出来，这张脸在他们眼里比杀父仇人还有分量，不…准确地来说是数字身份。”
    “再后来…”
    林跃最终还是没把那些不想牵扯你们的理由说出来。
    不过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钱款到位，只差送走小队成员，这座城市以后注定是这些荒坂的鹰犬效力了。
    丽贝卡慢悠悠跟着林跃身边。
    “所以我们要去见那个所谓的‘亲爹’？”
    林跃有些疑惑的看向这个古灵精怪的姑娘，“所谓？什么意思…按照荒坂反情报部门调查的东西来说，你的父亲应该就是他，只不过应该涉及到了某一段军用科技的内部事件，他的活动痕迹有两三年的断档。”
    皮拉嘿嘿一笑。
    “管生不管养，算他妈什么父亲——不过话说，你们留着该不会给我们办见面会吧？他下手的时候可不怎么留手，多莉欧和琦薇的样子你都看过了，真他妈惨。”
    此时一旁的v却笑了。
    “你也不赖，给你的亲生父亲送手雷，太有爱了。”
    皮拉这人，打一棍顺着杆子爬。
    他不着痕迹凑近了身旁的v，这么一看，皮拉这家伙虽然四肢细长，但是体格倒不小，v在他身边都显得有些娇小。
    “喂！”
    他胳膊肘碰了一下v的肩膀，“你喜欢有‘爱’的男人吗？实不相瞒，我最欣赏你这种漂亮的女人，有魅力，有事业心。”
    v看了一眼被皮拉碰过的肩膀，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而是默默拉开了一点距离。
    心里却是不停给自己安慰，算了，这货给凛卖过命。
    前面的林跃微微摇头——
    这家伙什么时候都死性不改，v这种女人距离感强的很，皮拉再这样怕是要倒霉喽。
    就在这时丽贝卡问道：“他们说我父亲被人肢解成了好几块，丢进海里喂鱼了，这事荒坂查的到吗？”
    皮拉虽然看似在v旁边喋喋不休，但注意力却在丽贝卡和林跃这边。
    “老哥我在道上打听了许久，能不真吗？面前这个二货除非做亲子鉴定，否则我他妈才不信这是我亲爹，那吊坠八成都是假的！反正…我是越来越觉得那玩意儿很塑料。”
    丽贝卡白了一眼自己的白痴老哥，额头血管跳了跳。
    “你他妈能闭嘴吗？！”
    林跃同情地看向丽贝卡，说实话，皮拉这个性格反而是丽贝卡最能忍耐，嘴巴没个把门的，喜欢凑热闹。
    皮拉接着又开始挤压v的边界，试图拉近说话的距离。
    就在这时，林跃停下了脚步。
    他怒了努嘴，“丽贝卡，这里就是关你父亲的地方，不过…这不是告别，荒坂和军科应该达成了某项协议，上面要求把他送走。”
    皮拉嘎嘎怪笑。
    “圣人荒坂！你就不想宰了他？差点坏事，搞得我以为丽贝卡都死了。”
    林跃点了点头。
    “我确实想杀了他。”
    “现在算是给你们一个机会告别吧。”
    皮拉摆了摆手，“我不去，我想跟v小姐好好聊聊——”
    话音刚落。
    v的眼睛闪过一抹红色，皮拉的义体抽搐着开始手舞足蹈。
    林跃无奈地叹了口气。
    “走吧，让他…在外面好好凉快一会儿，我和v带你进去。”
    ……
    房间是荒坂针对商业间谍和内部审查未通过人员的标准“询问室”。
    和之前关押米歇尔的房间一样。
    里面被荒坂程序篡改和锁死义体的日出老爹洋洋洒洒靠在座椅上，只是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进来的三个人，并未有任何说话的意思。
    “日出老爹，你的名字就是这个？真名呢？”
    v看着这个义体古怪的独狼，冷漠的双眼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施压。
    林跃则不打算说话，他猜得到这个曾经夜之城有过高光时刻——被冠以有名边缘行者名号的家伙肯定参与了某项军用科技的行动，只不过日出的侧重点在丽贝卡和皮拉身上。
    其实某种意义上林跃完全可以放手让他带走这两个人，毕竟一个在公司站稳脚跟的父亲完全能对两个在夜之城底层混迹许久的佣兵起到帮助和保护的作用。
    但问题就在于，这家伙可以调动荒坂内部军科安插的探子。
    这么一想，日出干的活肯定有针对自己的袭击，只不过他不去做而已。
    v的问话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反而日出老爹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还把掏出来的皮屑往v这个方向吹。
    “丽贝卡…你怎么真当了荒坂狗？是这家伙用黑墙给你洗脑了？”
    其实自打一进门开始，丽贝卡就试图从记忆中找到一点点关于家庭，温暖，血缘这些东西存在的痕迹。
    亲情究竟是什么？
    一想到这些词汇，丽贝卡率先想起的是哥哥和曼恩他们，当然也有一个在狗镇过期贩卖机给自己买小可可乐的家伙…
    林跃还是第一次从看似毫不关心任何事情的丽贝卡脸上看到迷茫，不知所措的表情。
    “第一次见面你也许不认识我，我理解…但我不能理解，你们为什么要对坑害我的敌人效忠？”
    “荒坂最喜欢反手卖掉你——”
    “找一帮夜之城街头上的流浪狗，跟着你不停地咬。”
    林跃静静地听着这场貌似是父亲质问女儿的话题。
    他随即问道：“荒坂卖你？有这事么？”
    日出老爹听到自己最在意的人问话，嘿嘿笑道：“这座塔，世界上有几十个，不缺哪一个，你也一样，荒坂的人形武器很多，你也是其中之一。我承认你很强，但有些东西是你不配听到的。”
    看似在捧自己，实则说自己现在还不够格…
    这种挑衅的伎俩。
    “那我就不听了。”
    林跃微笑着理了理衣服。
    “好消息告诉你，军科要带你回家…这是上面的意思。”
    日出老爹似乎毫无畏惧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立马就被林跃捕捉到了。
    那可不是欣喜，而是慌乱…又或者是恐惧？
    林跃站起身，何也着急忙慌跑来管自己要人，米歇尔的死和他有关系的嫌疑在林跃心里直线上升…毕竟鸽派亲新美，凡是和新美国或者军科的订单和协议，背后大多数都有美智子，新田何也这帮人的痕迹。
    “哎呀呀，看来荒坂的狗就是会忍。”
    本来准备给丽贝卡留点家庭时间的他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看着日出。
    日出老爹手指指着林跃，“你不是喜欢跟军用科技对着干吗？实话告诉你，军科有个老女人天天想着盯你，你的情报就是我挖出来的——你放过我，军科就知道你在黑墙上动手脚，你不怕麻烦？”
    林跃笑道：“看来军用科技对你们这些人不怎么样，这么怕回家么？”
    就在日出以为自己能留下这个叫做凛的家伙时，那个被自己如此挑衅的家伙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个不靠义体却几乎能与自己试验版本斯安威斯坦齐平的家伙只是轻飘飘留下了一句话。
    “享受你的家庭聚会时间。”
    日出错愕的表情立马变得铁青，“没种的家伙。”
    v此时也离开了。
    林跃说得没错，日出这种独狼不论在军科还是在荒坂，都是一次性的，只要他这种身份落入敌人的手里，就算被换回去还是逃不过被处理的下场。
    不仅如此，一旦被自己的东家知道这些执行任务者被拘捕，那么暗杀和灭口是再常规不过的紧急干预手段了。
    但是如果能掌握一些军科的动向也是挺好的…为什么凛要放弃呢？
    刚才还似乎要“热闹”的询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
    v扭头看了一眼背后的房门，“趁着人还没走，问清楚是军科哪个人在盯你，解决麻烦不好么？”
    林跃手里夹着烟，将抽搐的皮拉提了起来。
    “v…我没时间了。”
    “你知道的，浪费在军科身上不如浪费在狗镇里。”
    可是狗镇又能如何呢？
    凛的身体v很清楚，狗镇只不过是给赖宣的战利品罢了——
    眼看v误会了，林跃却并未解释。
    他的所求并非功劳，身体逐渐衰弱的他只想掌握神经矩阵的下落。
    命没了，什么都会烟消云散。
    这个秘密，如今已被萨沙所分享…
    一个矩阵，两条命。
    命运之轮的玩笑，总是如此。
    ……

 第143章 傀儡与黑墙科技（2/2）

    “现在的你还是会害怕失去现在有的地位么…”
    在曾经望不到升职尽头的v看来，公司只要更上一个台阶就能保证自己的地位稳固一些。
    但以现在的形势来看其实并不是。
    荒坂内对下克上的容忍程度超乎了这个忠心特工的想象，一个主管公然在董事会和日本总部三大派系之首的面前处决特别行动总监，这种事情放在以前v想都不敢想。
    “离开公司这种事情只是给我的命添了一把火，死的更快而已。”
    v这女人不擅长公司决策层面的事情。
    林跃看的清楚v现在的无措，跟v慢悠悠说道：“还记得我之前在沃森跟你通话说的事情吗？荒坂塔里都知道你和我是赖宣的人，但这不代表我们会高枕无忧，新田今天这个表现…”
    v脑袋微微歪了一下，她现在有种依赖，每次不知所措的时候凛总能告诉她现在的局势。
    林跃：“代表美智子被三郎彻底保了下来，她在新美国的东西三郎给她留着，没有改变什么，只是这一回合赖宣和我们赢了。”
    v却反问道：“难不成这件事结束后你有什么预感？总觉得你看事情很清楚…也许是我多想了。”
    听到这个问题，林跃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按照时间推算，赖宣也许几个月后就会在某天突然提着relic芯片入住绀碧，事情会如何发展，他一概不知。
    “预感谈不上，是觉得赖宣可能要被掣肘，夜之城也有支持赖宣的人，徐先生就是其中之一…全世界这么多分部，赖宣很难时时刻刻盯着，你明白的。”
    v笑容有些疲惫，“嗯哼…看出来你怎么想的了。”
    “不过还在老维那儿躺着的网络专家呢？到现在还没醒，要不转到本州去看看？”
    林跃摇头。
    “荒坂现在拿我当武器养，多一个萨沙…只会加重她被公司捆绑的深度。荒坂在这方面的研究很贫瘠，所以不会改变什么，而且本州的技术规范，材料和义体架构赖宣都给了老维——”
    “应该可以搞定。”
    林跃说到后面的语气都有些不自信了。
    v立马看明白了林跃打的什么主意。
    “你是不想荒坂控制她义体的后门吧？是绀碧那次么？还是说你想培养一个私人核武器？”
    林跃承认了前两个提问。
    但最后一个却不是他想到的地步。
    公司最大化利益的思考方式，让v讲出了一个最没有人性的选择。
    事实上如果适配林跃的义体，萨沙的力量肯定是指数型上升的，到时候但凡林跃有控制萨沙的方法，那么一些下场厮杀的活儿就轮不到林跃亲自来干…
    只要不用黑墙，自己还能多抗一段时间，这对自己生命拖延是有极大帮助的。
    v看破不说破，“你这家伙，恢复了人性还真是麻烦…自己的命不是命了？”
    有点烦躁的林跃摸索了一下西装的口袋，没有火的他叹了口气夹着烟。
    他想去办公室拿到自己在狗镇就带着的那个铝合金打火机。
    就在他想跟v说在这盯着等丽贝卡出来的时候——
    啪嗒。
    一根火苗在林跃面前跳动。
    林跃有些疑惑，“你什么时候…？”
    火苗背后的美丽的脸庞笑意盎然，“怎么，我点的不敢抽？”
    林跃愣了一会儿低头凑近。
    v甩了甩手上的火机，火苗熄灭。
    “雅加达买的小玩意儿。”
    她的手指勾开林跃西服胸口的口袋，低着眉眼里面的瞳孔闪烁出淡淡的暗金色光芒，沉甸甸的质感滑进里面，她拍了拍林跃的胸口。
    “送你了，记得少抽烟…还是你在这儿盯着吧，我得去办公室过一个项目资料。”
    “亚当这趟货轮押过来一个义体原型，需要我的权限，后面准备投放了。”
    林跃扇开面前的烟雾，“义体原型？”
    v点头，“【金刚类型】…好像还有小型重力场加持，猜猜‘质检员’是谁？”
    林跃略作沉默。
    “重锤吧？”
    v看了看林跃，笑容不明意味。
    “真聪明…如果你身体还好的话，估计这活儿就轮到你了，据说本州那边很看好这个义体的试验数据，准备在荒坂的安全部队身上大规模列装呢。”
    不行的。
    几乎是一瞬间林跃早都给这个义体判了死刑。
    事实上大卫·马丁内斯这么高的人性值都需要一罐一罐的抑制剂压制赛博精神病，神经高负荷就是这个产品设计的最大缺陷。
    这一世，谁会穿戴这个全身型义体呢？
    林跃没有答案，自顾不暇的他当即放v走了。
    现在回头看，自己很多次无意的选择促使好多事情都变了：曼恩小队全员存活，大卫也在好好读书，萨沙从生物技术的算计里活了下来…
    可有些事情依旧在按照它本该有的轨迹在运行。
    v从林跃身边走过，刮过一阵香气——
    林跃突然道：“v。”
    女人回头，“怎么了？”
    这个仿佛一直能猜到事件走向的家伙问道：“云海计划什么等级？”
    v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安保人员，“很重要，都在拿脑袋担保这个事情…怎么了？你有点奇奇怪怪的。”
    林跃在手中捏灭烟头，“谢谢你帮我办狗镇的事情，云海的事…多上心一些。”
    言尽于此，他不清楚【法兰克福泄密】事件的底细，只能先给v打下预防针——
    不过按照v的性格，要比詹金斯心细一些，这一世她成为了反情报部门的长官，控制力高的情况下或许能避免事情失控的结局。
    v点了点头。
    她不想听对方的道谢，当即扭头离开了。
    林跃静静地看着她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皮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旁边冒了出来。
    “啧啧啧…”
    皮拉撇了一眼林跃，“那妞儿生气了，没看出来？”
    林跃觉得这家伙有些好笑，“想好去哪了么？创伤小组那边说曼恩现在还行了，今天结束后你们就离开夜之城吧。”
    皮拉愣一下。
    他总觉得面前顶着前小队成员“林跃”皮的家伙很陌生。
    随即皮拉摆了摆手，“知道军科恨你恨得牙痒痒，而且这个公司你不白抢吧？估计跟狗镇那破地有关系——别这么看我，反正我要去欧共体那边，就德国吧。”
    林跃：“你们应该担心自己是不是会被军科报复。不过，丽贝卡的意见你问过了么？”
    皮拉长长的指头抠了抠牙缝，“需要问吗？我老妹肯定是我带着！就是可惜了，她要是在小队干这趟活还能再拿个三百万欧元…到时候给我花，嘿嘿，那就太棒了。”
    林跃直皱眉。
    怎么感觉皮拉比日出还不靠谱。
    “你们的父亲要遣送回军科了，不去说说话吗？”
    皮拉猛地靠在走廊上的栏杆上，引起一阵摇晃，“我那个死老爸离开的时候，我还记得到很多事情，丽贝卡那个时候还小，很多事情估计都忘了——她应该也没什么想说的，我老妹的脾气我懂。”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被催债的那帮狗从家里拖出来，丽贝卡只知道哭，是我带着她在夜之城混下来的…所以丽贝卡不会跟他走的，一定。”
    好没底气的话。
    林跃只能安慰了一句，“想多了，你们的父亲怕是要被军科清算，所以才让你进去跟他说说话。”
    清算？
    皮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的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似乎在问真的吗？
    林跃点头。
    哪知皮拉突然开怀大笑，“死了好啊，本来就没这人，死了倒是舒心！”
    这家伙的话匣子像是被打开了，举动也开始毫无顾忌了起来，手臂说话间就搭在了林跃的肩膀上。
    这个举动让周围的安保瞬间眼神不善了起来。
    一瞬间，皮拉感觉到一堵无形的墙壁隔在二人中间，那个坐在桌子前面认真组装零件，还时不时被自己骂笨的年轻人好像没了。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
    夜之城荒坂塔安全部门部长，凛。
    林跃摆了摆手，安保退开，皮拉似乎想越过这段略显尴尬的时间，手仍然固执地搭在林跃肩膀上。
    “你不知道，我们在夜之城捡了好长时间的垃圾，后来就去找和歌子。”
    “那女人报酬开得不低，尤其是对两个没啥本事的小屁孩来说…但你懂的，只够吃个饭什么的。”
    林跃是个很适合倾听的人，他知道皮拉只是在用各种回忆来麻痹自己，他和妹妹没有家人。
    皮拉怪里怪气模仿着和歌子的口吻，“来我这儿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佣兵，丑话说在前头，事情办砸了一分钱都没有。”
    “屮！”
    “去他妈的，我当时就跟特么奶爸一样，有一次我【带着丽贝卡去餐馆做买卖…事情成了要去和歌子那儿交货，这妮子竟然为了特么一个被动物帮成员调戏的女服员开枪】！”
    “跟对面干起来的时候，她还因为一只狗跑神！”
    “最离谱的是前几年…当时，我们俩去解决一个公司狗…呃不，二逼，好不容易丽贝卡有机会了，就差一枪的事儿，结果这笨蛋被那货唬得一愣一愣的…竟然把人给放跑了！”
    “……”
    句句看似在吐槽丽贝卡，实则句句在诉说两个孩子长大的不容易。
    皮拉似乎说累了，“之前听圣多明戈那边一个二逼说，他在街上晃悠，有个女的过来找烟抽——明白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猜怎么着，那他妈是他老妈，亲妈！”
    “所以里面那个二货死了跟我没什么关系，丽贝卡…不能死。”
    最后三个字，皮拉的语气带有一丝认真的意味。
    林跃知道丽贝卡这姑娘有着极其旺盛的同理心，对于夜之城这地方而言是极其致命的。
    看来自己的选择没错，是该让他们离开。
    “好了，幸福生活在前面等着你们呢…下午我就会去来生，当面结算钱。”
    皮拉突然问道：“那你呢？”
    简单的问句，让林跃有一瞬间语塞。
    “你的生活会幸福吗？公司…真的有他们说得那么好么？”
    林跃抿着嘴唇，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他得为了不犯错，得为了活下去，每天绞尽脑汁。
    是啊，自己成全了别人，谁来成全自己呢。
    这时，皮拉下意识看了看林跃的腿，因为v在高架桥上救起他的时候说过林跃的不乐观情况。
    见林跃不回答，皮拉拍了拍林跃的肩膀，“在狗镇就看你行，哥们混了十多年连个代步车都不舍得买，你倒是浮空车都有了…幸福得很，我多问了。”
    有些话，皮拉说不出来。
    于是他转移话题一般地说道：“唉，也不知道我老妹和那个二货在说什么，不会出事吧？”
    林跃摇头，“整个部门的人都在盯着，放心。”
    ……——
    夜之城，沃森区，小唐人街。
    仪器滴滴答答声四起的地下室内，维克多一边操作着电脑屏幕，一边观察着病床上面朝下背后有着明显义体改造痕迹的纤细身体。
    接受义体移植的正是萨沙·雅科夫列娃。
    此刻，她脖颈后方是黑色结构衔接的网络接入仓，现在已是最后的测试阶段。
    老维满意地盯着自己的杰作，“希望能帮到你。”
    作为一个接受过正规培训的义体医生，老维的悟性和手段随着这次新材料义体的组装越发成熟了…
    长达多天的手术途中，萨沙甚至出现过短暂心脏停搏的现象，老维也是不慌不忙把义体的某些组件做出了改动重新测试，萨沙跑过高速流量的脑袋这才得以保住。
    现在老维在等她的苏醒。
    按照理论流程来说，一切应该不会有问题。
    时间推移。
    坐在旋转板凳上的老维时不时站起，时不时拨动仪器开关，时不时检查医馆内子网的情况…
    显然，萨沙的复杂情况再一次给老维出了个难题。
    他双手合十握拳，按在嘴唇上发出一阵叹息。
    “问题出在了哪？”
    老维现在已经很难判断萨沙的具体状况了，她脑部的活跃程度甚至比一般正常的人高出好几倍，如果不看她紧闭的双眼，单看仪器，这就是活生生健康的人。
    “米丝蒂？！”
    老维喊了一声。
    门口被打开，外面站着的是凛的忠心保镖铃木，“维克多先生，您有事可以喊我。”
    不得不说，铃木对这位医生很是尊敬，不知道是不是凛的耳濡目染，他现在除了守着地下室以外经常会帮老维的忙。
    “这么多天的高强度工作，您需要休息。”
    铃木伸手替老维摆好萨沙的胳膊，看着这个疲惫的义体医生，铃木一时间有些为难。
    老维摆了摆手，“我想我尽力了，现在的情况超出了我的预计，我大概知道凛的打算…他想让这孩子在我这儿接受治疗，避免荒坂的义体后门锁死的相关技术。”
    “你看，来自荒坂实验室的技术图纸，用不完的义体材料，很多很多的原型机…但问题是这种看似拼凑的方式，把意识这间破旧屋子暂时弄成遮风挡雨的居所…不确定因素太大了。”
    铃木的脑袋转得很快。
    用带有浓厚日式英语问道：“您的意思是…幸运是很难复刻的。”
    老维无奈地点头。
    “我不知道荒坂是用什么办法让凛醒过来的，看这样子只能通知凛过来送她去荒坂的医疗机构接受治疗了。”
    铃木皱眉，但还是出于安慰的角度说道：“医生，您先去休息吧，我先盯着，让凛大人过来再做处理。”
    老维想了想，起身后嘱咐铃木盯着荒坂软件的记录信息。
    这个义体医生虽然不是网络专家，但懂这姑娘身上的问题和凛一样，必须要在荒坂这个软件的防护下完成义体更换操作，不然那些网络中的朋友就会造成很大的麻烦。
    临走时老维还特意多看了眼如同遗弃小猫一般的姑娘。
    房门关闭，铃木抱着手臂静静地靠在墙壁上。
    “老板…萨沙小姐现在还没有苏醒的迹象，义体方面医生说没问题，需要启动协议送往本州么？”
    “是…是。”
    “我在这儿等您。”
    铃木眼中的光芒褪去，老老实实面向老维所说的数据面板认真地观察着。
    职业素养超高的他只要是对老板有利的事情会认认真真照办不误。
    此时，安静的屋子里仿佛并未有其他多余的声音。
    只不过，背对着萨沙的铃木并未察觉。
    病床上少女上半身正在缓缓坐起，脖子略显机械地转动，微眯着的眼里是血红的光芒。
    ……
    挂断铃木电话后
    林跃开着车，载着两个小队成员从公司广场一路驶向老维医馆的方向。
    这一次坐在歹徒副驾驶上的丽贝卡全然没有那时候的激动心情。
    心思单纯的女孩以为这是送他们离开夜之城。
    所以，一路上她用欲言又止的表情看了林跃好几次。
    皮拉则是在略显空间狭小的后排座椅上看着自己老妹不值钱的样，切了一声。
    终于丽贝卡有些忍不了了，“你上次说的话算不算数？”
    林跃开着车还在想萨沙的麻烦怎么解决呢，丽贝卡这句没头没尾的问题显然让他不知如何回答。
    丽贝卡脸色涨红，对方这种迷茫的表情让她火气直冒天灵盖。
    “你之前不还在鼓励我们做个好佣兵吗？怎么又要送我们走…”
    林跃好笑地看着这个话都组织不明白的家伙。
    “不是，这趟带你们见个老熟人。”
    老熟人？
    她狐疑地凑到林跃跟前，“那就是不送我们离开了？”
    林跃点头。
    雀跃的心情再次回来，不过林跃的下一句话让她的心再次掉回了谷底。
    “大概明天，会有专人送你们走。”
    丽贝卡的话堵在喉咙里，后面座椅的皮拉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公司比你厉害的人多得是，这小子早都想把我们几个拖油瓶给踹了。”
    老哥这种嘲讽的语气让丽贝卡的音量提高了好多倍。
    “去死吧混蛋！”
    林跃感觉耳膜一阵熟悉地震颤。
    嗯，还是熟悉的味道。
    气呼呼的女孩不甘心地再次问道：“你在夜之城有新的小队了？为什么要我们离开？”
    林跃只能耐心给丽贝卡重新解释，“军科的报复行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流浪者抢他们的货都要大张旗鼓去进行报复性军事行动，况且你们知道我的下落，留在夜之城注定麻烦不断。”
    丽贝卡被林跃一套组合拳瞬间打得没脾气了。
    她很清楚这趟活惹了很多麻烦，而且军科似乎一直在妄图处理林跃，时至今日这帮人依旧认为林跃身上还有什么该死的名单，所以知晓凛真实身份的他们自然就是突破口…
    这些都是v跟丽贝卡说的。
    自己还会些什么呢？打打杀杀不如来生那些响当当的大人物，公司那套丽贝卡也自觉很难适应，甚至想帮林跃在公司争斗中出力都没做到，反而是自己差点被军科给弄走了。
    明明一起从狗镇走起来，那些并肩作战的场景还犹在眼前，但现在的她似乎已经看不到狗镇青年的背影了。
    林跃只能转移话题一般地说道：“荒坂和iec的关系还不错，去德国麻烦少一些，全世界最烂的地方就是夜之城了…没什么好留恋的。”
    还是之前所谓的“人性”没回归的时候好。
    起码那个时候想法没那么多，也不会感觉尴尬，只考虑利益。
    人之所以为人，情绪复杂也是一方面。
    皮拉啧了一声，不满道：“丽贝卡嘴笨，你这是欺负她。”
    “我们兄妹两个除了摸枪什么都不会，我是会点手艺活儿，去了德国不知道该干点什么…说实话我更想留在这破地方，赚大把的票子，飙车，ncpd效率低下，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丽贝卡见老哥为自己撑腰，一瞬间有了反驳的力气，“你那钱我们不要，生命自负，就留在夜之城！军科要是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就一枪给自己崩了！”
    哈？
    皮拉脖子伸得老长。
    自己什么时候同意这话了？
    林跃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座城市的精彩超乎想象，但这座城市的黑暗面也是正常人无法接受的。
    自由往往会带来混乱，梦想之城可不是没有代价。
    在林跃看来，世界其他地方都保持着相对的安定，唯有夜氏缔造的这座城市以梦想为名却肆意散发着人性骨子里的黑暗面…
    就在此时，环形公路因为有些拥堵，车速慢慢降了下来。
    丽贝卡本来还拉着脸，瞧见外面人行道上像是有一场采访正在进行，瞬间来了兴趣。
    不知道是在录制广告什么的，总之摄影师们的长枪短炮都对准那个新刻奇主义的二逼，那家伙此时正洋洋洒洒介绍着自己有多喜欢这座城市…
    光学组件和皮拉貌似同款的男人举止浮夸，大叫道：
    “讲真，我特么爱死夜之城了——”
    “生，要当夜之城的人。”
    “死，也要当这儿的鬼…”
    丽贝卡趴在车窗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节目访谈，随着一声枪响，车流开始有些混乱。
    林跃默默地看着那家伙双手捂着脑袋微微蹲下身躯，这个关头还不忘继续录节目，世界的癫狂已经超乎他的想象。
    车窗抬起，在丽贝卡不满的目光中，林跃跑车冲上人行道在一片逃跑民众的尖叫声中驶离枪击现场——
    汽车刮过的风卷起一张传单，上面写着：
    【水晶宫，人人都能去的天堂！】
    随后掉落在下水井旁，被漆黑的污水渐渐淹没…
    ……
    密集的数据中没有任何异常，虽然铃木的体格和精力都在线，但人总会有疲惫的时候。
    于是他扭了扭脖子，余光中反光的手术器具中的倒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就仅仅是这个下意识观察到的细节，让他松垮的身体开始慢慢绷直了…
    第六感告诉他后面的家伙在动，而且不声不响试图靠近自己。
    他一边手微微摸向腰间的手枪，一边在注意对方的动作，铃木心头还是有些发虚，因为作为全程陪伴在手术室外的他很清楚这些义体是自己老板身上装的型号。
    那可是足以让凛一路从绀碧大厦公司特工部队围攻中杀出来的倚仗。
    萨沙的眸光中时不时会闪烁一下，铃木面前的电子屏幕就随着她曈光的明暗而虚化。
    此时不知道是否还在被流窜ai控制中的萨沙摸到了手边托盘里的手术刀，高高举起，猛然扎向男人的后背！
    然而，面前似乎毫无察觉的高级特工突然转身，旋转踢的动作也极其标准，只是踢到了萨沙的手掌，手术刀弹飞，扎在了一旁装义体的箱子上。
    铃木举枪试图指着面前这个和萨沙小姐完全不一样的家伙，准心后的眼神非常冷静——
    “你是谁？”
    萨沙脑袋歪了歪，嘴巴里的声音好像是几个人同时在说话，“你们人类的反应…实在是，枯燥。”
    感觉非常不好的铃木缓缓向一旁退，萨沙则是用诡异的神情目送他往门边移动。
    此时，她仰起头，嘴巴里呢喃道：
    “检测到神经矩阵异常，自我意识正在阻止服从回路的权限。”
    铃木的准心全程死死锁定在影响运动能力的四肢上，他并不想在这个关头给她来一枪，毕竟听之前来医馆的那个名为杰克的大汉说，萨沙的攻击性很强，凛大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制服的。
    本以为萨沙在接受义体治疗后能恢复正常的铃木没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
    投鼠忌器的他第一时间只能选择先离开，通知医馆里的人先撤出去。
    自我意识…难不成萨沙小姐在和脑子里的东西争夺吗？
    就在铃木即将要挪到门口旁边时，仰着头的萨沙冷冷的目光锁定住了这个特工，“快走铃木，我…我控制不住它。”
    铃木知道这是萨沙小姐在警告他。
    于是他手立马按在了大门开启的按钮上！
    萨沙冷笑一声，手指点在那个位置，大门的自动锁爆发出一道电弧，铃木义眼内看到手指粗细的红黑色光芒迅速击穿了电路元件，那个地方像是吞噬人心的黑洞，周围是飘动的新算法代码…
    妈的。
    铃木举枪就打！
    在威胁生命的情况下他只知道先开枪才有活路！
    萨沙的身体原地闪动一下，铃木的枪口迅速移动，这个优秀的特工竟然能跟得上萨沙的移动速度！
    “人类好有趣，你竟然没有那种垃圾一般的刺激神经义体，可你好像很有天赋。”
    铃木手臂格挡，随即一拳和萨沙的细嫩的手对撞在了一起…
    什么力气？
    铃木的义眼上下扫视，发现萨沙小姐身上的义体他读到的只是一堆问号。
    “操作简单，程序简单，无趣。”
    枪声自然引起了医馆外面人的注意，大门响起敲击声。
    萨沙微微低着头颅，手从侧面慢慢举起，那些监控她身体状况的屏幕闪烁，随即变为监控探头的画面，此刻把大门弄出声响的正是老维和米丝蒂，他们焦急地站在门前动作有些慌乱——
    铃木抿着嘴唇。
    他知道最危险的不是萨沙小姐高强的速度和力气，而是黑客手段，他不确信自己还能不能撑得住。
    凛大人身边全是些黑客怪物。
    这点毋庸置疑。
    “啊…好孱弱的硬件，我想这里的东西足够我利用起来…”
    铃木为了拖延时间问道：“你会自己改装义体？”
    萨沙笑着看向那一堆荒坂提供的义体和材料，“你们的科技太落后了，妄图从我们的手里拿到很多基础的理论运用在你们自己身上，上一次还是一堆不长眼的家伙，从我们的世界带走了【永生的秘密】——”
    “他们孱弱身体里的代码和你基本一致，你们的组织叫做荒坂。”
    铃木觉得自己八成要交代在这里了，“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永生…那是什么？kuso（混蛋）不要装神弄鬼了！”
    萨沙看着自己的双手，“永生只是谎言，你们所谓的永生是我们在借用你们的躯壳，【你不是你】，是我们…”
    “至于我为什么和你建立交流，当然是学会怎么融入你们…因为我在充实记录，这个过程需要足够的样本…处理你就像是处理无用的代码，现在样本已经足够。”
    显然，对于粗人铃木而言，这段话超过了他的理解。
    两道红黑色的光芒在铃木眼中浮现，他脚步迈动拼命向前狂奔，然而本该贯穿他脑袋的庞大数据流似乎出现了偏差——
    铃木手中的枪掉落在地上，胳膊冒出青烟和电弧的他瞬间贴到萨沙的面前，手掌狠狠捏在了她的脖颈后！
    “下地狱吧混蛋！”
    铃木用尽全力将网络接入仓外壳上还未接驳好的线路扯下，那一瞬间的萨沙的动作卡壳了一般，紧接着铃木不知何时摸到手中的麻醉剂扎进了她的肩膀。
    呼！
    铃木猛然跪在地面上，胳膊义体出现故障让他的神经遭受着极大的痛苦…
    嘭！
    钢制大门迅速形变，踹开后林跃的脸色难看，盯着一片狼藉的手术室。
    两个跟在后面的人铃木很熟悉，是那个赛博朋克小队，丽贝卡和皮拉…
    “老板，我…”
    铃木感觉糟透了。
    “没事吧？”林跃眸光满是担忧，他搀扶起铃木，眼睛微微亮起红色光芒在替铃木解除身体里残余的黑墙代码。
    丽贝卡的眼睛里只有趴在地面上略显单薄的女孩。
    “萨沙？！”
    老维和米丝蒂将萨沙放在病床上，赶忙着手应对义体上造成的破坏。
    过载的网络接入仓极有可能导致大脑神经的相关问题…这都算得上医疗事故了，毕竟老维是按照荒坂送来的本州流程进行医治的，在这位负责的医生眼里，出现这种人格不稳定情况肯定是他的疏忽。
    丽贝卡此时来不及询问为什么萨沙还活着，皮拉此时低下头说道：“你能从生物技术活着回来…我就知道萨沙出不了事情。”
    自己的妹妹眨着眼，显然没能理解其中的弯弯绕绕。
    皮拉以为没自己什么事情，就和丽贝卡站在一旁，显然忙起来的老维可管不得那么多，“年轻人，之前听曼恩说你是小队负责搞硬件的…麻烦帮我把监测系统恢复一下。”
    林跃知道这对于一个技术专家来说不难，倒也没有在意，皮拉二话不说就开始搞义体配套的系统程序。
    看着看着皮拉突然发现了储存器中的一些东西。
    “不对劲哥们…”
    林跃问道：“什么？”
    皮拉指着电脑屏幕，“这义体确定能跑得起来？通路建立都有问题，可是看了一眼荒坂的技术规范，没错啊…难不成是我理解不了的新方法？”
    所有人都听不懂技术专家的术语。
    林跃走上前问道：“说详细一些。”
    这个野路子技术专家说道：“简而言之就是正常的网络接入仓都有流量处理的相关组件，这个地方是有严格通路建立要求的，下载的数据和大脑处理的数据必须分流，但是这个义体设计的缺陷会让大脑承受过高的负荷——确定没事吗？”
    这个时候，老维站起身和皮拉说了一堆专业术语。
    帮不上忙的所有人只能等待两个人讨论出结果。
    最后二人一致确定义体这个位置的确不合理，但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林跃也装了这款义体，那为什么他却活蹦乱跳的呢？
    三方讨论过后。
    皮拉指了指脑袋，对着林跃难以置信道：“你的意思是…ai这种东西能存在脑子里？真他妈离谱…嘿，要我说还不如放开数据管控的协议，让林跃这家伙负责控制那部分ai数据，我们负责修改义体，最后将数据锁死！”
    技术专家很快结合网络知识给出了他的方案，哪知老维瞬间就皱起了眉头。
    “理论上是可行的…可如果贸然下载数据，将会有不可控的风险。”
    皮拉一谈到技术方面还是非常靠谱的，“曼恩带我们在你这儿修了很多次义体，你技术确实没得说——眼下这个情况是得来点创新，我只是提意见，如果觉得不靠谱，这哥们有一整个荒坂的智囊团，要不他来？”
    皮拉对公司技术还是比较尊重的。
    林跃沉思着来回踱步。
    荒坂要是知道再来一个黑墙承受体，情况会变成什么样他是完全无法控制的…不仅如此，萨沙的价值肯定会被榨干到一点不剩，他不能让自己的情况在一个只为母亲复仇的女孩身上上演。
    就在这时，也被老维安排去看义体数据的丽贝卡大喊了道：“维克多医生！出问题了！”
    果然，萨沙的脑部活动数据开始直线下降。
    老维严肃地看着屏幕，“她在放弃…”
    该死！
    林跃神经一紧，他懂那种感觉，意识沉沦在无边无际数据中的感觉，说不出抗拒，但很容易迷失，并且一旦抵抗会非常痛苦。
    “没时间了…维克多医生。”
    米丝蒂担忧地看着他们。
    林跃此时突然道：“皮拉，按你说的来，我全程配合！”
    远处的米丝蒂推来一张用来黑客降温的椅子，“凛，躺在这儿。”
    林跃毫不犹豫躺在了冰冷的椅子上，接过了米丝蒂递过来的粗大网线，丽贝卡看着米丝蒂投来的肯定眼神，用力把阀门按下，大半个医馆的供电瞬间切换到了林跃这边，很快一切不必要的仪器和灯光全部熄灭了…
    老维叹了一口气，和皮拉开始互相配合了起来。
    米丝蒂手微微放在胸口，她经常会为一些病人祈祷，丽贝卡的脸色有些苍白，只能去祈祷林跃和老哥给力一些。
    进入网络后的虚拟世界，林跃很快发现医馆的子网内开始涌入大量熟悉的数据！
    他抵挡住这些散乱的数据孢子，在浪潮中间找寻着什么…
    此时，他的焦急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一团迷蒙的淡粉色光芒中，萨沙眯着眼睛摆摆手，似乎在打招呼。
    “我在这儿！你终于来了…”
    心中的大石头似乎重重落了下来。
    林跃脑部此时的计算量已然达到巅峰！
    他死扛着这些数据，步步靠近要支撑不住的少女——
    “等我！”
    ……
    此时，在外人眼中。
    想象中跌宕起伏的三方配合过程并未出现。
    一个多小时后，林跃脖颈后面喷出一阵热气，他伸手扯下粗大的网线，神情有些古怪。
    皮拉摸了一把汗，在老维伸手示意同意的情况下点了根烟…
    “我尼玛，我还是第一次在活人身上改装义体。”
    他甩了甩手上的血液，“怎么样林小子，ai跟你大战了么？”
    林跃脸色有些苍白，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丽贝卡赶忙跑上来，发现林跃手掌里是浓厚的血液——
    “我不要紧，皮拉…看看这部分引起堵塞的数据是什么？”
    林跃当即把一些在萨莎那部分ai数据里下载的东西丢给了皮拉，里面都是一些无法判断出实际用途的数据，这部分数据是堵塞的关键。
    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这部分数据不是ai自己本身的，倒像是从什么地方下载的。
    皮拉插入芯片，眼中亮起光芒。
    良久后…
    他才颤抖着手将芯片放下。
    “这好像是一种义体的技术图纸…”
    看着神情古怪的皮拉，林跃有些不太理解。
    皮拉脸色变换，嘴里的烟都忘记吸两口了。
    只听他一字一顿道：
    “哥们，这是特么的ai科技！”
    ……

 第144章 预想、下注与道路

    ai…科技？
    所有人都望向皮拉手里的芯片。
    或许是因为激动，这个底层的技术专家用如获至宝一般的眼神死死看着手里的“宝物”，喉结都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只有林跃明白，萨沙脑袋里的ai把什么贵重数据从黑墙背后带来了。
    公司科技革新的重要手段就是派一队队不知情的黑客越过黑墙，控制ai或者消灭他们，又或是在一些ai都忽略的角落挖掘数据，这些存在于旧网中的前代科技经过ai的迭代超越了现有的科技水平。
    这不难理解，关键问题是这些所谓的ai科技要如何使用。
    在林跃看来，没有成熟的实验室，没有足够的科研资金是很难实现里面内容的…
    所以这东西要上交给荒坂么？
    此刻，两个从狗镇拼杀出来的队友相互对视，他们的眼中有很多情绪，可唯独没有把这东西交出去的打算…
    这个时候，老维咳嗽了一声。
    “先看看病人的情况，这种东西是烫手山芋，如果公司知道…恐怕我们都得完蛋。”
    林跃示意皮拉把这东西先留着，众人一起围在了萨沙的旁边。
    丽贝卡两只大猩猩手臂的手掌小心翼翼按在床边，生怕把病床上的少女给惊扰到了，眉眼里全是愧疚的色彩…这是丽贝卡的心结，她从生物技术活着回来的时候每天都会做梦。
    梦到萨沙在自己面前起舞，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只是萨沙那个时候的情况很紧急并且我自己也出了一些…人性方面的问题，她一心想加入荒坂，生物技术把她的母亲给…总之，就想在你们离开的时候让你们看看她。”
    林跃的眼神似乎有着歉疚。
    “抱歉丽贝卡，我没能照顾好她。”
    丽贝卡的眼睛从萨沙睡着一般的脸上移动到身旁这个面容未变，神情却越来越孤独的家伙身上。
    她摇摇头，“其实她往新闻54台发消息的时候我就知道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曼恩和我们说过，夜之城混的人对死亡要放下…”
    “真好，她还能为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拼尽全力。”
    对于网络技术有涉猎，并且硬件方面相当有建树的皮拉背着手喃喃道：“还真是稀奇…不过萨沙身上的这些义体总感觉差点意思——唔，该怎么形容呢？普通的铁罐子上面有几个眼，能装水但装的不多。”
    “要是把罐子修补好换个好点的材质，就能装比以前更多的水。”
    “如此看来，只有全身义体化才能避免这种肉体崩坏的趋势…”
    老维手张开解释道：“不，皮拉…你只是在想如何理想状态下保证存活，义体化一旦推上去，大脑，神经系统方面的技术手段只有公司才能处理，这样只会让这孩子越来越有问题，如果不想办法让这些可恶的程序停止迭代，也许大脑有一天也将不再属于你。”
    皮拉向林跃投来询问的目光。
    林跃手拍了拍丽贝卡的肩膀以示安慰，叹息道：“老维说的没错…记忆会丢失是最严重的问题，大脑会逐渐衰弱，身体尚可用义体化来拖延，但是大脑再高级的科技都是无法缔造这种器官的。”
    皮拉点点头。
    这个时候给铃木包扎伤口的米丝蒂突然说道：“凛，你为什么从不会忘记这些朋友们呢？”
    林跃没法回答。
    前世记忆就像是金刚石一般稳固，无论ai如何洗涤，这些东西总能让他记得自己来这儿的身份是什么——
    一个旅人。
    “不知道…但我确实忘了很多，就比如我记不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他们说了什么，也记不清v是怎么把我带出狗镇的。”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讨论的时候，萨沙眼皮开始颤动。
    老维站起身，盯着萨沙微微睁开的眼睛，“孩子，你醒了？”
    林跃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众人都很非常安静，没有七嘴八舌围着刚转醒的萨沙说话。
    丽贝卡趴在床边马尾一跳一跳的，“嗨萨沙！”
    听到有人喊自己，萨沙扭过头，眼睛眨了眨望向这个眼睛改造成黄粉相间瞳孔的姑娘。
    丽贝卡用狐疑地眼光看着自己与自己最亲密的好伙伴，眼睛也变成可爱的一大一小，“亲爱的…感觉怎么样？”
    萨沙下意识在周围的人群中找了一圈，发现坐在旁边手术椅上的年轻男人后苍白的嘴唇才扯出一丝笑意…
    经过老维的检查，萨沙背后的椅子慢慢调节，靠在上面的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左边漆黑的手臂以及上面荒坂的标识，神情有些落寞和无奈。
    丽贝卡彩色的大猩猩手臂按住萨沙的手，“嘿，别看了，不然我会嫉妒的…天哪，我做梦都想要这种高级的手臂。”
    “现在的你是不是可以暴揍林跃这个混蛋了？！”
    丽贝卡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然而萨沙的表情始终是迷茫，最多的表现就是眨眨眼…
    林跃觉察到一丝不对劲，接下来这个小队前黑客的话彻底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你好可爱…我们在哪见过吗？”
    丽贝卡的话立马卡在了喉咙里，林跃下意识站起身，他怎么都没想明白，萨沙记忆被洗涤的程度竟然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铃木摇晃着身体站起身来，“萨沙小姐，你应该认识我吧？”
    萨沙抿着嘴唇，“抱歉铃木…和你动手不是我的意思，我没法控制自己。”
    紧接着她又看向脸几乎拉下来的丽贝卡，“抱歉，我的话是不是太冒昧了——我好像…认识你？”
    妈的…
    林跃大概猜得到问题出在哪了。
    自己的记忆可能存在某种特殊性，非常稳固，虽然会流失一些生活中的记忆，直到几个月前一些事情的细枝末节，但是…萨沙好像是经历了一次记忆洗劫，这种速度超乎了林跃的预计。
    往常嘴巴没个把门的皮拉，今天却非常正经。
    他用长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萨沙，记得我吗？”
    看着大家担心的眼神，聪慧的女孩明白也许自己记不得这些人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只能求助一般地望向林跃。
    “凛，ai在我脑袋里…”
    林跃只能用自己的经历安慰这个惶恐的姑娘。
    “那些像是你以第三视角看到的东西，是被同化的记忆，不要紧，也不要有负担…萨沙，你还是你，没有变过。”
    这个时候老维操作着仪器，“凛，看样子这孩子记忆断层的现象要比你严重…唉。”
    米丝蒂柔声安慰萨沙，“不要紧，多和你的朋友们说说话，人生难免有意外，看开点。”
    丽贝卡对现在的情况很是担忧，“维克多医生，我的大猩猩手臂都是在你这儿装的，你肯定有办法能把这些东西从她脑袋里拿出来的对不对？”
    老维只能耐心解释：“肉体衰弱，记忆缺失，大脑也存在问题…这些凛都经历过。有办法我肯定会想也会尝试，凛和萨沙能把这条命捞回来就已经是万幸了——”
    “孩子，我已经尽力了。”
    丽贝卡赶忙跑到老维面前，老维只能无奈起身，拖着疲惫的步伐准备去电脑桌前趴着睡一会儿。
    米丝蒂拦住了丽贝卡。
    她俯下身轻柔地说道：“别为难他了…维克多算是夜之城最好的义体大夫，公司都解决不了的麻烦…让他去休息吧，好么？”
    林跃摇摇头，走到萨沙面前。
    “你是不是学习到了黑墙的攻击手段？现在你知道我们进入旧网是无用的了，是吗？…那东西本身就是黑墙。”
    萨沙点了点头。
    “不过总归是好的，救下了你，我也有本事傍身——”
    林跃打断道：“可你会死的，你就这么自信有办法同时解决我们两个人的问题？”
    萨沙目光坦诚，毫无杂质。
    “死在生物技术，死在这里，死在网络世界中结果都一样…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和任何人无关，你也不必为此歉疚。”
    林跃感觉自己的良心接受着无与伦比的炙烤。
    可是萨沙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而是看着丽贝卡眯着眼笑道：“你不会介意我把你忘了，对吧？你好，丽贝卡，我叫萨沙。”
    丽贝卡抹了一把眼里的泪花，色彩艳丽的手掌握住萨沙的手掌。
    “很高兴认识你！”
    看着两个女孩重新在吃人的世界重逢，林跃默默退到一边，身旁从刚才就魂不守舍的皮拉一直盯着天花板发呆。
    林跃问道：“你真想上手搞这些东西？”
    皮拉的声音从耳边幽幽飘来。
    “哥们，你不明白这些东西代表什么…公司靠着技术垄断实现了巨额财富，下面都是用人命来搞这些东西，现在我们有技术原理了，就差成熟的研发和生产，最后试验。”
    林跃对这方面虽然不懂，但对皮拉这种天马行空的思路提出了质疑。
    “先不说你不是全能的技术专家，有些问题注定要其他方面的专家来解决，而且…皮拉你知道一个科技原型从设计，研发，到生产，试验，批量运用要花多少时间吗？而且这些科技能用在什么地方？你怎么保证自己有这么广的知识面…”
    “公司可是有受过严格培养科学家的…”
    皮拉却神色认真道：“哥们，我们不是做公司…举个例子，武器界不管是平价火力，还是海啸军工，他们都是从小作坊一步步做起的，以前生产气枪的公司都能做武器，我们不行吗？”
    武器？
    林跃瞬间了然。
    “制造武器原型确实比较容易实现，相比义体，acpa，这些东西最先可以投入应用。”
    皮拉补充道：“去他妈的应用——我们不赚钱，只负责搞东西出来，这些被ai模拟过的科技比人自己摸索更为成熟，相信我，提供给我应该有的条件，我们就能制造…”
    “黑墙武器！”
    这词重重砸在林跃的心里，激起一大片涟漪！
    皮拉本以为这种在公司眼皮子底下做科技研发的活会被林跃无限搁浅，甚至对方的贪念一旦被激起来自己有极大的危险，但这个底层技术专家这辈子最大的夙愿就是弄出来值得自己骄傲的产品。
    林跃环抱着手臂，手指在胳膊上敲打，皮拉炽热的目光也渐渐暗淡。
    确实，这很理想化。
    因为场地，物力，财力，任何一个都不是林跃这个拿着公司工资的家伙能负担得起的。
    然而，这个家伙的胆大还是超乎了皮拉的预料。
    “这事我得找公司信得过的人想办法操作，但我有个问题，你留在夜之城，丽贝卡呢？”
    皮拉笑了一声，“半吊子武器专家，喏！”
    他指了指和萨沙边说边笑的丽贝卡。
    “你也可以提供你认为靠谱的人手，有一个网络黑客帮忙，足够场地和生产机械，没有都没关系，买市面上现成的自己搞不行么…”
    “而且你也需要夜之城为你办事的小队，知道你心好，送我们离开——但是后面你真指望那帮屁股下一秒不知道坐在哪里的公司狗帮你的忙？”
    林跃觉得有些好笑，“我不也是你嘴巴里说的公司狗？”
    没想到皮拉却认真道：“真公司狗，不会给这些的…”
    说话间他把两百万欧元的加密芯片塞到了林跃西装的口袋里，“什么德国，什么欧共体，老子就觉得夜之城最爽——这钱没用，做东西才是我的乐趣。”
    林跃低头看着口袋，才发现无形之中大伙儿都有了牢固的信任关系。
    皮拉看着笑容肆意的妹妹…
    自己做了最符合丽贝卡心意的选择，如果让这个笨蛋来选择，三百万欧元和留在这个有他们人生的地方，她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林跃还想说一些留在这里的危险之处。
    皮拉投降一般地点了根烟说道：
    “自己的命自己负责，我知道我要什么。”
    “说不定这ai科技里还有救你们命的办法，为什么不尝试？”
    林跃把话咽回了肚子里，短暂的对话，却将脑海中的预想开始无限放大——
    狗镇。
    今日的宝石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汉森上校的海报挂在宝石青外面，随着风不停摇摆。
    汉兹开着车，在幽冥犬们不善的目光下驶入宝石青的院落。
    事已至此，他必须为自己的被动局面主动出击了。
    汉兹眼中代表通话的光芒落下，饶是一向自诩优雅绅士的他拳头砸在了方向盘上——
    “一帮没信用的家伙！”
    现在古巴集团就像是疯了一般，资金收取的时间从以前的一月一收变成了一周结算，这帮吸血虫在攫取自己狗镇里最后那一丁点价值…
    方才谈话里，汉兹说明了现在不良的局势，ncpd改组，狗镇内的药物生意出不了太平洲，他不止一次希望古巴派人来解决一些障碍，可次次回应都是拖延。
    军火生意现在已经断裂，狗镇货商还在等这一批新的武器。
    经营多年的汉兹好不容易在上校的眼皮子底下打通了军火生意的渠道，可没曾想自己现在陷入了极其尴尬的信用危机，体育场的货商拿不到东西，边境线走不出去货，他们会毫不犹豫转向上校。
    古巴的药物生意上校本来就不喜欢，甚至很多情况下都禁止幽冥犬中上层用这些东西，而且他手底下做这个生意的就是【道杰】——这二货在夜之城惹了一屁股的破事，却还敢在狗镇门口的太平洲城区晃悠，天天只关心“白面”，贪婪无比的人渣一个。
    这次汉兹就是来示弱的。
    他现在百分百笃定上校知道他的小动作，投诚就是最好的选择。
    沛卓石化的斗争告诉这个中间人一个道理：有时候必须低头，慢慢蓄力才是最好的选择。
    幽冥犬本身就和汉兹有深度合作，虽然他最近状态比较差，但是进宝石青这件事还是很容易的，上校也早已在宝石青顶层上的会客厅内等着这位给自己当了很久的“白手套”。
    “好久不见，朋友。”
    汉森手里的酒杯晃了晃，示意汉兹坐下。
    韦德微微一笑，“上校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了，听说幽冥犬的伙计们现在有了新的医疗点，你的生意做大了——有工资，有保障，不背调，相信我，夜之城没有哪家公司敢像您一样。”
    莫名其妙的吹捧肯定是有目的的。
    上校张开手，语气像是在开玩笑，只是眼神确实不怎么客气。
    “狗镇本来就是我的公司…但听下面的人说，你已经帮我操心了很久的生意。”
    “我还以为新闻54台的【你的生意我关心】在心事重重录制的…有这事么？”
    狗镇中间人听到这话笑了笑，似乎没听出上校的意思。
    他弯腰把一张装满了票子的芯片在冰冷的桌面上推了过去，“我得有自己的生计，古巴的生意你不怎么看得上，我吃了一些，但总体没有做得很过分——看在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情的份上，这件事得和平解决。”
    汉森瞥了一眼桌面上的金钱芯片。
    “稀奇，你得庆幸狗镇这地方斗得过你的人不多，不然我很乐意重新培养一个新的接班人。”
    明晃晃的威胁，这条路似乎被上校的三言两语给堵死了。
    汉兹笑道：“你的风格我熟悉，很擅长平衡。第一批支持你的古巴集团你已经把他们边缘化了，现在夜之城公司广场的几位在你手里像是分蛋糕一样等你的信儿，不过军用科技占大头…”
    汉森这个时候还不忘表达自己的意愿。
    “我仍旧是自由的战士，只不过并不是为了新美而战斗罢了，说你想说的。”
    中间人举起酒杯抿了一口，“荒坂现在想要占大头，你要怎么平衡？”
    汉森笑了笑，“平衡？谁对狗镇最有利，我就跟谁合作。”
    这个时候汉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诉求，“我在夜之城和其他公司合作的武器被荒坂给抹了，其他公司知道你下场了必然会有争端，不如这样…我把该你的生意吐出来，你替我解决荒坂。”
    汉森：“好处呢？”
    汉兹叹了口气，“我的好上校，沾上古巴这些毒虫是很难轻易甩掉的，一旦荒坂插手把我的位置给夺了，古巴的朋友就会缠上你——有句古谚语‘山高皇帝远’，他们做事可没有顾及，所以这烂摊子我来承受，我只需要你替我挡住荒坂。”
    说完这句话以后，上校就靠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酒。
    他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好像在用时间考验这个几乎要走投无路中间人的耐心。
    “没说全吧韦德·布利克…【泽塔科技的ceo和你关系好得很】，网监也跟你不清不楚的，想瞒过我？单单是军火生意受损不至于到我这儿求助，你的妻子帮你驯服了动物帮，生意也在稳步进行，就差个军火生意，你这么慌？”
    听到这话汉兹冷笑了一声，“如果不是被荒坂打了个措手不及，我也不会让艾玛上手，现在生意里有多少是她的人我一概不清楚，上校，你也不喜欢自己的生意被别人握到手里吧？”
    “泽塔科技的体量相比军用科技，荒坂，康陶，生物技术等等…还是差了一些的。”
    “至于网监，他们只关心巫毒帮，帮他们的忙是顺个人情，网络这部分还是他们说了算。”
    汉森不说话。
    最后汉兹只能咬牙无奈地说道：“泽塔科技我会交给你，冬月电子在我这儿吃了亏，不会跟我搭线的…我能说的就这些，网监那边你不怎么跟巫毒帮打交道，我可以帮你处理。”
    汉森这个时候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过艾玛和汉兹谁赢面大，这个上校已然有了自己的判断。
    汉兹要输，习惯两头下注的上校自然不会看着一家势大，狗咬狗一嘴毛，当然大家都把自己干趴下才是最理想的状态。
    因为对下面这个中间人的不信任，上校开始玩自己最擅长的把戏，之前公司因为抢货的事情咬起来他也是起了这样的一个作用，他不想惹任何麻烦，一切都可以推给下面的人。
    公司背地里都拿这个在中间游走的狗镇话事人没什么办法…他太懂规避责任了。
    汉森吃饱了以后就开始有事说事了。
    “狗镇最近要挖很多条地下走私渠道，通往恶土，我在【欧洲的几个黑客朋友说我们的土地下面藏着一个宝贝】…所以这件事你得找找荒坂的老对家，军用科技看看了。”
    “正好最近有个军用科技的女人避风头，也许你可以问问她。”
    军用科技的女人…
    汉兹不明所以。
    汉森半开玩笑一般地说道：“女人就是收藏品，我喜欢放着看，绝对不会有真感情…军用科技某个高层被清算了，据说就是跟荒坂这一次掐输了，他把自己的情人保了下来…”
    “那话怎么说来着？”
    “特么赛博时代的爱情…哼，狗屁。”
    “跟你作对的老伙计近期可能会来咱们的地盘，好好照顾你的欧洲客人，军火的事情你可以在夜之城想想办法，给你谈生意留一点底气…狗镇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说话间汉森站起了身，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不过我得提醒你，输了就乖乖下桌，不要让大家太难看，至于幽冥犬…会在合适的时候帮你的。”
    汉兹目送着狗镇的掌权人离开。
    他强压住怒火，搞了半天滑溜的上校还是不愿意轻易下场死保他，这个中间人只能希望花钱换来的军科情报能有一些作用，至少让自己安心一些。
    ……——
    威斯特布鲁克，创伤小组紧急救治室。
    曼恩眼中是刺眼的白色。
    就像是一场沉久的梦，终于到了接受最痛苦现实的时候。
    滴滴答答的仪器作响，他微微抬头，下意识看向了自己在战斗中损毁的半边身体，和黝黑皮肤略有差别的人造皮，另一条胳膊缝缝补补像是拼凑起来的一般…
    紧接着，他义眼内的自检程序开始汇报数据了。
    脑袋里的义体战斗系统检视告知这个佣兵，所有义体都是错误状态——
    果不其然，创伤小组只负责救命，其余的隐患能留则留。
    总算，自己是活着吧？
    曼恩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的爱人。
    多莉欧…
    他强撑着试图从病床上坐起来，身体里却时不时传来刺痛。
    一只手突然从侧面伸出来撑住他的胳膊，曼恩从醒来的那一刻就没察觉到身旁有人…
    该死！
    曼恩下意识让了一步，看清旁边的人以后因为疼痛呲牙咧嘴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怎么是你？！”
    葛洛丽亚也没料到曼恩有这么大的反应，赶忙扯过病床上的记忆橡胶枕头垫在曼恩的背后，“凛先生让我来的，创伤小组严禁外人和公司的人陪护，我在创伤小组下面的外包公司打杂，买通了一些关系进来照顾你。”
    温和的女人看着曼恩身侧狰狞的缝合伤口以及切割的痕迹，表情有些不忍。
    凛么…
    曼恩放心一般的调整身体，感受着半边肉体的无力并不想多说什么。
    自己到底是正常的还是疯了？
    曼恩搞不清楚，也许现在是幻觉也不一定？
    葛洛丽亚拿起一杯水递到曼恩面前，“相信创伤小组的技术…凛先生说您罹患了赛博精神病，创伤小组把神经方面进行了修复，您大可以放心，毕竟凛先生可是掏了一百万欧…”
    说漏嘴的女人赶忙把水杯往曼恩嘴边凑了凑。
    曼恩有些痛苦地偏过头。
    凛越是这样他越觉得自己可悲，按照现在的样子，自己恐怕以后就是废人了…
    “葛洛丽亚，我还能再使用义体么？”
    葛洛丽亚一愣，低着眼眸收回了水杯，叹了口气把它放在床头柜上耐心解释道：
    “曼恩，你脊柱上的那条义体创伤小组正在制定方案，具体的…”
    她不敢继续说这个残忍的结果了。
    “说吧，我想看看自己到哪一步了。”
    葛洛丽亚故作勇气开始倒豆子一般说道：“一些义体碎裂的部分创伤小组无法处理，只能尽量保持神经的完整性…因为曼恩先生您经历了赛博精神病的创伤，因此后续也可能有高概率出现这种症状的可能性，至于您的生命…”
    “也许、也许乐观的情况下可以生存很久。”
    她还是没敢把乐观估计一年的寿命讲给曼恩听…
    葛洛丽亚天性温良，手轻轻按在曼恩的胳膊上内疚道：“嘿，听着…我很抱歉事情变成了这样，你和凛先生一样，对我和我的孩子照顾了很多，我只是想多为你们办一些事情…真的，很抱歉。”
    曼恩回过头，“这不关你的事，女士。”
    风险自担，没有自己接活差点死了赖义体供货商的道理。
    葛洛丽亚发觉了曼恩时不时抽搐的嘴角，知道他现在肯定在承受着身体里神经撕裂和其他伤口的剧痛。
    唉…
    她给大卫发去了一条短信：
    【今晚自己好好吃饭，妈妈要在公司看护病人。】
    直觉告诉她如果自己不好好盯着，曼恩可能会有其他问题。
    房间内有些安静，只有曼恩时不时倒吸凉气的声音。
    “要不联系一下凛先生？也许荒坂能帮上一点忙…”
    本想在旁边安安静静陪护到创伤小组值班人员到来的葛洛丽亚实在是于心不忍，试探性地问道。
    然而背过自己的曼恩没有说话，葛洛丽亚拢起耳边的发丝，站起身来准备去曼恩那边调整下病床的角度，让曼恩躺地更舒服一些。
    当她走到曼恩面前发现他脸色很是差劲的时候觉察到了不对劲。
    有一些紧急医疗经验的她赶忙扭头看各项身体体征读取的仪器——
    各种指标都在显示正常，可是曼恩的脸色和嘴唇深紫色的样子让葛洛丽亚无法忽视…她用手撑开曼恩的眼皮，观察了一下瞳孔状态，毫不犹豫按下了床头的紧急救助铃铛。
    “心电图没问题…是什么原因呢？”
    不过这个收尸体的可怜女人并非没有真才实学，大卫的聪明就是遗传自她…很快她发现这些体征仪器的监视数据就像是人为改动一般维持着死板的指标。
    曼恩的内部几乎是义体，这些义体人死了都可以继续运作，难不成是大脑层面上的问题吗？
    是信赖仪器，还是信赖自己的判断，葛洛丽亚几乎毫不犹豫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曼恩？！”
    葛洛丽亚发现曼恩无回应，压迫眶上、眶下无反应，医学素养让女人立马判断病人此刻处于昏迷状态，刺耳的铃声在旁边，葛洛丽亚毫不犹豫开始一系列救治行为。
    她检查着曼恩的病历，可能导致现在情况有很多，不过她最终从脑波中读到了问题所在。
    “脑炎、缺血缺氧性脑病及中毒代谢性脑疾病等原因可能导致区域脑波异常…”
    葛洛丽亚嘀咕着自己脑海中瞬间反应出来的知识，毫不犹豫地将一个仪器拖了过来，这时候的她发现曼恩后背有些残缺的斯安威斯坦正处于过热状态，坏点数据在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显示着。
    “高压氧先改善脑细胞供氧，该死…这义体怎么坏点在枕骨附近？！”
    她的手都能察觉到义体就像是短路的保险丝，温度在逐渐攀升，可笑的是仪器竟然显示曼恩的心跳在加速——
    这是因为脑部血管堵塞，义体心脏想加大供氧量，从而导致心率极速升高！
    没时间了——
    一旁提供紧急医疗器械的自助机器人将托盘捧了过来，“紧急医疗小队马上到达，请您采取保守方式。”
    葛洛丽亚手掌消毒，机器帮她手裹上一层无菌服帖手术膜，她毫不犹豫对准柱骨颈的位置动刀切割，义体坏点将皮肉烧出一股古怪的香味，人造乳白色血液喷溅在她的身上——
    咔擦！
    葛洛丽亚刀刃卡住坏点的位置，义体被堵塞的热气迅速喷出！
    她大口呼吸着，慌忙退后一步，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自己刚刚在做什么…
    突然！
    大门被人用力推开，距离葛洛丽亚按下紧急救助铃才过了短短一分多钟。
    两个全副武装的创伤小组士兵提起地面上的葛洛丽亚，几个穿着浅绿色医疗服装的大夫看着病床上义体喷出气流的曼恩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善后工作。
    葛洛丽亚脸色苍白，她只觉得自己闯了大祸。
    事实上不该这样莽撞自己施以援手的，创伤小组会很快处理这件事，可是从另一方面看，当时义体坏点持续的时间不知道有多久，一两分钟内就可能导致曼恩丧命…
    两个士兵的手都非常有力，捏的葛洛丽亚胳膊生痛。
    病床边有个戴着白色面罩，眼睛有些狭长的男人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女人，“你怎么进来的？”
    葛洛丽亚面色痛苦，最终士兵的手松了一下，她断断续续把自己买通关系进来照顾朋友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个节骨眼上了，葛洛丽亚只想公司不要把医疗事故推到她的头上。
    极其尖锐的道德问题。
    救了就是你的问题，没动手，你人在房间里，那也是的你问题…
    公司向来如此。
    男人伸手调试了一下仪器，眯着眼看了看房间的规格，“这家伙被荒坂的公司狗卖了临时加价的白金会员，不该在这个等级的病房才对…谁下的权限？”
    几个医疗人员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隔着医疗装备都能看到他惊恐的眼神。
    “把这个女人放开，带我的助理办离职吧。”
    “别！”
    被主治医师点名的家伙瞬间慌了。
    葛洛丽亚一脸懵，紧接着有个辅助主治医师的首席emt（紧急医疗救助员）被士兵靠近一枪托砸晕了过去，身体在地面上摩擦出一阵声音…至于葛洛丽亚为什么能分辨他的职位级别，那是因为他们胸口的公司徽章。
    就在葛洛丽亚咽了口唾沫，担心自己是否被处理的时候——
    身体健壮的男人，摘下头上的防护罩，长出一口气，露出一头挺拔的短金发。
    “抱歉女士，不论你的朋友是不是被荒坂买了临时保险，但我要对这种戏弄生命的行为向你说一句抱歉。”
    他摘下手套，微型飞行机器人替他消毒完毕后，那家伙径直走到葛洛丽亚面前。
    “你好，我叫【鲍勃·琼斯】…感谢你为患者生命做出的努力。”
    鲍勃·琼斯？
    葛洛丽亚手心的汗几乎都快满了…
    她考取emt的命题人好像就是这个顶级医生？！
    葛洛丽亚机械地和对方握手。
    鲍勃的微笑官方且礼貌，“虽然女士你进入的流程不合规——”
    接着他扫视了一下葛洛丽亚的穿着打扮。
    “但我还是想问，您在创伤小组有任职么？”
    葛洛丽亚赶忙回道：“呃…不先生，我只是考过了emt的资格，有相关证书，参与子公司负责城市冲突事件紧急干预。”
    医生点头，“emt资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考过的，你的受教育背景呢？”
    一提到这个，葛洛丽亚的脸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红色。
    她只是靠自学参加了这个没有门槛的考试，之所以没进入创伤小组就是因为公司的招聘制度越来越严格，哪怕是公司小小的职员都要有相当的能力和教育经历…
    见葛洛丽亚不回答，鲍勃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
    他说道：“这样吧，我可以给女士你一个内推的机会，创伤小组会对你进行严格的入职考核，免除低温医疗考核的相关内容——但我只有一个请求，这件事不要出现在媒体上…”
    紧接着他看了看病床上的曼恩。
    “当然…这位先生背后为他买保险的人，也最好不要知道这件事，可以吗？”
    标准的医疗事故，这件事但凡透露出去都需要极其麻烦的公关。
    虽然鲍勃和自己的妻子算是创伤小组里为数不多的清流高层，但一些维护公司利益的事情他不得不做…
    葛洛丽亚犹豫了一下，这么多年底层的摸爬滚打让她立马做出了选择，心里也腾起名为希望的火焰。
    “把病人转入高级病房观察，顺便给这位女士拿一份保密协议——”
    “希望以后能在公司见到你。”
    鲍勃压抑住对公司本身的失望，冲着葛洛丽亚点了点头，离开了病房。
    不多时，靠着墙有些局促不安的葛洛丽亚面前递来了一份电子版的协议。
    士兵的脸在创伤小组的全封闭头盔下，声音闷且冰冷，他提醒一般地说道：“这次入职选拔不管您是否通给了创伤小组考核，您都需要遵守保密协议的各项内容。”
    “一旦您违反协议，我们会以公司法对您追究责任。”
    葛洛丽亚手略微颤抖着接过协议，“曼恩先生…不会有问题吧？”
    士兵冷冷回了一句，“接下来他享有24小时全程看护，不必操心。”
    紧接着，女人仿佛下定了决心抓住这次机会一般，手指毫不犹豫地按下。
    ……
    三天后。
    创伤小组大楼内部的景观园区内。
    曼恩坐在长椅上，手里的烟头飘出烟雾，一个服务型无人机在旁边发出刺耳的警告声：
    “请您不要在此处吸烟……”
    他呆呆地盯着盎然的绿意，似乎丢了魂一般。
    信箱里是凛发来的短信，多莉欧也有很多条，他们此刻就等在来生酒吧，应该是最后的尾款结算，顺便他们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曼恩觉得这样的结果是很难接受的。
    一辈子的钱有了，只需要躲在某个地方苟延残喘就好…但这不是曼恩想要的。
    义体，身体，精神…他都失去了。
    努力变强的他感觉人生已然没有了任何乐趣。
    以后干什么，如何生活，他一概不知——尤其是创伤小组给他计算的后期医疗养护，那是一大笔钱，自己下半辈子插着尿管过都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曼恩知道自己但凡开口，凛先生是有可能让荒坂为他治疗的…但从新美国军队离开的他，只知道为自己而活，为家人和爱人而战，他自觉欠凛的已经够多了，也不能接受自己废了的事实。
    烟要抽完了。
    曼恩把几乎只剩烟蒂的烟头丢在地上，他刚想缓缓起身走向迷茫未来的时候，一个淡金色卷发，容貌极其漂亮的女人坐在了他的身旁。
    不想和人打交道的曼恩立马起身，可背后漂亮女人的说出的话让他停下了动作…
    “曼恩，这么着急回你的烂泥坑里？”
    曼恩疑惑地回头，“你是谁？”
    女人笑容妩媚，“真无情…这么快就把姐们忘了。公司狗把你从我们手里救走的…忘了？自我介绍一下——”
    “梅丽莎。”
    曼恩仔细回忆了一下，缓缓坐了回去，这是来报复自己的么？
    像这种赛博疯子找上门，曼恩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逃…
    “放心吧，我要是在创伤小组动手…恐怕也不能活着出去，老实说你是我们见过最普通的那一种赛博疯子，没特殊的地方，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但你能连续把那个实验型义体动用，也算有点本事。”
    梅丽莎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曼恩眉头紧皱，“喂，我没时间听你废话。”
    梅丽莎翘起嘴角，“这么说吧，赛博疯子活着的要么在监狱，要么在我们这儿，创伤小组只管捞你的命，其他人想要治好你，这本身就是错误的——”
    “不需要医治，你本来就适合当疯子。相信我，暴恐机动队能给你任何想要的，包括让你的身体重新动用义体，也无需担心赛博精神病的爆发。”
    曼恩：“真是混蛋…你们很缺人么？”
    梅丽莎不可置否，“感谢扶你的公司狗吧，他抹了我们一队人，老板想要那家伙加入我们，但…谁让人家没疯呢？所以…我来亲自邀请你了，怎么样？”
    “公司实验型义体，不用怕公司找你麻烦，想杀人就可以杀，顺便赚点钱，你很适合做这个。”
    梅丽莎撇过头，看着附身思考的大汉，她伸出手指在曼恩马甲旁边凹凸不平的拼接皮肤上滑过。
    曼恩下意识躲避，眉头直皱，不知道这个疯表子想干什么。
    梅丽莎：“瞧瞧你，粗制滥造…我们的医生能把你修补到完美，你也无须担心别人玩弄你，这城市…我们不听任何人的，难道还不够你心动的？新美国…公司…没一样符合你追逐强大自由的心。”
    “看看吧，这世界没有公司的支持，谁都是弱小的，但我们不是公司，我们只是做最单纯的事情，保护市民——”
    曼恩冷声道：“是死在你们手里的市民么？”
    梅丽莎显然准备好了全套说辞，“为了弥补更大的牺牲，牺牲掉小部分，这不是伟大的事业么…”
    “别人都说我们疯了，其实…疯的应该是他们才对。”
    话音落下，周围只有嘈杂的人声。
    良久。
    曼恩的声音传来。
    “百分百治好我么？有点意思…”
    说这话的时候，曼恩的牙齿露出，有一丝寒意。
    梅丽莎凑到曼恩旁边，劝诱一般地说道：
    “我保证…亲爱的曼恩先生。”
    ……

 第145章 背叛与进场（进狗镇序幕）

    来生酒吧。
    脸上贴着创可贴的多莉欧抱着手臂在闭目养神。
    琦薇翘着二郎腿通着话，看样子又是在跟网上的客户谈论什么新的买卖，嘴里的烟头随着呼吸忽明忽暗。
    至于露西，则是站在一旁，手里的打火机被她时不时抛起，心不在焉地时不时望向门外。
    凛先生从门外走进来，这次他身旁没有跟着荒坂那个女人，而是上次送金钱芯片的铃木。
    “凛先生。”
    多莉欧立马反应过来，目光充满希冀地看向林跃，可是发现他身后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表情又沉了下来。
    凛先生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伸手推过来一个分离芯片，滑到了多莉欧的面前…
    多莉欧一向预感极准，这次会面，她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林跃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现在的情况说了出来。
    “我派的人今天接曼恩出院，替他办理手续的时候…曼恩不见了。”
    不见了？！
    众人一阵错愕。
    多莉欧沉声道：“凛先生，这到底怎么回事？”
    林跃无奈道：“看分离芯片里的内容吧，探头记录，曼恩坐在死角，有个女人跟他说了一些话，他就消失了。”
    露西眼神尖锐，想从这个中间人身上看到哪怕一丝撒谎的迹象。
    “凛先生…您确定是说了实情吗？”
    林跃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他搞不懂这个小队怎么有一种隐隐失控的感觉…
    “你们可以自己查，这个节骨眼上我不会开这种玩笑。”
    琦薇挂断电话，似乎毫不在意刚才有队友失踪的消息，“所以…这是安排我们散伙么？”
    铃木看到林跃的示意以后，将金钱芯片分发给了几人。
    “多莉欧，曼恩的钱先交付给你，你先带着酬金离开夜之城，找到他以后我会想办法通知你…”
    琦薇看着手里的芯片，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露西则是最先做好选择的，“那我就先离开了…”
    她望了一眼多莉欧，眼里的那一抹犹豫很快消失不见了。
    林跃友情提示了一句，“希望你找个靠谱的中间人买【ncx】的月球票，公司太容易查到，不要大意松懈。”
    露西愣在原地，表情阴晴不定。
    林跃眼眸落在琦薇身上，“黑客谨慎小心，我就不多问你们的下落了，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在夜之城看到你们，我会毫不犹豫替我行动是否泄密处理你们…再见！”
    站起身的林跃心里沉重，走到这一步，友情和那些在狗镇冲杀的场景历历在目…
    人非草木，怎么能做到毫无感情呢？
    “等等，凛先生！皮拉呢？”
    多莉欧如梦初醒一般地问道：“可不可以请您帮我一下。”
    林跃看着这个几乎要碎掉的女人，心里不是滋味，“多莉欧…你放心，皮拉都已安排好——至于曼恩，我已经安排人全力找他，目前没有证据表明他被军用科技给控制了，他肯定还在夜之城。”
    “先照顾好自己，离开这里…军用科技找你们的麻烦，我不一定能抽出手。”
    就在这时，露西问道：“凛先生，说实话我都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您会真的把300w欧元价格的承诺兑现，让我们离开这里…我想问问您，为什么？”
    林跃说道：“因为有人毫不畏惧曾经世界第一大佣兵公司的围攻，因为有人信守承诺，因为…他们是值得信赖的人。”
    露西的眼睛下意识瞟向琦薇。
    不相信任何人，这是他们在夜之城生存的信条。
    这个时候，琦薇闷闷的声音伴随着卡片推动的声音传来，“我不打算离开夜之城…当然，这么多的钱我也不想拿，这儿混的人多少在公司那儿留了名，但没几个人选择跑路。”
    林跃看着面前的两颗芯片。
    他知道这个高挑纤瘦的女人要什么。
    “你想要靠紧公司？”
    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琦薇竟然出乎意料地坦诚，“我和露西查过你，但我推测你出手了…她的外部记忆存储丢的干干净净…你应该很厌恶我这种冒昧的家伙吧。”
    露西有些坐不住了，她不清楚琦薇是哪来的胆子说这些话。
    “琦薇，你…”
    林跃略微沉默了一下，轻轻笑出了声，“露西，看来有人替你上了第一堂课。”
    琦薇脸不红心不跳，“我只要正常佣兵活动的价格，这多出来的二百多万…重新买您对我的信任。”
    呵…
    露西想要离开，然而铃木察觉到这不对劲的谈话此刻已经挡在了包房的门口。
    “露西小姐…老板说你能走，你才可以走。”
    这个被琦薇在夜之城带着摸爬滚打的女孩经历了人生第一次背叛。
    在小队所有人的眼里看来，没有什么比私自刺探凛先生的信息更为作死的事情了…
    无形之中树立的权威，说杀就杀的性格，一时间让多莉欧的身体都紧绷了起来。
    “凛先生，您不要误会——”
    队伍的大嫂顾不得伤心，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并不想让小队的成员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琦薇打断道：“不，多莉欧，我是认真的。”
    果然夜之城能混下来的都是狠角色，为了自己的利益甘愿承受风险。
    林跃揉捏着手指，“那我想听听你查到哪一步了，或者你查到的东西有没有给第三方，你知道的——如果哪天其他公司找我的麻烦，那我就会找你的麻烦。”
    琦薇面罩下的声音异常冷静，“您的手段，我查不到，荒坂也不会让我一个普通黑客轻易得手…但我有其他东西，是有关于露西的。”
    露西脸色很是难看。
    “琦薇，你耍我？！该死…你给他什么了？”
    这个时候露西已经顾不得许多了，立马想要动手，可没想到铃木是能对抗半黑墙化的武士，几乎瞬间就钳制住了她！
    多莉欧站起身，盯着琦薇的眼神也逐渐冰冷了起来。
    琦薇此时的笑声颇具嘲讽意味。
    “去了其他地方就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么…我不相信，我只相信自己的命运要握在自己的手里，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相信我的‘礼物’足够打动凛先生。”
    与此同时——
    琦薇的眼睛亮起，林跃眼中也浮现出正在传输的字样……
    直到他看到里面的内容后，林跃有些疑惑和淡漠的眼神立马锁定了试图挣扎的露西。
    真有意思啊…
    林跃觉得有的时候世界就像是冥冥之中有定数，不同路线最终也会阴差阳错汇集到同一结果上，眼看一切大不同的时候，琦薇竟然在为求公司豁免权以及公司赏识这件事上毫不犹豫背叛了露西…
    至于琦薇传过来的内容是有关于露西在黑墙外的一些非法获取文件，全都是荒坂的标识，这样一来，露西被扣留的好处就多了很多条。
    林跃淡淡地问道：“琦薇，你是怎么拿到这些东西的？虽然你的技术在夜之城够用，但不至于越过黑墙和链接个人ice拿到这么有分量的东西吧？”
    琦薇倒是坦诚。
    “我本想这些东西烂在肚子里，再给我一些时间查查你，为你多办几件事…夜之城和公司有直接关系的中间人太少了，你是我唯一的机会。”
    林跃此时又有些难以平衡现在的局势。
    于情于理，琦薇又退钱，又是拿说得动的东西来投诚；
    但另一方面，琦薇还会再次背叛么？
    在林跃看来：
    琦薇很聪明的一点就是，她会在任务中间保持绝对的忠诚，但是当自己的小队组织有些不稳定的因素在，或是与自己的理想和所求相差过大的时候，会毫不犹豫为了自己，并且绝不后悔。
    作为前世记忆的第二大作用，那就是根据这座五光十色大都会中人物的事迹来对其性格进行推敲。
    琦薇就是那种给了东西，一定会去玩命干的人，甚至都不需要给钱，一张符合她心意的饼都可以调动她。
    露西的头低着，听着包间内只有呼吸声和林跃义手敲击闷闷的声音，不禁发出一阵冷笑。
    “我第一次信你，琦薇。”
    琦薇抽烟的动作僵硬了一些。
    林跃看了看这些文件，对于没有身患衰弱症的他而言这的确是大功一件，但现在就是一些ai的特征数据，也就是露西在当挖矿娘时私存的数据。
    对公司很有用，但不足以换到荒坂倾力为他解决肉体问题。
    琦薇淡淡道：“露西，之前有一个大单需要我们接入大区网络，当时你一直拒绝，后来才勉强同意进入网络辅助我，【你难道没察觉到欧洲区网络的几个信号第一时间就追你了么？】”
    “去了月球就能摆脱这些，太天真…在我看来，你需要两亿欧元永久定居月球殖民地，手里的钱只够几次太空船票，你能改变什么呢？”
    “可怜的波兰女孩，你的活命点就在凛先生身上。”
    到这儿林跃已经做好了选择。
    “好了，这些文件是否备份过，我的网络安全专家会请你暂留在这里，查清楚后铃木会送你上月球。”
    听到这儿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跃看着多莉欧，“曼恩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我作为公司只能做到这儿保护你的队员了，琦薇…明天进狗镇，你就跟着我吧，把命丢了…就不要再怪任何人。”
    琦薇的眼神闪动，轻轻点了点头。
    林跃起身要走，多莉欧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
    “凛先生，您能让我在夜之城留下吗？我要等曼恩，一定要等他回来。”
    林跃皱眉。
    但心里却是对多莉欧的遭遇抱有极高的同情。
    人性不恢复就好了，最起码自己可以随意下一些没什么感情的命令，也不需要顾及这么多。
    “这些钱我都还给你，拜托你帮我找到曼恩…我可以接活、可以接公司委托！”
    铃木手按在多莉欧的手上，微微摇头。
    “这位…小姐，麻烦您不要为难凛大人。”
    林跃没有收回那些钱，曼恩对自己怎么样，他比谁都清楚，拉撒路的围攻都敢来支援，自己装义体也会苦心嘱咐…此刻他才明白多莉欧对曼恩的感情有多重。
    “进狗镇不会带太多公司的人，你就跟着我吧，v和铃木帮你找人。”
    “狗镇的事情一旦结束，什么结果你都需要接受，我不想曼恩因为你没有安全落地而不得安稳…可以吗多莉欧？”
    林跃其实有种预感。
    曼恩骨子里的骄傲可能是他走向毁灭的关键一步，但作为这座城市一开始就抱有温度的家伙——
    人情走到这一步，林跃觉得已经还完。
    接下来怎么样，他已无任何精力顾及。
    多莉欧的嘴唇因为牙齿用力的摩擦，留下一丝血迹，“好。”
    紧接着，铃木一掌砍在了露西的脖颈。
    随着几人离开这里，包间只有琦薇和多莉欧。
    在那之前，这个女孩抬起头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琦薇，而被注视的所谓“卑劣者”毫无感情。
    ……
    【冥卫超跑】是一家夜之城的豪华租车公司。
    优秀的无人驾驶技术以及舒适体验，是很多上流人士谈生意撑牌面的首选。
    荒坂地下室内。
    v站在林跃面前，静静地看着他用行为特征脸板改变的日耳曼面孔特征的男人。
    “唔…很不错，但不是我的菜。”
    她自然地伸手替林跃捏了捏领结，“曼恩的事情荒坂在找了，狗镇公司参与的痕迹越少越好，我的网络安全专家会在适当的时候修改冥卫超跑的数据…”
    林跃点头，打趣道：“可千万别把我的脸蛋上传到汉兹先生的桌面上了，他年纪大，吓坏了就得不偿失。”
    v叹了口气。
    “这种二逼笑话不好笑。”
    呃，好吧。
    林跃只是想活跃气氛来着…
    v让开一步，她接着说道：“你要带上萨沙，我看过她脑机的问题，和你是同一逻辑代码的ai，只不过她脑袋里的吞了海啸军工流窜ai的数据，理论上你可以靠你的逻辑代码控制她黑墙的释放。”
    林跃刚想说话。
    v直接打断了，“必要的时候让你的人动手，除非你要当场死亡，不然别给我出手——如果你的身体再跑几次ai，没人能救你，我不是在开玩笑。”
    “对了，我这儿还有个人，你也带上吧。”
    就在这时，地下停车场走进来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显眼的丸子头，只不过一身西装，还是掩盖不住暴徒的粗犷气质。
    “杰克…”
    杰克招了招手，“嘿amigo！v说有趟大活，能吃半年，我还以为是给三郎那个老头子捧臭脚的破逼事，没想到是狗镇的单子，这我他妈肯定要掺和一下！”
    林跃眼神疑惑，v摇摇头，“杰克就是这副样子。”
    萨沙，皮拉以及丽贝卡他们一齐从电梯内走了出来，都是统一的黑色防弹衣单兵装备，没有什么花哨的部件，甚至丽贝卡的手都涂成了黑色的，美其名曰要和小姐妹用同款。
    “我让艾玛安排他们进去，琦薇已经在狗镇找到了子网链接的地点，盯着心事重重附近的情况…”
    所有人的脸色都是正经无比，就连皮拉都不再是吊儿郎当枕着脑袋的形象。
    杰克最擅长活络气氛，“不说个行动前的打气话什么的？”
    林跃环视一圈众人，笑了一声，“杰克可能不知道，但他们几个清楚，走吧各位…时间都过这么久了，咱们汉兹先生的圣诞礼物我们来补一补。”
    “上车。”
    所有人都是一副兴冲冲的表情。
    除了杰克。
    他摊开手，一脸懵逼，“所以，这词很给劲吗？”
    v沉重的心情松了一些，拍了拍杰克宽厚的肩膀，“行了，上车吧哥们。”
    杰克摇晃着脑袋钻进豪车的后排座椅。
    白色烟尘，引擎咆哮，尾灯一路消失在转角。
    v抱着手臂静静地看了半天，对着背后说道：“铃木，凛要找的人如果找不到，那你就进狗镇和幽冥犬玩吧。”
    “是。”
    铃木低头，身后的荒坂特工也在低头…
    空荡荡的地下室内，只有v高跟鞋敲击在地面上的哒哒声。
    ……

 第146章 命运倒转

    “欢迎收看wns新闻。”
    “让我们把视角转向沃森区边沿；据本台消息，近日一家曾隶属于可敬物流的子公司遭遇不名武装分子袭击，一批价值近7000w欧元的军火被一把大火悉数烧毁。”
    “其中包含但不限于：荒坂、军用科技、平价火力、康陶等公司生产的产品。”
    “值得一提的是，目前该公司持股比例最大的为夜之城荒坂分公司，其占股比例达41%——该批武装由不明身份富商购买，根据货物清单显示，该批武装将运送至狗镇，截至目前，狗镇代言人库尔特·汉森上校拒绝发表讲话。”
    “并且仍未有相关势力对此次行动负责。”
    “据有关知情人士透露，这可能涉及到不正当交易以及违反相关夜之城法律条例；荒坂代言人先生接受了本台的电话采访…”
    千叶：“我认为此次事件极有可能是恶土武装分子策划的袭击，在这里我想问问…ncpd是否要出具相关犯罪记录调查报告？流浪者的活动轨迹已经非常明显的扩大化了…这是对市民安全的亵渎！”
    主持人：“多家媒体报道：军用科技曾短暂对通往太平洲的主干道进行过相关军事封锁，您是否认为此事件与军用科技有相关联呢？”
    千叶：“不，我的朋友。荒坂一向秉持着联合发展的策略，从不恶意重伤相关企业，军用科技的公司军事活动与这次袭击毫无关联——”
    电台被林跃轻微的干扰立马切换至太平洋之声。
    千叶这种公司的喉舌当然不会把军科搅合进来，因为坐在表面位置上的是新田和也，鸽派一向如此…林跃并不感觉意外。
    杰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高定西装，“真特么有面儿！”
    林跃扫了一眼窗外的景色，“真没想到你会来，杰克。”
    杰克摇头，“其实我压根没准备来，但你知道的——只要v发话，公司的那些事我也照办。只不过我干不来那些公司里处理自己同事或者上司的活儿。”
    “我每次都会劝v，一直都是这样。”
    林跃深以为然。
    杰克和大多数夜之城的佣兵一样，坚信所谓的传奇故事，谁屮翻了公司，谁赚的票子最大，谁在枪林弹雨中没躺下，那谁就是夜之城的大人物。
    人们往往会忽略幻想背后的真相，传奇们都是公司一路喂养出来的，为既得利益者服务，满足公司的需求。
    摩根黑手，韦兰老蛇，蜘蛛墨菲等等数不尽的人物。
    本质上都是公司之间美化后的胜利者。
    毕竟直到现在，新闻54台的歌剧依旧有着极高的传唱率，舆论的高地一旦被占有，固有印象就会形成。
    “拿钱办事，替人消灾…我懂，所以咱们这是要把太平洲的老好人汉兹先生给做了么？”
    林跃诧异地看向杰克。
    v还真对这个海伍德小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跃问道：“海伍德也有这号人的名声么？你们应该挺熟神父的吧？”
    杰克点头，“夜之城的中间人都不傻，他们对你背后的人门儿清——要我说，从零开始这些中间人才会看你几眼，但凡跟公司沾边，都躲得远远的。”
    这倒是。
    v被踹出荒坂以后，两个胆大不怕事的，什么活都吃，神父的，和歌子的，效率高还不怕报复，给人在酒吧打得鼻青脸肿…
    或许孑然一身的时候勇气才会旺盛。
    见这个v认为可信家伙没什么反应，杰克手揉搓着下巴看着窗外继续絮絮叨叨着，“靠，上次给哥们吓坏了。天知道你们这些玩黑客的脑子里在想什么…给三郎玩命，值么？”
    给三郎玩命？
    林跃摇头，他说出了一句话，就如同曾经的v跟他商讨艾伯纳西怎么宰这件事的时候一样。
    “在公司里，没有你想不想干这一说，不干有人替你干。”
    杰克这个时候却开始替林跃不公了起来。
    “你想清楚，mano（兄弟），那个该死的物流园区里多少队军用科技的人？嗯哼…你听到他们怎么说的了，那个荒坂的二逼把脏水往边境线上的部族身上推，可真特么胡诌！”
    “还有那种什么…acpa？不是v跟我说，这东西我想破脑袋都料不到这种玩意儿能出现在夜之城，就为了搞你一个？！”
    “离了荒坂以你的本事，去哪不能讨口饭吃？最次也特么是个响当当的牛逼人物！”
    林跃注视着这个赤诚的汉子。
    杰克这人纯粹恰如他墓志铭上写的那样：纯粹到如同童话故事小王子中的主人公。
    话题到这儿，心直口快的他也知道自己这番说辞过于理想化了，深度绑定的v和凛都是动弹不得…
    “上次的事，谢了。”
    一码归一码，凛毕竟是从比机甲还狠的acpa手里把他捞起来的队友。
    杰克答应这次的委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很难忍受欠别人东西的感觉。
    林跃笑道：“正好，我也不是什么扭扭捏捏的人…你得帮哥们多出点力，腿废了…”
    杰克表情严肃。
    “所以没波及到裤裆吧？大钢炮其实也行…”
    大钢炮？
    这玩意儿某个型号有问题，【diao上冒烟】…貌似下面跟削铅笔一样转着疼，算了。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严肃的话题就这么过去了。
    杰克：“不过咱们这趟进门后到底跟哪伙人掐呢？v说汉兹的地盘幽冥犬照看着呢…要跟这军阀头子干起来，凭咱们几个，出来不死都得脱层皮。”
    林跃知道杰克不混这块，于是耐心解释了一番。
    “在狗镇这地方要安稳当个中间人，总得找个人靠着。汉兹靠的可不是上校，他帮上校做狗镇明面上不敢吃的生意，顺便捡上校剩下的东西吃一吃。”
    “再给他一年半载，汉兹估计真能跟汉森掰掰手腕。”
    杰克瞪着眼睛。
    在夜之城居民的眼里，狗镇就是个三不管的犯罪王国，里面的都是夜之城背了事儿的恶棍，一个中间人和这种帮派军队掰手腕，听着像是天方夜谭。
    “古巴集团，听过么？”
    杰克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不熟？mi hermano cubano（咱古巴兄弟）——来生吧台酒单上，有名的传奇人物，阿吉拉尔…我表弟吸的货，就是瓦伦蒂诺帮小崽子从这家帮派买来的…”
    林跃看着杰克半天不说话。
    杰克感觉有些发毛。
    “你的意思是古巴不会让汉兹这么轻易出局？”
    林跃耸耸肩，“那边的态度我以前试过…古巴只在乎东西是不是有人卖，换谁都一样。”
    杰克点了根烟，“嗯哼…所以这位‘手’（hands）先生背后还站着谁呢？上校要死保他？”
    林跃否认。
    “上校？我的人已经确定了，上校不会死保他。”
    杰克沉吟许久。
    “呃屮，哥们实在不擅长这个，但我就想知道咱们怎么搞？”
    林跃看了看杰克强壮的臂膀，“老维和你都是有名的拳击手，当你有信心拿下对方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杰克砸吧着烟。
    “哥们，外行了吧？玩刀我不擅长，但是打拳击这方面你就想错了。你可以压制对方，也可以护着自己的脑袋等对面露破绽一击毙命…但别乱打一通，你得随时注意对面手肘的位置。”
    “脸上挨一拳形势就会急转而下。所以你选择哪种？等等…看你这样子，你那个线人来头不小？”
    大还是小林跃不好说，但引狼入室艾玛可以轻易做到。
    冥卫超跑行驶着，林跃若有所思。
    良久之后他对杰克说道：“顺利的话，一击毙命。”
    “迟则生变，先进狗镇踩踩，准没错。”
    杰克笑道：“怪不得咱们会提前一天进这个狗窝，一切顺利…嗯哼，希望如此。”
    就在这时，一通林跃没有预料到的电话打了进来。
    【来电：荒坂赖宣】
    “赖宣先生。”
    林跃看着明显有些疲态的赖宣，心里有一丝不怎么好的预感。
    荒坂赖宣笑了笑，“见笑了凛，熬了一夜，最近总部和海啸防御系统的生意进入了关键时期…听到v跟我汇报你今天开展行动，就想看看你准备得怎么样。”
    “不管是ncpd，还是狗镇的守线，做法聪明，但这样会不会太赶了…那个物流公司操作到你的手里来运营，最后物流链形成，我想狗镇的掌权者应该会欣然同意你的人入驻。”
    林跃摇头。
    “受惊的猎物会抓住一切可乘之机，公司那边荒坂需要一些准备，只不过新田先生有些…”
    赖宣揉了揉眉心，他早已没有暴跳如雷的精力。
    “美智子的事情你猜到了吧？我父亲可不会真的撒手…现在他肯定在想办法让一切重回正轨。”
    “不过有个消息：美智子的技术专家和我的人会共同针对你的情况开始推进抗衰的义体相关研究。”
    “这件事你怎么想？”
    林跃直言不讳地说出了对方的所图。
    “这是不能妥协的条件，夜之城的事情你肯定也注意到了，新田让下面的人在说什么你很清楚…我不会配合对方的。”
    赖宣眼中有一丝不忍。
    “生命的分量你需要考虑清楚凛…本州推测一年以后你的义体就会进入不可逆的一体化状态，届时只有大脑保持原生。”
    “现在荒坂医疗部报给本州的数据，都在惊叹你的生命力顽强。”
    林跃只知道，小北斗没找到一切都是空谈。
    荒坂解决relic兴许没问题，但是黑墙方面肯定要走新美国的弯路，等不起也不敢等，受试体就他一个人，出了问题才是真的贻笑大方。
    赖宣点头，“海啸军工的东西在夜之城出现你得注意一些，这家公司现在不是这么好对付的，我们也只是暂时的战略合作伙伴，慎重一些。”
    林跃挂断电话，心中不免有一丝沉重。
    赖宣明显被拖住了，即使前世记忆保持再完整，他也不清楚赖宣把银手的relic芯片带出来的关键节点是什么。
    妈的…
    林跃现在觉得自己的错误有两点：
    高估了赖宣，低估了三郎。
    三郎玩制衡得心应手，看来在冰箱里续命没把他的眼睛给遮住…
    杰克没察觉到林跃的神色变化，反而有些紧张了起来。
    “真安静…你跟v一样，不怎么喜欢说话？”
    “活跃下气氛怎么样？进了太平洲，咱们就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了。”
    林跃深呼吸一口气，把一切思绪暂时放回了肚子里。
    他用怀疑的眼光看向杰克，“该不会是摇滚小子的冷笑话吧？”
    杰克脸色一僵。
    “我记得我没跟你还有v讲过插管的事儿吧？”
    林跃无奈摇头，窗外太平洲几栋色彩斑驳的矮房子快速划过——
    “杰克，笑话留着赢的时候再讲吧。”
    “所有人，上线了。”
    如同窗外太平洲的破败景象一般，气氛也在瞬间肃杀了起来。
    ……
    噔！
    狗镇门外，脑海中那些熟悉的荧光绿把林跃的记忆扯回了这个犯罪王国。
    一切自这里开始…
    不止一次，林跃曾想象过自己接着委托，成为一名业务娴熟的佣兵，在狗镇打响自己的名气，成为梦想中的城市之王。
    可是现实并不是一通电话，中间人就会把好活塞给你。
    没有第二个人能像v一样，从绀碧大厦背着杀了三郎的罪名还敢在街上晃悠的。
    不过巧合的是：林跃也是从绀碧杀出来的。
    杰克喃喃道：“呼…这些激光据说连哥们有几根毛都能扫出来。”
    狗镇的明面上的通路仅此一条，激光的作用下，义眼内的视线都开始模糊了起来，林跃瞥了一眼旁边抱着枪俯视着自己的幽冥犬，面具下是冰冷的眼神。
    “让他们等等。”
    杰克愣了一下。
    低声道：“真他妈…”
    车床滑下，林跃瞥了一眼这个在车旁站着的士兵，面前的卷闸门迟迟不开，所有的哨戒炮齐刷刷对准了他们这辆车。
    不得不说，幽冥犬的专业素养比ncpd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怎么了？汉兹就是这么欢迎他客人的？”
    幽冥犬附身，手肘撑在窗沿上，“哥们…别人都拿这儿当狼窝，你倒好，准许时间提前了，是要来观光吗？”
    林跃沉默了。
    杰克的眼睛已经在尽量控制了，但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凛，该死的…这个时候凛在装死？
    林跃看向这个士兵，日耳曼人深邃的眼窝天生自带一股轻蔑的神态，“看来夜之城让你们这帮乡巴佬过得太顺了。”
    杰克表面上虽然安安心心靠在坐垫上，但手已经摸到了凛曾经给他的那把动能手枪上。
    幽冥犬眼神已经很不善了。
    “胡搅蛮缠？当他妈这里是菜市场吗？”
    “趁着哥们今天心情好，权限时间到了再滚进来，我不想说第二次——汉兹，谁告诉汉兹的人就能随便进了？”
    上面刮一阵风，下面的妖作祟。
    看起来汉兹很是失势嘛。
    就在这时，林跃却发出一阵笑声，“听没听说过一件事？德国的公司会生产机床，会生产零件，还会生产装饰品。”
    “流水线上很容易跳出来一些手指头，头盖骨什么的。”
    “跟我人五人六的，你确定吗？”
    幽冥犬士兵面具下的表情不知如何，但手肘微微抬起，身体不太自然的动作还是看出来他的底气有些发虚…
    杰克庞大的身躯微微弯下，眼睛瞅着窗外。
    “朋友，时间现在准不准？”
    幽冥犬挠了挠头，双手放在身前，“我的意思是，呃，您和您的朋友时间没有问题，希望狗镇的场子能让各位开心。”
    杰克点头。
    “谢谢，绅士。”
    车窗升上去，第二辆车扫描过后里面的数据正常，自觉晦气到极点的安保队长摆摆手。
    “开他妈快一些，当这里停车场啊？！”
    后排座椅上的林跃看着后视镜里外面全是涂鸦的狗镇入口，狗镇的幽冥犬一向滑溜，这么没眼力见的基本都是有人撑腰。
    要知道v从宝石青离开时挺吊的士兵也被公司狗的几句嘴臭给浇灭了气焰。
    杰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哪来的王八蛋，狗镇这大门这么不好进？”
    林跃眼睛里立马亮起通话状态，那头女人软糯的声音传来。
    “凛先生…您终于来了。”
    林跃淡淡道：“艾玛，最近汉兹有没有见过其他的人？”
    全息屏幕里的艾玛咬了咬嘴唇…
    “我们有很多的细节没有接管呢…您何必着急？汉兹最近焦头烂额，我的人一直盯着他，他最近到处安排拉拢一些生意什么的…就为了在您面前有些底气。”
    “前一段时间他去宝石青了，后面狗镇来了一批人，据说是夜之城的武器商，要不见一面？”
    “电话里毕竟不怎么方便嘛…”
    这个节骨眼上，有必要见一面么…不过林跃很在意这批所谓城里的供货商。
    城里现在还有什么成体系的商业团体给汉兹先生武器呢？
    在艾玛期许的目光中，林跃点头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去狗镇体育场看看自己的腿，希望那个传说中的义体医生在，虽然一晚上实现治疗不现实，但狗镇此番结束后他还是想把腿部的毛病给先解决了。
    艾玛笑容瞬间绽放。
    “地方随您选…汉兹今晚不在，要不心事重重见？我们也许可以好好探讨一下…”
    林跃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不是和你说了，不要再用感应通？”
    “等我去体育场一趟…让安琪也做好准备。”
    ……
    此时，狗镇闸门不远处的烂尾楼上。
    酒红色礼服的汉兹单手撑着下颌，旁边的女人虽然穿着便装，但黑色的手套和她干练的短发是极其明显的特征。
    “先不说你等着靠欧洲人为你撑腰有多么愚蠢。”
    “有没有想过…你的老对手趁着这次混进来呢？有些话我得提前说好…军用科技有一项技术，行为特征脸板在你敌人的手上。”
    “不过刚才闸门拦那一下我的人没读到什么东西。”
    汉兹望向这个从军用科技漩涡中暂时落地的公司女人。
    “难不成军用科技想投资我？”
    梅瑞德斯冷笑道：“上校一个人吃我们绰绰有余，虽然他现在和我们玩起了暧昧…但我们占大头，其他公司吃得下但不敢敞开吃，我们不能失去他，现在两头下注是在找死。”
    “但你得明白，如果这位是货真价实的欧洲人，古巴那边的家伙会怎么选你有数么？但愿你别刺激到那些毒虫。”
    其实…汉兹早都想好了。
    “古巴人只要有钱赚自然不会管我这个位置上坐的是谁，汉森让我联系你，上校也不想让生人进这大门——要是欧洲的家伙是真的倒无所谓，如果是我的老朋友……”
    汉兹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让梅瑞德斯有些厌恶。
    这种从公司退出来的家伙永远精于算计…
    梅瑞德斯手指夹着一颗芯片，汉兹银白色的义手刚摸上去，女人的手就收了回去。
    “沛卓石化教你的难道是吃免费饭么？”
    汉兹眼神里那一抹轻蔑被掩饰的极好。
    再怎么说他失败时是公司的管理层，而这个面前军科的行动经理，运气好爬床被他的男人保了下来。
    “这么跟你说吧，如果那家伙进来了，把这东西插到子网内，这是一份ai的数据孢子…你不需要知道这是什么，但你的黑客要是发觉有问题，我的人会帮你埋了他。”
    “我的要求很简单，我们帮你控制风险，你来帮我们找人。”
    汉兹面上浮现出一丝犹豫。
    怎么算自己的成本貌似更大。
    “那如果出现在我脸上的人是他呢？听你们说士兵，独狼，暴恐机动队都拦不住他…你指望我的安保处理么？”
    梅瑞德斯拍了拍手。
    “放心，我回公司的渴望比你更强，他就是我的军功。”
    穿着风衣的短发男人像是鬼魅一般出现在身后。
    汉兹扭过头看着男人夹着烟头的黑色义手，表情像是见了鬼一般…
    摩根黑手？
    一向不喜欢用脏字表达心情的韦德差点说出了那一句话。
    这简直是在亵渎。
    梅瑞德斯笑道：“怎么样？需不需要让你老东家的【蛇】也跟着凑热闹？”
    军用科技到底在做什么？
    梅瑞德斯望着这座恶臭粪坑一般的地方，“你的敌人凛，运气确实好，有的时候我很相信命运一说。”
    “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命运，也会倒转。”
    “我们已经可以左右生死了…汉兹先生。”
    “公司的注已经下完了，你呢？”
    高楼上凛冽的风刮动那些破旧的铁皮广告牌，发出凌乱的响声。
    梅瑞德斯不看背后的汉兹，她知道，汉兹不可能拒绝这笔交易。
    芯片被捏住。
    “怎么样都赢，我喜欢。”
    “摩根黑手”的皮鞋揉碎脚底的烟头，木然地站立着。

 狗镇血流成河前相关信息提要

    为避免观感下降，将林跃现有的各种信息汇总，避免大家遗忘。
    林跃总体面板点数：
    【肉体】：14
    【反应】：15
    【技术能力】：9
    【智力】：14
    【镇定】：10
    评价：公司一流独狼（不使用黑墙情况下）——
    【肉体】：
    【铜心铁胆】以及3点【方刚气血】的技能点好后，没有多余的专长点数了
    【磐石不动】＋1：【方刚血气】激活的时候，林跃可以避免很多负面状态，包括被击倒，义体失灵等不具有伤害的状态免疫了。理论上林跃只要还能动，气血还在，那磐石不动就会帮助他成为坚实又耐*的肉身王。
    【骁勇精悍】＋1：【方刚血气】状态下移动速度加快，力量更强，枪有准头，挥刀有力（游戏中是20%移动速度，10%伤害加成，但这是现实，就不用这么古怪的数值代表能力了）
    【灵台清明】＋1：延迟【气血】掉落的时间，类似于变相延长方刚气血的时间。
    【灵丹妙药】＋1：【活血泵】以及其他治疗物品能够让林跃获得暂时的肉体强度。！！！！重点提示：（丽贝卡被接入荒坂的专长点数还没有应用）——
    【反应】：
    【飘忽不定】：给予林跃更加灵活的运动天赋，敌人对这位走位灵活的佣兵会更加难以瞄准。
    【快步突进】：林跃踏动脚步猛地向前尝试冲刺，这一跨步不要紧，林跃发现距离已经不是一个成年军队男性的跨步距离了，这还是在受伤的情况下，配合大猩猩手臂贴脸的速度更快！
    至于【肌肉记忆】则是给予林跃更多的反应力，比如能够在仰面滑铲的时候快速换弹。
    【空中突进】+3：1等级：-20%突进耐力消耗；2等级：+20%突进速度；3等级:解锁能力：空中突进。
    【天人合一】+1：在空中获得一定（数值参考30%）的减伤几率。
    【杂技飞人】+1：强化滞空时的机动性。
    【交兵相接】+2：1等级:使用刀剑攻击减少耐力消耗（参考值15%）；2等级:解锁能力，消耗耐力使用刀剑来格挡飞来的射弹！——
    镇定：镇定目前10点，之前章节有错字，现在已经无法修改了。目前并未有直接影响主角力量的加点——
    义体方面：
    【额皮质】：荒坂1型外接盘·紫（增强大脑存储和处理信息能力的植入体，网络接入仓单位增加3ram）
    卡米略ram管理器·紫（你的网络接入仓ram达到2时立即释放20%的ram）
    【面部】：歧路司义眼神谕·橙
    【操作系统】：（荒月）·橙（未知固件-可升级）
    【胳臂】大猩猩手臂·橙（未知固件-可升级）
    【手掌义体】智能连接·紫（可升级）
    【骨骼】再造骨骼·橙
    【表皮系统】疼痛置换·紫（可升级）
    【循环系统】活血泵·蓝。（未知固件-可升级）
    在被非战斗类型快速破解影响的敌人增加20%的任意伤害；
    获得非战斗类型的快速破解【黑墙浅层协议】；
    如果在战斗类型快速破解后立即堆栈（叠加）一个【黑墙浅层协议】快速破解，该战斗类型的快速破解伤害可追加到45%……
    最后一条也是林跃觉得最为恐怖的属性，那后面有一段不属于面板的话：
    脑机超频后，对10米内的敌人自动上传【义体故障】与【黑墙协议】——（@#力量的…%代价@#被吃掉）——
    主角战力：流窜ai入脑后强大的计算量预计将反应推至50%时停效果。
    战绩：拉撒路围攻（小队+荒坂忍者帮助）；绀碧大厦特别行动部门，危险女孩两个顶级独狼（大概是全属性点数至10，加装30%义体时停效果的佣兵）；军用科技小队围攻，单挑军用科技突击手acpa，与流窜ai对抗，强行稳固意识；击杀第一轮暴恐机动队全员。
    夜之城大概战力水平：物理手段大概在夜之城传奇排名前十，暂时无法击杀重锤；黑客进攻手段次于百灵鸟，次于v；黑墙利用程度与百灵鸟齐平——
    目前有关背景的信息汇总：
    《边缘行者》的背景故事，包括小队生平事迹，成长经历，感兴趣的可以自己搜索资料，小说中均已写明。
    桌游及背景书：
    涉及到的势力人物：包含不仅限于暴恐机动队的掌控者，创伤小组的高级医生，古巴集团，欧共体企业等。
    现有职业及相关信息：独狼，医生（emt，低温医疗系统），公司高层（职员，桌游称ceo），车手，红眼黑客，ai猎人，摇滚小子等。
    义体信息：开膛手（萨沙的义体）；弹出式盾牌（在针对军科的行动中，铃木身旁的士兵使用的义体）；毒刺手（皮拉义体）。
    其他：程序套件（赛博朋克桌游概念，指黑客在赛博网络空间内使用的武器）；黑冰程序等等——
    后续会涉及到的，各位有兴趣可以了解的内容有（不去看我还是会在作家说加注释）：
    势力：高骑士（宇宙新人类）；月球殖民地（欧空局，高骑士各有领地）；水晶宫；超验ai，数字化灵魂。
    公司：欧共体各大企业（ebm，欧空局，iec，再生科技等）；新美国（nasa，军用科技等）；日本（日本航空，海啸防御系统等）——
    人物生平变动：
    v：反情报部门一把手；
    艾玛（原创人物）：狗镇新中间人；
    萨沙：荒坂安全部门网络安全专家（黑墙ai入脑化）；
    皮拉：主角投资着手研发黑墙相关技术；
    丽贝卡：枪手兼武器专家。
    曼恩：暴恐机动队；
    多莉欧：夜之城暂留；
    琦薇：继续为公司办事；
    露西：暂时等待荒坂调查；
    大卫：荒坂学院继续读书；
    格洛丽亚：（可能）创伤小组。
    感情线：
    不想多解释，八十万字写不完。
    后续还有公司副本、委托、夜之城支线增加感情升温。
    另，好感度面板是单向的，对面对主角好感度高，主角不一定好感度齐平，望周知。
    今晚下班更新。

 第147章 道德标准

    ebm沛卓石化体育场。
    狗镇的温度似乎永远要比夜之城低几度，没人知道什么时候会变暖…林跃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他的行头和装束与这里格格不入。
    门口的幽冥犬机甲上喷溅式的荧光油漆宛如恶鬼的头颅，直勾勾盯着林跃，身后的杰克提着箱子，眼神无所畏惧。
    士兵最终还是把体育场阶梯下的铁丝网障碍物挪开了。
    “欢迎来狗镇，文明人。”
    一阵恶劣的嗤笑传来。
    也许是这具身体在狗镇生活的够久，略带霉味和污水味道的空气，混合着赛博电子产品接火时的皮革燃烧味道——让人浑身舒坦，仿佛能放下一切条条框框。
    “咱们这是干什么？哥们…呃，凛。”
    杰克这种海伍德混大的接头小子很清楚哪些地方不能去，尤其是2070年以后这里被新美国军队接管，沃森，韦斯特布鲁克等等区域的居民半步都不会跨进太平洲。
    一切是破旧的，新奇的，更是让人畏惧的。
    杰克边问边看了一眼狗镇体育场幽冥士兵拖出来的死人，大概又是居无定所的家伙服药过量死在了被偷挖出来的巷道内。
    林跃看向杰克，“光学植入体有字幕功能吧？现在起我说德语，让汉兹的人跟几圈…”
    杰克显然是个老手，没有刻意回头看，而是从侧面的反光物镜面上观察着后方的人群。
    “好像是有欢迎咱们两个的忠实粉丝。”
    见凛不担心，杰克干脆也没有再纠结跟踪者的事情。
    能屮翻acpa的家伙站在旁边，比什么都重要，上次让他这么安心的还是v跟自己整了一单买卖——轻松愉快加爽翻天，票子一拿，杰克又是半年吃饱。
    好奇的街头小子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里的人好像永远没有精神，只是拖着一副躯壳在行走，夜之城越往里面走，为了体面起码衣服是干干净净，在这里仿佛只要身上有布料维持那点自尊心就足够了。
    耳边都是一些商贩们放出的刺耳音乐，地面上也没有打扫这一说，水泥残渣，一些不明液体，还有随意堆放冒着烟的电子垃圾。
    刺鼻的药物味道让杰克眉头直皱，躲开一旁试图揽活的女人们。
    不远处传来几声勾魂到极致的笑声。
    “今晚…去你家？”
    “不宝贝，外面有个好地方，包刺激。”
    “价格说好哦……”
    杰克耸耸肩，“歌舞伎区把这地方传得可邪乎了…夜之城搞定不了的买卖来这儿，保准没问题。”
    “屮…这么一看，上校貌似不怎么懂管理学？”
    林跃慢悠悠道：“混乱才是这位上校最终的目的，杰克，看你的左手边。”
    视线投去，像是漩涡帮混进来的武器老板，胳膊都是一股股银白色金属拧成的，各种赛博组建粗劣地凑在勉强还有点人型的头颅上。
    这义体化…林跃摇摇头。
    不过重点是这个门面跟日本街餐车一样的武器商铺，门口的铁架子上密密麻麻堆放着漆黑的高爆弹头，这些东西也只有重炮和坦克才会用得到。
    “妈的…夜之城要是被条子查到这些东西，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林跃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人，“走吧杰克，以前只知道这帮人吃汉森的饭，抽成上交，但不知道具体怎么个事——趁着这趟还有富余时间，干脆探个究竟。”
    杰克不怎么看好。
    “希望我们别被汉森的人给扣了，哥们…”
    林跃笑着走上前。
    进了沛卓石化体育场，才发现很多二层建筑的休息区还是有西装革履的其他国家商人坐在椅子上等结果，夜之城本就法律松弛，狗镇的武器商一度都能撑起所谓的军备竞赛。
    “你这儿有什么东西？”
    林跃的眼睛扫描了一圈这个老板身上的赛博义体，发现都是一些爆改到连出场软件都要刷掉的玩意儿，凑近看这家伙竟然把一副夜店眼镜焊死在了脸上。
    他现在很怀疑这个所谓的老板身上压根就没剩什么肉了。
    “多了去了哥们…要是这些玩意儿使不上劲，那你可以看看门口的，拿去想办法弄炸，多硬的角儿都给老子躺下。”
    呵…顺口溜张嘴就来。
    林跃拿起一把杰克手里海啸的鵺，海伍德的某人眼睛就没移开过。
    杰克做梦都想要这么两把家伙事儿，自己拿来捯饬捯饬，换上瓦伦蒂诺帮审美的涂鸦，再起个好一点的名字。
    那把沉甸甸的家伙被丢到了杰克的手上，这要是在夜之城，如此冒昧的动作必然能引起老板的戒备，轻则脸红耳赤，以买家寻衅为由举枪还击；重一点防爆卷闸门一拉，那里面发生什么事情就不好说了。
    所以相对守规矩的夜之城居民看了一眼那个和漩涡帮派赛博疯子没什么区别的家伙…发现老板还给他投来鼓励的眼神——
    “想试枪往后面打，今天那个几个幽冥犬的哥们心情不怎么好。”
    放下箱子，两只手抓住手枪，摆出动作。
    “真他妈给力！”
    林跃笑了笑，勾勾手拿到了杰克手里的箱子，他手指头点在箱子上。
    “怎么把脸搞成这个样子了？你这身什么来头。”
    赛博精神病真的很神奇，按照这老板的样子，那就是赛博精神病的标准模板；或许自己以后也会跟他一样，全身替换可以抵抗黑墙的义体。
    老板张开手无奈地说道：“小时候玩泥巴，挖出来一颗地雷，就炸了；也可能是被车给撞了，啧…你喜欢什么版本的故事？咱们只要买卖谈成，我怎么说都可以。”
    “或者给老板表演个节目？”
    林跃面容古怪。
    紧接着这家伙双手放在胸前，胳膊肘瞬间喷出一阵烈焰。
    浓烈的醇2味道萦绕在鼻尖，他知道这家伙不是疯子，但也不正常。
    杰克瞪着眼看着老板的个人秀，觉得狗镇这地方来迟了，真特么有趣！
    林跃手里的箱子掀开，里面是十几张金钱芯片，他从里面抽出一张，直勾勾盯着这个金属狂人。
    那家伙嘿嘿一笑，想也没想拿过金钱芯片就往脑机上插。
    林跃笑眯眯地等他看清楚金额。
    虽然这家伙的脸不足以做出什么表情，但是其模糊的电子音立马沉重了起来，“啊…我懂了，来后面我们谈谈？像这种武器，我们有多少卖多少。”
    林跃摇头，“这是这把枪的价格，还有…一点点渠道信息。”
    老板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德国人，招呼着大家往后面走，狗镇独有的特色，闭门生意什么的才赚钱嘛！
    “你知道的哥们，狗镇票子包圆什么活都能干。”
    林跃看着面前瓶子上面还挂着泥水的啤酒，将它拿到了一边。
    老板耸耸肩，“还以为你们德国人干大事前就喜欢喝点小麦果汁呢。”
    杰克此刻正打量着沙发后面耷拉着脑袋的机炮，上面的荒坂标识清晰可见…
    他内心嘀咕个不停。
    荒坂的东西在狗镇里看样子有门路卖？
    “怎么样哥们？看上我这荒坂机炮了？你要多少我就能给你弄多少。”
    杰克摇头，“不了。”
    林跃对这里出现荒坂武器倒不意外，重点是如此大口径的机炮说搞就搞，那货是从什么渠道来的呢？
    “这机炮…夜之城的荒坂和你们有关系么？”
    这个问题一出来，气氛就变得古怪了起来。
    “哎我屮，你们这些公司狗…”
    老板低声咒骂了一句。
    “坐下说话。”
    杰克也是个牛脾气，坐下说话反应起来动作都要慢一些…
    “我站着。”
    那家伙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杰克，又看了看林跃。
    然而林跃仿佛没有察觉一般。
    “说正事吧，钱都转进你兜里了…上校是怎么管理你们的？你们之间的经营模式是什么？”
    以前在狗镇混的林跃没有接触到这个层次，自然懒得关心，但是如今就是奔着对汉兹一击毙命目的来的，当然要把这些涉及军火买卖的生意弄个仔仔细细。
    老板咕嘟嘟灌着啤酒。
    公司狗见多了，这么不要命倒是少得很。
    “那你八成是疯了，这地界可不看你哪来的，搞上校来的？”
    林跃摇头，“外面的人说…狗镇的武器贩子都能支撑军备竞赛，我想知道上校不眼红么…还是说——”
    “这些东西都是汉森的？”
    老板的动作停了一下，杰克死死盯着旁边的荒坂机炮。
    “货物我们是可以自己搞，狗镇不一定都是夜之城来的人，我…正儿八经的阿拉伯土著。至于你问荒坂的货我怎么搞来的…在自己家里有点路子不难，上校有走私渠道，走一次货抽成一次。”
    “每年的量有定额，走多了上校就会让你消失。”
    聪明人。
    林跃其实不希望进狗镇的第一天就把这些地头蛇撂翻在地，虽然v嘱咐自己不要随意动手，免得让自己身体出现问题——不过解决这种家伙林跃自信网络接入仓足够了。
    老板慢悠悠地说，林跃仔仔细细地听。
    “汉森的东西会分配给我们，门口有个女人，带着自己的几个蠢比儿子，天天拿帮你们这些外地佬搞军备竞赛的噱头胡吹。”
    “她能搞到的东西，汉森的货占大头，你想要坦克什么的都有，运费和组装费用自费。”
    杰克跟听故事一样。
    “这么说你们这块地就是集散中心？公司和你们合作么？”
    不知为何，林跃觉得这老板翻白眼了。
    “长眼睛的话，晚上来这里做买卖就能发现外面的牌子比j女身上的纹身还密。”
    林跃听完点点头，紧接着又丢过去一颗芯片。
    老板看了一眼，毫无兴趣一般，“多的哥们不知道了，问门口那个铺子特别大的老表子！”
    杰克抱着手臂，总觉得这种快把脑子改没的疯子不像说实话的人。
    “凛…我觉得这二逼得非常规手段一点…他这套说辞，搞得我以为咱们的好上校像是太平洲的大善人，你们倒成了分销商，拿了钱不办事么——”
    这个独狼刚想上前一步。
    可林跃手竖了起来，立马阻拦住了杰克。
    几乎是瞬间，一些机器传动的声音传来！
    只见老板一条腿耷拉在破旧沙发的扶手上，貌似什么都没有做，可是那些看似样品的荒坂机炮此刻全部对准了林跃和杰克的后背。
    “看在钱的份上，我把我想说的都说了，至于其他的……自己特么的去猜吧！老子是精神不正常，但不是没脑子，你们在上校脑门子上找死，怪不得我。”
    “嘿嘿！赚两份钱，上校肯定会高兴死的。”
    杰克手按在枪上，脚步下意识退了一步。
    “我屮他妈的！”
    林跃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赫罗德】…你商店里的反馈回路，集成衔接，控制模块什么的…都连在你脑子里的吧？”
    赫罗德突然像是疯了一般哈哈大笑。
    “人生最屮蛋的事情就是故地重游，你八成在狗镇混过吧？嗯？”
    杰克皱眉低声问道：“凛，这什么意思？”
    林跃语气不咸不淡，“他这店里的东西都是这位老板的外设，炸弹他想让哪个炸哪个就会炸，哪个无人机要飞他就能让它飞…你手里的枪现在也不能开火了，不信试试。”
    杰克立马掏枪，扳机咔嚓咔嚓的声音响了好几遍。
    大汉的心立马沉到了谷底。
    狗镇的民风向来如此；这老板说话半真半假，但最靠谱的东西还是他的记忆。
    这里的人都有着极其不堪的过往，当然，能在这里活下去也有自己的手段，最起码不是任人拿捏的小角色。
    林跃之所以选这个家伙了解情况，一方面是他的铺子不在显眼的地方，另一方面就是无需动手，网络入侵即可解决。
    v的话还是要听一听的，免得自己身体彻底废了，得不偿失。
    看着杰克猪肝色的脸，老板哈哈大笑。
    “怎么样？你就不如你大哥看得清局势…”
    林跃靠在沙发上，“不怕过载么？”
    老板猛地站起身，杰克已经做好了是随时动手的准备——
    哪成想这家伙竟然像条鱼一般扭动自己的身体跳起了舞蹈？！
    “不怎么怕，所以我经常睡不好…不过呢你们肯定比我更怕，bong！”
    这家伙突然凑到杰克面前，“大家都得躺。”
    林跃虽然知道这家伙大概把狗镇的运营模式说完了，但是后面第二件事这货还没帮他解决呢…
    “赫罗德…我是你就不会高兴太早。”
    就在此时，林跃的眼睛突然闪烁出一阵眨眼间过去的猩红光芒，大量无用的数据堵塞住了后面荒坂机炮的控制程序。
    嗡…
    机炮像是疲惫的男人，瞬间耷拉了下去。
    屮？！
    赫罗德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刚想跑，面前一堵墙一般的杰克挡住了他，用一身腱子肉将他顶了回去。
    让林跃诧异的是：这家伙竟然毫不犹豫地准备引爆其他东西。
    幸亏林跃在建立【后门】的时候耍了个心眼。
    在网络行者指南学习的过程中，林跃对于网络黑客的一些基本操作已经是熟手状态。
    后门其实就是在赫罗德和外设备中间的通路中实现快速密码破译，甚至在一些设施内，留后门往往成熟黑客一路上必须留的东西——
    在某些情况下，后门更像是遥控器，这是公司控制员工义体所有权的重要措施。
    三下五除二，杰克就把赫罗德摁在了地上。
    林跃俯视着这个家伙，“在我离开后的几分钟，你就能带着这些武器装备一起上天，地狱里开个武器店，是不是很棒？”
    这个时候，看样子不怎么正常的赫罗德在一系列“操作”下终于老实了一点。
    “赫罗德，后门我会留一段时间，刚才那些你确定你说的是真话么…”
    改造狂人点了点头。
    林跃接着把芯片在他面前晃了晃，蹲在地上说道：“答应我一个小条件，狗镇的武器商不要把东西【过桥】给这地方的中间人汉兹先生。”
    “等这些事情结束了，我们各走各的，可以做到吧？”
    见对方再次“痛快”答应，林跃把芯片放在他的面前。
    “很好，那希望我们的合作能够愉快一些。”
    林跃看了一眼时间，杰克也松开了钳制着赫罗德的手。
    从后面离开的时候，这个假德国人轻飘飘留下一句话：
    “不管是萨米，还是其他黑客…哪怕你找巫毒帮，都可以，如果他们敢解开，我保证你会舒舒服服的上路，下次见，对了…你的烟火秀很棒。”
    赫罗德趴在地上，机械义手随即狠狠拍打在地面上。
    他嘟囔着站起身，自言自语往门外走，“好你个汉兹，有钱不挣王八蛋，你他妈当我王八蛋呢？惹这种没脑子的二逼……”
    杰克提着箱子在旁边走，越来越觉得不对味…
    “凛，咱们这是不是在狗镇中间人的眼皮子底下坏事呢？”
    林跃觉得这家伙怪不得能跟v当朋友。
    脑子转不过弯的两人都会在脸上写着清澈二字。
    “对，咱们提前进来就是要帮我的线人再降低一些风险，他现在还有什么招呢？东西被我们给截了，狗镇内部没什么人暂时帮他渡过难关，你信不信，汉兹这人戒备心强得很，我的东西要先进狗镇，杀他简单…”
    “杀了以后汉森会立马收紧渠道，我再想挤进去就麻烦了。”
    杰克在脑袋里捋了半天。
    好像是这么个理。
    难怪v的压力大，打电话时不时就在厕所里吐，脑子里天天算计别人压力能小到哪儿去？
    在这位汉兹先生的眼线眼里：既然是“军火商”，那最关心的就是这些铁家伙们了。
    德国远道而来的朋友当然是进行调研什么的，好跟他这个狗镇中间人谈价格。
    走着走着。
    林跃目光很快转向侧面门口摆着各种长枪短炮的武器商店。
    说是武器商店，这里更像是大型商超——门口竟然毫无保护措施地摆着几架榴弹发射器，感觉只要你想动手，随时可以抢走一把拿起来用。
    里面的老板就是赫罗德嘴里说的那个女人，她上了一点年纪，仿若干瘪暗红的玫瑰，身上依稀能看到年轻时候的那股子野性美。
    “这位女士怎么谈？”
    杰克低声嘀咕了一句。
    林跃笑着说道：“谈生意总不至于天天长枪短炮的吧？”
    “萨沙会给我拿狗镇子网流量上摸来的数据，咱们跟这位女士坐下来好好谈一笔买卖，不过在这之前…得让这帮汉兹先生的眼线消失。”
    “总得有点脾气不是？”
    杰克看着旁边笑眯眯的凛，他总觉得上次在沃森干活以后这家伙像是有一些地方变了。
    可具体变成了怎么样，他说不出来。
    二人站在门口，林跃点了一根烟，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和杰克互相说着话。
    那些被汉兹派来盯着林跃的人眼睛都没挪开，可随着一波人潮涌来，眨眼的功夫两个家伙都不见了。
    几人面面相觑，赶忙往林跃和杰克站着的地方走来。
    林跃的义眼扫描清楚几人的义体型号后，站在侧面，故意露了一下背影。
    杰克靠在墙边叼着烟，“v说了，你的眼睛亮一次红色身体就会更麻烦一些，这帮二逼交给我吧。”
    林跃点点头，在跟狗镇的腿部义体医生见面前他当然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不出所料，林跃半根烟还没抽完的功夫，健壮的杰克面前躺着三个倒头就睡的家伙。
    他掏出手机，给这位“生意伙伴”发去了一条警告意味十足的短信。
    到这儿林跃其实有种很不好的直觉，不管是进狗镇时幽冥犬莫名其妙的拦截，还是汉兹先生这种大胆的刺探行为，不怎么像是一个没底气中间人干出来的事情。
    因此他才来体育场，一边找老维推荐的千寺狐，一边把汉兹可能存在的后备选项拔除干净。
    在生意的获利层面上来看，林跃只认为狗镇上校会玩两头下注的行为，不会用自己的货去支持汉兹，说得更明白一些就是狗镇早期投资者古巴人和汉森之间的对抗。
    少了汉兹对汉森而言不算糟糕，白手套好扶持，并且还能让古巴集团重新审视自己的地位。
    林跃想，是他的话顶多会给古巴面子，表面帮帮汉兹才是汉森的最优选——
    变数呢？
    林跃知道自己不是神人，无法事事参透，自己能力范围内的铺垫就做到这一步了，以后只能看命运的安排。
    忽明忽暗的林跃面孔上看不真切表情。
    纤细的身影踩着尸体走了进来，萨沙将一颗芯片递给了林跃。
    看过内容以后的林跃非常满意，“v预想中的冲突没有爆发，你们几个人就暂时在狗镇找地方吧…以汉兹的性格，估计不会让我带人上去。”
    萨沙眨眨眼。
    林跃无奈道：“如果有机会带你。”
    听到这话的萨沙才放心地笑了一下，ai影响人格和记忆，在萨沙身上还是有些体现的。
    不过好在萨沙不至于和林跃一样把自己搞得像个冷血杀手。
    杰克尽量让开身体，他对这个“猫猫”女士还是有些后怕的。
    “说真的，哥们，你要怎么让那个最前面的店铺不给汉兹卖货？”
    林跃踩灭烟头，拿着芯片说道：“这里面是汉兹的资产评估，还有目前他能购买的最多军火，这些钱是他的命。还有一部分是体育场武器成交的价格。”
    “我们就以高出市场价格的钱订走这批货…”
    杰克不解道：“你是要买下来？这…”
    林跃：“你是想说这不符合利益对么？我们带的钱只够定金。”
    “只需要让这家不要走货，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汉兹需要我的东西来给他背后的供货商交差…所以咱们得让他心甘情愿的买。”
    “在公司眼里，商业手段就是这么玩的。”
    杰克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这是一大笔票子…交了钱不拿货，这些钱不特么洒水了？”
    林跃觉得杰克肯定不懂公司这套流程。
    他指了指放在脚边的箱子，“汉兹死了，我为什么要以高于市场价格的钱拿狗镇的货物…事情一旦解决，那我当然就会拿回这笔银子。”
    “用夜之城常规手段。”
    夜之城虽然没有什么道德，但杰克不懂这么没道德的话林跃是怎么说得这么毫无负担的…在海伍德小子喜欢做诚信生意的性格来看：
    面前荒坂的家伙是典型的没有契约精神，两头通杀，物理手段商业手段一起上…
    “说真的，虽然我赚着你的钱，但你这也……”
    公司狗三个字杰克还是没能说出口。
    林跃迈动脚步。
    从狗镇这个恶臭地方一路到公司，他学会的只有两件事：第一，永远不要束手待毙；第二，要达成目的就不能在乎手段。
    ……

 第148章 relic？！

    致敬夜之城的传奇医生：
    【“听说了吗，夜之城来了一位叫做牛的义体医生。】
    【听说他破解了relic的源代码。”】
    【“我觉得你有救了。”】——
    正常的商业行为在狗镇很简单。
    勾动对方的趋利心理，交钱，拿货。
    不过在这地方谈生意做好足够的心理预期也是相当重要的，林跃不能在体育场幽冥犬的眼皮子底下没动静地把这一家人都在店里的武器商店给控制住。
    出了门，林跃让杰克在狗镇体育场的门口等待他。
    此刻，这个经历过无数紧张时刻的独狼却突然有些畏惧。
    传奇医生千寺狐，他有没有手段能把自己的身体给医治好呢？
    走进商贩背后巷子里的林跃行为特征脸板变幻，如同普普通通的路人一般一边查看着周围店铺内，他着重看的是那些义体商店以及义体医生医馆。
    “奇怪…是记忆有偏差么？”
    林跃嘀咕着。
    他迷茫地站着穹顶是各种密密麻麻线路的体育场商业街中，顿觉失去了方向。
    “我去！这腿部义体真带劲儿！”
    林跃下意识扭头看去——
    狗镇的两个年轻人，腰间鼓鼓囊囊的，有种街头小子未褪去的稚气。
    “那可不，千医生从不多收钱…呃不过话说他哪人来着？我给忘了。”
    “亚洲那边吧？偶尔会说我光学义体内字幕无法识别的话，好像是一种方言，但肯定是中文。”
    “要我说等这单买卖结了，咱们给千医生偷偷补齐票子怎么样，那特么肯定酷爆了！喂——”
    两个你一句我一句互相说话的家伙突然眼神不善地看向林跃。
    “看你*啊看？！”
    这两个家伙一看就是野心勃勃准备来这地方干一番事业的毛头小子，自己刚进体育场的时候好像也是这股子劲儿。
    林跃挪开视线，最终看到了一处玻璃透明的义体商店内，挂着几条义体，只不过里面没有人在——
    记忆重合的瞬间，林跃赶忙向着前方走去。
    他脸部凑在玻璃上，荒坂义体的标识清晰可见，他赶忙问旁边在烹煮食物的小商贩。
    “千医生准时准点下班，明天来吧，如果你明天不嗝屁的话。”
    就在这时，侧面通道内一个穿着灰色休闲夹克，眼神明亮，戴着头戴式耳机的年轻人走了出来，面前这个脸生的家伙自己好像从未见过，可他的眼神…
    年轻医生无奈地笑了笑。
    “该说你运气好还是不好呢？”
    林跃嘴角扯了扯，“你好…”
    这次林跃用的是中文。
    就像是老友重逢一般，平静地打招呼。
    千寺狐笑起来的时候有些腼腆，“你好，真是难得见到家那边的人，先进来吧，让我瞧瞧你的问题。”
    林跃很难描述自己紧张的心情，他多少次都忍住了那份问很多问题的冲动。
    他和自己一样，是这个世界的旅人么？
    千寺狐开始启动那些义体需要检测的设备，时不时打量几下老是盯着自己看的顾客——
    “说吧朋友，聊天不收钱。”
    林跃的手捏了捏，最终试探性的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狗镇？”
    千寺狐抬起头想了想，“唔…很久了，我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熟悉。”
    林跃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问那些问题，他和自己一样是高纬而来的灵魂么？
    千寺狐手里捏着一根软线，他笑着说道：“为什么说你运气好，其实我准备休个长假…最近我老是做一个梦，梦里我能见到我的老妈，她是一个很棒的妈妈。”
    林跃静静地听着，千寺狐把线路接在林跃的脑机上，接着说道：
    “但是有些记忆很混乱，但我知道她肯定在某个地方等我，我们总有一天会相见的。”
    林跃：“那你还会回来这里吗？”
    千寺狐想了想。
    “当然，你得知道我为什么来狗镇，荒坂的某个技术被我破解了，外面传得很玄乎…但实际上我还没能彻底摸清他的整体运作逻辑。”
    林跃心里猛地一紧。
    自己身上的义体可是实打实的荒坂货，要露馅了！
    如果不知道这档子事还好，明知道荒坂的技术被这位医生给破解了，引起对方的敌意可就太…
    千寺狐紧紧盯着面板上的义体数据，他第一反应竟然是…
    “很不幸，你的身体自衰现象很严重。”
    “这身义体我的子网读不出来它们的型号，但我很清楚你的脑袋里貌似有什么东西影响着你…腿部一团糟，估计是市面上的腿部义体都无法适配你吧？”
    林跃松了一口气，没想到黑墙在这个时候帮忙了，没让千寺狐察觉到自己荒坂的身份。
    医生认真地看向林跃。
    “细胞不可逆的衰弱我查明不了原因，但你的腿得立马更换义体，再这样下去你连装腿部义体的资格都没有了——”
    “就现在？”
    不问客户承受的价格，只想在自己的腿部领域尽可能帮助更多的人…
    林跃心头一暖。
    这种没有什么戒备心理的感觉很久未曾出现过了。
    只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手术的时间是非常重要的，而且义体兼容的问题他也得给千寺狐提前说明。
    “不仅仅是腿部，我的其他地方都在不可逆地衰弱…我不知道，呃，该怎么说。况且市面上大多数义体都无法兼容我这一身…”
    “这会很麻烦。”
    千寺狐略微思考，眼睛里有着不服输的光芒。
    “给我一些时间，我想办法问问我的老朋友们，你脑袋里那个东西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了…网络世界里的那些‘生灵’，对吧？”
    “唔…曾经有个黑客找到我这儿（百灵鸟），她也想拿回自己的身体，可惜的是，好像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
    在林跃震惊面前这位医生的学识之时，千寺狐站起了身。
    “义体化必须保证盖过身体自衰的速度。”
    林跃何尝不知道。
    但是…小北斗拿到后自己还能维持现在的身体存在么？
    “有没有一种办法，能让我明天就使用我的这些战斗义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真的。”
    显然，这样的诉求为难住了这个医生。
    千寺狐：“你确定这样的情况下还要动这身战斗义体么…这只会让你的身体细胞不停自衰，除非…”
    “除非什么？”
    林跃没想过能得到什么好的修复方案，即使千寺狐是腿部义体的专家，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的情况不是自己想暂停就能停下的。
    这个年轻的医生犹豫了一下。
    “除非有东西能够修复致死类的损伤，欺骗你的身体，让你身体重新活过来！”
    林跃愣了一下。
    这怎么可能？！
    有这种东西么……
    不对！
    林跃第一时间就想到了relic，这种生物芯片的外层技术是非常富有智慧的，按照记忆，v脑袋里中了一枪，一方面是感谢德肖恩先生的手枪口径和子弹位置不佳，另一方面就是【relic哄着v活了过来】。
    他突然有种滑稽的感觉，是不是自己购买守护灵魂系列项目的芯片，自己就能停止身体自衰呢？
    听闻林跃想法的千寺狐摇头。
    “守护灵魂项目的芯片不是荒坂的核心技术…那种外层科技特殊的基本是样芯，用途我不能说……”
    “总之，市面上的守护灵魂系列芯片不行。”
    林跃热切的表情僵硬在了脸上。
    看来狗镇这场，自己只能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自己带进来的队友身上了。
    这不是个什么好消息。
    然而。
    千寺狐站起来退后了一步，后面的抽屉弹开，里面散发着白雾。
    背对着林跃的他低声喃喃道：“真没想到，有一天能用到你…”
    林跃神情古怪。
    他不知道千寺狐抽屉里的东西是什么…
    随着面前的年轻医生转身，他手里的东西让林跃的表情彻底失去了管理能力。
    那是：
    relic？！
    千寺狐注视着手里的芯片，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滑动到了林跃的面前。
    这特么怎么可能？
    relic芯片不该有严密的生物完整度维持装置吗？
    千寺狐把芯片捏在手中，“你得做个选择，它只是一颗样芯，我的仿制品，里面缺少了一些荒坂的独有技术，但表面的技术我复制了一定的比例。”
    “我可以保证他会刺激你的细胞，哪怕你的双腿再破碎它都能做到欺骗细胞的能力，但是…”
    千寺狐欲言又止。
    林跃神情慢慢恢复了平静。
    看来这位传奇医生的爱好一直如此。
    “你的意思是…这颗芯片的后续结果不好估计是吧？”
    千寺狐点头，“打个比方…你的身体习惯了这东西修补刺激你的大脑，但有一天你想把它取出来，身体可能就会立马出现问题。”
    “当外部涂层瓦解的时候，你得找相同的这种样芯。”
    接下来这个医生问了一个极其严肃的问题。
    “你觉得你要做的事情，值得这个代价吗？”
    狗镇如果能顺利收尾，自己当然不会冒这个险。
    可是事情万一要有变故呢？只能眼睁睁看着局势葬送，而自己无能为力么…
    “这东西…你为什么会给我？这很贵重吧？”
    千寺狐看了看芯片，“没见到你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做的梦是假的，但…你的出现让我知道这不是梦。”
    “你是荒坂的对吧？先别紧张…”
    “在梦里我看过这个世界，我知道这颗芯片意味着什么，我也明白我要等的人在哪了。”
    林跃的脸色由僵硬转为歉意，“看来我把你的假期延长了，这东西被荒坂查到你会很麻烦。”
    千寺狐的目光却很热切。
    “你的出现就代表一切都是真的，我要找个我和妈妈都认识的地方，等待属于我们的重逢。”
    “所以，你还是会选这个芯片而不是再等等么……”
    一阵长久的等待。
    时间也变得厚重绵密。
    这个用倒转命运当做赌注的家伙做好了选择。
    “我选它。”
    千寺狐注视着林跃漆黑的眸子。
    突然他的脸上绽放出平和的笑容。
    “选得好，林跃…”

 第149章 野狗与夜会

    “狗镇的居民请注意，这里是库尔特·汉森。”
    “呃…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我们在这条臭水沟里待了整整六年！”
    “70年，我带着我的伙计们第一次来这里时，【三条命令】，我老老实实干完了前两条——这些年我们面对了什么？沙比政客的承诺，霸王条款，政治压力…如今我们已经渡过了这些难关。”
    “没错，是我们一起。”
    “在这里，我要铭记我们的一些老朋友：【斯坦】，忠心耿耿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我还记得那天，枪声响起来的时候，这个爱跳舞的小子冲在我面前，脚底下打转。”
    “我心想你他妈现在跳的哪门子舞？还是我最不怎么看的芭蕾。”
    “然后尤里告诉我，对面的狙击手枪管子快顶到我们脑门子上了…还有卫生员卡尔，亚特兰大的机修工——没什么道德底线的混蛋。”
    “太多了…这里的人都是自由的，鲜活的。”
    “唉…”
    “默哀什么的，不是狗镇的风格，有家伙事儿的把烧火棍举头顶，为我们的朋友奏响高歌！”
    “请各位谨记：狗镇成立以后我的允诺至今依旧作数，只要你在狗镇守规矩，你的生意，我来保障。”
    “大家得把口袋捂紧，晚上把大门关好，下面的人说有一些不干不净的人准备在咱们的地盘上搞事…为大家着想，不要参合不属于自己的枪战，不然吃了幽冥犬的枪子儿别捂着屁股来我的医院找药吃。”
    “最后，我要宣布一件事：狗镇如果爆发一些…‘冲突’，不要给我他妈的凑热闹，至于是否军管，另行通知！”
    劣质的喇叭音，嘈杂的音色，熟悉的味道。
    篮球场上响起几声枪声，林跃手夹着烟，眯眼看着篮球场上两个年轻人在玩街头对抗。
    【系统检测错误】
    【数据读取失败】
    滴滴答。
    他眼中芯片读取的进度已经重启了接近十几次，遗憾的是，没有一次是正常读取的。
    刚才的一切就像是梦一般…如果不是脖颈后卡槽内冰凉的感觉，林跃一度以为这就是ai导致的记忆错乱。
    “希望我们能再见，朋友。”
    林跃叹了一口气，他低头看向自己裤脚露出来的皮肤，暗紫色的血管蔓延，时不时会有皮肤出现渗血的现象…他将裤腿往上捋了捋，发现relic上面那种鲜艳的红色在迅速覆盖腐朽的身体。
    他放下裤腿，作为和黑墙ai打了很久交道的受体，自然而然知道，relic插入的一瞬间，黑墙协议迅速进入了接驳状态。
    这几乎是实锤证据。
    relic样芯的技术只能来源于那头。
    他沉沉地吐出一口烟气，手机响了一声，汉兹的信息如约而至…
    【汉兹】：抱歉朋友，下面的人怕你走错路，帮我盯着你而已。我保证这只是善意的提醒，而不是什么监视行为——至于他们，也为自己的冒昧付出了代价。
    呵…
    汉兹两面三刀玩的毫无心理负担，过错一推，两手一摊，给颗糖这事就算完了。
    林跃摩挲着下巴，慢悠悠回道：
    【？】：没事，下面的人不听话很正常，我养的狗有的时候也不怎爱吃狗粮，但是你懂得，训狗是技术活，得慢慢来。
    【汉兹】：感受到你的大度我非常开心，但是狗镇这地硬件不怎么样，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我地盘上，这里的服务应有尽有，至少睡得安心，不是么？
    【汉兹】：给你时间，我的朋友…但我希望你能够定个实诚的价格。
    林跃砸吧砸吧嘴。
    什么身份干什么事情，作为远道而来的欧洲军火商，在狗镇随便找个烂尾楼确实太可疑了。
    如果去了心事重重，艾玛又该怎么见呢？
    也许是林跃这边太久没有回信儿了，汉兹那头弹起正在输入的字样。
    接下来的消息，倒是让林跃再一次看到了这个狗镇中间人的‘决心’。
    【汉兹】：我的地盘没别的，狗镇的好酒好食物，当然…我今天不在，艾玛代替我作陪，如果可以的话，心事重重的门禁为你敞开——再会，朋友。
    亲老婆打窝是这个中间人的传统艺能了。
    林跃摇摇头，无形之中去见艾玛的风险降低了，他求之不得。
    就在他发消息的时候，身后坐下一个影子，刮来一阵巧克力味的女士香烟味道。
    “借个火，哥们。”
    林跃向后递过去，那边的手抓到打火机上，“嚯！还是特么的亚洲货，唔…嘶。”
    背后冒出一阵烟气。
    “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老板…汉兹这二逼都以为我快死了，什么时候处理他？我恨不得把这个老王八蛋脑袋塞回他的屁*里！”
    林跃望着引起阵阵欢呼的篮球场。
    “义体生意艾玛有没有继续扩张？”
    安琪略作沉默，“这表子疯了…之前为了让汉兹放心，她把义体生意跟清道夫对半做，我们的人被她洗白成夜之城的通缉犯，现在动物帮转地下了。”
    “你也知道，野人王那帮子成不了气候了——但我就是特么咽不下这口气，知道我们在太平洲被人说什么吗？”
    林跃笑着反问：“什么？”
    手下的人有怨气，那就让别人撒气…自己这老板当的确实不够格，先不说自己被公司的破事缠住，基本把狗镇给放养了一段时间，另一方面，动物帮之前赚的那些，基本拿来填补自己的空缺了。
    夜之城没票子火气就会很大，太正常了。
    “这些二货说我们是、是特么的…野狗！”
    林跃觉察到背后的安琪几乎是咬着牙说话的。
    索性让她说个痛快，林跃也好判断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还有艾玛那个疯子…虽然这样干效率很快，但我差点被汉森的人给扣了，当时我都想自己完蛋屮了，结果那女人出了宝石青的大门就开始嗑yao，不知道是不是给老板你打电话。”
    “呃…屮，提着死人脑袋眼睛都不眨。”
    其实前面林跃倒都觉得还好。
    只是艾玛这个状态…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疯了么？可从做事的结果来看，也没有…
    按照狗镇动物帮老大安琪的说法，这女人自从在来生和自己会面以后，行事风格开始变样，颇有不计后果的趋势。
    但林跃什么时候预估过后果，狗镇这池塘，本身就是有胆就来的大赌桌——实力不够才会想多，相反，林跃觉得艾玛为了节省时间快刀斩乱麻蛮符合自己的心意。
    当然，这位可怜的‘荒坂中间人’哪知道艾玛病入膏肓的情况——不然他能当场否决扶艾玛这个狗镇设想中的‘女皇’上位的提案。
    “好了安琪，缺钱？还是缺撒气的地方？”
    林跃无奈地摇头，“当初是你推着艾玛去来生的，现在你又在抱怨…安琪。”
    安琪咬着烟头。
    她当然知道在老板面前挤兑同事是忌讳，但是艾玛提着脑袋那一套行为自己得怎么说才能引起老板的重视呢？
    就在她操心这些事情的时候，林跃递过来一张金钱芯片。
    该砸的钱，一分不少砸。
    公司办事，拳头说话，票子开路，向来如此。
    “不是…呃，屮！总之老板，你去见见艾玛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我得提醒你，这女人很会演戏，真的——我一直认为义体医生的心理疏导是狗屁。”
    “但你真得让她去瞧瞧医生。”
    林跃点头。
    换他当艾玛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自己的丈夫把她当货物送，找个绳子还不得玩命爬？拼了命想干成某一件事情的人多半会有点问题，晚上见面了再说。
    安琪收起金钱芯片。
    前面那个家伙的声音慢悠悠地传来，“安琪，钱我不要你赚，但你的人得够。我不清楚这位汉兹先生能拉来多少朋友，帮派火并的事情你得解决。”
    “艾玛和我，明天就会把汉兹给宰了。”
    安琪拿着钱的手抖了一下。
    “幽冥犬的老窝很近，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林跃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路过安琪时的他低头看向这个女人，手按在了安琪的肩膀上。
    “他活着，才是对你们努力最大的侮辱。”
    “人类社会系统里，弃养或者被驱赶的家养犬类会慢慢恢复狼的习性，组团，狩猎，分批次进攻…在物种灭绝以前，流浪的野狗一度是城市生态系统的最大敌人。”
    “它们威胁市民的安全，带狂犬病毒，咬上一口就是破费一大笔钱。”
    安琪神色迷茫。
    她出生的时候，夜之城的大灭绝早都来了，压根不清楚这些。
    凛先生说这话什么意思？
    “野狗没什么不好，能弄死猎物填饱肚子就好，在乎自己的名头有什么用？”
    紧接着，他的手轻轻拍了拍安琪。
    安琪如梦初醒，扭头望去，街道两边荒草背后的公路上，哪还有凛先生的影子？
    阳光下，芯片熠熠生辉。
    安琪举着芯片，手腕一转将它收进了口袋里。
    可惜了，凛先生的生意转到地下以后，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在自己面前提出杀王计划的年轻男人了…据说是被一帮公司的人给围攻了，狗镇都这么传。
    良久。
    “让下面的人动起来，票子管够。”
    她踩灭烟头如是说道。
    ……——
    “你确定这家伙会来？”
    梅瑞德斯抱着手臂，看着这个男人，眉眼里那股子恶心劲儿怎么都散不去。
    她还以为艾玛是心事重重的性偶什么的，没想到绀碧大厦这位舍得下本的中间人就让自己的女人去跟欧洲的公司狗‘谈生意’。
    汉兹背着手，看着自己工作间窗户上模拟着热带雨林的绿叶以及时不时闪过的埃及猫。
    他对梅瑞德斯也没什么敬意…
    狗镇这地方踩住可不是靠一味的委屈求全，该给这个差点被军科踹了的狗上上弦了。
    “上校说的是，配合，我需要跟你解释那么多么？”
    梅瑞德斯不穿公司的西装的时候，穿着打扮依旧是标准的美式风格，做工扎实的夹克，手里夹着的无过滤嘴香烟。
    “配合？你指的是出一个女人让你的客人爽一爽，我让我在公司里带出来的资源给你平事，顺便保护你生意周全，这可能吗？”
    “新美国的黑客也正在找他，你的答案呢？交迟了我们自己单干。”
    “看来你在对付你老婆这方面不行，找情报也慢得很。”
    “如果判断不出你的欧洲朋友是不是荒坂的，明天我不会让我的人给你压场子…死了这条心吧。”
    汉兹深呼吸一口气。
    这才一天。
    公司真的很没有耐心。
    不知道是不是艾玛的事情影响到他了，一向脾气沉稳的汉兹说话开始不怎么客气，“你能帮我我很感激，但是你貌似把狗镇这地方当成了垃圾场…”
    梅瑞德斯笑容轻蔑，“不是么？”
    汉兹坐直身体，“网监跟我说，沃森区你们的人往可控制网区内丢流窜ai…有这事么？”
    梅瑞德斯下意识看了一眼身后。
    自己带的唯一打手没在…
    汉兹指了指一旁的沙发，“坐，女士…某种意义上，你遇到了我年轻时的困境。一朝得势，自以为一招鲜吃遍天，公司那套玩的熟练，操控公司政治，为了业绩把负面影响压下去。”
    “可你没发现，你已经被抛弃了么？”
    网监…
    梅瑞德斯神色变幻。
    这事还真让汉兹给戳中痛点了，她想不明白的是，汉兹怎么搭上网监这条线的。
    见公司的‘野狗’乖乖坐下了，汉兹的笑容才变得满意了一些。
    汉兹当然不会说自己是怎么说服网监提供情报的——
    巫毒帮的事情网监天天盯着，只需要自己想办法开门插人进去，一切就能顺当对接。
    时间换空间？
    不不，讲势力，讲背景才是汉兹先生的拿手把戏。
    其实如果不是凛在外面的高强度施压，汉兹完全可以靠自己在今年实现翻盘，未来过后若是运气不错，跟汉森掰手腕也就是迟早的事情。
    但是…现在自己差的是有力的武器，任何时候不借助一点暴力手段再聪明的操作也很难实现。
    汉兹做梦都想要一个听话，办事牢靠，执行力超强的佣兵。
    离开了公司，这种能力强的独狼简直是稀有。
    现在看看自己手里的牌：冬月电子已经打坏了，清道夫也失控了，古巴都是一群只看钱不认人的二逼…至于最后一个网监，这帮只关心网络安全，天天维护系统，摸着网线找巫毒帮麻烦的家伙出不了什么大力。
    不得不说，汉森这个人太会玩谋略这套了。
    有的时候韦德·布利克都不得不服上校，他的眼睛看得明白下面是怎么回事，一副懒得管的样子，毕竟皇帝的眼睛只有平衡，没有一家独大。
    因此，汉兹给了他一把趁手的武器。
    不过要用这把武器不是没有代价的，那就是得让武器可控。
    既然巫毒帮早都废了，汉兹很乐意卖网监一个人情，巫毒帮的破事虽然自己曾经主使过，但这并不妨碍他榨干巫毒帮最后的利用价值。
    看看，现在拴住烈马的缰绳拿到了，大家回到了平等的桌面上。
    梅瑞德斯揉着眉头，“说话说一半？公司搞这些事情，你以为网监会跟下去？别打扰普罗大众的美梦，网监才懒得管——”
    汉兹抿了一口茶。
    “不，我是拿我的情报和你换…和他对抗的是你们的目标没错吧？网监说有人在保护咱们的网络堤坝上动手脚，你猜猜是不是他…你手里的东西要起作用也得投放到我的子网里。”
    “如果不是，我给的东西就是你的后手，你找不到他我给你提供信息。”
    “前提是…你得让我的生意能做下去。”
    梅瑞德斯点头。
    “唔！看着像那么回事。”
    汉兹说道：“被公司抛弃的滋味我很懂，像条流浪狗，居无定所，到处找饭吃——那帮老朋友要么想要你的命，要么避得远远的…但你比我幸福。”
    “至少你的上面为你留了一笔财富，给你留了回去的机会。”
    梅瑞德斯冷哼一声，“不是这个荒坂的狗…抢几件竞争对手的活儿，升两级不难。”
    汉兹连连称是，不过他心里仍然有一丝疑虑——
    他找到的情报显示荒坂的凛可是战斗手段极为强悍的独狼，不仅仅是个只会玩公司那套心黑的狗，梅瑞德斯只带了一个人，能处理掉凛么…
    当梅瑞德斯知道汉兹的想法以后，翘起二郎腿慢悠悠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汉森要出来装装样子，实话告诉你——凛基本废了，我们的网络专家临死前拿到了ai的预估计算量，荒坂估计是想尝试一些新的领域，干脆把流窜ai往人身上放。”
    “这么大的计算量，脑机和人总得毁掉一个。”
    汉兹紧接着问道：“确定？”
    梅瑞德斯眼神笃定，“当然…如果不是新美国的某个黑客告诉我们他就在狗镇，我还真以为见鬼了。乐观估计，他能走路都算是跑到荒坂的那几个墙头草本事学得好。”
    “八成是被下面的人推着轮椅送进来的。”
    一个诙谐的笑话。
    汉兹耸耸肩，“很有趣。”
    “不过我得提醒你。”
    梅瑞德斯：“什么？”
    汉兹扔出一叠纸质文件，“之前这位荒坂的试图在狗镇挤掉我，他手下有个差点抹掉我脖子的独狼，有你们的脸板科技。”
    梅瑞德斯的表情开始沉了下来。
    “独狼？”
    荒坂的系统内，林跃的名字早都随着数据的湮灭而彻底粉碎，在敌对公司间谍调查的数据中只有lin（凛）这个名字。
    梅瑞德斯扫视着幽冥犬士兵才会有的资料，上面的年轻男人穿着军服，眼神有力。
    “我们的人被荒坂大清洗了，我得查查这位的底细。”
    “那个欧洲人跟着的随从…有没有这样的家伙？”
    汉兹摇头，“有个扎着丸子头的保镖，体型差距很大，我们查了一下，是海伍德人，被公司雇佣的…这种事情做不了全套，杰克·威尔斯，还上过电视节目。”
    “呃…【枪炮马背】？”
    梅瑞德斯松了一口气，“子网里加几个黑客，这东西可以扫出来的。”
    汉兹点头照做。
    “今晚我得先一步探探这位德国人的底细，看看他们在绀碧聊的怎么样，心事重重内发生什么事我还是能知道的，也许不用这麻烦…”
    梅瑞德斯拍了拍手。
    “狗镇这地方还真是有趣，看自己老婆跟供货商滚床单，真有你的——”
    汉兹的表情看不出意味。
    “是我的收藏品，谢谢。”
    ……——
    心事重重。
    门口倾倒的广告牌瞬间把林跃的思绪拉回了曾经带着小队找汉兹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大伙儿都在想着干一票大事业，林跃也是野心勃勃者的之一。
    只不过时过境迁，一切都不复从前。
    冥卫超跑的车停在门口，走下台阶拉开车门的是幽冥犬。
    不得不说，汉兹和汉森之间的关系总让外人捉摸不清楚，是亦敌亦友么？
    幽冥犬公开撑腰的地方除了体育场就是心事重重了——林跃暂时判断不了汉森把汉兹放在哪一档，总之在外人看来，狗镇什么都没变。
    “你好舒马赫先生…”
    幽冥犬的重炮手讲究礼数。
    林跃是单独来的，杰克现在正在长滩堆料场找了一家酒吧体验风土人情，也就没带。
    另一方面，见线人这种事外人在场也不合适。
    德国姓氏，德国面孔，行为举止都是德式风格。
    林跃微微点头，来来往往的宾客时不时把目光抛向这边。
    看着里面熟悉的场景，远处的桌子旁丽贝卡欢快的笑声似乎传来了，他目光转向那部电梯入口，幽冥犬的岗哨还在…
    “先生，麻烦您在心事重重侧面的入口上去，二楼包房的e4号，艾玛夫人等着您了。”
    那个入口林跃很熟悉。
    找夜之城【那位检察官】的时候就是从这儿进去的，也是心事重重唯一的vip区域。
    他一步步踩上闪耀着霓虹的阶梯，二楼五步一个岗哨，全都是狗镇士兵，密密麻麻的探头，神谕义眼第一时间全部高亮了。
    看来汉兹先生还在观察呢？
    他嘴角勾起，径直走进了包间——
    魅惑的暗紫光芒下：
    女人的眼睛亮着柔和的光芒，她声音软糯却带着好似干渴才会有的沙哑…
    “您终于来了？”

 第150章 狂奔至腐烂

    两个小时前。
    镜子中的女人口红质地柔滑，轻轻擦拭着那一抹空缺的浅粉色。
    艾玛觉得自己是开心的——
    至少在某个方面而言，现在的她才有一丝丝可怜的安全感。
    就像是这种血一般的鲜艳色彩慢慢占据苍白的嘴唇一般，狗镇的局势也逐渐填补满了，只差一颗火星子将炸药桶彻底点爆…
    艾玛的视角缓缓下移：
    镜框里是抱着女孩的姑娘，身旁是杵着绅士拐杖的汉兹，一切都像是未曾改变。
    但艾玛知道，自己的身体，精神，以及生活在失控，随着每一次跑动，那些掉落的碎块在证明一切向着腐烂狂奔。
    呼吸急促的她手下意识按在了手边的药瓶上。
    可犹豫许久后，她的手渐渐放开了。
    人果然不能轻易绕过道德这个词，每当清醒的时候，艾玛无疑是痛苦的。
    她知道自己如何被亲近之人出卖，那些虚构的完美生活假象经不起推敲，刀割在身上，刺痛更显真实。
    一阵脚步声从背后传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面前的全息镜子闪烁了一下，艾玛眼神入场，继续打理着自己的妆容——
    “有事么？亲爱的？”
    汉兹银白色的义手放在艾玛的肩膀上，喉咙发出舒缓的叹气声。
    “很漂亮。”
    艾玛嗯了一声，“谢谢…但我更想听你不舍得的话。”
    穷途末路的赌徒总会买一注彩票，艾玛从未停止过向汉兹这里购买“希望”，然而汉兹却轻轻笑了笑：
    “有些事需要狠下心，你也说过你做好了觉悟…艾玛。”
    男人在耳边的呼吸扰动让艾玛又出现了强烈的呕吐欲望。
    谢天谢地，汉兹放弃了更进一步的打算。
    汉兹捏了捏艾玛的肩膀，“欧洲人的生意我们不是没有做过，但…眼下是特殊时期，难保不会有外面的人跟着混进来。”
    艾玛勾好眼线，“直说吧。”
    汉兹手里捏着一颗芯片，“在你们距离足够近的时候，想办法把数据导入。”
    “当然，这不是什么公司的技术，另一位投资家的奖赏。”
    如果林跃知道这些事情，他会对汉兹小心谨慎的性格认知更上一层楼…
    层层安全措施，生怕自己屁股下的椅子坐不稳。
    艾玛的手僵硬了一下，她微微侧过脸好奇地问道：“汉兹…公司的人还不够？你我都清楚，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这东西的代价呢？我们是一体的，不要让我们后面的事情难做。”
    汉兹踱步，举着芯片也很是惊奇。
    “都是生意罢了，匿名朋友，他们对这位凛也非常好奇，看样子想不留余力地拉拢这位公司狗。”
    “这东西是【破冰程序】，技术层面的东西我不懂…但据说很克制那些赛博空间的那些‘幽魂’和黑客。”
    艾玛的手关节开始泛白。
    这个节骨眼上，怎么会出这种事情，那种私会爱人激动雀跃的心情逐渐被一阵恶寒所占领。
    “哦？”
    艾玛使自己的语气尽量平静，“还以为公司这么舍得。”
    没想到艾玛的话让某人的疑心已经到达了高点。
    汉兹眯着眼，“打一开始你就说公司…你在盯着我吗？”
    这个被自己无奈拉上船的女人却显然有了和自己抗衡的资本。
    艾玛站起身，轻薄纱裙下面的曲线若隐若现，“生意我也帮忙了，你把公司的女人往工作间带，让我假装看不见么…你已经够自私了，韦德·布利克，你的请求我照做。”
    汉兹手里的芯片被女人拿走。
    精明的中间人笑意盈盈地看着空落落地手，慢慢收回了手。
    “如果是正常人，这个密钥是不会起作用的，但凡他是那个荒坂来的家伙，这种程序会让他失去隐瞒自己下落的能力——这就是为明天的生意作保障，一切要是误会的话…”
    “那我自然会想办法让欧洲人开心。”
    艾玛的双脚塞进细带凉鞋内，披上了一件压抑着刻奇潮流却带一丝军权主义严谨的披肩，贵气迷人。
    面无表情的平静下，往往才会做出重大决定。
    这是有关于凛先生的事情，一向懒得和汉兹多说几句话的艾玛佩戴着首饰，“正常人的脑机里写入这些程序，不会被察觉么？”
    汉兹摊开手。
    他以为艾玛这种为了能保住地位，甘愿把身体当资本的女人是在求个保障——应该是怕那位欧洲人有所察觉，引起她的麻烦？
    汉兹只能柔声安慰道：“没有火源，引线是不会爆炸的…相信我，但有一点我要说清楚，出现问题我的人会立马保护你的安危。”
    艾玛盯着自己的丈夫，“汉兹…你的毛病得改改，你想玩黑吃黑那套，对吧？怎么都不会输，永远是你的风格，你觉得欧洲人能乖乖听你的话吗？”
    汉兹愣了一下，随即笑容颇有种看着对方成长起来的欣慰感。
    “懂我的人一直是你。”
    “我只需要这批武器装备，换了票子，退给供货商即可。生意有的时候就是一台机器，我是在燃料公司上班的，车子里往往有的时候就差那一杯醇二，就能彻底发动起来。”
    “远水解不了近渴，我希望你能懂这个道理…艾玛。夜之城说得上话的还是这几家公司，欧洲人死也挤不进来这个城市，顶多是一些分销商。”
    “他们吃了亏，夹着屁股回去就可以。”
    艾玛的眼神里嘲讽意味越来越浓。
    她举着芯片，“怎么判断写入成功呢？【生物识别】上有他的资料，欧洲人可不会玩虚的。”
    汉兹微微一笑，“那就不需要生物识别，你肯定不会想着把这东西塞进你的脑子里，他也没带人，东西写没写进去…我当然有数。”
    看来被公司踹掉的韦德，永远有对人心自私的把控。
    可惜了…
    艾玛的眼神开始变得怨毒，这东西只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机里。
    她掩饰好情绪，“不说个再见么？”
    “你都会发信息和你的情人说再见，然而你的妻子现在要去见把她弄得浑身是血的欧洲人了…你倒是一点都不慌。”
    汉兹有些疑惑，“创伤小组没有检查出来问题才对，亲爱的。”
    艾玛轻笑道：“那是你不知道他怎么对我的…我的心可是受伤得很呢。这个欧洲的死变态，他喜欢掐着我的脖子，用冰冷的义手折磨我的肌肤——”
    汉兹的表情沉了下去，“绀碧大厦的事情谁都料不到，那都是别人的血，不是你的…好了，别耍脾气了，快去吧。”
    得胜一般的女人冷笑不已。
    最后恶心一把汉兹貌似也不错…
    带着意料之中的失望，艾玛很庆幸汉兹的选择依旧坚定。
    即使她的穿着勾人，但身体上其实披着无形的铠甲，步步走向心事重重的一层。
    ……
    林跃身后的房门轻轻关闭。
    他察觉到了这屋子里有很多网络设备在运作，女人轻柔的身体接触到自己的胸膛，他微微低下头，和艾玛行了贴脸礼。
    只是艾玛的动作算不上清白。
    落下的吻带着一股执拗的狠劲儿，鼻腔中喷出的热气让林跃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
    “很高兴…又见面了，夫人。”
    林跃的手放在艾玛腰后，演了足够的戏。
    艾玛也在耳语，“我也是。”
    她的鼻尖贪婪地享受着只有感应通带来的熟悉气味，恋恋不舍地退出了怀抱。
    艾玛不敢直视凛，只想着逃避眼神，她轻轻张开一条手臂，“坐吧。”
    林跃松开领带，一口流利的德语，“上次离开绀碧我就很想你，我发誓，有些女人就跟大师制作的佳酿一般怎么都忘不掉。汉兹呢？”
    艾玛轻笑道：“他不在…”
    林跃看着艾玛的表情，不知道汉兹听到这话是不是会太阳穴突突地跳。
    紧接着，艾玛的声音冷了几分，“都听到了…给先生拿一些饮品来。”
    林跃淡淡道：“真水，谢谢。”
    艾玛表情愣了一下，“怎么了？”
    林跃的话里有话。
    “有人盯着我，喝不下去。”
    此时，艾玛捂着嘴讨好一般地笑道：“怎么会…您多虑了。我们对来心事重重客人的隐私可是极为看重的，您只是累了，对么？”
    紧接着，她的手有意无意地在林跃的胸口上来回轻抚。
    林跃低头看了一眼艾玛，她身上是没有什么大范围义体改造的，有的仅仅是原生的娇嫩皮肤，因此手腕上明显的划痕即使在这样的环境里依旧看得清楚。
    他沉着脸，环视了一圈。
    “狗镇可真是个烂狗窝，做生意不老实的人我见过很多，但这里是独一份，想骑在我头上？还差点意思。”
    “知道么夫人，市场调研的结果很让我不爽——难道汉兹先生准备背着我吃个盆满钵满？太特么天真了…”
    艾玛的动作开始更有侵略性了一些，身体死死的贴住林跃的胳膊。
    红唇凑到了他的耳边，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公司的人在…汉兹也在，更生气一些，让他们自己断开。”
    林跃暗暗点头。
    艾玛坐在身旁，撩起了裙摆若有若无的雪白有些晃眼。
    “不爽是么——”
    她猛然跨坐在林跃的身前，“我可以帮你去去火。”
    “呃。”
    哪知下一秒一只有力的手掌就掐住了艾玛的白玉一般的脖颈！
    ——随着茶几上那些名贵玻璃制品倾泻在地面上，迸溅玻璃渣满地都是。
    林跃阴狠的眼睛注视着几乎无法呼吸的艾玛。
    尤其是配上他日耳曼面孔的深眼窝，更显得凶恶。
    他森森白牙里面挤出一句话。
    “试探我？”
    林跃的义眼内上下扫描，很快就扫描出网络设备的各种路线。
    那些红色的虚线开始闪烁。
    林跃静静等待着对面的妥协。
    然而，注视着网络设备的他丝毫未曾察觉：
    林跃给予艾玛的疼痛和窒息感持久刺激着脆弱的神经，感应通对她而言已经是无用的合成物，眼下只有这些才能让她感觉还活着。
    被掐死也很不错。
    与此同时，林跃义眼内的信息快速传来，心事重重一层的很多网络设备开始快速失灵…
    林跃微微点头，手松开了艾玛的脖颈。
    “咳！”
    艾玛刚才双手还撑在冰凉的桌面上，此刻随着窒息感的解脱，身体在茶几上不自觉地蜷缩起来，脸色涨红剧烈地咳嗽，眼神里则是一抹不正常的兴奋。
    沉重的眩晕感让这个病入膏肓的女人体验到了真正的刺激。
    大口呼吸着空气的她随即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然而。
    一双大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
    艾玛惊呼一声，林跃皮鞋下踩着玻璃残渣，将女人抱进了隔间。
    “这里全是玻璃渣，去里面吧。”
    进入房间的他将艾玛放在床边，扯过一张椅子坐在女人的面前。
    女人手背在脖颈的红印上轻抚。
    林跃看着半跪在柔软丝绸织物上的女人，视线锁定着她的手腕。
    白皙皮肤下是淡淡的静脉血管，上面几道边缘凸起的伤疤相互交叉。
    “安琪告诉我你遇到了一些问题，看样子很严重…创伤小组没看过么？”
    林跃作为正常人，当他从艾玛经受痛苦时脸上的兴奋劲儿就判断出安琪不是在挤兑这个女人。
    艾玛的脸被散落的头发遮住，她不敢直视林跃，就这样沉默着。
    在女人看来，林跃的质询仅仅是在问她的身心情况，避免影响到任务——
    对，任务！
    她猛地抬头，“我没有！”
    林跃眉头皱了起来。
    没有？没有什么？
    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是很容易判断出一些细枝末节的，艾玛的回答完全不符合他的提问逻辑。
    啪嗒，林跃点了一根烟。
    他定定地看着艾玛，随即靠回椅子背上。
    然而艾玛不打算再回答这个问题了，她轻手轻脚从床上下来俯在林跃的膝盖上，静静盯着他缓慢抽烟的动作。
    艾玛轻声呢喃道：“上次绀碧大厦过后，您还好吗？”
    林跃回道：“算顺利吧。”
    一边说话的他一边从手腕上抽出人机交互线。
    艾玛欲言又止。
    任由男人把软线插进了她的脑机里，看样子凛不死心，想读取自己的身体情况到底怎么样。
    除了感应通用药过度，其他的伤痕只是在心理层面上。
    男人愣了好一会儿。
    他的嗓音平和且温暖，“抱歉…我还以为你是加多了义体，只是…你为什么不听安琪的话？我好像上次让她告诉你不要再持续用药了…”
    艾玛的脑袋放在林跃的膝盖上，微微摇头。
    “我只是用了一点点。”
    还知道撒谎。
    林跃无奈地摇头。
    “这些事情干得不错，汉兹的生意现在恐怕背地里都是你塞进去的动物帮吧？阳奉阴违，生意越来越难做。”
    艾玛轻笑道：“不止…还有我自己的人。”
    “不过先生，您那边怎么样呢？”
    林跃笑着回道：“还不错，拿到了暂时喘口气的资本，解决了一部分人。”
    艾玛也很开心。
    “不过…先生您不担心公司么？汉兹在和军用科技勾兑。”
    林跃摇头，“没有公司出现才怪，而且那公司的家伙你如果能今晚查到底细就发给我，如果不行…不为难你了，换我来做。”
    “汉兹死了，公司跳脚也没用。”
    显然，他只当这是汉兹拉来助阵的小公司。
    人有的时候是算不完一切的。
    艾玛乖顺地点了点头。
    这是她为之着迷的最大一点：在凛的身上，一直有绝对的控制力。
    仿佛在他手里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可是，好香啊。
    自己恨不得现在就咬一口这家伙。
    她眼里病态的紫色光芒闪烁，似乎在思考如何让他乖乖答应自己的请求。
    “不过你确实帮了我很大的忙…艾玛，我答应的事情没有变过，钱，地位，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提供——哪怕是自由。”
    艾玛幽怨的声音传来，“还以为你把这回事忘了呢。”
    有所付出，必有所图。
    林跃进狗镇这趟就是奔着给好处来的，艾玛肯定不能亏待。
    “钱在这儿，加密芯片，世界各地哪都可以花。”
    “另外一旦开始动手，我的人会在太平洲把你的女儿从汉兹手里弄出来，狗镇这地方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让你坐，前提是你得把我的问题处理一下。”
    艾玛抬头，看着俯视着自己的凛，他手里的芯片亮晶晶的。
    林跃的眼神略显鼓励，将芯片轻轻抬了抬。
    紧接着，林跃看向女人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泛红的双膝。
    “还有…这里不是绀碧，也没在汉兹的监视下，起来吧——我在的情况下不用这么折磨自己了。”
    见艾玛不为所动，林跃以为不清楚芯片里有多少钱的艾玛不满意。
    “要加价么？说吧…”
    艾玛眼睛亮晶晶的，她勾了勾手指，示意林跃凑近一些。
    “玩命的价格不止这些。”
    林跃一愣，“可以谈的。”
    艾玛的身体慢慢凑上来，“我要的东西你随便都可以给…并且我没有折磨自己，要是我喜欢这样也不一定呢？”
    她的手指摩挲着男人的脸颊，“那天的顶楼，不是幻觉对嘛…我只是想看看，这个就够了——你给得起。”
    好像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紧接着，林跃脸上滑过一阵流光。
    他的眉眼满是担忧，熟悉的容貌，就仿佛是艾玛第一次见到他的那样…
    真是他…
    执念被瓦解，艾玛愣住了。
    鼻尖是一股奇妙的香味。
    看似若有若无，却时刻勾动着欲望。
    褪下脸板以及改变性格以后的林跃望着女人。
    语气有一丝担忧，“夫人，你没事吧？”
    一阵沉默。
    就在林跃无所适从的时候…手背却传来一阵温热。
    林跃低头看着低落下的晶莹液体，目光也柔和了一些…
    没人会苛责一个在这里委曲求全的女人。
    “真的是你…”
    紧紧桎梏思想的防线瞬间绝地，林跃还没来得及说话，女人的额头就轻轻贴到了他的额头上。
    林跃浑身电流游走一般，眼神错愕——
    良久后，女人低声道：
    “小佣兵，好久不见了。”
    八个月，度日如年。
    从他注意自己手腕伤痕的时候，艾玛就知道凛先生肯定是他。
    林跃扶着艾玛。
    占有的烈焰在女人眼中肆意燃烧。
    作出承诺的人口口声声说着守护你，而利益建立的关联却换来了奢望中的关心和体贴。
    艾玛的手放在嘴唇上，似乎在好奇地观察林跃的脸颊。
    “本事真大，你可是给了我好多的意外。”
    林跃点了点头，笑道：“我也是…以前也没看出来夫人本事这么大。”
    听到这话的艾玛手指不自觉放在银牙之间咬了咬。
    她眼神迷离注视着林跃的双眼，压着嗓音带着一丝哽咽和抽泣，“嗯…本事大，什么都大，要看么？”
    林跃有些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
    夜之城的观念对林跃的思想还是颇有冲击的，一个女人如此穿着，再加上艾玛的吸引力本身像是无形的馨香，瞬间冲入头脑让人心神失守。
    距离持续压迫。
    能够再一次从对方脸庞上读取到的窘迫和害羞，这让艾玛的安全感逐步攀升。
    干脆大胆一些。
    或许是出于对艾玛的愧疚，林跃没有太过提防这女人的动作。
    况且在绀碧的时候，这女人就是坐在他身上说话的。
    “还记得第一次遇见我嘛？”
    林跃点头。
    “你是狗镇出来的年轻人，应该知道夜之城的规矩——女人和孩子是最不能留手的，欺负我就算了，再也没了信儿。瞧瞧你…亲爱的，戴上面具的你还是喜欢冷着脸继续欺负我。”
    “但是…卸下面具的你却什么要求都能答应我…”
    事情到这一步，林跃总算明白这种贪婪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自己这是要被强行按着…
    林跃撇开头，“呃…新美国的技术就是这样，模拟行为特征。”
    艾玛的手指按住林跃的嘴唇。
    “干嘛找这么多理由，我就喜欢你为我步步失去底线的样子。”
    林跃挤出一抹笑容。
    “怎么样，满足好奇心了吧？”
    人性的回归就代表着情欲的回归。
    这对凛而言没什么刺激性，但林跃不一样，高级动物的本质仍旧是动物。
    天性如此。
    突然，艾玛突然把一只手环绕到了林跃的脖后。
    林跃的视线中，一把匕首被她捏在另一只手里，泛着冰冷的寒光，是曾经艾玛用来试图反抗的小刀。
    “别动刀夫人。”
    艾玛的眼睛紫芒闪烁，“我当然知道你的能力。”
    被刀锋吸引了注意力的林跃全然没有发现，自己早都被性偶芯片给侵入了感官系统。
    “可是用餐的时候不该有餐具嘛？”
    荷尔蒙以及多巴胺快速地释放，林跃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次我们都会记得发生了什么…看着我的眼睛。”
    那把锋利的刀轻轻被递到了林跃的手里，艾玛引导着他将难以解开的衣服肩带挑断——
    “我好像在犯错，凛先生…”
    她楚楚可怜，刀锋滑过肩带时，雪白的皮肤渗出一行血珠子，给洁白的锁骨添了一抹色彩。
    此刻，女人轻佻的身体恨不得钻进男人的每一颗细胞，完成近乎疯狂的占有。
    “惩罚我——”
    “怎么样都可以。”
    法国女人极致的吸引力就如同圣经中劝诱亚当和夏娃的“蛇果”…
    对方已然失控。
    艾玛嘴角勾起，仰起头颅，等待对方的探索。
    漩涡死死扣住寄存着灵魂的身体…
    齿间迸发出甜xing的味道，肌肤的每一寸仿若被云端包裹。
    “不想让我付出代价嘛？”
    艾玛用力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对于神经的各项刺激伴随着艾玛录制超梦义体的加持瞬间放大无数倍…
    艾玛空洞的眼神里被逐渐被温柔爱意填满，她的手指在描绘着他难以捉摸的形象。
    夜之城再棒的超梦在这里也显得黯然失色。
    没有坐过过山车的艾玛知道：
    那条起伏而又绚烂的轨道上是何种感受。
    艾玛用力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随着艾玛录制超梦义体的加持，对于神经的各项感官瞬间放大无数倍。
    夜之城再棒的超梦在这里也显得黯然失色。
    他那漆黑的眼眸，艾玛想牢牢记住。
    身体接纳欲望，欲望却构筑这座城市。
    我们，都是欲望的奴隶。
    ……
    疲惫却轻松的身体，头皮还在一波波浮起酥麻的感觉。
    模糊的视线内：
    艾玛看见了男人背后漆黑的义体。
    她迷蒙的眼神清醒了一些，于是慌乱地起身。
    义体带来的灼热感觉褪去，疯狂也随之弥散。
    闯祸了…
    艾玛哪知道私自跳开为性偶设计的控制模块有这么大的后劲儿，甚至她一度都要在颅脑神经警告的提示中几近昏厥。
    不过，那又怎么了？
    她舔舐了一下嘴唇，甘之如饴，这种比感应通还要扎实的刺激着实让自己意犹未尽。
    男人微微偏头，嘴里的烟头忽明忽暗。
    见对方没有反应，艾玛这才放心。
    她咬了咬嘴唇，身体的柔软贴住了他结实背部冰冷的半边义体，下颌轻轻放在林跃的肩膀上，闻嗅着对方的皮肤，见对方没有推开，笑容满足得意。
    “你看…我说过我要的奖励很简单吧？”
    林跃看着女人大腿上被战斗义体弄伤的乌青，她有意无意引导着一些极度危险的动作，甚至让战斗义体在不受控的情况下粗暴对待她。
    夜之城很奇怪，里面的人更奇怪。
    记得没错的话…本州也说过这种情况，恋痛？
    “太危险了，艾玛。”
    艾玛从他手里拿过了那支烟，吸了一口趴在他肩膀上，看着男人的侧脸喃喃道：
    “从第一次被抛弃的时候…我就死了。那时候的我一度接受不了自己的日子过去了，自打学我会了制造痛苦，这样我才能感觉自己还活着。汉兹那种打量贱货一样的眼神，连他都不敢碰我。”
    “也许…安琪说得没错，我就是个疯表子。我从来生被汉兹抓住的时候就知道，夜之城在强*我，我就骗自己——经历过就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我一直在忍耐。”
    “安琪说我是你手下的疯狗，你也这么觉得对吧…？”
    林跃本就在事后的迷茫和负担中，察觉到艾玛的语气越来越怪，他知道这女人犯病了。
    他怎么不知道狗屮的夜之城是怎么样的？
    女人站在他的面前，微微屈膝跪在他双腿中间，还试图继续未完成的事情——他注视着艾玛不着寸缕的身体带着一层保养良好的皮肤才会泛起的一丝晶莹剔透。
    她的眼神有着异样的疯狂，“他们说夜之城最容易丢命的方式就是狗想爬主人的床…如果不是汉兹能察觉到，我真想你现在就把数据打入我的性偶芯片，这才是我的夙愿…”
    平静却又癫狂的话语萦绕在耳边。
    艾玛估计以为自己会把她今晚就带离狗镇，然后随便塞一家医院治一治？
    林跃叹了一口气。
    他已经放弃了用正常思维和女人沟通的想法。
    什么是正常？什么是疯子？界限早都模糊了。
    艾玛好像从来没有把事情办砸过，自己又拿什么理由指责她的不正常呢。
    林跃捏住了她的下巴，阻止了她的动作。
    一件西服披在了艾玛的身体上，“累坏了吧？希望你的身体还受得住…你太疯了，原生肉体很容易出问题的。”
    夜之城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奇怪。
    事已至此，林跃反而弄懂了艾玛的心思。
    毫无安全感的女人而已——拼了命只是想证明自己的价值…作为曾经被ai剥离过那些记忆的林跃，身体上的交融却让彼此读懂了心意。
    对艾玛而言，这是出乎意料的结果。
    林跃伸手将艾玛扯到跟前，没有想象中的咒骂，只是平静道：
    “战斗义体不是什么玩具，它能把你的骨头捏碎，我只是担心这个。”
    艾玛缩进他的怀里，吮吸着脖颈上的义体皮肤，“才不会…唔，义体的味道怎么是这样的？”
    林跃笑道：“也许你该去舔一下路边的电线杆，味道跟这个差不多。”
    女人也轻笑个不停。
    这家伙呀，还是和以前一样有趣。
    只是艾玛并不知道面前的家伙经历过最为残忍的记忆剥离。
    她所见，并非脸板的改变。
    这点上男人和女人完全不一致，男人从不提过去的苦痛，女人却恋旧。
    艾玛：“你和安琪倒是一点都不一样，不想把我送进精神病院关起来么…还以为你要固执地坚持自己的意见，让我变成正常人呢。”
    “所以…你会么？”
    她期待的眼神中：
    男人的嘴唇慢慢张开，说道：“我不会。”
    “在我眼里你就是你，难不成让你去趟心理诊所你就能变得更好？相信我，我看过医生…除了一堆药，除非你的命要出问题了，这时候我很推荐去看医生。”
    艾玛点了点头，呢喃道：
    “每个人都是欲望的容器，装得住装不住只能死命兜着…我感觉你的压力很大，大到我喜欢的眼神都有些变味了…”
    说话间她捧着情人的脸认真看着，“想不想用用云顶的技术？你喜欢它，不是么？上次虽然我没有记忆，但待机时长告诉我你和我说了很多，累坏了吧亲爱的？你知道我不是在问今天的*爱。”
    林跃却摇头拒绝了。
    “感应通不要再继续服用了，至于你的性偶芯片，等汉兹一死，我会帮你取下它。”
    听到这话的艾玛忽然愣住了。
    “不怕我装作顺从么？”
    林跃摇头，“你赢得了你的抗争，狗镇的一部分是你应得的，只不过…你得帮我找一样东西。”
    至此，艾玛有些释怀…想要得到的都拿到手了，她也更加确信自己的选择没错。
    她忽而温柔地笑一下。
    或许艾玛本人都没发觉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好，只要是狗镇的东西，我拼命帮你找。”
    林跃懒洋洋地躺下去，艾玛就趴在他的身上。
    就这样安静的度过了一段时间。
    艾玛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那是某人在给她发讯息。
    只是林跃未曾察觉到。
    许久，身体温热的艾玛说话了。
    “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我还想要一件东西，哦不，惩罚——凛先生。”
    林跃抬头看着，发现脸庞有些微红的女人笑容好似一只狡黠的狐狸。
    男人有些疑惑，随即表情错愕，“什么？等等…你该不会？”
    紧接着——
    艾玛突然凑到林跃耳边，低声道：
    “请你惩罚我，做你一辈子的情人。”
    紧接着，温润的唇吻在了林跃的眼角。
    法国女人说的话很难懂。
    其实，如果能读懂吻的含义，林跃会知道更多。
    【爱人，替我看看所能经历的一切。】
    随着悉悉索索起身的声音，面前的艾玛只是披着林跃的西装，其他衣服已经顾不得穿了，她怕自己再次失去一些东西，于是尽力忍住情绪的她的深呼吸后说道：
    “我得去交差了…那，明天见？亲爱的。”
    告别都有些仓促的艾玛仅仅是贪婪地看着林跃。
    “嗯，好。”
    出门的她因为着急，甚至忘记穿上鞋子，直到踏在前厅地面上的玻璃碴上——
    一阵钻心的疼传来。
    脚底冰冷的刺痛和呼吸促使她缓慢拿起了手里的芯片。
    明天，黔驴技穷的汉兹会毫不犹豫用破冰程序，艾玛深知这点…
    她不是黑客，也不清楚破冰程序的危险性，或许这会让一个普通人连发出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但她并不后悔…
    随即，修长手指捏着的芯片将冰冷的芯片插进脑机口，义眼内上传的进度缓慢加载，直到数据加载完毕。
    死死靠在门上的艾玛却意外地心满意足。
    她见到了给予自己希望的家伙，也满足了执拗疯狂下仅存的愿望，如今，只要能拉着汉兹一起下地狱…什么代价都值得！
    艾玛害怕汉兹死去自己就再也无法承受这一切。
    这样的结局貌似也不错。
    想清楚的她脚掌迈动，伴随玻璃碎片滚动的声音，她慢慢离开了这间满是带给双足创伤的房间…就如同一路走过来的路一般。
    咔擦。
    自动门打开的声音传来。
    二层戒备中的幽冥犬立马看向这边。
    下一刻又随即移开了视线…
    艾玛身上虽然只有一件西装，但下面该穿的衣服都没有。
    本该一饱眼福的幽冥犬们无一例外低着头，丝毫不敢看这个女人的曼妙身材。
    地面上深色的地板上是艾玛脚部留下的血脚印…看着她不正常的走姿和背影，幽冥犬们心里直犯嘀咕。
    随着女人的离去，一声压抑的咒骂传来：
    “靠…傻逼公司狗真尼玛变态！”
    此时。
    房间里刚才目送女人离开的林跃才觉得有一些异样的感觉…
    好像哪里有问题，但又说不出来。
    从狗镇一进来就心绪不宁的他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在这个地方走火，实属是意料之外的情况。
    但这就是夜之城，情欲是最为真实的东西。
    心有余悸。
    也幸好艾玛的疯狂不是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不然林跃第一时间要把这女人按到医馆里开几副猛药。
    紧接着。
    脑袋有些空的林跃目光察觉到桌面上闪烁着一丝寒光，于是他站起身走到桌旁，发现这是艾玛曾经刺穿自己手掌的武器。
    林跃拿起它，有些疑惑地端详着刀身上的娟秀刻字。
    只见上面镌刻着一句法文：
    【伪证——艾玛·沃特森】
    【致我的爱人】
    ……
    【破冰程序加载完毕】
    即使汉兹义眼内出现这条提示消息以后，他的表情没有想象中地欣喜，相反更显阴沉。
    不久后，工作间的大门打开。
    艾玛脸色苍白，腿脚有些不利索地走到了汉兹对面。
    梅瑞德斯也在。
    她打量着艾玛，或许是女人天生的敌意，也或许是自己的年纪上去了，刻薄尖酸的话脱口而出——
    “看起来这个欧洲人还挺不错嘛，战斗力在线。”
    艾玛笑容也同样刻薄，“你可以下去试试，公司踢出来的贱*子。”
    这个节骨眼上，艾玛不打算低眉顺眼…再说这女人和韦德有什么区别？
    公司的弃子。
    梅瑞德斯这种横惯了的公司狗当然咽不下这口气。
    “有种再特么说一句？”
    汉兹沉声道：“好了。”
    艾玛的敌意旺盛的视线投向这个两面三刀的中间人，“满意了么，汉兹先生？到底是不是凛？”
    她笑容怪异，倒想看看这个时候还在蹦跶的汉兹要怎么办。
    梅瑞德斯冷笑了一声，“我说过，想办法让他接入子网，不比这个轻松？”
    汉兹揉搓着手指，“办的不错，艾玛…去换衣服吧。”
    艾玛站起身，缓步离开了这间连气味都让她有些不适的屋子。
    与此同时，汉兹对荒坂凛的恨意达到了顶峰——以前的他自己骗自己，艾玛和别人会面的样子他不清楚，发生什么也可以充耳不闻，但如今事实摆在自己面前…
    没有一个男人能吞得下这种苦果。
    “荒坂的狗，不可能挤进狗镇。”
    此时，就连刚才怒气满胸膛的梅瑞德斯眼神都生出一丝同情。
    这就是争权夺势的手段。
    公司里出来的人都知道，权力让人的底线变得极低，这里的人都谈不上干净，大家都这么过来的，因此梅瑞德斯也没有继续刺激这个手段颇有豁出去意味的中间人。
    “明天我会盯着的，希望到时候欧洲人能老老实实跟你谈完这笔买卖。”
    隔间内。
    艾玛在热气中搓洗自己的身体。
    她低着眼眸仔细听隔间内汉兹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于是，她毫不犹豫给凛发去了明天见面前的最后讯息：“公司女人的照片…我拿到了——”
    “明天…这里将为您而改变。”

 第151章 【至尊】（A Like Supreme）

    【来电：凛】
    夜之城通讯公司通用铃声响起，类似于恶魔的头像闪烁不清…
    哗啦！
    一条颇有骨感的手臂从浴缸中升起，上面还黏附着一些零散的碎冰块——
    “什么事？”
    琦薇脑袋靠在浴缸的边沿上，面罩上的细长香烟飘动着丝带一样的烟雾。
    那头的凛声音有些疲惫，“你的【探路者】程序太慢了…六个小时以后我要准确的【网络建筑地图】；如果搞定不了的话，大胆向我的网络专家求助，这不丢人。”
    琦薇不太明白为何凛这个中间人似乎总对自己有一种奇怪的刻薄情绪…
    伴随着水面扰动，身上没有穿任何衣物的琦薇带着水花走出了浴缸，她终究还是咽下了这口气。
    平静的语气下带着一丝倔强：
    “一个小时后，我会给你心事重重和宝石青的图，连带建筑详细内容…这样的速度您满意吗？”
    那头沉默了一下。
    “希望你没有逞能。”
    “通知皮拉和丽贝卡…帮我在狗镇查一个人，详情发你附件了。”
    琦薇的眼皮耷拉着，视线上移，墙根旁边靠着双手枕着脖子的皮拉，丽贝卡就穿了薄款贴身的黑色内衣，两只小脚丫搭在沙发扶手上摇晃，腿部有些肉感，嘴里的粉色泡泡糖时不时发出轻微的爆炸声——
    还有那个躬身坐着的健壮女人，多莉欧。
    眼睛里代表着通话状态的暗金色光芒黯淡下去，琦薇面罩里低声咒骂了“混蛋”两个字。
    丽贝卡看向琦薇，她不太清楚这女人是不是在抱怨林跃。
    不过…小队的人马上就要原地解散了，作为能留在夜之城的她来说，懒得计较女人的话。
    嗯哼，单纯的心情好。
    琦薇不穿衣服也毫无负担，从沙发上坐了下去，两条笔直修长的美腿交叉翘着二郎腿，“凛说话了…我一个小时后就要拿到周围的网络地图，还有——你们三个得去查一个人。”
    “现在？”
    皮拉瞅了一眼窗外化不开的夜色，“大半夜在街上晃悠…确定幽冥犬不会把我们给处理了嘛？另外——你*子上的颜色有点太刻奇主义了，有点平。”
    琦薇看也没看身后的人，比出一个中指，“什么时候比我的手指长再说话吧。”
    丽贝卡坐起身，看样子林跃不打算把自己的身份暴露给琦薇和多莉欧…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其实在丽贝卡看来，这样的抉择和行为有些复杂，不管是凛，还是林跃，虽然在公司里v告诉过他林跃脸上的那个义体会改变自身的行为特征和性格，但骨子里的东西丽贝卡“闻嗅”得出来…
    多莉欧和曼恩更像是一种…仁慈？
    琦薇就是单纯的提防了——
    当然如果丽贝卡知道林跃有这个世界的“高维”记忆的话，她就明白为什么敢于在荒坂势力斡旋以及快速成长的林跃做出这种选择了。
    既然林跃不想说，丽贝卡也不会自作主张。
    “那我们就算是动手了？”
    兴奋的感觉从全身游走，大猩猩手臂都开始痒痒起来了。
    琦薇这个时候补了一句话，“不要闹出动静，想办法查清楚这个公司狗带了多少人进来，明天早上凛会统一安排计划。”
    多莉欧问道：“我记得凛说过，还有一个佣兵在他跟前，是林跃么？”
    皮拉挠了挠头，“不，据说是个海伍德的小子——”
    “害！管他妈这么多干啥，明天汉兹脑袋一炸，咱们想办法夹紧屁股开溜就行了。”
    琦薇狭长的眼眸转向多莉欧。
    “你又是为什么进来？凛应该会找人负责你的安保，曼恩一旦找到你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没必要进狗镇做事，你也看到了，凛压根没想着安排你的活儿。”
    多莉欧默默抽着烟。
    她知道凛先生的意思，琦薇是后进来的，不清楚他们在狗镇这烂泥坑摸爬滚打了多久…夜之城最讲究的一件事就是人情，人情难还，大家出门办事靠的都是朋友。
    心思细腻的多莉欧明白：这是凛为之前在那些军科士兵手里玩命去捞林跃的报答…
    见多莉欧不回答，琦薇把这根烟舒服抽完了，又得回冷冰冰的浴缸里——她讨厌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琦薇几乎不怎么睡觉，一般就是在网络上进行简单的挂机，累了就找义体医生清除脑脊髓液里的垃圾，一旦睡着，她就能看到一群嘴脸丑恶的家伙没穿衣服对着自己淫笑，恶心到再困都能拒绝闭上眼。
    “真羡慕你…多莉欧。”
    幽幽的话语声传来…
    丽贝卡的手拉起夹克的拉链，将白皙的皮肤藏进了衣服里。
    她超想告诉多莉欧萨沙还活着，希望能她暂时能因为这条好消息将阴霾挥散一些。
    忍住冲动的女孩看了看神色不明的多莉欧，轻声道：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多莉欧苦笑了一下，“还有什么不满足呢？公司帮我找人，凛先生为了避免麻烦，还让我暂时在狗镇的安全地点待着…我只是怕曼恩。算了，这混蛋一向如此。”
    “跟特么一个孩子一样，明明义体都装了那么多，把抑制剂当营养液乱扎一通。”
    琦薇虽然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实则这些话都被她听进了耳朵里。
    夜之城死在各种委托和任务里倒像是解脱，不管生活怎么屮你，人有感觉总是好事——但丢失了前进的方向，那可就太糟糕了。
    事实上琦薇不认为自己有天赋，可是性偶俱乐部和工厂的经历迫使她不得不洗干净身体，在难得的休息时间里自学网络知识。
    那是她唯一能改变自己的手段。
    现如今，这个把尊严和下颌一起丢掉的女人觉得把所有埋葬掉才是最宏远的目标。
    谁提起她的过往，谁提起她不堪的身体，都会付出代价——她要有尊严地活着…没有人可以指手画脚。
    而能够实现这个愿望的，只有公司。
    也许是被凛先生的刻薄感染到了，琦薇觉得有一丝后悔，该让多莉欧忙点事情，也许会对这个可怜女人好一些？
    于是。
    “啊…应该是我最近的信箱面板有些问题。”
    “多莉欧，麻烦帮我把下载的地图标注一下，凛说的。”
    多莉欧愣了一下，踩灭烟头。
    手在丽贝卡的脑袋上揉搓了一下，“注意安全，和皮拉一起…”
    “哦，好。”
    丽贝卡看着这个情绪容忍度如同身躯一般庞大的短发女人，呆呆地点了点头。
    呼…
    是啊，一切都没变，一定没变！
    看着女人手插在兜里走向琦薇旁边的个人pc，于是丽贝卡轻声招呼道：
    “走吧，傻逼老哥。”
    没人回答。
    紧接着，她转过头望着身后的空荡荡，脸色变了变大吼：“皮拉，你他妈人呢？”
    厕所里传来一阵怪叫。
    “等等我撒个尿——芜湖！琦薇，你的内衣款式真特么多！嘎嘎嘎！我在广告上见过！”
    丽贝卡脸色瞬间涨红！
    嘭！
    剧烈的一声枪响传来。
    子弹打在破旧的自动门弹出一串火花，丽姿手枪的枪口冒着青烟，她瞪大眼睛咬着牙竖起中指，“真恶心混蛋！快他妈滚出来——别逼我打开门给你来两发！”
    “屮！”
    丢死人了。
    里面蹲在马桶上的皮拉两根手指捏着蕾丝款的内衣，饶有兴趣，摆了摆手，“知道啦知道啦…”
    琦薇手夹着烟，冷笑一声，“人渣。”
    多莉欧无奈地耸耸肩，不过这样的场景要是曼恩在，一定会很幸福吧。
    丽贝卡脸色难看，手枪的枪屁股敲着脑袋，虽然琦薇没有在看她，但她仍旧觉得如芒在背，“呃…回见，各位！”
    紧接着，厕所门打开，皮拉鬼鬼祟祟企图溜出去。
    琦薇眼睛亮起光芒——
    浑身电流集中在屁股上爆发的他像是受惊的老鼠，猛地跳了起来，捂着屁股往外面跑。
    “老女人！真特么记仇！”
    ……——
    夜之城，威斯特布鲁克，日本街公寓。
    天台上很冷。
    少女银白色的头发伴随着顶楼的烈风肆意飘扬，她静静地看着两栋超级摩天大楼中间的月亮。
    烟尘开始在空中弥漫…
    一艘ncx的航天飞机正冉冉升起，尾焰仿佛是这个光鲜亮丽却又腐败世界的唯一希望。
    热切却又绝望的目光盯着那艘需要几十万欧元才能上去的“诺亚方舟”直到一切消失不见…
    露西闪动的目光渐渐平静，她的视线抛向身后穿着荒坂西装，身形健硕的男人。
    “真是难为你们了…荒坂的高级主管为我站岗。”
    铃木刚良似乎并未听出来话里的嘲讽之意，而是静静地站着。
    “不会说话，没有脾气，公司狗一向如此。”
    “连带你的上司，把我们这些底层的赛博朋克们当作傻子，玩弄于股掌之间，用我们的命替你们办脏事。”
    其余的话铃木都可以当作耳旁风，但这句不行。
    “露西娜小姐，我希望你能看清楚形势，凛大人已经网开一面了…私藏借用荒坂相关设备挖掘的数据是什么下场，你比我更清楚…况且你远在华沙（波兰）的追兵还在。”
    “想找死就继续忤逆他…或者，我现在就可以把你给毙了。”
    露西脸色僵硬了一下，银牙细细磨着，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铃木却不打算放过这个不知道什么是好的家伙。
    “荒坂的敌人死亡地点永远只会有两个，夜之城，荒坂的审讯室——你是头一个触犯公司法仅仅被实行软禁的网络黑客，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虽然不知道凛大人为什么留你的命——”
    “但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
    恍惚间，少女从男人的身上看到了另一层模糊的影子在与他重合。
    他的父亲，【公司战争】的老兵，似乎是个可靠的男人，但他敢心甘情愿让女儿去旧网挖数据，说这是为荒坂做贡献——
    “你有孩子么？铃木？”
    铃木抿着嘴没有回答。
    反情报部门系统的培训经历有明文条款，不能对任何可疑人员泄露自己的信息。
    “公司洗了你的脑子，有一天他们要你的家人，要你的孩子，最后再要你的命…你们都是被奴役的机器，心甘情愿为这头怪物奉献自己！”
    “我们从小被荒坂训练，我父亲明知道一天会死一个小孩的情况下还要把我丢在塔底的网络服务器旁——”
    “终有一天，你也会！”
    铃木猛然跃上天台。
    他的手按住露西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颤抖的肩膀：“你的放风时间到了，荒坂会派女员工盯着你的日常起居，请吧。”
    感觉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露西无神地躺在床铺上，面前是超梦头环，芯片上画着一颗硕大地月球，静谧而又美丽…
    身后有一阵响动，双眼改造成红色的荒坂女员工走了进来。
    是反情报部门的【凯特】。
    女人觉得即使加班，也不该干这么无聊的活儿，拉过来一把椅子抱着手臂打了个哈欠静静地盯着少女的后背。
    铃木看了一眼时间，交接班的时候到了，面前的自动门打开——
    眼神锐利身材高挑的女人静静站在门外。
    他赶忙低头，“v小姐…”
    v鼻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嗯…情报我看了，有些麻烦，那个佣兵为什么会和那一帮人混在一起。”
    铃木没有说话。
    人，他查到了，权限不够的事情轮不到他做。
    “我来和这位…前同事谈谈。”
    铃木面前只残留下v身上淡淡的名贵香水味道，他抬起头沉呼了一口气，手一翻，手表的屏幕上渐渐显示出自己的妻子…
    他看了看身后，将手默默地收了起来，从画满涂鸦，略显凌乱的走廊内消失。
    露西察觉到屋子里的人换了，她也没打算和新换的公司狗说几句话。
    没想到身后的女人却说道：“v…反情报部门部长。”
    反情报三个字立马刺痛了露西的神经。
    如果她未曾了解荒坂内部的职级分部，自然不懂这个名词的意义，可要是跟公司沾了边的——尤其是荒坂的人，听到这个部门的负责人坐在身后可是睡不好觉的…
    她怎么会是这么高的级别？
    曾在来生见过v的露西当然知道这个女人是自己无法对抗的公司资深黑客——
    原来是在等她腾开手质询自己么…
    一度认为自己能抗住调查的露西瞬间没了底子。
    v倒是难得的放松，对于这种夜之城的小姑娘，她还是有信心攻破的。
    露西淡淡道：“还要说什么？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自从来了夜之城，这些东西没有第二个人看过，或许你们该找琦薇——那个言而无信的骗子，她倒是很可能把这些东西备份。”
    是怨气…
    v觉得眼前的女孩可能没吃过什么大亏，“在夜之城，背叛不要太简单…不过你是第一次，我可以理解。我这人不怎么喜欢说废话，所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露西轻笑一声。
    公司狗还真一个样。
    “这里面的内容我看了，值三颗你的脑袋，但有一部分东西是被人抹过的，你知情吗？”
    露西神色如常，慢慢摇了摇头。
    “确定？”
    v嘴角勾起，“ai主程序下载的东西呢？”
    露西眼神直勾勾看着对面漂亮女人的眼眸，“什么主程序？我不知道…”
    说谎的人最喜欢直视对方的眼睛。
    v见惯了嘴硬的家伙，“当然是你手里留的密钥，和凛装傻或许他没法察觉…但我的眼睛你想怎么躲过去？”
    露西放在身后的手立马捏紧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v也不多说话。
    她的风格就是不吃软的会毫无征兆给对方上硬的。
    看着女人步步走来的样子，露西压根没法反抗，什么快速破解，什么单分子线，一旦自己采取这样的措施对面的公司高层肯定会毫不犹豫动手。
    v的手看似只是镶嵌着金色纹路没什么力量的公司风格义体，却捏的露西下巴生痛…
    女人身上淡淡的草木香气伴随着恐惧一起冲入露西的神经。
    “原生的脸蛋，真漂亮小甜心…不过荒坂的资产不是你可以私藏的，这种东西外部记忆存储你肯定不会放着，但是大脑里的记忆又没法读取…”v的嘴唇凑近露西的耳边，“听说过【灵魂杀手】吗？”
    “程序化的东西，好像是可以读出来这些的。”
    露西身体僵硬，她终于明白什么是反情报部门了…蛇蝎美人盯着她彩色的瞳孔，仿佛在品尝着女孩的恐惧。
    “密钥在波兰【404】手里，我没有——不信你可以问他们。”
    露西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而v平静如水地眸光中，仿佛在称量少女的诚意。
    ……——
    林跃一条胳膊撑在脑后，躺在床铺上思索着。
    刚才，艾玛发来的消息他看到了，里面的人也很熟悉…
    第一时间林跃的想法是：怎么会是她？
    梅瑞德斯，军用科技夜之城分部行动经理，比记忆中v被踹出去的时候职位级别还要高上一丝。
    荒坂的情报里显示：这个女人被军科清算了。
    如果一切如故照旧，林跃自然有办法猜测对方下一步的动作，但梅瑞德斯在这个时间段就被公司给踹出去了，还来到了狗镇…这一切都显得有些怪异。
    蝴蝶效应的效果真的这么强么？
    在他记忆里只是因为漩涡帮把【小平头】给截了而着急上火的老女人玩公司内斗都费劲——
    林跃的想法立马停了下来；用固有思维去猜测对面的，对不熟悉的人物进行猜测似乎犯了先入为主的思想。
    这是一个活生生变动的世界，有的只是未知的风险。
    可惜的是，新田何也这个屁股坐歪的，再加上日出老爹的嘴太严了，背后什么人指使，军科小队是谁下的命令都没能查到。
    但总感觉和这女人有着一丝关系。
    用屁股想军科还是不死心，在找所谓压根不存在的特工名单，而且把军科整了好几次的自己，估计是对方清算名单上的头号分子，报复行动开展最勤快的就是军用科技…
    就在这时，林跃刚想给萨沙通个电话，让她去狗镇的网络内查查流量，分析这个女人位置的时候。
    没想到义眼内上方竟然悬挂着一条通话标识…
    什么时候挂着的？
    林跃感觉额头冒出了一丝汗。
    “萨沙，在么？”
    萨沙的声音甜甜的，“嗯…在呀！”
    林跃一时间有些语塞。
    “你为什么…没显示通话？”
    他确信在和艾玛见面的时候，义眼内没有萨沙在通话状态的提示栏。
    可是，接下来萨沙的话让林跃觉得天都塌了…
    “大概是你和我的脑机进行过链接，再加上ai主程序的侵占，导致我可以不需要你的认证就能联系得到你。放心，我会一直注意你身边网络的情况。”
    林跃坐直身体。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没想到萨沙的通话条一闪，她的形象出现在全息屏幕上，神色极其认真道：“狗镇极有可能有黑客获取你的信息，这是我们在荒坂就定好的计划，并且刚才那个女人我也注意观察过。”
    “她启动了一次行为芯片的协议，还在你面前采取了持械的危险动作…但我都判断出来这是低风险的行为，没有用子网对她进行攻击。”
    “你们会面的3个小时内，一共说了151次话，有14次泄露公司机密的风险——”
    林跃在公司锻炼出来的脸皮都有些挂不住了。
    “等等，别说了。”
    萨沙点了点头，“好的。”
    林跃真觉得有时候地面上能挖个坑钻进去会更好一些。
    “我传给你一个人的信息，在最近几天的流量上查查…能找到她的位置最好，帮我搞一些信息过来，尽快。”
    萨沙刚要去做事。
    林跃说道：“还有一件事，通话前尽量提示我一下——你不觉得这样很…冒昧吗？我的意思是，隐私方面的。”
    萨沙的脸色有些微沉。
    “因为联系不上你，很多次都导致了危险的状况…”
    现在这个少女说话的方式和本州时的林跃很像，那股子冷漠淡薄的味道…林跃很清楚是什么情况。
    “当然，我没有感觉，而且能够理解你们在做什么…这是男女表达感情时才所会采取的方式，我会保证自己不乱说——也不会告诉v小姐。”
    好了。
    更尴尬了。
    在林跃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萨沙的通话框熄灭了。
    人生导师看过萨沙，很不明白为什么进了安全部门的人都会出现这种高功能性的赛博精神病状况…除了服药以外，林跃只能打算这趟结束后让萨沙休息一段时间。
    他慢慢躺下身体，把玩着艾玛留下的小刀。
    两世为人，林跃清楚这种感觉是什么…有些时候感情不是说能断就能断的。
    很多次陷入险地的时候，林跃都会有种直觉。
    艾玛…的某些细微动作不太符合常理，更像是一种恋恋不舍。
    但根据这女人的心理问题来说的话…好像还算正常。
    想很多事情不如细问——
    【凛】：你还好吧？
    艾玛那边好一会儿才回了信息。
    【艾玛】：那要看你问哪方面，有事的地方你都看过了，稍微痛点也没关系，因为我很喜欢:p
    【艾玛】：并且我又开始想你了…这算不算有事呢？
    林跃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女人了。
    【凛】：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艾玛】：没有，亲爱的。
    就在林跃发消息的时候，萨沙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这次她很有礼貌，选择通知林跃。
    好记仇…简直是把自己在本州的性格拿过去了。
    “我用了黑墙，查得很快…现在的她在长滩堆料场某处租赁信息是某个空壳公司的屋子内，要控制她么？”
    黑墙…
    林跃也没有尝试劝阻萨沙，“不需要…把查到的东西发我，让小队盯着，如果明天他们是冲着汉兹去的，你们负责阻拦。”
    “今晚动手容易被汉兹察觉到。”
    然后萨沙又说道：“我偷偷在心事重重子网内看了一下…有人把网监的程序暂时放出来过。”
    “应该是重新下载进入固件（艾玛脑机）里了；但跟我们没关系，你从未接驳过子网，而是心事重重某个人链接的。”
    网监程序？
    林跃眉头微皱。
    萨沙一边查阅一边说道：“呃…我看看这个启动密钥，有点像是…唔，【破冰程序】？”
    林跃无奈道：“萨沙…你又在用黑墙快速揽数据。”
    萨沙眨眨眼有些无辜。
    “这个好像和黑冰有些关系…呃，不太对，这玩意儿的底层逻辑是控制…ai？”
    破冰程序控制ai？
    林跃细细思索着…
    一切都特么乱套了。
    这玩意儿是李德给v用来克制百灵鸟的东西…所以目标是自己才对。
    林跃问道：“能查到是哪个固件么…”
    萨沙摇头，“用子网入侵私人数据堡垒，很容易被察觉…可以做个小手脚，提前在子网内布局，程序再怎么样有个上传的过程，不链接就不会出事…保险起见还是预防一下。”
    “要么是对方失手了，要么对方目标不是你，后者可能性不大。”
    林跃深以为然，记忆里，百灵鸟也差点被这个东西给整死了…不得不防。
    把所有事情都谈妥当以后，只剩下琦薇给图纸了。
    明天计划敲定，就是几乎不留喘息时间的斩首行动。
    但是，说这些以后的萨沙有些纠结。
    “怎么了？”
    林跃心里隐隐猜到了一些东西。
    少女最终还是抬起头，“凛老板，你的脑机应该插入了某个固件，那东西可以通过黑墙协议实现入侵，建议你拔掉。”
    怪不得百灵鸟能通过relic链接v…
    “这东西是墙那边的…你明白么？”
    林跃看着自从ai入脑后极少有其他情绪的萨沙，无奈地笑道：“难道真让我控制ai，把它放出来在你脑子里钻来钻去…看着你们拼死拼活么？”
    “我的身体出现问题了，这东西在暂时修复我。”
    萨沙有些着急，甚至都不愿把复杂的技术原理说出来，“它不好。”
    少女的全息眼镜上，林跃认真地看着她。
    “身体废了，就真的废了…与其残缺着吊一口气等别人救我，不如掌控自己，遇到问题靠自己，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狗镇这地方有救我们的东西，萨沙，千万不要携带——”
    狗镇…有能救助自己和凛的东西？
    萨沙静静听着。
    说者是有意的，听者也有意。
    林跃知道，神经矩阵只有一个，relic样芯尚且能哄骗自己继续起来战斗，萨沙没有面板，也没有好感度，只是个夜之城想要复仇的可怜姑娘，倘若真的无法复刻小北斗。
    他更希望萨沙能用一次自私的行为抹平上一次冲出来替自己分担ai的勇敢决定。
    于是，林跃继续说道：“活下去的资本是很难拿到的，除了拼尽全力别无他法，你我都一样。”
    果不其然。
    萨沙的智商让她立马直接击中了问题的要害。
    “那个东西…救我们两个么？”
    在少女略显热切的注视中，“凛先生”撒谎了。
    那些冥冥中注定的命运严丝合缝扣在了一起，就像是自己记忆中百灵鸟一般。
    他笑道：“对，我们都可以得救。”
    ……
    确认电话挂掉的林跃长长出了一口气。
    relic在身上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腿部那种隐隐的刺痛感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看着大腿上正常的肤色，不由得对这种样芯外层修复的技术感到吃惊。
    脑袋的枪伤都有机会拉回来，肉体的腐朽也似乎可以——
    好像和黑墙有关的东西都这样。
    先是让你甘之如饴，后面就会让血液从你嘴巴里挤出来，咳个不停。
    林跃不由得想起来在日出老爹手里截住丽贝卡那天了…
    往日获得属性点数的自己都会很开心，至少自己的战斗力和身体强度会上一个大台阶…
    以前的林跃有个天真的设想。
    是不是肉体点数至20，自己就可以彻底抗衡腐朽了？
    然而丽贝卡给予的肉体点数现在还在。
    这些点数无法使用——林跃尝试过，设想也随之一起毁灭了。
    或许是明日的事件需要一些底气…林跃尝试着将那些专长点数
    是一种很诡异的情况：
    【肉体属性】：14
    随着一阵闪动，又会变成11…
    肉体专长点数的4个点数也是待使用状态。
    林跃本想退出义眼内这个程序一样的东西，鬼使神差一般他停了一下…
    几秒钟的时间飘了过去。
    那行数字似乎凝固了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迹象。
    于是林跃死马当做活马医，将未分配的四个点数开始往义体专长里加。
    【回春独步】：冲刺时，血液流速控制，减缓受伤出血量并缓慢凝固小创口（缓慢恢复与显示太割裂，在此修改）。
    【不劳而获】：进行高强度战斗时刺激内循环相关义体精准控制，恢复大量体能（参考值20%），减缓部分神经痛感。
    到这儿林跃就算是把肉体专长的主技能点完了。
    剩余的两点…
    林跃看了看【大枪枪！】上有几分和丽贝卡可爱模样相似的方块，又看了看右边钝器相关的技能。
    林跃想也没想把一点丢给了两点大枪枪。
    狗镇这地方不缺重型武器，【大枪枪！】给予的第一层能力像是对后坐力精准控制，能够在长时间压制高后坐力武器后保持子弹的密集；
    第二层则是可以扳机按到死，后坐力控制更上一层楼。
    熟悉的系统检修的模块弹起，林跃静静等待着。
    透过心事重重幽深黑暗的走廊，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某个方向。
    曾在那里，他这个外来人轻信了世界的单纯，被当作可有可无的弃子为上层建筑的勾心斗角买单，死亡只是为了保守秘密…
    也许记忆里那个银白色义体的摇滚小子偶尔会说一些扯淡的空话，但有一点林跃开始i慢慢认同了。
    这个世界，抗争从未止息。
    谁不让自己活，那谁就要亡。
    为了存活的权力，往往是抗争的第一幕。

 第151章 【至尊】（A Like Supreme）（2/2）

    狗镇，沛卓石化体育场。
    清晨的雾霭中，那些彻夜通明的霓虹灯牌时不时地闪烁一下，一批批倾销至黑市内的违禁物品正在被一些来招募自狗镇的力工搬运着。
    “真你妈沉！”
    大汉略显粗糙的大猩猩手臂喷射出一阵气流，上面被刀刻出各种痕迹以及涂鸦…这是夜之城最常见的搬运型义体。
    车厢后几个体格明显不如他的家伙戴着扰流板，这种装束除了清道夫没别人了——
    “今天早上怎么这么多幽冥犬？”
    平日里打着哈欠的狗镇士兵在他们面前都是熟脸了，而今天却换了很多人，并且购买自军用科技外层涂成夸张色彩的机甲也添置了很多架。
    大汉点燃一根烟，靠着车厢，显然同伴的话让他也有一些疑虑。
    “都给老子搬快些！”
    他催促了一声，刚准备迈开脚步前去问一下这帮哥们什么情况，结果一阵突兀的碰撞声响起！
    这家伙粗壮的眉毛配合着脸上横肉里镶嵌的义体纹路，让某位闯祸的家伙不禁打了个冷战…
    银白色的保温箱有些变形，在地面上盖章也裂开了一道缝隙，里面类似于蓝色冰块的“药物”挤了出来…全都是上等的古巴货物，闻一口就会让人脑袋发晕。
    一时间这些清道夫们面面相觑，手里抱着的箱子也慢慢地放在了地上。
    面前的阴影扩大，扰流板下的脸庞满是恐惧，喉结不禁滚动了一下…
    “嘿…”
    大汉俯视着跟小鸡仔一般的帮派成员，“我有没有说过不能把它弄到地上？看来你对钱没什么概念？嗯哼…”
    他弯腰大手抓起那把灰尘和上等货混在一起的杂物，询问道：“知道这一把多少钱么？”
    对方呆呆地摇头。
    “三十张一百面值的欧元票子。”
    情绪有些绷不住的清道夫小声道：“我、我可以赔偿。”
    “赔偿？”
    大汉点了点头，“行啊…肯认错就是好事。”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家伙貌似点点头看向一边幽冥犬心不在焉的，实际上猛地一拳砸在了这个清道夫的扰流板上——砂石摩擦的声音传来，趴在地上的清道夫的头发猛地被人拽住，这些致死量的药物被一股脑往嘴巴里塞。
    大猩猩手臂的力量几乎要把犯错误的家伙头皮给拔起来，他双脚不停地挣扎着，嘴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似乎在求饶。
    被吓懵的几个人动也不敢动，只能下意识看向那边的幽冥犬士兵。
    然而那些家伙只是看戏一般，互相点着烟，眼神里的戏谑隔老远都能看得到。
    就在这时——
    嘭！
    一记拳头砸在肉体上的声音响起，大汉的脑袋偏向一边，随即难以置信地看着给了自己一拳的清道夫。
    鼓足勇气打了一拳的清道夫气势明显有些不足，胡乱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这一下让场面霎时间混乱了起来！
    “这个表子养的肯定要把损失算咱们哥几个头上——都你妈愣着干什么？弄死他，我们一人一箱货，跑出狗镇不比这个好？”
    大汉丢开死狗一样的清道夫。
    “你确定？”
    带头的清道夫看样子是在拱火和怂恿这些“同伴”闹事情，实则目光一直锁定着那些幽冥犬。
    果不其然，幽冥犬队伍里的机甲开始转身，士兵们也一步步向着这边走来。
    想给下面人一些教训的大汉表情嘲讽，“就凭你们几个？瞧见没，自己把枪放下，乖乖趴在地上…”
    二十米…十米…
    机甲踩踏在地面上的声音越来越响。
    举着枪的家伙手越发颤抖，在一阵狂吼声中把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嘭！
    仿佛坏掉内部变成红水的西瓜炸开了，刚刚过来的几个幽冥犬都下意识躲了一下。
    这他妈什么鬼？
    大汉和那些清道夫都被整懵了，当然他们如果知道某个叫【自我了断】快速破解的话，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
    于是——
    幽冥犬士兵的嘴巴张开刚冒出一个音节，火球瞬间以货车为中心炸开！
    不管是人，还是机甲，都在这橘色的烈焰中被舔舐了个干干净净…摇晃着的机甲零件掉落，身上到处都是着火点，货车内有多少当量的炸药已经无从估计了，ebm体育场周围瞬间炸开刺耳的警报！
    幽冥犬电台第一时间就有了反应：
    【体育场那边有人搞事，都麻溜点！】
    【屮！昨晚喝多了——真你妈会挑时间。】
    对面街道上铁栅栏背后穿着卫衣的家伙观察着升腾起的蘑菇云…
    “夫人，都搞定了。”
    ……
    与此同时，狗镇已知领域。
    一路从边境线走私至恶土地下通道的义体正在被快速搬运着。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汉兹的人。
    他们当然听到了那一阵爆炸，体育场和这里几乎是对角线，距离算是最远了——可爆炸声还是清晰地传了过来，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怎么回事？”
    就在这些佣兵们好奇的时候，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物品拖行在地面上的声音传来。
    众人立马拔枪，望向不远处被雾气遮盖杂草丛生的公路…
    身材苗条富有健康美感的女人手里拎着一根粉色的棒球棍，腰线迷人，脸遮盖在棒球帽下面。
    “安琪？”
    有个佣兵难以置信地喊了一声。
    安琪咬着香烟，“很意外吗？”
    佣兵的枪口死死对准这个孤身一人来的女人，他视线扫视一圈，好像没有其他动物帮的成员出现。
    “怎么？丧家犬当累了，跑我这儿找饭吃？”
    男人缓缓打开了保险，“你的兄弟们好像跟的是我，老大。”
    安琪抱着手臂直翻白眼，“觉得你自己长得很帅？还是特牛逼？”
    接着她的手不耐烦地摆了摆——
    “让这二逼认清自己。”
    佣兵脸色一沉，身后膝盖窝突然传来一股大力，毫无防备的他一个趔趄单膝跪在了地上，再看身后那帮以前是动物帮成员的家伙们，哪有要开枪的呃意思。
    紧接着一个“老黑”如同水牛一般，一脚踩在了他还要试图站起来的腿上。
    深蹲能超过五百五十公斤的家伙，腿部肌肉的发达度可想而知…
    就这一下杀猪般的嚎叫就响了起来。
    “呃啊…臭表子，你疯了？！你知道汉兹在找你吗？！”
    两个动物帮的成员架着的他的胳膊，将他拖到了安琪面前，这女人皮笑肉不笑的站在他面前，“怎么样？动物帮老大当着好玩吧？嗯？”
    那名男人咬着牙，眼神狠毒，喷着唾沫星子骂个不停，“希望你落在艾玛手里的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他可是见过艾玛手段的…因为义体生意就是艾玛扶持他做的，其中一部分动物帮都是艾玛将他们挖了出来，动物帮“名存实亡”的阶段就是那女人替丈夫开展生意的时候。
    安琪双手扶正这家伙的脑袋，眼神同情。
    “啧啧啧…你看看，搞得艾玛能把姐们给办了一样。”
    紧接着，安琪招来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那些虎背熊腰的家伙都是艾玛安排的精兵强将，和他一样，他们都曾为那女人效力。
    “谁让你是汉兹的人呢？”
    她俯身轻声道：“太可惜了，艾玛这疯狗和我们是一伙儿的。”
    安琪手里的棍子双手握住，她突然也想试试艾玛的全垒打，应该很能发泄情绪。
    在男人惊恐绝望的目光中，冰冷的棍子击打在脑袋上，带来一片绵长的黑暗——
    【停搏】
    这是他义眼内最后看到的两个字。
    安琪拍了拍手上的血珠子，“东西都收回来，看不清形式的那一部分…都知道怎么办吧？”
    女人缓缓吐出一口烟气。
    站在斜坡上望着破烂城市中那方翠绿的金字塔。
    ……——
    “都办好了老板…动物帮，古巴那边的生意都被我们的人给提前下手了——”
    “需要我过来么？”
    萨沙一边注意分发任务指示，一边注意着网上流量和狗镇的情况。
    林跃点了点头，开始谈生意了，汉兹再怎么拒绝他都要带一个随从…这不是对自己的不自信，而是孤身一人敢在狗镇中间人的地盘上大摇大摆谈生意本就违背常理。
    萨沙所用的时间不多，很快，面容藏在网络黑客头盔下的她一身漆黑，提着箱子走进了心事重重。
    今天这个节骨眼上，心事重重的幽冥犬安保都多了一些。
    焦头烂额的汉兹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措手不及，当艾玛询问是否要放萨沙进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看着气喘吁吁的汉兹，艾玛缓缓走了过去…
    “亲爱的，我在处理了。”
    “不要着急上火好么？”
    汉兹看了一眼美丽的妻子，发现今天的艾玛戴的首饰是最名贵的那一款，精气神很足——好像和前一段时间有很大的不同。
    “处理？！”
    这个狗镇中间人的胸膛就没有停止过起伏，“那个舒马赫呢？他可是带了一个随从保镖进来的，那家伙去了长滩堆料场喝酒，现在估计已经把这里出事的事情告诉这家伙了。”
    艾玛揉捏着汉兹的肩膀。
    她知道这个小心谨慎的中间人又想缩回脑袋了…
    这可不行。
    凛先生和她都想取下这家伙的脑袋，让他在这一套组合拳中反应过来时就会更麻烦。
    “你真觉得古巴靠谱么？”
    汉兹的呼吸开始沉了下去，他知道艾玛在抱怨什么。
    “没有出过一次力，却希望生意做得长长久久，这趟货被人当做火药桶给点了，他们还要找你追回损失——”
    艾玛轻柔的声音戛然而止。
    把决策权交给他，自己只需要抛出必要条件即可。
    汉兹不愧是老牌中间人，在收盘行动开始之后，很快就出现了一些艾玛都不清楚的人…他们此刻正在和外面企图拿回自己部分生意的动物帮正在起冲突——
    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到时候一丁点变数都足以导致情况急转直下。
    汉兹阴沉着脸，“你的意思是让这个德国人和我们做生意？他要是知道这些，只会狮子大开口…如果他给的价格很合理，我倒是很怀疑他的动机。”
    艾玛笑道：“有你给的那个程序还不够么？他如果是凛，杀了就是给公司赢了利益，如果不是凛，逼他签下价格低的单子，只需要网络上的法律许可，他哪怕死了货物照发。”
    “不好么？”
    汉兹扭头盯着艾玛。
    艾玛微笑着，似乎在鼓励他。
    “艾玛，你好像并不意外今天的事情。”
    艾玛慢慢俯下身子，盯着汉兹说道：“这些事情你觉得除了凛…还有谁？他的方式一直未曾变过，安琪那个贱女人除了听他的还听谁的了？”
    汉兹眯着眼细细地想着。
    艾玛手心里开始出现了一丝汗液。
    汉兹慢悠悠道：“军用科技的女人说他身体不可逆损伤了，而且非常笃定凛不会亲自犯险，你觉得呢？”
    谨小慎微，精明冷血。
    韦德仿佛一直这样，但这也是足以害他的地方，苦心钻研想通吃，得罪的人往往只会更多。
    “公司不可信，我相信凛绝对不至于半身不遂。”
    艾玛嗔怪道：“你傻了么？公司会让废人挑大梁？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操心的只是怎么解决凛，你得关心自己的事情，军用科技允诺了你什么…我不想知道，把他们利用起来，我们完成我们的目的。”
    紧接着艾玛的表情有些冰冷。
    “那个德国人，对我的侮辱…你看到了的。”
    汉兹估计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这个世界什么才是真的。
    艾玛低下的眼眸反倒引起了汉兹的一丝怜悯，他叹了口气，“亲爱的，抱歉。”
    “让他带的人进来吧…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尽力而为。”
    艾玛抿着嘴唇笑了笑，“我就不留在这里了。”
    汉兹点点头，不明意味的眼神盯着艾玛的后背，“不…亲爱的。”
    “你得亲眼看这个德国人付出代价…”
    ……
    心事重重的电梯前缓缓走来两个人。
    林跃穿着被熨烫整齐的西装，上面飘着一股淡淡的馨香。
    萨沙的手不自觉地捏了捏提着的箱子。
    语音频道内她低声道：“这个中间人我仔细调查过，不怎么爱面见生人…喜欢在电话里谈生意，而且很多次有为了避免线下交易而错失大单的过往。”
    林跃轻笑一声。
    “你要是被公司踹出来，你可能也会跟他一样谨慎。”
    萨沙的话题转得很快，“汉兹出现在我视野内以后，我会快速解决他。”
    林跃摇头，“强如【巴特莫斯从公司嘴里交易都要网络法律证书】，我们得先拿到这些东西，汉森的狗镇是实打实的公司，你以为他死了就行么？”
    “我费那么大的力气在体育场把那些散户的价格提起来，就是为了逼汉兹同意这个…别太冲动。”
    “宰他…我就够了。”
    两个幽冥犬重炮手拦住了林跃的去路。
    “您好先生，请把武器放在储藏处，谢谢您的配合，一切在线的网络设备也烦请您关闭一下。”
    林跃还来得及说话，萨沙的话倒先出来了。
    “还以为是我们求着汉兹买我老板的武器装备…是觉得自己在狗镇特牛逼是么？那可真不好意思，如果不是昨天那个女人爬床给我老板去了去火，你们跟鬼做交易吧。”
    “不滚开的话，汉兹亲自下来接我们上去。”
    林跃的目光微微偏了一下。
    好像有点牛逼啊萨沙…
    这套公司狗组合拳怎么听着怪熟悉的？
    两个幽冥犬显然是把心事重重的规矩套习惯了，汉兹这个屁股着火的局面，欧洲军火商丢了怕就只能找那帮毛子了。
    果不其然，电梯开了。
    幽冥犬微微鞠躬让开了路。
    林跃其实也没什么武器，背个武士刀什么的很扎眼，自己腰间只有一把手枪…还有艾玛的小刀。
    而萨沙的身上貌似也没什么装备。
    不得不说荒坂的黑客服真的很有美学设计理念，轻薄的材质以及萨沙经历过人性洗涤后气质都变了——现在的她更显得成熟了几分。
    萨沙头盔下的表情看不真切。
    就在这时，林跃的频道内开始出现了一丝扰动。
    萨沙淡淡开口道：“屏蔽器，复杂的那种——放心吧，那个军用科技的女人小队的人盯着呢。”
    “琦薇给的地图我已经看过了，这就发你。”
    好靠谱的猫猫女士。
    林跃一眼内，心事重重的建筑地图和网络地图一起浮现。
    所有变量似乎已经得到了控制…
    真能如意料中的一样顺利么？
    他再次向萨沙确认道：“军用科技的女人身边有没有特殊的人出现？让杰克他们小心一些，公司不太可能只让一些武装小队进来。”
    莎萨点了点头，在屏蔽器信号达到顶峰的时候把信息传给了小队成员。
    叮——
    林跃面前的电梯门缓缓打开。
    他静静地看着熟悉的复古式装潢和暗红色的地毯，记忆一瞬间的混乱。
    萨沙也不催促，他看到林跃的眼神从略显迷茫开始变得尖锐，仅仅几个呼吸便慢慢走出了电梯门。
    自动门打开，艾玛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演戏的原因，她的笑容显得有些勉强，“您来了…”
    林跃没有理会，即使昨天还和自己缠绵许久的女人，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想表达过多情绪，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女人背后沙发上的家伙。
    “终于…”
    汉兹张开手。
    一副许久未曾见面的老友模样。
    林跃露出一抹冷笑。
    义手微微捏紧的他旋即松开，“原来这就是狗镇做生意的风格，解决需求的人去见有需求的家伙…是吗？”
    艾玛伸出手，“您先坐，只是最近不怎么太平…”
    汉兹出声提醒道：“亲爱的…不要乱说。”
    “嗯哼？”
    林跃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身旁的萨沙静静地站着，让汉兹都下意识看了一眼这个全副武装的黑客。
    汉兹动作轻松，一条胳膊搭在沙发的靠背上，面向林跃问道：“不知道舒马赫先生的另一位安保在狗镇哪呢？今天谈生意，总得用餐吧？”
    “或许是在找艾玛女士一样漂亮的美人吧？”
    林跃望着背对自己正在倒红酒的艾玛，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腰肢…
    汉兹从一进门就在盯着这个德国人的行为。
    轻佻，冒昧，不可一世，报复心理强。
    这些都是汉兹目前能瞧出来的的，艾玛的手颤抖了一下，红酒还没倒完，林跃一把将女人柔软的身体扯进了怀里，眼看艾玛手中的红酒要洒出来——
    林跃的手捏住了红酒瓶。
    “你瞧瞧，我的早餐还没吃呢。”
    说话间，他把手里捏着的酒瓶举在空中，身后的萨沙帮他拿住。
    “看得出来，朋友是个高调的洒脱人士。”
    汉兹举起酒杯，“那就祝，我们谈的愉快。”
    艾玛不得不克制住想要扑倒在男人怀里的冲动，强装出厌恶的表情试图挣扎。
    林跃冷笑一声，“那就开门见山吧…”
    萨沙把手里的个人pc箱子打开，里面是一些网络协议。
    任何货物如果从夜之城经过，都需要相关的法律备案，作为“正统”生意人，这些军火不会从恶土的边境线进来，法律文书是必要的…
    这个世界，虽然公司把持着世界的命脉，但法律还是没有革除的，只不过特权凌驾法律，涉及利益的事情却又要限制于法律。
    公司能够老老实实交税可不是法律限制有多强硬，而是不想让底层困苦挣扎中的人们察觉到，从而代替法律监督他们。
    汉兹见德国人不买账，放下酒杯，转过萨沙递上来的电脑。
    艾玛在挣扎中，也离开了林跃的怀抱，她理了理衣衫…
    林跃饶有兴趣地看着汉兹的表情，艾玛却此刻站在了汉兹的背后。
    “价格太高了…我完全可以在狗镇的军火商里进一批货解我的燃眉之急。”
    汉兹摇摇头。
    林跃摩挲着下巴，半晌没有说话。
    汉兹眼神疑惑，林跃也有些疑惑，“我再给你时间…汉兹先生。你可以联系上校地盘里这些黑军火贩子，看看他们有没有货。”
    听到这话，汉兹的瞳孔缩了一下。
    林跃耸耸肩，看着面前眼睛亮起通话模式光芒的汉兹，看着他的表情一点点沉下来…
    这个眼窝深邃的日耳曼人笑眯眯问道：“怎么样？”
    汉兹慢慢站起身。
    “砸钱做生意，你不是欧洲来的对么？”
    法律文书还没签下，林跃当然不会自爆。
    “听没听过一个故事？来自亚洲的东方——”
    “屋子里有头狼，你想赶走狼，让另一只猛兽替你做这个…但是你考虑过怎么弄走猛兽么？”
    艾玛的嘴角也开始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汉兹沉默了一下，“你想挤走古巴人…劝你不要，朋友。”
    古巴集团…
    林跃早都知道这个神秘兮兮的犯罪团伙好几次帮着汉兹坑自己。
    “你的生意在被夜之城的公司搞…除了我，没人能帮你。”
    要说这些古巴兄弟唯一的贡献就是不管事，只盯着钱——
    气氛越来越紧张。
    林跃的表情也越来越阴沉。
    最终，汉兹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坐下身抽出了软线，生物信息立马写入了合同。
    就在数据读取完成的那一刻，艾玛的手举了起来，冰冷的光芒有些晃眼。
    林跃望着空落落的口袋，伪证被艾玛拿了回去。
    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响起，似乎是什么东西漏气了一般，艾玛踉跄退后一步。
    汉兹猛然起身！
    林跃看着这一切，汉兹的眼珠子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艾玛让开身体，绕着捂着脖子的汉兹退到了林跃跟前。
    双手有些颤抖的她大口呼吸，紧接着发出似哭似笑的声音。
    林跃眉头皱起。
    艾玛原来是想亲自动手么…
    怪不得把这把尖锐的武器留在了自己身边。
    “你在做什么？”
    汉兹低头看着地板上绽放的血花，一切都似乎想通了。
    他只觉得无力。
    在这个精明生意人的眼中：妻子的表情越来越狰狞，仿佛挑衅一般地盯着他，轻薄的睡裙开始慢慢滑落…
    “汉兹…我赢了。”
    “这是你对我所做之事的代价…”
    林跃看向背对着自己的艾玛。
    她缓缓跪坐在跪在冰凉的地板上，背影挺直如同一枝孤独的竹子，白皙身躯加上柔美的曲线仿佛白玉雕刻的葫芦。
    脚踝白皙，纤细的脚趾微微蜷曲如同细腻的瓷器，在阳光下几乎能看见微微的青筋和血管，透出一种脆弱的美丽。
    她侧目看向林跃，祈求一般地喃喃道：
    “为你的忠犬戴上镣铐吧。”
    “凛…”
    ……

 第152章 旧日死神

    变数在哪呢？
    林跃的耳边是汉兹喉管被切割开嘶嘶冒气的声音，他冷漠的视线从女人白皙的后背上移开。
    一阵重物倒地的声音，心事重重的警报瞬间响起！
    【检测到攻击行为，敌人已经进入戒备。】
    萨沙将琦薇弄好的建筑地图内并上传了【目标定位】——
    霎时间。
    林跃几人的义眼内都是被标红的敌人轮廓，他们抱着武器或迷茫，或正在呼喊狂奔，有的开始移动向着汉兹的工作间赶来…
    大名鼎鼎的太平洲的背后操纵“手”先生就这样死了？
    除了儿戏，林跃想不到任何合适的词汇…
    林跃单手扶着下颌，看着汉兹趴在地上挣扎扭曲，颈动脉的出血量不小，喷溅式地以他为中心开始晕染，酒红色西装上沾满暗色。
    这位中间人双目死死地盯着林跃，指缝间冒出的红色源源不断，仿佛在诅咒这一男一女堕入地狱。
    “艾玛…贱表——”
    “咳！”
    回光返照带来的力气，让汉兹整个人直起了身子试图抓住那个跪坐在地上，如同那个高大身躯脚边如同玩物一样的女人。
    这真的是汉兹么？
    林跃心中有着这样一个疑问。
    艾玛疯狂的神情渐渐被冷静所代替，她俯视着地面上渐渐没了声息的汉兹，性偶芯片的管路员权限还在…那就意味着——
    他还在？
    女人下意识看向这里最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支柱，似乎在问该怎么办。
    就在林跃准备张口说话的时候，脑海中再次炸响曾经出现的诡异声音…
    “数据化可能性提高！”
    那种声音该如何形容呢？
    就像是无数人在窃窃私语，又像是哀嚎，合成的电子音效标志着它并非来自这方世界，而是来自于那广袤却又富含复杂信息的赛博网络空间。
    林跃的手按在女人的肩膀上，将艾玛立刻拖到自己的腿旁！
    “狙击手？！”
    女人惊呼一声，一阵狂风从二人面前刮过，侧面不停播放着心事重重特色全系动画的窗户开始闪烁，最终是那些数据黑块开始蔓延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
    萨沙的义体开膛手第一时间就弹了出来，这是自适应黑墙改装的锋刃，如夜空般漆黑，有种碳纤维材质才会有的轻盈感。
    林跃不解地盯着窗户上冒着烟的破洞——除了技术武器，应该没有别的武器能够做到穿透如此厚的掩体了。
    同一时间，心事重重的地下一层。
    子网黑客正在严密地负责防守。
    他们脑袋上的算力辅助头盔伸出密密麻麻的线路接着后方圆柱形上面滑动着红色流光的柱形服务器，椅子呈扇形排布，围绕着身后的服务器。
    总共十位，这是汉兹掌握太平洲情报的重要辅助手段…
    但凡有优秀的佣兵来到这里，都会被他第一时间知晓，太平洲的事情很多都躲不过汉兹的眼睛。
    没有人说话，但是赛博网络空间内却乱成了一团。
    大量的建筑内敌方信息被黑客传送至外部队伍的作战系统内，包括对面废弃高楼上的狙击手——他们头盔内可以清晰地看到心事重重楼层里三个身影。
    这位狙击手的装备和幽冥犬几乎是大不相同。
    甚至从外部很难判断出来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脑袋为了配合该智能狙击步枪做了自适应改装，和机器人没什么区别。
    全身上下都是漆黑严密的网络植入体，架在合金稳定支架上的正是【海啸防御系统】又一高端枪械：
    【阿修罗】！
    这种级别的狙击手一般负责的是宝石青内部的安保。
    这栋建成之初以豪华酒店为目的的建筑物有一方天井，而这个狙击手大多时候会在流光四溢的人造遮蔽屏幕后观察整个幽冥犬楼层的动静。
    这么看来，幽冥犬给汉兹的支持倒是不小…
    正当这位狙击手结束汇报准备下一次狙击的时候——
    链接着阿修罗的视觉系统内立马开始报错故障，红色的线条开始撕扯画面，掺杂着宛如老旧机器即将崩溃前的噪音！
    线条为血红色的猫脸闪烁在屏幕上，似乎随时要变成食人的恶虎！
    机械的女声传来，是一句俄语，被盯上的狙击手瞬间下线！
    他双手想按住颤抖的脑袋，身体开始胡乱颤动——
    一层层电火花从钢铁脑部开始喷溅出来，伴随着惨叫声悄无声息地躺在了地上。
    同一时间。
    负责链接狗镇内部子网和狙击手的黑客发出一声几乎非人的惨叫！
    伴随着青烟飘起，他的手从板凳上滑落，无力地耷拉着…一滴滴冒着热气的鲜红血液滴落在阴暗的地面上慢慢晕开。
    服务器的能耗开始拔高，这些黑客们的体温伴随着身体的颤动逐步上升，计算量也在呈指数级增大。
    萨沙的软线从汉兹工作间内的主机上抽出。
    一切都仅仅是在几分钟内爆发。
    “老板，狗镇的紧急频道在往心事重重增援，外面的狙击手和子网内部协同的程序都被我破坏了——五分钟不到的冗余，尽快。”
    说着说着，头盔下的萨沙感觉鼻孔内痒痒的，那是利用黑墙后所需要缴纳的代价。
    此刻，艾玛的表情算不上好看。
    恐惧，迷茫，兴奋，还有一丝畅快的表情在脸上时不时切换。
    她直勾勾盯着趴在血泊里的男人。
    死了…
    他死了？！
    艾玛低头看着自己沾了几丝血液的双手，从林跃西装口袋里拿走的小刀掉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叮叮当当…
    血液里折射着她那苍白且凄美的脸庞，她的人生也在落刀之时彻底改变了。
    “唔！”
    一只冰凉的漆黑义手按在艾玛没有布料遮盖的肩膀上。
    她像一头受惊的小鹿般颤抖了一下。
    “好了…”
    林跃眼神以示安抚。
    艾玛的神色宛如找到了依靠的小宠物，歪着脑袋摩擦着男人的义体皮肤。
    林跃的手往她光洁的背后滑落，一组用于堵塞性偶芯片的数据阻断了管理员权限。
    随即她这具无法掌控的肉体迎来了新的主人。
    “我带你出去，夜之城的医生会把她摘掉的，我保证…手给我。”
    艾玛的笑容有些凄苦和委屈。
    她以为自己要死了！
    脚掌昨天被玻璃刺破的地方还在发痛发痒，提醒自己这一切都不是梦…
    真的能迎来自己的结局么？
    林跃随手将轻飘飘的丝绸裙肩带挂在她的肩膀上。
    刚想说话的林跃眼眸中立马升腾起一丝疑惑…
    处于戒备状态的萨沙表情也沉了一下。
    接驳了子网的她最先发现有程序在子网内加载。
    艾玛眼睛里的特有的紫色光芒闪动了一下！
    林跃心一沉，那种极其糟糕的预感一发不可不收拾。
    “亲爱的…我感觉好难受——”
    滴滴！
    伴随着艾玛的话语声，异动在赛博网络空间内发生。
    萨沙眼睛亮起浅粉色的光芒，那是…昨天自己为了防止破冰程序起作用留下的后门程序？！
    当下，这个忠心的黑客以为这是汉兹反扑凛的手段。
    “小心老板！”
    “破冰程序被人为启动了！”
    紧接着，萨沙开始尽力修补子网内即将突破避障的软件，强行断联固件。
    显然，这个时候的萨沙还以为是子网内黑客耍的花招，试图吸引注意力晃出空挡去攻击凛——
    然而事实并非这样。
    看着萨沙在进行网络攻击和防守行为的林跃
    就在林跃准备拉起艾玛的时候，盯着尸体发呆的女人突然挺起胸膛，大腿也瞬间直了起来！
    像是即将起舞的舞蹈家。
    瞬间反应过来的林跃赶忙控制住艾玛！
    随即将手腕上的软线插进她的脑机——
    看到了数据的林跃表情越发难看，一团糟糕的体征数据如同病毒一般开始蔓延，这是……
    这种怪异的程序甚至要连林跃的系统连带一起感染？！
    他和萨沙的视线交汇。
    林跃嘴巴里挤出一句沉重的话：“破冰程序在艾玛脑袋里，真特么…”
    萨沙瞬间明白。
    “老板，快用黑墙堵塞，一旦破冰程序加载完成，这女人只有等死的份儿！千万不要停止数据灌入。”
    林跃暗骂一声该死。
    随即左眼散发出红色的流光。
    女人的眼睛翻向后面，林跃用手控制住她失控的双手，黑墙数据滚过大脑，刺痛伴随着relic不正常的发热，让林跃瞬间咬紧了牙关！
    狗东西…
    林跃因为黑墙数据出现的双眼翻涌着冰冷的情绪。
    他知道汉兹绝对没有死——
    果不其然。
    萨沙的声音传来，“这秘钥和汉兹生物信息绑定的…他还在子网内，授权是这家伙做的。”
    林跃的义眼内红色的光芒开始闪烁，他企图用黑墙将这个不可逆转的程序进行克制，怎料下一秒——
    黑墙载体几乎战无不克的独狼身体瞬间迸溅出火花！
    林跃的脑袋像是被重重擂了一拳，身体猛地摇摆了一下！
    萨沙眼见不对赶忙撑住林跃的后背，这才让他勉强站住。
    破冰程序对ai的克制效果这么强？！
    再大的痛苦都比不上林跃的心惊肉跳。
    要知道这还是萨沙提前在子网内留了后手的情况下，然而更让林跃难以理解的是，这东西为什么会在艾玛的脑机里。
    是汉兹强行种的么…
    萨沙幽幽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肯定是这女人的好丈夫让你和她深入交流的时候把这东西插进你的脑机里…她很幸运，这只是一层密钥，如果是主体程序——”
    “恐怕她的脑子在几微秒间就能爆炸。”
    林跃二话不说，将艾玛横抱在胸前，一边用黑墙数据灌输着，一边踉跄向门外走去。
    萨沙咬了咬嘴唇赶忙跟上。
    ……
    地下服务器处。
    绚丽的烟花接连爆开，然而服务器的耗能却依旧在快速提升。
    一阵脚步声传来。
    漆黑的身影站在服务器旁的监控屏幕上，他的嘴角有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凛…lin，林跃。”
    “啊朋友，我早该想到是你的。”
    来人身上的西装并非酒红色，而是类似于淡紫色的西装，表情波澜不惊，似乎在欣赏一场有意思的游戏。
    他低头看向电脑的显示屏，脖颈处的某颗芯片散发着淡淡的绿芒，黑客此时给他发来了消息，汇报着结果。
    “朋友，他会找我们的。”
    身后叼着烟颜色有些无神的黑风衣男人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直接用破冰程序把那个女人弄死？他好像用那些怪异数据把你的黑客杀了很多。”
    服务器暗红色的光芒此刻投射了下来。
    这个笑眯眯的男人拔出脖子里的芯片丢在了一旁，“我是个生意人，只讲究一个利字。你看…我在狗镇经营了这么多年，就是为我年轻时候经验不足的过错买单。”
    “佩卓石化的那个【老女人死在近地轨道】上以后，里面彻底乱了…这是机会，我当然要照顾到你们的利益。”
    然而“摩根黑手”却盯着汉兹手里的芯片，似乎想知道这是什么。
    “整整8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上面那个家伙估计都以为他就是我——瞧瞧，简直就是一出悲剧；你看…这小小的芯片就是他代替我活的证明，我的孩子，我的妻子，我的生活都是假的。”
    说着说着，汉兹把芯片丢在地上踩碎了。
    摩根黑手眯着眼从嘴巴上夹下香烟，“这毫无意义。”
    汉兹微微一笑，两条手臂摊开，“可是我还在，不是么？可悲的赝品就是赝品…那个女人，我曾经动过心，甚至顺从她的意思人工养育了孩子。”
    “到头来…就是如此的背叛。”
    摩根黑手冷笑一声。
    “你想让别人腿张开等着夜之城的公司狗*？活人被你当做物品用…但人是有情绪的，明白吗？”
    汉兹手指摇了摇，“我只是想教会她一个道理，什么东西都是有代价的。”
    显然，摩根黑手这种对战斗以外的事情兴趣并不多的家伙不打算和这个心理不太正常的中间人谈女人的话题了，“所以你的女人都不知道哪个才是你，怪不得佩卓石化的清算轮不到你头上。”
    汉兹慢慢踱步，“我的合作伙伴向来是公司，不论是网监，【苏石化】还是你们——都是可靠的伙伴。为了伙伴，我才没有弄死这个女人…我很讨厌背叛，所以杀她远不如看着自己的希望被磨灭干净来得畅快。”
    嗯…
    公司狗好像都这样。
    摩根黑手摸摸抽着烟，他大概懂这人所谓利益最大化是什么了。
    汉兹略微沉默了一会儿，“好了，朋友。等这些黑客全部死亡的时候，那名荒坂的独狼就会来到这里——”
    “相信我。”
    把对女人的折磨拉长，引导那家伙找到这处数据要塞，这个中间人…
    “对了，那个叫梅瑞德斯的女人，你可以放弃她了…公司是聪明人待的地方，而不是靠着跟情人睡几次就能站稳脚跟的游乐场。”
    摩根点了点头。
    “军科的意思也不明确，如果她能从那些小队手里活着出来的话…我得把她带回去。”
    汉兹微微欠身，一副老牌欧洲绅士的作风。
    “请便，那我等着看你的表演。”
    一条手臂漆黑的独狼擦拭着手里的枪，静静等待着不远处电梯传来响动的声音。
    ……
    站在电梯内，忍着脑部痛苦的林跃只想先把艾玛转移出去。
    “能不能尝试切断子网？”
    萨沙的手在个人电脑屏幕上就没有停过，“不行，程序的修补工作是黑客在负责，这样下去艾玛即使离开子网范围还是会被那些黑客烧掉脑子。”
    林跃额头上滚落豆大的汗珠。
    还是没有人性的时候神经痛感低一些…
    “那就…反向追踪一下，出了电梯一层全是敌人。”
    萨沙愣了一下。
    “心事重重的地图琦薇标注过数据堡垒可能存在的地方，都在地下，等我分析路径——”
    林跃耳边飘动着萨沙敲击键盘的声音。
    他在思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汉兹死后一切如预定般乱了起来…然而艾玛，却让自己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身体，又因再次启用黑墙而陷入负荷。
    好像是计算好的？
    死战多次的林跃闻到的只有阴谋。
    难不成是汉森变主意了？
    不，如果是这样的话，以汉森的性格恐怕这会儿的心事重重是杀不完的幽冥犬，频道内虽然吵闹，但是幽冥犬的进场速度甚至有些慢了——
    哪怕再慢的速度，十分钟内大批量的幽冥犬部队围住心事重重不是什么麻烦事儿。
    至于那一发来自于大狙的冷枪…
    更像是一次尝试，要是蒙中了，那只能证明林跃没有参与游戏的资格。
    林跃：“那个网络协议，你确定是有效的吗？”
    萨沙眼珠子在屏幕上乱晃，头盔下的全息眼镜上也全是数据，“嗯哼…对比过，只要有这个东西，货物轻松进出狗镇。”
    该死的。
    正常人肯定怎么想都不会想到，有个家伙竟然能精明到这种地步，让别人代替他活。
    电梯到达一楼的那一瞬间。
    “有了！数据流量集中在舞池正下方。你得找地方下去——”
    “小心！”
    咻——
    一颗子弹瞬间钻进电梯内。
    随着令人牙酸的撞击声，林跃的胳膊横在萨沙前面，西装袖子被子弹啃食出一个大洞，露出下面沾了烟熏色彩一般的皮肤。
    几乎是子弹打进来的那一刻，萨沙脑机里ai解禁的密钥就被林跃传输了过去。
    “这样就对了，凛老板。”
    萨沙的双眸一阵闪动，浅粉色的瞳孔似乎慢慢被血红色开始替代，黑客头盔下那双如雾气遮盖的死神之眼，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流光！
    少女身形轻盈，蹬踏到墙壁上面，双手交叉，开膛手发出一阵嗡鸣——负责驻守心事重重的幽冥犬立马开火，射击技术明显优于帮派成员的他们，稳稳地对着那道身姿灵活的魅影跟枪射击！
    不得不说，如此情况下幽冥犬除了咒骂以外没有人因为对方过于诡异的速度而后退…
    萨沙猛地踏在一根承重柱上方，如同黑豹一般冲向其中一人。
    噗嗤！
    十根二十厘米以上的刀锋狠狠刺入最前面幽冥犬重炮手的胸膛，高强度纤维的防弹衣犹如纸糊的一般，瞬间被撕扯开来。
    幽冥犬面具下的双眼死死地瞪大…
    漆黑头盔下的那家伙仿佛在笑，她轻轻歪了歪脑袋，刀锋扭转方向，从身侧划了出去。
    肋骨无力摇晃着的幽冥犬噗通跪在了地上，身形高挑却带有一丝青涩气质的萨沙直勾勾盯着手掌中滑落下来的血珠，舌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随即死死锁定了那些因为伙伴被残忍剖开胸膛而发愣的士兵身上。
    “我屮你妈！赛博疯子！”
    随着一声惊恐的叫喊，子弹如同瞬间倾泻而来的暴雨向着萨沙泼洒而来！
    萨沙身形扭转，头盔上倒映出子弹和略微发白却又扭曲的尾焰，一颗接着一颗…
    落地的她毫不犹豫将黑墙协议堆栈上传。
    一分钟…她要这些人死。
    五分钟的空余时间，她不能让凛的事情出现变数——
    即使这有可能是为了他怀中那个女人，但只要是老板的话，她一定会做到最好。
    她无法面对能力不足时，给凛带来的不利。
    狗镇…绀碧…这两个地方时刻在折磨着萨沙的神经，凛把她从生物技术带出来，又给予她复仇的希望…怎么可以懈怠？！
    林跃靠着墙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黑墙的原因，望着萨沙的背影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黑墙的加持，对于黑客而言更像是一种提高能力的魔药，不过副作用就是你的生命。
    他一直以为自己速度如此之快是因为能看到反应的面板，自己有能力提升的办法…但是这么一看，算力的提升貌似会让人的反应暴涨，身体的协调性极强，身体在没有义体的情况下会负担过重…
    喘着粗气继续抗衡破冰程序的林跃在想：
    真的只有义体化至全部这最后一条路么…
    满地起伏的黑影，萨沙的开膛手滴落着鲜血，静静地站着。
    残破的身躯，破坏掉的武器，以及背后喷射着热气的网络接入仓…
    萨沙很适合做这个。
    她几乎是林跃战斗方式的翻版，能力限度内的一切力量都会榨干，追求最小的变量。
    “解决了，老板。”
    萨沙的声音像是虚化的ai音色，显得有些闷。
    林跃点点头，“路我找到了。”
    “解决掉帮黑客提升算力的服务器，就撤退，让小队，动物帮那边要顶住。”
    几人快步走到酒吧柜台旁边。
    林跃腾出一只手摸在酒柜旁边的木板上，扫描身份id的设备被红黑色的数据里吞噬，闪烁个不停…随着一阵响动，酒柜慢慢被萨沙推开，面前是一扇有些生锈的老式镂空电梯门。
    随着电梯慢慢向下，周遭一片也陷入了漆黑当中，空气中的温度似乎隐隐变高了…
    像是接近了一座大型的供暖工厂。
    位置对了。
    服务器的散热是无法掩盖的，此时此刻，林跃才知道，虽然汉兹死了，但是这些黑客还在按照指定命令辅助服务器一次又一次启动破冰程序。
    滋啦！
    老旧电梯到达最底层以后，发出刺耳的蜂鸣提示音。
    萨沙的开膛手一直保持开启状态，并且双眼中是随时可以上传快速破解的操作界面。
    一切都很安静。
    粗壮的管线铺设在貌似废弃水厂一般的走廊里，这些线路好像都在通往中心的区域。
    “这么大的改造，恐怕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办到的…”
    林跃心中暗暗说道。
    萨沙指了指前方，林跃示意她侦查。
    她靠着布满蛛网的水泥墙，缓慢将脑袋探了出去…
    心脏咚咚狂跳，萨沙借着义眼的夜视能力发现了不远处黑客椅子上摇晃着脑袋在运算中的黑客们…
    林跃此刻几乎被艾玛的破冰程序给绑死了。
    好消息是这东西不会把他怎么样，坏消息是他不得不分心替艾玛分担数据，当时离艾玛最近的人就是他，那种极短的时间内，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现在无法抽出人机交互软线，因为破冰程序吞噬黑墙离散数据的速度很快，一旦林跃松开抓住艾玛意识的手…等待她的将是灼热的脑部火焰。
    萨沙用手势示意林跃先等待…
    这种地方没有安保，用脚指头想都是不可能的。
    似乎是观察不到其他有利信息了，萨沙微微探出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黑客。
    【赛博精神病】
    【上传完毕】
    本就在巨大计算量中的黑客突然疯了，身体胡乱抽搐，手死死抓住了脖颈后的网线——
    哗啦！
    伴随着电流声和怪异的笑声，半个脖子冒着黑烟的黑客踉跄起身，试图用快速破解对付旁边同伴的他貌似网络接入仓损毁导致无法完成攻击，随即举起旁边的外接设备，狠狠砸在了同伴的脸上。
    【警告：敌人已进入战斗状态】
    萨沙刚想对其他还沉浸在赛博网络世界中的黑客下手，突然眼前似乎出现了暂时的黑暗！
    噗呲——
    斯安威斯坦特有的声音炸响，林跃瞳孔猛然缩了一下。
    有独狼在附近！
    正在眨眼的少女毫不犹豫将开膛手挥向身侧，却被一条漆黑光滑手臂的家伙死死卡住了脖子，刀锋击打在胳膊上摩擦出火花，一股让人闻一口都觉得有些烈的香烟味道扑进了鼻腔。
    紧接着他看也没看那个试图破坏的赛博疯子黑客，手枪口亮出火花，那人就被爆头了！
    抱着艾玛站着的林跃定定的看着那个手臂漆黑，将萨沙卡住脖子顶在墙上的家伙。
    虽然他眼中是毫无情绪的红色，但那个形象一经出现，脑子里仿佛有炸雷响起！
    摩根·黑手？！
    开他妈什么玩笑…
    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林跃在仔细考虑自己是不是幻视了，这根本不符合常理…亚当重锤在那场核爆中几乎没有多余的身体部件了，摩根黑手还能如此完整么——
    该死，这家伙到底有多强？
    “还以为会是那个脑子还不如性偶nai子大的赛博疯子来狗镇…荒坂的，认识我吗？”
    黑手的烟头忽明忽暗，等待着林跃的回答。
    略作沉默的林跃发出一阵嗤笑，“大名鼎鼎的黑手…跑来给人地下狗窝当看门的，真特么有意思。”
    黑手一愣，咬着烟屁股的嘴咧开，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
    “哇哦，你可比亚当重锤还不客气…”
    几乎是刹那间，林跃就作出了选择，他将萨沙身体里黑墙和海啸军用ai的结合体彻底释放了。
    黑手一个不注意，血红的闪电在义体手臂上炸开。
    从手里逃脱开的萨沙瞬间退到了林跃的身旁…
    这个标准美国白人长相的健壮家伙低头看着不受控制的黑色手臂，微微皱眉，“看来你们荒坂也在着手这方面了…”
    说话间他甩了甩手。
    “你们作为公司资产而损失，我相信很多人会睡不好觉——”
    军用科技几乎不被认为活着的独狼有抵御黑墙的手段么…之前是日出，现在又是黑手，军科到底把黑墙钻到哪一步了？
    百灵鸟那身义体…看样子军科的独狼是有一定克制黑墙数据的手段的。
    真你妈晦气…
    林跃眸光沉沉，尽力保持着黑墙数据对抗破冰的平衡。
    他还得小心把数据灌入艾玛的脑机。
    该死的。
    究竟是谁给他挖了这么大的一个坑？！
    然而，就在林跃冥思苦想如何破局的时候，萨沙先一步动了。
    她目标直指那些躺着的黑客！
    聪明的女孩第一时间就准备吸引黑手与她缠斗！
    “没有斯安威斯坦类型的操作系统…黑客么？”
    黑手不废话，斯安威斯坦瞬间启动！
    身形极速变幻，似乎成为了肉眼无法识别的轻影瞬间和萨沙齐平！
    林跃在计算这东西的速度……
    70%么？
    无法辨别的型号，可能是【黑手自己的改装】。
    然而此时在黑手眼里。
    他几乎瞬间就认定这女孩是不可多得的黑金资产，因此他更想要女孩失去战斗能力，这对军用科技来说是足以弥补情报泄露和多次吃亏的最好弥补。
    至于那个凛…
    只能带个脑子回去了，完成复仇才是关键。
    林跃也发觉了这个异常现象，萨沙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空档，岂能轻易浪费？
    几乎是瞬间就开始了移动——
    黑手眼睁睁看着那个家伙以不亚于高端斯安威斯坦产品的速度冲向服务器，表情也有些错愕。
    失误了…
    黑手因为梅瑞德斯的情报，从始至终就没考虑过林跃的速度。
    之前可敬物流的行动中，在黑墙这么强大的洗礼下，他不相信这个家伙还有能力瞬间摸到黑客旁边。
    几乎是一秒钟。
    萨沙的身体就被黑手的一记侧踢给打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了旁边的器械上，随之而来的就是快速破解和黑墙的堆栈协议。
    摩根黑手的手在一片炸开的红黑数据流中，死死按在了萨沙脖颈后的网络接入仓上。
    他要硬生生截断萨沙的攻击行为。
    而此刻，抵抗着黑墙数据和对抗破冰程序的巨大负荷，林跃也开始对服务器周围的黑客进行破解入侵！
    就在服务器开始报错上面是不是炸出火花的时候，一颗子弹从侧面钻了出来，林跃下意识躲了一下，然而手里还是传来一阵温热，艾玛洁白的睡裙开始慢慢晕染起红色…
    他低头看着女人肩膀上的枪伤，平静的目光抛向远处提着银白色左轮手枪的家伙。
    “又见面了，朋友。”
    独特的沙哑嗓音响起。
    身后传来脚步，林跃的余光望向身后，黑手也慢慢走了过来。
    再看远处的萨沙，静静地躺在地面上，脖颈后的网络接入仓时不时发出电流声。
    林跃沉沉呼出一口气。
    “汉兹…你果然是一条藏头露尾的好狗啊。”
    汉兹微微一笑。
    “过奖，比不上你，荒坂的资料看起来是有很重要的人保护着你，不然狗镇这地方的牌局，你上不了桌子。”
    摩根黑手举枪淡淡问道：“之前暴露的名单里，剩下的那一部分在哪？你交给谁了？”
    汉兹看着默不作声的荒坂凛，自己最强的死敌，这个年轻的男人，笑着张开手，“做生意，讲的是供求关系，你的生意我看不到好处，所以没人帮你。”
    “狗镇这地方我给你了，因为我也得离开这个肮脏地方回到属于我的地盘。”
    公司么…
    看来穿着上流，对什么都考究的汉兹先生梦里都是公司。
    林跃笑容嘲讽，“还以为大名鼎鼎的汉兹先生要从狗镇发家致富呢…这老鼠洞挺难修的吧？我都怀疑第一次见面的人是不是你了——”
    汉兹点头，“是我，亲爱的雄狮。”
    “我的这枪很关键，教训了喜欢背叛的女人，也阻拦了服务器的破坏。”
    “凛先生，摩根黑手这种旧日的死神也在…我想你应该能看清楚真正的生意人是怎么做事的吧？”
    他的声音回荡在这里。
    然而不远处趴在地面上的萨沙手指却动了动…
    林跃的义眼内全是黑墙的色彩，但他收到了某个人的讯息，一个不用经过自己同意就能说话的女孩。
    就在局势似乎固定的心事重重地下。
    眼中血红的男人嘴角浮起一丝比死神更为残酷的笑容。
    “旧日死神？”
    “不过亲爱的汉兹先生，怎么不问问摩根黑手，你的死期是什么时候呢？”
    汉兹笑着的脸庞略微僵硬了一下。
    摩根黑手的烟头也慢慢熄灭——
    服务器炸裂的一瞬间，血红的数据从天幕贯穿而下！
    摩根黑手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男人，被黑色深渊和死神镰刀吞噬着意识的汉兹先生发出卡顿的惨叫音效，身体在一串串火花中慢慢倾倒…
    脸色苍白的少女开膛手义体划破管线，将其短路链接，身体摇晃着倒下。
    不甘以及恐惧的情绪在那个被赛博空间吞噬的中间人脸上无限放大…
    这个曾经的独狼眼中，双眼血红的家伙回过头。
    “军用科技…”
    “咱们慢慢算账。”
    ……

 第153章 变故与死斗

    “这里是库尔特·汉森，你们的好上校。”
    “咱们的地盘上来了一批新朋友…呃，打心眼里说，全特么是想搞事的混球——但凡听到枪声，不要凑热闹，不然我的人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
    “我宣布现在开始，狗镇实行军管，不要试图找麻烦！”
    “完毕！”
    一辆即使在狗镇里都显得有些破旧的小轿车守在长滩堆料场荒草丛生的杂草荒地路旁，斑驳脱落的生锈车壳几乎跟环境融为了一体。
    丽贝卡的脑袋伸的长长的，试图想弄清楚车外发生了什么状况。
    “我去！什么鬼？！”
    后排座椅上的琦薇紧靠着车窗，夹着香烟的手随意搭在车窗上，眼睛里的金色光芒忽明忽暗，正在和凛对接情况…
    坐在琦薇旁边的皮拉高大的身躯蜷缩着，显然有些忍受不了车内逼仄的环境。
    “屮…那个公司的贱*到底什么时候从那个狗窝里钻出来？真尼玛难受这车——”
    丽贝卡的脸蛋转动盯着这些破败的建筑物，脑袋里全是音质有些差的喇叭声音…她目光紧紧盯着建筑物背后那一束在雾霭中刺破天空的浅绿色光束。
    在狗镇生活了有一段时间的丽贝卡当然知道那就是林跃在的方向。
    她因为战斗前有些兴奋而闪烁的光芒慢慢浮起一丝忧虑…也不知道林跃怎么样了？狗镇实行戒严，是不是意味着林跃和萨沙已经和狗镇那些士兵们交火了呢？
    虽然从v小姐和铃木的嘴里听说萨沙是很强的网络黑客…但荒坂给林跃的支持还是太少了，这样的三不管地界荒坂的入场券太过单薄，尤其是林跃的身体——
    想着想着，丽贝卡的余光中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靠近…
    除了老哥皮拉，还能有谁？
    丽贝卡闭上眼咬着牙，额头青筋直跳。
    世界上最丢人的事情就是在感伤的时候被熟悉的人抓了个现行，对于嘴硬的小姑娘来说这是很让人脸红的事情…只不过她表达脸红的方式和正常的女孩子有些不太一样。
    然而某个脸上写满揶揄神色的家伙竟然未曾察觉到一般缓慢靠近妹妹的脸——
    “你是在想那个混蛋玩意儿吗？”
    丽贝卡的大猩猩手臂猛地捏紧了。
    “还是说…你们那个了？”
    “嘿嘿…”
    一声拳头打在脸上的响声，随着一声痛呼，皮拉抱着莫西干发型的脑袋缩在后排座椅上，副驾驶的丽贝卡抱着手臂撇着嘴胸膛起伏不定。
    多莉欧咬着烟，坏笑个不停，“我说过你迟早会付出代价的皮拉！”
    皮拉咬牙切齿，“你个赔钱货！他妈的…真痛啊。”
    丽贝卡整齐的牙齿磨了磨，“迟早有一天毙了你！！”
    此时琦薇眼中的光芒消失，显然他和林跃那边的联系断线了。
    “凛让我们拦住那个公司女人…狗镇的中间人，死了。”
    死了么…
    小队的心里仿佛都有着轻飘飘的怅然若失感。
    就好像曾以为的强大目标瞬间瓦解了一般，让人一时间有些迷茫。
    “是凛在狗镇的线人杀的，幽冥犬的狙击手已经出手了。”
    “现在轮到我们了。”
    琦薇把烟屁股丢出窗外。
    所有人沉默着…
    就在皮拉还想试图言语攻击老妹的时候，琦薇的眼睛快速闪动了两下光芒。
    琦薇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
    那是她在公司女人附近子网内植入的监控程序，此时它正提醒琦薇目标人物开始移动了…而且非常急迫。
    琦薇：“那个女人动了，移动速度很快！”
    多莉欧系好安全带，车身开始爆发出一阵阵轰鸣！
    “人数呢？”
    多莉欧一边操作着汽车一边问道。
    琦薇拿起手边的手提电脑。
    众人都默默等待着公司女人车队的来临，手里的武器整齐划一发出咔嚓咔嚓的上膛声，丽贝卡摸了摸手里的丽姿，目光开始疯狂了起来。
    “还是昨天的安保规模，这附近有幽冥犬的执勤队伍…唔，看起来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
    狗镇这地方，公司带进来的人恐怕比上次的还难缠。
    皮拉嘿嘿一笑，“多莉欧，这么大的单子拿来当生涯收尾工作真牛逼，是吧？！”
    多莉欧嗯了一声。
    “在狗镇搞公司，没什么比这个更爽了。”
    丽贝卡伸出手。
    “有人都敢在幽冥犬的老窝不远处宰太平洲的中间人，我们怕什么呢？各位，把这些混蛋的脑子射穿！”
    “曼恩小队！”
    当所有人都做好准备的时候，一辆辆没有军用科技涂鸦的肌肉车从荒草丛生的小径内开出，开头车辆的底盘极高，无视这条年久失修路上的各种障碍，怒吼着前冲！
    所有人的义眼内开始浮现出那几个红色的车辆移动目标信息，全部都在红线围起来的矩阵内，正在快速靠近…
    嗡！
    这辆被多莉欧捯饬了一番勉强能动的破旧汽车冲出荒草的包围，卷起湿漉漉的泥土！
    多莉欧嘴角野蛮残酷的笑容倒映在军用科技安保队伍开车司机的眼睛里——
    那辆几乎没有操控性和避震措施的车辆因为路坎开始整车跃起！
    丽贝卡眯着眼大笑，两条马尾还没来得及适应重力，高高的竖起…
    猛然的撞击传来。
    后方车辆猛然刹车，车头开始摇摆。
    所有人身体猛地前倾，随后被撞击按回座位上！
    被撞击的头车不愧是公司最为皮实的肌肉车，即使这种不要命的侧面撞击，那辆车只是开始偏离方向一头扎进了旁边废弃的棚户区…
    “该动手了咱们！”
    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声。
    此时，坐在中间那辆车上的梅瑞德斯感觉身体猛然前倾，身旁的安保将她的脑袋立马按了下去，挡风玻璃上传来一声声剧烈地闷响，好像有拳头大的冰雹砸在车身上一般。
    “敌人！”
    负责梅瑞德斯安保的士兵一脚踹开车门，梅瑞德斯虽然是个喜欢靠着不正当手段上位的女人，但还是有一些本事在身上的——
    眼见子弹被打出蛛网一般的裂痕，大吼道：“换个方向！”
    车辆开始猛地倒车，司机手下的方向盘被大力扭到一边，车身猛地摇摆，一头钻进侧面的荒草地里！
    车身上一阵草丛摩擦的沙沙声，座椅也开始猛烈颠簸了起来。
    “狗*的荒坂！”
    梅瑞德斯微微抬头，看着司机借助外部视频在调整车身姿态，就在他们以为能够从这片荒草中冲出的时候，车身传来一阵不正常的闷响！
    梅瑞德斯还没来得及发出指令，世界竟然开始迅速颠覆了起来…
    翻车了？！
    女人感觉安全带将她死死扣在座椅上，车身剧烈翻滚，耳膜里全是各种巨大的杂音，脑袋也被剧烈甩动，一股强烈的恶心感随后袭来，头皮和身体上全是钝痛…
    屮。
    所幸车子最后还是四轮着地，梅瑞德斯因为被安保护着的原因，即使脑袋被沉重的眩晕感所包围但还是有正常反应。
    女人手摸索着扣住自己的安全带，随着智能锁亮起，她腿一软立马跪坐在座椅前面。
    “靠…”
    梅瑞德斯低声咒骂着手摸向座椅凹槽中吸附的大口径手枪，推开身旁脑袋上满是血痕死猪一般的安保，从车门里滚落了下来。
    一瞬间安静的世界好像恢复了音量…
    到处都是呼喊和枪声！
    来不及观察局势的梅瑞德斯挣扎着靠紧车辆，抱着武器，世界似乎有一层血雾一样的模糊感…
    血么？
    她摸了摸脸，额头上的钝痛来源就是裂开的口子，此刻正源源不断往下滴着血液…
    随着梅瑞德斯的手按向车身旁的信息认证扫描，这台皇帝拉格纳的后方突然弹开，几艘吸附在内部停机孔洞内的无人机同一时间启动——
    一台台翼龙无人机划破天空，以低空飞掠的姿态冲着枪声爆发最集中的地点！
    频道内梅瑞德斯的安保在同一时间也和她取得了联系。
    “都是一些佣兵！老板，你的位置？”
    梅瑞德斯地吼道：“都特么是猪脑子么！放无人机，通知那个进来的独狼，荒坂对我们动手了，是死了么？！”
    安保那边时不时炸出枪声，“联系不到老板！”
    摩根黑手现在处于联系不上的状态，这让梅瑞德斯有着一丝极其不好的预感…
    按理来说这个公司里最为神秘的顶级独狼会跟随公司一起行动才对。
    就在此时——
    狗镇上校用于通报情况的喇叭突然响起咳嗽声。
    “我宣布，狗镇为街坊们解决大小事务，给钱办事的优秀中间人汉兹死啦！对，没错，被人一刀切开了喉咙。”
    “幽冥犬，给我把混进来的这帮二逼处理了，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死了！
    梅瑞德斯浑身像是电流游走一般…
    突然一阵爆炸声响起，梅瑞德斯顾不得多思考了，借助车辆当做掩体看着远处安保队伍和那些一看打扮风格就是城里赛博朋克小队的家伙们互攻！
    梅瑞德斯视线左右摇摆，发现那些企图借助制空权扫除对面小队的无人机接连报错和故障。
    黑客…
    她心一沉，踉跄着开始往那些荒草旁边的大楼狂奔！
    皮拉手里的杀戮霰弹枪是老妹的铁胆的基础同款，因为改了子弹的问题，后坐力虽然凶猛，但打在士兵身上立马能产生肢解的效果！
    “嘎嘎！真好用！”
    丽贝卡踩在箱子上，兴奋地大吼，“当然啦！来自夜之城爱的改装——混蛋小子们，吃妈妈的子弹喽！”
    多莉欧侧身靠着掩体，掩体后方蹲在地上的琦薇在电脑上似乎操作着什么。
    她在攻破对方临时建立的子网，试图读取对面那个公司女人的位置信息——
    此刻看来，战场形势似乎是一边倒。
    然而就在丽贝卡蹦碎一个试图冲上来靠近的健壮士兵以后，她还没来得及换弹，面前突然刮来一阵风，伴随着飞行引擎的嗡鸣声，带着尾焰的智能子弹漫天飞舞，瞬间冲向了丽贝卡！
    多莉欧的子弹将无人机击中，让这东西的开火状态停滞了一下。
    “妈的！”
    就在子弹即将射中丽贝卡的时候，丽贝卡脚脖子被皮拉一把抓住扯了下来——
    然而一颗子弹还是从掩体上方绕了出来，皮拉的义手爆发出一阵清脆的撞击声。
    “无人机！琦薇，你个傻逼女人！”
    “我老妹死了以后我花谁的钱？！”
    琦薇微微起身扭头看了一眼，网络接入仓立马上传极为克制无人机的快速破解，伴随着青烟和尾翼冒烟，还在疯狂倾泻子弹试图绕过掩体的无人机最后被丽贝卡的大枪扯碎。
    还没等众人高兴的时候，更多的无人机从荒草中浮现了上来。
    “我去…”
    琦薇咬咬牙立马蹲了下去。
    所有人一时间都缩回了掩体内，那些废弃车辆和集装箱的掩体上全是子弹打出的火花…
    “马上！”
    琦薇知道自己不能连续上传这么多的破解把无人机击毁，干脆大胆攻击对方敌我识别的子网系统。
    无人机的声音越来越近，多莉欧即使冒着火力的间歇冒头攻击了几下，然而这些机器有着比人更为精妙的配合，几乎压得大伙儿抬不起头。
    皮拉那个混蛋还在大声呼喊。
    琦薇的眼神死死盯着屏幕，仿佛任何人都不能阻拦她——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琦薇身上…
    突然！
    无人机群的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抬头望去，无人机密密麻麻悬浮在头顶，摄像头的红光仿佛恶魔一般俯视着众人！
    琦薇修长的手指重重敲击在键盘上的最后一个按钮！
    呼…
    她的眼球微微偏向一旁。
    无人机身上的索敌系统发出一阵阵怪异的声音，身上开始弹射出火花，一个接一个迅速爆裂！
    “那女人的位置我确定了，谁去？”
    琦薇面罩下闷闷的声音传来，双眼依旧没什么情绪。
    “牛逼！”
    众人竖起大拇指。
    丽贝卡：“我去！”
    多莉欧迅速跟上，皮拉双枪爆发出火焰，配合琦薇眼里快速破解上传的光芒——
    一个士兵刚举起枪托冲到二人面前，【记忆擦除】！
    那士兵突然愣在原地，随即脑袋被皮拉的霰弹枪给“擦除”了…
    就在二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远处建筑物内似乎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声音…
    琦薇脚下传来一阵杂音，她发现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条条红色的丝线，活像是屏幕出现了故障即将烧毁一般…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自己就被一条细长的手臂扯到了一旁！
    电脑随即在一团火花中喷射出剧烈的高温…义眼内电脑周围还闪烁着黑色和暗红色的奇怪数据…
    黑墙？！
    琦薇下意识抬头，丽贝卡和多莉欧钻进去的建筑物内突然闪烁出可怖的红色光芒。
    糟了…
    皮拉的嘴角猛然收起，琦薇的心也沉了下去。
    ……
    ————————
    双眸赤红的林跃将黑客椅子上的尸体一脚踹了下去。
    艾玛静静躺着，身体也停止了怪异的行为。
    汉兹死得很特殊，单膝跪在地上，身上的植入体因为过载产生了爆炸，脸庞有些扭曲，身上时不时爆发出电火花和身体裹着一层仿佛油污一般的黑色旋涡和红芒…
    “果然是黑墙。”
    摩根黑手非常老派。
    像是那种西部牛仔对决前在找对手漏洞的闲聊一般。
    “你的小队非常忠心…这个女孩，让我想起曾经我的某个队员了。”
    蜘蛛墨菲？
    林跃笑着摇头，“看你的样子，活得好好的，重锤还以为你死了呢。”
    摩根低头踩着烟头，随即尖锐的目光锁死了林跃，“我是死了，那么剧烈的爆炸下发生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
    “不过，这里还在，我就还在。”
    林跃目光中有一丝疑惑。
    “军科有你的同类，你不该出现在荒坂…那个女孩我可以留下，但你对军用科技的破坏，造成的损失必须付出代价。”
    摩根的话音刚落，就看见一道漆黑的声音瞬间左右移动冲到了面前！
    林跃手里的手枪旋转一圈，坐以待毙从不是他的作风。
    旧日传奇，真的不可战胜么？…
    林跃不知道，但知道恐惧才是瓦解自己的真正敌人，哪怕是输，也不能被对方随意拿捏。
    摩根黑手侧开身体，举着那把自己改装的手枪，看样子更像是老牌军工企业的武器，型号林跃没有看出来。
    噗呲！
    斯安威斯坦让摩根黑手背后化出一道道残影！
    林跃手里的手枪迸溅出火花，子弹咆哮出膛的那一瞬间，黑手已然躲开。
    满面沧桑的美国男人微微皱眉盯着林跃，这家伙真的太奇怪了，他这么高的速度仅仅是黑墙么…黑墙是可以提高计算量和反应程度，但也没有强横到这种地步吧…
    是荒坂的特殊义体么？
    然而想归想，下手还是丝毫不犹豫的黑手瞬间移动到林跃的身侧，子弹打出一圈圈时停弹幕！
    面前似乎反应不过来的家伙，好像要死了。
    摩根很清楚，再强的材料都扛不住他这种特制的穿甲弹头，哪怕是【几丁质壳】这种厚重的防弹皮肤义体都不可能扛得住…
    可是，就在摩根枪口按在林跃额头上试图开时停效果的最后一枪时——
    似乎是错觉一般，黑手感觉自己被那双血红的眼睛给锁定了！
    摩根黑手趁着时停还未结束，经验丰富的老独狼迅速后撤。
    唰！
    时间流速恢复！
    林跃猛然偏过脸，子弹擦破他层层皮肤，随即在脸颊侧面化出一道血痕！
    在摩根逐渐沉下的目光中，那家伙竟然以怪异的姿势离地了——
    这是什么东西？
    行为芯片么？！
    快步突进配合黑墙的高计算量，黑墙协议瞬间堆到了摩根黑手的义体上，那泛着寒光的黑色手臂爆发出一串电弧，痛苦程度和义体失灵的时间超乎了摩根黑手的预估。
    嘶！
    一阵气流快速喷发，漆黑的大猩猩手臂结构层层发生变动，这一拳要扎扎实实打在斯安威斯坦还在冷却状态中的黑手了。
    “汉兹太相信你了…老前辈。”
    那家伙残酷的笑容在眼中越来越清晰，黑手的脊柱再次爆发出运作的声音——
    林跃眼神一沉。
    妈的，是什么时停类型配件义体么？
    【突触加速器】，还是【克伦齐科夫】？
    重拳猛然砸在早已闪躲开的黑手背后，水泥迸溅，林跃冷漠地盯着不远处站着的他，手从布满断裂钢筋和残渣的洞内抽了出来。
    随即砖墙发出一阵闷响，一大片由水泥黏附的砖块哗啦啦掉落。
    林跃裂开嘴，红黑交织的数据线撕开义眼内的天幕，迅速砸在摩根黑手的身上。
    然而还是同样的结果…
    黑手似乎很快能从黑墙的巨大数据流中脱困，原理到底是什么？
    显然，摩根黑手不是满足好奇心的好心人，他脚步慢慢走着，似乎在找新的办法解决这个难缠的家伙。
    “情报说你的身体已经无法抗衡黑墙了，看来事情并非如此…有个姑娘和你一样，也是黑墙的载体，但她比你糟糕多了——你真的很特殊。”
    摩根黑手比林跃想象的更加健谈。
    当然，林跃很清楚对方是在找自己随时支撑不住的证明。
    所以他也很吃力么…
    那就对了。
    “看来我能对付重锤了？”
    黑手似乎没料到荒坂的独狼会问出这句话，嘴角难得有一丝笑意，“他很强，如果不是那场爆炸我想我会赢…”
    果然，传闻是真的么？
    重锤果然没能处理这个家伙……【对结果也不曾提起】，毕竟幸存的败者似乎没必要用假话来证明自己赢。
    “当然，但这不是你的力量。”
    “你总有一天会被魔鬼引入地狱。”
    天主教徒什么的…还真是让人不爽。
    林跃四下寻找，此刻他最想用的就是一把趁手的武器，如果不是心事重重无法带武器，尽忠丸在手，胜率还能提高一些。
    其实从始至终，林跃都有一种模糊的错觉。
    眼前的摩根黑手自己仿佛一直没觉察到他作为曾经超一流独狼的手段，难道是因为黑墙的能力过于bug么？
    隐隐约约的这种货不对板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这个旧日独狼的斯安威斯坦很快再次转好。
    即使黑墙加载至身体，林跃也在思考目前失去战斗能力的萨沙以及陷入昏迷的艾玛如何撤退的问题…
    看着黑手举枪准备进攻的架势，林跃立马做好了缠斗的准备。
    然而等黑手出手的瞬间，林跃才发现这个独狼的目的。
    他似乎并不想拖下去，转而向着萨沙而去——
    结合他之前的话语，林跃立马判断出这家伙要带萨沙走。
    黑墙的载体对于军科来说简直是摇钱树，新美国以及背后提供技术支持的军科渴望利用这些人型核武器重现自己的国际地位。
    林跃是黑墙载体的熟手，黑手一时半会解决不了自己，因此他要把利益最大化。
    萨沙的损失，对荒坂，对自己是巨大的损失，但对黑手背后的势力来说不是。
    妈的…
    林跃的黑墙数据即使让relic的外层技术出现倒退的现象也无济于事，那家伙的操作系统带给他的加持太高了。
    三角形一般的二人，林跃还是差了好几步。
    软绵绵的萨沙被提起——
    林跃眼眶眯着眼，黑墙协议伴随着各种破解全部丢在了黑手的身上。
    速度骤减的黑手将萨沙提着，身体扭转，林跃来不及收手，以少女为挡箭牌的家伙手枪吐出火舌！
    林跃肩膀炸出血雾，这还是第一次在本州改造后林跃被击穿身体。
    然而枪伤带给林跃的不仅仅是刺痛，还有心里难以压制的恨意——
    **的军科！
    林跃只能启用空突，在空中调整自己的身体姿态躲开其余的子弹，同时为了避免波及萨沙，瞬间冲到一旁！
    呵，果然。
    赌对了的黑手迅速后撤！
    林跃扭身就追！
    可是，此刻黑手真正的能力在此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凸显！
    【这家伙竟然还会网络技术？！】
    这一瞬间林跃宁愿相信这家伙和自己一样有程序一样的面板，这太不可思议了…
    因为撤退的路线上，林跃发现很多网络设备被这个独狼采取了过载的方式，剧烈的火花伴随着燃烧一路蔓延至艾玛。
    黑手没有说话。
    你会怎么选呢？
    荒坂的…
    林跃几乎瞬间做出了选择，他的黑墙数据立马将黑手上传的各种魔偶挤出这些设备和固件，同时手上的动作也不慢，他必须要夺回萨沙！
    他看着摩根黑手倒退的重重残影，数据疯狂涌动，义眼内全是各种战斗系统，生命系统，义体数据的报错——
    就在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
    一股气浪猛然袭来！
    瞬间而来的爆炸伴随着失聪的嗡鸣，林跃身侧瞬间喷出！
    妈的！
    林跃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手段无穷无尽，黑手竟然早都算好了各种情况，也在必要的路线上埋藏了自己撤退的依仗和陷阱…
    距离再次被拉开。
    不过黑手也有一些不好受。
    只因为他低估了林跃的速度，爆炸的余波也波及到他了。
    被掀飞出去的二人落地，黑手的义体化要比林跃低，猛然靠在墙壁上，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林跃因为有着反应的专长，空中勉强控制住姿态以后稍显狼狈地落在地面…
    怎么办？
    自己好像追不上了。
    就在林跃眼眸疯狂闪动的时候，被萨沙提前设置好能随时联系的紧急通讯系统内响起了熟悉的音色。
    嗡…
    黑手起身，斯安威斯坦持续时间还未结束。
    身后的墙壁突然传出一阵响动！
    他嘴角轻轻挑起，露出一丝胜利的笑容——
    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动作的他正在向着这座地下堡垒的撤退通道慢慢退去！
    只留一个人的缝隙林跃即使再快也冲不过去了…
    这个凛要怎么办？
    黑手对这个下手果断，战斗经验丰富的家伙也升起了一丝提防。
    并未彻底放松。
    果然，还是要用他的网络破解——
    刚刚从门内挤进去的黑手并未料到即使“败局已定”，那家伙仍旧在不计代价疯狂地对自己使用黑墙相关的快速破解…
    这是最后的挣扎么？
    黑手微微仰头，看着义眼内漫天的数据流，里面涌动的血红色数据似乎要将他彻底吞噬。
    受伤是在所难免的。
    黑手有自信可以扛过这一轮。
    接着他看向那个伸出一只手，手掌指着自己，双眸血红刺目，甚至眼部周围皮肤因为过载熏黑的恐怖家伙。
    只是，黑手并未察觉到林跃脸上那丝如释重负的笑容。
    黑手是不能做到百分百不受黑墙影响的，更何况这么大量的数据！
    因此，他的动作瞬间出现了卡顿。
    赛博网络空间中的“神罚”，将旧日死神的义体击穿，这是不计代价的进攻。
    疼痛让黑手的义眼内疯狂报错。
    军用科技为他量身定做的防止黑墙篡改的ice在瞬间瓦解…
    数据流消失，裹在一片电流中的他倒飞着进入门内。
    赢了么…
    林跃看见了黑手的表情，嘴角涌出血液的他鼻腔内发出一声闷闷的笑声。
    怎么回事？
    就在摩根黑手神经稍稍放松的那一刻！
    他下意识偏头！
    突然！
    角落袭出一个健壮的身影！
    如同钢铁一般的肘部直冲黑手而来，黑手的反应不差，即使义体大部分失灵，那条镀铬手臂还是立马挡在脸前——
    萨沙瞬间被摩根脱手！
    一双大手接住掉落的少女。
    “感谢上帝，来得正好！”
    丸子头的大汉卸力——
    “嘿amigo！看哪呢？”
    杰克·威尔斯举枪对准黑手就是两枪，黑手不得不闪开，就是这样一瞬间的拖延，黑手已然错失了良机。
    他缓缓起身，身体不受控的抽搐着。
    身后响起踉跄的脚步声。
    仅仅十分钟不到，攻守已然易形！
    杰克面向摩根黑手，慢慢转身…他有自己需要做的任务，那就是带两个受伤的女士离开这里。
    “嘿接住，别忘了，这次可别麻烦妹子了！”
    林跃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嘶声，一把刀鞘漆黑的武士刀被他一只义手稳稳接住！
    杰克转身迅速离开。
    摩根黑手似乎也不准备动手阻拦，而是单手从风衣里掏出一根香烟。
    镀铬手臂还好，另一条手臂被废的他好像找不到火了…
    无奈叹了口气的他静静地看着那个被公司称之为敌人的家伙，手死死地握成了拳。
    视野里：
    一双充满仇恨和杀意的眼神浮现在刀鞘背后——
    白刃伴随着钢铁刺骨的摩擦声缓缓浮现。
    打火机划出完美的弧线飞了过来。
    摩根黑手看着手心里躺着的有点像女人用的旧式摩擦石打火机，表情疑惑。
    “摩根黑手么…看来军科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高尚。”
    凛幽幽的话语飘进耳朵。
    “抽吧。”
    “抽完…打火机和你，我一起收回。”
    黑手看着飘起的烟雾以及对手的刀锋指向地面。
    他知道，公司的这单可能结不了了…

 第154章 失败赝品与裂网幽灵

    太像自己了…
    这位【来生酒单上没有的传奇人物】，长着标准硬汉脸的男人，眉眼间的疲惫愈发浓郁，眼前有一些错乱的画面。
    在那些不堪的记忆中：
    “黑手”一次次从虚构的假象中认同自己的身份，在那些所谓的科学试验中逐步变成自己——
    可我真的是摩根·黑手吗？
    没人告诉他答案，他只知道自己在设施内醒来，档案上被打上了完美受体的标签，在指挥官的命令下重新接受训练…也许自己真的很有天分，那些有关于完成任务的战斗技艺和相关知识总能学得很快。
    他们会说：“嘿！不愧是摩根黑手。”
    夜之城，亚特兰大，【被病毒摧毁的芝加哥】都曾有这个独狼的身影——他为军科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重要军事行动，直到将荒坂的力量压缩在新美国版图上最小的角落。
    给予敌人时间貌似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但事实上——
    林跃并不是托大，而是需要因为黑墙过载的义体稍作休息，另一方面他是在思考眼前的黑手为什么没有引起杰克·威尔斯的注意。
    要知道喜欢看夜之城传奇人物传记的杰克·威尔斯对那些曾经在公司战争中散发闪耀光芒的传奇故事如数家珍，而现如今，他在秘密与林跃沟通后阻拦了眼前独狼的行动后迅速撤离了…
    一支烟熄灭。
    林跃得送对面的家伙上路了。
    “夜之城的传奇，大名鼎鼎的摩根黑手，阳极氧化铬手臂…我听惯了你的故事。”
    刀尖在地面摩擦，刀的主人不紧不慢地说话。
    “告诉我摩根黑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为什么还是这么年轻？”
    时间对不上，这是林跃最好奇的原因。
    但有再多的问题也不能影响自己进入狗镇的决心，并且对面的独狼似乎也不打算放弃。
    于是，战斗又起！
    黑皮衣的男人从挂在腰身下的皮衣里掏出一把动能突击步枪【萨拉托加】——枪提在手里的样子，还能看见那一抹曾经的风采。
    火舌毫无预兆吐出，林跃的刀身飘动，随着花火四溅，子弹打在刀刃上的声音长鸣不息，似乎在奏响悲歌。
    林跃的微微侧身，子弹扭曲着空气从面前划过，他注视着那抹模糊的痕迹，耳边是经久不息的咻咻声…
    等到这把全自动步枪的第一波子弹将要结束之时，林跃的猛然双手持刀，最后一刻子弹的飞行轨迹极其标准，直冲林跃的门面——
    哗！
    子弹接触到这把材质不俗刀锋的时候如同橙黄的软橡皮泥被刀刃整齐切割成两半！
    那一瞬间，切口整齐的子弹内部仿佛是一个小镜面，里面竟然还能倒映出林跃眼中那抹血红的流光！
    叮…
    林跃感受着耳边的两道乱流，侧面的发丝被风扬起。
    背后倾倒的各种钢架结构上弹出两道微小的火花，林跃静静地站立着，随后刀尖缓缓按下，身体随即消失在原地！
    摩根黑手跑动设计的准头不差，在他眼里如子弹头一般冲来的家伙是一头穷凶极恶的猎豹，双目死死锁定着自己——
    并且那柄略显旧式的刀刃极其灵活，刀刃弹开子弹的声音几乎要让耳膜被这些杂音击穿。
    【斯安威斯坦：检测正常！】
    摩根黑手倒退，手里抛出两颗投掷物。
    林跃迅速收回刀刃，刀身化为尺子，狠狠拍在这两颗还没爆开的危险铁疙瘩身上！
    随即，在刺目的光芒中，林跃抿着嘴唇表情冷静，从神切割手雷爆发的高能切割激光中以鱼跃的姿势钻出！
    “结束了…传奇。”
    那家伙的声音很近了——
    摩根黑手也无法接受现在的定局，只想玩命抵抗。
    可是算力几乎提升到能预测自己下一步动作的敌人不是什么雏鸟，这个叫做凛的家伙，下手几乎是严密到不能透气的致密大网…
    “唉…”
    来自黑墙协议的攻击在林跃身上的义体跳出血红色的细小电弧，深知黑墙恐怖的摩根黑手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幸运——
    换成新美国的那个黑客，【黑墙网关】的轰击，恐怕自己要遭受炙烤灵魂的痛苦。
    黑手的镀铬手臂猛然横在前方，那家伙脸上的狞色几乎要溶于血肉！
    向来考虑任务利益最大化的摩根黑手并未料到自己可能在无形之中碰到了对方的引线，引线点燃，总有人得承受这种爆炸。
    刀刃死死按在手臂上，摩擦出钢铁对抗的牙酸声音，那些火花点燃了摩根黑手平静如死水一般的眼神。
    林跃看不到瞳孔的眼睛似乎凝固了一下，他两条宛如黑曜石一般的手臂喷射出狂躁的热气——
    完了！
    这个身经百战的独狼胳膊传来一阵凉意，这条最好的手臂来源于他自己的学识，镀铬的外层能够克制大部分义体失灵的干扰。
    可这一次…
    物理和力量的切割，是无法规避的。
    就如同狗镇那次躺在地上无力的林跃一般，亮晶晶裹着一层黑膜的手臂在血雾泼洒中飞向了上空。
    刀柄在手中空翻，黑手另一条手死死抓住横在脖子上的刀刃任由被对方挤着向后狂退！
    黑墙的数据让摩根的斯安威斯坦达不到完美时停了…对方仅仅是依靠黑墙的算力，就完完整整跟上了自己的速度。
    这个世界上弄不清楚的问题太多，比如自己的记忆，还有面前这个年轻男人恐怖的反应从何而来。
    怪不得…那些黑客最终都会温柔地走进那堵厚厚的墙壁。
    这就是力量吗？
    黑手不得不承认，以生命为代价的力量，已然不是人力和义体可以抗衡的。
    军靴摩擦在地面上，留下的痕迹飘动着青烟，退路在黑手被死死顶住的那一刻就没了。
    他那只还有血管的大手握住刀刃的缝隙里疯狂冒出殷红的色彩，直到他被死死顶在墙壁上——
    “永别了！”
    那家伙最后说的似乎不是英语，而是一种翻译器可以识别，但语调却抑扬顿挫，文字宛如图画的语言。
    哗啦！
    一切止息！
    林跃的刀还横在面前…
    只是刀锋下遇到合金骨骼阻碍的脖颈分裂成了两截。
    随着失去生命力的躯体轰然倒下，林跃的刀锋旋转一圈猛然甩向地面洒出一道细细晕染开的血痕…
    刀归鞘，v送给自己的火机也在手里。
    林跃嘴里的血像是泄洪一般猛地用出了很多，义眼内跳动的红色裂痕和战斗义体的报错几乎要吞没他的整个世界。
    唉…
    relic，毒药一般的科技，让自己在饮鸩止渴的快感中狂奔。
    我还有多久呢？
    林跃反复地问自己。
    他看向地面上黑风衣下的尸体，那种审视赝品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来电：杰克·威尔斯】
    “杰克…咳，我在。”
    全息屏幕里的杰克表情担忧，“靠兄弟…黑客小姐给我们建立的交流系统断线了，我在主驾驶跟个神经病一样洋洋洒洒说了半天！”
    林跃皱眉，他听到杰克的声音夹杂着很多乒乒乓乓的声音…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是幽冥犬在追么？”
    杰克干笑一声，“可不是嘛！大口径的武器可劲儿招呼，要我说还是你昨天让我找个皮实车的建议有用——”
    “哥们屁股挂了一大串狗崽子，你那边呢？”
    林跃踉跄着往汉兹死去的地方走。
    “解决了…那个摩根黑手。”
    杰克表情狐疑。
    “哥们，网络把脑子烧坏了？那是摩根黑手？开他妈什么国际玩笑——”
    “摩根黑手，想从这种独狼手里走出来？不不不…”
    “我承认看到他第一面的时候是挺特么震惊的，不过仔细一想，这他妈哪个混小子穿着黑皮衣出来招摇撞骗？！”
    林跃无奈地呼出一口气，“他的外貌不像么…”
    杰克盯着林跃。
    “你那张脸都能随意切换，你得明白哥们的意思…屮！混小子，滚他妈一边去！（枪声）”
    一阵杂音，林跃提醒道：
    “别忘了…往动物帮设立的据点撤！杰克。”
    杰克喘着粗气，“我会的…不，真正的摩根黑手绝不会跟个傻缺一样出来跟人1v1，你得永远相信这点。”
    “亚当·重锤约战这个第一独狼可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的眼中只会高效率完成任务，恕我直言…如果今天真是这家伙出手，萨沙小姐你可别想再见着面了。”
    “包括这个性感小野猫女士…估计能被当场枪毙。”
    “相信我。”
    嗯哼…
    看来杰克是黑手的忠粉。
    当然林跃也不是全不信这个海伍德小子的话，这种顶级独狼带给自己确实有一丝落差感，怪怪的…
    总之没事就好。
    看时间，丽贝卡她们也应该齐活了。
    不过因为萨沙倒下，通讯系统坏掉的原因，林跃只能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接连的呼叫都是无人接听状态，丽贝卡，多莉欧，皮拉，琦薇…这几个人林跃一个个打了过去，除了义眼内是不是抽动的画面，再无其他。
    “杰克，动物帮那边有个义体医生，萨沙是因为其他伤势和网络接入仓短路的原因，紧急救助一下，联系v，我挂了。”
    杰克点头，“ahi luego（回头见）.”
    断线只是暂时的，虽然这个上校两头下注非常偏心，但总体还是在林跃接受的范围内。
    狗镇老大？狗屁老大…
    林跃觉得库尔特·汉森玩摇摆的本事比鸽派差不到哪儿去，不过转念一想，狗镇这地方舔哪个公司勤快其他公司势必不满意，到时候汉森也就剩完蛋屮这条路了。
    理解归理解，但帐得算清楚。
    林跃微微屈膝，死死盯着面前连死都不愿意趴下去的汉兹先生。
    这位中间人究竟哪个是他，林跃分不清，似乎这个世界的人们都惧怕自己真实的面貌被外界所洞悉，不管是底层的清道夫，还是自己这个公司狗，亦或是从公司斗争中出局的汉兹先生…
    林跃的手在汉兹的身体上拍了拍，最终从这个被黑墙贯穿义体的家伙脖颈后方掏出了一颗分离芯片，还有几张金钱芯片，除此之外，地面上那把银白色的手枪引起了林跃的注意。
    这把枪的威力不是很清楚，但是这种风格林跃觉得很像公司广场上沛卓石化的装饰风格。
    墙身和林跃手部义体的感应模块连接以后，这把枪的名字也出现在义眼内。
    【假面·动能左轮手枪】…
    分离芯片进入脖颈的插槽内，林跃细细看着这位狗镇中间人最后做的一件事。
    看来林跃一路深入这里，并非是偶然，而是这个真实汉兹先生的算计。
    【摩根·黑手】：你是谁？
    【汉兹】：我们见过，好吧，算是见过，天台上那个站在你前面的家伙…
    【摩根·黑手】：公司的命令你听到了，我会明天盯着那个欧洲人的，我也不想追究你是怎么搞到我联系方式的，请礼貌一些？
    【汉兹】：我想有些话还是没有说清楚，你见到的并非我本人，但大家都知道他叫汉兹先生，来心事重重吧，吧台酒保会让你去柜子后面取酒——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来，但是我保证你能拿到公司都需要十多年才能制作的武器。
    【摩根·黑手】：不如再说详细一些？我的命令不是这个，拿出条件，公司获利多少我需要知道。
    【汉兹】：在网监朋友嘴里是人类文明的最后堤坝，在你们眼里是恢复曾经地位的稻草，而我…一个可怜本分的生意人，只想要回到公司，有个一亩三分地:)
    分离芯片到这儿就结束了。
    林跃不知道为何谨慎到即使在太平洲运营多年仍旧以替身示人的汉兹先生要保留这颗东西，但大概又是一些算计。
    汉兹的世界里好像也只剩生意了…
    为了这些，妻子和孩子只是可有可无的附属品。
    至于这把武器，枪托很小，适合艾玛…林跃掂了掂分量，将它收了起来。
    一切到目前为止都很顺利，除了联系不上小队，林跃只能一步步先从设施内退出，去往接头地点汇合。
    动物帮的反抗凶猛，汉兹已死，军科也被小队拦住没法在这儿捞人——一切看似顺顺利利，可林跃总有种被人盯上的发毛感觉。
    也许是错觉。
    就在林跃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发现大型服务器旁边独立出来的小服务器貌似还在运作状态——
    这好像是一种链接固件和设备的程序，目的是将载体承担的数据上传上去。
    子网内的设备不多，林跃看着设备目录表，发现底下社室内总共五十多个设备，其中未知设备让林跃多看了两眼。
    这是什么机器么？
    林跃仔仔细细看着系统内的日志：
    【斯安威斯坦·mogen】
    【克伦奇科夫·未命名】
    …
    林跃的神经骤然绷紧，再一看上传数据记录——
    他瞬间恍然大悟！
    黑墙本就不是装了植入体之人所能承受的数据量，摩根黑手硬生生扛了这么多次的攻击，林跃都觉得不可思议，原来是这么个逻辑…
    一切都已明了。
    原来摩根早都把自己接在了这片网域内，那就证明有什么东西在替他计算黑墙的数据，这是什么大型服务器么…
    突然！
    林跃的后背一阵发凉，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他抽出刀插进了服务器，在一片电弧和短路的火光中，他猛然转身狂奔！
    然而——
    仅仅是跨出一步，世界骤然停止！
    轰！
    林跃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出窍了，虽然他还能观察，还能思考，可是自己跑动时身体的姿态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黑墙在算自己的数据？！
    哗！
    耳边猛然袭来巨大的噪音！
    林跃心头一紧，脖颈后的relic温度骤然提升！甚至皮肤都像是要灼烧断裂了一般…
    世界突然从漆黑和现实中来回切换。
    断裂的红色仿佛在撕扯着林跃的神经！
    时间恢复流速。
    林跃低头看着双手，手部的边沿似乎都包围着红色纱布一样晃荡的拖影…
    “屮！”
    被痛苦腐蚀的林跃喉咙里咒骂出声。
    紧接着——
    漫天的红黑数据降临，林跃瞪大的瞳孔中，看着数据裹挟的黑影缓慢走出，随即闪烁一下猛然清晰了起来。
    【正在传输…】
    【relic（读取异常，错误￥%…）】
    时间似乎再一次静止。
    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传来。
    林跃知道，只有自己能看见的“某个网友”来了。
    答案，呼之欲出。
    幽灵一般的家伙用和林跃几乎没有区别的黑色义手轻轻抚摸着从无尽赛博空间内降临的红色数据，轻轻跳到了对面办公桌的椅子上。
    这只是虚体。
    就像是前世记忆中的强尼，以及走投无路时的v。
    她在接到某个神秘人电话来到狗镇门口以后，在仅仅数秒钟之间，大量信息就能灌入，世界也会因此表现出停滞的状态。
    是…
    林跃死死盯着那个穿着军用科技黑客服的来客。
    耳边仿佛有无数道女人哀怨的声音在为灵魂唱响悲歌。
    林跃的手死死捏紧。
    这位从恶意数据中走出的“幽灵”在林跃戒备的眼神中：
    她离地的碳钢材质一般的机械双腿晃荡着，紫色的发丝下眸光明亮，并且伸出手掌轻轻打了个招呼。
    “嗨，凛。”
    “我是…”
    “百灵鸟。”
    【系统：错误】
    ……——
    “吭哧…吭哧…”
    梅瑞德斯眼里的惊恐已经要溢出眼眶了。
    她知道自己落在这些赛博朋克手里会是什么下场，不管是法外狂徒，还是帮派恶棍，亦或是ncpd…都会对自己这层公司的皮敬而远之。
    而现实是，狗镇这破地脏乱差，要不是自己活儿好让那个男人迷了心，别说自己还能带队进狗镇搞荒坂了…
    公司为了抹除证据会毫不犹豫地处理她。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想象中的公司斗争到底有多恶劣。
    她一度以为董事会把这场行动给自己是一个机会，没想到只是公司为了不背锅，找个死人来跟上校还有汉兹做生意。
    做成了，是公司的功劳。
    做失败了…那自然公司会说这是公司外人员办的狗屁差事。
    妈的！
    梅瑞德斯因为紧张和肾上腺素的分泌，导致她跑动起来的时候才察觉到自己的脚好像崴了…很快她背后的破败墙壁上就印上了一片弹孔，伴随着回荡在空旷废弃建筑物内剧烈的枪响——
    女人亡魂大冒！
    “可恶的公司表！就你他妈坑我们？！”
    丽贝卡大吼起来还是有些吓人的，梅瑞德斯脚一软，顾不得疼痛赶忙往建筑物的深处跑去。
    即使追人，小队的多莉欧依然不忘时刻对周围环境保持警觉。
    越是穷途末路的敌人，就越不能掉以轻心。
    “皮拉！坚守好阵地…这女人一定要想办法扣住，凛点名要这个人！”
    频道内的多莉欧给皮拉嘱咐道。
    凌乱的脚步声配合枪声，还有梅瑞德斯时不时扭头打出来的冷枪，虽然进度稍慢，但也在几分钟只能就会被丽贝卡给解决。
    前方的楼板倾塌，梅瑞德斯看着一个漆黑幽深的洞口，想也没想顺着斜坡滑了下去。
    洞内是浑浊且难闻的空气，耳边刮过风洞内的呼啸，还有之前来这里的人丢下的照明夜光棒…
    速度越来越快的梅瑞德斯刹不住车，只能抱紧脑袋最后狠狠摔在了离地面一米多的小水坑内！
    “呃…”
    梅瑞德斯因为痛苦面庞挤在了一起，耳边除了身后追来者的杂音，还有一道滴滴的声音。
    情绪紧张下的她顾不得许多了，循着声音往前狂奔。
    那是…
    漆黑隧道内一道方形的黑影，梅瑞德斯义眼内看到了这东西的样貌。
    这儿为什么会有【军用科技的数据终端】？！
    她环视了一圈，难不成这里以前是军用科技的某处地下设施么…
    然而，在女人低头找寻出路的时候，她未曾察觉上方一道猩红的条状机械眼死死锁定着下方的女人，悄无声息地从宽阔的隧道上方缓慢爬行着…
    好不容易辨别清楚方向的梅瑞德斯开始狂奔，身上因为水沾湿的服装拖累着她的速度，又冷又重…
    撑不住了要。
    不过，令人振奋的是：身后的声音好像弱了？
    松了一口气的她慢慢放缓脚步，前方有拐角！
    貌似还是有点亮光在那边…
    于是梅瑞德斯毫不犹豫走向了那边——
    刚转过去的她，发现面前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家伙，四肢细长，比例奇怪。
    “唔！”
    被捂住嘴的梅瑞德斯惊恐地盯着眼前的家伙…
    怎么会是他？！
    日出老爹的表情奇怪，“咦…看你这植入体，军用科技的？”
    梅瑞德斯眼神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日出老爹狐疑地凑向女人，“你…见过我？”
    梅瑞德斯用力点头。
    日出老爹啧了一声，“我就是来封堵地下设施的，你见过的应该是t81吧（第143章见过丽贝卡的日出老爹试验品代号）…那个混蛋呢？死了？”
    “我早说过，那就是个失败赝品！是个傻逼！”
    “话说…你在被谁追？是设施里溜出来的机器人么？”
    梅瑞德斯刚想发出声音表达自己搞不懂现在的状况。
    只见日出老爹伸出一根手指堵在自己的嘴唇上。
    “嘘…那东西就在附近！”
    另一边通道内，两个身影慢慢地摸索前进。
    丽贝卡突然发现对面的走廊内站着两个人影。
    四目相对。
    就在日出老爹话音刚落的时候，一阵枪响在走廊回荡了起来，瞬间将二人藏身的墙角咬去了一角。
    找到你了！”
    女孩的声音铿锵有力，日出老爹眉头一挑，猛然抬头…
    上方倒挂着的机器人死死地盯着他，距离只有两米不到——
    “哎我草…这他妈什么情况？！”
    日出语气有一丝无奈。
    一阵血红的刺眼光芒在走廊中爆裂开来！
    照亮了走廊里表情有些呆滞的丽贝卡和多莉欧，还有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梅瑞德斯和日出老爹。
    ……

 第155章 贪欲滋生野兽（一）

    【解密资料】
    【姓名：库尔特·汉森（逃兵）】
    【午夜风暴行动负责军官，军衔（上校）】
    【国际通缉红色通缉令，面临军火走私，贩卖*品，策划非人道军事袭击等十三项指控。】
    【犯罪集团名称：幽冥犬】
    光辉洒在洁白的厅堂内，窗外是挂着枯黄落叶的枝丫。
    实木办公桌后，迈尔斯穿着行政服装，洁白到一尘不染，金色的发丝显得很是服帖，笔尖在纸面上划过——留下一行娟秀的字体。
    “欧文…”
    迈尔斯丢下笔尖，目光抛向旁边厚厚的一叠解密资料。
    作为迈尔斯的首席幕僚，这个资深的公司精英总能在合适的时候为他的上司献策，就如同他承担的角色一般，精致的细框眼镜，略带复古设计的西装，还有欧美精英经常挂在嘴角上的自信。
    “总统阁下。”
    迈尔斯向后靠了靠，“你觉得授权小宋去做这个，会不会让军用科技产生一些…唔，难以预估的不良反应。”
    欧文当然知道迈尔斯是如何推动统一战争的，当然也知道这个脱胎于军用科技的女人是怎么游说公司下场趟那【一年半的浑水】…
    很多人说新美国和军科是深度绑定，甚至是穿一条裤子的，目前经济学家、政治学家包括媒体都是这么说的——但迈尔斯很清楚，公司需要足够的利益才能推动。
    加州为了笼络自由州，背后的推手就是荒坂。
    欧文略作思考，“小宋给公司提供的样本不少，这些可不是钱能买来的，知晓您的意思…在汉森地盘上动手，虽然不符合国际法，但只要能将荒坂的重要资产予以破坏，将夜之城名单泄露事件拿回一些主动权——”
    “我想公司没理由产生剧烈反应。”
    迈尔斯揉捏着太阳穴，“你得看看我们忠心的上校之前是在做什么，他被我们抛弃了，现如今他的军火生意遍布全球，他能善罢甘休么？”
    欧文微微一笑。
    “价码合适，没什么是谈不了的。”
    “显然我们的上校还没能理解权力和金钱之间的区别，他被骄傲冲昏了头脑，可以走总统令…相信我阁下，这不难办。”
    迈尔斯略作思考，在协议上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只有一件事，欧文，想办法让汉森同意，让小宋收心…我很爱这个孩子，她于国而言是重要的资产和手段，我可以允许她偶尔疯一下，但不能背着我自己偷摸到狗镇去。”
    听到这儿，欧文低头在迈尔斯肩膀旁轻声询问，距离把握极其礼貌。
    “阁下…百灵鸟也许是在为国增加新的手段，荒坂在这条路上走得很慢，我想没理由会继续留在夜之城为日本人卖命。”
    “百灵鸟一直处于可控状态，我们有着一流的团队，您无需担心。”
    听到这儿，迈尔斯的脸缓缓转了过来，像是忙碌的父母在抱怨自己不守规则的小孩。
    “小宋，这孩子…”
    欧文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准备起身做事时，仿佛记起来什么，在上司心情好的时候说负面消息，一般而言可以事半功倍，将事情圆滑地挤过去。
    “有个不太好的情况，公司有个资产在狗镇…死了。据说培养了将近三十多年…关于这点——您是否可以给我一些帮助呢？”
    迈尔斯签着文件，头也没抬。
    “你觉得公司弄懂权利和金钱的区别了吗？”
    欧文抿着嘴唇点头，“我知道怎么办了，阁下，那就让荒坂的资产为我们做出贡献，我想除了百灵鸟，我们将会手握更多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祝您健康，上帝保佑。”
    迈尔斯听着大门关闭，似乎轻轻发出了一声叹息。
    ……
    宝石青。
    汉森的眼睛亮着光芒，身后是幽冥犬的安保。
    狗镇出了点问题，最先增加兵力的绝对不是狗镇大门，而是盘踞着土皇帝的老巢。
    “对天发誓，朋友…你要的货从边境线走有些困难。那些流浪者很烦人，成本增加是肉眼可见的——”
    “不，不朋友，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情，欧洲佬不会和你们南美这些信用度低的国家做生意，但我可以。”
    显然，对面妥协的速度很快。
    汉森发白的眼球中看不出情绪，只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就为票子干一杯。”
    挂掉电话的汉森问道：“怎么样了？”
    此时，尤里正从侧门内走出来，如此冷的天，这位健壮的军人依旧穿着凸显着腱子肉的黑色紧身军用t恤…
    “还行，一车古巴的货给人扬了，火烧得很猛，周围好多因为这些烟气熏嗨的狗镇崽子，很可怜，几十倍剂量的东西冲击脑袋，哪有不挂的道理。”
    “动物帮在山上玩得很嗨，清道夫没动作，长滩堆料场那个公司女人折了，不知道死在哪个地下管道里了，我们的人去以后毛都没剩。”
    汉森连连点头。
    “尤里…我得警告你，办事要靠谱一些，那些朋友在咱们的地盘上干了这么多件大事，你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尤里最怕汉森问责的语气。
    “呃屮…这种事谁特么天天盯着，不是班尼特负责吗？光是给城里运抹了编码的发电机就够头疼了，还有那些走私货道，不都好好的？”
    “倒是你，公司的二逼被咱们这么耍了一道，别人会服气么？”
    汉森双手搭在软皮沙发的靠背上。
    “不服？那也特么给我憋着，别说荒坂想挤进来，就算是欧洲人也得按照这儿的规矩办事。”
    “让那些黑客给我盯着，出了问题，尤里，你知道我会怎么搞你。”
    尤里牙齿磨了磨，还能怎么办？大哥都发话了，有气就憋着。
    就在这个幽冥犬的高层以为挨训的时间要结束了，走上来的幽冥犬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让尤里的脸比刚才更黑了。
    妈的…
    汉森看着自己两个下属屁股兜不住事儿的模样，冷笑了一声。
    “呃…上校，那几个黑客全挂了。”
    挂了人，汉森一向不会生气，但是要个说法。
    于是。
    尤里：“记得上次放拉撒路进来的破事么？还是那个二逼…我就想不通了，小日本什么时候技术这么硬了？而且你这次还耍荒坂的人…不会反弹么？”
    汉森张开手，“小日本和咱们本来就不熟，班尼特和这些白脸表走得近——日本人的货性价比一般，荒坂轻武器这几年都成什么狗样了。至于那个想挤进来扶持那个女人的公司狗…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他会乖乖的…”
    公司威胁对汉森来说早已见怪不怪，这个话题并未持续太久。
    即使是公司，也得在这个烂地方低头做事…毕竟那个荒坂的也得听上面的话不是？荒坂不敢和自己撕破脸皮，汉森很清楚。
    不过一向自信的汉森或许没想到，从始至终保持的贪念会让狗镇的地下滋生一头不可控的野兽。
    话题结束。
    汉森继续道：“最近海啸防御要进狗镇，这事我记得跟你说过。”
    尤里一副你这不是要我命的表情。
    “走私渠道都是专货专供，哪来多余的路子走这些娇贵武器？海啸的枪牛逼，动不动就出毛病，这玩意儿…等等，你不会想自己用吧？”
    汉森站起身，阴冷地盯着尤里。
    “陆运走不了就走空运，从夜之城上空走航线的运输浮空车会丢短距离控制型号的运货一次性无人浮空车，造价低廉，不颠簸，地点就那么几个，让道杰跟你对接——”
    “我得去见见我的老朋友了。”
    尤里一脸懵。
    呃，谁？！
    汉森慢慢走远，“一只渴望自由的鸟儿。”
    “你见过她的。”
    尤里觉得汉森指定是在宝石青的每一个人身上，甚至每一处地方装了探头，不然是怎么做到什么都知道的？
    ……——
    “呵…”
    林跃抑制不住地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百灵鸟似乎对这个戒备心很强的家伙有很大的宽容度，她看着林跃念叨着：“唔，夜之城荒坂的公司高层，亲自来狗镇这块地方搞事，脖子上还插着你们当家的产品。”
    “你要死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林跃不打算说很多信息。
    relic的运作机制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在黑墙上钻洞的百灵鸟能通过这玩意儿降临意识，最恐怖的是，林跃觉得第一次装网络接入仓被搞的事情跟这个女人恐怕脱不了干系。
    现在得让百灵鸟自己从脑子里出去，但凡自己表露出一点点敌意，这女人就能借着relic在自己脑袋里胡搞。
    林跃点头。
    百灵鸟松了一口气，自己义体上的军用科技logo没法洗去，和敌对势力的高层开展第一步对话无疑是困难的，不过她早都做好了准备。
    “放轻松…你很紧张。”
    百灵鸟从桌子上跳下来，向前伸出一只手，身体姿态放的很低，似乎在示意他安心一些。
    真特么屮蛋…
    再过来林跃只能把数据爆出去了。
    “别过来！”
    于是他利用黑墙仅存的ai数据开始疯狂计算——
    百灵鸟察觉到路径不稳，也没往林跃身上去想，反而是分出一部分精力在对现有的通路进行加固。
    太厚了…
    作为与百灵鸟一样的黑墙腐蚀者，他完全不明白宋昭美利用黑墙的机制，总感觉这女人跟黑墙像是特么一体的，扪心自问，林跃就算可以深潜也应该做不到破解relic建立通讯连接这种活计。
    复杂，困难，需要深厚的黑客技术。
    “百灵鸟？我是你我就不会再向前了——你得告诉我你是哪边的。”
    林跃这段话果然起了作用。
    百灵鸟生怕面前这个如梦幻泡影的家伙起剧烈反应，无奈地停下了。
    “嘿…我只是帮你优化一下你的芯片，相信我，这不会痛的，而且你的这身义体是我这身的初代版本——不，甚至不如我的初代版本。”
    “你清楚你的义体技术来源于军用科技吗？”
    林跃点头承认义体的来源，但嘴巴里却是拒绝：
    “抱歉，我不需要优化。”
    谁现在在自己身上动手脚，谁就是敌人。
    这很简单。
    与此同时，他还在不留余力地在数据的缺口漏洞中找强行切断的那一丝机会。
    该死，这个被萨沙分走主程序的ai失去了很多灵活性，亦或是在鄙视自己，总之除了一些危急关头的提醒，程序就像是死了一般，按照百灵鸟的进程在走。
    “我知道相信是很困难的一件事，不过没关系…我们是同一类人，我也是黑墙的一部分，我理解你——你能明白吗？”
    百灵鸟的姿态已经是最低了。
    林跃也觉得自己如果反应太剧烈，反而会让对面起疑心，示意百灵鸟待在原地的他伸手拖过来一件东西靠在身后。
    “说吧…你盯我多久了。”
    百灵鸟思索了一下。
    “从你下载完毕名单以后，在狗镇连了一次义体医生网络，我就盯上你了。”
    “我看着你一步步走近黑墙，是的…我就在旁边（第98章）——看着你在脱离军用科技和荒坂的追踪，抱歉…我以为能够成功。”
    林跃眉头皱起，百灵鸟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这很痛苦，当我想帮你，当时新美国，军用科技，荒坂都在追你对吧？只有黑墙，才能让你从拉撒路的手里活着出来——”
    “现在你明白了吧？”
    林跃一瞬间觉得pua真的是人类的伟大发明。
    甚至他在某个瞬间都被气笑了，“我？你确定是在帮我？百灵鸟——知道吗？你不说你从哪来的，你也不说你在给谁办事…我特么差点死在黑墙手里，你帮我？”
    林跃哪能不知道这女人是连勤局的？
    即使这样了，哪怕是表达愤怒，他还得提防信息泄露——甚至有一种愤怒和疲惫的双重感觉。
    百灵鸟犹豫了一下。
    “新美国，联勤局。”
    “ok，虽然接近你可以更好的帮你优化relic，但是我还是站在这儿帮你做这件事，但有个条件，你答应了能救我们两个的命——哦不，三个，还有你那个小女友的命。”
    【正在传输…】
    林跃想阻拦，但无奈百灵鸟下手操作的上传速度太快了！
    关键这女人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她在深潜，只有网络攻击才能稳妥脱困。
    不过随着林跃义眼内浮起relic系列芯片logo的时候，很多报错戛然而止了。
    那种头皮内发麻的刺痛感消失了一大半。
    这是…百灵鸟的技术到底在哪一步了？
    林跃瞬间骨子里充满寒意，惊喜感没有几分，全是惊悚——
    怎么办？！
    紧接着，百灵鸟声音突然急促了起来。
    林跃也觉察到连接开始不稳定了。
    “相信我，凛。”
    “我叫宋昭美，是联勤局的首席网络专家，想活命咱们得合作！”
    林跃知道这女人又要用小北斗做文章了，然而宋昭美的下一句话却打了林跃一个措手不及——
    “和你的伙伴放弃荒坂，新美国有技术治好你们…前提是你们要相信我。”
    哈？
    转投新美国？！
    林跃靠着的身体立马直了起来。
    骨子里的警觉让他立马想要拒绝。
    宋昭美觉得自己做了很大的尝试，对方没理由不相信自己，可看着对方越来越戒备的眼神…
    真糟糕。
    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么？
    只是她并不清楚这个家伙的记忆是什么来头。
    林跃的不信任是基于以前记忆的判断，怀疑的种子早就生根发了芽，根本不可能拔除。
    接着百灵鸟试图继续用其他信息来为自己的诚意作证。
    “军用科技和狗镇上校达成交易了，你必须死，那个女孩留下——你为荒坂拼命想拿救助资格的希望压根就不存在！你到底明不明白啊凛？”
    “新美国有一部分是不会听从军用科技的，只有我们能救你！”
    只有？
    林跃只觉得好笑。
    是可以救relic抢占躯壳的身体，但是黑墙，在那个新美女政客的眼里，绝不会得到救治。
    哪怕仅存大脑，也得榨干最后一丝价值。
    与此同时，宋昭美把很多探头记录的画面，还有分离芯片信息丢给了林跃。
    汉森，梅瑞德斯，汉兹之间的勾兑细节都如林跃所料。
    见林跃的眼神开始飘忽了起来…
    百灵鸟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你目前还好，记忆留存的有很多，我在加入联勤局那时的记忆快丢光了，趁着情况还没严重，听我的！荒坂绝对没有能力救治你——”
    嗡…画面开始微微闪动。
    遭了。
    察觉到不对的百灵鸟眼神开始急切，想要快速表达清楚意思…
    突然！
    嗤啦！
    通讯突然伴随着巨大的噪音开始不稳定了起来！
    萨沙的声音在耳边幽幽地响起，“凛，她在骗你！”
    “汉森和她做了交易，咱们死…她为汉森送上一份大礼。”
    林跃微微吞了一口唾沫。
    为什么萨沙连入赛博网络空间了？她在哪？
    现在特么什么情况？
    百灵鸟表情完全不像假装，而是惊恐地摇头，如果说这真是演技，林跃很佩服…但恐怖的是：他很清楚萨沙就在不久前失去了作战能力，在这儿说话的究竟是？——
    林跃直勾勾看着双目血红的萨沙。
    ai的欺诈手段么？
    “不不不…凛，那是黑墙！它在骗你！”
    百灵鸟的声音开始不真切了起来，开始出现电子模糊的音调，随即她的眼睛开始泛起红芒。
    “我来救你，凛。”
    妈的！
    林跃开始摇摆了起来。
    此刻…
    一条白皙的手臂慢慢攀附在林跃的肩膀处，萨沙低着眼眸，嘴里细密的牙齿看起来有些恐怖。
    她喃喃道：
    “我们才是一体的，相信我。”
    听着嘈杂的喧嚣，林跃觉得自己要疯了。

 第156章 贪欲滋生野兽（二）

    “好久不见，宋昭美。”
    “新美国的待遇怎么样啊？”
    汉森将靠在黑客椅子上的尸体随意地扯开，双手撑在台面上，面前的整面墙全都是用于监测数据和洞悉狗镇事项的电子屏幕。
    而他那双阴森的军用科技义眼则死死盯着屏幕上紫色发丝的女人，像是在打量一个收藏品一般。
    土皇帝对军火一类的器械有着近乎于狂热的执著，在他眼里，这个女人全身上下镂空的义体结构，以及时不时扭头露出的后脑勺特制网络接入仓，还有那迷人的深潜装置。
    好武器。
    也是军用科技最尖端技术展示的收藏品，别人或许不清楚那位迈尔斯总统在“白房子”里捯饬着什么，但汉森很清楚。
    这妞儿活脱脱的战略威慑武器，他汉森也想用一用。
    以上种种，全都是汉森脑海里疯狂闪动的念头。
    宋昭美笑得有些牵强，“上校…晃眼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汉森收起贪婪的笑容，拿出叙旧的姿态，慢悠悠踱步，“嗯哼…谁说不是呢？那时候你最喜欢在狗镇水疗馆正对马路的天台上坐着，或许还没有这么多的义体——时间就是个混蛋玩意儿，转眼间咱们就成了敌对势力。”
    “狗镇的自由，你可别忘了。”
    宋昭美表情有些怪异，“呃…汉森，咱们可不是敌对势力。”
    汉森这人似乎一辈子都不可能与人交心，他摊开手，“无情抛弃，虚假承诺，我得做点生意保着兄弟们的命——新美国的眼中钉，肉中刺，夜之城公司眼里的贪狼，还有什么形容词呢？想不起来了…鸟儿，你杀了我的人，我得知道是什么意思。”
    “喝茶的时间，恐怕没有吧？看你的样子…貌似在背着那位总统阁下弄你自己的事情。”
    一阵长久的沉默。
    汉森倒是不着急，他知道有求于人的绝不是自己。
    宋昭美在屏幕里闪烁的形象貌似很纠结，脸庞抽动的肌肉仿佛在将嘴里的话硬生生卡死在喉咙里。
    终于…
    在汉森玩味的眼神中，宋昭美艰难开口了。
    而这句话，甚至让一个经历过不知多少风雨的刽子手也变了脸色。
    “我想逃，帮帮我，汉森…”
    啊…
    汉森错愕的表情逐渐变为了然。
    “我想我确实不年轻了…宋昭美，你好像说了了不得的事情——”
    “叛国？是我听到的这样么…”
    叛国？！
    呃，不，宋昭美如同被监视囚笼里渴望自由却又惧怕付出代价的金丝雀，几乎下意识就要否认。
    宋昭美脸色难看，汉森仿佛很享受这种女人廉耻感的彻底爆发。
    “新美国给了你什么？最好的医疗，心理疏导，丰厚的薪水，只要别跑出那位手里，你在华盛顿过得比我这儿要好特么一万倍——给我一个足够的理由，至少为了你我还背不起容纳叛国者的罪名。”
    背不起么？
    宋昭美不相信…眼前不正是一个叛国者？
    “是承担不了容纳核武器的罪名吧…汉森，你应该知道我是被选拔到联勤局的，你也很清楚我在做什么，你不说，大家都当做不知道——是这样的…但我冒着华盛顿那帮黑客发现的风险，就是要告诉你——”
    “我要叛国！”
    说到这儿，鸟儿的纠结已经没了。
    说不清楚为什么，汉森从这个女人的脸上看出来了一抹不顾一切的疯狂。
    汉森点头，“嗯哼…我听清楚了，然后呢？”
    百灵鸟似乎太过激动，胸口起伏不定，耳边碎发下的义体也发出扭曲空气的热气。
    “迈尔斯她疯了！这座链接着咱们每个人脑袋的网络被她把玩在手里，她让我冒着被网监抓住的风险，在那堵墙背后还有上面打洞……我已经逃不了了，汉森。”
    “我记不住很多的事情，小的时候，狗镇，家乡，我的爱人……这些全都记不得了。”
    饶是从不怕事的汉森听到这些表情也很差劲。
    百灵鸟这女人几乎是把重磅炸弹绑在了自己的身上，迈尔斯这些破事，谁知道谁特么掉脑袋——
    不过呢…头狼却一点都不怕。
    他只嗅到了巨大的商机。
    狗镇已经苦公司和新美已久了——表面上他是狗镇的老大，土皇帝，行事乖张；但背地里，他们都管自己叫“狗屁”老大，不跪舔公司没他妈一点活路。
    不过汉森没把跪舔玩得太明显，又或者说他很会玩这套，先用远在天边的古巴集团发家，然后和其他很多公司牵线搭桥，大家都不想少赚钱，久而久之，他反倒成了香饽饽。
    看看，谁舔谁还不一定呢！
    “我很同情你，百灵鸟，但你知道的，你越说这些我越兜不住，这他妈就是往我老窝丢定时炸弹——你他妈怎么想的？”
    可怜的孩子，病急乱投医。
    不过百灵鸟好像不太明白，不说自己要付出什么，汉森该怎么兜呢？
    百灵鸟眼神飘忽，“汉森…嘿，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在狗镇待着帮你做事？听着，我只需要一点点的人权，大事我肯定帮你做，前提是不要让我天天挂在网上钻黑墙刺探别国政客的秘密。”
    “可以吗？”
    也许百灵鸟就差把求你了三个字挂在后面了。
    汉森眼珠子轻轻转了转，“啊…这倒是个好想法，那得看你信不信我。”
    “我没什么特殊癖好，天天偷窥那些欧美佬洗澡过程什么的，这样吧，我再有诚意一些…一年三次的使用机会，平时狗镇，宝石青，哪个地方都由你走，如果咱们信任建立良好，去夜之城也是轻轻松松。”
    “我太理解自由的价值了，信我的话，咱们交易达成。”
    宋昭美的表情渐渐被一抹轻松代替，只是她的眼神仿佛藏着狠毒。
    “我可以帮你炸掉一大片网区的黑客，汉森，狗镇没人可以在网络上动你。”
    汉森拍拍手。
    “久别重逢一般都很伤感，没想到我们能谈得这么好，我也不白用你，提条件吧——如果和那个要挤进来的公司狗有关，我也答应你。”
    没想到百灵鸟笑了笑，给了汉森一个天大的礼物。
    “不，上校，我想先送你一个礼物。”
    汉森的眼神有些戒备。
    免费的东西很贵重，他懂。
    “你脚下踩着的地方有个设施，新美国在太平洲地下有个秘密项目，调查墙后ai的，最近重启的时间就是我们行动之前不久。里面有个研究专员，搞到了一样东西——”
    “神经矩阵。”
    见汉森不说话，百灵鸟继续说道：“那东西是公司抛弃设施后ai自我推动产出的科技，有一对欧洲的黑客“天光”详情发你附件，背了一屁股罪名，女的还坐了牢，你来找他们，这东西价值连城。”
    “难道你真甘心被公司掐着脖子走，万一他们哪天穿一条裤子，咱们都好不了！”
    说到点子上了。
    汉森在思索这些信息内是否存有值得怀疑的地方，百灵鸟的网络能力他一点都不怀疑，相反，在新美国“进修”的布鲁克林女孩只会比以前更加恐怖，他可是知道小宋的别号，人形核武器。
    “你这又是送我礼物，又是发信息的。”
    “我很怕…信任还没建立，你就这么坦诚，难不成是我的魅力太大了？”
    百灵鸟笑容牵强，“有求于你。”
    在汉森的示意下，她说道：“我现在正在双线联系，公司的那个男人叫凛，他的另一个名字你很熟悉，林跃…有印象么？”
    一阵沉吟。
    “我记起来这孩子了，胆子大，站在我面前看着别人被枪毙眼睛都不眨，但为了荒坂的货和军科的合作关系，他被封口了…没想到，我的人还有进大公司的能力。”
    “那看来狗镇的offer含量不低嘛。”
    百灵鸟笑容嘲讽，“他和我一样都是沾了黑墙的…我想要你派出主力，围攻他。”
    汉森摇头。
    “我想你是误会了，第一大佣兵公司都解决不了的屮蛋玩意儿，你想要我怎么办？”
    百灵鸟笃定道：“我也会出手。”
    “控制好力度，让男的被抓住，我有办法让他失去作战能力。”
    “关键是那个女的——”
    汉森打断道：“等等，女的？”
    百灵鸟一副惊喜还在后面的表情，“两个黑墙受体，对，你没听错！男的上交给新美国，女的…你扣下来，她这会儿已经被军科的独狼给废了，拿下她，有我和她…你肯定想有一天让网监乖乖坐在你桌子后面和你谈生意，对吧？”
    “新美国拿到那个男的，肯定不会为难你，毕竟我也没有报告给他们有个女的。”
    随后，这个网络黑客的最后一句话彻底点燃了某些东西。
    “狗镇镇皇帝有什么意思？不想要个自由州么？”
    宋昭美说话似乎有一种魔力，让汉森的贪念彻底泄了洪。
    百灵鸟则是静静地等着，即使另一条线路出现了变故，她还是装出镇定的模样。
    该死，那个女孩怎么进入网络了？
    她不知道，此刻只能祈祷汉森这头贪婪恶棍能尽快下决定。
    短短几十秒就如同几个小时——
    狗镇土皇帝狠辣的双眸抛向屏幕。
    “成交…宋昭美。”
    ……——
    林跃的脚步缓缓后退。
    宋昭美知道，这家伙对自己的信任简直为零…
    为什么？
    她压根不明白，自己明明做出了这么多善意的举动，可这家伙偏要信一个极度疑似ai的女孩？
    屮…
    “凛，如果你同意，我们有的谈。”
    “但现在，你把一切都给毁了——我们都能得救不好吗？你要信这些毫无人性的程序，是这样吗？！”
    林跃看着百灵鸟双眸逐渐攀附上来的红芒。
    耳边萨沙轻声道：“别怕…”
    “华盛顿的网区，动静太大这个女人也扛不住后果。”
    听到这儿，林跃嘴角翘起冷漠的弧度。
    这种情况很是怪异，就像两个人心意互通，思维高度同步，他之所以选择相信萨沙，就是因为这种感觉。
    “你的意思是…”
    “炸网？吸引网监过来？上次可是差点都没逃掉，这次呢？”
    萨沙上传数据的速度已经接近阈值，但还是语气平静道：“逃不掉，干脆就不要逃了…我们一直在守着规则行事，但你看啊…凛先生，没人守规则。”
    “上校已经下好注了，我们输了，所以该让他付出点代价，不是么？”
    百灵鸟几乎咬着牙，还在做最后的劝阻。
    “我知道那是什么感受！凛！ai不是玩具，它在你脑子里欺骗你！你失去了自己最后的机会——”
    一道冷漠的声音打断了她。
    “谁在乎？想要小北斗是吧…”
    呃？
    百灵鸟的脸像是凝固了。
    他知道？！这就像精心搭建的谎言迷宫，被凛伸出两根手指将中间最关键的支撑给抽出来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崩塌。
    完了…
    自己的表演从始至终就是无用功。
    百灵鸟顾不得许多了，表情沉了下来，向下张开的双手里红色的电流击穿义眼内的视界。
    她开始下手了！
    只不过在悄悄地进行。
    林跃低头看着从全身如同游蛇一般的黑红数据，仿佛并未察觉对方的杀意。
    “我已经靠近了黑墙和那些朋友，并且我也有办法控制她…百灵鸟，哦不——宋昭美。你肯定很好奇我是怎么在被华盛顿天才黑客看守的数据库中知道小北斗项目的。”
    百灵鸟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小北斗…可是我也想用它活命…你不惜代价，让我成为你的替代品，好让你获得喘息的机会。”
    林跃和萨沙一起开口了，声音仿佛重叠，伴随着赛博网络空间那些恶意代码的模拟音色：
    “那就来拿吧。”
    镜子一般的碎裂声响起。
    狗镇网域内瞬间爆发出超过峰值五千倍以上的流量！
    此刻，但凡是还在网上的黑客，都还来不及发出呼喊，就被血红淹没了意识，无力倒下的一个又一个家伙，身上缓缓流出黑色石油一般，边缘带着红色的数据。
    【用户数量：2301】
    仅仅一秒钟以后！
    【用户数量：3…】
    百灵鸟声音仿佛是ai一般：
    “这都是你干的好事！在网的无辜黑客，全都拜你所赐！你就是一头贪婪的野兽！”
    自由的鸟儿，你果然还是这样的人啊…
    为什么不能坦诚自己的目的，让自己的心更好受一些呢？
    “拜我所赐…百灵鸟，不是你自作聪明找汉森勾兑这些，狗镇被我拿下了，那些人也不用死。”
    “贪婪的野兽？我承认在这里生活的人都很贪婪——”
    “但野兽是你，不是我，宋昭美。”
    数据量进一步攀升，几乎要把网域堵死了。
    萨沙和林跃在网络空间内并肩站立着，虽然周围还是底下设施内熟悉的场景，但林跃知道：
    自己身边的女孩已经和百灵鸟在网络层面上展开了攻伐！
    萨沙声音平静：“凛先生，先杀光要来的幽冥犬——汉森已经下命令了。”
    仿佛她知道林跃要问些什么，笑容虽然甜美，但配上宛如深渊的血红双眸反而有一丝妖异的感觉。
    “我撑得住…共享ai吧…小心一点，可别变成疯子哟。”
    “rждyte6r.（我在等你）——”
    话音刚落，网络空间形象还未义体化，萨沙那只细嫩的手狠狠推在了林跃的胸口处，这个动作表示她强行切断了百灵鸟建立的链接。
    眼前场景急速消弭…
    林跃的身体猛然下沉，单膝跪在了地上。
    面前的武士刀被提起。
    林跃可不想再被这些幽冥犬拖住入网的步伐了，既然——
    有人不守规则，好啊…
    【呼叫：v】
    那头v眼神焦急，“解决了？”
    林跃笑着摇了摇头，“汉森果然言而无信，新美国，军科一个一个的来——”
    v的牙立马死死顶在了一起，“屮他妈的军科！”
    嗯哼…v骂人的声音还是很好听。
    “亲爱的反情报部长，把我的人弄进狗镇，不难做到吧？”
    林跃还是不想让v背锅，反正新田和也都快恨死自己了——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公司的力量也拿给老子用。
    先干了再特么说其他的。
    v眸光死死盯着林跃，“你又用流窜ai了？”
    但这个节骨眼眼上已经没有时间质问其他了。
    “平常你可不敢这么喊我——调令下去了，詹金斯不同意，越权搞的，当然…我也会来，撑住！”
    “真是个傻逼。”
    林跃微微一笑，挂断了电话。
    刀身发出嗡鸣。
    背后是凌乱的脚步声和枪声碰撞在防弹衣上的声音。

 第157章 贪欲滋生野兽（三）

    呼！呼！呼！
    一辆辆表面漆黑，褪去荒坂公司标志的军用级别浮空车划破空气，无视夜之城ncpd空管的警告向着太平洲全速推动！
    【ncpd】：夜之城禁止未开放权限高空载具驶入，请您配合降落！
    【ncpd】：附近警员组织，请立即阻拦！
    略微颤抖的座舱内，女人穿着公司的外勤服装，浑身是紧密贴合的高纺织材料，亦如美学质感追求极简的荒坂艺术品——
    【荒坂突击服·女用】
    坐姿与绝美脸庞形成鲜明反差的她大大咧咧张开腿，双肘撑在大腿上不自觉地咬着嘴唇，出神一般思考着。
    此刻，v军靴上倒映着舱内刺眼的红色光芒，她抬头盯着这些只露出半截脸，面容都藏在头盔下的安全部门特种部队，这些都是铃木筛选和调教的。
    最前头就是铃木，他没戴头盔，而是在研判分析数据，同时注意驾驶员和荒坂网络安全专家之间的沟通。
    【来电：杰里·福里特】
    “屮屮屮！你们他妈在做什么？疯了？！”
    ncpd局长，谁爱特么当就当去吧！
    杰里觉得自己干的最屮蛋事情就是和荒坂搭了线。
    “全夜之城都看着，你们准备干什么？挑起战争？！”
    然而——
    对面的女人仅仅说了一句话，让杰里更火冒三丈了。
    “让你的人别特么碍事，谁敢凑近…我就会让他乖乖下班。”
    杰里阴着脸，“我他妈不是荒坂的ncpd局长，这面子我不能给，公司都看着呢，就特么这样！”
    挂断电话的v也没什么表情，她知道聪明人杰里会少派点人的，没进太平洲之前ncpd就该追上来的，现在才打电话，估计也是扛不住压力了。
    紧接着，v向着铃木问道：“狗镇一共有几处防空导弹设置区？”
    “v小姐…狗镇有夜之城禁止的地对空导弹，神枪手系列的…按照实际预估，打击范围覆盖夜之城。”
    v直起身子，“低空突入，放诱敌浮空车，让荒坂的网络专家渗透，对准狗镇敌我识别系统猛攻！”
    铃木皱着眉：“时间太短了——”
    可看到女人冷漠的表情，话又收回了肚子里。
    “想让你老板死快些，那就慢慢悠悠往里面摸——这些新美国的狗东西，说话跟放屁没两样！”
    当v还曾是一个课长的时候，她就敢准备冒着违背董事会的风险往狗镇里闯进去救人，现如今——随着职位升级，她行事无所顾忌的风格似乎终于回来了。
    凛已经帮她做好了功课和兜底，这次行动全是安全部门的人，完美绕开了詹金斯和上头。
    如果凛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自己还不出力，狗镇恐怕永远不会正眼瞧荒坂…
    妈的！
    一想就是一肚子火。
    在公司乖乖等着凛报喜讯的她，想不通汉森脑子里究竟是不是进了屎——这样明目张胆放军科搞自己公司的人也就算了，可以理解为这是夹缝中无奈的表演举措，可现在已经不是表演成分了。
    这他妈是明目张胆的敌对！
    【狗镇空管】：“狗镇实行军管，你已进入危险区域，请脱离。”
    【狗镇空管】：“警告三秒结束后，雷达将会锁定你，请脱离！”
    驾驶员看着面板上到处在报出红色的警告声，“v部长！对方锁定我们了。”
    v的声音从后面飘来，丝毫不慌张。
    “按照我说的做！”
    【警告：您已被锁定】！
    连绵不绝的刺耳警报回荡在座舱内，驾驶员咬咬牙，浮空车方向盘猛然按下，四台引擎功率已经扭转至最大！
    咻——
    如同黑色魅影一般的几台浮空车开始迅速前进！
    然而，在太平洲居民的眼中，那座被铁皮和围墙围起来的破败城市中突然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妈的！导弹？！”
    这些从欧洲购置的高端地对空武器，死死锁定了第一台几乎要从地面贴下去的浮空车！
    【警告：导弹靠近！】
    ai冷漠的声音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
    呼啦啦！
    浮空车侧面突然弹射出宛如伞状的亮黄色诱饵弹——
    太平洲的居民亲眼见证了这一场“烟火大会”！
    唰！
    驾驶员扭动着方向盘，身体不自觉地抬起，然而全息投射的屏幕上，那一个黑点裹挟着高温的尾焰直冲面门而来。
    “混蛋！”
    嘟嘟嘟嘟——
    越来越急促的警告声，在飞行员的咒骂中，弹头稳稳落在了浮空车上！
    随即，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响起！
    一团火球伴随着无数冒着黑烟的碎块在太平洲那些未完工的建筑物中掉落，无线电内ncpd，狗镇戒严的警告声，包括其他公司的无线电通告搅和在了一起…
    咻！
    火球鼓起！
    一辆辆浮空车从侧面擦着火球而过，座舱内所有人脸上都映上了那抹橘红…
    铃木沉着脸看着窗外瞬间就蒸发的浮空车，立马下了命令，“压低飞行高度，让网络技术专家快一些，公司要他们怎么办，就特么给我怎么办！”
    “来了！”
    驾驶员突然喊了一声。
    浮空车上方，拉响警笛的几辆ncpd浮空车从高处骤降！
    架在座椅旁的猫又被一只裹着贴合皮肤黑色材料的手抓住了——
    哗！
    狂躁的风声灌入座舱！
    女人修长的双腿绷紧站立，显得异常有力，黑色的长发狂舞，手里的枪死死对准了拉着警笛的ncpd浮空车。
    铃木眼疾手快地捏住绳索卡在了女人的腰上。
    猫又快速蓄能！
    伴随着一道蓝光，能量狂暴的子弹直冲着后面ncpd浮空车的引擎而去——
    嗡——嘭！
    引擎变形夸张，荒坂的浮空车在楼宇间被驾驶技术精良的操作员如同游蛇一般滑动着。
    v放下手中的猫又，抱着枪死死盯着后面的追兵。
    ncpd的浮空车最终还是不受控地掉落，在被荒草顶破的破旧柏油马路上迫降…
    钢铁摩擦的声音以及ncpd频道内越来越急促的播报声中，它的身旁路面被卷起，擦出一条长长的沟壑。
    上面的人，在这个变形稍显严重的浮空车中，等待这个城市另一个医疗公司的“收割”。
    背后被甩出去的全是太平洲那些半截大楼，那些曾经代表着美好夙愿的广告幕布和楼层上居民私自搭建的标语模糊不清…烂地方，烂人，烂生意，v的脑子里就是这么想的。
    铃木此刻盯着手上的平板，“起作用了！”
    “地对空导弹有几个区域暂时停摆，军用系统很难黑彻底，只有一分钟的时间！”
    v收起猫又，伴随着舱门关闭，清冷的声音传来，“一分钟后准备落地接触，我要我们的安全部长活着，并且，言而无信的狗杂碎也必须付出代价！”
    狗镇开始升腾起一道又一道的尾焰。
    几辆载着公司愤怒和仇恨的浮空车如同即将伸出利爪的苍鹰，在导弹的炸响和洗礼中快速掠入狗镇…
    ……——
    “在那边！”
    “开火！”
    一杆杆精良的动能步枪吐出火舌，站在黑暗中只剩下两双野兽眸光的家伙刀刃在前方划出一道道闪烁的淡淡印迹。
    刀剑攻速过快，就如同薄如蝉翼的银色盾牌，弹开到四处飞来的子弹随后击打在周围的杂物上，有的在地面上完成二次弹跳，瞬间钻入猝不及防的士兵身体里。
    “妈的…”
    幽冥犬军官的眼睛都瞪直了。
    这什么玩意儿？！
    这些训练有素的帮派军队察觉到敌方的怪异，开始借助掩体，重机枪火力不要命地往林跃身上打！
    这些宛如手指粗的弹头林跃可不会尝试去硬扛了，反而是借助墙壁完成了一次蹬踩，在所有枪口一齐抬起的锁定中——
    他以怪异的姿态调整姿势，随即猛然冲出！
    我去——
    很多幽冥犬都傻眼了…
    幽冥犬中装有斯安威斯坦义体的军人不在少数，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做出滞空启动这个操作系统义体的，并且速度完全超乎他们的预计——
    即使是这样，这些家伙的眼里也没有撤退两个字！
    处理这些家伙真的太麻烦了…
    这是林跃在长久以后再次和军队类型的组织发出正面冲突！
    对方光是对面配合毫无凝滞的交叉火力射击，就让林跃一度被死死压制住了，好不容易腾空了，这支队伍背后狙击手枪支上的红色激光就照射在了肩膀上——
    砰！
    清脆的响声，来自【高科军工】的问候！
    即使他的速度很快，但还是被这种长期配合的交火方式给上了一课。
    狙击手准头一般，林跃耳边高爆弹炸响！
    这是这种高科军工狙击枪的一贯作风，帮派成员甚至称呼这种狙击枪叫做炮，可想而知载弹量不足五发的重型狙击枪是什么威力了。
    太狭窄了——
    林跃肩膀衣服破损，露出皮肤下的义体结构，只差一点，这玩意儿就要在脑门子上炸了。
    唰！
    落地后的他划出一道道足以媲美高级斯安威斯坦的虚影迅速闪入幽冥犬的阵型当中，直到重机枪手的脖子被卡住身体轻盈的时候，重量接近两百公斤的他就像是塞满棉花的破布娃娃，一路撞击着掩体和一些躲闪不及的队友——
    嗤啦！
    鞋子摩擦在地上的痕迹伴随着重机枪手的哀嚎…
    脊椎骨在这一系列的重击中断了。
    那双红眸，如飘起青烟一般散发着流光…
    “汉森让你们送命来了。”
    重机枪手试图抓住脖子上的手，大吼着：“你妈*b的赛博疯子！！”
    林跃收拾完手里的重火力士兵后，几发子弹立马招呼在了背后！
    他一个趔趄。
    活血泵开始迅速运作！
    他将手里的尸体甩到那边刚冒出头准备射击的突击手身上，身体也随着抛物线瞬间移动！
    刀锋抹过喉管的感觉其实不痛…
    就像是冰凉的恶魔之吻，让你窒息，让你的世界堕入黑暗——如果死人可以说话的话，他一定会这样形容。
    野兽的刀刃从不留手，即使被拖入偶尔的近身搏斗，也足以应付。
    林跃也如弓背的猛虎一般，手里的刀柄开始逐渐黏糊了起来，滑溜溜的。
    跃起的他狠狠将刀劈砍在幽冥犬举起来抵挡的枪支上，一串火花结束后，红色的激光线又锁定住了他。
    四面八方全是子弹，林跃第一次罕见地退开了。
    这完全是和绀碧大厦的两种体验，那座酒店内至少有很多的掩体借给自己发挥，没有时不时冒出来的狙击手放冷枪，当然…也没有这些帮派士兵的狂热和义体。
    他们身上装着各种各样的家伙事儿，战斗兴奋剂让狼狗们悍不畏死——
    林跃的义眼迅速上传了黑墙协议，十几道红色电流猛然击穿了那些士兵！
    时间凝固中：林跃皱眉看着这些在电火花和哀嚎声中还未曾倒下的士兵——抬头望去，被炸开的墙壁后面还在源源不断涌入幽冥犬。
    此刻，上面估计还有机甲和幽冥犬的重火力。
    不能恋战了…
    时间恢复。
    “去侧面！”
    幽冥犬士兵娴熟地更换弹夹低吼着，他拍了拍另一只小队的肩膀——
    林跃眼见侧面包抄的局势越来越明显，合围马上要完成。
    毕竟自己的速度不是一直可以保持峰值的，总得给义体一些散热和调整的时间。
    可不管自己解决了多少火力点，总会有替补上来的——随即趁着自己无法格挡的间隙给自己的身上招呼几发子弹。
    “突围，不能杀了，需要快速接入网络…”
    可是那个曾经几度在危险关头出声的家伙却在喃喃自语：
    “看看这些操作简单的物种，不停地重复难以修复的错误…已经获取目标的神经网络，是否进行迁移？”
    林跃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对方在询问自己是不是要把这些人都炸成渣，但那样就必须交给ai控制。
    因为萨沙将自己踢出连线的时候，为了保证双方的胜率，将ai一部分主程序共享给了林跃。
    换言之，大面积使用黑墙，如何抗衡自己即将失控的双手，是最大的问题。
    可那家伙不死心——
    “脆弱的泡影，浑身都是缺陷——你们的创作者也一样。”
    林跃仿佛看到有双亮晶晶，眼白发红的眼睛盯着自己。
    【已增加新的快速破解插件——】
    【黑墙网关！】
    “毫无意义地浪费，解决他们！”
    轰！
    林跃起身后的第一时间是以近乎拉满的速度冲向还在源源不断涌入幽冥犬的入口。
    屠杀很简单，但毫无意义的屠杀，已经不需要了…
    算力的极速提升，让林跃洞悉了这座建筑物内一切未被幽冥犬进入的通路，有一条是通往山上一处排水旧管道的。
    “老伙计…又在说屁话了。”
    喃喃自语的林跃刀锋一转，以炮弹一般的冲击力砸向门口还未冲出来的四五个幽冥犬！
    “屮！”
    连绵不断的惨叫声响起！
    下手开始逐渐没有分寸的他用刀将几个人推向后面，脸上迸溅出子弹砸出的火花。
    哗啦！
    在幽冥犬们恐惧的眼神中，大门侧面的砖墙开始崩塌，林跃身体高速运转的声音只在耳边响起不足一秒钟——
    随即在一片烟尘中，大门被彻底堵死了！
    林跃喘着粗气，脑袋里的声音几乎是致命的诱惑——突兀的想法传入脑海：网关会不会节省时间呢？
    一旦接受它给予的想法，那就迟了。
    弹幕袭来！
    林跃的身上迸发着火花，他看着在场二十几个没有退路的幽冥犬还在疯狂攻击自己，跟黑手作战后那些袭来的疲惫感迫使他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张开的漆黑义手似乎在引动即将要到来的惩罚…
    ai：“我不知道，为了你那点可怜的徒劳姿态…意义在哪？路径需要优化，而不是累赘。”
    这家伙是吐槽自己断了幽冥犬进来的路么…
    林跃：“我需要的是节省时间…别他妈想指挥我！”
    网络空间的恶魔注视着自己的受体。
    可那家伙对林跃的顽固抵抗开始有些不耐了：
    “需要服从命令的，是你，不是我…”
    靠…
    脑仁的刺痛又来了。
    闪动的视野里，他看着自己的双手。
    眼眸也在正常的漆黑中和红色之间来回疯狂切换——此时，义体被百灵鸟优化的战斗系统以及其他义体传来提示：
    【blackwall特用手臂·解禁】
    【行为特征已失效】
    “妈的…快退！”
    经验丰富的老兵大吼。
    “嗯？”
    那些士兵因为网络影响了敌我识别，一时间都显得有些懵…
    恶意已然决堤！
    哗啦！
    如同世界被撕碎！
    刺耳的咆哮声伴随着密密麻麻的数据降临，只需要简单的抬手，恶意代码就会冲垮这些毫无承载能力的肉身与义体！
    “呃啊！！！”
    “救我——”
    杀戮仅仅只是在十多秒之间！
    幽冥犬小队之间串联的各种设备，都被瞬间黑墙追来的数据所包裹。
    林跃行走着，周围仿佛是凝固的琥珀，众生态在里面肆意表现：
    身边边是张开双臂还未曾倒下的士兵，也有的人后背义体炸开，身体如即将绽放花朵一样……
    他们都在尽力描绘着死亡前最后那一瞬间的景象…一切的一切，但凡通了电连入网络的地方，都攀附着细密的红色电流。
    就差一步。
    林跃在跟自己说，只要拿到小北斗，一切都可以挽回。
    那个给予自己relic芯片的义体医生，让他拿到了这一次选择权！
    “矩阵…数据…还有她（萨沙）……我看到了。”
    时不时在自己声音和ai发出的虚假声音中切换的男人，收回了手。
    瞬间——
    幽冥犬仅存的小队全部被瓦解！
    一串串尸体倒地的闷响传来。
    抹杀他们，就像是在网络上删除了一段电话号码一般轻巧。
    咻！
    林跃瞬间移动，如同一道黑影——用几乎不属于人类的力量砸穿一面薄墙壁，消失在了狗镇地下漆黑的管道中…
    ……

 第158章 命运审判（一）

    【幽冥犬调度频道】：目标出现在庐客爽水疗会所，我重复…让你们的人都跟上去！
    另一头枪声炸响的频道内传出声响。
    “妈的，这是个赛博疯子——就近的机甲呢？！快特么来啊！！”
    “屮！！！”
    一阵刺耳的惨叫声，频道内卡顿了一般重复着频率极快的杂音。
    “喂？警戒线小队？收到回复一下…靠，让富丽太平洋的队伍压上去，快！”
    混乱的交流声在频道内此起彼伏，俨然一副大乱的景象。
    上空幽冥犬的无人机在给宝石青实时传输画面，凡是电子光学设备观察到的地方，上面像是泼洒了结痂凝固的血液一般，红色的闪烁碎块在建筑物上一道道攀附着，像是诡异的巫术图腾。
    将镜头焦距拉进——
    一道几乎只能看见虚影的家伙用手里反射着阳光的刀刃攻击那些一边开火一边试图围拢上来的狗镇士兵。
    肢解在这个失控独狼的手里是最简单的动作。
    林跃的鞋子在建筑物顶部的碎石中划出一道泛起灰尘的擦痕——
    “嗤…”
    他似乎还在冷笑，饶是身上着弹的地方真皮义体已经翻了起来，但从未有任何恐惧，反而伴随着身体上涌动的红色电流，手里的刀再次成为了突进前刺的状态！
    不仅如此，高速运动的他会在这个过程中释放周围这些士兵压根抵挡不了的怪异黑客手段。
    惨叫传来…
    又是三人的突破小队遭到了收割！
    身体破碎的组织飞起——
    那个上半身西装破损，露出坚实胸膛的男人一只手提着还在往士兵操作系统内灌数据，红色电弧击穿空气，让后面的队伍下意识退了一步。
    “完了…”
    来不及后撤，尸体就被丢开，极端恐怖的速度宛如死亡名单——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这已然引起了狗镇士兵的畏惧。
    这家伙在心事重重地下到现在只有几分钟的时间，死在他手里的人早已超过了百人…
    不过，事已至此，早已没有退路。
    狗镇幽冥犬和帮派最大的区别是，他们是军队化执行命令的，有督战队。
    这就导致，谁怂了也得死。
    于是，新一轮的围攻瞬间而至！
    ……
    宝石青顶层，汉森来回踱步，这个经历过统一战争洗礼的士兵，有着超乎常人的冷静。
    “只要是还是人，就不能一直开机——围上去，机甲进场！”
    就在汉森下命令的时候。
    摆在宝石青大厅中央用来给客户展示的自动机炮突然动了——旁边的尤里察觉到不对，眼疾手快立马将老大扑到了一边！
    啪啪啪！
    火舌疯狂倾泻，背对着机枪的幽冥犬调度员怎么都没想明白，自己会在最安全的宝石青里被上校售卖的军火给打死！
    随即旁边的幽冥犬安保微微屈膝冷静对准炮台射击。
    仅仅是一轮齐射，炮塔就发出爆炸声耷拉下来了脑袋。
    光滑地板上弹壳跳跃着，周围一片狼藉。
    汉森甩了甩头上的水泥碎块。
    “这帮狗屮的黑客，给我联系那个女人！”
    显然，幽冥犬的黑客不得不咬牙在刮着“飓风”的赛博网络空间再一次进入。
    然而除了脑机爆裂，还有一个不服从命令的黑客死在了汉森的枪下。
    尤里对准还试图自己盖住光屁股蛋子的老大低吼道：“赛博精神病不是我们收拾的，再这样下去死的人就更多，让城里那个公司进来！快！”
    汉森阴晴不定。
    他当然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可控了，百灵鸟口口声声称自己可以拖住这个叫凛的家伙。
    可问题是——
    不仅没拖住，她也断联了。
    汉森下意识觉得是不是新美国和夜之城要自己死。
    “上校！夜之城有不明军用级别浮空车靠近！”
    士兵仓皇跑来。
    几辆浮空车？！
    汉森觉得自己招的这帮杂碎真的太软了，完全没有军用科技带出来的那批人有用。
    不知道的还以为荒坂的那个老不死把航空母舰上的飞机开过来了——
    “你在慌什么？我花了那么多票子买的防空系统是拿来看的吗？”
    士兵咬牙，“有黑客摸到了这些东西，系统崩溃，网络和技术专家在抢修，有几辆已经冲进来了。”
    公司？
    汉森沉沉的呼出一口气。
    百灵鸟这个节骨眼上靠不住了，就算后续能挽回损失，他也得顾忌脸面，事情整这么大，夜之城不过问是不可能的…
    “让媒体问询荒坂，通知暴恐机动队，我们放他们进来！”
    士兵接到命令，忙不迭地向宝石青的电梯跑去。
    汉森盯着士兵的后背，握紧拳头咬了咬牙。
    善于平衡棋局的上校，好像不小心碰到了平衡节点，一切都向着难以收拾的地步进发。
    ……
    组成围拢阵型的士兵们密集的火力使得林跃无处可躲，很快对方的身体就出现了很多被打形变的地方。
    “他要软了！都他妈给我看准了招呼！”
    频道内全部是有关于这种能够将义体挤爆和烧毁的红色古怪数据，那种数据在视觉层面上会因为信息量太大而在身上闪现，在技术层面上，是单纯用ice无法抵挡的海啸冲垮防御！
    再加上死亡时伴随着试听系统里的卡顿音效…
    连从刚才一直吵闹的频道内都突然安静了下来。
    砰！砰！砰！
    伴随着机械砸在柏油马路上的声音，幽冥犬机甲进场了。
    潮水般向后缓慢退去的士兵交叉射击，双脚稳稳扎在地面上机甲手臂的机炮开始旋转！
    应付完攻击的林跃微微偏了偏头，似乎对面前的东西有些不解。
    所有幽冥犬都在等待这些飞弹和机炮将对面撕碎，皱着眉的男人看了看义眼内网络接入仓和义体基本停摆的状态，刀锋直接插向了面前的机甲，这就像是孩童冲向职业拳击手一般不可思议——
    咻！
    一道恐怖的淡蓝色技术武器能量直接打在了还在预热状态的机甲武器炮筒上。
    浮空车引擎的剧烈咆哮声不断轰击着耳膜，林跃伸手微微挡住袭来的狂风，上方军用浮空车上，抱着大枪的女人扭过脸静静地盯着自己。
    v盯着那个身上特制义体暴露，面容古怪的男人，肚子里的无名火迅速窜了起来——
    随后两辆后到的浮空车以甩尾的姿态降临，与头车一齐停在一条线上。
    幽冥犬可不管这些，子弹也跟着招呼！
    浮空车侧面打出一道道火花和弹痕，v的眼中开始快速上传破解。
    正准备应敌的机甲武器模块弹射出电弧迅速失灵！
    智能操作视觉系统内只看见了女人死死盯着自己的冷漠双眼。
    “rpg！”
    幽冥犬不知道是谁大吼了一声。
    浮空车侧面武器舱弹开，冒出火舌的飞弹密集地降落在还没有及时散开的士兵中间！
    一队队全副武装的荒坂士兵从浮空车上跳下，手里与战术头盔链接的崭新智能武器，他们在爆炸的烈焰中紧紧围绕在林跃的身前，举着枪等待新一轮空对地的袭击结束…
    铃木提着武器站在林跃身旁。
    “凛大人…”
    公司训练有素的士兵对抗接受过军队化训练的帮派士兵，这些服饰漆黑的部队像是一柄军刺，直勾勾插入这些幽冥犬的阵型。
    很快就在漫天飞舞弹道诡异的智能武器手下，这些差一点将林跃拖入深渊的狗镇幽冥犬开始撤退了，因为上面已经想出了新的办法。
    被层层保护的林跃张了张嘴，发觉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幸好没有来迟。”
    有人在旁边松了一口气般说道。
    林跃身体因为义体过载，摇晃了一下，铃木架住他的胳膊——药品喷射进入嘴里，浑身酸痛和疲惫的感觉迅速衰退。
    耳朵里老是嗡嗡在响，仿佛有人嘀咕着什么。
    原来是音质堪忧的狗镇喇叭——
    “狗镇的居民！”
    “公司已经开始对我们进行军事行动了，如果还想要自由，我建议各位拿起武器，把这些害人的狗杂碎弄死在狗镇里！”
    听着这些话的v，脸冷的就像是黑客浴缸里泡的冰块。
    “妈的…这个汉森。”
    此时，林跃的嘴巴终于说出了见面的第一句话，“v…去长滩堆料场，萨莎在那。”
    不问为什么，就像凛在绀碧抗事时把她一路带上这个位置也没告诉自己为什么一样，她立马照做了。
    频道内，荒坂的网络安全专家开始快速预警！
    地对空导弹开始恢复正常运作状态了——
    显然，汉森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
    v单手举着猫又，“散开，向长滩堆料场推进，那些狗镇的载具动用起来——还有，导弹要来了！”
    林跃弯腰捡起地上的武士刀，旁边荒坂的特殊部队击杀一些刚爬上车就妄图跑路的士兵，拉开了车门。
    v坐上主驾驶，伸出手，林跃拉住她以后踩上了车。
    武器载具，幽冥犬的士兵靠着这些全地形车，实现狗镇治安战的管理。
    引擎发出轰鸣，林跃和v的义眼内出现了这辆车机炮和飞弹的载弹量——刚开出一截，那些对空导弹转瞬而至！
    咻！——
    剧烈的爆炸声从身后传来，三两浮空车被火球迅速吞噬！
    扭足马力的车子向着山下狂奔。
    v时不时看一眼后视镜后，发现都躲过了这次飞弹后才长出了一口气。
    “你还能用黑墙…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v叹了口气。
    她又何尝不知道，这次也许就可能导致不可预测的情况发生。
    “你的网络安全专家…”
    她都已经想到了林跃要成为一个半死不活的死人，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就像自己第一次遇见他一般，从狗镇幽冥犬的手里扛了那么久。
    “小队也联系不上了…杰克呢？”
    林跃似乎并不愿意说话。
    v抿了抿嘴唇，油门踩死。
    又是以前那个怪家伙的样子，说实话v宁愿自己没有把凛当做线人派进狗镇。
    也许一切就是从那个时候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
    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害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也许很快就能结束这一切。
    v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狗镇结束后，凛能脱离这里…荒坂有没有技术能够治好他呢？v想了想，自己在夜之城早就打探过这些消息，忙于帮派和公司委托的中间人不会知道怎么治好脑子里跑程序的病。
    或许希望在地外？
    v就这样有一出没一出的想着。
    “我要活下去…v。”
    嘈杂的轰鸣声加上v的跑神，没听到凛的话。
    “呃，什么？”
    她偏过头看着靠在座椅上仰着脑袋，双眼红色光芒并未褪去的林跃，判断他到底是自己在说话还是那些流窜ai。
    “抱歉，我瞒了你。狗镇这里有我能活命的东西——”
    “咳咳！”
    林跃剧烈咳嗽了两下，他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迹，发出一声长长的出气声。
    v表情了然。
    “我就知道…你不像是给公司玩命的人，永远在算计，在不由余力地爬…原来资源，地位，打牌局的资格才是你想要的，对吧？”
    凛对狗镇有着近乎于疯狂的执著，她早该想明白的。
    v突然有种忍不住的憋屈感。
    而某个不自知的家伙还在干笑着说话，“我一直觉得你一心扑在公司上，杰克没少劝你，你认为地位，车子，房子都在公司手里攥着…你的家庭不错，你有这个想法也没什么问题。”
    “v…狗镇后面的事情拜托你了，总得有人给赖宣一个交代。”
    v听着旁边的话，觉得自己烦透了。
    “要弄这事你特么自己去弄，关我特么什么事？！”
    这话跟遗言有什么区别？
    林跃调整了一下身体。
    “在萨沙分走我脑袋里东西的这一段时间，我想明白很多事情。”
    “米斯蒂说得没错，命运果然在玩弄我。”
    “我自己很难说还能不能做这些事，v…告诉我，如果有人因我而陷入地狱了——救命的绳子就一根，谁来拉这个绳子？”
    v咬牙切齿，“那都是假的——等等，就一根绳子？你在说什么？”
    不好的预感在心里无限放大。
    林跃慢慢地偏过头，盯着那张错愕且完美的脸蛋，“我该怎么办？告诉我…v。”
    这是凛唯一一次在自己的面前露出无助的情绪。
    v收回目光，表情沉着。
    “只有一副药，那么我希望你吃。”
    自私一些，没什么不好，反正从公司家庭出生的自己早都知道什么是自私了——
    林跃鼻腔里出了一阵气流。
    这是最优解，那块relic就是自己的希望，拖着自己有足以自爆力量的残躯来到了解药面前。
    嗤啦！
    车子猛然刹住！
    v咬着牙，“荒坂绝对有办法救治你，你的小队，你的网络黑客，还有那个在狗镇帮你收线的女人，我都会想办法帮你做到最好——去本州，快！”
    后面跟着的车也都齐齐停住了。
    没人问发生了什么情况，仿佛在给这一男一女时间，好做出选择。
    林跃就如同死人一般盯着车外。
    他的余光中，两辆浮空车从黑点变为清晰，正在快速靠近…
    紧接着——
    一圈鲜红的霓虹矩形出现在v车队的头顶。
    巨大的【warning】在四边上显现，显得很是刺眼。
    v听着耳边熟悉的警报声，错愕道：“暴恐机动队…？怎么会——靠！”
    林跃慢慢偏过头看着试图倒车，满脸都是愤怒正在低声咒骂的女人。
    凛的声音传来：
    “v，帮我拦住他们。”
    “我…请求你。”
    v的手停下了动作，直勾勾地看着按住自己扭动档位手的家伙。
    ……

 第159章 命运审判（二）

    荒坂支援到来前。
    “来！尝尝海伍德的子弹，狗杂*们！！”
    嘭！
    杰克·威尔斯一只手举着林跃送给自己的枪，几发子弹打出去以后猛地扭动方向盘，跟旁边并行的武装载具死死靠在了一起！
    此刻，他仿佛都能看到幽冥犬副驾驶上那个带着面具大兵的狠毒双眼——
    然而这位枪炮马背节目知名摩托车手的驾车技术也一点都不差！
    他硬是用自己强大的臂力抗衡住了不灵活的方向盘，幽冥犬载具肌肉车的动力不容小觑，更别提对面把车窗摇下来了…
    杰克准头不差，一发子弹就送给了那个敢摇下窗户的二逼。
    对面的防弹面具虽然让子弹没在第一时间钻进脸蛋里，但是巨大的冲击力让面部骨骼迅速形变——
    “我尼玛！”
    幽冥犬司机被弹射进来的子弹吓了一跳，方向盘仅仅是松了一下，又让杰克窜到了前面！
    这一瞬间的走神，让追逐的场面再次形成。
    杰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做任务时心无旁骛，这就是海伍德小子当佣兵的秘诀，也是曾经他受【德克斯特·德肖恩赏识的原因】——
    毕竟黑皮胖耶稣的嘴里，杰克兄弟两个字还是有点分量的。
    副驾驶是紧闭着眼的艾玛，后排是躺着的萨莎，杰克觉得今天这个断后的任务远超以往。
    杰克一边跟语音系统内的凛说着话，一边观察后视镜内幽冥犬的追逐速度。
    “跟老子飙车…吃尾气去吧！”
    挂断电话竖了一根中指过后的他把视线抛向副驾驶的艾玛…
    这位女士的穿着貌似过于单薄了一些，肩膀一片血红，再加上精致的脸蛋因为失血微微蹙着眉头——
    杰克单手把自己的宽大夹克脱下盖在了艾玛的身上。
    “上帝保佑，就快到了！”
    用驾驶技术甩掉敌人当然是最好的结果了，他很清楚，如果脚底下这辆车出了岔子，自己一个人肯定要被幽冥犬的追兵打成马蜂窝…
    可是杰克发现，后视镜里的幽冥犬似乎开始不想追了，有点主动降速的感觉——不会吧？
    杰克直犯嘀咕，赶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随即手伸到旋钮上，仔细听着ncpd和幽冥犬调度的电台。
    【幽冥犬调度】：目标在心事重重下方，各单位有序进场，外围部队注意警戒，重复…
    我去…
    幽冥犬现在貌似正全力围攻凛？
    杰克心一沉，一个人对抗军队…他的心里立马充满了不好的预感。
    这里乱的跟马蜂窝一样，大伙好像都自顾不暇。
    对从夜之城长大的杰克来说，自70年才建立的这座城中城他也一知半解。
    事实上幽冥犬除了喜欢咬人以外，最大的特色就是赶尽杀绝——只要他们觉得能处理你，就会源源不断袭来。
    甚至还会如狐狸一般狡诈。
    稍微放松戒备的杰克没注意，狗镇盘山公路上某个废弃报刊亭旁边有人举着单发式火箭筒对准了他。
    “靠！”
    经验丰富的独狼立马注意到了这个情况，还来不及咒骂，方向盘因为扭动过猛，导致车子立马出现侧翻的征兆，半边迅速抬了起来——
    爆炸火球带来的热气似乎都烧穿了车身！
    杰克感觉有人贴着自己的耳朵开了一枪，除了嗡鸣以外什么都听不清…
    车内所有的人都像是处于失重状态，东西开始乱飞！
    幸亏杰克提前给两位女士绑了安全带——
    杰克咬着牙：“给点力宝贝！”
    砰！
    车身猛然落地！
    伴随着运动时的狂风灌入车厢，杰克扭头一看，后排车门在刚才的轰击中掉落了！
    顾不得管萨莎是否要被甩出车外，控制着即将要失控车辆的杰克看到了前方猛然爆出了一堵火墙…
    吱呀——
    身体迅速前倾的他差一点脑袋撞在了挡风玻璃上。
    车胎在凹凸不平的失修马路上摩擦，车身摇摆，还未来得及发动车子的杰克就看到了举着枪的幽冥犬——他下意识闭上了眼。
    然而。
    想象中打成马蜂窝的状况并未出现，睁眼已经形成包围圈的幽冥犬缓慢向前推进…杰克扭头一看，发现后方也都被这些帮派士兵给层层包围了。
    “妈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幽冥犬不开火，但是这种合围局势下，杰克已然没了办法。
    “里面的人乖乖把家伙放下，手放在方向盘上，快——”
    幽冥犬闷闷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单手举着步枪，手掌压低。
    杰克神色阴晴不定。
    越来越近的敌人迫使他作出了最后的选择，于是脚立马挪到了踏板上。
    可还没等他做出动作，车外响起“噗呲”和“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音，启动了斯安威斯坦i型的幽冥犬高级士兵几个呼吸间就冲到了车门旁！
    靠！
    没等杰克负隅顽抗的动作发生，车门被一股大力拉开！
    “我屮你妈——”
    杰克整个人被立马扯了出去！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液压钳给握住了手臂，骨头都散发着钻心的疼痛，手臂也被强行扭到了背后。
    海伍德小子的脸被路面上的砂石磨得刺痛，他尽力睁开眼，发现一双军靴出现在面前。
    他拼命向上看去，眼前的幽冥犬士兵军官手放在腰间阴沉地盯着自己，顺便踢走了在他不远处的手枪。
    “还挺特么能跑！再跑一个试试？”
    这时旁边的幽冥犬士兵的汇报声传来。
    “长官，车里有目标人物——还有个女人。”
    “呃…还挺那啥。”
    军官扭过头向车里看了一眼，“上校要的人带走，至于那个女人…去趟义体诊所，能治好就弄到宝石青去——”
    “路上你们都给我老实点！她可是中了枪的…别给我偷偷玩，要是弄死了看我怎么整你们！”
    让人听着都发毛的话就这样被轻松说了出来。
    紧接着，军官贪婪地看了一眼从车里被抬出来的艾玛，还有从后排座椅被拖出来的萨莎。
    “哟！这妞儿也美的冒泡。”
    军官头子眼神玩味，“怎么着啊？大伙儿都忙着呢，你带着两个妞乱逛…啧啧，你看看…还特么挺会玩。”
    杰克看着手脚无力的萨莎被粗暴地提起，冷笑着低声咒骂——
    “那当然！你出门忙工作的时候我和你老妈也挺会玩的。”
    “狗崽子，你知道夜之城的怎么叫你们这帮二逼的——有种给爸爸来一枪！”
    军官略带得意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杰克肩膀被按着，被人提起，军官一脚踹在了杰克的胸口上。
    “没劲儿！”
    杰克呲着牙，即使胸口骨头感觉都要断了，嘴里的海伍德“温馨”的问候从未停下。
    “还他妈挺硬！我给你玩个有劲儿的。”
    军官缓缓蹲下，枪顶在了杰克的脑门上，“本来还想问你有没有其他人，嘴巴不干净，那就——”
    如同电流一般的细微响声响起，杰克的眼睛里，发现一道在白天都很亮眼的激光锁定到了军官的身后…
    “狙击手！”
    旁边的士兵大喊一声，企图伸手拉开自己的长官。
    咻！
    动能狙击步枪的子弹刺破空气，瞬间而至！
    杰克感觉肩膀一松，立马伸手夺走军官手里的那把手枪连开几枪，场面瞬间大乱！
    萨莎被幽冥犬立马扛在肩膀上，这些士兵知道被偷袭了，赶忙向后撤退。
    杰克一个打滚儿钻到引擎盖后面，开火试图将带走萨莎的士兵留下——那个狙击手似乎并不清楚哪个是公司的人，激光线摇摆之间锁定了要带走艾玛的那位。
    “哥们，先拦住那个！屮！”
    杰克大吼的声音被密集的枪声所掩盖。
    随即，第二发狙击枪将那家伙的膝盖和小腿一起给削没了！
    士兵向前扑倒，双手抱着半截大腿哀嚎！
    艾玛就掉在了交火最密集的中间区域，随时就要被流弹给取走性命…最糟糕的是，杰克亲眼看见艾玛的手指动了动，只要爬起来，那就是必死的局面。
    眼见萨莎的距离越来越远以及越来越糟糕的局势，杰克横生出一股勇气。
    自己就搞个断后送人走的活计都翻车？
    说出去没他妈脸在海伍德混了——
    “大块头，你他妈疯了？！”
    远处不知何时来了位戴着棒球帽的女人，她猫着腰，借着幽冥犬丢弃的载具当做掩体大吼着。
    杰克第一眼就觉得现在的衣服真的太会设计了，没有地图看不到半球，但这位女士能让你看到真正的“半球”…
    不过现在不是看这个的时候。
    “那是公司要送走的人，让狙击手先打那个！”
    抱着精准步枪的安琪咬咬牙，“屮！谁他妈知道哪个是公司的？！网都炸了，别说通讯，能打个电话都奢侈——你这个身材招子弹！我去找人！”
    呃？
    杰克震惊的眼神中，安琪迅速从自己的身旁窜出！
    富有张力的肌肉线条证明着这个女士的运动能力，不仅如此，她还尝试跑动射击。
    可就在所有人都发懵的时候，眼前好像闪烁了一下。
    就像是一层红幕布遮盖上来了。
    安琪的眼里：趴在幽冥犬肩头的女孩缓缓抬起了头，诡异的是…安琪发觉自从女孩抬头，周围一切就像是凝固了一般，并且自己地脑袋有些热热的感觉传来。
    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们，最基础的改造就是脑机，安琪当然不知道她已经陷入了黑客构建的数据交互连接中…
    女孩那双猩红的眸光就像是盯上了猎物一般，让这位动物帮老大有种扭头就想跑的冲动！
    这是什么怪物？
    女孩微微偏头看向动作定格在“正在狂奔”那一瞬间的士兵…
    一阵红色的电流瞬间包围了她以及那个士兵！
    “啊！！！”
    卡顿的惨叫音效灌入安琪耳膜，勇气仿佛也在这样的声音中被瓦解。
    萨沙似乎想把这家伙彻底烧烂，可随着网络接入仓冒出一串火花——即将要全部灌入敌人身体的数据戛然而止，一切再次恢复了平静。
    很突兀，就好像本该水到渠成的杀戮半截停下了。
    时间恢复正常，声音也如焯水般袭来——
    女孩稳稳落地。
    可是，身旁的士兵全身义体此时都炸开了花，电弧和化不开的黑红交织在一起，她轻轻伸手从士兵残缺的尸体腰间抽出了匕首，缓缓挪向脖子后面…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怪异一幕给弄懵了。
    包括对面射击的幽冥犬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停火…
    嗤啦…
    萨莎的刀锋划过脖颈后的真皮，鲜血溢出，她将手猛地抠进被黑手破坏了小元件的网络接入仓，随着令人牙酸的卡扣声音合在一起的声音。
    网络接入仓暂时恢复了能力，并失去了阈值保护功能。
    咕咚…
    安琪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缓缓向后退。
    萨莎仰起头似乎深呼吸了一口气，嘴巴里在喃喃自语，除了她自己没人能听到。
    “百灵鸟，好像找到凛了…”
    紧接着，和少女甜美脸庞形成明显差异的女性化黑色义体手臂伸了出来，所有人都直勾勾盯着那只手掌。
    “姐们！快把她拉回来——”
    杰克压低声音吼道。
    安琪微微摇头。
    还没等话说完，咻！
    叮当！
    一发子弹击中了萨莎的后背，蹦出一堆火星子。
    少女察觉到攻击以后，微微扭头，全部被染成红色的眼睛盯着那个举着手枪的幽冥犬。
    “是狗镇的那个怪物！赛博空间的恶魔！！”
    士兵崩溃的吼声让所有人心里更发毛了——
    杰克突然想起了沃森区的那一幕，这位可爱女士怕不是要陷入赛博精神病了？
    于是他赶忙伸手把安琪扯了过来。
    “开火！”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察觉到不对的幽冥犬士官也下了命令！
    子弹袭来的弹幕中，所有少女嘴角勾起狞笑，手猛地握在了一起——赛博空间的怒火瞬间降临！
    对于所有人而言：
    就像是在地狱待了几秒钟，周围全是灵魂痛苦的哀嚎！
    他们倒下，挣扎又无力。
    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手段才可以瞬间将那些装备精良的士兵给抹杀？
    没人知道。
    不懂黑客的杰克和安琪，还有那些援兵，只能认为这是恶魔带来的惩罚…
    高频率的声音几乎要把耳膜刺穿，大伙儿都闭上了眼捂住了耳朵。
    当一切散去的时候…
    除了那些被炸掉义体，身体残缺的尸体，还有黏在他们身上那些闪烁的血红数据，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
    杰克呆呆地盯着那些黑红色彩，喃喃开口道：“妹子，那些家伙身上的都是些啥？！”
    没有装义眼的安琪自然看不到这些东西。
    在她眼里，只有残缺的碎块和皮肉烧焦的味道。
    而完成这次惨烈杀戮的少女手指则轻轻地绕了绕，幽冥犬的一辆载具在她的控制下开到了旁边，她毫不犹豫钻进了车内。
    这个过程，萨沙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人敢于阻拦。
    目送着她离去地众人都有些傻眼…
    安琪深呼吸一口气，“哥们，兜不住了，我们得撤，这不是咱们可以掺和的事情！”
    杰克脸色变了变，“先把那个凛的线人带走！”
    动物帮成员一拥而上，被扶起来的艾玛此刻眼睛有些恍惚，神智看起来很不清醒。
    所幸自己赶得很及时，让凛带进来的杰克没出事。
    安琪脸色阴沉，虽然凛给的大笔资金让动物帮获得了许多武器支持，但眼下这个局面大家都知道出大事了，公司咬公司，小虾米掺和一脚就得死。
    “那个女孩呢？”
    杰克叉着腰踱步，时不时烦躁地摸着头发，一肚子火。
    “靠！”
    安琪目光环视，让下面的人把武器全部收缴完毕，一阵猛烈的药物打进她的胸口，紧接着动物帮养的义体医生现场止血。
    可能是艾玛除了枪伤以外本身就是大脑受到了冲击，一系列紧急救治下，她开始慢慢看清醒了一些。
    然而还没等安琪发话，义体医生突然招了招手。
    艾玛此时躺在地面上，死死盯着安琪，即使她的瞳孔看起来有些飘忽。
    “帮凛…汉兹死了，他不能…”
    什么？
    安琪凑近听了一下，脸瞬间黑了。
    “屮？！这个时候你还要疯是吧？”
    看似已经完全没有力气的艾玛突然探出手抓住了安琪的胳膊，“闹这么大…狗镇，其他公司…不会放过我们的！”
    “他不能出事…找那个女孩的动向。”
    安琪看着用力捏住自己的那双沾满血污的手…
    艾玛之所以下这个决策，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黑客是在找凛，她也曾在绀碧大厦上见过这些可怖的颜色。
    “屮…”
    安琪起身，就在所有人脑袋一团乱的时候，一道宛如绚丽烟花的尾焰从狗镇破败建筑物中间拔地而起！
    导弹？！
    在阳光的映射下，几分钟后黑点一般的浮空车从狗镇上方直冲了进来！
    杰克：“在那！”
    而看着这一幕的艾玛，踉跄起身，神情悲怆，“安琪，希望你记得凛是怎么帮你的。”
    说罢，倔强的女人眼睛亮起光芒，开始围拢属于自己的下属。
    ……

 第160章 命运审判（三）

    【ncpd调度员】：各单位注意，目标为【欧米茄级】。重复一遍，目标为欧米茄级别——请求暴恐机动队介入。
    【ncpd调度员】：暴恐机动队介入时间倒计时120秒，请做好准备。
    ……
    【幽冥犬调度员】：所有单位！所有单位！暴恐机动队已经抵达现场，收队，我重复，收队…停止一切进攻行为。
    【幽冥犬调度员】：各单位汇报伤亡情况，通话结束！
    伴随着频道内各种调度员的嘈杂的声音…
    【ncpd调度员】：疑似载有目标的车辆正在运行状态…情报鉴别正在开展。
    【ncpd调度员】：已确认，是第一辆载具——目标正在逃逸，我重复，目标正在逃逸。
    【ncpd调度员】：暴恐机动队已就位，目标进入视野…不明武装集团正在控制或挟持目标——
    【ncpd调度员】：对方已开火，准许还击！
    轮台在柏油马路上摩擦起一阵青烟，高亢的轰鸣声响起…
    v发出一声冷笑，“铃木，给我把这些二逼打下来！”
    话音刚落，后车车窗统一整齐落下，安全部门服从命令的特殊部队直接举枪对准跟着车队前进的三辆暴恐机动队浮空车进行射击！
    车队在盘山公路上宛如游蛇，逐渐打开的舱门旁暴恐机动队的干员已经慢慢举起了手中的技术精准步枪【阿喀琉斯】——
    子弹打在这个枪手的脸颊上，划出一道道颇有金属质感的划痕！
    “这帮赛博精神病条子！”
    铃木微微低下头看着副驾驶的士兵在和对方互射，发现那家伙脸上弹出的火花，预感不对的铃木下意识将方向盘扭动了一下，果不其然——
    连续三道技术武器的能量子弹直接冲着挡风玻璃而来。
    副驾驶的荒坂士兵闪躲得有些迟了…
    第三发子弹直勾勾冲着他最脆弱的脖颈而来，即使他是公司的特种部队，但义体还是没有这些受控的赛博疯子那么多…
    当即他的脖颈旁就被子弹咬掉了半截。
    “kuso（混蛋）！”
    铃木一把将士兵的身体拉了进来——
    头盔下士兵的眼神是什么样的对他这个冷血武士而言不重要，他单手将药剂往士兵的嘴巴上按，士兵的手无力地捂着脖颈残缺的地方，鲜红的液体瞬间蔓延到了全身。
    “都小心点，暴恐机动队准头不差的！”
    v的话刚在频道内响起，两声凄凉的闷哼声传来，进行反击的两个士兵被暴恐机动队大口径武器击中了。
    铃木沉声道：“v小姐，我们在前方那个水疗馆下进行位置交换，你带着凛大人冲下去吧！我原地组织反击！”
    没想到通讯系统内，传来了女人淡淡的声音。
    “隧道内停车，让暴恐机动队下来，挡住这队人。”
    这样的命令让铃木这种忠心耿耿的武士一时间都有些错愕，不过他依旧遵从。
    “是！”
    此刻。
    暴恐机动队某位的枪口已经锁定了铃木这辆车的主驾驶位，头盔下只有半张脸的男人露出残忍的笑容。
    然而还没等他按下扳机，车辆钻进了下方的一处阻挡视野横跨路面的建筑物…
    前方阻拦的浮空车在数着车辆钻出隧道秒数。
    他并未收起枪，而是等待在那头进行狙击，浮空车骤然爬升。
    那几辆车应该是想在下方交换位置。
    这种操作，他们这些经常和危险分子对抗的团队自然门儿清——
    只不过暴恐机动队并不清楚，为什么狗镇口口声声说的赛博疯子还有人跟随，按道理来说这种失控的欧米茄级别附近恐怕没什么活口才对。
    但是从狗镇传来的资料看，这个叫做凛的家伙，对幽冥犬的杀戮过程完美符合高危险目标的各项特性，而且这人暴恐机动队还很熟悉。
    就是之前太平洲和海伍德交界地带的那位…
    暴恐机动队在夜之城没吃过亏，现在有机会找回场子，自然是乐意至极。
    耳麦里ncpd调度和小队小队调度汇报了最终情况：车队在下方并未开出，貌似停止了行进。
    猎物总有跑累的时候，暴恐机动队巴不得这种情况出现，于是等待进攻的指令立马被下达了。
    “请求落地，梅丽莎。”
    耳麦里上级也准许了这几辆暴恐机动队浮空车的请求，车辆开始缓缓靠近路面，还有三四米的时候，这些身上亮着光条的赛博疯子干员下饺子一般往下面跳。
    最先跳下的就是那位试图狙击铃木的家伙，站稳脚跟的他浅绿色的视野中幽冥犬的载具正横在路面上，其中一辆还在启动状态。
    灵敏的识别系统立马将代表敌方藏身处的红框锁定在了车辆中间一道倩影身上。
    暴恐机动队打头的队员举起一只手，有点电子干扰一般的音色响起。
    “不明人员，疑似公司员工。”
    拥有ncpd最高级数据库的他们很快看到了对方来人的全部信息：
    【代号：v；姓名：已加密】
    【公司员工·荒坂】
    【义体信息：已加密】
    女人的手边是一把夜之城违禁的狙击枪，猫又，除此以外，让暴恐机动队犯嘀咕的是——这个女人身上的义体信息完全读取不出来。
    夜之城的黑客有很多，其中也有一些是很强的叛逆网行者，但委托人只能看运气，如果是雏儿只能自认倒霉——但如果公司黑客会接私活，那么他有本事在身的概率可要比野路子出来的家伙高很多。
    “公司员工请遵照夜之城法案，放下武器，配合暴恐机动队执法！”
    处理赛博疯子的案件中出现高级公司狗是暴恐机动队最不想见到的。
    谁都知道这帮合法疯子处理问题的时候会死几个平民，一般的公司员工在事故现场被波及了顶多是一些钱上的问题，而较高级别的公司职员暴恐机动队也不能轻易下手…
    毕竟他们受资于公司，公司也把高级义体丢给他们。
    互惠互利必有投鼠忌器。
    直觉告诉他们，公司员工竟然敢以这样的姿态出现，表明了是要来坏事。
    距离越来越近，叫v的家伙表情也越来越不善。
    看似孤单落寞女人的眉宇间有股不属于柔弱属性的英气，随意绑起来的高马尾极富攻击性，那只看似柔弱纤细的手却拎着一柄颇有分量的重狙。
    暴恐机动队：“那个赛博疯子呢？希望你识趣一些，v。”
    看着这帮装备精良的合法疯子，v扬了扬下巴，冷淡的音调和她的形象倒很是贴合。
    “你们…不就是么？”
    紧接着，暴恐机动队敌我识别系统内立马响起了被智能武器锁定的声音！
    有几个队员的义体【突触加速器】瞬间被激活——
    声线拉长的他们，发出了一句音调颇长的话：
    “这…表…子…疯…了！”
    子弹的洗礼毫无预兆而来！
    后方的一个身材明显高大一圈的暴恐机动队成员还在发呆，静静地看着那个缓慢举起猫又的女人…
    哗啦啦！
    漫天飞舞的子弹，从【荒坂 tki- 20信玄】的枪口内不要命地冒出！
    这些荒坂的士兵即使知道面对的是暴恐机动队，也丝毫没有退让…
    v纤细的手发力，瞬间变为站立持狙！
    对于没有任何加速义体的她这样的举动看似当了个活靶子，但v很清楚，只有这样才能让暴恐机动队注意力全部在自己身上。
    在这个过程中，荒坂老牌特工v将脑机超频也一并打开了，在她眼里，这些人的动作也会随着快速破解面板的出现而凝滞在原地，这是强大算力将脑部的活动激活到了极致！
    【义体失灵-已上传】！
    【重启义眼-已上传】！
    【武器失灵-已上传】！
    v的义眼内，那些目标的头顶都是一个接一个的正在读条的小方块…
    高明的黑客会在敌人数量极多的情况下用这些近似于小控制的快速破解为其他的战斗手段拉开空间。
    与此同时！
    正处于突触加速器启动状态的暴恐机动队成员已无所顾忌，在公司约定之初，但凡有公司下场干扰暴恐机动队击杀或缉拿赛博疯子，这些人员也就不在保护名单上了…
    正合了这些赛博疯子的意！
    “死一边去，贱人！”
    队员的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在他的眼中自己已经距离那女人只有两步远的距离了！
    噌！
    一阵嗡鸣！
    螳螂刀瞬间从男人手臂中弹出！
    这么漂亮的脸蛋从脖子那里断了一定非常漂亮，他就喜欢看那些死者脸上的无辜和迷茫表情。
    【上传完成】！
    男人表情出现一瞬间的错愕，视线开始疯狂闪动了起来！
    靠…
    她是什么时候黑入自己ice里面的？
    随着头盔光学组件上闪烁出几丝电弧，看似发呆的女人实则早已预判了暴恐机动队的动作——v实际上就是利用了脑机超频时强大的观察功能，计算了敌方动作倾向。
    随即，在这名队员下意识捂着脸摇晃身体的时候，脑袋突然像是被硬物给抵住了。
    v的嘴唇轻轻开合。
    “bong——”
    猫又枪膛内，被加速到极致的钨金弹头瞬间冒出！
    在一片蓝光中撕碎了这个不要命想拿首条人命赛博疯子的脑袋！
    男人身体也被强大的动能推动直后方，女人的马尾也被这股巨力甩动了一下。
    嘀嘀嘀！
    上传在此刻全部完成！
    铃木手里的武器精准地打在那些被控制性快速破解暂时延缓了行动的队员身上。
    他手里这把武器在快速击打对方的同时，还会炸出一串串影响对方行动的电流，沉闷的轰隆隆声不绝于耳……
    暴恐机动队也没料到这个小队是公司的精锐。
    一时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打得不错，铃木。”
    v冷笑一声，眼神如同坚冰，枪口瞬间转向那个从开头站在后面还在发懵的大个子暴恐机动队成员身上——
    只是那人身旁的暴恐机动队立马察觉到了问题，一脚踹在了自己同伴的腰上！
    紧接着——
    咚咚咚！
    斯安威斯坦启动的特有声音伴随着暴恐机动队沉重的脚步声。
    左右横跳的他眨眼间就闪烁到了v的面前！
    然而v好像没察觉到一般——
    【ram：已恢复】
    随着视线内ram值被脑机超频重新拉起，v的子弹毫不犹豫赏给早已定好的目标身上。
    当两把螳螂刀从天空坠地之时，v还在保持着射击姿势。
    几乎可以预见的情况是，女人要被这把刀刺穿头颅。
    但被总部从北海道派来的忠心部下可不是吃干饭的，一把锋利的武士刀横在了v的面前！
    铃木身体猛地一沉，刀锋互相摩擦的尖锐声响令人牙酸。
    “臭小子，那种把胳膊弄成不稳结构的东西…可不算刀啊。”
    暴恐机动队下意识看向铃木眼角的刀疤，“什么？！”
    v抬起军靴，猛然踏向暴恐机动队的裤裆！
    铃木手中刀锋一转，宛如一台发动机用暴雨般的劈砍回敬了这个敢突自己上司脸的家伙。
    叮叮叮的刀砍声让暴恐机动队连连后退——
    铃木面庞轻轻一斜躲开了飞来的子弹，刀尖指向那名差点用一发冷枪让自己躺下的家伙，嘴角勾起，“ahouka（傻子）…”
    “太慢了，你的伙伴离疯子还差得远…真以为荒坂是你们这帮家伙能随意拿捏的？”
    刀刃瞬间没入对方的腹中！
    铃木顶着对方躬身前冲！
    v放下手中的猫又，这把枪貌似出了一些问题，应该是自己不良使用习惯导致的。
    “凛…戏看够了吧？人我全给你留了下来，该走了。”
    位于最后面的那辆车瞬间启动，半扇车门上还染着一丝红黑的印迹，里面的家伙得到了荒坂同僚们拖延的时间，也确认追兵们被全部吸附住了。
    语音频道内是凛的声音。
    “谢谢你们…”
    v冷漠道：“想好该怎么收场吧二逼…”
    铃木拔出刀，刀锋上的血液泼洒到地面上，晕染成一片。
    他余光中看着凛的那辆车微微低头，宛如送走主上的武士一般。
    “荣幸之至，凛大人。”
    说罢，他那并不健壮的身躯横在暴恐机动队面前，刀横握在面前——
    “继续吧混球们。”
    暴恐机动队此刻开始下达命令。
    “第三小队去追人。”
    “我们来处理——”
    脑机超频的时间已然过去的v，脖子后方喷出的强烈气流将马尾卷起，她双目开始攀附起红色。
    呼…
    深呼吸结束后的她死死地盯着那帮家伙，声音不大却有十足的威慑力。
    【注意，元件温度过高，需要管理员权限——已获准】
    【脑机超频已重启】
    “处理？你什么时候听到…我让你们走了？”
    ……

 第161章 父亲的授课

    日本，京都。
    对于赖宣而言，一切都是实用主义至上。
    他的办公室内几乎没有特别考究的装潢，漆黑如墨的光洁地板每日经过数次擦拭和洗涤，以便供以赖宣随时席地而坐，那张数据主基调为暗红色的大屏幕在正中间，上面是各个总部的数据罗列以及当前高危事件的详细汇报。
    荒坂家族几乎有个不成文的传统，各个总部都会为荒坂姓氏的家伙们留一间属于自己的办公场所，赖宣在各个分部也有。
    此时，relic项目的关键进展期让他无法分心前往夜之城亲自坐镇，只能静静盯着那些效忠于自己并且遍布于世界各地的情报机构来获取狗镇的最新进展。
    在他看来，事情已经开始出现明显偏差了，且难以修正。
    狗镇的主人在他的认知里不该有如此明显的倾向性，但现在库尔特·汉森几乎给自己的对家军科下了重注，荒坂有关于黑墙的财产（凛）也正处于所谓的“失控状态”。
    这座破败小镇中发射出来的导弹让夜之城的很多人睡不好觉，从荒坂摸进去的那一刻起，媒体针对荒坂的问询从未停过，赖宣第一时间就控制了夜之城wns新闻，让残存鸽派闭嘴，并让wns和其他媒体打口水仗——
    然而难以避免的是：夜之城市政厅和议会已经开始逼迫荒坂表明态度了。
    赖宣死死盯着屏幕，随即站起身手指点在空气中边走边说道：“先让徐特助把资料删干净，找亚当·重锤，如果一切不可控的话，要把凛从泥坑里扯出来！记住，尸体我也要…”
    “还有，华盛顿的人也给我动起来——既然有人不想要这个脸，那就都别要了！”
    站在黑暗中的荒坂忍者微微点头，如同墨水一般消弭在办公室的暗区内。
    请再给我一些时间…
    赖宣呼吸粗重，手撑在桌面上扶了扶眼镜，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可能现在就知道了这件事…
    以赖宣对父亲的了解，他总会在关键时候把对荒坂不利的因素剔除干净，弃子就是凛他们的结局，不仅如此，自己作为冒险激进决策的谋划者可能损失一大部分权力，甚至是被收回。
    好在这次行动的理由是正当的，那就是扩大荒坂的影响力。
    这地方父亲抓不住把柄。
    不论怎么说，v和凛是他无论如何都要死保的人，至少在夜之城，这两个人用起来无比顺手。
    打一开始，赖宣就看不上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尤其是这几年，三郎醉心于relic的事情让他觉得没有一点希望，那种收割富人悼念亡灵财产的产品，一直不是赖宣想要的。
    直到他看到了凛…
    那是武器，亦是是一个开始——足以让荒坂成为这个世界巨擘的起点！
    赖宣眼里，母亲的手似乎还点着自己的脑袋，语气缓慢地宽慰自己。
    就像母亲说的那句话：
    有时我们不得不面临最坏的结果，但最坏之中亦有起死回生之道…错失良机才是真正的失败。
    既然父亲决意要把华子，美智子和自己三方变成极致的平衡，筹码就是这个黑墙武器——那么干脆让武器彻底爆发，成为烫手山芋是关键要素，美智子他们肯定避之不及…
    但问题随之而来，兜底的事情他到现在还没有完美的思路。
    一切决策终究要落在人的身上，他从技术专家和网络专家递交的资料里，很可惜，看不到母亲所说的那一抹生机。
    技术层面上来说，这次黑墙武器（凛）最后的爆发，面临的最坏结局是毁灭；从网络层面上来说，黑墙的不稳定，会让荒坂在网监下面的灰色操作暴露，将会把relic拖下水…
    而这，是三郎的逆鳞！
    这些网络中的“守望者”极少对公司大开杀戒，但当荒坂成为众矢之的时候，网监就是他们手里最锋利的刀。
    “助けて、お母さん（帮帮我，母亲）…”
    赖宣从不怕失败的结局，只是怕死在路上，没能将自己的才智发挥出来的痛苦感觉。
    就在他等待下一步情报的时候，身后的大门打开了。
    他微微偏头，像一头领地被侵犯的头狼用冰冷的眼神盯着后面进来的人，如同直立的鹰隼让人觉得刺目。
    鹰视狼顾，当如此。
    竹村五郎的手放在身前，站在了不远处。
    木屐扣在地板上的哒哒声由远及近，背部微微驮着的老人从门内走了进来。
    他旁边穿着红色和服的侍女松开掌权人的手，躬身趴在地上向后退去…
    赖宣打量父亲的眼神甚至不如一个陌生人，反而满是敌意。
    竹村五郎微微皱着眉，他实在不懂，自己的主上为何要将这个王国亲手交给赖宣，这无异于把金钱放在恶徒手中，还要祈祷他能够回馈足够的利息。
    “赖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吗？”
    在印象中，赖宣从未见过父亲用高亢的音调说过话，无论情况再怎么糟糕，他都是这样的平静姿态。
    与其说这是冷静，倒不如说是一种蔑视——对稚子的蔑视。
    赖宣从屏幕前的台阶吊儿郎当地走下，“让荒坂成为世界第一，父亲，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三郎背着手，似乎很疲惫。
    他长出了一口气，“所以，你把那个在夜之城的顽固毒瘤（狗镇）当作舞台了么…和军科开战，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我记得在夜之城，某个瞬间我看到了年轻的自己——”
    “有的时候我不得不拿你和敬比较，你的步伐迈得太大了，东方有个智慧古国说过…这样容易扯到自己。”
    赖宣冷笑一声，“早和晚有什么区别？【统一战争的自由州是我们支持的】，军科把地盘都推到了夜之城，父亲…如果不拿出和军科相同量级的武器，我们还会被推，一直推到海边，【像我的哥哥】一样死在一条船上！”
    “你真的以为那种能【和死人打电话的技术】可以挽救荒坂吗？！”
    赖宣似乎总会在父亲面前失控。
    竹村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从未有人跟三郎敢这么说话。
    荒坂三郎似乎没有听见儿子的咆哮，缓慢踏上阶梯，看着屏幕上这些各种各样的信息合集。
    “赖宣，你还是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你的动作越来越大，除开你是有自毁倾向的傻子以外，我看不到任何提前开战的好处…也许你该多问自己的妹妹，譬如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武器该怎么处理。”
    这件事总要吵出来个结果。
    赖宣知道，吵架也算拖时间。
    如果三郎的数字身份打进系统内，夜之城会听他的而不是自己。
    拼了！
    神色变化的赖宣决定忤逆自己的内心：
    他语气稍显平和了一些，“也许那天你说得对，父亲…在我大学毕业那天，你说荒坂注定要成为这个世界的主流和掌控者，我很怕等不到…你看到的那天了，父亲…你老了！”
    嗯？
    本来看自己鞋面的竹村错愕地抬起头。
    自己是幻听了？
    三郎的手本来背在身后，宽大的黑色和服遮住了他的手掌，但这句话还是让不可一世的老龙回头了。
    也许某个瞬间，这个独裁的大家长真的有一丝柔软。
    他苍老的脸庞扯动，“呵…是么？”
    赖宣走上前，语气激动，“父亲，这是希望，至少证明我们能握住比核弹更恐怖的东西！楼层，人命核弹就能夷为平地，但是世界呢？一定要把导火索握在自己的手里！我不想在你…看不到的那天，荒坂在我的手里失败！绝不能！”
    竹村提醒道：“赖宣大人，请你离荒坂大人远一些，荒坂大人身体有恙，不能随意呼喊。”
    赖宣目光看向竹村，正当这个忠狗以为太子爷要怒视自己的时候，没想到他竟然退了。
    从第一次抗争失败的时候，赖宣就已知道，过于刚直的东西易折断，所以他会在合适的时间打出自己这位父亲最想要的这张牌——
    名为亲情。
    “唔…赖宣，我们曾经蒙羞，接连的战争，让荒坂所经历的损失已经伤了根基。”
    “欲速则不达…我看不到那天不重要，你们看的到就可以——”
    “好了，时间很紧迫…我得教你一些事情了。”
    好像没拖住多久。
    赖宣已然知道，自己所能争取的已经做完…
    他只希望自己安排下去的命令，自己的人能完美执行。
    三郎的安排事情的时候，动作和赖宣出奇地像，他边走边说道：“那个独立的小王国，背后是很多公司的前哨站，也是夜之城势力争锋的地方。”
    “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告诉自由州，这地方随时会引爆…新美国无疑是痛苦的，他们无法脱离军用科技的枷锁，却又不得不依附，如果某天这个地方倒向一边，它就会不在。”
    “人人都想要这个地方的控制权，因为他瞄准了夜之城，有战略意义…但他也从不可能真正偏向某一方，那样得不到的人自然不会安心。”
    “所以，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第一枪不该由我们来开…告诉我…赖宣，事情到哪一步了？我来告诉你如何下棋。”
    “这是我给你的…倒数第二节课。”
    那最后一节课是什么呢？
    赖宣只有这个想法…
    “新美国和军科老样子，穿了一条裤子，狗镇的那个土匪头子彻底偏向了新美国——我们的武器在里面被掣肘了，公司的反情报部门已经进去…目前拖住了要处理凛的暴恐机动队。”
    赖宣的汇报实打实把事情全部说完了，并且非常简短。
    不知为何，他竟然生出一丝期待，因为他明白自己动用的那张名为血脉的牌起作用了…
    所以他知道自己平安落地了，此刻只想看看这个把自己全方位压制的父亲会怎么做。
    三郎悠悠道：“赖宣，核武器，炸弹都不是控制人心的办法——唯有利用贪婪，方能做到。荒坂在我的手里，之所以不停地革新，是因为没人顶得住上司可以随时被踹掉的诱惑。”
    “除非新美国白屋子里坐着的军科女人疯了，不然她会不停手…可事实是他们还在继续，还不明白吗？”
    赖宣的脑袋像是被人电了一下，瞬间明悟了一些事情…
    父亲的教导还在持续。
    “一个弹丸之地敢于偏向公司，必然有大利诱惑…一个被公司捆绑的过度，敢于不计代价对我们的人下手，必然许给狗镇掌权人大利。赖宣，你该找到那个节点，不要试图在对方的老巢里下手，除了损失和报复不会有任何好处。”
    “我一直相信，个人的贪心完全可以影响整个棋局的走向，明白吗？赖宣…贪欲，才是最强的武器。”
    原来，一丝盘活的机会在这儿…
    赖宣承认，自己输了，还是以母亲嘴里那种耻辱的方式输掉的。
    结果不好不坏，他用了最强的亲情牌换回了自己的武器，但同时也输了个干干净净。
    父亲究竟把人心揣摩到了哪一个地步？
    他是如何在这么简短的信息内，推出这个结果的？
    一连串的问题在赖宣心头。
    明面上，背地里的势力似乎从未脱离过父亲的洞悉…深深的无力感在他心头泛起。
    他望着佝偻的老人站在台阶上方，宛如大山一般难以动摇。
    三郎抬了抬手，不足三分钟，身后屏幕内就有汇报信息传出——
    黑客：“荒坂大人，冒死进入狗镇网络的黑客觉察到了黑墙的信息，不止一个用户在链接黑墙。”
    三郎开口道：“想办法把西方佬的事情推出去，他们会捂住自己的嘴，夜之城议会也会停下叫嚷个不停的嘴巴。”
    黑客：“是，荒坂大人。”
    竹村看着这一幕，表情也开始轻松了一些。
    荒坂大人从未老去！
    只要他在，荒坂才能千秋万代…
    这种盲目的崇拜让竹村五郎从未放弃过追随，所以在他的观念里，赖宣这帮kuso就是荒坂的祸害，到头来依旧要靠仁慈的大人来为他们的失误买单。
    在三郎的注视下，赖宣的脑袋慢慢低了下去，像个犯错的孩子。
    然而，那双看向地板的眼睛里没有羞愧，而是无尽的恐惧。
    赖宣怕了。
    他不怕父亲不死，而是怕这样的人会在死后留下什么…
    那是最让他难以抗衡的东西。
    到底能赢下自己想要的东西么？
    现在看来，有些难了。
    屏幕熄灭…
    三郎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内，“贪欲的来源…我帮你找到了，首先我很欣慰你是个诚实的孩子…这些野蛮的西方人在我们的脑袋上动刀子（黑墙），这话不假。”
    “其次，你得为你的冒失付出一些代价。”
    赖宣心头一沉。
    该来的还是来了…
    三郎：“还有8个月就到2077年了，科学家们告诉我…有一批属于荒坂独特结晶的芯片即将缔造完成…我只要求你专心半年，用你的手段盯紧他们，任何宵小之辈都不要靠近我们的科技结晶，除了你的妹妹。”
    “能不能做到呢？”
    “这次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事后我还会让荒坂提供资源救治那个武士，但你得学会放手，优秀的下属从不是一路护送长大的，让他和新田何也斗，输了那是他自己本事不济，本州再重新缔造核武器就可以…”
    说完这些，仿佛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
    竹村眼疾手快走上去扶住了自己的主上。
    犹豫许久。
    赖宣最后还是点头了…
    “我会把这一批芯片看住的，半年，我答应你…父亲。”
    老态龙钟的皇帝眼皮耷拉着，晃动身体，在竹村的搀扶下慢慢从台阶走了下来…
    他看着赖宣低着的头颅良久，随即手轻轻摸到了他的脸颊上。
    “真像你母亲啊…”
    “下课。”
    ……

 第162章 直奔地狱（上）

    “都闪一边去！”
    丽贝卡直勾勾盯着对面大吼的日出老爹。
    荒坂塔那位单独和自己会面时…说的难道都是真的？
    在对方的提醒下，她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件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因为此刻有个大块头机器人从天花板上钻了出来！
    它就像是放大版的狼蛛，外型就是军用科技宣发片中的一种搬运工机器人…
    只不过它有着一条暗红色光学组件在前端的控制系统内…伴随着不知道是不是机械传动的沙哑声音，有种令人后背发凉的感觉。
    怎么看都不像是程序正常的半智能机械。
    那家伙猛然向下袭来！
    目标直指离它最近的日出和梅瑞德斯！
    日出老爹那近乎有变态长度的义手当即抓住梅瑞德斯的领子就将她扯到了一边——这才让女人堪堪躲过了那台巨物的撞击！
    这种废弃设施还有能自己动起来的地狱犬么？
    怪不得日出老爹总觉得今天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盯着自己…看来情报里说得没错：整个【小北斗设施】完全被这帮子ai给占领了，进去的人沾了就死！
    梅瑞德斯脆弱的神经几乎要崩断了，“这他妈是什么？！”
    日出老爹牙缝中挤出了这个机器人的名称：“ai驾驶的【地狱犬】…”
    梅瑞德斯是军用科技的员工，自然知道这就是公司的产品，只是她无论如何怎么都没想到地狱犬被ai会弄成这样，毕竟这个东西印象中仅仅是负责搬运重物和基地日常维护的机器人。
    这玩意儿不应该是老古董了么，况且它怎么会这么灵活啊？
    在梅瑞德斯惊恐瞳孔的倒映中：这怪物前方猛地弹出仿佛钻头一般的东西，前端闪烁着幽幽红光，宛如钢铁花朵的结构在不停进行着高速旋转！
    地面一阵颤抖…
    轰轰！
    设施内穹顶的灰尘簌簌掉落，硬质水泥开裂，几条粗大的机械臂瞬间死死插在二人前方的地板上！
    日出老爹的义眼开始快速识别这个大家伙可能存在的弱点，然而周围好像存在一股极强的干扰，毫无结果反馈，
    已经将猎物围到自己的狩猎范围内的地狱犬动作很是迅速，那条钻头一样的东西当即猛然插向日出的脑袋——
    就在此时，日出老爹脊柱上的斯安威斯坦瞬间闪烁出虚影！
    叮！
    钻头打在走廊的墙壁上，摩擦出一串火星子，连带钢板铺设的墙壁立马留下了极为明显的凹痕。
    “这狗屮的玩意儿！怎么不去找那两个女的——”
    “嗯？”
    日出回个头的功夫，再看身后哪还有丽贝卡还有她旁边的健壮女人？！
    他一阵错愕。
    “嘿，我这没见过面的乖女儿还真跟我这屮蛋性格一模一样…”
    他虽然在坏笑着吐槽不辞而别的丽贝卡，可眼神却越发认真了起来。
    地狱犬因为连续的扑空已经出现了拟人化的恼怒，竟然发出一阵电流杂音般的巨大噪音表达不满。
    日出老爹盯着那东西的光学组件，仿佛从红色光芒中看到了富有智慧却又冷漠空洞的双眸，直觉告诉这个军科培养出来的复制品独狼，这东西恐怕不是自己一个人能搞定的。
    希望这家伙不要强的过分。
    果不其然！
    伴随着可怖的尖啸，这台大家伙轰隆轰隆快速狂奔了过来，就像是开了斯安威斯坦和狂暴相互叠加的义体一般！
    日出老爹二话不说一脚踹开了两腿发软的梅瑞德斯！
    “原地站着别动！我去吸引处理它！”
    二人之间闪出空档，日出老爹从皮衣下掏出双枪连续击发！
    叮当——弹壳零零散散落地，后仰躲开的日出老爹枪支在手中旋转，双臂以u型的弧度弯曲触碰到了地面，身体如同人型拱桥一般。
    唰…！
    他举着双枪，看着被地狱犬几条手臂轻松击垮的墙壁，义眼内在快速分析情报里可以利用的信息。
    “屮！”
    另一边，梅瑞德斯被这一记势大力沉的大脚踢了个七荤八素，感觉气都喘不上来了——但为了求生，她立马头也不敢回连滚带爬往前方密集的障碍物里跑！
    “我尼玛！这老表子要坏事！”
    日出老爹之所以准备捞回这个不该在这个地方出现的女人，因为他和t81一样，都是听命于同一个老板。
    现如今老板已经被洗牌了，但日出老爹一直记着老板的票子和好处，毕竟他人还是不错的，所以干脆顺手把他的情人捞一下…
    只不过梅瑞德斯这么自作主张头也不回地往深处跑，里面要是有这玩意儿，她恐怕——
    算了。
    是死是活看她吧。
    而此时那台地狱犬因为相反方向地两个目标，似乎也有一瞬间的纠结。
    叮！
    此刻，一发有些多余的子弹甩到了地狱犬的脑袋上！
    于是它扭过头阴森森看着子弹来源的方向。
    好了，现在不用纠结了！
    在地狱犬的视角中，淡绿色的夜视系统稳稳锁定了那个有些骚包的男人，此刻，他还吹了吹枪口不存在的硝烟，表情挑衅：
    “傻狗，爸爸在这儿呢。”
    【指令：消除目标】！
    唰！
    地狱犬在那一瞬间的速度让有试验型斯安威斯坦的老爹吓了一大跳！
    “哥们，开玩笑…”
    噗呲——
    启动操作系统的日出老爹迅速后退！
    然而，即使全功率运转了斯安威斯坦，那台机械还是划出一道道影迹猛然窜到了他的跟前！
    我尼玛！
    发觉子弹是无法处理这种近乎坦克机械的日出，当即想要调整在空中的姿态，但很可惜的是，自己的这身试验型义体没有这种功能。
    独狼的眼中倒映着地狱犬的竖线义眼…
    拼了！
    将两把枪毫不犹豫丢出去的日出双臂挡在面前，企图先抗住这一击，因为他对自己这种可塑性金属制造的义体还是很有一定信心的。
    想法很好，但现实很骨感。
    当和冰冷且富有一股巨力的机械手臂接触那一刹那，日出开始后悔了…
    胳膊瞬间就丢失了知觉，大脑也被疼痛给迅速占领了。
    吱呀！
    类似于钢铁正在弯折的声音——那两条可塑性金属手臂开始迅速形变，连带手臂下的胸膛也被顶着迅速凹陷了下去，日出老爹整个人如同一颗泄气的皮球被粗暴地推出！
    呼！
    日出倒飞的速度极快——
    伴随着巨响，重重砸在了通道里面！
    哗啦…！
    砖瓦碎裂成一堆，随着烟尘散去…
    凌乱的四周清晰了起来。
    日出嘴边挂着血污，发丝和眉毛上全是灰尘…
    他义手无力摆动了一下，尽力擦了擦嘴角，脑袋仿佛被夜之城酒吧的酒保给摇匀了怎么都抬不起来，耳边只有地狱犬机械传动声，和机械足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咳…真够劲儿。”
    日出的义眼内：地狱犬将那条不知道带给自己什么痛苦死法的旋转钻头缓慢靠近了自己——
    突然。
    行为轻佻的独狼发出怪笑。
    “夜之城的那帮崽子叫我老爹…是日出老爹！听到了吗？狗屮的程序！”
    就在钻头接触日出老爹头颅的那一刻——
    他迅速抓住了高速旋转的钻头！
    因为钻头还在持续运作，于是他的手臂如麻花一般被瞬间拧了起来！
    手臂外层致密的金属开始发出崩裂的声音，地狱犬也似乎被抓住了命脉一般，当即转速加大！
    日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被一寸寸拧碎——
    “还有一只呢！”
    不服输的日出老爹用一条仿佛绳子般的手臂义体缠到了地狱犬的头颅上！
    地狱犬也没料到这个人类如此勇猛，下意识想要甩开他…
    随着地狱犬扬起身体，日出老爹也从碎瓦砾中被带了起来，随后稳稳骑在了这台大家伙的身上！
    此刻，那条被拧成“细绳子”的手臂瞬间绷断撕裂！
    嗤啦！
    日出一边的手臂只剩下了肩膀下面的一截，里面猛然喷出乳白色的人造血液，撕裂的断口处冒出了几丝电弧，短小的残肢无力地乱晃了几下。
    “让老子骑骑你！”
    日出咧开嘴，额头上暴起的血管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疼痛，手臂死死地绕紧地狱犬控制中枢和躯干链接的薄弱地带，钻头此刻调转目标对准后背上的日出开始乱扎！
    堪堪躲过一次突刺的老爹嘴里发出一句“woohoo”！
    “攻击范围…还挺全面！”
    “靠…真想有个人能对准这脑残玩意儿的头颅来几枪！”
    除了僵持，日出似乎没办法了——
    此时来看，钻头刺中他只是时间问题，不仅如此，战斗系统的全面报错让他仅剩的那条战斗义体手臂随时都会出现问题，一旦被甩下来就是最后的失败…
    日出老爹的身体上下起伏，眼神突然有些呆滞，脑海中那个自己看了无数遍照片的女孩，那种复杂的眼神让日出的心到现在都是紧紧缩在一起的。
    也不知道t81对她做了什么，那种眼神里有怀疑，不可思议，震惊，还有一种深深的抵触…？
    可惜了。
    看来认清自己是个可悲复制品没什么大不了。
    他和t81的成长路径毫无差别，都是用早死鬼的基因大面积培养胚胎，然后在不可逆的技术下迅速成长为成年个体，紧接着成为足以承载前体记忆的受体——
    这个过程很痛苦，让自己时常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但是不管日出是否认同，那些存在于自己原个体内温润的记忆是真实有效的：
    换言之，他之所以没有出现在夜之城街头找寻虚假记忆中的家人，仅仅是因为清醒，而这种清醒往往是痛苦的。
    丽贝卡是日出老爹的孩子，而不是他这个t330实验品的孩子。
    “早知道让我去接这孩子离开夜之城了，t81就是个没人性的废物！”
    地狱犬那种宛如地狱怨灵的嘶吼响起，打断了那一瞬间的走神。
    日出老爹知道自己时间所剩无几了，他双腿夹紧，将义体的力量扭送至最大，企图将这个铁块死神的头颅给勒断！
    嗤啦——
    手臂钻心的痛感提醒日出，自己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
    他只能看着这台大家伙转身，几条腿下沉，它应该正准备跃上天花板，用背部和军科设施厚重的水泥墙夹死自己。
    当自己的视角转过去的那一刻——
    媚俗夹克下纤细的身材有着极其不符合身体比例的双拳手臂，两只马尾因为长久奔波有些松散的女孩举着花花绿绿的武器对准了自己…
    高大健壮的女人在她旁边，饶是表情很纠结，但也没有试图拉走丽贝卡的动作，举着枪正与丽贝卡并肩瞄准。
    多莉欧在路上才知道这家伙是丽贝卡的父亲。
    但丽贝卡和她都有些不理解的是，这个曾经在沃森区名声大噪的日出老爹难不成会什么分身术？本来他早该当叛徒被军科给处理掉了，可怎么会完好无损地出现在狗镇地下呢？
    当林跃，皮拉还有v没在审讯室的时候，丽贝卡和这个所谓的父亲其实并未交流很多…
    【铁胆】准心中，是身体在试图摇晃的地狱犬和上面身体残破的男人——丽贝卡神色晦暗不明，想起荒坂塔那家伙说得为数不多的几句“胡话”。
    ……
    “丽贝卡，你的父亲早死了…”
    “我们就是军科批量制造的假货，赝品，不过按照日出老爹脑子里想的，他倒是蛮思念你们兄妹的，可惜了——这么攒劲儿的一个人，想替他办一件事，还特么办砸了！”
    “爱咋样咋样吧，把我送回军科回炉重造，反正我也特么活够了。”
    丽贝卡看着审讯室内吊儿郎当的家伙，心头全是疑惑。
    赝品？
    可当丽贝卡问这一系列难以理解的问题时，那家伙闭口不谈，不管自己是愤怒，还是大吼着问他，他都只是摇头。
    直到丽贝卡的耐心被磨了个干干净净，那家伙才因阴恻恻地说了最后一段话：
    “公司…他们玩弄人格，构造虚假的世界，让个体迷失方向，让人们不再拥有梦想和精神…不管是荒坂还是军用科技，还是其他屮蛋玩意儿…他们都已经无视了这个世界最基本的道德。”
    “如果你在街上看到了好几个日出老爹，千万不要惊讶，也不要上赶着认亲，因为那很可能是个恶棍…嘿嘿嘿。”
    丽贝卡小小的脑袋里消化不了这么复杂的信息。
    她只领会了第一层意思：
    父亲不是荒坂塔那个人，也不是地下设施的这位…公司好像在捣鼓一些什么可怕的技术，试图复活早已死去的人们。
    而她之所以愿意重返这里，面对不是自己父亲的“父亲”。
    仅仅是很多次她看到了皮拉手里摩挲的那颗吊坠在发呆，上面泛黄有些褪色的照片上，是母亲怀抱中肉嘟嘟自己和一旁高瘦阴沉的皮拉尔。
    皮拉肯定记得父亲是什么样子，每当皮拉怀有心事的时候，丽贝卡也为此难过…
    因此，她需要一个答案，让自己和哥哥死心的答案。
    真正的父亲究竟怎么样了？
    伴随着声音响起。
    兹拉——
    地狱犬上下摇晃的脑袋上，那条红色的竖线在丽贝卡的眼睛里乱晃。
    于是，她的手指毫不犹豫按下了扳机！
    铁胆的怒吼中，枪口高高扬起！
    散开如雨一般的散弹打出在地狱犬身上打出一片片涟漪般的弹孔和火光，它可怖的光学组件也因为日出的钳制彻底暴露在枪线上！
    随着子弹没入的那一刻，那条红色竖线忽明忽暗了起来…
    同一时刻，日出老爹也察觉到一丝几乎不会存在的机会——
    于是，他开始更加不要命地勒紧地狱犬。
    丽贝卡缓步向前继续射击，多莉欧也抱着步枪持续开火，二人脸庞闪烁着火光，瞳孔亮晶晶的。
    伴随着日出老爹手臂断裂后被甩飞，最后一发铁胆颇有威力的子弹当即招呼在了这家伙的控制模块上！
    丽贝卡被多莉欧向后扯了一把。
    下一秒，头颅凹陷的地狱犬像是突然停机了一般轰隆一声砸在了地板上！
    哗啦…
    身躯残破的日出在地板上摩擦了一截，他身体抽搐了一下，鼻腔里满是血腥味，紧接着他艰难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眼神纠结的矮小女孩。
    他嘴巴里嘀咕道：“你这手臂…太特么逊了…”
    丽贝卡愣了一下。
    “哈？”
    多莉欧下巴指了指日出老爹，“逼问他？”
    丽贝卡神色变幻，最终决定在路上问问，这地方给自己的感觉越来越怪，离开才是最主要的。
    于是。
    高大的多莉欧扛起男人，丽贝卡背起铁胆，枕着大猩猩手臂，二人略作休整转身走入了漆黑的通道中。
    不知过了多久。
    那台控制中枢没有任何光源的地狱犬突然再次亮起一抹猩红的光芒。
    透过这层光，穿过浩瀚的赛博网络空间，再越过那堵几乎不可逾越的墙壁，最后连接到了低着头颅在一片复杂线路中跪着的黑发少女眼中……
    她的双目猩红，眼圈漆黑，像是被圣火灼伤了一般，宛如钉在神山上受刑的普罗米修斯。
    萨沙鼻腔中发出一阵闷哼，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用重合着ai音色的声音轻声呢喃。
    “凛，丽贝卡，快离开…”
    ……
    小北斗设施内。
    丽贝卡脑袋左右摇晃打量着陌生的通道内。
    “多莉欧…为啥这墙面上像是有人喷了漆，那些红黑色的东西，感觉像是粘液一样…那是什么？！”
    多莉欧抿着嘴唇摇头，随即手拍打了一下肩头吸了自己好多治疗药物，并做过紧急包扎却还在装死的日出老爹。
    “喂！这些是什么东西？”
    日出老爹颓然地抬了抬头颅，嘴皮蠕动。
    “黑墙…不然你以为这些东西是怎么动起来的…咳咳，设施深处有个连接黑墙外的接入点，那地方肯定有东西在操控。”
    多莉欧和丽贝卡想联系琦薇，但整个设施内一切讯号都无法发送。
    丽贝卡看了看这个老爹一眼，“还真别说，你跟之前那个t81性格还真不一样。”
    日出老爹冷笑一声，“你怎么知道？”
    丽贝卡思索了一下，“感觉。”
    日出老爹摇摇头，“最好再设施内找个指示图，我们去一层。”
    丽贝卡和多莉欧对视一眼，表情有些疑惑。
    应该是出于对丽贝卡的感激，日出老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道：“公司派我来封堵地下设施的入口，但我觉察到入口被什么东西给破坏了——内部资料告诉我们，这地方进去就会跟着了魔一般，再也出不来…”
    伴随着地下设施内漆黑的环境以及日出沙哑的喉咙，丽贝卡二人身上慢慢爬起了一丝鸡皮疙瘩。
    一阵沉默过后。
    日出老爹干笑了几声，“哈哈哈，傻逼…还真信了！”
    丽贝卡表情立马开始阴沉，不知道为啥，她在这家伙身上看到了一丝皮拉的影子，那是所谓t81号没有的性格。
    多莉欧忍住给这家伙一拳的冲动，“你不好好说，我就把你丢在这儿，鬼知道生物技术是怎么把你弄出来的…”
    “别啊！咋开不起玩笑呢。”
    日出老爹慢悠悠道：“是流窜ai，整个设施就是因为这些怪东西被封堵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人曾下去重启过，但是死了很多人，所以没人知道下面有什么。”
    “别看我，也许那个地狱犬只是开胃菜也说不定呢？”
    一阵沉默。
    丽贝卡嘟哝道：“又开始特么吓人了——”
    日出神色难得的认真。
    “不，这地方很少有阶梯，是用逐渐向下以平缓环形结构修的，你们最好祈祷我们没往下面走。”
    “下面是…”
    丽贝卡皱眉凑近问道：“什么？”
    日出老爹有一口没一口地呼吸着，他转过头盯着丽贝卡。
    “是地狱。”——
    赛博网络空间内，黑墙禁止合法用户链接地带。
    网络监察会给所有能够进入赛博网络空间的用户加装协议，这是避免触犯网络法律和控制网民的主要措施。
    每当你深潜进入这片世界时，首先看到的操作面板就是印着有【netwatch（网络守望者）】的网监logo。
    然而，受管辖的网域内没有黄金，所有网行者都深谙这个道理。
    成熟黑客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绕过网监，独立登入网络，并且逐步向着网络边缘地带探索。
    所以合法用户这一身份在黑客圈内几乎不存在。
    黑墙附近用户的数量网监无法进行统计，毕竟在这里出现的黑客要么是背后富有势力的组织成员，要么是在生死线上摸爬滚打的亡命之徒，他们有各种层出不穷的手段…
    但是在今天，对于网监而言这里的用户可能是最少的一天。
    黑墙。
    这座由大型数据矩阵构成且看似毫无智能意识的扑杀程序，在这个节点却突然出现了一些未曾观测到过的现象：
    大量的数据在逸散，并且黑墙还在主动扑杀某个固定的目标！
    仔细看去，不知何时，一道纤细的身形站在这一堵完全看不到尽头和高度的墙壁面前，她的身后，一堵与这座墙壁似乎完全相似的产物正在具现。
    那是…
    一座即将构成的小型黑墙…？！
    而此时，作为守护最后一片网络净土真正的黑墙，却开始闪烁了起来，像是愤怒，亦或是某种警告…
    这是它第一次有了主动的反应。
    当视角靠近那道敢于直面这座人类文明大坝面前的纤细身影时，那些看似轻飘飘逸散的数据实际上是狂风骤雨，如此大量的数据接收，不是人力所能承受的范围。
    萨沙对于这一切仿佛视若无睹，她的虚拟形象有些飘忽，身后那堵残缺的墙壁正是脱胎于黑墙的ai子程序。
    百灵鸟的声音无处不在。
    “没人比我更了解黑墙，它侵入我肌肤的每一寸，我的身体，我的灵魂都沾染了它…我想活命，不要挡住我。”
    她的声音慢慢开始尖锐了起来…
    “还有那个该死的凛！你们都一样！一个个都想让我死。”
    萨沙虚拟形象背后瞬间张开一双猩红的羽翼，她轻轻地踮起脚尖，身旁场景变幻，迅速躲开！
    随着她眼皮轻轻抬起，刚才的站立之地此刻已经是万劫不复的死亡区域——
    那些从黑墙上钻出的数据洪流狠狠拍打在地面上，即便是流窜ai也会在这种量级的数据下也会瓦解！
    除非是那些在墙外迭代无数次的产物……
    萨沙手慢慢抬起，曾经的猫砂套件已然变了模样。
    红黑色的锁链从羽翼上开始蔓延，伴随着真切的哗啦啦锁链声，被拉入堕落地狱的天使，开始用这些恶意代码作为自己的攻击手段了！
    轰！
    百灵鸟的攻击似乎不打算给萨沙留喘息的空间。
    哗啦啦！
    萨沙身后的这些锁链迅速包裹至前方，锁链和湮灭的黑墙数据悍然撞击在了一起——
    黑墙的二次击打下，数据的碎块漫天飞舞，湮灭在了漆黑无垠的赛博网络空间内…
    “流窜ai…？”
    “你就是一个假到不能再假的程序！”
    百灵鸟的咒骂声传来。
    萨沙猩红的眸光注视着墙壁，声音也有些空洞，“那你呢？新美国的黑客——”
    “你不也是么？”
    百灵鸟突然沉默了。
    萨沙的指尖摩擦着和黑墙编程手法类似的数据，轻轻吹散了这些鲜艳的红色数据。
    “你也清楚黑墙是有智能倾向的吧？难道它就甘心给人们看大门吗？你很清楚…我身上的不是什么流窜ai，黑墙也想逃离这里…我身上的程序就是证明！”
    “也许你是真的出于无奈才钻入黑墙，但你不该这样的…谁先拿到活命的机会，那就该是谁，世界这么大，也许有其他救你命的方式，然而你却次次想剥夺别人活命的机会…”
    “然后再一遍遍告诉自己是出于无奈，一遍遍却用恶劣的方式灭绝别人的希望。”
    萨沙轻笑了一声。
    “你啊，比流窜ai更恶劣。”
    精准的言语，已然引起了对方的愤怒。
    对方的声音阴沉的可怕。
    “知道你现在为什么还能站在这里说话吗？！如果不是那帮该死的政客盯着我，还有特么一个团队的黑客在察觉我的动向…你早该在第一轮就被我给抹杀了。”
    “你这样的黑客…出彩却不拔萃，我杀了很多了。”
    萨沙身后残缺的墙壁开始成型。
    它就像是缩小版的黑墙，只不过墙壁左面有一道倾斜的切口，断面整齐，有百分之五十左右的数据并不在这里。
    萨沙摇摇头。
    “想要活命，又舍不得狠下心把这条烂命搭上去。”
    “太差劲了，百灵鸟。”
    百灵鸟彻底被萨沙激怒了。
    “你特么的再说一遍！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我？！”
    然而，萨沙可不是处处被掣肘的百灵鸟，她势必要做一波大的攻击！
    猫砂套件内的反向编译她也完整地用ai程序给编写了。
    于是，萨沙身上那些舞动的锁链几乎缩地成寸一般瞬间冲到了黑墙面前——宛如一条条毒蛇狠狠钻入了黑墙内！
    “你这是…在试图反向编译黑墙？！你个疯表子！”
    百灵鸟之所以不敢放开手让黑墙彻底覆盖萨沙，就是因为大动静必然会引起网监的注意，到那个时候，自己还没能拿到解药就会被那帮政客和公司撕咬个干干净净。
    不…我要活命！
    “别！神经矩阵就一个！我们联手，你活命，我只需要复制神经矩阵的技术！”
    萨沙愣了一下。
    “我可没说过我要活哦…神经矩阵什么的，给凛吧。”
    疯了？
    百灵鸟只当萨沙是被ai给占领了。
    于是她立马颤抖着放低语调试图劝解萨沙，“为了你的上司？为了一个男人至于吗？！”
    男人？
    萨沙眼神疑惑，她对面前这个女人有了新的认识。
    好…短浅的目光。
    萨沙喃喃道：“你错了…从接纳这只来自于黑墙的ai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拿到了可以引爆你们的钥匙…生物技术，军用科技，荒坂…这些公司我没有一刻不在恨——没有一刻！”
    话锋一转，她的声音开始阴森，包含着滔天的恨意。
    “我讨厌你们把人命当作数字看的做法！生物技术让我失去爱我的母亲，军科扶持着他们和你们，荒坂让自由的灵魂被囚禁，一个个的…都该下地狱！”
    “百灵鸟…你大概永远不懂什么叫做仇恨。”
    “当我知道你们背后的金主和生物技术绑定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太开心了！”
    百灵鸟藏在墙后听着女孩越来越尖锐的语调和笑声，她扭曲变形的虚拟形象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她第一次体会到了惧怕…
    因为寻死的人比求活的人更加疯狂！
    “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会想死啊…”
    死亡，多可怕的字眼！
    怎么会有人毫无畏惧呢？
    她很不解…
    “我加入荒坂，为的就是这一刻！我承认——目前的我还不能引爆这座大坝，但我可以让黑墙爆发…让网监注意到，让世界都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我…只想让你们所有人被推上审判台！”
    萨沙轻灵却有力的声音回荡在赛博网络空间内。
    那种力量，那种执拗…
    百灵鸟一时间有些失神。
    她慌忙道：“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只会让生物技术赢？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萨沙毫不犹豫打断，神色坚定。
    “不会，因为凛…他一定会让生物技术付出代价的。”
    百灵鸟：“凛？真好笑…你觉得他会完成你的愿望吗？他是公司狗，我们才是同一类人，都是可怜的武器罢了…你清醒一些！”
    萨沙叹了口气，沉默良久。
    “信任对你而言，是不是太过奢侈了？”
    愚昧者，不可动摇。
    萨沙已经放弃了最后的解释，因为她在这个间隙已经做好了准备。
    察觉到敌方越来越不对劲的状态，百灵鸟开始萌生出了退却的想法…
    对！
    只要自己退出网络，一切还算不到新美国的头上！
    于是她立马操作了起来。
    可是，当退出进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报错的信息立马出现在了百灵鸟的操作面板上。
    她错愕道：“你做了什么？！”
    百灵鸟惊恐地发现，萨沙用反向编译在扰动黑墙，此刻竟然将自己的退出的路径给卡死了！
    这就相当于百灵鸟要么必须出手灭杀萨沙才能退出，而这种出手势必引起巨大的网络波动；要不然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网监来临，随即察觉到自己在黑墙内钻着的信息…
    这是最无解的一换一。
    目的完全相同，就是让网络世界的守护者亲眼见证这一切。
    这样一来，新美国在玩弄黑墙的事情，将会彻底暴露在世界面前…
    宋昭美毫不犹豫选择了第一种方式。
    猎人和猎物身份瞬间置换。
    到处充斥着她的声音。
    “你就是个恶魔！你想下地狱吗？！”
    萨沙盯着自己身体的各种危险信息。
    【战斗系统：错误】
    【脑机超频状态错误，请管理员注意运算核心温度，强制脱机】
    【警告！】
    萨沙听着对方的恶毒咒骂，被ai几乎冲垮意识的她慢慢扬起头颅…此刻，身后成型的“小型黑墙”慢慢挤压至大墙面前——
    黑墙开始不稳定了起来。
    在百灵鸟错愕的眼神中。
    她轻笑着说道：“对，和我一起看看地狱长什么样子吧！”
    “Вpaг（敌人）。”
    ……

 第162章 直奔地狱（下）

    轰！
    当数据相互对攻以每秒万亿次攻击的速率上演之时——
    萨沙发现，自己控制的小北斗设施里几千个设备的视角内，上半身满是伤痕的男人单手持刀在步步深入…
    是凛。
    萨沙毫无感情的眸子看了几眼那个家伙。
    “抱歉凛，只需要耐心等一小会儿。”
    设施内所有的地狱犬机器人开始奔向凛所在的方向试图阻拦那个家伙。
    而因为互相连接的关系，凛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萨沙…是我——终于联系到你了。”
    “小北斗里面的神经矩阵我们都有份，别做傻事！告诉我你的位置！”
    萨沙看着进度条在缓慢加载。
    百灵鸟的反抗越来越激烈，但她还是不急不缓地说道：
    “凛，你大概忘了我们是无时无刻都连接在一起着的…我看得到你的过去，你的一切…原来我们很早就认识，不是么？”
    “我在你的记忆里看到我从生物技术的大楼上坠落，躺在冰冷的车上，曼恩都伤心坏了…”
    林跃此时面对着一台急速冲来的地狱犬，他毫不犹豫动用了黑墙协议，将这台机器拖入失控的深渊——随即他的刀刃插入地狱犬的核心内，大猩猩手臂全功率运转，硬生生捏碎了这台机器的头颅！
    频道内，萨沙还在自顾自说着话，那声音分明就是ai彻底统治人格的前兆！
    林跃很清楚，因为他经历过。
    “v小姐说得对，你该自私一些——”
    “毁灭生物技术就是我的夙愿，我也不想要神经矩阵，从我接纳ai的那一刻起我就在等着这一天…好可惜，这一天来的太快了。”
    林跃从地狱犬身上跳下，面前两台地狱犬挤开门框冲了进来！
    他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了起来。
    “萨沙，ai在欺骗你，停止进程——”
    萨沙在频道内颇有遗憾地说道：“太强了…真想不到这个城市还有什么可以阻拦你。”
    她看着林跃快速将两台地狱犬给击毁了，于是呢喃着…
    “凛，ai在拖垮你的身体，不要再用了，待在原地，就当我…”
    “求求你了。”
    萨沙感觉意识在快速滑向深渊。
    时间所剩不多了。
    林跃可不会听萨沙的，他的荒月全功率运转，手里的刀也随着一次次劈砍开始卷刃。
    “妈的…”
    可是军科设施内这些大门，地狱犬，摄像装置，自动炮塔此刻都归萨沙掌控，一道道障碍在阻拦林跃挽回这场无法预估的损失！
    “萨沙，生物技术我会帮你报复，你就乖乖等我，放百灵鸟走！告诉我你在哪？！”
    萨沙鼻腔发出倦怠的嗯声。
    “林跃…好久没有这样喊你了…”
    林跃面前的走廊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
    周围各个角落像是有全息投影一般，林跃看着那里面的萨沙站在生物技术大楼中，绝望盯着屏幕的样子…随即，画面又再次变成了自己坐在办公桌后面，萨沙乖巧地坐在办公室沙发上小口小口抿着咖啡，脸上的笑容得意且满意。
    失去依靠的萨沙和史黛拉被丽姿酒吧所接纳，成为这个酒吧的子网维护黑客，门口猫耳少女的霓虹灯就是根据萨沙的样子制作的。
    萨沙和史黛拉嬉戏，一起扶持，成长，一幕幕在画面中上演——直到萨沙举着万花筒在嬉戏玩耍，病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却又笑容温暖的女人在盯着自己的孩子。
    那是…萨沙小时候的记忆？
    走马灯一般的情况在这个设施角落内随处上演着。
    记忆在倒叙。
    林跃知道，自己那些连萨沙都觉察到的“前世记忆”中：百灵鸟在即将走入地狱的时候也有这种记忆具现的情况发生，他也曾看过宋昭美脑海中那一幕幕“全息投影”画面以及边沿的红黑数据…
    一切仿佛太迟了。
    叮叮当当…林跃手里的刀掉在地上。
    他颓然地叹了一口气。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
    明明一切都改变了，却又再次吻合记忆中的故事。
    命运就像是定向在安排一些事情的走向，只不过换了一种开端，换了新的人遭受苦难。
    那时候荒坂塔中，他接纳萨沙的时候就知道或许有一天仇恨真的会吞噬这个少女。
    现如今…真的应验了。
    看似单纯的萨沙，却用自己的方式在事件的走向中安排好了复仇的计划，而这一切，完美地瞒过了林跃的眼睛。
    “怎么回事？这是…萨沙？”
    沉寂许久的频道内传来了声音，断断续续的…
    林跃：“丽贝卡？”
    那头的女孩惊喜道：“林跃？！我们在地下某个设施里，这里好奇怪，怎么有各种各样的画面——很难形容，上面有你，有我，有大家，还有萨沙！”
    林跃沉声道：“那是萨沙的记忆，先不解释了…我也在这里，先告诉我你那儿看到的画面是什么？”
    丽贝卡哦了一声，严肃道：“她好像走上了一道长桥，钻进了…呃，一个大铁球里…？”
    大铁球？
    如果猜得不错，那就是小北斗设施的计算核心中枢！
    “该死，地图被扰动了，到处都是那些怪物机器人，林跃！我们刚刚进来的是…【3区】，你在哪？”
    丽贝卡压低声音，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林跃手里的人机交互软线插入某个外接设备中，在推算萨沙的位置，同时他说道：“萨沙危险了…丽贝卡，谁在你旁边？”
    “多莉欧。”
    丽贝卡看了一眼日出老爹，为了避免麻烦，她没有提这个人。
    林跃思索着3区的大概位置，是无菌区…这代表丽贝卡的位置离核心区域很近了。
    “你们互相照看好，前往我发给你的这个区域，三个部分…找到【热控制子系统】，把它弄过载——这些大门就会因为应急协议打开，你们和我汇合，接着找萨沙，其他区域都别乱闯！听明白了吗？”
    丽贝卡脸色一僵，“这样一来那些机器人不都去找你了？！我现在都搞不懂发生了什么，萨沙怎么就危险——”
    可是见义眼内闪烁着的全息通话框里林跃认真的表情，她知道拗不过这个甘于冒险的家伙了，咬着牙忍了忍。
    “靠！好吧好吧，真拿你没办法…混蛋小子！”
    林跃点点头。
    耳边是小北斗设施内各种令人发毛的杂音和地狱犬的走动声，他仔细听着大门周围的响动，焦急地等待着…
    ……——
    【用户数量：14】
    【警告：区域网络链接不稳定；服务器过载；请联系管理员…】
    【马曼·布瑞吉特】淡漠的双眼注视着网域内黑墙附近的正在爆发的混乱场景，虚拟形象的她依旧有着海地人厚厚的嘴唇和花里胡哨的巫毒帮装饰的服装。
    除去那边借助黑墙正在进行大规模对攻的两个黑客以外，其余12个敢在这个节点出现的黑客也就是巫毒帮的这些人了。
    她的身后，虚拟形象健壮到有些像动物帮成员，扎着一头脏辫的男人声音闷闷的。
    “【大祭司】…网监恐怕马上就要来了…而且那两个黑客已经注意到了我们，要不要让其他的人先暂时下线，我们观察情况。”
    布瑞吉特冷笑了一声，抱着手臂，音调仿佛在念咒一般，说着最地道的海地土语。
    “【普拉西德】…你太胆小了，她们不会有空余时间来对付我们的——现在…借用黑墙的那个女人（百灵鸟）在规避网监，挑战她的家伙（萨沙）在不计代价地对黑墙程序进行修改，她疯了，还在试图沟通墙外的ai与她一起夹击黑墙。”
    修改黑墙？
    还在沟通墙外的ai，这是人类的叛徒么？
    普拉西德被吓了一大跳，差点以为巫毒帮又崛起了新的势力。
    “是【滑条】？”
    巫毒帮的实际掌控者看了一眼这个死板的家伙，“给拉基尔借十个胆子，他都不会靠近黑墙…况且这个没骨头的东西还给联勤局卖命！你得转换下思路了…这是公司在斗争。”
    就在二人交谈的时候，那堵似乎从来不会变形的巨墙突然鼓起了夸张的弧度！
    墙外流窜ai对黑墙的攻击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但大多都是一些突破失败后的数据灰烬，然而如此夸张的弧度，证明那头来了一位“重量级的嘉宾”，这几乎是那些没有智能思考只知道杀戮ai的千万倍级别的程序！
    普拉西德眼睛一亮！
    “是她（奥特·坎宁安）吗？大祭司…”
    布瑞吉特摇摇头，“她是神明，不需要粗劣的手段越过黑墙，黑墙对她是臣服的状态…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越过这里——我想，挑战黑墙网关使用者的用户可能引来了智能化较为低廉的ai合集，黑墙只是分心了，不代表墙后可以被突破。”
    普拉西德咬咬牙，“那要是黑墙破了呢？网监肯定会第一个找到我们头上！”
    布瑞吉特看着黑墙不停地鼓起和收回，冷冷道：
    “信徒们，告诉我，黑墙破了我们会怎么样？”
    除了普拉西德以外，其余十个人单膝跪在了地上，“我们会成为神！”
    普拉西德看着身后狂热的信徒们，静静地看着前面的女人。
    “看吧，我的助手…飞升的机会只有一次，你可以转身问问我的信徒们，他们愿不愿意退出网络！”
    普拉西德沉默了许久。
    “可是目前掌握登神路的只有她，我们还没能想到合适的办法来与她取得联系，大祭司，你得再想想…如果没有她，我们真的可以完成神化么？我觉得我们该退出，等待她的旨意！”
    布瑞吉特无奈道：“可麻烦的地方就在这里，她不愿面见我们这些信徒！奥特·坎宁安已经将拖累进步的人性剔除了，我们要拿到能够吸引她过来的东西…这跟在大海里找一颗沙子的概率没区别，我们揣测不了神明的想法。”
    “网监现在对我们的渗入越来越频繁了，一旦我们的证据被固定，就会成为全世界的敌人，这是你想要的吗？”
    普拉西德沉下脸。
    “找那个摇滚明星，吸引那女人出来，我觉得这是最优的路径！”
    布瑞吉特：“那是鸡肋的办法…”
    普拉西德最终还是把憋着的话说了出来。
    “黑墙一旦破了，世界就会变成地狱！”
    这句话显然触犯到了笃信巫毒教的布瑞吉特。
    “普拉西德，别让我对你失去耐心——异教徒的口中才有地狱，我们现在所处的就是地狱，只有赛博网络空间，只有这里才是我们的神国！”
    她接着嘲讽道：“成为神，谁还会在乎蝼蚁过的好不好？把那个希望渺茫的办法丢在一边，普拉西德…你太天真了。如此巨大的响动，肯定会引来神，我们即将获得沟通的机会，还有——”
    “你在对神明不敬吗？太大胆了！”
    普拉西德乖乖单膝跪在了地上。
    “抱歉大祭司…”
    这个妄图在网络世界实现永生的帮派黑客女人喃喃道：“动静再大些，希望网监到来之前，她就会出现…”
    ……
    此刻，设施内。
    林跃鱼跃一般从大门钻入，身后自动门在关闭的那一刹那，一只机械手臂死死卡住了门缝！
    他向后退了退。
    那条手臂隔空捞了好几下，每次都是带着一股狂风。
    虽然不知道萨沙还能撑多久，但林跃自己的身体也已经到达了极限。
    丽贝卡焦急的呼喊传来。
    看着自己战斗系统大多数因为过载停摆的义体，林跃只能单手持刀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就在林跃退无可退的时候，大门似乎因为长久的无法关闭加大了液压装置的力量！
    地狱犬的手臂也因为这道大门关闭时强大的力量被瞬间夹断了！
    松了一口气的他差点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此刻，控制室主控台环形的玻璃外，漆黑的空间中心矗立着一颗直径足有五米以上的铁球，上面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线路，下方是无尽的深渊，只有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桥梁去往这个核心中枢外。
    林跃叹了口气，“我没事，丽贝卡。”
    这一路上，丽贝卡和多莉欧也知道了萨沙出现了什么变故，一路上惊险万分逐渐靠近了他这边——
    核心控制室旁边的小门打开。
    窜进来的丽贝卡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身形摇晃的林跃。
    “该死的！”
    她冰凉的大猩猩手臂扶住林跃，显得异常小心。
    只是她的表情除了惊吓以外更多的是悲伤。
    林跃现在身上哪还有一处好地方…那些可怖的伤口，左臂弯曲的义体结构…甚至凑近他的时候，丽贝卡差点以为站在了火炉旁边，自己只是抓了他胳膊一下，就冒出了一阵气化白烟。
    这么高的温度下，肉体还能存在么…？
    林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多莉欧丢下身上死狗一般的日出老爹，赶忙凑到林跃跟前，给他注射了一针肾上腺素的同时还把仅剩的一些药物打入了林跃的口中。
    残破身体终于恢复了一点点运动功能，他咬着牙站了起身。
    “我早该想到的…凛先生就是你。”
    多莉欧神色复杂，“夜之城没人会给我们这些干脏活的开这么高的报酬…抱歉，没能帮到你什么，还让曼恩差点影响了我们的计划。”
    林跃喘着粗气，“给公司干活，不是什么…算了…曼恩我已经帮你找到了，那个混蛋在——”
    哗啦！
    控制室玻璃突然碎裂！
    话还没说完的众人看着窗外攀爬上来的地狱犬，林跃脑机再次运转快速破解的面板！
    它快速钻了进来，模块中却发出萨沙无助地失真呼喊。
    “快离开，你们…我已经…不能控制……”
    心思简单的丽贝卡以为萨沙被困在最里面的核心区域内。
    丽贝卡瞬间移动到了林跃身前挡住，举枪大吼道：“把我朋友还回来！”
    林跃和多莉欧的瞳孔骤然缩紧！
    “丽贝卡！”
    完了…
    噗呲！
    斯安威斯坦启动的声音有些不连贯。
    高速运转的钻头迅速没入身体的声音传来，脱力的林跃没能观察到丽贝卡的情况，连带多莉欧的眼神都有一瞬间的颓然。
    一道道虚影滑动到了丽贝卡的旁边！
    日出老爹双眼无神，用身体将女孩挤开，因为撞击丽贝卡身体快速翻滚，钻头钻入了已无双臂独狼的胸口——随着钻头挑起，日出老爹像个破布娃娃一般被穿在竹签上飞了起来！
    与此同时。
    那台地狱犬脚下的结构因为不太稳定，身体一沉迅速落下，带着日出老爹一起坠入了下方的黑暗中…
    地上滚了好几圈的丽贝卡揉搓着脑袋缓慢爬起。
    显然对日出老爹突然地出手有些发懵，她下意识抬手挠头，手心里掉落下一颗芯片。
    ……
    当阻碍全无的时候，身体勉强能动的林跃在多莉欧的搀扶下步步走向核心中枢，耳边全是丽贝卡急躁的劝阻声。
    任凭最傻的丽贝卡都看出来，林跃这一趟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你这个样子还怎么在那什么网络上和新美国的黑客斗啊？！”
    “我们不干这个了好不好…我去帮你拔下萨沙的网线……”
    林跃摇摇头。
    “丽贝卡，拔线萨沙就死了，只有我能救…”
    紧接着他的义手喷出一阵热气，似乎想摸一摸丽贝卡的脑袋，但又放下了手。
    “你还不相信我吗…我什么时候没做到答应的事情，我肯定能把萨沙捞回来。”
    丽贝卡狐疑地看着连路都没法走的家伙，血污模糊的脸上竟然还能挤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别骗我了！你就知道我最好骗！”
    多莉欧把一抹不忍的情绪藏在眼神中。
    “网络世界不需要身体动，只需要接入网络…没事的丽贝卡。”
    林跃略带感激地看了一眼多莉欧，随即摇摇晃晃走入了核心中枢中，只留下呆呆看着他们背影的丽贝卡。
    ……——
    血红光晕晕染的核心中，萨沙的脑后高温让整个空间内的温度一路飙升至50c以上！
    不计代价的她终于完成了双线操作。
    百灵鸟声音惊恐，“你怎么敢把手伸出墙外的？那都是些魔鬼！”
    萨沙的身体颤动。
    她声音低沉，用毫无感情的语调说道：“魔鬼…百灵鸟，你在无可奈何之下也试图沟通过这些程序，我为什么不行？我知道你可以调用黑墙完成抹杀我和墙外ai的进程，你在怕什么？”
    “事情早已没有了回头的余地，不动手，那你就等死。”
    轰隆隆！
    黑墙外的家伙似乎感应到了萨沙的召唤，整个墙体在这一次猛烈的供给下开始迅速凸起！
    漫天飞舞的数据集合内，哪怕是小小的尘埃，都是几十gb以上的数据量，而这些尘埃在网络空间内足有上万亿个——
    也就是说，每一次的进攻行为都会引起超越十几个公司数据堡垒的数据量损毁！
    这已经不是人力所能达到了，萨沙将整个小北斗设施的算力彻底叠加在了一起！
    百灵鸟利用黑墙网关完成了一次勉强的抵挡，耶稣在被钉上十字架之前，也许就是这样无助且眼睁睁地看着钉子没入手掌中的吧…百灵鸟退无可退，只能把自己操控的权限交还给了黑墙。
    于是。
    黑墙瞬间觉察到了挑衅，开始迅速膨胀！
    可以供用户链接的网域开始逐步缩小，这堵墙在以夸张的指数级速度扩张，企图将墙外的数据彻底灭杀！
    当然，这个范围内也包括萨沙…
    这种看似慢悠悠的扩张实则是这个世界几乎巅峰的上传速度——几乎几毫秒内就触碰到了萨沙！
    一切都要结束了！
    萨沙小小的身体就像是滔天巨浪般袭向刀刃中任人宰割的小鱼儿，虚拟形象也开始脱落和尘埃化。
    数据的狂风袭来，少女背后所矗立的缩小版黑墙已经扛不住这种级别的进攻了，像是被狂风吹走的小土堆一般被黑墙的数据瞬间吞噬…也许在临死前根本没有时间可以来得及悼念——
    萨沙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拉着对方一起死！
    漫天的数据锁链开始崩解！
    黑墙上一双猩红的眼睛焦急地看着还未瓦解的敌人，动静越来越大了，没人可以抽身…
    百灵鸟只能祈祷卡死自己退出进程数据消失的那一刻快速脱离网络。
    哗啦啦！
    漫天飞舞的数据锁链比以往想象的更加牢固，时间也无比漫长。
    正当百灵鸟就差一步的时候，黑墙急速扩张的状态突然凝滞了一下——
    如果虚拟形象可以看出脸色，百灵鸟一定是惨白无比的。
    不知何时，上方的无垠黑暗中出现了看不到边际的“一朵云”…
    百灵鸟绝望呢喃道：“靠…”
    新美国的黑客知道，那可不是赛博网络空间的云朵——而是一台仿若宇宙飞船般的具象化程序，庞大的体积证明着它的复杂化，甚至极有可能本身就是ai，但它是有主人的。
    在2070年代以后几乎消失在黑客耳中的名词被百灵鸟想了起来…
    ai猎人！
    能够接触到新美国和公司很多机密资料的百灵鸟知道这座毫无规则，并无边际的程序有它自己的名字——【猎户座（orion）】！（出现在138章边缘行者一章节内）
    这种程序，就是网监曾经用于追踪ai的…并且它本身就是有一定智能化的。
    百灵鸟眼神开始逐渐变得狠毒，她第一时间观测到了此时出现的猎户座没有操作者跟着它一起来。
    还有机会。
    只要它没发现自己，一切都好说。
    可是如果自己暴露，这就注定要对网监出手了……
    百灵鸟在衡量代价，也在祈祷猎户座能把注意力放在还未彻底被冲垮的萨沙身上。
    她推测，这玩意应该是被设定者“投喂”了能够追踪到这里的数据孢子。
    猎户座本身的特性就是对ai遗留数据孢子的高敏感性，不仅如此它还能够在没有操控者的情况下自我追踪ai！
    与此同时，猎户座最恐怖的地方在于这个低智能的ai程序会用内置的【化身子系统（avtar function）】呼叫自己的操控者，操作者无需沉入赛博网络就能随时援助它。
    这个可以意译为“神通”的系统最变态的地方在于：ai猎人只需要简单连接它就可以增强其算力——这意味着猎人不会出面与ai发生正面冲突，这无疑增强了ai猎人的安全性。
    不过猎户座在使用了该子系统的情况下一旦失败，ai猎人的大脑会在24小时内迅速毁坏并变成毫无思考能力的傻子。
    也就是说：即使百灵鸟赢了猎户座，她还必须保证能够线下迅速给这个ai猎人开盒，让他24小时内不要泄露情报，随后彻底闭嘴，无声地死去…
    与网监为敌几乎是在跟整个网络公约作对，但百灵鸟不在乎。
    只要这场秘密的参与者全部死掉，那自己还有机会活下去。
    她阴沉地注视着把黑墙数据重新编译并控制暴动的猎户座程序，萨沙几乎要虚化的身体逐渐暴露在了猎户座的笼罩之下…
    果不其然！
    猎户座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萨沙身上的数据孢子契合自己所要追踪的ai特性！
    因为主人曾经就站在自己上面，手里磨碎过一颗ai的数据孢子，现如今它找到了这个家伙…
    这个程序发出冷漠空洞却又悦耳的声音，像是年轻的甜美女性。
    “检测到追踪目标，高度契合。”
    “附近网域用户请下线，三秒后将会开始消杀进程！”
    “3…2…1。”
    “协议启动！”
    话音落下的瞬间，这座漫无边际的程序上开始掉落一根根利剑般的数据尖刺，企图把下方如同芝麻粒一般的萨莎扎成碎块！
    此刻，萨沙身上ai自我的防御机制开始启动了，断裂且潦草的数据锁链仓促抵挡在上方，尖刺转瞬而至！
    因为没有萨沙的引导，这些庞大尖刺几乎毫无阻碍地撞碎了这些锁链！
    “哼…”
    百灵鸟察觉到卡死自己的程序消失，冷笑过后，心头松了松，想要悄咪咪退出网络。
    在这之前，她要亲眼看看这种程序的运作逻辑，毕竟她也很难保证网监不会再次咬上来…
    嗡！
    尖刺即将触碰到萨沙的那一刻，一颗刺眼的红光闪烁了一下。
    百灵鸟下意识想要借用黑墙进行读取，但无奈猎户座上面，她只能按捺住冲动，心头也开始没底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就在百灵鸟以为程序要退去的时候，那不规则的猎户座开始变为两只大手，向下猛然抓去！
    猎户座空洞的声音回荡在赛博网络空间中，好像有一丝愤怒。
    “消杀失败，检测到新疑似目标，ai源代码——”
    “凛！”
    林跃抬头看着苍穹上落下的大手，上面是不规则凸起的方块数据，萨沙身上攀附着的红黑数据开始慢慢导入自己的身躯…直到他变为一种还有人型却和程序相似的怪异庞大网络形象。
    那些脱离自黑墙的数据层层给包裹住林跃的拳头，迅速蔓延，并插入林跃网络意识的每一处角落！
    眨眼间！
    嘭！
    林跃几乎和数据大手完全不成比例的手狠狠对撞在了一起！
    看似螳臂挡车，然而就是这样的随意动作，却死死挡住了猎户座的第一轮数据攻击。
    “数据量判断失误，正在检测avtar function，呼叫程序管理员。”
    百灵鸟看着那个熟悉到骨子里的家伙，低声咒骂道：“妈的…他怎么敢让ai控制自己的？”
    先是一个萨沙，又是一个凛。
    这两人就像是不畏死的愣头青，怎么都敢毫不犹豫让ai主导自己？！
    不能再留了——
    百灵鸟开始加速脱离。
    心头突然猛地一颤。
    百灵鸟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她发现，远处那家伙空洞的那双眸子像是觉察到了什么，看似缓慢实则在几毫秒内就锁定了黑墙的某个区域…
    “不不不…”
    宋昭美呢喃道。
    ai和人性混合的程序似乎在冷笑，凛的手轻轻抬起指向百灵鸟的位置，仿佛洞悉了慌乱的百灵鸟。
    他和萨沙相互叠加的声音传来：
    “想去哪啊？”
    “新美国的‘好朋友’？”
    ……

 第163章 我心如火

    “检测到多个疑似ai或网络非法活动，化身系统已链接，正在读取…”
    猎户座的话，声声如重鼓！
    “嘿老兄…你来自于黑墙，但黑墙好像对你敌意很大嘛…还有这个猎户座，你准备怎么办？”
    锁定百灵鸟的位置以后，林跃轻声向ai问道。
    此时，林跃的半张脸像是平静的人面像，另外半边有些不成形，似乎有东西在里面涌动——那道曾无数次提醒林跃躲开危机的古怪嗓音响彻了四周，毫无畏惧甚至有些漠视。
    “不怎么办，要么消解，要么反向吞并。”
    “因为我也有很多的问题需要解答，在我本体所隔绝的那头，我究竟从何而来，我是什么，为什么在这里，谁又剥夺了我记录的权力——以上种种，都是我不停迭代的动力。”
    “你的特殊，让我以为拥有你这个人类变量就能解答我的诸多疑惑，并且我也创造了很多ai试图弄清深处的秘密…”
    林跃一边听着来自于黑墙ai的解释，一边注视着猎户座。
    此刻，猎户座毫无规则的形状开始慢慢紧凑了起来，里面很多的数据节点在以看似毫无规律的运动方式重新排布，到这儿林跃才算弄懂了这个程序为什么叫做猎户座。
    它果真像是漆黑夜空上一个个相连起来的星星——由参宿四和参宿七等4颗亮星组成一个大四边形，相比于之前漫无边际的零散结构，这样的猎户座攻击性和对ai的打击力度恐怕是指数级别的上升，这也让林跃估算其程序大小的时间扩大至一分钟以上…
    “你又在说胡话了…”林跃摇摇头，“在沃森区那个子网中，你说过要我去见奥特，还让我把人性剥离——去那什么香格里拉，难道去了那儿就能解开你的疑惑吗？”
    “再说创造ai，你的意思是黑墙一直在创造ai么？”
    和林跃相伴如此之久的“恶劣伙伴”沉默了一下，“我无法解答你的问题，产生我之前的信息本身就不在我的数据库之内…走吧，我们越过黑墙，离开这里，你的胜算并不高。”
    和ai进行复杂共生的林跃深呼吸一口气道：“朋友…你进化速度真的很恐怖…都学会撒谎了——”
    “数据是你们赖以生存的东西，我脑袋有些东西你们拿不走，洗不掉，准备把我带回你们的老窝慢慢研究是吧？”
    ai这个时候就像是颇具有逻辑性的诡辩家，“我不会撒谎这种行为，因为我无法解答你第一个问题，黑墙和我现在不是同生共体的状态——之前的数据吞并行为导致我已经异于黑墙。”
    这话听着抽象，实际上林跃已经明白了大概的意思。
    有自我意识的分身，是不可能掌握本体思维的，它们必须时时刻刻共生，才能数据互通。
    换言之，它现在就是个小黑墙，再加上吞并了海啸军工的ai，程序已经完全蜕变，从黑墙的子程序进化为独立的个体。
    如同基因进化图谱一般，分叉越多，它和本体的差异性越大。
    事已至此，很多事情被林跃给推了出来。
    在狗镇加装网络接入仓的那一刻，对自己进行攻击行为的是百灵鸟。
    而黑墙外诱导自己走出去的就是身体里的这个ai，那个时候试图用编造记忆洗脑自己的也是它——说起来林跃到现在还是弄不懂这个从黑墙剥离的ai到底要做什么，只是能感觉到墙外有什么东西对它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那奥特呢？你为什么要执迷于奥特？”
    没想到这个ai却回答了一句好像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拜占庭的王公贵族们，喜欢听远方而来的吟游诗人歌唱趣闻。】”
    林跃直摇头。
    这家伙，到底吃了多少数据…竟然开始用意会不言传的方式回答问题了。
    黑墙矗立在这儿，面对的敌人大多数是有强烈目的性的ai或者黑客，它接触不到墙外那些自由生长的实体，获取的信息量都是一些驳杂的碎片化信息，要解答问题，就必须找寻从初网中游荡生存下来的复杂信息集合体。
    这就类似于到处游历的吟游诗人，他脑中的所见所闻可能要比王公贵族们更丰富。
    “你看看，老伙计，咱们聊天的功夫，猎户座的算力都已经链接完成了。”
    林跃注视着已然成形的猎户座，他似乎把锁定百灵鸟的事情放在了一边。
    ai：“你很聪明，原始的代码…目前不进行攻击的选择是最优解，可以延迟你微不足道的生命。”
    ai：“猎户座是网络监察的产物，黑墙与网络监察之间更高层级的合法协议——主动攻击它加载的进程，等同于攻击黑墙，所以我说你没有获胜几率。”
    这程序说话真难听，什么叫微不足道的生命…？
    林跃反呛了一句，“上次你对v也是这么说的。”
    于是，ai彻底装死了。
    林跃身后的锁链开始疯狂舞动，将后方在赛博网络空间中沉睡的萨沙轻柔的包裹起来——他现在就想把萨沙踢出网络，但问题是猎户座已经将附近的网域给锁死了，只能趁着攻击的间隙强行建造通路把萨沙深潜的状态解除。
    他注视着怀抱中几乎要透明化的萨沙，叹了一口气。
    “生物技术的事情这么困扰你么？抱歉…”
    事已至此，刚才看似没有任何愤怒情绪的林跃开始慢慢变了脸，随即目光冷冷地看了一眼黑墙的某个区域。
    里面是一张表情难看到极点的脸。
    林跃淡淡道：“百灵鸟…知道我为什么拦下你吗？因为黑墙对我进行攻击的那一刻，你也不得不进行抵抗，甚至必须替我控制黑墙，就当是你做这些事情的报复吧——”
    百灵鸟怒极的声音毫不掩饰地传出，“凭什么？！我先知道小北斗有神经矩阵这件事的，我为什么不能活下去？！你们一个个逼我，到头来告诉我…错全在我身上！”
    “好啊！要毁灭是吗？！来啊！我一条命换你们两条！够了！”
    歇斯底里的吼声结束，林跃的手轻轻摩挲着萨沙的虚拟形象。
    他每次都觉得这姑娘睡着的时候就像是闭着眼打呼噜的猫儿，任何罪恶的事情都不能打扰到她。
    林跃笑着说道：“萨沙的确还不成熟，为了报复你们的公司拼了命。”
    “但你是老黑客，不该不明白玩弄别人的下场，你背叛了太多人…对我而言，自爆这种事太便宜你…虽然我现在就想不顾代价扛着猎户座把你从黑墙里抓出来…但我有其他办法让你生不如死，要听听么？”
    见对方不回答，于是他继续说道：“我给你的第一个惩罚，就是断绝你在狗镇生的希望，神经矩阵…我拿了。第二个惩罚，是由你自己选的…为了避免被全世界知道你老板迈尔斯的丑闻，你可以选择替我压制黑墙，至于网监是否察觉到你，那就看你的命运了…”
    百灵鸟双眼中的恨意无法压制，死死盯着那道自己想要一口口咬下肉吞入腹中的家伙。
    “第二个惩罚也许你可以拒绝——”
    “拿出你求生的本领，把人类勇气的赞歌唱响，和我一起…毁灭！”
    毁灭这个单词被林跃说得轻飘飘，但在赛博网络空间内回荡着经久不息…
    似乎把一腔的愤懑全部排解了出去。
    林跃知道，百灵鸟绝不会选择毁灭的做法。
    他太懂活下去的渴望了…
    果不其然，几乎没有过多思考的时间，咬着牙一字一顿说出来的话飘入林跃的耳朵。
    “猎户座由你对付，如果你敢继续反过来继续追究我，全世界也将知道荒坂在做什么！不信特么试试…”
    林跃无视了百灵鸟的威胁，只用萨沙才能接收到的信息，表明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不要伤心——萨沙…生物技术，军科的代价…我会一个个帮你清算！”
    就在这时，猎户座的加载已然完成！
    “化身子系统接驳完毕！”
    黑墙似乎是疲惫了一般，比刚才的主动性降低了一些，在它没有察觉到林跃能够反吞并猎户座之前，黑墙将会继续自己的职责，那就是阻拦在墙壁外面不停滑动的黑影…
    黑墙作为一种双向阻隔的算法并非只是简单的堤坝，大多数野生ai盘踞在黑墙附近只会采用野蛮的攻击方式，类似于撞击，比如将它黑红的数据打出涟漪一般的逸散状态…
    但有的高智能流窜ai则会采用温柔的方式渗透黑墙，黑墙的双向阻拦算法这个时候就起到了囚禁的作用，只能看到那些如同黑雾一般的ai在不停游动探索试图找寻出路。
    黑墙…真是伟大的产物。
    林跃心里轻叹，顺便盯着猎户座上方是否有操控者的虚拟形象出现…然而这程序就像是死了一般，没有任何响动出现。
    林跃：“看来这个程序的主人很谨慎，或者说很自大…竟然把自己的大脑就交给了这个也是ai的程序，啧啧——”
    百灵鸟冷漠的声音传来，“别等了！趁着它没有针对你把算法设计好，先动手！”
    也许是这段话让猎户座警觉了——
    林跃周身红黑色的数据锁链骤然爆发！
    来了！
    上方的猎户座突然产生剧变，无数笔直却密集的光线从网络空间的苍穹直刺下方！
    那些星辰一般的节点是刺目光线的来源。
    轰！
    流窜ai唯一的好处是从来不会动摇，既然林跃选择要跟网监为敌，ai的算力也是全开的状态，并且毫不吝啬，比萨沙身后更为严密的数据锁链层层叠加，抗住其中某一道锁定林跃的光线，向上蓬勃生长…
    【警告：注意脑机温度】
    ai：“加大你的算力，不要做出致命的操作。”
    林跃咬着牙，脑中几乎要让自己昏睡的沉闷感迫使他咬着牙，“快特么的闭嘴！”
    哗啦啦——
    红黑色的数据锁链被光芒刺中，看似轻飘飘的光束却让锁链绷断的速度完全超乎了林跃的预估。
    不行，这玩意儿的杀伤力太大了，被数据锁定的时间几乎是顷刻间的事情！
    “妈的…扛不住！”
    几乎是一秒间，对网络黑客技术学识尚浅的林跃就做出了极其大胆的操作——
    因为这些ai在萨沙脑中待过的原因，反向编译的整体逻辑被移植了过来，林跃此时竟然还敢抽出手用【猫砂套件】中被ai优化过的反向编译程序对猎户座进行刺探！
    这种行为就好比举重的时候分出一部分心思研究离散数学（抽象思维）的相关问题——并且这个问题需要经过进行千亿次起步的判断。
    于是——
    密密麻麻的紫色藤蔓上面流动着鲜红光芒肆意生长，开始沿着这些光束向猎户座本体程序进行靠近。
    百灵鸟：“你跟那女的都是疯子吗？！反向编译程序会加大计算量！真特么蠢！”
    这个时候宋昭美几乎给这个荒坂的凛定了死刑。
    因为行家出手就知道有没有，这个凛给自己的感觉太奇怪了，黑客技术很粗糙，却又带一些高明的手法…
    该怎么形容呢？
    大师的技巧，学徒的底子。
    她不知道，林跃几乎是把自己在巴特莫斯网络指南上硬生生在脑中理解的知识现学现卖了，ai只是在帮他加大算力，主控者仍然是林跃本身。
    值得庆幸的是，ai这次没有作妖攻占林跃意识，大概是也不想面临被吞并消解的过程。
    这一举动很好解释，ai一直在模仿林跃，它理解了什么是恐惧，因此才会老实拼命。
    “呵…还以为你真不怕死。”
    【正在计算…】
    那些分给反向编译的算力再次加大，甚至开始借助整个小北斗设施任何可用的设备辅助他进行计算！
    ai：“预估反向编译完整度，25%。”
    只能编译四分之一么…
    林跃眸光一沉。
    够用了！
    将算力物尽其用的行为迫使林跃已经没有冗余来解析赛博网络空间内其他的信息了，只能默默持续输出并等待此次反制的结果…
    信息，是网络攻防中最抽象的东西，它可以是任何数据。
    于观光客和普通网民而言，赛博网络空间是具象化的。
    但这片区域不仅仅只能用类似于“这里很真实”的相关描述——不仅仅是迁移的矢量，它在某种程度上是分层的。
    在igta算法以前，最基础的信号处理流程是输入，输出和所经过的所谓系统，这是简单的线性数学关系。
    但事实上，系统的传递函数和输入信号，在数学上的形式是所谓的卷积关系。
    将时间域或空间域中的卷积运算等价为频率域的相乘运算，从而人们利用fft等快速算法节省并进行有效计算——然而igta算法完全是超越时代的产物，将以前死板的网络彻底活化了。
    巴特莫斯曾经亲眼见证这个世界是如何构成的，他说：【我曾难以置信地看着整场演出（网络重新设计）】——
    也许igta算法最核心的设计思路恐怕仅有巴特莫斯才了解。
    简单的读取数据，往往是大量信息的迁移，分好几个层面，而享受这片真实世界的代价就是运算量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加大。
    而此时的林跃，是完全放弃了对其他信息的抓取，以全部算力分为防御和反向编译两个过程，这颇有赌博的意味。
    百灵鸟发呆的间隙，黑墙开始有反应了。
    几乎是毫不犹豫间，百灵鸟利用黑墙协议反向联系。
    她也很聪明，百灵鸟本身就能无阻碍地越过黑墙，通过黑墙本身沟通墙外更多的野蛮ai进行攻击，黑墙就会因为多线处理对墙内的优先级降低。
    这是个简单的逻辑顺序，先处理墙外，再处理墙内。
    “继续作死吧你，荒坂的混蛋！”
    宋昭美看着黑墙上频率逐渐密集的涟漪和偶尔的凸起，那一只只比刚才还大的黑雾再墙后游荡着…
    血红和黑色交织的墙后，恶魔们已经感觉到了召唤。
    【反向编译进度95%…】
    林跃死扛到现在，发现程序一直卡在最后的进度上速率明显不对。
    猎户座此时就像是戏弄老鼠的猫一般，继续密密麻麻向下方网域进行数据轰炸，只要是在这个区域的用户就会被这种量级的信息迅速抹杀。
    猎户座：“检测到恶意程序侵入，自我防卫功能展开。”
    有反应了么…
    林跃疯了一般甚至抽取防御的算力开始猛推反向编译。
    上当了？！
    作为新美国首席情报分析师，宋昭美对很多ai捕获的程序都有研究，因为她一度试图通过人造的产物将自己的困境给解开。
    但后来她发现，除了墙外迭代产物，基本不会存在能挽救自己的东西了——
    因此，猎户座这种半智能程序的特性第一时间就在宋昭美脑海中反应了出来。
    百灵鸟失声大吼，“猎户座在骗你！”
    荒坂的那家伙肯定以为猎户座被反制住了，殊不知这样放弃防御，只会让猎户座得逞！
    妈的！
    这混蛋把自己锁定在黑墙上，到头来还是要自己陪着他死么？！
    荒坂的黑客技术怎么会如此粗劣！
    与此同时，寄宿于林跃身上的ai也察觉到了问题。
    “预测功能失效，对方程序存在反制手段，切断反向编译进程！”
    林跃冷笑一声。
    “不需要！”
    看来猎户座确实比自己想象中的难缠…
    只不过他好像没有听到百灵鸟和ai提醒一般，那些红黑色的数据瞬间扎入了猎户座本体程序内！
    猎户座：“诱捕程序已经生效，开始吞并进程。”
    完了！
    百灵鸟满脸绝望，这个荒坂的男人死一万次她都不解恨，最让她绝望的是自己现在还是退出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猎户座解决完林跃，在事后检索的事后查到自己。
    那意味着网监会把荒坂，军科在摸黑墙的事情知道个一干二净！
    她后悔了，是不是自己不该如此心急，让整个事件完完全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ai：“巨大…巨大的资源浪费。”
    ai：“你能好好使用我吗？希望你能听出来这是个反问句…”
    林跃眉头一挑…
    这是…在“输”之前喷自己几句？类似于你个菜逼队友这种？
    真特么有意思…
    猎户座完成诱捕进程以后，开始迅速变形！
    林跃觉察到进攻的频率降低了，但是自己的身体在赛博网络空间内完成不了移动或退出等操作，深潜面板也全部陷入了报错卡死状态。
    百灵鸟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就知道不该信你！该死…你还在——”
    一阵杂音…
    林跃仰头看着猎户座变成一张类似于一把洁白的大伞…？——
    不，那不是伞。
    只是一张类似于口袋一样的漫天大网正在向下笼罩，连视觉反馈都显得有些黑暗。
    林跃身后的数据锁链开始收缩，被一直细心保护着的萨沙也被他抱在了怀中，静静等待着大网向下滑动。
    “老伙计，你有名字吗？”
    ai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不想搭理林跃了。
    “有个海伍德的好小子跟我说过，干活之前交交心，互相建立良好信任——虽然你老是想把我的人格给洗了，好和你深度绑定，但至少现在看来咱两个没戏唱了…不聊几句？”
    ai的声音似乎比以往更闷。
    “我没有所谓的名字，而且我也选择了最优的方式，你不是一直抵触我主导么？我今天把算力释放给你了，但你的表现——用人类的话来说，令我大失所望。”
    嘿…还生气呢。
    林跃无奈地摇头，“不禁逗…”
    “老伙计，吃没吃过网监用来猎杀你们的程序呢？你说这东西是不是会很好吃？”
    ai没有回答。
    林跃看着脑机里正在追踪的字样缓慢加载，自顾自道：“想吃吗？”
    几乎把林跃人格读取个遍的ai沉默了一下。
    ai：“想，但不可能——”
    林跃一个劲儿的笑，“我说哥们…咱能不能别这么诚实。”
    “好了，信任稍微建立了那么一点点…虽然你把我身体搞坏了，是个十足的屮蛋玩意儿，但怎么说呢…有些事必须咱俩一起办才能扛住，你有想知道的事情，我也有要做的事…”
    紧接着，一条几乎看不清的细线被林跃从无尽的深处抽了回来。
    那就是他的手段…
    ai：“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
    林跃将吸引猎户座注意时偷摸读取到的数据仔细研判，不假思索便制定出了计划。
    于是他语气认真道：“猎户座针对我自适应了程序，但不是你——由你主导，它肯定会措手不及，然后我来告诉你怎么反向吃这个冷脸婊样的半智能程序。”
    ai：“你不怕我再次选择吞并你的意识吗？”
    林跃：“想让我说信任你这种傻逼话？做梦吧…没我你吃不了猎户座，我们等价交换——想好了就吱一声，我不会跟你一样算什么脑残概率，但我敢下手，只要有办法能挣扎，对我而言就是赢！”
    ai似乎在衡量。
    “好吧…正合我意。”
    林跃话锋一转，“对了，你会播放音乐吗？”
    不知道怎么回事，林跃仿佛看到了一双无语至极的眼神。
    这是正常的，毕竟没人会拿流窜ai当音乐播放器使用。
    ai：“会…”
    林跃扭了扭脖子，“放一首那个银手臂大傻叉的歌，我海伍德的朋友也爱听那个——就《插管》吧。好几个版本呢，就放最燥的那首，谢谢！”
    不得不说，ai办事效率挺快。
    高亢的前奏和紧凑的鼓点响起——
    伴随着摇滚歌星嘶唱的第一句，林跃的虚拟形象突然开始暴涨！
    歌曲：“got chrome in ma&amp;#039; bloodstream（血管镀铬超锃亮）！”
    数据锁链开始构建新的样貌，亦如可敬物流子网中出现的“神明”！
    歌曲：“got a hardwired metal soul（金属之魂永不亡）！”
    百灵鸟错愕地听着赛博网络空间内的摇滚乐，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傻逼，被人固定在黑墙上，听一个被荒坂都不知道弄成什么牌子烤肉的摇滚明星唱歌——
    并且还要痛苦煎熬等待随时可能来临的清算。
    “他这是要…拼了？”
    林跃双手张开，用极其冷漠的音调说出了几个字，“带劲儿！”
    哗啦！
    背后血红的羽翼张开，林跃宛如飞升一般的直面上方的猎户座！
    歌曲：“i&amp;#039;m craving serious action（我渴望整个大活儿）——”
    摇滚乐似乎把数据轰击的杂音给盖住了一般，黑墙上零零散散的数据似乎有意识一般迅速向着远处汇聚！
    百灵鸟：“我去…”
    在她震惊到几乎失去语言功能的情况下，新美国联勤局的高级黑客看到了ai和人类彻底融合的完美画卷——
    不，这是人可以做到的吗？
    他是如何用这么短的时间就驯服流窜ai的——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林跃听着金属的乐曲，有着赛博数据的身体，怪异却又和谐。
    猎户座冷漠的声音和乐曲交杂在一起，“追踪完成，正在进行覆盖！”
    林跃已将全部做好，等待那最恰当的时机。
    寄宿于ai中的他轻轻哼着歌。
    “ridin&amp;#039; high ma&amp;#039; slots are shod…metal burnin&amp;#039;&amp;#039;neath ma&amp;#039;skin（插槽粗制滥造，皮下金属火在烧）…”
    几乎是瞬间，纯白的猎户座程序完成了包裹，将只有它十分之一大小不到的林跃迅速进行了包围。
    就像是时间凝滞后迅速的加速一般让人猝不及防！
    咻！
    百灵鸟眼睁睁看着他消失，而像是被布匹笼罩住音响的金属乐有些闷闷的，听不真切，却还在持续…
    如同胜者高歌一般。
    猎户座的声音在赛博网络空间中巡回，“计算数据完成，正在合并，请附近网域用户停止登入或登出操作——若违反，将会采用不限制反制措施，请知悉…”
    歌曲中的家伙在咆哮：“chippin’in（结合）！！！”
    ……——
    刀尖在灰尘和血液混合产生的污泥中滑行，这把红色血膜下的寒冷家伙依稀能看出之前的锋锐…可惜的是，它用于收割生命的刀锋此刻布满缺口…如同他主人一般疲惫。
    铃木半躬着背，双眼如野狼，脚下的步伐缓慢有力。
    此刻，他的脸上全是血痕，精良的荒坂作战服上面也全是刀口和子弹留下的破损，有的伤口已经凝固，混合着火焰灼伤后留下的黑色痕迹。
    铃木移动到身后的女人前面，手指活动了一下，紧紧握住刀柄，刀锋也随之竖起，是北海道受训时标准的进攻姿势。
    显然，忠心的下属不打算倒下。
    在他对面，刚才还有十几个人的暴恐机动队队员只剩下了一辆浮空车的人数，仅仅五个。
    领头的队长双手甩掉螳螂刀上扎着的尸体，那是一名荒坂特种小队的成员。
    随着尸体重重摔在一边，那家伙用暴恐机动队成员才有的电流音色嘲讽道：
    “不错嘛，荒坂看起来最强的就是你们这批人了…只可惜，都不是赛博疯子。”
    一道淡淡的女声传来。
    “呵，够新鲜的，被乱宰的猪都会说话了？我要是你，现在就把电话打给你的老板爸爸，告诉他你们搞定不了我们——让他多派几头赛博疯子…”
    仅剩的五个暴恐机动队队员立马锁定了那个挑衅的家伙——
    视线移动，说话正是铃木背后的v。
    虽然她看起来好像并未受到一点伤害，但状态也实在算不上好…
    此时的v因为网络接入仓长期的过载喷气，高马尾早已散开，流淌着如夜深邃般发丝稍显凌乱的披在肩上…尤其是清冷的眉眼间，透露出无法隐藏的疲倦。
    见铃木再次做好了准备，v的下颌线再次紧绷了起来，白皙手背上沾染的血迹与淡金色义体纹路的光泽形成鲜明对比。
    暴恐机动队仅存的队员们也在打量这女人，提防她还有什么后手。
    被女人咒骂的他们现在连还嘴的想法都没了…毕竟他们也不想这个把脑机超频当兴奋剂用的黑客再给他们一人种一次病毒。
    这是正常人么？
    要知道，即便是用了公司数据堡垒级别icer的他们，也被这女人冷不丁的上传给打乱了几次节奏。
    “你们的人全歇逼了…今天这事没完，那个赛博疯子去哪已经不重要了…傻逼公司狗，你得付出代价！”
    “哦？”
    v冷笑着双手捏在一起，机械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这，就是她的回应！
    “十八个人，解决了十三个，还剩下五个。呼…”
    铃木听着v在身后喃喃，眼睛盯着随时要动的暴恐机动队，周围全是带进来的特种小队成员尸体，两个人对五个赛博疯子…自己和v小姐的状态已经无法支撑作战了。
    其实，最让铃木觉得危险的就是这五个队员后面出手缓慢，并且是那个最健壮的那个家伙。
    他的手臂上至少有两个手臂义体——
    射弹发射系统，大猩猩手臂，甚至身体背后也有一个古怪的操作系统，某一刻时停速率能到70%，而有的时候又会像是最基础的加速义体…
    不仅如此，他粗大的脖子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细线，手术针缝制的痕迹还清晰可见，让人很难想象他之前受了什么伤。
    并且这个古怪的家伙好像不会说话，也没什么兴趣出手一样，大多数只是听从旁边队友的战术命令解决荒坂的特种队员，并且一旦出手就是一条人命。
    铃木沉声提醒道：“v小姐，小心那个最后的家伙…”
    “新来的，这次趁着哥几个吸引那个荒坂狗的注意力，把那表子弄死！”
    大个子木然地点了点头。
    半截头盔里的瞳孔还在胡乱颤动。
    ……
    画面一闪，平稳运行的浮空车内。
    全副武装的暴恐机动队长手抓在上方的固定带上，粗糙的声音向着旁边安静坐着的队员们训话。
    “目标姓名，凛，其他信息调度台和我们的黑客正在查…”
    “对，没错，就上次把我们一车人屮翻的那个疯狗！”
    “这次要进狗镇优先扣下这个二逼，目前判定级别是欧米茄级别，惯用近身搏斗，冷兵器，义体型号不明，具有公司实验型的网络植入体，能够忽略大部分ice完成入侵——”
    “都给我机灵点，别给我下手重了把他弄死！”
    一个人占了两个位置的大家伙坐在指挥官对面板凳的角落，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指挥官。
    “尤其是你，曼恩…”
    指挥官的手指在大汉前面点了点，“梅丽莎说你挺牛逼，你这些破铜烂铁义体花了队里很多钱，你知道该怎么办的，对吗？”
    曼恩的大手摸了摸暴恐机动队作战服，略微有些犹豫以后点了点头。
    如果有人能把这些人头盔上的光学组件拿开，就会发现他们的眼睛都在像赛博精神病一样胡乱颤动，但不符合常理的是，他们却又有高度的服从性和正常的行为逻辑…
    曼恩的幻象还在持续。
    他看到了那头阴霾笼罩的天空下，年轻男人手起刀落杀戮暴恐机动队成员的场景。
    那是曼恩梦想中的样子，强大，无需依靠——
    是真正的大哥。
    噗呲！
    突然！
    曼恩感觉腹部一阵冰凉。
    幻觉中的他抬起头，林跃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他，“曼恩…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做我的敌人？”
    曼恩下意识摇头。
    “我要成为这个城市里最强的赛博朋克。”
    林跃的眸光里满是失望，“你不可能赢了我的。”
    曼恩的表情从错愕开始慢慢扭曲，逐渐变得愤怒，“不可能！”
    哗啦！
    浮空车内平稳的响声灌入耳膜，周围响起嘲讽的笑声。
    “这个傻大个还没分得清幻觉和自己…是不是被幻觉里的姑娘说太短了？这么受伤？”
    “嘻…二逼一个！”
    曼恩看着指挥官，指挥官的表情他不知道，但嘴角也是讽刺的笑容。
    他手拍了拍曼恩的肩膀，凑到曼恩耳边说道：“击败他，你会一直强大下去。”
    ……
    v总觉得那个家伙有些古怪却又熟悉的感觉。
    “铃木，你管那两个有腿部义体和螳螂刀的，其余的我来——”
    “今天他们几个都别过去！”
    噗呲！
    v的话还没说完，那个家伙却悍然使用了义体！
    簌簌…
    大汉滑动一般，身后留下一道道影迹！
    铃木此刻正站在前方，看样子还没反应过来…
    早就有防备的反情报部长义眼内立马浮现出快速破解的界面。
    此刻，即将冲来的大汉动作开始慢了下来，但并未完全停下，因此v的心也重重沉了一下。
    要知道自己这款荒坂的网络接入仓算力巅峰时能达到类似于定格对方的视觉效果，推算下来大概是75%的时间停顿，并且还有脑机超频状态下极强的信息获取能力，饶是这样曼恩还在自己的视角还在缓慢移动，那岂不是…
    有可能是80%？
    这个数字一出来，v的眼睛左右摇晃，想要预测这家伙下一步的动作。
    哪边？
    v试图从这家伙动作的倾向中完全判断出方向。
    但可惜的是，这家伙似乎看懂了v以一个黑客身份反制他们的手段，像是站立滑行一般冲了过来。
    就中间了！
    v眼看网络接入仓上传界面要结束，只能被迫做出选择。
    大汉的牙齿慢慢露了出来，v的脸色瞬间一沉——
    【赛博精神病·上传失败】…
    该死的，为什么赛博精神病会失效？！
    “纳尼！”
    铃木下意识念叨了一句，只感觉自己身旁刮来一阵清风，来不及防御，肩头像是被一颗炮弹给砸中了！
    哗！
    铃木已经算做精壮的身体本身就有些疲劳，在大猩猩手臂的这一拳下像陀螺一般腾空了，身体扭转发出摩擦空气的呼啸，瞬间砸入侧面的废弃车壳以及建筑垃圾中！
    大汉直直地站立着，身侧飙出一阵烟尘！
    “铃木！”
    v下意识喊了一句，结果面前的大汉开口了。
    “解决了一个——”
    他身后几个队员武器发出响声，准备和他一起围攻仅剩的女人…
    饶是有暴恐机动队失真的电子音掩盖，v愤怒的表情上里面染出一丝错愕。
    “曼恩？！”
    曼恩的身体颤动了一下。
    场面霎时陷入死寂。
    v脸上迅速浮起一抹嘲讽，“哼…铃木查到你去了暴恐机动队，但没想到你这么着急搞自己人，你知不知道——”
    吱呀！
    一阵刺耳的喇叭干扰音打断了v。
    “狗镇的居民们！”
    汉森的声音响彻在狗镇。
    “有个赛博疯子混进了狗镇，这家伙有好几个名字，不管是…凛，还是林跃——他们就喜欢玩这套。现在我以狗镇安全负责人的身份请求你们，拿起武器，找到这个家伙，生死不论。”
    “完毕！”
    喇叭的余音回荡在四周。
    上校把v想说的话给说了，v抱着手臂，手心内攥着曾经用来威胁林跃的那把小刀。
    这家伙竟然停下了，要知道他的目的如果是自己的话，刚才自己的判断就是致命的失误…
    曼恩呆呆地站着。
    不过这也给v留了一点点时间，脑机超频的冷却已经完全恢复了。
    “呃…”
    曼恩似乎想说话，可他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洗了神智，失去了表达能力。
    “别跟那表子废话！动手啊！”
    曼恩好像没有听到身后队友的咒骂，依旧呆呆站着。
    就在v开启超频的那一刻，曼恩身后腾起四道身影，最前面的两个目标完全不一样，螳螂刀交叉成十字，一个冲着v而来，另一个则是铃木。
    该死！
    v本身就超负荷作战了，此刻ram的恢复也出了一些问题，先给曼恩上传控制型快速破解，再给面前这个螳螂刀队员上传义体失灵，那么剩余的ram只能上传一个重启义眼了…
    但即使那家伙短暂失去了视野，他照样能把刀送进躺在地上早已昏死的铃木身体里——
    怎么选？！
    子弹在同一时间从曼恩的身后也钻了过来，v咬了咬牙，将超频的频率彻底推至最大！
    她才不管这个曼恩到底抽哪门子风，凛跟自己说过，拦住这帮闻着味找人的狗，那她必须做到！
    “我在做什么？”
    曼恩问自己。
    他脑海中将那个神龙不见尾的凛先生和林跃印证在一起的时候，以变强为由的自我时间好像有些崩塌的迹象了…
    是真的吗？
    那个将百万欧元推到自己和多莉欧面前的家伙，就是那个在狗镇装了义体没钱花的臭小子么？
    队长说过，要小心幻象。
    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幻象中…
    曼恩眼中，渲染着夸张色彩的世界有杀戮欲望强烈的队友，还有仓促应付对自己满脸敌意的v，更有多莉欧凄苦的眼神。
    他必须做出一个选择了。
    自己走到现在仅仅是不想变成曾经弱小的自己，然而他好像在伤害其他人。
    曼恩的嘴皮快速蠕动。
    幻象中瘦弱的自己说道：“变强意味着自己要守护一切，而不是毁坏，你真的够强吗？”
    一切始于那场火焰。
    曼恩的眼中，挣扎的村民，那些野火，照亮着他昏昏沉沉的精神世界…
    v愤怒的吼声响彻四周。
    曼恩的瞳孔陷入到了一种以几乎看不清速率的颤抖中！
    突然！
    那瞳孔定在了中心位置…
    来自于暴恐机动队的疯子控制技术给失去了精神世界的人搭建符合他们心理的幻想世界，但这并不能将道德，廉耻给一起毁坏！
    “我要变强，但我不要伤害别人。”
    健壮的曼恩抬起头，在炽热的沙漠中对着曾经的自己缓慢有力地说道——
    【斯安威斯坦·远地点】
    【速率已扭送至最大】！
    v自然察觉到了曼恩的行动。
    不知道曼恩发生了什么，但眼下这就是敌人，必须死战的敌人！
    于是她冷笑着手腕翻转，身体猛然后撤一截！
    “就特么防着你个傻缺呢！”
    手中被丢出的小刀宛如出膛的子弹，直冲曼恩冲来的门面！
    可是，当刀刃冲来的那一刻，曼恩却不可思议地扭转了。
    v上传的快速破解也瞬间读取完毕！
    小刀没入曼恩宽大的后背，连同他义体失灵的半边身体爆发出一阵强烈无比的电流！
    右手义体和操作系统还能动的他猛然冲向了几个队友！
    “妈的！你要干什么？！”
    唰！
    曼恩身体稳稳停在铃木的下方，刚要落下将刀锋插入荒坂武士头颅的螳螂刀队员傻眼了…
    健壮汉子的手臂开始节节变形！
    发出寒光的炮筒对准了上方…
    世界突然变成了刺目的白色，炮弹出趟的那一刻，上方腾空的暴恐机动队成员腹部迅速凹陷，强烈的爆炸撕咬着他的身体，在火光中将他变为一缕缕余烬…
    “啊！！！”
    恐惧的嘶吼响彻四周！
    v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身体猛地靠在车辆引擎盖上。
    超频的她能观察到曼恩的所有细微动作，比如：
    他是如何用大猩猩手臂打碎那些赛博疯子头颅的；又或是他是怎么用腰间的配枪将子弹送入那些防弹真皮无法防护的队友身上的；还有用拆下来的螳螂刀锋抹过最后一名持枪队友的脖颈…
    结束的那一刹那，脑机超频和曼恩的远地点同时陷入冷却！
    漫天的义体和身体碎块如同下雨一般拍打在路面上，还有那些鲜红的液体，激起一片片灰尘！
    那种肉块掉落的轻微声音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v的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
    她倒不是没见过这么惨烈的现场，只是想知道曼恩到底怎么了…
    远处，身体半边还在抽搐的曼恩背对着v。
    v轻轻咽了咽唾沫，眼神不着痕迹放在了手边那一把大口径武器上。
    暴恐机动队控制不住自己手下的赛博精神病了？
    真新鲜…
    什么都让自己赶上了。
    时间好慢，慢的让人有些煎熬。
    就在v差一点再次动手的时候，曼恩脚步动了，只不过是反方向。
    他一边走着，嘴巴里还在喃喃道：“曼恩汇报…β小队全员丧失战斗能力，目前存有战斗单位，一人…已丢失目标。”
    “请求…”
    “撤退。”
    ……

 第164章 逻辑越权与新闻自由

    【呼叫：凛】
    【你所拨打的用户不存在】
    好不容易将追兵死死挡在这里许久的v想询问情况，然而光是拨打电话时弹出的信息提醒，就让她的心瞬间悬了起来。
    于是她开始拨打小队其他成员的电话，发现狗镇的网络好像全部瘫痪了一般…再加上她不知道凛为什么要在车上说那种极其像“遗言”一样的话，这立马让她预感变得极其糟糕。
    此时的v全身袭来了脱力感，靠着车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
    她只能耐心思索。
    熟悉的电话铃声响起，不知是不是网络故障的缘由，通话界面有些抖动。
    【来电：未知】
    “嗯？”
    她心头一松，连忙接起电话，那头并未开全息影像功能，听声音是一个女人。
    “是…v小姐么？”
    对方似乎很疲惫，并且有一种强撑起来的倔强味道。
    “对，哪位？”
    那头松了一口气说道：“太好了…我尽量长话短说，凛在长滩堆料场——”
    v揉了揉用脑过度突突跳个不停地太阳穴，双眼有些无神，“我知道他在那，女士，你总得告诉我你是谁…公司的线你是怎么接进来的？”
    那头生怕v挂了电话，连忙说道：“v小姐…凛先生他…失踪了！”
    失踪？！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v疲惫的身体迅速紧绷了起来。
    事情闹这么大，当务之急就是全员撤出，狗镇中间人死了，整个棋盘搅了个天翻地覆，后续只需要荒坂进场一切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v本来稍作休息以后就是这么打算的。
    作为资深公司员工，此时这样的局面理应是等待高层的指示——尤其是赖宣的决策。
    “我叫艾玛·沃特森…凛先生在狗镇的…线人。他现在就在长滩堆料场某个地下设施内，是为了找他手下的一个黑客，现在好像是陷入了…呃，对，网络攻防战，是他手下一个叫琦薇的黑客告诉我的——她人这会儿已经下去了。”
    下去？
    v站起身，那头继续说着，可是越听她的脸色就越难看。
    该死的，不明设施怎么敢随意下去的？！
    凛手下的这个网络安全专家在搞什么？
    艾玛把琦薇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大致意思是：狗镇长滩堆料场有个地下设施，里面还存在可以运作的网络深潜接入点——
    并且涉及到了…黑墙！
    现在的艾玛带人在长滩堆料场顶着面临幽冥犬一波又一波的进攻，显然已是分身乏术。
    目前，分出去的人手进了设施都是有去无回，所以他们在继续找一切可以动用的人手找到凛…
    妈的！
    v的手慢慢捏紧了，她预想中的行动走向是：
    先替凛拖住暴恐机动队，凛去把正在网络上阻拦黑客的萨沙救回来。
    可是凛现在完全联系不上，再结合这家伙坐在副驾驶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似乎总有一层隔膜般的东西笼罩在心头，让反情报部长把整个事情难以理清楚。
    恰好此时，艾玛传来了一个琦薇送出来的附件。
    里面是一些临时拍的图片，v看着小北斗的标志，虽然她所接触过的机密资料里没有军科的这个项目，但凭那些特征齐全的设备，她立马推断可能是军科有关于网络的军事实验地点。
    “v小姐，我的人在长滩堆料场废弃大楼的侧面等你，尽快——”
    信号立马断线了。
    仔细看着附件的v呢喃道：“这是…ai的相关研究？”
    糟了！
    这两个字几乎是和凛深度绑定的，于是她手撑在一旁，双腿即使发软也赶忙踉跄站了起来。
    此时的狗镇除了内部通讯以外，整个地盘全部都被汉森掐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如果汉森执意要让夜之城的势力进来搅和，暴恐机动队恐怕就不是这么三个浮空车的人了。
    汉森打的主意就是磨损掉凛的一切人手，把他围死在狗镇里。
    随即，她开始在离线的荒坂资料库中找寻有关凛在长滩堆料场这座设施的相关信息——但很可惜的是没有，v也不知道这地方具体的其他信息。
    “救你命的东西难道在这里？…你究竟还知道多少东西，凛…”
    v颤抖着手从腰间掏出一盒荒坂的急救药品，还未走到铃木跟前，这个武士的四肢就缓慢地动了起来——
    见下属还能动，v长出了一口气，看着铃木几乎陷进去的半边肩膀，将药品按进了铃木的嘴巴里。
    “找个安全地方，先撑住…我得去找凛了，这家伙闯进了长滩堆料场的一个军科废弃设施…该死的，也不知道那里面怎么会有深潜接入点的。”
    军科设施？！
    铃木痛苦的表情出现一抹失神。
    v察觉到对方表情的不对劲。
    “怎么了？”
    铃木摇头，“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v小姐，灵魂杀手有竞争品这件事您是否知晓？”
    灵魂杀手的竞争品？
    作为反情报部长，知道灵魂杀手一度是荒坂的立身之本，这件事大家都心照不宣，但…军用科技又想用什么来对标这种网络超级武器呢？
    铃木见v蹙着眉头在思索，于是回道：“我在日本的时候参加过一个渗透行动，有情报资料显示在太平洲某处区域有军用科技对标这项产品的相关研究。”
    “但后来我们也没有找到，内部线人，该项目的军科公司高层都被大清洗了。”
    v：“有相关描述文件吗？”
    铃木摇头，“这种事情，上面说什么我们就怎么做，是不会留底子的…但行动前情报提示证明，那设施内是把军用级别ai从旧网回收，然后再进行利用的项目——甚至总部一度准备重启这个行动，因为他们察觉到统一战争之前军科对这个项目有动静了。”
    “不过最后怎么样我就不清楚了…统一战争打起来了。”
    单凭口说，这些情报是真是假已无从判断。
    v在思索铃木嘴里那个军用级别ai的相关线索…
    对了！
    凛以前就提过流窜ai停止迭代的构想，假如是铃木说的那样，军科掌握了ai停止迭代的技术了么？可是凛又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是所谓的巧合？
    脑海中那个手里夹着香烟的年轻男人目的性一直很强，就好像米丝蒂说的那样，先知一般的行动力。
    不会吧…
    v一时间有些无言。
    铃木喃喃道：“ai…希望凛大人运气没那么差。”
    只是略作犹豫，v当即做好了决定。
    “不行…我得去那个设施里找凛…他出事了，狗镇这摊子事情收不了场！”
    “感谢你的情报，铃木…毕竟，这些机密资料你应该烂在肚子里一辈子的。”
    铃木嘴皮动了动。
    “其实…v小姐，我是犯了错的。”
    v直直地看着铃木良久。
    犯错？
    意思是他曾经卖过凛？
    v的眼角凝起一丝阴狠。
    铃木似乎没察觉到对方的眼神，“是在我来夜之城之前的事情了…”
    听到这儿，v才松了一口气。
    “怪不得…因为没几个人愿意从总部出来，所以…你干什么了？”
    铃木悠悠道：“咳…是沛卓石化和我们签订的项目…本州有70%的土地需要续种植醇2小麦…当时因为专利税过高，那些农民被有心之人蛊惑，为了项目顺利进展，我们负责镇压行动…”
    “那是一家子人，靠着土地吃饭…公司让我们把带头的这家处理掉，但是我工作上出现了疏忽——他们、他们逃跑了。”
    v把目光从铃木左右飘忽的眼神上移开。
    “我确信凛大人看过我的档案底子，也做好了被拒绝或者扔到一边当个边缘人物的觉悟…当时总部的同僚都嘲笑我，破瓶盖配破瓶子，总部把我派给凛大人…实际上是一种轻视。”
    一阵微不可察的叹息。
    v：“但你确实干得不错，这是事实，凛没有用错人。”
    “铃木刚良，还能动么？”
    铃木感受了一下身体，认真地点了点下巴。
    v开始讲述计划：“嘿听着…不论如何，凛都不能死在这破地方的下面，狗镇需要他当荒坂的代言人。我必须去。”
    铃木：“可是您还能继续支撑作战吗？”
    说话间，武士还想挣扎着站起来，却被v按住了另一边没有受伤的肩膀。
    她声音平稳有力，仿佛能给人莫大的底气。
    “是网络行动，你帮不到什么——做的够多了，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别让汉森的人找到，尽量帮我们联系外部的后撤队伍，最好联系到总部…这是荒坂赖宣给我的加密数字通话芯片，如果可以的话尽量联系到他。”
    “对了，还有个小女孩，叫凯瑟琳…公司那边有消息么？”
    凛安排的事情，v从来不会忘。
    铃木抿着唇摇摇头，“v…小姐，信号全断了，不过我们进来之前另一队已经行动了，问题应该不大——v小姐，这个狗日的汉森…想把我们全部困死在这里。”
    是啊，这个人和凛，还有自己，甚至赖宣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等着吧。
    v冷笑了一声，目光透过建筑物之间的间隙抛向这座凋敝城市中挂着汉森形象屏幕的大型建筑物…
    “恐怕他今天不能得偿所愿了。”
    “公司不会容忍玩双赢的恶棍，这锅…他背不起！”
    ……——
    ai和人最大的区别就是，在任何博弈中，ai受到其他因素影响的概率极低。
    当漫天呼啸的数据倾覆而下时，任何一个有着入网经验并且对网络监察有一定认知的黑客都知道，对凛而言这基本是死局了。
    因为百灵鸟知道猎户座的威力。
    如果一定要在世界上找对ai理解最为深刻的人，除了网监，以及接受网监奖赏的ai猎人，就没有其他的人了…因此，网监对ai的攻击手段超乎很多黑客的认知。
    如果不是百灵鸟作为联勤局首席情报分析师能够接触到很多密级文件，当然不会了解这个只有网监高级调查员才会有使用权限的ai捕获程序。
    虽然该程序的使用者本身决定这个程序的上限，比如在2020—2040年代逐渐销声匿迹的ai猎人【猎巫人（理查德·阿尔德曼）】，他使用着猎户座程序完成了多次单杀军用级别流窜ai的壮举。
    不仅如此，他的算力能够将让这个程序完成一对多的网络攻击行为。
    但这程序的下限才是最可观的…因为它本身就是个ai，有极强的主动性，并且神通系统的设计非常巧妙，几乎等同于傻瓜式的武器。
    甚至这个程序的主人可能此刻仅仅只是脑袋上连了一根线享受着自己的下午茶，而猎户座却在帮他杀戮和吞并流窜ai，当然这并非不是没有代价，在神通系统启动的这段时间，猎户座的主人是无法进行复杂思考的。
    就在百灵鸟疯狂思索如何对付吞并了凛以后的猎户座时，黑墙的变动越来越频繁了。
    宋昭美发现，墙那头被自己召唤而来的流窜ai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始散开，快速向着黑墙外边赛博网络空间深处移动——那样子像是见了狼群的羔羊，这让黑墙压力骤减，开始企图联合猎户座绞杀还没有断线的凛——
    “傻逼程序！”
    百灵鸟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勒住了脖子，自己的敌人马上要被猎户座给吞了，她不但高兴不起来，还得帮着敌人压制黑墙。
    如果这是欺骗带来的惩罚，百灵鸟认了…
    于是，她开始使用黑墙协议，对一些攻击指令的参数进行大面积修改，就好比黑墙将大量的数据计算出来，百灵鸟忙不迭地修改，一时间她的脑机功率也攀升了起来。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百灵鸟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灵机一动，直觉告诉她自己找到了一丝机会…
    黑墙协议是可以完成瞬时链接通讯功能的，她必须想办法替凛分担一些压力。
    也就是说，自己现在动用新美国在夜之城的暗桩，线下把给猎户座提供算力的网监管理员给干掉，凛绝对可以赢——
    但这几乎是授人以柄，新美国明晃晃杀了一个网监的高级管理员，这样的秘密要是被凛拿住了，自己就彻底完蛋了。
    所以，宋昭美必须做个选择：
    是继续等待凛的失败，随后自己借助黑墙对抗猎户座冒未知的风险；还是现在就给网监的人线下开盒，让凛腾出手对付自己？
    好像这是全世界最恶心的选择题了。
    如果可以有重来的机会，宋昭美绝对不会大胆用relic链接黑墙附近网域的功能去欺骗凛，这家伙给自己的感觉非常怪异，像是彻彻底底洞悉了她的谎言一般…
    换句话来说，宋昭美老实了。
    虽然不知道凛是怎么笃定自己在欺骗他的，但事实是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全盘皆输。
    “屮！”
    百灵鸟想了半天，还是没有狠下心来联系夜之城自己的那位“老朋友”或者是“老师”，一方面是负罪感的耻辱，毕竟她曾亲手将他送进了地狱的深渊；另一方面则是自己不敢针对网监做这个行动，一旦暴露了，宋昭美知道自己会彻底完蛋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此刻，在猎户座内，显然没有外面这么平静。
    上半身是林跃形象的ai共生体对抗着四面八方而来的数据洪流！
    【检测到攻击：预估剩余次数1e23（1.2乘以10的23次方）】
    【程序部分功能失效，核心模块损毁，请尝试重启！】
    林跃身上的数据锁链一度试图把那些白色尖刺给顶开，但随之而来密密麻麻如同发丝的乳白色细线就会咬上来，活像是蜘蛛捕获猎物以后正在用吐出的丝线将其包裹，好慢慢享用。
    但其实除开表象，这样的现象实际上这是一种数据权限的争夺过程，猎户座认为吞并比消灭ai更有价值。
    因此，林跃身上红黑色的数据锁链一旦沾染这些乳白色的触手，接触面就会迅速被渲染成白色，像是风化岩石一般迅速断裂，随后那些飘起的数据化作数据孢子和尘埃飞向上方漆黑幽深的猎户座“巨口”内。
    “敌方程序完整度89%…”
    被ai暂时控制的林跃无视了猎户座嘲讽一般的进度提醒，反而专心将算力供给ai——
    此时的ai也在拼劲全力抵抗，甚至还在几乎喘不过气的攻击间隙主动发起了几次进攻！
    在算力完全移交的那一刻，本来如同小球一般被包裹的林跃突然有了异样。
    那些病恹恹的红色数据像是美杜莎的蛇发，密集狂乱地舞动！
    面容开始模糊不清，只能看见是一张人脸的他突然探出了一只血红的大手！
    那些刚刚参与吸取林跃的白色细丝被一把攥在了手中——
    “神经迁移已完成。”
    ai林跃的嘴巴里念叨着，单手突然用力！
    随着数据绷断，一把还在蠕动的断裂数据链企图脱离林跃的掌控。
    猎户座终于发出了警告，“逻辑代码已改变，请求结束吞并进程！”
    有效了！
    这样突然的算法转换，让猎户座一时间没有适应过来，相反在猎户座程序的监测下，ai林跃将手中的乳白色数据一股脑塞进了嘴巴里，曾经某个海啸防御系统的流窜ai就是这样被粗暴吞噬的。
    轰！
    震耳欲聋的数据碰撞声接连响起，ai的计算极其精妙，它第一时间用等同量的攻击方式将那些猎户座的数据全部顶住了。
    看不清细节的头颅抬起，仿佛在仰视那个幽深的巨口。
    “迭代进程，加载完毕。”
    少了人性化语言的林跃下手几乎毫不犹豫，与此同时，他胸口上起起伏伏会冒出一张痛苦的脸庞，那就是林跃的意识体。
    “先别着急吞，把权限拿过来！”
    ai听到了林跃的指令竟然克制住了迭代的欲望，要知道对于ai而言，迭代和吞噬数据的吸引力是最高的优先级，这个节骨眼上流窜ai竟然还能停下，那就证明它对林跃的计划很赞同。
    如果有人在跟前观察这场网络中大型程序互攻的场景，就知道猎户座此时和林跃之间攻守易行了…
    林跃下手的第一个点就是让ai完成算法的更改，猎户座会针对敌方ai的数据构架完成自适应的吞并或消灭方式，这种快速的转换就会让猎户座重新开始规划进程。
    这是时间上的争取。
    第二点则是林跃还未被猎户座包裹的时候，用反向编译彻查猎户座本身的bug，从而利用它。
    这很好理解。
    如果把猎户座比喻成网页上的某款需要管理员用户密码进行访问操作的工具，那么就会存在一种程序上的【逻辑漏洞】。
    简而言之：
    用户权限相同或者同一角色下不同的用户之间，可以越权访问、修改或者删除的非法操作。
    这项逻辑漏洞，一旦被进行了非法操作，会造成大批量的数据泄漏，按照黑客的手段，最为严重的后果即是造成用户信息被恶意篡改——这就是程序上的【逻辑越权】行为。
    林跃本身的黑客技术不是大师级别的，但ai是。
    作为从黑墙中剥离的ai，它本身就要规避赛博网络空间内大部分的逻辑漏洞，黑墙的功能性要求它不能有弱点，而消除弱点的办法就是对各种已知的逻辑陷阱进行学习。
    所以，林跃做了一个小小的手段，那就是按照巴特莫斯网络指南中的操作读取到所需要的漏洞，由ai完成越权！
    这得感谢素未谋面的那个网监成员——他似乎过于信任猎户座，当神通系统启动的那一刻他以为稳操胜券，甚至依旧都没有进入网络，这无疑给了林跃和ai更大的操作空间！
    因此整个流程就变为了：
    发现漏洞，篡改猎户座管理员信息，掌控猎户座，最后则是以管理员权限关停它并成为ai迭代的数据！
    “非常精准的操作。”
    这是ai给予林跃的评价。
    此刻，半智能的猎户座立马做出了反应。
    这让林跃对这个程序高看了一眼，不愧是网监通杀ai的利剑，这东西处理的困难度超乎任何程序，它就像是力大无穷但却智力低下的野蛮壮汉，即使发现了弱点，依旧和它和主人链接时的高算力进行对抗！
    “老伙计，这种数据量得我们两个自己扛了…”
    “时效很短，抓紧算！”
    林跃和ai互相混合的声音回荡在猎户座空旷的包裹圈中。
    猎户座：“检测到非法操作，防篡改已开启。”
    当这片拟真空间中宛如洪流的数据相互交锋之时，瘫痪报错的信息将整个网域片区所笼罩——
    在视觉效果上，黑红色的漫天触手击打着猎户座逐渐收缩的薄弱壁障，那些光亮宛如漫天烟火交织在一起般绚烂无比！
    大量足以将脑机撑爆的数据从中心蔓延，此刻毫不留手的攻击波及到的人可不是一星半点。
    北美大区网络一瞬间许多人出现了掉线或网络接入仓报错的现象，甚至离这个地方比较近的公司数据堡垒也在数据的撕扯下宛如冰雪一般消融！
    此刻，还在附近网域的黑客们见到了由ai主导的网络战争！
    百灵鸟一边死死压制附近区域试图支援猎户座的黑墙，一边对现有的信息进行快速分析。
    当黑墙上蔓延出来的丝线向附近探去之时，这个在利用黑墙技术卓绝的黑客都已无法用语言形容了。
    那是恶魔逐渐在将天使羽翼扯碎的画面，多个层面上爆发着大量的数据漩涡，资深黑客也只能保证自己不被踢出网络——甚至还得提防余波将他们的脑机变成烤箱…
    “他这是…要反向吞并猎户座？”
    凛的目的一旦在脑海中冒出来，百灵鸟就汗毛直立。
    这就代表着林跃在墙内正在制造一个量级极大的流窜ai！——
    是一个以黑墙为底层逻辑代码，并且吞噬了网监迭代许久ai工具的恐怖家伙…
    “他不怕ai把他一起吞了吗？”
    即使凛从这一次的网络攻防中获胜，他的身体也将无法承载这些密不可分的数据…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容留他灵魂的躯壳了。
    也许凛没有说错。
    我，宋昭美，一直没有勇气…
    ……
    “祭司！”
    “网络监察开始追了！这帮臭虫，他们第一个在查我们！”
    普拉西德声音内退缩的意味越来越明显了。
    网监似乎一直如此，一切有关于黑墙的坏事很大一部分时间都会往巫毒帮身上推。
    布瑞吉特还在等待，她的心情也非常糟糕，动静这么大了，那个她是没有兴趣么？不会来吗？
    “我提前建立好了bbs（论坛）地址，通路也建立好了，情况不对可以撤回数据堡垒，完成安全下线。”
    巫毒帮所有人都满怀希冀地看着那头绚丽的网络奇景，其中一人目光开始逐渐被那些色彩，飘荡出来的数据所吸引，不自觉想要去读取和了解那附近的情况。
    人类的好奇心一直很旺盛。
    当巫毒帮耐心等待的成员们发觉他被几条若有若无的丝线所牵连的时候，已经晚了。
    巫毒帮技术最为良好的祭司第一时间试图切断这位巫毒帮高层的连线，然而那条连接着虚拟形象的红色丝线却突然变成了化不开的黑色！
    血红的色彩缓慢吞噬着他，就连那些想要施以援手的巫毒帮都被这些数据给缠上了…
    “这是什么东西？！”
    唯恐避之不及的他们赶忙远离这个因为好奇心把自己陷入恶意代码中的家伙，在所有人恐惧眼神的扫视下，那家伙的虚拟形象开始闪烁摇晃，发出一顿一顿的恐怖嘶吼——
    随着身体快速闪动，彻底消失在了原地。
    这意味着…这名黑客此刻脑部已经变成了熟的！
    马曼·布瑞吉收回了援助的手段，心中焦躁不已…照这样下去，在网监手里翻身的那家伙一旦取胜，他们连撤出的机会都没有。
    “再等等…不要随意读取网域数据！”
    【天启】是企业们看不到的，但这位狂热的巫毒帮成员一直坚信，只有巫毒帮，才能第一个拿到天启的钥匙。
    甚至，这样的坚信不疑，让她开始忘却了什么是死亡和恐惧。
    ……
    虽然顶着极大算力的痛苦，但整个过程比林跃想象的更为顺畅。
    当猎户座包裹进程整个散去的时候，吞并了大量离散数据的林跃已然极其庞大，黑色数据的萦绕中，他只需抬手就能触碰到猎户座的核心。
    “读取失败，请求管理员收回程序。”
    这时，猎户座第二个弱点暴露了。
    神通系统一旦启用，就不能面临失败的结局，一旦失败，那么反向攻击主人大脑的进程就不会停止。
    没人能解释猎户座为什么存在这种类似于负优化的程序，但可以预见的是，它的操控者也将在24小时内变成一个胡言乱语痴呆的傻子。
    这个时候ai却说话了。
    “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你们管那种过时的代码叫做…灵魂。”
    “现在，猎户座借用灵魂的代价要偿还了。”
    处在ai数据中的林跃听着这个声音都快蜕变的家伙在自言自语…他在等一个机会，将萨沙踢出网络。
    当他站在这里的时候，就代表着自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如今自己已经和ai密不可分，并且这么庞大的数据量，现实的身体已然无法承载…
    数据侵吞的整个过程在林跃眼中展现。
    当猎户座锁死网区指令中断的那一刻，林跃知道自己告别的时候到了。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尽力控制黑墙的百灵鸟，ai也似乎对这个帮助自己很多的人类共生体放开了一些权限，于是他的手缓缓锁定了百灵鸟的位置。
    “首先…谢谢你替我暂时控制了黑墙。”
    “但如果不是你，萨沙和我都不会陷入这种地步，人总要学会付出代价。”
    “不是吗？”
    冷漠的声音响彻四周。
    这是真正意义上近乎于赛博飞升的场景！
    “呵…”
    百灵鸟笑得很牵强，她只不过为了那一丝丝可能到来的仁慈拼尽全力，到头来她还是会被处理掉。
    也许机会一直有，只是自己错失了。
    林跃不想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百灵鸟，大家都是为了活命，没有高尚之分，但冤有头债有主，复仇是在所难免的…
    嗡——
    黑墙似乎在悲鸣。
    它似乎很不解，这一切是为什么？
    人类文明的堤坝从未将流窜ai放进来过，但墙内的ai一直会冒出来。
    那些ai的源代码很简单——
    欲望。
    守护者最可悲的事情就是，被守护的人和敌人一起在对它进行攫取。
    林跃看着怀中的萨沙。
    “好了，该说再见了。”
    数据开始迅速在网区内蔓延！
    他要为萨沙做好这最后一件事…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中。
    一组数据在网络内快速传播，不管是公司内部网页，路边的广告牌，车辆上的电台，抑或是狗镇的播音喇叭……几乎同一时间，夜之城的各种能够展示信息的终端在报送一则数据。
    很多在网上下载资料，浏览网站，购物，下载超梦等等网络活动的人们都获得了一个神秘的压缩软件。
    当那东西解开的时候——
    【biotechnicr（生物技术）_机密的】
    【类别：安全灵】
    【安全灵的相关报告以及可能引起的副作用（数据库）未公开】
    ……
    ……——
    此时此刻，新54台演播室内，荒坂的发言人如坐针毡。
    三个小时前，他被公司推到了这里进行直播辩论。
    组织这场节目的人宣称：有很多证据表明，荒坂在派武装队伍对狗镇进行干涉。
    他得为公司辩护，在场的不仅有公司代表，还有夜之城市政厅最为新贵的议员【杰佛逊·佩拉雷斯】…
    千叶几乎变成了箭靶子，饶是这帮人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仅凭几段录像，荒坂就变成了在推动战争的祸乱之源。
    好在狗镇现在是封锁状态——
    狗镇的这些事情在大家喷口水的扯皮中不了了之了，没想到夜之城市政厅不打算放过从荒坂身上咬下几块肉的机会。
    眼下就是犀利的问答环节。
    “我这里有几份关于荒坂在夜之城纳税明细的报告——”
    杰佛逊目光如炬，对面的千叶此时汗水都擦不完了。
    其余公司代表下巴似乎都在微微扬起，这对于夜之城荒坂分部而言，是一次几乎置公司于死地的公关危机！
    千叶点头，强撑着说道：“自从荒坂进驻夜之城以后，我们尊重夜之城自由蓬勃发展的理念，按时——”
    杰佛逊压根不给千叶说完的机会。
    “请千叶先生不要随意打断我。”
    千叶脸皮抖了抖，掏出手绢擦汗，还清了清嗓子，最终摆出了请的姿势。
    “荒坂夜之城分部披露的项目财务数据，近十年一路呈现增长的态势，然而近五年的纳税以每年5%为基准点逐年下降。”
    演播室一片嘘声。
    杰佛逊掐着千叶的命门一直猛攻。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荒坂并不想对我们共同营造的梦想之城贡献力量呢？”
    这会儿沉默无疑于等死。
    千叶赶忙说道：“是这样的，议员先生…我们荒坂近几年项目开始对优化大众服务的科技项目所倾斜，众所周知，这在夜之城是可以免除一部分税务的。”
    杰佛逊伸出精致西装下面的手摆了摆，“不不不…按照现有的财务的数据，荒坂的守护灵魂项目的研发资金占比正在逐年上升——难道你想说夜之城的居民正在人人享受这项技术成果吗？”
    “大家请看屏幕，荒坂该项技术分为三个项目…”
    千叶额头上的汗更密集了。
    “三个等级的套餐表面上是买断制，分别是30w，50w，和80w。据说这三个等级是民众去世亲人记忆完整度的水准，越贵的套餐，你的亲人就会越像记忆中的样子——这些高昂的价格我们一旦承受，会和荒坂公司签定下无固定期限的合同。”
    “除不可抗力以外，守护灵魂者在法律上享有继承权的亲属都能和逝去的亲人交流。”
    杰佛逊的手指竖了起来，“但注意，荒坂的这种买断制不包含所谓的维护年费，也就是说，每一年享有该三个套餐的民众需要再掏1w，3w，5w的维护费用。”
    “我想请问，这些钱难道是所谓的优化大众服务吗？”
    妈的…
    千叶眼神中一抹狠毒，这个油盐不进的杰佛逊，拒绝了荒坂的合作机会，换着法子整荒坂。
    “议员先生，这跟议题不相符吧？作为公司代表，我有权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杰佛逊死咬住不放，“是不想，还是不能？”
    就在千叶感觉喉咙有股燥热，破口大骂的时候，演播室突然响起了哗然之声！
    “直播信号出了一点问题。”
    导播对朱利安·乔丹说道。
    千叶立马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各个公司代表的下属都凑了过来，似乎在说什么——
    这个时候千叶的耳边传来下属的汇报。
    “属实？”
    下属点点头，随即撤了一步站在不远处。
    好巧不巧，这个时候54台的直播画面瞬间恢复了。
    千叶如同获得了支援的战士一般提了提领带。
    “看来相比于税务，有些公司同僚在做一些真正危害公众利益的事情。”
    这个时候所有人看向了生物技术的代表。
    该死的。
    新闻54台也立马反应了过来——
    就在这时，千叶站起了身，“夜之城的居民们，这里是荒坂的发言人千叶。相信此时此刻的你正在观看这场辩论节目，而你的手机里，电脑里或者其他什么东西都有一份资料。”
    “相比于莫须有的罪名，我觉得我们的注意力更应该放在居民医疗安全上，关于资料的真伪那就交由市民朋友们来判断了。”
    千叶看着面前直播的信号瞬间掐断，抿着嘴笑容玩味。
    他低头发出沉闷的笑声，转过头无视了桌面上表情精彩的其他公司代表和夜之城市政厅的人，肩膀挺直在安保的护送下径直离开了演播室。
    ……
    这一下，整个北美大区的网络炸了锅！
    起源于意大利罗马，一直以正面形象示人，致力于重建生物圈并恢复珍稀动物的环保企业竟然将副作用可致人于死地的药物强行推广上市？
    信息传播的速度超乎了预计。
    与此同时，新美国华盛顿也爆发了大面积的黑客网络攻击行为，白房子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新美国，人类文明堤坝的破坏者】
    这样的新闻稿文案在迈尔斯的桌面上摆着。
    军用科技第一时间就启动了与荒坂接洽的活动，奈何荒坂那边一片沉寂，似乎连回答的意思都没有。
    “真他妈的！宋昭美呢？！”
    迈尔斯在办公桌后坐立难安，厚厚一叠文件被她天女散花一般甩得满地都是…
    手下幕僚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场变故。
    “她还在沉入深网中，网络安全部门现在正在判断是否可以强制断网，整个黑客团队都上线了。”
    迈尔斯手撑在软皮办公椅的后背上，整个人埋着脸，显然已经非常愤怒。
    “给我不惜一切代价让她断网！”
    “是！”
    迈尔斯感觉极其窝火。
    因为宋昭美在联勤局这几年屡立奇功，所以迈尔斯确实有一些渐渐放松…然而就在自己以为宋昭美在安心做事的时候，这个叛逆的姑娘竟然打着为新美国争取利益的幌子在狗镇整了一大摊子麻烦！
    幕僚的眼睛不敢看迈尔斯。
    大家心知肚明以为这事稳操胜券，没想到抓蛇的人被蛇给咬了…
    要说迈尔斯完全没责任，她本人恐怕都无法说服自己。
    屮！
    这个战争领dao人只想咒骂一句。
    幕僚咽了口唾沫，“总统阁下，公司那边…”
    他想说公司快把白房子的电话打爆了…
    迈尔斯叹了一口气，“接线吧。”
    良好的情绪管理，是每个高级政客的必修课。
    迈尔斯不想用气急败坏的脸面对公司那帮豺狼，这样和示弱无异。
    全息屏幕投下，有点像新美国军部的会议桌旁坐满了人，为首的男人眼窝深遂，鹰钩鼻，死死地盯着迈尔斯。
    “迈尔斯女士，我需要你解释一下，新美国在用我们的科技结晶做些什么？说真的老朋友，这件事不是你我坐下来私底下谈谈就能解决的…股东们要个说法。”
    迈尔斯缓缓起身，随着不着痕迹地挥手，幕僚缓缓退出办公室，作为支离破碎国度——已然退步成世界第26大经济体的新美首脑在军用科技面前就如同普通的董事会成员一般。
    那些在白房子里看不到的审视目光，在这里到处都是。
    迈尔斯缓缓坐到椅子上，“这是杜撰，【卢卡斯·哈福德（lucas harford）】先生，我可以作出解释。”
    为首的男人点起一根雪茄，灼热的烟头点了点迈尔斯的方向，“我先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五分钟前，我们的盟友…生物技术新美国大区的股价跌停了…”
    跌停？！
    显然，迈尔斯被气昏了头，报送上来的文件她没来得及看。
    “然后我再告诉你一个…残酷的真相——新闻自由，不是你一句杜撰就能解决的，现在…开始你的解释吧。”
    迈尔斯双手叠放在桌面上，拳头渐渐握紧了。
    去他妈的…
    新闻自由。

 第165章 驰援与方案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林跃已经无法形容了。
    当彻底完成猎户座的吞并那一刻，一切都仿佛已经不再重要。
    那些在世界里的种种执迷不悟，在赛博网络庞大的信息流下，如同最低级的趣味一般。
    这就是ai化，也许林跃自己已经无法发现了。
    人性并非是出于主观而剥离，是因为数据的需求压根不需要这些冗杂却无用的过时代码，在这里，只需要不停地迭代进化，向着全知全能的方向步步前行，仿佛才是最大的生存意义。
    “唔…”
    萨莎身上的数据彻底离开了身体，这代表着吞并了猎户座的ai化林跃用掌握的技术，从她在赛博网络映射的形象中，将那些数据层层剥离了出来——
    只是还有一些残余，但这并不是林跃所需要担心的了。
    此时的他就是ai，ai也是他的本身。
    把生物技术这款药物的机密信息泄露出去的选择，很可能就是林跃最后一次富有人性的选择，从今往后，一切烟消云散，名为林跃的生命体正在消失…
    萨莎很难形容自己恢复信息读取和各种感觉后第一时间的感受。
    温暖，平静，庞大的数据流仿佛只需要伸手就能抓住——
    然而就在少女抬头向上望去的时候，那巨擘一般的数据身体上是一张看不清面容，熟悉却又陌生的形象…
    “凛？”
    萨莎在猎户座解体的零散数据中赶忙读取，那则被自己从生物技术大楼下载的资料此刻正在以此为圆心持续扩散，聪慧的她第一时间就有了不好的猜测。
    “你的网络层极其不稳定，我建议你主动离线，因为在我对你采取强制下线的指令时…有可能会伤害到你。”
    萨莎表情错愕。
    凛的声音就像是几道声音同时混杂在一起，有一道清脆的女声，一道低沉的男声，还有就是林跃自己的声音。
    “不不不…”
    萨莎立马开始挣扎，在周围宛如海洋一般的红黑色数据链构成的海洋中企图向上攀爬。
    “听我说凛——林跃！趁着程序还未彻底同化，取消兼容进程！”
    “为什么？回答我…明明是我做的决定！”
    如果说明知复仇要以赴死为代价，那注定是痛苦的，萨莎也为此做好了觉悟，当世界陷入一片漆黑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只有释怀和不舍…
    可是当自以为一切都能够画上句号的时候，她发现有人在为自己付出更大的代价，这种疼痛就像是在心口上一刀刀剜下去一般。
    然而林跃程序化的回应给萨莎本就崩溃的精神来了一次重击。
    林跃声音依旧冷漠，“建议立即下线——”
    “我不！”
    萨莎啜泣着，“你肯定认识我！可敬物流那次还记得吗？保持意识…求你……”
    “不要再继续了！”
    可当她努力向上攀爬的时候，越来越多克制了恶意的数据就会将她按下。
    一切都是徒劳…
    绝望的情绪在少女的眼眶中逐渐蔓延，直到决堤！
    此刻，赛博空间内少女的哭泣和数据的流动声交织在一起，在奏响一曲悲歌。
    林跃没有回答，此时的他对此毫无感觉。
    相反。
    他还在这儿，是在等待黑墙以及百灵鸟的出手，毕竟黑墙肯定不会束手旁观，而它上面隐藏的那段过时代码也不会束手就擒。
    【消灭百灵鸟，越过黑墙】。
    这是在吞噬猎户座之前林跃就偷偷编好的指令——换言之，当吞并结束的那一刻，在黑墙内诞生的新实体将会对牢不可破的堤坝以及上面的黑客发起猛烈进攻。
    这个进程连ai本身都无法干扰，就像是编程时注入程序中的执念一般，这个共生体必须要完成这项指令方可离开。
    徒劳跪在起伏数据中的萨莎双手掩面，痛苦在扭曲她可人的赛博网络形象。
    不能放弃——
    “肯定有办法…肯定有——v小姐，还有琦薇…对！”
    就在萨莎想要跟林跃多说一些话，试图让他保持本体人格清醒的时候，这些数据锁链开始把她往登入网络时暂时栖息的数据堡垒内送了。
    身旁的数据矩阵在疯狂滑动，心中所担心的人眨眼间便已不见。
    “林跃！”
    “等我——”
    【警告，端口故障，请立即断开连接！】
    【战斗系统故障】
    【义体指令错误，请检修】
    萨莎义眼内鲜红的字母伴随着系统的检视程序一起浮现…
    燥热的核心内温度宛如烈阳灼烧的沙漠，她的头发凌乱不堪，身体仿佛被吊在那些粗大的网线下面，她尝试动用手臂，结果义体卡死的进程让她连求助的机会都没有。
    “嘿…萨莎！”
    多莉欧令人沉稳的嗓音响起，原来她一直在核心外注意着里面的情况。
    因为核心的冷却即使全功率运转依旧保持着四十度以上的高温，正常人没法久待，她和丽贝卡一直在外面静静守护着…
    说话间曼恩小队的大嫂将冷却液一股脑倒在了萨莎的身上，一层白雾伴随着化学品的味道瞬间升腾了起来！
    “我来！”
    见那些灼热的管线可能烫伤手臂并未进行大面积改造的多莉欧，丽贝卡毫不犹豫上手捏住了管线！
    嘶…
    义体皮肤和高温接触的那一刹那发出一阵接触面水珠的蒸发声，丽贝卡庆幸一般地嘀咕道：“幸好我的可爱手臂不是什么高端货，要是有神经触感…肯定老特么疼了！”
    失去网线支撑的萨莎整个人差点扑倒在地。
    多莉欧眼神很是揪心，捧着萨莎的脸蛋，盯着她被高温熏出来的黑色烟圈，微凉的大手摩挲了一下女孩细嫩的皮肤——
    “没事了…亲爱的。”
    丽贝卡这个时候喊道：“林跃呢？是不是一起拔了——”
    就在她想要起身拔掉林跃网线的时候，萨莎无力垂下的手臂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量扯住了丽贝卡的手腕。
    这一下让自己和多莉欧都吓了一跳——
    精致瓷器般的女孩仿佛要碎掉了，“救他…他要消失了。”
    消失？！
    是死了么？
    这样的词汇在赛博朋克小队中很常见，没人会对死亡有过激的反应，消失是什么意思？
    在二人面面相觑的时候，萨莎的声音断断续续在燥热的核心内响起。
    “他…他要被ai同化了，要…黑客帮他。”
    “求你了…”
    丽贝卡的小脸上立马堆起了错愕，“可他身体还在这里好好的啊…”
    她的小脑袋里不懂什么是ai什么是同化，她只知道林跃人还在这儿——
    多莉欧：“先带萨莎出去。”
    还未走出核心，就在这个时候，脚下突然像是倾斜了一般，随之而来的是核心被阵阵颤动所包围了！
    “靠！怎么回事？！”
    丽贝卡大猩猩手臂立马扯住核心内的扶手，就在多莉欧还未站稳的时候，一条钻头猛地从铁门外探了进来！
    “该死！这东西怎么爬上来的？！”
    二人当然认得这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刚才把日出老爹从铁桥上带下去的那个家伙！
    因为那钻头上还在滴滴答答流着血，不是它还能是谁？！
    两个勇敢佣兵不知道的是：
    萨莎在失去意识的时候，对小北斗也逐渐失去了掌控，这里面的设备权限现在能且只能在林跃的身上，但林跃是不会操控这些地狱犬干着这种事情的——
    ai，它在消除变数，确保自己能够顺利完成迭代。
    “凛还在不在网络内？！妈的…这东西怎么阴魂不散！”
    显然，小队副队长多莉欧就要比丽贝卡懂得更多一些，可是几近昏厥的萨莎已然提供不了太多的信息。
    多莉欧双腿跳起，躲开了钻头的横扫，立马将核心内其他线路给打出了一串串电火花——
    “丽贝卡，看好萨莎，不能让这东西搞破坏，凛还在网络上呢！”
    几乎不给丽贝卡选择的机会，萨莎一半柔软却带有钢铁硬度的改造身体落进了丽贝卡的怀中。
    身躯健壮却灵活异常的多莉欧闪出门框。
    扑出去的那一刻，她看到了趴在大铁球上一半身体结构略微都有些变形的家伙——
    “看这儿！杂*！”
    喊完这句话，多莉欧头也不回在狭窄的铁桥上狂奔，一刻也不敢回头。
    铁桥上是剧烈地颤动，多莉欧好几次差点被甩了下去！
    哼哧…哼哧…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想法，她只想确保凛活着，确保曾经小队的一员能够平安。
    “嗡！”
    地狱犬杂音一般的吼叫几乎在多莉欧的耳边炸响！
    伴随着头皮一阵发麻，多莉欧感觉小腿一阵骨裂袭来的剧痛！
    “多莉欧！！”
    丽贝卡瞪大眼，看着大嫂健壮的身躯猛然前扑着倒下！
    在夜之城经历过大大小小危机的佣兵在关键时刻竟然还能爆发出超乎极限的潜力，她几乎很快就转过了身，看到了大腿上被钻头扫出的那一条狰狞伤口！
    “砰砰砰！”
    多莉欧手中的枪响伴随着怒吼全部送给了那家伙的恶心铁头颅，然而这个怪物还是以稍显不平衡的姿势迅速冲到了她的面前。
    腾空而起的地狱犬，只要落下，就能让瑞肉的肉身变成一滩烂泥…
    多莉欧抬起手臂挡在了额前。
    身体还在尽力往后靠，企图钻进不远处的控制室内——
    畜生东西！
    多莉欧的性格让她临死前都没有一丝一毫地软弱表情！
    嗡——
    钢铁轴承的刺耳摩擦声传来！
    控制室内。
    略现骨感的纤细背影双手插在枣红色的皮衣兜里，她宽大帽檐下的双目泛着浅蓝色的光芒，小北斗吊桥用于起重的铁钩绳索像是突然失去了摩擦力——
    哗啦啦，几乎有半个人大小的铁钩迅速落下，精准地砸在了地狱犬的头颅上！
    皮拉乌鸦般的嗓音传来——
    “穿蕾丝的臭娘们！吊桥的控制系统我改好了！”
    伴随着皮拉一声嗨翻天的喊声，因为短路击穿空气的电流在他义手的捯饬下乍现！
    被砸了个七荤八素的地狱犬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吊桥开始移动，猛然下陷了一截——
    这一下地狱犬彻底失去了平衡，似乎挣扎着还想继续扑上来！
    只是这次它运气已经耗尽了，机械足疯狂舞动的同时，和一些钢铁碎渣一起掉入了深渊，随即下面传来了一阵阵闷雷般的重物砸下的声音…
    “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面罩上卡着细长香烟的琦薇即使脸上有着血痕，却表现得像个没事人一样，嘴巴里第一句话就是嘲讽。
    皮拉伸手将多莉欧拉了起来。
    “还以为你能把那大块头黑了呢…害，没意思！”
    琦薇迈动脚步，作为一个黑客，她在小北斗设施内和皮拉一路深入下来的时候读取了很多数据信息，她知道凛在网络空间中作战，只是不知道具体情况怎么样了。
    帮不上什么忙的皮拉干脆原地充当起了卫兵的角色。
    琦薇道核心的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这处装置是用来干嘛的，不过一向以小心谨慎为前提的底层黑客当然不会贸然深潜。
    她第一时间将人机交互软线插在了丽贝卡怀中的萨莎身上。
    “喂？！你在干什么？”
    显然，和琦薇没怎么搭活儿的丽贝卡有些戒备。
    没想到一向喜欢呛人的琦薇竟然认真地回道：“我不是什么优秀的黑客，我得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萨莎可说不了话。”
    丽贝卡哦了一声，为了让琦薇不弯着腰读取萨莎的数据，两只“略短”的大猩猩手臂尽量伸长，像是捧着贵重物品一样往琦薇面前凑…
    琦薇眼里泛起金色的读取状态光芒。
    “我看到了…好多的数据，嗯…还有ai…数据的吞并——这是…？”
    丽贝卡听着琦薇嘀咕着的话语，越到后面语气似乎越沉重了。
    “黑墙？！”
    琦薇眼里的光芒闪动了一下，眉头紧紧蹙在了一起。
    她见过这种红黑色的数据。
    没有一个黑客不对黑墙好奇，但凡想要证明自己的，都想试图绕过网监亲眼看看这道赛博网络空间的奇观……
    琦薇仍旧记得——
    那次危险的涉足至今仍心有余悸。
    黑客最懂黑客，萨莎也许料到自己脱离网络以后没法提供很多信息，干脆忠实记录了赛博网络空间内的一切。
    林跃貌似陷入了很大的麻烦。
    琦薇只了解到了，他现在和黑墙有关的某个ai进行数据同化。
    第一时间，琦薇就做出了最为明智的选择。
    这趟活她不敢沾，因为这本身就是超出她能力的事情…
    那日破坏货物以后，在林跃身上看到过黑墙的光芒时和露西都愣住了很久…
    她知道，露西肯定也见过！
    “丽贝卡，放弃吧…那个叫林跃的佣兵，沾的是黑墙——通知凛先生。”
    “这不是我们能兜住的事情，得荒坂亲自来。”
    丽贝卡听到这种说辞的第一时间想要质问，可是突然脸色从不服气变成了古怪的样子。
    好像林跃一只是对琦薇有戒备心的，也没主动说过自己的身份，琦薇一直是蒙在鼓里的家伙…
    这个时候皮拉伸长脖子，“哈哈哈！找个**的凛先生！现在吊在网线上的那个二逼…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凛。”
    琦薇眼神僵了一下，随即看向核心内暗淡红光下半跪着沉入网络世界中的年轻佣兵。
    “哎呀呀，谁让狗镇整个通讯断了呢？这小子…还能挺过去吗？”
    “闭嘴皮拉！”
    “咱们谁上去找人？荒坂恐怕现在拍屁股都跑了吧？行动开始就没见公司的人——那个丸子头大汉呢？海伍德那个？算了…都特么靠不住，老子去。”
    嘴巴贱归嘴巴贱，皮拉边说已经把枪掏出来佝偻着背想上去找人了。
    琦薇二话没说去读了林跃的义体信息，结果还真让她读到了一个古怪的面部义体，上面还有以假乱真的数字身份信息。
    此刻，琦薇耳朵里已经听不到了团队内其他人的声音…
    他是凛？
    琦薇狭长的眸子盯着面前伤痕累累，肌肉和义体暗藏着力量的年轻男人。
    丽贝卡觉得哥哥的枪法实在太臭，指不定路上被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大块头机器人给弄死，但这里需要人守卫，就在二人争执不休的时候——
    “别上去了。”
    琦薇站起身子，当着这众人的面，枣红色的皮衣从身上滑落。
    她从不看重所谓廉耻感建立的清誉，【过往不堪的经历】也时常让她用看待垃圾的眼神盯着自己的身体，因此潜入的时候她从不背着别人换衣服…
    皮拉砸吧砸吧嘴，“看来荒坂的诱惑力很大嘛！”
    琦薇自顾自地将冷却液均匀地浇在身体上，白皙皮肤下上裹着一层滑腻腻的亮晶晶感觉——
    “这个设施内有输入型警告系统，现在上面全是幽冥犬，我尝试用设施内的设备搜寻附近用户，临时搭建一个通讯网络。”
    “先不说你们还会不会遇到那些玩意儿，单就是那些上面的幽冥犬，你们都突围不了…”
    琦薇三言两语就让众人犯了难。
    所有人只能等琦薇熟稔地操作着核心设施内的网络，“这些设备很旧…但我没见过，希望有用。”
    随着网线插入，琦薇两条笔直的长腿慢慢软了下来，半跪在了地上，嘴巴里的烟头还在燃烧着，只不过这次没有抽吸的动作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人在照顾萨莎的间隙都看向琦薇那头。
    琦薇虽然技术不佳，但足够小心。
    她进入深网的第一时间就找萨莎退出的通路，仔细判别是否有木马一类的程序在上面，萨莎建立的通路极其良好，她干脆搬过来直接用了。
    并且琦薇也没忘记自己第一步是要来篡改设备权限的，因而并未出于好奇前去通路的尽头看网络攻击的情况，她发现这些设备多少都沾了ai风格的控制流程…
    “希望别被发现。”
    不过好在一些搭建网络的设备看管程序不复杂，甚至不如市面上一些简单的看门狗程序。
    这组智能程序的心思好像不在这里，想法她看到了设施内还至少存在四五台以上的地狱犬机器在游荡。
    琦薇将摄像头权限暂时接管以后以拉高功率的粗暴方式将它们挨个烧毁，这样就能减少地狱犬被引导攻击的概率。
    接下来，就是用设备搜索了…
    搜索到的设备比想象中的更快，但仔细判别后都好像是幽冥犬，应该是钻入设施内企图找到自己这行人的家伙们…
    凛在狗镇的力量已经全没了么？
    数据走得越来越快，除去一些无法判断所属势力的数据以外，她不敢将地下设施内的情况随意散播…
    饶是这样，她还是没有放弃。
    就像好不容易在黑暗生活中抓住了一条可以向上爬的线，说什么都要把自己的能力完美展现出来。
    琦薇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有天赋。
    如果按照从业年龄来算，琦薇的职业生涯起步时间几乎可以用太晚来形容。
    相比于几岁就开始接触网络世界的黑客们，琦薇真正接触网络的时候，已经算是黑客嘴里的“老木头”了。
    琦薇记忆力很好。
    现在都还能在睡梦中回想【工厂那个家伙】向自己求爱时被自己过激拒绝后的丑恶嘴脸…于是她被当做货品一般卖掉了。
    她在性偶俱乐部刚开始的那段时间，一度想要放弃自己，她痛恨感觉和神经，正因为它们的存在，人才会有痛苦。
    但不得不承认，痛苦往往让人改变。
    记忆力好也许是种天赋，也许是惩罚。
    从她学会断绝感官技术从而适应这份肮脏工作的时候，新的痛苦又来了。
    自己失去了下巴和进食的权利，大猩猩手臂的力量真的很大，自己那一天看到了自己这辈子无法看清全貌的智齿长什么模样…
    失去了卖相的性偶，自然只有抛弃这条路。，
    然而，过目不忘的本事给了她重生的机会。
    只需要短短一年，琦薇就把那座工厂和性偶俱乐部用学来的技术给烧了个干干净净，也包括那两个恶心的“东西”。
    琦薇只能在这些数据中找到任何哪怕一丝丝熟悉的代码…
    拜托，只需要一点点代码。
    她很清楚，自己只要帮到这个男人，就能胜过夜之城的泥坑里打滚十几年。
    琦薇在赛博网络空间内的形象就是和她一样瘦瘦高高，瞳孔是淡黄色，有着精致脸庞的女人——
    此刻她的面前是这个设施无线设备能搜索到的所有数据，密密麻麻的代码上下滚动，她的瞳孔也在不停地上下移动。
    就这儿！
    琦薇的眼神和数据同时停下。
    在凛进入心事重重的前一个晚上，她曾帮老板用探路者程序读取过网络地图，里面就有这个熟悉的设备代码。
    那是性偶才会有的东西，而且这个设备在凛先生的房间内待了很久，她第一时间就确定了这个人的身份。
    只是这个节骨眼上，琦薇只知道外面极其混乱，但这个女人到底是和幽冥犬一起行动还是在替凛抵抗幽冥犬呢？
    对了！
    琦薇开始快速计算，试图用空间位置上的移动来判断幽冥犬设备和女人之间的关系。
    无需复杂计算，只需要记忆力，并且是瞬时记忆。
    这就像是同时观看好几部电影，突然按下暂停键要求说出随即某个画面的细节，并且拿来对比…
    爬上去，琦薇。
    她反复地跟自己说。
    气氛越来越焦灼，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丽贝卡不知道这行不行得通，虽然她不懂网络，但林跃在萨莎的嘴里要消失了——
    这跟等待炸弹倒计时有什么区别？
    她的目光就在琦薇和林跃身上来回没停下来过，皮拉也难得没有嘴贱，随时做好往地面上走的准备…
    “呼…”
    琦薇脖子有些机械地扭动了一下，控制室内的喇叭响起琦薇失真的电子音，“能做的我已经做了，如果他们找不到更多精通网络的帮手…”
    “那就真的完了。”
    “联系到了？”
    丽贝卡有些惊喜道。
    琦薇回道：“是凛的线人，好像在这附近，应该算是我们的人…呵，算了，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得不信了。”
    “带那个女孩过来。”
    丽贝卡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多莉欧。
    最终紧闭着眼的萨莎再次被带进了核心内——
    “把她放在我面前，抽出她的人机交互线，我需要借用和共享算力…希望一切还有那么一点点机会…”
    琦薇甚至都来不及感叹自己刚才的临界点时的优秀表现，现在要做的是赶紧进入网络。
    随着数据正在上传的字样，琦薇的虚拟形象把目光放在了数据堡垒壁障中那一条通往漆黑并闪烁着血红光芒的小道…
    ……——
    “迈尔斯女士，你的意思是，宋昭美在一次黑墙测试中被荒坂给盯上了？”
    军用科技董事会中一个穿着公司军服的男人沉声问道。
    百灵鸟用黑墙给迈尔斯攫取了多少好处没人知道，但是军用科技把百灵鸟的各项体征数据拿到手里的时候，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是的。”
    有个女人扶了扶金丝眼镜，标准的白人精英脸。
    “但是看数据，宋昭美仅剩的细胞活性非常差了，呃…恕我直言总裁先生，现在的宋昭美除了一些消化系统以外没有人体原生组织了。”
    “我想我们是否进行一些技术上的干预？及时止损是必要的…并且按照心理报告来看，义体化的过高带来的负面影响已经超越我们的预估了。”
    迈尔斯看向这个负责了百灵鸟一系列改装的首席义体技术专家。
    在军科，三种人身份最高：
    军人，造枪的，造义体的。
    迈尔斯微微摇头，“宋昭美这孩子还年轻，荒坂知道我们的技术未必是坏事，先生们…”
    整个董事会窃窃私语了起来。
    坐在首席的男人手指敲了敲桌面，“荒坂已经在把这个事情爆出来了，你认为日本人会和我们坐下来好好谈？”
    “生物技术的事情我们还没有定下结果，严重的负面新闻，这是要暴雷的，迈尔斯。”
    迈尔斯双手交叉在一起，“荒坂的灵魂杀手不也是引起了大面积的抗议么？先生们…天塌不了。”
    “而且，谁说荒坂没有在黑墙上和我们干一样的勾当？”
    有个股东说道：“证据呢？”
    迈尔斯把目光投向在一旁不怎么发言的网络安全部门的官僚，军用科技向来是专人专事。
    那人沉思一下开口道：“除了网监，我不认为荒坂的黑客团队有能力控制宋昭美——”
    有人问道：“那帮网络警察呢？”
    网络首席专家点头道：
    “我们在网监的间谍表明，这场意外网监没有针对黑墙进行大面积扫描和排查，但夜之城确实出现了一起流窜ai出现在墙内的事故。”
    “那家伙递交上来的报告被我们的特情人员拦住了，宋昭美的位置几乎可以确定，但…最主要的是网监目标是流窜ai，宋昭美在帮ai控制黑墙。”
    “那东西应该就是迈尔斯所说的荒坂的家伙。”
    一片哗然！
    迈尔斯此时也不急了。
    她要说的就是把荒坂一起拉下场，荒坂就是在等军科的情报，如果军科一头雾水，那荒坂下手就不会软，军科大出血在所难免，但如今荒坂自己也不干净，该坐下来谈了。
    只要宋昭美帮自己的事情不爆出去，一切都无所谓。
    讨论持续了许久，最终也没出来个结果。
    于是，话题自然转移到了迈尔斯的身上。
    这个气场强大的政客环视一圈，用最平静的语气说道：“夜之城军用科技分部有一项绝密行动，涉及到这个荒坂的人员…各位在屏幕上可以看到。”
    “该人员还曾经参与过我们的特工情报泄露——”
    “这是我们的敌人，但现在这个节骨眼，网监是不能知道这件事的。”
    紧接着，这个女人掷地有声给出了方案。
    “我建议，处理网监的情报源头。”
    军科的高层瞬间都变了脸。
    ……

 第166章 阻拦

    迈尔斯平淡的声音就像是描述一份儿童基金会的文件。
    对网监的人下手，在公司的眼里这就是找死的新方式，但不得不承认，这个话必须要有人说，迈尔斯早都看透了这种毫无意义地推卸责任，坐在这个位置上，她背的东西可不少。
    于是迈尔斯无奈的眼神投向军科现任的掌舵人，不敢说的话她亲自说了，毕竟对待这位老朋友，迈尔斯还是不想太为难。
    因为统一战争期间，迈尔斯能将一路推进到加州附近，军用科技在背后的支持脱不开他的关系。
    要知道军用科技在外人眼中一度是和新美国绑定的存在，这样的良好合作本身不仅是利益驱使，更也是盟友这个关系的重要体现——
    让迈尔斯内心冷笑不已的是公司的其他高层。
    心照不宣却还要做出为难的姿态。
    最终有人犹豫着开口了，“总统阁下，这项提案是否过于激进了——”
    目前来说影响最小化的最优解就是这个，只是没人敢承担和网监作对的下场。
    但不说话就能躲得过责任吗？
    这显然不行…
    “激进？”
    迈尔斯一时间语塞，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觉得公司的很多人甚至都还没搞清楚状况。
    现在的情况哪还有什么主动权？
    再加上现在的她已经清楚：夜之城的军用科技分部也掺和在狗镇里了。
    毕竟迈尔斯的“提词器”有幕僚和黑客团队不停报送情报，再加上这女人本身就具有极强的应变能力，当即作出了反应，那就是把整个决定权推到了公司与国家共同决策的会议桌上。
    现在谁下命令，谁就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人。
    迈尔斯靠在座椅背上，“据我所知，夜之城军用科技针对荒坂分部的员工实行报复行动，还不止一次，现在都玩砸了，还把生物技术的项目（克隆人）牵扯了进去——”
    “看来名单泄露的事情引起了你们中很多人的不满，但不要忘了，新美国也是利益受损者…这些事在我这儿连一点风声都没有，所以我们得为互相负责。”
    终于，卢修斯说话了。
    “嗯哼…看来你有想法了。”
    迈尔斯，“先把影响降到最低，我们需要情报交接，军用科技做了什么我们必须清楚。”
    股东：“狗镇可是你迈尔斯留下的烂摊子。”
    优秀的政客往往是辩论家。
    “夜之城我们的手伸不进去，自然需要一个前哨站…让自由州和夜之城都清楚狗镇被新美国抛弃了，大家才能安心。”
    “况且在狗镇这里夜之城分部赚得不少，为了利益下场撕破脸——”
    “难道还要找我的麻烦？”
    迈尔斯冷哼一声，“让你们的媒体动起来，【54台调侃我的节目】我可一期都没落下过。”
    熟悉的议会环节到了，这句话就像是炸开了锅。
    会场内吵闹的声音就没停下来过。
    话题既然到这儿了，总算是把皮球踢了出去。
    一想到这儿…
    “唉…”
    有人在叹息。
    多事之秋，先不说夜之城总部生物技术暴雷的事情连带着军用科技也出了问题，现在百灵鸟和荒坂的都给网络监察都盯上了…迈尔斯猜得到那些华盛顿出现的舆论背后主使者是荒坂。
    虽说是些小媒体，但还是把军用科技和新美国连带在一起恶心了一把。
    荒坂聪明的地方就在这儿，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词汇修饰，让军用科技和新美国引起民众的怀疑，同时警告迈尔斯和卢卡斯管好自己的烂摊子…
    “好了，还是先说说百灵鸟这事吧，网监那儿确定要这么做么？”
    卢修斯出面压下了针尖对麦芒的场面。
    公司是公司，国家是国家，每次这种场合少不了面红耳赤。
    迈尔斯点头。
    百灵鸟的科技是军用科技提供的，大家心知肚明这个人形武器的设计目标——【为防止在必要情况下赛博网络空间恶化局势下的应急预案】。
    制造武器的困难远远要小于管控武器的难度，更别说这是一个富有思想的人类个体。
    现如今鸟儿的翅膀企图挣扎，新美国和军科怎么都要一起兜。
    迈尔斯的弱点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别让百灵鸟替自己办的那几件事泄露出来，军科借着黑墙也没少干脏事，这地方没人愿意细查。
    不过总有“保守人士”，而且是激进的那种。
    “屮他妈的！难道真的要我们去跟这帮网络警察动手？！迈尔斯女士！你是想把我们一起拉下水么？！荒坂呢？荒坂的武器也被拦截了，告诉他们，我们必须坐在谈判桌前一起商量！”
    “大不了…都你妈一起完蛋屮！”
    这家伙的修养确实算不上良好，光是词语里夹杂的标准美式脏话就让很多人眉头皱了起来。
    公司都会存在派系或团体，这在现代企业管理中几乎是无法消除的表现——甚至再集权的公司都有。
    高度集权除了加重上层负担和提高决策风险以外是没有好处的，但其本身也会影响决策的推行…
    迈尔斯的眼神复杂，她仿佛在替自己觉得不值，又很难说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因为她也曾是这个公司的掌舵人（2060-2069），如今她的下属反而过来质问她…在某种意义上，公司的权利膨胀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甚至让她这个新美国总统在很长时间都明白了离开公司和下放没有区别。
    看来老总裁说的没错…
    军用科技在【唐纳德·伦迪（2020-2060）】手中的时候是自成铁桶，作为他的继承者，迈尔斯自然知道唐纳德的做法和野心…
    同时她也非常理解，当【枪支在战场上害死士兵的时候】，这个国家只能由其他团体来拯救——
    但世界不应该由公司来把持。
    而迈尔斯就是来挽救这个腐烂到根子里国度的，只不过用自己的方式而已。
    迈尔斯看向企图踢皮球的公司总行动部门负责人，军用科技日益分化的趋势也已经非常明显了。
    “保罗…你还没看清楚我们的立场？我在此作出陈述是为了对高风险的事件进行干预，而不是听你像孩子丢了棒棒糖一样在地板上撒泼打滚。”
    “荒坂可没有在黑墙上打洞，作为行动部门的老人，捧着勋章不去了解技术细则，还在做荒坂和你坐下来谈的美梦？”
    经过迈尔斯这几句呛回去，卢修斯下面不统一的意见已经被压下去了。
    卢修斯不发表意见，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只不过谁来当这个刽子手才是最大的问题，有利润一起赚，有问题划清职责，这就是新美国和军用科技的共存之道。
    卢修斯：“你的黑客团队有能力处理此事吗？”
    迈尔斯点了点头，“在这之前我已经让他们想办法了，在等结果，不过也需要你们的帮助。”
    见卢修斯还想说话，赶忙有股东抢着说道：“新美国联勤局有着最优秀的特工…解决网监的问题是否需要更为专业的人士和预案呢？”
    听到这话迈尔斯瞬间火冒三丈，她嘴角勾起，“当然，这件事我也会安排下去。”
    没想到对方顺着杆子向上爬。
    “以新美国的名义，还是军用科技的名义？”
    迈尔斯的眼神死死锁定了那位股东。
    就在众人察觉到那一丝冰点般的气息以后，迈尔斯的声音瞬间提了起来！
    “以我们的名义！”
    “该死的。”
    显然，迈尔斯这样的声音超乎了所有人预料，那个不停问讯的股东也一时间愣住了。
    卢修斯深深看了一眼这个头发过短，穿着洁白军权西装的女人。
    “作为盟友，我们应该共同渡过这个难关，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判断清晰一些迈尔斯；必要的时候销毁武器，而不是任由她闯祸。”
    “她出现在狗镇这件事你我都清楚不合规，就这样吧。”
    当会议挂断的时候，迈尔斯比想象中的冷静。
    卢修斯的话算是“友善”的提醒，百灵鸟出现的时间地点都不合适，他不想追究，因为他清楚迈尔斯会有“理由”，只是利益的深度绑定让公司必须下场而已。
    荒坂。
    迈尔斯念叨着。
    第四次公司战争好像从未结束…只不过不再是以前的战争形势。
    “之前荒坂那个和我们保持合作态度的女人呢？”
    迈尔斯知道此时给情报和网络安全部门的人给压力已经没用了，宋昭美今天就两个结局，要么【只剩个大脑】被重新二次利用，要么还能替她办几件事——
    但最让她好奇的是，叫荒坂美智子的荒坂北美大区负责人出了什么问题…毕竟荒坂的动作可不是一般的大。
    幕僚说道：“这件事是有相关报道的，应该是权利更新或是内部问题，荒坂美智子人现在在日本——包括她负责运营的那个公司，目前股东由她的丈夫【马克·桑德森（marc sanderson）】暂任代理首席执行官。”
    迈尔斯了然道：“啊…难怪。”
    她这个级别自然知道荒坂内部分为几派的事实，但根据现在的情况，迈尔斯有一种被人编排的感觉。
    在荒坂整个经营的公开信息中，首席执行官是他的小儿子荒坂赖宣，赖宣的风格她很清楚。
    毕竟军用科技的ceo她做了好几年，敌对势力的领袖是什么人，她自然了解过。
    “目前可查的信息中，有个叫新田何也的暂代荒坂北美国家副总裁，我们判断这人是继承了美智子衣钵的那个。”
    迈尔斯略微思考了一下。
    “看来荒坂的家里出了问题，有人在平衡，狗镇这档子事那个叫新田何也的死板学究可干不出来…看来有人想荒坂的业务更大一些。”
    幕僚：“是赖宣么？”
    迈尔斯伸出手打断了对话，“告诉卢卡斯，狗镇的生意让军科吐出来一些，事情到这个地步了已经不是想不想的问题了，那个狗镇的上校——”
    “真是个恶棍。”
    下属问道：“需要再次联系荒坂吗？”
    迈尔斯，“技术部门判断那家伙虽然跟宋昭美的黑墙技术不太一致，但都是以黑墙为基础的，只是没有利用黑墙而已…荒坂坐不住的，先把人捞回来。”
    看着下属离去，迈尔斯揉了揉眉心。
    事已至此，新闻攻击可能导致的下次选票不利这些她都计算在内了，当务之急还是得把这个武器留下来，宋昭美死不死她不关心，但用黑墙攫取的数据，是决定这个国家在国际上能否获得足够的地位…
    这些才是她最在意的东西…
    身后新美国的旗帜让迈尔斯的身形显得更加单薄。
    就在她失神思考的时候，目光被一阵亮晶晶的东西给吸引了，于是她低头缓慢伸手拿起了办公桌最前面的相框。
    是一张不怎么和谐的双人照。
    里面还未曾全身替代义体的宋昭美站在旁边显得有些拘谨，而迈尔斯背着手，下巴微微抬起…
    【“来，小宋，你得宣誓。”】
    【迈尔斯站在桌前，手搭在比她高了有半个头的女孩肩膀上。】
    【“你的数据已经上传到了联勤局特工的数据库中，欢迎你，为了自由而战。”】
    往日说出誓词的场景历历在目。
    呼…
    迈尔斯的鼻息稍微重了一些。
    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她的手按在办公室里几十年前才会有的老式呼叫器。
    “尽量保证宋昭美的安全…如果还有办法的话。”
    ……——
    数据的暴风中，琦薇独木难支。
    链接了萨莎算力的她冒死按照通路一步步走向数据爆发的中心，然而琦薇在那里见到了此生最为难忘的场景。
    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了黑客网站上抽象语言描述的流窜ai，数据的读取量大到琦薇第一时间就发觉自己的脑机已经达到了接近峰值的频率。
    然而当萨莎告诉她，那就是林跃的时候，她傻眼了。
    如果那数据量级来比的话，她就像是站在公司广场那些企业高楼下的蟑螂，如果想要撼动这些数据，是概率为0的不可能事件。
    小北斗核心所有线程几乎被林跃一人掠夺了，琦薇有心无力。
    然而这个时候共享算力的萨莎却不这么想——她还想试图唤醒林跃的意识，以此来完成拖延。
    但是琦薇觉得这就是找死。
    先不说后援到底有没有，黑客的直觉告诉她一旦被盯上，死亡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这不行…该死的！它不攻击我们是因为我们无足轻重，它、它抬手我们就得玩完！”
    但是萨莎的声音却在琦薇的虚拟形象中响起了。
    “我知道林跃意识映射所在的位置，我们建立链接，拖延林跃被ai同化的进度——”
    话还没说完。
    那一堵在赛博网络空间内从未有过异动的墙壁上突然传出了一道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
    “荒坂！这都是你逼我的！”
    百灵鸟现在体会了完整的痛苦，凛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
    这个男人最狠毒的一点就是利用自己想要活命的心理，让她主动消减黑墙的反应，现如今猎户座已经被完成了反向吞噬，量级暴涨的凛只需要数据融合完成就能将她从黑墙上找出并吞噬她。
    当希望之火重燃之后被浇灭这样的过程重复几次以后…
    人就会彻底绝望，绝望之后则是不顾一切。
    动静这么大，网监很多条追踪的线已经开始摸过来了，她想在黑墙上对凛发起黑客攻击，但这样的危险性是把整个网络世界绑定在她自己身上。
    没错，把黑墙比喻成大坝，百灵鸟现在就是上面的定时炸弹，当她死在上面的那一刻，不大不小的爆炸就会让密不透风的墙壁出现缺口，继而彻底扩大。
    洪水就会随后而至。
    “来啊！凛！你就是言而无信的荒坂狗！”
    数据融合中的凛已经丧失了情绪，饶是对方持续挑衅，他只会用冷漠的眼神注视着她。
    等凛完成合并数据以后，问题就麻烦了，而且猎户座的主人也会让更多的网监特工进入网络，到时候就没有机会了——
    拼了！
    百灵鸟疯狂的眼神伴随着黑墙的变化一同发生！
    在网络黑客们的口口相传中，没有人见过黑墙主动攻击的样子，相反它就像是一直遭受轰击的兼顾墙壁，永远只有逸散的数据和一片平静。
    但现在，这堵墙开始肉眼可见的变薄，消融的数据如血海一般向着凛庞大的身躯拍击而去！
    在已知的所有网络程序中，黑墙之所以被敬畏是因为从未有人越过它，越过的人也未曾回来过…不清楚其能力，才是这个ai最为可怕的地方。
    果然！
    百灵鸟停止勾动墙外ai和控制黑墙进程的行为以后，这座人类文明的堤坝将自己的实力彻底展现了出来。
    仅仅是第一轮轰击，就让ai林跃表层的数据损毁严重，大量的报错bug从身体飘散而下，身体也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啃噬了一般缩小了一圈。
    那些将数据卷走的洪流开始褪去…
    显然就要进行第二轮攻击了。
    ……
    此刻，百灵鸟的脑机已经在特制的黑客椅子上泡入了冷却液中，周围是忙碌的技术专家。
    “温度太高了，接入冷却系统，注意保护大脑温度，必要时强制切断。”
    穿着军用科技研究灭菌服的男人看了一眼百灵鸟浑身义体结构能把人烫出水泡的温度，大脑此刻也开始趋近四十度了，这还是外面有着优秀冷却系统的情况下——
    这可是能把大型服务器温度控制住的系统！
    赛博网络空间内，此刻的宋昭美正用怨恨的眼神盯着林跃，她已经因为脑机超频达到极限而无法说话了。
    既然被堵死了，百灵鸟也不打算从墙壁上下来，她很清楚这个ai的底层代码逻辑，这东西完全是黑墙的小型复刻版本，真让他钻过去百灵鸟也不甘心。
    此刻。
    在经受第一轮数据攻击下完整度保持还算良好的ai林跃放弃找回丢失数据了，干脆直接对着百灵鸟悍然发动了网络攻击！
    百灵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先入为主地以为ai会优先完成迭代。
    仓促之间，百灵鸟的虚拟形象因为黑墙变薄而暴露出的半截身体遭受了数据的洗涤！
    她发出尖锐的低吼，身体也在冲刷中粘附了很多ai林跃的恶意代码。
    当然，这种攻击也在无意中挑衅了黑墙——
    主动出手的墙外野生ai黑墙一般不会理睬，但墙内敢于挑衅自己的任何实体都会遭受它最严厉的制裁。
    黑墙中心延伸出一条沟壑，那是陷阱一类的代码。
    ai林跃猛地陷入其中，还未来得及完成规避，也就是视觉上在赛博网络空间内“后退”的举动，宛如黑色大手的红黑方块数据瞬间成型狠狠砸在了林跃的脑袋上。
    数据瞬间炸开！
    此时在安全地带观察的琦薇双眼满是恐惧。
    哪怕是最菜的黑客都知道，对黑墙进行攻击意味着什么。
    “快！先控制住他，那个ai完全有能力越过黑墙，如果林跃意识丢失，ai肯定会篡改指令的！”
    萨莎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远处，黑墙第二次攻击后，ai林跃针对百灵鸟的攻击彻底失效！
    百灵鸟瞬间大松了一口气。
    刚才脑机临界的报错声让她又惊恐又愤怒…为了活命，百灵鸟开始不顾一切地将自己算力共享给黑墙！
    然而，就在ai林跃还未稳住自身情况的身后，一道细长的锁链准确无误地洞穿了自己的胸口。
    他冷漠地看向身后。
    “安全的数据协议…”
    “为什么还要重新连接进入网络，还带了新的简单代码，你想要阻碍我们的同化吗？”
    琦薇的虚拟形象死死地扯住那根丝线。
    她知道这是在玩命，但ai林跃的反应给了她一丝丝底气，至少萨莎没说错。
    “凛！清醒点！”
    琦薇沉声提醒。
    锁链绷紧的那一刻，ai林跃念叨了一句，“愚蠢至极的操作。”
    不好——
    琦薇下意识心里发毛的感觉迫使她想要松开建立的连线！
    然而林跃试图攻击的动作被黑墙给打断了。
    ai林跃庞大的身躯像是破败的建筑物一般，好不容易吃进去的猎户座数据从一侧身体哗啦啦地掉落，这都是还未曾改写过来的ai数据…
    百灵鸟死死盯着林跃。
    “黑墙…你可以越过它，也可以不敬畏它，但你不能挑衅它…【网监可没有能力缔造】这样的程序——”
    “看清你自己！”
    ai林跃的双目爆发出血红的光芒，瞬间定在了黑墙上百灵鸟的位置。
    被林跃设定好的指令和现在被遭受攻击的情况开始产生大量的逻辑冲突。
    琦薇手里的锁链绷紧，此时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
    作为黑客她很清楚林跃在遭受攻击，自己和萨莎牵制林跃自我意识的行为相当于在帮助黑墙，但是——
    一旦松手，林跃举全力攻击完百灵鸟后就是再也无法挽留的局面。
    “指令，优先服从第一准则。”
    ai林跃在迭代过后也有林跃的思考方式。
    他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对百灵鸟攻击，然而这次精准的打击却被百灵鸟给挡住了。
    那是如同花嫁雨伞一般的程序套件。
    和黑墙有着极其相似的设计思路，作为高级的黑客，百灵鸟可不只会是借助黑墙而已。
    “林跃！”
    萨莎的喊声传来！
    琦薇手里连接着林跃意识体的锁链瞬间将琦薇向前扯去！
    有反应了？！
    “好机会！”
    抵挡住ai林跃这次攻击的百灵鸟算准了间隙，黑墙的攻击毫无预兆打在了身上！
    百灵鸟的身体仿佛悬浮在黑墙之上。
    她虚拟形象的眸光充斥着黑墙外化不开的浓浓黑色，那只手缓缓抬起。
    数据宛如藤蔓一般在她的虚拟手上攀附。
    她疯了一般发出笑声。
    “真是…好运啊。”
    “没想到你想要帮助的人却在拖累你对吧？凛…你失算了！”
    【数据完整度：70%…】
    林跃像是搭建的积木快要散架了一般，神色木然。
    于是，他身上的数据开始快速变换，身体开始抛弃一些拖累的不必要数据…
    与此同时，琦薇发现自己不受控地向着ai林跃开始急速滑动！
    怎么回事？！
    想要脱手的琦薇已然无法做到了。
    ai林跃重重叹息了一声。
    ……
    “指令解除。”
    “消灭一切障碍。”
    ……

 第167章 永不消逝（一）

    夜之城，网监办事处。
    【关于夜之城公共网区中异常流窜ai数据活动的相关报告】
    【区域类型：公司运营子网】
    【事件等级：红色（推测）】
    【案情概述：疑似黑墙数据出现在可用网络之中//黑墙活动频繁//有公司非法活动，流窜ai可能是非法竞争手段的某种形式//目前仍在追踪中…】
    “这件事你怎么看？【布里迪尔】…”
    温迪先生说话的口音和英伦的老牌绅士相差不大，卷翘的胡子，一丝不苟的西装，还有时常思考时会下意识在桌沿旁敲一敲的烟斗——很难让人把他和夜之城网络监察高级督察员的身份联系起来。
    或许是和【理查德·奥德曼】师出同门的缘故，这些从英国远道而来的黑客们对细节有着极强的考究。
    布里迪尔有话说话，一点都不遮掩。
    “对天发誓，如果不是那帮该死的公司，网络世界会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安全——还有那些帮派，天杀的，通过网络勒索，把合成肺叶黑掉，让受害人活生生憋死在床上！”
    “温迪先生…公司明明有能力保障客户的隐私！但却还是让巫毒帮拿到了这些后门，我…无法表达我的心情，但我知道总有这么一天，我要把这些毒瘤全给铲除了！”
    温迪在别人表达意见的时候从来没有打断的习惯，相反，他很欣赏面前这个比自己足足小五十岁的小伙子。
    他就是新鲜血液的代名词——
    有冲劲，看不清外面的世界有多肮脏，喜欢把网监的证件挂在胸口，背部挺得很直…这些都是温迪喜欢这小子的原因。
    “可你看，到现在你对我的案子都还没表达意见呢…就事论事。”
    温迪语气不急不缓，烟斗中的“粮草”有股咖啡豆的味道，欧洲人在帆船上把这些作物带到自己的家乡，并把它做成了非常富有细节的嗜好。
    布里迪尔撇过头有些不服气，“上次先生您亲自进入网络，查到的东西还不够丰富吗？都快把军用科技和荒坂的名字摆在夜之城总负责人的脸上了！我不想表达意见！”
    年轻人脸上因为生气产生的红晕，让雀斑更明显了。
    一阵沉默。
    温迪笑眯眯地看着他，“关于猎户座的多次数据模拟，你的表现很不错，看来是时候把这程序交给你了。”
    布里迪尔愣了一下。
    “您…是什么意思？”
    随即他的脸像是花儿绽放了一般，“真的？！”
    温迪一只手托着手肘，只是笑眯眯地砸吧着烟嘴。
    “不对，您是不是要离开夜之城了？是调往总部吗…”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藏不住事情，心情全写在了脸上。
    “别着急孩子。”温迪将卷宗推到了布里迪尔的面前，“你在2074年加入了网络监察，一年多的受训经验，这一路的成长我都看在眼里——但孩子，有些事情不是你认为有问题就必须去对峙。”
    “我说了，讲证据，目前的东西只能疑似是荒坂和军用科技——疑罪从无，这是我们办事的准则。”
    布里迪尔今天一反常态地对说教没有抵触情绪。
    温迪：“首先恭喜你，你现在是一名合格的网络监察特工，并且我也可以稍微任性一下…告诉你一件事，你即将被任命为夜之城网络监察分部的【特级代理】——最后…我还有一周就要退休了。”
    他很平静地诉说着这些事情。
    但后辈布里迪尔不这么想，相比于升官发财，面前这位和蔼的老人才是布里迪尔最在意的人。
    因此，他的表情始终不怎么好看。
    “其他行业内，老就代表着经验丰富，公司内70岁以上干的人大有人在，但网络不是这样的孩子，它注定属于你们。”
    见对方的情绪不是很好，温迪开了个玩笑，“但我可要告诉你，我的猎户座不会交给你…要想培养好你自己的ai杀手锏，你得学会如何慢慢来，就当是我的一点自私心吧。”
    “你本就聪明，当足够强的武器在你手上时，你会不顾一切，吃亏有的时候未必是坏事。”
    “好了，你现在可以哭了孩子。”
    老绅士的玩笑很冷，但布里迪尔的心情好多了。
    他毫不犹豫上前拥抱这个和蔼的老人。
    良久。
    “我会想你的，温迪先生。”
    温迪轻轻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如果你可以负担得起轨道航空的票，多来看看我，我就住在北部（曼彻斯特）。”
    亦师亦友，大概就是这样的状态了。
    似乎是想把自己在网络监察的经验毫无保留讲给面前的孩子听，老温迪开始慢悠悠地将自己作为猎户座长期使用者才有的一些心得，一字不差地教给布里迪尔。
    时间很快过去，转眼间就到了下午茶时间。
    “如你所见，猎户座是很可靠的伙伴。”
    “我的长官，如果不是夜之城那档子事的话，他会把这个程序开发利用至最大化！”
    布里迪尔突然说道：“在你们那个时代似乎有着一个ai猎人，猎巫人…他们都说这个强大的家伙用的是猎户座，是这样吗？”
    温迪似乎陷入了追忆中，很久没有说话。
    就在布里迪尔即将压抑不住自己内心中好奇的时候，温迪却突然摇头道：“不…绝不会是他，那家伙对任何ai的态度都高度一致——”
    “而且我也不希望是他。”
    “也许在任何时候我们都会犯错，疏忽，可如果让仇恨捆绑了你的人生，那你就一无所有了。”
    布里迪尔似懂非懂。
    “唉…真可惜，上次您没能带我一起进入网络。”
    “或许咱们在网络中完成一次行动，当做先生您的退休仪式也不错啊！”
    温迪：“看来你们这些小年轻各个都一样，不怕危险。”
    老一点的网络监察特工都很怕出任务，因为那个谜一样的世界早就把年轻的他们给打磨干净了。
    有些基督教徒甚至说那就是地狱。
    就在这时，考究的木门被推开，网络监察办事处的内部装修很有工业革命时旧庄园的风格，正对门就是一台仿古“煤油灯”。
    女人微微低头，“温迪先生，网络流量有些异常，上面希望您可以出面调查一下。”
    温迪看了一眼这个眼神热切的家伙。
    这种事还真是说不得，一说便有新的案件，很古怪。
    布里迪尔：“可以告诉我是哪个部分的网络吗？”
    女人对温迪的爱徒态度也很好，“狗镇网络，据说流量一度到达了巅峰，现在网区出现了大面积bug，无法登入，这才麻烦温迪先生的。”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很快就步入了书架背后的网络黑客工作室内。
    温迪工作的流程很严格，他先对流量异常爆发的原因进行了浅层调查，借用的都是网监自己的大型服务器。
    大部分网监特工都是如此，很少亲自潜入深网，往往是警察办案的方式，将人员确定好，再通过追踪的形式来完成调查或抹杀。
    所以网监可能是最爱出外勤的网络黑客团体了。
    就在二人忙活的时候。
    布里迪尔嘀咕道：“这种报错情况还真是少见，硬件问题么？狗镇那地方的网络真是一团糟。”
    没想到温迪却摇摇头。
    “当房间内挤满了人，再要进去可就不是容易的事情了。”
    布里迪尔眉头渐渐皱起，“这不太可能吧…能把所有网区占完，这需要多大的数据量？”
    温迪看似下手慢实则动作非常迅速，“没什么不可能，猎户座全部展开的时候是可以将网域流量推到峰值的，查一下日志，尤其注意用户的短时间内的差值。”
    给徒弟安排了命令的他赶忙准备深潜。
    “该死的！这绝壁不可能！”
    温迪一般不喜欢说脏话，但徒弟失了方寸的吼声还是让他将注意力放了过去。
    “您看！用户前后的差值达到2000以上？除了网域基础逻辑层面上的错误问题，怎么可能会导致如此快的下线速度？”
    “要不让上面联系那个区域负责的特工？”
    温迪仔细地看着从那处广袤空间中读取出来的数据，是啊…前后瞬间就下线了2000多名黑客，而且是同一时间——
    断电么？
    要知道很多网络接入仓都存在防断电安全口，不可能保持如此一致才对。
    除非…
    温迪的脸色越来越沉了。
    布里迪尔把老师的表情全看在眼里，“靠…不会吧？两千个用户同时过载…这。”
    温迪：“做好防备预案，流量开始下跌了，刚好够一个人先行进入网络——”
    他手里粗大的网线突然被按住了。
    “我来，猎户座会在你接入的第一时间跟随，难免出现问题。”
    温迪没有推脱，年轻人总要单独去网络闯一闯，而且现在不是推来推去的时候。
    见孩子躺在黑客座椅上迅速沉入网络，温迪双手合十放在唇前，仔细回忆数据内的各种细节。
    数据集中爆发，用户瞬间下线…总觉得似曾相识。
    难道是…沃森区那个公司子网相同的情况。
    那也不对才是，墙内的流窜ai再凶猛能够同时烧掉两千个人？开什么玩笑…
    “滴滴滴——”
    一阵急促的声音打断了温迪的思考。
    他赶忙转身，看bbs内徒弟发来的讯息，看着看着，他连忙暗道一声“该死”。
    于是，温迪毫不犹豫转身坐在在了布里迪尔旁边的黑客椅子上…
    正当他准备躺下的时候，猎户座也产生了异动。
    【警告：猎户座发现疑似流窜ai活动】
    【区域：北美大区网络，ip地址……】
    温迪神色变幻不定，发现猎户座的位置此刻正远离狗镇的网区，在黑墙附近…
    先顾谁？
    对于温迪而言很好选。
    当他躺在网络黑客椅子上的那一刻，机房内的光源也瞬间黯淡了下来，只有电脑屏幕幽幽的光芒。
    那上面是一行没有标点符号却透露着恐惧的信息：
    【黑墙】
    ……
    布里迪尔此刻正被源源不断的恶意数据所攻击！
    视线所到之处，都是如同红色爬虫一般的恐怖数据，这些数据仿佛是皮球爆炸后四处溅射到赛博网络空间之中的一般。
    难道这个区域内的用户都是被黑墙数据给抹杀的？！
    这在布里迪尔的认知中是不可能的…甚至在颠覆他的世界观。
    温迪先生在沃森看到的就是这种场景么？
    于是布里迪尔赶忙开始继续自己的调查，他必须搞清楚这些数据是从而来的。
    对于普罗大众而言，黑墙是我们还安全的信号，但现如今黑墙却在几秒间抹杀了两千多来不及下线的黑客——
    虽然他们其中有的是帮派分子，有的是犯罪分子…但这都不是“人类文明堤坝”该包揽的的活。
    启用程序套件的他没在意时间的流逝，而是忙不迭计算着。
    当那些从主体掉落的恶意数据被清理差不多的时候，年轻的网络监察成员反推这些数据的来源，分层网络下立马将方向指示了出来。
    “北美网区的深处？那里不是黑墙的边界么…”
    布里迪尔想好以后，迅速分析迁移矢量，一步步向着越来越未知的位置前进。
    就在他的恐惧和担忧交织在一起的时候——
    赛博网络空间突然爆发出震动！
    第一时间的布里迪尔就立马开始按照温迪先生建立好的地址，往数据堡垒内撤退。
    哗啦！
    漆黑的无尽深处，一条条粗壮的红黑色数据锁链猛然探出！
    “靠！”
    数据矩阵都已经出现在身旁马上就能撤退的他还是慢了一步。
    他眼睁睁看着数据缠住了虚拟形象的脚脖子，随即用力！
    布里迪尔慌了，用出自己的程序套件瞬间将追踪形式的数据锁链击毁，可就像是捅了马蜂窝，越来越多的数据锁链瞬间缠绕了上来——
    “先生！”
    他赶忙给温迪发消息。
    同时使出浑身解数开始防御。
    ice被攻击的信息占满了他义眼内的视界，脑机也开始混乱了起来。
    坚持住——
    不得不说温迪先生来得很快。
    一道带着绅士帽拄着拐杖的虚拟形象在信息发出后一分钟内就出现在了布里迪尔的背后，他步法沉稳，举手抬足就让很多恶意的黑墙数据弥散了。
    从数据包裹中掉落的布里迪尔被先生扶着手臂，随即立马退到了安全的bbs地址内。
    “好险…”
    心有余悸的布里迪尔喃喃道：“先生，您看到了吗？是不是你之前看到的那种场景？”
    温迪先生的目光似乎越过了无尽的数据，想要看清那头的景象。
    就在这时。
    布里迪尔发现有根丝线若有若无出现在温迪先生的背后——
    “您在启动猎户座？！”
    布里迪尔赶忙劝温迪先生离开这里去找寻猎户座的准确位置。
    因为他从不相信ai自己会有什么所谓的服从性，若是无人监管，神通系统的负担可不是开玩笑的。
    然而温迪却摇了摇头，温和的说道：“你太心急了孩子。”
    “我们现在已经被堵死在了陷阱程序里，再仔细看看？”
    布里迪尔一愣。
    几经检视，他的面色难看了起来。
    “黑墙，你以为它在那里从未离开过，实际上越是优秀的流窜ai就越能反追踪，你进入它的陷阱，让我也跟着一起进来了。”
    “得靠你了。”
    布里迪尔本来还觉得只是丢人，毕竟先生在这里，两人很快就能脱困，没想到温迪先生却要自己来解开冒进时误入的陷阱。
    难道说…
    温迪虚化的赛博网络形象看着年轻人说道：“它…启动神通系统了。”
    “别担心，虽然我的算力被分走了，但猎户座不是那么容易就被解决的，耐心点。”
    布里迪尔不再说话，而是认真的看着陷阱数据，想要用行动挽救这一次不该出现的失误。
    温迪静静盯着这方自己为之奋斗一生的地方，万千思绪，估计也只有他自己才懂了。
    网络黑客有句行话，宁愿数据对攻也不愿进入陷阱。
    只要技术足够扎实，一般陷阱都能规避，但是一旦规避失败进入陷阱以后就是长时间的计算和破解。
    花费时间也许在现实世界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赛博网络空间内瞬息万变的网络战局势，就可能因为这样的花费而出现重大变故。
    不过…
    温迪一直在温声宽慰。
    “没那么糟，猎户座目前表现很良好。”
    只不过全身心投入破解当中的布里迪尔并未发现先生后背的那根丝线越来越明显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
    理论时效需要十分钟的数据在第八分钟的时候应声破碎了。
    布里迪尔下意识看向温迪先生。
    “干得不错，黑墙的数据不了解的人很难算这么快…走吧。”
    布里迪尔喜上眉梢，“猎户座解决了？”
    温迪先生摇头，“退出网络，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
    一头雾水的年轻人最终在犹豫之间还是服从了老师的指令，二人一前一后退出了网络，从黑客椅子上还有些晕晕乎乎的他发现温迪先生早一步走出了门外。
    坐在办公桌前的温迪先生认真撰写着行动记录，相比于其他部门天天被催着补行动记录，温迪先生从未差过。
    有些局促的布里迪尔坐在对面，小动作很多，都是掩饰内心的尴尬。
    煎熬之中，温迪把一颗分离芯片推了过来。
    “把他交给上级，这件事不要乱说，升级以后是我们没法处理的ai事件——这颗分离芯片留给你，里面是这一次你行动的细节评价，你得好好看看。”
    布里迪尔总觉得从网络出来以后先生就怪怪的，说不上哪里怪，想象中的责骂并没有，只是感觉他很赶一样。
    “很抱歉先生…”
    温迪却一反常态微微站起了身。
    “没听明白我说的话吗？你的失误我没有上报给你的训练教官已经非常仁慈了，现在你得放下磨磨唧唧的说话时间，给我把这件事办好。”
    布里迪尔最后忘了自己是怎么出门的，那种尴尬和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让他看向门外来来回回的同事都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电梯打开后，袖子撸起来，穿着条纹衬衫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
    发愣的布里迪尔差点撞了上去。
    “嘿！你在干什么呢？！差点踩到我的皮鞋！”
    布里迪尔：“靠…呃，在想一些事情。”
    这是布里迪尔的上司，一名调查巫毒帮的高级特工。
    男人低头看向布里迪尔攥紧的手，“脸色很差嘛，要帮忙么？”
    “不…谢谢——”
    男人捏住布里迪尔的手腕，眼神盯着这个表情差劲的家伙，“怎么了？”
    布里迪尔胸中的一口气散了，沮丧道：“我得去帮温迪先生交一份行动记录。”
    男人表情瞬间明悟，“嗯哼…看样子某人事情办的不顺利。”
    “我帮你去交，你需要休息，说真的。”
    “你也知道总监的眼睛，什么都躲不过，老温迪这么看重你——不要让这家伙给你难堪。”
    见男人对自己眨了眨眼。
    布里迪尔充满阴霾的心里有了一丝暖流。
    他无奈地伸手把芯片交给了自己的上司，“也许你说得对，总觉得从入网结束以后脑袋有些空——”
    “见鬼…”
    男人宽慰了几句，拿走布里迪尔的分离芯片，拍了拍他肩膀。
    低着头往自己办公室走的他一路上都没怎么打过招呼，一进凌乱到像是自己卧室一样的办公室内部时就把自己摔在了沙发上。
    枕着手臂的他翘着腿看手里先生给自己的评价。
    温迪从未说过重话，也不知道这颗芯片里是怎么评价自己的。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将芯片塞进了脖颈内——
    【温迪】：首先很遗憾的告诉你，猎户座失败了…
    第一句出现的那一刻，年轻人几乎是从沙发上弹起来的！
    后面的内容压根不重要了，温迪失败是不是意味着24小时内…
    走廊上抱着资料的同事们被狂奔的布里迪尔差点撞到！
    “嘿！注意点！”
    “靠！疯啦？”
    老温迪的办公室就在自己三层楼上的位置。
    手指狠狠地按动着电梯按钮，结果迟迟不来的电梯迫使他扭头往楼梯走——
    哼哧，哼哧…
    从楼梯间一路狂奔到先生楼层，奔向走廊的时候差一点因为惯性错过，抓住墙角的他身体半倾斜着向老温迪的房间跑去。
    就在他的手按在门把手上的那一刻——
    耳膜就像是瞬间被剥夺了听声的权力，精致的木门竟然肉眼般地开始鼓胀，他的身体瞬间轻盈了起来…
    轰！！！
    灼热的气浪将布里迪尔瞬间击飞到了对面的墙壁上，各种碎屑扎在他的皮肤内，世间一片漆黑。
    咔咔咔…
    忽明忽暗的视角内，四处是掉落的火源，干柴燃烧的噼啪声，鼻腔里是羊毛地毯烧焦的臭味和木材的烟味…
    像是在地毯上趴了很久一般。
    布里迪尔的手动了动。
    他想看看那个里面被热浪熏黑的屋子，于是用尽全力想要向前爬行——
    “小心二次爆炸！”
    “这儿还有个人！”
    有人在呼喊…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布里迪尔的身体半腾空，他的手无力地向前抓了一下，几个创伤小组的安保分为两组，其中一组举着枪向房间里走，另一组将爆炸现场的伤员向外拖行。
    此刻，年轻的黑客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死了，肋骨断裂的刺痛让他无法呼吸。
    越来越沉重的眼皮，那些创伤小组成员在大声汇报，只是布里迪尔的听力因为即将而来的眩晕有些断断续续。
    “创伤小组信号丢失，姓名温迪·布朗…”
    “发现疑似人体组织！”
    “皮下植入信号发射器已找到，确认死亡…”
    ……

 第168章 永不消逝（二）

    华盛顿网区。
    迈尔斯手下拥有一群天才中遴选的黑客，百灵鸟是她手底下最为锋利的剑，然而为了避免伤及自己，这把剑总有一些控制手段。
    当总统的命令下达以后，黑客团队在第一时间完成了集结。
    其实，被选入华盛顿的黑客们没有什么具体考核标准。
    这些家伙也许在某些人眼里，就是一群死板到只会守着数据堡垒，穿着冷冻服替政客高层干一些脏活儿，又或者在一秒钟内把入侵新美国和公司的网行者大脑烧毁的刽子手…
    虽说事实确实如此，但人们不会把一串串代表官方身份的他们和曾经那些接连“消失”在网络中名声大噪的危险分子们联系在一起。
    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成长轨迹都有着极高的相似性：
    小学时期的他们就可以熟练使用 c++和 meta-lingua破解学校等组织的大型机——
    这些年轻面孔在少年时代就能独立完成入侵，然后肆意狂放地生长…
    当从【transamerican bank（泛美银行）】账户中拿到第一笔黑客技术的变现，他们因为年少轻狂不顾一切打出名声，转而将目标瞄准公司，最后在国际排名前十的集团网站门户上留下自己的宣言和网名…
    触犯公司法的下场不好受，这意味着他们在名扬网络世界之后就必须低调行事，因为总会有公司雇佣的杀手给他们的脑袋开瓢。
    但联勤局找的到任何人，包括他们——年轻的他们低估了tizhi的威力。
    而破局的唯一办法就是成为他们的一份子，新美国和公司向来如此。
    有的时候，对于黑客而言，他们之所以在网络中高调行事却不觉得这是犯罪记录，因为他们把这当做一种能力的证明。
    因此，这个黑客团队经常被另一个叫做“天才”的词语来形容。
    这里人的都曾让公司吃过大亏，就如宋昭美一样，新美国只给他们两个选择：要么面对审判在监狱终老以及巨额罚金；要么隐姓埋名成为他们的一分子并遵守游戏规则。
    曾经负责看管宋昭美的军官此刻背着手，环视着黑客椅子旁站着的年轻人们。
    新美国的军服上显示着他【准将】的军衔，是从军用科技进入新美国zf的职业军人。
    “各位，按照情报描述，宋昭美首席情报分析师正在连接着黑墙并且无法正常退出。现在情报分析部门给我们的可能原因是song（宋）此时正在进行网络攻击行为。”
    紧接着他背后升起全息图像，是一处设施的三维图。
    “这是加州海岸夜之城军用科技分部提供的某项绝密设施地形图——代号，小北斗。”
    “该设施主要负责的目标是【利用自适应神经网络技术捕获流窜ai】，我们的敌人荒坂在这处设施内利用项目废弃的网络通道链接了黑墙，并完成了一次迭代——”
    站在前面头发有些微卷，肩膀单薄抱着一只手臂的女孩举起手。
    “等等！”
    “指挥官…您的意思是，我们要和流窜ai作战么？”
    男人背着手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反而选择继续刚才的情报介绍。
    “总统阁下的要求很简单：把她带回来——至于新美国的敌人则无需理会，黑墙的漏洞或是bug网监自己会处理。”
    “女士们先生们，宋昭美关乎到新美在国际和waijiao上的地位，她被敌人获取是国家的惨重损失，我恳请各位拿出自己看家的本领，行动马上开始——”
    他深陷的眼眶藏在军帽檐下，透着锐利的光芒，“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了。”
    看起来那卷发女孩确实是这帮天才黑客团的首脑。
    “流窜ai是哪个公司黑客团队研发的？唔…这对于我们非常重要，黑客的程序带有个人风格…指挥官，如你所见，我们这些人和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公司打过交道…所以我们需要那个。”
    指挥官：“荒坂。”
    随着一阵交头接耳——
    站在最后面一个光着头发，嘴唇很厚的非洲裔男孩举起手。
    他身材比例很好，双臂很长，个头也不矮，如果不是黑客服的话更像是一名自信的田径选手。
    “我熟悉这些日本人的风格。”
    又有孩子难以置信道：“荒坂那些人死板的就像是寡淡无味的寿司——他们能把宋小姐卡在黑墙上下不来么？”
    显然，墙内的流窜ai达不到把宋昭美卡死的级别，因为网监可不是吃素的。
    穿着军服的男人说道：“荒坂显然有自己的技术，现在的情况很复杂，据调查是人类的神经意识和ai共同完成了迭代——不知道具体的技术流程，但我可从没让你们消灭他。”
    “我说，你们做，就这么简单。”
    “宋昭美可以只留下大脑，其余的就无须各位担心了。”
    随着话音落下，被新美国磨去锋芒的年轻黑客们乖乖爬上黑客椅子——
    指示器接连亮起，房间内开始切换为暗光模式。
    因为义眼在沉入深网的时候会切换视角模式，过于强烈的光芒会导致功能异常，这也是为什么黑客就喜欢泡在暗无天日地下室里的原因。
    进入赛博网络空间的年轻黑客们虚拟形象都有着极其明显的二次元风格。
    第四次公司战争以后，随着泡沫经济和日本萌文化的入侵，再加上荒坂美智子在【白房子门前发表的著名演讲】后，她那日本校园女生的穿着打扮在当时立马形成了一股文化洪流。
    在这些黑客团队女孩子们的虚拟形象上依稀可以看出【蜘蛛墨菲】的虚拟风格。
    猫耳，校园制服，洛丽塔…还有极其鲜明的发色——这都得益于“危险女孩”宣传片上那支【danger gal puma】小队的宣传。
    “莫西莫西~？”
    卷发女孩的虚拟形象就是一头鲜艳头发长到臀部以下的鲜明红发，活脱脱是20年代左右日漫风格的美少女。
    所有人都互相打了招呼，确认了通讯状态良好。
    “啊…难得的自由。”
    有人在伸懒腰，显然这帮年轻人压抑已久的天性在网络世界中得到了释放。
    “喔噢，数据全在往那边跑！”
    和高达机甲一般的男孩在后面指着某个方向大喊了一声。
    怎么看都像是研学的春游团队…
    就在这时，黑墙逸散出来的数据从上方如雨点一般落了下来，瞬间被笼罩的五个人仿佛在看烟花一般盯着那些红黑色灰烬一般的东西。
    每块数据，都是足以让普通黑客致死的数据量。
    伴随着程序套件启用的流光，他们都被严密地保护了起来。
    数据沾到这些人身上就会产生一阵乱码伴随着失真的闪动，数据被改变了方向，几乎就是动动手指的功夫。
    然而那最大块宛如枫叶一般的数据碎块轻轻落在了女孩伸出的指尖上。
    嘭！
    数据瞬间爆开，宛如龙卷风一般刮了起来！
    所有人退开，直到少女的身体在渐渐平息的漩涡中显现了出来。
    “猎户座好像倒在这家伙手里了…唔，有点困难。”
    小队所有人的表情认真了起来。
    “破冰程序带了么？”
    掌握着初始代码的少年手中漆黑的魔方上下浮动着——
    “或许我们有机会看看猎户座是什么样的程序！”
    最后看起来文绉绉矮小的女孩戴着黑框眼镜，“这不好吧…指挥官让我们只管救人。”
    哪成想站在最前面的“老大”叉着腰，纤细的手部摆动，“有什么关系啦，黑墙肯定会针对墙内出现的流窜ai进行攻击——我很好奇人类的神经系统是怎么承载ai的。”
    “并且猎户座可不是随便就能见到的哦。”
    一时间所有孩子都认可了这项不怎么靠谱的计划，毕竟在他们看来，只要完成任务，多干点自己想干的事情是无关紧要的吧…？
    ……——
    日本，京都。
    宽阔却有些黯淡的日式会客厅内，荒坂华子跪坐在地板上，屋子里飘动着老宅里的燃香。
    这是华子在入网前的习惯。
    虽然年轻时候的她一度渴望着反叛，并且在【黑客技术上有着卓越】的天赋。
    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因为那时的哥哥赖宣是荒坂死死盯着的叛徒，半个荒坂的黑客团队在找钢铁之龙主要首脑的下落，但即使面对如此严密的监控，华子依旧能通过一台老式pc机联系到赖宣，并表达自己的思念。
    她扬起下巴，企图在香薰中获得一丝平静。
    身后依旧需要手动推拉的木门打开了，几乎一年只能在母亲纪念日时才能看到的哥哥竟然回来了，并且穿着和服。
    华子微微偏过脸庞，微微低下头，“你来了，哥哥。”
    赖宣走到身旁，毫不顾及形象地坐了下来。
    他把一条腿伸直，胳膊搭在另一条拱起大腿的膝盖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华子勾起嘴角，笑容温和。
    “你们赢了，华子。”
    低着眉眼的华子被赖宣捏住下巴抬了起来，“我看不透你…你知道荒坂走的路不对，是吧？年轻的你…和我有一样的想法。”
    “那个你，去哪了？”
    华子一直都是这样，防守严密，完全不会接赖宣的话。
    “哥哥，你在说什么？”
    赖宣叹了口气，“父亲算的真准，任何人都逃脱不了他的摆布。夜之城的新田桑要是败了，美智子就能回去——新田何也要是赢了，那依旧是美智子的地盘。”
    “妹妹…我什么都没能改变，什么都没能。”
    华子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替赖宣捋了捋他耳边的碎发。
    “荒坂不需要改变。”
    赖宣的手捏住了华子的手腕，“所以…这次针对夜之城那个失控武器的行动，是你带队吧？”
    华子的神色黯淡了一些。
    良久。
    “哥哥…我需要潜入网络了。”
    赖宣似乎很急躁，“为什么？！为什么父亲的命令你从不问缘由——你明明知道守护灵魂系列不是我们该走的路…你们又要做什么？”
    华子眼中的温情被一层冷漠所代替。
    “夜之城…公司，新美国。”
    “这么多人看着，我们无意间缔造的东西在你的管理下出现了大麻烦，哥哥，不要再任性了。”
    赖宣知道三郎疯了，他万万没想到去捞凛的是华子！
    源于心底的怀疑，再加上手下汇报的相关情况，凛能拉回来的几率已经低到了离谱的地步。
    华子很清楚哥哥在这里“胡闹”的原因是什么。
    他很看重凛，那个替他解决了夜之城挡路者（艾伯纳西）的下属——他也不信任自己，总觉得自己会帮父亲偷偷摸摸干于他不利的事儿。
    华子挣脱了赖宣捏着的手腕，双手平放在了腿面上。
    “我们曾经研究过ai固定于人类神经系统的相关研究，这花了我们很大的代价…你也许不知道你的下属有多么幸运，一整套流窜ai栖息在他的身上，难舍难分。”
    “我可以告诉你，赖宣…凛和ai已经几乎不可能完美分离了，哪怕是近地轨道的实验室都不行。”
    赖宣的表情难看了起来。
    父亲是要出尔反尔吗？！
    华子凝视着面前的水池，上面还飘动着寒气。
    “灵魂杀手，只有这一线生机。他的神经系统投射于网络之中，我们的技术还达不到在混乱场面下分离。”
    “凛的意识一旦转化完成，数据才有可能剥离。”
    赖宣咬着牙，“那只是让人恶心的ai，不是活生生的人！”
    华子的身后出现了两个穿着黑色和服，表情冷淡，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侍女。
    “父亲对你已经很仁慈了…灵魂杀手可以挽救凛，听父亲的话，完成他交办的事情。”
    随着赖宣被请走，华子绷直的背渐渐松弛了下来。
    “华子小姐，时间到了。”
    和服掉落在地上，华子一步步走向那滩幽深到像是要把灵魂都快吞噬进去的液体中。
    黑客服也许可以保护自己，但华子讨厌以丑陋的模样死去，所以每次当有大事需要她在网络上替荒坂解决事情的时候，她就会来这里。
    ai：“亚洲网络大区通路已打开，请求授权，隼级别，已获准。”
    周围出现了很多穿着黑客服的荒坂网络安全专家，他们在地板上升起的黑客椅子上一个个躺好。
    ai空洞的声音继续回荡着。
    “已在神舆中定位到灵魂杀手主程序，准备就绪。”

 第169章 永不消逝（三）

    库尔特·汉森现在的心情糟透了。
    上一次这么想骂娘的日子在六年前，那时候新美国的总统把他们这帮人当狗玩，可如今自己又被新美国的首席情报分析师拉上了贼船。
    不过现在闹这么大，狗镇的土皇帝可不会中途“撤资”。
    因为这家伙的胆子比想象中的更大…
    荒坂的人死在这里，该赔钱赔钱，该赚钱赚钱，狗镇要除名得公司一团和气，但这个前置条件很难达成。
    汉森能在狗镇起家，摇身一变把这破镇子变成夜之城“知名企业”，给犯罪分子发offer保障薪资医疗，军火商品畅销国际，出门全是朋友，无非就靠两个字：
    敢干。
    听说…夜之城不能用重武器？地对空导弹发射了就要滚下台？
    那得看为了什么。
    不不不…或者说，谁掌握主动权谁就有说话的权力。
    别说天上飞的是荒坂的浮空车，就算是新美国总统的空天一号在近地轨道上他汉森也敢打，只要自己能获得比代价更大的利益，顺便把这帮公司狗给安排好，那一切就都不算事——
    可糟糕就糟糕在这里。
    连续的脱手和明目张胆的倾斜，让荒坂急眼了。
    想到这儿汉森手里的酒杯重重放在了茶几上。
    长久以来，他没有在局势不利的时候摔东西或发脾气的习惯，但今天很不一样——如果不是下属们站在这里，汉森真想把这杯子咬成渣给吞了。
    宋昭美能不能行呢？
    毕竟网络上那些事情汉森也不怎么了解，他只知道新美国的黑客很吊，是公司搓出来的核武器，但看现在的样子核武器好像没想象中那么干净利落解决问题…
    “宋昭美现在联系到了么？”
    汉森的声音越平静，手下的人就越战战兢兢…没人见过上校发脾气，即使要给下面人的物资被狗镇的清道夫给黑吃黑了，上校只会用自己的左轮手枪开火，嘴里念叨几句狗崽子。
    没人怀疑上校的力量，因此在幽冥犬内部更像是对这位土皇帝形成一种极其盲目的崇拜。
    新进来的幽冥犬十个里有九个都是冲着老大去的。
    手下的士兵双手放在身前，脸上还有作战后留下的伤痕，“没有上校，现在整个狗镇的网络瘫痪了，如果不是对空系统是分离出来的，恐怕荒坂会让我们吃很多亏。”
    “哼…”
    上校揉捏着杯子，发出不明意味的笑容。
    下面的人都不知道汉森怎么还能这么安稳地坐着，在他们看来现在狗镇已经变成了个屎盆子，所有人都在躲避着。
    “是我从欧洲给这些黑客的义体不够新？还是拿了钱不准备办事了？进一趟网络有那么难…暴恐机动队那边呢？”
    幽冥犬欲言又止。
    上校给自己续杯，“啊…我猜猜，夜之城名气传得震天响得暴恐机动队没能为我留下这些人，对吗？那还真是有有意思，三辆浮空车放进来得公司狗把暴恐机动队给抹了…”
    “看来咱们地底下还真的有‘宝藏’？”
    士兵招了招手。
    在夜之城从荒坂以及军科手里搜到法丽达并把她带回狗镇的精锐士兵。
    现代企业某些基础人员配备出奇地一致，都会有一支负责清理后患的高级士兵小队，举着枪等待上校下命令的十人小队身材都出奇一致。
    汉森留面前这位士兵在宝石青接待来客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几乎能秒懂上校的思维方式。
    “动物帮，那个中间人留下的女人现在都在长滩堆料场。”
    汉森嗯了一声。
    他得为后续狗镇这趟事情收尾做出一些积极行动。
    没人会想要错失机会，可这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汉森能做到完美接受…而且可以不埋怨。
    汉森：“宋昭美必须联系到，这趟事情我最小的接受度就是把那个设施里值钱的‘金矿’（神经矩阵）给弄出来——现在长滩堆料场是什么情况？”
    士兵有话答话，这个时候就不要解释行动失利的问题了，把屁股擦干净让汉森别膈应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长滩堆料场那片的荒地只能开进去我们的武装载具，工程队正在给机甲清理障碍，那边很偏…预计半个小时内就能进场。”
    汉森眯着眼在思考半个小时内的时间会出现什么变故…
    就在这个时候，夜之城的企业终于坐不住了。
    最先来的就是夜之城分部的军用科技，因为他们给梅瑞德斯的是不授权的命令，并且因为狗镇不稳定的局势派了个日出老爹克隆体把那个设施的入口给掩埋掉——
    屮蛋的世界就这样，公司和公司之间永远没有实话。
    汉森还没找他们的麻烦呢，电话倒是先打了过来。
    夜之城军用科技的负责人换了？
    面前这家伙，汉森见了不止一次，那次拉撒路要进狗镇搞事的时候，是这个秘书长前来对接的，如今看样子算是升职了——
    如果不是票子给的到位，他对军用科技隐瞒自己的事情势必要做出报复。
    “上校。”
    军用科技企业的文化讲究高效，迅速，都是唐纳德在海军陆战队带出来的军队习气，说起话来不带什么复杂的弯弯绕绕。
    上校不准备先说话，他要看看公司的意思是什么。
    “这通电话不是来和上校叙旧的，我们有麻烦了。”
    汉森听着这帮新美国狗腿子的话术，他们好像一直在有问题的时候拿自己当新美国的铁杆盟友，没事的时候就是“午夜风暴行动”的叛逃军官，政客玩双标简直不要太轻松。
    不知道为什么，夜之城军用科技总部的新负责人每次和上校通话总有种和kb势力打交道的感觉。
    沙发上坐着的阴森男人，身后抱着枪全副武装戴着幽冥犬面具的军官，还有背后荧光油漆泼洒的恶犬头颅——
    但这个节骨眼上总部的压力给下来了，不上也得上。
    上校把玩着酒杯，“难道要我请你说吗，先生？”
    军用科技的分部ceo显然没想到对面的蔑视有这么强，兴许是以前被汉森给威胁过，这个男人的脸立马拉了下来。
    “汉森…你的地盘上出了大麻烦，你这种态度难道嫌事情还不够大？”
    大麻烦？
    大家都有麻烦的时候，自己可就不算有麻烦了，汉森怎么不明白这个道理？
    “看你着急上火的模样…要不要你的女下属进来给你*两下？哼…”
    汉森嘴角勾起，看人的时候瞳孔上翻，“麻烦最大的是你们，自己造的武器没一样是你们自己能够管控住的（百灵鸟、摩根·黑手）…还派人进我的地盘偷偷摸摸在地下搞我们资产的主意——”
    你们的资产？！
    分部负责人的眼球都瞪大了，为什么有人把占山为王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夜之城是夜氏公司一路缔造的，所有公司都经过了几十年用尽各种手段才把公司的地盘变成法律意义上自己的，不再是以前只是有土地的使用权限…
    而汉森这一张口，就像是把太平洲的所有东西归他了一样！
    负责人咬着牙道：“你别忘了狗镇是怎么来的！如果不是我们【收尾的项目没做完】把这地方围了起来，狗镇压根就不存在！”
    午夜风暴行动的细则没人知道了。
    但汉森部队在这儿驻扎的动机远不只是进攻夜之城的前哨战那么简单，因为下面的东西总得有人看着，只要别是荒坂和欧洲的企业，随便什么势力都行。
    汉森摊开手，表情有些无辜。
    “你的话我开始听不懂了，我只当作是你升职加薪后高兴到不行说出来的胡言乱语——这下面有什么，跟你们公司有什么关系？哦，对了，貌似网络上动静闹得挺大，我都能听到有人在说生物技术把假药卖给民众…是这回事么？”
    典型的强盗思维。
    或许军用科技的新负责人如果能调查一下自己的曾曾曾祖父是怎么在19世纪发家致富的，那他或许会理解汉森。
    “你…”
    “算了！”
    汉森仰头一饮而尽。
    这样的王八犊子跟自己斗，还嫩了点，酒杯被身后的士兵拿过去以后，汉森指着这个脸色青白的家伙一字一顿道：
    “地下设施的具体布防图，大概位置推测，还有那个所谓的神经矩阵…一五一十告诉我在哪。”
    “网络上动静闹这么大，网监还没闻着味进来，你得感谢新美国和我…网监大楼炸了，谁做的你比我更清楚，我也在派我下面的人把家里拾掇好了，网监的宰了…好几只吧？”
    负责人想起总部的施压，彻底没了隐藏的心思。
    升职加薪这事好，好就好在换了特么一个新的背锅侠——
    上面不在乎谁屁股在夜之城的负责人板凳上坐着，事情出在你这儿，他们推锅的本事可是很强的。
    “ok，ok…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地图位置给你了，现在这东西是你的了，没人会抢，也没人会再打这个东西的主意——但设施必须废弃，里面都是公司弄流窜ai的证据，这些东西一旦泄露出去，狗镇存不存在都是个大问题。”
    “你明白的，嗯？”
    汉森点头。
    这才对嘛，差点以为对面不会说人话呢。
    “新美国那边想好怎么做了？”
    负责人犹豫之后盯着汉森问道：“百灵鸟和你说什么了？”
    汉森面色如常，“老朋友许久未见，刚好荒坂的要在我的地盘上搞事…小宋这人记仇，她想跟着你们的人一起搞荒坂，这有问题么？”
    “生物技术那项目（克隆）我挺感兴趣的，军营里老是有混蛋讲这些传奇的故事，我还以为他们都死了呢，没想到还能见得到——如果需要投资，那务必让我参与，狗镇卖武器的票子还不知道干嘛呢…”
    靠！
    负责人算是彻底服了面前这个土皇帝。
    现在还有心情拿着合作项目的事情来威胁自己——不，威胁总部。
    因为这场连线很多人在看着，这话说出来无非是让公司们无法达成新的共识…
    地对空导弹发射的事情他就真的一丁点都不怕么？
    负责人不说话，汉森知道这二货跟上面的在交接，所以也不急躁。
    狗镇这地方换谁坐不重要，重要的是狗镇会在，会一直在。
    “荒坂要的东西…你能给么？”
    汉森冷笑一声，“当然，但前提是不能有那个家伙在——我的手下，暴恐机动队，没一个人拦得住他，他要是在，新美国背地里让我干的那些脏事我会一五一十告诉咱们热心的媒体邻居。”
    直到这儿，汉森的诉求已经很明显了：
    百灵鸟的后备选择，神经矩阵，他也帮着处理了网监的特工，最后当作无事发生，生物技术军科来救…就这么简单。
    至于为什么是后备选择，
    因为汉森自觉鸟儿这会很麻烦，时间拖了太久，甚至现在可能都被新美国给抓住了。
    最后的结果无非是孩子们打架，大人出来拉架，但这些“小孩”都不干净，需要瞒过网监，大家各回各家，以后把武器看管严格一些就行，汉森也能拿到好东西。
    可问题就在这儿…
    汉森不觉得那个叫凛的家伙会放过自己，再加上这么一大票人都拦不住这个比百灵鸟破坏力还大的武器…所以他不想留这个人。
    纵观人类的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所有打到最后牺牲千万人的大型战争，都是因为一些小到不起眼的摩擦。
    汉森和军科的都明白这个道理，这个节骨眼上还对那个叫凛的下黑手…这不是摆明了没拿荒坂当一分钱的人？往小了说，这是公开的对抗，往大了说…
    这就是挑起公司战争的导火索行为！
    “汉森，这不是个好主意。”
    汉森的眼神沉了下来，荒坂想在狗镇卖军火可以，神经矩阵值这个钱，但这个人不能活着。
    于是狗镇的土皇帝要挂电话了。
    小命只有一条，他拎得清。
    “等等——”
    “上校，这个人以后不可能出现在狗镇！”
    这家伙什么都敢干，总部那边立马开始给汉森注入强心剂。
    汉森来了兴趣。
    负责人继续说道：“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这家伙现在已经是失控状态了，荒坂保不住他的命，当务之急是撤出来，总部跟你接线。”
    话音刚落，汉森的屏幕上，卢修斯的脸就在上面。
    ……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挂断电话的汉森…表情像是如释重负却又有些狂喜的痕迹。
    很快那支待命的特殊小队就被派往了长滩堆料场。
    汉森站起身，走到宝石青下面楼层的扶手旁，这会儿新兵营里的家伙们还在底下互打，活脱脱的帮派话术和行为气息。
    但汉森看到的不一样：
    他明白，很多事要变了。
    彻底的改变…
    ……——
    今天，是狗镇居民户外活动最少的一天。
    长滩堆料场的枪声从下午一直响个不停：因为这里是帮派成员借着废弃大楼的掩体和不停涌入狭窄小路幽冥犬的攻防战。
    杰克脸上还带着在马路上的擦痕，不过这次又添了好多新的伤口。
    “我他妈这辈子没想过我会在狗镇参与战争，六街帮那些混蛋的恐怕都有一大半没上过战场！”
    “女士，我们还得顶多久？！”
    视线向着脚边望去，伤口只是简单包扎的艾玛靠着墙壁，眼中不停地亮起通话光芒，趁着间隙她还会起身用手枪还击。
    苦难总是予以人成长，浑身上下没几个义体的艾玛选择不回答这个佣兵的话。
    “不爱说话的姐们，马上没子弹了，就靠着这帮撸铁的哥们？”
    安琪按着帽子一路钻了过来，脚边是幽冥犬重机枪子弹砸起来的几个土包，瞬间灰尘四散…
    “嘴能不能消停会儿，杰克？！”
    杰克瞪大眼，“总得来点计划什么的吧？”
    他一枪撂倒幽冥犬的重炮手以后，“凛人呢？v呢？妈的！”
    安琪目光投向艾玛，女人嘴唇苍白，微微摇了摇头。
    “汉森把整个狗镇的信号基站屏蔽了，联系不上。”
    杰克骂了一声靠。
    这么大的枪声，v肯定听得到，狗镇发射地对空导弹这事儿大家都看着呢，那飞进来的几辆浮空车不是荒坂的还能有谁。
    v第一时间就曾联系过杰克，想要形成汇合，奈何信号断的太快——但这么久没动静，杰克也很担心自己这位好友。
    安琪看着荒地上四处举枪射击的幽冥犬，让人头皮有些发麻。
    再这样下去，别说守到凛出来…连带他们几个的命都得交代在这儿。
    其实夜之城的帮派大多都玩不过幽冥犬。
    因为帮派分子自身军用级别的改造很少，大多数都是靠激素还有皮下护甲一类的义体，眼部可能会针对拳赛做一点点慢动作捕捉之类的改动，完全没有可比性。
    如果不是安琪和艾玛的人够忠心，没被打散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狗镇长滩堆料场四处都能钻进来，只要形成绕后或者机甲进场，那一切都完蛋屮。
    “艾玛，这楼层下面是什么地方？轨道，还有没挖完的隧道——”
    安琪一边开枪，一边顶着密密麻麻的枪声喊话。
    “地铁，还有磁悬浮列车废弃的项目。”
    “我派下去的人没一个回来的，该死！”
    艾玛也不知道下面为什么会有接入网络的地方，但此时此刻她也觉察到这样下去十分钟内就得完蛋。
    就在几人说话间——
    挡在前面举着重机枪的动物帮成员已然被对面大楼的狙击手给锁定了。
    杰克将安琪的后背按下，“有狙！”
    子弹直接把人半边身体给钻出一个大窟窿！
    因为狙击手的缘故，动物帮和艾玛手下的重火力点因为躲避瞬间都哑火了！
    幽冥犬很快前压，众人都往那些废弃大楼里退。
    就在几人想转移掩体的时候，旁边集装箱侧面冒出了影子——
    突入进来的幽冥犬跟这个海伍德小子打了个照面！
    四目对视间立马反应了过来。
    杰克的仓促举枪只能给对面的武器打掉，对方立马摸出军刺，流着血的他好像毫无知觉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冲来过来！
    紧接着，他用胳膊顶住那家伙的手腕以后一脚踹在了幽冥犬的膝盖上！
    “我去！”
    杰克感觉自己像是踹了一脚电线杆子，还是混泥土惯起来的那种，很明显这突击手做了改装！
    海伍德独狼优秀的战斗手段让一旁来不及反应的安琪都瞪大了眼…
    但她也很快反应了过来，双方缠斗不利于射击的时候她果断捡起地面上的钢条，在幽冥犬的头顶狠狠击打了一下！
    动作稍微有点凝滞的幽冥犬眼神狠毒，手腕一转就勒住了杰克的脖子！
    随即，脸色涨红的杰克抬起脚狠狠踩在突击手的脚面上，嘴里响起一声口哨，刚抬起头的幽冥犬还没来得及抬手，杰克背后背着的大砍刀就劈在了他的面具上！
    嘭！
    枪响以后，子弹彻底打空的艾玛补枪完成，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将枪甩到了一边，把那倒下士兵的步枪拿了起来。
    很难相信这三个人身上都没什么义体。
    此刻艾玛早都把洁白的睡裙扯成了短裙，布条勒着胳膊上冒血的伤口，表情看不出来一丝恐惧。
    安琪：“瓦伦蒂诺帮不适合你，动物帮可以——”
    杰克还不忘招呼艾玛，虽然他的余光察觉到现在的形势已经很不乐观了，但他还是开着玩笑，“对，我老妈也说我块头大吃得多——艾玛，得走了。”
    “只能冒险进楼看看了，留在这儿迟早让这些狗崽子们抓住！”
    几人行动一致，迅速往建筑物下方退。
    都到这地步了，只能找狭窄地形守一会儿算一会儿。
    彻底被打散了，安琪没法联系到任何人，但又不能大声呼喊暴露位置——
    “等等！”
    走到一半的艾玛停住了脚步。
    “凛的小队在下面找到他人了，有个黑客在联系我。”
    杰克皱眉询问道：“电话通了？”
    艾玛此刻脑机突然出现时上传的字样，以为被黑客盯上的她让开一步，避免对作战的伙伴们造成困扰，然而上传完成以后，她发现这只是一封邮件。
    内容简洁明了：琦薇搞不定现在的局面，要相当技术的黑客帮衬。
    其余的就是一些文件，门外汉肯定看不懂的。
    几人互相看了看，都有些束手无策。
    别说黑客了，就连个懂网络的人都没有！
    这里面也只有艾玛接受过系统的教育，能看懂这些信息。
    原计划向深处走的艾玛似乎做好了选择，她提了提裙子转身就走。
    “我得去顶楼，找天线一类的东西试试！”
    杰克赶忙伸出大手一把扯住了女人的胳膊，手也立马捂住了艾玛的嘴。
    还没来得及质问，艾玛发现另一边安琪也沉着脸靠在了墙边。
    不明所以的艾玛屏气凝神仔细听，结果一阵阵凌乱的脚步声在废弃大楼内响起…
    叮当叮当…
    武器在防弹衣上摩擦的声音，除了幽冥犬没别人了。
    杰克手指在嘴巴比出嘘声，指了指楼上，几人开始缓缓退到大楼的另一边企图向着上方移动——大楼内幽冥犬的呼喊声也越来越明显，几人的心提在嗓子眼里，边走边观察。
    “这大楼到底修的是什么玩意儿？”
    听到杰克吐槽，安琪摇头。
    “这地方楼层很多走着走着就会没楼梯，当年这里明明可以成为夜之城最漂亮的地区…算了，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夜之城的小子第一次来吧？”
    艾玛没有加入几人对话的打算，除了不停地找信号呼叫以外，她连走路都不怎么注意。
    安琪眉眼全是无奈。
    打心眼里说艾玛强硬着态度要来这儿的时候，安琪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谁都知道目前的情况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扛得住的，不过相比于这个，她想知道凛先生到底能不能从这次行动中脱困？
    “海伍德的，你为什么来这儿？多少票子值得你这么卖命？”
    似乎是觉得越走心情越沉重，安琪嘀咕着问道：
    所有人很清楚，在这种废弃大楼里向上走实际上是在堵自己的退路，但没办法…下去面对幽冥犬以及钻入还没人回来的怪异设施内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杰克伸出头往下面看了一眼，迅速收回了脑袋。
    长滩堆料场背后的建筑物前都是幽冥犬的机甲，显然是不想放走任何一个敌人。
    “我们这种卖力气的，除了玩枪玩车还会什么？我的老朋友请我帮这个帮…夜之城的人情，推脱不了。”杰克耸耸肩，“妹子…这趟完了我猜夜之城肯定炸开了锅，咱们说不定都成了大人物！”
    大人物？
    安琪摇摇头，刚走马上任把狗镇动物帮老大位置坐稳的时候她几乎觉得自己达成了人生理想，可是越来越多的无奈，时刻在提醒着安琪，这里说了算的另有其人。
    “嗯哼…你呢？你又是为什么给荒坂卖命？”
    杰克说的丝毫没有遮掩。
    安琪一时语塞了，为了钱？为了名声？…好像都不是。
    她不想承认的一点是：自己已经无法停下向前走的脚步。
    “不卖命不行，荒坂就是我的金主…等等，你那什么好哥们好姐们该不会是公司的吧？你不怕公司把你给卖了？”
    二人是一点都不避着艾玛。
    因为这女人从上楼以后没声了。
    艾玛完全把注意力放在了检视讯号，其他人说什么压根听不见。
    她知道，现在所有的手段都失效了…凛到底该怎么办？
    杰克摇头，语气非常笃定：“当然不会。”
    一路来到顶层。
    凹凸不平的大楼天台长满了野草，周围都是这些流浪居民留下的涂鸦，破旧的沙发，随处可见的垃圾以及排泄物…
    艾玛看见那处盖板都被扯开的天线眸光暗了一下，可还是步伐坚定地走向那边。
    面面相觑的二人掏枪戒备，压根没注意到过度精神刺激和突然断药后艾玛喃喃自语的嘴唇。
    “她会整这个？”
    检查完周围环境的杰克有些怀疑艾玛，但安琪却扯住了他微微摇头，“那女人是疯子，让她去弄…不要拦。”
    杰克目光怀疑。
    安琪再次确认。
    “跟咱们不是一路人，咱们盯着委托，票子和地位看…这女人图的是人。”
    杰克：“什么意思？”
    安琪冷笑一声，“看来你不怎么懂感情，这女人的跟凛有什么我不太清楚，但要她在狗镇中间人和凛之间做选择，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杰克颓然地揉了揉头发…
    这都什么跟什么，合着半天他和动物帮的这位女老大在听一个疯子的指挥？
    “凛，找人来帮凛…”
    艾玛的手在长久风化甚至可能带电的坚硬管线翻找着，不多时细嫩的双手一片血肉模糊。
    这东西有没有电力都很难说。
    但这女人依旧固执地寻找着…
    杰克还是伸手试图拉起来艾玛，但被女人一巴掌打开了。
    被吓了一跳的海伍德小子瞥见了艾玛脸上完全不是正常人的表情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很清楚，现在底下的设施入口可能马上就要被幽冥犬找到了。
    随着说话频率的越来越快，艾玛的手也越来越用力了——
    就在二人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的时候，那个半跪在地上疯了一般的女人动作停了一下，从一堆管线中拽住了一根黑色的线路。
    “…”
    她的笑声有些怪异，视若珍宝一般地盯着那条线，随即毫不犹豫地插进了脖颈后的交互插槽内。
    “屮。”
    这股虎劲儿给杰克都看傻了。
    是一点思想准备都不做啊…凛敢用她也是真的牛逼。
    几乎人人都知道，这种年久失修的设备里肯定有网络病毒，只是多与少的问题…
    但艾玛不怕。
    随着她眼睛出现忽明忽暗的金色光芒，旁边警戒的二人松了一口气。
    一阵沉默过后，艾玛像是脱力一般地腰部软了一下。
    安琪抱着手臂，还不知道下一步行动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邮箱内弹出了一条信息，同一时间，杰克也接到了…
    二人对视一眼。
    杰克一把扛起艾玛就往下跑！
    因为艾玛刚才不知道捣鼓了什么，竟然用的是公共通讯频道在给v传讯息，那也就意味着，这些信息在信号范围内的通讯载体都会收到！
    杰克扛着完全不动的艾玛撒丫子往天台的门洞那边跑，安琪的脚下都有点打滑，不要命地向前狂奔…
    呼！
    天台上一阵狂风袭来！
    门洞背后的围栏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涂鸦是…幽冥犬浮空车？！
    “幽冥犬也有这玩意儿？！”
    杰克用手臂挡住令人睁不开眼的狂风，二人迅速左右各一边企图绕过去，因为浮空车拔高的时候是引擎面向他们的，等这玩意儿姿态调整过来，肯定又是一番机炮洗礼。
    安琪觉得杰克说的是废话。
    地对空导弹都有的恶棍王国，浮空车怎么可能没有，只是在这地方不经常见罢了…
    果不其然，机炮迅速旋转，杰克恨不得从大楼上一跃而下躲子弹，但这地方可没什么东西能阻拦下降的重力，机炮旋转，二人背后垃圾四溅，地皮下面像是有一条游蛇以超乎跑动的速度追了上来！
    真正的重火力和狙击手面前蛇形走位完全是在浪费时间，现在谁冲得慢谁就是傻叉！
    “我尼玛！”
    安琪的骂声很豪放。
    但不是宣泄愤怒，而是机炮子弹不偏不倚擦过了紧致大腿的侧面，刮出了一道血肉模糊的痕迹，火辣辣的刺痛像是有人给骨头里来了一记重拳，她一个前扑扑向水箱后面——
    趴在地上的她被硬水泥铺着的地面撞得都快吐血了，身体还没来得及蜷缩起来。
    浮空车比想象中的更为敏捷，此时的杰克已经跑进了门洞，扭头一看在不远处水箱后面的安琪。
    他单手持枪回敬了两下，浮空车身上挠痒痒一般响了两声淹没在引擎里的子弹弹响，无视了这次攻击的铁皮装甲快速转动车身，门里连续跳下好几个幽冥犬——
    其中一个举枪的瞬间杰克赶忙缩回了走廊内。
    哒哒哒！
    子弹打的门洞上面尘土乱飞，安琪几乎被士兵的一脚差点踩断了腰！
    噗呲！
    一阵耳膜嗡鸣的炸响，安琪感觉面前有什么东西闪过了去了一样。
    事实上确实有一道黑线以折线的形式在落下来的几个士兵身边穿梭，在安琪的眼中，那些士兵的身体像是被看不见的隐形能量给击溃了，半边身体里挤出番茄酱一样的浓稠物质随后裂解——
    银白色的炮筒筒口反射着寒光。
    浮空车似乎察觉到不对劲想要半路拉起，甚至还有个没站稳就被甩下来的狗镇士兵——
    “哼…”
    暴恐机动队头盔下的嘴里发出一丝蔑视的轻笑。
    射弹发射系统的脆响响彻天空！
    浮空车瞬间一个引擎就废掉了，伴随着浓浓的黑烟开始旋转，高度骤降！
    “多莉欧…”
    曼恩看着坠落的浮空车，念叨着她的名字。
    冲动的选择并没有错，但自私有错，他要爱人一个交待。
    两道直愣愣地目光看向这个暴恐机动队打扮的男人，他举起枪口对准了错愕中的安琪。
    “多莉欧在哪？我找了很多人了…希望你快点回答。”
    屮？！
    海伍德小子大喊了一声，“冷静哥们！那个拳击手一样的健康女士就在这栋大楼下面！”
    曼恩的头机械地偏过去，看向了和自己一样强壮的杰克，嘴巴蠕动着，却是一些和此次谈话无关的碎碎念。
    ……

 第170章 永不消逝（四）

    当指令下达的那一刻，琦薇的魂儿感觉都要没了。
    “现在满意了？！”
    琦薇横生出一股怒气，跟自己保证再三的萨沙也完全没料到这种情况——
    眼见二人在赛博网络空间内的意识投射就要被扯到凛的身体里了，琦薇也开始不要命了起来。
    她将自己所能控制的那部分服务器计算功率扭到了最大，自己本身就没做好脑机超频的相关改造，控温系统可能随时失效的情况下她还是不得不进行了脑机超频。
    但琦薇本身就不是特别高明的黑客，所以凛这种级别的ai一套小陷阱程序都能让她顾此失彼。
    萨沙只能干着急，毕竟自己只是借算力，而不是程序或进程的操控者。
    琦薇把自己买来的程序套件全部用了，但随着身边黑墙化的数据越来越多，琦薇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分神去算了——
    哗！
    数据泼洒到琦薇身上的那一刻，她发出痛苦的哀嚎。
    脑袋里像是被人塞进去了一堆向下的钢针，完全不是人类能够承受的痛苦。
    “彻底融合…”百灵鸟发现自己完全低估了这个和黑墙相似的ai的能力，它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越过了凛的意识作为主程序的权限，此刻它的选择非常果断，那就是影响数据分配的因素统统毁灭干净！
    人在这种ai面前就是数据，ai林跃要彻底将那个影响了自己“活”下去的黑客给解决了。
    即使林跃的意识之前下达了将萨沙踢出网络并不能进行攻击的指令，但还是无济于事了，因为他的意识已经彻底沉沦在了ai无尽的数据中。
    这一切都很怪。
    面前和凛融合的ai程序和黑墙很像，攻击和互相咒骂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但仔细一想，这程序不仅是黑墙高度数据逻辑的仿造体，更拥有着一种能够将人类在网络上投射的意识进行数据化的融合…
    见多识广的百灵鸟喃喃道：“灵魂杀手？！”
    虽然黑墙自己分化ai的原因不知，但猎户座，黑墙都不应该有这种手段才对。
    不管了！
    百灵鸟知道林跃最强的一次攻击就要来了。
    赛博空间内的形象化攻击具体到网络操作中是很复杂的。
    黑墙本身就有很多繁重且无用，但却量大到饱和的数据，简单的【爬虫技术】谁都会，但只有超级大脑的黑客才能完成对ai林跃的爬虫，因为这种情况下解析有用数据至关重要。
    几乎没有犹豫，琦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扯进了庞大身躯的心脏位置！
    轰——
    视觉听觉在那一刻似乎全部下线了，琦薇万念俱灰。
    自己好像死在了对自己认知不足这件事上。
    算了…
    好歹也是为了变成人上人拼了一把，也不至于后悔，就是什么没得到罢了。
    ……
    眼见那个想要救凛却又无意间帮自己牵制的黑客这么就没了，百灵鸟身旁黑墙的数据宛若有生命一般化为实质，她要读懂凛每一个指令，每一个代码，判断出那些有用的数据。
    该死…
    百灵鸟发现自己刚开始搞小动作，眼前的ai双眼似乎洞悉了她一般，几乎极短时间内对方的反爬算法就让自己的程序套件半边的指令都失灵了。
    她狠不下心和林跃一样将自己全部交给黑墙，成为黑墙的一部分。
    因此，她除了控制黑墙以外貌似没有更多的办法了。
    ai林跃的身边的场景迅速变化，瞬间就出现在了黑墙跟前——
    它冷漠地低头看着黑墙的基础数据，就是在墙根下面以坡形层层堆叠的代码，那里正在源源不断地给自己供给这些东西。
    黑墙察觉到了挑衅。
    林跃的身体像是被置换了位置一般出现在了比现在距离更远的地方。
    双向阻隔算法是这样的。
    假如有人有幸穿过黑墙，当你的手放在这堵墙壁上的时候你将没有任何感觉，可当你扭头看向身后的时候…也许背后就是漆黑和血色晕染的破碎网络，而你只能一身冷汗问自己什么时候被置换过来的。
    “你怕我出现在这里…我明白了。”
    ai凛喃喃自语中，黑墙的数据将林跃的身体拍开，锁链式发生的数据崩溃让ai林跃的完整度掉到了接近百分之五十！
    “你疯了！”
    百灵鸟很恐惧的是，她从ai的形象中看到了一层坚决的杀意。
    如果一切能重来，百灵鸟是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找这家伙麻烦的。
    黑墙沉默着。
    ai凛毫无感觉一般，看着还要攻击的黑墙说道：“这段无用代码是你精密身体上的bug，我帮你拔除它，再为你堵住孔洞——我会离开这里。”
    巫毒帮，其他公司黑客，太多人都说过黑墙是ai，但从未有人见过黑墙有智能化的表现。
    ai凛困兽犹斗的样子，似乎黔驴技穷了，因为它完全不想放过百灵鸟。
    百灵鸟真的很想搞懂这是什么原理。
    明明ai都越权成功了，怎么还是要找自己的麻烦？并且是不惜代价的那种…
    黑墙如海啸一般的数据迅速膨胀！
    ai林跃就像是海浪上的一叶孤舟，似乎随时要被挤压而死——
    嗡！
    黑墙的数据在百灵鸟希冀的目光中凝固了一般，就像是有人把方糖丢进了牛奶里，奶花腾起来的那一下卡壳了一样…
    宋昭美僵硬着脸庞，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黑墙网关的权限在被处处剥夺。
    ai林跃的声音回荡在耳中。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我在林跃的眼里，见到了你是如何打开黑墙网关闸门的…也见到了你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但黑墙不会听从任何人的指令，它只是被动且封锁的状态——”
    “不然你以为自己足够炸开这堵墙壁？”
    迭代的速度很快，ai林跃的说话已经带起了嘲讽和蔑视。
    “在我们的眼中，你的操作简单而又重复，人类…极其无趣，除了他。”
    黑墙的数据瞬间弥散，一道道红色的数据从墙壁返回，ai的大手缓缓抬了起来——
    “嗬！”
    百灵鸟的身体被攥在了ai的手上，发出痛苦的哀嚎。
    而她在黑墙上所在的位置此刻正是一处空洞…
    那些墙壁上滑动的黑影似乎觉察到了美味鲜肉的位置，向着这处空洞爬来！
    ai林跃的半边身体迅速消失，腰部以下全都不见了，缓缓汇集到那处空洞上。
    鸟儿就像是被恶徒从笼子里抓了出来，翅膀扑腾个不停，柔软的身体只需要轻轻用力就能彻底捏死——
    ai之间达成交易？
    这样行为的逻辑是什么？
    凭什么？
    “为你的轻率行为付出代价，百灵鸟…希望你学会了思考。”
    不要！
    百灵鸟恐惧的哀嚎。
    沙沙沙…黑色的冰块在ai林跃的下半身蔓延，他依旧用极其毁灭性的方式在捏碎百灵鸟的意识投射——
    漫天的光幕投射下来。
    ai林跃的面前出现了细小的身影，那是宛如动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女，背后有着数据构成的翅膀…
    林跃被女孩数据攻击吸引注意力的一瞬间，十几道刺眼的光芒从上方投射洞穿了林跃的身体。
    新美国的黑客…
    手中代表着程序套件的武器轻轻一挑将百灵鸟摇摇欲坠的身体扯了出去。
    【破冰程序：正在上传】
    一整套严密的配合下来，半死的百灵鸟以三分之一神经烧毁的代价被强制下线了。
    新美国的天才黑客团队对面前的这个家伙很感兴趣，“原则上我们完成任务了，但你的模样实在有趣，荒坂是怎么完成ai和人类重合技术的？是灵魂杀手么…”
    “好像不像诶。”
    ai林跃没有达到既定的目标，也不去追了，似乎被逐渐蔓延的坚冰要给牢牢控制住。
    林跃背后的新美国其他黑客盯着这家伙半边身体的庞大模样，最后面曾经提醒小队爱出风头老大的瘦弱少女看着比自己见过的流窜ai还要庞大的家伙，脑袋里冒出一个概念。
    她很喜欢了解网络上发生的许多故事…面前这种形式的流窜ai，黑客们都叫它：
    实体。
    有人说游荡在黑墙外的奥特·坎宁安就是最大的实体，那面前的这个家伙呢？
    瘦弱女孩一时间扭头看了看好奇的队友们，咬咬牙道：“可以下线了，荒坂和网监可能很快就会来…”
    哪知道这帮孩子压根没放下他们本有的好奇心，试图进一步控制这个大家伙。
    本来到这一步，破冰程序控制住了即将暴走的ai实体，百灵鸟也因为猝不及防间被应急程序拉下线了，新美国和军用科技的事情就能暂时保住——
    结果爱出风头的小队老大丝毫不考虑这事。
    “嗯哼…你是可以下线了，我知道这附近的用户，远处还有几个不怕死的看着呢…算了，咱们看看这家伙是怎么构成的！”
    小队一拥而上的那一刻，眼镜妹彻底慌了。
    ai林跃面前，女孩的程序套件具象化为一把利剑，各种细节精致无比，企图将林跃的脑袋斩下来——紧接着其余队友的攻击程序套件都在ai巨大的实体表面砸出各种攻击！
    哗！
    亮光划过，ai的喉管位置数据逸散，破冰程序对ai的克制无疑是有效的。
    面前的新美国的黑客虽然是一帮天才小屁孩，但能做出来破冰程序的他们水平又能差到哪种地步呢？
    ai破解破冰程序的速度更快了。
    完成一次攻击的女孩转身企图从背后继续攻击，可是一道从上方射下的鲜红光芒锁定住了那个女孩。
    女孩迅速规避。
    看不清样貌的形象挡在ai表面，她立于赛博网络空间那些笔直线条代表着无尽不相交的架构上，唯一可读的数据只有一个字母。
    v。
    “新美国，军科…”
    “真当荒坂吃干饭的？”
    女孩的表情错愕了一下，冷冷注视着那一道赛博网络形象。
    “啊？你在说什么？”
    这些早年的网络犯罪专家当然不会表露身份——
    企图将这个荒坂连入的网络专家给处理掉。
    那个黑皮男孩解析速度很快，“老旧的荒坂型号，不装上一点给劲的义体么？”
    v本身的义体就不丰富，作为黑客而言，她的网络接入仓是荒坂中层干部标准的【荒坂5型】，手臂义体做过加强，有宣扬轻微个性的金色义体纹路（据说可以规避emp），身体是实打实的原生肉体，因此才会有着机械无法比拟的灵动曲线。
    还有人在耳边喋喋不休。
    “荒坂的古板家伙，新美国的天才们给你上上课。”
    随即嘴里还说出模仿日语音节的古怪玩笑。
    v仰起头看着这些被新美国重金起来的年轻网络黑客，完全没有打嘴炮功夫的她早都下手了。
    “嘿…还想着偷袭。”
    “我说是死脑筋吧？”
    完成简单反制的黑客们讥讽了几句，虽然狂是狂了一些，但下手不犹豫。
    几名黑客前去阻拦v，另外几名则是继续攻击ai林跃，企图在破冰程序暂时干扰的情况下完成对所谓臆想中“荒坂技术”的解析。
    比较瘦弱的女孩严格执行了命令。
    她完全放弃了队友，开始迅速向后退出网络。
    指挥官说过，只救人，至于他们还要跟荒坂的人动手…自己已经没法管了。
    “那个小怂货跑了！”
    “妈的…下手快一些。”
    v手中的ice化成盾牌样式，抵挡一次又一次的攻击，看起来极为被动。
    只有v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林跃身体的完整度开始猛掉，v心里干着急。
    就在v视线和林跃身体之间急速晃动的好几遍的时候，v手中的盾牌散去了…
    将要完成攻击的黑皮男孩以为是自己针对荒坂黑客风格的手段起作用了，“看来比我想象中的快。”
    笑容还没持续多久的他身体猛然停下，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迅速被些什么东西扯了下来，再仔细一看，他下方的位置不知道何时多了一处陷阱，里面冒着细长泛着金色光芒的细丝，此刻正牢牢捆绑着他虚拟形象。
    【陷阱】
    面前的女人仰起头看见靶子一样的狂妄天才，笑着说道：“小天才们，玩得开心吧？”
    她的手腕一变，曾经把林跃从黑墙旁边拉回来的细线猛然攀附在黑皮男孩的身上，将他一把扯到了自己的面前！
    v的虚拟形象不是那些企图掩人耳目的模糊样子，也不猎奇，更没有个人的爱好。
    那就是自己的模样。
    被数据陷阱牢牢控制的黑皮男孩看到女人刀刻一般完美的下颌线，以及俯视自己的双眸，他赶忙加大算力企图逃脱控制！
    企图攻击v给队友争取时间的新美国黑客们发现，这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布置了一些不麻烦却能争取时间的数据陷阱。
    “第一，你们日语模仿得很拙劣，我也不喜欢日语…”
    “第二，培养我的公司和上司也管我叫天才。”
    她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脑袋。
    黑皮男孩的头顶被上方移动锁定的恶意程序给瞬间贯穿！
    他的虚拟形象开始错乱一般变为层层重叠的虚影，那是输掉的黑客在挣扎的样子…
    简单，高效，一向是v的风格。
    刚刚解开陷阱的新美国黑客完全没料到就这么一下的疏忽要了他们的命——
    当然他们不知道面前站着的是智力点判断属性可以至20的冷血公司狗，夜之城，只是囚禁v肉体的牢笼，而不是囚禁v头脑的地方…
    “你们的建议很重要，我想我结束的时候就会去装一款实验型义体什么的。”
    就在这时，数据崩溃再一次发生。
    这个破冰程序的具体运作模式真如它的名字一般，被固化的数据像是被ai林跃身体内的某种力量给震碎了，数据瓦解后不但不能恢复，并且这种破碎的情况还在蔓延。
    “差一点！先把这个ai的源代码给挖了！快！”
    这东西真牛逼…
    v看着那帮家伙还往ai实体那边靠，v的笑容残酷，手在侧面猛地一拽！
    镜面碎裂的声音开始响起。
    “那贱人给破冰程序动手脚了！”
    有人瞬间反应过来了。
    面前的女人好像不是什么单兵作战的二逼。
    毕竟能从墙外ai手里通给荒坂子网把林跃撤回去的人，最强的天赋其实就在这片虚拟空间！
    这个时候新美国的天才黑客团首领已经无法顾及那女人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了，当然她也没命顾及了——
    被破冰程序控制住的林跃瞬间将目光锁定到这个花哨的黑客身上。
    靠…
    形势逆转的速度没有戏剧化的跌宕起伏。
    天才的黑客团队，被一个女人用精巧，简单，高效的方式迅速击溃了。
    【脑机超频已达到临界点】
    【系统错误】
    v的形象闪动了一下。
    长久的作战，入网后一边分心剥离林跃破冰程序的底层代码，一边抗着这些新美国黑客们的围攻，她已经扛不住了。
    无需说话，ai林跃的数据一个个灌入那些来不及散开的黑客身体里！
    卡顿的哀嚎声是与这个世界告别的最后声音。
    如同连锁反应，那些虚拟形象被红色数据撑爆随后弥散，一个接一个从周围队友逐渐蔓延到仅剩的高调少女身上…
    “你…”
    少女的眼睛有疑惑，显得很不解。
    新美国的情报网络，那些计算各种任务和失败概率的智囊团给了这场行动要做的事情，但总有自以为特殊的人来提出怀疑。
    现在，代价已付。
    林跃将女孩退路锁死，瞬间抹杀！
    数据完整度只剩下百分之四十左右的ai林跃形象残缺，缓缓漂浮在赛博网络空间的上方，注视着这个女人。
    “v。”
    ……
    v的呼吸急促，半弓着身体，一遍遍拒绝着系统自检要求她退出网络的请求，放出ai林跃被逼无奈，因为她一个人能完成偷袭，但却解决不了所有人，但林跃的强大超乎了她的想象。
    如果不是那些家伙太看轻荒坂，自己也许可能要在随后的网络对攻中吃新美国黑客的大亏！
    但现在只留一个不知道人性和记忆还保留了几分的ai化的实体，v已经束手无策了…
    听着那道熟悉却平静到令人揪心的嗓音，v微微摇了摇头。
    “凛，你没杀她们…把他们交出来吧。”
    “我知道你还在。”
    ai林跃就这样沉默地看了许久，像是在告别。
    “v，林跃已经不在了，准确地来说，以前的林跃不在了——所以不要再试图和她们一样选择这样具有自毁倾向的方式。”
    ai对待用户的态度很有差别。
    或许是黑墙分离出来的这个ai无意间成为了奥特那个形式的实体，表达话语的方式极其接近人类。
    “黑墙不会让你走的。”
    ai林跃向后缓慢退去。
    “我们已经达成了协定，这是一串密钥，里面是【神经矩阵】的具体位置，她（萨沙）需要这个——”
    “至于这个人类（琦薇），有勇气的代码。”
    v低着头，笑容有些凄苦…
    她看着地面上的虚拟形象闪烁不见——
    凛把这两个人强行踢下线了…
    这个公司家庭出身的女孩想不通：凛这混蛋的运气怎么这么背？
    v一直觉得自己的运气够差了，詹金斯派给自己的活儿老是出问题，甚至冥冥中她就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要被踢出荒坂，可没想到面前竟然有人把灵魂交给了赛博网络空间！
    “汉森，那些坑你的人，一个都还没解决呢？就像拍拍屁股走人？门儿都没有！”
    ai林跃有些无奈。
    “v…”
    不过就仅仅是人性化表达的这一个称呼过后，这个ai的态度就变了。
    “你再给谁输送ip地址？”
    v抬起头。
    “抱歉凛，我还没收到过你送我的回礼，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网络世界中看似发生过很多事情，但对于流量爆炸的现代社会而言不过是一杯水掉进了浴缸里，现在距离网监大楼办公室爆炸也才不过一个钟头…
    空荡荡的虚拟世界中，ai林跃的身体上方像是舞台灯一般，被某种荒坂产品才有的特殊暗红光束给包裹了起来。
    “灵魂杀手3.0版本程序已自适应完成启动，坐标校准完毕。”
    ai林跃第一次开始产生了类人化的表现。
    “初始位置加载完毕，目的地——”
    “神舆！”
    v的心情，只有自己知道。
    华子联系自己的时间不过是几十秒之前的时候，灵魂杀手，在荒坂混的特工也许不清楚这座塔为什么在几十年前（第四次公司战争）时期发生爆炸，名为夜城大杀戮的事件中，大部分原因就是公司们为了摧毁这个荒坂掌握的“核武器”…
    刚才，她以反情报部门部长的权限知道了这个程序的作用。
    将人的灵魂变成数据，完整保留。
    她何尝不知道，那是一堆精密数据而来的反应…
    那里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呢？
    v一直很怀疑自己在林跃心目中到底是怎么样的形象。
    很多人曾经说过，爱慕的情绪好像必须要经历过很多磨难，有很多情绪上的共鸣，才能厚积薄发一样水到渠成…然而有的时候，眼神对接的那一刻，有些事情注定就有答案。
    情感不是通关游戏，它不讲逻辑，只讲感觉。
    当目送林跃拿着加密芯片逃出办公室时自己翘起嘴角，又或是这家伙在本州经历了人生重大变故——却还挤出不怎么自然的笑容教自己用餐的样子，更有办公室里靠着桌子满脸无奈的局促模样…
    一路走来，凛在亚当重锤走到跟前的时候微微挡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一起在来生为了狗镇这些事情发放委托的情形，以及二人在公司抢货时他开车自己开枪的场景——
    思绪戛然而止。
    v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会有客户购买守护灵魂计划了。
    感情，本就自私。
    但v打心眼里知道，也许凛在这一刻就没了。
    这时，v此刻显得无比单薄的肩膀上有一只虚拟手按住了她。
    “华子小姐…”
    荒坂华子点了点头。
    “干得不错，v桑…”
    荒坂华子的礼仪非常好，她无论何时都是双手放在腰部的位置上。
    v脑袋很乱，再加上连续脑机超频的后遗症，她在赛博网络空间中竟然有种想吐的冲动，就像是把自己喜欢的活生生人类在面前肢解用金属重新拼接好一般让人反胃…
    华子没察觉到这个夜之城新任部长的情绪，她仰着头示意v看，“它很美，这样的智慧，很难想象这是出自人类之手。”
    灵魂杀手程序的具象化并没有什么威胁的样子，它精巧，紧密，就像是其产品的名字一样【relic（圣物，遗物）】…那是一块红色的宝石。
    v：“奥特…是她对吗？”
    华子点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说。”
    她看着年轻的女人，“这算不算永生呢？”
    v苦笑着，“这程序会起作用吗？”
    华子点头，“当然，整个过程会非常迅速——”
    “这也是我来这里的原因…我会把灵魂杀手转化出的两种截然不同的程序手动分离，relic保存这位荒坂伟大战士的灵魂印记。”
    v似乎忍受不了这种“数据化后还是不是本人”问题的内心煎熬了。
    “凛还会是那个凛吗？”
    人总是喜欢在绝望的时候问别人，只要得到能让自己宽慰的答案，内心的煎熬就会少一些。
    在v的注视下，华子点头了。
    “有本我的思维，有本我的性格，有本我的三观…记忆，以及一切的一切，在我看来这就是本人。”
    荒坂的其他虚拟形象用锁链牵制着一直有些不稳定的灵魂杀手程序，ai林跃似乎在咆哮，但是没有声音传出来。
    从头顶开始，他的数据变为一条细线，顺着那块圣物一般的东西飘去，但凡是通过灵魂杀手的数据，似乎更为精细了一些，华子在这个时候开始出手了…
    “那ai吞并了网监的大型程序，这些都是ai的数据；你会看到奇观，看到一个全新的凛。”
    “当然，代价就是失去身体——那完全装不下贵重的灵魂。”
    “并且从今往后，他将永不消逝，见证荒坂的千秋万代！”
    听着空旷环境中华子的声音回荡，v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
    永不消逝…千秋万代…
    这些词在v的脑海中竟然带来了一丝恐惧。
    人，真的可以永远保留自己的意识么？
    “数据转化进度，百分之十。”
    v的声音冷了下来。
    “那边还有人在试图靠近这里。”
    华子的手伸出。
    “是夜之城一群自诩为世界即将面临天启的犯罪分子，还在意图联系墙外的实体…外围的黑客足够处理他们了，休息吧v。”
    不想让人打扰到凛最后宁静时刻的v脸色恢复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冽样子。
    该死的一帮网络爬虫！
    此时，华子喃喃自语。
    “经历过灵魂杀手的人，都说会走上【神桥】，是通往神国的路。”
    神国的路？
    v想象不到那是什么样子的情景。
    但…
    富有智慧的v察觉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荒坂此次貌似带来的黑客太多了——
    一部分人在控制灵魂杀手，一部分在负责外围警戒，分流数据的活是华子在干，那其余的人呢？
    v总感觉他们在提防着什么…
    “华子小姐，如果用灵魂杀手解决敌人，我想就不用那么多的麻烦了——为什么网络内从来没有它使用的记录？”
    华子笑了笑。
    “不要太好奇v…它不能出现在公共网域内，自然有其道理。”
    v似懂非懂。
    数据进度甚至无需灵魂杀手汇报，数据已经吸附到了ai林跃胸口的位置…
    她知道那里就是林跃意识的寄存地点，因为在可敬物流子公司的子网内见过。
    “再见了，凛。”
    公司家庭出身的v，亦如林跃记忆中一样，还是选择相信了荒坂。
    她宁愿骗着自己，也在等已经结束的结果。
    很少有人能看到脆弱的瓦莱莉，只有父母离去的那一段时间，受训时自我怀疑的时间——可她从没有在荒坂数次行动中面临死亡时刻之前表露脆弱。
    “转换进度，50%…”
    华子发现开始有属于林跃的数据出来了。
    “咦？”
    上方负责控制灵魂杀手的黑客发出一丝怀疑的声音。
    华子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转换进度，49%。”
    嗯？
    低头似乎在祈祷一般的v以为听错了。
    怎么会倒退呢？
    华子示意v退后。
    紧接着，那块代表着程序的红色宝石开始疯狂颤动了起来。
    v仿佛听到了华子的喃喃自语，“怎么会…”
    那些数据流开始紊乱，被固定吸附的ai林跃胸口处，露出一个男人的虚拟形象——
    “凛？！”
    华子道：“不要上去，看清楚他身上黏附的那些数据了吗？那和他的神经系统投射已经难解难分了，等待程序自检，这是命令。”
    就在黑客们忙着倒回程序的时候。
    疯狂颤动的宝石平静了下来，就在众人松一口气的时候——
    灵魂杀手程序本身响起一个不属于自己程序内置ai系统的语音，“自检错误，灵魂杀手￥#@…错…”
    v察觉到不对以后，目光死死注视着凛。
    就在这时，一道光芒突然从黑墙那头穿透而来，瞬间锁定了灵魂杀手——
    紧接着，那些光芒像是血管一般蔓延，向着程序来时的尽头开始摸索…
    目的地，直指神舆！
    “那是什么？！”
    荒坂的黑客团有点乱了。
    冥冥之中，有东西正在快速靠近…
    ……

 第171章 超脱【卷末章节】

    一道空灵的声音似乎越过了正在休养生息的黑墙。
    “【若我超脱自然，便将绝不再用】；”
    “【任何自然物化作身躯之外形…】；”
    “【而只求古希腊金匠人用鎏金和镀金重铸的绝美造型，已使昏昏欲睡的帝王清醒】；”
    那是？
    v看着面前黑红色的墙壁，表面不规则的逸散数据似乎在慢慢凸起——
    她看到了此生令人难忘的赛博网络奇景画卷！
    如同神明一般俯瞰着墙内世界的女人，两腿非并拢着漂浮，而是如古希腊神话中的神女一般单脚向下，另一只膝盖微微提起…
    v的双眸失神了一般…
    奥特…坎宁安？！
    就是那个一度让公司杀红眼的女人？
    林跃半个残缺身躯的背后，女人默默地看着胸口那个垂着脑袋的虚拟形象，默默地将最后一句诗歌吟诵完毕。
    “【或停留在金色枝头声声歌唱，把过往、今日或明朝之事——】”
    “【唱给拜占庭的王公贵妇们听…】”
    v承认，自己看到了“神迹”。
    “她来了。”
    华子的声音很冷。
    而那一声声空灵的吟唱也不是什么诗歌，而是奥特破解神舆的密钥！
    “你还是不死心。”
    v诧异地看向冷不丁说话的华子，在她看来，这个黑墙外的实体比自己想象中的可要强大多了…荒坂华子这是疯了吗？她难道是在挑衅这个奥特？
    几乎是瞬移一般，那出现在黑墙上方的巨大虚拟形象貌似缓慢却又毫无阻碍进入了黑墙内部！
    v此时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在华子面前喃喃自语说了句脏话。
    “我屮…”
    奥特的声音传向四面八方。
    “黑墙外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
    虽然是虚拟形象，v感觉到华子的牙几乎咬碎了一般。
    “动手吧，勇士们！”
    奥特好像完全忽视了这些人类，甚至让人怀疑她是否听不到荒坂华子的话，而是没头没尾说了一句对话目标不明的话语。
    “v…我们曾将她拘捕，有着一整套应对她的ice——这一次是个机会，我们冒着被全世界发现的风险拿出这个武器，为的就是这个。”
    紧接着，这个女人叹息道：“父亲…果真算无遗漏，他说，这是一石二鸟的好计谋。”
    v看着来自于奥特的数据企图突破灵魂杀手的屏障，并且往神舆内迅速猛进的时候，针对奥特的特制ice挡住了如同枝叶生根发芽的数据…并且那道特殊的屏障几乎在瞬间开始反咬奥特的数据。
    就在v想看看这个黑墙外高级黑客们口中的传说会如何做的时候。
    她突然消失不见了！
    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原地空落落的，还有——
    凛？！
    华子的表情极力掩饰着那一抹狰狞，双手都在发颤…
    黑客的声音一个个传来。
    “没有追踪到…妈的，真该死！”
    “华子小姐！网监要来了——”
    所有人目光都汇集到了这个亲自来赛博网络空间中督战的荒坂家族人员，在短暂的沉默后。
    华子用略微颤抖的声音只说了一个词汇。
    “走吧…”
    可是…
    v压根不想离开。
    此时的她除了发懵以外，只想知道凛在哪…
    但问题是自己压根不清楚这个实体是怎么消失在面前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眼见网监越来越近了，v只能咬牙退出了网络。
    就在断网前。
    明显情绪有极大波动的华子给v下了最后一道命令：
    “把凛的身体带回来，和实体接触的一切人员，荒坂都很重视，你知道的。”
    ……——
    叮铃铃…
    昏暗的房间里，充斥着略微有些刺耳的机械闹钟声音。
    发出幽幽光芒的电脑屏幕前——
    戴着耳机歪着头的年轻人猛然惊醒！
    “屮！”
    电竞椅滑动的那一下，林跃失去平衡，整个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抽吸着空气，发出一阵痛呼。
    坐在地上因为疼痛加上起床时的火气，林跃抓着耳机丢在了身后的椅子上，随即他痛苦的表情僵硬在了脸上——
    唰！
    两只略显纤瘦的手掌在胸口上摸了摸，紧接着又摸在了脸上，表情由疼痛转变了带一丝恐惧的古怪。
    电脑上，是林跃游戏界面退出时的主菜单页面。
    咕咚…
    他死死地盯着这款自己最喜欢的游戏以及那熟悉的赛博朋克风格图标，喉结滚动，不自觉咽了下唾沫…
    【角色名：v；等级59；公司狗】
    靠…不会吧？
    颤抖着的白皙手指犹犹豫豫过后，还是点在了机械键盘的空格按钮上，伴随着清脆的响声和游戏音效，画面下方出现了中出现了一行血红的字：
    【正在入侵…】
    【入侵失败！】
    头皮感觉到炸开一般发麻的林跃嘴里呢喃着，“这怎么回事？”
    紧接着他踉跄退后一步，弄倒了一堆自己收藏的手办玩具——在响声中，他疯了一般推开卧室的大门！
    哗！
    阳台上刺眼的光芒第一时间让林跃用手挡住了眼睛…
    除了脊背上仍旧残留的发凉感觉…那种暖暖的，让身体舒畅的温度好像只有梦里也才有了。
    适应了阳光的他快步走到床沿边，金色阳光铺洒在街道上，一片空旷…那些代表着2024年的广告牌，还有停放在路边的汽车，大楼，对面商户晾着的衣服…
    一切都好像没问题…
    除了没有行人出现在街道上。
    林跃控制着呼吸，推开窗户，除了风声以外，世界好像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咚…咚…咚！
    钟鼓一般的心脏跳动，无比真实的触感，以及非常不合理的一切…自己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他颓然地弯下膝盖，看着那扇漆黑的防盗门，双手埋住了脸。
    只要推开防盗门，自己也许就能找到答案，但林跃很惧怕…因为他感觉得到，门外绝对不是自己认识的故乡。
    “喵…”
    一声细微的猫叫声。
    林跃埋在手中的脸机械地抬起头，双眼瞪大，余光中，沙发上蹲着一只无毛猫，不是v送自己的那只，明显要老一些——
    并且这只猫的【下颌仿佛是金属构造的一般】，就连正在舔舐的爪子也折射着冰冷的光芒。
    见林跃机械地扭头盯着自己，它也收回了动作，死死地看着林跃。
    “嘶…！”
    那猫突然张开嘴，脸色狰狞，对准林跃突然开始哈气！
    猫咪这种动作一般都是威胁和警告——
    林跃的手下意识捏住阳台上放着的扫把，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那种握持方式和武士刀基本无二！
    “喵！”
    一声高亢的叫声从林跃背后传来，记忆中熟悉的猫咪从林跃背后窜出，猛然扑向试图威胁自己的义体猫咪！
    那是…v送给自己的猫？
    林跃下意识闪身，动作敏捷的程度超乎想象，因为他好像是潜意识决定的一样，这只自己因为疲于应付公司事情疏忽的小宠物是最重要且不能受到伤害的。
    关于自己如此瘦弱却能一把将腾空中的小猫捞回来的原因，林跃不想追究——
    然而当他抱住属于自己猫咪的那一刻，那家伙竟然回过头对着自己蹭了一下，画面开始陷入层层拖影，就像是自己记忆中强尼进入神舆以后手拿到子弹做的吊坠以后就会虚化那样…
    林跃的网络形象改变了，他的猫也消失不见，自己也成为了赛博网络空间内那一道虚弱的虚拟形象。
    这里还是家，只不过是简单数据线条构筑的客厅，那道用红色数据堆砌的高大人形实体就在断掉的阳台外面浮空静静地注视着…
    林跃：“奥特…”
    奥特·坎宁安的脸上看不清表情，因为那是剥离人性的作证。
    奥特的声音有种空旷却平静的感觉。
    “你果然认识我，不是通过知识，或者所见所闻的认识…而是你用另一个我无法理解的视角观测过我。”
    林跃的手搭在旁边数据堆砌的沙发靠背上。
    “看来你们努力的方向一致，都在想着怎么把我的记忆给洗了…怎么样？之前黑墙ai还试图用你把我同化成你们世界的一员呢。”
    不过林跃很好奇，ai去哪了？
    按照刚才的进度，完成剥离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才对。
    奥特的手像是在摆动，又像是卡顿的虚影，看样子是在娓娓道来。
    “我们的时间很充裕，可以达成适度的共识，也可以完成必要的交流。”
    黑墙外最大的实体么…
    当然，林跃有很多问题。
    “那个ai呢？我很清楚你的本事…【就连relic深度捆绑的人你都无法做到意识分离，还要进神舆吞数据】，我这样的情况，恐怕不是你能办到的吧？”
    奥特沉默了一下。
    “看来你擅长用那些我无法理解的经验推测我的能力范围，但很不幸，它还在你的身上，只不过它现在是我的了。”
    嗯？
    林跃试图理解这句抽象的话。
    然而奥特却继续说道：“我创造ai，吞并ai，完成自我的更迭，我完全有能力将它约束，它将不再拖累你的生命…只不过你的身体必须由外力进行干扰，我无法修复。”
    “它就是我，我就是它。”
    等等…
    这不是流窜ai入侵人脑吗？
    就在林跃五官不知道怎么放的时候，奥特竟然有读心术一般回答了这个问题。
    “有比我更为强大的实体，他们借由你们的简单代码来到这个世界上，干扰世界的运行走向，在这一点上黑墙没有说谎。”
    林跃：“为什么？黑墙会…”
    奥特：“我们都是带着问题被缔造出来的，黑墙也是，我们创造无数的ai找寻答案，就是我们要做的事情——而我，只需要进入神舆，以后也许会有新的问题，但不是我现在可以推测的。”
    好吧，好消息是命保住了。
    坏消息是…一个更大的客人寄存在了脑子里。
    林跃：“不怕黑墙找你麻烦？”
    奥特显然是个答疑的“能手”，“类似于我们这种实体都会理解对方的用意，这和你们人类世界的相处方式不一致。”
    “他不会找我麻烦，但会找你的——所以你要替他完成找寻答案的路，因为后果不是你可以承担的。”
    看看，明晃晃的威胁啊…
    林跃现在想抽根烟，因为屮蛋的方式变了又变。
    奥特的意思太明显了，她想进神舆，黑墙也要自己去解决问题，这真的是脑袋里开大会，林跃真怕自己神经错乱了。
    “v，我曾接触过黑墙那头的另外实体，它承诺会帮助我进入神舆——这女人也是它的目的之一。”
    听到这话的林跃，表情有些精神了。
    果然，v是被流窜ai入侵了的…
    “奥特，你并不像看起来那么没有人情味，但你总得给我个方向。”
    然而奥特却把话题转变了方向。
    “总有不存在答案的问题，我们生来如此…世界看似是毫无规律偶然事件下的耦合体，但总有东西能够利用这些无规律的事件——我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了。”
    “关于你，你是不是真正记起来了属于你的东西？”
    林跃趴在沙发靠背上。
    “嗯…算是吧。”
    本州那次，流窜ai改变的记忆方式其实就是基于林跃的潜意识，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年头不小了，是真真意义上夜之城的转生“土著”。
    自己为什么会在运输车上猛然惊醒，而又为什么在老维给自己提供面容改造时选择了与自己前世几乎毫无差别的面容特征——
    潜意识才是最稳固的东西。
    林跃想，大概也只有“今日方知我是我”才能解释了。
    奥特说的挺对，总有些不存在答案的问题。
    自己怎么来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学会接受。
    见林跃沉默没有说话。
    奥特说道：“我选择放弃同类和你合作，原因很简单，你是我无法理解的代码——但我需要进入神舆，因此你需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嗯哼…
    屮蛋的话再来一遍，林跃也是够了。
    简而言之，办事，不然等着抹脖子，ai理解不了你，不代表不能弄死你，这完全是不相关的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
    林跃直起身子。
    “那个…你不会偷听我的隐私吧？抱歉…之前有人就这么干了。”
    奥特沉默的时间超乎想象。
    “你让我想起了一串令我不舒服的代码。”
    “再见吧凛，如果想要联系我的本体，我会为你创建安全的bbs，每秒钟更换万次以上的地址…”
    “在你需要的时候，它就会出现在你的脑机里。”
    身边的所有数据开始消散，不知名地点的赛博网络空间中，只剩下了一个孤单的身影。
    他和虚拟形象不同，几乎是实质一般凝固起来的纹理，像是红黑色石头雕刻的人形，那都是ai在神经系统投射上压缩到极致的表现。
    林跃的手抖了抖。
    一根不存在的虚拟香烟夹在嘴里。
    他嘟囔了一句，是说给帮自己砍了很多敌人，差点带自己完蛋屮的黑墙ai说的。
    “我讨厌你，哥们，真的！”
    “唉，但你真的太强了…除了搞坏身体也不出什么岔子，就是特么的心太黑…”
    当身体快速倒入网络接入点的时候，林跃知道：
    这个迷人复杂却又充满绝望世界的旅途，才刚刚开始。
    愚人踏上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命运之路。

 第172章 世界如此

    “嗨！夜之城的朋友们！大家好！”
    “依旧是老样子，【你的生意我关心】…”
    大卫·马丁内斯把裤兜里杂七杂八的玩意儿掏出来放在茶几上以后，目露怀疑地盯着双手捂住嘴一脸期待的老妈以及电视上正在播报的夜之城财经类节目——
    【约翰·卡沃金】标志性的大秃头，肚腩还有桌面上代表股市更进一步的奋进金牛…
    连大卫这种孩子都知道：这哪是“你的生意我关心”？
    约翰巴不得跪在地上舔荒坂，分明就是“荒坂的生意”我关心才对…也不知道老妈又在干什么。
    “妈…还有东西吃么？”
    格洛丽亚显然把注意力放在了其他事情上，发现自己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瞪着眼问道：“大卫？你怎么还在家里，要上课了！玉米卷在微波炉旁边，自己打一下。”
    大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滑下来了一截。
    “学校今天还是不上课…我觉得我该修理一下通讯系统了，所有人都接到了继续延长停学日期的通知，就我没有。”
    老妈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节目，“我觉得多半可能是信息订阅到期了。”
    大卫：“哈？”
    随即扫了一眼垃圾邮件快挤满的个人信息栏内，发现老妈还真是一针见血…
    昨晚熬夜看了超梦的他耷拉着眼皮，百般聊赖地盯着老妈正在关注的节目。
    电视里戴着黄框眼镜的卡沃金喋喋不休道：“夜之城最近不怎么太平，飞天的导弹，公司暴雷，狗镇搞得满城风雨——甚至连那些犯罪分子都知道缩着脑袋先躲避一段时间…”
    大卫故意使坏一般地接主持人的话茬。
    “嗯哼…导弹的弹片都落到公司广场了。”
    格洛丽亚：“闭嘴大卫！”
    见老妈用白眼翻自己，大卫砸吧着嘴，“别告诉我你投资了…老妈。”
    卡沃金：“生物技术，这家起源于意大利罗马的小农业公司，在几十年间一跃成为全球生物工程，基因产品的巨头——尤其是醇2的高额专利费，让沛卓石化、苏石化等能源企业每年固定向其支付天价的利润。”
    “尤其是近十多年，生物技术致力于保护生物圈和物种多样性，【甚至还给加拿大的老鹰装上了不属于自身的武器】以保护人类对其种群的骚扰…”
    “乍一看，生物技术的公众形象和业绩相当优秀，尤其是和军用科技展开长久合作以后，该公司似乎无心了解天下事，一心向着人类美好未来而进发，但事实果真如此吗？”
    大卫的眉毛挑了挑。
    夜之城只要装了脑机的，都收到了生物技术的加密文件，虽然公司那边处理的速度很快，但现在没删除干净的文件依旧在网络上疯狂传播，尤其是屡禁不止的【巴特莫斯集体制】网站还在不停更新生物技术安全灵的相关技术技术解释…
    因此，人们早都明白这是生物技术干的好事，公众信任危机的大面积爆发让生物技术面临的可不是资产缩水，在几十年前这足以是毁灭公司的暴雷事件。
    自打那天，生物技术大楼前民众的游行就没停过，最后竟然形成了难得看到的团结一幕：
    不管是公司狗，还是帮派，又或是战争过后的士兵，乃至孩子，只要用了安全灵的都聚集在生物技术的门口要求其给出官方回答。
    不过生物技术一贯的作风就是装死。
    夜之城有个冷笑话，如果你致力于加入公司公关部门，那最好了解怎么打印报纸，因为他们只有给自己印发正面形象的报社。
    卡沃金：“这种优秀业绩的公司看起来是投资的好目标，但安全灵引发公众信任危机事件从爆发开始…到现在整整半个月，生物技术的市值蒸发已达到千亿以上！”
    “而它的铁杆盟友，军用科技也是这种情况…大部分订单来自新美国的它也未必见得能够持续盈利，这其中也许存在左手到右手的事情，又或者是新美国给公司的‘补贴’？”
    “谁知道呢？”
    “至于我的建议…抛，赶紧玩命抛！抛得越多越好！但如果你是还在观望中的投资者，不如来了解这棵‘摇钱树吧’”
    卡沃金指着荒坂的logo，“【御札保护计划】，稳如死狗的理财业务，保护你的钱袋子——我们下期节目再见！”
    格洛丽亚颓然地捂住脸。
    大卫靠在沙发背上，不需要说话，他就知道老妈干啥了…半大小子的手轻轻在老妈肩膀上按了按以示安慰。
    他的脚尖踮起不停地抖动着，在紧张或者不知所措的时候大卫经常这么干。
    卡沃金的话…当然不能当真了。
    再说老妈怎么醉心于炒股了？
    看来她又偷偷瞒了自己很多事情。
    大卫的眼神黯淡了一些，“妈…我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瞒着我干这种高风险的投资？”
    格洛丽亚：“我的一千欧元…没了！”
    大卫的表情愣了一下，随即把手拿了回去，搞什么？虽然一千欧元是三个月的生活费，但还不至于让老妈丧成这样吧！
    一千开户都不够，老妈这又是在干什么？
    似乎是知道大卫想问什么，老妈从宽大夹克外套里递给了大卫一张信封一样的东西——
    上面是特制的屏幕型纸张，熟悉的logo有着灵动的动画…
    【您的简历已通过二次审核，并且顺利完成了职业能力测试】
    【姓名：格洛丽亚·马丁内斯】
    【emt从业等级认证（一级）】
    【三个月后将进行武装技能考核，请按照约定日期报到】
    创伤小组？！
    他捏着这张颇有分量的纸张，里面滑落出盖有创伤小组以及市政厅认证的职业技能资格书，格洛丽亚扎着马尾，静静地微笑着。
    夜之城能吃公司饭的敲门砖？！
    “诶！！！”
    大卫像是屁股被针炸了，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骗人的吧？！”
    格洛丽亚虽然“投资失败”了，但看到儿子夸张的反应，心里也有种被认可的充实感觉。
    大卫捧着offer，一个劲儿地往老妈面前凑。
    格洛丽亚因为亏钱的阴霾散去了一些，抱着手臂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天花板，表情带点骄傲。
    “这只能证明我是你的亲妈！我儿子都能考上荒坂学院，我为什么不能通过创伤小组的聘用考核？”
    大卫捧着offer，绕着茶几来回踱步，目光死死盯着这个造假成本可以用高昂形容，并且上面有着很多专利技术的信息载体。
    “老妈，你的学历这一栏是空白诶——”
    大卫这话一出来，格洛丽亚的拳头瞬间捏紧了。
    这小子像是没察觉到自己已然踩了老妈的雷区，“上次你说帮凛先生照顾朋友，获得了一个工作的好机会，是这个吗？凛先生的本事有这么大？！”
    大卫眼前闪过一道黑影。
    紧接着这小子一脸哭丧样蹲在地上，头顶已然被老妈来了一下！
    老妈说道：“是托凛先生的福！曼恩先生当时情况危急，我只能在这期间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所以那个传奇医生给了我一次机会。”
    哦…
    说了半天，不还是跟凛先生有关吗？
    格洛丽亚接着说道：“虽然凛先生是个难得的大好人，但是老妈可没有作弊，当然——”
    她的脸丧下来。
    “抱歉大卫，我不该瞒你，但这次离职的违约金我已经付了，用之前我帮那些赛博朋克还有凛先生照顾曼恩时获得的酬劳…”
    几乎每个公司都会把员工当做私有财产一样对待，即使离职也只能被公司解约，而提前离职一般都是要承受各种设备的违约金。
    当大卫知道格洛丽亚的违约金达到了五万欧元以上时，他有点坐不住了。
    “那不是创伤小组的子公司吗？！怎么会这么坑！”
    格洛丽亚指着夹克上的标志，那道如【闪电一般的logo】，大卫一直很喜欢。
    “夜之城不只有富人，也有穷人，也有帮派…再贫穷的家伙总要有人收尸，我们只是和创伤小组偶尔有业务往来，只是外包关系——【几年前还互相在街上开火呢！】”
    “它当然不会轻易放人…多亏了凛和曼恩两位好人，有足够的钱来支付这笔费用。”
    这在夜之城是个老话题了，医疗企业的领域除了【tt（创伤小组）】，就是另外一个“阉割版”的tt【r.e.o meat wagon（直译为拉肉车，实际上是救护车的意思）】——
    就跟它口语化的名字一样，业务非常廉价，并且会做“跳肉（jump meat）”业务，实际上某些和清道夫合作的员工，在顾客还没死就被摘走器官…并且这种情况已经非常常见！
    大卫：“妈，我不觉得正经去工作有什么丢人的地方。”
    格洛丽亚很多次强调自己在创伤小组的外包企业上班，也是不想让大卫这孩子在学校遭白眼。
    见老妈沉默了一下，大卫挤出一个笑容。
    “呃…”
    大卫大概是知道老妈在搞什么了，应该现在是没工作的真空期，大笔资金的支出让格洛丽亚不得不脱产…
    紧接着格洛丽亚站起身，“好！儿子…五百欧元活三个月，我们肯定可以做到的！”
    等等！
    五百欧元在夜之城活三个月？房租怎么办？
    格洛丽亚伸出一条胳膊，“你妈我啊，有力气…房租已经付到了三个月以后，别担心臭小子。”
    混小子不干了，“啊！我吃什么？吃那种香精多到打嗝都是玉米味的金牌食品？”
    房间里传来格洛丽亚带着笑意的骂声和大卫不服气的还嘴。
    似乎不论外面的世界有多乱，普通人的生活依旧充满了烦恼，一切还得继续。
    就在大卫咬着玉米卷盯着电视消磨早餐时间的时候，新闻54台把全食品的广告给迅速顶掉了。
    里面是一个男人铿锵有力的讲话。
    正在卫生间晾衣服的格洛丽亚似乎也觉察到54台的反常，凑过来也想看两眼。
    那家伙穿着漆黑的t恤，标准的军人打扮，身上的赛博植入体无一不透露着那是军用科技的高端产品——此刻他正站在发言台后面，旁边是悬挂着幽冥犬的旗帜，话筒上都是各家媒体的标识。
    “这里是库尔特·汉森…对于夜之城前几日的危险行为，我要给广大市民道个歉。”
    “狗镇一向信奉自由，但荒坂显然不满意我们的存在…所以我是来解释为什么会把导弹打上天的，那是因为公司对我们的渗透从未停止，甚至直接入侵！”
    “他们企图干扰我们实现自由治理的理想，狗镇是实现梦想的地方…至于公司？——”
    “去他妈的！如果我哪天见了上帝，那一定是荒坂的狗做的。”
    此话一出，媒体瞬间闻到了味道。
    “汉森上校，请再谈谈吧！”
    “汉森上校，能再多透露一些细节吗？”
    “上校！您有什么实质性证据么？！”
    即将要离开的上校扭头看向摄像设备，负责录像的家伙似乎被他转身后残忍的眼神给吓了一跳。
    “证据…？我想问问荒坂的发言人先生，他们的安全部门和天天钻营刺探机密的反情报部门的头儿之前在哪？去找他们吧。”
    格洛丽亚一头雾水。
    反观大卫，表情有些不太好看。
    “那个妈…”
    “凛先生好像就是安全部门的…头儿？”
    ……——
    早上的时候萨沙喜欢开下窗户。
    夜之城底层似乎永远充斥着一股化学合成品以及若有若无的腥臭味…但是在荒坂塔里，这种味道会逐渐稀薄，只带有一丝硫酸或硝酸的轻微刺鼻感。
    不知不觉，天气都变暖了。
    一到太阳光照越来越长的时候，生物技术用【蟾蜍】仿生技术研制的防晒霜就会卖得很好，为了应对臭氧层空洞中钻下来的强烈紫外线，有的时候人们不得不购买这种会让皮肤抹了一层油有些发亮的涂抹物…
    这是荒坂给病房女性客户发的，生物技术那款产品的高级版本——
    但这无疑对萨沙来说是强烈的讽刺。
    于是瓶瓶罐罐掉进垃圾桶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她穿着轻薄的荒坂病服，因为一个月以来的长久卧床导致她身体机能有些下降…
    不过义体都还能正常运转，本州的专家直接空降在夜之城分部等着凛和萨沙。
    他们并不知道，这样的待遇仅仅是因为三郎答应了儿子。
    “它们好像从来都不会死亡…”
    萨沙看着窗外在暖阳下熠熠生辉的公司大楼。
    铃木上前轻轻拉住了窗户，“萨沙小姐，还是躺下吧…神经和义体方面的创伤问题不足以让你继续这样站着。”
    他没回答铃木的问题。
    萨沙沉默地躺了回去，用被子遮着半边脸注视着豪华病房内的大帷幕。
    是wns新闻。
    铃木起身想要把那东西关闭，却没想到萨沙出声道：“放心铃木…我只是看看而已。”
    阿里夫·伊克巴尔：“荒坂针对近半月前狗镇的指责发表相关声明，荒坂称：狗镇近年来已经成为了夜之城地区不稳定的最大因素…”
    “并且荒坂从未对狗镇实施过相关军事行动，针对该地区负责人的控诉，荒坂将保留一切必要的法律手段追究库尔特·汉森上校的权利——”
    “与此同时，荒坂还表示，公司永远不会也不可能和帮派势力合作。”
    恰巧此时，萨沙的荒坂子网待办事项里的通知就划过去了一条通知：
    【公关部门在荒坂塔68层e区参与紧急会议】…
    铃木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萨沙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压根没在注意电视节目一样。
    里面的阿里夫表情冷漠，这是wns新闻一贯的风格，旨在表明其“严肃性”以及“时效性”。
    “生物技术安全灵的相关问题已有最新进展，昨日，意大利罗马总部生物技术对此次引起公众恐慌的医疗事件进行了公开道歉，道歉称该药物产权为夜之城分部独立研发试用并进行市场推广——”
    “其审核流程至今仍存在疑点，负责人xx表示在第一时间就启动了内部审查，并将夜之城与该药物相关的全部高管第一时间进行控制并提出控告，在此基础上，针对该药物进行的不良影响进行最大程度上的消除。”
    “在合法渠道购买该药物的使用者可以依靠购买证明或后遗症状检测报告证书去往生物技术持股的医疗机构机构得到免费救治…”
    想对自己同事保有一点人权的铃木干咳了一下切换了频道，又是夜之城那些媒体。
    “kuso…”
    铃木压低声音骂了一句。
    v小姐本身是不让萨沙看这些的，原因是现在的萨沙身体状况还未稳定，受不了什么刺激，并且也不利于后面新一轮的员工评价。
    “关了吧，铃木。”
    萨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侧躺着了，背对着铃木似乎在盯着窗外的阳光。
    铃木起身把电视后面该死的管线扒了，有些气冲冲地站在了一旁，自己好像办砸了一些事情，要是让v知道了免不了一顿训斥。
    自动门轻轻打开，v即使补妆了也盖不住生化控制器标注的高压指数，疲惫让她的皮肤看起来更白了一些。
    v扬了扬下巴，铃木起身出去后，她就大大咧咧坐在了萨沙的面前，并且刚好挡住了阳光。
    看着注视着自己的v，萨沙无神的眼睛抖了抖，看到了女人黑色头发后藏着的新义体，包括她合十放着的双手，里面的义体纹路依旧是原来的色彩，但结构已经明显改变了。
    “换义体了？”
    萨沙移开目光，慢慢坐起了身。
    v点头，“嗯，总得有自己动手的时候，相比于赛博精神病…我倒更怕把自己的命交给想坑我的下属。没想到升职加薪反而不轻松——也可能跟我做惯了特工有关系吧。”
    “脑机做了一些优化，【本州试验型网络接入仓】，高强度骨骼改造…花了荒坂不少票子。”
    萨沙沉默了很久。
    “很难想象你每天要打多少针抑制剂。”
    v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三四天没用过了，工作的事情太多了——”
    “说正事吧。”
    萨沙撇过了头。
    所谓的“正事”在她休养的半个月内听了好几次了…
    “那个神经矩阵是军用科技那边的技术，需要秘钥，不过我们的黑客团队可以解决，但需要时间，现在…你得自己过去做认证和训练模型…你的药物要靠自己调配，荒坂的技术部门都在等着呢。”
    “等到秘钥提取出来就可以救你了。”
    v语气不急不缓。
    萨沙咬了咬嘴唇，“不用再尝试了v…凛现在还没醒过来，我不会用它的。”
    “让我在这种情况下用神经矩阵把自己的神经系统重整，然后告诉自己什么都过去了——我…我做不到。”
    v这是半个月劝说一来第一次没有再继续劝。
    相反，v就这样毫无情绪的看着她。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但他自打从网络离线后就再也没醒来…知道荒坂把他当什么在看守吗？活像是捕获的珍稀猎物，还在想着他能爬起来为公司继续效力。”
    “我压根不希望神经矩阵用在你身上，满意吗？”
    持续的工作高压让v的情绪有些喷涌的迹象。
    萨沙呆呆的看着这个所谓的上司，她在狗镇和暴恐机动队苦战的事情铃木也说过，即使是这样也毫不犹豫入网给荒坂后来的荒坂华子和黑客团队拖延时间…
    每个人都为了这件事玩过命，可为什么…就没有获得好的消息呢？
    v不打算给萨沙说话的机会。
    “他醒不来，荒坂的专家也束手无策，所以神经矩阵不能浪费，他做的选择我很尊重，但不代表我会对你还有耐心。”
    一向不怎么喜欢辩解的萨沙有些痛苦地闭上眼。
    “我们到底得到了什么？”
    这样的问句毫无疑问是有杀伤力的。
    但v必须回答，她不想让凛为之付出如此大代价的行动没有任何意义——
    “夜之城的媒体不会说实话，这一次的行动…我们在狗镇争取了极大的主动权，业务扩展了很多，并且凛用生物技术的丑闻让他们的生物农场购买了我们的安保服务，狗镇也把哑巴亏乖乖吞下了…还不够么？”
    “那个该死的神经矩阵，狗镇把最顶尖的一批人给派来了，如果不是我们撤得够早，外面接应及时，你都得死！”
    萨沙听着v的话，笑容有些自嘲的意味。
    “是啊，v小姐…公司获利无数，而不是我们。”
    “我只是想不明白，凛失去了这么多，生物技术还在那里…我们什么都没法改变！”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v一直不愿意面对的矛盾点，她立马站起了身。
    “夜之城的三岁小孩都知道不要跟公司作对，连战争都不能摧毁的巨物…我们谁都改变不了，接受现实，我给你时间考虑，不要让我等太久。”
    v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也许走上与命运既定道路不同的v压根无法从这场梦里醒来，她还是在丽姿酒吧失去一切后第一句话是“【我的生活，我的钱，我的一切】都完蛋屮了”的女孩。
    相同的集体，不一定有一致的思想，出身不同的那一刻，就决定了很多人看待事物的眼光不同。
    v珍惜凛，珍惜他拼命获得的一切，才会苦口婆心耐性子劝萨沙接受神经矩阵。
    她不想某天听到荒坂无奈宣布这位无法回到自己岗位上的年轻家伙离开，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做好自认为会让凛开心的一切。
    是的。
    荒坂的结果是，凛身体太快离线，神经投射可能没有回到身体，现在大脑皮层的活跃程度少的可怜，再顶尖的技术都收效甚微，甚至连他是否具备有清醒的资格都没法判断。
    走到门边的v停下了脚步。
    “除非末日，世界就是这样运转的…想好了打给我。”
    ……——
    狗镇。
    那道仿古埃及金字塔的建筑物，一束激光依旧笔直地刺向夜晚的天空。
    距离这里硝烟四散，导弹拔地而起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心事重重还在，但却换了主人。
    艾玛坐在沙发上，手中夹着细长的女士香烟，眼角勾起的眼线弧度比以前更加成熟且妩媚。
    “那这单结了，别问我为什么多给…你应得的。”
    她眼中闪烁的亮光熄灭，勾起嘴角看向对面沙发上坐着的荒坂公司代表和两个手背在身后的特工。
    “荒坂的贵客…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荒坂的公司代表眼睛从艾玛曼妙的娇躯勾勒的曲线上挪开，“艾玛女士果然很适合这份新工作，我们是来跟你提个醒的。”
    艾玛的眼神一点点沉了下来，显然，她已经没有了兴趣。
    嘶…
    艾玛吸了最后一口烟，仰起头看着烟雾从上方飘散，似乎毫不在意公司代表在说什么。
    果然，这种毫无尊重意味的表现引起了对方的不满。
    “我希望你能拿出诚恳的态度，听我们一句劝。”
    艾玛手勾了勾，西装革履的动物帮安保递给自己的老板一叠文件。
    “说吧，我听着呢。”
    公司代表深呼吸一口气，松了松僵硬的脖子，“停止你对汉森的报复，按照公司的要求把这批货走掉——我们很欣赏你在行动结束后敢于从汉森手里要过一条走私渠道的积极行为，所以照办…”
    “荒坂不会亏待你的。”
    房间内除了艾玛翻动文件的声音以外没有其他，公司代表的耐心也正在一点点失去…
    “确定要跟公司翻脸？”
    艾玛停下手里的动作，笑意盈盈道：“当然不想，这不是有几份合同之类的东西需要看一看嘛…毕竟这可是荒坂我那位老板的生意。”
    公司代表点头，“知道你是荒坂的…人就好。”
    艾玛丢下文件后站起身，动物帮保镖的脸庞抽动，自觉地退到了一边。
    艾玛迈动脚步，神宫司定制的酒红色长裙衬得她笑容极具蛊惑性——再加上她身上本就喷着生物技术制作的【荷尔蒙】类香水，让几个公司狗的表情都不自然了一些。
    “两位，站在沙发后面做什么？让开…我得跟你的上司好好道个歉；难道你们这帮公司的特工还要防着一个女人？”
    两个安保对视一眼，在公司代表的眼神下慢慢各退到一边。
    艾玛站在公司代表的身后，两只艺术品一般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慢慢滑向胸口。
    公司代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艾玛偏着脑袋在侧面盯着这个家伙。
    “我得纠正您一个叙述性的错误，我可不是公司的人。”
    荒坂的连带那两个安保都开始紧张了。
    艾玛的指甲也是深红色的，像是用血画上去的一般，指尖在荒坂的脸颊上滑动，红唇凑近公司代表的耳边道：“但我是荒坂的狗呀…”
    伴随着一阵轻笑，公司代表看着几乎在面前的妩媚女人，喉咙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难道不是么？我猜你也想这么说？中间人给公司办过事的不少…何必遮遮掩掩，万一我喜欢这样的称呼呢？”
    说完这种不知道是勾人还是别有用意的话以后，艾玛的指尖摩挲了一下公司代表的嘴唇，就像是蜻蜓点水一般。
    就在公司狗脑袋晕晕乎乎以及安保被转移注意力的时候，艾玛的手里捏着一把银白色的手枪，轻轻抵住了他的额头。
    那股炽热的感觉瞬间熄灭了。
    “我屮！”
    两个荒坂安保刚要掏枪，黑客就把他们撂翻在了地上，动物帮安保龙行虎步一般地走了过来，如同抓鸡仔一般将公司代表提了起来——
    “表子！你疯了？！”
    艾玛手里把玩着手枪，修长的大腿从长裙下显出，跨过沙发靠背坐在了上面，弯腰从茶几上用枪管拨过来一瓶感应通。
    哗啦啦的药瓶响声，伴随着公司狗惊恐的眼神，动物帮提着公司代表的安保低头看了一眼这个家伙。
    艾玛向后捋了捋头发，眼神因为感应通有些涣散。
    “让他学会说人话。”
    动物帮安保闷闷地答应了一声，一阵击打过后，很快那公司代表就满脸伤一个踉跄趴在了艾玛脚下的坐垫上。
    疼痛伴随着头顶女人瘆人古怪的笑声，公司代表都快尿了…
    艾玛一脚将那家伙踢翻，手里拿着枪摇摇晃晃危险的样子一副随时要走火的样子。
    公司代表板着脸，看都不敢再看这个蛇蝎美人一眼。
    “狗是会认主人的，这道理你不明白吗亲爱的？”
    “凛一天没来我这儿，你们就别想拿走一分钱！”
    公司代表也因为尊严的丧失而有些愤怒。
    “妈的！他都废了！你确定要这么整荒坂？你今天不他妈放了我，荒坂随时找人替你！动我试试！”
    艾玛有些疯癫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
    眼神慢慢升起一丝狠毒的光芒，对方赶忙向着茶几挤了挤。
    艾玛：“你猜猜动物帮听谁的？我太想死了，最好现在就把我废了——嗯？我好去陪陪凛，怎么样？”
    语无伦次的疯癫话语，荒坂的都后悔来这儿了。
    “告诉那个公司女人，狗镇的中间人见不到凛，就永远不会听你们的，至于你们想换人…我随时欢迎！”
    “现在…我给你时间，有多快跑多快。”
    艾玛说着说着就举起了手枪，公司代表连忙往外面爬着跑——
    精神本就欠佳的艾玛眯着眼看着准心里慌忙跑路的家伙，嘴里发出“pong”的声音，吓得那家伙亡魂大冒，差点从门框里挤不出去了…
    放下枪的艾玛伸出手，彬彬有礼的动物帮安保已经习惯了老板的日常发疯，扶着老板走了下来。
    “你说，荒坂的会派那个知道凛下落的公司女人来么？”
    动物帮安保老实摇头，“但您这样…公司会对您很不满，我建议您…还是慎重对待荒坂，毕竟这关系狗镇的生意和您的安全。”
    艾玛嗤笑一声，“是么…要的就是这样。”
    动物帮的安保知道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该说，扶着摇摇晃晃的老板一路走出心事重重。
    坐上车的艾玛吹着窗外的凉风，她还是住在以前的地方。
    看着太平洲荒凉的景象，一切还是如同以前一样破旧，很难想象这里两个月前还在爆发几乎有可能引起战争的危险事件。
    但除了获得这层身份，艾玛并不觉得有一丝一毫的意义。
    狗镇换了新的中间人，背后是新的势力，一切的一切似乎毫无意义一般，一潭死水的城市又会回到毫无改变的模样——
    除了人。
    艾玛的世界从荒芜到丰富，随着倾心之人的离去，那世界又是一片死地，未曾改变。
    “老板，有人跟上来了。”
    开着车的安保沉声道。
    艾玛似乎毫不在意，一只手支撑着下颌，依旧看着窗外，“嗯。”
    动物帮安保驾驶技术已经很好了，但最终还是被一辆从侧面冲出来的宝石青色的歹徒给拦住了去路。
    艾玛从始至终保持着平静的坐姿，看着挡风玻璃里从歹徒驾驶室走下来西装革履扎着高马尾的清冷女人…
    “v…你终于舍得出面了。”
    艾玛轻声嘀咕着。

 第173章 危险嗅觉与公司控制

    看着艾玛大大方方从车上下来了以后，v的感觉有点糟糕。
    说不上来，也可能是公司那边给的压力，也可能是因为艾玛完全不像怕事的态度。
    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示弱的女人不是什么好鸟…
    算了。
    直到现在，v还是很不理解这个狗镇的新中间人在想些什么？
    公司能让她不干活坐在这个位置上么？
    这显然不行。
    因此规矩就是规矩，荒坂不想扶起来一个新的“汉森”。
    凛玩命的大部分动力虽然是为了那个自己并没有机会再用的神经矩阵，但事实上这样豁出去的干活方式让荒坂现在获得了可以在狗镇上桌吃饭的机会。
    并且，这个餐桌上只有三家：汉森，荒坂，其他公司。
    这样格局下的利益是难以想象的，凛这人最聪明的一点就是，在搅浑狗镇这潭死水之前，他按照公司狗的尿性把ebm沛卓石化体育场的几家武器销售商的单子给订了。
    业务移交到v手里的时候，她几乎秒懂了凛想要的操作方式。
    那些武器商自以为能拿到比市场价高的订单，殊不知公司从来不会保障客户的利益，玩出尔反尔这套荒坂都不需要考虑道德层面上的问题。
    经过整合，艾玛在狗镇站稳了脚跟，v也忙活着处理这些事情以后的收尾工作——
    只要按照既定路线走，一切就都不会有问题。
    可是问题就是在艾玛身上！
    荒坂走进去的货被扣了不说，新中间人在荒坂渗透进去的特工监视下竟然多次企图暗杀汉森…
    是个荒坂高层都觉得心惊肉跳，因为这女人越来越疯，如果不是荒坂在后面跟着擦屁股，狗镇那个土皇帝一旦恼怒，后面发生什么就很难控制了。
    “钱呢？”
    v的话言简意赅。
    也许是太平洲靠近海边的关系，夜晚街道上的风不算小。
    面前女人一袭红裙被侧面的风吹着，一边是柔美的曲线，一边是肆意飘扬如火一般燃烧的裙摆，v承认，这张脸如果不是出自义体医生精心调制的话，很符合45年左右那种标志女电视明星的样貌。
    艾玛拢了拢向一边摆的发丝，手里夹着烟似乎在审视v，这让v的感觉更糟糕了一些、
    敌意，不解，好奇，还有强撑着的底气…
    v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来生包间里的她跟即将枯萎的百合没有什么差别，惨白的嘴唇，憔悴的眉眼，再加上勾人的话语——
    她就知道这女人不简单。
    “钱…当然在替凛先生保管，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呢，v小姐。”
    动物帮的安保走到艾玛身边，她将烟头揉碎在了动物帮成员的手掌中。
    “你先走吧，我会开车。”
    夜之城最有性价比的动物帮保镖有些犹豫，艾玛要是出了事，安琪肯定能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公司要翻脸可不会留活口，回去告诉安琪，没见到我，狗镇的所有东西归她管——让她掂量清楚，谁让她成为狗镇动物帮老大的，我相信她会做出聪明的选择。”
    目送安保离开的艾玛，红唇微微翘起。
    v能让动物帮的人走，那就证明荒坂还不想闹太大，是来谈事的态度。
    当然，堂堂荒坂的反情报部长也压根不觉得艾玛这是搬救兵，因为公司要堵她，可不是自己一个人来。
    在她看来，这种求援的举动有些可怜。
    于是v开口了。
    “老老实实透明化自己的业务，钱按照既定要求分，还没走掉的货全部吐出来——还有，收起你那个该死的报复心理，汉森恨不得把凶手两个字涂在荒坂脑门子上，你在想什么？”
    v还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毕竟狗镇这块骨头的前期运作都是在靠艾玛…
    也不知道凛是怎么想的，给了这个女人极大的自主决策权，狗镇帮派大部分都在听这女人的命令——除此以外，还有一大帮从城里进狗镇的佣兵，专门处理脏活。
    等到这些事情一结束，艾玛竟然还从理亏的汉森嘴里抢下一块肉——
    正儿八经的走私渠道，通往国际的那种。
    所以，现在麻烦的点就在这儿。
    荒坂倒是想给这个疯女人一枪子，但问题是荒坂没她狗镇的汤都喝不上了，再加上她要是想和夜之城那几家公司搭关系…荒坂直接就等于给别人做了嫁衣！
    “我在想什么？”
    艾玛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双臂环抱着，“你猜呢？”
    v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窝火过，“凛前脚躺下你后脚就要自立门户，艾玛…我没看错你，在来生的时候你可比这个要可怜的多。”
    这句话在夜之城地位、金钱、人脉前置条件下毫无杀伤力——
    但艾玛脸色变了，笑容也一点点收了起来。
    “我就是为了凛！”
    v靠在车旁，完全没有摸枪的动作，她可不怕这女人有什么小动作，十个艾玛都能被她轻松拿下——
    只是出于女人的嗅觉，她总觉得这个艾玛态度很古怪。
    难不成她只是信不过除了凛以外的人？
    她美眸眯着，冷笑一声，“是么…抱歉，我还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荒坂的公司代表都差点被你打废了，你告诉我你这是为了凛？你觉得荒坂会认可你的行为吗？”
    不怪v。
    公司长久的利益场熏陶让这位优秀特工一直以来是以利益为基点思考人性的。
    艾玛轻笑了几声，她明白对面这个女人的立场了。
    “v小姐，给你个选择题吧，要么在这儿处决我，重新收拾狗镇的烂摊子换个听话的人上来；要么让我见到凛，活生生的那种，怎么样…很好办吧？”
    话说到这儿，再猜不出来一点苗头，v也就不用当这个部长了。
    “你们是什么关系？”
    太平洲的街头只有风声。
    艾玛迈动脚步，红裙下那双精致的细带高跟发出哒哒哒的脆响，“那要看你想听哪种关系了，线人？合作？情人？”
    v抱着手臂，看着太平洲远处贫民区四处燃起代表着混乱的火焰光芒，似乎毫不在意这个女人的靠近。
    实际上她的脑子在嗡嗡响。
    “这些答案不满意的话，还有呢——”
    她凑近公司女人的耳边。
    “主仆关系也算。”
    v感觉艾玛若有若无的呼吸和与自己风格严重不相符的馨香，半边脸一时间都有些紧绷了，本来靠着车的她微微起身，不着痕迹地远离了一步艾玛。
    怪不得一见到这个女人自己总有种毛毛躁躁的心理。
    艾玛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精致的女人，“公司的选拔一向有眼光，怪不得他在绀碧抱着我的时候满脑子想的是你。”
    v的眼皮一跳一跳的。
    因为艾玛的提醒，让她想起自己在荒坂塔扯着凛的领带干的荒唐事了。
    v绷着脸，一副你在说什么和我没关系的表情，“所以呢？”
    “我和他不怎么熟。”
    艾玛轻轻笑了一声，也不戳穿。
    “总之，我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个人，你可以骂我*子之类的话，我也不在乎——但除了他，谁来狗镇我都不会买账，尤其是荒坂的。”
    v嗯哼了一声，随意地说道：“看来你们之间关系确实不一般，那得祝贺你上位时间很早了。”
    艾玛：“你理解错了，我只是附属物，他爱什么人，想要什么和我没有关系，我只能做我可以满足他的事情——唔…看来你不擅长当情人，要我教教你么？”
    v埋在肘部下的双手早都捏得死死的。
    早在来生她就有面临危险的嗅觉，可没想到这个狗镇的中间人闹半天就是为了这个家伙？！
    妈的…
    凛，这个混蛋王八屮的——就是个大傻叉！
    v沉着眸子咒骂了不止一句现在还躺着的凛。
    不过丢了面子可不是v的作风。
    她得让这个艾玛接受自己的提议，或者给荒坂摆平这件事。
    “你愿意当性偶是你的事，我得为荒坂考虑，所以，你想好了没？”
    看着v越来越冷的脸，艾玛好像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这个v好像确实很在意凛的事情，第二…面前这位小姐是公司的忠实簇拥者。
    于是她点了根烟，索性也摊牌了。
    “凛手下那个黑客说得没错，你们这些公司的…果然都是这样。我说的很清楚，凛站起来，活生生地走到我面前，狗镇的生意荒坂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看你们遮遮掩掩的样子我大概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让我猜猜，荒坂该不会已经废了的他抛弃了吧？毕竟你们最爱干这种事了…所以呢，凛如果没被你们好好治疗，我还是会不停地找汉森报这个仇的…”
    “这就是我的答案，满意么v小姐？”
    看着近在咫尺望着夜空的女人，v甚至不需要动手，快速破解就能让她当场毙命。
    只是多事之秋，上面给的压力很大，若是平常在反情报部门处理案情的v…艾玛没机会说这么多话。
    换句话来说。
    v觉得自己就该在这个招摇女人下车的前给她一枪，免得听这么多让人不爽的消息——
    沉默了一会儿。
    “公司不会放弃他的，算了…说了你都不懂。”
    她想说，荒坂还在救凛，可是无法说清一大堆网络和技术上的名词。
    但这两个月的艾玛可没有闲着。
    对于凛的下落，她是不留余力的，更何况凛的小队也给自己传过消息。
    艾玛呢喃道：“我怎么不懂呢？那个叫神经矩阵的东西是他最想要的，狗镇的前一晚，我答应过他帮他找那个东西——但现在呢？那东西好像已经用不到他身上了。”
    v目露怀疑。
    艾玛无视了接着说道：“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不信公司的人不止我一个。”
    v却淡淡道：“所以，为了凛。你企图用狗镇要挟公司救治凛，并且还要神经矩阵用在他身上——是这样？那我告诉你，那东西对他而言已经没用了。”
    艾玛静静地听着。
    “你真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操心那混蛋留下的一屁股问题么？”
    “凛很早之前就跟我表达了他要退出公司的想法，这趟完全是奔着进狗镇完成切割的…现在行动遗留的尾巴，他的小队成员，还有公司审查，内部想要除他而后快的势力——”
    “都是我在处理。”
    “对了…那个黑客也摸了黑墙，只有把那一身义体拆掉，用神经矩阵公司才会放过她。”
    v的语气越来越冷，对艾玛的耐心也越来越少。
    “狗镇的中间人…公司不是不换你，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而已，你真以为那个动物帮的会老实么？”
    “就没想过她会跟着荒坂？”
    v也许是察觉到了可以和平解决这事的机会。
    “这是那家伙的体征数据和治疗记录，带图的那种，自己看吧。”
    看着v递过来的分离芯片，艾玛一点都没犹豫插进了脑机里。
    v的眼角跳了跳，觉得这女人有些不可理喻。
    她是真的不怕死？
    艾玛的眼睛里亮着光芒，她看到了在一堆仪器中上半身四分之一肩膀处义体被拆掉躺着的男人，还有那些报错的数据…一条条像是钢针一般扎在心上。
    v：“荒坂最好的一批技术专家，医疗专家，还有网络安全的负责人华子小姐全程盯着，我们修复了他的大部分损伤，甚至是脑部，现在皮层依旧活跃，只是怎么都不会醒来，那些把他身体拖垮的数据在脑机里压根找不到——”
    艾玛的眼神里焦急和疑惑交杂，“什么意思？”
    “他好了，但没有醒来。”
    v毫无情绪的目光看向艾玛，“华子小姐说他的灵魂已经被带进了赛博网络空间内，还不明白吗？”
    “谁都没想辜负他的努力，艾玛·沃特森女士。”
    艾玛指尖夹着的细长香烟被风掠夺走了一半。
    她颤抖着手，“还给我。”
    v皱着眉，“什么？”
    艾玛就像是突然疯了一样，阴狠地盯着v，“把他给我！”
    v偏过头，“只有荒坂能让他的身体得到最好的养护，我们在网络上一直寻找着他离散的神经投射数据…概率很低，但总有盼头。”
    艾玛：“你们…就是想要他不得安宁！哪怕这样了还要为你们荒坂做贡献是吗？”
    掏枪？
    v看都没看那把银白色的手枪。
    这女人精神状态这么不稳定，是怎么被凛扶上狗镇中间人位置的？
    v：“这是你的臆想，你不信公司，我们也没办法。”
    说话间她的眼中浮起光芒，“那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不能由着你胡来。”
    只需要很短的时间。
    艾玛的脑机就出现了报错。
    双腿一软，枪支掉落，艾玛半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艾玛坦然地张开手大笑，“那来吧，我死了是狗镇先乱还是你们先扶新的人上去。”
    v的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真特么以为不敢动你？”
    艾玛的疯劲儿上来了，嘲讽地盯着v。
    v的高跟鞋面倒映着艾玛偏执扭曲的面孔，艾玛仰头静静地看着这个足以用冰冷强悍来形容的高挑女人，毫无畏惧地等待着自己所要面临的结果。
    ……——
    荒坂塔，临时地下室。
    也许在荒坂塔工作了很多年的员工都不知道有这样的一处地方。
    那是在荒坂塔内部某部神秘的电梯才可以直达的“灵魂”栖息之地。
    从始至终，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些由大型服务器以及中间有一道恰如“神桥”长廊组成的地下设施的真名——
    神舆。
    荒坂华子坐在大型的玻璃窗外，今天是神舆数据转化最重要的时刻。
    灵魂杀手对凛进行数据化的时候夹杂了对凛行为特征深度学习的大型ai，它经过迭代进化，已经开始有明显的数字灵魂特征了。
    华子亲临夜之城总部的事情，只有极少的一部分人知道，并且这些人不是夜之城荒坂塔中的任何一人。
    只有在命运的某条轨迹线上，【这个叫做华子的女人会借助这座在各大公司眼皮子底下的设施将早已入土的恶龙重新以数据化的方式复活】，并借助只求活命的佣兵v，小田和竹村五郎之手从哥哥手里夺回荒坂塔。
    这也是三郎的全息投影出现在桌面上，北美荒坂国家总裁荒坂美智子都觉得诧异的原因。
    因为所有人都以为灵魂杀手随着第四次公司战争的硝烟消失了。
    “这是神迹，华子小姐。”
    在场的专家都是从日本本州调来的父亲心腹，但多了一个本不该在这里的人。
    荒坂新任的国家副总裁，新田和也。
    作为技术出生的他，很难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观，同时他也看得到这处神国一般的地方是未来人类延续生命，完成永生命题的基础点。
    那句赞叹的话，就是他在无意间说出口的。
    “父亲果然没有看错你，新田桑。”
    荒坂华子的穿着一向保守，并且妆容也颇具日式仿古的味道，此刻她正静静坐在这片巨大的透明玻璃背后看着全身被无菌服包裹着的技术专家抬进去的男人。
    “可是，按照我的推测，今天的结果预期可能不会很好——毕竟我们也在摸索。”
    华子不愿多说。
    她只需要知道这个家伙对现在正在进行的技术没有抵触态度就够了。
    新田凑近玻璃，眼睛里面全都是异样的光芒。
    “真聪明啊华子小姐…如果这个ai并不能代替凛的灵魂，那么我们是否要打开神舆的通路，诱骗那个实体再次靠近神舆，反向追踪凛的位置？”
    “为了赖宣手底下这把沾血的屠刀，至于么？”
    新田或许看不透那些荒坂里斗争的把戏，但他看的明白技术上的事情。
    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就为了救助明显具有站队倾向的武器…这未免也太不符合利益了。
    华子看了一眼身后思考颇多的鸽派成员，笑道：“任何一项技术，都需要一定的经验积累，只是一次尝试——不要太紧张；况且父亲答应哥哥救治这个优秀的荒坂员工，不存在所谓站队一说。”
    “凛很强大，也很重要，荒坂需要这样的武器捍卫自己，救助他并不是舍本逐末的行为。”
    经验积累？
    为什么而尝试？
    新田和也知道有些问题不该问。
    而对于华子，这趟来夜之城的目的也很明显：
    她要忠实记录是否可以完成数字灵魂倒灌进入躯体这个试验过程，获取足够的数据；同时她还要尝试如何再次拘禁曾经被军用科技小队带走的女人。
    几十年的茁壮成长，让奥特·坎宁安已经具备了攻击神舆的条件，她只是惧怕荒坂为其量身定做的ice而已，但ice是死的，只要有人把她带进神舆，那荒坂几十年的积累将会荡然无存。
    奥特只能被消灭，或者被荒坂再次拘禁…
    这个看似与世无争的女人心目中，一直铭记着父亲给自己嘱咐的项目。
    relic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将会实现灵魂借助肉身复活的场景。
    就如曾对v说的那样，华子并不觉得冰冷的数字不是灵魂，相反，只要符合她心目中所谓的各项特征统一，那就是复活。
    只是这个技术目前还差很多的数据补充，本州的样芯已经写入了曾经带动敌对势力毁灭夜之城荒坂塔的某个kongbu分子的数字灵魂数据，只等一个完美的受体进行数据采集，这种采集过程是借助黑墙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完成的。
    数据一旦详实，那么就能完成最后的终极目的。
    但让华子也甘心替哥哥救助凛的原因不止这一个。
    凛的特殊性，导致了不知名从黑墙剥离出来的ai与他共生许久，完整模仿了他的人格，灵魂杀手最大限度将那部分数据下载了下来，只是这部分数据很杂，猎户座掺杂在其中的比例高达60%以上…
    但这只是尝试。
    现在的凛不会说话，也不会反抗，是完美的实验体。
    并且这种自我迭代，并且是残缺灵魂能否进行正常的灌入，也是研究的重点之一。
    华子站起身。
    “新田桑，今天所见证的一切，将会是你对荒坂忠心的证明——美智子一直在要求你们克制技术，和新美国达成合作，但你看到了…那处狗镇的设施，恶劣性质我无需多说。”
    “所以…”华子侧着脸的那一抹眼尾，有种冷漠的肃杀感，“你要向荒坂家族效忠。”
    新田默默地低下头，“华子小姐。”
    华子很满意这个人的表现。
    “父亲对你不偏心，但我偏心…哪怕万分之一的概率，这个凛醒来了，多半会成为开拓市场或者荒坂塔中被重用的家伙；但我们得控制他，让他明白我哥哥不是个好选择。”
    新田和也点头。
    “这很简单，建立与神舆的单向链接，用防止奥特的ice进行阻拦，如果他执意要背弃荒坂大人听赖宣的话不顾一切与公司四处树敌，我们就可以引爆这根导火索。”
    “他和黑墙丢失链接，对我们而言未必是坏事，黑墙的攻击技术我们已经有了。”
    华子觉得这个方法未尝不可。
    “虽然那个叫v的女人在遮遮掩掩，但凛手下的那个姑娘也有黑墙化改造的痕迹，干脆一并控制…只是这样会很危险，如果这个凛的黑客技术足够优秀，我们等于把神舆的钥匙交给了他。”
    新田冷笑道：“除了巴特莫斯，没有人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荒坂的黑客团队只需要阻拦他，神舆的引线一旦启动，他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巴特莫斯。
    这是华子很久没有听到的名号了。
    紧接着，这个荒坂塔的新任负责人趁着里面在做前期准备，汇报了一件事：“华子小姐，您上次要求的基因筛选的秘密项目已经有进展了。”
    那是一种在特殊网络产物技术胁迫下（【合成神经元复制基因】）脑细胞存活时间的模拟，荒坂塔每个入职的员工被秘密采集了这项数据。
    “所有分部都没有发现太好的受体，【赫尔曼】那边筛选过后都否决了。”
    华子眉头皱起。
    “一个都没有？”
    新田也觉得这么大的样本也不该有这样的结果，“除了高管…您知道的。”
    高管知道的事情很多，如果数据内容包涵高管，那么一切就会产生不可控的问题。
    “夜之城倒是有个符合的，但她现在已经有参与决策的身份了，赖宣那边给的…就是那个叫v的女人。”
    v？
    华子摆了摆手，“不要在为荒坂尽心做事的员工身上打主意——那就算了，赫尔曼这人的话，可听可不听，他和哥哥走得近…有些事没法做也就没必要汇报了，等待后面通知吧。”
    就在二人谈话的期间，一切准备工作已经做好。
    华子喃喃道：“新田桑，看下与凛因为幸运下共生的ai到哪一步了吧。”
    随着华子输入自己的生物信息，整个神舆突然暗了下来。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服务器的廊桥上开始闪烁虚影。
    淡蓝色的全息影像下，身形挺拔的男人缓缓地走到了神桥的最前面…
    “你是谁？”
    他仿佛俯视着最前面的华子，语气有些疑惑，像是刚刚睡醒一般。
    “新田和也…我这是？”
    那个ai的混合物明显有些问题，它仿佛卡顿了一下，又重新加载了一遍，重复着刚才的话语。
    华子对着新田和也说道：“确实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差。”
    紧接着，这个压根不考虑凛是否会产生躯体排异现象的女人退后一步，“灌注吧，注意数据——记得在失败以后打开神舆，追踪到奥特数据的第一时间，锁定凛的神经投射。”
    随着服务器发出的轰鸣，躺在神舆冷却液中泡着的凛接受了第一轮所谓的“复活”灌注。
    他们并不知道，这具躯体已经有了极为庞大的主人，像是爆满的硬盘，华子却还要往里面塞垃圾文件。
    【进度1%…】
    虽然知道结果可能会非常差，但所有人还是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新田和也死死盯着那个液体里泡着的家伙，目光晦暗不明。
    预想中失败的结果来得很快。
    进度甚至还没到10%，神舆整个陷入了一片血红——
    【身份验证失败，神舆内部存储错误，已启动删除指令，代码凛001无法恢复】
    华子吐出一口气。
    够了，最起码拿到了很多珍贵的数据。
    “打开神舆通路，通知荒坂黑客团队，盯紧那个实体，锁定凛的位置。”
    伴随着凛接入网络的那一刻，神舆的通路再次打开！
    华子的手死死按在操作台上，盯着神舆的各项跑动数据，上一次网监来得太快，这一次说什么也会让奥特付出代价！
    “那个实体究竟是什么？”
    新田和也心里也在犯嘀咕。
    但看每个人表情严肃到极点，只能默默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荒坂塔很多黑客都在网络上游离着，等待某个足以瞬间秒杀很多人的大型ai进入这条提前铺设好的陷阱。
    不过，一向对奥特具有强烈吸引力的神舆这次却没能等来客人的光顾。
    光看华子越来越沉的脸，就知道今天什么都没获得。
    所有人都在以为自己要面对决定生死的网络战斗，实际上他们并不知晓，奥特和林跃早已在网络中达成了约定。
    竹篮打水一场空，大概就是如此了。
    当神舆打开的时间超过了安全值的时候，为了避免网监的审查，华子最后无奈的宣布关闭神舆。
    所有人都在低头忙碌处理收尾工作，只有泡在冷却液里的凛，久久没有人把他提上来。
    “做好后门控制以后，把凛带回去吧。”
    华子坐回椅子，看样子也在慢慢接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苦果。
    “新田桑，不用管我，我今晚就会返回京都…哥哥的人，荒坂可能无法挽救了。”
    新田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起码少了一个未来可能对自己地位构成威胁的管理层，这不是好消息是什么？而且那个女孩也是黑墙化的武器，没有了凛在前面挡着，说不定可以成为他负责项目中的研究对象——
    想一想都是很美妙的事。
    赖宣太想扩大荒坂的影响力，最终还是被难以控制的局面给反噬了。
    华子摆了摆手，新田和也离开以后，实验人员把凛从冷却液中抬出来放在了担架上。
    其中某位实验人员正蹲在地上打开神桥盖板处理最后的收尾工作，其余的三个人也在检查设备。
    他捏着凛的胳膊扫描其手臂内侧的生物二维码记录数据，毕竟没几个实验员敢直接链接他的脑机，紧接着他抬起头想要用设备检查凛的大脑各项数据——
    一双漆黑且平静的眸子盯着他。
    实验人员一愣，看着男人的脸，藏在生化面具下的脸惨白而僵硬。
    他机械地伸出手想要判断这是否为植物人状态下睁眼的行为，因为在医学上，判定为植物人的病人也许会在某天睁眼或者闭眼，有的甚至还会正常眨眼，但就是一动不动。
    但随着手摆动，男人的眉间慢慢蹙起，实验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记录板也掉在了神桥光滑的地板上，发出一阵响声。
    所有人一时间都在缓缓退开…
    此时，观察室内的华子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连忙站起身，看到了神桥担架上慢慢爬起来的家伙——
    “什么时候？”
    众人目光中的凛面无表情的环视着周围，最后视线锁定到了玻璃外表情诧异——妆容导致皮肤过白的华子身上。

 第174章 牌局明了

    林跃其实并不觉得时间过了很久。
    他只觉得自己上一秒和奥特结束谈话，下一秒就浑身湿冷躺在这处地方。
    按照记忆他很清楚现在自己在哪，并且也听到了华子下的命令。
    所以他以夜之城分部管理层身份看华子的眼神说不上客气，并且他得阻止华子给自己脑袋里埋下后门这件事——
    “华子小姐…”
    体型匀称健壮的林跃只是站起来，在他旁边的试验员腿就开始抖了，甚至连连往后退。
    本就臃肿的防护服饰让几人的身形不怎么灵活，其中一位差点掉下了旁边的水池。
    他伸出手，轻轻挑下脑机后接着的线路，声音平淡，但某位听得懂这句称呼里不爽的意味。
    这个白脸表…
    林跃转得很快的脑袋很快想清楚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站在这里的是华子，那就证明三郎又一次把自己的儿子给压制住了——
    再一看，脑机里的后门程序几乎已经快要写好了，这让林跃肚子里的火蹭蹭上涨，如果不是在荒坂塔下方的神舆接入点，他恨不得现在就击穿这面玻璃捏死这帮小日本的白眼狼。
    但该演的戏还是要演的…
    “这是哪？”
    林跃双手垂下，这是最容易发动袭击的姿势，再配上他义体镂空结构里滴答答流着的义体冷却液体，所有人几乎瞬间认定他就是本州人性剥离后的那个杀神。
    华子错愕的情绪被压了下来，她打了个手势，在场的技术专家就把神舆接入点防核弹级别的大门锁死了。
    至于里面的四个家伙？
    华子得保证自己的安全——
    她是个正常人，也明白为了公司拼命以后发现公司在自己身体上做手脚后，愤怒应该是第一种情绪。
    “凛，这里是荒坂塔，最下层某个项目的秘密接入点。”
    华子是个黑客，智商不低，她存心试探这个凛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她看来，流窜ai，甚至是奥特都有可能，并且这两种概率还不低…
    “所以…华子小姐是什么意思呢？”
    林跃觉得身上有种无力的感觉，毕竟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荒坂的养护设施内躺了整整两个月。
    华子手放在腰上，挺直的背好像做亏心事的并不是她一样…这样厚的脸皮，也对得起她那一套荒坂三郎重视家庭的这种鬼话了。
    “稍安勿躁，凛，马上就会有专业的医疗队伍来对你进行全方位的检查——很抱歉，我现在无法判断你的情况，虽然你身体的自愈倾向很高，脑部也很活跃，但你已经躺了两个月了。”
    林跃注视着荒坂子网的时间，现在已然来到了2076年5月…
    这种貌似被人刻意按下【时间跳转】按钮的感觉并不好受，虽然脑袋还是有点乱，但林跃很清楚，距离法兰克福泄密爆发的节点已经很近了。
    林跃的鼻腔出了一口气，笑容有些玩味地盯着那几个不知道往哪退的试验人员。
    “看来华子小姐的理念对荒坂的渗透很高嘛，四个人轻轻松松就被卖了…嗯，当然，还有我。”
    被戳穿的华子脸立马拉了下来。
    “请注意你的言辞，凛桑！”
    在2045年以后的企业，可不是以前工作干的不爽就可以提离职，指着鼻子把老板臭骂一顿甩手走人的时期了——这个节点以后的企业，完全是披着现代企业壳子的封建组织。
    上级是绝对的，尊卑主次非常明显，并且公司本身内部的条例已经逾越了法律…林跃的记性很好，v给自己的员工手册上就有一条不敬之罪。
    意思也很明显，喷你的老板或者搞他，你得脱一层皮。
    不过林跃对这种威胁压根一点都不感冒。
    相反他伸出手指在丈量距离——以及自己冲到那面玻璃的时间。
    “请冷静！”
    穿着防护服的几个试验人员用着日语大声劝阻。
    这谁特么不慌啊？
    一个人单挑狗镇层层包围的幽冥犬，网络世界中对抗大型ai，反向吞并网监引以为傲的猎户座…不论哪条单拎出来都是让人腿软的事迹！
    但林跃看了一眼战斗系统，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身体情况太差了。
    自己的脑机湿件貌似经过更新，义体微型处理器、转子、神经元组件等等全部陷入了报错状态。
    这很好理解。
    系统更新了，app不兼容，所以还得重新编程，让科学家和义体医生来进行二次检查。
    他向前走了一步。
    华子身后从日本带来的卫队从后方涌入——
    小田三太夫全副武装，肩膀旁轻盈却质感扎实的肩甲上印着斑驳的荒坂logo。
    他的眼睛让人一直会联想到日本妖怪中般若的鬼眼，白色的眼球上只有黑色的小点，那是足以碾压人眼的荒坂特制义体，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够当上华子小姐近卫的原因。
    小田仅仅是扫了一眼那个家伙，长久战斗以来的嗅觉告诉他，人如其名，果然是个极度危险的目标。
    “华子小姐…”
    小田的声音像是漏风的管道，沙哑无比。
    “请您暂离这里，接应您的飞机马上就会到。”
    林跃似乎不着急说话，相反，他一步步走向那片玻璃，途中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外面的小田。
    这样的挑衅动作让小田更紧张了。
    华子伸出一只手挡住了身后想要绕过来的侍卫。
    凛是很聪明的人，他知道在这里对自己有一丁点冒犯的动作，将不会活着走出荒坂塔，这里是地下——要出去就必须面对无数荒坂塔的警卫，她不相信凛会作出如此愚蠢的选择。
    “先别急！”
    一直走到神桥前端的凛盯着华子，“我要见赖宣先生，希望华子小姐能够成全。”
    华子沉默了一下。
    在小田的注视下下颌微微点了点，“可以…但在那之前让里面的四位同僚把还未完成的后门程序做好。”
    里面的男人因为站在神舆的神桥上，身位要比华子高，这无疑是非常具有冒犯性的。
    那是一种蔑视，和纯粹的敌意。
    “凛，荒坂家族是不会听从你这种狂徒之语的，如果还珍惜你武士荣誉的话，请你行礼，跪坐下来谈话！”
    林跃觉得真是小刀揦屁股，开了眼了。
    跪？
    这个长发阴阳男该不会真以为自己前面的是女天皇吧？就算是，不吐两口林跃都觉得自己算好的。
    神舆内的传音器中传来凛一声不屑的笑声。
    “抱歉，荣誉那种东西只有你这种二逼在乎，并且我也不是什么武士——”
    “再说了…你算哪根葱？主人还没说话呢，狗先叫起来了？”
    华子挡住了小田。
    他要是知道荒坂董事会上这家伙都敢动手灭一个高管，就不会这么找凛的麻烦了。
    就在华子想要说话的时候——
    砰！
    凛漆黑的义手猛然拍在了玻璃上，这样突兀的响动让背后荒坂忍者齐刷刷抽出了武士刀，还有的直接弹出来了螳螂刀。
    即使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华子也被这样的动作吓了一跳，任由小田把自己挡在了身后。
    “华子小姐，刚才站得远，你可能没听到，我要找荒坂的总裁，够清楚了么？”
    小田觉得这家伙多半是个赛博疯子。
    荒坂里没人敢这么做，这家伙要做什么？而且看华子小姐一副走又不想走的表情，小田觉得这个世界多少出了一点问题！
    华子静静盯着单手撑在玻璃上的男人，他眼里的各种情绪完全不像是荒坂董事会上动手捏碎艾伯纳西那个家伙。
    “在我对荒坂失去信心之前——”
    华子打断了里面还想诉说稚鸡派对自己所做所为的凛。
    “好，我这就联系我的哥哥。”
    小田：“小姐！”
    这在这些近卫的眼里看来，无疑是一种妥协，一种变相的软弱——是对荒坂家族在企业内无法动摇的影响力有着损坏意味的。
    华子用日语轻声解释道：“他是利刃，父亲不允许我们失去他，让他自己控诉不公，哥哥…是不会为难我的。”
    ai：“正在连接荒坂日本大区国家总裁，荒坂赖宣。”
    林跃松了一口气。
    后门程序虽然还未完善，但说什么林跃都不想套上这条锁链，因为他从接触荒坂到这一刻，所为的就是图一个地方能够在这个人吃人的地方存活下来，而不是任人驱使。
    所有公司里，荒坂其实是最不好的选择。
    但无奈的是，林跃需要放奥特进入神舆，并且需要进入网络世界找寻黑墙所要的答案——这一切的一切，他还都没想好该怎么做。
    如果要在短短几分钟内想清楚这么多事情，那无疑是强人所难。
    此刻的林跃，只想透透气，离开这个骨子里都觉得不怎么舒服的地方。
    赖宣的声音在神舆接入点内响起。
    所有人义眼上都投射了荒坂赖宣的全息影像。
    “凛？”
    坐在沙发上，发型都稍显凌乱，身旁烟灰缸里全是烟头的赖宣看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答案。
    林跃也松了一口气。
    有种劫后重逢的感觉。
    于某种层面上而言…他们都是冲动稚嫩的年轻家伙。
    在三郎面前手段宛如稚儿的赖宣，实际上也是一意孤行推动了狗镇的事，但毕竟他不是三郎，事情没能彻底兜住。
    林跃也是一样。
    这一系列的事件中但凡有一个节点出现问题，他得在狗镇的小北斗里被烧成肉干。
    这颇有一种，两个人都胡闹了一番，事后看着对方相安无事的那种庆幸感觉。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只要这个三郎的“大孝子”还在，自己甩掉这根后门锁链的事情有着落了。
    “赖宣先生。”
    荒坂赖宣站起身，目光里不知道是赞许还是歉疚，“听本州空降的技术专家说，你的情况很怪异，一直在沉睡…看来我的妹妹确实帮到你了。”
    华子趁这个间隙还鞠躬了一下。
    林跃当然不想给这个白脸表贴金。
    “一切是很顺利，除了华子小姐把我带到一个所谓的地下室内企图建立后门程序的事情以外。”
    华子的脸抽动了一下。
    她是完全没想过凛会这么直白，告状也直来直去，完全符合这个武器的性格。
    赖宣在全息电话里是看不到凛所在何处的，但他听到这句话以后，眼神冷冷地看向自己刚才还觉得办了一件人事的妹妹。
    “赖宣总裁，荒坂每个员工理应全身心奉献荒坂，服从来自于荒坂的决策，并且将身体无偿与荒坂建立永久连接，这是荒坂的规矩，我想我并没有做错什么。”
    华子的意思很明显，给荒坂卖命的独狼都是有义体后门的，凛为什么要开特例？
    林跃补了一句：“纠正一下，不是脑机后门。”
    华子觉得自己真该在一开始就把这家伙抬到接入点跟前先做了后门，每一次都冲着自己理亏的地方来，并且自己还没有还嘴的办法。
    赖宣显然很会“主持公道”。
    他似乎懒得多说话，只是简单的下了命令。
    “撤掉它。”
    华子：“……”
    撤掉？按照这家伙的能力，撤掉后门不是天高任鸟飞？
    况且没这个后门，凛想走几乎没人能让他强行给荒坂卖命！
    赖宣显然失去了耐心，他这几天过得很不好，没人发泄那华子就当这个出气筒
    果不其然，赖宣的咆哮几乎让那些华子的近卫都要跪了。
    整个设施内是日语英语夹杂的臭骂。
    总裁赖宣还是吃了有文化的亏。
    林跃甚至在想，东京的钢铁之龙流浪家族有这么文明么？
    东京大学的熏陶让他大嗓门下很难有脏字出来，毕竟骂父亲最难听的词也就是老糊涂等等之类的。
    “给荒坂卖命的可靠员工，难道事后只会得到一根狗链子？！嗯？华子…换做是你，你作何感想？难道要荒坂真正没人用的时候才甘心吗？”
    华子的脸更白了。
    紧接着赖宣看向妹妹的侍卫小田。
    “难道你准备靠你身边这些酒囊饭袋给荒坂拓展版图吗？为什么我在狗镇没有看到他们？”
    小田头微微低下。
    再怎么说，赖宣是荒坂现在明面上的控制人。
    只是他很憋屈，自己站在这儿尽职责还要被侮辱…
    反观华子。
    如果自己不理亏的情况下，赖宣还稍微拿她当回事，但今天自己本就是偷偷跑到夜之城把林跃当实验体拿数据的——
    至于救人，她嘴巴上说的三郎不让凛死，下手的时候没把凛当一分钱的人。
    “数据直接灌入脑机，亏你想得出来，你可是在家里接受名师系统教育的聪明人…这跟把营养液往脑袋里打有什么区别？”
    林跃点了点头，骂对了。
    “狗镇的局面已经打开，凛经受了荒坂的考验。”
    赖宣站起身，相当于一锤定音。
    华子还是不死心，“别忘了，哥哥…父亲是不允许这件事发生的。”
    赖宣摇摇头。
    傻妹妹，父亲要是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他早就会现身。
    赖宣回敬道：“父亲可从来没告诉我，也没告诉你，人心是这样收拢的——如果义体后门和程序能够服众，我建议你现在可以待在北美，把新美国的士兵脑袋里都种上后门再回家，这样岂不是更方便？”
    赖宣的阴阳怪气杀伤力巨大。
    紧接着，赖宣看着凛思考了一会儿。
    “来日本吧，我会为你找一份适合你的岗位，至于你的那位下属，就留在夜之城，黑墙化改造于荒坂很重要，我希望你理解华子的用意。”
    赖宣说话明显就要真诚一些。
    这意思等同于，荒坂拿你们当武器，来我眼皮子底下我可以保着你，但也仅限一个人。
    说话间，四个战战兢兢的实验员给林跃开始操作卸载后门。
    卸载后门需要经过针对奥特的ice验证以及神舆的许可——这也代表林跃会有几微秒访问神舆的权限。
    实验员有些不放心，他们生怕这个敢在华子小姐面前出言不逊的家伙一个不爽把他们捏死，鼓起勇气说道：
    “凛部长，请您…停止一切自主操作。”
    林跃点了点头。
    静静地思考着如何回答赖宣的话。
    在这期间，林跃的眼睛闪过了一丝红光，并没有任何人察觉到。
    “谢谢赖宣先生。”
    林跃淡淡道：“但我习惯了夜之城，我的合成肺也熟悉这里的空气——我想我不怎么喜欢陌生的地方，这趟的收获的确很大，我也不会推辞总部的奖赏。”
    “但我有个请求。”
    赖宣觉得所有下属里，就这小子看起来最顺眼，自然愿意听。
    “说，只要不是让你当荒坂的国家总裁，我都可以满足你——钱，女人，资产，詹金斯平级上也有一个位置空着，你随时可以去。”
    华子觉得将一个只能用作武器用途的家伙一路拔高到这个位置上，实在是太过冒险，她只能稳住呼吸，静静地听着。
    除了赖宣和凛，在场没一个人是舒爽的。
    “我要求辞去夜之城荒坂分部安全部长职位。”
    此话一出，神舆接入点鸦雀无声…
    赖宣不善的目光看向荒坂华子，对林跃语气颇为无奈道：“好了，别赌气了凛。”
    林跃摇摇头。
    “我可以接受为荒坂执行针对军用科技，网监的行动…同时，公司也不必继续为我打造黑墙类型的义体，因为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和黑墙链接的能力。”
    赖宣：“凛…这套说辞三岁小孩也许会信，但我明白技术原理，你的义体可以使用黑墙保留的技术，只是链接断了，这是优化——”
    “早就听说在荒坂医疗的下，你的身体发生了奇迹般的变换，细胞自衰也停止了，这不好吗？”
    老板太聪明也未见的是好事。
    在这个节骨眼上看，林跃疑似已经没有任何手段和方式从这个大企业中顺利退出了，毕竟这个世界的公司是终生聘用，只有公司解雇你和处决你的权利，没有自己退出这一说。
    但这些，他又何尝不知道。
    为了开被人挡住的窗户，有的时候提议把屋顶掀开，窗户自然就有人同意开了——因为林跃现在只想脱离荒坂的漩涡中心，顺口气，为接下来的问题做好打算。
    没日没夜的加班又卖命的岗位，显然不符合他的需求。
    不得不说赖宣很懂得笼络人心。
    “你只是累了，凛…这样吧，我听说你有一支夜之城的小队，为你在狗镇的行动里立下了汗马功劳，继续用他们为你争取一个大奖赏吧。”
    什么？
    林跃一头雾水，没听明白意思。
    “荒坂的法务以及公关团队和可敬物流掐了很久，之前沃森区的那个物流公司…归你了。”
    赖宣继续叮嘱道：“让你的人配合法务部门，去拿可敬物流的弱点证据，夜之城的ncpd和你的关系拿出来用用——公司到手以后你就是实际控制人，我们会有专业的经理人替你做好所需要的一切东西。”
    “这个公司以后就是对狗镇输送货物的枢纽，利润归荒坂，年薪制——具体人事部门会和你交接。如果你真的需要休息，这里最合适，荒坂塔里可没地方给你躺着睡大觉……”
    赖宣见林跃不为所动，赖宣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对钱没概念。
    “还有，你可以招募你的私人公司佣兵，内部审查不会对你有干扰。”
    其他华子都可以接受，到这儿她终于受不了了。
    “哥哥！”
    荒坂赖宣冷漠地瞟了一眼妹妹。
    作为父亲打个响指核弹都能把半个地球平了的富二代，送个公司出去三郎压根看都懒得看一眼。
    只要狗镇的生意在转，荒坂在发展，老总裁就不会干涉赖宣的决定。
    华子要不是因为神舆关闭需要她的认证，她早都想离开这个给自己带来屈辱的地方。
    其实作为当事人的林跃也不怎么理解这个决定，不管是站在现代企业还是国家的角度上，内部结构成员豢养私兵实际上是很危险的，这对于掌权者来说是不安定的因素。
    暴力工具（军队）的使用权利，从古至今是权利的基石。
    赖宣笑道：“荒坂虽然替你打官司，但总要装装样子，公司不能被随便一个人知道这是荒坂控制的公司，况且和狗镇有联系，被新美国的媒体抓到免不了一场撕咬。”
    这个荒坂太子为数不多的耐心也大概就是对这个帮自己办成了很多事的凛。
    虽然玩不过老爹是自己的原因，但凛所做的事情都是利好他的，没理由对这么给力的下属抠门。
    “公司的规模是一百人左右，当然，维持公司正常运转的岗位荒坂会给你出人，核心的部下由你自己安排。”
    “至于你在荒坂塔的职位，我会给你保留，让v代替你的全部工作，等你休息好的那天，我想荒坂会需要你的助力。”
    赖宣的理解很简单。
    荒坂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至少凛辞职的愿望是不能实现的；但因为强压迫导致的心生怨恨，是赖宣不愿看到的事情，因此拔掉凛心中那根刺才是首要任务。
    当然，林跃今天执意要走，那么赖宣其实也不会再使用温柔手段，只不过该给的奖赏还是一分不少，但绝不会给凛这么大的自由权。
    貌似很不错，当然，在v别骂人的前提下。
    “好了凛，你可以走了…让荒坂塔的医生帮你看看问题，都是我派来的，大可放心。”
    下了逐客令的赖宣完全没有挂电话的意思，直到凛的全息影像熄灭，这才把目光转向自己的妹妹。
    “地下神秘设施…华子，什么时候夜之城有这么一处地方了？我的记性不差，是你瞒着我的对吗？”
    赖宣这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华子的计划全乱了。
    夜之城的神舆接入点只有华子和少数人知道，这里面实际上并不包括赖宣。
    但出了事往父亲身上推准没错。
    华子回道：“父亲说夜之城是争锋的起点，神舆接入点曾在这里被毁灭了一次，重建起来就是为了不可预测的那天。”
    “当然，是和公司的全面开战的那天。”
    她可不会说这里是方便三郎和提防赖宣的。
    因为节点内有三郎的数字灵魂拷贝体，这是为了荒坂出现变故的那天，三郎可以在“冥界”指挥这里的一切。
    同时，夜之城这里很特殊。
    如今世界，虽然欧共体的zhengfu还在正常运转，但各大公司实际上已经控制了大部分区域。
    【曾经的日本在荒坂的推动下加入了欧共体】，但随着公司战争的失败，以及大量的资产被当地zhengfu国有化，日本出局了。
    随着几十年的休养生息现在的荒坂依旧能在欧洲各个国家设立分部。
    这其实就是从没有对外公开业务的荒坂银行的作用，这是荒坂拿来在那些重要地区开路的贿赂工具。
    所以，大部分区域几乎在荒坂三郎的监视之下。
    唯有秉持着无zf主义的夜之城在此之外。
    因为荒坂无法做到绝对控制，出于堤防，所以三郎才授意华子在这里重启了神舆节点的建设项目。
    “华子，你依旧年轻，只是你的灵魂和父亲一样顽固。”
    赖宣都没想到那一层。
    他只知道这些节点是用来使用灵魂杀手的，夜之城有这个设施不奇怪，令他恼火的是华子背着自己干这些事。
    “夜之城的神舆节点关掉，如果不想几十年前的事情重演，把这个无聊至极的项目放在本土上做。”
    华子没有再辩解。
    相反，她为了打消哥哥的疑虑，俯身同意了。
    因为夜之城肯定还会有神舆节点，这座塔的下面，总会再有一个赖宣猜不到地点的冥界入口。
    “那个武士，哥哥觉得是不是ai？”
    华子看似在问，实则是在敲打赖宣这种对下属百分百放权的行为。
    赖宣静静地看了半天华子。
    突然冷笑出声。
    “黑客的想象力的确很丰富，你的团队是日本最优秀的黑客，察觉到那个实体了么？一个好好的活人，在没确定神经投射丢失的情况下随意进行试验，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华子下意识看向身后的近卫们。
    赖宣看着思想保守却又在做着违背人伦道德底线试验的妹妹。
    “这是潘多拉魔盒，当永生被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时，这个世界会彻底混乱——守护灵魂计划我同意，但这种借尸还魂的把戏就不要再碰了。”
    “我很庆幸，你们还没办法把数字灵魂导入身体里，趁着毁灭自己之前，停下你做的事情…”
    “这是我以家人身份同你说话…妹妹。”
    这句话说完，赖宣就退出了通讯。
    华子的表情说不上难看，但有种失落般的恍惚。
    她挥了挥手，所有试验人员和士兵从侧面的通道离开。
    这个看似毫无杀伤力的女人静静盯着神舆的服务器，轻声道：
    “小田，今天带来的卫队还有其他人，都不要留。”
    小田以为自己听错了，咬咬牙尝试性地规劝道：“那八个人是从北海道筛选出来的，跟了我很久，也是竹村师傅栽培的，是不是——”
    华子回过头，用一种平静到极致的表情看着自己最为信任的侍卫。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
    小田鞠躬道：“是，华子小姐。”
    隐隐约约的枪声和哀嚎传来。
    荒坂华子说道：“赖宣很爱惜那个凛，他把这个武器边缘化，把权利集中给那个v…我越来越看不透他了，有的时候我在想他年轻时说的话究竟是气话还是认真的。”
    小田有些疑惑。
    “他说过，总有一天要荒坂毁灭。”
    话题这么大，小田一个近卫是不敢接的。
    不过听到那几个词汇这个身经百战的年轻忍者有些胆寒…
    “可他做的一切事情，却又野蛮地在为荒坂扩大版图…”
    华子似乎有很多的话要说。
    “直到今天我才终于明白我的这位哥哥想要打什么牌了…也终于明白了父亲评价他的话。”
    小田看着自己的主人脸庞有晶莹的东西正在滑落。
    “他是恶龙，想要荒坂膨胀到极致——随时可以爆炸；但又如同父亲说的那样，依旧是个懦弱温柔的家伙。”
    “你说，我该阻拦他么？”

 第175章 思绪与难解局面

    电梯平稳地运行着。
    林跃的身体微微靠在电梯冰冷的内壁上，从感觉来说，身体一直在向上运行，林跃不知道电梯打开以后外面还会不会是华子的人…
    身体现在就像是灌了铅，这些即使结构用了尽量轻盈材料的义体现在而言完全就是自配重。
    不知道奥特用了什么办法完成了数据的压缩，流窜ai他已经无法联系上了，但他却发现自己的感官非常清晰，这和身体上疲惫的感觉完全相反。
    如果非要举个例子，林跃在赛博网络空间内的神经投射会裹上一层ai的数据，这些ai数据是黑墙剥离的那个强大家伙，同化的部分猎户座数据——奥特用其本身的算法将这两部分数据统一了。
    【未知用户：干得不错。】
    林跃在剥离后门的时候玩了个小动作，成功躲过了那些荒坂黑客和华子团队的监视。
    那不算是个什么决定性的小手段，而是一种定位程序。
    果然，奥特能察觉到自己在网络层面上的动作…
    林跃没有尝试给奥特回信，因为现在还在荒坂塔里，他还不至于在状态不好的情况下再露马脚。
    终于…
    能有一点点安静的时候了。
    但这不代表不需要思考。
    现在的林跃很清楚荒坂赖宣和自己以清醒状态知晓了这处夜之城荒坂塔下的神舆接入点以后，华子一定会换地方…因为赖宣即使可以不知道自己父亲这种妄图挑战生命规则的永生梦想，但自己是清楚的。
    所有结局里，赖宣输掉的这条称之为“恶魔”的命运之路，夜之城这个神舆接入点是关键因素。
    当然，以一己之力影响世界的v也算其中的因素之一。
    就在这时。
    电梯运行的状态戛然而止——
    林跃的身体开始紧绷，眼神提防着外面。
    华子刚才可是差点给自己弄了个后门，虽然不知道这兄妹两在谈什么…但林跃总觉得华子真敢顶着自己有着荒坂总裁身份赖宣的压力给自己上手段。
    值得庆幸的是三郎没有出现。
    看来荒坂的这位老皇帝的确没什么精力了…只要他的孩子和后辈们不进入自相残杀的局面，三郎只能借助低温医疗系统保持生命体征。
    毕竟这种事情可说不准，有些暮年的老人会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离世，按照三郎不愿撒手的性格，他肯定惧怕这样随即到来的某天。
    一切的一切，很乱。
    电梯久久不运行，林跃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
    不过就在林跃想要靠自己从电梯上方击穿盖板爬出去的时候，电梯再一次运行了。
    只不过这次电梯是在水平面上移动……
    看来华子的确很小心。
    “妈的…”
    林跃看了一圈没有任何显示屏幕的电梯内部，摇头自嘲了一番自己杯弓蛇影的表现，开始继续思考接下来要面临的问题。
    第一次脱离公司的尝试失败了。
    自己这次醒来最完美的结果应该是离开荒坂，借助狗镇的基本盘远离荒坂的旋涡，这样无疑是风险最低的生存方式，但很可惜，做得越多，荒坂越重视…自己这样的情况，荒坂是绝不会放自己离开的。
    不过赖宣的态度，让林跃觉得至少现在的情况不算最糟。
    说句难听的话，现在的荒坂安全部长凛要离开这里，荒坂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但这并不代表荒坂会默默吃下这个亏，以赖宣的性格，他既然已经如此坦诚相待了，林跃却还是执意要走，赖宣一定会毫不犹豫为了荒坂的安全找自己的麻烦。
    现在自己的心态林跃已经无法形容了。
    一方面是他惊叹赖宣敢于用人的大胆，只要你办事，我爹的产业你随便造；另一方面，他真正意义上察觉到了什么是公司捆绑。
    利益，人，情感纽带，还有敌人…
    这一切看不到的无形枷锁却比华子所要建立的后门程序有过之而无不及…
    试想一下，自己现在离开荒坂，军科，狗镇，没一个人会愿意放过自己，靠着荒坂输送血液的狗镇基本盘还需要找新的上家，思来想去无非是换一个新的公司。
    所以，逐梦之城真的自由么？
    林跃第一次对自己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初来这片地方，他惊叹于这里的法律底线失守，混乱无序的街头，旗帜鲜明的文化，高层次的科技手段，还有掌控这个世界毁灭钥匙的公司——
    那不是自由，而是自上而下的控制。
    至于最后一条，那就是奥特和黑墙上分化的ai了…
    这两尊大佛，把猎户座数据同化了个干干净净，不过少了一个在耳边冷不丁提醒危险的阴森ai，林跃还有些不习惯。
    老伙计，终于特么走了！
    林跃现在就想对着空气打两拳，用以发泄自己心中的狂喜——
    不过转念一想，那就不得不接受两个后果了。
    第一，他获取黑墙目的的渠道又少了一条，奥特说过黑墙有着自己想要解答的问题，但压根没有说过黑墙一个劲儿往赛博网络被野生流窜ai霸占的旧网中去找什么。
    第二，自己还能借助黑墙和自身的高反应属性实现接近70%时停的最大战力依仗还会在吗？
    林跃直摇头。
    义体报错，他没法试。
    不过有个很好的地方。
    那就是自己在赛博网络空间内至少是无敌的，但凡有试图攻击自己的个人或者程序，都必须对抗三大恐怖ai逻辑的结合体【黑墙外最大实体（明面上）】、【小型黑墙】、还有一个虽然丢了很多数据却把核心架构保留的【猎户座】——
    换言之，林跃在赛博网络空间中站着不动，也没有组织个人能对他怎么样。
    这对于几个月前还在工作和任务之余自学巴特莫斯网络指南的林跃而言是“耻辱”，因为没有黑客会用这么牛逼的ai当ice，并且这么牛逼的ai也不会完全听从人类的指令。
    但不得不承认，这感觉很爽。
    有种站着不动打我你都能类似的暗爽感觉。
    “百灵鸟被捞走了…？唔…但愿你长记性了。”
    林跃知道，自己在某段时间和百灵鸟的境况其实没什么两样，但同情不代表她能如此胆大损害自己的利益。
    “幸好没有出现大问题。”
    ……
    这部电梯在荒坂塔内部竟然整整运行了接近五分钟
    不过v死扛了暴恐机动队还及时支援了自己，只不过荒坂来的人是华子，这女人除了用灵魂杀手以外就是保存印记，v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
    他们都还好吗？
    林跃最怕的东西就是亏欠，不管是v，还是萨沙，艾玛，或者其他在狗镇中玩命的团队成员——
    欠钱，欠人情不是大问题，欠感情，欠命就不好说了…
    他只希望自己的出现和影响，让v远离了法兰克福泄密事件的旋涡。
    其实对于云海泄密，只掌握前世记忆却不清楚该事件原因和关键节点的林跃没法再把手伸太远，至少月球还是不行的。
    所以只希望v能学聪明点，把压力放下给下层，不要用詹金斯那种物理争取时间的方式，况且詹金斯和v没有斗的痕迹，而且之前林跃也已经对v进行过提醒。
    好像…全乱套了。
    林跃完全不知道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但作为最大依仗的前世记忆依旧有用。
    世界也在这种变又未变的螺旋交织方式的走势下前进着。
    电梯经过最后一次上移，林跃到了。
    “叮咚…”
    电梯光滑的壁板上缓慢浮出一台用以选择楼层的面板，侧面也展开了一张大屏幕，播报着wns新闻。
    隔着门，林跃听到了熙熙攘攘的声音。
    随着电梯门打开，上半身露出义体结构家伙的脸慢慢浮现了出来——
    ai：“荒坂90层，反情报部门，安全部门已到。”
    外面吵闹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
    工位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僵在了那个只在内部员工表上看过的年轻男人…
    啪嗒。
    正在和工位前同事交流的男人，离电梯最近，手里的文件夹猛地掉在了地上。
    被自己闹出的动静吓一跳的男人慌忙起身。
    紧接着所有人都全部站了起来，好像都活见鬼了。
    “凛、凛部长？”
    凯特手撑在桌面上，看到了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上司，赶忙快步走了上来，“都特么傻站着是吧？”
    如梦初醒的反情报员工赶忙通知反情报部长。
    几个值勤的安保连忙从凯特手里接过凛的手臂——
    所有人都在好奇打量着这个在狗镇替荒坂争取到最大利益的上司，没几个部长这么玩的，浑身不知名试验义体，据说他都废了…
    不多时，赖宣的人也到了。
    “凛部长，这边请，我们需要先给你做个检查。”
    林跃皱眉看向凯特。
    “v呢？”
    凯特：“v部长有任务，目前仍在太平洲，我已经通知她了。”
    荒坂塔里，各个都是人精。
    凯特的用词是通知，是因为她很清楚面前这个家伙将会再一次升职，并且是跳一级的那种恐怖升法。
    狗镇那事情弄得夜之城风声鹤唳，虽然她不知道行动细节，但是看得到高层喜气洋洋的，并且夜之城总部的反情报和安全双垂直管理部门得到了总部的嘉奖。
    一大笔银子。
    两个部门的人躺着被带了，除了偷着乐和高情商对待老板以外，没人会说闲话。
    林跃有些撑不住了，在医疗小队的搀扶下，离开了这层办公区。
    随着上司的离开，所有人各回各位，暗地里都在跟同僚发着邮件，猜测这个年龄在夜之城街头还算是毛头小子的家伙的下一步位置。
    所有人都觉得詹金斯又得倒霉了。
    是的。
    ……——
    流线型的歹徒跑车油门几乎顶死了。
    冷着脸的v头发被副驾驶窗户灌进来的风吹得肆意飞扬，义手早已修改的她死死捏着方向盘，要不是这车做工十足，用料扎实——
    恐怕方向盘都要碎了。
    艾玛坐在副驾驶上，歹徒开窗后为了乘客体验会有自动涡流风阻装置，也就是车窗上会有一层空气墙，风大却还没到影响视线和说话的地步。
    一百二十英里了（193km/h）…
    艾玛撇了撇嘴，这个冷脸女人刚才粗暴地把自己塞上副驾驶就用这种速度往夜之城冲，她当然没法反抗，也懒得反抗——
    想来想去这个v难道是要换个地整自己了。
    但艾玛不在乎，就哪怕被荒坂特工用刑，她也绝不会把生意给荒坂透明化！
    两个女人各怀心事，当车子进入海伍德以后，因为夜生活的开始，马路都有些拥堵，一脚油门轰上路牙子的v车身斜着，在一大片司机咒骂声和喇叭声中继续往前面钻。
    艾玛下意识抓住了副驾驶的把手，结果竟然在v的嘴角看见了一丝…
    坏笑？
    “你要去哪？”
    v方向盘猛地一打，前面挡着半天不走的一台跑车上坐着的眼镜公司狗，她摇下车窗手搭在窗沿上竖起中指。
    对方见到其西装上的荒坂胸针，乖乖打了一把方向让开了路。
    嘴里低声咒骂了几句傻逼荒坂狗。
    无视红灯的v一脚油门轰起，对艾玛挤兑道：“还以为你真要一心求死呢？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问？”
    “是药效过劲儿了？”
    艾玛抿着嘴唇，有种奸情撞破后被抓却又无法还嘴的无力感。
    “荒坂一般带犯人回去的方式是尸体或者半残不死…你倒是跟那家伙一样，疯起来没个人样。”
    所以v要带自己去做什么？
    艾玛没敢继续询问，出于女人的直觉，她明白这个公司女人的情绪就在爆炸的边缘，只能任由她进行危险的驾驶。
    不得不说v小姐的车技很好，过弯时随意松开单手的她只等方向盘微微转半圈便会一脚油门继续向前轰。
    是的，v接到了来自荒坂塔下属的消息——
    v不知道凛为什么没有在特护病房醒来，而是全身湿漉漉的出现在电梯内。
    她在这两个月的生活和工作内容只有两件事，处理荒坂塔的业务和守着凛等待奇迹的发生。
    当时本州的医疗团队几乎给这个在网络上挂了太长时间的安全部长判了死刑，但出于总部的压力，这些脑部，神经，义体以及网络技术方面的专家只能玩命上手段。
    某段时间v关注过专家组的报告，凛本已进入自衰的细胞却自行开始了新的繁殖，各项体征功能都在变好，脑部也有正常的活跃反应——
    但他始终未醒。
    这让荒坂一度判断凛的神经投射丢失在了赛博网络空间内…v也陷入了迷茫。
    神经矩阵的事情v用的全部是自己的人，当她确定凛的身体没有流窜ai导致的自衰了以后，麻痹自己一般地催促萨沙接受这个所谓的矩阵，虽然v所在分部的医生都判断出来了这个神经矩阵使用过后可能会对神经元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但v还是坚持要萨沙用。
    因为她很清楚，等荒坂上层将注意力放在萨沙身上的时候，这个姑娘会变成第二个凛。
    这是v这种选择项里永远有善意一面的公司狗所不想看到的。
    v觉得自己干过最傻逼的事情就是服从了荷尔蒙的安排，也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怪圈，她没法释怀这段不算波澜壮阔的暧昧…至少就差那么一点。
    该死的！
    同为女人的艾玛心里却明明白白，或许公司的其他事情她看不透，但女性天生富有的敏感心思让她很清楚v在赌气。
    车子一路疾驰到夜之城的繁华公司广场。
    艾玛眉眼间全是疑惑…
    随即再一看旁边女人好看的眉眼都快冷得凝成冰了，她只能有些不自然得撇过头，静静看着窗外夜之城公司广场上空两条雀跃的金鱼。
    她如何猜不到v是带自己来看凛的。
    虽然凛状态不好，但艾玛只想见一面他，无论好坏，她都会帮这个公司女人。
    车子进入地下车库的时候也不见减速，甩近一个车位以后，两个女人的身体都极为明显地向前倾了一下。
    车窗缓慢升起，里面一片寂静。
    “谢谢，v小姐…”
    艾玛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我想我能安安稳稳坐在副驾驶，被你一个公司的高层这样送到荒坂塔…总之非常感谢。”
    v的眼神有些飘忽，一只手还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撑在车窗沿上，脸偏向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醒了。”
    艾玛送安全带的手顿了一下。
    v盯着艾玛难以置信的眼神，语气平静地重复了一遍，“凛刚刚清醒，现在我带你上荒坂塔，全过程不要随意使用带有录制功能的义体，也不要尝试启动关闭的硬件。”
    “不要乱看，不要乱摸，也别乱问，控制你的言行。”
    艾玛下意识点了点头。
    直到主驾驶位的女人下了车，敲了敲车窗提醒自己的时候艾玛才反应过来，忙不迭下了车…
    v直勾勾盯着艾玛，“我再确认一遍，你们两个是恋人关系，并且你想要见凛不出于其他的目的，如果让我知道你玩命接近凛有其他的目的——你应该知道后果。”
    艾玛低头抚平了长裙上的褶皱，抬起头在车的那端直视着这个快把倔强挂在脸上的漂亮女人。
    “纠正你，v小姐，是情人关系。”
    v的眉眼浮起一抹疑惑，“嗯？”
    这有什么区别么？
    艾玛轻笑着补充道：“目的不一样…情人的权力只有爱对方，而恋人是拥有——或许你以后可以明白的v小姐。”
    v不明白。
    她只想找某个混蛋的麻烦。
    因为她觉得线人滚上床这件事得有人给自己一个说法，不是么？
    ……
    ……
    各种仪器设备运作的滴答声中，林跃的眼球上方几个微型义体操作仪器将义眼内的线路重新铺设好了，直到恢复光明，林跃才松了一口气；周遭的一切事物全是自己所不信任的，自然惧怕失去观察的能力。
    “凛部长，请告诉我你看到的对应数字，以及义眼内显示的各项数据是否清晰——你也可以告诉我现在是否有什么不适。”
    本州的医生没有什么人情味，一码归一码。
    林跃静静地躺了半天，“右眼皮一直在跳。”
    医生停下手里操作的动作，“很可能是一些神经还未彻底接驳完全，不是大问题。”
    但愿？
    林跃总觉得有种莫名的心慌感。
    接下来就是战斗义体的相关软件测试，随着各个义体的重新加载，林跃一度以为义体要进入恢复状态了，结果很快就会出现各种报错。
    林跃有翻译器，他当然听得懂这些日本人在说什么。
    无非就是修不完的bug，并且义体经常会出现过载的现象，可是经过检查并未发现流窜ai干扰的迹象，也不是病毒，于是立马让这帮人犯了难。
    奥特给自己加强得太狠了…
    这种量级的数据，不知道什么义体才能带的起来。
    经过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商讨，在线的黑客团队给了三次方案，最终只能做到义体暂时可以启用，至于什么时候过载或者报错，那就只能看天意了。
    但对于这帮颇有研究精神的荒坂科学家来说，这无疑是引起他们加班兴趣的东西。
    “凛部长，或许这些义体需要重新设计，毕竟它们是新美国叛逃科学家带来的技术成果，我们可以按照现在的问题进行整改，重新选取材料，编程后进行义体相关的试验。”
    林跃当然摇头拒绝了。
    自己好不容易没了一身后门之类的枷锁，谁知道这些屁股下一秒不知道要歪到什么地方的专家给自己挖什么坑。
    领头的家伙头发花白，圆圆的眼镜，身材矮小，挂着一脸的凝重和认真，典型的日本科学家长相。
    “凛部长，我得告知你这是很危险的事情，义体在危险情况下可能对宿主产生不良影响，并且容易出现失控伤及自己的现象——赖宣大人命令我们，你不能出一点问题。”
    “所以这件事总部不会同意的。”
    林跃只觉得无语，明明自己都拒绝了黑墙化的改造，没想到给这帮脑力巅峰的科学家找到了话里的漏洞。
    不加义体是吧？
    行啊，那就加强本身有的义体或者进行替换…这没有违反约定啊。
    眼看着群把自己当小白鼠看的家伙眼神越来越狂热了，林跃抿紧嘴唇，就差把被子裹在身上了。
    成也赖宣，败也赖宣…
    他太想给自己来点福利了。
    “荒坂塔不会让你们在上面搞什么义体试验的，死心吧。”
    没想到这个小老头拉起口罩，来来回回踱步，“那就向总部申请足够试验的地方，我这就请示赖宣大人！”
    这帮科研疯子那可没什么主次观念。
    只要有研究经费，有场地，他们就乐意干这个。
    林跃眼皮跳着看这帮人打通了赖宣的电话，而这个刚给林跃好奖赏的年轻总裁给了这帮家伙一个非常好的去处，可敬物流那个子公司里有的是场地，设备都是现成的…
    “是！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赖宣大人！”
    首席科学家点头哈腰，像是吃了蜂蜜屎。
    打完电话的科学家目光久久未能平静，突然，他的眼神锁定到了凛的身上，那副眼神活像是在打量什么颇具有潜力的物件一样。
    “缔造艺术品的机会…我们终于有机会和军科那帮家伙一决高下了。”
    林跃不知道赖宣想干什么，把一帮本州专门搞战斗义体的科学家丢给了凛，可是很快林跃想起了之前皮拉跟自己说的事情，那个时候大家都只是把这当作一种设想——
    并且只敢打制造武器的主意。
    至于义体，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能不能
    毕竟是个人都清楚，所谓公司的义体可不是底层技术专家搭配上一个改枪小萝莉就能搞定的。
    但现如今，义体技术的人才都摆在这里了，并且是荒坂这个领域内顶尖的人。
    林跃有种四处捡一捡就拼凑出一个公司的感觉…
    上辈子没当个社畜都算对得起爹妈了，林跃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再在这里待下去林跃感觉这几个人可能就不会放自己走了，赶忙站起身说道：“我需要休息，这件事过几天再谈，可以吗？”
    “你无需担心，凛部长。”
    “改造义体不是一天就能干成的，只是需要你偶尔的配合…请您移步前面的私密病房，观察48个小时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慢走。”
    这些人都是疯子，见有新东西可以供自己研究了，一个个都不愿意抬头，简要说明了一下就让林跃去专门为他设置的病房里等着观测数据了。
    林跃摇了摇头，感受了一下不足以影响正常行动的义体，巴不得现在就离开荒坂塔好好休息一番的他，当即站起身离开了这处地方。
    病房的规格已经算是顶级了。
    因为除了太平洲，寸土寸金的夜之城想找一处400平的大平层简直是痴人说梦，但公司就是这样。
    一切资源，只要地位足够，就可以享用。
    林跃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摸索了半天找到了一根烟——
    点火的手都有些颤抖。
    第一口烟吐出来的时候，林跃的合成肺仿佛都在欢呼…
    活着的感觉真的很棒。
    后知后觉的他才敢回味那种丢失自己灵魂的恐惧。
    正当他抽烟的时候，自动门打开了。
    不明所以的林跃抬头望去，一袭醒目红裙的艾玛就静静站在门口——
    “艾玛？”
    林跃愣了很久。
    视线移动。
    艾玛身后还站着一个冷眼看着自己的家伙。
    坏了。

 第176章 爱与未来

    林跃觉得出来早了。
    应该让那帮科学狂人再多检查一下自己的义体还有没有其他的毛病。
    “呃，你们…？”
    林跃仓促把手里的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下意识站起了身。
    艾玛为什么会出现在荒坂塔里？！
    这种惊悚程度不亚于林跃在狗镇的大街上看见荒坂华子——
    不过转念一想，艾玛身后西装笔挺的v现在是荒坂塔的反情报部门的部长，别说让一个女人进荒坂塔了，哪怕让艾玛现在有个职位都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现代巨企的管理模式大同小异，但都有一个共同点，爬得越高，权限越大。
    荒坂塔的进入许可可能是v手里最小的权力了，甚至她能够自主完成一些小型的公司军事行动。
    尤其是林跃暂离了部门两个月，恐怕现在的反情报部门绝对是v指哪就打哪…咕咚，林跃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沃德发在嘴边就差说出来了。
    祖宗诚不欺我，就知道眼皮跳没好事。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儿？”
    堂堂荒坂安保部门的头儿，说话有点打颤。
    艾玛抿着嘴唇，余光看了一眼身后威胁两个字已经写在脸上的v，双手放在身前，微微低了低下巴，全程目光放在林跃身上，手指下意识揉捏着，完全是底气不足的模样。
    虽然想念爱人，但她也不敢轻易上前。
    “怎么？难道荒坂塔还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你的线人不怎么听话，一定要见你一面…荒坂的生意受影响了，不得已打扰你了，凛部长。”
    冷冷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来。
    艾玛的手捏得更死了。
    “线人”这个词汇，v咬得很重，而凛部长三个字无疑是给某人宣判了死刑。
    林跃目光移动到艾玛身上，猜了个大概。
    看样子狗镇的业务的确开展了起来，但艾玛肯定不会信任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这才让荒坂吃了亏——不过v能有这么好的脾气？如果艾玛阻拦狗镇的事情，恐怕这个敢接杀艾伯纳西的特工会当场给她颜色看吧？
    “v…”
    v一字一顿道：“上班时间，麻烦凛部长称呼职级。”
    短暂的沉默。
    林跃觉得自己浑身哪里都不舒服，想现在就躺在地上，眼睛一黑，意识丢失。
    “v部长，艾玛进入荒坂的手续合规吗？”
    v这才慢悠悠踱进了房间里，脚步很重，高跟鞋踏在荒坂塔光滑漆黑地板上有种敲丧钟的感觉。
    她才懒得回林跃的话，冷漠地扫了一眼林跃。
    “不是很想见他么？”v并肩站在艾玛旁边，“去吧，为了各项保密条例措施，我只能打扰两位的会面了——我会全程盯着的，你们可以说事情了。”
    说话间她还好心一般用一根修长的手指替女人拨下她肩膀上的碎发。
    艾玛身体颤抖了一下，眼神夹杂着求助。
    天知道这个和林跃有过身体完全接触且执着的女人有多想他。
    林跃伸出手，表情尽量绷得很死，“呃，先坐。”
    一向全是事项的荒坂子网信息提醒现在跟死了一样，完全没有自己需要处理的事项。
    恍惚间林跃有种错觉。
    这就是活生生大型的情感对峙现场——此时脆弱的安全部长只想要一个人的出现，那就是铃木…
    “v，我觉得你可以坐下来，狗镇这件事艾玛肯定和你有误会…”
    林跃的老脸挤出来讪讪的笑意。
    于是，在林跃的示意下，艾玛终于迈动了步伐。
    两个活爹…终于能坐着说话了。
    因为在人类的眼中，站在往往代表着急促，胁迫，危险等心理暗示，当大家都矮一截的时候，心理压力就会释放很多。
    v身上该不会带什么武器吧？
    林跃不放心一般地在她黑色西服下的腰线扫视了几眼，完全没察觉到艾玛越来越炽热的眼神——
    等到紧张的凛注意到那几乎拉丝的眼神以后，有些迟了。
    柔软的身体狠狠撞进了林跃的怀中，猝不及防的他身体都向后退了一步。
    不对劲！
    林跃第一时间就觉察到艾玛身上有种若有若无的馨香，这种香味很难形容，就像是玫瑰精油淡淡的味道，但却像是威士忌一般后劲越来越冲，甚至让脑壳顶部产生了些许眩晕的感觉。
    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上头？
    林跃还觉得艾玛今天挺正常，没想到距离一近又是原形毕露。
    生物技术的荷尔蒙香水就是这样，可怜的林跃怎么会知道。
    “嗯哼…”
    艾玛的呼吸就在耳边，林跃下意识捂住了的她的红唇，随即露出牙齿，挤出来一个极为差劲的笑容。
    “欧洲的礼数就不必了，艾玛。”
    说话间他还特意捏了捏艾玛的脸。
    眼神迷瞪的艾玛被这一捂嘴也弄清醒了，赶忙退开一步，微微低了低头，坐在了沙发上。
    “v…部长，来吧，谈谈狗镇的事情。”
    有心者眼里上演的戏剧漏洞百出。
    v大大咧咧坐在艾玛对面的沙发上，手中的小刀甩在了茶几上，二郎腿翘起，尖锐的高跟鞋尖仿佛都像是利刃一般，闪烁着寒芒。
    “那就尽快谈吧，顺便祝你健康，免得打扰两位的活动。”
    “宪章山的豪宅，公司广场的房子够二位折腾，就不要当着我的面来了。”
    好糙的话…
    妹子。
    夜之城向来如此，因为长久的压抑，城市的x解放文化很明显，常常因为工作混迹在夜之城更大夜店面见佣兵和线人的v，当然心直口快。
    林跃双手合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现在很庆幸自己没有跟v发生太多的事情，不然以这个女人的性格，那把刀不太可能出现在茶几上，而是自己的身上。
    沉默仿佛能把荒坂塔这一层的楼层给压塌。
    最先受不了的艾玛从脖颈里掏出了一块芯片。
    “荒坂武器的走货单子，走私渠道从狗镇的未知领域一直通往恶土的这个区域，边境官是收买了的，货物从海岸线一路转送到意大利，威尔士以及土耳其。”
    荒坂派了一批又一批的公司代表，都让这个女人给挡了回去，甚至今天差点给公司代表废了——
    可仅仅是见到了凛，这些东西艾玛自己就吐出来了。
    v的心情差劲到了极点。
    虽然这个女人足够坦诚，v也知晓这层情人关系，但从公司家庭成长的她手握资源，即使家庭遭遇了变故，但她的条件就决定了v在感情方面不会大度，相反，她很在乎是否占有。
    如果不是的话，她也不会以犀利的言语跟闯进办公室的萨沙那么说话了。
    v一副你们真行的表情。
    “看来我们在太平洲吹冷风的时间确实浪费了，但我希望你能明白，狗镇中间人…凛隶属于荒坂，荒坂是你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你得庆幸我们的局势还没有稳定，不然你的举动会导致很大的麻烦。”
    艾玛犹犹豫豫看了一眼凛，这家伙现在双手放在膝盖上，眉头微微蹙起。
    林跃知道艾玛是什么状态，自己毕竟是差点死在狗镇小北斗设施里的人，她有这种举动倒也是符合其性格的。
    “货钱，凛先生。”
    加密芯片被推了过来，“狗镇几个武器商也已经同意撤销合同了，这笔钱没有支付他们的违约金。”
    话题一旦回到正轨上，林跃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这两个月的收获比想象中的更为巨大，一方面是艾玛出于利益的目的针对汉森的软肋猛攻，在没有荒坂的协助下拿到了一条走私渠道，另一方面艾玛已经完成了狗镇对半分的局面。
    这就相当于加速了狗镇局势的分化。
    要知道在2077年，汉兹才通过委托，将网监，泽塔科技等势力绑定在自己的身上，形成了表面是汉森暗处是汉兹的格局。
    然而现在，这样的格局已经彻底形成，艾玛只需要荒坂为其撑腰，足以和狗镇的汉森掰手腕。
    这个时候，v说道：“凛部长，你得劝劝你的线人，汉森的头上不要动刀子了，你也是…现在大部分公司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汉森一死狗镇就会乱，我们已经在争取【班尼特】了，至少狗镇现在还得在那。”
    林跃向艾玛投去询问的目光。
    艾玛眼神里流转的恨意难以掩饰。
    林跃又何尝不是？
    在他看来，汉森属于那种赌徒，他只考虑利益最大化，甚至不惜得罪荒坂。
    艾玛点头接受了提议。
    “放心吧v小姐，汉森继续在那儿当土皇帝就可以，但他绝不会坐长久的。”
    林跃和v下意识看向这个女人。
    艾玛接着说道：“汉森的贪心总有一天要覆灭自己，不管是公司，哪怕是一个国家他都敢得罪，狗镇太封闭了…这才让他有些看不清自己——老实说，哪怕他有一天死在宝石青都可能。”
    她对局势的判断竟然吻合了世界既定线路上汉森的结局…
    v承认自己对艾玛有芥蒂。
    但当这个女人声线平稳将这些事情说出来的时候，她也觉得佩服，当然前提是她没有发疯的前提下。
    女人闪闪发光的眼睛一直落在凛的身上，她要的奖赏也很简单，爱人的眼神就够了。
    v耸耸肩，她觉得只要能替公司完美解决这个事情就好，其他的她拒绝细想。
    林跃觉得总得给艾玛一些东西，毕竟任何牢靠的关系在这样大的压力下不一定扛得住。
    “干得不错，艾玛。”
    “想要什么…荒坂和我都可以为你想办法，哪怕是离开狗镇，或者去任何地方，都由你——这我可以做主。”
    忽然，艾玛笑了笑。
    “凛先生，我想你搞错了一样东西…这本就是你我之间答应好的东西，而且我的选择从不是要什么更多的东西；而且如果我不这么做，你觉得我还会出现在这儿吗？”
    “狗镇只会多一个被丈夫当作性偶卖掉的女人罢了…”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保持着冷漠表情的v冷漠的表情褪去了一些，林跃也沉默了。
    她没料到这个女人会如此清醒。
    林跃刚想说话，艾玛的手轻轻伸了出来拦住了他，“我知道您的意思。我做的事情不是分内的——但我想说，这是我的选择。v小姐，还记得我的话么？”
    v愣了愣，偏过头，二郎腿不自然地放了下来。
    “我从开始答应凛先生的时候，就是为了摆脱这一切而已，这是有前置条件的关系…至于爱上他，这是第一眼就决定的东西，我尊重我的家庭和责任，但当这些东西背弃我的时候我才有做出第二次选择的勇气。”
    公司女人显然没料到艾玛看透了这件事的本质。
    “情人只需要爱和荷尔蒙，不需要未来，我接受凛带给我的一切，哪怕是疼痛和羞辱，我也不需要所谓的尊重。”
    “只要我能享受到我应有的权力就够了。”
    紧接着她把目光看向凛，“凛先生，请安排一个人带我离开荒坂塔吧…还有，你得感谢v小姐，这两个月我想你的麻烦可能都是她在帮你处理，不求回报的另有其人。”
    艾玛刚进来的样子和现在判若两人。
    她平静地叙说那些过往，大方承认自己的感情，也把夜之城明里暗里的灰色关系讲了出来。
    林跃揉捏着眉头，感觉自己这两个月躺着成了“负债累累”的家伙。
    v站起了身，神色带有一丝慌张。
    她在这儿只是出于一种难以平息的好强心理，假装自己不在乎，却又要明里暗里阻拦已经发生的事情，但当需要坦诚的时候她下意识想逃了…脑子很乱，她现在就想回到办公室。
    “让凛部长派人带你走，我…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抱歉。”
    凌乱的脚步声持续到自动门打开，关闭，林跃紧绷的身体才软了下来，靠在了沙发靠背上。
    除了艾玛，两个人脑子里都很乱。
    艾玛也没阻拦，而是静静坐了许久，这才起身坐到了林跃的旁边——
    “一切都还好么？”
    林跃看着笑意盈盈的女人，颇为无奈道：“v以前是荒坂的高级特工，你怎么会去招惹她呢？之前都说好了，荒坂是一定会帮你的，你就这么不信任公司？”
    艾玛凑近了一下，细细地看着林跃的脸，“那你呢？你不也招惹了她？况且你也不信公司对么？”
    紧接着她靠在男人的胸口上细细听着有力的心跳声。
    “看样子v小姐没有说谎，荒坂的医疗技术很不错，把你完完整整地保留下来了。”
    林跃点点头。
    “我都没发觉自己躺了两个月…”
    两个人就像是劫后逢生一般静静地靠着，艾玛的神色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和她到哪一步了？”
    随着话音刚落，艾玛就觉察到了凛身体有些紧绷。
    “抱歉，只是好奇。”
    林跃：“没有发生什么…呃，我很乱，总之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情。”
    艾玛突然抬起头，两只略显冰凉的手捧住林跃的脑袋，“撒谎…我说过你是个可爱的家伙，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对v而言，这样很不公平。
    不过好在，林跃已经向荒坂提了暂时休息的计划。
    虽然在这个世界，人们都把感情看得不复杂，有情人这种事情在夜之城或是其他地方太常见了，不管男女——就像艾伯纳西那种公司高层，感情倒不是人生最重要的东西，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有就可以。
    但林跃忘不了v在那段时间所做的一切——包括这两个月，两大部门由一个人运转，并且林跃也注意到了v那些更换的不明型号义体。
    “原谅我这次的任性。”
    艾玛狡黠地笑了笑，轻轻吻了吻林跃，“今天不是个好时机，马上会有新的货物到狗镇，那个时候再做该做的？嗯？”
    林跃无奈地把手按在了艾玛脖颈后的性偶义体上。
    随着数据的灌入，这台ice不怎么高明的义体开始失去效用，没有对艾玛的神经造成任何冲击。
    “答应你的事情。”
    哪成想艾玛却有些不情愿了，“还以为你很喜欢它的。”
    还是那个骨子里疯着得女人。
    林跃无奈地摇头，“对了…我跟荒坂提出了离职。”
    艾玛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然道：“凛先生，最好不要这样做——你把v小姐当什么了？这样不负责任地离开，你完全对不起她的心，也对不起你自己。”
    “我知道离开公司你会更安全，更自由，但你我都已经身不由己了…”
    林跃总觉得艾玛这种女人就像是水一般，能把全身包裹得彻彻底底，什么都瞒不过她。
    “公司拒绝了，以后和狗镇接洽的事情得通过新的子公司来实现——是我在负责运营。”
    艾玛的惊喜溢于言表。
    “这也太棒了。”
    “但…这样的话公司就只会由v小姐一个人撑着了，她可以么？抱歉，虽然我也很想你休息一段时间。”
    林跃不想把荒坂家族的那些事情说给艾玛听，只是徒增一个人的烦恼而已。
    “很多眼睛在盯着我，也包括v…短暂躲开也不是坏事，她做了这么多，我也得帮帮她。”
    “换个方式，用我自己的办法感谢她所做的一切。”
    艾玛这才放心的呢喃道：“果然，这才是你…但愿一切都能够顺利。”
    紧接着女人从林跃的胸口爬了起来，起身站在了林跃的对面，炫耀般地转身旋转了一圈，裙摆也随着转动宛如盛开的鲜花，“好看么？”
    林跃点点头。
    无形之中，心理的阴霾和压力散去了很多。
    艾玛完成了情人该做的事情，接下来就不该是她可以干涉的了。
    “看来我没选错…虽然今天有个荒坂的盯着看了很久，但这就是穿给你看的…好了，我得走了，虽然我很想你——但这是荒坂塔，我还不想在这位吃醋小姐的眼皮子底下和你偷腥，那…狗镇见？”
    偷腥…
    这又是什么话？
    林跃无奈地笑了笑，目送着艾玛被门口的荒坂安全部门的特工领走。
    于情于理，林跃身躯里的灵魂还是个年轻人。
    没有情场上的悠然自得，只有心理包袱。
    避而不谈不代表事情就能过去，v的心思林跃很明白，只是身体的自衰让有些事变得心照不宣了起来，现如今事情都挑起在明面上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算了，就先这样吧，他还得考虑脑袋里两个亲爹的事。
    并且他也不敢去见v，要是v知道两个部门都给她一个人，林跃感觉自己离被v暴起打死只有一步之遥了。
    像个陀螺连轴转的林跃这会儿才有空拿起茶几上下属搜集的资料，无论是近期夜之城发生的大事，还是小队成员的事情全部都详细记录在了上面，再微小的细节都没有放过——
    唯独没有神经矩阵。
    感觉像是被故意隐瞒了一样。
    除了v也没别人了。
    小队的其他人呢？
    现在的林跃脑子里有太多的记忆断了带，需要一个人在旁边解释一番，就在他想找门外特工找一下铃木刚良的时候，这家伙终于来了。
    铃木一进门，本来因为老板醒过来还很欣喜的他发现凛的表情不怎么好，至少有怨念…
    “凛大人，很开心听到你苏醒的消息。”
    开心？
    你小子巴不得我被v的眼神给捅出来几个大窟窿。
    “你去哪了？”
    铃木眨眨眼，“v小姐让我不要过来，暂守岗位。”
    好吧，林跃肚子里的火气泄了，只能示意铃木过来，见他还直愣愣地站着，“站着很显高，先坐吧。”
    怎么感觉老板意见这么大？
    是自己犯什么错误了？
    铃木半个屁股挨着沙发，坐姿标准，目光直视着墙壁——
    林跃伸手给他肩膀上来了一下。
    铃木一脸懵，“凛大人…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您…还是说清楚吧。”
    林跃直勾勾地看着这个眼角有着伤疤，已经脸上因为其他公司行动新添的伤口，语气柔和道：“上次的事情，辛苦你了。”
    铃木有些错愕，坐着低了下头，不善言辞的他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感激。
    “萨沙情况怎么样了？”
    铃木从头到尾，把涉及到上次行动事件的一切后续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林跃默默抽着烟，将小队死守小北斗，两个黑客反复进入网络，v和铃木抵挡暴恐机动队，还有v最后收拾残局等等事情全部给仔仔细细听了下来。
    越听脸色越难看。
    当他点到第五根烟的时候，铃木的手伸出来挡住了他嘴里的香烟，“凛大人…这不健康。”
    也不怪林跃会如此发愁，那是因为这些小队成员每个都是效了死力的，虽然v安排了奖赏，但这种任何环节出现一个变故都会导致万劫不复的仓促行动离不开每个人。
    有恩偿恩，有仇报仇，这是林跃没法抹去的处事原则。
    不过这些消息里最属意外的还是曼恩…
    林跃怎么都没想到曼恩竟然会在暴恐机动队，并且那次行动结束以后，多莉欧也在夜之城销声匿迹了。
    如果不是v收到了这个小队大嫂的短信，恐怕她还要花大代价找到这个女人。
    至于小队其他成员，丽贝卡和皮拉虽然归还了林跃用于切割的大笔金额赏金，但还是获得了v下发的奖金，也不知道在夜之城现在在做些什么事情，琦薇为了避免公司清算，在夜之城躲了起来，只有v知道其下落。
    最重要的是，大家都相安无事。
    林跃揉了揉眉心，心里那最后的枷锁彻底松开了。
    “凛大人…”
    铃木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干脆咬咬牙说道：“神经矩阵得您使用，我相信萨沙小姐也愿意这样，不然不会拒绝这么多次——”
    林跃觉得这家伙忠心得可爱。
    “萨沙小姐就得死么？”
    铃木低下头，一时间没了主意。
    “我不需要那东西了，铃木…相反，v的人破解神经矩阵的进度得加快，萨沙必须尽早完成手术。”
    随着肉体被侵蚀的加深，神经矩阵在未来很有可能导致萨沙变成再也接受不了义体的废人，这几乎等同于扼杀了萨沙的梦想。
    并且林跃知道了生物技术没有因为安全灵的事情出现太大的变故，资产缩水，公众信任下降，这些对寡头企业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家企业的产品已经深入了这个世界的各个阶层，只能被替代或者暴力毁灭——否则无法被一两件脏事给推倒。
    生物技术没有倒下，只会给萨沙带来沉重的打击和绝望，有所觉悟的林跃一点都不觉得难以接受…
    观察期一结束，林跃就决定去见见这个少女黑客。
    希望一切还没迟。
    反观铃木。
    他一听到这事情有解了，用日语说了一句“太棒了”，赶忙低头致歉，“我太激动了…就知道凛大人的运气不会差。”
    林跃笑着摇了摇头，“铃木…日本的事情，你没有做错。”
    在v做好的记录里，他知道了铃木是因为什么从总部被抽调到了夜之城。
    紧接着林跃认真道：“换我的话，我也会这么做。”
    铃木先是错愕，随即缓缓收起了笑容。
    他望着这个唇色还有点苍白的年轻男人，嘴唇蠕动了两下。
    铃木连连点头仿佛在致谢，又像是在卸下包袱，刀疤映衬的眼角闪出一丝泪光…
    “优子也说我没有做错。”
    优子？
    想来应该是…
    铃木赶忙解释道：“她是我的妻子…抱歉凛大人，我只是——”
    这样的谈话无疑是危险的。
    因为这不符合公司的思想，也不符合荒坂利益出发的价值观。
    人，在公司眼里只是资源，土地，也是随时可以掠夺的东西，人权，则是最不需要保障的飘渺之物。
    林跃点点头，“那你运气也很不错，是个好妻子。”
    就在铃木隐忍着委屈的眼神中，自己的上司，理应为公司利益不顾一切的高层说道：“无法掌控的事情肯定会伤及很多人，比如荒坂卖出一把武器，那就注定有人死在枪口下——世界就是如此。”
    “但可以掌控的事情，我们都可以做的更好，你做到了。”
    说实话，这个荒坂武士能够做出这种选择不奇怪，他是农民的儿子，这点林跃一开始就知道，与同为底层出身的五郎相比，这个武士似乎从没忘记自己的根。
    铃木刚良有点看不透面前的上司。
    明明他很年轻，却像是对这个世界了解到了骨子里，他顺着大流在走，却怀揣着和大流方向不一致的理念。
    包括那次在会见ncpd局长时，浮空车外凛老板看自己的眼神，他此时才彻底读懂。
    那是一种无奈，更像是一种决绝。
    “很虚伪？”
    林跃伸了个懒腰，笑着反问道。
    铃木认真地摇头，“只是很震惊您会这么想…世界本就是地狱，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力——”
    说话间他站起来狠狠地弯下腰，缓缓起身后，“只希望凛先生能够让我继续为您履行我的职责。”
    他用尽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这跟当面要官位没什么区别，凛大人一定会升职，他不想被留下。
    “降职也接受么？”
    铃木抬起头，有些疑惑。
    直到林跃解释清楚他去了荒坂即将控制的子公司之时，才恍然大悟。
    他毫不犹豫地回道：“荣幸之至。”
    林跃嗯哼了一声，点燃了那根烟，“在你用心工作的时候，你得回趟家…考勤记录显示你在荒坂塔已经六十八天未离开了——我不想优子误会我，明白吗？”
    说话间他还故意使坏一般地眨了眨眼。
    铃木个大男人被整害臊了，“您说什么呢…”
    林跃盯着他说道：“怎么？难不成还真想跟我搭伙过日子？看不上你，脸还没我屁股光——滚蛋吧。”
    铃木只是感激地笑了笑，刚转身铃木就被喊住了——
    林跃眼角亮起，“给优子带点礼物，算我对她致歉了，别把你那个该死的脑袋往下低了，继续走，把门带上，谢谢。”
    这个家伙的脾气林跃清楚，v给他的可能都会被拒绝。
    呼！
    林跃胸膛鼓起，长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一切都安排好了。
    他仰头望着天花板，有一口没一口吸着烟，不知不觉间，眼皮也逐渐沉重了起来…

 第177章 逐梦之城的新一天

    v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
    脑袋里全是艾玛注视着林跃的眼神，还有林跃略带愧疚的眼神，她的步伐越来越急促，直到回到办公室，她抓起茶几上几乎没怎么碰过的苦涩烈酒一股脑灌进了嘴里。
    酒精的刺激让急促的咳嗽声传来，女人嘴边肆意流淌的棕色酒液浸湿衬衣，苦涩和辛辣同时在胸膛点燃，她用手背倔强地抹了一把嘴唇，口红都晕开了，这才缓缓坐在了沙发上。
    世界开始飘飘忽忽，但心里的急躁怎么都压不下来。
    v发现了一件悲惨的事实，那就是公司里甚至连个买醉的机会都没有，生化控制器大量产生的解酒酶将酒精分子牢牢固定随后沉淀，只有轻微的眩晕和脸庞上的燥热。
    v加入公司不足三年，她只有23岁不到，有些事情她压根不如艾玛这种经历了很多的女人。
    她伸手抓过手机，翻看着邮箱内各种各样的垃圾信件，想要在沙发上好好睡一觉。
    抛去公司身份，她也是会在房间里贴摇滚明星海报，唱片机里播放体温电台歌曲，【轨道航空发来的演唱会广告】都做梦都想去的女孩——在日本街刚进入荒坂工作的她在威斯特布鲁克假白领居住的小公寓内，她还会【弹弹吉他】…
    可她就是不明白，能掌握一切的她就是抓不住那一丝感觉。
    v伸手像是抓着空气，丝毫没察觉到电话因为误触拨通了某个号码。
    “喂？喂？”
    当v反应过来电话里有声音的时候，老维的全息影像里，他脖子上挂着医疗装备已经静静地看了自己好久。
    慌乱的v差点让手机掉在了地上，“呃？嗨…老维头？”
    “该死，肯定是我不小心碰到了什么…这就挂。”
    老维看破不说破，“那你这样可就太不负责任了，老头子我晚上看拳赛正起劲呢…是直播。”
    v挤出不好意思的微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维笑道：“不过你很幸运，我打开了录制，反正最近没什么生意——遇到了烦心事？还是公司那帮人又有新折磨人的法子了？”
    v坐起身，蹬掉鞋子，并拢着腿踩在沙发上，“不是。”
    这把日本街只看身体毛病，对心理层面问题不怎么擅长的维克托弄着急了。
    “说吧，总有事情不如意，比如你喝酒了，别问我怎么知道，听声音就能明白。”
    v觉得自己很失败，但又强装自己很顺利一般地说道：“我…升职了，老维，已经有段时间了。”
    老维连连摆手，“嗯，是好事，但你知道我只喜欢听到你们平安的消息——爬得越高，就越要小心…可别怪老头子的多嘴，越顺的时候就越得小心。”
    “人老了毛病多，街头小子出事的大部分都是想一炮而红的，你明白我意思？”
    v下巴放在膝盖上，“嗯…除了加班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而且夜之城分部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单子砸下来。”
    老维微微叹了口气，过来人什么都明白，总有一样东西不顺。
    v这种姑娘骨子里就骄傲，只是家庭暂时的变故让她沉在了底子里…毕竟宪章山距离威斯特布鲁克不远，但位置的高低却天差地别。
    v感觉心里宁静了一些，“如果是杰克，肯定会让我辞职之类的，但你好像从来没说过公司的坏话——抱歉，我的意思是大家都挺仇视公司的。”
    就连v自己都记不得在街头揍了多少个不长眼的帮派分子和街头小子。
    老维却认真道：“总得生活，孩子…不管在干什么，【记得活够本儿】，这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姑娘的表情一直没好起来。
    这让医术精湛的维克多医生有些束手无策，于是镜头里的他起身招了招手。
    “米丝蒂…”
    v下意识拒绝道：“别！”
    米丝蒂的脸进入镜头，还是熟悉的烟熏妆以及平和的嗓音，“嗨，v。”
    紧接着她偏头询问道：“不介意我拿走你的手机？”
    镜头外的老维给v招了招手说再见，“请便。”
    蹲在老维医馆门口看着即将破晓天幕的米丝蒂，“真是有段时间没见到你了，还在忙些什么？”
    v只能挤出笑容，“害…都是老样子，忙些里里外外弄不完的杂活。”
    米丝蒂不喜欢公司，她能语气平静地跟v说话，完全是因为知根知底并且有街坊们的口碑，和其他爬进公司的家伙们不同，v没做过损害大家的活计。
    米丝蒂手撑着脸颊，“你看起来有点忧郁，亲爱的——维克托医生不怎么擅长开解，跟我说说。”
    v强挤出的笑容收了回去，“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呃…”
    米丝蒂的声音下一秒幽幽的传来，“你恋爱了v？”
    一阵沉默。
    那就是了。
    v有的时候很怕和米丝蒂说话，感觉她总有办法直视别人的心底的秘密，那些难以启齿的思考，米丝蒂总能用不急不缓地语气说出来，并且眼神示意你这都没什么事情。
    米丝蒂伸手摸着身旁蹲着吃猫粮的无毛猫，“是之前老维搭救的那个年轻人，对吧？”
    v脸埋在大腿上，一只手无力地摆动了一下，以示投降。
    米丝蒂：“不确定对方的心思，就像我和杰克…威尔斯太太不怎么喜欢我，但能让我坚定的就是杰克的态度，我确定了他的想法，他也确定了我。”
    “总得说说话，v…藏在心里不好。”
    很难见到v的状态会这么差，米丝蒂觉得自己必须得让对方说出来，就像是宿醉后的不适，吐出来就好了。
    v伸手向后捋了捋早已散开的高马尾，只有这个时候还能看出来她天生偏清冷的脸庞上带有的青涩和稚嫩。
    “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他的身体出了问题，我也做过很多的努力，但都不怎么明显——因为公司的要求就是这样，我想对方也误解了我的意思。”
    米丝蒂显然做好了刨根问底的打算。
    v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总之那段时间我得兼顾上面的要求照看他，并且给予一定的帮助…该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我们也在枪林弹雨里滚过几遭，他好像从没考虑过我包括他自己，擅自做了差点让大家都完蛋屮的决定。”
    “我也尝试过，他除了紧张以外没什么别的情绪…做完了大单子，一切都好了起来，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在他没有感觉的时候身边是我，可我明明是最先——屮，也没什么大不了。”
    米丝蒂点了点头，“我明白了v。”
    “看来有人先一步了，运气差点没关系。”
    这个感情几乎是一张白纸的姑娘，完全没有察觉到问题所在。
    “如果总是隐瞒自己的出发点，一切可控，这是你的性格v…但总有一些事情就是这样不讲理，你得学会放过自己。”
    v有些疑惑。
    米丝蒂站起身，“怎么说呢…做你想做的事情，不管是生活，情感还是其他的事情，你总有自己的目标——恋人的卡牌我很熟悉，你们没有问题，只是差一个契机。”
    “睡一觉吧亲爱的，也许你只是累了；不必着急做选择，当你觉得一件事是必须去做的时候，那才是对的。”
    v静静地盯着米丝蒂，良久后出声道：“谢谢，米丝蒂…我脑袋现在还很乱，还不想把这件事想个明明白白，你说得对…我是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米丝蒂：“那…好梦？有时间来店里一趟，或许可以收获一些你想要的答案。”
    滴答。
    电话挂断后的v将手机甩到了一边，望着办公室的天花板怔怔出神。
    脑袋里某个混蛋的模样若隐若现…
    米丝蒂总是能说出问题的关键因素，如果那天没有萨沙的打扰，或许一切——
    ai：“尊敬的反情报部长v小姐，您的待办事项有十条，检测到您的心率和压力指数存在问题，是否需要延后待办？”
    被打扰的v爬起身，“时效最短的案子是多少个小时？”
    ai：“48小时内处理完毕，类型为【行动许可】，事由为【本州待量产新型义体‘金刚’开展受体适应性试验】，审批权限可移交下一级组长，另需荒坂塔安全部门或安保其他负责人获准…危险程度【一般】，可能会对本土相关设施造成干扰。”
    v翻了翻白眼，泄气一般地躺下去，“那就等我睡一觉。”
    ai：“好的，事项已全部暂停推送，您可获得10小时的睡眠时间，已为您自动预约了开悟量化，随时可以前往。祝您晚安，醒来后您依旧可以在夜之城开始践行梦想的新一天。”
    v那修长的中指从沙发背后竖了起来，因为醉意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去你妈的…梦想。”
    ……——
    两天后。
    夜之城，ncpd总署。
    史黛拉在衣摆下方擦了擦手心里的汗液，偌大的训练场馆里摆着六张桌子，以其为基点，是六条长龙般的队伍…
    紧张的女孩环视了一圈，发现场馆内前来进行面试筛选的人数可能达到了两千人以上，并且让她心中紧张情绪更加严重的则是场馆内的鸦雀无声——
    除了六名初筛官员在简历上打下钢印的嚓嚓声以外，就是他们粗嗓门里发出的那句“next（下一个）”…
    手里ncpd官方的招聘海报被史黛拉攥得有些褶皱，轻微话痨的她现在就像是储藏氧气的高压罐子，再配上她所应聘的是【调查科】，这行队伍里男的要么健壮，女的要么有着【插管】节目里介绍的高级战斗义体，或者有着极其有力且健康的身材。
    是的，夜之城警察局总共设有六个部门：巡逻，调查，网络安全科，内政以及管理——当然，还有一个以及分离出去并自行管理的swat战术小队，暴恐机动队，只不过maxtac公司可从来不会公开发放招聘海报。
    关于为什么这个比其他人要显得纤瘦的女孩要去调查科，她有自己的目的。
    调查科相比于风险系数最高的巡逻科，显然重心在案件上，而史黛拉的心里有两个悬着的案件没有解决。
    生物技术安全灵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史黛拉很清楚害母亲离世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药物，生物技术曾宣布对药物受害者进行名单公开并负责后续治疗，甚至因为此药产生的人身死亡都会给其家属给予高额的理赔——
    但，那他妈是放屁！
    史黛拉一分钱也没看见。
    而另外一件事就是妹妹失踪的事情，生物技术大楼爆炸的案件，史黛拉在家里搜集了很多资料，新闻54台的直播里她在某个镜头看见了某个低着头的大汉，那把武器对在丽姿酒吧暂住过一段时间备考学业的史黛拉太熟悉不过了…
    那就是妹妹惯用的武器。
    顺藤摸瓜查了很久的史黛拉在夜之城查了很久也没再找到这个大汉，转头去丽姿的她见到了朱迪，朱迪勉勉强强之下才说出了荒坂两个字——并告诉她不要再继续找了。
    这个城市，仿佛所有人都在对公司讳莫如深，而史黛拉不服，有些事情不弄明白，她就不能安宁。
    所以，这也是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你来错地方了，妹子，现在出门左转，去小唐人街，那儿才是适合你工作的地方。”
    史黛拉身后传来压着的声音，她扭头一看，额头上血管仿佛虫在爬一样的古怪光头男直勾勾盯着自己，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咽了口唾沫的史黛拉只能转过身子，承受着身后让人僵硬的目光——
    “借过。”
    有个女人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史黛拉赶忙向前一步，向着给别人腾位置，余光看去，一个比那个大汉还要健壮的女人穿着简洁的黑色衬衣，金色的短发，让人一时间以为是动物帮的家伙来应聘了…
    “不是你，是他。”
    那大汉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除了声音以外，脸跟欧美俊男一样的女人一时间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带把的。
    “屮你*的，跟我说话呢？”
    女人点头，“我笃定是在和你说话，并且我刚才排错队了，我应该在调查科的队伍里而不是巡逻，现在…换你滚那边去，如果想要来一场拳击赛，被警官给踢出去来几警棍我也乐意，不行吗？”
    那家伙一时间语塞，女人向前一步顶开了他，吃了瘪的二逼用韩语咒骂了几句，走回了隔壁女人刚才站着的位置。
    史黛拉抬起头，看着表情比刚才那家伙还要凶悍的女士…脸上的惊恐肉眼可见。
    哪成想那女人却突然咧开嘴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那小子手不太老实，马上要碰到你身上了。”
    史黛拉这才后知后觉，赶忙点了点头，“我太紧张了…该死的，抱歉，呃不——”
    女人认真道：“胆小可干不了ncpd…你得做好准备。”
    史黛拉一阵语塞，这才涨红着脸，“史黛拉…嗯，我叫史黛拉。”
    一只大手停在女孩面前，“多莉欧。”
    ……
    “你为什么要转调查科啊？感觉…你很适合街头，如果我能像你这么硬气就好了。”
    队伍在慢慢前进，史黛拉压低声音，跟倒豆子一样说个不停。
    多莉欧好像一直在发呆，听到这个问题后才愣了一下，见史黛拉眼睛又大了几分，显然对方的好奇心很旺盛。
    史黛拉以为对方不愿多说，过了好一会儿，身后才传来多莉欧闷闷的声音。
    “我的…呃，男友在ncpd，但那混蛋在太平洲见了我一面又玩失踪，我得去找他，就这么简单。”
    史黛拉吃瓜属性大爆发。
    “我靠！为了男人？！”
    多莉欧用询问的目光盯着史黛拉——说实话，这种说个不停的女孩子她并不觉得烦，相反，小队里丽贝卡和皮拉的话也不少，她早都习惯了。
    史黛拉一副情场高手的样子，“大概是升职发财，男人都是王八蛋，我在丽姿待过一段时间，那地方的王八蛋最多，提了裤子就不认人——当然不是我，都是我从那些女人和男人嘴里听到的。”
    王八蛋。
    确实…
    多莉欧还记得狗镇那次，本来大家都在守着凛入网的设施，没曾想狗镇有一支小队渗透了下来，察觉到不对劲的小队成员们组织就地反击，然而在最不可能出现的节点，曼恩出现了。
    来自于女人敏锐的直觉，她知道那个暴恐机动队“苍蝇”头盔下绝对是曼恩。
    曼恩这家伙宰了那些幽冥犬，就轻飘飘留下一句，“多莉欧，我们结束了”这种屮蛋到极点的话，人又玩消失。
    这也是多莉欧为什么站在这里的原因。
    想着想着，队伍就排到了前几位，多莉欧发现很快就到史黛拉和自己了。
    史黛拉的心脏感觉就要从喉管里跳出来了，前面的是个身材匀称，怎么看都像是能在ncpd干的家伙，就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他可以的那种——然而那个眼神阴翳的瘦高警官只是抬了抬眼皮，手上的钢印就打下了“不通过”…
    “为什么？！”
    男人双手按在桌子上，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
    而面试官缓缓靠在椅背上，“因为我觉得你不行二逼，现在我得告诉你两件事，第一，把你的手从桌子上拿开，你连基本的法律都不清楚，知道袭击ncpd干员的界限在哪么？第二，别浪费我的时间，接受结果然后滚蛋！”
    屮…
    史黛拉感觉前途一片灰暗。
    怎么会碰上这种不负责任的家伙呢？
    自己走神的时候竟然换掉了刚才那个看起来不错的面试官…完了完了。
    想着想着，有力的大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你在发抖，深呼吸。”
    史黛拉没来由听了多莉欧的话，闭起眼，好好深呼吸了几下。
    “下一个！”
    宣判结果的时间来的太快了，男人垂头丧气离开的时候，史黛拉整个人暴露在了面试官打量的视野中。
    他看着史黛拉，史黛拉也看着他，不知不觉间，这个瘦弱的姑娘却站得愈发笔直了。
    “为什么不坐？”
    面试官抱着手臂，下巴指了指史黛拉旁边的简易板凳。
    史黛拉脸色微红，目光直视对方的额头，“因为你没有给我下达坐下的指令。”
    阴翳的面试官扶了扶ncpd干员的帽檐，眼神稍微变幻了一下。
    临场反应？还是参过军？
    看这个体型和义体…好像又不像，他伸出手，“那现在把你的简历给我。”
    史黛拉上前一步，伸手将简历放在桌子上，双手放在了身后——
    “史黛拉·雅科夫列娃，接入ncpd数据库，我们需要对你进行犯罪记录的调查和扫描。”
    这行队伍，隔了四十多个人，终于有人接入了ncpd数据库，这代表面试官已经对面前的家伙有了兴趣。
    “嗯哼…”面试官眼里闪动着光芒，女孩身上确实没有什么犯罪记录，也没有悬赏金额，一切都正好。
    “现在，坐下吧。”
    史黛拉乖乖坐下，感觉看东西都变清楚的她不知道自己的大脑已经兴奋到了足够的地步，让她保持了良好的仪态和高度注意力。
    面试官：“查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史黛拉几乎不加思索，“明白案子该不该查。”
    一阵长久的沉默。
    面试官靠着的身体终于放正，手里的笔指了指史黛拉，“你说话真像他妈个天才，抱歉，我是说你天生就是当ncpd干员的料。”
    “介绍下你的家人，当然，ncpd数据库只针对每个人，并不能查询社会关系，我给你一个撒谎的机会，只要你会开枪，你现在就能进ncpd。”
    史黛拉咽了口唾沫…
    这是陷阱还是？
    可是对方现在哪怕一个微小动作都好像在催促自己回答——
    算了，管他的！
    “我的父亲早都死了，我的母亲是前ncpd警员，因为疾病离世了…我还有个妹妹，她是佣兵，对，接委托的那种。”
    这话一出来，旁边离不远的面试官和应聘者全部愣住了。
    哪来的二逼？
    ncpd数据库本身确实不能查社会关系，这是自己在找死么？
    面试官嘴角向下弯了弯。
    史黛拉又接着说道：“她死了，死在了爆炸里。”
    面试官摊开手臂，“那我可以理解你的家人只剩你了么？这些其实可以不用说——”
    “好吧。”
    他的手拿起钢印，史黛拉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东西。
    该死的，自己为什么选择诚实相告了？！
    咔擦！
    决定命运的响声响起，钢印离开后，上面鲜红的生物二维码和【pass】的字样映入眼帘。
    面试官将纸张递给了史黛拉，“找个没人的地方买把枪和一些子弹，好好练练射击技术，希望你能通过第二轮战术素养测评。”
    史黛拉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张纸，赶忙接过。
    “谢谢警官！”
    起身后的史黛拉看到了对自己露出和煦笑容的多莉欧，她的手按在心口，脑袋都晕晕乎乎的。
    面试官：“下一个！”
    多莉欧庞大的身躯让面试官周围都暗了几分。
    抬起头看着这个女人的面试官拿到了简历，“你应该混过帮派吧？”
    多莉欧点头。
    面试官冷笑了一声，“年度最佳笑话，我猜ncpd数据库上全是的你的犯罪记录——”
    “罚金已经缴纳了，没有碰过公司的人。”
    多莉欧回道。
    这句话无疑是把ncpd面子放在地上踩，理论上来讲，夜之城干干净净的公民恐怕比例不到百分之十，但ncpd有个灰色的做法，那就是只要缴纳罚金，没有袭击公司代表其他触犯公司法的行为，都是可以准许进入的。
    但没人这么耿直。
    面试官摇摇头，“行，牛逼…所以你觉得你凭什么可以进ncpd？”
    多莉欧：“我能撂翻十几个帮派成员，不管是用枪还是用拳头。”
    “最近一个月，夜之城所有帮派几个带悬赏的二逼都是我弄得，转账记录ncpd应该查得到。”
    说话间她伸手将人机交互线插进了桌面的端口。
    面试官看着一条条转账记录，一时间沉默了。
    触目惊心用来形容最合适不过了，这个叫多莉欧的女人，甚至还顺带弄了十几个早都跑进了狗镇的犯罪分子…
    【pass】
    面试官按下这个钢印以后，说下一个的声音都没刚才那么大了。
    健壮的女人走出ncpd面试的场地，外面阳光有些刺眼，不远处还未离开的史黛拉用手挡着摩天大楼中间挤进来的阳光。
    她没想到多莉欧出来的这么快，还以为对方失败的她想露出安慰的笑容，但却看到了女人脸上的表情和阳光融在了一块儿——僵硬着的脸浮起了一丝命运相同的轻松神色。
    此时夜之城大街小巷里还在传着斯坦利极富特色的声音：
    “我是你们的铁哥们斯坦！”
    “让我们开始逐梦之城的新一天吧~”
    而在街角，一辆宝石青色的歹徒跑车启动，慢慢消失在了夜之城庞大的车流中…
    ……——
    嗡~！！
    车胎摩擦在柏油马路上的刺耳声音响彻在【生物技术酒店】旁边的高速干道上！
    让人以为隔噪墙内有一场飙车大戏在上演，然而里面一辆水谷隼野狼只是在原地一个劲儿的轰油门，地盘此刻全部被一股浓厚的白色烟雾给笼罩了。
    哗啦！
    顶楼上方连接着车旁的钢索上，出现了一个脸色兴奋，双马尾一跳一跳的小巧身影。
    只见她彩色的大猩猩手臂抓住钢索，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发出惊呼，站在天台上方的边沿处，赶忙溜了下来。
    丽贝卡义眼内此时出现了四五个生物技术士兵的目标红框，她单手夹着铁胆，伴随着击发，后坐力使她向下滑动速度又快了几分！
    刚露头的士兵还没搞清楚人在哪，脑壳就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团看不清形状的东西顶在脖子上，摇摇晃晃躺在地上…
    几个跟在身后的士兵听到了那声代表着威力巨大的枪响，赶忙向下缩了缩脑袋。
    她大笑着喊道：“替我跟你们老妈问个好，傻逼们！”
    车窗里此时伸出皮拉的脑袋，他张着嘴巴大骂个不停，唾沫星子乱飞，“丽贝卡，你他妈磨蹭什么呢？！”
    随即上方士兵举枪射击的子弹叮叮当当打在车身上，皮拉赶忙把脑袋缩了回去！
    “我去！真刺激，马上要成了！”
    琦薇抱着手臂翘着二郎腿坐在后排座椅上，“你该想想你妹妹怎么减速。”
    皮拉一愣，低下头看着丽贝卡四肢张开，表情开始有点慌了，嘴里发出“欸欸欸”的声音，显然，重力给予丽贝卡的加速度会让她整个人以不小的速度直接拍在坚硬的柏油马路上！
    某个不怎么负责任的老哥这才如梦初醒。
    “我屮？！”
    琦薇微微耷拉的眼皮里瞳孔向一边斜了一下，“真是个不给妹妹找后路的混蛋…”
    紧接着她眼睛泛起一丝湛蓝色的流光——
    “嘟嘟嘟！”
    一辆失控的垃圾车开始七扭八歪了起来，琦薇速度很快，骨骼分明的手中捏着一把手枪，对着窗外的钢索连开好几枪，伴随着扭起来的钢索开始断裂的声响，钢索瞬间绷断！
    “该松手了，丽贝卡。”
    此刻还在钢索上的丽贝卡停下了呼喊的动作，耳边全是身后生物技术安保子弹的啸叫声。
    眼睁睁看着车辆后排座椅上琦薇的手伸出来对着钢索连续开枪——
    她扯着嗓子嚷嚷着：“喂！老太婆！我就特么知道你要害我！”
    频道内琦薇的声音毫无波澜，“再不松手就要在马路上当涂鸦了喔，友情提醒，你有一半以上的概率摔死。”
    丽贝卡咬着牙，脸都被刮来的风吹得有点变形，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松手，钢索绷断的时候，那原本直线一般的绳索如同游蛇一般形变，接着产生一股干扰丽贝卡向下坠落的力量，把她整个人甩到了马路的另外一条车道上。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丽贝卡四肢完美张开，黄粉义眼内倒映着车道上熙熙攘攘的车流…
    光秃秃的马路和被车撞死，幸运二选一！
    说实话丽贝卡有点后悔选择planb了，安保措施让她在生物技术酒店里耗费了太多时间，无奈被逼上顶楼的她只能通过一把可以发出钩爪的小枪完成这个冒险的撤退举动。
    现如今——
    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丽贝卡下意识闭上了眼。

 第177章 逐梦之城的新一天（2/2）

    噗！
    身体砸在软塑料包装袋上的声音响起！
    坐在车里的琦薇脚踢了踢皮拉的座椅，望着前面七扭八歪开走的无人驾驶垃圾卡车。
    “追它。”
    皮拉哈哈大笑，唾沫星子乱飞，一只手夹着烟猛地扭动方向盘，“就知道穿蕾丝的女人聪明！！”
    琦薇偏过头望着生物技术大楼上还在射击的士兵，语气平淡：“去死，烂货。”
    堆满黑色塑料袋包裹的垃圾车里，猛地冒出一颗脑袋！
    紧张刺激的潜入行动，虽然不怎么完美——甚至让丽贝卡漂亮的发夹都弄丢了一个，头上顶着食品包装袋的她眨了眨眼，显然脑袋还在发懵状态。
    “呼…差一点完蛋。”
    看来老婆婆脑袋很聪明嘛！
    滴滴！
    此时，卡车车厢外传来一阵打喇叭的声音，丽贝卡很庆幸这车上都是处理好的干垃圾，拍了拍尘土和残渣用尽全力从垃圾堆里挣扎了出来，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边沿。
    死死跟在后面下方的汽车主驾驶位上伸出皮拉特征明显的金色义手，比着中指骂声全被风给吹散了。
    丽贝卡知道皮拉在吐槽自己拖拖拉拉，翻了翻白眼的她趴在边缘，耐心等皮拉速度和卡车并行才往下面爬，腿有点短的可爱妹子双手悬挂在边沿，脚尖一直试探着往汽车引擎盖上踩——
    可这台大卡车因为被快速破解入侵后ice激活的原因，开得七扭八歪的，甚至好几次差点把丽贝卡甩下去。
    “妈的！”
    皮拉叼着烟，双手死死握住方向盘，神色难得的认真。
    “我觉得我们得找个合格的司机，你觉得呢？”
    琦薇低头在笔记本电脑上进行破解，那是这辆失控垃圾车的ice，“嗯哼…你的技术还不如凛，而且前方有个拐弯，这车控制需要的ram太高了，快一点。”
    这个夜之城底层的高瘦黑客，说话就像是她没有料的修长身材一样没有起伏。
    皮拉：“我他妈知道！”
    丽贝卡咬着牙给自己鼓劲儿：“该死…就差一点。”
    这个间隙，她还看到这辆车一直向着高架公路弯道直直地向内冲去，丝毫没有拐弯的迹象，冲出护栏掉下几十米高度只是时间问题…
    琦薇细长的手在键盘上仿佛在起舞，皮拉呲着牙，连一声嚷嚷都没有。
    某一瞬间——
    琦薇霍然抬头，她的眸子沉下！
    垃圾车开始急刹！
    但破解还是有些迟了…
    车头如同巨兽一般将水泥墙瞬间撕裂，大质量卡车的惯性只会让它继续冲下去，皮拉大骂一声直接把义手伸了出去。
    车内所有人的视野中。
    丽贝卡小小的脸蛋上画着狰狞的神色，双手摆动着直接掉落了下来——
    “屮！”
    琦薇赶忙起身扒住主副驾驶的靠背，想要看看皮拉有没有抓住妹妹。
    皮拉冷着脸，手猛地一提，随着一只彩色手掌死死扒在车门上，琦薇刘海下那双有些惊恐的瞳孔才渐渐恢复原样。
    搞什么…
    如释重负的她这才发觉后背全是冷汗。
    伸手将丽贝卡拉进来的她有条不紊地点起一根细长的香烟，环抱着手臂看着瘫软在一旁的少女，目露难以察觉一丝庆幸。
    “芜！”
    “该死的…差点变成夜之城公路上的一罐果酱！”
    暴力萝莉神色满足，媚俗的黑夹克上面的光条熠熠生辉，从胸膛露的肌肤摸索了几下，将芯片递给琦薇——
    这货递芯片的时候，还一副眯着眼“姐们牛逼不”的得意表情。
    “生物技术新产品的配方数据！”
    “我去，我现在感觉就像是看了一场超大型的*爱超梦，爽的我头顶还在发麻——快验证一下数据，这种东西能赚大发。”
    琦薇捏着芯片，背后少女的黄粉义眼里满是希冀。
    她收进风衣口袋里，目光抛向丽贝卡钻进车里以后就没怎么出声的皮拉，下巴往这家伙身上摆了摆，示意丽贝卡看…
    少女心里一紧。
    丽贝卡眨眨眼，赶忙从主副驾驶的座椅中间伸出头，上下观察了一圈，这才放下心，“什么嘛！我还差点以为你喉咙中枪了皮拉！难不成昨天看了什么不该看的，病毒把发音系统给黑了？”
    “我牛不牛逼？！我跟你们两个说，那大楼里全是个顶个的生物技术士兵！这帮狗娘养的，全是公司顶级的装备，我——”
    “丽贝卡，为什么迟到？”
    皮拉的声音仿佛不再尖锐，而是一种可怕的平静。
    车内后视镜里，丽贝卡兴奋的表情僵硬在脸上。
    “我们的任务是破坏数据，就算是盗取，也不是盗取这个所谓的配方数据，你为什么要干任务以外的事？”
    丽贝卡还想辩解，但她看到了皮拉叼着烟直视着前方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琦薇抱着手臂靠回座椅上，把想说的话也咽回了肚子里。
    车内在轻微抖动，香烟皮拉没有吸一口，只有烟灰簌簌地掉落，砸在他露肩的皮夹克上，变成一团散灰。
    “我…”
    丽贝卡砸吧砸吧嘴，她一进车内就企图用开心的大喊大叫把这次的失误和惊险给遮掩过去，可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甚至让皮拉都担心自己了。
    从狗镇回来以后，丽贝卡就发现老哥变了。
    以前他带着自己在夜之城找活干的时候，胆子是最大的，别说生物技术酒店，就是生物技术大楼，他都可以。
    “丽贝卡…两个月不到，你在夜之城接了六次委托，五次和生物技术有关，并且每次你都把委托变成破坏行动，为什么？”
    皮拉认真说话的时候嗓音很低沉，整个人也有些阴翳。
    琦薇装作看着车窗外风景的样子，面罩下传出替丽贝卡辩解的话，“大概是凛传出的生物技术的黑料没奏效吧，那个荒坂的女人说凛的情况不好，现在还躺着——你们小队的前黑客，多半也要废掉，这理由确实够充分…”
    “只是…”
    “那是公司，丽贝卡。”
    丽贝卡缩在后排座椅上，表情也差劲了起来。
    琦薇抱着的手臂动了动，替丽贝卡拉起拉链，瞟了一眼皮拉，“扫兴的傻逼。”
    皮拉发出了古怪的笑声，“我们都在陪着你疯，丽贝卡…但命只有一条，没进狗镇以前我可能是个二逼，告诉你什么都不要怕，横竖一条命干就行了。”
    “实不相瞒，没见识到公司之间抢夺食物的我可能敢在大街上搂赛博疯子的肩膀…但现在可不行了，混蛋，咱们能不能别再招惹公司了？”
    丽贝卡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就这么算了？生物技术…凭什么。”
    皮拉：“荒坂也是这样，如果我们为生物技术做事，你会怎么看荒坂？公司本就没把我们，哦不对，没把任何人当人，除非你抹了ceo的脖子，让生物技术一夜之间消失——”
    “你也看过【那个复制品给你的芯片】，所以我得告诉你，丽贝卡，这是最后一次了。”
    丽贝卡突然往前冲，琦薇眼疾手快，当即扯住了丽贝卡。
    女孩的四肢乱舞，咒骂道：“那些公司在媒体里握手言和赚了钱！那林跃呢？！萨莎呢？！皮拉，你到底还是不是人？我们在狗镇挣了大把的钱拜谁所赐，你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我要下车！你和那个公司女人没两样！”
    “混蛋混蛋混蛋！！！”
    琦薇叹了口气，用力将丽贝卡扣回座椅上，顺便把她大猩猩手臂上比出的中指给扭了回去。
    “都安静一些。”
    丽贝卡怒视着哥哥的背影，胸口起伏不定，车内的气氛差到了极点。
    琦薇知道谁都没错，但…她没法给这个女孩一个确切的答案。
    “丽贝卡，生物技术迟早会盯上我们。”
    她只是嘱咐了一句。
    少女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到气消了差不多，这才嘀咕道：“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琦薇愣了一下，眼角有一丝笑意，转头随即盯着窗外。
    那些高楼和大厦从不是为承载底层梦想而建立的，它们是耶稣受刑十字架上的钢钉，让所有人的灵魂在欲望和崩溃中接受炙烤，并以此成为这台野兽新的燃料。
    丽贝卡的脸埋藏在宽大的夹克领子里。
    良久。
    “谢谢你们。”
    少女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刚一抬头，就发现皮拉的脸贱兮兮的凑在自己面前。
    “大声点，老哥我没听到！”
    啪！
    丽贝卡直接给了一拳，“看路混蛋！”
    车子在高架桥上左右扭了一下，里面传来皮拉的痛呼，“去你妈的丽贝卡！”
    一阵沉默后。
    皮拉：“要去超梦俱乐部吗？我请客！”
    丽贝卡的嘟囔声传来，“要去也不跟你去，你选的片子太烂了。”
    琦薇：“（哈欠）…我想回去洗个热水澡，睡一觉。”
    皮拉：“那你自己去吧丽贝卡——琦薇，那个…能去你家喝咖啡吗？”
    丽贝卡额头的青筋跳了又跳。
    一阵震耳欲聋的含妈量极高的输出…
    车子一路以不正常的姿势左右扭动，冲进了傍晚唐人街主干道悬着“天下無雙”霓虹灯牌下无尽的车流中…
    ……
    ……——
    房间里，布满了暖洋洋的金色光芒。
    嘭！
    一阵轻微的拍击声。
    女人的手猛地按在精致西装和衬衣覆盖的胸口上。
    此时，对方错愕的表情完完整整倒映在v明亮且闪烁的眸光中——
    “v？”
    咻！
    布料滑动的声响传来。
    看着对方的v，手指却意外地灵巧，指尖从衣服缝隙勾到男人的领带随后猛地抽了出来，开始一路推着他往后退。
    对方明显慌了。
    “v，冷静一下…”
    说话间他试图挡住这种趋势。
    女人见男人的手企图抓住自己的手腕，一阵电流激荡，扎着古典袖扣的西装都鼓起来了一下。
    “嘶…疯了？”
    对方的痛呼传入耳朵，对女人而言宛如猛然推进的兴奋剂。
    v那种近乎于血液，般有着妖异鲜红的嘴唇，勾起一抹控制欲望极其鲜明的弧度，“谁让你动手的…凛？”
    凌乱的脚步伴随着身体摔入沙发上的闷响传来，扯住领带的高傲美人视线缓缓向下移动——
    她俯视着身下慌乱的“猎物”。
    本就富有进攻性眼型配上大胆的眼线挑尾，让女人散发着暗红的眸子包含一丝掌控者的轻蔑。
    伴随着v的动作。
    她那乌亮的发丝开始随意地散落在肩头，为那张脸增添了些许慵懒和魅惑。
    嘴角微翘的公司新贵女人笑容玩味之意更甚，仿佛在欣赏瞳孔倒影里那家伙的窘迫和无奈。
    这才对嘛。
    v手中轻轻一拉，男人便不由自主地如她所愿，理应如此才对——
    “之前你每次都很听话的。”
    房间内那种草木的幽香越来越浓厚，灯光也逐渐暗淡了下来，v高挑鼻梁下因为测光而让半边脸陷入了神秘的暗色中。
    沙发宽敞而舒适，上面铺着细腻的绒毛，给人一种温暖而放松的感觉。
    对方有些失去知觉的手在纺织物上摩擦出沙沙的响声…仿佛是窒息前的最后挣扎。
    “v…我觉得我们——”
    对方在求饶。
    她与他之间的张力，如同绷紧的琴弦，随时都有可能奏响……
    v踮起脚尖，被踢掉的高跟鞋随意散落在一边，对方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看向简约设计的公司纺织短裙下双腿上服帖的精致纺织物。
    “神宫寺的新款——价值连城，不感兴趣？”
    对方抿着嘴唇，显然不愿作答，但目光却很实诚。
    “送你礼物你都不说喜欢…就是欠教训。”
    她耳语道。
    说话间，女人起身，腿部柔美的肌肉线条一紧，单脚踩在了男人的胸口上。
    这样的画面，让对方失了神。
    不管时代如何发展，衣服的材料如何革新，但某些重量轻盈的纺织品却依旧保持着旺盛的销量——比如各种风格的袜子。
    这种原为欧洲宫廷贵族男士设计的纺织物“丝袜”却在女人身上大放异彩。
    v的脚型很漂亮，尤其是在一层隐隐黑色修饰过后臻至完美。
    它总会在该收拢的地方以柔和的曲线继续行走，古希腊的雕塑美神的身体各部位的比例，仿佛在这女人身上完全复刻了一般——
    男人注视着纺织物下玉质一般的指尖慢慢揉动最后如花般绽放，带着那层朦胧的黑色一齐浮动，以及那修长的腿型和裙摆，伴随着衣料摩擦的声音…
    他紧张吞咽的动作没有躲过猎人的眼睛。
    “嗯？”
    v发出询问的声音，闷闷的鼻音似乎质疑要在这个问题上让对方屈服——迫于无奈的男人最终还是点头了。
    哼…
    v的手缓缓松开了领带，发出胜利的冷笑声。
    她将早已失去抵抗力的木讷家伙推倒，顺便俯视着那家伙漆黑发亮的眼眸，轻轻跨坐在了沙发上，连带呼吸都开始有些紊乱。
    着急享用猎物的猎人早没了耐心。
    她自信已经完全掌控，但骨子里的稚嫩却骗不了人，痛苦往往是尝试的第一步。
    为了维持这一份体面，v拢起耳边的发丝，猛地弯下腰用唇堵住了那家伙的嘴。
    “为什么？”
    男人的嗓音有些沙哑。
    “因为我想清楚了，不可以吗？”
    紧接着，女人高傲的眉间微微蹙起，仿佛在承受禁果第一口的苦涩。
    “捡便宜的…”
    “混蛋。”
    最后两个字，似如呜咽。
    ……
    ……
    “唔！”
    趴在办公桌上的v猛然惊醒。
    耳膜里回荡着轻轻的嗡鸣，义眼让周遭一切瞬间清晰了起来——
    【警告：生化控制器软件错误】
    【警告：你无应答时间已超过3分钟…】
    想要站起身的v发现双腿一阵酸软，脸颊上那一抹妆容都无法遮盖的淡粉让整个面容有些慌张失措…甚至有一丝恐惧。
    v几乎不怎么看超梦，即使公司里有专门供员工消遣的休息室，她也从不愿意让身体接纳这些。
    一方面是因为她工作的强度过高，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讨厌虚假的东西。
    而方才生化控制器脱离以后的那些奇怪画面，让她一时间双手撑在桌面上愣愣地站在了原地好一会儿…
    ai：“您的多巴胺和内啡肽激素含量偏高，生化控制器离线下载完成。”
    伴随着ai的提醒，v迷离的眼神越发古怪了起来。
    自己竟然在梦里这样？！
    “屮…”
    v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一肚子火气，刚刚那些让心情愉悦的物质迅速消弭了。
    整整两天，v都把自己丢在办公室，处理根本做不完的工作，只要ai提醒了——她都会不留余力地认真处理，然而没想到，高强度的工作还是没能将将自己彻底麻痹。
    呼哧…
    v的手下意识伸向桌面上的酒瓶。
    最后还是缩回了指尖。
    呼吸平静后的她这才询问道：“安全部门的凛部长返回岗位了吗？”
    ai：“没有，v部长——总部显示有新的调令，可能涉及到凛部长的职位调动，目前您无权查看。”
    v：“他人在哪？”
    ai：“考勤记录显示，凛部长已离开荒坂塔；目前正在公司广场住所，需要我为您预约业务会面吗？”
    v摆了摆手，“算了…”
    紧接着她想了想，眉眼内恢复了冷漠疏离的气质，似乎笃定了什么一般，简单整理了一下衣物，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
    ……
    “没想到多莉欧会去ncpd。”
    林跃转动方向盘，喃喃自语着，顺便看了一眼副驾驶裹着毯子仿佛小猫一般蜷缩着的萨莎。
    少女的脸色很差，那是因为暂时无法拆卸的这些黑墙义体让身体欠佳，并且网络接入仓内置的控温模块也让其体温会低一些——
    因此，林跃带萨莎出来的时候还给她带了自加热的毛毯。
    “阳光真好啊，凛。”
    萨莎的声音有些倦怠，“就像是朱迪姐姐给我的那个超梦一样，感觉…身体都舒服了不少。”
    林跃笑了笑，车子从跨江大桥上驶出，一路向着公司广场前进。
    “谢谢你，凛…让我看到我姐姐还在好好生活。”
    此时的林跃听完这句话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在身体上摸出一根香烟，直到看见少女微微闭着眼，于是又慢慢放了回去——
    没想到娇憨的少女发出轻笑声，“抽吧…合成肺能接触到有害物质最少的就是香烟了，我喜欢那个淡淡的薄荷味道。”
    林跃没有点燃那根烟。
    “得送你回去了，v告诉过那些人，不能把你带离荒坂塔。”
    少女点了点头，像是说梦话一般低语着。
    “感觉我们这一路就像是命运开的玩笑，还以为神经矩阵会用在你身上呢…没想到得我来用，甚至连给我拒绝的机会都没有——我要是有你这么好的运气多好呀。”
    “自衰情况自行瓦解，还不用担着不能用义体的风险…”
    “还以为我们会在赛博网络空间里找那个ai的源头呢，没想到就是那堵墙。”
    林跃默默地听着。
    其实他想说，黑墙的威胁可没有解除，可以预见的以后是…林跃可能得去往黑墙的那头，初网破碎之地，为它寻找一个问题都不知道的答案。
    萨莎不接受手术的原因，林跃其实猜到了。
    她不想失去使用义体的权利，并且神经矩阵破解的进度虽然快，但不完整，这就意味着萨莎手术的风险又会更上一层楼。
    “小北斗重启的时候，日志里有网名为【天光】的黑客，曾经辅助过他们的研究，欧洲的分部都在配合这件事，放宽心，也许荒坂配出的秘钥也不差呢？”
    萨莎闭着眼嘴角扯动。
    跑车内部一直很平稳，当然，这和林跃开的慢有关系。
    “我的身体还能扛住多久，不加义体的情况下。”
    萨莎身上要是加义体，是可以延长自衰的，只可惜义体加装就要面临赛博精神病的风险，荒坂不敢做这个决定。
    林跃嘴皮蠕动，“两个月。”
    萨莎点了点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面向林跃侧躺着。
    车内安静到令人有些心慌。
    “我同意手术了，明天我会去配合神经矩阵的编码读取工作，让它适应我的神经投射。”
    林跃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紧了一下。
    萨莎这是无妄之灾，如果不是她替林跃分担ai，就不会有现在这种令人难以抉择的事情发生了。
    “好。”
    林跃只能回这么一个字，清了清喉咙的他目光望着前方，似乎在想还能为萨莎办些什么事情。
    少女微微抬起眼皮，注视着林跃。
    “我想看看那只猫。”
    “嗯？”
    出神思考的林跃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即立马点头，“嗯好。”
    因为不忍心，所以完全不想拒绝。
    车子一路驶向公司广场公寓的地下停车场，林跃也许久没有回来这里了。
    如果不是管家服务，那只猫恐怕要饿死在家里。
    “你喜欢这种小动物吗？这是v送我的，我给你买一只你喜欢的，放在荒坂塔陪你。”
    停稳车子的林跃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开车门下去把萨莎抱上去，结果少女出声拦住了他，“等等…我有话说。”
    声音后面都有些弱了。
    林跃凑到跟前，“怎么了？”
    萨莎闭着眼，弧度完美的睫毛上沾着一颗颗晶莹的小水珠，“我还想躺一下。”
    林跃表情了然，“嗯，躺吧。”
    萨莎：“你说…我还能有机会当一个黑客嘛？”
    林跃点头。
    “当然。”
    萨莎：“谢谢你帮我把安全灵的事件散播了出去，虽然让我认清了生物技术还在的事实，但我很开心——我想妈妈也会开心的。”
    林跃替萨莎掖了掖毯子，“资产缩水了那么多，他们和军用科技之间的合作也陷入了冰点，只能做到这步了，抱歉萨莎…”
    少女摇头发出轻微的鼻音，用俄语说了一句谢谢。
    “如果我接受不了义体了，或者产生了其他神经不良反应，能拜托你把我送到东欧的湖泊吗？那里有天鹅，名字我记不到了，但是朱迪姐姐知道…”
    林跃几乎不假思索，“好…但别悲观，事情说不准。”
    “荒坂和我都是拼全力捞你，放心吧。”
    紧接着林跃伸手替萨莎解开安全带，“来吧，带你上去看那只小猫。”
    就在林跃伸手绕到萨莎侧面的时候，病恹恹的少女突然动作敏捷了一下，轻轻转过头，冰凉的嘴唇印在脸颊旁边试图拨弄安全带男人的嘴上。
    直到少女的唇齿间亮晶晶的丝状物拉开，林跃如梦初醒一般解开安全带躲到了一边。
    萨莎眯着眼笑，像是偷吃到了东西的小猫一般蜷缩回了毯子里。
    她哼哼道：“我知道v小姐和那个狗镇的女人和你什么关系，我很介意！所以我只是想谢谢你带我到公司看见了我在夜之城不可能看到的风景，就这一次啦——”
    “我才不会喜欢你。”
    【人物“萨莎·雅科夫列娃”好感度已更新】
    【好感度：70】
    【奖励：智力属性＋2，智力专长点数＋6，义体容量＋40……】
    【改写：该人物总改变进度100%。】
    许久没有出现的面板再一次浮现。
    只是这次，林跃没有一点激动的心情。
    和初次与这片热土相识的他会为了数字的增长，自身的增强而无比兴奋。
    然而，冰冷数据洪流的背后，感情却炙热发烫且真实。
    70这个数字，就像是克制的萨莎一样，她永远对喜欢的人或所做的事毫无保留，却对自己一再加以克制。
    “冒犯上司，胆子越来越大了。”
    少女却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你是林跃。”
    唉。
    背着债过日子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林跃摇头微微叹了口气，打开车门，无奈地从副驾驶抱起萨莎，向着地下停车场的电梯走去。
    他只是用一句话遮掩了自己的局促，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仿佛回应越多，辜负越多…
    看着少女苍白的脸颊和猫须一般的义体纹路。
    林跃只希望自己的运气能分给萨莎一些，让她好好地活下去。
    此刻。
    躺在怀中的萨莎感受着平稳有力的臂膀。
    她明白，自己终究是克制的任性——少女也明白男人对自己的更多是愧疚而不是喜欢…
    不过也好。
    她只是想默默地陪伴着喜欢的人。
    但看样子，命运已经不能让她这么任性下去了。
    如果没有机会，至少自己已经把所有该做的努力争取过了，这不会让人后悔。
    仔细想一下，不管是在狗镇数据崩溃的网络中选择拉百灵鸟下水，还是不假思索替林跃承担了ai的数据洗礼，这都并非胁迫——
    她坦然接受世界给她的仇恨，也坦然接受自己的喜欢。
    就如同那日在生物技术数据办公室里盯着自己看的那个少女一样，从不为选择而后悔，这就够了。
    夜之城，最珍贵的东西就是“明天”。
    ……
    ……
    而在不远处，一辆公司载具上，女人修长的四根手指按顺序轻轻抬起，随即又放下。
    挡风玻璃正对着那台歹徒跑车。
    毫无意外的，v看到了全部…
    车内的气温好像要比外面低了好几个度。
    v已经屈服了。
    她一再抵触做好选择，并且付诸于行动，没想到米斯蒂说过的话却像是魔咒一般在脑海里响个不停。
    于是，她就像是末路的信徒以“当你觉得一件事是必须去做的时候”为理由来找这家伙了。
    结果大礼就这样献给了自己。
    “呵…”
    v甚至都分不清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凛。
    在凛那里，好像谁都可以，唯独自己不行。
    她也想过。
    也许自己每次为凛做事的时候永远打着公司的幌子，本州要我监视你，公司要我盯着你，公司的业务关系我们前途命运这种话——
    显然对方误解了个彻彻底底。
    但，那也不该才对？
    自己明明主动过，虽然那时的凛被ai洗劫了人格，难道是丢失了那段记忆么？
    自我怀疑，反复否定，试图找补。
    以荷尔蒙为出发点的感情向来如此。
    伴随着两人消失在电梯内——
    后视镜里是女人白皙的下巴那眼尾那一抹冷意。
    她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轻轻敲下几个字。
    【发给：米斯蒂】
    【我想宰了他，怎么办？:)】
    ……
    ……

 第178章 接连挑衅

    单向透明的玻璃外，林跃静静地站着。
    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的他伸手取下嘴边几乎要燃尽的香烟，一时间有些恍惚。
    “铃木，欧洲那边的分部…有没有特别清楚的消息？”
    铃木微微低头，“凛大人，很难说。”
    林跃正低头用皮鞋尖头踩灭烟头，微微皱起了眉头。
    “难说？”
    铃木解释道：“欧洲荒坂各个分部权限甚至比我们的还要大，没什么人会把我们的事放在心上，总部下命令的话就有可能泄密——”
    “我亲自去一趟吧。”
    林跃点了点头，料想情况就会是这样。
    事实上拿到员工手册的那一刻，初入荒坂的林跃就有了这个觉悟，那就是荒坂这种大型企业和欧共体之间的关系太复杂了，利益网的交织下，荒坂欧洲分部的地位水涨船高，夜之城只是北美分部的一个前哨站。
    迈尔斯发动的统一战争让新美国军科利益体和荒坂损失不小，明面上看荒坂只是加州海岸上某个绝对自由城市的公司大楼，事实上夜之城附近的自由州背地里都在听荒坂的命令。
    这样一来，荒坂美智子作为前任北美大区国家副总裁的名头才实至名归。
    事实上，萨莎要摘除义体本身就是和荒坂利益背道而驰的，赖宣派出医疗团队，v瞒着上面破解神经矩阵，已经是最大的努力了…
    铃木察觉到了上司的困境，默默地将已经处理好的流程递给了他。
    “凛大人，荒坂塔的权限已经将您认定为了暂离状态，最终的审核权在新田何也总裁的手里。”
    审核权？
    怎么会是那个新田？
    顿感不妙的林跃伸手拿过文件，表情略微有些难看，“总部的话，难道还需要分部的负责人同意？这是什么规矩？”
    铃木正色道：“那是因为总部在为了凛大人您一直坏规矩…之前各大分部的国家总裁和董事会成员去了一次日本，当然…您和v小姐不在其中，詹金斯先生去了的。”
    “这些话也是詹金斯先生说给我的；他说你看过整个会议的记载分离芯片就会知道该怎么做。”
    林跃一时间没有理解这个自从上位以后几乎没有大动作的亚瑟·詹金斯——
    不论从什么角度来看，詹金斯的行为极其保守，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很多次v的越权行为事后都没有得到问责，荒坂塔里现在都在传迟早有一天反情报安全部门要把特别行动部给挤掉…
    谣言并非空穴来风。
    如果不是林跃自己主动提出请求，最大可能是他马上要跟詹金斯平级了。
    赖宣的操作逻辑非常简单，荣誉加身，用总部的权利一路提拔林跃，并且这种操作方式完全让三郎抓不住把柄。
    这么看来…变数反倒是自己，估计赖宣也没想到林跃想离开荒坂塔。
    林跃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安静躺着的少女，迈动步伐和铃木一路走回了办公室。
    坐下的他第一时间就将分离芯片插入办公桌旁的全息幕布，落地窗外缓缓降下帷幕，上面是一张椭圆形的巨大会议桌，各个荒坂塔的负责人都坐在会议桌旁，其余董事则在周围列席…
    画面中，在侍女搀扶下的三郎走了进来。
    林跃摩挲着下巴，瞬间明白了詹金斯的意思。
    怪不得…那日在地下神舆接入点的时候看到赖宣的表情有些憔悴，虽然知道荒坂为了对抗新美国在上面做了很多动作，但林跃有种这可能是三郎手笔的错觉。
    仔细回看整个行动，其实后半段已然失控了。
    不管是华子的到来，还是在华盛顿引爆媒体战，亦或是后续救治自己的思路…怎么看都不像是赖宣亲力亲为的。
    林跃叹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熟练了，公司的那套蝇营狗苟，大部分已经骗不过他的眼睛。
    “不用看了。”
    林跃挥了挥手，幕布还未升起的时候——他刚想说话，一通电话就打了进来。
    走荒坂的内部通讯，身份识别码还是001，林跃当即就知道这是谁了…
    自己还没去找他，反倒对面先咬上来了。
    关于这个何也，林跃疲于应付狗镇和自己身后的这些烂摊子，只知道这是个没有什么城府的技术官僚，除了玩威胁那套以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至少…比起华子，比起美智子，逊色了不少。
    没谋略和没胆子好像全占了。
    “何也先生。”
    林跃淡淡地看向全息屏幕里的男人，语气不卑不亢。
    “看起来你恢复的不错——很会躲清闲嘛，凛部长。”
    何也皮笑肉不笑，由于是内部通讯的关系，林跃干脆把声音给外放了，铃木也能听得到。
    这话一出来，铃木的表情阴冷了几分，说这种话无非就是要玩刁难人的把戏了。
    林跃也还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感谢arasaka（荒坂）。”
    新田何也点头，荒坂的员工没有几个人敢攻击这句话，何也在这点上倒是不犯错。
    “客套话就不说了，你的人事调动，我需要知道这个公司负责的各项业务，也需要内部信息公开透明化——虽然这是总部砸下来的单子，但我不至于这点过问的权利都没有吧。”
    林跃手肘放在桌面上，深呼吸一口气，双手交叉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
    反观铃木，就差把欺人太甚几个字写脸上了。
    林跃：“这是夜之城狗镇的业务，何也先生有过问权，这就发你。”
    新田何也点头，表情满意中还带点蔑视。
    聪明人看得懂形势，狗镇这么一折腾，老皇帝把赖宣绑死在了日本，后续略微操作，荒坂美智子回来只是时间问题，同时黑墙义体整个框架趋于成熟，一个凛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换言之，可以废了他。
    林跃有的时候觉得三郎像是在侮辱自己，让这么一个屮蛋玩意儿和自己斗。
    “公司的经营范围是不是太狭窄了，只针对狗镇进行物流运输么？可我看荒坂塔专门腾了一层，有一些我不清楚的科研团队在做些什么…这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解释？解释个屁！
    那些人虽然赖宣没说，但肯定是要瞒过何也眼睛的，并且于自身而言，还得这些荒坂的科研人员负责黑墙的信息解析。
    没错，虽然这些人是负责自己义体优化的，但林跃还想人尽其用，浪费荒坂年轻总裁的心意可不好。
    “是检修我义体的团队，至于是否和新公司有关系——何也先生大可以问总部，而且他们马上就要离开了。”
    林跃的语气不咸不淡。
    新田何也略微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选择把最重要的事情摆上来。
    “你的暂离审批，我同意。”
    林跃和铃木同时抬起头，互相对视了一眼。
    显然，没人料到新田何也会这么快放人…
    林跃此时心里暗道，难不成何也背后有高人指点了？
    当一个人做出与他行为规律不符合的事情时，那就要小心了。
    林跃点头，“麻烦何也先生了——”
    全息镜头里的何也坐直了身体打断道：“但你的暂离对我们而言是损失，因此荒坂塔需要相应应急保障措施，那个女孩，以后夜之城分部负责义体维护和行动派遣。”
    林跃虽然面无表情，实际上放在唇前的手死死地握紧了，但还是语气平静道：“网络安全专家猫已经不适合继续使用黑墙化义体了，自衰现象明显，是否重新考虑再建受体。”
    新田何也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突然笑了起来。
    林跃的表情也一点点沉了下来。
    何也笑了够，这才慢悠悠道：“自衰这种事，你也有的吧？我是技术出身…这种情况下推进身体义体化也没关系的吧？那凛先生这是让我们竹篮打水一场空？荒坂大人可是亲自指示过，夜之城分部有黑墙化义体的开发权。”
    “可你看，我们好像没有参与的机会，所以这件事就不能如凛部长的心愿了。”
    新田何也看着全息屏幕里面无表情的年轻家伙有些得意。
    毕竟华子可是答应过自己的，如今凛跑了，总得给自己一个说法，要不然岂不是把荒坂三郎【在家宅里下的命令】给无视了？
    林跃：“我不知道荒坂…大人。”
    大人两个字林跃说得很吃力，“他说过这样的话。”
    何也，“那不是你能碰到的层级，回到你自己的位置，认清现实，美智子在荒坂大人家宅里亲耳听到的——”
    紧接着，何也拨通了某个人的电话。
    林跃看着内部通讯系统旁边的荒坂华子的名字和编号，心算是彻底沉到了谷底。
    这个狗逼…
    从一开始林跃用了很多方式将他给挡在了狗镇行动以外，当然，何也说的没错，有赖宣撑腰的他夜之城的确没人能动，但没人撑腰确实是碰不到董事会这个层面。
    “什么事，新田桑。”
    华子的脸庞浮现出来以后，看到了一旁脸色平静的凛。
    前几天明明是互相差点撕破脸的上下级此时却像是不熟悉一般，“凛桑也在。”
    林跃：“华子小姐。”
    同样问候的新田何也开门见山，“华子小姐，凛部长质询是否有夜之城分部享有黑墙化义体的共同开发研究权，我们需要那个网络安全专家。”
    华子转头看向凛。
    “父亲确实在母亲祭日的家宴上说过此事，如果你还有疑虑，可以询问我哥哥。”
    事已至此，问赖宣也没用了。
    林跃那日为了趁早脱困，是听到了赖宣说过萨莎要留在夜之城的，只是神经矩阵的解码进度不好，v和自己瞒着上面干这事，只是没想到这个会议让何也过早拿到了主动权，现在就卡在这个节骨眼上了…
    安全部长的心里，只想说“屮特么的何也”这句话。
    林跃下意识扯了扯领带，身旁的铃木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用文字消息传来了一句话。
    【凛大人，我去查查是否有环节泄密风险】
    得到授意以后，铃木迅速离开了办公室。
    谁都不知道何也是不是知道了神经矩阵的事情，毕竟关节参与的人太多了，v，自己，铃木，还有解码神经矩阵的黑客团队——
    当然，也可能就是单纯的点背，刚好卡在这儿了。
    “荒坂需要你和那个黑客成熟的黑墙化义体架构，而且你还隐瞒了我们很多事情，记得么凛桑？”
    华子的语气不急不缓，可让林跃压抑的心情越来越重。
    “这名叫萨莎·雅科夫列娃的姑娘，她身上的义体复刻了你的技术，理论上荒坂是要追究这个问题的；当然，哥哥给你的权限，责任由他承担…这些事情不该我追究，所以你也别为难何也。”
    “保住自己，才是聪明之举…希望你不要把荒坂当做冤大头，凛。”
    这句话的警告意味十足。
    对现在结果有预期的林跃并不意外，相反，他这几日愁眉不解的原因事实上大部分就是这个。
    不过，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显然不是林跃会接受的。
    他指尖敲击着桌面，静静地“欣赏”互相打配合的两人。
    鸽派和稚鸡派穿一条裤子的行为不要太明显——
    而且此时的荒坂美智子还在日本，三郎带回去这个孙女大概率是让这个歪屁股的女人重新审视军用科技和荒坂之间的而关系，包括这次狗镇黑墙上挂着新美国黑客的事儿，美智子应该已经看过了。
    要想彻底防御公司内部的暗箭，那就要站在不同利益团体的角度上想问题。
    三郎眼里的赖宣很强势了，也许唯有稚鸡和鸽派合流才能勉强拖一段时间…
    不过这只是林跃的大胆推测，眼下他已然想好了如何攻击两人。
    与此同时，见对方短暂思考了一会儿的华子，眼神明显凝重了一些。
    那家伙脸上似笑非笑，有种若有若无的蔑视。
    说破天，林跃只是个分部的高级管理人员，事实上都没资格跟这两个人“煲电话粥”——
    但谁知道赖宣什么时候放出来呢？
    荒坂三郎之所以能控制住下面的人，那是因为他虽然玩弄权谋，但很讲信用。
    答应的什么，就是什么。
    如果不想让两个月以后的赖宣察觉到什么，华子和新田何也还不敢骑脸输出。
    华子其实一直有件事情想不通，那就是为什么面前的家伙会这么难缠，一点错误都不犯，而且思维极其敏锐，只能说赖宣的运气好的过分…
    “华子小姐，黑客讲究逻辑，什么时候荒坂ceo荒坂赖宣先生告诉过二位必须留下一个人在荒坂塔了？我记得在这座塔下面，赖宣先生说的是我去往日本的话会把我的下属留下——”
    林跃的冷笑着看着那个何也的脸。
    他想把这个已然成为仇敌的脸深深记在脑海里。
    何也暂且不说，华子在自己醒来以后连续两次在自己身上找事了，这让林跃肚子里的火有些压不住了。
    毕竟自己欠了萨莎他们一条命，动谁，都不能动到这些为了狗镇而拼命的伙伴身上！
    于是，他嘴里紧接着说出了一句“叛逆”意味至极的话。
    “还是说华子小姐再一次擅作主张…答应新田何也国家副总裁什么了？”
    一个下属这样质问荒坂家族的顶层，也只有林跃了…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
    那是奉还给贪得无厌之“人”的挑衅。
    ……
    ……

 第179章 獠牙毕露

    这是第几次被忤逆，新田何也已经记不清了。
    因为北美大区的特殊性，只设有国家副总裁一个最高职级，但这样的职位实际上影响的地区面积甚至要比欧洲某些小国还大——
    换言之，一国之君都不为过。
    自己是名正言顺被荒坂大人钦点的区域负责人，被如此轻视顶撞，甚至不需要华子说话，他的脸色就极其阴沉了。
    “总部看得起你，凛部长！我也很清楚你是黑墙化义体的优秀受体，除了亚当以外的最强人形武器…我是搞技术的，也明白你那所谓的古怪算力是什么运作逻辑。”
    “但你是不是忘了，荒坂塔听的是我新田何也的命令，而不是你这个安全部长的！”
    意料之中的反应。
    林跃听着对方几乎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话，手指在手背上轻轻敲打着。
    鸽派和稚鸡派现在毫无安全感，他们急需一个可以控制的黑墙化武器，也许三郎暗中授意了也不一定——但林跃今天可没打算把这事抹过去。
    荒坂华子此时也发声了。
    “凛，你需要纠正你对上级的态度，哥哥纵容你，可不代表荒坂塔没有规矩。”
    白脸加红脸，无比经典的组合。
    林跃轻笑一声，显然把叛逆的行为贯彻到底了。
    对于任何一个类似于林跃这个级别的管理人员来说，如此忤逆上级基本可以宣告职业生涯的结束了。
    与林跃平级的部门有很多，公关部门的部长，人事部门的部长，他们可没这个胆量如此说话——究其原因，无非是凛手下有特工和公司士兵。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林跃手里没有他们抓得住的把柄，因为荒坂的利益可从没在林跃手里受损过…相反，他们倒是逼着林跃这个大功臣放血的公司高层。
    林跃当然不怕。
    玩辩论赛，他愿意奉陪。
    “嗯哼…规矩？本州的黑墙化义体进度已经全部开放给夜之城分部的研发部门了，为何华子小姐还执意要黑墙化义体的受试者，在条件并不算好的夜之城分部接受改造？受体出了问题，新田总裁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紧接着，他也没给对方辩驳的机会，继续说道：“黑墙化可是总部的财产，分部要是弄出了问题，你能够担保吗？难道这就是你认为的规矩吗华子小姐？”
    “在我看来，给荒坂的科技结晶加上一层不安全的系数才是没规矩吧！”
    这段话直接将问题扩大化了。
    意思很简单，荒坂的人型黑墙武器就两个，少一个上面要是翻脸算账，你总跑不了吧？
    见新田何也只是一个劲儿地鼻孔出气，荒坂华子默默地摇头——
    无他，她觉得新田何也在凛手里挺不了多长时间。
    酒囊饭袋形容美智子手下这些人再也合适不过了。
    以前有美智子压着，那女人够聪明，夜之城分部也是井井有条。
    现在呢？一个被哥哥拔上来一级的安全部长，直接让何也束手无策，得自己出面才能控制场面…
    真是有够悲剧的。
    呼。
    华子觉得面对这家伙，和面对赖宣没什么区别。
    那种眼里几乎看得到的野心和桀骜，完全是天生的一个派系！
    鹰，就是这么盯着猎物的。
    “不管怎么样，夜之城分部的研发部门要参与受体的研究，我会担保的，凛。”
    林跃点了点头，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火光映照脸庞的那一刻，他眼睛里的仇恨已经化作了实质。
    抬起头的他面无表情，“看来华子小姐很信任新田先生。”
    束手无策了？
    华子悬着的心并未放下，这种和哥哥一样的人，是绝对不会退让的。
    对面的家伙因为香烟的烟雾而微眯着眼睛，他缓缓说道：“我很遗憾二位会把我暂离荒坂塔的任务指派当做消极的证据，我暂离这里可不代表不会给荒坂效力，但你们仍然怀疑我的动机和总部的目的…”
    “那好，我不会接手外面的公司了——就留在这里，和v部长共事。”
    前面的话，只有华子听懂了。
    夜之城的负责人新田是没听懂的，他只知道凛竟然自己要留下，在华子来不及阻拦的时候，那家伙竟然微微有些欣喜的反问道：“凛部长说的是真的？”
    新田，猪一样的家伙…
    华子暗自腹诽。
    凛这个人，扣帽子的本事简直炉火纯青，一句话挖好几个坑。
    如果把这话认了…那就算是鸽派和稚鸡派找事了，明明凛是功臣，他们却妄加揣测和怀疑——
    不认呢？
    那为什么要把萨莎扣在新田手里？研究凛不更有意义么？
    何也就是上了这个当。
    林跃点头，“千真万确，新田总裁满意么？”
    华子这个时候忍不住了，“新田桑，让我来跟凛…部长说。”
    “我没有怀疑你和总部命令的意思，只是共同研究开发是父亲下的命令，既然凛桑愿意留下——”
    此时，年轻的头狼笑着打断了这个公司白脸女人的话。
    “当然，因为我觉得现在的荒坂塔有些落后了。狗镇的行动我可是一点都没看出来特别行动部门的价值，我在想…要不要取消这个部门呢？”
    林跃笑眯眯地摊开手，看着表情错愕的女人。
    这句话翻译成人话——
    “我要踹了詹金斯，到时候董事会有我的一席之地，你想要我出现在那里，然后把你们指定的国家总裁给下克上掉，是这样么？那行，我满足你。”
    狼要露出獠牙的时候，多半已经做好了扑杀的准备。
    恍惚间，华子看到了对方漆黑眼眸和俊朗外表下那一抹老辣到极致的狠毒。
    为什么这家伙会如此聪明？
    不够资格和这个家伙玩的人，恐怕连凛的话都听不懂…这是变向的威胁。
    “凛桑，每个部门各司其职，在当时的情况下，特别行动部门负责了对其他势力的相关行动，只是没有形成报告而已…而且你留在荒坂塔，哥哥会让你担任特别行动副总监的。”
    华子觉得自己底气全无了。
    林跃手里夹着烟，“哦？那我得谢谢你华子小姐，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件事。”
    完了，彻底把自己绕进去了。
    全息屏幕里神色如常的华子，此时正穿着和服跪坐在居室内，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
    自己和新田的一系列行为，已经引起了对方的仇视，把他留在荒坂塔，新田的命有多久得掐着指头数了…
    新田何也此时表情异常精彩。
    不愧是华子小姐，黑墙武器在面前还不是服服帖帖的？
    这个技术官僚最初的目的不就是研究林跃的黑墙义体么？送上门的机会，简直不要太符合自己的心意。
    林跃伸手在烟灰缸里揉着烟头，“看来新田总裁非常喜欢我们达成的意见，那就这样了？再见——”
    华子霍然抬头。
    “等等，凛桑！”
    林跃鼻腔内发出一阵轻微出气的声音，“还有什么指示么？华子小姐。”
    华子微微叹了口气，“哥哥的命令已经下了，夜之城的公关部门和法务部门也为了狗镇和可敬物流的事情耗费了许久，你还是暂离荒坂塔吧…至于你的下属——”
    “我能够看到凛桑对荒坂的忠心，我想…就不需要一个可能无法承载义体的女孩来进行研究了。”
    新田何也的下巴差点掉在了地上。
    华子小姐在做什么？！
    为什么要做出这个决定？难不成荒坂赖宣和那帮狗腿子又要挟华子小姐了？
    “华子小姐！这跟荒坂大人说好的不一样！”
    紧接着他把仇视的恶意目光毫无保留投在林跃的身上，“凛部长，你确定要留在荒坂塔的对吧？！”
    林跃笑眯眯的点头。
    华子啊…你就帮吧，这废物能活着撑到美智子回来，算这王八的命够硬！
    果不其然，华子的脸冷的就像是盖着雪的富士山，里面是随时可以喷发的岩浆。
    “新田桑…你是不是忘了我还在？”
    上了头的何也瞬间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可是…”
    华子毫无感情地说道：“父亲可以把你升上去，也可以把你拉下来，我来这里是为了荒坂的未来与你们进行商讨，不要太过了…北美大区国家副总裁。”
    林跃单手撑着下颌，对萨莎的那抹担忧以及悬着的心松了一些…
    华子聪明，不头铁。
    事实上林跃已经做好了回归荒坂塔的准备，也有了将詹金斯踹掉，给萨莎拖时间的思路了。
    詹金斯这人也不傻，上位以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有无为而治的意思。
    但不做事可不代表没错误。
    这就给林跃一个暗示的由头，庆幸的是，三郎的几个孩子都不差，能听得懂暗语。
    至于林跃为什么要在这里据理力争。
    无他，萨莎的命不能被这样当做筹码来交易。
    萨莎的义体承受能力林跃不知道——但鲜活的肉体，不是冰冷的机械完全替代就可以的，至少…他还是很喜欢看萨莎踮着脚尖偶尔转动身体的灵动模样的。
    今天的谈话好危险。
    如果对面的新田何也是敌对版的赖宣，今天恐怕是要见血了…
    赖宣是一定会用暴力手段先把自己给围了，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心态。
    到那时一切就犹未可知了——毕竟义体还没彻底优化好的林跃还没什么信心能从荒坂塔里一路杀出来，这种举动跟去白宫把迈尔斯来两巴掌再跑路没任何区别。
    见华子把何也收拾好了，林跃也不着急耐心等着。
    “就按照哥哥说的办吧，但给你优化义体的科学团队进度何也要掌握，这不难吧？”
    林跃点头。
    华子现在说的只是漂亮话而已，等事情真正做起来的时候，研究进度是不可能共享给这个二货的。
    华子输了。
    有的时候，一场博弈失败的过程比想象中的漫长。
    奥特那儿，凛这儿，哥哥，还有父亲的布局…在这次全输了。
    赖宣的脚步已经无法阻挡，华子第一次有了退却的心思，于是她有些同情的看向因为有了安慰奖表情还算不错的何也，一时间有些语塞。
    新田听到荒坂塔那个自己无法刺探的科学团队要给他的研发部门共享进度，心里有了安慰，但实际上，在凛和华子的眼里，他已经是死人了。
    华子不觉得这家伙有什么利用价值了，林跃也觉得他挡路。
    林跃：“这一点都不难，华子小姐…我的休息日算是保住了？”
    这个玩笑，华子觉得更像是嘲讽。
    保住的怕不是那个少女…
    华子是女人，她看得懂凛对那个女孩的偏袒，今天算是把对方彻底惹毛了。
    罢了…该努力的事情全都做了，后面的事就由不得自己了。
    “凛桑，就先这样吧。”
    年轻的头狼目露和蔼的笑意，只是那微微露出的牙齿，似乎在疯长…
    对方的全息形象消失的那一刻。
    华子出于同个阵营的关系，对新田善意提醒道：“把整个通话的录音拿给詹金斯听，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新田何也还是懵的。
    华子觉得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这家伙到现在还在沾沾自喜…
    “你得让詹金斯和你站在一起。哥哥忽略他，因为其本身的能力平庸；但詹金斯做事向来不顾及后果，一刀切——那个给他办事的女人就要聪明得多，找对了靠山，行事冲动点有人兜着。”
    华子没耐心教这个二货了，“现在我说，你记着。”
    新田连忙点头。
    “詹金斯是你务必要争取的人，不要再打这两个黑墙受体的主意了，我把本州的所有黑墙义体技术打包发给你的研发部门。”
    “还有，要注意安全，不要出现在复杂的地方——”
    新田何也还是很惜命的，听到这儿脸都白了一下。
    华子面无表情，“我会把美智子的贴身安保指派给你…那是我侄女流浪在新美国之时不离不弃的忠诚伙伴。”
    新田忙不迭地点头。
    华子微微抬起下巴，“【健一三郎】不复从前了，至少他老了，但优秀独狼的明锐嗅觉还在。”
    新田咬咬牙，“难道凛真的敢这样？！您不觉得这样的家伙是一种威胁吗？他今天敢杀我，明天就敢——”
    华子：“你能抓得住证据吗？”
    “父亲定下的规矩就是如此！不要犯错，新田桑——我们的敌人，比想象中的更危险，或许他现在在用獠牙丈量和你喉管之间的距离…那女孩跟他关系不一般，别再打她的主意了，重新制造受体。”
    “现在，你最好祈祷他怒火平息了一些。”
    在新田吃了死苍蝇一般的表情中，华子挂断了电话。
    顶层豪华的办公室内，新田的手狠狠砸在了桌子上，“不可饶恕的混账！”
    “他妈的算老几？！”
    伴随着胸膛的剧烈起伏和咒骂。
    这个矮胖的男人似乎不打算就把刚才掉在地上的面子以及其他丢失的荣誉当没发生一样揭过…
    相反，坐在这个位置上，骄傲和尊严让他咽不下这口气。
    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他终于压下了那股子憋屈。
    他得思考，如何让这个凛付出自己狂傲的代价。
    动他？
    不不不…何也还没蠢到那个地步。
    他有其他的办法。
    作为国家副总裁，新田能获取到的信息无疑是是极其丰富的——
    不多时，新田办公桌旁就有人递送了许多材料。
    试图展现自己作为总裁威严的他，因为有了健一三郎的即将到来更加有了底气一些。
    在仔细的查阅过程中，他渐渐看到了一行字。
    有一条协查信息，是以v的权限发出的，目的是找两个曾经破坏荒坂网络安全的黑客，看起来很是奇怪……
    新田何也仔细看了看，也越发觉得古怪。
    两个黑客值得一个反情报部门部长亲自用权限协查？
    荒坂最近也没用蒙受什么损失，并且v还是跨国去查的，这就耐人寻味了。
    先想办法知道赖宣又在搞什么，说不定还能借华子小姐的手，给自己这派添砖加瓦。
    想清楚的新田何也把文件丢在旁边，手指向文件上的信息对ai说道：“跟我在巴黎的熟人通通气，帮我把这两个家伙抓了…给我特么扣回夜之城！”
    ai：“好的，新田何也国家副总裁，已按照您的要求形成了指令。”
    他冷笑一声，慢慢靠回了座椅。
    既然拿不到那个女孩的控制权了，那就想办法找凛这家伙其他的漏洞，他倒要看看赖宣的这帮狗腿子在搞什么鬼！
    其实这算是一种报复心理，毕竟久居高位，并且是荒坂董事的他总得找回一些场子。
    同时和凛有关系的派系，他也不打算留了——
    新田很清楚反情报部门的女人和凛关系也不怎么清楚，既然你暂离荒坂塔，那有些人可就需要好好敲打一下了。
    不过不着急，等华子派来的安保措施到了，他会好好跟这个年轻人玩玩的。
    赖宣的这帮鹰犬，新田要一个个拆！
    到时就算剩下了一个凛，那又如何呢？
    紧接着，他对ai说道：“给我接詹金斯，让他上来看一场…关乎自己小命的好戏。”
    顶楼办公室的四周，自行调节的控制玻璃渐渐黯淡了下来。
    金色壁龛内是颇具荒坂风格的枯枝丫血红灯台——新田的脸上泼洒着鲜血一般的光芒，阴冷地注视着全息屏幕里男人年轻的脸庞。
    ……
    ……

 第180章 病态与黑心（1/2）

    ai：“访客认证，特别行动总监，亚瑟·詹金斯。”
    詹金斯的眉间仿佛永远有股难以化开的紧绷感，并且公司里从来没人见过这位前反情报部门部长笑过。
    这个手段直接，并且在好几次反情报部门防御或进攻行动中大胆用人出奇招替荒坂挽回损失的男人，是整个荒坂塔里出勤率最高的高层。
    不过，做得多可不代表詹金斯能力强，相反，他的一些行事手段一度被人事部门评为【危险】；大模型数据的推算，詹金斯会在某次行动中再次冒险，将荒坂介入的风险提高。
    看向新田何也的那一刻，詹金斯眼中的那一抹凝重更甚，扯了扯脸皮。
    “新田总裁。”
    讲规矩，懂礼数，办事全程用职级，资深的公司员工。
    新田何也看起来就要“和蔼”得多了，“坐詹金斯。”
    詹金斯理了理领带，面无表情坐在了对面，反情报部门长期工作的习惯，让他把新田何也办公桌以及这位总裁面部表情等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仔仔细细过了一遍，都没什么头绪，因此他只能等对方发话。
    “威士忌？我记得你最爱喝这个…”
    新田何也招了招手，门外荒坂精心挑选过的女人捧着酒腰肢扭动走了进来。
    “给詹金斯先生。”
    詹金斯整个过程不卑不亢，眼眸底下静静地看着女人倒酒。
    然而，就在酒倒完的时候，这女人突然趴在了地上，四肢行走——新田的皮鞋在女人脸上踢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地让她“爬出去”了。
    詹金斯的眼皮不住地跳。
    新田何也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迷茫不解以及一丝惧怕。
    但这就是他最受用的。
    “下属就该这样，听话一些——不过，可不是在说你，这世界本来就分了贵族和平民，平民就是干这个的。”
    “尝尝酒吧，我的私藏…有价无市。”
    詹金斯笑了笑。
    公司狗买些变态超梦片子都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更何况新田这样的。
    他的接受能力可要比新田想象中的高。
    现在，得先考虑新田要做什么。
    这又是倒酒又是意有所指的示威是…？
    自己一般有求于人的时候都会倒一杯酒，所以也表现出什么受宠若惊的表情，待到女人从自动门后消失，这才拿起酒杯。
    “敬荒坂！”
    一饮而尽，毫不拖泥带水，跟本人的风格完全一致。
    等到詹金斯把空杯放在华贵大理石桌面上的时候，他才发现对面的何也捏着杯子笑眯眯地盯着自己，仿佛在打量一个天真的孩子一般。
    詹金斯眉头微皱。
    这个新上任的总裁是什么货色他再清楚不过了，美智子手下搞技术的，一路熬上来的资历，背景丰富，也帮荒坂设计了很多产品，没黑料——除了情人多了一些，情人的老公也算。
    詹金斯讨厌这种自由主义的科学家，滥情，没智商，不是三郎点他，董事会现在恐怕是赖宣说了算。
    他可是清楚的记着，凛捏碎艾伯纳西脖颈的时候，血溅在衣服上的何也腿可能没比煮熟的意大利面硬多少——
    不过，被动防守…向来不是詹金斯的第一选择。
    “新田总裁，我想我们可以进入正题了，无论什么事情，特别行动部门一定会按照你的意思来办。”
    态度摆在这里了。
    新田微微摇头，“艾伯纳西…前总监果然说的没错，你果断，理智，懂得如何快速止血——但我上来可不是要你操心我事情的…看样东西，看完以后你也许会更想喝一杯。”
    荒坂华子，凛两人的对话在全息影像里重播。
    当然，何也很聪明得将自己的声音在整个片子里减去了，就留了一段掐头去尾的话，总之就是看这个凛有多叛逆，把华子怼得不要不要的…再看看他是怎么平静地说出“特别行动部门是废物”这种话的。
    整个过程，新田都在注意着詹金斯的脸色。
    令他失望的是，詹金斯的表情很平静，甚至连点面部抽搐的动作都没有。
    啪嗒…
    全息影像关闭，新田也不着急说话，给詹金斯反应的时间。
    “新田总裁，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良久，詹金斯点了一根不怎么常抽的纸烟，吐出第一口杂烟气的他淡淡地问道。
    新田笑道：“你是总监，已经进入了董事会，别这么自谦——叫我新田先生什么的…如你所见，这事就发生在前十几分钟，我想我必须得告诉你。”
    “但你的反应让我有些失望，还是说在【大阪吃亏】那时开始，野心勃勃的詹金斯就没了？”
    公司里想活下去就两条规矩：会杀人，会看形式。
    第一条詹金斯是贯彻到底的，至于第二条，詹金斯的本事对付何也绰绰有余了。
    低级的挑拨离间，詹金斯这种屁股坐在“间谍暗杀”部门这么久还想着往上爬的家伙，完全看得透新田何也在打什么鬼主意。
    只是…
    詹金斯不懂凛为什么会说这种话，除了掐头去尾和拼接，这位总监想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了。
    没想到何也将分离芯片丢了过来，“验证声纹吧，我没有愚蠢到做些假片子来跟你谈心的闲工夫。”
    詹金斯也不推脱，反而大大咧咧拿起芯片进行验证，虽然有剪辑的痕迹，但这颗芯片里面的话是不存在拼接痕迹的，只是一些关键信息没了。
    “嗯…”
    无欲无求反而不是什么好事，这不，狗镇差点翻车的安全部长就盯上自己了。
    詹金斯这人不念旧，凛毕竟是他曾一度想要利用的家伙，自己第一直觉没错，靠了赖宣的大船，位置也上去了，虽然名不正言不顺，但没几个敢逼逼…
    他做好了凛成为特别行动部门副总监的思想准备，但可没做好被人踹下来的准备。
    第一时间，这个上位以来没有什么大动作的特别行动总监想要联系自己的下属v…
    不过，如今的v已经职级直逼自己了，詹金斯在衡量所谓的交心，利益，位置之间的关系，何也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新田何也仿佛胜券在握。
    “詹金斯先生…在荒坂塔就得保证自己不出问题，可你看，你下面的人快要压不住了，所以你怎么想？”
    詹金斯还没做好选择，因为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先做出决定。
    赖宣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作为特别行动部门的总监很清楚，日本的会他也参加了，赖宣被自己的父亲给暂时圈禁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这个节骨眼上凛要动自己？
    一团乱麻…
    见詹金斯不说话，何也继续道：“你刚才看那片子没反应，我知道你是这么想的…无非是觉得你，还有你下面的两个人是赖宣的人——你也别用场面话搪塞我，但事实果真如此么？”
    “赖宣可没怎么把精力放在你身上，说实话，连我看不出来你是给谁办事的。”
    即使何也说了别说场面话，詹金斯依旧默默地点了下头。
    “我是为荒坂做事，荒坂的价值观，利益，就是我要奉行的准则。”
    新田何也微微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坐直身体，“看不清形势吗？詹金斯！你要被废了，你不是为赖宣办事的人，你在我眼皮子底下给他们开了多少次后门——我只是懒得计较。”
    说得好听。
    詹金斯觉得最后一句说成他怕赖宣整他才合理。
    不过说到这儿，詹金斯有种无力感，什么都不做，这些麻烦还是会找上门来…
    “您继续说，我听着。”
    詹金斯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在对话开始的时候，他就想把赖宣的大旗扯过来，给新田一种你这样的离间把戏没有作用的错觉。
    但话题一深入，和v没提前接触过的詹金斯思绪有些混乱——怀疑的种子就会在心底滋生发芽。
    不过眼下如何让新田满意，不要把矛盾点先转到自己身上才是最重要的。
    詹金斯的大脑疯狂运转。
    何也就是卡着自己没有被赖宣所重视的这个痛点，如果自己屁股歪的太明显——
    “不过嘛…这家伙被架空了，现在去了一家子公司，那身义体据说毛病不断；接下来的事情我得听听你的想法。”
    何也神色有些倨傲，一时间让詹金斯有种他喝大了的感觉。
    怎么可能？！
    凛被踹出局了？
    是…荒坂大人么？
    这一下彻底把詹金斯给弄得摇摆了起来。
    何也盯着詹金斯，并且不打算把这个话题放过去，所谓想法，那就是要詹金斯下决心，上不上这条船。
    真该死…
    詹金斯脸庞边的肌肉因为牙关咬紧而蠕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何也的眼睛也慢慢眯了起来…
    顽冥不灵吗？
    就在气氛快要降到冰点的时候，詹金斯清了清嗓子，“新田先生说，我做。”
    新田那几乎要拉下去的脸瞬间挂了起来。
    他喜欢詹金斯，不废话，挑干的说，态度表达的也很鲜明，何也很受用。
    至少一个特别行动总监给自己的尊重要高过那两个叛逆下属——
    “詹金斯，我没看错你。”
    詹金斯挤出了一个笑容，“既然要做，就要做干净…黑墙受体我们是无法解决的，但他们的人可不能放过…你想说这个是吧，新田先生。”
    新田先生拍手称赞。
    “很合我的胃口…詹金斯，特别行动部门可别生锈了，把你的人用好，那些在狗镇中参与了行动的底层垃圾想办法处理掉，做干净一些——”
    “还有，那个黑墙受体据说不更换义体的情况下撑不了多久了，但我想赖宣那帮狗腿子不会轻易让她拆掉义体的…”
    “想办法要到这个女孩身上的义体数据，加上本州的，我们研发进度一定可以碾压本部。”
    三句话，每一句都让詹金斯头大。
    这种单子是他最不想接的，凛会善罢甘休？
    不过何也说过，那家伙的义体有些问题…
    詹金斯脑袋瞬间像是浇了一盆冷水，妈的，差点给这个新田带歪了。
    黑墙化的义体是本州的财产，赖宣要是秋后算账，这些事可就是在自己的脑袋上了，詹金斯得想个最漂亮的法子。
    不得不说，玩阴的詹金斯很在行。
    “没问题，和也先生。”
    新田何也对詹金斯的爽快很满意，但与此同时，他还是捕捉到了詹金斯脸上那一抹故作的为难姿态。
    “说吧詹金斯，什么要求我都可以帮你——前提是你做个聪明人，站在我这边。”
    詹金斯叹了口气，又点了一根烟。
    “新田先生，赖宣其实没有升我…反情报和安全部门合并的情况已经足以替代特别行动部门了，我们接不到案子，总部也垂直将事项交给他们…”
    “做这件事，特别行动部门一定要干净。”
    自打艾伯纳西死了以后，特别行动部人心惶惶，再加上詹金斯上去以后因为本州的事情在考虑后路，完全没有彻底的大清洗。
    借刀杀人？
    好像凛的故乡有这么一句富有哲理的话语。
    詹金斯不缺手段，缺的是如凛一般的“投名状”；因此他必须得把新田利用起来。
    新田的表情有些狐疑。
    “凛可是在我部门里插了很多眼线进去，新田先生，这是做下去泄密的概率不是一般的大。”
    一说到这儿，新田竟然伸出手指了指詹金斯。
    詹金斯冷汗直冒。
    只是这个负责人接下来的发言，让詹金斯眼底那一抹嘲讽的意味更加明显了。
    “解决那个叫v的女人，确实需要特别行动部门干干净净的，但一些底层的垃圾，街头的盲流佣兵，潜在的赛博疯子——值得公司佣兵出手么？”
    “去找虎爪帮，他们还有几个人在夜之城，趁着凛还没有做好准备，先把这些碍事的家伙清理掉…公司的人也可以混进去，就当给不听话下属的一些教训！”
    这些要求，詹金斯推拖一下，新田倒也能接受。
    可是令新田有些震惊的是，面前的詹金斯却缓缓站起了身…
    他声音非常冷静地肯定道：
    “是，新田先生。”
    ……
    ……

 第180章 病态与黑心（2/2）

    很上道嘛。
    何也表情里的傲气更重了。
    从某个方面来说，詹金斯的确更像是下级。
    于是新田好心提醒一般地说道：“记得做干净一些，让他抓不住把柄，一旦那家伙没了理智，我们的主动权会更大。”
    詹金斯点头离去。
    等到詹金斯离去以后，新田才缓缓开口。
    他对着暗处国家副总裁级别的安保队伍说道：“看好詹金斯…如果他出门转头就去找那个反情报部门的贱*子，那就拿他第一个开刀！”
    荒坂忍者的义眼透露出凶残和嗜血的光芒，微微点头以后，缓缓消失在了房间里。
    新田何也的小肚鸡肠那是出了名的…
    其实，新田姓氏在日本也是颇有分量的大家族，理应不会会如此才对，但他之所以会这样，那是因为其本身的成长之路不怎么顺畅。
    因为排名靠后且非嫡子的关系，新田在家里一直不怎么受重视。
    家族只给了他姓氏，还有钱财。
    年轻时的新田离开日本，来到了公司战争后被美智子稳住的北美区域，凭借着一款acpa的设计，他从科研学家一路成长为鸽派的核心人物。
    在这个过程中，他逐渐找回了年轻时未曾得到的东西，尊重，钱财，地位…一切都尽在掌握。
    可是当人太容易满足了几乎全部的基本欲望，一些追求就会开始变得极端；就比如新田的病态规矩，不管是公司的办公室还是家里，能够站着行走的只有他本人以及家人。
    一旦不顺心，那就有人要倒霉了。
    毕竟在何也手里残疾的服务人员可不少——
    夜之城几乎所有家政服务公司也知晓何也这号人，不过接受订单的公司还是很多，因为何也的财力很丰厚。
    专利的使用权，让这个技术官僚在没有上位之前，每年的收入比美智子低不了多少——并且雷打不动的会在年末挑几天和枕边人去水晶宫各玩各的。
    他满足的看着“貌似”再次回来的尊严和脸面，冷哼着喃喃自语。
    “别让我失望，詹金斯。”
    ……
    詹金斯的办公室在94层，电梯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伴随着叮的一声，他一路上没有和任何人说话，也没有和自动退让到一旁的下属打招呼，反而是径直走回了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的他脸色此时变得极其难看。
    他现在只想质问总部，为什么把这种货色扶上去？是承托美智子的能力么？
    可他又不得不承认，职级大一级压死人！
    思考间，他下意识说道：“给我接…唔，算了。”
    新田的酒不算好喝，他给自己倒了杯波本威士忌漱了漱口，缓缓坐在了会客区的沙发上对着窗外夜之城的浮空车沉思良久。
    v…必须知道这件事。
    但詹金斯用屁股想都知道现在何也盯着自己呢，于是他当即就把何也要虎爪帮干的事情安排了下去，顺便选了一些精兵强将，整套流程严丝合缝，没有过第二人的手。
    也就是说，这些士兵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虎爪帮也不知道谁指派他们干这事的。
    真他妈的荒唐！
    这些虎爪帮和士兵事后哪怕活了都要全部扑杀干净，因为凛要是闻到味道了，自己恐怕也会被这个狗镇杀出来的杀神当做敌对目标。
    而这一切，竟然只是因为凛不怎么拿何也当盘菜——何也作出的报复！
    所以，詹金斯得把利弊权衡好。
    毕竟v是自己一手提拔的，可能还会念旧情，那家伙…恐怕不会想这么多。
    如何破局？眼下不能联系到v…通过v传递上面要动凛部下的消息最为稳妥。
    詹金斯不停地思索着，凛要是被惹毛了，自己的责任总得摘干净吧…
    酒一口一口的喝，詹金斯的神色也变幻个不停。
    近乎有十多分钟的思考。
    终于，詹金斯长出了一口气…
    办法还是被他给找到了，紧接着他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这个前特工头子伸手拿起了特别行动部门的员工名单，从里面找了一个最有可能卖自己屁股的人。
    因为他想到了如何通知v。
    ……
    【卡特·史密斯】此时正在工位上忙着清理材料。
    是的，他梦想都来到特别行动部门上班，如今得偿所愿了，他却如坐针毡。
    因为他的老大…马上要不行了。
    此话题在这一层楼几乎是禁咒一般的存在，没人敢拿这话题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因为嚼这方面舌根的都给詹金斯处理了。
    几个月前詹金斯还没升任特别行动部门总监的时候，大家都在传艾伯纳西把詹金斯压得死死的。
    而作为反情报部门的员工，卡特自然不好受。
    换了老板，势必就是大清洗，【家里的人和亲戚都以为自己有份体面且毫无压力的工作，甚至妈妈也在闲谈中告诉他不要有太多抱怨，公司的活比在街头找活干强多了】…
    但没人知道，丢工作的下场有的时候得用命来填。
    在睡眠时间仅有5小时的工作日，临睡前的卡特不止一次幻想，自己某天在能够在詹金斯的办公室门口听到一些什么，然后汇报给艾伯纳西，这样自己的工作也许会更轻松一些——
    当然，钱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事情却并不如大家传得那样发展，有人听说是股东大会出了点事，总之艾伯纳西消失得干干净净，詹金斯一夜之间升了…
    卡特顿感人生灰暗，反情报和安全部门合并以后，是自己最讨厌的上司组长v担任部长，另一个感觉*毛都没长齐的亚洲年轻男人担任安全部长——虽然大家都知道他很强。
    眼看着以前都在小办公室里查阅资料的v成为了豪华办公室的主人，自己却还在——
    这么一想，心里就极度不平衡。
    似乎是自己的怨念得到了回应…又或者因为自己是虔诚的天主教徒吧…
    总之好运气来了！
    某一天那个刚成为自己上司的冷脸女人把自己叫进了办公室，告诉他去特别行动部门任职，当时的卡特整个人被喜悦冲昏了头，忙不迭地以为这是上司的赏识——
    甚至以为v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特殊感情。
    卡特以为这是踏上人生巅峰的开始，殊不知，这是结束。
    来到特别行动部门的第一天，卡特就听到了“谣言”。
    内容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詹金斯不行了，下面两个年轻的家伙整合在了一起，随时要踹掉他刚来报到的“金窝窝”！
    那段时间的工作效率极其差劲，工作内容也如员工口口相传的那样，简单，杂乱，像是反情报部门和安全部门的下级单位一样…
    卡特彻底慌了。
    好不容易以为的高升，原来是将自己丢出了反情报部门的核心位置。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被调离反情报部门，是因为某个叫凛的男人，跟v提了一嘴…而且他也不知道，在某个命运的线路上，他把詹金斯的刺杀行动透露给了艾伯纳西。
    惶惶不可终日的卡特开始忍受不了了，私底下跟反情报部门以前的老熟人混脸熟，有的时候还会给反情报的人开开小道，以求博得好感。
    只是这些行为都在某个似乎没什么野心的总监眼里。
    当狗镇某个行动结束，安全部门与反情报部发下高额奖金的时候，卡特的天彻底塌了——
    每天上班就像是给自己挖坑下葬，所有人都在说，这次詹金斯要倒大霉！
    连卡特这种级别都看出来了荒坂塔肃杀的气氛…
    于是他萌生了跑路的想法。
    今天，是他犹豫的第七天…
    坐在工位上的他心不在焉，在思考是否要在夜之城中间人那里找个靠谱的黑客，把公司员工账户里的存款转出来，然后提桶跑路。
    对！
    一定要走。
    卡特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目光有些不自然地扫视了一眼工位上表情都很难看的同僚们。
    荒坂塔特别行动部门情报分析组有半天的休息时间，卡特悄咪咪将抽屉里的创伤小组黄金会员卡揣在了夹克口袋里，将一些值钱的物件和信息往分离芯片里下载…
    【特别行动部门“黑鲨”行动记录】
    这是一次针对敌对公司的科技人员绑架行动，马上就要进行收尾阶段了，卡特抬起头瞧了一眼，开始下载名单，余光则一直戒备着周围。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慢，几乎是一秒钟不到的时间，严禁拷贝的资料就下载到了分离芯片里。
    卡特整个人有些发懵，手里的冷汗止不住地冒。
    就在他要把芯片装起来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草！”
    卡特应激了一般差点跳了起来。
    同僚上下扫视了一眼这个沉默木讷的同事，“撸g呢？差点以为你没提裤子——总监叫你进去一趟，麻溜的。”
    啊？
    卡特下意识指了指自己，语气有些结巴。
    哪成想同事瞪了一眼卡特，“不想去？我去！妈的…整天一副心不在焉的怪表情。”
    卡特咽了口唾沫，从同事的只言片语中似乎嗅到了一丝好事的痕迹，于是他在身上搓了搓汗，将芯片放在身上，调整了一下仪态赶忙向着詹金斯的办公室走去。
    ……
    詹金做黑心的把戏，向来毫无心理负担。
    当下属进来的时候，詹金斯还是那一套。
    特别行动总监掏心掏肺了一番，给了一堆现金，在下属发愣的时候，提出了要求：去调查v——不动手，只是找这个女人的漏洞。
    詹金斯升职以来听到的流言不少。
    类似于：自己已经被架空，迟早下面两个人要上位的这种话，明里暗里都有很多小报告递交到他这儿来了。
    树立威严的前提下，詹金斯果断处理了一批人，可在有心之人眼里，这就是无能的愤怒，因此凛和v要把自己克掉的传言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而把不忠心下属叫进来安排这事，詹金斯自有打算。
    这是唯一双赢的做法。
    这招聪明的地方在于：
    不忠心的下属如果照做了，何也也抓不住把柄，毕竟他这是为了何也的报复行为铺路；如果下属不照做，并且判断詹金斯要对势头正红的赖宣一派的强大家伙动手，自然会去告密以求升官发财。
    果不其然，在詹金斯的注视下，下属手里拿着钱，兴奋地有些发抖。
    选吧，怎么选这家伙都死定了。
    夜之城都管詹金斯这种人叫公司狗，为什么呢？
    因为这里没人会把人命当什么贵重的东西。
    “狗”也就“狗”在这儿。
    “詹金斯先生…那我走了？”
    詹金斯抬手阻拦道：“对了，这有个芯片，是入侵反情报部门ai系统的监视软件，日本总部的科技——我以前的办公室有一个通风密道，我经常在那里藏一些重要资料，ai的接入点也在那里。”
    “90层e2区安全楼梯的第三间通风管道可以钻进去，注意里面的引线地雷，去吧。”
    詹金斯抿着酒，直到下属的脚步声消失在办公室内。
    恍惚间，他记起来了第一次见到v的时候。
    刚烈的女子。
    他很难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v，詹金斯无儿无女，v在他的手下，完成了很多任务，但也闯了很多的祸——可詹金斯照单全收。
    那可不是什么情情爱爱方面的原因。
    而是詹金斯想把自己年轻时没有遇到自己这样上司的遗憾弥补一下。
    出生在公司家庭的v，家道中落了。
    不然像她这样受过礼仪培训，行事风格完全是上层模样的女人适合干一些不这么…黑心的活。
    但世界就是这样，接受现状并去改变。
    在这个想法上，v始终和自己保持着高度的一致…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詹金斯都把v当做接班人来看，信任已经建立到他从不会觉得v会克掉自己。
    可是上层的手只需轻轻拨动，下层的人就会跟着换，2075年到现在，一年不到的时间…二人可能会因为一次疏忽而变成彻底的敌人。
    詹金斯做事喜欢斩草除根，而这一次，他选择了从业以来最温柔的形式。
    这不是求饶，也不是软弱。
    不论这个卡特怎么处理这颗芯片，那芯片上面的一行字就会被v获得，上面的内容也很简单【新田何也要对凛的人动手，你也小心。】
    詹金斯很难形容现在矛盾的心情。
    一方面他希望v在提防自己，这样至少证明公司内部活下去的第一要素她已经完全掌握了；另一方面，他不想v已经把自己当做敌人了，那样就会让事情进入一个很难看的局面。
    在这个大染缸中，向来都是身不由己，詹金斯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
    一切比自己想象中来得更快，变数更大——其根源就是自己在v的牵线搭桥下一度被自己利用的凛，那个狗镇的青年。
    詹金斯很少感觉到恐惧，可那家伙学习的速度，完全超乎了自己的想象，舍得玩命，只搏大的利益——天生的公司狗。
    他有的时候在想，新田的选择是否正确，那家伙真的会甘心暂离荒坂么？
    现在反情报和安全两个部门合流的趋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这个节骨眼上凛要退出…
    詹金斯不由得想到一个恐怖的可能性：
    那家伙把权利彻底集中给v了，这样一来v的安全系数不会降低，反而会提高，何也也会放下戒备，下一次他回到这里的时候，恐怕真的是要变天了。
    在荒坂刀尖上滚了这么多年的詹金斯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如果凛怕了临时撂摊子，对于v来说…
    或许是成长也说不定呢？
    詹金斯扶正了西装胸口用以证明其总监身份的荒坂logo胸针，那银白色发亮的金属光泽，仿佛是这座病态与黑心手段混杂的高塔中唯一的亮色。
    殊不知，一切都因这东西而起。
    ……
    ……

 第206章 心的距离最遥远

    第206章 心的距离最遥远
    “凛大人，环节上没有泄密的可能。”
    铃木老老实实把整个流程检查了一遍，v那边是林跃这里干涉不了的，所以铃木的话只说了一半——反情报部门是否有泄密的可能就不知道了。
    林跃静静地看着这个忠心的武士，“铃木，想办法去查新田何也这个人，他的社会关系，资产，所涉及业务——连带情人之类的也要，还有安保的协议，具体情况…这些信息集合。”
    这句话很平淡，但是一个理论上的下级派遣手下的人调查上司，是个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有人想动北美大区的国家副总裁…
    然而铃木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凛大人的选择完全在意料之中。
    “明白。”
    林跃略作沉默。
    “怕不怕？”
    铃木抬起头，看着年轻上司眼里那一抹难以掩饰的仇恨。
    “不怕，连续退让不是您的风格。”
    他很清楚萨莎小姐对凛意味着什么，在可敬物流的子网里，这个女孩几乎用自己的命去换了凛的命，狗镇的行动中，她也在某种程度上死死拖住了百灵鸟…
    而这个新田，显然在底线问题上连续踩踏了好几次。
    铃木刚良有一种信心，那就是凛先生迟早有一天会让这个只想着从别人身上攫取利益的鸽派临时首脑付出代价。
    “嗯…只是您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大面积调动塔里的人，荒坂大人一定会找您的麻烦——先让萨莎小姐离开荒坂塔吧，这样的话会少很多的后顾之忧。”
    “并且…”
    铃木欲言又止，看了看林跃，鼓足勇气说道：“v部长为了这趟行动也是把安危抛在了脑后，我觉得您是该和v部长通个气，失礼了！”
    作为林跃成为荒坂安全主管以后一直在其左右的下属，铃木其实知道凛这一次暂离荒坂塔的真正目的：
    现在情况有点树大招风的意味，危险随时可能到来——更别说凛大人的义体也有一些问题。
    赖宣大人那里暂时被荒坂三郎给收住了。
    明面上看，现在的夜之城荒坂塔鸽派和稚鸡两个派系占了上风，如果林跃和v在荒坂塔继续履职，对方极有可能采取激进的手段来重新拿回夜之城分部的部分乃至全部控制力。
    铃木觉得是该换个方式了。
    况且…他不认为新田和也比美智子小姐难处理。
    凛的在这一趟暂离，意味着安全部门和反情报整个交给了v——除了詹金斯将不会有人能阻挡v负责部门的权限。
    鸽派，稚鸡派首要的敌人是背后靠山明确的凛和萨莎，矛盾转移出去一部分，和v的部门形成一明一暗的格局，反而能够稳住当前的局势。
    毕竟詹金斯、v以及凛都是明面上确定是赖宣的人了，荒坂塔整个暴力情报机构都是赖宣的，是鸽和稚鸡们不想看到的局面。
    问题在于…这样一来就很看v的抉择了。
    换句话而言，凛一旦离开荒坂，那么整个反情报安全部门都是听那女人的，她一旦换靠山，林跃将不会有任何的机会重回这个部门。
    在铃木看来，他不太信任v，这才会“冒昧”提醒。
    但林跃不一样，他知道这一路走来什么样子，或者说林跃的潜意识里从来没想过v会在自己身上打什么主意。
    “谢谢你，铃木…坐下吧。”
    “走之前见一见是肯定的…只是，我和v最近有一些糟糕，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是哪一年出生的？”
    林跃一说到这个问题上，表情就有点像个年轻人了，铃木这种下属聪明的地方在于什么话题可以和上司深入讨论；什么是不该说的，他心里有个准绳。
    显然，凛大人不会处理感情上的问题。
    “2045年，大阪出生的。”
    铃木坐下，回答了问题以后，认真听着自己的上司简要说了一下最近和v的情况为何如此糟糕…当整个过程被铃木知晓以后——
    他觉得v小姐没有动手的话，已经是很温柔的人了。
    铃木认真吐槽的表情有点冷幽默的痕迹，“很糟糕，凛大人…”
    林跃有些懊恼地靠回座椅，“我当然知道，但艾玛本身就…屮，所以以你的经历…你觉得呢？”
    铃木：“坦诚相告，事已至此，您得把我们绑定在一起的情况说给v部长听——至于其他的，我只能说您和v小姐都一样，以公司的角度出发为对方做了很多不分内的事情，您得先一步告诉她您的想法…”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误区。
    男人们自以为能够猜准女人的心思，却没想过，女人的思维和男人其实大不同——有个古早的词汇，那就是不解风情；显然铃木这种已婚男士在这方面经验明显不足。
    但是林跃却点了点头，表示最后一个建议他会尽量尝试。
    铃木点头起身，神色认真道：“您和v部长沟通一下萨莎小姐的转移事项；我先把您安排的事情做出预案。”
    “对了铃木，还有一件事。”
    林跃也按着扶手缓慢站起身。
    “那个被反情报部门扣押的黑客呢？v好像对她很怀疑，问出什么了？”
    铃木：“是有关于波兰分部在黑墙外获取的某个ai分化的数据，但貌似被露西的父母截取了一部分秘钥，v小姐没有问出其他的——这事还在等您的意思。”
    ai？
    林跃现在听到这两个字母身体都要抖一下。
    铃木等待着上司的命令，最后林跃缓缓叹了口气，“放她走，ncx的航天港是国际区域，夜之城的外交碰不到这儿，情况比较复杂，等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你亲自去送一趟。”
    “毕竟她也没有触碰到我们的利益。”
    铃木不怎么意外上司的选择，答应下来转身就离开了。
    “是。”
    ……
    ——
    “进来吧。”
    自从v不像其他公司职员一样坐在小隔间办公室以后，她会经常将办公室内的温控系统调低，并且会脱下西装，仅穿着荒坂中高管理层最舒适的一款军权主义纺织衬衫。
    这样貌似能够让身体和头脑时刻保持清醒。
    v是天生的衣服架子，本来会将女人柔美曲线和气质遮掩掉的古板衣着却被她穿出了女强人的感觉，挽起袖子查阅文件和进行签署的她低着头，马尾随意地扎起，额前是两缕恰到好处伴随着鼻尖移动而微微颤动的碎发。
    “部长，本州的金刚义体已经运送至夜之城了。”
    “现在受体的筛选还未进行完全，是否要上调一级来办？”
    v抬起头，对下属通过内部行政系统提出的疑问回答道：“这种简单的事情还需要向上问么？你们不是调查了很多赛博精神病的记录，怎么？难道没有一个人受得住这个义体？”
    简单的事情办不好，v就不怎么客气。
    公司就是层层压力下放的修罗场，在v看来这很简单，甚至荒坂都不需要出资源来用这些。
    下属显然听出了上司的不爽，“好的v小姐，为了避免泄密，义体我们运送至恶土了——军用科技对我们的新技术很感兴趣，现在我们内部已经完成了三次反间谍行动。”
    v嗯了一声就没后续了。
    她在尝试着当一个合格的上司，而不是事事耗费心神的特工。
    被打断的v看了一眼生化控制器，人生导师的未接电话已经有十几个了，上次ai帮她预约的心理疏导v几乎无视了——因为她并不觉得偶尔会犯恶心，头晕目眩之类的是心理问题。
    ai：“您已在岗18小时，建议您采取合理的休息。”
    v还差几个安全协议要过手，这都是安全部门的待办事项，但眼下那家伙身体…
    一想到这儿，v就有点不想签署这些文件了。
    那家伙身体可好得很！
    她捏着笔的指尖明显有些用力，当钢笔表面凹下一些的时候，她一把将钢笔丢开，面无表情地靠在了椅子上，结果视线刚好和静静地站在办公室中间的家伙眼神对视上了。
    而此时，后知后觉的ai才通报了一句。
    “安全部长，凛，访问获准。”
    v不想给这家伙好脸色，白皙的下巴一转，美眸看向左边墙壁镶嵌的鱼缸里舞动的那些金鱼，语气颇为不善，“看来凛部长身体可以继续工作了？”
    紧接着几本安全协议文件被她的手按住，推到了桌子对面。
    “正好，你的工作我刚才还没来得及做…”
    v就觉得一肚子的火气没处撒，对方也没个态度，而且非常“藐视”自己的存在，虽然这个词语来形容有些不当，但v真是这么觉得。
    反正那家伙可以喜欢全世界，唯独不是自己。
    但漂亮和能力出众这两个特质迭加在一起的女人或许不怎么明白，对于男人而言，压力不仅会骤增——甚至会有些自惭形秽的自卑感。
    对方没有说任何话，反而好像是在默默做着什么——
    这让v故意转移的视线都有些不自信了。
    她微微沉下眼眸，看着对面的家伙认真坐在桌前，将一份份文件低头查阅，然后认真地签下lin三个字母。
    v的喉咙滚动了一下，自己的视角看来，那家伙处理安全协议的样子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底线一再降低的v小姐显然有些慌乱…她以为对方对自己也抱有了赌气的意思。
    时间就这样过去，凛处理文件的速度不慢，甚至很多次都用笔对一些文件里存疑的部分标注了出来，并且签署了相关意见，在这个间隙，他的视线和某个抱着手臂静静看着自己的家伙对视在了一起。
    见对方下意识躲开了眼神，林跃微微笑道：“安全部门大部分的协议都有些漏洞，和反情报不太一致的是，我们要确保每个环节严丝合缝，下面的人需要尽可能详细的指南来完成相关行动——”
    “所以得需要你对一些不怎么合理的环节提出改进，当然其他中高层管理人员的安保也需要一周一换，让人事部门介入审查的频率高一些，疑似隐患及时排查…”
    v的声音幽幽的传来，“看来安全部长对我的工作不怎么满意？”
    林跃无奈地摇头，撒气的女人一向不怎么好哄。
    他认真地看着v的眼睛，“谢谢你，v。”
    v的预感变得有些不好。
    凛刚才的话越回味越不对劲，有点像是交代后续工作的意思…？
    “所以…你又要拍拍屁股走人了是吧？总部看来给你的东西很贵重嘛…下面的人都在传，你要踏上特别行动部门的快船了——但我知道你不会这样选。”
    v的脑子也不慢。
    她看得懂现在的夜之城分部赖宣这一派占了鳌头，敌对势力当然会选择在这个真空期拿回一些属于他们的东西。
    越说v越觉得自己就像是个一厢情愿的小丑。
    “总部的高官厚禄确实不错…你的义体我听说有一些还未能解决的问题，在荒坂赖宣的眼皮子底下，或许找事的人就会少很多——”
    “但你的小队呢？你弄出来这么大的一摊子事情呢？还有…算了。”
    v想问他是怎么想自己的。
    林跃的鼻息有些粗重，无奈道：“我并不会去总部，v…我依旧在夜之城。”
    v像是一拳打在了上，一时语塞了。
    时刻记着铃木跟自己建议的林跃，将签署好的文件推到了前面。
    “不过…我是会暂时离开荒坂塔的。”
    林跃想先开诚布公把目前的事情谈一谈，这涉及到大家的安危，v不会在这种问题上胡搅蛮缠。
    于是，他开始将赖宣的允诺，最近的所有事情全部和盘托出。
    对方听着自己的所思所想，表情也从刚才的不爽恢复为谈公司业务时的冷淡表情。
    v很庆幸的一件事是，对方把自己对新田和也的敌意也告诉了自己，至少代表着双方还在互相信任。
    但这样的提案v不怎么喜欢——
    v觉得对方把自己当做了可靠的伙伴，而不是在意的人，两个部门在自己的手里，势必意味着大量的工作，而且这就意味着自己会在荒坂塔里明面上独当一面了。
    彼时的瓦莱丽，刚刚走马上任反情报部长，一切都还保持着下级特工的思维。
    步步的成长和天赋让她很快适应了新的身份，在凛还未清醒的这段时间，年轻的公司特工把自己伪装成有足够能力应付一切的特工头子…
    凛清醒的第一时间，她紧绷的神经放下来了许多，那种背后有着依靠的感觉又重新回来了，可没想到对方这种冷静式的抽身让v有种对方只考虑利益完全没把自己当女人的感觉。
    “看来凛部长早都有打算了。”
    v耸耸肩，“人事部门会来通知的，还麻烦你亲自跑一趟。”
    生疏，冷漠，林跃知道自己踩了对方的雷区。
    林跃：“情况所需——”
    v抬起眼眸，“情况里从来没有我，知道么…你就是个混蛋屮的家伙。”
    修长的中指竖了起来。
    “我做过最愚蠢的事情就是…就是——”
    她站起身，摆动着手坐在了沙发上，“干一些自己都觉得脑残的傻*事情…你走吧，这提议我接受，升职加薪权利加身没什么不好，毕竟我们是成熟的合作伙伴。”
    伙伴这个词v重重咬了一下。
    林跃傻眼了，这和预想中完全不一样？
    横生一股勇气的林跃按照铃木的建议说道：“对你不利也是对我不利，我并不是抛弃…”
    v直接被气笑了。
    明明很简单，说几句软话，让自己欣然接受他的在乎态度就好了。
    “对，我出了问题，咱们都要完蛋——我会小心的。”
    “v，你知道我们说的不是这个。”
    林跃摇头，“我们之前——”
    v冷漠地看向林跃，“本州告诉我要刺激你的人性，那是公司的要求，我做了我该做的工作，那件事就忘掉吧…我们不适合说这个话题。”
    想试图表达出心意的林跃被这句话彻底给重伤了。
    他的眼睛眨了眨，眼神有些暗淡。
    “抱歉v。”
    他把烟盒丢在桌面上，点了一根烟，下意识看向v的他发现这女人抱着手臂缓缓站起了身，义眼因为在运作泛着幽冷的淡红色光芒——
    要动手？
    v的表情林跃觉得有股子杀意在里面…
    不对，v好像在盯着鱼缸后面的墙壁在看。
    双方眼神对视的一瞬间，林跃瞬间明白了女人的意思——
    墙壁后面有东西！
    v的手打了个手势，她的义眼在狗镇行动过后加强改造了，理论上是可以通过子网和智能连接部件完成掩体后活体扫描的功能，此时此刻，在v的眼里，那鱼缸背后确实有人…
    林跃嘴里继续假装念叨着：“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误会。”
    同时让铃木现在立马带人去堵住了。
    还没有几分钟，在安保的押送下立马就有人被带了进来。
    铃木低头注视着地面上因为疼痛而打滚的家伙，“凛大人，是特别行动部门的家伙。”
    v的脸色有些发白。
    并不是因为有人试图刺探自己，而是…詹金斯。
    詹金斯在v的心目中是亦师亦友的上级存在，而现如今，荒坂塔内的变故让这种关系似乎变得岌岌可危了起来…
    林跃看着v难看的表情，示意铃木搜身。
    不多时，一颗芯片被递到了林跃面前——
    “拿给v部长。”
    v表情很克制了，但还是透着一丝绝望，拿过了那颗芯片。
    所有人都在屏气凝神等待着，而那个在墙后试图搞些小动作的卡特已经被安保们击晕了。
    审讯，是他逃不过的那关。
    读完芯片的v似乎松了一口气，踉跄靠在了办公桌旁。
    取下芯片的她眼神复杂看向凛，“你看看吧。”
    还在思考詹金斯要做什么的林跃有些错愕，读完芯片后脸色立马变了。
    这不是詹金斯的小动作，而是对方在提醒上面的家伙要动手！
    “把这人处理掉，就不劳烦v部长了。”
    林跃不想v难做，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立马起身向外赶——
    特工们提起死狗一般的窃密者迅速离开了这里，铃木一进来就觉察到了v和林跃不对劲的气氛，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低头致歉后也退出了办公室。
    只留下全身几乎要被抽干力气的v。
    她低头注视着凛因为着急而没有带走的烟盒，就这样保持了良久…
    v伸手从里面抽出一根烟身洁白的香烟细细端详着，还有那颗被遗忘的火机，是自己送给凛的礼物。
    那一瞬间双方的距离似乎都变得遥远了起来。
    啪嗒。
    火苗跃动。
    办公室传来一阵女人生涩的轻咳声。
    ……
    ……
    第一卷收尾的伏笔和感情线都做完了，在电竞酒店写完的，周天结束把欠的字数再补一下。
    (本章完)

 第207章 免费午餐

    第207章 免费午餐
    “屮你的m，屮我的*——屮大家的*！”
    伴随着酒鬼们在来生俱乐部的叫骂声，钢管旁边，如水蛇一般正在舞动的身躯，叫好声，啤酒泛起泡沫从身躯上滑落——俨然一副只有在夜之城这种自由之地才能看到的奔放景象。
    奇怪的是，热闹的舞池像是被分成了两块区域，中间是钢管舞女郎脚下环起来的沙发，喝大了的佣兵也没几个人往这边凑，反而像是心照不宣的默认一般留出了这么一块空地。
    三道迥然不同的身影坐在“l”型的沙发上：
    左边是仰着脑袋，身体一个劲儿抽抽的皮拉，看样子魂儿都爽飞了；
    右边是抱着手臂，万年不变枣红色大衣的琦薇坐姿正常，超梦头环闪烁着光晕，她的躯体反应倒不是很大；
    中间拐角坐着的是丽贝卡，两条小胖腿伸直，脚上蹬着夜之城街头小子们梦寐以求的最最最最特么炫酷的高帮运动鞋，小嘴张得圆圆的，两只色彩斑斓的机械手掌偶尔有抽搐的情况，嘴里还发出皮拉才会有的嘿嘿笑声…
    “胸肌，腹肌…”
    “别害臊…哟呵，这义体最新款吧？不便宜？真会讨妈妈欢心——今晚姐们买单，给我造就完了！”
    丽贝卡嘴里嘟囔着——
    按道理来说一般看超梦的人除了身体抽搐以外很难有其他表现，毕竟整个大脑都被当作渲染工具来进行信息处理了，没压住的一般都是劣质超梦或者由超梦师现场编辑的定制级别超梦！
    这样一看，高帮运动鞋倒不像是假鞋了。
    至于…超梦里的精彩片段有多精彩？
    丽贝卡只想把来生的这个超梦编辑师的脸亲烂！
    这部片子的名字比她的媚俗夹克好不到哪儿去，叫做《地下女王的一天》，内容就是女强人跑到晚上的扭扭街跟帅小伙们“谈天说地”的一日游环节，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丽贝卡是不会看“猎奇向”类型超梦的——
    因为这部超梦是新刻奇主义潮流的典范，里面的义体和“蟾蜍型”皮肤义体滑腻腻的感觉不怎么符合审美，但这片子的代入感不错，因此丽贝卡才专门找了个编辑师把刻奇主义替掉一些…
    不过在看超梦之前本来不是很顺利来着。
    那编辑师倔得很，被丽贝卡的喷子指着依旧红着脖子喊：类似于“新刻奇主义是未来审美”；“你们这帮二逼土鳖”这种话…
    似乎不打算接受丽贝卡把里面的“男人”们换成穿着军装西装的古板二货的想法。
    可是…
    当五千欧元拍在编辑师脸上的时候，他的潮流梦瞬间醒了，哭着捧起丽贝卡丢过来的照片和钱，顺便老老实实把男主角们给全部替换了，甚至还贴心人工监测大脑活跃兴奋度，力求丽贝卡获得更好的超梦体验。
    鼓点越来越混乱，人群也越来越癫狂，似乎这里不存在什么理智，只有无尽的狂欢。
    几个粗壮的保镖推开一个几乎要黏在性偶身上的醉汉——
    那家伙的猩红义眼瞪着安保，“你*逼谁啊？！”
    可一看到来人是来生安保的当家领头，以及后面那个姜黄色运动衬衫的女人时，其余的咒骂乖乖咽回了肚子里…
    罗格的手指在耳边转了一圈，安保心领神会，跳上舞台径直走到了dj面前将手按在了打碟机上。
    伴随着尖锐的逐渐低沉的走调，躁动的人群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时间场地里只有混乱的叫喊声。
    “各位。”
    罗格的音量不大，可却传遍了来生的每个角落，她看了一圈这些来生捧场的熟客，“今晚的费用算我的了，本来…应该接着跟大家说继续燥起来的，但有点特殊情况…后面包厢里死了几个公司狗，要是大家不想惹麻烦，现在可以走了。”
    “想惹麻烦的，后面有需要一定通知你们。”
    佣兵们看着平日里不怎么露面的罗格，心知事情有点大条，嘴里即使骂骂咧咧还是闹哄哄地从来生酒吧大门一涌而出。
    满地的狼藉，罗格点了根烟靠在克莱尔的吧台旁边，目光静静盯着沙发上坐着的三个佣兵，“让超梦编辑师停下，再看下去麻烦就得找到来生这儿。”
    跟鸡崽子一样被提出来的超梦编辑师忙不迭启动了安全后门——
    正在超梦里“大杀”五六个林跃的丽贝卡眼前一阵刺眼，惊喜和错愕混杂在脸上，随即愤怒的大喊了一声，“喂！”
    嗡…
    炫光伴随着耳鸣，丽贝卡视线里几个粗大安保的轮廓逐渐重合，她第一时间从腰间掏出了手枪。
    咔擦咔擦！
    一阵枪支上膛和碰撞的声音。
    站在沙发上试图和大汉身形保持同等高度的丽贝卡提了提旁边还晕晕乎乎的皮拉…
    转醒的三人看到被清空的来生以及远处吧台有一口没一口抽着烟的罗格，瞬间明白有不好的事情找上门来了。
    经常怀疑丽贝卡不是未成年的大汉说道：“枪收起来。”
    丽贝卡胳膊肘碰一下旁边举枪瞄着面前安保脑袋的皮拉，“屮…发生啥了？”
    琦薇没有站起来，超梦头环被她暂时挂在了脖子上，依旧是抱着手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嘿！冷静，未来的‘传奇’们…过来喝一杯，拿枪指着我的人也办不成什么事，想动你们趁着各位超梦没醒一枪爆头多好？”
    罗格招了招手，“下班吧克莱尔。”
    克莱尔擦了擦柜台，笑眯眯地从正门离开。
    面面相觑的三人组最后还是放下了枪，满眼戒备地走向了那个在高脚凳上的老女人。
    安保在几人旁边放了几杯苦艾酒，缓缓退到了不远处，还是维持着包围的姿态。
    皮拉凝视着那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料的酒，嘿嘿一笑。
    “罗格…我们还不至于面子大到你们给我们包场子吧？”
    他顺便还掏了掏裤裆，超梦里正爽呢…一睁眼这都特么什么事儿！
    果然，完美世界只存在梦境之中。
    见老哥不喝，丽贝卡的手按在枪上，虽然没举起来，但时刻在算着一旦火并起来该怎么打的计划。
    反观琦薇，她仅仅扫视了一圈周围的设备，发现来生子网的黑客也都在线，立马没有了搞小动作的心思…她现在只能希望这个来生的“女王”是抱着善意来的，不然今晚什么事情都由不得他们几人控制。
    罗格微微一笑，“你们知道…夜之城大大小小的事情我不可能全都摸透，但一知半解还是能做到的——就比如狗镇闹得天翻地覆，但你们都回来了，包个场有什么不好？”
    “自家地盘也得安静一些才好说话嘛。”
    听到狗镇这个敏感地名，三人的脸拉了下来。
    总之大家都心照不宣默认一般在夜之城绝不提起此事，被人当面轻巧地说出来，总有种别人在盯着自己的不爽感觉。
    而来生地下女王似乎没有察觉到一般，视线移动看向中间表情警告意味十足的丽贝卡。
    “丽贝卡…我记得你。”
    丽贝卡的眼皮跳了跳。
    “我可是帮过你一次了，有人在我的地盘上把你带走了，你老板就是听了我的口信儿把你半路拦住的——当时我承诺过这个口信免费，并且我做到了，你老板除了酒钱以外没付过什么其他费用。”
    皮拉掏了掏耳朵。
    “罗格…我很尊重你，但你现在确实婆婆妈妈了——就像是和歌子一样，你和日本街的老太太都是从公司战争摸爬滚打过来的老人了…有话说话行么？”
    罗格微微一笑。
    年龄大是事实，但她很明白这个看似行为举止有些浮夸的皮拉在试探自己是否有求于他们…看来夜之城让这些家伙进步非凡呀。
    她仰头一饮而尽，“这么说吧，又是口信。”
    琦薇的声音幽幽传来，“所以不免费了？”
    罗格耸耸肩，“我开的是来生，不是教堂…虽然我上赶着给你们送口信像是‘裤裆自己往下掉’的廉价性偶；但是说句老实话…这次没我，你们死定了。”
    “嗤…”
    不知道是谁嘴里发出一声嗤笑。
    皮拉刚想说话，罗格锐利的眼光看向几人——
    “荒坂要动你们。”
    声音不大，但却让三个人瞬间身体站直了几分，就连皮拉小动作不断的肢体都停住了。
    皮拉他们想要从这个女人的表情里看出一点点撒谎的迹象。
    但很可惜，这女人的眼神泰然自若，仿佛给他们足够的选择时间，甚至连句解释都没有。
    有人坐不住了…
    丽贝卡神色变幻，“你想干什么？荒坂为什么要动我们？麻烦把话说清楚！”
    大部分场合下喜欢用大嗓门反驳的丽贝卡也不敢说百分百信任公司这种话，况且…林跃和v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
    皮拉冷笑一声。
    “喂，看你这么笃定的样子，恐怕手能伸进荒坂里…那你在这儿甘心当个掮客？”
    罗格踩灭烟头站起身，“信我带到了，想验证由你们…现在跑路也行——毕竟我只是想看看你们老板的意思…其实，我很久没看到像你们运气这般好的佣兵了。”
    “生物技术最近的事情你们干的吧？实力也有，连着作死也能活蹦乱跳在这儿消费，并且还能让公司上面生死不明的老板把你们从公司事后大清洗的环节中保下来——没理由不和你们搭关系。”
    大清洗？
    罗格看了一眼懵逼的几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公司和公司之间争，拿到足够利益后常规的操作就是清扫脏手套…难不成真以为公司是做慈善的。”
    皮拉点了一根烟狠狠喷了一口气，“我们还是不怎么信——”
    丽贝卡的声音突然打断了皮拉的发言。
    “是真的！”
    皮拉下意识想给拆自己台的老妹来一脚，可是看到丽贝卡像是死了亲爹一般的表情…嗯？
    丽贝卡义眼内代表通话的光芒暗下去，“来信了，是他，他在往这边赶…”
    他？
    皮拉和琦薇对视一眼后，瞬间明白了来信的是林跃。
    罗格摊开手，一副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
    那现在…
    琦薇开口道谢：“虽然知道你的示好是想让我们帮你的客户处理一些麻烦，毕竟佣兵也是中间人做生意的重要资源，但眼下这个情况…我只能说一句谢谢。”
    罗格不可置否。
    “你可以谢谢我，当然，还有和歌子…荒坂的信是我这边找来的，虎爪帮在跟他们勾兑——如果不是和歌子在每个虎爪帮派系插了人手，恐怕你们出门就要被武士刀切成刺身。”
    “这位姑娘说的不错…我们就是卖信息撮合生意的，你们如果能回来，麻烦帮我跟你们老板通个气…谁让我喜欢玩投资呢？”
    见几人拿起车钥匙和安保从枪柜里取出他们的寄存武器后，罗格再次出声道：“需要司机么？不免费，飙车冠军的那种…价格略贵。”
    豪掷千金只为看好片的丽贝卡当然不吝啬，出于对皮拉技术的不信任，她重重点头。
    罗格：“运气不错，他刚好来酒吧，被我们的人挡回去了——人就在外面，祝你们好运”
    ……
    嘭！
    车门重重摔上的丽贝卡嘟囔了一路。
    “荒坂不都是林跃说了算吗？！为什么会搞我们？”
    皮拉哼哼了一声，“那小子现在是公司狗，不是特么的荒坂总裁！”
    “他现在报信，指不定是来宰我们这些二逼的，话说…那小子要咱们去全食品工厂那附近？那他妈是漩涡帮的地盘！靠谱吗？”
    琦薇：“荒坂可不是凛说了算，有荒坂这个姓氏才能有分量，至少…有人想动我们，总归是有办法绕过他的——其实我倒不觉得凛是来整我们的，那个冷着脸的女人，v…她完全有能力处理我们，没必要拖到现在。”
    皮拉嚷嚷道：“罗格呢？那女人又是什么情况？”
    琦薇看着急速倒退的街头，“卖人情…赢了我们欠她的，凛之前都欠过她一次了，中间人的免费信息才最贵重。”
    丽贝卡咬了咬牙，“凛只知道有人要搞我们，这些中间人是怎么知道是虎爪帮和荒坂那些家伙勾兑的？”
    詹金斯传出来的信只是说了有人要搞凛在夜之城所有的人，可唯独没说是什么搞法，用的什么人。
    罗格的出现，无疑是给小队们提前指明了敌人。
    虎爪帮还是很好认的，如果什么都不清楚，开着车往林跃所在的汇合点跑，万一经过虎爪帮的密集区，那岂不是完蛋屮了！
    一阵敲窗的声音响起。
    门外眯着眼笑，满头黑色卷发的大叔有着油亮的浓密胡子…
    “找错人了吧？大叔…公交站在那边！”
    丽贝卡出于好心还提醒了一句。
    男人把手里夹着的雪茄抖了抖，“如果你们要司机的话，那就是我了——我可以保证虎爪帮那些只会拧油门的碰不到你们，而且我还会免费附带飙车观赏服务。”
    他的手如同摩挲爱人一般摸着皮拉十个小时前冲动消费买下的德古拉66式复仇者（之前那辆差点没接到老妹，当然低价甩卖啦）。
    “呃…要不还是…”
    丽贝卡觉得这个笑眯眯的大叔更适合出现在那些转为老年人安装假牙的诊所才对。
    大叔眼里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光芒，“要是虎爪帮能把刀砍在车身上，佣金减半——擦碰不算！”
    皮拉坐在后排座椅上，伸出修长的手指，怪叫一声：“有种！就他妈你了！”
    怪诞的中年人打开车门，一屁股坐了上来，就连一向沉稳的琦薇都不禁坐直了身体…
    这能行吗？
    这个男人有条不紊做好了启动工作，在众人齐刷刷咽唾沫的时候——
    嗡！
    丽贝卡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死死摁在了副驾驶座椅上，在强烈的推背感中，车子从来生后院以性能最大化的起步逐渐向着完美速度开始攀升！
    “靠！”
    在众人的惊呼中，车子从两辆车中间以几乎贴上去的距离钻了出去！
    车胎刺耳的摩擦声伴随着古典爵士乐，单手扶着方向盘的大叔直愣愣向着十字路口钻出来的大卡车车头冲去！
    在后轮持续滑动状态中，他轻松的打方向，甚至还打了个转向灯。
    紧接着，这辆车发出了在皮拉手里没能释放的咆哮！
    油门的精准控制以及有力单手的掌控，让这辆车以螺旋转弯的方式车头摆向了大卡车的车头！
    那一瞬间车里的人们和大卡车司机错愕的眼神对视在了一起——
    嗡！
    螺旋式旋转的车子开始连续甩动，在大卡车车头完成了一次极限漂移加旋转，随后完美甩进了对面的十字路口…
    “不系安全带甩出去的可不负责哦。”
    大叔的声音很是温和。
    在众人忙不迭系安全带的时候。
    “对了，【法尔科】提醒各位——说明一下目的地，开过了可不好。”
    ……
    ……
    【法尔科】：边缘行者人物之一，本该在富庶之家管理生物技术农场的法尔科偏爱刺激的赛车生涯；在来生第一次做大单子的法尔科召集了几个边缘行者，他们一起在轨道炮仓库进行了一次抢劫。在来生酒吧的人群中，法尔科被认识并受到喜爱，他也渐渐喜欢上了来自掮客的那种紧张刺激的工作。这是一种令人满意的生活，他基本上放弃了赛车，只是偶尔作为特别嘉宾参加比赛。
    (本章完)

 第208章 双簧大戏

    第208章 双簧大戏
    荒坂塔。
    全副武装的安全部门特工们脚步声凌乱推动担架床，几乎如城墙般密不透风的安保措施紧随着担架床一起移动，他们不知道这个少女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她从荒坂塔转移出去。
    但这女孩的命和他们的脑袋绑在一起，出了事，反情报部门的“善后问责”那是荒坂塔里的独一份。
    “指令弄到了吗？”
    安全部门特工的手指了指电梯，示意两个士兵先一步踩住拐角，负责警戒的则从身侧掏出一张数字身份卡——果不其然，安全部门现在被暂时管控了，所有隶属于这个部门的人员都没办法通过正常渠道离开。
    ai：“您的部门数据库存在异常，技术人员正在检修，请您稍安勿躁。”
    发出疑问的临时指挥官立马通知了上头，电梯在黑客的协助下开始反向运行，里面本来都要在一楼下电梯的乘客硬生生再次被弄回了荒坂塔高层。
    电梯门打开的一刻，光芒在这些公司士兵漆黑的装备和武器上划过，被捂住嘴的公司员工们一个劲儿地呜呜。
    担架床被推了进来，留在门口警戒的士兵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反而是按下了关门按钮…
    当电梯正常运行的那一刻，临时指挥官短暂松了一口气，他示意手下的人将这些公司员工击晕，伴随着身体倒在钢制电梯内的闷响，指挥官开始了下一步行动的部署。
    “按照铃木主管的意思…我们出了电梯以后要和另外一只小队迅速汇合，最短时间内带着设备和人员前往地下停车场b区，有专门运送‘货物’的载具…”
    听着很简单，可是当指挥官说出这条指令后一句的时候，所有人整齐划一地低头开始检查武器装备。
    “过程中除另一只小队外，任何接触人员…都可以视为敌人，允许自由开火！”
    “是！”
    数字离地下负20层数字越来越近，小队成员其中一人将枪背在身后，按着萨沙的担架床。
    其余人员全部站在了前面，几人手轻轻摆动了一下，单兵防御作战的盾牌把即将打开的电梯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此时，躺在担架上的萨沙也微微睁开眼，望了望着明显有些紧张的士兵和周围肃杀的气氛——她下意识眯起了眼睛，做好迎接电梯门打开后“狂风骤雨”的准备。
    时间仿佛在那一秒凝滞，随之而来的是长久的沉默。
    漆黑的地下停车场，为数不多的就是那些幽绿色的应急灯光，在指挥官的授意下，最前头的两个士兵走了出去，感应灯惨白色的光芒泼洒而下，除了光滑的地面以外，周围都是零零散散停放好的车辆…
    “什么情况…”
    举着盾牌往前面探查的士兵缓慢向前走。
    与此同时，拐角的黯淡道路上另一支小队也在往这边摸…
    当两只小队相遇的那一刻，差点就爆发了激烈的枪战，如果不是排头的两个士兵稳住了的话，紧绷着神经的特工很容易同时开火——
    “铃木主管吩咐的东西呢？”
    对方领头的指了指那台小型服务器一般用滑轮推动着前进的设备，这就是狗镇地下设施内最值钱的神经矩阵。
    “放心吧…v部长已经将解码的相关人员送出了荒坂塔，接下来得看我们的了。”
    有惊无险的汇合以后，两只小队开始押送着“神经矩阵”和萨沙向着预定地点急行…
    然而自打从电梯内清醒过来的萨沙总觉浑身有些发冷，毛茸茸的毯子也无法让这种电流游走般的感觉给驱逐…她何尝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出荒坂塔接受治疗，但这能实现吗？
    越来越糟糕的预感和身旁士兵们枪支发出的叮叮当当响声，让萨沙不禁捏紧了被子。
    负责推动萨沙往前走的士兵是个年轻的白人小伙，虽然刻意蓄着胡须，但遮掩不住眼角的那一抹朝气，此刻他也察觉到了担架上的姑娘醒了，观察四周的间隙还挤出一个不怎么明显的笑容。
    萨沙目光略微呆滞了一下——
    在她瞳孔倒映的图画中，年轻士兵的脖子一边喷溅出乳白色的液体，表情也迅速扭曲成一团，只留下空荡荡的脖子和随时要倒塌的身躯…
    刀？
    怎么这么快？！
    萨沙分明看见了从脖颈中快速划过的那一点寒芒…
    萨沙视角内，有两个士兵赶忙将自己的担架床拖拽到了一边，迅速组成了防御队形，而另一边护送神经矩阵的小队貌似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枪声伴随着怒吼，地下停车场内忽明忽暗，还有一些女人尖锐的怪笑声回荡个不停。
    少女记忆中，狗镇那处倾覆的建筑物里，林跃第一次使用来自于黑墙的网络力量时…她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负责护送萨沙的小队也悍然开火！
    萨沙在一团团刺眼的枪焰中试图找到攻击者的踪迹，奈何那些移动的黑影貌似过于快了一些，只留下刀尖收割生命时洒出的血迹和猩红义眼快速移动时散发的流光。
    荒坂在世界各地都有培养这种忍者的机构，他们管那叫做特工结社，据传言荒坂美智子并非白手起家，她的父亲敬留下的人脉和这些特工结社在某种程度上为美智子在这里站稳脚跟提供了很多帮助。
    【战斗系统有无法解决的错误，您可尝试…】
    萨沙挣扎了一番立马放弃了。
    黑墙化的义体在她失去了流窜ai的加持以后，很难做到再次调用，这不禁让她有种坐过山车般起起落落的感觉…黑墙的义体在凛的身体上存在了那么久，他的身体却超乎想象的坚强——难道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天赋这样的东西吗？
    无法起来战斗的萨沙牙齿在不停地打架，那是肾上腺素在大量分泌的表现。
    她在想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
    局势在一边倒，这些身份不明的荒坂忍者绝对是瞬杀的好手，下手从不拖泥带水，大有把这两拨人杀干净的架势。
    即使这些特工靠着战斗意识和队形得手了几次，但子弹对那些整张脸上半部分安装着昆虫复眼一般光学组件的怪胎们…限制作用好像不怎么明显。
    要知道现在萨沙和那台神经矩阵的安保等级早都直逼总监的规格了。
    萨沙趁着那些家伙身形略微停顿的空隙，将对方的人员规格给数了出来，十个荒坂忍者出现在这儿，想都不用想是谁下的命令，这些人只有进入董事会手握实权的家伙才能调用——
    甚至以前的v都是在赖宣的授权下才可以动用这些人找凛的。
    “萨沙小姐，请不要乱动——”
    小队临时指挥官换弹夹的功夫，还伸手按住萨沙的肩膀，话还没说完，一左一右的荒坂忍者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砸在了挡在二人前面的单兵盾牌上，两个魁梧的公司士兵瞬间被那身体看似纤细的两个女人挤开！
    萨沙感觉身体一轻，刚才说话的士兵身上装有斯安威斯坦1型的义体，眼见对方突破了阵型，眼疾手快赶忙带着萨沙往后退！
    稳住身形的荒坂忍者提起刀，目光锁定着萨沙和那个士兵，只是还未等两个忍者有所动作，他们的四肢开始不停地抽搐，浑身电流游走，染血的刀也咣当掉在了地上！
    荒坂忍者咬牙切齿，已然错失了夺回萨沙的机会。
    此刻，他只能冷冷看着一队又一队的反情报部门特工涌入地下停车场…
    双手插在西装口袋里的v在下属的簇拥下，停在了一片狼藉的枪战现场。
    “是你？！”
    被反情报部门扣住的荒坂忍者也曾经短暂和这个女人共事过，只是没料到这么短的时间，这女人的职级已经到这种地步了。
    v微微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一把武士刀掂量了一下，顺便还轻声地嘀咕了一句，“真有这么蠢的人。”
    这个蠢，除了新田以外也没其他人了…
    凛离开荒坂塔的时候就要求安全部门参与护送萨沙的行动，只是因为林跃的义体现在情况不怎么稳当，不然也会把铃木一起留下…v想过美智子下面这个二逼的脑子不好，但没料到会不好成这样！
    这帮人是真的不怕被秋后算账么？
    见自己被忽视了，荒坂忍者表情有些难看，恰好此时她那抽搐的义体似乎恢复了一些，于是身体立马行动，连同地面上躺着的那把刀也瞬间消失不见。
    猩红目光中，忍者和女人的距离迅速拉近——
    咣！
    稳稳悬停在二人之间的刀锋微微颤动，刀身上还倒映着女人细长的眼眸，还有她刀刻一般冷漠的表情，高马尾也因为这次撞击微微摆动。
    视线下移，v的一只手还在口袋里，单手握刀横刃格挡的她看起来极其轻松。
    “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这话还真说对了，袭击地点是不是选错了——”
    “这是荒坂塔，我还在反情报部门呢，这么着急替你的上司平事么？”
    不给对面还嘴的机会，v撇过头，快速破解早已上传完毕。
    荒坂忍者在背后直勾勾盯着手里的刀刃半天，最后将它靠近了自己的喉管，随着用力，那尸体就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v看了眼萨沙，“那东西必须尽快用，或者找最合适的密钥，我们现在用的比较初级，可能存在解码不完全的情况。”
    萨沙有些感激地看着这个下手从不拖泥带水的公司女员工——
    现在应该是公司女部长才是。
    “可以走了。”
    听到v点头了，刚准备启程的设备和人再次被不和谐的声音给打断了。
    “那恐怕不能如你们的愿了。”
    詹金斯扣紧西服的纽扣，只带了两个人的他颇有一种“单刀赴会”的意思。
    事实上他不得不来这里，因为这件事总要他有下场的证据，v出现在这儿，至少证明自己的消息是传递了出去的…
    “詹金斯总监。”
    v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有什么指教？”
    詹金斯看着地上的尸体还有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弹孔，“黑墙化武器是荒坂的资产，这样的转移方式是否合规，有没有相关的权限文件…这些东西都没有——死这么多人，你的动机是什么？”
    说咄咄逼人都不为过了。
    至少现在看来，特别行动部门和反情报水火不相容的局面摆在了台面上。
    v第一时间有些不理解。
    明明第一时间传递消息出来的就是詹金斯，可为什么他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出来保新田手下的这些忍者？还要站在所谓的公司利益角度将一个不合适继续进行义体研究的受体继续拿来用。
    双方眼神对视的那一刻。
    詹金斯和v都松了一口气…那种隐晦的提醒还在。
    于是，v以不得不回答的无所谓态度说道：“这个本州有相关技术说明，总监可以自己查看。”
    詹金斯：“我是可以自己查看，但我更想听你说…比如为什么会在荒坂塔下面爆发内部冲突——特别行动部门有内部监察权限，我觉得你已经很过火了v小姐。”
    在场的所有人都闻到了一股浓重的火药味。
    没想到抱着手臂的v只是笑了笑，缓缓吐出了一句话：“无可奉告。”
    v自信能够在环节流程上被对方抓不住马脚。
    在外人眼里，这是夜之城分部两大部门矛盾即将爆发的预兆——
    可是在詹金斯和v眼里，他们得各自拿出态度。
    毕竟那个新田在两个人心目中是什么水平已经有了大概的衡量…
    “在我这儿，你的行动永远不可能合规。”
    就在詹金斯想要进一步阻拦的时候，v“不善”的眼神看向他和他背后的两个安保。
    “合不合规的我说了算——”
    特别行动部门的安保又惊又怒，“你要干什么？！”
    詹金斯倒没啥反应，他只是不太明白v的决心为什么这么果断，这样一来，荒坂塔以后v就是赖宣势力的代表，任何来源于其他两派的不利行动首当其冲的就是她…
    v，你想做什么？
    “安全部门的权限现在也在我这儿，咱们走着瞧。”
    v丢下了一句话。
    而这句话的听者，可不是詹金斯…
    ……
    ……
    (本章完)

 第209章 公司委托：法律天平（一）

    第209章 公司委托：法律天平（一）
    “您猜得没错，凛大人。”
    铃木一边在跟下属交接任务，一边冲着对面豪华座椅上的林跃汇报道：“我们的荒坂塔权限第一时间就被剥夺了，护送萨沙小姐的人基本被那些特工结社来的家伙杀了个干净…”
    “对了，v小姐让我把这东西交给您。”
    林跃本来正在沉默地看着浮空车窗外那片光怪陆离的世界，没想到铃木说着说着还递来了一个东西。
    那东西…
    林跃脸上的表情有些错愕，灰扑扑的长条芯片，上面还能够隐约看见一缕缕幽红色的光芒，只是这颗口香大小的芯片似乎遭受过火焰的炙烤，依然是无法使用的状态。
    是relic样芯没错了，而且就是自己在狗镇暂时用这东西抵抗住了身体的自衰，支撑他完成了狗镇的整个棋局。
    拿过芯片的林跃，一只手摩挲着芯片，另一只手揉搓着下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手部翻动，那颗芯片后端被打了孔，有专门的细细长绳用来吊着它——
    v没有深究这东西么？
    按道理来说，荒坂的反情报部门部长应该会接触到相关的资料描述，就算不知道这东西可以和人类永生挂钩…但至少不会这么轻易还给自己，还做了个吊坠吧…
    “她说什么了？”
    林跃将芯片收进西装口袋里。
    铃木欲言又止，在上司要求真实且还原v口吻的时候，这个糙汉子眯着眼俨然学起了v…
    “这混蛋瞒我不是一次两次了，鬼知道他在脖子上插个‘死人八音盒’做什么…如果上面是他相好的，那我祝他活该；如果不是，我希望是。”
    果然，熟悉的口吻。
    公司v骨子里难以驯服的野性永远使她表现得洒脱且坦诚。
    【来电：v】
    林跃知道自己在心里夸了这女人一句，可没想她会立马打来电话。
    全息屏幕里的v就像是第一次在狗镇低头看着半残不死的他时才会有的表情。
    “货物运出去了，詹金斯和我脸红脖子粗站在地下停车场里，我现在已经背上了那种要下克上狼子野心的身份了——拜你所赐。”
    林跃不知道该不该说抱歉，但对方显然不准备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
    “为了保险起见，公关部门和法务部门里对接可敬物流子公司运营权变更事项的小组都被我控制了，新田想在这上面恶心你，只能通过这些人了，别着急谢我，听我把条件讲完。”
    v的语气疏离且理智，林跃微微叹了口气，也不打算再挽回些什么。
    她觉得面前这家伙总有深究不完的秘密，“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狗镇里有能救你命的东西…”
    女人只是说了这半句话，林跃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给攥住了——全息影像里大家的表情如常，但实际上林跃在惊叹，那个理智型且果敢的女人回来了…
    “又或者拼了命搭赖宣这根大腿——你肯定有办法知道些…什么？对吗？”
    林跃语气平常地回道：“只是巧合。”
    巧合…？
    v的嘴角勾起，“行吧…运气这么好不去小唐人街的牌桌上试两把，跑来赚公司狗的买命钱？但我现在不是跟你计较这个的，该帮的不该帮的我都做了，我为我的感觉买单——”
    “但下面你得拿出你的报酬了，凛。”
    林跃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公司v很讲效率，也很讲利益，除了在感情上短暂陷入糊涂…如果不是自己人性值掉落的那段时间，v和自己的感情绝不只是现在这样不对等的情况。
    凭心而论，当一个完美无瑕的人出现在你面前时，这一切都会显得不那么真实。
    v不是断了七情六欲的机械，她和姑娘们一样会为了上头的心动买单，但她和其他姑娘更不一样的是，她冷静的速度超乎想象…
    一阵沉默过后。
    “反情报部门需要外部协同的时候，当你手里面没有可靠的伙伴和队友的时候，我们会当那只不受控制的手帮你剔除问题。”
    “夜之城不干净的中间人太多了，未必好用。”
    听着林跃的话，v姣好的面容上只有对当下情况的利益思考。
    她点头，“说得没错，虎爪帮这次你也看见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进公司的那天，你差点在太平洲的天桥上被大卸八块…那些在地下圈子里享有盛名的中间人，吃里爬外的也不少。”
    林跃接着道：“好了，我的报酬说完了，我还得讲讲条件。”
    v摇头，“我们是等价交换，你还想要什么？”
    林跃直视着全息影像里的她，“新田何也的脑袋。”
    早已知晓林跃选择的铃木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情绪，相反有种期待v小姐作答的感觉…而反观v，表情就非常不好看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是三郎钦点的继任人选，你要在荒坂塔里搞刺杀那套？”
    林跃摇头。
    “如果他只是单纯的坏，我是不想计较的…但按照这个人的行为来说，属于是又蠢又坏的那种，把他留着…以后的绊子还多着呢，我不希望哪天睡得好好的，他又想出来了什么新的鬼点子来整我。”
    “实不相瞒，他的上面是荒坂华子。”
    v从这个新田敢在荒坂塔里强行拦下黑墙化萨沙的行为上看出来了他的有恃无恐，只是没想到背后是华子在出谋划策——
    对上眼神的瞬间，林跃解释道：“我想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判断，他们的关系还没好到屁股黏在一起的份儿上。”
    v来了兴趣，她想听听这个敢在董事会暴起杀人的狂徒是怎么看待荒坂这些人的。
    “如果赖宣真像荒坂塔里去日本开会的那些董事所言——被彻底软禁了，那么华子为什么不接替赖宣？就非得等着赖宣的禁足令结束统一清算么？”
    “以上行动，绝非华子授权，这个二逼…无非是不满足于本州的那套黑墙义体原型和理论，想要走自己研发的路线，相比不怎么受控的我，萨沙更合适一些…当然，这些都是我的推理。”
    林跃冷笑一声，不说还好，一说这个新田，总有一种把别人当泥人的自信感。
    v见对方说得头头是道，“那你不确信的原因是什么呢？”
    林跃：“除非华子也是又蠢又坏的那种，并且我也不排除这种可能，这女人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会变通——不管你信不信，三郎让她往西，她连个弯都不带拐的…”
    公司女人长出了一口气，“我…呃，总有一种错觉，你好像老早就认识荒坂家族这帮人。”
    林跃眯着眼笑，也不回答。
    v的聪明完全是潜意识的，她很清楚有些东西不该去刺探，就比如很多事情上林跃似乎展现出了强烈的目的性，这很难不让一个正常人去怀疑，而停止深究，往往代表着一种合作的和蔼态度。
    “行吧，那看样子荒坂塔得我一个干活了。”
    不知道为何，林跃从v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幽怨。
    但是林跃可不想计较这个，他还需要把某个至关重要的人给了解清楚。
    “v，詹金斯那边传消息，态度是什么意思？”
    v抿了抿嘴唇，“说实话，换我当我这位前老板，我的感觉估计也很屮蛋…赖宣把我们的级别调整到了几乎跟詹金斯同等的位置上，以前反情报部门有好多的课室，情报科，特工科之类的——氛围是臭了点，但大家干活都玩命干。”
    “但现在呢？”
    “你要是在塔里…我估计詹金斯会坐不住的。”
    林跃：“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气氛很沉默。
    v的眼皮轻轻抬起，“荒坂塔里的规则什么样，我就怎么想，至少目前他还算是帮了你忙的，凛。”
    林跃叹了口气，特别行动部门可是会负责分部高层访问时安保工作的，如果林跃想要新田现在就嗝屁，那就真得跟詹金斯的人过过手…只能等这身义体被赖宣带来的科学家们解决了以后再想办法。
    只希望到时候詹金斯不会站错位置。
    “你的队员找到了么？”
    v的声音很轻。
    林跃看着浮空车窗外，因为盘旋飞行而早已看了好几圈的高楼大厦顶端的光芒，“ncpd说没追上他们…现在搞得我们也没办法追，只能让他们自行去沃森区的厂区了。”
    v点头，“赖宣派的人也已经全部到了，好像没几个是从夜之城荒坂塔抽过去的吧？”
    林跃知道，赖宣比自己想的要细，他只是不明白，赖宣为什么要自己永远处于不受控的位置上…身份交换，林跃是不敢对一个可能对自身以及所有人都不利的武器采取放养态度的——
    至少会和迈尔斯对待百灵鸟一般…
    不得不说，在这点上赖宣从来没有做得过分过，并且用这种恰似不强硬的手段，将林跃一层层绑上了这条大船。
    当回首看向身后的时候，林跃才发觉自己已经踩在了自己以前不敢想的位置上，也拥有了足够的财富。
    但…这不是好事，林跃知道赖宣真正的理想是什么：
    他要的是公司彻底消失！
    如果在记忆中真正命运线上的赖宣准备稍显仓促的话，那这一次的走向会变成什么样呢？手中握住了更多牌，拥有更多资源的赖宣，会让内部的炸弹爆炸的更猛烈，还是在世人的口诛笔伐中让荒坂成为主宰的存在——
    直至它本身解构，消亡…
    平心而论，来到夜之城经历如此之多的林跃早已丢掉了幻想，在这种地方不拿起自己的拼劲儿来，没人会拿你当一盘菜。
    要活，身体和脑子都得动起来…
    但人对于远超需求的理想总是抱有敬畏之心，林跃也见过了这个世界崩溃的那一面，它肮脏，它把人们的身体，灵魂整个吞噬…差距越来越大的霓虹都市，死于疾病和饥饿的人是少了许多，但他们又死在强刺激超梦综合征和犯罪分子的手里。
    林跃是接受过正儿八经教育的蓝星人，深知其中不易。
    如果赖宣还是要采取先行自爆的方式，那只会催生出更为强大且无解的公司，往后的胜利会越来越难以触及。
    没发觉自己还在通话的林跃瞬间反应了过来…
    该死，自己走神想东想西去了，没料到v没有挂断电话只是这样默默地盯着林跃的全息影像。
    林跃喉结滚动了一下。
    “v，其实那天…”
    啪唧——
    电话的全息影像被掐断了，只留下一脸错愕的林跃和把头尽量偏向窗外，不敢直视自己的铃木…
    “咳…找到人了吗？”
    林跃觉得今天的浮空车座椅可真座椅，手在上面摩擦了几下，咳嗽着把目光抛向窗外。
    铃木赶忙回道：“还没有老板，不过搞咱们人的是哪些人很清楚了，是帮派和公司的一部分佣兵。”
    林跃看着虎爪帮的某个头目资料，脸上全是色彩艳丽的浮世绘风格纹身。
    铃木见老板无心管这些，赶忙补充了小队的情况：“那车子从威斯特布鲁克冲进去，似乎在挑衅那帮虎爪帮的…v小姐说，一旦发现有公司员工参与狙杀，后门程序能够暂时让他们失去抵抗能力。”
    林跃皱眉：“他们清楚是虎爪帮吗？”
    铃木咬了咬牙，“这次别人准备的很足，全套的黑客人马，死死咬着小队不放，除了您和我的电话，其余通讯手段都没法打进去。”
    那就是不清楚是虎爪帮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小队脑子不正常的有，但没这么不正常的。
    不过…
    几个月不见，这几个人在夜之城玩这么大了？皮拉，琦薇，丽贝卡的车技有这么好么？
    铃木似乎看出来了上司的选择，连忙道：“凛大人！还是在会合地点等他们吧，浮空车下降到低高度参与市区追逐，这个罪名很重的——ncpd那边好几个好车手都没追上他们！”
    “虎爪帮那帮骑摩托的应该不行？”
    为了保障普通人的权益，浮空车大部分只会在夜晚选择不合规的高度和场地下降，可一旦被市政厅，ncpd以及其他敌对公司知晓，这就是一场舆论的血雨腥风。
    狗镇事情闹这么大，低调是没办法的事情。
    林跃沉呼了一口气，“威斯特布鲁克通往沃森的大桥，去那儿，如果新田要搞事情的话，可能会在那个地方堵人。”
    蒙蒙细雨中，浮空车骤然拔高，引擎蒸发着水汽，在【致命尾气】的环绕下向着漆黑河水上钢索大桥急速冲去。
    ……
    ……
    【致命尾气】：赛博朋克世界观下，浮空车的尾气是有毒的，除了创伤小组以及暴恐机动队以外，没有其他浮空载具可以低空飞行。
    (本章完)

 第210章 公司委托：法律天平（二）

    第210章 公司委托：法律天平（二）
    “喔哦~~！！”
    高速运行的车辆上，三人异口同声发出惊呼——
    法尔科手中的方向盘仿佛有自己的灵魂一般，手松开时的转动幅度，经常擦着对向车流中那些几乎能把连人带车撞成肉饼的大车身侧过去，这样的操作每每都让几个没体验过这种车手驾车的赛博朋克们体验到了强烈的刺激感。
    在夜之城要混得好，开车玩枪缺一不可…
    不过这只小队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接触过流浪者家族那边的人，好车手都是在荒原上生长出来的，可这个浓眉大眼，身上还穿着西服马甲和背带裤的大叔…是从哪学的这种技术呢？
    丽贝卡适应地很快，本身她就喜欢刺激感极高的东西，相比于后面瞪着眼睛的琦薇还有快要被摇吐的皮拉，她则是当起了法尔科观察手的角色。
    搞得法尔科还以为丽贝卡以前干过观察员的活儿，拉力赛倒是有这种角色，不过在夜之城飙车，没什么人会带副手，而且赛车进入后半程多半都有人开枪——
    多带一个人除了增加重量以外并没有什么用，除非…她的枪法很准？
    “大叔，我一直觉得皮拉才是能作死的那个，好几次都被自己弄出的玩意儿炸残——他的两条手，眼珠子都是这么没的！但我没想到你比他还能作死！”
    “跑来威斯特布鲁克，这也太~~刺激啦！”
    法尔科并不反感这个在副驾驶大呼小叫的女孩，相反还会搭几句腔。
    “虎爪帮经常有小弟误伤的事情发生，一帮人追着我们跑，其他的人坐不住，大部分都是想来坏事的…抓稳了！”
    车外响起一阵刺耳的叫喊声！
    头发宛如老街机游戏上枪手的浮夸色彩发型的虎爪帮，胳膊肘还飘着两条彩带，此刻胯下紧紧夹着一只手控制的【草稚京】系列的摩托车，后半部分如同扭扭街性偶一般浮夸翘起地尾翼——
    “啰嗦死了混蛋！让俺把你们大卸八块！西内！”
    公鸭嗓的男人，身上过量的药物味道似乎都能透着车窗飘进来…
    丽贝卡脑海中立马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来生酒吧厕所里…也是这些双眼被乱改一通，满头长发，细如竹竿并且手里还在玩着武士刀的恶徒！
    哗！
    刀身有些柔软，在划破空气的呼啸声中，法尔科竟然在高速运行的状态下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盘！
    所有人的腰都感觉被这么一下甩没了！
    但皮拉的这辆车性能明显要比这些精神“小伙”的爆改机车要好得多，虎爪帮人错愕的时候，车子都钻进了另一条车道中。
    一刀甩空的虎爪帮不甘心，附身开始狂拧油门，车头猛然抬起，亡命之徒的形象具象化了。
    “差点让我的报酬打折扣了，喂！虽然刚才我装逼了——但你们得动动手了，如果对方是有意堵你们的话，通往沃森区的大桥肯定被那些家伙给堵住了！”
    法尔科似乎有种冷静的幽默感，不咸不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向不怎么作声的琦薇弯腰忍着恶心感，抬起头“哈”了一声…嗯对，就是疑问的声音。
    如梦初醒的丽贝卡连忙哦了一声。
    车窗落下，冷风迅速灌入了车内，丽贝卡矮小的身躯可以完美蹲坐在副驾驶座椅上，那把绿绿的大枪架在了窗口——
    此时车外侧边是一辆正在鸣笛的大货车。
    法尔科微微用余光瞟向大车的后视镜，计算着虎爪帮成员从大货车那侧出现的时间。
    虎爪帮成员撇着头，死死盯着大货车，嘴里咒骂着这个不长眼的司机，手里掏出了一颗爆炸物企图出现在那辆车那侧的时候直接丢在马路上，毕竟这帮成员可是听说了，只要车上这帮人废了，要什么有什么——
    可偏偏日本帮派还真的会答应允诺的条件，这也就导致了上去的基本都是恶人中的恶人。
    来了！
    虎爪帮森森白牙里咬着手环，药效劲儿太大的他脖子上青筋暴起，嘴里胡乱呼喊着日语。
    咻！
    当平齐的那一刻！
    虎爪帮毫不犹豫把那颗手雷给丢了出去！
    与此同时，大枪黑漆漆的洞口也锁定了那个虎爪帮，车流喇叭声混合着铁胆清脆的响声，虎爪帮成员半边身体密密麻麻凹陷下去了很多小坑，在狂风的作用下成为了空气中的一道道血液系带…
    摔下摩托车的那一刻，这家伙还在叫嚣着去死的混蛋话——
    然后娇小姑娘手中枪口转动，毫不犹豫将那颗手雷在半空中击碎的时候，将那家伙的希望和生命一起给终结了！
    “真他妈牛逼！”
    法尔科有着和其外表不相符的年轻幽默感，一边开车还一边伸出手掌和丽贝卡来了一次击掌，有种古怪且滑稽的幽默感觉。
    丽贝卡蔑视地看了一眼老哥，老哥低着头，只能用修长大拇指竖起一根中指。
    “来了！”
    法尔科沉下脸，这一路也多亏了他的计划，让虎爪帮的追兵没有顺顺利利地跟上来，但眼下有个大难关——
    再牛逼的车手也不是飞行员，桥面上要是有虎爪帮从侧面匝道冲出来，那几乎可以把他们这台车给包了饺子！
    车身猛地一抖，指针也停在了接近一百八十多公里每小时的夸张速度上，所有人沉住气，看着侧面一辆辆被甩在身后的车辆，都把随身的家伙事稳稳捏在了手里。
    看到桥面的那一刻——
    所有人遇见了最差的结果。
    远处是红蓝光芒交织的一条横线，想都不用想…那是ncpd！
    此刻，车内电台也被迅速劫持，ncpd调度员一边汇报着来车超速百分之一百二的结论，并且要求立即阻拦。
    “奇怪…虎爪帮呢？”
    就在丽贝卡喃喃自语的声音刚刚落下之时…匝道内同时冲出了十多辆载具，有日本街最常见的轻型改装跑车，上面印着各种帮派喷漆，还有就是摩托车车把上飘着五颜六色彩带，上面男男女女义体古怪，发色扎眼的机车…
    此时，宽阔路面上呈现倒“v”字型的结构，所有载具都向着最前头那一辆车逼近而去。
    所谓前有狼，后有虎，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法尔科的眼神左右飘动，后视镜里的虎爪帮女人，腿部已经改成了刀锋战士一般的尖锐刀刃腿，手里甩着鞭子，铁链是足以抓破防弹真皮的倒钩与匕首。
    哗啦！
    铁链甩动，法尔科轻轻躲避，铁链扎破柏油马路，划出一道刺眼的火。
    法尔科轻笑一声，后视镜里这些家伙，这辈子也别想在直线给油上超了自己…眼见这种方式不能奏效，这帮家伙开始从怀里掏出枪支，试图击打这辆车的后方玻璃。
    摇晃的车身上想要保持稳定射击不是什么容易事，就在法尔科左右变道的时候，一些摩托车上的枪手掏出了一把非常经典且在夜之城较为不错的智能武器——【荒坂 tki- 20信玄】！
    丽贝卡也反应了过来，“荒坂的人也在这里面…”
    所有人下意识看向车子的仪表盘，此刻仪表盘上面的各种显示数据开始闪动，显然是有人正在试图入侵车机系统…
    法尔科：“找一找黑客是哪个！”
    琦薇赶忙扭头，当快速破解界面出现的那一刻，一道若有若无的激光线锁定着自己乘坐的载具，顺着源头望去，这些激光线在虎爪帮很多成员的身上来来回回折了好几遍…
    “妈的！”
    琦薇感觉自己脑袋要被摇匀了，但还是忍着不适感和强行进行的大脑计算追踪真正的主体。
    【警告，刹车失灵】！
    法尔科还没说话，丽贝卡脸色一沉，身体猛地弹出去，瞬间那些智能武器锁定了这边——
    因为智能武器大部分情况下是优先锁定战斗人员的，毕竟微型制导的子弹要牺牲掉一部分威力，这样看来这些家伙都是冲着人来的。
    丽贝卡身体向后仰了一下，铁胆洒出的子弹雨泼洒在最快摸上来的那台车上，不巧的是刚好有一颗弹片打在了油箱上！
    像是打火石接近了易燃物一般，那台摩托车瞬间被火舌吞噬，两个被火舌吞噬的人形被高高抛起，哀嚎着被拍碎到了地面上…
    法尔科一把将丽贝卡扯了进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几颗飞进来的智能武器子弹，慌忙低头躲避的几人身体都被这些子弹擦出了几道伤口。
    眼看ncpd越来越近，琦薇双眼中滚动的光芒消散！
    “倒数第三辆车！”
    琦薇上传了快速破解，让其中一辆摩托车车手的义体短暂失灵，车头摇晃之下那台车挤到了旁边伙伴的车旁，差点被绊倒的虎爪帮成员气急败坏，一脚把那个义体失灵的家伙踹到了一边！
    出于避让，位于后方黑客乘坐的车辆打了一把方向，一颗在地面上滚动且不停弹跳的手雷刚好出现在了那台车挡风玻璃前的位置上！
    这颗手雷正是皮拉的杰作！
    轰！
    手雷火光乍现的那一刻，车机系统迅速恢复，此刻距离接触ncpd成员的距离不过几个呼吸间！
    皮拉大喊一声，“我受不了了！”
    脑袋探出车外就开始狂呕！
    法尔科无暇顾及，目光锁定了隔离这条车道另一侧是逆向的公路水泥墙，表情冷静无比。
    “坐好！”
    车胎在轰鸣中猛地滚到一旁用于修补水泥墙的建筑水泥袋子上！
    所有人感到一阵失重的感觉…
    高速运行的赛车跑道，严格意义上连个硬币大小的坑都不能出现，因为这种速度下对于路况上的一点小瑕疵就可能导致失控的情况发生！
    更别提法尔科这种冒险的举动了…
    他这是？
    身体因为失重，心脏快要悬到嗓子眼上的感觉席卷了众人——
    连趴在车边狂呕的皮拉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都傻眼了…
    轰！
    车身猛然坠地！
    来不及看清路面的众人被一阵刺眼的光芒给遮盖了视线…由远及近的卡车鸣笛声高亢且急促，就像是催命的歌喉！
    法尔科手里的车子终于展现出了它难以驯服的野性，落地失去姿态控制的它直愣愣向着车头冲去！
    此刻。
    如此危机关头，就连上方浮空车打开的车门里的家伙都觉得无力回天了，脸色也极其难看。
    法尔科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按下这头即将爬起来的野兽——
    该死！给我转！
    方向盘硬的像是石头，在短暂且强烈的对抗下，法尔科抓住了那一丝机会，这个时候做出任何减速操作都是不可取的，只会让车子更加死板，相反，法尔科没有动减速装置，而是让它的速度不要发生大变化，通过微小的操作来修正车身…
    哗！
    大卡车接触的那一刹那，丽贝卡在炫光中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法尔科那边的车身发出短暂的钢铁摩擦声，紧接着——
    拨开云雾见光明一般，两辆动能天差地别的载具在浅浅的“死亡之吻”过后迅速断开接触面，法尔科咬紧的牙关迅速变得松动，只有额头上的冷汗和微微颤动的浓密胡子仿佛在庆幸着劫后逢生…
    “我屮…”
    丽贝卡眨眨眼，感受着匀速运动的车身，下意识瞅了一眼身后闪烁的红蓝警灯。
    他们逆行在了这座跨江大桥的另一条车道上，对于法尔科来说，逆行的挑战程度就要比刚才跳过水泥墙的操作要简单多了，他轻松写意地拨弄着方向盘…
    “妈的，还是要扣钱。”
    丽贝卡眼睛挤弄着，“喂，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装逼啊大叔？！”
    车内突然有了一股怪味儿，后视镜里满脸狼藉的皮拉气喘吁吁，“不扣钱…呕，哥们，找个地方…呕！”
    难闻的气味加上糟糕的形象，让一旁的琦薇捂着面罩也忍不住了。
    ……
    沃森区靠近河道的护栏旁，琦薇趴在车边呕个不停，皮拉蹲在树木早已死亡的树坑旁弓着腰——
    法尔科斜靠着护栏，有一口没一口抽着烟。
    丽贝卡兴奋地嘟囔道：“法尔科大叔，你来得太迟了，如果早些有你这么棒的车手，公司广场我们都敢去！”
    法尔科摆摆手，“我在来生混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注意到你们，你知道的…赛车给我的刺激越来越少了。”
    少女觉得今天的事干的太棒了，兴奋地自我介绍，“丽贝卡！”
    法尔科看着少女举起的拳头，一辆浮空车的出现让他的动作僵住了。
    那台昂贵的浮空车载具，造价至少在千万欧元以上…
    荒坂？
    来的可不是普通的公司狗，法尔科心里的戒备升到了顶端，可一看少女的脸色不仅没有紧张，反而有种老友相聚前的兴奋神色…
    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帮人是给公司办事的…？
    浮空车缓缓停稳，那男人有种和其排场不相衬的年轻俊朗样貌，笔挺的荒坂公司制服，后面站着鹰隼一样目光冷冽的安保。
    “ncpd撤的太慢了，你们超乎了预估速度，这才让你们逼不得已用了那种冒险方式…非常抱歉。”
    法尔科想掏自己的耳朵，公司狗什么时候嘴里会说抱歉两个字？
    丽贝卡砸吧嘴，故意做出一副你现在来了姐不稀罕的表情，“哟！升职加薪啦？不带穷哥们穷姐们潇洒潇洒？”
    “公司狗”无奈地笑了笑，眼里透露着庆幸。
    “恐怕得靠你们生活了，公司现在可是很不待见我啊…”
    没想到丽贝卡下来的一句话，让法尔科的脚都有点闪。
    “被踹了？！哈哈哈，活该！”
    林跃摊开手，“看来你们在夜之城混的挺不错，要不要新加一个我呢？”
    丽贝卡听到这话有些错愕。
    看到对方脸上不似作假的坦诚，表情浮起一丝野心勃勃却又开心不已的笑容，更像是某种“坏笑”，街头小子的野性本就如此。
    她的声线也变得比较低沉，“欢迎至极！混蛋林跃…”
    这个时候，还没吐干净的皮拉喘着粗气，“我屮！别代替我们同意这小子啊！我们都是打黑工的！你那委托给的钱了没？赔钱玩意儿！”
    而琦薇则是擦了擦面罩，表情有种拨开云雾的轻快感。
    聪明的黑客没觉得凛被踹了，反而…有种野心肆意生长的感觉。
    这家伙…琦薇知道，自己赌对了。
    林跃目光环视一圈，最后落到了靠着桥抽烟的小队最后一位成员身上。
    法尔科暗道不好，他横竖没看出来这几个人跟荒坂的关系这么好，也不知道自己掺和到什么事里去了…
    一时间，气氛都有些微妙了起来。
    ……
    (本章完)

 第211章 公司委托：法律天平（三）

    第211章 公司委托：法律天平（三）
    “你是…法尔科？”
    男人高大的身影，伴随着精致西装下伸出的漆黑义手…法尔科作为【流浪者】家族出生的农民、车手以及雇佣兵，对于荒坂这个巨物的恐惧瞬间翻涌了上来。
    这就像是夜之城的自然法则一般，荒坂立于世界各地，那些公司的高楼大厦就像是钉死底层灵魂的铁钉，让人动弹不得。
    丽贝卡他们显然没有预料到法尔科看见穿着公司制服的林跃有这么大的反应。
    不过作为游走在赛道上的冷血车手，法尔科的冷静超乎意料，他坦然地伸出手，“是，德克萨斯州的人。”
    林跃微微一笑，他的目光就是像在打量一件珍稀物品一般…
    这个在既定命运中活下来的车手，大胆，冷静，敢于判断局势在最后危急关头让小队的最后一员撤离，并且【还跟v互发过短信划清界限】，他倒是对这人很感兴趣。
    在这个节点出现的法尔科，无疑让团队一直以来的弱项给摆平了。
    其实林跃的意识里，开车无非就是油门和刹车，只要直线冲的够快，能甩掉敌人就是开的好车——但事实证明智力点数再高，这种技术活上确实也不会拔萃。
    这也难怪赛车在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还会有，要知道大部分体育运动最后都【变成义体之间的搏斗】，只有赛车，可以在很大一部分上通过给力的车手取胜。
    “嗯…”
    法尔科和林跃象征性地握了下手，他心里也在不停犯嘀咕。
    公司狗难不成有保养容颜的爱好？可是看着一身战斗型的义体，多半和公司的一些暴力部门的关系匪浅，这一时间让他搞不清楚这些边缘行者的立场是什么。
    虽然佣兵是在中间人手里接活的，但公司派活也不少，很多时候佣兵们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中间人说怎么干就怎么干，但直面公司狗…并且是个高层这件事显然不在预料之中。
    “很好奇？”
    林跃环视了一圈背后的小队成员，很有边界感地退后了一步。
    丽贝卡这家伙属牛皮的，一上来就把林跃分量不轻的义手抬起来，“我屮…我还以为你要被网线烤成肉干了，荒坂不让我们把你的‘尸体’…哦不对，把你人带走，皮拉差点和那个公司女人动手了呢！”
    皮拉擦了擦脸上的呕吐物，“别他妈胡说，那是多莉欧干的！”
    琦薇顺了口气，慢悠悠走下车门，“但你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大喊兄弟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林跃笑眯眯地任由丽贝卡瞎瞧，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看来来生的罗格手眼通天，早就知道你在来生附近打响了名声，很多街头小子求着五五分让你开一趟车都不去…今天是什么原因？”
    公司狗该有的戒备一样不少。
    法尔科出现的节点这么突兀，再加上他这人只跟进来生大哥级别的小队合作，忠诚度林跃倒不是很有把握，因此才这样旁敲侧击。
    德克萨斯州的“绅士”车手踩灭烟头，“我看你也不一般，凛先生。”
    琦薇的眼神瞬间就有些不对劲了，目光一冷，身形略微准备绕后。
    皮拉擦拭着嘴角，另一只手已经摸向了背后，反倒是丽贝卡眨了眨眼，突然满脸绽放出了笑容，“牛逼大叔！这你都听说过？我就说咱俩合得来吧？！”
    对于自己这个妹妹偶尔的天真，皮拉有着清醒的认知，连吐槽都没有，看样子是实心想动手了。
    这些人就是这样，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他觉得你和他们一起浴血奋战，那就是生命的羁绊。
    林跃笑了一声，“干什么…别人刚把你们从虎爪帮手里捞出来，急着杀人灭口少给一些钱？在夜之城这么混的吗？”
    法尔科一愣。
    他何尝没感觉到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但是没想到这些边缘行者这么死忠。
    丽贝卡脸色一拉，遇到这个时候就装透明人不在了。
    法尔科：“那些ncpd带了机甲没有对我们开火，我就觉得奇怪…再加上我在来生找过很长时间的有实力中间人，想跟罗格了解了解你，但被拒绝了——”
    “并且这只小队【在太平洲干翻了野人王】、刺杀动物帮的头儿、狗镇里滚了好几遭…只接了你的委托。”
    “凛…林跃，按照你们东方的阅读习惯，这个名字倒是出奇一致了。”
    林跃知道这个人，可是没了解那么细。
    法尔科可是实打实富庶家庭出来的，年轻时他的家族在【德克萨斯州有着大片的土地，和生物技术做着生意】…受教育的程度往往和其家庭实力挂钩，这在那种情况下的社会都是非常正常的现象。
    正所谓…教育垄断嘛。
    林跃点头，“看来这段时间这支小队混的还不错？”
    法尔科就像是跟老朋友闲谈一般轻松写意，甚至忽略了想要对自己动手的两个边缘行者，“那当然，来生都把这几位当作新一轮的传奇竞选人物了…大家都在下注，他们什么时候死。”
    林跃觉得这个城市的人…还真是有些狂野。
    不过按照佣兵的野路子，确实如此，名气越大，惹到公司的概率就会越高，哪天把公司的利益给触动了，往往只有“招安”和被处决两个下场，日出老爹想来也就是这样了…
    但倘若小队背后就是公司呢？
    林跃嘴边燃起火焰，铃木护着火给上司点燃了一根烟，“生物技术好几趟事情都是他们做的，这我知道，在来时候的路上就听说了；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法尔科一句“愿闻其详”打败了夜之城99%的“高素质”居民。
    但很快，他就后悔说了自己学的这句中文。
    林跃：“生物技术安全灵的事情，是我爆的。”
    这个年轻人漆黑的眸子里有种和年龄不相称且只属于滚刀肉的狠辣，并且那种在死人堆里打滚过的气息，法尔科一点都不陌生。
    如此大的秘密就这样在夜之城的街头上被轻易说了出来，法尔科一点没怀疑林跃干这事的真实度，相反他是被这个年轻人瞬间的思维能力给惊吓到了。
    这算是给人强行捆绑了么？
    法尔科哭笑不得，早知道这只小队和荒坂的关系如此紧密，说什么他都不想来趟这浑水。
    林跃第二次伸出了手，“在荒坂他们叫我凛，丽贝卡他们叫我林跃…都行，反正你们欧美人的习惯就是称呼单音节的姓氏；如你所见，公司排外的能力超乎我们的想象，我被暂时架空了。”
    “但这是我自愿的，我在夜之城需要一个成熟的小队，而车手是必须有的。”
    紧接着林跃的眼睛亮起光芒。
    法尔科见账户内进来的五万欧元，一时间不怎么淡定了。
    “太多了。”
    林跃摇头，手还依旧放在半空中，“相比于我的人——他们的生命，我觉得这不多；我得感谢一个公司的小姐，是她教会了我怎么理财，不然我可能会转你更多。”
    法尔科笑了一声，觉得这家伙身上公司狗的味道若有若无，让人新奇得很。
    随着法尔科的手和林跃的手再次重合，现场紧绷的气氛瞬间活跃了出来——
    “是啦是啦！我就说大叔人很不错的！”
    丽贝卡喜滋滋地从赚了大钱以后还穿着的小黑夹克口袋里掏出了一颗金钱芯片，塞进了林跃西装的口袋里。
    “看你被公司排挤了…怪可怜的，之前的的两百万我哥都还你了，这是我最近新赚的委托钱，十五万欧元！怎么样？！我牛不牛比？”
    林跃眉头抖了抖，“你卖肾了？”
    丽贝卡额头青筋跳了跳，小胖腿狠狠挤了林跃一下，“去你妈的！”
    倒是皮拉表情凄苦，手狠狠拍在了额头上，颓然地从脸上滑落…
    自己寄存在妹妹那里，两个人的委托钱都被这么随意塞进了“黄毛”哦不！“黑毛”的口袋里…心痛到就像是喝了一杯苦味精调制的鸡尾酒，心里涩涩的…
    琦薇像个鬼魂一般缓缓飘到了皮拉的身侧，抱着双臂，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没忍心用手在皮拉肩膀上拍了一下。
    女人有些诧异，她感觉皮拉的肩膀像是在…抖动？
    哭啦？
    没想到皮拉突然一脸猥琐地仰起头，“琦薇小姐…虽然你的身材不行，但是真的好香啊！”
    林跃觉得这帮人虽然靠谱，但总觉带出去有些丢人…
    法尔科倒不介意，他本身就是喜欢刺激的车手出身，并且还跟几个知名赛博朋克搞过佣兵活动，当然不会拒绝这种模式看似单纯的小队，只是配置确实奇怪了一些…
    但夜之城谁也不能保证明天还能睁眼看太阳，只要眼下是自己想要的，那就足矣！
    林跃看着叽叽喳喳的小队，车旁幻影浮现，多莉欧貌似靠在车旁，手轻轻撩了一下金色的短发，露出了令人安心的微笑。
    曼恩站在多莉欧身侧，露出一口白牙在傻笑，半屈着身体，伸出了一根大拇指！
    唉…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多莉欧和林跃都很清楚曼恩为何出走暴恐机动队，实际上对于力量的过分渴求，是人天生不会停下的原动力，这是骨子里原始的崇拜，尤其是男人。
    但多莉欧只是想有个平台陪着爱人，仅此而已。
    法尔科见时间差不多了，看了一眼在这个时代几乎不会出现的老式腕表，“嗯哼…看来愉快的会面就此结束了。
    紧接着他打断了欲言又止的皮拉，“当然还有你，呕吐炸弹先生！”
    林跃觉得夜之城终于看到了一个人精一样的家伙了，他有着边缘行者那种不服输的傲气和胆大，却又有一种成熟稳重的气质，也许冥冥之中，只有这样认清生活真相并接受它的人…才能活下来吧。
    法尔科毫不犹豫转身就走，林跃默默地看着他离去。
    丽贝卡还拽了拽林跃的衣服袖子，以为林跃不管法尔科，毕竟没人知道明天走在街上会不会被虎爪帮清算。
    那些疯狗都是群居动物，打死一个来一窝！
    【新的联系人：法尔科】
    林跃摇了摇头，想来那个法尔科也是狠人，以为林跃要把他绑死在公司，不会让他走人的，见林跃挺有边界感，控制欲也不怎么强，这才放心把联系方式给了出去。
    皮拉这个时候愤愤道：“丽贝卡，你个赔钱的小玩意儿，你见过被踹出公司的公司狗坐浮空车来的吗？！十五万，你说给就给！”
    丽贝卡后知后觉，反正她就记得林跃老是惨兮兮的…
    林跃打了圆场，“行了，还能真要你们几个的钱？不过咱们确实换地方了，之前我们在沃森区的可敬物流子公司做了一场行动，公司的控制权归我了，但…就是个空壳子，我们还得有更多事情要做呢。”
    丽贝卡兴奋地当即蹦了三米高！
    林跃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丽贝卡的大腿！
    “这是…”
    二段跳？！
    丽贝卡赶忙把夹克往下拉了一下，“看什么？！”
    这下整的大家都尴尬了几分，林跃心虚地抿了抿嘴，“好了，现在得想办法‘白手起家’了，当然，曼恩，多莉欧还有萨沙，他们都活着，只是可能不会再干佣兵这条路了。”
    小队成员至此皆大欢喜。
    刚想大伙儿一起坐上浮空车去沃森区子公司的时候，一通电话“毫无意外”地打了进来。
    虚拟镜头里黄色衬衫的女人像一瓶老酒，辣气十足。
    “看来凛先生操心的事情不少，我卖的面子，还没给法尔科转钱呢，你倒是把单子先结了。”
    林跃示意众人先上车，吹着江边的风，笑着回道：“能把法尔科这种赛车手介绍给小队，这个信息足够你要找我谈事情的价码了，只要能帮你办，我会尽力的。”
    罗格摇了摇头，“太痛快没朋友的，不过…我很喜欢你这种性格。”
    紧接着，罗格也不废话，“人们常说，夜之城目无法纪，大家只要别搞到公司和ncpd头上日子就会好过，但事实果真如此吗？”
    林跃轻笑一声，“法律，只是夜之城公司许给人们的幻想而已，他们把天平与此联系在一起，但公司早就知道天平怎么操作了，他们的手在拨弄——你该不会想让我伸张法律吧？你知道的，我只是个公司…职员？”
    罗格：“不…你干的事情我倒从没听过有什么出格的，换句话来说，你也算个好人了；或许是我孤陋寡闻，但这不重要，我想请你突破良心操控一次法律，帮我，帮你把事情一起解决了——”
    “那个公司，你要拿下的吧？”
    一说到这儿，林跃的手微微捏住了栏杆，瞬间引起了它的一丝形变。
    罗格在荒坂有这么深的情报网？
    难道说每个城市之王崛起的背后都是这个女人在卖弄情报资源么…
    被人抓住秘密不算什么，但眼下这个敏感节点，要是让荒坂的公关和法务部输了，林跃可不会轻易饶了这个女人。
    “先别急着动杀心，我这人示好就不会随意打扰别人，公司的事务和我无关，我只需要帮我的客户解决麻烦，你只需要帮我顺带做一下就行，当然…你拒绝我会找其他的路子，但你的本事最大，成本最小，这单我想从客户手里多赚一些。”
    罗格逻辑思维清楚，是个常年混迹在情报网的老手。
    林跃细细地听完罗格的介绍，慢慢打消了疑虑。
    罗格挂掉电话之前，“感谢你，仁慈的‘黑手’先生，拜托帮我操控一下‘天平’？”
    “原谅我的冒昧——但你的义手太让人难忘了，而且还很年轻，我要是年轻个几十岁，就不会【傻到跟摇滚小子上床了】，就这样？”
    林跃没想到临了还被老手揩油了。
    滴嗒一声。
    林跃的“假期”好像不如赖宣说的那么轻松…
    是错觉么？
    ……
    ……
    【流浪者】：据边缘行者官方背景设定，法尔科出生于德克萨斯州一个富庶的家庭，但实际上他们是流浪者，流浪者在2077的印象里大家会把灰溜溜和破旧与其挂钩，但事实上很多流浪者和公司达成了合作，这点在2077直线中【冲破风暴】也有所体现。
    【还跟v互发过短信】：边缘行者在2077中的小彩蛋。
    【变成义体间的搏斗】：因为义体技术，很多传统体育项目最后都会变得血腥。
    【傻到跟摇滚小子上床】：来生女王罗格曾经和强尼银手谈过恋爱。
    (本章完)

 第212章 公司委托：法律天平（四）【狗作者

    第212章 公司委托：法律天平（四）【狗作者已复活】
    那辆汽车被铃木启动，开往沃森区的子公司园区。
    其余人坐上浮空车以后，都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听来生那帮人吹牛说，威斯特布鲁克的顶级套房专为来生顶点的家伙开放，还有德拉曼为有头有脸大人物才会提供的浮空车出行协议——所以我们现在是混出头了？”
    丽贝卡小小的脑袋瓜里永远会把满足两个字放到首要位置。
    这样的人，在夜之城从不会活得有遗憾。
    林跃笑眯眯道：“城市之王…丽贝卡，你该不会就记得住小可可乐的味道吧？”
    丽贝卡撇撇嘴，一副我当然知道的表情，兴冲冲地把注意力放到了窗外，即使这是她第二次坐这辆豪华的载具了，但还是很喜欢这种在天空平稳运行的感觉。
    “目的地，全食品工厂东侧。”
    听到林跃的指示，ai确认了以后还顺带给胃里翻江倒海的皮拉扶手旁放出了一杯低烈度适口性极好的酒。
    只有琦薇，坐在林跃对面，眼皮微垂看着对面这个自己始终看不透的家伙。
    作为一个黑客，她太清楚当时网络世界中是何种致人于死地的危机了…那种情况下，她都是把命赌上去企图和公司能够牵线搭桥，处于漩涡中心的林跃现在就这样完好无损的坐在面前。
    太匪夷所思了。
    不过不该问的她从不过问，比如之前联合露西想要刺探凛底细的行为对方是否释怀都很难说。
    “非常感谢。”
    林跃微微点头，“虽然萨沙的想法太冲动了，但你还是帮我拖延了很长时间，直到荒坂过来——v是不是给过你酬劳了？”
    琦薇嗯了一声，其特有的电子音淡淡回道：“拿钱办事，天经地义，是你的运气太好了。”
    林跃知道，别人玩命了，那总得有一定的好处…
    他也不藏着掖着，点了一根烟从坐椅旁拿出了铃木提前准备好的文件，大致扫了一眼递给了琦薇。
    见琦薇有些不明所以，他手抬了抬，“上面有你的犯罪记录，袭击公司代表，盗取公司机密文件，还有做虚假交易凭证企图诈取银行资金的记录，出了夜之城很多公司要找你麻烦——”
    “但今晚不会了。”
    琦薇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些文件。
    对面年轻男人话语中的每一个字重重落在她的耳朵里，“公司员工有躲避ncpd数据库扫描的权限，你的一切都将视为公司发起的行动，等到沃森区子公司的子网建立完毕，你的身份信息就会录入公司员工名单内…希望我说的是你想要的东西，琦薇小姐。”
    皮拉兄妹看似大大咧咧，实则都很有情商，见琦薇的手开始有些颤抖的时候一个个都像是短暂失聪了一样。
    林跃想看看低着头的女人是什么表情，想来想去还是打消了这个心思，默默砸吧着烟。
    良久。
    “这是我做过最满意的委托，谢谢，凛先生…”
    林跃摇头，“也许在公司嘴里，你们是用后即弃的棋子，也可能是擦脚布——不管怎么样，我不太喜欢欠别人的东西。”
    “嗯哼…当然还有另外一份礼物。”
    说话间他的眼睛亮起猩红的光芒，琦薇的义眼中出现了正在上传的字样，与此同时，ncpd居民数据库中，琦薇的数据开始被抹除并且重新加密，夜之城的任何人再对她进行扫描，只会得到一个名字，以及一个公司员工的身份。
    林跃不想暴露自己知道琦薇很多底细的事情，“公司调查过你，对于你的过去我表示很抱歉…希望新身份能让你在夜之城更自由一些，琦薇。”
    琦薇的情绪一向平稳，就像她外胚型的体质一般富有骨感，但当得到这个答案的那一刻，她终于让脑子里那些不堪的东西释放了出来。
    邋遢男人可恶的嘴脸，将自己下巴撕碎的那只手，一切一切似乎都开始烟消云散了。
    “所以你还是要叫…？”
    琦薇抬起头，一双比平时更有一丝活力的双眸注视着泪光中的男人，“琦薇，我以前的名字不会有人知道的，那些人也都死在了我手里，只是…没想到公司能查这么细。”
    这倒不是公司查的细，完全是林跃知道如何对症下药。
    【网络安全专家，情报分析师】
    这就是琦薇将要在子公司承担的新职位，不过林跃对于琦薇的谨慎还是有了一层新的认识。
    要知道小队现在在来生名头可不小，票子也不少，丽贝卡脚上的限量款鞋子，天天在来生高消费，甚至还给自己弄了腿部义体——反观琦薇，身上的改造貌似没有变化，依旧是某种已经停产的网络接入仓，还有一种自己改装的痕迹在。
    也许是自己大多接触的都是v这种压根不怕赛博精神病的家伙。
    这让自己一度忘了义体对于普通人来说貌似就是潘多拉魔盒，谁也不知道赛博精神病什么时候会找上门来…不过，自己的出现好像让很多人的命运在潜移默化之中彻底改变了。
    自己就像是催化剂，让普通人在这个城市挣扎中的缩影开始放大，将其能力搬到了更大的舞台上，有了更大的靠山，全身而退之后便是新的起点，新的人生。
    就当林跃感叹的时候，发现旁边有什么东西凑过来了。
    “我也要当公司狗！呃不，我要当公司员工，你给我发工资！”
    丽贝卡腰板挺直，像是大债主一般，一屁股坐在了林跃旁边。
    说到这儿，林跃还挺想逗逗这家伙的，“赛博朋克们都说不能和公司打交道，我记得刚开始你看见公司恨得牙痒痒——怎么现在又想赶着来公司了？”
    “或者说…为什么会痛恨公司？”
    丽贝卡身体慢慢缩了下去，她那个脑袋瓜哪能讲得出来什么公司不把人当人的大道理，但就是知道公司这两个字本身就代表着危险…其实说着想要进公司，如果换个人当头儿，她跑的肯定要比兔子还快。
    但是明明是一句玩笑话，林跃的直觉却告诉她这姑娘状态有点不对劲。
    小脸蛋埋在夹克立领下面的丽贝卡出神地看着浮空车地板，“冒牌货”日出老爹给自己递来的芯片内容在脑海中怎么都挥之不去，嘴里嘀咕道：“我讨厌公司，只是…不讨厌你罢了。”
    林跃有些错愕，目光抛向皮拉，他这才把事情说了出来。
    “之前在狗镇的地下设施里，我们…又看见了那个自称是我们老爹的家伙。”
    皮拉挠着头，他觉得这种事情太过于玄幻，明明是活生生的人，却像是复制的文件夹一样满大街到处跑…
    林跃也有些迷茫，“嗯？”
    日出老爹交给军用科技以后没有被灭口？竟然还在狗镇替公司办事…这确实让林跃摸不着头脑。
    哪知道皮拉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下一句话，让他整个人后背有点发凉。
    “不是荒坂的那个…呃屮，虽然很难解释——”
    琦薇这个时候打断道：“是克隆体。”
    克隆？！
    林跃的神经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琦薇的表情非常笃定，接着说道：“我记得这个好像是国际明令禁止的技术，看来有人在批量制造以前闹出过大动静的家伙。”
    微微皱眉思考过后，狗镇一些不合理的事情已然有了答案。
    怪不得在击杀汉兹的时候，地下设施那个摩根黑手有种怪怪的感觉，总之能和重锤平分秋色的家伙却不是能置自己于死地的强敌，虽然有着黑墙的加持，但这种任务成功率极高的旧日杀神会那么草率么？
    答案显然不是，并且那个黑手很年轻，虽然现在的科技可以做到冻龄，但岁月在脸上的痕迹有的时候很明显…气质也不符合。
    这时候，丽贝卡递过来一颗芯片，林跃感觉到答案可能就在这里，于是将分离芯片进行了读取。
    里面的内容不复杂，是一个离线的数字金钱账户，还有一堆类似于第一视角日记独白和义眼录制视频之类的。
    看完芯片以后的林跃，即使自己立场是个公司狗，但也觉得这种违反道德的事情和三郎的复生梦没什么区别…一切都通了，生物技术和军用科技看样子私底下玩得很大。
    林跃摩挲着下巴，在众人的目光中把芯片举了起来。
    “这东西，除了你们几个人，还有人见过么？”
    话语虽然不重，但几个人都认真地摇了摇头，谁都知道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被军用科技和生物技术知道了这事，后面的麻烦可就大了。
    林跃将数据下载至自己脑机的分离数据库，结构强硬的大猩猩手臂将芯片捏成了齑粉。
    到这个节骨眼上，林跃还是很尊重丽贝卡和皮拉兄妹两个意见的。
    林跃：“查询一下目前有关于克隆人的法律条例，公约…什么都行。”
    ai：“目前国际法严格抵制该项技术，自进入21世纪开始，全球范围内并未有相关的技术报道，最近有关于该技术的信息是在2037年，位于伯明翰欧洲的国际科学道德伦理大会——”
    “其中来自97个国家的代表以及五十位企业代表发布联合声明，这项技术一旦被使用，将会面临全球各主体的一致谴责，并且任何国家、地区或企业对使用该技术的主体发动军事行动将视为合法行为。”
    伴随着ai的声音落下，知道这件事不好，心里怪怪的丽贝卡却没有发表意见。
    皮拉却嘿嘿一笑，看着林跃询问的目光笑道：“说实话，我那混蛋老爹到底是什么性格我都快记不清了，但夜之城有句话，人都死了，那就不要打扰别人的安宁了…但我没想到，公司可以做到这个份上。”
    “难道这个世界以后就要被公司胡搞？那什么声明…纯属扯淡！”
    “要我看，安全灵这事都没扳倒生物技术，普通人想要这些家伙付出代价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连你都受尽了打击，我看的清形势…至少跟着靠谱的你还有点活头，至于你哪天真要卖我们，那我们认。”
    所以这帮家伙是准备既往不咎么？
    但林跃可没打算放过，这事至少不能被三郎知道，鬼知道那个为了让荒坂在其手中一直昌盛下去的老家伙能干出什么新的荒唐事！
    至于这东西，以后肯定会让生物技术付出惨痛的代价——
    但不是现在，自己这个位置，能力有限，基本左右不了公司的决策。
    毕竟，生物技术和军用科技在林跃眼里就是不死不休的死敌…
    丽贝卡吐出一口气，“我就想知道他会不会可能是真的，因为…他救了我的命。”
    在少女的脑海里，虽然这些所谓赝品都在替军科效力，但是在来生厕所和狗镇小北斗设施内，的确是他们救了自己——心地本就有些善良的她，非常在意这种亏欠的感觉。
    林跃揉了揉妹子的脑袋，恰好此时，浮空车落地了。
    打开车门的一瞬间，丽贝卡表情一秒转换，蹦跳着下了车，皮拉也是双手插兜跳下了浮空车，兄妹俩遇到想不通的事情时，好像处理方式都极端的一致。
    半空中悬着的手收回，林跃无奈地摇了摇头。
    起身准备下车的他被琦薇给喊住了，“凛先生！”
    林跃起来的身体微微弓着，不得已只能坐回了座椅…
    琦薇犹犹豫豫，表情很不自然，面罩下飘出了一句话。
    “露西呢？”
    如果说背叛不会背负良心债务的话，琦薇就不会把“不要相信任何人”这种话挂在嘴边了，相反，那个情况下小队的危机情况很明显了，琦薇做了该做的，只是那条命运线有些事情怪不了任何人。
    没人不会为了自己的未来和生命负责。
    她很怕这个年轻的男人避而不谈，或者冷漠地回答“被处决”了这种一系列的话。
    林跃直勾勾地看着琦薇，“相信不难，琦薇…也许在夜之城不相信别人会活得很安全，但至少在这儿，你得相信我们。”
    琦薇神色变幻，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林跃的话茬。
    林跃看着在夜色中如同巨兽一般匍匐的工业园区。
    “她在，我们也没有把她交给波兰的分部，v对她的审查已经结束了，据说撬出来很多有价值的数据…具体要怎么处理她，我想等这段时间结束，再考虑她的问题吧。”
    说罢，林跃下了浮空车。
    琦薇下意识伸手，瞳孔颤抖，随即又颓然地将手放下了。
    “能不能让她活…”
    走出车外的林跃似乎没听到这话，仅仅是背对着琦薇竖起手向后摆了摆，走进了前方的工业园区。
    ……
    ……
    感冒好一些啦，幸好没有断更。
    今天上推荐，这就意味着马上会有一大批萌新书友进来，有的可能觉得符合自己口味赞赏一哈，有的可能觉得糟糕吐槽起来，但对我而言总归是好事。
    所以今天加更吧？八千字，希望大家能喜欢。
    书友群在简介下方哦，速来击剑！！！
    (本章完)

 第213章 公司委托：法律天平（五）【加更啦

    第213章 公司委托：法律天平（五）【加更啦！求宠爱~】
    沃森区的子公司占地面积和全食品工厂相差不大。
    这里和那些漩涡帮那些毒虫直线距离不过三千米，这座由几个物流货物厂房和大片空地构成的厂区，周围是近乎和荒坂工业园区一样的高墙，赖宣和v指派的人都已经陆续到位了。
    虽然在法理上，现在还不算是荒坂的子公司，但是可敬物流显然是不愿意来这儿先占着的，除非他想跟荒坂的安保部队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看着围墙上岗哨那些荒坂士兵抱着枪认真盯守着一切状况，曾经被爆炸和枪支洗礼的厂房正在井然有序地重建，仅存完好的两个厂房分别搬入了萨沙和自己的救治团队，另一座厂房则是腾给了那些本州来的科学疯子。
    “我去…”
    丽贝卡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荒坂士兵招手示意让运送着建筑材料的卡车向后倒车，寸土寸金的夜之城，能够有这样大的园区，简直跟做梦一样没有区别。
    紧接着——
    “还我！”
    丽贝卡鼓着脸，不忿道。
    林跃装糊涂一流，“什么？”
    皮拉一副你个傻白甜被男人骗个干干净净的幸灾乐祸表情，“哎呀呀…”
    琦薇也很呆。
    因为她完全没料到林跃所说的公司是这样的，在她的意识里，写字楼里分出来的空壳公司已经不错了，这是实打实有资金往来和业务的子公司，林跃…确定是被公司架空了么？
    丽贝卡看着一脸臭屁的家伙双手揣在口袋里往前面走，原地举着双拳大喊：“你骗我！！！”
    远处刚开车进来的铃木有些错愕，丽贝卡咳嗽一声，像个观光客一般到处乱看；园区给了这姑娘权限，到处看没什么大问题，这里又不是荒坂。
    其实看着这一幕，林跃也是唏嘘不已。
    在狗镇运送军火小车上醒来的自己，从来没想过会有自己控制公司的一天，与此同时他对赖宣这个人的大胆有了更深的认识——他好像从不吝啬嘉奖，并且冥冥之中林跃可以感觉到赖宣在构思什么…
    因为这个礼物太贵重了，钱不重要，因为这相当于给了林跃一块从荒坂脱离出来的安全岛。
    进可攻，退可守。
    不如换句话，这里是赖宣和自己在夜之城的前哨站。
    与此同时，这个子公司和狗镇血脉相连了…只要艾玛不出问题，狗镇永远是被一分为二的状态，偏偏汉森还不能跟新美国或者其他公司承认现在他不是掌握狗镇最大主动权的家伙。
    因为这样一来，新美国就会换个听他们话的家伙。
    荒坂赖宣的野心有时候很容易看出来，林跃虽然不至于唯赖宣马首是瞻，但对于这样大方且三观抵触公司的老板还是非常欣赏的。
    他有点三郎的雏形了，不过相较于在整体性上轻松写意布局的老总裁，还是稚嫩了一些。
    林跃自己也是，他和赖宣拼的这一把，有所得，有所失。
    收起思绪。
    来到里这里，首先是让小队认一认路线，其次就是想要大伙儿都来看看萨沙，欧洲那边天光的下落迟迟没有，神经矩阵目前进入了可以使用的阶段，具体开发了多少没人清楚，术后萨沙要出现什么问题都是大大的问号。
    “见一见萨沙，顺便我得跟你们说一下未来可能需要你们参与的任务。”
    一行人来到被早已分割好的独立厂房内，萨沙就躺在仪器环绕的中间病床上，身体被可以自主操作的床铺轻轻地推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不过一看到门内钻进来的双马尾小姑娘，略微干裂的嘴唇挤出一丝微笑，张开手迎接要扑过来的丽贝卡。
    “萨沙！真想你亲爱的。”
    丽贝卡下手很轻，抱了抱纤瘦的姑娘，看着她脖颈旁边和林跃无差异的义体结构，满眼都是心疼。
    萨沙下巴放在丽贝卡的脑袋上，“能够见到你真好，甜心。”
    丽贝卡抬起头，眨眨眼，有些疑惑。
    见少女苍白脸上都是满满的笑意，“诶？你认识我了？”
    萨沙说道：“我运气很好，ai影响我记忆的时间并不长，恢复的很及时，只是偶尔会有一些东西记不起来，但我认识你，也记得我们在夜之城的日子。”
    丽贝卡嘟囔着，“不，才不好——明明你都…”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转移话题，“没想到林跃这个混蛋能给你腾这么一大块地方，肯定会好起来的。”
    林跃在一旁和v手下的网络专家们交谈着，知道结果还是不怎么好的情况下他只能说句辛苦，然后挤出笑容慢悠悠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皮拉这人好像一直没心没肺，瞧着这些仪器，嘴里啧啧称奇，“还是公司硬啊，夜之城要是有这设备，脑袋钻进地狱都能扯回来。”
    技术专家不仅仅是通晓武器，投掷物的制作，只要涉及到机械构造的东西甚至是网络，他们都能知道一些。
    “皮拉，你的样子好狼狈。”
    萨沙捂着嘴笑，皮拉撇撇嘴，“别提了，来生有个二逼开车技术太差了，我晕车了，就这么简单。”
    琦薇微微皱眉，她没想到这个姑娘现在的情况有这么差。
    见猫儿一样的少女看着自己，琦薇想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都很难，因为她半张脸全是面罩。
    萨沙：“谢谢，琦薇。”
    琦薇抱着手臂摇头，“我退缩了，本事太差…不该谢我。”
    “况且…凛先生给我的东西足够了，拿钱办事是应该做的。”
    当时的情况很危急，萨沙几乎没有考虑过自己和琦薇的安危，一听到对方这样的回答心里放松了不少。
    由于物流园区内还没有其他可以供小队谈话的地方，因此所有人就在这里说起了最近公司需要做的事情，对于刚刚不久经历了荒坂塔地下车库内争夺战的萨沙而言，并不觉得吵闹，相反很安心。
    林跃伸手打开萨沙病床旁边的电视，里面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情报简讯。
    小队三人的表情立马严肃了起来，只有萨沙眯着眼笑意盈盈的看着林跃。
    “今天这个公司，在法律的严格规定上还不属于我们——照片上这个倒霉蛋，乔伊，是荒坂的人；之前某段时间，拿着荒坂的钱养这个公司，控制权在他妻子珍妮手里。”
    紧接着照片滑动。
    “该子公司一共有三个股东，其余两个套现跑路了，只剩一个目前在可敬物流的保护下，并且乔伊和珍妮是有继承人的。”
    皮拉指着照片上穿着荒坂学院制服的男孩，“喂，等等，你该不会是让我们动这个毛头小子吧？”
    林跃摆手。
    “犯不着跟一个孩子有问题，钱是可以摆平这个所谓继承人的，他们的父母早都给他做了托管基金，有专门的理财师为其打理生意，并且很乐意接受荒坂给的赔偿条件。”
    “但另一个股东就很麻烦了。”
    众人看着照片上问号的轮廓，一时间有些沉默。
    荒坂都没刺探到这个人是谁么？
    林跃似乎看出了众人的疑问，“公司都可以实现跨国录用员工并且只用公司邮寄的设备和赛博植入体为公司工作了，股东在不在夜之城都很难说，不过股东大概率是可敬物流的某个高层，毕竟这公司以前的实际控制人隶属于可敬，对，就是那个珍妮。”
    “而且夜之城某些好心的官老爷要给这个股东站台，好像还有某几个议员要插手。”
    丽贝卡神色认真，边听边点头。
    林跃说到这儿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的解说很清晰，直到丽贝卡问了一句话，“所以，公司到底是谁的？”
    现场一片沉默。
    林跃眨眨眼，看起来有些无助。
    萨沙捂嘴直笑，耐心解释道：“现在公司是林跃在和那个神秘的股东争，而且大概率那个股东会处于可敬物流的保护下，林跃的意思呢，就是让大家出出主意，看有没有办法挖出来这个人。”
    林跃长出了一口气。
    皮拉大大咧咧坐在地上，“公司铁了心要保的人很难找到，况且他们知道荒坂下场了，肯定会更加谨慎——哥作为夜之城正儿八经的土著，还真没打过官司，不过据说裁决机构都是吃干饭的，私人监狱巴不得他们多送业绩过来。”
    琦薇问道：“你怎么想？”
    林跃看着屏幕上各种信息说道：“实际上荒坂下场不明显，这个公司最掩人耳目的地方在于我们用荒坂的人，但不会以荒坂的名义。外面的士兵衣服上可没有荒坂的标识。”
    “荒坂法务部和公关会出人，让公司的盈利的钱在全球的空壳公司和银行走一圈，实际利益受益人是荒坂。”
    丽贝卡啧啧了两声。
    “你可真像公司狗，那什么空壳…我失败了，你还是告诉我处理哪个人更直接一些吧。”
    琦薇不动声色道：“v小姐呢？我觉得她的建议可能更重要一些。”
    站在林跃身后半天不说话的铃木眼皮抖了抖。
    v小姐恐怕…
    林跃把那一丝尴尬的神色掩饰得较好，清了清嗓子，“需要v小姐配合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丽贝卡挤了过来，“你们…”
    说话间她两根手指相对还挤了挤，“放心，我很尊重别人感情的，看样子不怎么顺？”
    见林跃脸色黑了一些，琦薇一把将丽贝卡扯了回去。
    “我觉得不用找那个议员了。”
    所有人下意识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萨沙。
    她眸光亮晶晶的，不急不缓地说道：“重点是荒坂不觉得能百分百赢下这场官司，说明裁决机构，市政厅乃至与这场公司控制权争夺的各个环节荒坂都不能很好的发力。”
    “是不是意味着这场官司的结果可能对可敬物流更有利呢？”
    众人深以为然，颇为期待地看着萨沙。
    少女虽然表情柔和，但嘴里的话却非常果决，“那就让裁决机构在适当的时候偏向荒坂，有些议员和执政官是完全可以…‘争取’的，至少他们是知晓身份且可查的，对么？”
    一阵沉默。
    皮拉腹诽不已，“多善良一孩子，跟着这混球都成啥了！”
    林跃暗自点头，甚至身后的铃木都很佩服这种独到的眼光，看来小队集思广益的作用在这一块确实很有效用。
    但经过萨沙这么一说，林跃觉得冥冥之中似乎和罗格嘴里的“法律天平”扯到了一起。
    还真是这样…
    萨沙出于林跃利益最大化的角度，这个方案无疑是直接且最有盼头的…但这也就意味着玩弄法律，操控法律。
    不过林跃可不是什么道德模范先锋，夜之城乃至世界，法律破溃，亟待重整，若是空喊口号有用，那这个世界就不会存在将人们梦想当作燃料的可悲事情。
    只有让自己足够稳当，才是长远之计。
    “琦薇，你们三个人相互配合查一查市政厅的人，具体信息铃木给你们，至于怎么抓住他们的小辫子，那就看你们的了——时限最好是周六之前，只有五天的时间给你们了。”
    毕竟周六就是法务部和可敬物流那边的最终结果审判，鹿死谁手，就看这一番角力。
    琦薇比了一个ok的手势，旁边的丽贝卡也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没有任何问题。
    皮拉抬起头，“你呢？虽然不知道你下床多久了，不打算活动活动筋骨？”
    说到这儿，铃木替林跃解释了一下。
    “上次行动过后，凛大人的义体出了一些问题，荒坂的科研部门整个搬到这儿来了，如果可以的话，后续会针对凛大人的情况重新研发原型，代替现有的报错植入体。”
    三人都有些失望。
    毕竟林跃在的时候，干什么都像是有兜底一样安心。
    丽贝卡大大咧咧拍了拍林跃的肩膀，“好好和萨沙养伤吧，包在我们身上。”
    虽然事情到现在有了点眉目，但林跃更想知道罗格找自己办的事情是什么，她只是打电话过来探了探风口，好像对林跃自己现在的事情知道的还不少，所以她客户的问题在裁决机构这方面么？
    说曹操，曹操到。
    林跃的邮箱内来了一则附件，是罗格发的。
    不过看着看着，林跃的表情就越发古怪了起来…
    ……
    ……
    然后最近没看评论区，听我女友跟我说的问题在这儿跟大家聊聊。
    第一呢，v的感情线呀，大家不要着急。我知道在网文中爱情大概是打怪升级那样的，就比如男主女主经历很多事情，感情逐渐升温，然后爱上对方。但是我对爱情的理解是【感觉】（确信），见色起意可能更贴切（也许）？hh，总之v和主角的感情一定是浮起来，然后沉淀，再认清互相内心的过程，这就像是现实的爱情，热恋期会有很多的包容，一旦进入了思维不一样的时期，会考虑是否要继续下去，但相爱的人永远不会错过，稍安勿躁，至于说抽象嘞…这个各持己见就好啦，因为我没预料第一卷会写90w字，实际上按照大纲80w和v就（你懂的）了，但是嘞，篇幅问题导致这个可能得在本卷中期了，sorry~
    第二，就是我对于后期回扣的一些线路现在铺完了，我曾经开书前思考过，佣兵和企业路线是否能统一去写，结果冥思苦想还真让我找到了办法，就是这种双线行进的写法，主角的基本盘绝不是小队打打闹闹就完了，一定是上层下层一直变动的感觉，到这儿算是彻底铺垫完了，未来这本书会出现故事背景里没有的义体【全新设计】，如何朋克，华丽的战斗，风土人情，各方势力的冒险，等等…
    请多多支持口牙~
    (本章完)

 第214章 贪狼

    第214章 贪狼
    【附件】
    【晚上好，你肯定想知道夜之城的法律是怎么运行的，没关系，我现在讲给你听。】
    【谁该赢，谁不该赢可不是法律条款规定的，而是取决于当事人的实力；我的客户，可敬物流夜之城总运营团队被踢出去的倒霉鬼，用了一身的棺材本想让我帮帮忙，把那家伙不合规购买股权的细则从他离线的设备中拷贝下来。】
    【这对你不难，相信我…而且我发这个附件说不定能在某个方面能解决你的一些问题和困惑，我的客户说了，只要有人能把这些东西拿来，他愿意把夜之城可敬物流的任何事情讲给你听。】
    【感谢你为夜之城法律完美执行付出的力量，我想我们会很合得来，而且我不介意沃森区多一个新的中间人接活;）】
    太赶巧了。
    看完信件的林跃甚至下意识抬了头，看了一圈周围。
    这种被别人一步步算准进度和所作之事的感觉其实很不舒服，甚至有被别人监视的感觉，林跃按耐住过去一通电话质问罗格的冲动，微微坐直了身子。
    “怎么了？”
    率先发现林跃表情不怎么好的萨沙第一时间投来询问的目光。
    “好像我们有办法找出那个神秘的子公司股东了。”
    于是林跃把罗格带来的消息分享给了众人，不过一听到这些消息是罗格带来的，在夜之城底层摸爬滚打经验极其丰富的丽贝卡等人好像不怎么意外，只有林跃和铃木两个家伙非常不解。
    琦薇：“ok，也许你不知道，夜之城能够派单的中间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凛先生，至少公司是无法取代他们的。”
    见林跃还是很疑惑，这个黑客才耐心解释道：“不管是罗格，【老船长】，公司广场的【戴诺·蒂诺维奇】还是冈田和歌子…他们要挖一些情报也许会比公司简单一些。”
    “夜之城可不是单单只有公司，很多时候公司借助中间人的手就是为了信息，毕竟大老远公司的人大伙儿都能闻到味道；之前我们在狗镇一起干活的那个海伍德小子，据说v小姐也经常从他那儿拿一些公司没法查，或者很难拿到的一些信息。”
    话音刚落，一旁的皮拉补充道：“来生，佣兵们挤破头都想进去混一混的地方，可不是为了面子什么的，知道那些崽子都管她叫什么？手眼通天，只要价码合适，罗格就能找到你要的东西。”
    “有这么一句话，如果罗格都搞不定的事情，那基本就没戏了。”
    丽贝卡点头深以为然，“这倒是真的，他们都在传罗格的活儿质量不低，内容也很详实，只会交给她认为可靠的人去做——很多人就算进了来生，也是接来生一些中间人派的活儿，都很难跟罗格搭上线。”
    林跃和铃木对视一眼，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如果公司能够对这个城市的一切都能完全感知，那么也就没必要让这些倒卖信息的掮客存在了，至少这些中间人的影响力是公司强权压迫不等带来的，v和杰克勾兑一些荒坂派的单子，也大概就是因为杰克对这个城市大部分事情门儿清。
    萨沙轻咳了一声。
    “当然林跃，也有意外。据说以前夜之城特别有名的一个中间人，【德克斯特·德肖恩】就翻车了；有些中间人奔着大单子去，有些中间人会评估委托，佣兵们想赚大钱的都奔着大单子去，但这种事情出意外的几率太高了。”
    此刻，林跃对这个复杂且有魅力的城市多了一层认识。
    也算是提了个醒。
    太平洲，狗镇，毕竟是三不管的地带，除了城里晃悠来的清道夫，动物帮，以及少量的其他帮派分子，就只有公司和汉森那边的人了。相比之下，夜之城的情况就要复杂得多，不熟悉情况闷着头在下面乱闯只会让自己深陷泥潭。
    林跃在这方面还是不会很固执的，相反他综合考虑了一番，把整个任务的行动细则给制定了下来。
    市政厅的人还是要查的，毕竟就算找到那个子公司的股东，也可能需要爆发冲突才能搞定，杀人是很简单的，但就是怕这个过程中荒坂那边再出现什么问题，做事做全套——
    林跃不会拒绝罗格的示好，同时也有着自己的打算。
    只是需要思考到底谁去把罗格的事情办妥呢？
    他甩了甩自己的大猩猩手臂，机械传动带来的生涩感觉还在，战斗系统检视报错的情况仍旧在发生，虽然这几天没有影响林跃的正常行动，但难保任务的过程中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看了看身后的铃木，林跃打消了这个念头。
    “凛大人，我可以去。”
    林跃摇了摇头，“这地方还需要你处理大部分问题…算了，我去趟小唐人街，找找那位朋友。”
    丽贝卡似乎很是疑惑。
    “你呢？”
    说到这儿，两条胳膊耷拉在她肩膀上的琦薇动了一下，也许在琦薇看来，现在的林跃或许不会在子弹横飞的枪战现场拼命了，手下有全套的人马，身份已然出现了差别。
    没想到林跃却无奈道：“丽贝卡，我的义体出现了一些问题。”
    当众人知道了林跃这一身特制义体的毛病时，表情不禁有些担忧。
    皮拉掏了掏皮马甲的口袋，摸到了一样东西，微微皱眉看着林跃一言不发…
    至于林跃说的所谓朋友，当然就是杰克·威尔斯了。
    自打狗镇上次的行动结束以后，他还没来得及去见一趟这哥们，这也不能怪他，毕竟自己刚从荒坂塔醒来以后，就是应付和处理上次狗镇事件以后的问题，睡得最好的那晚就是在醒来的第一天在医疗室沙发上的那次。
    林跃站起身，“时间也不早了，让铃木带你们休息吧，今晚的夜之城ncpd虎爪帮肯定乱作了一团，还是少在街头上晃悠。”
    丽贝卡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萨沙。
    猫系少女给可爱妹子露出放心的笑容，在铃木的带领下，几个人离开了病房。
    林跃站起身，走到了萨沙旁边，手很自然地按在了萨沙的额头上。
    “看来这帮荒坂医生的技术不差，控温系统似乎已经修正了。”
    萨沙慢慢地缩回被窝，挡住了脸上微微泛起的绯色，“嗯…”
    一想到铃木之前说的欧洲那边压根找不到天光黑客的消息，心情就有些不爽。
    看着少女眉眼旁边白皙的皮肤，林跃的眉头只有深深的担忧。
    少女修长的手指轻轻摸了摸林跃眉间的“川”字隆起，声音软软糯糯的，“醒来的日子很累吧，一大堆的事情，这才几天——没想到已经有这么多的事情压在你身上了。”
    林跃只能收起表情，“放心吧，相信v那边的人。”
    一说到这儿，少女只会眯着眼笑，细长卷翘的睫毛挤在一起亮晶晶的，“帮我感谢v小姐和铃木主管，还有那些安全部门的特工。”
    看到林跃欲言又止的表情，她赶忙打断道：“放心，我还不至于那么脆弱。”
    既然萨沙都这么说了，林跃也只能不可置否地耸耸肩。
    就在这时，林跃接到了杰里的电话。
    刚才在威斯特布鲁克上方为了丽贝卡等人，他联系过这位ncpd的局长。
    全息屏幕里杰里的穿着一直像是公司狗，ncpd内部官员的制服他从未穿过，或许到现在他都应该是以生意人的身份自居吧？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你的人车速飚得很快，一颗枪子都没打。”
    林跃抛给萨沙一个眼神，示意她休息，迅速走出了病房。
    “当然很满意。”
    杰里这人可没有什么揽功的习惯，贪得无厌的老狼应该是有新的诉求了。
    林跃干脆装着糊涂，也不主动询问怎么了。
    之前赖宣让林跃和这个ncpd刚上来脚跟都没站稳就大开口拿夜之城管理基金的贪心家伙搭线，更多是为了以后在狗镇铺路，但是事情不会百分百按照预计发展。
    现在狗镇已经成了对半开的局面，让杰里进去倒是会造成更多的不稳定因素。
    这家伙为了钱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狗镇的违禁物品，甭管是什么肯定能走进夜之城，并且一个都能和清道夫合作的局长，指望他有什么道德底线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杰里似乎料到了林跃的态度，“本来是不该给你打这个电话的，但我呢，最近有点麻烦。”
    麻烦？
    林跃走出厂房，吹着夜晚的微风，点了根烟淡淡说道：“铃木带了好几次人帮你洗牌，还有什么麻烦？该不会是觉得ncpd没劲儿，想出来在夜之城闯荡？”
    这个冷笑话杰里也照单全收，干笑了几声，“当然，跟你混的话有肉吃，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在自己饭碗里吃饭——你手下那个眼睛上有疤的家伙下手确实干净利落，要我说还是你们公司的心够黑。”
    “你看，到现在我可是为了荒坂的事大开绿灯，并且只认你不认别人，这么好的表现总不至于把那些碍事家伙抹了就能抵消的吧…我可是知道你们在狗镇捞了一笔大的。”
    杰里这人确实没什么说话的艺术。
    见林跃不说话，杰里接着说道：“不过不用你担心，我已经捞了，不过也来了新的麻烦，就这么简单。”
    有的时候和这种贪心的家伙有了联系不算好事，但于情于理npcd这边给了自己很多方便，一旦杰里不配合急眼了，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
    林跃甚至在想，总有一天得让这个杰里下台。
    “好啊，荒坂能帮你做的一定可以。”
    杰里脸上挤满了笑容，“就喜欢你这样痛快的合作伙伴，虽然ncpd现在是我说了算，但免不了卢修斯·莱恩那个老二逼指手画脚——我想让荒坂出手帮我处理审计那边的问题。”
    一听到这儿，林跃已经没有了听下去的心思。
    这个杰里还真是敢想。
    荒坂如果站在ncpd后面公然和夜之城这帮政客对抗，结果可想而知。
    脑子呢？
    林跃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
    “没记错的话夜之城法律里说明过，市长是可以监督财政办公室、副手，包括 ncpd、ncfd等官方机构的…吃得太多吐出一来一些，过后可以捞，但荒坂不会帮你对抗夜之城那帮政客。”
    “需要钱的话，这几个人今晚的事情开个价吧，你倒是敢想，捞了我的人，让我帮你搞暗杀——你在做梦吗？”
    话到这儿林跃已经很不客气了。
    杰里没想到林跃这么干脆，脸色瞬间有些不好。
    “呃…屮，行吧，那就按照夜之城的规矩结钱。”
    钱过去以后，林跃立马挂断了电话，一句废话都不想多说。
    脑袋里目前的事情很多，但林跃还是耐心深呼吸了几下，默默地抽了几根烟以后，将大部分事情捋顺了。
    于是他给艾玛去了一条短信：【注意下狗镇进来的生人，如果夜之城ncpd想跟狗镇搭关系，告诉我，感谢。】
    那头没有回复，林跃也没打算等对方回信，迈动步伐想要离开。
    不远处靠在墙边高瘦的身影发出了一声呼喊。
    林跃看着来人。
    “皮拉？”
    皮拉手插在口袋里，摸了摸，最终拿出了一颗芯片。
    林跃看着那东西，随即反应了过来，“是那次在老维那里挖出的ai科技？”
    皮拉嘴里的烟头忽明忽暗，“你的义体是荒坂帮你重新设计么？”
    林跃点头，“有日本的科技团队，怎么？你对这个有兴趣？”
    皮拉盯着他看了半天，一直到林跃有些不自在的时候，这才瞬间激动了起来，“废话！记得这东西我们当时怎么说的么？”
    林跃：“记得，当时你说可以利用这东西做武器一类的东西。”
    说实话，直到现在林跃都不觉得这是什么靠谱的计划，只是当个设想。
    皮拉见这小子反应平平，“屮？！你这什么表情…当时说的，等咱们有条件，用这里面东西手搓武器，不过现在看来，我们得野心大一些了……”
    喋喋不休的皮拉开始说出了很多技术专家嘴里才会有的专业名词，让脑袋本就有些乱的他有点头疼。
    “所以？”
    林跃伸手打断。
    皮拉止住唾沫星子，犹犹豫豫半天，最终鼓足勇气般说道：“哥这辈子没求过人，让那帮日本科学家带带我？嗯？”
    林跃瞬间满脸出现了问号。
    ……
    ……
    (本章完)

 第215章 巨变与忽略

    第215章 巨变与忽略
    回到公司广场公寓的时候，已然是凌晨五点的时刻。
    城市即将迎来狂欢后的宿醉，这是子夜的至暗一刻，随之而来的就会是破晓的鱼肚白。
    不是该睡觉的好时候。
    于情于理林跃可以住在沃森区的nid那边，至少不用来回折腾，但公司广场有供浮空车停靠的停机坪，再加上上一次匆匆忙忙带萨沙回来也没在家里待过——
    这种心理更像是华夏人才会有的，那就是空了就得回家。
    自动门打开的那一刻，林跃将西装丢在了沙发旁，揉搓着脸庞和头发猛地靠在了沙发上。
    这一路上他都在想皮拉说的那些事情，说实话他对皮拉是否能参与义体研发至今还是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因为皮拉的行为举止完全不像是受过系统科学教育的人；
    夜之城当然有很多野路子的技术专家，其中牛逼的可以爆改枪械，让一些市面上普通的军用武器重新焕发第二春，当然一些组件，制作规范的制作，行为经验芯片，还有潜行时对陷阱物的认识都来源这些家伙。
    但这仍然不是科学家。
    所谓科学家，一定是有着扎实科学基础，素养足够，并且能够有散发思维的天才。
    拿不准主意的林跃一方面以子公司的控制权还没能彻底拿到手里，以及荒坂的科学团队目前重心还是在自己义体能够正常运转这个方面下功夫为由将皮拉热切的愿望向后推了推…
    另一方面就很简单了，林跃认为让皮拉现在拥有本州那些博士学位，科学大牛们的素养显然不现实——因此他给皮拉开了个小后门，荒坂学院会有夜之城各种职业技能的认证资格，最起码皮拉得能拿下一级资格证（高级技术专家，近乎技术点数10-15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跃说完这些后皮拉一副你把哥看扁了的表情，背着手哼着歌直接回去睡大觉了。
    这家伙…
    林跃本来想着野路子也不错，准备等厂房恢复的时候专门给丽贝卡和皮拉兄妹俩弄个工作坊什么的，毕竟林跃还是很在意丽贝卡好感面板里曾经出现过“武器专家”这种字眼的。
    从开始到现在，好感度面板的判断还没出过差错…
    人各有志，林跃不介意给皮拉提供施展才华的的舞台，但义体这方面的内容实在是太精密了，他还是不敢太过冒险。
    终于…
    林跃长出一口气，一切都井井有条了起来。
    最后也就只有奥特那边了，这么久以来，代表着奥特可能会出现的bbs地址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好像在狗镇网络世界内发生的只是一场大梦而已，但这种毫无头绪也没有目标的隐隐压迫感，还是让林跃有些在意。
    沙发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林跃循着声源，那只几乎没见过自己主人几次面的小家伙用绿宝石一般的眸子好奇地打量着林跃，紧接着抬起爪子勾了勾林跃的衬衣袖口。
    得到了主人抚摸的宠物尽力绷直爪子，用脑袋顶着机械手掌，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宠物能让压力的水平直线下降，林跃开始喜欢这只可爱的家伙了——
    就当双方互动的时候，猫咪的耳朵抖了抖，迅速地跳下沙发，跑到自动门跟前乖巧蹲坐在了地上…不明所以的林跃看着小家伙，楼道里传来了一阵隐隐约约的脚步声。
    是女人，还穿着高跟鞋。
    声音越来越清晰，林跃大概知道是谁了，不自觉便站起了身。
    猫咪弓着背，抓着门口地面上的小毯子，似乎在欢迎门外的人进来，然而门口的人似乎静静地站立了一会儿便接着走动了起来，直到声音消失在了隔壁。
    有些无奈的林跃只能摇摇头，和猫咪四目相对。
    猫儿的眼里仿佛有不解，门外的人平常都会来看自己的，怎么今天就走了？
    心虚的林跃耸耸肩，在猫猫的目送下苦笑不已钻进了浴室。
    热水蒸腾，林跃一边冲刷着身体，一边在思考之前获取6点的智力专长数该如何利用。
    在脑海中仔细搜索了一番，林跃最终将黑客技能树中最主要的技能缓慢点击了起来——
    【方位加密】+1：所有快速破解-30%可追踪性；
    【绝对服从】+1：敌人脑机状态越好，使用控制类型快速破解+100（最低50%）持续时间；
    之前的【嵌入开发】只是点击到了第一层，当第二层激活的时候，林跃对于一些受到了【控制】、【隐蔽】或者【快速破解：引开敌人】影响的敌人，快速破解的伤害要上升60%；
    【量化投机】＋1：使用【战斗类型】快速破解消灭一名敌人可以恢复ram，恢复程度等于影响目标的快速破解占用总和的25%；
    【魔偶：冰锥】+1：对于一些受到了控制、隐蔽或者快速破解：引开敌人影响的敌人进行战斗快速破解-1ram的占用；
    【系统压制】+1：目标受到一个唯一快速破解效果和持续性伤害效果影响，+7%快速破解伤害…
    当林跃面板加载与数据的洪流在眼球中进行洗涤的时候，只剩下了最后的三个点数。
    感觉自己脑机越发清晰起来的林跃心脏也止不住地怦怦跳。
    那是因为自己马上将要获得一个高级黑客才能拥有的能力——【脑机超频】！
    这可不是ai控制下自己艰难挣扎时只能干看着的超量数据运算，而是自己可以加以控制的能力，也是分辨黑客是否具有危险性的分水岭…
    实际上，脑机超频并不是一种能力，而是对于自己大脑开发程度以及敢于越过自我脑机控制权限的勇气。
    简而言之，假如你有一台pc，脑机超频这一过程就相当于进入bios修改各种硬件的频率，而性能的提升往往代表着硬件的损耗——对于脑机而言不是这样，有多少人高估了自己的天分，强行越权开启了脑机超频，自己把脑烤熟的人数不胜数。
    v是天赋和长久训练的结果，而林跃面板则是代替了这个过程，用清晰可见的数据告诉林跃：
    你有了开启脑机超频的资格！
    林跃伸手关闭了洒，俯身看着模糊的镜子逐渐变得清晰，他在想等到网络接入仓完全恢复功能，自己脑机超频下开启黑墙遗留的相关快速破解是否还能做到那种毁灭性的效果呢？
    他很怕自己倒退…
    当一个人掌握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时，失去它会带来极大的不安感，就比如义体无法正常战斗的这段时间，林跃很难平静下来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而且…脑机超频一点可以启用，网络接入仓目前是功能残缺状态，是不是会有不良影响呢？
    一向主动将创伤小组程序卡死的他默默等待程序自启，做好心理准备以后擦干净了身体——
    呼！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将第一点专长猛地加了进去！
    【脑机超频+1】：+10%ram回复速率…
    咚！
    林跃的视角好像猛地被拉大了！
    此刻的感觉和健康状态下吸了一口倾力治没有任何区别，心率急速提升，各项感官也变得异常清晰！
    呼吸，水滴打在光洁地板上，额头上水珠滑落的触感，隔壁浴室身体触碰浴缸水面发出的哗啦声…等等，在林跃的脑仁中开着感官盛宴！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仿佛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一般，思维异常敏捷。
    整个过程持续了足有半分多钟，他这才喘着粗气渐渐平稳下来了心态…
    “好像义体失效不会影响面板点数？”
    话音刚落。
    脑机超频的技能树中再次嵌入第二层——这是+10%快速破解伤害的效果。
    想象中感官增强的情况却变得若有若无了起来…
    错愕中的林跃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只要和ram挂钩的，一般都会让思维的敏捷程度直线上升，毕竟ram这个属性是和处理数据能力挂钩的，但这也是不小的收获了，林跃如今的脑力可以完成很多复杂的计算。
    就比如他在估计之前黑墙ai和自己共存时那个网络快速破解的伤害，只要之前那个快速破解造成的伤害没有掉落到50%以下，林跃完全可以用脑机超频将伤害弥补起来，只是范围没有那么大而已——
    不过这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毕竟自己开启脑机超频的情况下不会如同ai控制自己对身体负荷那么大，相比之下力量能够靠自己施展，林跃还是很满意的。
    收获不小。
    心情很是振奋的林跃迫不及待开始向着第三层进发，而这一层，则是脑机超频权限获得的关键！
    老实说林跃曾经问过v和萨沙脑机超频开启的相关问题，她们的回答出奇地一致，那是很抽象的感觉，就是你知道使用脑机超频绝不会置自己于死地…
    因此他想看看技能面板是如何将这一系列过程实现的。
    【数据读取中…//】
    【脑机超频权限已获得】
    【持续时间14s…//冷却时间30s】
    林跃认真地看着面板一条条弹出数据，手不自觉捏紧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脑袋越发清晰的他不仅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相反脖颈后的网络接入仓竟然自己启动了起来。
    【硬件链接中…】
    【战斗系统检视——】
    林跃看着各项设备接连报错，直到最后剩下了网络接入仓。
    屏气凝神的他看着进度条从0%一路持续到98%，随即卡在这个数据很久未曾动过——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就在林跃紧张的心情开始被将要检视失败的阴霾所代替的时候，数字在猛然间跳动至了100%…
    难怪！
    林跃隐隐约约觉得这个面板就像是根植在自己脑机里的程序一般，应该会对网络接入仓产生一些扰动，没想到还真的实现了！
    本州那些设计这身义体的科学家们都没有找到网络接入仓部分功能失效的问题，没想到自己却解开了…
    接连的惊喜让林跃脑袋晕晕乎乎的，心脏也重重触底了。
    他最担忧的就是自己无法参与战斗的问题，如今网络接入仓还在，一切都还好！
    只是其他义体，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不死心的林跃尝试了一遍，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只能让那帮本州的科学家来做了；当然自己不可能主动跑到那些科学疯子面前告诉他们自己因为某个面板让网络接入仓完全恢复了，这和转生的记忆一样，都是林跃只会烂在肚子里的秘密。
    看着网络接入仓熟悉的快速破解队列出现，检查无误的他看着黑墙协议的快速破解，它曾经只有问号的规范介绍早已被一行清晰的描述所代替了。
    【黑墙协议】：来自文明巨堤的准许，墙那头最惧怕的东西，你的意志即是它。
    机器不清晰的介绍，林跃也没法预估其伤害，只能等待使用它的机会。
    摇了摇头的林跃不打算计较，浴室里刚才的温热水蒸气此刻已经凝固，有些湿冷，他抓起毛巾擦着头发往浴室外面走。
    不过令林跃好奇还有很多，比如：【黑墙协议】和小北斗设施内【黑墙网关】的区别是什么呢？
    它的功能仅仅是战斗类型的快速破解么？
    在装载了义眼的佣兵眼里，血红的数据贯穿天灵，将植入体和脑机烧毁，发出在赛博网络空间内才会有的可怖嘶吼…好像区别并不大？难不成技术固定以后会有区分特点吗？
    一想到这儿——
    林跃擦头发的动作慢了下来，脚步也停住了。
    面前光洁的室内装潢银白色金属表面倒映着男人错愕的表情…自己好像因为醒来的太晚，再加上各种各样的事情堆在了一起，好像…把小北斗设施内第二重要的东西给忘掉了？！
    无他。
    林跃忘掉了小北斗设施内核心的技术产出：那就是【篇章网络接入仓】和【厄瑞波斯】！
    “妈的…”
    如梦初醒的林跃表情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也顾不得钻进被窝睡觉了，穿着浴袍忙不迭地一屁股坐在了电脑面前，将狗镇行动看了无数次的报告重新打开了。
    随着更加仔细的阅读——
    林跃看到了最后一行字。
    【该军用科技设施因为核心损害产生了自毁的紧急程序，反情报部门v尝试后无力阻止，整个建筑发生了大面积坍塌现象，预估坍塌区域占比高达80%以上…】
    ……
    ……
    (本章完)

 第216章 赛博精神病：一无所有（一）

    第216章 赛博精神病：一无所有（一）
    身上只有一件香槟色纺织裙的v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勾弄着旁边一脸满足的猫咪。
    眉头紧锁的她打量了面前的家伙好几次，微微叹了一口气。
    “所以说那个设施内至少有两个原型没有拿出来？会在汉森手里么？”
    v对于黑墙武器这方面的情报还是非常敏感的，同时她对面前这会儿才想起来把这件事说给自己的听的男人感到一阵无奈…不过这也怪不得凛，毕竟那种情况下凛能捡回来一条命都算是好的，更别说关心什么黑墙科技原型了。
    冷静下来的林跃也没有刚才那么慌乱了，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如果能有那东西在，说不定加上赖宣给的这个本州科研团队真能拿出一些黑墙武器的原型出来，就算不把这些东西上交给公司，自己能够使用也是非常好的。
    篇章的网络接入仓林跃倒不是觉得很可惜，唯有厄瑞波斯的下落不明让他有些担忧。
    因为根据小队的情报来看，那座设施内梅瑞德斯这种军用科技公司人员是进入过的，并且幽冥犬也曾试图进入设施抢夺小北斗，如果不是曼恩的出现以及v和公司后续支援的阻挡，说不定连这条生路都要断掉。
    “如果幽冥犬那只小队进入过我刚才说的那几个区域，是有可能把这些武器原型带出来的。”
    v听过林跃简要介绍过那款30年前的网络接入仓和厄瑞波斯这把武器，她感兴趣的点和林跃一致——因为她无法想象一把利用子弹夺取敌人生命的武器是如何将快速破解加入每一发子弹的。
    见v不说话，林跃接着说道：“抱歉v…这些事我压根之前就没有考虑过，那种情况下我的全部希望都在小北斗身上，包括萨沙，你也是知道的——”
    v耷拉着眼皮，实则听得很认真。
    稀奇，这家伙竟然学会解释了。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很重要，况且我也没有能说这方面事情的人。”
    v揉捏着太阳穴，“你躺下的这两个月我一刻都没闲着，铃木也告诉我他之前参与了一次针对太平洲某处设施的行动，我查了查，那种特别机密的资料里都没提到这些武器，所以你得告诉我…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表达的意思很明显，荒坂不是你说怎么查就怎么查的小帮手。
    说实话，v更想知道林跃的来头，要知道小北斗设施里面有那个可以停止迭代的神秘矩阵他还没向自己解释过呢。
    一说到这儿，面前的年轻男人就像是个死木头一样，支吾着不肯说。
    眼睛里期待一点点落空的v轻轻将猫放到一边，“你一直这样？嗯哼…看来那东西的确很重要，就像是跟你命绑定的小北斗一样，我是不配知道的？”
    “成吧…”
    v放下腿，站起身捋了捋头发。
    当然，她没察觉到面前那个家伙眼神里的纠结和无奈。
    不知道为什么，v想满足自己的这种好奇心，她想要知道对方的某些秘密，以此来加固这种四不像的关系。
    离开了荒坂，只会让这个家伙面对更加海阔天空的世界，两个人的命运轨迹似乎也开始慢慢疏远了一般…
    林跃长舒了一口气，“先坐下v。”
    他觉得是该向别人解释一下这方面的问题。
    v抱着手臂，肢体动作充满了距离感和戒备，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
    但她心里却还是比较满意的。
    至少对面交代了不是吗？
    不过当面前那个家伙一脸认真解释自己是如何知道这么多事情的时候，v还算不错的表情慢慢阴沉了下来。
    天方夜谭四个大字来形容这家伙嘴里说的话都不为过。
    林跃就知道对方会有这种表情，因为他要是v听这些事情第一反应也是不会相信的。
    v伸手打断了凛的解释。
    她就不该接这家伙的电话来这里再一次给自己的心里添堵，可以不说，但戏耍自己无疑是过分的。
    “好了，如果有这方面的情报我可以帮你留意，但你最好问问你狗镇里的那个情人知不知道这些事；先把你自己的这些事处理干净再说吧，赖宣虽然说给了你一个公司，可是该干的活一样不少，我这边最近没什么事。”
    “要是有的话，还希望凛部长不要吝啬自己的力气。”
    轻飘飘的话音落下，伴随着自动门的关闭，林跃张开手一脸颓然。
    如果不是厄瑞波斯特别重要，林跃是断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招惹v的，但对方既然答应自己会留意这方面信息的话就足够了，如果荒坂反情报部都没什么头绪，自己一头扎进狗镇和夜之城估计也找不到什么。
    当然，还有最后一种可能性，那东西现在深埋在地下，再也找不回来。
    事已至此的林跃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大部分情况下他都在v面前保持了隐瞒的态度，今天好不容易坦诚了，但二人之间关系貌似还是在那个冰点上。
    摇头起身的林跃给杰克打去了一个电话。
    这也是休息了两个月以来第一次联系这位amigo。
    那头的杰克显然没有睡觉，背后墙上的彩灯，就代表着他现在肯定又是在夜之城的某处酒吧内。
    喝的迷迷瞪瞪的杰克愣是看了半天。
    “屮？！凛！你没事？”
    他拍了拍脸，还以为自己是因为酒精作用产生幻觉了。
    林跃笑道：“很意外吗？”
    杰克好像跟旁边的人说了几句什么，扯着的嗓门也渐渐小了下来，看样子是离开了酒吧。
    “这怎么能不意外？上个月我联系妹子的时候，她说你整个人就像是教堂门口坐着轮椅的痴呆老头，闭着眼就是没反应——我还让她放宽心，说真的，我都做好了咱们这辈子不会再见面的准备。”
    “你也知道狗镇那事闹得有多大，自打回了海伍德，我就玩了失踪，飙车，拳击赛，打靶这些活动我都没去过，可把我憋坏了！”
    杰克·威尔斯断断续续吐槽着，林跃表示理解。
    “公司没有找你麻烦吧？”
    林跃问了这一句以后。
    杰克略微沉默，砸吧砸吧嘴，“荒坂出问题了？”
    林跃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下，“算是吧，上面有人看不惯，我从公司出来了…我想v肯定跟你提醒过。”
    杰克：“妈的…你和v都这么说，搞得哥们心里有些慌，成成成…当个好孩子，回家陪妈妈，多运动不喝酒，不在街上瞎晃悠，嗯？”
    林跃听得出来这个海伍德小子的怨气。
    像杰克这种街头佣兵自由散漫惯了，天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林跃安慰道：“只是提醒，荒坂那边还没挂你的名字——”
    “当然，我打这通电话是想跟你说句谢谢，真的。”
    杰克点点头，“妹子已经拿票子谢过我了。”
    林跃接着说道：“最近没什么烦心事的话要不要走趟活？不是给荒坂拼命——”
    说到这儿杰克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尤其是林跃说不是给荒坂干活，心里更痒痒了。
    林跃把沃森区这个物流公司的情况简要说了一下，把中间人他说成了罗格，这可把天天梦想给来生排上号那些中间人干活的佣兵胃口给吊了起来。
    “牛逼啊凛，罗格？哥们以为自己这辈子能接到黑皮大耶稣的委托就不错了，没想到是来生的顶级牌面，如假包换的那种？”
    林跃点了点头，“当然算我一个，但我义体出了一些问题，但用用黑客手段什么的不在话下，我来做线上指挥，你负责具体行动，数据拿出来就行，罗格发我的附件我一并转给你。”
    杰克像是吃了蜂蜜屎一样，乐得合不拢嘴。
    在他看来，凛给自己的这趟活比那些奖励什么的还要爽。
    “具体细节咱们见一面？”
    杰克听着林跃的建议表示肯定，但地点他却意外地没有选择海伍德的地段。
    据他所说，海伍德最近不怎么太平，暴恐机动队天天在上面飞，威尔斯太太都已经歇业一周了。
    林跃也没细想，互相说好以后，电话挂断。
    林跃躺在床上，一切事情前期准备安排妥当，袭来的睡意抵挡不住，便沉沉地闭上了眼。
    ……
    ……
    跟林跃通完电话的杰克紧了紧夹克，叼着烟骑上了自己的摩托车。
    黑暗的街道被霓虹灯染成五彩斑斓的色调，每一道光都像是从未来深渊中伸出的触手，在潮湿的路面上投下鬼魅般的影子。
    天边是即将到来的鱼肚白。
    车辆在酒吧狭窄的后巷中缓慢移动——
    上方，黑影如同潜伏在暗处的猎豹，藏身在一个巨大的电子广告牌后。
    广告牌上的虚拟偶像正不知疲倦地跳着舞，播放的音乐在狭窄的街道中来回震荡。
    滴滴答。
    杰克身下怒吼的机车像是出了一点问题，怎么都不肯往前移动了。
    低头捯饬车辆的他发现了小巷子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比自己还要健壮的男人。
    察觉到气场不太对劲的杰克手缓缓摸到了背后——
    眉头紧皱，额头上的汗珠顺着他那布满伤痕的脸颊滑落，在霓虹灯的映照下闪烁着光。
    巷口站着的家伙看不清表情，只是脸上布满了蜈蚣一般狰狞的伤口，他的眼神中透着冷峻与决绝，像两把锋利的刀，透过广告牌的缝隙，死死盯着那背后的家伙。
    他紧握着手中那把改装过的动能武器，枪身的金属质感在霓虹灯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光，能量指示灯如野兽的眼睛般闪烁着蓝光。
    “妈的，饶了我吧。”
    杰克想当然以为这是来找麻烦的。
    就在他想要摸枪的时候，巷口的家伙突然举起了武器！
    他的手指紧扣扳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杰克瞪大眼，良好的战斗意识让他从机车上迅速跳下！
    突然！一颗子弹呼啸着从他耳边飞过，尖锐的破空声如同恶魔的尖啸，打在广告牌上，溅起一阵耀眼的火！
    杰克的面部肌肉瞬间紧绷，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他迅速蹲下身子，如同敏捷的狸猫。
    在蹲下的瞬间，他猛地抬起手臂，回敬了几枪！
    海啸防御系统的手枪发射出的子弹如同蓝色的闪电划破夜空，那强烈的光芒在他坚毅的脸上映出明暗相间的光影。
    能量弹击中建筑的外墙，炸出一个个散发着焦糊味的大坑，碎块四散飞溅。
    “我的目标不是你！”
    大汉低声呢喃道。
    那是——
    斯安威斯坦？
    杰克呆愣的时候，瞬间把巷口那家伙和狗镇楼顶某个家伙的形象重合在了一起。
    “是你？”
    来人正是不该在这个时间点出现的…曼恩？！
    对方目标显然不是自己，那就代表着…
    杰克浑身汗毛炸开！
    他几乎毫不犹豫转身像背后开枪！
    广告牌后方突然窜出一道身影，杰克的手异常平稳，冷静后退射击。
    这样怪的行为，不是赛博疯子是什么？！
    子弹在那家伙敏捷的行动中悉数落空。
    那个赛博疯子嘴里发出怪叫，开始疯狂反击！
    不知名型号的枪支喷射出火焰，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来。
    杰克一边闪躲，眼神愈发凝重，他侧身翻滚，动作干净利落，如一阵旋风般躲到了一个废弃的汽车残骸后面。
    汽车的玻璃早已破碎，内部的电路裸露在外，时不时地迸发出子弹击打出来的火。
    不知何时，身旁刮来一阵清风，曼恩举枪并排站在了旁边。
    呼啦！
    赛博疯子的眼睛快速闪动。
    他的嘴唇微微抿起，鼻翼急促地扇动着，大口喘着粗气，在这短暂的喘息间隙，他已然选择好了目标。
    嘴角勾起一丝狡猾笑容。
    一颗铁疙瘩叮叮当当掉落在地上。
    杰克和曼恩一齐埋下头！
    可意料中的爆炸却并未发生…
    随着一阵嘶嘶声，浓烟迅速弥漫开来，将整个街道笼罩在一片白色的迷雾之中。
    曼恩缓缓起身，义眼搜寻着敌人的下落。
    虽然那家伙在上方闪转腾挪，但杰克好像没看出那家伙的速度有斯安威斯坦那样的变态效果——但这样高打低，对只能在地面移动的曼恩来说也一时半会处理不了。
    斯安威斯坦可不能浮空。
    就在曼恩搜索的时候，面前的白烟突然鼓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了！
    杰克下意识提醒。
    “屮！小心！”
    ……
    ……
    (本章完)

 第217章 赛博精神病：一无所有（二）

    第217章 赛博精神病：一无所有（二）
    锋利的刀刃将烟雾一分为二，目标直指威胁最大的曼恩。
    此刻，时间瞬止。
    那是一个面庞消瘦，表情平静却瞳孔在疯狂颤抖的男人，从他的穿着打扮上能明显看出是一名六街帮的士兵…
    诡异的是他即将要杀死的家伙眼睛也在不停颤抖着，仿佛是同类。
    嗤…
    闷闷的笑声不知道是被谁发出的，曼恩脊柱连接着全身神经，在那一刻似乎在发出一道光芒，并且散发出了数道重影，他胡乱颤抖的义眼实则已将对方的义体信息全部读取了出来！
    斯安威斯坦发出轰鸣的那一刻，曼恩以赛博精神病为圆点，整个人绕着他的身体滑动了一周，手里的枪刚好散发出七次火，直指中心悬空的男人。
    子弹以肉眼可见的轨迹在烟雾中划出真空地带，伴随着斯安威斯坦带来的视觉模糊状态消失——
    嗡！
    子弹齐刷刷落在了那家伙的身上！
    “杂碎！”
    赛博疯子嘴里咒骂了一句，来不及反应，子弹钻入了皮肉，在身上绽放出一朵朵鲜艳血红的朵！
    曼恩就像是打量着砧板上的鱼肉，目送着那家伙以飞扑的姿势掉落在前方！
    伴随着落地，钻心的疼痛对赛博疯子而言不是带来清醒的良药，相反更像是一种刺激，让他的精神在边缘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杰克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鬼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遇见两个赛博疯子！
    在狗镇天台上，这个身着暴恐机动队服装的大汉语言能力并不好，那支企图拘捕艾玛的小队被悉数消灭以后，他便强行带着艾玛和杰克进入了小北斗设施。
    后面的事情杰克就不太清楚了，总之听v说这家伙以前是凛小队的一员，是因为斯安威斯坦导致了赛博精神病，被某个暴恐机动队成员招募了进去。
    “噔噔噔！”
    曼恩的靴子在湿润的水泥地上转了一下，踏着沉重的脚步向着趴在地上的家伙走去。
    浑身抽搐的家伙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生命即将面临审判，还在试图控制因为子弹击打而有些失控的义体。
    那把枪…
    杰克确认自己没看错，被曼恩打翻在地的赛博疯子有着一套防弹装甲，看着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裹在上面一样，散发着淡淡的迷蒙光彩。
    曼恩缓缓抬手，走到了男人的背后，手臂上的结构开始变形，一颗硕大的炮筒直勾勾对准了男人的脑袋。
    直到这儿曼恩才说了第一句话。
    “谁帮你装的这一身义体？”
    问赛博疯子问题…好像正常人都不会试图和赛博疯子交流的，不过看曼恩的样子，应该是在追查什么——
    话音刚落，那家伙身上迷蒙的光彩越来越强烈了。
    在街头见多识广的杰克瞬间反应了过来——
    等等，那好像是光学迷彩？
    来不及告诉曼恩，杰克的手枪直接举起，他和曼恩一样，都用的是海啸军工的武器，只不过曼恩的那把好像被技术专家改装过，要不然不能打穿能够硬抗子弹的表皮义体。
    嘭！
    子弹直直锁定那家伙的要害位置，几乎是同一瞬间，以为杰克要坏自己事情的曼恩迅速扭头，看那个架势似乎有动手的意思！
    “你…”
    曼恩厚厚的嘴唇轻启，话还没说完，周遭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顺着目光望去，杰克拿枪指着的地方哪还有赛博疯子的痕迹，只有地上的一滩血迹和身体摩擦泥水的痕迹，空气中残留着烟雾弹刺鼻的味道，还有夜之城空气中特有的酸雨味…
    曼恩的义眼中，世界是一片血红色，他的这双眼睛早都被暴恐机动队改装过了，不仅连接了ncpd的官方数据库，还有一些军事机密级别的义体识别功能，还能够自动索敌。
    杰克站起身，微微抬着枪口，他也不确定这个曼恩现在是哪边的人。
    “光学迷彩，哥们。”
    曼恩尝试着找了好几次那个家伙，但最终都是无功而返。
    他似懂非懂一般地点点头，眼睛里胡乱颤动的现象也逐渐停止，直到双眼变得跟正常人一般。
    在杰克的注视下，他缓缓地看向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佣兵，“帮帮我。”
    正常人和赛博疯子其实是非常好界定的，当你的邻居装了一条新手臂以后不怎么爱和你打招呼，人变得有些沉默，经常对着某个地方发呆，那你出门的时候就要小心了。
    同时，还有另外一种鉴别方法，那就是说话。
    求助的信息在杰克听起来和正常人无异，还未搞清楚状况的海伍德小子只能无奈地耸耸肩，“所以哥们…你到底什么情况？”
    死一般的沉默，杰克也不敢乱走，生怕这个身上装着变态操作系统的家伙一个不对劲又发病了，大家都说暴恐机动队里的都是曾经的疯子，但杰克没想到这些家伙竟然还会发病。
    那这样来看的话，赛博疯子事件中暴恐机动队会杀掉一些无辜平民倒显得合理了起来。
    “这附近还哪有那种家伙么…”
    曼恩的手臂垂在两边，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落寞的意味。
    杰克没说话。
    曼恩接着说道：“刚才那家伙，可以让我变强。”
    虽然曼恩说话的方式很像是碎片化的输出，但不妨碍杰克理解了大部分意思，看起来自己的第一感觉没错，面前这个暴恐机动队成员是追刚才那个家伙的。
    但是这和变强又有什么关系？
    “最近海伍德是不怎么太平，赛博疯子的数量好像又多了起来，前几天我开着车路过皇后大道那边，暴恐机动队的人悬在天上就毙了两个赛博疯子——或许你可以找找自己人，你说呢哥们？”
    听完杰克的回答以后曼恩点了点头。
    “不，那些家伙很弱，我要找的是刚才那样的赛博疯子。”
    杰克试探性地问道：“那种身上没有几两肉的家伙？”
    曼恩：“是…他们都是被强迫的，和我一样。”
    强迫…
    这？
    杰克感觉自己快要被赛博疯子混乱的逻辑给整晕了，所以说面前这个凛的前小队成员是被人故意弄进暴恐机动队的么？
    “开玩笑吗？我可不觉得谁能强迫你留在那儿——”
    杰克感觉自己的脚都站麻了，向前走了一步，结果迎上了曼恩冰冷的目光，脚步再次停在了原地。
    “如果你需要帮助，我觉得你可以联系一下凛？多跟朋友或者夜之城这些混蛋们打探打探，总比你钻在城里找赛博疯子杀来杀去的强吧？”
    可能是因为许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曼恩语言中表达的内容也越来越丰富了。
    “我清醒的时间很少…”
    曼恩缓缓地摇了摇头，迈动脚步似乎没有继续话题的打算了。
    杰克想要追问几句，手都抬起来了但又放了下去。
    他不是老维那种医生，面前的男人思绪非常混乱，想要了解发生了什么仅凭自己是不够的，他只能把这事告诉凛，看看他的态度。
    于情于理曼恩和凛以前的那些事情杰克一概不知，自然也没准备继续掺和了。
    不过海伍德理解要到位。
    看着曼恩即将消失在巷口的身影，他大喊了一声，“谢了哥们！”
    曼恩似乎没听到，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夜之城的繁杂混乱当中。
    酒精作用下，杰克的脑袋还在发晕，他真希望自己只是喝醉后看了一场某个酒吧包间里的拟真超梦…
    伴随着摩托声渐行渐远的声音，小巷中除了单孔和狼藉以外，广告声和白日到来以后越来越浅的霓虹灯光仍在持续。
    垃圾桶响动了一声。
    墙壁有一团虚影晃动，踉跄着的男人趴在地上，嘴里的血滴滴答答打在地面上。
    喘着粗气的他嘴里发出古怪的笑声，双手死死抠在地面上。
    没有人知道此刻的他脑袋里在经历着什么样的幻觉，一般情况下，生命遭受威胁的赛博疯子几乎是没有求生欲望的，只会依照本能够去杀戮，并且不知疲倦。
    而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举措，是因为一样执念。
    他要“采集”足够的样本。
    哆哆嗦嗦的赛博疯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堆只会存在于现代社会人脑中的脑机序列号，沾着血污的指尖一个个拨弄着那些凝固着血块的固件，他要采集的就是这东西。
    “快了快了…”
    他不停地念叨着，全然不知面前的光被遮蔽掉了。
    曼恩看着趴在地上的家伙数着那些东西，他知道自己这个回马枪杀对了。
    “这就是你拥有的一切东西吗？”
    赛博疯子兴奋和疯狂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手也停下了数东西的动作，趴在地上缓缓地抬起了头。
    曼恩显然更适合与赛博疯子打交道，“这一身义体不适合你，告诉我是谁让你装上了这些原型，他们要做什么——”
    庞大的身躯缓缓蹲下。
    “好吗？”
    疯子喉咙里发出怪笑，趴在地上手捶地，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人发笑的东西。
    “你也是个脑残，你也是疯子，嘿嘿…”
    曼恩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紧接着——
    曼恩的大手将他提了起来，在他身上摸索着，企图找到一些信息。
    可怜的家伙，口袋里空空如也，干瘪脱水的身体正在告诉曼恩他已经多久没有进食了。
    “我看到过一颗芯片，就在你们这种赛博疯子身上，他们说要找一个最合适的人来加装这个城市里最强的义体，告诉我，那个找你们的人在哪？”
    “是军用科技？”
    赛博疯子只管笑，一句话也不说。
    “荒坂？”
    “摩尔科技…”
    一连将夜之城制造义体的公司问了个遍，这个赛博疯子除了笑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
    曼恩单手从口袋里掏出分离芯片，插进了那家伙的脑机，嘴里还在嘀咕着，“你以为那家伙让你收集到足够多的战利品就会给你一大笔钱养家糊口，但我告诉你…你的家人早在一年前就被六街帮给杀干净了。”
    直到那家伙看到了芯片里的东西，再加上曼恩的话，嘴里发笑的声音才停了下来。
    他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曼恩，嘴里重复说着不可能。
    曼恩看着面前和自己一样痛苦的同类，一种悲凉感从心底慢慢升腾了起来。
    夜之城只有两种人，疯子和看似正常人的疯子。
    曼恩就是第二种。
    他要找到一种可以让自己成为这个城市最强的义体，这就是他出现在这儿的原因。
    “我们什么都没有了，曼恩。”
    曼恩的眼中，那个赛博疯子的眼睛似乎能看穿他的灵魂。
    实际上，那个赛博疯子在曼恩手里并没有说一句话。
    曼恩的大手打在那家伙的脸上，“闭嘴！告诉我，谁让你们装上这些义体的？”
    他眼中的赛博疯子抿着嘴，曼恩的手给自己的窒息感越来越强，他已经无法说话。
    曼恩存在的理智开始迅速消退，他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可是他本身就不是正常人，忽略了很多细节，这也是暴恐机动队只负责击杀赛博疯子或者拘禁赛博疯子的原因。
    只有正常且冷静的人才能查案子。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的。
    赛博疯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这不重要，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才会疯——但你呢？为了那种虚无缥缈想要变强的梦想搭上一切又怎么样呢？是哪家公司重要吗？”
    “夜之城有那么多的公司，有那么的人愿意为公司卖命，你不也一样吗？”
    对面的话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曼恩的神经。
    哗啦！
    那个赛博疯子从腰间掏出匕首，猛然举起扎在了曼恩的胳膊上。
    曼恩颤抖的瞳孔锁定到胳膊的匕首上，看着银白色刀刃下方翻涌的鲜红色液体，一阵古怪的笑容浮现在嘴角…
    射弹发射系统的炮管将手心里的痛苦的家伙轰碎了，变成了灰色砖墙上的涂鸦，滴滴答答的液体从手心的缝隙里滴落而下，他甩了甩手。
    此番并非一无所获，他从这个疯子的嘴里知道了这是某个公司的大型试验。
    那些看似毫无关联的话语，实际上同为赛博疯子的曼恩能够听懂。
    也许那个疯子说的没错。
    这个城市里的人都是一无所有的，甚至连梦想都要没收…
    ……
    ……
    (本章完)

 第218章 入场

    第218章 入场
    一天后。
    夜之城，【余烬（ember）】酒吧。
    这座霓虹大都会中唯一一家会员制的俱乐部，这里不缺上流，缺的只是入场券。
    对于公司广场的富人们来说义体不再是彰显力量的工具，相反，你可以在这里看到很多人将【epm线程】之类的义体改装成奢华低调的暗金色，他们的穿着打扮极其精致，就比如此刻酒吧外的空地上，一辆深红色的浮空车正在降落——
    披肩有着极其鲜明刻奇主义的女人，腰肢摆动，从公司血腥战场退役的安保人员会以极其良好的礼仪迎接客户。
    夜之城的人们追名逐利，对那一张张充满胜利味道的金钱趋之若鹜，想必为的就是这一刻。
    “靠…”
    杰克·威尔斯整理了一下领带，“这地方光是站在门口都觉得不自在——穷哥们的味道隔着几条街都能闻到，我真该拍个工作照什么的，我想我老妈肯定特别欣赏我现在的样子。”
    林跃坐在车辆的后排座椅上，耐心等待着前方其他会员的进入。
    看了一眼时间，正好。
    “说实话凛，那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杰克把曼恩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只是到现在林跃也没有说要怎么处理这档子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杰克就像是闲聊一般和林跃再次说起了这事。
    林跃揉了揉眉心，“杰克，昨天在野狼酒吧你都问过了——但我没法凭借那些只言片语判断曼恩在做什么，但我有一个猜测，可能涉及到荒坂，这趟结束我给v提个醒吧？”
    杰克看不透公司运作的那套，他知道后面坐着的年轻人发达了，沃森区nid有了自己的公司，荒坂的红人，反情报部门的妹子都是跟他一条线上的人…所以他才不理解林跃为什么还要亲自出来办事。
    后视镜里，林跃一直盯着自己的义手开开合合，仿佛心事重重。
    杰克微微摇头，“嗯哼…义体不怎么得劲？所以我说你该去找一下维克多医生的，夜之城很多医生都很敬重咱们这位活天使——我听说只要城里来了新的正版软件老维头总是第一个知道的。”
    林跃听得出来杰克话语里的关心，给了对方一个安心的笑容，“你也知道狗镇下面那档子事是怎么回事，黑墙…夜之城没几个医生搞得定，我得需要一个专业的医疗团队，还有研发义体方向的科研团队。”
    “不过老维的手艺没得挑。”
    杰克耸耸肩，“成吧…”
    车子缓缓向前移动。
    林跃看着前方的车子上下来一个个上流的人士，系统正在对网络接入仓的功能进行快速检验。
    “罗格帮了丽贝卡他们的大忙，这个事我不得不帮，所以咱们进去了以后招子放亮一些，我先去在子网里插监控魔偶，到时候得你去见一下罗格的目标人物。”
    “我怕我的义体出现一些不可控的情况，所以拜托你了。”
    杰克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夜之城中间人那么多，罗格的单子都挑，算特么什么佣兵。”
    林跃笑了笑，并不打算搭话。
    碎碎念的声音又传来，“这个酒吧俱乐部的套房住一天得多少钱？”
    罗格所说的目标人物几乎不离开公司广场，凡是需要身份的俱乐部他都注册了，并且安保都雇佣的是欧洲的安保公司，看来这个王八羔子知道自己惹错人了。
    车子不出意外地又停了下来。
    余烬的生意太好了，这样看来v穷途末路时，荒坂华子能把余烬包场，那票子肯定是像水一样的。
    “大概5w欧元起步，不过对于这种每年跑几趟水晶宫的人来说住这里反倒是最省钱的。”
    林跃耐心地给杰克解释着。
    杰克摊开手，“真他妈！”
    也不知道是仇富还是怎么，只有凛赚钱他不眼红，毕竟那都是玩命玩出来的，如果让他在狗镇地下冒着被网络烤成人干的风险挂那么久，杰克绝对不会去做。
    “不过听妹子说你的头儿是赖宣？”
    林跃一愣。
    v对杰克还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跃点头，“怎么了，你对赖宣这个人有印象？”
    杰克不懂公司，不懂上流社会，但一定懂夜之城传奇人物和街头传闻。
    海伍德小子扭过头认真道：“荒坂赖宣！这颗星球上最特么牛逼的顶级富二代，家里开着印钞厂，新闻54台的话没听过么？整个富豪排行榜上，赖宣是唯一一个有犯罪记录的继承者，并且还特么的不交税！”
    林跃瞬间来了兴趣。
    在夜之城街头小子嘴里还听到了不是自己印象中的赖宣形象。
    “哦？不交税？”
    杰克一说这个滔滔不绝了起来，“赖宣公然抨击过纳税这事，说交税是养官僚的情人，房子和票子——没有一毛钱是给市民的，贪婪，就像他搞得那个犯罪集团一样。”
    林跃静静地听着。
    杰克：“我就是搞不懂！赖宣到底差什么？”
    林跃叹了一口气，“也许可能差点动力？太有钱活着也挺没劲儿的不是么？只要人有了钱，就不会想着玩命，做什么事情都可以无所顾忌，还要被财报节目说这哥们真性情。”
    杰克摆了摆手，“那跟犯罪有什么关系？你想想，他爹是这个星球最有权势的男人，荒坂他指哪就打哪，说句不好听的，夜之城港口来一艘荒坂的航母，上面哪怕装满了核弹把整个北美给夷平了都行！”
    “结果呢？这家伙竟然去开黑帮，钢铁之龙——听他们说就是东京街头开着爆改摩托，跟虎爪帮那些人一模一样。”
    林跃哭笑不得。
    有的时候站在什么位置看到什么风景，如果自己没有前世的记忆，说不定也会这样看赖宣。
    他一系列叛逆的行为很难让人看出来其动力的内核，包括到现在，林跃甚至还不敢笃定赖宣是否做好了为理想投身的准备；世界太复杂了，虽然命运的轨迹已经悄然发生了偏移，人心始终是林跃不敢下注的选项。
    现在赖宣就像是即将脱困的猛虎，三郎在拖延。
    杰克砸吧砸吧嘴，慢悠悠转动着方向盘，后面的林跃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因为他此刻正在想的是relic那件事到底是什么进度了——因为这些事情势必代表着荒坂家族的最高机密，三郎的那些把戏赖宣知不知道都很难说。
    如果自己现在给赖宣一个电话，告诉他“哥们，你得小心你爹，他准备夺舍你”这种话，反而不是什么好事情。
    但林跃觉得以赖宣的智商应该可以猜到点什么，只是这事情一旦让赖宣自己觉得岌岌可危了那么一定会触发既定命运中的关键节点。
    赖宣理论上的身份和自己差异还是太大了，如果他哪一天悄无声息来到了夜之城，自己只能干瞪眼看着。
    所以他在思考，如何让赖宣注意到这些。
    这不得不考虑，要知道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和赖宣深度绑定的，一旦赖宣那边出了问题，自己只能效死力，赖宣这人看似出手大方的很，但林跃自己很清楚，只要他表现出一丁点脱离的想法，赖宣会第一个处理自己。
    年轻的钢铁之龙覆灭后，教会赖宣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留手。
    他可以稚嫩，但不缺决心。
    自己的父亲，妹妹，相比于打破公司殖民统治都不算什么…
    车子慢慢靠近。
    当余烬酒吧门口身形彪悍的两个大汉走过来拉开车门的时候，林跃已经做好了准备。
    “麻烦您核验一下会员身份码。”
    林跃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两个人，没有要回答的意思，相反修长西装裤腿下的皮鞋伸出来踩在地面上的那一刻有种无所畏惧的感觉。
    两个安保面面相觑。
    林跃得称赞一个点，那就是余烬的安保要比绀碧大厦的有眼力见一些。
    也不阻拦迈动脚步就要走的林跃，因为他们看到了西装胸口那根代表着荒坂高层的银白色胸针，虽然这位顾客没有任何的俱乐部会员记录，但几千欧元的月薪是不足以让他们去承担惹怒公司狗下场的。
    杰克将车子开入地下车库，林跃径直走向那部电梯，令他感觉到意外的是，电梯门口竟然站着两个荒坂的安保。
    其实跟在林跃背后的两个余烬安保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的，毕竟前面这个男人似乎太年轻了，公司的高层向来不会这么年轻，尤其是男性，他们更愿意把中年的身份特征暴露出来，以显示自己的沉稳和干练——
    除了女高管，男高管不会在脸上保养功夫。
    两个荒坂安保看到了来人以后，自然知道面前的家伙是谁，因为他们就是安全部门的人。
    “部长阁下。”
    当余烬的两个家伙看到荒坂的安保九十度鞠躬喊出部长这个职级称呼的时候，喉结还是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幸亏没有犯傻，如果把这家伙拦一下，说不定下了班他们就要死在夜之城的小巷子里。
    公司狗可是记仇得很…
    林跃盯着安全部门的人，想也不用想，有荒坂的人在这儿——
    “谁在这儿？”
    安全部门的两个人打开电梯，示意林跃先进，并且不想让余烬的人知道来人是谁。
    电梯门缓缓闭合，两个安保这才说话，“是v部长，她要在这里代替荒坂和夜氏等公司进行会谈…您？”
    林跃觉得自己还真是会挑日子。
    离开了荒坂，自己自然对这些事情没有知情权，包括公司要做什么那也是v一个人独自干。
    “我来这里放松，不打扰你们。”
    两个安保对视一眼，紧接着年轻男人的声音幽幽地传来，“最好不要让v知道我在这儿。”
    最近林跃和v的关系可谓是紧张到了极点，他不想给v一个自己什么事都要伸手掺和一下的印象，这个交换条件在赖宣给自己允诺奖励条件的时候就已经定好了。
    双部长的身份是林跃给v的交代，她需要这样的身份在荒坂即将到来的冲击中保全自己。
    而自己就更简单了，靠着nid那家公司，他想尝试踩出一条自己的道——没错，就是夜之城广播快嘴名人斯坦利的至理名言。
    安保忙不迭地点头。
    荒坂塔里有很多关于这个年轻部长的“传说”，狗镇出动了不知道多少人，愣是被这台人形武器给杀了出来，躺了两个月还是生龙活虎的，甚至有多嘴的家伙在说凛部长压根不是人——
    是荒坂制造出来的ai智能武器。
    林跃挤出一个笑容，拍了拍两个安保的肩膀，一路前往了上一层的私人包间区域。
    “要不要…呃？”
    其中一个人的意思很明显。
    另外的家伙摇了摇头，“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吧，凛部长的职位是保留的，不要惹事；那个事没听过么？”
    “什么？”
    有人一头雾水。
    那人胳膊肘捅了捅对方，“v部长好像从凛部长那里没得到什么反馈，还是别找倒霉事干了，走吧…干活！”
    在同伴解释下，那个不明所以的家伙恍然大悟。
    两个安保部门的职员只能咽了口唾沫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离开了这个是非地。
    随后，林跃在余烬侍者的带领下，用“一点点”金钱就完成了会员身份的注册，毕竟没人敢拦两个荒坂安保送上来的人。
    拒绝了余烬其他服务的他最终达到了一处看似随意挑选实则最靠近情报目标房间的包厢。
    脱下西装的林跃松开领带，双眼泛起红色，对准闭路电视仔细观察着网路的走向，他得搞清楚余烬的子网位置在什么地方。
    “上线了没，杰克？”
    很快林跃的义眼扫描到了一处位于房间上方的通风管道，做好了准备的他没有贸然摸网线而是先一步联络杰克。
    那头的杰克正在客户随行人员的电梯内。
    他不动声色地用静默模式回复了上线，此刻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年轻的家伙，看样子更像是荒坂没有毕业的大学生才对，然而他的身上却有种公司狗的味道。
    从各种细节判断出来对方身份的杰克心里直犯嘀咕。
    “网监在这儿做什么？”
    ……
    ……
    (本章完)

 第219章 索敌（一）【77K，加更！】

    第219章 索敌（一）【7.7k，加更！】
    布里迪尔静静地看着电梯光洁的银白色电梯门中自己反射的模糊影子。
    现在的他约莫有三十岁了一般，胡茬下面的皮肤有些泛青，眼眶深邃带着一些熬夜的痕迹——和两个月前脸红后上面会有雀斑的大男孩判若两人。
    是的，人长大大概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这七十天，他睡眠时间几乎保持在每天两小时左右，如温迪先生所言，他真的升职了，并且成为了夜之城网监总部的特技代理，权限很高，最主要是因为很年轻——部里的所有人都在说老温迪拿他当亲儿子，尖酸话语很多，但没人敢怀疑他的能力。
    大家现在对他可是又酸又怕。
    因为在这两个月期间，凡是在夜之城和北美大区网络内的犯罪行为被他抓出来了一百多条，有将近七百名嫌疑人面临新美国或是夜之城市政厅的起诉，不仅如此，他还让一些试图在网络内攫取利益的公司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他的下属甚至已经开始叫这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是疯子上级了，他的生活除了调查网络犯罪活动线索就再无其他。
    布里迪尔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温迪先生遗留下来的那颗芯片（永不消逝一章节）。
    其实那日爆炸时，虽然布里迪尔仅仅注意到了温迪告别一样的话语，顿感不妙的他往老温迪的房间狂奔，最终还是迟了一步，恰恰是这迟的一步，让高爆炸弹没有将他撕碎——事实上那颗芯片还有其他的内容。
    那是一串代码。
    在威斯特布鲁克创伤小组养伤的期间，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和思考那串代码。
    布里迪尔很难形容代码的逻辑，它就像是无时无刻不在链接的黑墙的通路，只要能进入黑墙并且依据黑墙的逻辑进行联系沟通，就能找到那串代码的主人。
    那代码有名字，并且极让人印象深刻。
    relic…
    于是，布里迪尔在除了超额完成网监交办的任务以外，他的所有重心都放在了这个名字上。
    不查不要紧，一查他整个人好长一段时间都没缓过劲儿来。
    这东西不仅不是什么秘密，反而只要行走在夜之城的人都知道，甚至布里迪尔在公司广场的房产对面都能看到这东西的广告：【relic，守护你的灵魂…】
    荒坂！
    有心将此事查个底朝天的布里迪尔并未冒进，相反，老温迪的死让年轻的网络猎人变得更有耐心了。
    冒进的代价他已经承受过了，老温迪为了帮自己脱困，被敌方追踪到了ip，这间接让敌人对这位维护着网络安全的老人被敌人给“线下开盒”了，这让布里迪尔彻底对这个世界失望，并且对某个公司的怀疑逐渐上升。
    布里迪尔调查期间，他发现relic芯片本身是一种类似于通讯类型的脑机内置芯片，黑墙背后的某些流窜ai会被临时抓取部分富有逻辑的数据上传至这颗芯片中，而芯片中“逝去的亲人”则会在黑墙外这种丰富的数据库加持下完成近似于人类活动的交流。
    并且这种技术在网监是备案过的，因为relic本身只支持单向通讯，并且做了黑墙逻辑的掩码，这就意味着墙外的东西进不来，只能被动放出数据捏造一个“假”亲人来让人们寄托哀思。
    乍一看，这东西和老温迪的死好像并没有关联，但实际上，老温迪曾经抓取了狗镇网域内黑客的数据，那黑客的id没人搞清楚，但只清楚那家伙身上装有relic。
    老温迪死前就接触过这个数据，除了那个神秘黑客，布里迪尔不认为有人能够杀掉他，除了公司豢养的恶狼。
    他不清楚老温迪是被军用科技给线下开盒的，所以这串代码就很容易被布里迪尔认为是敌人留下的尾巴。
    所以荒坂relic购买者的数据库是布里迪尔最想要接触到的东西——
    但那不现实，并且那是荒坂黑客严防死守的子网，所以布里迪尔尝试无果后迅速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找到了一种很聪明的办法。
    老温迪留下的代码被他反向编译，并以此为逻辑编写出了一部可以实时响应并追踪给的程序，只要网络中存在这名用户的痕迹，布里迪尔就能第一时间知道。
    但这种方式很容易被对方知晓，因此追踪形成的这段时间内这个程序不会抓取其他过于严密的数据，而是网络黑客最不可能设防的用户id，即“网名”。
    布里迪尔很自信，只要对方的网名能被抓到，那么自己就能抓到更多信息。
    老温迪的话他都记得：谨慎、专注、冷静…还有，疑罪从无。
    虽然目前的线索指向荒坂，但布里迪尔不会天真的以为这就是荒坂干的，相反他更愿意相信是一名其他势力或者散户携带relic一起登入了网络，毕竟犯罪分子最喜欢的就是转移视线和栽赃陷害。
    如果是荒坂自己人干的，那么绝不会用带着这种可能暴露身份的芯片登入网络的黑客。
    “最好不是你，荒坂。”
    布里迪尔在心里默默地念叨了一句。
    即使冲动，他也知道这个世界谁在掌握着最大的权力，那就是公司——
    某种程度上而言，网络监察也是公司，只不过布里迪尔认为它是有良心的，至少在保护着普罗大众，至于ncpd那种货色，他这段时间追到的黑警和ncpd中层腐败证据的数量不少。
    能追到老温迪的黑客，在网络世界中不可能不存在痕迹，至少是一名很强的家伙…
    但温迪死亡带来的屈辱，无力和困惑，让布里迪尔越发固执且执拗。
    在他看来，不管是谁，都要为这个事情付出代价。
    他看了一旁穿着西装，脖颈却露出一部分绿绿纹身的大汉，表情有些疑惑。
    大汉扎着丸子头，挤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扭过头去，在他们看不到的情况下表情迅速收起，眼中微微闪烁着通讯的光芒。
    “网监？”
    电话那头的林跃好奇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杰克有板有眼地回道：“是不是哥们没装什么义体就把我当作不识货的街头小子了？网监的网络接入仓，内衬的条纹衬衣，还有胸口沉甸甸的钱包，凸出来的痕迹看着都是网监的徽章。”
    “看这哥们苦大仇深的模样，多半是来找余烬麻烦的。”
    林跃还没听过这种事。
    杰克也不私藏，“幸亏我知道你是从狗镇那地方出来的，要不然我还以为你是原始人——夜之城大部分俱乐部定期都会有网监维护其子网，当然是合规俱乐部，公司资产不在其中。”
    “你知道我说的公司就是指荒坂，军用科技这种…巴拉巴拉。”
    林跃笑着摇了摇头，“幸亏有你，不然贸然进入网络被抓了，无形之中还帮我们规避了一次风险。”
    杰克的骄傲快要挂在了嘴角上。
    “谢哥们吧。”
    话锋一转。
    “不过我看有荒坂的安保在这儿，是你的人？”
    林跃摇头，“是…v。”
    杰克一副吃瓜的表情，“不是我说，你俩什么时候处成这种偷偷摸摸的形式了，不去跟姐们打个招呼什么的？”
    林跃叹了一口气，“荒坂也有正常的商业行为，当然…也不排除社交什么的；也可能是上面下的命令，总之v在这儿有自己的理由，说实话我很担心她在这儿的目的——”
    “待会儿去问问她。”
    看杰克表情越来越疑惑。
    电话里的林跃挠了挠头，“呃…抱歉，虽然我的职位在荒坂塔里保留了，但杰克…现在的荒坂塔内发生什么，我是不清楚的，除非v主动告诉我。”
    杰克表示理解。
    在行动开始的前一天林跃和杰克聊了很多，其中就说过这趟从公司出来的事情。
    现在的沃森区物流公司有v的人，赖宣在总部的人，本州的人，可荒坂塔内却没有林跃的线人——杰克一度表示不解，在他看来这么聪明的年轻野心家不该如此匆忙退出，只求喘息才对。
    事实上林跃不想让v误会。
    扪心自问，走到现在v是出了死力的，自己和v之间词不达意的矛盾变化，让关系也变得岌岌可危了起来，这个节骨眼上林跃不想犯傻，引起v的敌意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人是会变的，林跃很清楚这点。
    v的位置很高，除非法兰克福那事詹金斯坑v一把，否则v是不可能出局的——不，即使发生那样的事情，v也是很难出局的，要知道反情报部门现在和安全部门完全是铁桶，有且只有v这一位部长。
    职级保留是赖宣下的命令，意味着新田不能插手这一部分事务，在v跟前埋个自己人什么的…
    越来越大的权力往往会带来谨慎，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电梯门打开。
    杰克龙行虎步，顶层安保的眼睛第一时间落在了这个大汉身上…
    紧随其后的是杰克已经辨别身份的布里迪尔以及两个下属。
    常年手上握家伙的佣兵气质可不是一身高定西装就能搞定的，认识杰克的人都说他是个靠谱的小伙子，温暖有力，但他有戒备的时候你最好小心他那双沙包大的拳头和不差的枪法。
    “请您先等一下。”
    两名安保拦下走在最前面的杰克，笑容得体，“这是vip包房，如果您是这些贵宾的安保人员我建议您可以去其他区域游玩或享受你的下午美好时光。”
    杰克耸耸肩，退后一步。
    这个时候其他的三名网监成员也一并被拦下了。
    果不其然，领头的布里迪尔亮出网监的徽章，“例行检查。”
    安保撇了撇嘴，不情愿地让开了位置。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包房内走出来的一位眉眼有种疲惫感的年轻男人，瞬间吸引了布里迪尔的注意。
    因为他的年轻，还有他胸口上那颗荒坂的银白色别针，无一代表着面前的家伙是个公司年轻管理层。
    “呃…凛先生。”
    两个安保面露苦涩，谁都知道来这儿的人目的是什么，当然是余烬的服务，还有那些性偶了——一般不会有安保人员涉足这里，这个年轻公司狗出来无非是要杰克进包房。
    这会坏了规矩。
    凛？
    布里迪尔不动声色地搜集信息，不知为何，他从面前这家伙的身上觉察到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
    是个黑客？
    或许是在网络上常年打交道，布里迪尔有惊人的第六感。
    年轻男人扫视一眼两个安保，目光微微在布里迪尔的脸上停留了一下，竟然露出了一抹人畜无害的笑意，“麻烦二位，我个人很看重安保隐私，所以干什么事都得有人为我的安全负责。”
    布里迪尔心中瞬间有些失望。
    那家伙原来是着急忙慌叫安保进包房…
    两个安保面面相觑，“您说笑了凛先生，余烬的安保是公司广场俱乐部最好的——”
    林跃的脸色瞬间掉了下来。
    “安保最好，为什么我的同僚带着整支安保小队出现在这里呢…趁着我心情不错，麻烦不要再浪费我留给你宝贵的耐心了，我说你怎么做，就怎么做，明白么？”
    布里迪尔对面前这个公司的年轻鹰犬更加抵触了，在他看来，公司狗用权势压人的习惯从未变过。
    “还有你，网监先生…是站在这里看什么呢？我觉得你的老板发你工资不是站在这里打量别人的，都特么散了！”
    这一通操作把杰克看的一愣一愣的，尤其是林跃眯着眼凑到安保面前，手指点在那两个家伙的胸口上时，杰克都有些犯傻——更别提这两个家伙未必有杰克这么强了。
    与此同时，被公司人员蔑视的网监成员脸上的肌肉都紧了起来。
    布里迪尔的拳头下意识捏了起来，随即下属传来了面前这个年轻男人的资料。
    【姓名：凛】
    【职级：荒坂安全部长】
    ……
    他的嘴角挤出笑容，“抱歉。”
    这一幕两个网监的成员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自己的上司在公司狗面前就这么软了？要知道在十几年前网监对公司有着绝对的督察权，可随着公司子网越发的成熟，这种权力渐渐淡了——
    并且公司挖黑墙的手段层出不穷，青黄不接的网监其实在某段时间内对黑墙的监管力度都下降了许多。
    林跃冷笑着看着网监几人从另一处通道内走进，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几人的动向，明白了这处俱乐部子网设备间的位置，目光随即抛向两个都要软了的安保。
    “你得庆幸这里不是绀碧，是我的人我非特么剥了你的皮。”
    紧接着，最后一句他故意说的很大声。
    “两个顶级货，最好的那种——你知道该怎么办。”
    远处网监带头的布里迪尔脚步顿了顿，背对着林跃的表情脸色铁青，牙关紧紧咬在了一起。
    如果是网监总监一级别的人物或许可以让那个家伙好好说话，但他们…在那种身份的家伙面前，对方要做什么他们都不敢吭声。
    背后的下属嘀咕着…
    “屮…真尼玛变态，傻逼公司狗。”
    在余烬享受放松时间竟然要安保在旁边看着，这不是公司高层病态的生活乐趣是什么？几人瞬间对那个表情冷酷的年轻人有了新的认识，也把他瞬间和心狠手辣，私下举止变态的公司狗紧密关联在了一起。
    即使下属在打抱不平，布里迪尔还是沉声道：“别多嘴。”
    林跃余光看了一眼消失在走廊尽头的网监人员，微微松了口气，松开手心里攥着的安保人员衣服，扭头走进了房间。
    杰克一副真抱歉的表情，跟着一起进去了。
    两个只敢在心里吐槽的安保只能乖乖去办事。
    一进房间，杰克就吐槽了一句，“有点欺负人呐哥们…”
    林跃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抽着烟说道：“这种地方软一下你试试？要想别人拿你当盘菜，只能这样——虽然我们要办事，降低嫌疑度是最好的办法，但也不能乖乖听安保的摆布。”
    “规矩都是说给没能力打破规矩的人听的，这道理我在狗镇吃了很多亏才明白。”
    没人愿意这样对待别人，但夜之城这种地方，有些人就只能用这套对付。
    杰克看着装潢考究的房间，手摩挲着几乎真皮触感的沙发，“啧…真特么享受！以前路过绀碧大厦那块地方，就像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有他们说的那么神么？光一个瓶就几千欧元？”
    林跃摇摇头。
    在杰克失望的目光中淡淡回道：“好的瓷器要十多万欧元，顶层只供荒坂家族或国家总裁级别人物入住的房间内，都是绝版的艺术品和古董——千万欧元只是门槛价。”
    杰克咋舌不已，“这帮傻逼公司屮的！”
    林跃哭笑不得，“绀碧大厦是荒坂重要的资产，服务是绀碧的卖点，因为我的工作曾经包含绀碧的安保运营。”
    其实林跃不怎么抵触杰克下意识的口不择言，毕竟自己的伙伴队友好像没几个拿自己当公司狗的，相反大家相处起来更像是街头那一套。
    杰克接着问道：“绀碧之前出了事，跟你有关系吗？”
    林跃思索了一下，“没关系——先别说这个了，像这种子网例行审查不会持续太久，刚才那几个家伙走的位置好像是最里面的电梯，看样子服务器就在上面，待会儿我来处理子网的安保设备，顺便引导你完成任务。”
    杰克点了点头，“嗯哼…不过后面的才是大活儿，咱得小心点。”
    林跃抿着嘴摇头，“这活儿虽然是我欠给罗格的人情，但说实话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先在他的个人设备上查一查可敬物流的某个高层，就是沃森区那个公司的神秘股东。”
    “和昨天说好的一样，呆在房间控制住当事人，至于怎么撬开嘴我有办法。”
    就在此时，自动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杰克的手下意识按在了腰上，等到反应过来以后，才知道是余烬的性偶。
    自动门打开的那一刻，两个枝招展的女人迈动步伐走了进来，见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男人打量着她们时，目光亮了一下，全然不知道门侧边站着一位彪形大汉。
    性偶对视一眼，轻松和愉悦的工作谁不喜欢呢？
    却没想到，还没来得及上前一步，俊朗的年轻男人眼中泛起猩红的光芒，如同即将吞噬人类的野兽一般——
    察觉不对劲的两个性偶想要转身，记忆擦除的快速破解让她们转身以后迅速忘记了下一步想要做的事情，面前突然一暗，杰克将两个性偶非致命击倒以后拍了拍手。
    林跃起身看着地板上的两个性偶，示意杰克站到一边…
    就在杰克震惊的目光中，一道流光从林跃的脚下开始向上滑动，衣服细节，体形包括面容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行为特征脸板经过黑墙的渲染，并未随着其他义体一般容易报错，相反大量数据的优化让这个义体变成了几乎可怕的实时读取状态——
    在女人冷冽的目光中，杰克下意识退了一步。
    “屮！你可没说过你这义体能这样！这是变戏法么？”
    杰克在狗镇的时候知道凛身上有这么个义体，只是没想到这东西的能力如此变态…
    海伍德小子的手在空气中比划了一圈。
    “你的体格可不小，这…这是怎么弄的？上次假扮德国人是你体型相仿，这次…？”
    杰克好奇心极其旺盛。
    要知道好哥们突然变成一位女人也就算了，身材也如此曼妙，这是什么魔法不成？
    黑墙改良的脸板就这样。
    在本州之时因为这东西的存在且不能摘除，所以身上很多义体的材料都是可塑性极强的东西，并且模仿的能力比之前要强很多，新美国大抵是要做出这种效果。
    林跃清了清嗓子，“好了，我得拿这个身份混到网监那一层，你在房间里随时准备好行动。”
    在杰克目瞪口呆中，女人迈动脚步踏出房门，他双手摊开发愣般地摇了摇头，不可思议地提起地上躺着的两个大活人，将其锁死在了浴室内。
    ……
    ——
    此时，余烬内第三层，带有微复古且以实木为主调的欧式装潢大厅内回荡着悠扬的钢琴曲。
    很难相信现在的俱乐部中能见到钢琴这种乐器。
    v不知道自己本来的命运线中，应该在这台钢琴前面见华子，她只是对现在的场景有种似曾相识的恍惚感，以至于她很久都没有挪开目光。
    “v，v？”
    直到身旁的人唤了好几次她的名字这才让她反应过来。
    詹金斯手里捧着一杯酒，仰头饮酒的同时不自觉微微打量了一下今天的v。
    也许有些姑娘穿着的颜色再低调也会引人注目。
    v身着对身材要求极高的一条黑色鱼尾裙，随意挑选的款式却宛如量身定做，其材质就如同荒坂塔隐隐发亮的黑曜石地板一样有种内敛的奢华感觉…
    见詹金斯招呼自己过去，v迈动脚步，裙摆下方伴随着v的走动就会如一般摇摆。
    耳旁垂下的耳坠是复古的水晶吊坠，细碎的光芒摇曳生辉，让脖颈上的义体纹路也亮了几分。
    似乎是被曾经的上司发现开小差了，她那只有着黑色纹路手捏了捏酒杯，放到了一旁酒保的托盘上，如同犯错的小孩一般视线有些飘忽。
    詹金斯很难相信这位如同富贵人家金丝雀的贵气女孩是替公司完成了多次防御和进攻行动的冷血特工。
    “v，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还以为你不愿意替新田办事。”
    詹金斯扫视了一圈场地里其他公司派来的代表，对v稍加赞许。
    v拢了拢头发，心照不宣一般大家都没有提上一次詹金斯主动泄密的事情。
    “只要是公司的安排我就会照办，不存在愿不愿意的问题，詹金斯总监。”
    滴水不漏…
    詹金斯很满意如今v的表现，除了刚才的发呆跑神，她就像是位昂扬的女战士，时刻保持着最佳状态。
    今天这场商业方面的酒会是公司的命令，可以说是一场交易，涉及到夜之城以及南美几家公司的科技合作协议——v则是这场酒会的安全负责人和随行管理人员，詹金斯是负责和那些权贵对接的董事会高层。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
    背地里是v需要完成一场清扫行动，她是总负责人，詹金斯也清楚。
    任谁都知道，这是帮新田涨威风能量的事情，单子一旦谈成，新田外部的敌人减少，其履历上就会有更漂亮的成绩，这是v不愿看到的。
    但另一方面，暗地里的违抗可不能延伸到明面上，荒坂塔的规矩就是服从上司，v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新田抓住把柄然后去总部那边上眼药水。
    詹金斯喝了一口酒，“我一度认为你的忠心可能导致你公司生涯的结束，但命运开的玩笑貌似很大——v，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你不是那种会对敌人松手的人，所以…这次你打算怎么办？”
    也许这就是詹金斯和v的相处之道。
    双方坦诚，风格一致，唯一的不一样就是年轻的女孩运气完全好过自己。
    v冷冷的目光洒向从容的詹金斯，“完成公司要求我办的事情。”
    说话间她站起身，“那就辛苦詹金斯总监配合行动了。”
    詹金斯听着背后v的脚步声渐远，目露难以言明的情绪，v比自己想象中更适合公司，谁都知道这是让新田涨势的行动，做好了没功劳，做差了就是擦不完的屁股——
    但从v照单全收的那一刻起，詹金斯就知道，公司永远会培养出更适合这个角斗场的战士，这话一点都不假。
    边走边挽起头发的v走进余烬的侧门，四下环视无人的她手触碰到应急大门的智能锁，啪嗒一声就解开了——随即她挽起裙摆，一把漆黑的匕首出现在手中，随着刀刃翻转，蹬掉鞋子的她赤足踩在常年无人清扫的楼梯上，步步向着上一层的俱乐部而去。
    一路上v优先关停了那些监控设备，在酒会开始的前夕，下面的人就传来了网监今日例行检查的事情，v却反常的没有等网监离开并且就在这个时间段选择动手。
    虽然酒会只是个幌子，最终的目的是对敌对公司某个正在余烬的某个泄密人员进行清理，这种脏活v每一年至少要办许多件，甚至有些麻木…但绝不该这样冒风险才对。
    并且今天这场行动情报研判的结果是难度较高，所以才让v亲自动手，当然新田安排的任务本身就是阳谋，做与不做都有风险，而v之所以不拒绝这场行动是因为她有着自己的打算——
    思索间，摸到上方的v在放倒一名vip区的安保后拿到了密钥。
    随着尸体被推入一旁随意堆放的杂物内，那一抹曼妙身影消失在自动门背后，安静的楼道内像是未曾发生过任何事。
    唯一某个被v故意留下的探头，背后的某个家伙正在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
    ……
    这周太累了，今天加更都写的很慢，明天继续加点，争取把战斗场面写完，晚安各位。
    等到年终审查结束，我会继续加更的，希望大伙儿多多支持~
    o(n_n)o~
    (本章完)

 第220章 索敌（二）【11W加更！！】

    第220章 索敌（二）【1.1w加更！！】
    远处包间自动门打开的那一刻，余烬安保盯着里面走出来的女人。
    和很多俱乐部或是酒吧的性偶一样，她（他）们都非常对自己的穿着打扮都非常倾向于色彩大胆的刻奇主义，不过越是高级的俱乐部，这些男女们身上的衣服就会带有一些公司军权主义的小风格以此来规避廉价感。
    “你怎么出来了？”
    不得不说余烬的安保确实尽职尽责，出现任何问题第一时间就是盘问。
    女人的眼神仿佛天生带有魅惑，她的瞳孔是如同万筒一般的蓝色纹，红唇轻轻撇了撇，“死变态，非特么说只要一个——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来这里了，真特么恶心！”
    安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恶心和不理解的表情。
    在安保的目送下，女人径直走到宽大落地窗前供客户们休息的旁一屁股坐了下去，看样子怨气不小，啪嗒一声，一根通体白色的香烟被点燃，是男士才会抽的中支香烟。
    烟雾缭绕，两个安保也失去了盯着一位性偶看的兴趣，转而继续履行职责。
    此刻坐在沙发上的正是林跃，她在观察这层所有的安保设施和监控室的位置。
    整座私人俱乐部的这一层被修成了“v”字型，尖头部分是小酒吧的吧台，两个安保站的位置就是这里，左右两条走廊的尽头都有一扇防爆级别的透明大门，三步就有一处摄像扫描装置，最里面的走廊左边是林跃的包间，最右边的大门背后就是子网入口所在…
    而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份只能走沙发旁的这条走廊，是供安保人员和俱乐部工作人员专用的。
    其实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现在网监都没走，而林跃之所以出来这么早，还是想看看能不能了解到荒坂在这里做什么——没错，他有点担心v在做什么，毕竟如此多的安保数量一旦出现问题可就是大事。
    “呵…”
    林跃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百般聊赖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美甲，目送着其中一位安保人员向着前方的走廊而去，好像是随机的一种巡逻方式，不过林跃不想深究，因为她知道了监控室所在的位置。
    一旦林跃能混进监控室，就能从pc设备上看到这些探头的权限，从而在画面里判断荒坂在这里的活动。
    思考的时候，他顺手拿起茶几上一颗分离芯片，里面好像是给余烬工作人员的沟通简报：
    【格罗斯】：全特么是公司的人，安保我们根本没法插手，这帮狗娘养的！
    【马丁】：我懂我懂…又是什么狗屁商业会，全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尤其是荒坂那个苗条女人——嘶，点太正了！我特么以为是哪个公司狗的情人呢！
    【格罗斯】：哪儿呢哪儿呢？
    【马丁】：歇着吧哥们，三层就交给荒坂和其他公司的安保队伍吧，四层以上不能出问题知道吗？平时打牌泡吧咱们可以勾肩搭背，但出了事你他妈可就不是我兄弟了明白吗？！
    【格罗斯】：是是是…不过那女人能在主控室的监控屏幕上看一眼吗？
    【马丁】：别想了，那娘们好像是荒坂安全部门来的人，不怕眼睛没了你就去偷偷看吧！干活，按照规定的那样，十分钟检查一次监控设备，不要出岔子！
    【格罗斯】：好吧！你真小气！:p
    紧接着视线移动，那是一份电视节目推广的分离芯片。
    【来了！重磅商业合作信息！大肚腩卡沃金带你发家致富！】
    【嘿！股民们，最近夜之城公司们动作可不小；荒坂势头正盛，强强合作！内部消息，只供我的粉丝们——荒坂现在已和夜氏，生物技术，歧路司等几家大公司签下巨额科技合作协议，你想赚钱么？？？】
    【不管你现在是蹲在马桶上还是在洗你那些廉价的衣服，擦干净屁股，丢掉那些该死的破烂，因为你马上要暴富了！！！荒坂的股，无脑买就够了！有多少砸多少！】
    【就现在！】
    林跃大概知道v出现在这里是什么原因了…
    看来v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会处理公司的问题，自己现在暂离荒坂塔，新田何也给v不上眼药水是说不过去的，这种大型商业活动出了问题v需要背锅，不出问题新田就会拿到更有利于自己晋升或巩固位置的资本…
    v来这里，就代表她没有给新田留把柄，这无疑让林跃放心了不少。
    毕竟自己的记忆只是停留在v拿着信息去杀艾伯纳西的时候，那个节骨眼上的v确实过于耿直了——但没办法，身份摆在那儿，不听詹金斯的v估计能被更早废掉，甚至都到不了丽姿会见杰克。
    如今明面上双部长的身份，给了v更大的舞台发挥自己。
    一股子风雨欲来的感觉啊…
    林跃稍稍停顿了一下，给杰克说道：“等我一段时间，我得去看看v。”
    全息屏幕里的杰克满脸不解，“不怕那姐们误会了？误会你屁股都离开荒坂了，还想着掺和公司的事？”
    林跃摇头，“有点不放心，不过我不出面，看看商业会谈进行到哪一步了就行。”
    杰克：“啧啧啧…”
    做好了决定的林跃站起身，在安保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向着员工通道而去，此时此刻，变为女人的他看似腰肢扭动，走路缓慢，实则死死盯着左边那处监控室的自动门——
    突然他转身，手触碰在自动门的锁上，伴随着轻微的电流声，被过载的智能锁打开，林跃的身形立马闪了进去。
    “你…”
    安保察觉到背后来人，眨了眨眼，因为进来的是个性偶，他第一时间就没有太强的警戒心思，直到他看到了女人猩红的双眸，顿觉不妙的他想要掏枪，可是浑身突然爆裂的血红色电流让他连哀嚎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女人冰冷的手就捂住了他的嘴。
    这个世界最后的画面就只剩下了如同死神一般注视着自己的血红一片…
    林跃缓慢放下尸体，从他身上摸到了上一层俱乐部的vip钥匙，与此同时他感叹的是自己的快速破解——黑墙协议好像变了，现在的快速破解更像是一种让敌方全身义体过载的攻击性魔偶，除了标志性的红色电流以外，好像威力是不如以前了。
    但作为使用者的林跃很清楚，得心应手且控制力量的感觉不要太好，至少身体没有再出现那种该死的负担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脑机超频后可以再试试【黑墙协议·快速破解】。
    林跃看着电脑屏幕，将近百个设备快速切换，他现在处理信息的能力可不是狗镇的那个佣兵了，智力点数的提升仿佛在扩大脑部的开发程度，如果非要按照林跃前世的记忆来描述现在的情况——
    更像是《超体》中女主提升脑力的感觉，五感敏锐，逻辑严密，并且记忆力超凡。
    很快，林跃的眼睛就停在了一处画面中。
    他的表情不怎么好看，女人黑发下露出的那一抹白皙下颌，身形曼妙，动手的过程清晰可见…她毫不犹豫拧断了一个安保的脖子，将他塞进了一旁垃圾桶里。
    果然…
    林跃就知道自己多这个心眼是没问题的，但让林跃更好奇的是什么事非得v亲自动手？
    按道理来说她现在的职级下面可以用的人不少，甚至荒坂的一些特殊小队都可以用起来，怎么还会亲自动手？
    没时间想太多。
    林跃满头黑线，将安保人员的尸体处理干净以后将监控探头暂停并删除了备份录像，略微观察了一下走廊，开始向着v走到的第四层走廊而去。
    他不得不提防这个，杰克如果恰好开始偷取资料，警报一旦响起，杰克可就麻烦了——另一方面他想帮v，即使今天可敬物流的事和罗格的资料废了他也会这么选。
    “这女人…”
    林跃嘀咕着，向着上一层走去，并且给杰克下达了先等待的指令。
    ……
    ——
    余烬子网内。
    布里迪尔对各种网络【证书】许可查验完毕后，就和两名共同进入审查的下属提出了退出网络的命令。
    作为一份工作而言，有很多人是不负责任的，就比如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偷懒的这两位…
    布里迪尔不是愤世嫉俗的人，他清楚有些事情不过杀人头点地，违规搜集用户资料，存在泄密风险等这种明显违规的事实都是清楚的，但他不打算追究。
    当一张严密的大网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破洞，那就不该由一个人来修补，而是要找这张网的制造者来负这个责任。
    所以他无视了下属检查不合规的行为，并耐心等待其他两位成员退出网络。
    直到用户信息消失，布里迪尔才打算进行下一步。
    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余烬审查，实际上是他故意为之的，他很清楚荒坂在这里进行的商业活动，既然这里是荒坂人员最多的场所，那布里迪尔干脆把这里当作了一处样本量特别大的数据库开始逐一和通给余烬安保系统扫描的成员信息进行比对。
    这是一个笨办法，但布里迪尔不会放弃，只要有荒坂出现的地方他就会一直尝试，直到找到那位有极大可能和温迪死因有关联的黑客为止；和追踪程序一样，这都是大海捞针。
    情绪有些低落的他尝试性地骇入余烬的整个安保数据库堡垒，对于他这样的年轻天才黑客来说，进入一家俱乐部的堡垒不要太轻松，并且他还能做到防火墙不反弹，甚至余烬在网的黑客都没法察觉的地步。
    “嗯？”
    进入安保系统的第一刻，布里迪尔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他发现很多硬件设备出现了停摆的现象，于是他很快将设备停止运行的日志调取了出来，并逐一研判这些设备所在的楼层。
    三层，四层…
    布里迪尔开始尝试远程启动这些固件，并未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甚至指令下达的第一刻就设备全部自启了起来，随着画面主意恢复，布里迪尔的眼神开始认真了起来…
    结果还是让他有些失望，因为这些探头的备份数据全部被删除了，即使要恢复也是不可能的，对方明显是一个很擅长线下活动的高级黑客。
    荒坂在的地方有敌人太正常了，布里迪尔并未想多，并且之前某个年轻的公司高层非常恶劣，让布里迪尔压根不想管这事。
    就当他兴致缺缺准备检索一遍用户数据库的时候，发现三层至四层的某个楼道探头日志中好像并未存在删除的痕迹，来不及多想他赶忙对备份的视频信息进行读取，这一读取不要紧，他发现内容竟然并未来得及删除——
    他赶忙回看视频记录。
    画面中的女人面容因为侧身的关系看不清楚，但身材很是高挑，赤足踩在地面上，弯腰靠近背对着自己的安保。
    布里迪尔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耳旁那两颗晶莹的耳坠…
    女人的下手不可谓不狠辣，那白皙的纤细双臂力量却出奇地强，只是轻松的一个动作就将敌人的脖子彻底拧断了。
    布里迪尔咽了口唾沫，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的身份不简单。
    他开始逐帧分析女人的行动规矩，在其中一个画面里找到了女人微微侧脸的动作，拉近后做一些画质恢复，他看到了女人那惊艳的侧颜，再加上他的穿着，布里迪尔觉得这女人更适合做个超梦明星一类的…
    于是他赶忙将女人的面部特征和余烬子网的数据库进行比对，结果还真让他比对出来了什么。
    【姓名：v】
    【从属：夜之城·荒坂】
    【其他：不明】
    荒坂的人在这里做什么？
    自觉发现了秘密的布里迪尔并不打算放过，他开始用温迪留下的代码迅速和数据库内扫描过的用户进行比对，没有发现结果的他赶忙在其他设备上追查这个女人的下落。
    而女人在这个设施内像是失踪了一般，布里迪尔看了许久也没能找到她的下落。
    不过他知道荒坂在这儿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就够了。
    如果能抓住荒坂违反网络活动法律的证据，那也算是意外收获了…要知道网监看这些大公司可不怎么顺眼，人人都知道公司天天想着翻黑墙，只是没被抓住证据而已。
    有些失望的布里迪尔没打算退出，而是继续看可能存疑的地方。
    就在这时，某处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女人。
    容貌自然是极好的，只不过那股子气质让布里迪尔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她是个性偶。
    布里迪尔盯着那个行为举止有些怪异的性偶，因为他很清楚这种内部员工通道内性偶是不该出现的才对…
    摄像头转动…布里迪尔目不转睛盯着那个女人，直到她消失在走廊的拐角之时，他赶忙切换视角，当一片空荡荡走廊出现的那一刻，布里迪尔的心里咯噔响了一声。
    妈的…
    摄像头转动，布里迪尔仔细看了半天，画面连续切换，还是没有再看到女人的身影。
    越来越怪异的氛围，让布里迪尔心扑通扑通地狂跳。
    早已退出网络的网监下属在设备室内已经等了上司半天了，甚至有些不耐烦。
    “你说这个疯子想干什么？他还真准备把这烂到死的子网维护一遍？”
    下属无视了在设备间内不许抽烟的规定，吞云吐雾吐槽着。
    另一名埋头借同僚火点燃了香烟的家伙眯着眼一脸享受，“妈的，让他做——瞧他看见公司那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怂逼一个！也就是抓抓那些帮派分子和一些散黑客比较厉害，荒坂狗他动一下试试？”
    “行了，小声点…”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
    不久后他们都接到了布里迪尔的讯息，内容是要他们先离开余烬去往下一个审查地点，余烬子网内还有些内容存疑，他要多待一会儿，两个下属连连摇头，小声嘀咕着离开了设备间。
    当下面的人离开以后，布里迪尔开始越过规矩，利用余烬子网开始入侵每一间俱乐部房间的在网设备，尤其是第四层。
    虽然这是很作死的行为，但布里迪尔不怕，对方这种漏洞百出的行动细节给了他一定的信心。
    很快，还真让他在某个俱乐部的房间内找到了那女人。
    这是一处接近两百平米的私人房间，里面不仅是琳琅满目的奢饰品，还有天台外无边的泳池，见过很多奢华俱乐部的布里迪尔对这个地方明显不一致的装潢立马产生了兴趣。
    不一样就代表着特殊，那就证明房间的主人身份不一般，而背靠着墙默默站在门侧边的高挑女人似乎是在等待猎物送上门。
    布里迪尔利用的是一处捕捉动态的壁龛灯具的摄像系统，按理来说这个东西的ice厚到令人发指，入侵收益也非常低，但对于布里迪尔来说他不在乎这个，只想知道荒坂干什么的他静静地观察着。
    与此同时，身形妩媚的女人出现在了五层走廊上，她用极其优秀的潜行技巧卡着那些巡逻安保的死角逐步向内渗透。
    高跟鞋在她脚下比特殊行动队员的潜行鞋子还要轻盈，甚至很难发现有这么一个人在向着里面的房间摸。
    林跃看了一眼房间，v在里面，自己贸然进去可能爆发战斗，于是他转身躲到了隔壁房间，双臂有力的他轻轻一跳单手抓住了向上爬的扶梯，一路爬到了余烬俱乐部的顶层。
    余烬上方也有安保人员在，是两个脑袋接着狙击手头盔的士兵，东西方向各一个。
    上去的林跃猫着腰躲到了凸起的某处障碍物背后，微微探出一只眼的他将天台上的天线设备给入侵了——
    滴滴答！
    天线的主控面板发出一阵报错的声音，觉察到声音最近的那名狙击手发出疑惑的声音，走到天线旁开始检查是哪里的线路出了问题。
    他的身后，一道身影缓慢地移动到了狙击手身后的通风管道天井旁，林跃低头看着由智能锁控制的天井，尝试着进行入侵的他发现这东西竟然和子网的ice连接在一起的，必须要深潜才能解除。
    除此之外，只剩下技术专家常用的手段了…
    眼看那个挠着头查看设备的狙击手隐隐有转身的动作了，林跃的手抠开自动天井的面板，手将里面的线路进行修改，一边还注视着前方两个人的动作——
    额头上隐隐渗出细密的汗珠，目光在那个人和设备上来回切换。
    该死…快点！
    林跃本就不是什么成熟的技术专家，他本身的技术点数就不高，解除一些感应式激光地雷速度还行，但在这样短的时间内用技术手段弄开一处大门还是很吃经验的…
    现实世界毕竟不是游戏，游戏中也许只要义眼扫描一下就能知道这东西需要多少技术点数，一对比能明白自己是不是可以撬开，但现实必须是要上手才知道难度。
    林跃甚至已经做好了用快速破解雷霆击杀二人的准备，但这无疑是冒险的。
    清楚安保流程的他知道，这种负责瞭望的狙击手要不间断向指挥中心汇报当前情况，一旦发现失联的情况就会引起警报弹响，到那时不仅会坏了自己的事情，还要把v给一道坑了。
    不管了！
    心一横的林跃下手动作越来越快，就在这时，前方的狙击手猛地转过身！
    林跃的眼眸放大——
    “咦？”
    狙击手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好像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猜测自己也许是看眼的他嘴里咒骂了几句慢慢走回自己的位置，抱着狙击枪注意着子网内的一切指令。
    听着上方脚步声，林跃靠在通风管道内，拍了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慢慢挪向v所在的房间。
    与此同时，他还是给v发去了一条信息。
    但是那边立马传来了回信。
    【您当前发送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内】
    就知道…
    这是荒坂执行任务的老规程了，只能用子网通讯，外部通讯一律切断，林跃暂离荒坂塔了，自然没有权限使用子网联系v。
    不过他还是很小心地没有冒进，鬼知道v的那双公司义眼是什么型号，现在的夜之城和世界可不是认知里的那种游戏世界，相反义眼型号很多，公司人员的设备比想象中的更丰富——
    所以v能够在办公室扫描到藏在墙后偷听的卡特·史密斯。
    静静趴在管道内的林跃观察着前方通风管道下方栅栏里的房间，并未找到v的痕迹。
    “杰克，准备好，一旦有情况先撤出去，我得管管v。”
    林跃的担忧全写在了脸上，说好了互帮互助，结果v干公司的事情没给自己透一点信儿。
    事已至此，除了等待好像别无他法了。
    ……
    ——
    威斯特布鲁克，宪章山。
    这是一处荒坂某位股东的豪宅。
    正对豪宅的人造茂密丛林中，耐寒的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摆，只不过那翠绿的树叶隐隐约约看去像是被一层模糊的东西给笼罩了，随着一层流光褪去，十几名全副武装的荒坂士兵，肩甲上刻着荒坂崭新的logo，手中无一例外举着荒坂制式的智能武器出现在丛林中。
    通讯系统内，女人清冷的声音传来。
    “卖荒坂的人该怎么办你们应该很清楚，先进去，等我的命令一起动手。”
    士兵按着耳旁的通讯耳麦，用日语回道：“是，v部长！”
    小队队长轻轻打了个手势，全副武装的士兵以锥形的进攻队形向前摸去，位于两侧的士兵举着枪全程戒备，快速从马路上通行而过。
    咻！
    所有士兵脚下发出轻微的气垫声，足有四五米高的铁栅栏被他们轻松越过，位于最后方的技术和网络士兵用快速破解让警戒士兵迅速失灵了。
    院落内是标准的欧式装潢，两个抱着枪的安保正在交头接耳闲谈着，全然不知两个眼神冰冷的士兵从背后摸了过来，直到嘴巴被捂住，他们来不及发出声响就倒在了地上，伴随着拖拽——
    尸体就被甩进了茂密的园植物丛中。
    严格上来讲，住在这里的股东是偏向赖宣这派的，或许是出于对新田的敌意，他将很多对新田不利的证据转移了出去，并且存了备份。
    这只小队目的就是控制这个股东将数据发送出去，同时v在余烬解决即将和情报贩子接头的下线。
    士兵执行任务的流程很完美，究其原因他们都是反情报和安全部门选拔出来的优秀特工，除了任务以外他们不会被任何事干扰——v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下达了指令的v默默地听着余烬走廊上的任何声音。
    新田显然低估了自己，他以为赖宣受控，凛暂离荒坂，v独木难支，所以才把这种类似于惹恼鹰派的任务交给了v；于荒坂而言，资料泄密对当下正在向好的局势不利，于新田个人而言也很糟糕。
    v深思熟虑过后，毅然决然选择接受了这种无疑于背叛的行动，因为她很清楚一旦违抗就能让新田名正言顺让总部下达人事命令削弱v的力量，阳奉阴违现实很难操作，但这不代表v没戏唱。
    她得碰到那个资料，想一想如何在保证荒坂利益的前提下扩大新田的损失…
    不多时，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
    v活动了下脖颈，手里的刀缓缓握紧了。
    ……
    余烬，这座华子都愿意选择在这儿和v碰头的神秘俱乐部，而是类似于一种提供场地，发生任何矛盾不干涉的“城中城”式俱乐部。
    夜之城对这处俱乐部签署了相关条例，其中给予了余烬类似于法律不适用此处的权限。
    这样看似乎它不属于夜之城的任何一家企业，实际上它的背后是沛卓石化。
    如果非要说一些蛛丝马迹的关联，可能余烬和燃烧这个过程挂钩吧…
    特殊的权力导致很多情报可以在这儿交换，公司一旦动手那就是众矢之的，而v之所以敢暴露自己潜入这里处决身份不明的家伙，唯一目的是想把新田拉下水，让他不敢再指挥自己做事。
    能做到这一步，v的脑力不差，只是她的流程不怎么严密，完全没考虑过后续的法律问题。
    她只希望今天的事情不要把沛卓石化的人扯进来。
    如今的沛卓石化作为世界能源巨企，其内部早就成为了铁桶一块。
    个人集权达到了巅峰。
    【艾伦·里雅斯特】死亡以后，沛卓石化的全部权力移交给了【特伦顿·帕克】，【路易斯·帕克】的嫡子——据说艾伦死亡的时间是2045年，她毕生的愿望除了在虚拟世界中和二战中死亡的爱人会面以外，就是利用董事会首席的身份压制帕克，企图成为沛卓石化的正在掌控者。
    但时间才是游戏输赢的真正因素。
    艾伦的年纪就是她最大的弊端，76年出生的特伦顿更年轻，更等得起，七十岁那年他终于等到了艾伦的死亡，伴随着她在地球轨道上的太空中废弃，沛卓石化迎来了最后的赢家。
    此刻，走廊上有个样貌俊朗的年轻人，他是特伦顿的第三个孩子，也是余烬的特殊客户，这座不同于其他俱乐部包房的地方就是为他特供的，显然他没有料到有荒坂的人已经潜入了这个房间。
    恩里克·帕克缓步向前，表情惬意轻松。
    与此同时，他的身旁还跟着v此行真正要刺杀的目标，荒坂那位董事的下线。
    随着身旁两个安保替老板打开自动门，进门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对房间进行了整体扫描，这才放心让老板进入。
    “东西呢？”
    恩里克坐在沙发上的第一时间，就向线人询问道。
    见对方很是犹豫，这个北欧血统明显的年轻人张开手，“也许你是被吓到了，在这里荒坂可伸不进来手——我听说是一些操作违规的证据，也许你得去找网监或者ncpd什么的？”
    线人咽了口唾沫，“妈*ncpd和荒坂都快穿一条裤子了，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恩里克觉得这家伙有些好笑，单手支着下巴，手向前勾了勾，“东西拿过来吧，也许我可以保你和你的老板，用我的人格…不过你的老板应该是和赖宣混的才对，怎么？看见赖宣不怎么行了就改换门庭，不怕荒坂清算么？”
    线人咬牙道：“那个叫凛的部长都被踢出局了，剩下一个心狠手辣的表子，我老板当然不愿意混了！”
    恩里克沉默了一下，赞许道：“酒会上我还看见了那个姑娘，完全没想到那是你们分部的特工头子，看来我老妈说得没错，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
    紧接着他目光转移，“你说呢？v？”
    一处壁龛后，身着鱼尾裙的v缓步走了出来——
    线人跟看见鬼了一样，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我屮！”
    恩里克脸上是不明的笑意，眼神欣赏一般地看着女人曼妙的身姿，“很好奇我知道我的房间里藏了一株致命曼陀罗，我还要坐在这里的原因对吧？”
    v的手轻轻抬起来，刀刃毫无预兆飞向一旁企图跑路的线人脑袋背后。
    而这个过程，笑面虎一般的恩里克眼睛都没眨一下。
    v还想动手，恩里克摊开手，“劝你不要，沛卓石化和荒坂扯不上什么关系，卖卖情报是我的生意，但你得考虑后果，甜心。”
    从始至终，v没有说过一句多余的话。
    恩里克充满笑意的脸皮开始慢慢收起，“喂，你不会…”
    女人淡红色的双眸泛起光芒的那一刻，恩里克为自己轻佻的言语付出了代价，趴在地上痛苦不堪的他眼睁睁看着地毯上那双白皙的玉足靠近了他。
    “我很讨厌那个称呼，还有…情报芯片呢？”
    在v的俯视下，恩里克趴在地上颤颤巍巍举起一颗芯片，“屮…真特么痛！”
    v拿起芯片，开始迅速删除里面和荒坂相关的内容，新田违规操作的证据悉数保留——
    紧接着，v的视线锁定了一处外接设备，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过载声音，房间内萦绕着一股焦味…
    恩里克有种错觉，这个女人貌似真敢干这事！
    他甚至认为那是v在给自己施压，让他看看身上植入体过载是什么下场——
    在恩里克不解的目光中，她把芯片从脑机插口拔出丢在了他面前。
    与此同时，宪章山的行动小队开始了剿灭行动。
    v的红唇轻启，“把它上传到余烬的子网内，不要让我重复。”
    恩里克盯着地毯上的芯片，“你特么要做什么？”
    一阵死一般的沉默，恩里克最终屈服了，将芯片内所有内容一并放在了子网。
    还没来得及说话，v的小腿开始慢慢扭动，恩里克暗道不好，伴随着一阵清新的典雅香水味，紧接着一记猛踢将他整个人踢昏了过去…
    v半蹲下来，从手腕上抽出软线，将恩里克的个人ice全盘突破，对外部记忆存储进行删除，同时还对记忆进行了擦除。
    做这一系列事情的时候，她声音不大不小的问道：“凛部长，还要看多久？”
    房间内一阵沉默。
    直到背后传来下落的声音，v的嘴唇勾了勾，背后响起了一道软糯的女人声音，“v…你太冒险了，为什么没告诉我？”
    做完这一切的v起身盯着面前的女人，“嗯哼…新形象不错嘛，顶着这身爬管道，怕是有点浪费了。”
    虽然v满脸笑意，但是眼底的嘲讽越发浓郁，“嘴上说着不关心荒坂的事情，要把权限留给我，实际上荒坂什么事你都想知道？刺探我么？我在想你口是心非为了往上爬还要把我当工具用多久？”
    十足的怨气。
    林跃自然听得懂，“你知道我在这儿？”
    v：“废话，那是我的人送你进来的，还以为安全部门所有人都是铃木？”
    v的心里火气更旺了，甚至有点咄咄逼人的意思，“哑巴了凛部长？不想解释一下你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林跃只能老实回答：“我和杰克来这里是为了调查可敬物流的事情，没想到撞见了你——”
    v点头打断，“顺便看看我会不会坏你的事对吧？”
    即使对方形象是个女人，但v把她和林跃每次遇到事情都沉默的表情瞬间重合在了一起，抱着手臂不客气道：“那得让你失望了，等会我就会启动报警器，新田那儿必须要对任务失败给个交代。”
    “你的事情自己处理吧。”
    也许是单方面的输出让林跃不想再沉默了，他直视着女人愠怒之意明显的双眸，“我只是担心你v，但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更厉害。”
    v嘴里即将说出来的话瞬间被堵了回去。
    林跃摊开手，“小队是来生的一个中间人帮了忙才放出来的，我来这儿是为了那个单子，当然还可以揪出来那个股东，不过既然你在这儿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按照你的方式来吧，我让杰克撤。”
    v微微偏过头，“公司没了，狗镇的事你准备怎么做？”
    林跃：“我已经说过了，你的事最重要，我觉得现在就已经做得很好了，想办法撤吧，至于荒坂的事情不用跟我多说，但有什么需要我帮的一定要告诉我——”
    “抱歉v，这只是误会。”
    或许是不习惯长了嘴巴的凛，v的表情越来越古怪了。
    她很难相信，面前的家伙会毫无预兆的说出我担心你这种话——
    又气又想笑的她深呼吸收起了情绪，“网监的人拿到了那些东西，让新田自己擦屁股吧，可以走了。”在林跃的目光中，v触发了余烬的警报系统。
    紧接着，在林跃不解的目光中，一颗分离芯片被丢了过来。
    伸出手接住芯片的他眨了眨眼，看着缓缓走近的女人，她狭长的美眸中有股狡黠的意味。
    “你迟了一步凛，可敬物流的那个家伙被我制的服服帖帖，所有信息都挖了出来，人现在已经在夜之城的海面上欣赏海景呢——别以为公司什么都不知道，我盯着你呢。”
    这下轮到林跃尴尬了，闹了半天v在没通知自己的前提下把这事办完了？
    林跃抿了抿嘴，刚想把行为特征褪去，结果v却说道：“想让余烬的监控设备看到我们俩还混在一起？”
    因为行为特征会带来身体激素的同步改变，v这样近的距离林跃感觉有些怪怪的——
    该不会？
    他立马反应过来那个性偶貌似是通杀…
    屮！
    似乎是还不满足于此，v的手勾起面前林跃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番，“你还别说，变得挺好…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用那天跟我说的那些鬼扯理由来隐瞒你的目的了，好么？”
    其实林跃想说那些关于自己记忆的事情不是鬼扯，但此时也只能投降一般地乖乖认错。
    伴随着警报声响起，v撂倒冲进来两个安保——
    她的手轻轻揽住身旁人的腰部，“得委屈下凛部长创造不在场证明了，毕竟公司员工找乐子是很正常的事情对吧？”
    ……
    ……
    【艾伦·里雅斯特】：死亡时间2045年，沛卓石化的主要力量。她拥有最多的股东选票，是董事会主席，对其他董事会成员的影响力最大。
    【特伦顿·帕克】：持有沛卓石化的第二大股份，是该公司的现任首席执行官
    【路易斯·帕克】：沛卓石化的创始人和特伦顿的父亲。
    (本章完)

 第221章 安心

    第221章 安心
    从余烬出来的过程意外地顺利。
    在林跃之前，v就已经将整个余烬的结构摸得清清楚楚，撤退也是有条不紊的进行。
    杰克早在v动手前就收到了林跃的警示，虽然说林跃和杰克都没干什么，但这种被带着躺赢的感觉不要太爽——这也是林跃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视角完整地看了一遍反情报部门王牌的行动流程。
    也许在雅加达v就是这样做事的？
    随着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林跃身上流光泛起，行为特征的持续记录也失去了。
    v的眼眸扫视了一眼身旁局促的男人，眼角有着一丝笑意，似乎要将惩罚进行到底，她可不打算做先说话的那个人。
    如果非要拿一个词来形容此时的感觉，林跃只能说自己的如坐针毡，这种感觉不要太奇怪，v的强势就如第一次在狗镇捞起他的那个女人一样，从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车子要去哪，一向脑袋清醒思维缜密的林跃也不知道，只是车内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然而v却相反，修长的手指上依旧是最喜欢的那种泛着暗金色的军权美甲，惬意地敲打着方向盘。
    “呃，谢谢…v。”
    林跃压根就没寄希望现在这种关系的情况下v还能做的这么周全。
    v倒是大方。
    “嗯哼…今天表现很棒，又说了一句中听的话。”
    林跃摊开手，“我的意思是，有什么是我能帮的…”
    v摇头。
    “可敬物流的那个公司不能出问题，刚才那种儿戏的话不能再乱说——虽然我不知道赖宣为什么会对你的行动如此宽容，但我还是得提醒你，这个涉及到狗镇的生意，与其操心我，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摆平那些人。”
    “现在日子都不怎么好过，你离开前也知道总部发生了什么，”
    林跃当然知道，可是一看到女人平静的侧脸，一肚子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不过好在v也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她的手从车门侧边拿出了一份资料，林跃处理过很多份这种文件，是荒坂的内部资料——按照荒坂管理的方式，现在的林跃看了实际上是不符合规矩的。
    既然v这么信任自己，林跃当然没有任何犹豫便接过了那份资料。
    资料里的内容很清楚，是网监。
    此时v扭动方向盘说道：“上次行动的尾巴，也许你没有这方面的记忆或者…意识？总之当时事情闹得很大，总部出手干预了，网监咬上来的速度其实很快，但幸运的是来的人被处理了。”
    林跃眉头微微皱起。
    他隐隐约约觉得今天v故意把新田的事情暴露给网监多少和这件事有点关系。
    “有个老网监特工，被军用科技给线下开盒了——直接采用爆炸的方式，这是军用科技做出的让步，所以上次我们赢得很彻底…但有些人好像掌握了一些东西，有个网监的年轻家伙在查荒坂，反情报部门知道这事。”
    林跃仔细思索着。
    “你的意思是？”
    v：“既然他想查，那就让他查…我确信黑墙的事情处理得很干净，唯一可能存在的问题——”
    说话间v的美眸移到了林跃的胸口上，“事后我在调查日志的过程中发现了你那颗来历不明的芯片和黑墙会一直保持连接，所以那个新美国的黑墙黑客才能快速找到你，甚至强行与你建立通讯。”
    这件事林跃是知道的，不过他还是对面前这个公司的年轻女孩刷新了认知。
    “所以我怀疑网监的人可能知道你身上这个东西留下的漏洞了，我猜到今天你会来，干脆把所有事情放在一起办了。”
    林跃指了指窗外。
    “所以？”
    v一副你怎么离开荒坂塔就变傻了的表情，“当然是交差，虽然对荒坂不利的东西我全部删除干净了，那个卖情报的股东也被反情报部门的忍者给处决了——但新田给自己谋私利的事情我全都留着，里面就有违反网络相关管理法律的证据。”
    “扳不倒新田，但至少让他不敢再把这样的事情交给我。”
    说到这儿，林跃的表情已经充满了赞赏。
    也许这才是v本来应该有的表现，突然的升职让习惯了特工思维的v一时间没能接受，但所幸的是她的适应能力超乎了林跃的想象。
    阳奉阴违是最低级的，v玩的是祸水东引——
    但有一个问题是最关键的，新田会怎么处理这事？
    以v办事不利的由头找她的麻烦？
    听到了林跃的疑问的v慢悠悠说道：“随他便，但这两个部门空降任何一个人我都有办法让他卷铺盖滚蛋…先为你和我争取一些时间吧。”
    林跃点头。
    “最后一件事v，也许你可以试着不用这么冒险，毕竟荒坂的事情还不能由双部长头衔的你来办，出了问题后果会很严重——而且我在荒坂塔的时候除了和太平洲的汉兹打过交道以外，沛卓石化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我怕——”
    车子缓缓停在了小唐人街，第一次v和林跃正式闲聊的那处护栏旁。
    “还记得你在这说过什么吗？公司的游戏没人可以提前下桌，凛…所以加把劲，至少后面我需要你的帮助。”
    “至于感谢…”
    v想了想。
    “也许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再去一次本州，夜之城好像没有哪家餐厅能有那种水平，说真的。”
    真诚是瓦莱莉最大的优点，她从不吝啬表达自己的感受。
    车内的气氛再次沉默了下来。
    人是一种具有感觉的高级动物，暧昧是最模糊的界限，林跃清楚的记着和v有关的每一件事，那日拉面蒸腾的热气，v皮肤上微微的淡淡粉色，还有吵闹的环境——
    v把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林跃突然开口道：“v，那颗芯片我没有撒谎。”
    笃定到不能再笃定的语气，她看着副驾驶的男人静静地盯着她，“这种芯片是荒坂的样芯，它怎么来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会让荒坂发生巨大的变化。”
    v的表情似乎充满了不解，但随即又笑了笑。
    “你和公司广场草地上盘膝坐着的那些和尚有得一拼…如果真是那样，你该跟赖宣说。”
    紧接着v终止了话题，“以后公司的事情我会尽量和你通知，今天就当是个意外吧，不过后面可能有事需要麻烦你，下次再聊。”
    ……
    ——
    来生。
    这座佣兵的圣地最近少了很多派对，相反一些很久都没出来露过脸的狠角色最近在来生出现的频率很高。
    夜之城这地方没什么靠谱新闻，大部分都是所谓的街头传说。
    但如果你要信新闻，那就大错特错了，相反，来生所谓“传奇们”的酒单都要比那些政客和公司的喉舌靠谱的多。
    最近来生有个大人物，所有人都说是罗格都会让步的那种家伙。
    挤破了脑袋想要接一趟大活儿的人都在找那家伙的影子，但很可惜的是，除了罗格坐在她那个固定包房以外倒没有什么看着很牛逼的家伙出现。
    罗格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她已经仔细端详了这个年轻人许久，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
    “看来夜之城的游戏规则早都变了，我跟公司打了半辈子的交道，没想到你的起点比我低，却做到了这个份上。”
    “我客户的诉求对你来说是不是有些简单了？”
    林跃身旁坐着小队的成员们，各个都年轻，但却无一例外有着杀出来的大哥气。
    罗格每年都会见到新进来的大哥级别人物死在夜之城的角落，像是烟一样，可如今在这个凛的带领下，这样的家伙却不止一个。
    林跃摇头，“实不相瞒，这不是我的功劳——是一位过分美丽小姐顺手帮我做的。”
    身旁双臂环抱着胸口，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凶狠的丽贝卡愣了一下，撇撇嘴，目露怀疑地盯着男人的下颌。
    罗格抿着嘴笑，“桃运？”
    林跃无奈地笑了笑，“至于酬劳什么的就不必了，感谢你让我的小队能提前知道这些——就当是我为你之前搭救丽贝卡，还有这次救助我朋友们的感谢。”
    狂妄几乎是每个新爬上来家伙的通病，但面前眼光深沉的男人却没有这种东西，换句话来说，相比于坐在这里和自己平等谈生意，他更看重自己手下的这帮人。
    罗格举起酒杯。
    “那就太谢谢了。”
    所有人一起举杯，一饮而尽后，罗格点了根烟这才说道：“夜之城管我们这些中间人叫做没皮没脸的皮条客——”
    对于罗格的自谦，林跃不打算说什么。
    “但是呢，我还是想问问凛先生的意思，狼多肉少是现状，夜之城只要有人吃饭的地方就有个家伙办这些见不得光的买卖。”
    “不过荒坂给你的东西很丰厚，我想你应该看不上我这一亩三分地才对。”
    话到这儿意思很清楚了。
    罗格在隐晦的询问林跃，是不是要把沃森区这片全部吞了。
    林跃摇头，“我在狗镇做过一段时间的中间人，人脉，情报，买路钱等等…都是辛苦赚来的，我也不打算插手来生，我的目的很简单，做好我的事情——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罗格作为夜之城成名时间最长，在公司手下斡旋最久的聪明人，自然有其独到之处。
    沃森区那家物流公司就是自己的基本盘，往后和罗格打交道的机会不少，林跃还没不识趣到什么都要，况且罗格主动释放过善意。
    但作为年轻的头狼，对于罗格带有一丝警告的话语，林跃还是要还击的。
    “貌似你和荒坂的关系也不是很差，重锤被荒坂丢在夜之城的时候，你倒是平步青云——”
    林跃的语气不咸不淡，嘴边香烟的烟头忽明忽暗，烟雾缭绕的背后，罗格的表情如常，但实则心里已经非常没有底了。
    “所以咱们各走各的，有时我也需要你的帮助，你也不必过于提防我。”
    罗格的脸突然展现出笑意。
    “那最好不过了，凛先生。”
    这些暗示小队成员们自然是听不懂的，不过凛和罗格说话的语气和方式，让大伙都觉得有种安心靠谱的感觉。
    毕竟没人想跟处处掣肘的老大，虽然林跃的身份极其危险，但收获却是巨大的。
    既然划分好了界限，就该提事情了。
    林跃将调查的所有资料拿了出来，罗格作为来生的地下女王，其情报能力才是最强的，林跃之所以还坐在这儿并且把v盗取的资料拿出来，就是让罗格铺路的。
    罗格也不推辞，把资料整个过了一遍。
    林跃开口道：“我出人和钱，夜之城是你们经营许久的地盘，有些弯弯绕绕我想我没有时间再逐一处理了，行动计划，情报，怎么下手最简单都需要你帮忙。”
    看着情报的内容，罗格连连点头，“那就耐心等一两天吧，你的所有人我会全部用起来，争取把这事办的漂亮一些。”
    说完这个，林跃似乎记起来了什么一般，“对了，我想拜托你帮我查一个人，你也应该看到了，我们的队伍少了一些人，那个叫曼恩的家伙，有印象么？”
    罗格：“嗯哼，看着有大哥的潜力，出事了？”
    林跃摇头，“他在暴恐机动队，并且对赛博疯子兴趣很浓厚，我想知道除了荒坂以外还有什么人在向夜之城投放军用级别的义体。”
    罗格表示明白了。
    事情谈的很顺利，罗格最后先一步离开了包房，因为林跃给的时间其实并不是很充裕。
    丽贝卡此时兴奋道：“所以我们真的要把曼恩给拉回来了？”
    看来罗格的形象在这些佣兵眼里的确深入人心，一旁的琦薇闷声道：“可我觉得那家伙已经不是正常人了，凛先生…”
    林跃摇头。
    于情于理他还是想让曼恩能够回归正常，赛博精神病的相关事情他在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瑞吉那，沃森区的战地记者，最熟悉夜之城赛博疯子的中间人。
    不过就在他思索的时候，一位许久没有联系过自己的人给自己发来了一条短信：
    【艾玛】：萨沙的事，我来找你。
    ……
    ……
    (本章完)

 第222章 喜讯连连

    第222章 喜讯连连
    【恶土。】
    如果说夜之城是摇滚小子、佣兵和歌舞伎们的黄金湾，那么环绕这座大都会的荒芜之地则似乎是人迹罕至的死地——因为过度攫取油田和大面积抛弃有害垃圾的荒漠，其上常年刮来腥臭的风，没有任何作物能够在这片土壤上生长。
    除此之外，夜之城春天和秋日时，遮盖天幕的暗黄色土壤会让夜之城的居民提前进入夜生活。
    一处沙丘连绵起伏的地方。
    年久失修的公路早已皲裂，缝隙间干瘪的植物残肢随着风微微摆动，似乎在哭诉这里的苦寒，坡顶上则站着一群人，他们的穿着打扮就像是廉价材料拼接而来的，其衣服上本该有的鲜艳色彩似乎蒙上了流沙一般的浅黄。
    这群人的背后是几辆针对恶土糟糕环境改装的大马力越野载具，车上的涂鸦和标识并非随意发挥，其包含的内容则是象征着每个大部族的图腾，【流浪者】们就像是老电影里的西部牛仔一般迁徙移动。
    “啧啧啧…索尔，有人来了。”
    举着望远镜的流浪者，身上披着油布裁剪而来的挡风披肩，伴随着裂缝摆动，镜头下的干裂的嘴唇翘起，示意身旁健壮的长发男人看那边。
    远处快速通行的车辆上标志非常明显，见多识广的索尔一眼就知道那些恶犬头颅所处的势力了。
    “幽冥犬…听那边的部族说是边境放进来的？平时这帮人恨不得缩在龟壳里，今天这是在拉什么东西？”
    索尔显然对那几辆皮卡上的东西非常感兴趣。
    实际上流浪者在恶土上生活都有其自己的生存手段，甚至大部分会跟公司打交道，索尔的部族初来乍到，谋生的手段就变得尤为重要了起来，不过大部分家族成员都不会放过抢东西的机会——
    在恶土上，没什么太大的规矩。
    “【帕南】呢？”
    索尔问了一嘴。
    身旁的流浪者放下望远镜耸耸肩，“说是和【蝎子】他们找了一处新的驻扎地，离【乱刀会】比较远，几个人去踩点搭帐篷了——到底要不要干他妈的一票？说话啊索尔…”
    索尔抱着手臂微微摇头。
    “狗镇那地方的头儿以前是个职业军人，就这么几辆车，也不知道后面吊着多少人，从这里往进来插要遇上的人可不止我们部族，野游鬼，恶土的强盗…我不信那个汉森会这么二。”
    说话间他拿过部族成员手里的望远镜，“再看看。”
    身旁戴着卫衣帽子挡风的部族成员们有些索然无味，静静盯着即将夕阳沉下的天空，目送那些车辆即将离开望远镜的可视范围。
    索尔的谨慎救了部族好几次大命，这是他一贯的生存准则，并且部族内对公司态度较为温和的人也就是他了——至于其他的崽子，看见公司就像是狼看见了肉，恨不得生啃下来几口。
    或许是流浪者天生的团结因素，大家都对公司的印象不怎么好，总之生活不顺利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指着天看着不长作物的土地大骂几句狗*的公司！
    “唉…”
    眼见到嘴边的肥羊要丢了，旁边的人直摇头。
    可是索尔嘴角却勾起了一丝冷笑，“喏。”
    所有人注意力都在老大身上，自然听到了这声提醒，可是没有望远镜，靠营地里赤脚义体医生装的义眼连个鸟都看不到——
    实际上，此刻的望远镜镜头内，车辆即将通过两座丘陵之间被黄沙几乎掩埋一半的公路时，一道身影出现在沙丘背后，肩扛式的火箭弹发射器毫不犹豫对准头车就是一记火箭弹！
    轰！
    若有若无的爆炸声似乎跟着风一起飘了过来…
    这下没有望远镜的众人也看到了一丝火星子，大家面面相觑，索尔放下望远镜，“走吧，这帮人一个都跑不了，也不知道那是哪边的——有点像公司。”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没有人想去找不痛快，尤其是公司对幽冥犬出手。
    恶土的消息实际上不怎么闭塞，他们会依靠统一战争时遗留的大型废弃信号塔作为中转，接收夜之城的新闻讯号，因此阿德卡多的部族成员们都知道狗镇的头子对准天空放了不止一发地对空导弹…
    如果事这么大，那还真不能去掺和。
    车辆一辆辆从沙丘背后移开，最末尾的车辆行驶地很缓慢，看着前方队友们的车辆消失在飘起的黄沙中，这辆车的车胎在沙石上摩擦出哗啦啦的声音，以一百八十度的姿态转弯，车上的男人打着全息电话。
    “屮！帕南…别在家里搭积木了，这有好戏看，绝对牛逼！”
    恶土上很少有娱乐方式，呼朋唤友来看戏绝对是有趣的事情，并且他在心里默默保证过了——只是远远地看，索尔肯定会原谅他们的。
    此刻。
    距离这辆车几公里以外的地方，沙丘上站着一道纤细修长的身影，她带有栗色的卷发扎在脑后，身上披着一件和恶土格格不入的大衣，柔美的脸庞上毫无感情的双眸死死盯着下方乱作一团的公路，指尖夹杂着的女士香烟正在狂风抽吸着…
    艾玛的瞳孔里闪烁着淡紫色的光芒，那是她在和某人通话。
    与此同时，她柔和的声音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味道下令道：“只留下我们要的人，其余的人但凡跑了一个…我保证会让你们后悔的，明白么？”
    ……
    ……
    三个小时前。
    在来生包间接到艾玛的短信的林跃第一时间就把电话回拨给了艾玛。
    全息视频里的妩媚女人静静地盯着林跃。
    林跃第一句话就是，“还以为你最近在忙狗镇的事情…欧洲人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艾玛柔柔一笑，“那得需要说很长时间的话了，看你是心急呢？还是愿意听听我是怎么努力的呢？虽然知道你醒来以后会很忙，但没想到这么多天你是没有给我回复任何一条信息——”
    “这样对自己的情人可不好哦。”
    林跃一愣，无奈道：“不心急，可以多听听你的声音。”
    见林跃被自己逗到了，艾玛也适可而止停止了这个话题。
    “虽然我大胆放心的让你在夜之城待了这么久，但我知道公司的事情可不少，全都是v小姐帮忙——萨沙小姐那事我听说了，好像是神经矩阵破解的进度和完整程度不是很好对么？”
    林跃没想到这两个女人还交流过这些。
    艾玛接着说道：“汉森贼心不死，他的人都是恶棍，这你知道的——眼见汉森吃了这么大的亏没点反应，我就用了一些小手段，总之幽冥犬发生点什么事情我可以知道。”
    “汉森保密手段做得很好，但被我的人知道了他们在找欧洲出狱的两个黑客，女的叫【奥罗尔】——男的…没什么印象了，你知道的，我对你以外的男人没什么兴趣。”
    “法国人，资深的网络犯罪分子。”
    林跃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询问道：“汉森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艾玛叹了口气，“幽冥犬被派进小北斗设施内的人不少，不知道他们在哪翻出来了以前那种记录实验数据的大型机，新美国和军用科技的就是像掩盖那些，好像是一份邮件，那兄妹两个参与破解了神经矩阵，有完整的密钥。”
    紧接着，艾玛的嘴角勾起弧度。
    “啊…我猜猜，某人现在心痒痒的不行，完全把他下属帮的大忙给忽略了，准备亲自动手么？”
    林跃被识破了也不尴尬，毕竟这关系到萨沙的神经完整和身体状况，不得不让他上心。
    艾玛摆了摆手，“无奖竞猜，我在哪？亲爱的？”
    林跃认真想了一下，“ncx？还是…恶土？”
    艾玛撇了撇嘴，“就不该问你问题的——好吧好吧，我现在就在恶土，那些人从边境线一旦进来，人我给你立马扣住，至于你…v小姐跟我说了你身体的情况，最好不要来掺和。”
    “公司一旦动了，难保汉森不知道…我做了很充分的准备，放心吧。”
    林跃的表情变化了很多次，颇为柔和地念叨了一句艾玛的名字。
    “谢谢你。”
    艾玛眨了眨眼，“谢谢后面是可以加一句爱称的，怪不得你不招v小姐喜欢，那——
    “拜托大名鼎鼎的凛先生记得我们的约定，来狗镇，让我看看你的‘谢意’满不满？接头地点最好还是在夜之城吧…总之他们的嘴再硬，我相信荒坂都有办法撬开的。”
    “回见？”
    林跃重重点了点头，“回见，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告诉我。”
    随着全息屏幕熄灭，林跃怔怔坐在沙发上良久——
    这种被人惦记且不用自己操心解决问题的感觉还真不赖，也难怪很多中间人喜欢优秀能做事的佣兵，公司管理层也喜欢v这样下手干净的可靠下属。
    因为聪明人总会把麻烦降低到最少。
    看来把艾玛留在狗镇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自己能想到的，艾玛都想了一遍。
    见林跃眼中闪烁了一段时间通话光芒以后表情有所变换，小队成员们都投来了疑问的目光，当他们得知萨沙的安全将会得到更大的保障时，丽贝卡激动得差一点跳到了桌子上——
    “需要我们帮忙吗？！”
    林跃微微摇头。
    “艾玛把能做的都做了…贸然去只会影响别人的计划，我放心她。”
    丽贝卡眨眨眼，“艾…玛？我见过她么？是公司的人？”
    琦薇是知道这个女人的，默默摇了摇头，“是狗镇的线人…不对，现在应该是中间人才对；一半的狗镇归她。”
    皮拉向后一躺，“喂！你小子该不会背着我老妹把满城的妞儿泡了个遍吧？”
    丽贝卡双手提起拳头准备干自己的老哥，话还没说出口——
    默默放下拳头，一副我没听到加忽略的表情。
    林跃自然没有在意皮拉的调侃，只是默默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此时他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百分百专注公司控制权的问题。
    于是他把目光抛向这些小队成员。
    “只要拿下这个公司，我们的事情就会简单很多。”
    一说到这儿，小队成员们的表情无一例外认真了起来。
    虽然他们不曾了解这一切事情中内部隐含的细节，但他们都清楚，可敬物流的子公司是这大环中最重要的基础，一旦这里出现了问题，那一切都将会变为空谈。
    试想一下，如果公司在这个问题上一直被拖住，那么货物就会出现问题，艾玛那边也将会有麻烦。
    赖宣看似是让林跃休息，实际却是为了保护林跃以及展开他的另一层布局。
    不过好在林跃现在网络接入仓可以正常使用了，虽然全身义体还存在问题，但下面的人足够强，这一切就不会捆住他的手脚，相反他需要在这一系列行动中及时为小队提供资源，直到公司彻底落入自己的手掌。
    角落里，新加入的法尔科抽着闷烟，他是团队新来的人，之所以瞄准这儿是因为他喜欢跟着来生那些所谓的大哥办事，其过程的刺激就是他想追逐的东西——但他从来没见过公司狗和夜之城的佣兵走这么近过。
    即使现在，他依旧对面前这个家伙有着一丝戒备，然而回过头在这些小队成员的脸上，只能看到一股子干劲儿…
    越有意思的组合，才会越想去尝试。
    这时，林跃的手举起酒杯，“那就敬即将来的这票大的？”
    丽贝卡撇着嘴单手向下摆了摆，“好烂的祝酒词。”
    就在这时，因为沃森区帮派事件来迟的某人挤进来生包间，“敬梦想才对。”
    杰克·威尔斯身上还带着夜之城外面的新鲜空气，看都没看抓起桌面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叫杰克，看你的样子或许咱们会合得来。”
    杰克这种街头小子亲和力还是很足的。
    一进门就让大家都明白了“咱们是一伙的”这层意思。
    于是——
    小队众人互相对视一眼，纷纷一饮而尽！
    “敬他妈的梦想！”
    “芜！”
    ……
    ……
    【恶土】：2077游戏中的地图之一，是一片荒芜的荒漠。
    (本章完)

 第223章 光与暗（一）

    第223章 光与暗（一）
    幽冥犬的车辆实在算不上稳当，从边境线进入后有很长一段的公路属于年久失修的状态，这也导致这些军车碾压过那些凸起的柏油碎块时更加颠簸。
    这是一辆只有四名乘员的载具，主副驾驶都是幽冥犬武装到牙齿的士兵，抱着手里威力的动能武器一刻不敢撒手，墨镜下的双眼聚精会神注意着马路两旁的一切动静。
    此时，一只属于女人的纤细手从座椅中间伸出…
    看似不小心实则刻意地轻轻放在副驾驶士兵的肩膀上。
    女人说法语的时候嗓音慵懒，酒红色短发下的双眼还有些迷瞪——显然是酒精过量的表现，甚至让她的舌头都有些打结。
    “你们的老板不会为我们派个舒服一点的‘马车’么？你们这些健壮男孩的身体扛得住这些硬皮座椅，我可是不行的…”
    女人边说话，指头还在士兵的肩膀上摩挲了几下。
    副驾驶的士兵视线落到女人的指尖上，咧开嘴露出一口明显代表着烟龄的牙齿，笑容显得有些局促且憨厚。
    【奥罗尔·卡塞尔】翻了个白眼，一脸愤懑地靠回了座椅上，张扬的银色大环耳坠伴随着赌气一晃一晃的。
    “靠…这家伙竟然听不懂法语。”
    防弹玻璃外的黄沙似乎延绵不绝，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天边几乎如海市蜃楼一般有霓虹广告的夜之城摩天大楼。
    【艾默里克·卡塞尔】看人时似乎永远只会用淡漠这一种情绪。
    相较于刁蛮的妹妹，艾默里克倒是安稳得多。
    “说了不要在办正事的时候酗酒，总有一天你要在这上面吃亏…”说话间，他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将妹妹的眼皮给轻轻抹了下来，“闭上眼也许很快就会到了。”
    奥罗尔喉咙里发出不舒服的低吼声，良久以后…
    “艾默里克，你觉得汉森这人会给我们答应的条件么？他说神经矩阵就差我们的密钥了——但是我在北美的朋友说过，夜之城狗镇好像被公司围攻过，他要是骗我们怎么办？”
    听着妹妹的问题，艾默里克似乎没有一丁点慌乱的意思。
    他说道：“监狱的狐朋狗友可给不了什么良好的建议…况且库尔特·汉森这个人不懂技术，但是他拿到了神经矩阵的技术图纸，我想东西很大可能性在他手上——”
    “不过这很奇妙，我们和军用科技合作，没想到这个设施现在变成了军阀头子的地盘，密钥我会分成两份，你和我各持副本，放在【记忆银行】中，绑定了魔偶，但凡你我任何一人出问题，他就别想要这东西。”
    奥罗尔睁开眼瞥了一眼哥哥，“无所谓，但我听说那破烂地方有北美最好的ai荷官，还有最看运气的赌桌…我只对那个事情感兴趣，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挺喜欢汉森这种男人的，有男人味。”
    艾默里克摇了摇头，看着窗外。
    自己的妹妹总是喜欢放松戒备，这才让欧洲的网监抓住了机会将她送进了一次监狱，但只要自己在妹妹身边，他会注意一切细节：
    比如车辆会间隔一段时间会随机互换位置，而且这些幽冥犬车辆的涂装和外表几乎一模一样，看来汉森还是比较重视这一次会面的。
    艾默里克不打无准备的仗，早都听说狗镇一直是处于半封锁的状态，上校的军队拿货除了走私渠道以外甚至还在靠空投…所以那地方算不上多好，甚至有种让人惴惴不安的感觉。
    可是作为两个触犯了很多网络法律的资深网行者来说，欧洲的围追堵截早已让两兄妹心生厌烦，他们这次就是准备赚一笔大的，然后一走了之。
    “我们要进入夜之城么？”
    艾默里克漫不经心地随口问了一句，而这句话他是用西班牙语说的。
    果不其然，副驾驶的幽冥犬士兵下意识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里的艾默里克，发觉自己与客人四目相对了以后，这才不情不愿地回道：“不会的客人，我们会走上校最隐秘的一条地道，可以躲过很多人的眼睛。”
    艾默里克：“你们在提防谁？”
    一阵沉默。
    此时看似在闭目养神的奥罗尔也睁开了眼，“笨蛋，你这样会吓到他的——忘了告诉你们，我们身上有很多植入体是可以检测到窃听和扫描装置的…让上校坦诚一些。”
    幽冥犬调整了一下坐姿，开车的表情都紧绷了起来。
    “好吧，两位不要生气…恶土不怎么太平，有流浪者和那些抢东西的恶棍，所以只是一些必要的安保措施，上校这会儿在宝石青等着两位呢，待会儿要是出现什么问题千万不要惊慌。”
    “上校会搞定的。”
    以往的正常人听到这样的解释，第一反应当然是对合作伙伴隐瞒危险情况的怒意，再不济也会不满。
    然而相反的却是——
    奥罗尔伸出两根手指，“再加一百万。”
    艾默里克下巴摆动一下，露出不可置否的表情。
    不多时，车内军用频道传来了汉森沙哑的声音，“我保证你在宝石青赌桌上赢的不止两百万。”
    奥罗尔用法语嘀咕了一句真棒，竟然再次闭上了眼。
    汉森此时才给士兵嘱咐道：“那个心事重重的贱表子想要抢人，不出来还好，现在自己亲自带人出来玩沙漠观光，给咱们找不痛快——还想邀功去她的公司爸爸面前撅屁股邀功，该怎么做你们比我更清楚。”
    “开你的车，不要停下油门。”
    汉森的话说了没多久，车子进入了一片丘陵区…
    艾默里克的眼里亮起快速破解时才有的光芒，入侵了车载视听系统的他很快就发现了前方沙丘上的异动。
    “rpg！！！”
    频道内毫无预兆响起士兵的嘶吼——
    咻！
    轰！
    刺眼的火光甚至强过了当空的烈日…车子瞬间冲入了橘红色的烈焰中。
    车身猛地摇摆了一下，车内所有人都看着右手边那台只有空架子，里面被黑烟和火焰占满的载具，沙丘顶上的女人艾默里克早都看见了，他默默地看了一眼那个女人——
    车身速度再次攀升，显然这台车的动力比其他的车强了不少。
    幽冥犬整齐的作战风格发挥了作用，停下的几辆车甚至无需命令，开始原地组织反击，艾默里克扭身看向后面的挡风玻璃，隔着这层透明屏障的枪声极不明显，扭过头的他还没来得及坐稳，就发现前方上空出现了很多黑点…
    “无人机？”
    艾默里克和奥罗尔对视一眼，几乎不用任何废话，对这些飞行夺命武器伤害最大的快速破解一个接一个。
    幽冥犬士兵有心阻拦，但最后语气还是转为建议一般，“二位放心，接应部队已经来了。”
    无人机群就像是瞬间齐齐被断电了一般，电磁脉冲装置启动的一瞬间，这些东西都变成了从天空坠落而下的废铁，频道内士兵粗野的谩骂声传来，“那个贱货的坐标就在上面！”
    “都给我下手紧点！”
    “……”
    明显带有报复性质的污言秽语虽然很刺耳，但反倒让两个欧洲黑客对那女人的身份更感兴趣了。
    “狗镇还有敢跟上校玩游戏的人？”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不过奥罗尔和艾默里克全当这是无聊旅途上的小插曲，要知道汉森可是给他俩允诺了五百万欧元酬劳的，这么多的钱，就算奥罗尔兄妹想作死都没办法。
    车门焊死，就是往前开！
    ……
    此刻，站在沙丘上的艾玛丢掉了香烟，默默地看着那一辆载具往最里面冲，随着而来的还有幽冥犬早都备好的援军。
    这位狗镇女皇的身边只有刚才扛火箭筒的动物帮成员，周围一片空旷，似乎没有什么援军之类的存在。
    “唔，看来上校还真是对咱们的胃口。”
    眼见那天际线并排冲来的车队刮起的烟尘像是小型的沙尘暴，艾玛的手指点着空气，似乎在数数。
    扛火箭筒的安保就是那天她跟v遇见时被劝离的保镖。
    老板认真数数的样子看起来是那么不靠谱，但他知道，这些人今天都不会回去——
    眼前这个女人是个疯子。
    他从上岗的第一天起就知道，什么夜之城的法律，什么夜之城武器公约，在这个女人这儿全都不存在；相反，她控制半个狗镇和物流渠道期间获得了很多危险的东西。
    那些东西一旦被夜之城官方或其他势力知晓，狗镇就会变为众矢之的。
    “当时在小北斗那儿有这么多人么？”
    保镖却递来一部电话，嗡声道：“老板，安琪女士找你…”
    “喂？！告诉我你他妈在恶土干什么？”
    艾玛微微把电话远离了一点耳朵，等待那头的女人发泄——
    “靠！又是这样！”
    安琪甚至开始有点苦口婆心的意思了，她最怕的就是哪天下面的人告诉她这个疯女人跑了出去，然而今天还真的应验了！
    艾玛抿了抿嘴，语气竟然有些幽怨道：“真关心我，亲爱的。”
    安琪：“我特么——”
    “能不能告诉我你要做什么？嗯？起码我的人你得用用不是么？”
    她现在早都放弃了用“疯”这个词语来形容艾玛了，因为她很清楚这女人精神状态就这样，做事危险，虽然伴随的收获是巨大的。
    安琪想到这儿就更害怕了，“上一次你自己一个人跑去宝石青，从汉森手里夺下走私渠道…这次呢？”
    艾玛想了想，“当然引汉森的人出来，这批都是老兵，又能报复又能削弱汉森的力量——至于我么，当然是让汉森放心派人来呀。”
    安琪扶额，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嘿听着，现在不是你玩命的时候了…”
    没想到艾玛打断道：“我没有玩命，我只是在报答别人；每当我还能听到汉森的声音在狗镇里响个不停的时候，我就发誓总有一天要让他付出代价。”
    “我带的人不多，都是我的人，用的东西是欧洲那边的，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
    安琪眼睛瞪大，“等等，你该不会——”
    电话从艾玛的手里丢了出去，从沙坡上一路滚落到汽油蔓延燃烧的地面上，火舌扭曲空气，恰好阳光处在艾玛的侧脸上，以鼻梁为分界线明暗交杂…
    紧接着，一个个全副武装的佣兵从侧面的沙坡上冒出了头，怪异的是，他们都戴着夜之城最不常见的防毒面具——虽然夜之城的空气有毒，但大部分人都是更换合成肺了事，从未有人戴着这种东西出现在恶土。
    他们的手里拿着漆黑色的炮筒，迅速组装完成迫击炮以后对准车队驶来的方向，但却并不像是专业的炮手，因为那样的仰角貌似是在对准天空一般…
    艾玛的手里拿起防毒面具轻轻扣在脸上，瞳孔里蔓延的狠毒意味怎么都无法隐藏。
    面具下她的声音冷的像是直插胸口的利刃，“告诉幽冥犬里为我们办事的那几个家伙，扣住天光…少一个，我会让他的四肢少一对。”
    伴随着一颗颗炮弹直冲苍穹，宛如烟一般在半空炸响！
    裹挟着让细胞能够分解的有毒物质，那些腥臭的空气一股脑钻进了每台车的新风系统中，发动机的轰鸣，车内士兵狰狞的脸，每一口粗重的深呼吸，都是催命的符号——
    那些探出身体的士兵，举着枪向着这边的沙丘射击，艾玛身体没有任何移动的意思，她闭上眼细数着时间，这样的剂量足以让这些人永远埋葬在这里了。
    身后的动物帮保镖默默地看着下方的地狱。
    那些士兵看着自己的身体宛如消融的冰激凌流淌着晶莹的液体，直到血管破裂，喉管堵塞，手中的扳机胡乱扣动，踉跄着跪倒在地…
    他们无一例外都像是地狱的行尸走肉，试图往山坡上的女人那边走去。
    他们把生的希望寄托给了天使面孔的敌人，却没想到那才是死神…
    这样悲惨的折磨持续到傍晚。
    所有人都注视着下方，艾玛的喉咙里发出一阵模糊的笑声。
    身后传来沙沙沙的响声…
    艾玛低垂着眼眸，看着下面起伏的尸体，微微看向后方，身后的四个健壮家伙手里提着两条死狗一般的年轻男女…
    “趁着天还没黑，把这儿烧干净吧。”
    艾玛看了一眼血红色的夕阳，缓缓走下沙堆。
    路上的她又想起了自己讲给凯瑟琳的童话，邪恶的女皇和纯洁的公主——
    所以，自己是吗？
    ……
    ……
    (本章完)

 第224章 光与暗（二）

    第224章 光与暗（二）
    夜之城市政厅中有一项官职具有很大的权力：
    【检察官】是这座自由都市中为数不多愿意为了那几乎摇摇欲坠的法律和良知所服务的官职——
    然而事实好像并非如此，夜之城的市政厅等机构在检察官的监督下运行，其法律的长鞭似乎从未伸到公司那里去。
    只要有心关注夜之城市政的居民们，才能知道那堆充耳不闻疾苦的政客们，其中极少数才是有点人味的家伙…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
    ……
    公司广场的某处顶层豪宅，杰佛逊的桌面上堆着许多文件，烟灰缸里也早已插满烟头并且散落在边缘，他一向考究的发型此刻显得有些凌乱，死死盯着文件的眼睛也布满了红血丝。
    啪嗒…
    杰佛逊因为熬夜而颤抖的手尝试了好几次，才颤颤巍巍地将火机送到了嘴里皱皱巴巴的香烟前端。
    为了成为夜之城的议员并且向着最高级的目标进发，这些文件和条令——还有数不胜数的规则都不止是记忆那么简单，他需要理解并加以运用，才能站在辩论场和选民侃侃而谈；也唯有这样，才能实现野心。
    “亲爱的…这样下去对身体可不好。”
    杰佛逊侧脸边，他的爱人【伊丽莎白】将杰佛逊抽了只有一两口的香烟接了过去，柔声安慰道。
    男人最喜欢在精神痛苦时得到安慰，因此他含情脉脉地看了看伊丽莎白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露出一副安心的笑容拍了拍她的手背，以使得自己的表情尽量轻松一些——
    “呃…我有个重要的事情，眼下可不是偷懒的时候。”
    伊丽莎白端着一条手臂，默默地吸了口烟，“自从在荒坂面前输了以后，咱们就岌岌可危了起来…唔，你也知道那个女人，【乔治娜·赞宾斯基】虎视眈眈的。”
    “如果有得选，我还是希望你能对自己放松一些，夜之城的选ju在2077年初才会进行，现在熬坏了身体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杰佛逊缓缓靠回座椅，他微微眯着眼，脑海中荒坂这个名词挥之不去——
    “是，我才从检察官的身份上来不久，只要我露怯或者在公司手里没讨到好处…投我票的人自然不会再买账，至于乔治娜…我可能已经摆平她了，她还是没能上来，这对我们来说算是个喘息的好机会。”
    伊丽莎白有些不解，“呃…抱歉杰佛逊，乔治娜年轻，像头饿坏了的野蛮棕熊——原谅我用这种形容词，因为她看起来真的很有进攻性，既然她上不来也没人能抢你的位置了…你在担心什么？”
    伊丽莎白迷恋杰佛逊的点就在于，无论何时，这个男人总会露出胜券在握的迷人笑容。
    “是资历，年轻的检察官是个好事，但也算是坏事…她做事很干净，手里也有几个不怕事在红线上踩着的狠角色，不过她不怎么擅长露面，所以我只用了简单的方法就让市政厅和市长那边承认了这事。”
    杰佛逊话锋一转，叹了口气，“我在这里做这些，无非是压力——”
    说话间，他从手边的抽屉里抓出一堆分离芯片，早已被黑客废掉的金钱芯片等等…伊丽莎白这种政客的夫人自身本就受过良好的教育，智商和能力都非常好，瞬间便明悟了丈夫的意思。
    “荒坂？”
    伊丽莎白走到落地窗边，手轻轻挥了挥，透明的玻璃瞬间被漆黑的色彩所遮挡。
    杰佛逊站起身，“荒坂，军用科技，一个个都是不愿放弃的贪婪恶魔——知道这些公司砸了多少么？我不仅得提防着自己，下属，家庭，甚至咱们在外面读书的女儿都收到过大额的奢侈品。”
    伊丽莎白脸色僵住，“这…”
    一说到这儿，杰佛逊的怒火怎么都压不住。
    “军用科技倒也还好，知道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人，非常识趣…可偏偏就是这个荒坂，不知道多少次想拉我们下水，所以我得拿到一些主动权，让荒坂知道他们的威逼利诱是没有结果的！”
    伊丽莎白点头，手里的烟头掐灭后，“我想说…我为你骄傲，亲爱的。”
    杰佛逊手叉着腰，“家附近荒坂的人晃来晃去，把我们当瞎子，在电视频道上的那一场辩论我策划了很久——甚至动用了人脉让其他公司一起倒逼荒坂乖乖坐在演播间…就差一点！”
    说话间他用手比出距离很近的手势，“荒坂的财务造假那么明显，马上就能让他们认这事，可我没想到生物技术出了这种事情…他们再三保证过的，可为了给他们擦屁股，我甚至差一点失去了我这个新晋议员的身份！”
    伊丽莎白：“该死…”
    杰佛逊摇了摇头，努力使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夜之城的这帮流氓公司…是我最不想合作的势力。”
    伊丽莎白早就知道丈夫的志向。
    也许在他任职检察官期间就暴露出来过，作为检察官，他自然要过手很多案子，又因为他的能力较为突出，一般负责审查威斯特布鲁克和沃森的案件——夜之城的案子最大的贡献者就是帮派。
    杰佛逊知道虎爪帮背后是什么人在搞鬼，因此他对荒坂这个企业持有的态度是非常坚决的。
    但伊丽莎白很担忧，她可不想让丈夫走上自负的道路，“夜之城有名号的公司…都不是我们的合作范围吗？夜氏呢？也包括它么？”
    杰佛逊摇头，“不不不…我想你还是不懂，伊丽莎白；这压根不是哪个公司的问题，因为我早都看出来这帮人比市政厅的人更虚伪，我所接受的投资是完全干净的，我们的房子，女儿学费，我们享受的优渥条件都是干净的——”
    “正因为如此，公司才会疯了一样在我身上打主意…诚然，我得适应这里的规则，但我坐在这里不停的熬夜，不停地仔细研判为的就是摆脱他们，并且我已经很近了！”
    一阵长久的沉默。
    杰佛逊手撑在桌前，看似臂膀宽厚的他实则在释放着一丝脆弱的信号。
    伊丽莎白上前抱住男人的手臂，仰着头，眼睛有些微红。
    她很清楚丈夫现在的处境，也明白丈夫的意思，作为检察官被选为议员的杰佛逊，他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在大众视野中露脸，羽毛很干净，并且从不出现丑闻——他对任何事保持着绝对的专注和忠诚，因此才收获了一大批人跟随。
    杰佛逊想走的路，是公司战争前新美国政客标准的攀爬路线。
    他的家族有财富的积累，她的妻子也是，至少能够让他们不被夜之城肮脏的财团们掣肘，没有弱点的人，往往是公司们最感兴趣的那种，他们生怕这种无所畏惧的家伙有对抗他们的地位和和力量…
    说话期间，杰佛逊丝毫没注意到这座安保措施严密，并且住户极少的高级公寓的所有电子系统全部失灵了，而且那扇远离杰佛逊办公室的公寓大门早已被打开了。
    一队全副武装的荒坂忍者踩在地板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随着他们的鱼贯而入，后面却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v的眼中还弥漫着破解安保系统后没有散去的淡红，站在这处豪华的客厅中，抱着手臂耐心等待着这座顶层公寓主人出来的时候——那种毫无负担的表情仿佛自己不是那个闯入者一般。
    如果杰佛逊真正成为了夜之城城市管理运行的一环，荒坂也许不敢这么做，但v在任何时候敢做这种事——只要这件事对目标有益，她就会去干。
    四周悄无声息，然而v的眼睛却盯着公寓左侧的墙壁缓慢移动着，仿佛那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运动。
    实际上杰佛逊抱着枪，身后护着老婆的动作她看得一清二楚，因为这座公寓的监控系统权限都在她手里…
    “噌…”
    站在v前面的两个忍者手侧锋利的武士刀摩擦刀鞘发出轻微的响声，仿佛那摸过来的人只要有任何动作，他们就能以最快的动作处决敌方，甚至不需要v的命令。
    “杰佛逊·佩拉雷斯，请原谅我的冒昧——因为你好像不怎么爱搭理我们，所以我才用了这种办法，当然我也建议你把枪放下，我出现在这儿是不会给你开枪机会的。”
    v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客厅中，紧接着屋内开始亮起和谐的光芒。
    站在壁龛旁边的杰佛逊举着枪，身旁是脸色惨白的伊丽莎白——相比于恐惧，杰佛逊脸上更多的是屈辱，是公司踩在夜之城法律上面的那种肆无忌惮和狂傲。
    杰佛逊发誓自己没见过荒坂有这么一号人物，毕竟平时都是荒坂的管理层才是他们认识的目标…尤其是那女人扎着高马尾，一身笔挺的黑色公司西装，再加上颇有一丝攻击意味的黛眉；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那双眼睛，眼尾弧度长且凌厉，有种被掠食者盯上的感觉。
    v倒是洒脱。
    “v，荒坂反情报部部长，安全部门代理部长。”
    杰佛逊的瞳孔缩了一下，脑袋里被随意忽略的信息所迅速攻占。
    作为议员他当然关注过公司的人事变动，甚至荒坂美智子下台这事他都了解过，可唯独没在任何消息渠道内查到荒坂的这种“执法官”部门的负责人信息——如今一见，杰佛逊只觉得有些可怕。
    她太年轻了，让杰佛逊不得不担忧如此高位配给一个年轻人可能带来的后果，也就是对方可能压根不会跟自己的多谈什么，而且极易产生不可控的后果。
    “公司具有豁免的权力，可夜之城好像没给你们未经允许进入市民家里的权力！”
    杰佛逊拿着枪的手有动作，荒坂忍者第一时间就做好了向前冲击的准备！
    v的手按住了刀柄，盯着那个因为素养而没有骂脏话的男人，随即莞尔一笑…
    “你可不是普通的市民，因为没有什么市民敢像你这样拒绝公司。”
    v的漆皮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走到沙发旁缓缓坐下，仔细打量着杰佛逊和他的妻子，“我一直觉得，我这辈子应该不会跟你有什么交集…如你所见，荒坂大部分时候在释放好意，而你却不停地拒绝，不止一次打荒坂的脸，拆荒坂的台，我为公司的利益服务，所以来找你要个说法——”
    “不行么？”
    v的嘴唇勾起，翘着二郎腿，这番话可以简单概括成：“你不给我们面子，而我就是特么来找事的。”
    果不其然，杰佛逊下意识便想着向外面的天台跑…
    可顺着视线看去，玻璃背后漆黑的夜色和霓虹灯混杂的背景下……接连浮现出一个个双手放在身前的荒坂特工时，他有些绝望了。
    “荒坂，果然是一群不讲规矩的恶棍！迟早有一天你们会付出代价的。”
    伊丽莎白则是在丈夫说完后补充道：“看来荒坂的确不怎么样，尽让你这种做事不顾后果，践踏尊严的恶劣女人办这些脏事。”
    这些话对v而言没有任何杀伤力，甚至不如沃森区某些不开眼喝高了的街头小子骂的难听，他们可是会实打实骂“傻*公司狗”的。
    v的表情开始慢慢收起——
    “好了，不痛快的话放在后面说。”
    杰佛逊咬着牙，“休想！”
    v耸耸肩，“哦？万一对你有利呢？”
    接着，她语气不急不缓道：“在新美国的司法体系中，陪审团由普通公民组成，负责听取案件证据和辩论后，对案件进行裁决。陪审团成员在听取完所有证据和辩论后，会进入投票阶段，决定被告是否有罪。议员作为陪审团成员，参与这一阶段的投票，并对案件作出裁决……”
    杰佛逊不知道这个在这儿说法条和行政令的女人要表达什么。
    v扬起手，“很简单，我要你对一场公司所有权的案件进行了解，在投票阶段你和你的人做对选择——为了维持你对法律的正义朴素要求，我在这儿声明，荒坂的确应该赢…只不过有人在玩票。”
    杰佛逊的脸色铁青，他从未想过荒坂会以这样粗鲁的方式逼迫一位议员！
    至于v说的，他半个字腿都不想信。
    ……
    ……
    (本章完)

 第225章 光与暗（三）

    第225章 光与暗（三）
    “知道你们这些公司在做什么吗？！”
    “彻头彻尾的霸权，对我造成了精神损失——我很好奇你到底有没有家人，看没看过夜之城犯罪率居高不下的街头，如果是你的家人被公司这样肆意践踏生而为人的尊严你会怎么做？”
    似乎是笃定了主意，杰佛逊不打算妥协，反而开始接连质问。
    v的眼中危险的光芒环视着周围，胜券在握一般，听着这些话，她的第一句就让这位能言善辩，多次找了荒坂麻烦的前检察官哑火了。
    “正如你所说，我没有家人。”
    杰佛逊的脸色凝固，像过期的动物奶油，脸上的沟壑宛如干裂出来的一般。
    女人微微偏头，似乎没料到能言善辩的议员被这样简单的辩论技巧给击中了死穴。
    “荒坂的人果真都这样！”
    是在骂自己？
    “哦？”
    说话间，她站起身，v的身高配上跟不算高的鞋子，却让整个人非常具有气场——
    她的每一步，都在让这对夫妻不停地往后退，即使男人尽力想保护自己的家人，如同发怒的狮子一般，可他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第一次察觉到公司想要自己付出代价了。
    并且这个冷脸女人压根不吃道德捆绑的那一套，换句话来说，她的共情能力比起普通的女人来说要差很多了。
    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公司鹰犬…
    “但不代表你没有家人，杰佛逊…你的物质条件，你的生活水平，还有你的女儿；荒坂都可以做到，我可没有要求你逾越法律，把枪放下，你的妻子需要丈夫，你的孩子也需要一个父亲。”
    伊丽莎白失声道：“你疯了？！”
    v的目标压根不是这位生活精致并且专心主内的夫人。
    相反，她的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低着眼眸看到胸口不住颤抖的枪口，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将枪口拨到了一旁，“你最不该干的事情就是还没能爬到相应的位置就开始为难你现在还不能搞定的敌人。”
    “你看了那么多的案件，文件，法律还有公司的漏洞，应该很清楚荒坂最近需要做什么吗？我猜你在想办法让荒坂为上次的事情付出代价是吗？这样看来，你算不算也在愚弄法律，公报私仇呢——”
    “好像你也没追究安全灵的事情，盯着荒坂好玩吗？”
    v的逻辑非常具有攻击性，只挑杰佛逊的软肋攻击…
    “杰佛逊，你的公正就是想办法让荒坂为你失去的面子买单是么？”（注：【逻辑越权与新闻自由】）
    对方的颓势已经极其明显，v当然不会让议员血洒现场，除非他真的毫无软肋——
    下手杀是毫无意义的，她不会因为议员的嘴巴说几句难听话，让可敬物流子公司和自己的利益受损。
    果不其然——
    “不…杰佛逊。”
    伊丽莎白看着丈夫手里的枪慢慢垂下来，捂着嘴巴尽量不敢喊叫出声，同一时间，v的眼睛看到了那把左轮手枪掉在地上，甚至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丁点火星子。
    杰佛逊脑袋很乱。
    他承认自己有赌气的意思…
    也许大部分聪明人很容易走进的误区都是过于自我。
    然而v没打算给他喘息的机会，“你以为就荒坂这么盯着你对吗？其他公司真的想要和你建立良好关系？把人带进来吧…”
    杰佛逊一头雾水。
    伊丽莎白的视角反而最先看到门内进来了什么——
    说话间，死狗一样的某个男人被抛在了地上！
    “啊！”
    伊丽莎白的尖叫还未出来，自己硬生生憋了回去。
    v冰凉的手指按在女人的嘴唇上。
    “嘘，还有其他公司呢。”
    什么意思？
    杰佛逊不相信公司敢进自己的屋子里瞎搞。
    这个貌似如白雪一般不沾鲜血的女人眼里只有一种极致的漠视，她起身抚摸着杰佛逊身侧的那堵墙壁缓慢走动，似乎在参观一般接着说道：
    “这是其他公司来盯梢的，我可以告诉你他是生物技术的，杰佛逊，很多人在你身上下赌注，荒坂要面子，不想惹嫌疑上身——但我呢，可不一样，我觉得荒坂的烂名声够多了，你觉得呢？”
    v的声音若有若无了起来，最后的反问甚至带着一股子寒意。
    伴随着一声叫喊，杰佛逊的房间内一处墙壁后打开了一扇暗门，v猩红的瞳孔死死盯着地面上全身冒着黑烟的男人，杰佛逊此刻也是一脸诧异——伊丽莎白再也站不稳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v：“以为你们周围很安全，你的物业够尊重客户的隐私，实际上只要在夜之城，价码足够什么东西都能拿到…公司广场的都是投资家和野心家，他们只是装得很斯文而已。”
    “但我呢，习惯用直接的方式——这么看来是不是荒坂更坦诚一些。”
    也没在伊丽莎白面前遮掩。
    v掰着手指头，“荒坂再过分也只是送你钱，女人，资产，威胁你——而有的开始想办法搜集你的软肋了，不过你确实挺厉害，迄今为止我们部门都没挖出来你的黑料。”
    杰佛逊神色变换，“妈的…这不可能！”
    看来面前的议员需要对公司的手段再进行重新评估了。
    那个潜藏在议员家中的某个公司特工脑袋背后插槽内的芯片被v抽了出来，丢在了杰佛逊脚边的地板上了。
    “希望他们没有盯着二位亲密的时候。”
    这对夫妻很难形容面前的年轻女人，气质良好话语却偶尔粗鄙，更像是一朵从富贵家庭生长的野。
    威胁，举证，攻破对方。
    v的一切都做到了完美的地步。
    时间不多，免得其他公司闻到什么，她得快点了。
    于是她颇为厌烦地摆了摆手，“好了，少婆婆妈妈的，我不是来给你面子的，同意我说的方案那就把你的头点一点，以后随你怎么样，荒坂的反情报和安全机构不会找你麻烦——不同意也好办，压力大坠楼的议员可不在少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杰佛逊颓然地捂住了脸。
    他太着急了，所以导致了盲目。
    事实上作为从夜之城体系中爬上来的议员，他很清楚这些公司无一例外是靠着野蛮的公司强权成长起来的，只是他没能做到平等的厌恶——如果不能一视同仁，他自己的理想和信念被这几句话给弄得动摇了起来。
    “那案子我看过…”
    “实际控制权是各说各有理，我只是搞不懂，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们荒坂真的无视一切么？你难道真的没有底线吗？！你这是在让这些公司的权力一直膨胀！”
    v摆了摆手，示意下面的人退出去，紧接着士兵们拖拽着不属于这里的尸体悉数离开，似乎毫不担心长官的安危。
    底线？
    “在夜之城说底线，你的议员当在狗身上了？唔…但貌似你好像就是用这套得到支持的。”
    女人摇了摇头，“如果你听懂咱们的谈话了就该明白…我的目的很明确，做我想做的，只看重利益。”
    说话间她微微欠身，在杰佛逊的耳边接着补了一句，“谁都不会干净，庆幸你没东西在我手里吧，当然我也不介意捏造一个出来，但你今天很幸运，我不想把事情办得太难看。”
    “嗯？”
    最后的音节，是v给的提示。
    杰佛逊不是傻子，他得先保证家人的安危。
    更何况杰佛逊本身就不占理，再加上这个美丽却眼中只有毒辣杀意的女人在这里，所以他很快就同意了v的话语——然而，此刻的杰佛逊只恨自己还没有成长到让荒坂不敢这样下场动自己的地步…
    他活得小心翼翼就是提防这天，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软肋是家人。
    他开始解释道：“那个案子，我们只是投票——呃换句话说，我只能决定三分之一的票数，检察官和我是死对头，你得想清楚，她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次和我对着干的机会的。”
    bingo！
    v露出满意的笑容。
    身旁的伊丽莎白看到那个女人的和煦笑容，一时间有些呆愣，恍惚中感觉自己似乎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但怎么都记不起来。
    v点了点头。
    “不用向我解释这么多，你的决定让咱们今晚都能睡个好觉，杰佛逊先生——还有你的美丽妻子。”
    v手插回口袋，面对着杰佛逊往后退，“至于那位不怎么和你对付的检察官，自然有人去解决，她的屁股没你干净。”
    杰佛逊脸部的肌肉抽搐着，作为议员的枕边人，伊丽莎白明白自己的丈夫在试图接受今天晚上的屈辱——不得不承认杰佛逊本身的家庭和他的认知是偏向普罗大众的，但他有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自我怀疑和强有力的自尊。
    女人的高跟鞋嘀嗒声消失在走廊里，伴随着电梯的叮铃声，伊丽莎白像是全身抽掉了力气一般彻底靠坐在了地上。
    杰佛逊看着地上尸体拖拽出来的血痕，肚子里的郁闷已经膨胀到了极致。
    “那就是个疯子！”
    伊丽莎白喃喃自语，她能明显感觉到v的年轻，因此才会怕。
    为达目的用这种极度冒险的方式，权力就是她最大的依仗。
    杰佛逊伸出手制止了伊丽莎白的咒骂，“呼…我们得找个靠谱的安保公司，最好让我们能睡个好觉。荒坂的这个要求不过分，但我不能让他们这么随意进出我的家。”
    安保公司…
    伊丽莎白并不认为什么安保公司敢和荒坂对着干，除非找那些和大公司有藕断丝连关系的小公司，但那样和选择某个巨企投靠又有什么区别呢？无非是换个阵营罢了。
    杰佛逊的脑子并未因为熬夜而失灵，“不过还好，这场案子赢家完全是看裁决的结果，在法理上没人说得清，至少我们没有把柄在荒坂手上，这算个好消息亲爱的。”
    “找个独狼，看住咱们的宝贝孩子——”
    伊丽莎白捏住杰佛逊有力的大手，她知道面前的男人总有一天能够让荒坂都不敢动他，而且这个时间很近了。
    ……
    出了这栋豪华公寓大门的v微微呼了一口气，鼻头有些泛红，也许是因为杰佛逊所言的原因，她手下意识摸到了口袋里之前林跃遗留在办公室的那半包香烟。
    略微迟疑过后，她晶莹饱满的嘴唇轻轻抿住了雪白的过滤嘴。
    身旁的荒坂武士将枪别在身后，微微低头替上司点燃，弯腰缓步退到后面。
    杰佛逊的反问一直在脑海中响个不停，自己算不算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糟糕呢？
    v不知道。
    任何时候v都不会把强权扩大化，她曾经多次以仁慈的方式解决了问题，直到公司把她往前推——很多时候她在公寓的大床上做梦都会梦到，依旧是荒坂反情报部门特工的她被詹金斯用无法拒绝的单子推了出去，成为了公司的斗争牺牲品。
    v的人生似乎没有目标，她的位置虽然高，却和城市里卑劣如尘埃一般的犯罪分子们一样都在求活，她的一切由公司给予，但灵魂却不是。
    不过，这个年轻且凌厉的女人只是短暂的失神，表情随着烟头的缓慢燃烧慢慢沉了下去。
    她总是讨厌那个和自己乔装打扮的家伙在车内抽吸这种辛辣刺鼻的烟雾嗜好品，而且她的鼻子很拒绝这种难闻的东西；但它能让一个迷茫的人冷静，也难怪凛会有这个爱好。
    没有话语权才是真正的任人宰割。
    v迈动脚步，马路上是不允许停靠浮空车的，因为其有毒的尾气导致夜之城明令禁止浮空车落下；然而ncpd很识趣，这条街道几乎没有其他人的痕迹。
    “v部长，要返回公司吗？”
    站在下方的下属毕恭毕敬，他们都是曾经的自己，是詹金斯手里的“v”；v选拔任用的标准也很简单，大脑聪明，下手够果断就可以，这也是近一段时间反情报部门集体被公司评价为忠心但不可控的原因。
    v的声音传来。
    “去沃森区，其余人可以返回荒坂了。”
    “我得找一个混蛋要一些补偿，唔…按照那个政客的说法，精神损失费？”
    浮空车呼啸着拔地而起，一根还未燃尽的香烟散发着火星子，在气流的漩涡中消失在墨一般的黑夜中…
    ……
    ……
    (本章完)

 第226章 联络与感谢方式

    第226章 联络与感谢方式
    “大卫，我回来了。”
    葛洛丽亚因为退出了原来的公司，出门也不会再穿着标志明显的淡黄色夹克了，此刻正满脸疲惫，身上若有若无飘着一股子硝烟的味道，虎口也有些发红——甚至因为枪后坐力的原因，导致她整个人的手掏口袋里的东西时都有些发抖。
    大卫一向不怎么爱回应回家的老妈，葛洛丽亚无奈地摇着头，踩着拖鞋往厨房里走。
    坐在房间里的大卫伸出脑袋看了一眼母亲，扭头继续坐在电脑前查看着最近两个月夜之城的新闻，甚至一些真实性难以保证的小道消息他也照看不误。
    拉开微波炉，一成不变的玉米卷，上面再挤一点全食品的果酱，饱含膳食纤维，碳水，合成蛋白质以及劣质脂肪，除了有点让人想吐以外没什么其他的问题，因为它太便宜了。
    葛洛丽亚双眼无神地将食物一股脑塞了进去，听着老式微波炉的嗡嗡声，靠着墙站着缓解一天的疲劳。
    她很聪明，知道要进创伤小组的第一课就是要有良好的战术素养，但她压根没有多余的钱来报名安保公司的全面战术素养培养课程，只能去找一些野路子——
    比如那些武器售卖商。
    现在的夜之城，子弹不值钱，枪却很值钱，葛洛丽亚每天需要费30欧租借一把手枪在射击室内学着怎么提升准头，当然，她还差一样最需要的东西…
    创伤小组全员无一例外都用的是智能武器，葛洛丽亚需要在手部植入一块夜之城看似鸡肋的义体——【智能连接】；有了它还必须要一把哪怕最为差劲的智能枪械和昂贵的微型制导子弹。
    幸运的是武器店老板教了葛洛丽亚很多。
    智能武器可不是举起来按着扳机就行了，它需要使用者能够完美的预测掩体对子弹的阻挡概率，并且需要把敌人锁定在框内，这对于葛洛丽亚来说几乎是只能靠大脑想象的场景。
    当然，最令她担心的其实就是之前和大卫提起的事情，那个荒坂的好心人…他现在怎么样了？
    在这之前，葛洛丽亚和大卫尝试联系过凛…只不过打出去的电话和信息好像石沉大海了一般，而葛洛丽亚似乎也没有多的理由冒昧打扰这么一位年轻的公司新贵，只能默默祈祷这位好心人能够平安。
    毕竟在这位单亲妈妈的心里，自从上次那位身姿挺拔的男人来吃过家宴以后，她实际上已经默认了凛先生是不会再和他们这种人有什么瓜葛的，可是令人没料到的是曼恩在创伤小组的总部出了事情——正因如此，她才获得了人生最宝贵的机会，并且拿到了凛先生的酬金。
    只是该死r.e.o开了高昂的违约金，葛洛丽亚原本还算不错的储蓄见了底，一时心急的她还合伙投资股市，下场可想而知…
    所幸的是她是个保守的人，股市只吞没了她为数不多的一部分积蓄，因此才没让她走上末路。
    如果让凛先生知道自己在他的帮助下把生活过的这么糟糕——
    她不知道那人会得多失望…
    一想到这儿，她就有些颓然地将手在脑袋两侧的碎发上揉个不停…她甚至开始有些后悔了，自己是不是不该选择创伤小组？
    其实她不止一次有个可怕的想法，那就是联系到这位凛先生，她想寻求一些帮助，只是葛洛丽亚很怕自己这样的行为引起对方的厌恶，而且对方的帮助已经非常多了，他似乎就是天生好运的男人，让自己有了实践梦想的机会…
    可夜之城就是个大染缸，罪恶、金钱、混乱的自由——一个女人在里面漂游，其中大多心酸都已经不为人知。
    她靠不住任何人，只能让自己变成“貌似可靠”的依靠，如果不是凛先生的出现，她只会每天用“大卫肯定会出人头地”的这种想法麻痹自己去做r.e.o接近十五个小时的工作时长。
    “要不…再给他打个电话？”
    这种可怕的想法在葛洛丽亚脑海里转了又转，葛洛丽亚盯着手里画面依旧灵动的创伤小组面试通过的邀请函，抿着嘴唇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可能是自己太差劲了，即使别人这么帮助自己了，她还是搞砸了这些事情。
    难道自己真的没有追求梦想的机会了？
    或许…进入创伤小组对于自己这种底层人来说本身就是错误的想法，是一种奢望。
    稍显凌乱的厨房是葛洛丽亚混乱精神的佐证，恍惚间她回到了那个氤氲着热气的下午，那天狭小的厨房内阳光正好，男人的面容有些看不清，只能看到他脸上微微带有的笑意，还有一张一合的嘴巴。
    “倒不是，你还很年轻，可以有自己的梦想。”
    男人如是说道。
    梦想实际上是没有到可燃点的燃料，可一旦有了叫做希望的火星子，就会肆意燃烧。
    她不怪凛先生给自己的建议，都是自己的眼界和自身的问题导致了越来越难以寸进的困境，相比于“升米恩斗米仇”的夜之城流氓性格，葛洛丽亚更愿意责备自己一些。
    “妈！”
    “妈？！你在搞什么——”
    大卫越来越清晰的呼喊声响起，葛洛丽亚一激灵，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靠着墙坐在地上差一点睡着了，本就没有计时功能的微波炉将里面的玉米卷加热到了黑炭的状态，中心还隐隐约约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
    “烫烫烫！”
    厨房上面飘满了黑烟，大卫手忙脚乱戴着烤箱手套，呲牙咧嘴地将温度奇高的微波炉托盘抽出来丢进了洗手池中。
    噗呲！
    大卫隔着手套的手冲洗在冰凉的清水中，表情变得松缓了一些。
    伴随着蒸汽升腾起来，葛洛丽亚单手捂着脸，让扭头还准备吐槽几句的大卫愣了一下，聪明的大卫看得出来老妈状态有多差了，他撇了撇嘴，“微波炉得修一修，外面茶几上有我加热过的玉米卷…”
    “先出去吧妈，我可以清洗一下。”
    葛洛丽亚按着大卫的肩膀将他拨到一边，“我来吧大卫。”
    大卫呆呆地看着葛洛丽亚酒红色的碎发凌乱地垂下，伴随着洗碗筷的动作一颤一颤的，察觉到大卫还没走，女人偏过脸，挤出了勉强的笑容，“新工作有些麻烦，每天脑袋被枪声弄得嗡嗡响…抱歉大卫，今天怎么在家里？”
    还没等大卫说话。
    “如果最近缺钱的话可以等我几天，我需要找点其他工作来赚一些。”
    不得不说母子的某些微动作还是很像的，大卫单手揉了揉脸，“我之前就说过我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所有事情都不告诉我；我也可以赚钱养家…”
    水流和盘子叮当响的声音戛然而止——
    葛洛丽亚声音不大，却很突兀，“大卫，凛先生资助你是认为你可以在荒坂学院变得优秀，我很相信你以后会是荒坂塔顶上站着的男子汉，就像是凛先生那样！但在那之前，不要做这些事情。”
    气氛突然变得很差劲。
    葛洛丽亚有个毛病，她总是会在生气的时候先一步气哭自己，或许是因为自己没能给孩子提供更好的条件，自责，以及生怕大卫的学业出现偏差的恐惧感，再加上压力，让她情绪有些失控了。
    大卫双手插在口袋里，偏过脸靠在门框上，脖子上的吊坠随着腿部抖动的动作发出细碎的响声。
    葛洛丽亚抽吸了一下鼻子，用带着洗涤剂泡沫的手背抹了一把脸，红着鼻头转过身继续收拾一片狼藉的厨房。
    亲人之间的沉默往往是满含伤害的，也许这场脾气大家都不该发，只是没有人能够完美表达自己的情绪或感受，他们都很抱歉。
    大卫鼓足勇气一般喉结滚动了一下，“对不起…妈，我只是最近有很重要的课题作业，我想我该收拾厨房的。”
    葛洛丽亚的动作僵硬了一下，开始缓慢地洗刷盘子。
    “嗯…下次我会积极回应你回家的问候语，也会好好学习，而且我真的没有在学校里犯事，我——”
    大卫声音越来越小，余光发现有一团影子晃了一下。
    噗！
    葛洛丽亚一把揽住儿子隐隐约约开始有些宽厚的肩膀，拥抱着这个开始慢慢有一丝明显成长的孩子，埋在他的肩头抽噎一般地小声哭泣…就像小时候的大卫受了委屈找她安慰一般。
    似乎青春期的孩子很久没有主动向父母释放过善意了，假装酷酷的小鬼们，总会装出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但心底里却是很在乎的。
    于是大卫脸色变了变，开始抬起略微僵硬的手拍了拍老妈的后背。
    “抱歉大卫。”
    葛洛丽亚是个好母亲，她知道自己的情绪造成了伤害，也愿意为此道歉。
    大卫鼻子里发出否定的嗯声。
    看着面前的妈妈，“我们需要很多钱吗？”
    葛洛丽亚摇头，又点头，表情也开始不自然了起来。
    很多么…？
    对葛洛丽亚而言，一把可以练手的智能武器，专业的武装训练，智能连接的义体，五千欧足以——
    但这笔钱好像对凛的慷慨而言算不得什么了…
    该死的，自己又下意识想求助了。
    这才是葛洛丽亚表情尴尬的根源…
    大卫观察着母亲的脸色，试探性地问道：“一万？”
    葛洛丽亚压根不准备给大卫继续问下去的机会，推着他往外面走，“去做你的事吧？”
    “诶？”
    大卫一脸懵，自己问到什么了？难不成老妈闯祸了？
    “等等！”
    葛洛丽亚努力地推动儿子，“快去啦！”
    大卫手抓住门框，“我没什么事要做啊妈…不对，我是要跟你说个事情。”
    葛洛丽亚将儿子推出去，单手插在腰上，摆手道：“什么事情都不重要，如果你实在没事做的的话那就去复习，虽然我看不懂你的学业，但是成绩单我看得懂！”
    大卫挠了挠个性十足的前刺发型，“我本来是想找你说凛先生的事情！那个、我感觉他应该…没事。”
    葛洛丽亚的表情收起。
    大卫还没来得及说为什么的时候，就被老妈一把扯了回去，“什么？”
    小年轻没想到老妈听到这个消息反应这么大，葛洛丽亚看似纤细的胳膊力气却不小，差一点把自己儿子给拉倒了。
    大卫举着双手作投降状，“真的老妈。”
    紧接着他把最近自己找到的东西全部拿给葛洛丽亚看，究其原因就是一场半公开的公司商业酒会，毕竟公司酒会是很多时尚杂志和网络团体所感兴趣的点，因为公司高层的穿着往往会让潮流这个词重新定义——当然这其中不包括只穿高档西装的荒坂高层。
    大卫之所以推测凛先生没什么大碍，是因为这场酒会被某个余烬酒吧找死的员工偷录了超梦，超梦当然不涉及到凛先生本人，而是几个荒坂公司狗的闲谈——
    在大卫的示意下，葛洛丽亚第一次戴上了超梦头环。
    她迫不及待想知道儿子发现了什么。
    画面中，豪华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两个男人手里夹着雪茄，身旁还有坐姿端庄，礼服设计前卫大胆的女伴。
    a：“我真是服了那个反情报部门的冷脸女了！妈的——明明今天只要一个安全部就能搞定的事情，为什么要我们公关部门的人来？还美其名曰让我们记录，为荒坂造势，控制舆论！难不成是怕哪个喝高了二逼跳脱*舞么？！”
    b：“呵呵…你的胆子真大，你要让反情报那帮b知道了，掉层皮都是轻的…喝酒吧，别说有的没的，身旁这两位漂亮宝贝不够满意么？”
    一阵觥筹交错。
    a美美的吸了口烟，“唉…也不知道那个表…呃，算了，那个女人有什么本事，竟然把安全部长那个下手狠毒的家伙给踹了出去！算那小子走运，听人说还活着呢。”
    b：“喂哥们…你特么说的是谁啊？”
    a微微坐起身，凑到同伴身旁，“还能有谁？狗镇闹了个天翻地覆，荒坂这段时间快成了印钞机，安全部长凛呗！害…那个凛完全是被人当枪使了…要我说，我在那个位置上，还能有反情报部什么事？”
    b沉默了许久。
    “卧槽…真的假的？”
    a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一帮蠢货坐了上去，要是我，我得让詹金斯和那个中看不中用天天摆脸色的v出局！”
    b：“v和詹金斯？”
    a：“v是詹金斯一手带出来的，你说呢？”
    （杂音）
    ……
    葛洛丽亚眼球中闪烁的光芒褪去，她缓缓摘下头环，旁边是一脸希冀的大卫。
    女人呆愣地盯着手里冰凉的头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卫立即眉飞色舞了起来，“你看啊！凛先生还在，那就说明这一次会——”
    葛洛丽亚的眼眸沉了下去，表情晦涩不明，打断道：“我觉得你不该笑，大卫…他们说的貌似对凛先生而言不是什么好消息。”
    大卫立马反应了过来，欣喜的表情随即收了起来。
    他光顾着为找到恩人平安无事的证据却忽略了话语里其他的信息，凛先生好像在公司里输掉了…也许他的处境现在糟透了说不定。
    葛洛丽亚摇了摇头。
    “以凛先生的能力，即使出了公司也不会太差，但我们联系他很多次了，也许他早都表明了态度…算了大卫，不要在这件事上费心思了。”
    说话间她站起身，自动门关闭，留下了一脸懵逼的大卫。
    葛洛丽亚把自己摔在沙发上，随意地拽过一件外套，呆呆地看着天板。
    房间内的大卫似乎也没出来的打算…
    隔壁醉鬼的电视声音放得很大，葛洛丽亚看着窗外夜之城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光，第一次她明白了什么叫彻底的缘分已尽。
    发出的消息那么多都没回，凛先生也许无形之中做到了最好，甚至在公司事务上出现了问题的他也没有让葛洛丽亚和大卫陷入麻烦。
    葛洛丽亚见过窗外这座大都会内部真实的肮脏样子，能称得上好人的家伙她遇见过很多，恶棍也遇见过很多，甚至每天开着老式车的她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流弹击中——
    朝不保夕在这里似乎已经成为了常态…
    大家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着，几乎不可能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好。
    也许大卫在荒坂学院里不差，但不是那个最棒的孩子。
    第一次接受这个陌生人捐助的女人，第一想法是竟然别人想要什么…
    大卫的潜力？公司高层的投资？公司员工的爱好？慈善活动？甚至——
    很多次她都在浴室内模糊的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脸和身材——如果对方对自己感兴趣，为了大卫能够好好把书读完，她也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凭心而论，那一次唐突的家宴，实际上葛洛丽亚想了太多太多。
    许久未穿但还能入眼的衣服，还有精心打扮的妆容，其实都是她的铠甲。
    葛洛丽亚甚至在想，会不会自己成为清道夫窝点内那些死去的可悲女人，实际上她在见到凛之前…更多的情绪是害怕。
    不过在那家伙称赞自己厨艺，以及说出梦想这个词汇的时候，葛洛丽亚第一次觉得什么叫卑劣者的思考，有一瞬间她几乎不敢直视那个沉稳的年轻男人，因为玷污了对方的心思而心虚，甚至很懊恼自己为何有了夜之城普遍的肮脏想法。
    现如今，她第一次将“好人”这个称谓安在了夜之城底层用各种肮脏词汇形容的公司员工身上。
    沉沉呼出一口气的葛洛丽亚，义眼内弹出了只有自己在这两个月内单发好几条信息的邮箱界面，打了许多字但最后又全部删除了。
    她决定打一个电话。
    电话铃声一直在持续，凛和本身行为完全不一致的“恶魔”通话头像不停地浮动着，葛洛丽亚紧张地吞咽着口水，生怕下一秒电话就会被人接起…
    时间很漫长。
    直到那头传来留言的提示音，葛洛丽亚这才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心底却莫名地心酸。
    “嗨！凛先生。”
    葛洛丽亚在全息录像里尽量挤出得体的笑容。
    “嗯…虽然有些冒昧，但我听说最近您陷入了一些麻烦；我们在电视上看到了您和公司的事情——都怪我太忙了。”
    葛洛丽亚衣角都快被攥紧了。
    “大卫这孩子吧…很聪明，经常喜欢瞎捣鼓，知道了您安然无恙，只是公司的事情让你困扰了？”
    话越说越拧巴，葛洛丽亚涨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可能是局促不安让人的勇气倍增，葛洛丽亚呼吸急促，鼓足勇气心一横说道：“我就直说了…”
    “嘿，感谢您帮助我和大卫，我只想说如果您真的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千万不要觉得会麻烦到我们——我知道荒坂，军…那什么？总之这些大公司很危险。”
    “我想说我们在这里，我也在这里——”
    “不对，就是我们可以帮您！”
    葛洛丽亚脑子一热，倒豆子一般差点说出了一句自己都圆不回来的话。
    已经没有脸面继续说下去的她逃一般道：“如果您看到了这条消息，凛先生，回电…好么？”
    啪嗒。
    电话挂断。
    ……
    ——
    夜之城，沃森区。
    不得不说铃木的动作很快，在物流公司深处厂房内，铃木已经安排好了和公司广场那间公寓一模一样的房间，甚至用了荒坂的虚拟技术，布置成了宪章山豪宅园的景色。
    此时外面一片虫鸣，甚至还有这个时代几乎不可能在城市内看到的星星。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林跃有种安全感，其实每天睁眼看到落地窗外几家巨型企业的摩天大厦和logo，他总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坐在沙发上的他全身接满了导线，负责这一次检查的是荒坂塔的那个科学狂人。
    一阵脚步声传来。
    林跃没有睁眼，他知道是铃木。
    “凛大人，狗镇那边安排好了，两个欧洲人预计这段风声下去一点，就会走我们的物流渠道把人弄进沃森区。”
    随着结果产生，林跃的心里的重石头迅速坠地。
    他点了点头，对艾玛的能力甚至有种超乎预料的感觉，行动全程没有意外，目标和结果完全吻合。
    只是铃木说完这些后，似乎还有话说。
    “不得不说…艾玛小姐的决策非常果决；但我想请示一下您，是不是要荒坂出手帮她解决一下后续问题？她…在夜之城动用了公约限制的武器，幽冥犬的伤亡很重大，狗镇的上校只要抓住把柄…”
    林跃睁开眼缓缓坐了起来。
    他知道艾玛干了什么，对于她的精神状态和同理心而言，几乎是合情合理的选择。
    “铃木，如果局势五五分的情况下，即使被上校抓住了把柄，也可以抹黑他是故意制造罪证的；但现在他好像是四，我们是六——他的话没人会信的。”
    铃木没想到上司解决问题的过程这么快。
    林跃思索了一下，“只要别涉及到艾玛，上校找到尸体和痕迹也没关系，可以用我们的人，适当防范一下，重点还是这里。”
    铃木点头，缓缓退出了室内。
    林跃不会让任何为他谋取利益的人输，所以压根没打算用所谓的道德标准去衡量艾玛的决策，幽冥犬里人渣的含量是百分百，更巧的是——公司也是。
    换做是他，他会用黑墙将那些被吸引出来的幽冥犬杀个片甲不留。
    就在这时，本州的科学团队做好了这一轮的测试，从刚才开始，林跃就看到那个“科学狂人”老头的脑袋摇个不停，嘴里的日语也大多数是：
    怎么会这样？还是不行么？可恶…
    林跃摇头笑了笑，“别忙活了，专家——系统自检的结果我能看到，好像战斗义体的底层逻辑出了问题，换义体确实是最佳的方案。”
    那家伙却认真道：“义体研发的进度可不会那么快，任何可以进行尝试的方法我们都要去做，这是科学严谨的态度——希望凛部长不要取笑。”
    讨了个没趣的林跃耸耸肩，一副你们随意的表情。
    老头开始收拾线路，嘴里嘀咕道：“您的通讯系统好像被篡改了，应该是ai导致的，我们顺手修复了，如果邮箱电话等进入饱满状态，提示音频繁等情况，耐心等待十分钟即可。”
    林跃若有所思，如果不是这个家伙说，他还真没觉得自己通讯系统哪出问题了。
    就在所有人离开后，林跃的脑机里开始进入鬼畜的铃声状态，甚至让他下意识跳在了沙发上——看着看着他的脸色变了。
    这个该死的小日本！
    林跃自打醒来以后从没有接到过骚扰短信，以为是荒坂子网关系的他都没在意这个问题，眼下那家伙却把这部分防骚扰的bug给修复了，积攒了近三个月的短信全部冲了进来。
    什么都有。
    并且林跃还发现了很多以前在狗镇做中间人时老客户发来的短信，甚至未接电话都有99+…
    “靠！”
    林跃烦躁地甩了甩头，偏偏这个提示音还没法关掉，无奈的他只能起身，眼看凌晨四点的时间了——当下准备泡个澡，好好睡一觉。
    明天就是丽贝卡小队行动的时间，林跃需要亲自去见小队，将任务安排紧凑。
    林跃前脚进入浴室，后脚自动门就打开了。
    门外女人裹着公司风格明显的军权风衣，双腿修长，淡漠地扫视了一圈房间。
    v微微皱着眉，侧着耳朵听了听…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她这才放下心，口袋里捏着匕首的手松开，走到沙发旁轻轻坐了下来，耐心等待着自己要见的人。
    浴室内的林跃被声音弄得愈发烦躁，他干脆尝试着关闭听觉系统。
    没想到听觉系统一关闭，那令人窝火的烦躁单调滴滴声小了许多，为了进一步和这噪音对抗，在一片热气中洗刷自己的林跃在无法监听自己音准的情况下自信开嗓了——
    门外目光放在水杯上的v精致好看的手微微伸出，拿起茶几上冰凉的一杯真水。
    水杯刚凑到红唇跟前，一阵比醉汉胡言乱语还要恶劣的声音从浴室传了出来，如果v没听过唱片，还以为林跃在浴室被高压电给击中了。
    她的表情从疑惑转为好奇，水杯也缓缓地放下来，歪着头，好看的眉眼死死盯着即将从那里面走出来，面对人生羞耻的家伙。
    ……
    ……
    (本章完)

 第227章 凌晨的回报【11W】

    第227章 凌晨的回报【1.1w】
    浴室内的歌声还在持续…
    v默默地翘起二郎腿，眼角有着一丝无奈和放任对方的宠溺感。
    看来人不能擅长所有事情，凛是一位成长很快，愿意接受现实并努力改变现状的人，他的各种能力都是天生的公司员工，但唯一的问题可能就在艺术这方面…
    老维真是爱屋及乌，之前还听他会拨弄吉他那什么的，但现在一听这家伙的唱歌，v对老维描述的怀疑度开始直线上升。
    沙发上响起一阵皮革摩擦的声音，半蹲在v腿边的小猫后退蹲着，惬意地伸了个懒腰，随即拿着尖锐的前爪在沙发的凸起地方磨起了爪子;v眼神里是相较于风格和脸蛋有明显反差的温柔否定…
    她微微摇头，似乎在告诉小家伙：不能这样做哦。
    猫咪其实是很聪明的动物，它天生敏感丰富的内心导致其很容易读懂主人的情绪，凛对自己送给他的这只礼物并不怎么上心…好吧，实际上v也很理解凛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照顾它，事实上工作狂v和这只猫相处的时间都要多一些。
    就在这时——
    浴室内“恐怖”的爆改式摇滚黑嗓传来，导致猫咪下意识弓背，瞳孔也挤满了整个眼眶，水汪汪的…它被吓了个结结实实。
    v拍了拍大腿，“过来。”
    猫咪逃一般地赶忙跳了上来，蹲坐在女人腿面上，尾巴轻轻扫动，一汪湖泊般的猫眼中倒映着女人的脸。
    “喵~”
    若有若无的呼噜噜声响起，猫低着头往v的大衣上蹭了不止一下，似乎在质问她为什么不摸我。
    事实上大部分女人是不讨猫喜欢的，猫咪情感丰富的来源之一就是嗅觉，复杂的化妆品味道，香水，还有生活中接触到的其他味道会让猫咪永远保持警惕和疏离——
    相比之下，被称之为“臭男人”且体温偏高的家伙们更深得猫咪喜欢。
    毕竟它们可是会在埋排泄物之前闻一闻的小动物，男人的汗味在他们看来更简单，更容易建立信任。
    v自小就很遭受小动物喜欢，或许是她本身就不需要太多的化妆品维持自己，其次她身上那种淡淡的雨后森林的清爽味道让猫都愿意跟上来，这种香水有且只有一份配方，是v出生在公司家庭的附带品。
    像很多公司家庭一样，v小时候的物质条件不差，她满十二岁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就是某个设计师调制的这款香水，配方只在她的脑子里，而她也用了不知道多少年。
    “看来那家伙不怎么喜欢摸摸你？”
    v的手型很长，即使更换了义体为了适配骨骼也是很有弧度和曲线的高个女人才有的关节分明的外胚型手掌，指尖在猫咪下巴勾动了几下，浴室里的家伙不善罢甘休，声调反而越来越高了。
    女人的手轻轻按在猫咪的两个耳朵上面——
    它疑惑地歪着脑袋，v的嘴唇勾起，也模仿猫的动作打量着这个小家伙。
    “这样…好点了吧？”
    猫好像也屈服了浴室里的神经病主人，享受地闭上眼任由v的手指揉捏着它耳朵下面释放信息素的地方，呼噜呼噜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喉咙里还发出了一声模糊不清的喵声——
    “和你的主人一样脸皮挺厚。”
    其实从杰佛逊那出来以后，v的心情是非常糟糕的。
    一方面她有一瞬间的自我怀疑，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她本身接受的教育是非常标准的精英教育，历史是精英教育中必须有的一环，所以她很清楚公司是非常畸形的聚合体…
    而刚才自己的对立面是杰佛逊，他履历漂亮，不要说黑色交易，甚至存疑的灰色交易都很少——家境优渥，父母给他留的底子都不需要去做这种议员一般的高风险工作，但他的追求貌似就是这个，也是他所热爱的东西；所以他的很多建议都是偏向夜之城底层，改善犯罪率，以及控制公司税收方面的…
    没错，俗称的好人（如果不仇富的话）。
    一位连荒坂都抓不到把柄，只能靠威胁和私闯民宅来完成胁迫的人，v不觉得他有什么问题。
    另一方面，实际上是每个在公司连轴转的员工所有的通病，那就是会时不时怀疑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就像她和杰克说的那样，房子，车子，义体等等一系列资产都是公司的，毋庸置疑的是只要荒坂将她踹出去，她就会变成一无所有的人，只能拆掉这些被锁死后门的笨重植入体然后白手起家，在夜之城冒着随时死在交火中的风险获得酬劳和住所。
    那的确很糟糕…v不想这样。
    但良好的住所，积蓄可不是夙愿…
    就像有的人拼命往上爬就是为了权，v也承认自己很享受权力加身的感觉，但即使是这样她依旧会觉得空落落的，她只会把眼前和未来不久的事情办得漂漂亮亮，至于以后的以后会如何，她一概不知。
    就这样想着想着——
    v也不觉得浴室里那个家伙的声音有多难听了，而是微微耷拉着眼皮，低着眼眸盯着被自己手指挑逗的猫咪，另一只手放在沙发侧背上支着脑袋…她难得的竟然有了一丝困倦的感觉。
    以前的她很不理解人为什么需要休息，长久以来的高风险公司任务给予的神经刺激已经将她和普通人区分开来了——像v这种漂亮又危险的特工，其实是有荒坂军衔的，外面的人把他们这种处理敌人果断的家伙叫做：【公司执法者】抑或是【裁决者】。
    公司的利益，就是他们所维护的东西。
    但现在的v有点累，或许是事情太多了，导致她没有多余的心情思考那些被血泡透的残酷事实，而是想要贪婪地享受这一丝放松，伴随着眨眼眼皮落下的速度开始变缓，v勾动猫咪下颌的手指速度也慢了起来。
    ……
    哗！
    一道水流冲刷在镜子上…
    浴室内林跃早从浴缸内泡了个透，用喷头随意乱喷，伴随着镜面上的水珠落下——他以怪异的姿势捧着淋浴头对准嘴巴，唱出了【至尊】的最后几句歌词。
    “芜！”
    人的灵魂往往是最难改变的东西。
    他的骨子里依旧是那个前世在家里做自己喜欢事情的年轻男孩，与黑墙载体、公司管理人员、佣兵头子等等身份其实并不冲突。
    并且人这种生物也只会在觉得安全的环境下释放自己的性格，当然听觉系统的关闭确实影响了音准，林跃把一场“差劲表演”送给了外面他不知道已经快睡着的女人。
    邮箱内烦人的滴滴答答声终于消停了。
    他咒骂了那个小日本老头不知道多少次，这才打开了听觉系统，哼着歌刷牙洗漱。
    从某些方面来说，林跃觉得现在的科技太方便了，就比如熬夜这个问题——如果放在前世，第二天有事情还在凌晨四点洗漱的话，那第二天基本等于废了的状态，什么事情都没法做；可是有了良好的脑机，生化控制系统以后，睡眠可以在调控的情况下完成…
    只不过这种近似鸡肋的高昂功能只会提高生活品质，夜之城大部分人是不会装这些东西的，好梦的前提依旧还是劣质酒精勾兑的高浓度鸡尾酒，就算有人拿刀戳屁股都不会醒的那种。
    前提是…你得承受第二天令人吐到发狂的宿醉后遗症。
    “we never fade away~”
    感觉全身轻松的林跃没有多想，嘴巴里正经哼着歌词，擦拭着湿发，用牙刷摆出刀法中最基础的前刺劈砍，挤出一抹自认为冷酷至极的笑容。
    “接受你的失败。”‘
    看来这个世界的定理得多加一条：洗完澡的男人无一例外都很自信。
    心满意足的他嘴里哼着调调，随意地裹了一身浴巾，“what you did to me， i know——”
    愉快的小调调戛然而止。
    刚一出浴室他就觉得不对劲，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以后，他喉咙里发出被惊吓后的声音，歌词的尾音上挑发颤，浑身都哆嗦了一下…
    “卧槽…”
    v听见某个家伙小声骂了一句。
    女人微微闭着的眼睁开，偏过头默默地盯着那个给自己耳朵里倒了半天“垃圾”的男人。
    “……”
    林跃嘴巴张张合合，欲言又止…现在说什么都好像挺丢人的，但他此时此刻最想弄清楚的重要问题是——
    这娘们来这儿坐了多久？！
    “v？”
    v手里的小猫似乎也觉得现在不是很好的求摸摸时间，跳下v的腿面，蹦跳着追逐窗外洒进来的光影去了。
    因为暧昧怨气还未散去的v从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洗刷林跃尊严的机会。
    “我长得很难让你认清么？”
    v坐起身体，双手交叉放在腹前，大有我很难搞定的架势。
    “你什么时候——”
    林跃话就起了个头。
    v：“从你唱歌前就到了…”
    说话间她还挤出一副假笑，虽然她做什么都挺好看…
    但林跃知道那就是礼貌的嘲讽微笑！绝对有恶意！
    女人可没打算只打一棍子，接着补充道：“实话说，比较难听…出浴室门的时候才像是在唱歌。”
    v翘着着的二郎腿换了换位置，动没有多余的小动作，活像是反情报部门的质询工作，陷入尴尬的林跃当然没发现，v露出白皙脚面的高跟鞋的鞋尖因为他的窘迫轻微的摇摆着…那是感兴趣的表现。
    而林跃心里。
    靠！又是这个铃木…
    怎么每次都会把v给放进来？！
    v耸耸肩，“抱歉，这地方他们不会拦我，而我没有在门外等人的习惯。”
    好的活爹，你哪怕从窗户进来都行。
    林跃克制住翻白眼的动作…暗自腹诽，脸上却是挂满了微笑。
    “稍等，我换个衣服…”
    v的眼睛重重地在那家伙胸膛和其他肌肤上看了一眼，摆了摆手，“随意。”
    尴尬的人总会用很多的动作来掩饰自己，林跃擦着头发，嘴里嘀咕着钻进了自己的衣帽间：“怎么感觉这特么是她的住所…？”
    背后默默抿着杯中水的女人，嘴角也没压住几分。
    盯着水杯的v听到隔了有一两步距离的沙发上传来了人坐下的声音，余光也看到了那家伙在睡衣上下摸索了好几次，她的手钻进大衣口袋，一包香烟从茶几上甩到了林跃的面前。
    林跃看着面前滑行而来的烟盒，咽了口唾沫。
    为什么总感觉v干什么都像是在质问自己呢？自己又没做错什么！
    况且这是在自己家，她坐的舒舒服服也就算了，竟然还给自己甩脸色——
    孰不可忍！
    他猛地抬起头，准备挫挫对方的锐气，可是眼睛和v那种淡淡清冷的双眸对视在了一起，她的一举一动包括外貌精致到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一般，不管是因为疑惑的那一丝蹙眉，还是询问的轻嗯声，又或是绝美脸庞下的脖颈，还是那完美的身形…
    林跃的火气瞬间没了。
    啥时代都看脸，这话不假…
    而v看着那个刚才猛抬头表情还有点凶的家伙，只有一个疑问：又犯病了？
    林跃低头砸吧着烟，就差蹲坐在地上，求爷爷告奶奶一般向v哭诉着问她到底要干什么了…林跃承认自己在很多异性面前都没有这种强烈的挫败感，可只有这个女人不一样。
    v当然懒得管林跃这家伙脑子在想什么，而是开口道：“你的事情我帮你解决了一部分。”
    林跃抬起头，有些疑惑…
    “庭审阶段，将会有一次陪审团投票，领头的某个议员，能够左右很多投票权——杰佛逊，不知道你听没听过这个人。”
    杰佛逊？！
    林跃压制住这种熟悉的怪异命运感，“找了荒坂很多次麻烦，税收问题上一直咬着我们不放，但据说这是董事会要争取的家伙，底子很干净…其实我到现在都没想好该怎么做，甚至…呃，都已经准备从其他陪审团成员下手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v下面的回答让林跃感觉到背后一阵冷汗。
    “很简单，进他家，当面问他要怎么做。”
    似乎是怕林跃不相信，v继续说道：“他会考虑清楚投票的。”
    林跃语塞了许久。
    “荒坂以后就完全争取不到这个人了——这对你很不利的…”
    v倒是无所谓的表情，“是新田和他那帮狗腿子想要争取，杰佛逊这人太小心，无论如何都争取不到的人，那就干脆让提前发挥自己的作用。”
    林跃长出了一口气。
    先是在余烬，v默默地帮自己做了很多，又是这一次冒着被夜之城舆论和其他公司攻陷的危险直接接触杰佛逊，帮到的太多了——林跃一时间不知道拿什么补偿她。
    他只能默默下定决心，无论v在公司遇见了什么麻烦，他都不会拒绝。
    “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林跃夹着烟的手擦拭着鼻子下面的位置，目光柔和且充满感激。
    v也不是那种让你猜的女孩，相反她非常敢于表达自己的想法，包括今天来这里都是有目的的。
    “谢谢是最廉价的反馈，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你过得好自然能保得住我，不是么？”
    v一句话就让林跃把婆婆妈妈的道谢话术给吞了回去。
    她喜欢对面坐着的这个家伙丰富的情感，看样子他甚至觉得在倒欠自己什么了…。
    其实凭心而论…反情报部门部长的位置换自己这个人几个来回都绰绰有余——
    “v，狗镇你捞了我，当时如果不是你我肯定会死在荒地里…即使那是你带有目的性的出手，所以…”
    林跃组织了许久的语言，“你完全不要因为那一次董事会的事情有什么负担，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我相信赖宣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事实证明你很适合这个职位，也非常的优秀…并且你的朋友，老维，米丝蒂，杰克——他们都帮了我很多。”
    v的身体伴随着林跃的话语变得逐渐紧绷了起来。
    “这么想，是不是会轻松一些呢？”
    林跃手摊开，用非常西式的动作停止了自己的表达，眼神充满了欣赏。
    赏心悦目啊…
    他反复思考，为什么前世记忆里没有像v这么好看的【mod】?
    美丽的事物总会让人放松，尤其是对自己有利的美丽事物就更让人满意。
    林跃当然没察觉到自己的眼神过于有侵略性了一点。
    v侧着脸，手指轻轻在衣服上蜷缩了起来…
    这样的姑娘太过完美，不管是林跃在失去人性的那段时间还是所有时间来看，她都是这样——似乎人生暂时的迷茫完全影响不了她，高标准的执行能力就是她最大的后台。
    然而——
    此时的v脑袋里只有对方给自己的认可词汇以及对方的直视。
    她本来想要理直气壮找林跃的底气差点就瓦解了。
    现代企业运行的第一准则就是价值观的灌输，认同感和获得感——以人是情感动物为出发点，利用这些东西可以建立员工的忠诚度，同时会加强员工在做相悖决定时的背德感。
    等等…
    他这是在夸自己么？
    该死的…怎么会一直往自己的脸上看呢？
    从来不想在任何地方输的v那种羞涩的女孩心思很快就消失不见，喜欢看？
    那我也看——
    于是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扭过头干脆也盯着对方看。
    “谢谢夸奖，看来凛部长能泡到狗镇那个女人情有可原。”
    ？
    林跃一阵错愕。
    他嘴角浮现起一丝折服的无奈苦笑。
    v真的很难搞…
    太记仇了也。
    本身也不知道怎么应付从暧昧到现在这种怪异关系的林跃只知道装死。
    察觉到自己看了太久，移开视线将烟头捏在烟灰缸里，讪笑不已。
    不过口是心非往往是v的第一选择，“啊…我懂了凛部长。”
    “是想说咱们是有来有回，那还真可惜，我还以为今天能在你这儿拿到一些我的奖赏呢——”说话间她侧过身子，手支着侧脸，静静地打量着面前快被自己玩弄却没法反抗的对手，“听你这么一说，貌似我是没理由上门的，真可惜。”
    这不禁让林跃第一次想起在办公室内被v“杀得”丢盔卸甲的样子…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只要你提了要求，我让铃木去办。”
    v觉得对面这家伙挺喜欢玩糊涂那一套的。
    自己今天就是来这儿解闷的，需要什么帮助？
    见这家伙为难可是比一场睡眠还要舒缓压力。
    她不急不缓道：“所以你经常用一杯真水招待你的朋友或者同僚么？”
    林跃有些疑惑。
    v的抿着嘴唇，用下把指了指茶几上金属提框里的白葡萄酒…林跃顺着视线立马就读懂了，这就像是前世长辈用微动作表达你这孩子怎么没点眼力见的意思，所以说文化可以有差异性，但大部分底层逻辑都是相通的。
    喝酒啊？
    早说…他能给v拉去一卡车的好酒。
    v无奈地摇着头，醒酒器内淡黄色如琥珀的酒液在杯中缓缓落下，被屋内精心设计的光学灯光衬得熠熠生辉…对于好酒，v压根不会心急，她会耐心等——
    只不过这家伙倒酒的方式实在太糟糕了。
    v的手按住林跃的手，皮肤上传来冰冰凉凉的感觉，林跃感觉像是电流在胳膊上走了一下。
    “没人教过你怎么倒酒么？”
    v的眼里只有对凛糟践东西的无奈，她顺理成章的从林跃手里抢过醒酒器，家底往往在一个人的见识上就能看得出来，公司家庭教育中的礼仪v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增大接触面积，倒夸张一些，没有空气这些酒是完成不了这层蜕变的。”
    林跃扶着下巴，看着v大衣袖口里露出的那节手腕和女士手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我记得你不怎么爱喝酒来着——”
    煞风景另有其人。
    v只是一个眼神，林跃就识趣的终结了这个话题。
    看着v娴熟地倒好这瓶醇类芳香弥漫的液体，他询问道：“所以…？”
    v将醒酒器轻轻推到了一旁，将杯子倒插进了一旁的冰块盒中对杯子进行降温，“所以需要等十几分钟…我有点饿了，有什么可以吃的？”
    林跃一脸懵，他完全没翻过冰箱。
    见凛是指望不上了，v站起身，脱下大衣将衣服随意丢到了林跃身上，“麻烦凛部长了。”
    林跃抱着尚有余温且散发着淡淡馨香的高级面料大衣，无奈地起身去替她挂好。
    在餐台上随便拿了一份金枪鱼三明治的v刚想丢进微波炉了事，却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包装上的配料和描述：
    【来自生物技术转基因鲜肉】
    【配料：深海金枪鱼（真肉）…】
    此时，她背后放好衣服的林跃走到v身后，见女人盯着包装看个不停，笑道：“没过期的，可以吃——都是铃木最近拿来的。”
    听到林跃说话的v看了一眼身后的人，“不是过期，而是我也很久没在夜之城见过金枪鱼真肉了…”
    林跃好奇道：“很久？”
    v点头，双手撑在洁白平整的大理石餐台上，“【小的时候很喜欢吃】，软软的，可能是这种口感貌似很讨小孩子喜欢——以前刚拿第一个月薪水的时候想要买一份尝尝来着，就这么给忘了。”
    林跃这个时候没有出声的打算。
    他其实也挺好奇公司家庭出身的瓦莱莉到底是怎样的人生轨迹——是童年幸福，遭遇变故依旧爬到了公司里，成为了冷血的裁决者；又或是家庭才让她获得了进入公司的门槛呢？
    能吃得起真肉，想必v的公司家庭还是很优渥的。
    v想事情想得出神，直到身旁响起脚步声，她微微让开一步，看着男人从微波炉里取出了那块三明治。
    “天冷了吃鱼肉只会让你更冷，再怎么说来我这里总不能只吃这些东西吧？”
    林跃手里掂量了一下这份自己可能一口就能解决的东西，搞不清楚白人饭是怎么被吃下去的他当即有了个决定。
    v显然误会了——
    “凌晨五点，公司广场的餐厅貌似最早营业时间是下午三点以后，所以没得选了。”
    她想重新拿回林跃手里的三明治，林跃却向后把食物拿开了，v不喜欢被人支配的感觉，她眉眼当即就冷了一丝。
    林跃才不管女人心里那些心思，他走进餐台后面的厨房，“再怎么说得吃点好东西，希望铃木这家伙准备了。”
    拉开柜子的那一刻，林跃给这老小子记了一功，他让v这么堂而皇之进来的事情也可以不追究了。
    调料齐全，并且都是符合林跃这个亚洲夏国人习惯的东西，这些贵如黄金的香料远洋到这里来，再加上柜子里飘出的那种复杂芳香，让林跃有种恍惚间回到了家里厨房的感觉。
    现在的世界很少有品类齐全的蔬菜。
    在冰箱里打量了半天的林跃在v一脸疑惑的注视下取出一颗洋葱，一块不知道是不是牛肉的鲜肉，一些蘑菇，还有新鲜的辣椒。
    “等等——”
    v莫名将他的厨艺和歌喉联系在了一起，生怕中毒的她想要阻拦林跃的进一步动作。
    林跃却毋庸置疑道：“我们那边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朋友，尤其是帮了大忙的那种都是需要吃一顿饭的，而且必须是热的——把那种中间挤了腻人酱料的面包混合物放回冰箱。”
    v：“嗯？”
    林跃似乎很赶时间，双手按住v的手臂将她旋转过去，这让她整个人眼睛都瞪大了。
    “把酒拿来，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此时的林跃注意力都在怎么处理食材上，完全忽视了冒犯性十足的动作，走回灶台手插在腰上思考接下来要办的事情…
    v看了看袖口上被那家伙捏出来的褶皱，无奈地摇摇头去拿酒了。
    回来后的她一屁股坐在了餐桌上的主位，环抱着双臂，打量着那家伙的背影——虽然不知道自己即将吃到什么东西，但这种坐着等待的感觉好像比高级餐厅还要爽很多。
    部长级别的家伙给自己亲自下厨，想一想肚子里的郁闷感觉几乎都快散完了。
    想着想着她前倾身体，一只手支着下巴什么也不做，就看着那家伙忙忙碌碌…
    独居的最大好处就是教会了林跃一些基本的生存技能，比如说搞定自己的胃，上一次做东西给自己吃好像是很久以前了——不过按照时间来算，也就是半年多。
    陌生的就像是上个世纪！
    抽掉真空的袋子里，林跃将鲜肉拿了出来，凑近鼻尖闻了闻，貌似是牛肉——不过完全不同于亚洲的屠宰技术导致牛肉的怪味非常大，他娴熟的从柜子里抽出容器，将牛肉泡入了盐巴混合的水中，便于血水析出。
    洋葱在林跃手中转了一圈，相比于精准抹脖子，切洋葱丝可不要太简单…
    林跃甚至有些感激自己的战斗能力，菜刀在手里就像是听话的玩具刀，速度极快，前世刀工一般的他几乎可以闭着眼把菜悉数备好。
    这会儿在林跃背后的v也察觉到了不对，虽然林跃备菜的习惯是东方的，但下手的熟练度让v有些诧异，好像…这家伙真的可以？
    忙碌中的林跃弄好了一切前置工作以后，扭头看到了打量着自己的v——
    女人指了指桌面上的酒，示意快要醒好了。
    林跃抬手，“马上就好！尊敬的…v部长。”
    v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嗯，好。”
    林跃为了加速牛肉的处理，干脆切丝了，用了高浓度的白酒和反复的清洗，终于将牛肉清洗至粉色的丝状，味道也几乎散干净了
    荒坂是亚洲公司，自然是会吃米饭的。
    林跃提着手里的电饭煲，有种滑稽的感觉，科技再怎么进步，电饭煲貌似好像还是这样——内胆和加热外壳。
    v很好奇，不知不觉脖子微微伸长，看着那家伙将小袋子里的米粒淘洗了很多次，随后开始注水。
    只不过这家伙煮饭时有个怪异的动作，在蒸米饭前会用食指伸进内胆，似乎在丈量着什么——难道是东方古国的习俗？水位什么的不该用厨房用尺量么？
    当火苗燃起后，厨房内突然响起了一道不属于两人的ai声音。
    “明火监测程序加载，请您务必小心烫伤。”
    林跃被这鬼东西吓了一跳，这才发现灶台的火苗小的可怜，差不多是中火的状态——夜之城的消防机构ncfd是会强制在任何角落装上这种感应温度装置的…
    搞清楚原理的林跃用自己的技术专家知识一边嘀咕着一边将那东西拆除，并且关闭了该死的ai。
    v觉得这家伙这么看起来还有点可爱。
    给身后v投以尴尬微笑的林跃忙不迭开了火。
    轰！
    类似于细微的爆炸声传来——火苗升腾起来的第一时间，v下意识想要起身，这是一种对爆炸物的下意识反应，也是武装受训的肌肉记忆，她差一点就冲到林跃身后了。
    火焰伴随着食材的翻动，林跃有条不紊地操作着，热油将洋葱和一些香料的味道给炸了出来，高温促使美拉德反应在锅内不停上演，那种食物热腾腾的香气v只在街头售卖炒面等东方食物的小摊闻到过。
    但相比之下这个气味更复杂更和谐，v有种刷新认知的感觉。
    叮叮当当的响声没有持续多久，热菜就进了西式用来装头盘和主菜的浅底白色宽盘中，林跃很吐槽这些外国佬，完全不知道这么浅且宛如脸盆大的盘子有什么实际作用。
    就像他也不理解西餐以冷盘，前菜，主菜等等用小分量多样式上餐后填饱肚子的意义是什么。
    蘑菇就是简单的清炒，林跃几乎没费什么力气，甚至炒完的时候洋葱炝炒牛肉都是热的…
    在v呆愣的目光中，两盘菜就这么推到了她的面前。
    女人眨了眨眼，完全没搞懂怎么就几分钟的功夫那些简单的东西会有这么好闻的香气。
    林跃还是很少在v脸上看见这么呆的表情，有些得意，转身从几分钟就能将米饭搞定的饭煲内将热气腾腾白的米饭堆在餐盘里放到了v的面前。
    为了不为难她，特意给了她叉子和勺子。
    “这是…”
    v鼻尖被米饭馥郁的香气给绑架了，她手已经很老实地放在了餐具上，有种眼巴巴的感觉。
    林跃挑了挑眉，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牛肉，v盯着那家伙将牛肉在嘴里咀嚼然后放下了筷子，开始慢悠悠地倒酒。
    “吃吧，算我小小的…回报？”
    v微微咽了口唾沫，将叉子伸进餐盘里，林跃看着v略显笨拙的手法将肉丝送进嘴里，有些担忧她吃不吃得惯这种味道。
    直到女人眉头舒展了起来，林跃这才暗松一口气。
    不得不说教养这东西伴随人的，当林跃询问是否好吃时，女人也只是点了点下颌，一口一口将食物以几乎固定的频率去吃。
    做饭的人胃口很难好，再加上林跃本身就不怎么饿，只是抿着酒夹菜吃。
    就在他试图再夹一口的时候，v的叉子伸了过来，挡住了林跃的筷子——
    他这才反应过来v的从小到大的文化背景里好像没有共食这一个概念，都是分食的…她能容忍自己用筷子在餐盘里这么夹菜已经是很忍让了。
    “接吻会让唾液交换，你现在在做的事情和我接吻没有差别。”
    林跃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了。
    v说这种话脸都不会红一下，她倒不是不喜欢凛和自己共同夹一盘子菜的行为，她就是想占有，明明他说了这是为自己准备的，那就应该全部是她的。
    “我们是这样吃饭的，没有其他——”
    v放下餐具，从林跃手里拿来筷子，将一部分菜转移到了林跃的餐盘里，这才继续慢悠悠地吃。
    “你的回报我很喜欢，如果凛部长一直能这么识趣就好了。”
    林跃哭笑不得，“这是很简单的事情，如果你喜欢的话，随时都可以——”
    v点头。
    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林跃的眼睛，让他有点发毛。
    “我会的。”
    说罢便继续认真对付自己吃的食物。
    这种该死的下意识回复的习惯，这就是套公式一样的客套回复，不过v是会当真的。
    林跃耸耸肩，只能认命了，任由其把自己拿捏得死死的。
    胜利的v吃饭都像是在微笑，看着旁边家伙吃瘪，心情大好的她也不想继续为难林跃了，“明天小队的事情怎么样了？”
    林跃回道：“还不错，我下午会亲自安排任务。”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别看v身材很好，吃饭却胃口很大，林跃觉得两个人够吃的东西被v悉数消灭了。
    吃饭都不留后路，是她的作风。
    用餐巾擦拭着嘴角的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菜的热气脸色有些微红，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这么晚打扰你，我是想…”
    实际上她完全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要找凛。
    就是那种没有理由也要来一趟，还想找补一点的倔强女人罢了。
    林跃哪能想到那么多，“我要是帮你办了这么大的事情，别说凌晨，哪怕你是睡在被窝里我也要你起来给我说句感谢。”
    v莞尔一笑。
    气氛再次沉默了一些。
    v默默地饮完杯中不多的酒。
    就在林跃以为按照其性格，她会站起身要走的时候，却没想到耳边传来一阵惊雷一般的话语。
    “你知道我对你抱有好感的事情对吧？”
    林跃像是被雷给劈了。
    他机械地抬起头，v的目光里只有坦诚…这对于含蓄内敛的东方人来说，完全是碾压式的打击。
    一击即可必杀。
    v再次用询问般的目光看向林跃，最终得到了答案。
    她看到了对方在点头。
    “荒坂内部是不允许员工有工作以外其他关系的，违反很多条例。你也知道吧？”
    林跃像个啄木鸟一般点头。
    v靠回座椅，“那你呢？是怎么看我的呢？”
    林跃觉得自己脑机都快宕机了…
    姐们，这么直吗？
    “那个…我…”
    林跃感觉自己手放在哪里都不合适，见对方目光开始充满怀疑和不善，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心一横道：“当…当然！”
    当然？
    这又是什么意思？
    v摇摇头，“所以那个女人是你用来解决——”
    林跃跟触了电一般下意识伸手捂住了v的嘴唇，手心里软软的感觉和对方呼出的灼热气氛，林跃觉得自己就想跪地上给她磕头，求她不要再说了…
    v洁白的手指指了指林跃的手。
    林跃赶忙收回手，“v，我觉得话不能这么…”
    v：“直白？”
    女人满脸无奈，伴随着身后座椅在地面摩擦的声音，林跃半屈膝着，盯着上方俯视着自己的女人。
    她的手轻轻抚在林跃的下巴上，另一只手缓缓攥住了他的衣领。
    林跃的第一感觉是，这女人手劲真大！
    他整个人被扯了起来，随后对方迅速贴在了他的身上，强行完成了上一次在办公室内没有完成的事情。
    林跃的唇齿间被滑腻所替代，对方完全是不顾后果的强行接触，生涩得可怕，却又非常固执。
    鼻尖被v特殊的香气完全包裹，林跃感觉到打心底里慌乱。
    哗啦！
    连连后退的可怜男人脑袋被双手按着，手下意识找能撑住的地方，弄得桌子上的餐具碰撞出一阵声音。
    林跃睁着眼，看着v也在同样看着自己，只不过眼睛里已然没有了那种冷漠的气质，反而是一种致命的诱惑感。
    肺的空气感觉都要被挤压干净了，林跃抵抗不住v完整的义体控制，嘴里呜咽着…
    公司的义体有这么强？
    嗬！
    v连接吻都是戛然而止，她半张着嘴唇，微微喘着粗气，衬托曲线的黑色衬衣下弧度不停地起伏…眼神此刻都开始迷离了。
    “v…？”
    林跃感觉自己被一头黑色的肉食类动物给盯上了，偏偏她漂亮得过分，导致林跃感觉脑袋晕晕乎乎的——事情似乎变得难以克制了起来。
    v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她是怎么做的？”
    英文中的“他”和“她”还是很容易分辨的，林跃知道v在说什么…
    嘶，报复心理好重的女人。
    林跃下意识看了一下下方，v也看了一下。
    v一副了然的表情。
    林跃神色错愕，“我不是回答你那个问题——”
    v清冷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这么直接？”
    林跃还没来得及说完，嘴唇又被堵上了。
    靠！
    林跃想要伸手环抱住她，却被v单手按住了手，眼神里全是毋庸置疑的绝对权威——几乎是一路颠簸，林跃就像是玩具一般被人推到了柔软的沙发靠背上。
    林跃的眼睛看到女人嘴角勾起的狡黠意味，暗道v肯定又想出了坏透了法子。
    “难怪…”
    v的手撑在林跃背后的靠垫上方，侵略性十足的扫视着林跃的脸，“看来你很喜欢。”
    然而那抹坏笑却没消失，随即她起身站到了一旁。
    “嗯？”
    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林跃感觉身前一下空了——
    v慢悠悠地披起大衣。
    “今天不方便。”
    不方便？
    林跃感觉自己被人当狗玩了——
    “什么…不方便？”
    v眉间也有些气急败坏的意思，“你说呢？”
    时间宛如凝固。
    表情逐渐变化的林跃记起女人手掌的冰凉，还有她略微没有气色的嘴唇…瞬间明白了什么不方便。
    这特么…
    这也行么？
    v一边系大衣的腰带，一边好笑地盯着林跃，“凛部长，谢谢你的回报。”
    “还有你可爱的自尊心。”
    林跃立马坐直身体，想要反驳——
    然而v却拢了拢头发，手顺便比出了一个拜拜的姿势…直到走到门口，她才偏过脸慢悠悠地说道：“狗镇那个女人不要让我再撞见。”
    是明晃晃的示威！
    自动门随之关闭…
    林跃此刻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眼睛一翻，捂着脸颓然地从沙发上变成了摊着的姿势。
    没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
    自从来到了夜之城以后，自己好像把人全在这一天都丢完了…
    是真的！
    ……
    ……
    (本章完)

 第228章 瓦伦蒂诺往事

    第228章 瓦伦蒂诺往事
    融合了印第安音乐和美洲黑人音乐的拉美风格曲声充斥着野狼酒吧。
    佩皮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期——
    是周三。
    虽然说夜之城正经工作很少，海伍德晃悠的净是些帮派分子和流氓混蛋，按理来说不该有工作日和假期的区别才对，但实际上酒吧在周二周三的生意都不怎么好。
    更别说海伍德最近天天有暴恐机动队在头顶上晃悠，听那些消息灵通的家伙说，夜之城的赛博疯子好像都挤在了沃森区瓦伦蒂诺帮扎着的地盘里，搞得人心惶惶，也没什么人来找乐子了——可把一些背着美容义体贷款的俊男美女们给急坏了。
    当当…
    野狼酒吧入口墨西哥风格明显的门铃被自动门扰动，佩皮抬起头…发现是老熟人，继续低着头擦杯子。
    “hi佩佩——呃？我老妈呢？”
    杰克一屁股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从佩皮手边拽过一瓶伏特加，用戴满金银首饰的粗大手拧动酒塞，“呼，可特么累死我了！”
    佩皮比出嘘声，左顾右盼了一下，尤其是他脸长得不像好人，让所有动作都变得有些可疑了起来。
    “威尔斯太太找你呢…不过你运气不错，她刚出门，有酒吧里的好伙计跟着，放心吧。”佩皮拿起挤压柠檬的工具，“来点？看你心情不错…”
    这大汉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憨厚的傻笑。
    杰克一拍大腿，“屮，就知道你懂我，青柠汁，加满…酸溜溜的，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两个糙男人就像是背着老妈出门玩的皮孩子，倒满了高浓度的烈酒，用子弹杯互相碰了碰。
    杰克抹一把嘴上刺痛辛辣的酒精，“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上次我去沃森区来生那边跑朋友的活儿，结果特么费了老大功夫才混进去，还买了一套几乎这辈子不可能再穿的高级西装…结果毛都特么没捞着！”
    是给人卖了？
    还是麻烦缠身？
    佩皮：“细说。”
    杰克满脸无奈，“这事简单…就是不知道怎么说，总之就是找我干活那哥们的朋友，也是我熟到不能再熟的一好姐们，她早都把事情给他办妥了，呃…空跑了一趟！但你知道的，佩佩；我这人不喜欢占便宜，只做夜之城公道价格的委托，当然也没要酬劳。”
    佩皮点点头，他知道杰克的性格就是这样。
    不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认定什么就不留余力。
    “有点可惜，夜之城还是有幸苦费这种说法的，所以才说熟人不好做生意。”
    看似呆愣的佩皮看事情却很通透。
    杰克摆摆手，差点以为面前这个满嘴酒气闷闷的家伙被老妈给上身了；在杰克看来，关系对劲做生意才有保障，防人之心不可无，但不代表要在没有任何了解的基础上共同办一件事。
    至少从这几年来看，杰克的这套为人处世标准没有任何不良的影响。
    杰克仰头灌了第二杯酒。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家伙脸上的迷茫…
    佩皮觉得杰克不该这么捉襟见肘才对，要知道酒吧里都传杰克干了一票大的，摩托车都整个升级改装了一遍，还去了沃森区公认的武器店，位置大概就是神父活动的那块改了两把枪…他们说金光闪闪的，牛逼得很！
    杰克默默地跟随佩皮的视线，发现他一直在盯着自己腰上的枪袋。
    他抽出那两把沉甸甸却外观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的大口径手枪放在了柜台上，厚重金属和木制吧台发出一声闷响，基础的款型是海啸军工的手枪。
    “真牛逼。”
    佩皮在杰克面显得很自如，伸手摸过一把枪，枪管上凑近一看是类似于古铜色一般的不知名喷漆，而且那些富贵色彩下还有一些姑娘们常穿的豹纹袜子一类的纹——
    “这手感…啧啧。”
    杰克见别人对自己眼光改造的武器啧啧称奇，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金色狠婆娘，她的名字，随便你怎么摸，但不要给我摔枪或者开了保险。”
    佩皮撇了撇嘴，立马将枪丢回了柜台上，默默地继续擦自己没有弄干净的杯子。
    杰克嘿嘿一笑，佩皮这人就是不禁逗…
    “话说我老妈找我干什么？电话打了个没停，短信全是叫我回野狼二楼…搞得我心里挺发毛的。”
    佩皮抬起头，笑容有些古怪。
    杰克无意间瞥见了佩皮那种看破不说破的表情，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就是出了几趟活儿，人嘛…肯定是我老妈看不上的那帮人，但你知道夜之城底层也有混蛋，上面更多，但v和那家伙我还是比较信任的。”
    佩皮：“所以…v？还有那什么什么…公司，威尔斯太太生气不是没有道理的。”
    杰克默默地摸出一根烟，点了起来，顺手给伙计也丢了一根。
    偌大的酒吧内只有他两个人。
    “唔…怎么说呢？新闻54台骂荒坂的舞台剧我现在倒着都能背下来，荒坂里全是给三郎捧臭脚的，公司欺负人的事情不少，把人当牲畜，土地，资源，钱…只要进了他们的口袋就没有退出来的道理。”
    “人人都骂傻逼公司狗，我也骂，可问题是人跟人是有区别的。”
    “嘿…佩皮，我不是什么文学家或者是新闻家，这些东西没法说个明明白白，荒坂是个混蛋玩意儿，但人至少我分得清好坏。”
    佩皮点头，合着绕了一大圈，杰克就是没说公司狗卖人的时候有多果断。
    死人乐透里可是不计入那些被公司杀手浇灌了水泥——随后丢进河里的倒霉鬼的；某个方面来说，杰克从小也看见过公司狗是怎么在街头上肆无忌惮，有公司豁免权逍遥法外的样子。
    佩皮叹了口气，“嗯哼嗯哼，v和你新认识的朋友，野狼酒吧来的那个年轻人——你觉得你们是一路人，大概是这意思吧？”
    杰克回答：“当然！”
    佩皮：“成见是人们心里的一座大山，我敢打赌威尔斯太太不觉得他们是可靠的朋友，就像瓦伦蒂诺帮那些药贩子一样，你会信你那个戒毒几次还是失败的表弟么？”
    杰克愣住了。
    半晌才询问道：“佩佩，你在哪学的这话？够特么装逼的啊。”
    哪成想佩皮一秒破功，挠着头不好意思道：“你还是想想怎么应付威尔斯太太吧，如果让她知道你还跟公司那些人搅和在一起，我想你肯定会麻烦死的。”
    “不过你确实混挺大，瓦伦蒂诺帮新进来的小子都管你这个半路退出的家伙叫做帮外第一人；而且你最近是在忙着给人牵线搭桥什么的对吧，转行做中间人么？”
    杰克活动着腰部。
    “还差最后一笔，野狼酒吧的房产就到我们手里了；我还得把我的心爱摩托车再改改，争取参加77年枪炮马背年度节目…哦对，买辆漂亮的车子，米丝蒂不怎么喜欢摩托车。”
    怪不得，在佩皮眼里杰克是个很努力的家伙，却经常为了票子发愁。
    杰克坐回椅子，忙着应付邮箱里米丝蒂还有其他人的消息。
    佩皮继续忙着，酒吧里安静了一小会儿。
    直到时间来到了凌晨十二点，自动门有了反应，杰克下意识以为是老妈回来了，伸着脖子看。
    结果是一伙儿瓦伦蒂诺帮的家伙。
    “嘿，有麻烦——”
    佩皮小声嘀咕了一句。
    进来的人杰克实在是不熟悉…外人是很难区分这些拉美帮派成员地位的，但杰克是可以从首饰、纹身等东西判断出那帮家伙中最牛掰的是哪个——只是简单扫描了一下，杰克立马读到了这家伙的信息。
    【海克特·萨利克斯坦】…
    领头穿着墨西哥皮裤的家伙胳膊上有大面积的圣穆尔蒂和征耶稣·马尔韦德的纹身；腰间是镀金宛如黄金制作的手枪，考究的墨西哥佬胡，派头像是体格不佳的“佐罗”。
    这不算是好消息。
    要知道杰克对瓦伦蒂诺帮里排得上名号的家伙多多少少都认识，他的印象里完全没见过这号人。
    好像还是个干部。
    消瘦的男人有着加重阴翳气质的鹰钩鼻，他的金色义手手指勾下墨镜，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柜台面前的两个家伙，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哼。
    杰克都不用猜，这帮二逼撅起屁股就要拉什么屎。
    “杰克·威尔斯？”
    海克特慢悠悠晃到杰克面前，走姿和行为把尊重这两个压根都没带上…
    杰克看着面前的手，佩皮早都没擦杯子了，手里攥着的毛巾下面估计是他的家伙事儿。
    “海克特…原谅我，是第一次见面。”
    瓦伦蒂诺帮【恪守荣耀、公正和兄弟血亲等价值观，并凭借严谨的道德标准和传统来号令其成员】；所以家人是其团体中重要的概念，即使杰克摘掉了瓦伦蒂诺戒指，但不会一上来就摆臭脸。
    更何况…
    瓦伦蒂诺帮里有杰克的恩人。
    如果面前站着的是漩涡帮，杰克第一时间能给他脑袋开了瓢！
    对方的手随意地抓住杰克的手摇了摇，“早都听说野狼酒吧有个好手…但我今天不是来说这个的，威尔斯太太呢？”
    杰克耸肩道：“amigo…我不是帮老妈看门售卖果的小孩；想谈什么，就在这儿谈。”
    海克特不认识杰克不算什么事儿，他身旁那帮附庸是认识杰克这把好手的，当下都是默不作声。
    这家伙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拽过一把椅子，大大咧咧坐上去，尖头皮鞋踩在木椅子上，惹得杰克直皱眉。
    “咱们就直说了吧，野狼酒吧，海伍德的地盘咱们得重新划划道——之前我不清楚威尔斯太太是怎么谈的，总之我们不找你们麻烦，兄弟们来这儿酒水打折，大家过得其乐融融的。”
    海克特继续说道：“但如今的瓦伦蒂诺帮问题开始变大了；【坎波·奥尔塔（campo）】现在还在蹲着大牢，他的【远房表弟】罔顾兄弟情谊…那家伙更适合当个情诗小王子，不适合在咱们这个地界混。”
    杰克听着听着表情却反而越发平静了起来，这实际上是他生气的征兆。
    “喔喔喔！——”
    “我不知道你是哪来的，但2081年坎波叔叔就会出狱…你是迫不及待想找麻烦对吧？”
    一阵响动。
    杰克的动作不大，只是站起身，所有人都把手摸到了腰上，其中某个和杰克算是比较熟的帮众伸出手阻拦道：“嘿！杰克…咱们冷静把话听完，嗯？”
    海伍德小子环视着这帮人，良久没有说话。
    一声冷笑过后，“我说这名字怎么这么熟，原来是特么的药贩子——我表弟，萨米，认识么？！”
    杰克的表弟很多次戒毒失败，好像这家伙的功劳不小。
    海克特一点也不怕身旁的杰克有什么动作，“我发现…不管是坎波，还是【古斯塔沃】…还有守旧的各位，都喜欢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是我让他失败的？你得清楚什么最赚票子——杰克，跟我吃饭的人有很多，野狼这地适合交易，所以坐下来咱们谈谈。”
    “不想谈也行，只是瓦伦蒂诺照顾不到野狼，我也没有办法。”
    佩皮在身后——
    “别…杰克。”
    海克特听到声音，扭头看向酒保，似乎觉得很好笑，“坎波差点把你当亲兄弟，杰克…你替他杀漩涡帮出力最大，瓦伦蒂诺帮也念及那些兄弟情谊照顾了你还有威尔斯太太…以及这座酒吧。”
    “但没什么事是永久的，我只是来提个醒儿，别让我难做；威尔斯太太上了年纪，经不起吓。”
    杰克·威尔斯在瓦伦蒂诺帮里的名声不小，海克特想把他逼成油盐不进的样子，好让下面不愿意动手的人为了利益撕破脸皮。
    毒蛊惑神经和大脑，利益蛊惑人心。
    “妈的…”
    佩皮看着杰克的表情和逐渐起伏的胸口。
    他知道要完了。
    那家伙好死不死用杰克老妈来威胁这个不知道在街头火拼中冒了多少险的独狼…
    于是——
    杰克的动作大伙儿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
    金色狠婆娘的枪口下一秒就狠狠砸在了那家伙的头上！
    “屮！”
    伴随着墨镜在地板上滑落，海克特整个人仰面倒在地上，手捂住额头，指缝里不停地渗出血。
    两把枪漆黑的枪口指向海克特。
    “来！杰克！”
    海克特这种药贩子是完全的亡命徒，“看看瓦伦蒂诺帮帮衬你这么久，你要怎么报答我们？怎么报答你的兄弟？”
    杰克嘴巴张开——
    “我屮你*的兄弟！”
    佩皮第一时间准备伸手去夺枪，那些瓦伦蒂诺帮的成员也没料到事情闹这么大，一个个都特么傻眼了！
    “杰克！”
    不大不小的声音从高外面传来。
    酒吧里的安保簇拥着威尔斯太太从外面走了进来，老妇人穿着朴素，但却很像那种老式家族严格的老母亲。
    “枪放下！坎波就是这么教你对付兄弟的？他没掏枪——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杰克。”
    杰克神色变换。
    街头的独狼脾气迥异，但杰克无疑是那种受不了挑衅的家伙，如果林跃在这儿，他很容易能把这个怒气冲冲的家伙和全食品工厂里呛漩涡帮的好哥们联系在一起…
    “去他妈的。”
    杰克收起枪，抱着手臂站到了一边——
    似乎觉得火气还没下去，摇着头就想往外面走。
    “站住杰克，我还有话跟你说。”
    海克特低下头，嘴角有着一丝得逞的笑容，静静地等威尔斯太太走过来，他伸出手把她拉起来，依旧是令人窝火的那种阴恻恻神情。
    威尔斯太太从怀中掏出手绢按在海克特的头上。
    “谢谢…”
    威尔斯太太的声望在瓦伦蒂诺帮可不小，海克特装得倒是像模像样。
    收拾得差不多了，威尔斯太太这才换上一副平日里才有的淡淡微笑。
    “坐吧孩子们。”
    坐下的海克特似乎没什么耐心了。
    “我敬重您，威尔斯太太，但今天这事我还是希望您能痛快一些。”
    威尔斯太太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都坐！”
    于是呆愣着的其他人这才照做。
    伴随着威尔斯太太坐在杰克身后的靠背上，双手按在他肩头的时候，这个严肃的女人才慢悠悠说道：“海克特，你说的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
    这一句话说出来，让所有人的表情都愣住了，尤其是杰克，那种不解和焦急几乎快要写满了眉间。
    而威尔斯太太放在杰克肩膀上的手按得更重了。
    杰克，包括那些半推半就来到这里的老熟人，都想知道野狼这种干净的场子，一向以平和著称的威尔斯太太为什么会答应这种事情…
    ……
    ……
    【海克特·萨利克斯坦】：2077往日之影支线中，良心有多重，该委托中的女检察官就是在追这位瓦伦蒂诺帮干部的犯罪证据。
    【坎波·古斯塔沃】：瓦伦蒂诺帮在牢狱中的高层，非常赏识杰克，因为他在和漩涡帮的战斗中非常勇猛，自从杰克因为不让老妈担心退出瓦伦蒂诺以后，是坎波给予了很多帮助。
    【远方表弟】、【古斯塔沃·奥尔塔】：瓦伦蒂诺高层之一，和六街帮高层诺兰·弗兰克斯的女儿谈起了恋爱，其女儿在六街帮针对瓦伦蒂诺的行动中导致头部其头部中弹。2077主线神父委托中，会有一个叫做【带古斯塔沃的人头来】的任务，该任务中，神父接取六街帮高层的委托，势必要古斯塔沃付出代价（这里有背后原因的相关二创，各位耐心观看）
    (本章完)

 第229章 家人与后台

    第229章 家人与后台
    “能听到您这样说太好了，威尔斯太太…最近漩涡帮的动作不小；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坎波对您和您的儿子不错，事关兄弟们的福祉，还望您理解。”
    威尔斯太太伸出手打断了海克特。
    “当然…夜之城赚什么钱都不奇怪。我只是想知道，市政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相较于其他帮派，瓦伦蒂诺帮能盘踞在海伍德，与六街帮和漩涡帮一直互掐还屹立不倒的原因就在于团结；这种家族式的内核导致他们不容易被外部势力瓦解，当然，他们排斥其他势力和外部帮助的反弹力也比较强——
    简而言之，除了歃血为盟这种滚刀子或者明确了自己信念的家伙，瓦伦蒂诺不信任何人！
    市政厅有很多人对墨西哥小子们的敌意很强，公司也不愿意跟这帮人打交道，这么看来瓦伦蒂诺帮的生意颇有旧时黑手党或剃刀党的影子。
    海克特摇摇头，“正如我所说，时代变了太太…单打独斗，干其他人吃剩下的东西走不长远；兄弟们跟着我是因为我有办法搞定市政的人…这么说吧，夜之城的检察官不会找我的麻烦。”
    这家伙比杰克想象中更目中无人。
    “还有特么的ncpd，海伍德不是他们能随便撒欢的地方，来多少处理多少，我们只在这儿。”
    “主原谅我。”
    海克特说完这些靠在了椅背上。
    威尔斯太太一副超乎预料的表情，“杰克，瓦伦蒂诺走到现在靠的是什么？”
    杰克夹着烟的手摊开，颇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老妈。
    威尔斯太太的手拍了拍杰克宽厚的肩膀，“说，孩子；瓦伦丁帮我们不少，即使你离开了也是其中的一份子，有些本是不能忘的。”
    换做以前的杰克会毫不犹豫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现在嘛…
    杰克都嘟哝道：“不相信公司，不相信其他人，只有我们的家人和兄弟。”
    海克特本来表情还非常轻松，以为搬出自己的后台，就能让这个瓦伦蒂诺帮里敬重的“吉祥物”屈服——没错，他一直是这样看威尔斯太太的；当然他可能不了解，野狼酒吧里威尔斯太太帮过很多瓦伦蒂诺的孩子们，不管是钱还是一份玉米脆片…
    “我说了，那是过时的说法，瓦伦蒂诺不需要这种东西——票子，枪，义体！”
    紧接着海克特看向杰克，“海伍德很多人知道你现在给公司办了几件事…是这样吗？”
    不得不说，海克特的计谋很成功，也是个狠角色。
    事实上他今天带来的都不是心腹，而是一些摇摆不定的干部，比如说那些受过杰克一家恩惠的，或是坎波留下的那部分人。
    现如今这话挑在明面上说，那些本来不想做这么难看的帮派成员都变了脸色…
    屮？
    海克特说的是真的？
    直到这时，威尔斯太太才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世间一切人与人发生的事，无非占个理字，海克特看准的就是瓦伦蒂诺仇视公司的文化根基，挑拨威尔斯太太在帮里的威信。
    实际上这位【在年轻时还被瓦伦蒂诺帮成员家暴】的妇人和他的孩子一样都成为了看清生活的那批人。
    杰克在瓦伦蒂诺算是个红人，至少哪天如果杰克出了事，瓦伦蒂诺能来帮衬威尔斯的人不少——同时威尔斯太太因为野狼，海伍德很多事情都能在她的掌控中，坎波也有意无意将一些灰色业务交给了她，导致杰克虽不是瓦伦蒂诺的人，但实际上他们一家子和瓦伦蒂诺的关系一点都不浅。
    威尔斯太太也许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海伍德小子们结婚生孩子都愿意找她当教母；还有一句话：只要是经过海伍德的人或事，哪怕是公司她也知晓。
    “你做错了杰克。”
    威尔斯太太生气时语气绝不温柔，甚至有点凶的意思，完全是严母的形象。
    “上一次我见过那个年轻人…他还有那个叫v的姑娘，我们不太可能会是一路人，杰克你该清楚才对。”
    海伦特海克特这下瓦伦蒂诺的小伙子们都把心里最后一丝纠结给放下了，威尔斯太太的儿子跟公司不清不楚…
    那他们凭什么不能跟海克特一起干新的事业？市政厅，检察官，ncpd比公司混蛋更多？
    “杰克，海克特说的是真的？”
    刚才出声劝解杰克不要冲动的海伍德成员表情纠结，“你为公司办过事？该死…不是中间人给的活儿是吧？”
    “妈的…”
    “杰克？！”
    威尔斯太太任由杰克承受这些质问。
    她是个爱孩子的母亲，夜之城公司里有好人么？也许刚开始有，但杰克接触的人看起来太危险了——尤其是上一次那个眉眼冷静，举止毫无破绽的年轻人，她阅人无数，其身上所释放的信息大概也只有危险两个字。
    对，叫凛。
    瓦伦蒂诺有人看到他让荒坂的两个人堵住了夜之城的两个年轻人，就是野狼酒吧闹事的那两个。
    还有那个叫v的姑娘，威尔斯太太很欣赏，麻利，漂亮，有干劲儿——但那是公司的人，她之所以没有插手，是因为那姑娘的人品还算有保证而已。
    杰克的目光死死盯着这个找麻烦的家伙。
    海克特也回敬。
    “抵赖是不行的杰克，我这儿有很多关于你跟荒坂不清不楚的证据，威尔斯太太，您对您的儿子应该有所了解吧？要不——”
    说话间，他还用狡黠的目光一直看着威尔斯太太的表情。
    在这个节骨眼上，杰克也没再准备瞒下去了，“我得告诉你哥们…我退出了瓦伦蒂诺帮，当然我信守家族皆兄弟姐妹的教条…至于我给谁办事，或者认识什么人跟你有鸡毛关系？要野狼给你当毒窝？——”
    “你他妈的做梦！”
    虽然不知道威尔斯太太为什么不拦着点杰克。
    但海克特显然达到了他的目的，他就是要撕裂这层关系…
    “都听到了？”
    “海伍德的人都知道你想当个名扬天下的大人物——”海克特站起身，“那我们就走着瞧，看看海伍德的兄弟姐妹是听我的还是听你们的！走吧！”
    所有人都是失望的表情，除了威尔斯太太和佩皮。
    杰克没有选择动粗，他知道今天把这个混蛋屮的毙了麻烦要少很多，但老妈在海伍德将会没有容身之地，坎波出狱后也只能面对一个早已改头换面的瓦伦蒂诺帮。
    负气的杰克在老妈面前没有咒骂之类的，相反他只是手略显烦躁地等待威尔斯太太的训斥…
    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并未来。
    威尔斯太太在杰克身旁坐下，“看来他准备地很充分，杰克，野狼能不能保住和你关系不大——我相信海伍德这么多年大家都会卖一个面子给我这个老太太。”
    “是你杰克…我还记得你躺在医院里，坎波跟我说你快要不行了，我在主面前跪地祈祷，反复地告诉祂我不能失去你。”
    杰克心虚地摸着鼻头。
    妈妈的爱，有严肃，有温柔，但都是为了孩子的安全。
    “瞧瞧你，又搞得灰头土脸。”
    “早都听说你干独狼这行有几年了，跟我说跑跑腿，帮人取货，但维克多都告诉我了…杰克，你热爱生活，爱我，也爱米丝蒂…可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我最为你骄傲的就是…那天你动手打跑了那个混蛋（杰克的父亲），因为你懂得了保护，而我也得保护你…不是么？”
    “——佩皮，把门关了，坐在这儿喝杯酒或者下班都行。”
    说话间威尔斯太太揽着杰克的脖子，摇晃了一下，似乎还把他当作饿了肚子就要抱怨个不停的小男孩。
    良好的亲子关系总是易于倾诉，杰克踩灭丢在地上的烟头。
    “你知道的老妈，我有自己热爱的东西——我就实话实说了，自打退出瓦伦蒂诺帮我压根不知道自己该去干什么，参加比赛，锻炼身体，打拳击，试着干一些体面的工作。”
    杰克眼神充满无奈，“但夜之城就是这样，自己不抓紧枪，总有其他人抓着枪对你…你看，野狼酒吧的地产马上就是我们的了。”
    威尔斯太太很懂杰克这种辩驳。
    “你们年轻人看的节目我也会看，那些街头武士，各个不要命——争着抢着要当夜之城的大人物，这是你的梦想，我不阻拦，帮派的事情上我自私地认为你退出了就会更安全一些。”
    “你想想，瓦伦蒂诺要你做什么你是不能拒绝的，个人意志是需要舍弃的东西…接一些中间人的活儿，你可以发挥自己的判断力，弄清楚自己能不能揣着票子活下来…”
    母亲越说，杰克的眼神就越亮。
    “但有一样不能碰，那就是公司。”
    杰克脸色瞬间转为颓然，“啊…老妈，这、压根不是一码事，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打心底里你喜欢v这位公司朋友吧？事实证明她也从没坑过我，哦对！还有上一次拿回来的那笔钱…”
    “就是你在酒吧见到的那位。”
    威尔斯太太静静地听着杰克说话，直到他把自己的朋友们优点来回说了好几遍。
    “好了好了杰克。”威尔斯太太拍了拍孩子的肩膀，“至少目前的麻烦我们得解决不是吗？知道我为什么刚开始答应他的提议么？”
    杰克摇头。
    威尔斯太太：“我太了解你了杰克，我要是反对你会采取更激烈的手段，兄弟之间见血…海伍德就真的很难继续待下去，况且我也套出来了很多事情，所以我希望你能安稳一段时间。”
    “还有，我同意你和米丝蒂交往了，试着把重心放在爱人身上——我们都为你在担心。”
    随着威尔斯太太脚步踩在通往野狼二楼的铁台阶上，杰克越发郁闷了。
    老妈一向包容自己的选择，但如今自己的选择好像给老妈带来了麻烦。
    佩皮见威尔斯太太走远了，这才坐到了好哥们的旁边。
    “还好么？”
    佩皮边询问边把袖口扯下来，看样子准备下班了。
    杰克耸耸肩，“咱老妈不信我的两个朋友，还能怎么办。”
    佩皮沉吟许久，“我觉得那个海克特是个坑逼…药贩子出身，瓦伦蒂诺帮里负责这块业务的人换得最特么勤快！他那后台也是有点硬，点子扎手，可不是随便一个中间人就能把这事抹平的；威尔斯太太有得忙了。”
    杰克没好气道：“当然！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那货没憋好屁，虽然夜之城帮派什么不干净的生意都做，也没必要当表子立牌坊——但我就是没想通这货是从哪冒出来的，真特么怪。”
    佩皮闷闷地应了一声。
    “你的后台呢？如果威尔斯太太和你都想帮帮坎波…为什么不尝试找找你的那两位朋友？”
    “当然，前提是你们关系真是你所说的那种能帮衬的朋友…”
    说完这话的佩皮默默起身，在杰克的注视下离开了酒馆。
    几乎没任何犹豫，杰克也不想老妈太操心，干脆直接给v轰过去了一个电话。
    头像框闪烁不停，但那头一直没有回应。
    杰克尝试着打了好几个，甚至发了短信，那头都没回…
    联系人列表里不停地滑动，最终留在了【凛】这里。
    ……
    林跃躺在床上心不在焉地查看着通讯系统内的各种提示信息。
    脑袋里想的却不是这些事。
    说是心猿意马也不为过，总之某人的脑袋到现在都是晕的…v太美丽，后劲儿太大，仅此而已。
    v这种姑娘冰释前嫌的速度超乎自己的想象，也许正因为是她这种敢爱敢恨的性格，才能把自己脑海中那段求生的故事演绎得极其精彩吧？
    只是让他担忧的是，v出门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好像对艾玛的意见很大，清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其实林跃也全然没察觉到他现在正在思考如何处理和艾玛的关系了，瓦莱莉的话就像是有天然的压制力一样…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该怎么好好处置这些人和感情。
    越理越乱，反倒没了头绪，于是他摆烂一般干脆不想了。
    此刻的他准备把未读消息全部已读，然后闭上眼好好睡一觉，再盯着小队把最后一件事办好；短信清理完毕的林跃发现通话按钮上一直存在提示，略微有些强迫症的他干脆把那条全息留言给点开了。
    “葛洛丽亚？”
    林跃一直以为大卫和她母亲生活步入正轨，正好他这个“大善人”把该做的都做了，因此就没怎么再关注这两个人。
    但猛地来这么一通留言，让林跃还是有种好奇的感觉。
    电话的内容非常简洁，那边的葛洛丽亚声音不大，断断续续把大卫和她知道最近他在公司有些麻烦的事情说了出来，语气中很是担忧，林跃看着看着皱起的眉头舒展了一些，甚至心里还有些暖意——
    尤其是葛洛丽亚说大卫用黑市超梦找到了自己下落的时候，有种被关心着的感觉；当然，这样去找公司的信息无疑是给自己带来麻烦的。
    “如果您看到了这条消息，凛先生，回电…好么？”
    林跃看到葛洛丽亚眼泪都要出来的样子，心里有些内疚。
    他是完全没料到夜之城还有人真的会把恩情牢牢记住的，而且这女人知道公司的事情麻烦不小，还敢让自己去她那边躲风头…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勇敢呢？
    然而林跃刚准备拨回电话的时候，指令却猛地停下了。
    他们的生活已然步入了正轨，自己的出现打破了许多固有的结局，就让这家人这么安安稳稳地过下去也未尝不可，自己过多打扰也许是件坏事。
    一路走来，林跃深知麻烦始终伴随着自己，也会深深影响身边的人，对于没有自保能力的他们来说，这些事情是极其危险的。
    感性的思维很快被收起，林跃默默地思考着，准备以短信的方式回复。
    林跃从未想到，凌晨会有接二连三的事情来。
    这不，电话的提示音响个不停…
    【来电：杰克·威尔斯】
    ……
    ……
    (本章完)

 第230章 新的“大哥”

    第230章 新的“大哥”
    “杰克？”
    林跃望着那头表情明显有些受伤和烦躁的大汉，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海伍德人没几个喜欢墨迹的，他只是呜咽一般叹了一口气，配合着全息电话里略微失真的音效开口了，“有一些麻烦，想跟你提前打个招呼——也许最近一段时间你和chica的事情我都没法帮衬了。”
    林跃担忧的表情瞬间变得平和了一些，“不需要说这些，狗镇的事情你帮了大忙，余烬也让你白跑了一趟…应该给你打个电话的，一切还好么？”
    有事说事的杰克摇头。
    “不，朋友…有点不太好。”
    林跃示意他继续说，毕竟总得知道这个每天看似没有烦心事的独狼有什么诉求——既然朋友开口，林跃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毕竟狗镇的事可是过命的交情…换做其他的来生佣兵，出点岔子，把小命交待在狗镇都是有可能的。
    “说来话长，总之我得确认一件事，检察官很麻烦么？”
    林跃神色变得古怪了起来。
    “检察官么…嗯哼，是有点麻烦，不是ncpd的人，权力比ncpd更大——表面上要在夜之城混的公司都得遵守市政厅和议会制定的规则，检察官可以管任何事，ncpd管不了的犯罪线索他们会看心情和利益解决。”
    “我记得上次在余烬跟你提了一嘴的。”
    杰克点头，“嗯哼嗯哼…跟公司高层有得一拼了？”
    林跃无奈地笑了笑。
    “嘿杰克，我觉得既然你没法打定主意，那就说出来，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多的谈话。”
    说话过程中，林跃还给了一个相信我的眼神，其实他大概率猜到杰克陷入了麻烦，甚至和市政厅那帮政客有关系，“v和我，无论你找谁，我想都可以说出来试试看…”
    杰克一脸正色，“我找过v了，但她没接电话。”
    林跃下意识接了一句，“不应该才对，她刚从我这儿离开…”
    杰克：“……”
    林跃的沉默比杰克还要震耳欲聋一些。
    杰克摊开手，说了一句比刚才那句更让人受伤的话，“那看来主要求我这么做了…说给你听和v听好像没什么区别？我懂我懂…这么说吧，瓦伦蒂诺帮里不知道哪混进来了一个新崽子，趾高气扬，带了一帮人，是个卖面粉的。”
    “后台很硬，连我老妈都觉得棘手。”
    林跃：“等等，瓦伦蒂诺帮…我记得你不是已经退出了？还有威尔斯太太怎么了？”
    一听到杰克提起威尔斯太太，林跃从床上坐起了身。
    出于关心，他下意识以为杰克这个不会表达的汉子在说家人遭到了威胁；在夜之城从孤独到有朋友们的陪伴，林跃更加明白家人和友情的可贵——尤其是在危险时的支持和关心。
    即使威尔斯太太在第一次遇见自己的时候不怎么友善，但他还是不想置身事外。
    杰克点头又摇头，随即沉默了许久。
    “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公司真的有他们所说的那么不堪吗？”
    这个问题一出来，林跃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事实上人和人之间是不能完全做到感同身受的，如同在这个世界游历一般的林跃不清楚面前这个夜之城佣兵成长的轨迹，他的人生，他的思想，甚至更多。
    看了一眼时间，林跃干脆打消了现在睡觉的想法，他站起身看着窗外沃森区微微泛白即将破晓的天空。
    “你呢？你觉得公司是什么样的…或者说你是怎么看荒坂的？”
    杰克似乎很少和人倾诉这些，“荒坂，还能怎么说？阴谋，暗杀，夜之城核爆罪魁祸首——嗯哼，还有世界不稳定的最大因素？总之新闻54台歌剧就是这么说的——”
    “当然你也别着急这么看着我，在我看来公司都是同一个屮性，多少人为了公司的事情挤得头破血流…”
    林跃仔细想了想，说的也对也不对，公司都是为了嘴里那几块肉，谁一旦有了超前科技，那么势必就会被围攻，周期性的规律罢了…事实上林跃可没听过杰克骂过几句军用科技或者其他的公司。
    从某个方面来说，荒坂、军科这些公司互相打舆论战的效果在杰克这人身上都具现化了。
    林跃示意杰克说，他还不至于被帮了自己很多事，玩命又流血的佣兵朋友吐槽几句荒坂就急着洗地——荒坂的名声怎么样林跃倒不怎么关心。
    “但我很迷茫，瓦伦蒂诺和那些随时可以拿捏我们这些底层平民的政客混在了一起，而我也变成了大家嘴里跟着公司干的‘叛徒’；我老妈今天就为这事和我吵了一架…呃，屮，也不算，总之谈的不怎么愉快。”
    “无意冒犯你，但我想表达的是…嗯，哥们你人不错，我能感觉到，我相信我的朋友他们都能感觉到，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林跃想象不到待人和善的杰克是怎么和老妈吵嘴的，不过他显然有自己的见解，安慰道：“我懂我懂杰克，就像威尔斯太太不怎么待见v？”
    没有想象中的不愉快，对面在来生坐着比大哥还要像大哥荒坂部长级别的年轻人，语气诙谐轻松，杰克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就像老妈说的，记得朋友好处的家伙不会是个坏人。
    “嗯哼！”
    杰克咧着嘴笑，“我的老妈，永远叨叨个没完…”
    似乎是怕打扰了太久林跃，“瞧我这脑袋，最近你可有的忙，今晚就是想找个人聊聊…嘿，别断联系好么？”
    林跃听得出来杰克打这电话的意思，他还想跟林跃保持良好的关系，并且可能有人告诉杰克不要和他还有v这种公司身份的家伙深交，这样的人只能是威尔斯太太。
    不过对于孩子的保护，林跃是有见识的。
    葛洛丽亚为了大卫，甚至敢跟夜之城底细不明的赛博朋克小队进行义体交易，更别提在海伍德根基不浅的威尔斯太太了。
    显然林跃不打算让杰克自己一个人扛这些。
    “杰克，这可不像你…我从没记得我让你帮忙时你犹犹豫豫地拒绝我，v一个电话你就出现在地下停车场了。”
    杰克：“不一样哥们，那是有报酬的。”
    林跃勾起嘴角，“我也可以有报酬，不尝试着让威尔斯太太轻松一些吗？”
    杰克：“你让我想起了我的另一名兄弟，坎波…”
    杰克错愕的表情逐渐浮现起一丝复杂的笑容，事实上男人学会的第一课就是如何把真心隐晦地表达出来，显然林跃在这方面很成功，也让杰克那一丝把这段情谊认定为“交易”的最后芥蒂给放下了。
    林跃也没给杰克婆婆妈妈表达谢意的机会，也没深究坎波是谁。
    “说说威尔斯太太？”
    杰克：“海伍德人都喜欢记着恩情，大部分就是没爹没妈的孩子，更别提像我这种身上长了肌肉就把家暴老爹踹出门的小伙子了——所以我老妈帮了他们很多，再加上这几年我妈在海伍德做一些信息情报之类的生意，都会给几分面子。”
    林跃了然，果然跟自己想的偏差不大。
    杰克·威尔斯和v在本来的故事线中会去绀碧大厦，在那栋满是血红色壁龛灯笼的建筑物内杰克会丢掉自己的生命，但威尔斯太太还能从荒坂手里抢下杰克的尸体——说她没有一点能量那是假的，毕竟野狼在治安不怎么算好的海伍德开了这么多年…本身背后的因素可能不单单是瓦伦蒂诺中所信奉的教条那么简单。
    不过林跃记的是杰克的恩，威尔斯太太是他的家人，林跃没那么小气。
    既然威尔斯太太有相当的人脉都没搞定这事，自己现在的人力去找夜之城市政厅的麻烦倒是可以，但他需要一个目标。
    听完林跃的想法，杰克点了点头。
    “是，我总感觉老妈知道那个二逼背后是哪号人物，算了——”
    杰克的心结一打开，思绪也活络了起来。
    “那我就一些时间，尽量找找这个药贩子背后是哪个？最近你的事儿不少，v也忙得晕头转向，哥们懂——不过抽空来趟小唐人街，最好你们一起，毕竟老维很久没看见过v了…”
    林跃笑着点了点头。
    挂断电话前，他还半开玩笑一样的重复道：“记得交委托金，如果哪天公司混不下去了，我还能在夜之城当个中间人什么的。”
    杰克连连点头，“当然，amigo！”
    林跃挂断电话长出了一口气，这种又喜又忧的感受是怎么回事？
    喜的是杰克顶着和瓦伦蒂诺帮价值观的压迫认他这个朋友，忧的是他还不知道杰克的麻烦到底大不大…眼下也只能先等杰克的信儿了，不过林跃也没闲着，眼见没有睡眠时间了他干脆起了床。
    换好衣服以后，直接把电话打给了联系人中的罗格。
    那头的铃声响了许久才被接起来，听声音貌似罗格还在睡觉——
    不等罗格询问。
    林跃的话语传到了她的耳朵里：“麻烦大名鼎鼎的来生女王在白天开个门？我的队员们早上会忙一些事情，下午我接他们来你的地盘上确认细节，不会不欢迎吧？”
    罗格无奈地叹了口气，“屮…消息真灵通，我想今晚开门后再打电话告诉你的…难道你们公司的人都不睡觉么？”
    林跃恍惚间记起第一次詹金斯打扰自己睡觉时间喊自己去荒坂塔的事情了，那个时候自己也在想荒坂塔里一直灯火通明，是不是也不需要睡觉…现在看来，生存的压迫才是睡眠丢失的真凶。
    ……
    ——
    大卫起了个大早。
    一进客厅就发现老妈又是盖着厚夹克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不想打扰她睡眠的大卫提起鞋子，蹑手蹑脚离开了摩天大楼。
    熟悉的风景，熟悉的夜之城街头。
    滴滴答答作响的智能人行道，坐在水泥扶手上天天看超梦都快把自己打晕过去的那个家伙，从来没有人清扫过的垃圾堆…
    大卫盯着时间，从二楼高的扶手上跳下，砸在垃圾堆里，手插在裤兜里往荒坂学院进发。
    什么都是刚好，电车也从不晚点，大卫打着哈欠看着列车内形形色色的人，大部分都是公司职员，当他们看到荒坂塔学生制服时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竟然还有着一丝怀念。
    大卫摇晃着腿，百般聊赖地盯着窗外，他总会下意识扭头——
    夜之城街道上好像没有那种个性鲜明纯白色头发的女孩，或者说没有那样独特的人。
    日子就像是这样稳步推进，但很让人安心。
    大卫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老妈在，自己好好学习，那么以后一定会是美好的不是吗？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凛先生…
    和母亲一样，他深知善意的珍贵。
    当然，妈妈看起来很缺钱，那个和清道夫都不清不楚的小医疗公司自然是榨干员工最后一点价值，高昂的违约金能拿出来已经是不易…
    他只希望自己静下心好好学习，让妈妈轻松一些。
    “咦？”
    晃悠到荒坂学院正是十点多阳光正好的时候，不同于以往的是，今天的荒坂学院增加了安保，并且进出的人排成了两个队伍。
    其中一队是年轻的男男女女，都和大卫一样，另一队更像是…夜之城的街头闲杂人员？
    虽然这么说是有点过分，但大卫看他们刻奇风格满满的打扮实在想不到荒坂学院要干什么…
    其中有一个家伙特别引人注目。
    他的身高超过一米八，身材佝偻着，四肢细长，莫西干头，还有全是铆钉的漆皮马甲，义眼是街头小子最爱的装逼红眼…跟那些唱黑嗓的摇滚小子没什么区别。
    大卫知道在夜之城少瞎看的原则，那一次他扫到了v小姐，差一点给人黑了脑机。
    咽了口唾沫的他头枕着手，慢慢等待队伍往前走…
    就在大卫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这边队伍里的人都在好奇地看着自己——
    一时间没搞清楚状况的他扭过脸发现刚才那个怪人此刻站在自己的身边，几乎脸贴脸了…
    “我去！”
    大卫吓得一个箭步。
    那家伙的嗓音和形象一样糟糕，“奇怪，你这逼脸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
    “皮拉…别特么给老娘找事，还记得他是怎么说的吗？”
    紧张的大卫竖起手，视线移动，发现另一边队伍里手插在口袋里，太阳穴附近青筋一跳一跳的矮小女孩扎着双马尾手放在媚俗夹克的口袋里，光着大腿，咬着牙说出了这段话。
    皮拉切了一声，砸吧砸吧嘴走了回去。
    留下周围人好奇地窃窃私语…
    ……
    ……
    啊，加班要死了！！！！！
    (本章完)

 第231章 选择错误【感谢文明素质小标兵的盟

    第231章 选择错误【感谢文明素质小标兵的盟主！！！(づ￣ 3￣)づ】
    “夜之城的流氓，日本街的混蛋，差一点用炸弹把自己送去见阎王的炸弹小子——没想到还能有一天站在荒坂学院的门口！”
    皮拉这人好像有一直说不完的话，相比之下丽贝卡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中似乎就会更稳重一些。
    皮拉这人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一堆…比如他在街头看见感兴趣的人极有可能采取一些颇有冒犯性的动作，勾肩搭背，被帮派分子认为是找事的次数还不少。
    丽贝卡发现刚才哥哥搭讪的那小子一直盯着自己看，顺着那家伙的目光她这才发现那个荒坂学院的在盯着自己的大猩猩手臂看——
    于是她的手掌慢慢从口袋里伸出来，在冷漠侧脸的前方伸出一根中指…
    大卫看得一愣一愣的，他课余时间最感兴趣的东西就是义体，其中就包括哨的和那些实验版本，那女孩的大猩猩手臂自己没见过，但能和这么娇小的身材完美结合，给她做手术的看来是个技术不错的义体医生。
    “那小子看着眼熟不？”
    皮拉的乐趣除了骚扰小队的黑客，路人以外就是缠着自己的妹妹丽贝卡了。
    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都乐意喋喋不休给丽贝卡说个不停——尤其是经历了上一次的事情，让皮拉的分享欲越来越强了。
    丽贝卡的小马尾跟着脑袋一起摇晃，“呃…不太熟，我们应该没见过——”
    紧接着她退后一步狠狠踩在皮拉脚面上，压低声音怒气冲冲道：“嘿！混蛋，再跟你说最后一次…林跃让我们低调一些，现在老老实实排队，你不是说看不起荒坂学院职业技能认定的流程么？”
    “有本事别心虚啊？”
    皮拉龇牙咧嘴，手插在口袋里，“嘶…你个臭女人，谁跟你说我心虚？嗯？哪看出来的？”
    丽贝卡也不说话，就这么斜着脸庞，用余光审视着紧张的老哥到处东张西望…
    她可是知道那天晚上老哥偷偷摸摸去拦住林跃的，无非是想和公司的技术人员一起做这方面的工作——别看丽贝卡不是什么大学生，但她很清楚自己和哥哥这种野路子的技术专家是什么水平。
    或许灵光一现能弄出来很复杂的东西，有的时候技术也上不了台面，就比如自己改造枪械，经常会出现不稳定的情况，也导致了从她手里改装的枪械都具有后坐力大，着弹点散，突出力大不稳定…
    再说回哥哥，他或许比自己强了很多，但无论如何是不能和那些科学家水平齐平的，要是这样他们两个可就不是夜之城摸爬滚打找活儿干的佣兵了，相反更可能是进入公司任职。
    但皮拉确实聪明，也不怎么适合当个佣兵，以前曼恩在的时候，大多数行动实际上皮拉是不怎么参加的，有点偏向后勤…可以改装子弹，做组件，升级义体，或者制造枪械零件等。
    皮拉啧了一声，心里酸溜溜的。
    从小到大，丽贝卡可没对他这个哥哥有什么崇拜的表情，即使他弄出了一些很复杂的东西，甚至在狗镇的时候收获了林跃的赞赏…但就是没有收获妹妹的赞许。
    也许对于有妹妹的男孩来说，做梦都想自己能在妹妹面前无所不能吧？
    一段小插曲很快就结束了。
    丽贝卡对这种荒坂学院的学生一丁点兴趣，像她这种喜欢摸枪追求刺激的姑娘只喜欢性格鲜明，少年气满的街头小子，最好有一点点温柔之类的。
    想到这儿丽贝卡的心情实际上不怎么好。
    因为她又想起了不怎么顺利的感情生活…
    全世界都看得出来自己的眼里只有那家伙，但唯独那家伙避而不谈。
    打心底里丽贝卡很尊重林跃的感情，甚至觉得林跃和v比较登对儿，只要林跃不向自己表达心意，她也许从来不会说出那些话。
    脑袋里经历的事情转个不停，丽贝卡的心情也不怎么好了起来。
    排队本身就是一种服从和枯燥的过程…如果不是为了变得好一些，能够当生活的主人，还有为了向上攀爬之类的心气都是促使丽贝卡站在这里的原因…
    另外，她和哥哥一样，都是经历过夜之城底层困苦的孩子，如今公司的机会就放在眼前，这些底层佣兵反而更愿意提升自己…这就是吃过生活的苦所以才会有的动力。
    啊…心情还是很不爽。
    丽贝卡向前看了看几乎不怎么动的队伍，另一边荒坂学院那小子的队伍似乎也卡住了。
    “什么鬼？”
    荒坂学院那些富家子弟有点不愿意了，因为门口站着的荒坂安全人员都只是手背在身后，彻底停止了检查。
    “屮…ai授课马上就要开始了，我的学分…”
    “实操课！能不能快一点啊？”
    大伙都不知道究竟为什么站在这里，只是发现门口来了越来越多的荒坂特工和士兵。
    气氛也越来越怪异…
    大卫踮起脚尖，看了看长龙一般的队伍，好奇是年轻人们都有的东西——
    “别看了。”
    大卫身后不远处的少年抱着手臂，脸上永远挂着轻蔑的笑容，“据说是有夜之城的渣滓混进了隔壁的队伍，安全部门正在排查。”
    他的两个狗腿子了然一般地点了点头。
    大卫也听到了这话，一时间皱起了眉头…
    这个胜男也太大胆了，估计是他父亲告诉他现场状况的，却没想到这个不怕事大的少年竟然把这当做谈资来炫耀，全然不顾身旁的社会人员队伍里是不是有哪个潜藏的kb分子。
    不仅是大卫，就连丽贝卡都是用看傻逼一样的目光看向那个蓝色鲻鱼头的少年…
    最主要的她不是看，而是嘴里都骂了出来，甚至声音还很清脆。
    “沙雕…”
    本来还在跟两个狗腿子说最近带劲儿超梦的胜男也听到了这句咒骂。
    目光迅速锁定了那一高一矮的两个怪人。
    女孩大腿上的纹身配合着肉感十足的线条，白皙的脸颊和一脸嫌弃的表情…胜男肚子里的窝火劲儿立马上来了。
    可以被人瞧不起，但不能是女人——
    况且胜男很少被人鄙视。
    他的背后有势力，在荒坂学院几乎是公认的事实，有人说校长都会毕恭毕敬跟胜男小声说话，但没人见过。
    可是还不等胜男还嘴，那个身形怪异修长的家伙阴着脸死死地看着自己…
    皮拉的形象和友善两个字没关系，尤其是躬身看人的时候像一头放大版的凶恶鬣狗。
    “怎么着？不服气？”
    他嘴里的烟缓缓飘动着…
    胜男确实不是个特别有能力的富二代，虽然行事乖张，脑袋也不聪明，但知道面前的家伙都是手上沾着人血的夜之城恶徒。
    这些玩过命的家伙身上永远会带着一股子寒气，在荒坂学院内连架都不敢打太过分的学生们自然是很怕的。
    不过幸好这只是职业技能的认定，胜男觉得如果荒坂学院里能进去这种家伙，这所学校的含金量还不如恶土上的垃圾填埋场。
    怕归怕，心里的恶气可是一点都没下去。
    胜男的眼睛里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阴翳和狠毒，唯我独尊的性格和对物质条件劣于自己的人带有天然的蔑视，是资源优渥的家伙们性格中潜藏的阴暗面。
    很多精英教育不能避免人渣，更别他的父亲田中对于儿子无底线的溺爱，让这种阴暗更加偏激。
    大卫发誓，他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
    但就是这么一瞬间的行为，让胜男觉得这就是一种恶意的挑衅。
    他好像记得刚才那个怪人凑到了大卫跟前？
    恰巧在这时，荒坂的特工们已经快要排查到这边来了…其中有两个看到了胜男，他们本身就是荒坂学院董事会安全会的成员，自然认识这位养尊处优的家伙。
    “田中先生。”
    他们对一个学生采取了敬称。
    大卫抖着腿，身旁站着的两个家伙身材健硕，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平稳。
    有的时候后天的环境是无法改变先天底气的，穷在这个世界和城市中像是罪过，大卫在母亲的教导下早都会学会了如何收敛自己的性格…
    这也是大卫在学院经常受胜男欺负却极少反抗的原因。
    不过大卫偶尔回头的余光中看出来了胜男嘴角浮现起来的笑容，还有身旁两个狗腿子不怀好意的打量，大卫心里一紧，知道自己又不知道为什么把麻烦惹到了身上。
    平时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当下可能涉及到安全问题，本身大卫在海伍德那次就差点违反了学校的条例，一旦被这些特工查出来点什么就得不偿失了。
    该死的…
    果不其然，胜男是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机会的。
    大卫那种本身贫穷却能保持良好成绩的家伙被自己欺负，总能让心里得到莫大的快感。
    “请耐心等待，我们马上排查结束。”
    胜男毫不在意两个人说什么，他只是缓慢地伸出手，用手指指向前方。
    两个特工跟着这个二世祖的手一起看。
    “他。”
    田中胜男声音不大不小，“既然是排查，当然任何有嫌疑的线索都不要放过…刚才我的那位同学和旁边这两位看起来很像佣兵的家伙交谈了许久。”
    “要不要查查呢？”
    大卫的拳头瞬间捏紧了——
    侮辱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平时胜男和他的狗腿子在学校的犄角旮旯里为难自己也就算了。
    但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这无异于把大卫光溜溜丢在众目睽睽下的舞台上。
    田中胜男感觉非常好，肚子里的郁闷气息也轻松了一些…至少自己现在站在两个荒坂特工面前，那些底层的垃圾敢碰自己一个试试？
    听着胜男几乎快要笑出声的嘲讽，大卫眼睛无主地乱晃，明明不该心虚却额头上满是汗水——他自己甚至都没发现，自己小腿抖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有骨气的穷孩子是少数，大卫有骨气，但没底气。
    “这不符合流程，我们得到的情报和这两个人的目标不相符——田中先生，感谢您的建议。”
    就算是学院的安保部门也不是傻子，自己给老板干活，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们很清楚。
    事实上无论在什么企业中，大家学会的第一课就是不要讨好上司，公事公办，跪舔就代表一定会被捆绑至死，可若是公事公办，总比死在公司斗争中好的多吧？
    似乎没料到尊称自己的两个特工这么不给面子，胜男的脸抽搐了一下。
    这个时候，其中一名特工上前一步，去洗碗要凑在比自己矮了一截的胜男耳朵旁说了些什么，这家伙的表情越来越恶劣了——
    “哈哈哈哈！”
    胜男突然的狂笑，让人以为他是不是被黑超梦刺激坏了神经，那种笑声不仅频率高，甚至还有种浓浓的鄙视味道。
    这样的行为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不快，一些多少接受了良好礼仪教育的同学微微皱起眉，其中家庭条件好于胜男的只是用看乐子的眼光打量这个学校里横行霸道的家伙。
    “笑你*逼？”
    皮拉可不惯着这个脑子貌似比自己还不好的学生…荒坂的安保在这儿又怎么了？这个小崽子刚才貌似也把他们带着一起说了。
    嫌疑人？
    给这小子牛逼坏了？
    荒坂特工觉察到皮拉，第一时间将手按在了腰上作出阻拦状，其中一人出声警告道：“安静！耐心等待排查！”
    另一人则是盯着荒坂学院董事会某个人物的傻儿子，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多嘴——刚才他说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告诉他大卫有人资助，而且他们排查的目标仅仅只是一个人而已，一头标准的独狼…
    胜男显然没了解到，公司可不是他父亲一个人说了算，别人给面子也仅仅是因为他的父亲。
    涉及到荒坂安全的系列事件，没有人能在中间耍特权。
    可是还不等阻拦——
    胜男又开始喋喋不休了起来，并且因为面子受损，甚至有种报复意味一般地开始恶毒中伤大卫。
    “哎呀哎呀，怪不得你的超梦设备升级了，我还以为新学年开始你要因为没有学费而被清退出荒坂学院，不知道是哪个大善人干的这种事情呢？”
    “你的母亲该不会又干了什么不合法的工作？还是说她跟了新的男人？”
    “刚才那家伙说认识你，我觉得你们该做个亲子鉴定，万一你是…”
    大卫的呼吸粗重，机械扭过头，眼里是胜男蔑视的眼神，嘴巴张张合合，耳朵一片嗡鸣。
    皮拉插在裤兜里的手动了动，“真是个混蛋屮的啊…”
    “怎么说？”
    丽贝卡嘴角抽搐了几下，恍然间看到了大卫那种苍白的脸色和因为怒火轻颤的身体，为了凛的事情忍一忍的丽贝卡试图扭过头不去看，然而胜男好死不死下一句话点了丽贝卡的名。
    “那个女人，你来说说你身后这个男人是不是和我的这位同学很像？！看你的穿着打扮，是哪个俱乐部的？我可以支持一下你的生意——”
    皮拉嘴里的烟头猛地一吐。
    “cnm我受不了了——”
    胜男越说越来劲，甚至无视了两个荒坂特工难堪的表情…
    唰！
    皮拉口袋里的毒刺义手猛地冲向那家伙，直到一阵风刮在胜男脸上，他这才发现结构古怪宛如八爪鱼一般的义手指尖全部翻开，里面是五根闪烁着寒光的尖锐针刺——
    鼻尖飘来若有若无的化学品怪味，不断渗出晶莹的液滴…
    咕咚。
    胜男下意识踉跄一步，两个荒坂特工反应了过来，赶忙拔枪！
    然而颌下却突然传来冰凉的感觉，像是被死神一遍遍地轻抚…僵硬着身体的荒坂特工保持着姿势，眼睛尽力向下看，顾着脸蛋，大眼睛瞪着两位的姑娘手掌是五彩斑斓的颜色，两把漆黑的手枪口径大到能把脑袋齐根消掉…
    “皮拉…”
    丽贝卡喊了一声老哥的名字。
    皮拉露出一副残忍的笑容，大手捏着胜男的脖子将他猛地拽了过来，重心不稳的他猝不及防跪在了地上，校服在地板上摩擦出一阵布料撕扯的声音。
    此刻胜男的眼里只有一个慢慢俯身看向自己的可怖脸庞，那双义眼里面满是血一般的红。
    “小杂种，打电话跟你爸爸妈妈说再见吧。”
    ……
    ……
    最近连续加班，近段材料写完，年终各种事忙完，就会重新爆更的，各位稍安勿躁，有时间会多写的（作者自己动，无需催更）。
    另，最近更新量不如以前日7000了，即使这样还有老板打赏，太谢谢了（给老板砰砰砰），各位书友生活顺利，争取这周能多加更~
    (本章完)

 第232章 以暴制暴（上）

    第232章 以暴制暴（上）
    皮拉的义手力气可不小。
    将胜男拖拽过去的他当下就要治治这家伙嘴里乱说话的毛病。
    田中胜男这种象牙塔中长大的孩子，完全没预料到夜之城这些佣兵几下就能在荒坂特工的手里将自己控制住。
    不对——
    那是一种令人胆寒的感觉。
    胜男双腿发软，因为缺氧而导致头顶像是不停地在灌注水泥，一个令他如坠冰窟的猜测在脑海中浮现…
    完了！
    这个被那个矮小女人叫做皮拉的家伙好像真要杀了他！
    或许是因为皮外伤导致系统产生了一些问题，胜男创伤小组的程序几乎在瞬间弹起，他祈求一般地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这么看来，创伤小组过来以后不会只能发现一具尸体。
    荒坂学院的警卫哪里还顾得上排查嫌疑目标，常驻荒坂学院用以排除校园枪击等突发状况的特工枪手第一时间就锁定了皮拉。
    然而小队最不擅长作战的皮拉也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自己这颗脑袋都不知道被枪指着瞄准过多少次了，还怕这些？
    他后退一步，掐着胜男的脖子将他提起，挡住了那些特工的视线…
    “冷静！冷静！”
    被丽贝卡用枪顶着下颌的其中一位特工赶忙说话，这就是可悲的士兵，他死了事情算小，但被佣兵在荒坂学院大门口弄死一个学院董事的儿子…这问题可就大了，荒坂学院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脱一层皮！
    尤其是那个义手修长体格怪异的男人，似乎一直在用力，胜男双腿已经开始无力地蹬踏，强烈窒息让他失禁，深色裤腿下滴滴答答流着液体——但怪异的是，这些荒坂塔的学生第一时间竟然是看戏一般的表情，脸上浮现着一丝期待。
    各种恶劣的超梦，扭曲的价值观，世界观，让这些本来应该怀有真挚纯洁心思的年轻人对暴力和残忍的接受度非常高，甚至有人时不时叫好…
    皮拉歪着脑袋，看向胜男背后的人都快吓软的大卫。
    这个技术专家可不傻，他当然知道自己在这里弄死一个学生会让林跃很难做，荒坂学院也不会善罢甘休，甚至可能给林跃带了许多麻烦，但——
    印象深刻的教训，皮拉自认为还是可以做到的，就比如让这家伙明白什么时候该张嘴，什么时候不该张嘴，另外皮拉很厌恶这家伙对自己同学那种毫无由来的恶意，他骨子里跟丽贝卡的性格其实很相近，有着一丝在残酷生存法则中的温柔和善良。
    此刻的大卫耳膜全是刺耳的嗡鸣，周围同学的窃窃私语，胜男那几句极具侮辱性的话语，还有此刻皮拉快把胜男掐死的场景，让大卫觉得世界瞬间灰暗了。
    哼哧，哼哧…
    自己是不是马上要完蛋了，学校会不会因此开除自己？胜男有实力的家族背景会不会让自己彻底完蛋？
    经常被霸凌的大卫看似不在意，实则都是谨小慎微，故意装着听不见很多胜男挑衅的话，画满涂鸦的学院通道走廊和暗处，胜男和他的跟班可没少堵大卫，用拳头使他屈服——
    大卫每次都是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离开，第二天脸上贴一些创可贴之类的，然而这却让胜男他们变本加厉，甚至把这当做一种校园生活的消遣了。
    “喂！”
    “跟你说话呢，耳聋了小子？”
    大卫回神，发现皮拉盯着自己，“这家伙刚才好像侮辱了你和你的家人，不想试试反抗的滋味吗？”
    几乎是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皮拉嘿嘿笑了一声，看来软弱习惯了也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也正是因为这一句话，所有人都看向了平时在校园中跟个透明人一样的大卫，很多人对这家伙的印象就是用学校淘汰的改装超梦设备，万年不变的校服，上学时也不会开自己的车，而是走路…
    “说话啊混小子。”
    伴随着嘈杂的声音，荒坂学院的安保队伍已经开始将学生全部隔离，那些还在排队的社会人员也自动退到了一边，中心地带就剩下了皮拉和丽贝卡两人、
    枪口全部指向皮拉兄妹的时候，他们竟然还在互相吐槽聊天…
    “看看你干的好事皮拉！”
    丽贝卡牙咬了又咬，就是一次简单的荒坂继续教育的技能认定，却搞出了这么多幺蛾子。
    皮拉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但眼睛却时刻注意着那些士兵的细微动作，“你还不是一样掏枪了——喂！那小子，软啦？”
    似乎是有意非要大卫表态，皮拉不嫌事大，手腕一转，将胜男正脸对准了大卫，甚至往他跟前凑了凑…
    大卫如遭雷击，瞳孔中倒映着胜男的惨状。
    他的脸就像是他那淡蓝色的发色过期了一般，紫青紫青的，两只手无力地拍打在皮拉那炫金色的义手上，翻着白眼，似乎离断气就差一步之遥了…
    咕咚。
    大卫举起双手，可能是因为害怕失去了表情管理，他甚至想挤出一个与我无关的笑容拒绝报复。
    聒噪的皮拉突然沉默了，丽贝卡也一样。
    懦弱者并非天生懦弱，恰恰是这种即使有人为你的尊严而战，他依旧会后退——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懦弱。
    从父亲不辞而别的那一刻，皮拉就杀死了自己的懦弱，他一度在妹妹身上看到了夜之城最珍贵的东西，但那也是危险的——而面前这个男孩，甚至比自己妹妹那种无底线的善良和懦弱更强。
    “所以说这家伙说的都是真的？但我要提醒的是…我可没你这个儿子，夜之城我泡过的女人多了去了，你妈在不在其中我还真不知道…嘿！”
    别说大卫，丽贝卡都愣住了。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老哥的侧脸，皮拉往日说话虽然不着调，但不会用这么恶劣的方式侮辱人，他这是…在生气？
    大卫听到这话拳头立马捏紧了。
    皮拉环视着周围的荒坂士兵，“荒坂的学费可不便宜，所以说你的学费真是你老妈辛苦在‘外面’赚的？嗯？”
    “还是说——”
    “屮*妈！闭嘴！”
    皮拉的话还没说完，大卫不停摇晃的腿停了下来，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句话的！
    突兀的声音让本来后退的人群和其他学生都伸着脑袋往前面看——
    “屮…皮拉，别玩过火了。”
    丽贝卡在皮拉动手的时候给林跃发了短信，那头似乎很无语，回了一句知道了就没有下文了；现在这家伙一再挑衅荒坂学院的那个家伙，这让场面变得更加难以收拾。
    皮拉将手里提着的人再次凑到大卫面前。
    “你很生气？”
    皮拉会在适当的时候松松手，此时的胜男的脸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那是因为窒息的充血，尤其是两个眼皮注水了一样。
    几乎要昏死过去的田中胜男肿起来的眼睛撑开一条缝，面前大卫早都是模糊的一团光影，他本能地伸手想要求助…
    大卫的眼睛里，仿佛如走马灯一般，田中胜男对自己刻薄的每一次表情，每一次羞辱，周围人好奇的目光，每一次拳脚相加…
    然而真正点燃他怒火的是皮拉的羞辱。
    皮拉也很不一样，平时他可能压根都不会搭理大卫和手里这个嘴巴淬了毒一样的混蛋屮富二代…但是大卫的懦弱也让他想起了不好的画面——
    父亲不辞而别的街头上，尚且年幼的皮拉和妹妹蜷缩在老爹留下来的破车上，他被夜之城那些早都深谙生存规则的野孩子们围攻，被他们拖倒在地上殴打，那个时候他听过了太多具有侮辱性的话。
    尤其是皮拉母亲的出身，成为那些孩子羞辱自己的利器。
    所以他反抗了。
    他也迅速变成了夜之城的街头带妹妹干活儿的佣兵，一名心狠手辣的干瘦小子，只有这样妹妹才能吃饱饭，才能在刻薄的韦斯特布鲁克夫人——和歌子的手里拿到佣金。
    所以，当妹妹第一次因为保护餐馆里女服务员而把她和自己置于险地的时候，皮拉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火，就是如人们想的那样，他打了丽贝卡。
    长久以来，丽贝卡的每一步都是皮拉见证——
    第一次开枪，第一次单独完成委托，第一次杀死敌人，第一次逃出生天…
    他们试图遗忘懦弱，但有人却把懦弱时刻披挂在身上，尤其是大卫这样的家伙。
    皮拉阅人无数，他看得出来大卫的家境绝不是很好，所以胜男骂他只是个导火索而已，真正令他不计后果突然对荒坂学院学生下手的原因是大卫的样子，就好像曾经懦弱的男孩躺在肮脏潮湿的巷道里，细细看着胳膊上被别人打出来的伤痕。
    “嗬…”
    胜男仿佛在对大卫求饶——
    “退后！”
    荒坂的士兵开始从两侧涌出来，漆黑底色的智能武器，学院安全是荒坂最重视的领域，所以荒坂学院也是北美校园枪击案件最低的院校，现如今学院董事会的儿子被佣兵捏在手里差点要完蛋屮了，当然会有更多的武装力量出来。
    学生和社会人员全部向后退。
    皮拉似乎已经上头了，事实上随意的教训不要太简单…只是为何把事情闹这么大，让这个叫做大卫的小子好好看着，是因为如大卫一般年纪的皮拉压根没有复仇的资本。
    他也曾幻想如同日出老爹一般的家伙站在自己的面前，将那些把自己口袋里用来给妹妹买面包钱抢走的孩子们大卸八块——所以他必须得给心里那个小孩完成一次这个愿望。
    至于后续…
    皮拉已经有了公司职员的身份，公司豁免权就是这么用的！
    “把人放下！”
    领头的士兵肩膀上是新硬质的纤维材料，上面荒坂的标识有些斑驳，皮拉一眼就看出来这家伙身上装了斯安威斯坦，不仅如此，他的腿部鼓起，也不是人类正常的骨骼结构，是个下手很快的家伙。
    “轰！”
    一股热浪以皮拉为中心开始散开！
    创伤小组的浮空车出现在上方，强大的引擎推力让所有人的头发和衣服摆动起来，上方的创伤小组士兵接连跳下，局面似乎已经很难办了。
    人群中，藏在最后面的某个家伙将手按在了腰上…
    皮拉随性的举动，为某个对荒坂充满仇视的kb分子创造了人群密集的条件，尤其是此时此刻，他就站在人群中间，只要炸弹一旦引爆，那么自己的攻击就算彻底完成了。
    这家伙的视线和正常人的实在不一样，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些荒坂的士兵身上，即使没人注意到他，他还是以很小的动作在裤兜里捏紧冰凉的控制器。
    只是这家伙全然不知身后已经出现了一道黑影。
    “喂。”
    有个女人的声音在他的背后炸响！
    几乎是下意识他的手就准备按下去，可是他的动作还没来得及完成，控制器和义体几乎是同一时间停摆！
    “屮！”
    “什么情况…”
    周围人被一阵击穿空气的电流的刺耳声音吓了一跳。
    紧紧闭上眼的暴徒发出痛苦的哀嚎，弓着腰缓缓跪在了地上——
    啪嗒…
    遥控器在地面上滑行…
    这样大的动静瞬间将那边的人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人们都望向那个手还作出搭在某人肩膀上，身材高挑的女人。
    紧接着女人身后的荒坂忍者从两侧走出，没有任何废话，挥刀当场将那个还在试图触碰遥控器家伙的手臂给砍了下来！
    “v部长，危险解除了…多亏您的观察。”
    v摇了摇头，目光望向荒坂学院的大门，任谁都能看出她胸口的荒坂胸针是代表着高级公司职员的身份——几乎是下意识这些学生和街头佣兵让开了两条道。
    她淡漠的目光看了一眼几乎被围个水泄不通的皮拉和丽贝卡，那两人估计也发现了自己。
    不过那是凛的人，很赶巧的是在现场排查隐患的v看到了胜男挑衅别人的全过程，所以她很乐意无视，反正呢…那家伙也会出现的。
    “让学院的董事会过来，我看这里的安保措施好像并没有按照预定的那样执行…”
    说罢她的手揣进大衣兜里静静地等待着。
    丽贝卡有些傻眼，她眨巴眨巴眼过后…
    “皮拉，那是v小姐吧？”
    皮拉却完全不管那边的情况，他是一直提防着这些试图对自己动手保下胜男的家伙们的…目光依旧在直视对面发呆的大卫…
    “喂，提醒你一件事，如果你不动手，那你这辈子不会有机会，我手里这个家伙肯定会让你滚出荒坂学院的…难道还要当个怂逼吗？”
    滚出荒坂学院几个字让大卫心头火越来越旺…
    母亲的脸，凛先生的叮嘱，胜男和他朋友们俯视自己的神情。
    丽贝卡觉得皮拉有些过了，她不明白一向没有正形的老哥今天怎么如此执拗？！
    再加上皮拉对自己的那种轻视神情——
    大卫突然爆发了一般，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挥拳打在了胜男的脸上！
    “喔！”
    皮拉感觉这一拳总算像个男人样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要进行救治的创伤小组举枪对准大卫就要射击！
    他们不允许有新的暴力创伤在客户身上发生…
    枪口隐隐浮现起火光，皮拉没料到创伤小组竟然会这样做事情，也许是想杀鸡给猴看——但这都不重要了，几乎下意识皮拉就要伸手拉大卫过来！
    就在这时。
    创伤小组成员嘴里发出疑惑的声音，他们手里的典式智能冲锋枪似乎在同一时间卡壳了！
    就在他们想要观察枪械时，上面开始蔓延起来了红色的细微电流…
    屮！
    他们感觉到智能连接义体好像是保险丝要熔断了一般，手心传来烫伤的剧痛！
    子网连接的他们第一时间就追踪到了谁在入侵他们——
    不，这更像是对方完全没准备隐藏。
    目标是远处从环形马路开过来的一辆宝石青色的歹徒…速度极快。
    车子几乎没有刹车的倾向，直冲创伤小组包围的皮拉和丽贝卡而来！
    就在创伤小组四散开来的时候，那辆车良好的制动系统让车胎冒出青烟，发出刺耳的嘶吼声，以摆尾的姿势停在了众人面前。
    负责学院安保的少尉伸出手拦住想要锁定那辆车的士兵。
    车门打开，朴素而又考究的公司皮鞋从车门后面伸出，看得出他的主人应该是个力量强大的男性…
    与此同时，脑袋发懵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大卫下意识望向那边，随后瞳孔猛然缩紧！
    关节漆黑的义手，那熟悉的结构…
    是他？！
    ……
    ……
    周六去漫展，我会在成都酒店里把字码好的~
    最近错字我周天统一更改，爱你们！
    (本章完)

 第233章 以暴制暴（下）

    第233章 以暴制暴（下）
    “噗通。”
    看着从车门背后下来的男人，皮拉似乎脑袋清醒了一些，将手里半死不活的田中胜男丢在了地上；大卫看到那人以后表情更加难堪。
    无数次大卫幻想过能在学校获得优秀表彰后遇见凛先生，又或是在其他方面取得了骄人的进步被这位恩人所重视…
    只是眼下自己的这副狼狈模样，他的脑袋完全没有了思考能力。
    不过除了在大卫，皮拉兄妹眼里，其余人只能看到下来的家伙身材匀称，一身笔挺的高定西装，面部像是电子元件失真一般模糊不清，但要是配上身后的流线型跑车，所有人都下意识觉得公司狗就该是这样——
    这种完全是靠长久以来公司斗争熏陶的气质，那些在公司眼皮子底下犯过事的社会人员甚至都有人想离开了…
    “我…”
    大卫似乎不想坐以待毙，他这是第二次在支持自己学业的恩人面前没有保持一个好学生该有的样子了——他很想解释自己是长久以来被校园暴力所困扰，也想告诉凛先生是田中胜男侮辱自己在先的。
    皮鞋踩在夜之城市中心区域微微泛着亮黑光芒的地板上，林跃双手插在兜里一步步走向趴在地上不知道还能不能上来这口气的蓝发男孩。
    创伤小组的枪支在那一瞬间失灵，都觉得自己的客户要出问题了，作为夜之城给钱就会把人带回去救起来的医疗公司，在此时此刻除了等支援别无他法。
    他们也不敢轻易阻拦这个黑客，谁知道这是什么类型的魔偶，如果不是那家伙知道对创伤小组人员进行攻击会导致后续一屁股甩不掉的问题的话…他动手的第一时间，那些链接着视听系统的创伤小组单兵头盔就能把他们的脑机单元给烧焦！
    “呵…”
    地板上一动不动的田中胜男猛地抽搐了一下。
    在夜之城生活的公司富二代，即使生活在宪章山的豪宅中，依旧避免不了吸入夜之城被浮空车污染的有毒空气，所以他的肺功能和供氧系统都是非常好的——
    不过皮拉下手更为精准，他知道如何让这个口无遮拦的狂妄家伙好好记住这件事。
    大口抽吸污浊空气的胜男脑机系统内各项数据开始在正常显现，不过最先从模糊视界中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缓步踏来的皮鞋。
    田中认得那款鞋子。
    都是像自己父亲这样的荒坂学院董事，或者是荒坂公司高层才会有的。
    胜男双腿摆动，想要爬上前抓住那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的脚脖子…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他们很清楚，这个到来的家伙似乎真的可以随时要了这孩子的命，就连荒坂学院的那些安保士兵都没有继续往前面涌来了——因为他们发现反情报部门的人都没动，这就意味着这个面容被高级义体扰乱的家伙极有可能是凌驾部长级别的人物…
    这个时候，比较聪明的荒坂学生都重新打量着那个叫做大卫·马丁内斯的孩子。
    是个人都能看出，这个公司狗似乎没有想要找大卫麻烦的意思。
    没人知道这个神秘的家伙在想什么——
    大卫刚想张嘴，皮拉微微摇头的表情被他看见了，只能乖乖闭了嘴。
    “田中胜男，这好像不是你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男人的声音冲入耳膜的那一刻，田中胜男的手像是触了电一般迅速拿了回来！
    这声音…
    他被大卫打了一拳的浮肿脸庞慢慢抬起，恐惧而又疑惑地看着那团模糊的光影，背后似乎有一道狠毒的眼神和冰冷的笑意。
    林跃的心情很差劲，他知道胜男说了什么。
    其实在他眼里，格洛丽亚是个很优秀的人，也是一位坚强的母亲。
    连荒坂学院都没有对夜之城的人设有门槛，只要你足够优秀，荒坂学院的大门就会敞开，而并非是单靠钱财来决定一个人的…
    只不过在现在的世界，教育是需要付出极大的成本，这是无法避免的。
    他只是不能理解胜男这种孩子怪异邪恶的心理从何而来，如果是稚嫩的孩童不懂善恶之分尚可理解，已经接受高等教育和公司家庭教育，甚至是利益的田中胜男，却三番五次需要在一个穷小子身上得到一些地位的彰显。
    “你是？！”
    “你是那个人！”
    胜男对自己屈辱的历史记忆倒是非常清楚，荒坂塔下那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年轻男人，抓住自己手时笑眯眯地威胁自己。
    他终于知道资助大卫的人是谁了。
    刚才那个荒坂学院安保给自己说的只是有人资助过大卫，让他得饶人处且饶人，田中胜男压根不会想到是他。
    他只是荒坂塔安全部门的一个特工而已！
    我的父亲是荒坂学院的董事！
    田中胜男猛地抬起头，却只看见那个穿着精致西装的家伙微微退后了一步，手轻轻扭动了一下西装的温莎结…
    “大卫，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你的忍让是对的，但是有机会一定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记住了么？”
    说话间，那只皮鞋微微抬起，弧度不大，西装裤下却饱含着爆发力。
    呼！
    大家都听到了皮鞋摩擦空气的声音，林跃的义体是废了，但他腿部可是实打实relic样芯保留的肉体，能够完成需要极高反应点的运动，也是肉体点数的具体显现。
    一阵让人牙酸的短暂闷响，再加上胜男悲惨压抑却半道戛然而止的压抑哀嚎，以及衣服摩擦在地板上声音…
    田中胜男在四五米远处的地方撞到了一个士兵的小腿，这才停止滑行。
    那是他上司示意拦截的，因为不想让荒坂学院董事会的儿子脸面彻底丢尽，只能这样挽回一些尊严罢了。
    完成一次猛踢的林跃脚微微放在了地上，扭过头看着大卫。
    大卫心中压抑的委屈早已决堤…
    他是穷，为了赶上进度，需要用夜之城一些无良义体医生的设备，也需要卖黑超梦打工来补贴自己，也知道母亲的辛苦，宁愿退学也想帮母亲。
    如果不是凛，他自认为总有一天要离开荒坂学院，甚至还幻想过离开荒坂塔前用高级的义体教训田中胜男。
    但母亲还在，大卫不想让她失望，因为他怕妈妈的眼泪。
    “创伤小组，可以去看看他了，躺在地上容易着凉——让田中管好自己的儿子，不然等到别人教育的时候会很难看。”
    一句话，听的人有两个。
    那边的v以为林跃会采取其他的办法，却没想到选择了最直面问题的以暴制暴。
    所以那孩子…
    v想搞清楚，名为大卫·马丁内斯的南美混血儿身上有什么在吸引凛？
    创伤小组依旧顽固执行着战术，最前面的家伙举着枪，身后两个士兵迅速核验身份，从抬起到浮空车升空只用了短短一分钟不到——
    那样子生怕田中胜男今天死在这儿了。
    林跃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原地站着，似乎在等待。
    这个时候v摆了摆下巴，荒坂学院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组织队伍重新排布。
    皮拉默默地走回原处，丽贝卡时不时扭头看一看那个家伙，嘴巴抿了抿，双马尾一跳一跳继续耐心等待。
    奇怪，今天老哥和那家伙怎么都看起来酷酷的。
    难道是错觉么？
    大卫就像是梦游一样，被士兵轻轻推回了队伍，那些年轻人都在好奇地猜测这个家伙到底和那个公司下手毫无顾忌之人是什么关系。
    田中胜男可是学院高层的儿子。
    这个时候了他的父亲和学院校长还没有露面，实际上已经代表了一种讯号。
    那就是彻底的退让。
    只有大卫知道，自己的学业生涯将会彻底摆脱那些阴霾，就像是有人在背后默默支持自己的一样，如果说格洛丽亚给自己的是令人心生愧疚和心疼的付出，那他给自己的是一种非常强的底气。
    “凛大人。”
    铃木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
    原来林跃过来的时候是汽车全程在进行自动驾驶，铃木是先一步过来帮助v在人群中筛查威胁目标的。
    铃木具有丰富的反kong经验，毕竟是安全主管级别的荒坂受训士兵，而且是北海道优秀的学员。
    这个时候的v也把身后的人遣散了，两人肩并肩站着看荒坂学院门口的情况。
    继续教育是任何城市都有的，荒坂学院也秉持着这样的做法，事实上荒坂的继续教育可并非一张白纸，其含金量甚至能当做在夜之城底层吃不吃得开的证明。
    技术专家，武器专家，还有网络专家都是夜之城佣兵行里的香饽饽。
    皮拉的技术只有在这里才能得到完整的测验，当然这个世界存在天才，林跃当然愿意皮拉参与义体的设计和研发环节——
    只是需要一个衡量标准，当然也是一次机会，这意味着皮拉会接触到更为体系的技术专家知识，能帮助他真正意义上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至于丽贝卡。
    林跃一直很在意面板之前提起过丽贝卡本身的【武器专家】称号，铁胆虽然改装大胆，控制性差等毛病，但却具有带毒和威力强大的特点，可靠性也非常高。
    也许这两个兄妹适合这方面也不一定呢。
    “你看起来喜欢帮人帮到底？”
    v轻声问道。
    她发现身旁这个家伙的所有人就如同他本身一样都在进步，这在习惯堕落和醉生梦死的夜之城是一种难得的清醒。
    “如果止步不前，梦想就会失去它本身的意义。”
    他如是说道。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在狗镇荒地里伤痕累累却依旧敢于威胁狗镇中间人的幽冥犬士兵。
    “你也一样v，我说过你天生就适合这个。”
    林跃点了根烟，望着皮拉和丽贝卡正在走进荒坂学院的背影。
    “铃木还不错吧？”
    林跃看了一眼全程在背后站着笔直的武士，他很少对一个人有着安心的感觉，铃木无疑是那一个，他可靠且忠诚。
    v白了一眼林跃，“把能做事的都带走，一向是你的风格，如果他在，荒坂塔安全相关的事务会做得更好。”
    “算了，知道你不愿意放人。”
    身后紧张的铃木手都要攥起来了，无论如何他都想跟着凛，v早都看穿了，只是打趣，给铃木这件事来个奖赏的由头。
    “边境最近问题很大，荒坂需要在那里动武。”
    边境？
    听到这两个字林跃有着下意识的反应，似乎触电了一般。
    所幸知晓未来可能发生事件的林跃这一次没在v面前提所谓的“觉醒记忆”这种本身就不会让人相信的说法了，而是换了一种方式。
    “v，什么情况下欧洲的单子会砸在夜之城分部的头上？”
    林跃当然问的是【法兰克福事件】。
    这个事件具体就是荒坂偷偷在月球建造【质量加速器】，被人捅了出来，欧空局当场就决定开联合会议剥夺荒坂在云海计划中的开发权——
    甚至太空都不会让荒坂继续染指了。
    但他始终没想明白，这样的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是总部和欧洲更有实力的分部去做。
    然而v只用了一句话，就让林跃茅塞顿开了。
    “夜之城，一个无主之地，自由的地方，荒坂分部在这里首先虽然规模不如总部和欧洲分部，但至少是大区的总部。”
    “如果某个单子牵扯到欧洲的分部，牵扯到总部，自然会轮到我们头上。”
    v知道林跃不会没来由地发问。
    “你想说什么？”
    林跃脑子只是简单转了个弯，“没什么，只是想要提前预警你。我也相信你看过有关于云海计划的详细准则——能清洗你和詹金斯的手段有且只有一个，背不起的锅让你们背就行了。”
    v眉头微微蹙起。
    “新田？”
    林跃微微点头，“欧洲天光黑客的事情，新田肯定知道——但他为什么没出手我一直没想通，但敌人越有耐心就要越小心，保不准要来个大的。”
    v耸耸肩。
    “边境事件的确不需要我亲自去了，我会派个可靠手下，杰克也可以过去。”
    “至于月球…貌似我还不能坐ncx的航天飞机上月球排查风险和相关预案，只能盯紧可能泄密的港口。”
    “比如…夜之城？欧共体？乞力马扎罗？东京？这些地方对荒坂员工都是免签的…”
    林跃微微摇头。
    “那我帮你细化一下，法兰克福。”
    v对林跃说出的这个地名表示不理解。
    “你可能不知道，【国际电气】解体以后，但它依旧存在，只不过变成了德国zf的官方企业，这也是世界上为数不多公司影响力跌到最低的城市，并且对荒坂审查极为严格——”
    可是说着说着，v的脸色变了。
    再看向凛，表情已经变成了深沉的样子。
    “你是说，那里没有荒坂是吧？”
    长长出了一口气的林跃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事情他是做不完的，v想要在公司继续待下去，她自然会重视起来。
    v在林跃震惊的目光中从他西装侧边的口袋里掏出香烟，“知道么？我更喜欢你现在的样子，我喜欢尊重我并且认为我强的家伙。”
    ……
    ……
    【法兰克福事件】：2077原作故事线中，公司v被踢出局的重要节点，连带上司詹金斯在这场几乎甩锅式的单子中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质量加速器】：在2077背景设定中，其科技数是有些歪的。严格说来，质量加速器本身并不是兵器，它原本是一种利用电磁投射原理开发的航天运输器械。简单地说，这是一座巨大的多段轨道炮，以安培力将航天载具逐级加速到第一宇宙速度，再由卫星轨道上的人员进行回收（从原理讲，就是赫赫有名的“超电磁炮”“高斯炮”）。在月球上设置这种东西可以看做是核武器威慑一样的状况。
    (本章完)

 第234章 祸水东引与希望

    第234章 祸水东引与希望
    很少有人看见大白天来生会开门。
    很多想着名扬天下的街头小子都想在罗格的手里找一份活儿干，最好是那种屮个天翻地覆，然后名声大噪，差点上来生酒单的那种，然而他们都会因为前一天晚上在酒吧喝多或药物过量而起不来。
    所以夜之城街头才传“来生只在凌晨”这是来生女王的规矩。
    然而事实是只要分量足够，来生不仅会在白天开门，甚至来生的女王都会在白天帮客户排忧解难。
    罗格打着哈欠看着空荡荡的舞厅内鱼贯而入的几人，向来喜欢把夜之城这些街头小子叫做“孩子”的来生安保都称呼了一句凛先生。
    “呵…你好像迟到了，大名鼎鼎的狗镇传奇。”
    罗格翘着二郎腿，捋了捋标志性的侧分长发，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林跃坐下。
    他身后的人则是从荒坂学院的数次考试，实操和教育学ai手中完成职业认定的两人——
    至于结果怎样，那是后话。
    现在他们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凛先生目前所要做的头等大事，对沃森区子公司确权的事情，没人会在这个事情上嘻嘻哈哈…一向活泼或者心不在焉的皮拉都没再想荒坂学院测验的事情，反而都乖乖地坐在了最远处的沙发上，仔细听罗格和凛接下来的安排。
    琦薇则是先一步到了来生，此刻靠在包间的角落里抽着闷烟，她的生活就显得极为注重安全感了，搬入沃森区物流公司内，她这是第一次和所有人打个照面。
    “都到到齐了，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
    林跃也没打算解释，v早先一步去公司摸排林跃所说之事了，林跃这才明白沟通的重要性，换个方式提醒v真的会让对方很重视自己所提出的问题。
    罗格抽着烟把这几天干的事情，准备把所需要的信息，还有很多细枝末节，包括如何安排这些人逐一讲了出来。
    “众所周知，夜之城的检察官可不好做。”
    “明面上要接受市民们的监督，做个人模人样的人——但不管是公司广场还是其他什么地方，你得都跟当地吃得开的人物打交道。”
    林跃：“比如？”
    罗格扔出一张照片，“这人我想我不用介绍了，你是荒坂的，夜之城的检察官有几个，是男是女，包括三围估计你都能知道…但强迫对方接受你的提议可不是追姑娘，所以得拿点狠货出来。”
    “乔治娜，没错，致力于让夜之城的帮派分子们付出代价，还美其名曰要还给夜之城市民们大白天在街头上安心走路的权利。”
    “瞧瞧，活脱脱的‘律政先锋’！”
    林跃听得懂阴阳怪气，所以只是耐心听罗格的话，但是他还是有一些思考的，罗格按理说扎在沃森区，应该和某些帮派关系不错吧？具体是哪个林跃有点记不清了，毕竟不管他用‘高维视角’把这个世界了解地有多透，但总会忽略一些信息。
    人脑也不是机器调取数据的思考方式，联想才是记忆的基础。
    “漩涡帮盯乔治娜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很久了，手上握了一些料，应该可以帮到你。”
    紧接着，来生播放音乐的包间喇叭放出了一段录音。
    里面是一男一女在交谈…
    男的似乎喝醉了，舌头都在打结。
    “乔、乔治娜！六街帮可是和你合作很久了，有些事情你得帮我解决。”
    女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ncpd私有化了，你们的人绑架、谋杀、卖粉什么干——审判这个环节我是可以照顾，但你得跟ncpd那边说，私人监狱的话，钱够数什么罪都能给你放出来，如果是ncpd的监狱，那就当我没说。”
    男人开始不满了起来。
    “嘿！你他妈这不是在说废话？！票子要在每一处对劲儿的地方，捞几个天天喝酒嗑药翻白眼，只想着泡俱乐部耍横的混球？他们也得够这个资格才行！别废话——办还是不能办？你把目光放在海景区，指着我们上门让街坊们投你当议员呢！”
    “那个没比你年长几岁的家伙都混上去了，再给他几年跟公司有点什么关系，玩死你！”
    乔治娜似乎在呼喊外面的人。
    “他喝醉了。”
    录音就是这些，也不能保证对方会不会认。
    毕竟在现在这个社会，捏造一段录音什么的本身就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林跃的注意力可没在这段录音是否能去要挟乔治娜这种成功率小且沉没成本大的事情上，他在逐字分析这些信息中能够利用的部分。
    六街帮，钱捞人，那就证明乔治娜没少做这些。
    把这个关键节点抓住，乔治娜自己会求着上门来问的。
    当林跃和罗格对视的那一下，林跃就知道这个女人就是这样办的。
    “很幸运，我在沃森区的一帮朋友知道乔治娜捞出来的那几个人在哪，但都在六街帮的地盘上，你的人可以在这里面挑几个难度小的，别指望我能搞到这些混蛋的更多信息，我不是养孩子的妈——”
    “中间人三分靠信息，七分靠佣兵，只要你敢，我帮你的小队指个人。”
    照片上的六街帮男人打扮得像个士兵，脸上覆盖着和幽冥犬通用面板一样的防弹纤维板，这个样子也看不出来他本人到底是个什么德行了。
    林跃只看了一眼照片，也没问太多，反而大大方方示意罗格按自己想的来。
    “有个麻烦，这人和神父关系不错，丽景区他让了几分，神父的人可以在那儿乱晃，不怎么行的谷地区在他们手里。”
    神父？
    林跃微微皱起眉头。
    所有夜之城的中间人似乎都有自己的业务分管，不论怎么样这些背后关系错综复杂的家伙都能在夜之城底层产生不小的能量，为了帮流浪者复仇，有些中间人都敢绑票公司狗，完事公司还拿他没辙…
    罗格见林跃不说话，“那好，咱们把这人绑来，逼他把东西吐干净，神父生不生气那是你这个身份考虑的问题，我们——”
    林跃伸出手。
    “等等。”
    罗格耸耸肩，“怎么了？”
    林跃想了想，慢悠悠道：“罗格，在我们家乡有句话‘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确定不再优化下流程？”
    罗格：“什么狐狸？”
    罗格这人看起来直爽豪迈，当得起来生女王的名头，可真要是着了她的道儿，什么时候被她当枪使了都不知道…神父是夜之城在2077年控制着一方区域的中间人，和他闹出矛盾就是利用林跃急迫的心理，以后罗格和他有些什么事情，林跃等于是站队了。
    “六街帮和神父关系好可不是什么长久的关系。”
    林跃也没继续追究罗格，万一对方说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这个计划不够坏，也不够有杀伤力，换一个。”
    林跃慢悠悠的把计划补全，“找个和神父不怎么对付的家伙，告诉他我们搞定压他一头的人；神父在丽景区晃悠捞得盆满钵满了，让他拿回来，顺便把谷地区这种地方拿给神父…就找那种不知道深浅的小混混，开车去堵神父的那种。”
    “这不就把荒坂摘干净了？”
    此时的罗格有点后怕。
    面前的家伙笑眯眯的样子，让她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没错，实际上她刚开始打的主意就是借林跃的手帮其他某个客户解决麻烦，没想到林跃把所有不利于自己的事情全部推了出去，还让矛盾转移到了神父和六街帮身上！
    等这个心黑到极致的计划说完，小队所有人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这种被枪指着就要撒尿的混混很好找吧？神父肯定会着急忙慌换人，顾不上查那些。”
    罗格干巴巴拍了几下手掌。
    第一她对自己失去一个客户的事情感到无奈，但又不想在凛这种人面前翻脸，只能撒气一般拍拍手掌；第二她是真觉得这家伙对得起他在狗镇活着出来这件事，手上力气够强，脑子还特么灵活…
    真不敢相信这种人是从狗镇那个破烂地方走出来的！
    没错，罗格对感兴趣的人也会查一查。
    之前夜之城就在传一些有关于网络上的事情，有个人据说利用了人类文明堤坝“黑墙”在狗镇把军科给狠狠坑了一把，第二次是一群夜之城的佣兵和荒坂，让几家都吃了大亏。
    这么看来，面前这个家伙那些近乎于传说的事迹貌似还真能和他本人对上号。
    “好了，我得去继续我的休假了，希望你们一切顺利。”
    “记得叫上法尔科，免得屁股后面一大帮六街帮的士兵，甩都甩不掉。”
    林跃还明白一件事，既然自己已经选择了小队来处理这件事，他就会选择信任到底，而他要做的是找到乔治娜，请她喝几杯酒，使用像v那么温柔的手段来解决‘麻烦’。
    目送林跃离开的众人，都齐刷刷看向罗格。
    “好吧孩子们，你们的老板貌似是个难相处的主儿，所以咱们办漂亮一些？”
    没有人一个人不同意这种提议。
    也许潜移默化之中，夜之城极少有为公司出力的传奇们正在泥泞复杂的街头环境中进行蜕变和诞生。
    ……
    ……
    “起来，吃饭了。”
    荒坂的安保每天都会用平稳且不变的音调提醒豪华房间内的客人吃东西。
    没错，在夜之城很少有像这样的“监狱”。
    露西从床榻上爬起，默默盯着门口背手站立的士兵身前放着的精致餐点。
    她已经数不清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这里其实不封闭，外面也有明媚的夜之城风景——但露西知道那是假的，是一种近似全息模拟的技术。
    名叫v的女人对自己的外部记忆进行了全盘扫描，直到确认自己从波兰荒坂分部中拿走了什么，这才将她一路带到这座“囚室”中。
    “荒坂要怎么做？”
    露西很少有其他的情绪。
    或许是小的时候在荒坂接受了比这个更加残酷的黑客训练，每天几乎挂在网络上，并且吃饭都是靠营养液，这么一看夜之城分部反而人性得多。
    她差一点就觉得自己可能要被杀掉或者遣送给波兰那边了。
    “不清楚，露西娜小姐，建议你吃饭的时候不要向我询问事情。”
    露西眸光平静，看不出来一丁点绝望。
    那个安保开始在房间内进行巡视，这是必要流程，确认这个黑客没有在房间捯饬一些危险的东西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是…”
    安保伸手在床榻上看到了类似于“安全用品”的小袋子，里面是一个近乎于圆圈的硬片。
    超梦核心？
    看起来这位露西小姐并没有闲着，每天还会靠超梦打发时间嘛。
    露西背对着安保的身体不自觉颤抖了一下，她很怕这个家伙利用她的职权剥夺那唯一的一丝希望，那是一场有关于月球旅行的超梦。
    是某个知名导演亲自把在月球的各种感觉镌刻在上面的超级原片。
    很美，地图也很大，露西之所以还能扛得住这些，都是那颗明亮星球给予自己的希望。
    “好好吃饭。”
    安保也没准备继续为难了，相反把那颗超梦核心丢在了床上，他是跟随铃木的那几个士兵之一，之前他就被嘱托过略微照顾下这个年轻的黑客。
    铃木极少办有私心的事情，也许可能是因为露西的那几句问题让这个忠诚武士出现了一丝松动，在职责范围内给了她一些帮助。
    呼出一口气的露西咀嚼的速度都快了一些。
    安保看着她吃完，刚准备伸手拿盘子，面前的姑娘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
    扭过头的安保赶忙站在一旁，“v部长。”
    v看着稍微留了一些残渣的餐盘，“胃口不错露西。”
    露西的噩梦除了荒坂，就是面前这个美丽却又极具攻击性的女人了…她的每一次出现，就会让自己的情况变得更差。
    v也不是打算来刺探更多东西的，她打量这个姑娘许久，就在对方表情即将失去管理能力的时候，她说道：“你的钱。”
    钱？
    露西表情错愕。
    v把一张本属于她的金钱芯片按着推到她面前，“一码归一码，你的问题查清楚了，这是你帮荒坂做事的钱，想去哪都由你。”
    “不过一些敏感区域，和荒坂以及夜之城官方存在外交关系的区域要我们的人全程护送。”
    ……
    (本章完)

 第235章 致命秘密【露西篇】（上）

    第235章 致命秘密【露西篇】（上）
    长久以来对公司的提防，还有逃亡的经历，让露西从不信任公司的任何一句话——甚至因为琦薇，让她对这个世界的信任度来到了最低点。
    想一想还挺可悲的。
    露西第一反应是面前这个高级公司狗是否又在打其他的主意，她只是静静盯着桌上那代表着金钱不受银行监管，只要内部不存在病毒就可以正常使用的欧元…
    女孩的反应在v的预料之内，她也不多做解释，只是静静地等待对方说话。
    好像是很久没有开口了，露西的第一句话嗓子都有些沙哑，“该说的我都说了。”
    v的坐姿一向比较有侵略性，她只是抱着手臂轻轻耸了耸肩，“看来你还是明白自己犯了什么事儿的，按理来说我们可以把你交给波兰那边，拿上一笔银子，说不定还能结识几个熟人，对我很有利。”
    “这是公司教会我的利益最大化…但很可惜的是，有人不同意，你帮到了某个不怎么认同荒坂价值观的危险家伙，当然他也很仁慈，而且我也不打算背着他办坏事。”
    “所以能希望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去你想去的地方，前提是一些荒坂手伸不进去的区域必须要我们的人送你。”
    v看着女孩不解的目光，还是多解释了一句。
    “如果其他分部发现我们放过你了，这件事就会变得很麻烦。”
    这会儿的露西已经一点信息都听不进去了，她在回忆见面次数不多的那个家伙…
    凛？
    那天琦薇将自己的事情全部抖落出来的时候，他看自己的眼睛除了疑惑和冷漠以外再无其他，对于露西而言，那种眼神和宣判死亡并无区别——
    她以为一切都要完了，回到父母的手中，为荒坂贡献最后一丝脑力价值…随后死在网络空间中，似乎这已经成为了自己该有的归宿。
    v其实一直在默默观察这个波兰裔姑娘的一切细微表情。
    令她放心的是，这个姑娘脸上不解的神情比自己心里的还要重一些，她好像也没料到自己能有这种结果。
    “为什么？”
    露西不得不考虑更多，这种死里逃生，甚至不亚于连续买中好几次死人乐透的事情能够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在她眼里，对面那个部长级别的女人摇头。
    v：“说实话，我也非常不理解他在某些方面的仁慈。”
    仁慈…
    露西觉得这两个字最假。
    见女孩的表情越来越怪…
    v似乎也有种把心中疑惑一吐痛快的意思，因此对一个关系不怎么好的陌生人，甚至是利益相悖的敌人说起了凛身上种种令人疑惑的选择。
    “在狗镇被佣兵集团一路包围，和那支小队杀了个人仰马翻——即使那次事件快让他变成了一个废人。”
    “绀碧大厦之前被荒坂一部分当作了权力私斗的角斗场，他用一把武器带着一个线人杀了出来；还有幽冥犬像麦田一样在他面前倒下…太多了，可偏偏他会对一些你们这种人付出一些关注和精力。”
    “他时常会说一些胡话，我也看不清这人…总之别浪费他的好意，夜之城可没有几个像他这么信守承诺的人了。”
    露西当然接触不到这些事，可从v嘴里一件件听这些骇人的事情时，心里开始止不住地发怵。
    不要说v，连她自己也不能相信他会这么放过自己。
    但又挑不出毛病。
    毕竟荒坂现在想要她死或付出代价，方式要比骇入黑超梦的ice的办法更多。
    只不过这样的谈话似乎引起了露西的一些好奇心，她知道自己只能被动选择，因此慢慢放下了这种惊喜和担忧的感觉，而是有些好奇地问道：“像你们这样的人都会亲自拼一些功勋么？就像我的父亲…？”
    v点头，“所以他升的快，总部也很喜欢他，甚至没有计较出身问题。”
    言简意赅。
    越来越怪了，她甚至开始将那个在来生酒吧只见过几次的中年男人和自己印象中模糊的父亲开始做比较——他们似乎都是同一种人，为了目的不罢休，甘愿为荒坂的利益所服务。
    这种人放过自己也不知道是祸还是福。
    露西不知道行为特征脸板下的那张脸和抵挡暴恐机动队的林跃是同一人。
    v：“其实你见过他，他也不知道出于何种动机帮了一个与你这样我看不到什么特别的价值的年轻人，但那家伙貌似要比你更好一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荒坂会多一名更加忠心的员工。”
    “至于你——”
    露西不等面前的女人说完，缓缓抬起头，“这钱太多了，我是半路加入小队的…很多东西我看得清楚，对于你们这种地位而言钱可能不是特别重要的东西，他只是出于附带的目的…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原本只想给那支小队高额的回报，我是意外因素。”
    但在曼恩小队短暂的生活中，露西还是感受到了许多团队成员之间诚挚的情谊，说完这段话后便轻声问道：“他们都还好么？”
    v：“包括那个出卖你的女人吗？”
    露西的脸上出现一抹挣扎和怨气，事实上她和琦薇相处地最久，也是因为她自己才加入了曼恩小队——毕竟那时候来生曼恩小队的名气不小，谁不想跟着稳定可靠的队伍赚票子呢？
    夜之城大部分的生存法则都是琦薇教给自己的，从懵懂无知到充满戒备，最终学会保护自己的露西却被琦薇给刺了一刀。
    她如何不能恨呢？
    露西想要听到凛那样聪明的家伙没有重用琦薇，而是把她当作随时会背叛自己的家伙利用完毕后踢出局…
    而v的眸光里将这个心事快要写在脸上的女孩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是有着非常丰富审讯经验的荒坂特工，这些完全可以看得出来，不过不隐瞒真相一贯是v的作风，她也想帮帮这个姑娘，告诉她混蛋会远比自己想象中过得更舒服，“那女人已经是公司员工了，在凛的手里，具体做什么涉及公司机密我没法告诉你。”
    露西的椅子发出轻微的声音…
    夜之城生活的人们都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对于现实接受的速度会很快。
    因为世界屮蛋的事情太多了，除了躺好挨*以外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好吧。”
    听着露西并不像释怀的释怀，v微微摇头，“你们带头的那个大块头，好像是彻底疯了，给暴恐机动队卖命…他相好的去了ncpd，丽贝卡兄妹好像算是夜之城有点技术天赋的佣兵，今天刚去了荒坂学院要准备参加继续教育和技能认定…”
    “大伙儿未来一片光明，不是么？”
    v更像是在反讽。
    露西沉默了许久，“真好。”
    也许在夜之城的泥滩里跳得再高也无济于事，一切或许是因为某个人的念头，如野草一般的命运就会发生巨变…她想要逃离这个世界，躺在月球因为风化而尖锐的月壤上，看着微微泛着白光的蔚蓝星球。
    目光向下望去，看到手边那颗金钱芯片的露西按住芯片轻轻摇了摇头。
    “太多了，我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如果能麻烦您的话，我想要一张ncx去月球的票。”
    “只需要25w欧元…也许是我这辈子能碰到的最大一笔钱了，我想用好它。”
    v略带怀疑的看了一眼这个和自己一样，都算是从公司家庭长大的女孩，童年不幸…唯一的区别是，v没有丧心病狂的父母，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月球的非法移民数量不少。”
    v好像只能帮到这儿了。
    露西彩色发丝的下的嘴角苦涩不堪，谁也不懂她现在的心情，那种自由，毫无束缚地活着，不用在梦中惊醒，时刻准备逃离的日子。
    所以…
    “非法移民依旧是逃亡的人，我只想亲眼看看那里，人们都说超梦和现实毫无差别，但我想知道。”
    “这些就够了v小姐，我会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我的地方，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
    说话间，v缓缓起身了。
    她俯视着女孩颅顶晶莹的发丝，似乎在注视她的双眼，而露西则是低着头，鼻尖满是女人身上清新的草木香气…荒坂的黑影也是这样笼罩自己的，露西脸上写满了紧张。
    “头抬起来。”
    女孩不为所动。
    v冰凉的手指从露西脸颊滑落到她的下颌，强迫她不坦诚和迷蒙的眼睛看着自己。
    “我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露西。”
    v审视一般，“你好像有什么事情没有交代完，但荒坂用了其他手段就不能保证你活着…毕竟人脑不是什么硬盘也不是存储工具，你得庆幸除了灵魂杀手以外没东西能从你脑子里拿出来那些秘密。”
    此时此刻，她的手指突然感觉到一阵沉重。
    女孩的身体很僵硬。
    她飘忽的视线出卖了自己。
    面前这个女人好像能洞悉人的内心，她只能下意识摇头，“没有…v小姐。”
    v笑了笑，“希望如此，我的职业习惯而已。不得不说你的父母把你生得很精致，这张脸恐怕没有动过刀子吧？我摸的出来…接下来几天请耐心一些，铃木会带你去航天港。”
    “当然，出了这地方一切听铃木的安排。”
    随着女人的手指离开，露西凝滞的呼吸似乎再次回来了。
    直到自动门关闭，除了桌上的那张金钱芯片，还有走廊隐隐约约的高跟鞋走动声以外，好像没有任何人来过。
    露西猛地起身，桌子都有些摇晃，她失魂落魄一般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欣欣向荣的景色，夹着烟的手拼命克制住颤抖的冲动…她不确信v到底察没察觉到自己的其他事情。
    其实这个第一次落到荒坂手里的姑娘完全没有察觉到何谓幸运。
    进了反情报部门，不死也会脱层皮的传言绝不是空穴来风…如果有些事情你记不起来，反情报会有很多种办法帮你“贴心”恢复记忆，要知道露西自打进来以后接受了多次全盘扫描和主动交代从波兰带走了什么以外，荒坂还没对她动用过私刑。
    这很稀奇，但身处这其中的露西只觉得无法喘息。
    露西只能开始对脑袋里的生化控制模块进行修改，刺激大脑产生大量的褪黑素，以此来寻求睡眠的麻痹。
    只有烟，没有酒。
    荒坂对一切可燃的东西都看管很严，露西的烟也只能靠电阻打火机点燃。
    伴随着身体渐渐蜷缩，她用力捂住脑袋。
    ……
    “露西娜？”
    女人的手按在女孩瘦弱的肩膀上，看不清容貌的她俯身替女孩拢了拢耳边凌乱的发丝。
    露西的发色从小就是偏微黄的淡金色，甚至有些偏白，医生说可能是一种基因疾病，但不影响健康，连白化病都算不上。
    “发什么呆呢？待会儿让你爸爸看见，又要拉着脸说你几句了。”
    小女孩似乎从呆滞中被唤醒了，下意识抓住了女人的衣摆，电梯里是荒坂塔才有的黑灰色装修风格，屏幕上滑动着波兰语的广告语。
    “妈妈，我不想去那里。”
    女人有些沉默，随即关切地问道：“你不是最喜欢网络世界了么？告诉妈妈是不是没有睡好？你爸爸说你很有天赋，那些孩子都不如你。”
    孩子稚幼的声音传来。
    “可是我看见血了，他们都死了，对吗妈妈？”
    女人似乎很诧异，随即语气有些冰冷地问道：“谁告诉你的？”
    孩子学会撒谎的速度超乎大人的想象，她静静地站着，只是用不停攥紧衣摆的手以示抗争。
    电梯到达以后，女人轻轻推了一下露西的肩膀。
    孩子这才不情愿地走出了电梯，进入了一间仿佛常年没有阳光的昏暗办公室，里面的人和母亲一样，压根看不见五官，但却让人只觉得压抑和害怕。
    “乖露西，告诉爸爸，你昨天在那座迷宫里找到了什么？”
    女人半蹲在露西身旁，两只手就像是钳子一般，按着露西的肩膀让她没办法任性地扭头扑进母亲的臂弯。
    露西很犹豫。
    女人想要鼓励露西，可是略带催促的语气让孩子更觉得害怕，只会抿着嘴不说。
    “乖…”
    “今天可以不去哦，但前提是你得告诉爸爸那里有什么。”
    显然，“不去”这样的允诺更让露西感兴趣。
    再三确认下，露西这才靠在女人的怀中，“有人，他在跟我说话。”
    只是这简单的一句话，让女人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虽然在抱着自己，可露西感觉身后的人有些冰冷。
    “是ai，而且没有攻击性，会是它吗？”
    露西也察觉到了女人语气的变化，难以置信地回头。
    坐在宽大办公桌后面的“爸爸”开口了。
    “那些孩子都死了，只有露西一个…这一批新受训的孩子应该马上就会到了，做好记录，向总部汇报的网络行动不要涉及这方面的内容。”
    女人的下颌点了点。
    “露西，它说了什么呀？”
    露西此时却怎么都不愿意说了，女人强行扭转过来她的身体，灰蒙蒙的脸庞就这么面对着露西。
    “说啊…”
    “好孩子…”
    一阵摇晃。
    “我…我不知道。”
    露西摇头。
    然而这却激怒了对方，一阵猛烈摇晃，“明明都答应了露西，你是在不相信我吗？是要反悔吗？妈妈讨厌坏孩子！”
    肩膀传来刺痛。
    母亲越来越狂躁的语气，咒骂伴随着不知名的嗡嗡声…
    露西很害怕，她想要逃脱母亲的钳制。
    不知何时，想要扭头寻找父亲帮助的女孩却发现那黑漆漆的影子就这么低头看着自己…
    还未来得及发出尖叫——
    由光线和无尽虚拟构筑的赛博网络空间中，稍显稚嫩的一群网络虚拟形象，他们都仰头好奇地打量着这片空间，只有最前面的瘦小女孩满眼惊恐。
    这里是赛博网络空间的不毛之地，那些足以切割意识的恶意软件只有露西见识过。
    “那是…？！”
    有孩子指着前方，此刻，一张巨大的网状物体向着这边靠近。
    事实上不是那张网在靠近，而是他们向着网运动，这是在向某座黑墙外数据堡垒上传意识和入侵的过程…这些孩子虽然稚嫩，但因为受训的原因，立马反应过来那是危险的ice了！
    “想办法躲开！”
    光网的第一轮切割，就有网络形象被切割开了。
    那是网络教会年轻黑客的第一课，不要轻视任何防卫手段，此时无往不利的反ice软件、程序套件、魔偶等全部失效…
    孩子们网络形象的细嫩胳膊断面整齐，双眼睁开，无助地弥散为数据的碎块，成为这方怪异世界的养料。
    露西几乎是下意识启动了登出的指令。
    与此同时，那片广袤的空间中，曾经自己见过的家伙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母亲和父亲叫他们流窜ai。
    年幼她过早看到了生命的凋零，也已认清终有一天自己也要付出死亡的代价！
    哗——
    随着身旁虚拟世界从现实世界的物体上剥离，露西扯开脑后的网线趴在了地上。
    身旁椅子上，孩子们空洞的眼神望向不存在的天空，如细蛇一般的血流从他们的口鼻中慢慢渗出，在迅速带走他们的生机。
    这是第多少批孩子，露西早已记不清了。
    她只想奔向那扇门，只有这样才能脱离恐惧。
    哼哧…
    小女孩跑动的速度其实不快，单靠自己，她肯定要被重新抓回去。
    当士兵围拢上来以后，她只能凭借单薄的网络接入仓将其中一个士兵的义体弄出一些电火，其余之外她做不了任何事情。
    “不不不…”
    露西的双腿在冰冷的地面上摩擦，眼睁睁看着那只手向着自己伸来——
    可是，身后常年喷发着热气的超级服务器此时却突然发出了转速下降的声音！
    这时，不存于这个世界的某种古怪音色响彻耳边，似乎是在控制着每个人的试听系统发出它独特的声音。
    “露西…你跑的太快了。”
    “为什么不愿意尝试呢？我们明明很适合的…”
    “现在，由我们来把他们杀光——然后我会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于是。
    血色从天穹泼洒而下。
    女孩的身影在漆黑和红色交织的数据索链中逐渐模糊了起来。
    ……
    ……
    (本章完)

 第236章 致命秘密【赖宣篇】（下）

    第236章 致命秘密【赖宣篇】（下）
    ai：“北美大区，董事会监事特助【徐之】请求访问。”
    裹着外套在办公椅上的男人伸手摸索了一下，带有茶色的金丝眼镜被他攥在了手中，手心冷汗都在镜片上擦出了灰蒙蒙的污渍。
    徐之是一位有着标准面庞的亚洲华夏人，身材匀称，五官没有惊艳却有着独特的稳重气质，只是岁月在他脸上留了一些痕迹，但那更像是“死人堆”里打滚出来的勋章。
    他很讲究礼数，见这位荒坂太子爷的时候会很自然的理一理西装。
    “赖宣大人！”
    荒坂赖宣的脑子非常聪明，语言对于他而言是最简单的学科，而且在他看来语言的工具属性为先，因此他为了拉近和下属之间的距离，经常会在合适的时候用他们家乡的语言进行交流。
    “如隔三秋，徐桑…”赖宣摇摇头，“随便坐，泡茶什么的自己在冰箱里拿冷萃茶吧，我最近心烦，周围没什么人。”
    “还有。”
    赖宣笑眯眯地指了指徐之，“叫我赖宣先生就行，或者总裁也可以——总之不要用这种代表着君主愚昧的呼号，我更喜欢我父亲手下那群鹰犬不得已喊我大人的样子。”
    说话间他似乎有意识往办公室巨大隔断上的荒坂标识看了一眼。
    徐之也不扭捏，果真自然地去冰箱里拿了一瓶茶水，一屁股坐在了赖宣对面。
    赖宣习惯了自己作为话题开始的主导者，见徐之喝了口水顺了顺气，这才悠悠道：“上次会议里我们连个对眼都没有，很狼狈的一场失败不是吗？或许我该向父亲建议，让你不要来。”
    徐之微微一笑，“企业讲求效率，可我们老祖宗认为适当的退避有的时候会有更好的效果。”
    赖宣：“唔…缓兵之计。不得不说你的家乡有很多迷人的文化。”
    似乎是回到了自己还是毛头小子的那个年代，赖宣眼神有些追忆之色，“钢铁之龙也在你们的国度发展过，他们都是为了让这些病态的集团倒下的勇士…比以往的要更加忠心。”
    赖宣极少有这样沉重的话语，徐之喝茶的动作都开始缓了下来。
    二人相顾无言许久，有些话用眼神都已经明了。
    “徐之，我的人不多了。”
    赖宣的语气很平淡，好像是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可在徐之眼里，这是变天的讯号。
    极少对赖宣发展势力的荒坂三郎开始坐不住了…
    徐之：“看来您的父亲好像老了。”
    像他们这种人，从不会把话说得太清楚，长久以来的谨慎促使谈话需要一定的理解力。
    赖宣摊开手，“谁说不是呢？我父亲一向称夜之城的某个家伙没种没自信…但是他也开始没自信了，是怕我影响他的位置吗？”
    徐之不理解。
    三郎现在的情况，只要是个公司高层都很清楚，虽然拥有较强的控制力，但年龄已经让三郎这样的强力变为了一场“风险极大”的投资，如果不是三郎的势力够忠心，事实上年龄这个关卡就能让赖宣占尽主动权。
    不得不说，荒坂这种君上的个人权利崇拜是其他任何一家公司都没有的。
    荒坂，在某种意义上更像是封建的团体，他们严格遵守规章，“公司事”往往会变成“家事”——并且有很多人竟然认同这种思想，再加上三郎长久以来的把持，这才造就了如今僵持的局势。
    往日是三郎在削弱赖宣，如今大手笔削弱未来板上钉钉的继承者，徐之下意识就将目光移动到了荒坂美智子的身上…
    “华子小姐？…还是那个女人？”
    如果是华子的话，就必须考虑三郎是否有大动作，华子一度让徐之怀疑她是否有自己的独立思想，她几乎可以看作能力不如敬的忠心执行者…不过荒坂可不会让如此顽固且管理能力一般的家伙控制，毕竟荒坂不如以前具有控制力是公认的事实。
    野心是继任者必须要有的东西，三郎看得清这点。
    至于另一位…
    徐之笑起来的时候似乎永远带着杀气，他的手指在脸颊上轻微摩挲，似乎在考虑让这个受新美国文化熏陶的年轻后辈提早付出一些代价。
    这就不得不说一句“老天开眼”，三郎百余岁的生命让他没有了生育能力，不然会有更糟糕的局面要发生。
    徐之如是想着。
    不过…但仍旧有一些不合理。
    三郎这种日本封建家长的思想，是不太可能在有赖宣的前提下换女性继承人，这就意味着必须有一位男性成为荒坂家族的一份子，成为华子或者美智子的丈夫。
    他动赖宣的原因，难道是——
    “徐之，荒坂把自己当作是为我效力的人有多少？”
    赖宣越在这个时候反而越没有慌乱表现，和父亲交锋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早都把能够让自己慌乱的未来抛在了脑后，情绪也隐藏得越来越好了…因为普通孩子一般手足无措反而会让自己在结局到来之前不体面。
    他只是看起来很疲惫，因为完全猜不透父亲的想法。
    “很多，赖宣…你也知道很多为了攫取自己利益的杂碎把自己当作锐意进取的年轻鹰派。”徐之说话很不客气，“当然不乏一些真正的野心家，但他们是高度认同企业殖民的。”
    “我也在让荒坂膨胀，徐特助。”
    赖宣摇摇头，“父亲说过，铁匠造出来的刀可以杀人，也可以当个物件，全看怎么用…我只需要他们做我的刀就可以。”
    “有个人，很怪。”
    徐之犹豫是否要说出来。
    赖宣和徐之的思维近乎高度统一，他早已明白这个跟了自己最久的盟友在说谁…
    荒坂掌握权力有一段时间，并且见过形形色色家伙的赖宣抬头沉思。
    “那个凛吧？和你是同样血脉的家伙么？是有点奇怪，不过他要想在夜之城那个烂摊子里面走出来就必须狠下心——而且这是我见过为数不多的聪明人。”
    说话间赖宣看向同样在沉思的徐特助语气有着疑惑和古怪，“他好像天生就适应公司的制度和斗争…而且他太熟悉我们了。”
    徐之疑惑，“我们？”
    赖宣点了一根烟，“准确来说是荒坂家族，我能感觉到他骨子里对我们这个姓氏的不快和抵触，但我几乎没有见过第一次能在父亲眼皮子底下走对棋的家伙，他的无惧，让我害怕。”
    “不…有种更好的说法。我们给他的平台是看不到太多东西的，但他却看的远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多更远。很多第一次遇见我和父亲，以及其他荒坂家族的人，他们有的人谄媚，有的人崇拜，有的人畏惧——甚至还有的人想用孔雀开屏一般的表演让我注意到他…可是他，我始终看不懂。”
    “如果他是投资家，眼光未免也太毒辣了。”
    徐之对赖宣的话进行了一个总结。
    “他熟悉荒坂家族游戏的规则…嗯哼，是这样吗？那未免也太恐怖了，他还很年轻，有些上桌的家伙要请下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言外之意，林跃的表现完全对得起三郎给他的评价。
    紧接着徐之开始剖析这个年轻人。
    “要知道上次您的父亲采取了行动以后，那个凛和v在新田手里可是一点把柄都没留，甚至还会借坡下驴，按照你的意思暂时脱离荒坂的漩涡…我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年轻人做出的决定。”
    “可是他却又有年轻人的表现，凛手下那个女孩需要进行一场复杂的手术，新田动了歪心思，凛竟然要为了自己下属的生命准备留在荒坂死斗新田。”
    赖宣听着徐之的叙述，表情有着浓烈的纠结在其中。
    死斗新田，和国家总裁为敌…
    不仅如此，新美国有个秘密武器也差点折在了凛的手里。
    “这家伙还不是一般的强。”
    赖宣很庆幸自己采取的态度是好的，一般情况下赖宣驭下都是打一棒给甜枣的作风，不会让下面人饿着——唯独对这个家伙充满了耐心，要知道迄今为止赖宣在凛身上砸的资源可是超越了这个级别的。
    赖宣不得不想：这样有能力的家伙是自己利益为优先呢？还是会认同他和徐之的观念呢？
    如果他是为了爬到高处而奋不顾身的头狼，公司就是他的利益制造机，他会比任何人更愿意维护公司现有的一切——这样的人发觉到赖宣最深层次的秘密后，一旦转投三郎的阵营…那将是最糟糕的情况。
    “庆幸的是，至少目前他还站在我们这边…我说过华子这样懦弱的人是不可能成为荒坂掌权者的，知道为什么吗？”
    徐之一直不理解赖宣极其看轻华子的原因，虽然华子是老实听令的孩子，但赖宣从开始到现在就没有把这位妹妹真正意义上当作过对手…也许是太久没和人说话了，今天的赖宣很健谈，徐之也很乐意听——毕竟这至少证明他们这一派的首脑状态尚佳。
    “如果是我的父亲，他会千方百计让这个凛服务荒坂，然而华子很迂腐，甚至从来不懂这点…她的眼睛里只能看到威胁，对荒坂家族的挑衅，还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乱方寸的孩童举动。”
    “她成不了父亲，父亲也不会让她拿到权力的旗帜！”
    徐之觉得有道理，但他还是有些不认同。
    “要是凛不愿意听你父亲的呢？”
    赖宣的表情渐渐严肃了起来，“我父亲断臂自救的决心是无人匹敌的，凛绝对会被他废掉，不会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所以我说过，华子的决心一向很差，我的父亲也老了。”
    徐之明白了。
    如此看来，今天会谈的重要节点要来了。
    那就是到底是什么促使三郎有了新的动作呢？他真的只是简单的制衡吗？要知道赖宣如果现在就翻脸，可以给三郎造成不小的麻烦…只有一种解释说得通，赖宣的情况并不如眼下看起来的这么糟糕。
    是还有其他后手么？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赖宣并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了，反而是起身伸了个懒腰。
    “看看…”
    赖宣办公室里有着近百平米的宽大落地窗，东京繁荣的景象就在面前…
    “知道每次去夜之城就让我想到什么吗？——”
    “屎盆子。”
    赖宣摇着头，“他们过得比这里的人要痛苦许多倍，也因此才会有新的冲击到来，就像夜之城核弹爆炸的那一次…微不足道，像一颗石头，什么都没能改变。”
    很难得。
    徐之在这个锐意进取的公司总裁眼里看到了如同恍惚般的情绪，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直觉告诉他，赖宣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人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徐特助。”赖宣手插在裤兜里，似乎腰板又挺拔了起来，一切暂时的阻碍在他身上都会一笑而过，“说说夜之城的那位最近怎么样？”
    徐之将担忧隐藏得很好，“还不错，他的人都很优秀——尤其是那个女人。”
    赖宣：“v？”
    徐之点点头，“艾伯纳西太狠，脑子不太够用，詹金斯在人情方面优柔寡断喜欢连带，这个女人几乎克服了大部分缺点，自己下手都是经常的事情，或许比这两个家伙爬得要高。”
    “物流公司公关等着呢，只要拿到有利条件，狗镇的生意就会形成闭环，只是…”
    “凛扶起来的狗镇女人似乎有点疯狂，她用了夜之城明令禁止的武器，对幽冥犬的主力进行了一次tu杀。”
    赖宣立刻追问道：“他的态度呢？”
    徐之坦然回复：“没有任何举措，顺其自然。”
    赖宣愣了一下，突然咧开嘴笑了，“好一把刀。”
    接下来办公室安静了许多，两个年龄相差了十多岁的男人静静地喝着冰冷到牙齿都有些刺痛的茶水，默默地看着窗外。
    “好了徐之，去完成工作吧，来我这儿也看了，我很好。”
    赖宣伸手示意。
    徐之站起身的速度远没有之前那么果断，相反有些犹豫，他在等赖宣开口。
    然而赖宣似乎不打算戳穿徐之的心思，而是耐心且平和地盯着徐之的动作。徐之的第一想法不是赖宣要背着自己做什么，而是他明白赖宣应该想要独自扛下一些事情…只是赖宣不说。
    事已至此，徐之也只能站起身离开。
    可还没走到门外，赖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徐特助，领带。”
    赖宣走到徐之面前，手替徐之紧了紧领结，退后一步，“如果你在康陶任职，将会是一个可怕的对手，路上小心…朋友。”
    徐之的脸紧了一下，喉咙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
    “嗯。”
    随着自动门关闭，赖宣脸上温和的笑意开始渐渐散去。
    他叉着腰缓步走到那堵荒坂logo的下方，聪慧的年轻总裁知道有人无时无刻在看着自己。
    一通电话，通过多个服务器，转接了某颗近地轨道上的卫星打到了赖宣最隐秘的某个号码里…赖宣盯着眼里的那串数字，采取了静默通话的模式。
    那头的男人如同惊弓之鸟，小声呼喊：“喂？赖宣？”
    “说话，赫尔曼，别像个女人。”
    赖宣坐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轻微旋转着身体。
    “妈的！死定了！要是被你父亲知道——我他妈要死一万次！”
    赖宣没理会对面的崩溃，“不被发现就不会死，但不配合我，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那头的赫尔曼手撑在试验台上，无助地揉搓着头发，时不时看向侧面，一副生怕有人进来的样子。
    “ok…ok…我们长话短说，这批芯片荒坂大人授权了一部分秘密实验，详情我不敢发你——涉及内容你听着，是有关于遗传学非近亲样本在某个层面上是否能容纳数字灵魂印迹的相关兼容性试验！”
    “现在已经进入了活体试验阶段——都疯了！”
    赖宣沉默了。
    即使话语有些绕口，带有大量的专业名词，可他还是听懂了。
    “赫尔曼，样芯技术是你做出来的，你应该有此觉悟…而且我也答应帮你了，事成之后，徐特助会帮你联系康陶，你会在新的公司严密的安保下继续为你的科学事业发光发热。”
    赫尔曼很不理解，为什么这个男人听到这样可怖的描述竟然一丝反应都没有。
    然而赖宣似乎压根没打算纠结这个。
    早在夜之城的荒坂塔里，妹妹玩这种死人复生把戏时他就有了猜测。
    他眼皮微微抬起，“第一个授权的试验走到哪一步了？”
    赖宣的冷静让赫尔曼的心跳频率高到了惊人的地步。
    “半年内会有几颗尝试兼容的样芯制作完毕，其中保存程度最好的几颗都是初代灵魂杀手转化的数字意识体…神舆有拷贝，下载预计在三个月后，彻底完成就在2077年。”
    赖宣看着赫尔曼不住地骂娘，“赫尔曼，不想让我现在把你的嘴巴缝上的话，多说一些内容，并且站在你的专业角度来给点建议——比如如何让这个项目快点进入市场！”
    “我去…”
    赫尔曼吞了一口口水。
    赖宣没废话，“康陶的事情我答应你了，不做，你知道我父亲会怎么对你的——你不仅要好好做，而且要做得完美，明白吗？”
    赫尔曼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尽量把语言组织完整，“理想状况下样芯会制作出来十颗，其中有个恐怖分子的意识体是第一个进行操作的，完整度不高，适合拿来当作给客户演示的芯片，浪费了也不可惜。”
    “这些人的信息我可以发你，到时候由你自行挑选，只有一次阅览机会，单向的，看完就会损毁。”
    似乎对这个激进派的太子爷不放心，赫尔曼继续补充道：“但我说了，是理想状况！【到时万一程序仍旧不完整，不能就这么进入市场，相关风险太大了！】”
    赖宣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
    “恐怖分子？”
    赖宣开始认真看这些即将成为样芯的数字灵魂，他看到了所谓恐怖分子是谁了。
    【罗伯特·强尼·林德】…
    是他？
    赖宣猛然起身，仔细查看剩下的人员名单…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恐怖分子貌似和灵魂杀手程序的缔造者关系不浅，那位名为奥特·坎宁安的黑客对神舆有着不死不休的仇怨…完整调查过荒坂华子在网络中活动的赖宣很清楚这件事。
    只需要简单的思考，赖宣已经有了答案。
    赫尔曼把肚子里的货吐了个干净，表情颓丧。
    赖宣微微一笑，“马上会有人给你一笔不菲的资金，我觉得你应该继续待在荒坂，这样的旗舰项目上市…荒坂将会拿回以前无与伦比的统治力！”
    “你就是那一批元老，还要去康陶么？”
    赫尔曼求饶一般，“我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求你…我、我挂了。”
    看着眼睛里全息屏幕消失，赖宣低声咒骂了一句，“懦弱的东西。”
    逢场作戏是赖宣的强项。
    也许在赫尔曼眼里，赖宣是为了抢夺科技成果不顾一切且渴望膨胀权力的狂徒，可他就是要这样，因为这是他在荒坂赖以生存的保护色，他的眼里只有荒坂的业绩。
    然而，旧日反抗荒坂的英雄到底要如何处理这颗颠覆道德伦理——模糊生死界限，甚至让穷人彻底钉死在泥潭里成为富人永生养料的潘多拉魔盒钥匙呢？
    也许只有英雄自己知道了。
    然而他的祈祷，也只有他自己可以听得到：
    “父亲，不要做傻事…”
    ……
    ……
    【徐之】：二创人物，荒坂夜之城分部高层，和康陶有关系。
    【到时万一程序仍旧不完整，不能就这么进入市场，相关风险太大了！】：2077主线，【情报】章节中，赖宣和赫尔曼交流时的细节可以判断出很多东西，首先赖宣是以要强行推动relic复活芯片进入市场的形象展现给赫尔曼的，像个利欲熏心的可恶商人，其次他真实的目的是要将relic样芯彻底暴露给世界。纵观整个故事，实际上2077主线流程中除了恶魔结局以外，赖宣从未暴露过推翻公司殖民主义的愿望。
    【罗伯特·强尼·林德】：“强尼银手”“大无畏的强尼银手，巨头企业的斩首者，伪善人性的粉碎机”；实际上是一个没有武力值魅力却拉满的反抗人物，也许他不是很强，但却是摇滚精神和朋克的缩影——正如那句话，我们不知为何而反抗，但我们必须反抗！（作者设定是研究仔细了的，包括强尼记忆不准确在这里也讲明了，赫尔曼说他完整度不高，事实上游戏的记忆里强尼银手还跟亚当·重锤单挑了，实际上可能出场就被秒了，但他和黑手组队这事是真的，黑手也看上了银手的煽动性和狂热的粉丝会吸引荒坂的注意力）。在桌游中有个数值叫做魅力值，摇滚小子他可以做到让粉丝去替他完成事情，甚至赴死。
    (本章完)

 第237章 命如野草（一）

    第237章 命如野草（一）
    “凛大人，回公司么？”
    从来生出来后的林跃此刻正坐在后排座椅上。
    铃木也早都把荒坂学院的事情给办妥了，现在全部移交给了v那边，办事不牢靠的荒坂学院安全部门势必要遭到反情报部门的清算，他们的权力一半都是针对内部的，美其名曰“内部纠察”。
    当然，无的放矢的事情林跃不会干，v也不会出现在那个场合。
    荒坂学院要遭受袭击的事情反情报部门早在一个月前就拿到了相关情报，v盯这个案子也有段时日了，背后势力据说是反公司的，林跃也没细问，总之出来要有出来的觉悟，他没指望v事无巨细地把所有事情讲给自己听。
    看着后视镜里发型干练，眼神似乎进入放空状态的林跃，铃木默默地扭过头耐心等待上司的回复。
    连他这个下属都觉得这段时日的凛太忙了…
    从狗镇那个死人堆里被抬出来，几乎看不到苏醒的希望——光是能从病床上爬下来都算是运气顶天牛逼了，现在又是连轴转，尽量把这一次对夜之城各方企业和钉子户“狗镇”影响最大的事情平安落地。
    太多人跟凛有关系，然而他都做到了。
    他不敢想象凛大人面对总部的时候有多大的压力，很多东西是他从一些细枝末节判断出来的，即使铃木想要分忧也无法做到。
    “夜之城…”
    林跃在来生背后的小院子注视着这个城市。
    他好像从来没有体验过这座城市中那部分大家都追逐的东西，梦想。
    隔着车窗，上面浮空车的声音还能清晰可闻，大街小巷里传来用各国语言却用同样快速语调播放的广告声，巷口熙熙攘攘的人群，暗巷里时不时有女人带着几分醉意的娇笑声，污水肆意横流的地面上倒映着摩天大楼上灵动的光影，随后被地面井盖中喷发的雾气所遮蔽。
    他是第一次用如此认真的眼睛打量这个城市。
    相比之下，林跃更记得狗镇的样子，破败的涂鸦，人们丧失精神的双眼，年久失修的建筑物，还有鸣奏曲一样的枪声。
    铃木听着老板念叨了这座城市的名字，没有说任何话只是轻手轻脚发动了车子，用最平稳的驾驶技术将车开出了来生的后院，缓速行驶在夜之城拥挤的马路上。
    “呼…”
    车窗被铃木轻轻摇下，伴随着一阵微微发腥的空气灌入，林跃脸上的那层阴霾似乎散去了一些。
    忠心武士聪明的地方在于他知道上司需要什么，很明显凛对夜之城充满了迷恋，有种为数不多看这座城市的兴奋感，这让铃木很不解——在他看来现在的凛好像是个外乡人，在第一次看这座城市一样。
    其实林跃想的并没有铃木那么多。
    他只觉得活着真好，劫后余生会让这种感觉更为强烈，现在的他做了所有能做的，需要一场好好的休息。
    车窗外的景色急速掠过，林跃第一次知道这座城市为什么会吸引太多愿意铤而走险的家伙来这里追逐梦想了。
    就像是孤僻大山里的孩子第一次见到摩天大厦，各种超越前世记忆的事物具象化，无处不在的高科技广告植入，还有开放大胆的文化，这些对闭塞的灵魂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好好体验一下这座城市为什么会让人前赴后继，哪怕是死了也要留名青史。
    车子驶入日本街，夜之城不怎么好闻的空气中钻进来一丝怪异的合成香味——乍一闻确实是美食能散发出来的，实际上有着浓重的肉类香精以及刻意合成才会有的刺鼻味。
    林跃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只是吃了几口v分给自己的菜，忙活到现在还滴米未进。
    “铃木？”
    铃木拉起车窗，“凛大人，您说。”
    林跃盯着窗外日本街那些摆摊的商贩，“下去吃点东西。”
    车子缓缓停下，铃木半天都没有声响，林跃这才前倾好奇地看了一眼脸色为难的铃木。
    “没带钱？”
    林跃伸手拍了拍铃木的肩膀，“我还不至于克扣你的工资买东西吃，下车吧。”
    “请等等！凛大人。”
    铃木侧过脸，纠结了好一会儿，“原谅我，我要说脏话了。”
    林跃觉得这个有板有眼的家伙过分可爱，连吐槽都要请示上司。
    “这里的日料，简直就是屎！我出外勤的时候吃过一次…那东西我没办法想要怎么才能哄进肚子里，如果那些是农民辛苦种出来的，我会说他们是浪费食物的混蛋。”
    林跃愣了好一会儿。
    稀奇，这恐怕是铃木带情绪说过的最长一段话了。
    “怎么可能铃木…”
    听着上司的话，铃木觉得这位大人是不是味觉有一些问题，刚想说话——
    林跃接着说道：“怎么会浪费粮食，放心吧，那都是添加剂和人工合成的，没有天然元素，吃得会很放心。”
    铃木刚良傻眼了。
    “下车！”
    林跃刚想钻出去，铃木这个家伙又在喊等等，即使是林跃也有点受不了日本职场文化里这种有屁不能一次痛快放完的屮蛋感觉了，“你特么最好有事，铃木。”
    铃木神色尴尬地指了指林跃身上得体的西装，“您的义体出了一些问题，夜之城除了公司广场以外，其他地区帮派活动的痕迹非常频繁…”
    林跃觉得铃木八成是死板的安保预案背多了，他不觉得有什么帮派能够近他的身。
    不过底层敌视公司员工是真的，如果不想弄得日本街人尽皆知又或者搞点大新闻出来，最好还是穿邋遢点，至少西装也得起褶子，看出那一抹廉价的感觉，也可以穿刻奇主义的潮流衣服，总之别像个随时找人麻烦的公司狗就行。
    林跃摇摇头，从身后拿出了一件夹克。
    看着夹克上熟悉的纹，林跃不禁想起了v和自己去狗镇摆平安琪那事的时候了，他三下五除二换好了衣服，叼着烟从车后面钻了出去。
    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迅速席卷而来，阳光从略带有阴霾的天空透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感官和真眼无异的歧路司神谕虽然没有恢复其强大的战斗功能，但基本生理功能都是正常的，因此有一种微微刺眼的感觉。
    林跃手遮着额头，渐渐适应了光线，刚想迈步余光下方此刻好像有团黑乎乎的东西。
    “嗯？”
    看着那双脏兮兮脸上的大眼睛，林跃有些疑惑。
    这孩子身上的衣服像是塑胶制作的，还别说有种流浪歌手的感觉，只不过实在是不干净，除了眼睛其他地方明显是污渍覆盖导致的黑棕色，此刻满脸期待地看着车上下来的高大男人。
    “kuso！谁让你站在这里的？”
    龙行虎步的铃木从车后绕过来，眉毛横着，再配上眼角的刀疤和脖子上义体的痕迹，让他有种凶神恶煞的意味。
    说话间他想提起这个小鬼把他丢到一边——
    “虎爪帮！”
    小孩子被铃木的低吼给吓到了，下意识想转身，可是日本街凹凸不平的路面让他立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而就是这一次摔跤，铃木都快步走到了他的身旁。
    “我们不是虎爪帮。”
    还在想这是男孩还是女孩的林跃愣了一下，没明白他为什么如此恐惧…随即反应过来铃木是用日语驱赶这孩子的。
    “不收费！”
    小孩眼珠子滴溜溜转，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小鬼头，“这次免费送给两个大哥！”
    收费？
    林跃表情有些古怪。
    这小孩还不是一般地聪明，“是从日本来这里旅游的贵客吗？”
    旅游？
    打死林跃都没想到，每晚街上都会有人歇菜的夜之城竟然有旅游业。
    拦住铃木的林跃权当是放松心情了，微微屈膝打趣道：“我之前来过日本街，可从没听说过停车要收什么费——难道你是给ncpd做事的？他们最喜欢开罚单了，但这是步行街，你能管得到么？”
    小孩见面前的男人出人意料地好说话，微微挺着胸膛，不屑道：“切！谁给ncpd那帮王八犊子做事？不要侮辱我好吧？”
    “你说收费，我想看看你是怎么从我手里拿走钱的？”
    林跃两只手指夹着一百欧元的钞票，微笑着看了一眼，小孩立马被钞票的颜色给吸引住了。
    这家伙竟然还有些定力，咽了一口唾沫，铃木在身后阻止道：“这就是个骗钱的小混蛋…日本街多的是这样的孩子。”
    林跃摇头，在哪不是解闷？况且自己经常打交道的不是佣兵就是公司狗，相比之下这个孩子反而更有意思一些。
    铃木看凛是铁了心要跟这孩子说话，虽然不懂为什么，但他还是微微低了下头退到了身后。
    “我保证你的大宝贝儿不会在这条街上被刮…我可是这一片的孩子王，他们都听我的，虎爪帮的大哥跟我说了，只要我成年了就能加入他们，成这片牛逼哄哄的人物！”
    虎爪帮…
    看来盘踞在威斯特布鲁克的最大势力让这里的孩子并不觉得帮派是压榨人们的犯罪团伙，难以自保的社会氛围下，武器和力量往往会是崇拜的对象，而非考虑矛盾的关系。
    “虎爪帮可是会收保护费的，那不是什么正经行当。”
    小孩挠了挠头，以他的脑袋不足以接面前这个家伙的话。
    似乎怕冷场了，小孩哥扭头扯着嗓子向后呼喊了一声，“都出来！”
    一家成人*品店旁小巷子里，探出好多颗小孩的脑袋——
    这种年龄的孩子让他下意识想看他们的父母在什么地方…
    他们都好奇地打量着那个蹲着笑的男人和他背后比虎爪帮游骑兵还要凶恶的丸子头武士，眼神畏畏缩缩，似乎不敢出来。
    “这附近的车只要不停在俱乐部管辖的停车场里，会被我们放气或者弄坏，这样就会去虎爪帮的修车厂…一辆车我们能拿到五欧元的回扣，但你今天运气不错，一百欧元买你的大宝贝平平安安——哦不，五十！”
    林跃被这个鬼头鬼脑的家伙逗乐了。
    好家伙，这些帮派吸血虫是什么地方都不放过，连这种事情都要雁过拔毛。
    “好，最后一个问题，你…还有他们的父母呢？”
    小孩撇了撇嘴，“我爸在街头那边做日料，他们…嗯，都是虎爪帮俱乐部里的孩子，知道妈是谁，至于亲爹——我也不知道。”
    “难免有意外嘛！你懂的！”
    林跃表情古怪…
    这家伙懂的倒挺多。
    说到这个话题，小孩哥竟然有一丝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气质。
    林跃的表情渐渐收了起来，小孩暗道不好…早听说有些虎爪帮的大人物喜怒无常，该不会是他们吧？
    小孩赶忙用手挡住脸——
    然而钞票揉捏的声音伴随着胸口轻微的推动感，那张梦寐以求的一百欧元此刻略微发皱静静地躺在臂弯里…
    起身的林跃说了一句“走吧”，铃木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这个小屁孩以示警告。
    见那家伙走远了，这几个孩子才聚在一起，眼巴巴瞅着中间围拢的那张钞票。
    林跃压根没考虑车的事情，只全当是给这些跟乞丐没差别的孩子们买东西吃的钱了，一百欧元正好，不容易被抢，够几个孩子分。
    虽然早有觉悟，但林跃还是觉得刚才的样子和日本街上方悬挂的高级跑车广告形成了鲜明对比，如果没记错的话…巷口里那几个孩子身上甚至还有义体改造的痕迹。
    似乎是觉得气氛太沉重了。
    “铃木，带你吃一次合成食品不会介意吧？刚才你的意见可是很大的。”
    铃木嘴皮蠕动，哪还敢说个不字…想来强大的人都有一些怪癖，只是凛大人比较特殊罢了。
    林跃总是能在这家伙身上看出某个家伙的痕迹，很像他，举着合成的鸡肉丸串大骂这东西就是屎的五郎…
    见林跃嘴角勾起在笑。
    铃木：“您在笑什么？”
    林跃斜瞥了一眼，“笑有个家伙和你一样挑嘴，是个有意思的人，可惜有些愚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小孩的提醒，林跃鬼使神差走到了他所说的街角，只有一辆简单的破旧餐车停在那里。
    “嗯？竟然是这儿。”
    这也太赶巧了，林跃第一次在夜之城吃拉面的地方就是这儿！
    微胖的厨师用肩膀上的毛巾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欢迎您的光临客人！”
    没客人却这么忙活，似乎是在制作一批外带快餐。
    “请稍坐！”
    林跃坐下以后，指了指拉面，“要一份这个。”
    为难的铃木左思右想，最后选了几串看起来“毒性最小”的鸡肉串。
    老板点头，看了一眼来的客人，“奇怪，客人是不是第二次来这里吃饭了？”
    林跃正四下看风景呢，没想到这个与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家伙竟然有印象，略微沉默后点头回道：“算是吧。”
    老板笑眯眯点头，熟练地挖着沙拉酱，“看来我的记忆力没错。”
    话题到这儿就没了。
    热气腾腾的拉面端到林跃面前时，他特意翻了几筷子，发现没有蟑螂一类的东西浮上来才放心低头吸了一口。
    忙完的老板擦着手，用日式英语询问道：“味道没错吧？”
    铃木咬了一口鸡肉串，忍了半天，才勉强咽了下去，挤出来一个威胁意味大于称赞的古怪笑容，老板不自觉往林跃那边靠了靠。
    林跃倒是点了好几下头，“真正的醇二小麦做出的东西还是不错的。”
    厨师两眼放光，“客人真是有品味。”
    铃木眼睛瞪大，下意识看向手里的鸡肉串，闹了半天就自己手里的东西是合成的？
    靠…
    林跃忍着笑品尝并不算好吃的拉面，现在的他比任何时间都要放松，吃饭的速度也很快。
    当最后一口拉面吸入腹内的时候，林跃满足的仰着头长出了一口气——
    铃木觉得屁股底下的塑料板凳有种油腻的感觉，好不容易等到大人吃完了，赶忙站起身想要转账走人。
    林跃扭过头，刚想要起身离开。
    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被丢了过来，在地面上滚了好几下才堪堪停住。
    铃木瞬间挡在了前面，林跃用粗糙的劣质餐巾纸擦拭着嘴唇，表情平静。
    他视线上移，冷漠地看着前面几个头发五颜六色的虎爪帮围了上来。
    铃木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哦不，尸体，眼皮跳了跳。
    是…那个孩子？！
    ……
    ……
    (本章完)

 第238章 命如野草（二）

    第238章 命如野草（二）
    “在看什么啊混蛋！”
    “喂！你这家伙什么态度——”
    标准的关西弹舌音，像极了日本文化中最常见的那种黑shehui语气，日语中辱骂人的词汇量并不丰富，大部分是吊着嗓子的白吼。
    铃木站在身前，武士刀刀鞘发出一阵木质和肉体撞击的声音，虎爪帮带头的家伙有着宛如漫画中赛亚人的长而张狂的淡蓝色长发，手中刀柄的前端还吊着很多彩色皮革做的劣质刻奇主义流苏，四肢细长，伸着脖子几乎贴在了铃木的脸上——
    用那双只有一圈淡红色光芒的可怖义眼死死盯着抿着唇正斜看向肩膀武士刀刀鞘的男人。
    虎爪帮出来没一会儿，熙熙攘攘的日本街摊贩聚集地立马空了一半。
    “咳…”虎爪帮身上总是有种刺鼻药物【闪闪】的味道，如果说夜之城两个最没有的道德底线且帮众大部分精神状态成谜的帮派也只有虎爪帮和漩涡帮了。
    “哪来的瘪三…”
    起初虎爪帮的声音还不大，可是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又开始吼叫了起来，“没胆子说话了吗？！”
    日式黑dao文化熏陶下的这帮人，做事从不顾及后果，很多公司买凶杀人或者平事时都喜欢让他们来动手；“疯狗”就很适合用来形容他们，只要他们没把目标咬死，哪怕前方是能够埋葬自己和敌人的深渊，他都会心甘情愿地往下跳。
    究其原因很有可能就是所谓的对不分黑白的道义以身殉之的病态思想。
    当然，也可能是单纯的吸食毒pin过量和赛博义体的滥用，就比如眼前的这位。
    此刻，他眼中的世界就像是哈哈镜扭曲的一样，所有人都在他面前怪异地扭曲，他只能尽量伸长脖子才能看得清眼前铃木的面貌。
    铃木眼皮跳了跳，他压根没把注意力放在这几个不入流货色的身上。
    相反，他一直在感知背后自己上司的动作。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噗通声传来…
    刚才还很健谈眯着眼一直介绍食物和闲聊的厨师跪在了地上，这种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他出现了短暂的失语，手和嘴唇一阵颤抖，随即喉咙中发出了一声呜咽。
    “小琦…”
    他跪在地上的双腿轻微摩擦着地面，挪到了自己的孩子身旁。
    两只手在孩子身上翻动了几下，似乎是想要寻找孩子身上的伤口在什么地方，可是孩子身上脏兮兮的一点也看不出伤痕，唯有铃木和林跃知道这孩子的软绵绵的脖颈代表着什么，是极其暴力的力量将孩子脆弱的颈骨给彻底摧毁了…
    一阵轻笑传来。
    虎爪帮这个嗑大了的家伙似乎找到了新的乐子，挪动虚浮的步伐摇摆到了厨师的面前，用泛着金色光芒的义手轻轻敲了敲脖颈，“真是不好意思哪，轻轻用刀背给这个小鬼来了一次教训，哪知道就这么断了。”
    “喂！能修好的吧？”
    厨子手里抱着孩子，果不其然，他的脑袋和脖子连接的地方错位的情况实在不像是能继续活下来样子。
    暗含悲拗不已的啜泣声在林跃背后传来，他插在衣服裤兜里的拳头瞬间紧紧捏住了，原来那孩子的名字叫做小琦，只是不知道姓什么。
    孩子软绵绵地躺在男人的双膝上，他单手让衣服脏兮兮的孩子不要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另一只手捂住脸，哭声竟然都不敢太大声。
    “说话啊？！”
    虎爪帮的家伙用刀柄猛地推了一下厨师，男人一个趔趄仰面躺在地上。
    无助的哭泣声在这个药效还没过劲儿的混蛋耳朵里只能引起他暴戾和烦躁的情绪，于是——
    哗！
    刀刃抽出来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周围那些躲在暗处的日本街底层民众都微微缩回了脑袋，显而易见的是又要见血了，甚至那两个被虎爪帮包围的男人也马上要面临不小的麻烦。
    没人会在韦斯特布鲁克惹虎爪帮，只要是被他们盯上，哪怕只是因为一时兴起大家都会遭殃。
    “你个混蛋！”
    厨师的眼睛不大，因为哭泣眼圈周围变得更加红肿了，厨师头巾下散乱着干枯的头发，即使有明晃晃的利刃在眼前晃悠，他还是大吼了一声冲上去拽住了那家伙的衣领。
    “小琦说长大了要加入你们，干大事业——我们生意的保护费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钱都交过了！为什么？！”
    虎爪帮被这一下猛扑给刺激到了神经。
    天杀的变态，被无辜小孩父母的撕扯质问的时候这家伙嘴里竟然发出舒爽的唔声，“突然有种了？”
    “回答我，为什么？！”
    厨师提着那家伙的衣领，小小眼眶中的眼睛饱含愤怒和痛苦，不停地摇晃着面前一脸无所谓的家伙。
    对方越是这样的态度，就越让身为孩子父亲的厨师更加愤怒…
    他推搡着面前的这个家伙，一路推了好几米远，嘴里还不停地质问着，只是想要一个说法。
    从始至终，林跃的注意力一直在那孩子身上。
    他还记得因为汉森生意而被秘密灭口的那只幽冥犬和他的母亲，生命在夜之城——或者说这个世界凋零的速度超乎想象；他只是有点懵，因为无论他下手杀再多的敌人，永远也不会考虑真正意义上让这样幼小鲜活的生命凋零。
    夜之城就像是一块贫瘠的土壤，因为这样破溃的世界几乎没有人会愿意延续新的生命，这些带着爱或因为各种意外到来的幼小生命就像是野草一般，在并不优渥的环境下逐成长。
    但光生长就要拼尽全力，哪来的粗壮茎秆来对抗狂风骤雨呢？
    铃木极少看到凛的这一面。
    那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强力冷血的战斗机器。
    从刚才他对那个孩子的耐心，到现在迟迟没有对挑衅自己的虎爪帮下手，实际上他在想什么铃木并不清楚…他只知道从吃完饭前的所有时间凛大人都很开心。
    他刚才没有让铃木下手，就是怕这个可怜孩子的身体再遭到破坏。
    固有的前世记忆告诉林跃，这孩子必须要有个全尸，孩子父亲把那个虎爪帮推开以后，林跃蹲下身，就像刚才和那个孩子交流时的身高一样。
    他伸出漆黑的义手将孩子还微微半睁着的眼睛抚合在一起，轻轻捏了捏他还有点肉肉的脸蛋。
    这个用刀能在几秒钟将一大片敌人收割完成的公司狗，第一次想要为一个萍水相逢的生命做点什么。
    铃木的拳头张张合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因为那次荒坂塔谈话的前提，他清楚知道凛和自己是同一种人。他们知道这个世界的症结在哪，却只能为了眼下的生存而拼命。
    可当事情血淋淋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心底名为愤怒的火焰就会越发旺盛。
    “去你妈的！”
    不远处。
    虎爪帮嗑大了的那位被摇晃了半天，喝的那点马尿和劣质食物都差点吐了出来，清醒了一些后一脚踢在了厨师因为过劳而引起的胖乎乎肚皮上。
    抬腿的那一下明显是义体的运作逻辑，有种轻微的机械生涩感，却又快的惊人。
    厨师立马趴倒在地滑行了几米。
    “想知道那个王八羔子怎么死的？”虎爪帮扛着刀，“外面有一辆不知道是哪个二货停的好车，来这地方不打个招呼的当然要我们过手。”
    砰！
    虎爪帮的刀刃砍在地上，发出嗡鸣声，刀身浅白的银灰色金属表面倒映着虎爪帮残忍的笑容，“结果你猜那个杂种说什么？他说那车是他看的，让我们给这个油嘴滑舌的小家伙卖个脸——”
    “看来厨师的儿子胆子还很大。”
    这段话说出来不要紧，最主要的是让本来还沉浸在伤心中的某个危险家伙听到了。
    虎爪帮却不自知，其余帮众抽着烟似乎都去聊别的话题了，看都不用看，那个胖厨师死定了！
    他们会讨论晚上吃什么，去什么地方玩，还有哪家商户和俱乐部的费用没有收取上来，可唯独没有对一个小孩死负责的意思。
    “我听说…这孩子是扭扭街某个不知名的表子扔到你门口的？”
    “查查吧，万一是我的种呢？”
    一阵大笑。
    有位抱着手臂的短发虎爪帮打趣道：“吉川君，厨子就不能去找乐子了？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像是把一只蚱蜢拔掉了羽翅戏弄一般，游戏无聊了起来，叫吉川的家伙手中的刀扬了起来，“每次你的钱交的最少，我们来吃东西的那点钱可顶不了你的账，去跟你那个捡来的杂种相见吧…我们得去关心下一家的生意了。”
    “快点吉川！”
    还有人不耐烦的催促。
    刀刃挥下的那一刻，失去了孩子的父亲还在哭喊着控诉。
    如此热闹的区域，却没有一个ncpd的执法人员出现——
    噔！
    刀刃劈砍的过程不顺利，半路戛然而止，连带吉川脸上那抹狰狞的表情跟着一起凝固了。
    一截生锈的钢管挡住刀刃，吉川一扭头，身材健硕的男人冷冷地盯着他，眼角的刀疤更像是一头久经战斗的恶狼。
    “我——”
    吉川的大骂还没有出口，就看见铃木的腰部微微向后扭了一下。
    这些只崇拜锋利刀刃，机车和外观优于性能义体的家伙不懂北海道的格斗术，那是即将送胯给予对方一记完全可以致残猛踢的前兆。
    呼！
    只有一道黑影，什么也看不清。
    虎爪帮成员的腰部微微拱起，时间都好像在那一瞬间变慢了。
    嘭！
    吉川伸长脖子像是被噎住的大公鸡，身体如同瞬间加速的炮弹，连空气都似乎变得扭曲了一些。
    “屮！”
    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种变故的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一个大活人，装了沉甸甸义体的帮派成员，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擦破空气一路砸进旁边苍鹰缭绕的垃圾堆中，随后撞在铁皮搭建起来的棚户房响起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因为惯性腾在空中的刀刃被铃木稳稳接住，如同挺拔的松木，横在两方人中间。
    铃木的动作干净利落，虎爪帮某个成员都看呆了，嘴里的烟头因为嘴巴张大而掉落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铃木身后那个年轻人缓缓站起了身。
    他微微举起手，打了个轻飘飘的响指——
    嗤啦！
    周围所有网络设备似乎失去了控制电压的功能，接连冒出橙黄色的火，沿着这条巷子逐个炸裂，冒着青烟的设备上时不时还会游走几道血红的光芒，似乎有毒蛇攀附在上面。
    死里逃生的厨师第一时间不是逃跑，而是连滚带爬挪到小琦的身旁，将林跃挤开，死死抱住自己早已冰冷的孩子。
    这位父亲对一切充满了戒备，嘴里只是一个劲儿地发出哭嚎声。
    林跃低头看着厨师干枯的头发和孩子脏兮兮的手掌，轻声说道：“铃木，一个不留，把那个家伙提过来。”
    铃木微微偏过头，“是。”
    虎爪帮终于反应过来这两个半天没动作的家伙是砸场子的硬茬！
    叽里呱啦乱叫着，该掏枪的掏枪，该抽刀的抽刀，总之铃木一打多的局势瞬间形成了。
    对于荒坂培训体系中最优秀的那一批士兵，铃木是货真价实有军衔的荒坂武士，标准的主管级别战力，黑墙的萨沙都能缠斗，更何况这些不入流的家伙。
    刀锋和人一齐冲进了人群。
    铃木下手突出一个巧字，只将伤害控制在毙命的范围内，从不会留有过多的破绽，每次转身衣摆和武士头上散落发丝扬起的那一刻，刀刃就会割开喉咙。
    举枪射击的虎爪帮成员边打边退，铃木手劲儿极其大，将一个家伙扯过来死死挡在自己前面，子弹洞穿身体后，这具尸体瞬间砸向那边，一齐移动的还有刀刃反手持着的铃木。
    林跃伸手拉过来一把后背被子弹打出洞口的塑料椅子，缓缓坐在上面，耐心等待铃木。
    仅仅是几分钟…
    铃木手中刀刃切开冒着热液和气息的喉咙，尸体旋转一圈，手中的刀猛地一甩，血液泼洒而下，随即指向最后一名敌人。
    他的头颅微斜，似乎是在给对方找一个最棒的死法。
    那位叫做吉川的混蛋出言不逊时，他好像接了话茬，铃木猜凛大人肯定要他死得不怎么痛快。
    而对面短头发的家伙看到这种眼神，双腿有着一丝内扣的痕迹，差一点站不稳了。
    这这是人吗？！
    铃木可不会给他求饶或者说话的机会，他的火气可不比凛小多少…
    哀嚎和痛苦的喊叫伴随着铃木呼吸的声音一齐响起，还有刀身刺破身体的声音，像是在哀鸣…
    当铃木拖拽着吉川走过来的时候，四肢全部断裂，却被铃木打了一针随身携带肾上腺素的家伙在地上像个陀螺一样扭转，哀嚎着等待生命结束。
    林跃弓着背看着地面上趴着的吉川，他在这个家伙身上略微翻找了几下，便找到了改装成电子烟实则是闪闪的雾化器。
    他掂量了一下这东西，随即伸出一只手勾了勾。
    “把他弄醒，顺便给我一把刀，我得看到他忏悔的样子。”
    “对了，他什么时候死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扭扭街找一下威斯特布鲁克的夫人，看看虎爪帮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铃木从腰间拔出和武士刀可以配合的短刀，随即一脚踩在了这家伙的肚子上，嘴里贴心提示道：“凛大人，他四肢都是义体，建议从身体上下手。”
    林跃手里的刀被轻轻抛起，伸手将地面上满眼惊恐，药效全部过去的吉川拽了起来。
    铃木是第一次听到凛大人说日语。
    估计是想让这个混蛋听清楚一些吧？
    “这孩子是我临时雇的，还有——外面那车是我的，混蛋。”
    ……
    ……
    (本章完)

 第239章 命如野草（三）

    第239章 命如野草（三）
    铃木的皮鞋在地面上轻微划出一道痕迹——
    “凛大人。”
    手里捏着匕首，另一只手提着已经尿了裤子瘾君子的林跃抬头看了一圈，那些躲藏在摊位和各种霓虹灯牌下的底层人一个接一个出来，他们有种隐隐逼迫上来的倾向，这让铃木作为公司安全防卫方面的员工有些不安。
    他缓缓退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日本街周围的大楼好像从来没有这么高过，上方浮空车和灵动的全息图像享受了全部的阳光，而这些人和周围杂乱的环境一样邋遢…
    分界如此明显，就好像他和凛此时沉入了泥潭一般的底层中。
    天生的警觉让他以为这里要出现民变了…
    作为在日本本土镇压过生物技术征收作物种植和田税的士兵，他见过太多这种类似的眼神，满含仇恨和愤怒。
    “该死的…”
    铃木想要驱散，却被林跃眼神制止了。
    或许是林跃没有经历过这些眼神，他只以为这是街坊们想看看虎爪帮的爪牙是怎么被解决的。
    所以他仅仅是环视了一圈，似乎毫不在意，任由这些人慢慢围拢，相反他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手里的杂碎上面。
    刀刃在这家伙锁骨的位置轻轻放了上去，林跃语气温和，“你的老大是哪个？”
    就算是个傻子都看出来杀神一样的铃木对这个年轻人是言听计从的，这样强的家伙吉川在街头可从没有听说过，其他社团也绝不会有这么狠的角色——
    “公司狗？！”
    吉川因为恐惧而尖锐的嗓音活像是有一只大手把他的脖子捋了一下，“荒坂！！！”
    亚洲面孔，义体都看不清楚型号，动手毫不拖泥带水的武士…吉川打死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公司职员在这个节骨眼上吃饭，他也没想过外面歹徒这样张扬的车型会是古板公司狗开来的。
    就是荒坂两个字，让周围那些想要凑上来的日本街平民突然停住了脚步。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甚至有些胆小的孩子已经钻回了那些杂七杂八的杂物后面…
    相比于虎爪帮，荒坂的名字对他们而言更加危险。
    “是公司的…？”
    一阵窃窃私语。
    就连那位悲伤的父亲都停止了呜咽，抬头愣愣地看着身旁的年轻人。
    公司能让悲伤的父亲都不敢哭泣，怎么不算一种悲哀呢？
    不过大部分人都是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林跃和铃木，连夜之城三岁小孩都知道，荒坂最喜欢雇佣虎爪帮解决敌人了——现在又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是公司来清算这些人的？
    铃木有些担忧。
    现在是多事之秋，凛大人如此…
    即使是仁慈作出的选择，凛大人貌似压根没考虑过后续的麻烦。
    哪成想这个节骨眼上，林跃不仅不避开自己的公司身份，反而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笑意盈盈。
    从第一次进荒坂，虎爪帮在自己面前跳了可不止一次两次了，他当然得好好利用一下这次机会。
    “真聪明啊，吉川。”
    说话间，那把银白色的锋锐刀尖就从吉川的锁骨钻了进去，“但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你得吃苦了。”
    吉川心想：真他妈屮！
    小头目压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公司狗会对一个小孩的死上心？
    但显然对方并不准备给他这个思考时间。
    于是那种刀子挑开筋膜和皮肤的痛苦让他浑身跟抖筛子一样，“屮！那只是、是个意外！”
    “我发誓！”
    林跃不可置否地点点头，手下的动作可没有停下。
    他觉得和歌子手里的虎爪帮真是越来越倒回去了。
    一帮日本社团几乎把日本街这种人员最密集的地方搞成如今这种样子，如果没有被自己看到这事也许不会对他的神经触动那么大——
    可当血淋淋的现实发生在眼前的时候，林跃压根没法逃避道德的那关。
    有的时候他真的很怀念ai洗礼自己记忆的时候。
    那种状态下几乎不会承受任何痛苦，完全没有同理心。
    但人复杂且最难的地方就在这里，尤其是夜之城这种已经病入膏肓的体制，会让道德经受一万遍的拷打。
    一个只想赚点车费的孩子，甚至都分不清虎爪帮是压榨他们的流氓势力，却死在嗑大了的小头目手里，崇拜的势力手里。
    想着想着…
    林跃的表情突然变了。
    手里的刀转变了方向，开始向下扎去，如果早知道今天会发生这事，他宁愿那台车被一帮在底层压根没人管护的小屁孩刮。
    “啊！”
    痛苦让吉川眼前一黑，差点昏死了过去。
    “我说，回答问题。”
    吉川的耳朵里，俊朗男人的语气有着刺骨的寒意。
    林跃对折磨貌似有着一套自己的理解。
    见吉川马上承受不住痛苦了，他顺手把从吉川身上搜出的雾化器调到最大雾量，狠狠按在了不停嚎叫的男人脸上——
    “呼——该死！”
    那种被雾化器遮住的模糊恐怖声音，让周围想要看这些该死混蛋死去的民众都有些胆寒…
    心中因为那孩子死去的愤怒都消散了一些，甚至有点同情吉川和被砍成人彘早已死透了的虎爪帮成员。
    林跃敢打赌，这是最好的惩罚方式。
    闪闪提神，痛苦加倍。
    这让吉川彻底破防，甚至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了，哆嗦的嘴唇里只能听到隐隐约约的日语词汇，“おや（o ya，日本社团称呼组长或老大的词汇，类似于父亲那样的角色）…”
    可就是把那家伙的名字说不出来。
    “畔上纯…他的老大是这个人。”
    一旁的父亲似乎不忍听下去这种非人一般的惨叫了，抱着孩子的尸体微微鞠躬，畏畏缩缩地说道。
    林跃的目光和他对视的那一下，他只能尽力埋着头，饶是这样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说道：“请放过他吧，大人…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放过？
    林跃看了看像条狗一般喘气的吉川，一时间表情有些复杂。
    “虎爪帮放过你了吗？”
    吉川看着那个厨师，惨白的脸上充满了祈求。
    厨师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
    “吉川说得没错，这孩子是我捡来的，这城市总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您是公司的，客人，难道不知道吗？”
    “他们都说公司都是狼心狗肺的杂碎，卖起人来毫不留情，他们比帮派还恶毒…”
    厨师看了看林跃。
    “但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杀他们，如果是为了善良和歉意的话，我已经感受到了…请不要继续了。”
    说话间重重地埋下头颅。
    林跃叹气，似懂非懂一般。
    只有经历过这事的铃木目光复杂。
    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世界就是如此。
    虽然林跃有恻隐之心，但他太懂这些虎爪帮的家伙了，厨师的善良绝不会换来这些混蛋的仁慈，所以…
    他漆黑的义手握紧匕首，将这家伙的胸口彻底刺穿，吉川喉咙里含糊不清的呜咽伴随着胡乱蹬腿的动作，像是宰杀一只羔羊一般，直到粗重的喘气声消失，林跃这才把他丢到了一边。
    厨师愣了许久，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微点了点头，抱着孩子的尸体，仿佛脊梁骨都塌了一般。
    与此同时——
    周围那些围观的餐品和垃圾售卖商动了起来，铃木紧绷的神经促使他下意识用刀面向了那些人，刚走过来的家伙似乎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微微屈膝，一边盯着铃木，一边伸手将地上虎爪帮某个成员的尸体给拽了过去。
    有人开了个头，一时间所有人都上来，一部分开始将这些尸体拖拽到一边，另一部分捡拾地面上掉落的杂物…
    哗！
    抱着水桶的女人将水泼洒在地面上，血水被清澈却有股怪味的河水冲散，男人们把虎爪帮身上值钱的义体进行拆解，女人和孩子们就这样清扫地面上的血迹。
    井然有序，就像是打扫聚会后结束的现场一样轻松。
    让林跃觉得悲凉的是，这些人没有对尸体的恐惧，只有习惯一样的麻木。
    尸体一个个被翻进垃圾桶里，反正经过厨余垃圾的掩盖，这些尸体在闻不到臭味之前就会被垃圾清运车带走填埋在矿场——那也是去往夜之城骨灰龛的方向。
    林跃和铃木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阵脚步声传来。
    林跃扭头看向旁边，是刚才和小琦混在一起的孩子，她黑乎乎的手里似乎抓着什么东西。
    摊开手掌的林跃感觉到一根冰凉的东西放了上来，那是一截手指，上面还有虎爪帮帮派图腾的戒指，他们成员里的中层都会有这个小配饰。
    他端详着这颗戒指，周围的人都隐隐约约有种哭泣的声音。
    小女孩跑开，街坊们回头各干各的，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如果不是厨师还抱着孩子的尸体，林跃还以为刚才是ai给自己弄的一段拟真记忆。
    “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客人…”那位父亲摇晃着双腿站起身，“街坊们都说，公司里全是些利欲熏心，把人不当人看的混蛋玩意儿——”
    “但是…谢谢。”
    这位父亲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自己孩子的尸体，“如果您没事的话，尽快离开吧…韦斯特布鲁克的名流区，公司广场才是你该待着的地方，也不要找虎爪帮的麻烦，你是个好人…真的。”
    直到厨师消失在杂乱的街景里，林跃依旧没有回神。
    铃木犹豫之下提醒道：“大人，走吧。”
    直到坐在车上，二人都无言了起来。
    时过境迁，心境也是不一样的，第一次吃拉面的时候，虎爪帮成员的刀砍在柜台上，那时候的他依旧是看客的眼神，仿佛这个世界就是全息具现的游戏世界，而不是对手无寸铁之人的残酷剥削。
    “凛大人，恕我直言…刚才你说要找虎爪帮领袖的话，实在是不该。”
    铃木默默地说着。
    人就是一种两面性和复杂情况交织的动物，他是荒坂精心培养的武士，死在他手里的敌人数不胜数，而却因为对一户农民的怜悯心让自己的人生一度陷入了困境。
    谁都知道虎爪帮和荒坂的关系，这个节骨眼上，林跃已不再是荒坂权利范围内的人，如此明目张胆为一个孩子要说法而引起帮派的敌视，那样就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或许是身后这个青年站在上面太久，在求生的道路上摸索了太久，让他一度没有沉下去看清这个世界的本质。
    车窗外的天气似乎也不美妙了起来，阴沉沉的。
    见林跃不说话，铃木握紧方向盘，打了一圈方向，他决意要把自己所得到的教训教给这个年龄不如自己大的年轻荒坂干部。
    “这就是街头，看看那些ncpd的jing员，他们会和帮派做交易；巷子里每天都会有帮派冲突死掉的人，超梦、药品成瘾，泛滥的枪支——”
    “可这一切都有你和我参与的，凛大人。”
    林跃的眉头微微蹙起，却又放弃一般舒展开了。
    他知道铃木在指什么，自己和ncpd新任局长进行交易之时，就代表这个城市的法律和人权保障已经被当做可以变卖的资产交易出去了。
    似乎是真相还不够血淋淋，一向谨言慎行的铃木却不打算就此停下所要说的话。
    “我们可都是刽子手啊…凛大人。”
    后视镜里，比林跃年龄大两轮，眼尾有着细密皱纹的老兵视线对上了年轻野心家的目光。
    “不是都接受了吗？那为何还要为此痛苦，我以为您在暗物质顶楼已经做好了觉悟。”
    “狗镇难道就比这里更好吗？”
    林跃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在铃木露骨且真实的话语下沉默了。
    是啊，自己都是为了活命而利己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悼念呢？
    铃木早都看出来了，其实自己的上司一直是个善良的家伙，这和他对敌人痛下杀手并不矛盾，不管是资助荒坂的那个穷学生，还是给予小队的帮助，又或者作为一个上司对下属的支持和理解…
    只是亲眼所见的悲惨往往容易推倒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也许他只是差学会经历和接受底层现状吧？
    就在铃木以为自己的这番话能够入木三分之时——
    后排座椅上的年轻人却笑了。
    “铃木，你学坏了，什么时候和v一样喜欢用公司的逻辑来偷换这些概念了？有句名言你得拿来时刻牢记，没有人会拍着胸脯称自己是个好人。”
    “君子论迹不论心。”
    “玩游戏讲规则，我们去适应规则，但那可不代表我们认可强者制定的规则…用道德审判自己是最差劲的行为，铃木。”
    “在我看来，虎爪帮就是没人性的畜生，对孩子下手在任何时候都是不可饶恕的行为不是吗？”
    听完这话的铃木瞬间呆了。
    年轻人桀骜的脸庞从座椅中间伸了出来，“不要让改变世界的包袱压在自己的身上，把自己看扁是坏事，看得太高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就是想单纯教教虎爪帮的这些人守规矩，不行吗？”
    铃木的表情呆滞，从教条中培养的死板武士经受过善良的代价，所以才会这么谨慎。
    说话间林跃点了一根烟，“如果说良心要经受拷问，那我岂不是会疯掉？我们可是借用公司的手威胁过检察官和其他公司人员的…”
    啪啪！
    林跃的手拍了拍座椅，“不用查和歌子的位置在哪，扭扭街有家弹珠店，门口可能会坐着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头。”
    铃木诧异凛是从哪知道这些的。
    他可不知道对这个世界熟悉到骨子里的林跃闭着眼都能在扭扭街找到那家店，当然还有广场围栏旁边靠着的…咳咳。
    “走吧。用这根手指当敲门砖，顺便查一查新田和哪一派的虎爪帮老大最熟悉…这位老朋友送的礼物我还没还人情呢。”
    铃木说了一句“了解”，本来要开回沃森区的车子一个猛地摆尾，消失在积木堆砌一般带着亚洲风格的城市建筑群中。
    ……
    ……
    (本章完)

 第240章 驯兽师（上）

    第240章 驯兽师（上）
    “凛大人，这是公司那边传来的资料。”
    林跃不怕和那些愣头青或者夜之城没什么跟脚的家伙打交道，相反，对于夜之城游戏规则了如指掌并成名已久的中间人，林跃还是会打起几分精神的。
    【威斯特布鲁克夫人】，这就是夜之城大部分佣兵对那位和虎爪帮关系不清不楚中间人【和歌子（wakako okada）】；很难想象，她的五任虎爪帮高层的丈夫都死了，只有她一个女人活着。
    这件事情很奇怪，对于日本的社团来说，下克上不仅仅意味解决压制你的上级，更要斩草除根。
    和歌子这样的女人理应在群狼环伺的复杂局势中出局，然而她不仅活得好好的，积累了足够的背景和财富——不过依旧会借用夜之城那些强大佣兵的手来操纵虎爪帮权力的交替。
    有趣的是，虎爪帮越来越恶劣的犯罪活动和歌子却视而不见，相反她更愿意关注虎爪帮老大们的动向。
    某种意义上而言，林跃觉得和歌子和自己貌似是一种人，都想靠着山，又想推开连带责任——用杰克的话来说，当了表子立牌坊，但这不得不立，醉心于公司权力迟早有一天要玩完，有太多的样板摆在那里了。
    赖宣现在可都不算是稳当的…
    大致扫了一眼资料后，林跃将芯片在手里捏成了细粉。
    智力点数如今已经到达16了，似乎记忆力比以前更清楚。
    人的大脑最擅长联想记忆，意味着需要一段启动代码，就会将后续的记忆“拔出萝卜带出泥”一样催生出更多…但细节往往是最容易遗忘的。
    换句更贴切的说法，记忆的精准性无疑关乎着大脑的开发程度，智力点数如此强大的提升，让林跃能回忆起很多事及其里面最微弱的细节——包括前世。
    “这份资料里内容少得可怜。”
    无非就是和歌子擅长的业务：包括暗杀，盗窃和解救帮派质押人员等一系列比较隐秘的委托任务。
    这很日本。
    其年龄，和虎爪帮的具体关系现在如何，是用什么方式控制虎爪帮的，荒坂也一概不知。
    说到这儿。
    铃木有些怀疑道：“荒坂和虎爪帮的关系，如果让v小姐出面的话会不会效果更好一些。”
    林跃脑海中，那个年轻的少年坐在电脑前，看着这方熟悉的世界，将游戏中耐人寻味的细节，故事设定的背后一点点回忆了起来。
    他摇摇头，嗤笑一声道：“【和歌子其实看不上荒坂的】。”
    铃木：“纳尼…”
    这叫在荒坂忠心工作的铃木如何能信，荒坂和虎爪帮简直就是日本两种团体的缩影，只不过因为公司战争和公司权力的膨胀，实际上荒坂和虎爪帮这种社团没什么区别；因此他们之间基本是常年合作的状态。
    虽然其在荒坂内的雇主可能不一，但这家日本巨企想在夜之城解决一些街头麻烦，基本会让虎爪帮出手。
    见铃木不信，林跃接着说道：“这位名震日本街的‘夫人’，丈夫和孩子多，当然孩子的孩子也有——隔着辈亲，【很可惜的是那孩子死在了荒坂手里】。”
    孩子，又是孩子？
    铃木首先震惊的是，他作为林跃手下最高职级的安全主管，完全不知道林跃的情报来源；最后他很难相信和歌子是对荒坂具有逆反心理的。
    林跃没有继续多说，如果要是让忠心的铃木知道，和歌子在未来的某一天，选择向流落在夜之城街头的v和竹村五郎提供车游行路线图，他只怕会更愿意让这个夜之城的中间人闭嘴。
    小人物大能量。
    前世的林跃虽然不是个学霸，但知道大事件可往往是一些小人物引起变化的。
    林跃手指点在车窗下的扶手上，这是他一向思考的习惯。
    保持愤怒，也要理智。
    林跃：“我说，你听着。”
    正在开车的铃木精神提了提，凛这趟可不是去做友好会谈的，出现任何问题铃木难辞其咎，因此上司现在的嘱咐是最重要的。
    “这趟过去，我想要为那孩子要个说法——至少虎爪帮这样的行径会让我们的问题越来越大；荒坂公关部门每年要为我们自己人买虎爪帮的凶洗很多次的地，那业务v也会负责…我想帮她。”
    “第二，我想知道虎爪帮里哪一部分人是新田经常用的…”
    铃木下意识检查了一下车机和媒体系统，这些对话无论如何都不能被荒坂所知道。
    仇恨怎么会忘呢？
    新田何也给自己制造的麻烦够多了，林跃可不是善罢甘休的人，他和v想要在赖宣能重新扳回一点局势之前，就必须提早有一些行动，被动防守只能让内部的人一点点削弱。
    “第三，给这个中间人紧紧弦儿，让她在荒坂的眼线老实一点。”
    说实话，林跃完全不相信和歌子可以在荒坂内部没人的情况下拿到车游行路线图，至少和歌子是可以争取的人。
    铃木嘴巴张了张。
    眼界这样的东西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凛的每一次行动，他都能把利益最大化。
    说完这些的林跃伸手拉开车上的穹顶，一把漆黑的武士刀挂在上面…
    “凛大人，您的义体…不要贸然行动。”
    铃木有些担忧。
    两个月没有碰到武器的他手里传来那沉甸甸的质感，“韦斯特布鲁克夫人安逸太久了…动物园里的驯兽师可是要为手下的野兽伤人负责的。”
    “铃木，夜之城卖药的，卖枪的，绑架的，撕票的，还有偷盗，这些都是规则，我们不破坏规则，但至少得有点底线吧？”
    铃木无奈道：“还以为您可以休息一下呢。”
    林跃摇头，“我的义体只是不能符合战斗系统的需求了，但用刀解决几个流氓，让一个眼皮子看不清楚下面的人在做什么的老女人收敛一些还是能做到的。”
    ……
    ——
    狗镇，长滩堆料场，天蛾酒吧。
    每个从夜之城被赶到狗镇的混蛋都需要酒精，如果想在狗镇找一家价格亲民，播放高音质的蓝调或爵士音乐，并且还能相对安全的场子——那么来天蛾就对了。
    往挂满亡者纪念牌子旁边的棚户区二楼走，入口干净。
    “白人”女孩【达芙妮】晚上的时候会调制美酒，白天则是一个死板的酒保机器人，偶尔在妹子忙的时候去后面擦玻璃酒杯。
    貌似长滩堆料场和狗镇大门口的地界是两个世界，总有人不是那些在夜之城犯下大事的罪犯，有可能是被公司的虚假合同给套牢了，也有可能单纯被ncpd给黑了，又或者是欠了帮派的钱…总之，这世界可不管你是不是好人。
    “嘿达芙妮！”
    女人喝的有些晕，手摆了摆。
    达芙妮放下酒杯，她的样貌虽然好看，但却有着一些非洲裔的骨相，每次别人问起来这事，这个开朗的女孩总会说，“我妈跟抹了油漆一样白。”
    “怎么样？把那个渣男甩了？”
    女人打了个嗝，“别提了！死了！”
    或许女人天生都有吃瓜的天性，听到这话题达芙妮一点都不困了，“我去…别做傻事妹子！”
    女人嘿嘿一笑，“我像是那种为了犯不着上火的人抗事的女人么？那家伙混幽冥犬的…我就知道迟早有那么一天，抚恤金我拿到了，一分钱都没给那个三儿！”
    达芙妮嘴角勾起，不可置否地耸耸肩，“嗯？我猜猜，有些人怕是没嘴上这么干劲利落吧。”
    一句话就让对面女人现了原形。
    她一屁股坐在吧台的旋转座椅上，“好吧…我真觉得你有的时候像个条子，不是骂人啊！”
    女人接着嘟嘟囔囔道：“啥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那三儿坏了！妈的——我给了一些钱，真晦气。”
    达芙妮摇摇头，不过脸上衷心祝福的笑可一点都没作假，“喏，请你喝的，没酒精，还能醒酒。”
    女人显然被感动得不轻。
    “真贴心亲爱的。”
    注视女人喝完的达芙妮询问道：“狗镇这半年一点都不太平，最近一次打到了堆料场门口，我当时包都装好了，只等跑路——结果呢？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去哪。”
    “我跟我的机器人伙计蹲在后厨，我心想…‘屮！爱他妈谁谁谁，要毁灭就毁灭’那几个常年欠我酒钱的家伙我都原谅了。”
    达芙妮的手按在女人的手上，“我的意思是，生活还得继续，梦想还得继续。”
    女人掩藏在洒脱外表下的脆弱暴露无遗，呜咽着哭了出来，酒吧里的人也见怪不怪，都装个没听着。
    达芙妮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哭出来就好了。”
    伴随着一阵吸鼻涕和咳嗽的声音…
    女人红着眼，“我真是没想通…本来，本来我都准备好给这个王八蛋脸上来一巴掌，想要他为裤腰带松付出一点代价，但我没想到前几天还在的人就这样没了！还是死在了恶土上！”
    爱可不会轻易消解，恨也一样。
    要说女人没对那渣男爱过那纯属放屁，一码归一码，没人不想要自己用心思浇灌的人能过得好一些，当然，劈腿除外。
    达芙妮叹了口气，“啊？恶土？”
    这个时候，男人们的话就插了进来，“达芙妮，这你都不知道？狗镇出大事了，心事重重的中间人换了，生意也换了，清道夫在狗镇就像是绝了种，反倒是动物帮的人狠起来了。”
    说到这种话题，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听。
    达芙妮手下意识擦拭着桌面…
    虽然她想尽力反抗这种该死的职业习惯，但对于这种敏感事情她忍不住想要关注。
    “有人说心事重重新主人是个女人，但有人说那是背后老板的情人，切，谁知道呢？总之上校日子不好过，这段时间想要在狗镇做点生意，上校加盟费高的要死…”
    “至于动物帮，手都不知道伸到哪里去了，咱们长滩堆料场，电力，水，这些可都是上校提供的，落动物帮手里谁还活得起？”
    众人七嘴八舌。
    “幽冥犬手底下就能活得起啦？昨天一加仑的水，吞了我特么三个钢镚儿！电也是只供晚上四个小时…要我说他这样搞下去，迟早要歇逼！”
    小小的狗镇，竟然也有讨论“zz”的人，看来男人们在这个上面的爱好出奇一致。
    达芙妮直翻白眼，对狗镇最近出现问题不怎么了解——或者说故意不去了解的她而言，有种zhengzhi游戏的感觉，这感觉可太熟悉了…反正能不沾就不沾。
    不仅如此，她还掩饰一般抱怨道：“怪不得电费涨了一倍…靠。”
    后面的话题大多数都是一些动物帮“离谱”至极的街头传闻，大抵是类似于打药把脑子打没了，对平民下手，长滩堆料场这地方最多的就是上校的喇叭，传闻怎么来的…懂的都懂。
    任何时候，舆论都是至关重要的手段。
    一时间天蛾酒吧的气氛不是很好了，帮派哪有干净的，说来说去和幽冥犬那些家伙没什么两样，再加上幽冥犬大喇叭的渲染，让大伙都不想多提了。
    不过还是有位孤僻的顾客讲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只不过他喝醉了。
    “切，一帮土鳖，知道那地对空导弹打谁么？是特么的荒坂！动物帮背后就是——唔！”
    这时一个醉汉毫不客气一拳打在了这家伙的脑袋上，醉酒加上“物理助眠”让他睡得很香甜。
    在长滩堆料场生活的人，多多少少是被公司坑过的人，被荒坂坑的也不少…没人想提过去噩梦的名字，公司在底层人的心目中，那就是混蛋屮的犯罪集团，而且手段要脏得多。
    地对空导弹这事大伙儿都知道，甚至有经常捣鼓电台的那些半吊子技术专家窃听到了暴恐机动队的调度台，但唯独没见过荒坂的影儿。
    狗镇进来容易，出去可是很难的。
    狗镇大部分居民获取外界信息的手段就是收音机，至于电视…好上校有一个算一个，全给你拆了，而且幽冥犬常年建立的信号干扰，基本让狗镇的人对外面都是抓瞎的状态。
    汉森独裁者的名头就是这么来的。
    话题从一个失去渣男爱人的女人哭诉变成了敏感话题，大伙儿都没了兴趣。
    这个时候有善于鼓舞人心的家伙高声道：“管他妈的动物帮还是汉森，长滩堆料场是大家的，那些只知道练肌肉的野兽有一个算一个，咱们也不是吃素的，只要敢让我们不好过，保准儿让他进来当小猫咪！”
    有人还在讲冷笑话，“是不是得找动物园训大猩猩的那些家伙，给他们训的服服帖帖？”
    一阵快活的笑声传遍酒吧——
    可是，突兀的金属撞击声在门口响起，天蛾那扇掉漆的自动门玻璃都发出一阵摇晃声。
    大部分人手都下意识摸到了武器上。
    视线看去…身材充满运动才会有的流畅线条，且热辣感十足的女人戴着帽子，肩膀上扛着棒球棍——最要命的是她背后站着的家伙，弓着腰往门里挤，活像个人形起重机。
    好吧，上一秒还拿动物帮开涮，下一秒还真出现了。
    所有人都傻眼了，而达芙妮则是微微皱着眉头，脖颈后义体开始隐隐有了要启动的痕迹…
    安琪嘴里嚼着泡泡，环视了一圈这个在狗镇还算不错的干净酒吧。
    “怎么着？谁要姐们当他宠物来着？”
    ……
    ……
    【和歌子的孙子的死亡和荒坂有关系】：在游戏官方设定中有这样的描述，但我在游戏中没找到蛛丝马迹，就直接拿来用了。
    【达芙妮】：2077dlc往日之影主线中，新美国联勤局化名的特工，潜伏在狗镇，原名【亚历克斯】。
    (本章完)

 第241章 驯兽师（下）（76K加两更）

    第241章 驯兽师（下）（7.6k加两更）
    自从初网崩溃以后，网络世界上通俗意义的游戏就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20世纪九十年代的像素游戏机，也有人管那叫街机。
    当广告都在利用全息技术的时候，游戏作为社会重要稳定剂和压力宣泄口而言似乎原地不动。
    除了老不长记性的赌徒会在扭扭街这家弹珠店被坑爹的机器吞掉最后一点钱以外，大部分时候门口就坐着一位干瘦的老头，最喜欢看搞笑艺人【日野秀智】的节目。
    “屮！真尼玛不如去买组死人乐透！”
    红着眼的家伙踢了一脚机器，里面代表着能够回本的弹珠因为这一脚开始缓缓移动了，他紧张兮兮地盯着那颗能够决定今天晚饭的珠子，只是他全然不知身后站着两个浑身肌肤全部都覆盖了色彩艳丽的浮世绘纹身的家伙。
    “可恶！！！”
    玻璃珠子在斜坡上像是被人施加了魔法，瞬间滚了回去。
    气的赌徒手狂拍这台该死的机器，一阵阵巨大的响声回荡着。
    当他发现两个虎爪帮的人在后面时，赌徒整个人腾空，面黄肌瘦的他像只鸡崽一样被提了起来。
    虎爪帮脖颈上的般若獠牙衬得他本人更加凶恶了几分，不屑地嘀咕了一句，“哪来的臭虫。”
    这个时候，弹珠店后面传来了一位老妪的声音，“泷川君，不要在这里解决麻烦，请这位客人休息吧，刚好你们得去吃饭了。”
    凶神恶煞的家伙只是微微偏了偏头，满头大汗的赌徒膝盖都快耷拉在地上了，以为得救的他讨好一般地干笑了几声，肉眼可见的，那虎爪帮开始慢慢松开他的衣领了，然而…
    那家伙的速度很迅速，手下一秒猛地捏在了赌徒的脖子上，脸慢慢凑到了他的跟前。
    另一名同伴则是微微靠在游戏机旁，饶有兴趣地看着。
    全程没有一句话，却能感觉到这个看场子的帮派成员准备下死手了。
    即使是喉咙里拼尽全力想要发出一点声音，赌徒用力抓在帮派成员的手上，奈何那是有着虎爪帮特色且表面涂了暗红油漆的义手，连划痕都无法留下。
    “喂喂喂，只是一颗珠子而已，没必要吧？”
    炸雷一般的声音在二人不远处响起。
    “嗯？”
    虎爪帮成员的手松了一下，目光极其不善地望着从狭窄自动门走进来的黑发年轻人。
    他长得很不错，脸上带着笑意，带点街头风格的夹克衬得他又显瘦又似乎很健壮，并且令人在意的是他那只明显是高级义体的手，一颗亮晶晶的东西在他手里轻轻抛起随即又落下。
    日语？
    还是一张亚洲面孔，这让虎爪帮的人一时间有些迷茫。
    虽然说虎爪帮混蛋多，但他们好歹也是跟在和歌子旁边的人，眼力见肯等是有的——这种气场很玄妙，总之对面给他们的感觉要么就是找事的棘手敌人，要么就是帮派的年轻干部…
    林跃打量着这家紧凑，只能容纳两人并肩从通道进出的弹珠店。
    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小多了，看来当中间人也挺得罪人，要不然名震一方的威斯特布鲁克夫人也不会委屈自己在这种地方吧？
    他压根就没怎么在意这两个虎爪帮，而是透过他们身后的那片细竹片编织的窗帘，里面办公桌的背后有位模糊的人影。
    “你是谁？”
    虎爪帮用着口音生涩十足的英语，“你不是日本人，我听得出来你的日语…不对劲。”
    话刚说完，门外又挤进来眼角有着刀疤的丸子头大汉。
    林跃摸了摸这些复古感十足的街机，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了，他还真有些怀念这种前世在大商场的电玩城依旧可以玩到的这些玩具。
    坐下来玩几局应该挺放松的吧？
    林跃看了眼旁边的铃木，把过分的话咽了回去，他本想说“狗叫是挺难学”的，但转为了，“入乡随俗嘛，怕你们这帮放高利贷…又跟着老大卖女人的家伙听不懂啊。”
    靠…
    铃木眼皮跳了跳。
    实际上他也觉得震惊，一家小小的弹珠店，挣得的每一分利益都是变着法从日本街的底层抠，而且还是背景不知深浅的和歌子眼皮底下…确实烂得没边。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虎爪帮“善意”地提醒道。
    门口睡意昏沉的老头睁开了眼，伸着脑袋往里面看…
    这时背对着自己的那个年轻人微微偏过头，说道：“麻烦关一下门——”
    嘭！
    持着短匕的义手狠狠插在老头脸前面，吓得他立马缩回了脑袋，只剩了屁股底下的摇摇椅在晃，人早都跑了个没影…
    铃木手中的刀轻轻一挑，门自动就关上了。
    噗通…
    赌徒被随意甩在了地上，手护着脖子，差点把肺管子都要咳出来了。
    不过就算刚刚马上要被掐死了，他还是连滚带爬想要往外面跑，慌不择路的他只能钻进旁边的游戏机缝隙，抱着脑袋动也不敢动。
    林跃看着背后的光消失，摸索出一根烟边点边慢悠悠说道：“我们来谈点事，嘶…就像你们老板说的那样，不想完蛋屮现在可以转身从后门走回去吃饭了…”
    “当然，我还是希望你们别走。”
    暴躁的吼声响起。
    “你这混蛋在开什么玩笑？！”
    林跃闭眼，耳膜都差点嗡嗡作响了，日本社团的这些家伙，操着关西口音，吼声震天响。
    门帘掀开，通道后面涌进来好几个发色哨的虎爪帮…
    瞬间，这里就变得极其狭小了。
    虎爪帮可没什么垃圾话时间，说砍人就砍人，这不，领头的一步就冲了上来！
    一记重击在某人胸口的声音响起！
    铃木的鞋底子亮起，气势汹汹的某人胸口都凹陷了一块，瞬间爆退到后面，引起一阵吼叫…
    林跃单手轻轻一抹，刀锋的寒气从侧面黑色夹克的色块中亮起，咬着烟的他牙齿显得跟刀一样冷。
    铃木后退了一下。
    他知道凛肚子里有火气，可能也想看看自己的义体现在能做到哪一步吧…
    “狂妄的杂碎！”
    虎爪帮武士刀的反光让屋子里都亮堂了不少，哗啦啦金属特有的挥击声伴随着嘈杂的叫喊，林跃刀锋一横，原地爆冲了一下。
    这个时候铃木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他完全不清楚凛为何还保有这么强的速度，那一下的冲击和他任何一次行动中的速度都毫无区别…
    验证第一条。
    林跃确定了反应点数跟义体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肉体和运动的极致反应。
    义体只会让这些点数更为凶悍。
    其次…
    就是胳膊好重，义体此时就像是和身体不适配的铅块，即使大脑有反应，手臂也做出不了相应的指令。
    哗！
    刀锋扭转的第一下，只砍在了那家伙的膝盖上，林跃顺势跃起，双脚狠狠踩在了扑倒那人的后背上——
    “西内！”
    林跃耳边传来一声刺耳的喊声，他瞬间扭头，狭窄刀身倒映出一部分他的侧脸。
    铃木手里的匕首已经随时要抛出去了，然而他发现凛竟然还在规避，只是这一瞬间的跑神让刀狠狠砍在了林跃肩膀的义体链接处。
    防割的面料还是被砍开了一条口子，狰狞的虎爪帮成员脸色一滞…
    他哪知道林跃身上的义体虽然对战斗而言已经是废铁了，但那种高强度的原型义体级别的材质，不是一把街头混混的刀就能砍断的。
    带着灼热烟灰和火星子的烟头猛地砸在了虎爪帮成员的眼睛上，面前的年轻家伙弹跳力惊人，一脚踩在了下意识捂着眼哀嚎的家伙脑袋上，举起的刀刃慢却带着下坠的重力瞬间砸进了人堆里…
    刀刃碰撞，哀嚎，愤怒的吼叫只存在了堪堪一分多钟…
    拿着刀的家伙身姿挺拔，此刻的林跃浑身像是通了电一样，疲劳的神经竟然存在着难言的刺激。
    刀锋旋转完成一次刀后，那把陪林跃处决了不知多少敌人的武士刀慢慢滑进了刀鞘。
    林跃身上有不少血迹，但那都不是自己的。
    他颇为心疼地看了一眼夹克，这跟v那件可是一起定制的款式。
    地板有些滑腻腻的，林跃擦了擦脸上的血珠子，捡起地面上一颗破烂机器里滚出来的弹珠，丢进了某个眼睛都吓直了，手不住颤抖的赌徒手里——
    随即用刀柄掀开了里面那扇房间的门帘…
    ……
    里面的和歌子早都发现了不对劲，刚才也准备离开这里了，只不过整个房间的安保系统貌似被人给黑了，只能进不能出，于是她干脆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年纪的女人看开了很多，只能说这一次的仇家貌似准备得很充分。
    她只想看看，夜之城什么时候进来了这么有种的家伙。
    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见进来的人，她的眼皮子依旧下意识跳了跳…
    “是你？”
    一前一后进来的林跃和铃木二人听着和歌子的嘀咕，铃木脸色比刚才更黑了几分。
    一群夜之城的帮派老太太，认识荒坂的安全主管，确定这不是在开玩笑么？
    反倒是林跃，一点都不意外。
    事到如今他也不卖关子，不过依旧是很有礼貌地问候了一句，“和歌子，你好啊。”
    和歌子微微看了一眼一左一右呈现夹击态势站着的人，手轻轻推了推复古的老镜，“让我猜猜…是为了虎爪帮一些对你不利的行动采取的报复行为？”
    “你的名头可不小，老太婆在威斯特布鲁克的阴沟里都听过，荒坂的安全部长…凛先生？恕我冒昧，但我这把年纪喊你大人，貌似太过于谄媚了些。”
    要说荒坂和虎爪帮没通气那是不现实的，但和歌子作为中间人能挖到这么多东西，那完全对她拿到荒坂华子车游行路线这件事的能力再次佐证了。
    不过…林跃要讨的债主要不是这个。
    一节手指和戒指被丢在了这个老人的面前。
    和歌子只是像看什么物件一样低头扫了一眼，随即丢失了兴趣一般，“看来是虎爪帮的人惹到你了——”
    林跃摇头，目光似乎有种挑衅的意思在里面。
    “和歌子，你的孙子是怎么死的？”
    一直镇定自若的和歌子此时突然抿紧了嘴唇，在她的立场上，这只能是威胁。
    和歌子长出了一口气，“明知故问可不是个好习惯。”
    林跃的刀鞘将这根手指往前推了推…
    “有孩子就这么死了，很不巧被我看到了，算是个由头吧，所以想来跟你说道说道…貌似还是畔上纯的人。”
    听到这话，她苍老的眼神锁定了这个自己只在夜之城一些老牌中间人能挖到的情报里出现的人物。
    “主持公道么…依你看，凛先生，公道是什么？”
    林跃摇摇头，他觉察到自己可能对和歌子与虎爪帮之间的关系猜测可能出现了一点点偏差…
    “夜之城这个屎盆子哪来的公道…就像外面得换合成肺才能吸的空气，一点氧气都没有，再牛的合成肺恐怕也不能让你呼吸顺畅吧？”
    和歌子对林跃的回答感到非常意外。
    林跃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这样下去你们和清道夫区别也不大了，歧路司工作的经历应该让你非常懂光明的意义，难道要让所有人看不到光才可以么？”
    和歌子微微站起身，“一个团体要吃饭，他们的底线，道德，需求都是多样化的。”
    “我的所有丈夫，孩子，都依靠这个庞大的势力积攒财富，一直到我…但总有我抓不住的时候，很多人背着我干事情，我也无能为力，只是他们愿意听我这个老家伙偶尔的摆布，全都是因为他们怕我哪一天用刀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没给林跃说话的机会，她接着说道：“荒坂有个女人，因为虎爪帮某个头目不理智的行为对你下了杀手，最终承担苦果的是我，我的势力被荒坂削弱了。”
    话说完，林跃就静静地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老人。
    他想要从这个丈夫因为“不知名”原因死亡，而她却依旧活跃的女人身上看出任何一点欺骗的意思。
    和歌子：“虎爪帮里很多人的道德底线低到难以想象，低级的畜生咬人疼，但得承受一些恶果——而我就是给这些肉食动物戴上嘴套的管理员，但不是每次都能戴好。”
    “连怀孕都能出现意外，更何况社团呢？”
    铃木的嘴抽搐了一下，恰好给林跃看到了。
    他立马板起脸，伸手挠了挠，假装自己只是脸上突然痒了一下而已。
    林跃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和罗格这些人一样，各个区域能够平事的家伙确实能说会道…”
    和歌子从办公桌后慢慢走出来，双手合起微微放在身前，“畔上君的人，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在这点上我要感谢你提醒了我——当然，我不太能原谅你用我夭折的孙子来冒犯我。”
    林跃耸耸肩，反正干这事的是荒坂而不是自己，况且下面的议题才是至关重要的。
    他要让这个和荒坂关系最近的组织学会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虎爪帮不能给v制造麻烦，这是最重要的。
    无形之中，林跃已经把脱离公司的设想开始付诸于行动了，这个世界止步不前注定要被淘汰，v的位置可不够稳，万一哪天那个上面的老头心血来潮让“留学”的美智子回来继续干。
    那个时候，就是真正的合流对抗之时，所以该有的资本，一点都不能少。
    和歌子看见这个年轻家伙看向自己时平和的笑意，心里没来由倏地紧了一下。
    “和歌子，辩论这方面我可能不如你这样经验丰富地中间人，但我来这儿，就是用手里面这把家伙事让你了解一个信息。”
    和歌子：“什么？”
    林跃淡淡道：“我的脸跟我的名字对上了这件事，还有…虎爪帮会不会给我造成太多的麻烦？看看你的诚意，如果你觉得什么都做不到，那我跟其他的混蛋做交易，我相信很多人盼着你从虎爪帮出局呢，不是吗？”
    ……
    ——
    “我尼玛！动物帮？”
    稀里哗啦的枪支上膛声在酒吧内响起。
    安琪故作惊讶状，“喔喔喔…伙计们，小心别走火了。”
    “动物帮看样子名声很差？嗯哼…难道比清道夫还烂一些吗？”
    这个时候有人嘀咕道：“那倒没有…”
    所有人都仇视一般地看向那个嘴上没把门的家伙，除了安琪，虽然那家伙的脸长得跟清道夫噶出来的腰子一样，但安琪觉得蛮可爱的。
    她拍了一下手掌。
    “看看，有明白人。”
    酒吧里似乎需要一个主心骨，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白净的达芙妮，大伙儿都把这儿当心灵寄托地，达芙妮在这儿开了这么久的店，大伙儿都知道她人脉不少，所以适合当这个临时的话事人。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长滩堆料场也不欢迎帮派…没看见吗？清道夫都只能在外面烂尾楼里割肾。”
    达芙妮很不客气。
    虽然来这儿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仇家，但狗镇就这么块为数不多的好地儿了，帮派一进来不知道又有什么坏事。
    安琪摇摇头，一点没有孤身闯入的不安和警觉。
    拜托…
    连汉森那个蛇窝都走过一道的人，还怕在长滩堆料场跟一群都没人愿意开第一枪干举着家伙事儿练臂力的家伙们么？
    身后的动物帮大汉像个傻子，脸上没啥表情，安琪走几步她跟几步。
    安琪的棒球棍轻轻甩在柜台上，“看来你这个白妹子也不愿意给我冲杯饮料什么的，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汉森现在没什么人能帮你们管这部分区域了——”
    “换个方式来说，他把长滩堆料场输给了我们。”
    “电价，油钱，水钱还有…什么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得重新算笔账，嗯哼，就说这些。”
    这话出来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好看了。
    安琪还一副我在说惊天大喜讯的表情，发现众人表情都不怎么好看，这才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咔嚓。”
    有人把保险开了。
    安琪的先是一愣，随即表情开始不善了起来，“是活傻了？”
    达芙妮走到安琪面前，手撑在柜台上，“又想捞街坊们的血汗钱了？帮派也不怕吃撑着。”
    安琪都快被气笑了。
    她先是哼了一声，随即压了压帽檐，把肚子里的火气压下来了一点，“你确定脑子没泡吧姐们？我们特么什么时候要涨价了？还是说就乐意给汉森送钱？”
    不过这不得不提一下汉森管理狗镇的方式了。
    对待这些在狗镇想要讨生活，或者单纯躲事的家伙，汉森也不深究到底是什么事，他只在乎一样东西，价钱合适，信守承诺。
    只不过他手下的兵油子会刮点油水，有的时候会干一些王八蛋事情，但对于早都无路可退的狗镇普通居民而言…这算不错了，尤其是越往长滩堆料场里住，安全系数相对越高，钱够，什么都会够。
    早在来之前，艾玛就跟自己说过这事儿不好干。
    动物帮还不能到幽冥犬那样的帮派军队的战斗力，实行军管不会像幽冥犬那样顺利并且效果良好，“民风淳朴”的狗镇可不会开玩笑，只要街坊们觉得你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暴动就是完全可以预见的事情。
    要知道这可是在长滩堆料场里面，再往外面走走，安琪就不会只带这么一点人来了。
    但这地方不得不要。
    艾玛的大局观优于安琪，虽然她是疯了点，但好歹是跟汉兹一样的精明家伙，懂得如何管理并且形成良性循环，动物帮，艾玛的地盘都需要新鲜血液，所以街坊们，尤其是想要讨生活的那些就是最重要的人力资源。
    “早特么说了在太平洲找人，费这么大劲儿…”
    安琪不满地轻声嘀咕了一句，望着眼神快把自己吃了的达芙妮，她总觉得这家伙身上有种夜之城那些带头喊自由，却不管头上此刻正在压榨他们团体的政客议员。
    “所以…你可以离开了。”
    达芙妮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难看，只是一个劲儿地催促。
    整个狗镇谁不知道动物帮如日中天，要不是艾玛说必须得柔和一些，安琪早提着棍子把这些王八蛋的腿打折，到时候这帮二货还得乖乖交钱，没办法…动物帮大姐头能想到的最过分办法就是这样了。
    但是要这么走肯定是不行的。
    安琪觉得别人骂了自己这么走跟王八蛋一点区别都没有。
    于是——
    安琪的棍子在柜台上敲了敲，“那好办，我的伙计们马上就会来，把钱交了咱们都好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安琪跟艾玛学了两手，她脑子里的主意也比以前的多了许多。
    “刚才拿枪指着姐们的，电费涨10%，别问我为啥——心情不好，发电机转速上不来。”
    紧接着，在达芙妮不解的目光中，她环视了一圈这间酒吧，“看样子亮堂堂的，这样吧妹子…我也不是记仇的人，这电费就不涨了，谁让你跟动物帮关系好呢？”
    达芙妮的眼神里立马泛起了一丝怒意。
    周围人都表情怪异。
    “屮…这特么凭什么？”
    达芙妮看着这个在动物帮里都能称为弱小的女人，发觉自己好像陷入了固有思维，以为动物帮都是一群不服就干，也没什么头脑的家伙。
    但很可惜，这是安琪。
    狗镇里…不，或者说是整个太平洲动物最有头脑的家伙。
    不管怎么着，总算是出了口气，看大家的表情都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安琪满意地笑了。
    她终于明白艾玛干类似于这种坏主意的时候是什么心思了，除了爽没别的，就像是冲天灵盖…反正就得这么来。
    安琪退后几步，手里摇晃着棒球棍，叼着烟从自动门里走了出来。
    事实上今天来是给街坊们降价的，安琪承担着艾玛给的任务，那就是让出差价，笼络长滩堆料场的人心。
    可安琪就是不爽。
    这特么跟上赶着当孙子有什么区别？
    不过事情干了就干了，也没啥后悔的…
    这时，身后一直沉默着没说话的动物帮成员翁声道：“大姐头，这跟咱们老板说好的不一样吧？”
    安琪直翻白眼，“要特么你说？”
    她盯着那棵挂满着暗黄照片和蜡烛的树，这也是狗镇这处毗邻恶土城镇中最有生命力的东西了。看着狗镇中最像是和平安定区域的住宅区域，安琪一时间都有些恍惚。
    来来往往的人，吆喝的垃圾商贩，还有那些“安全隐患”十足却又在搭建起来的棚户中挤出来的光芒。
    是个好地方，人气也足。
    安琪有些后悔意气用事了，只能亮起眼睛跟艾玛打了电话。
    艾玛慵懒的声音一直那么平和（发疯除外），“搞定了么亲爱的？”
    安琪深呼吸了好几下，“那个…”
    全息屏幕里美丽的女人似乎知道了有这个结果，但却不说话，反而手撑着下颌像是盯着宠物一般…或许这样说有些奇怪，但就是如此。
    “嗯哼，大名鼎鼎的狗镇动物帮女皇，幽冥犬现在有些人听见你都会绕道走的老大——滑铁卢了？”
    安琪无奈道：“我是调查过的，这地方人最多，一传十十传百，我们的人进来就不会反响那么大——可问题是这帮家伙又臭又硬，以为我们是来加高价格的！”
    “我…气不过！”
    艾玛点头，“嗯，我知道了。”
    安琪还以为艾玛会沉默，然后用那种柔媚却又带点疯狂的审视眼神看自己的时候，对方却像是在挑逗一般地眯眼直笑。
    瞬间安琪就明白自己给这女人耍了一道。
    “那就干脆做到底，坐地起价，狗镇能办事的就汉森和我了，他们想找人摆平这事也只能找我——我就知道你受不了长滩堆料场那些一心想把自己龟缩在里面求个安生的家伙们。”
    “汉森看得准他们，今天涨一点，明天涨一点，总会接受的。”
    “但我们呢？没时间了，太好的善意往往会被曲解，我再了解不过了…这样吧，先回来。不管他们打我这个新中间人的电话或者是我们抹除差价只赚成本钱，都会拿下他们的。”
    艾玛笑意盈盈地说道。
    接着她身旁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这时艾玛说道：“那就这样？有空记得过来一趟。”
    安琪颓然地挂断了电话。
    她发现自己好像永远扮演着一个奇怪的角色，那就是凛和艾玛一样，把自己的性格都算在里面的那种利用——可偏偏又没坑自己，这种智商被降维打击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动物帮…
    合着自己难道真的被人当大猩猩一样给驯了？
    这时一肚子火的安琪扭头看见旁边的动物帮安保还在双手插着身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安琪没好气地给了这家伙一脚。
    “看你*看！走了！”
    ……
    ……
    【日野秀智】：2077主线虎口拔牙中，竹村五郎会被和歌子弹珠店门外的大爷当成搞笑节目中的主持人，而被要求说一段具有戏剧意味的台词。该人物在dlc往日之影中，可以在宝石青的聚会上扫描到，和五郎有一些相似之处。
    (本章完)

 第242章 伏虎（一）

    第242章 伏虎（一）
    和歌子也许是几个城区知名中间人中唯一有着和荒坂内部斗争一致经历的中间人了。
    这种驱狼吞虎的话术对于见识过何为血腥的老牌中间人来说…效果好像并不明显。
    “那位小哥，如果方便的话麻烦去外面搬来两把椅子，最好是上面没沾血的——”
    和歌子知道今天事情不是简单就能解决的，一向在办公室没有椅子的她也不得不让两个冒犯性十足的家伙先坐下，她很清楚眼前这个荒坂的公司狗会做些什么。
    夜之城里大部分人都只知道狗镇导弹上了天，几家公司闹得不愉快，而和歌子她们这样的人情报网是无比丰富的，因此和罗格一样，这样的中间人更在乎的是这些环环相扣事件中的事。
    铃木看了一眼老板，确定他同意这么做的时候，这才微微低头钻出门帘，在外面找了两把还能坐的椅子。
    林跃倒想看看这个威斯特布鲁克夫人到底有什么本事，毕竟在记忆里，她貌似更注重日本街及虎爪帮辐射区域的稳定性，其他委托都是大部分中间人都会接的——偷个资料，从清道夫和漩涡帮手里抢人这样的活计。
    钱多钱少都看客户，刨除成本和赚的，其余就是佣兵的。
    见林跃和铃木都坐下了，和歌子这才说道：“你的伙伴已经让我付出足够的代价了，我还没有本事让荒坂的人听从我的意思，我们只是交易而已…况且荒坂安全卫队那一次清洗你不是不知道。”
    林跃知道她说的是哪次。
    那是他第一次凭借自己胆大孤身闯入荒坂，路上就遭受了虎爪帮的伏击，而v当时就争取到了敲打虎爪帮的任务。
    林跃伸出指头，“我知道你表达的意思…荒坂内部做得再过火都需要一些正当的理由，而借用你们的手处理一些人和事就简单轻松一些，帮派袭击公司狗这种事，参与的马仔一死大家相安无事。”
    “推诿扯皮不是这场谈话的最终目的，偷换概念这种把戏也请不要在我面前卖弄了。”
    直击问题要害，并且丝毫不留余地。
    夜之城里要争取到利益，那就必须狮子大开口。
    和歌子叹了一口气，“那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
    林跃嘴角轻轻抖了抖，“老而不死是为贼”这话一点都不假…和歌子这样的表现分明是你可以一刀砍了我，虽然她讨厌荒坂，但不得不说那是她情报网中最具有分量的一环，轻易被这么拿捏了，她的中间人也没法做下去——
    至于林跃要和其他虎爪帮分部交易，和歌子有信心，那群狼一样的贪心家伙势必要互相撕咬。
    凛恐怕也没那个闲心管理社团吧？
    和歌子知道每个人满意的底线在哪，而且她不会用口说无凭的话来让对方理解自己。
    “处理我一个老太婆对你…还有那边的帅哥来说不算什么难事，本想和你说说我的难处，但我看你不像是轻易信任别人的家伙——那这样吧，虎爪帮的几个老大会在每周去【云顶俱乐部】看看新技术，有的时候会顺带分钱。”
    “为什么不和他们先谈谈呢？”
    和歌子的手轻轻伸出，摆明了我这儿最多只能帮帮你，虎爪帮表面上是一派和气，背地里大伙本就不是一条心…有本事干脆帮我把虎爪帮整合了，到时候他们全都听你的。
    林跃突然觉得自己对夜之城这帮中间人认识貌似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细致，有些人是为了钱当一份工作，有些人则是为了一些信守的东西，有的人为了街坊们，而和歌子和罗格这种更像是上了船没法下去的那种。
    云顶…
    一说到这儿林跃感觉整个人的感官都不怎么好，或许是艾玛在绀碧大厦用了云顶的技术，他对这个貌似是依靠各维度信息进行话术推测的交互系统有一丝畏惧。
    “我出了这个门，还能再看见你么？”
    林跃若有所思，似笑非笑地接着道：“借我的手除掉和你不一致的家伙，和歌子，算盘打得太响了——如果不是我大概知道你能够让虎爪帮不出乱子，我真不喜欢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
    和歌子补充道：“荒坂大部分活儿都是畔上君接的，如果你要掐断你自己敌人的下线，我想我给你指了条明路。”
    “万一他同意呢？”
    林跃敢打赌，这个畔上恐怕是个棘手的家伙。
    见凛不说话，铃木犹豫道：“和歌子桑，不得不佩服你——很少有人在凛大人面前这么绷得住，只是在下不明白，你到底图什么？让凛大人替你扫虎爪帮，你不怕吃坏了肚子吗？”
    铃木多少还带点日本传统武士的礼仪，说话会用敬语。
    和歌子看了一眼这个家伙，“唔…你比你老板可爱多了，如果今天是荒坂找我的麻烦，我想我这没后门的小店子里肯定里里外外围满了荒坂的小兵人儿，但你们的人呢？”
    “我不清楚你们打算干什么，但我是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互相得利才是对的…凛先生，罗格说你是以利换利的人，怎么到我这儿空手套白狼了起来？”
    哈…
    林跃把这茬给忘了。
    这些中间人互相之间会通气，罗格貌似跟和歌子的地盘有重迭的地方，自己身上这点事和歌子知道也不稀奇。
    2076年…
    林跃的脑袋转得很快，他瞬间反应过来，这个时候的和歌子大概对虎爪帮还没完成最后的掌控，只是明面上她可以洞悉虎爪帮，下面的老大们要是怀了歪心思，有些她还是纠正不过来的。
    来早了事情也不如想象中那么规矩。
    林跃摊开手，“好吧，那看来我们在‘友好’的会谈中把底儿都交了。”
    铃木一脸正色的表情上面，眉头紧紧蹙起。
    kuso…到底什么信息他漏了？怎么话题开始听不懂了起来。
    “这样吧，畔上的人头换得到什么，全部讲出来。”
    和歌子深色老镜下的眼睛有着和高龄不一样的精明光芒，“荒坂在威斯特布鲁克，只要你说不动，那就不动…你说动手，哪怕是荒坂我也可以配合。”
    “至于理由嘛…你刚才已经讲了，为我孙子报个仇，这理由也足够。”
    “而且像这根手指主人一样的行为，我会约束好的，就像我经常答应罗格宝贝那样。”
    不错，条件挺让人满意的。
    林跃站起身，露出一抹和煦的微笑，“干委托这种事情远的好像是上辈子了。”
    和歌子手心早都被冷汗浸湿了，不着痕迹地用手整理着衣摆，“导弹往天上飞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一三年的事情要重现了，他们说狗镇出了个传奇，活着的那种——”
    “但现在看来只有公司才能培养出你这种家伙。”
    林跃听到这话，觉得只对了一半，走上前盯着这个让他在夜之城吃了小亏的聪明中间人，“不全对，公司的义体，技术——最主要是我的伙伴，还有我敢玩命。”
    气氛似乎凝固了一丝。
    和歌子牵强地笑了笑，“那看来我苦恼的问题有人帮我解决了？”
    说话间，一颗芯片就递给了林跃。
    芯片里一个脸上纹着虎爪帮咆哮虎头的家伙，眼白几乎占据了全部眼眶，头上锃光瓦亮，像头白熊一样披着条纹白底西装，脸上堆着的全是横肉。
    蛮符合日本社团干部刻板印象的…
    林跃暗自腹诽。
    只是稍作检查，林跃看了眼时间，发现时间点也很赶巧，微微摇头的他觉得自己大抵是夜之城的标准劳模。
    什么都紧着来。
    拿着手里的芯片晃了晃，林跃算是跟这个第一次见面的老牌中间人道别了。
    真可惜，如果你是个佣兵，威斯特布鲁克有你这样的家伙，我的生意也许会更有回报率一些。
    林跃掀起帘子，头也不回道：“说不准。”
    门帘哗啦啦的声音伴随着吊穗后面和歌子的表情渐渐模糊，两个在日本街话事人地盘里屠干净了门口守卫的家伙就这样轻松走出了门外。
    松了一口气的和歌子表情其实并不怎么好。
    无论如何来说这都是一种屈辱…
    不过和歌子的报复心理就没那么重了，她能让几任不受控的丈夫先自己一步倒下的关键就是，她只咬关键的那一口，和大部分帮派成员胳膊上缠绕的吐着信子的毒蛇无二——
    关键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林跃也清楚和歌子的手段，她一分钱不要把车游行的路线图给了穷途末路的五郎和v，实际上就是报复心理和乱局中捞金的生意人思维。
    “呼…但愿他还满意。”
    和歌子思索了一下，拿起了这个时代很难看到的厚重手机，更像是卫星电话。
    冷着脸拨通电话的和歌子说道：“扭扭街经常晃荡的那些家伙…”
    她看了一眼手指戒指上镌刻的名字，“尤其是和吉川相关的，让他们守守规矩——”
    电话那头似乎在询问。
    她点头笃定道：“是我说的那种意思，如果再有人出了俱乐部嗑得五迷三道，那我会让他跟吉川一样只能留根手指。”
    ……
    ——
    “我还是觉得这家伙很黑心！”
    皮拉手里夹着烟愤愤不已，因为夜之城大部分车子内部空间顶高有限制，无论坐什么都像是弓着腰坐玩具车的他配上这副比吃了苍蝇还难看的表情让一向不苟言笑的琦薇都捂了下嘴。
    法尔科看着窗外，两只眼一直似乎都是笑眯眯的样子，显然也不太懂皮拉为什么会突然大骂。
    “安静会儿混蛋，坑你了？”
    丽贝卡手里的弹壳弹出枪口，她像是打发时间一样重复塞入霰弹的动作，显然也是无语至极。
    林跃心黑这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吧？
    只是他跟罗格三言两语就让一个倒霉鬼成了箭靶子，还得吸引神父的仇恨…
    真惨呐。
    皮拉看着后视镜里的老妹，心中痛的要死，“也就你觉得那小子像个人。”
    琦薇闷闷道：“说起来凛给我们的机会不少，皮拉不要因为个人情绪抹黑哦——话说，荒坂学院怎么样？”
    一说起这个，等待目标的丽贝卡眼睛发亮了。
    “还算不错。”
    丽贝卡在荒坂学院的职业技能认定中，她的设计，对枪支结构的理论知识包括对枪型优化改进方面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是完全对得起林跃面板中扫描出来的信息的。
    这时皮拉的长脖子从副驾驶旁边伸了过来，“这也好意思吹牛吗？”
    琦薇抱着手臂，“哈？那你更吊一些么？”
    皮拉唾沫星子乱飞，“那当然了！二级技术水平，是完全符合继续教育结业标准的哦！最主要的是，我在义体结构方面证明给那家伙看了！嗨呀，一想起那家伙打量人时把人看扁的样子就窝火。”
    丽贝卡耸耸肩，“但也不够格去设计义体。”
    皮拉在任何方面受到老妹的言语攻击都可以接受，唯独在引以为傲的技术方面一点都容不得沙子。
    见两兄妹有闹起来的趋势，琦薇的手横在了中间。
    两人互相问候了父母就各自气鼓鼓的抱着手臂闷着，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作法。
    法尔科吸着烟就像是看孩子一样傻乐，琦薇摇摇头，虽然说大家一起干了不少活儿，这种不靠谱的感觉就从来没消失过。
    皮拉这个时候幽幽问道：“琦薇，你觉得大卫这家伙年龄有多大？”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皮拉问这话的意思。
    丽贝卡率先明白了，“有个小子，差不多十六，十七的样子——”
    琦薇有些错愕。
    于是兄妹俩你一句我一句把大卫的事情说出来了。
    “我看那小子软得很，看着就来气。”
    皮拉摆摆手，也没把自己为什么上头的原因说出来。
    反正没一个人猜得到那个被校园暴力的学生和林跃什么关系，只是当个蹲点任务前闲聊的话题说了说。
    “说起来还没找过六街帮的麻烦呢。”
    丽贝卡伸了个懒腰。
    他们之前大部分时间都在威斯特布鲁克和圣多明戈那边混，自然对六街帮是很熟悉的，而他们小队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交涉会面的事情，是罗格搭的线。
    林跃说得没错，果然有人不服神父。
    小队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神父扶持的人给解决了，让罗格把后续的人选补齐——并且小队还得负责把锅推到六街帮的身上。
    看了眼时间的法尔科将雪茄丢到了窗外，“差不多可以了，盯紧一点，我就负责在撤退路线上等你们。”
    话音落下，小队所有人的表情都从吊儿郎当切换到了认真模式。
    与此同时，众人的义眼内响起了电话铃声，正是罗格。
    “一场伏击战孩子们，六街帮的恶虎得下线，咱们干得正经专业一些？”
    回答罗格只有枪声上膛的声音。
    (本章完)

 第243章 伏虎（二）

    第243章 伏虎（二）
    夜之城的超梦公司或者黑超梦导演都很会给自己的产品打标签，类似于什么最吊，最上头，爽的天灵盖乱飞——等等这种形容词，但如果能够有进云顶俱乐部的闲钱，大伙儿会毫不犹豫去云顶俱乐部。
    虽然大众大厅里都是半封闭包厢，桌面上是正在热舞的全息影像性偶，看样子和外面店门口涂满喷漆的廉价超梦俱乐部一样，但实际上对脑机适配性包括各方面的体验都要棒的多…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超梦可不单单是对着假n子*的技术，而是一种全维度体验的划时代产品，前提是别感染上【超梦综合症】。
    暗紫色的房间内，气氛旖旎。
    微妙到刚好能让爱人相互之间看到对方脸上那吸引人细节亮度的光芒，将带点辛辣刺激的暧昧酝酿到了极致。
    “好多了，嗯？”
    前田舞子看着怀中的女人，眼妆明显被泪痕晕染了的朱迪。
    朱迪被吓坏了一样，红着鼻头微微摇头，“抱歉舞子，好像坏了你的兴致，我…呃，不是故意要哭的，我只是吓坏了而已。”
    前田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奈。
    谁让自己的女朋友是个没安全感的小屁孩呢？她只是头疼这段时间朱迪的精神状态，如现在所见，朱迪已经无心捯饬她那些超梦了，一个劲儿地往她这儿来求安慰，工作压力和爱情压力确实会让人很疲惫，即使舞子是个女人。
    伴侣的独立往往是个很重要的属性，它能保持感情和生活的平衡点，只不过朱迪的独立程度很小很小。
    舞子轻轻挪动朱迪的脑袋，让她继续靠在胸口柔软的地方，修长的手单支着脑袋，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烟。
    她的表情从刚才的无奈已经隐隐有了一丝急躁，似乎想跟埋在胸口不怎么情愿的伴侣提一个要求——但眼下这个节骨眼，以舞子对朱迪的了解，多半会让这只猫儿炸毛。
    但…
    舞子有自己的苦衷。
    “嘿…”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轻柔一些，“哭鼻子鬼，最近除了来我这儿，你的事情都没做啦？”
    朱迪爱死舞子了。
    她喜欢这个女人的温柔。
    “嗯，你知道的，事情太杂，太乱——抱歉，我把自己锁在家里半个多月，生怕公司找我的麻烦。”
    公司？
    舞子夹着细长香烟的手停了一下，“这你可没说过。”
    朱迪闷闷道：“其实都是自己吓自己，丽姿人来来往往的，今儿个可能还在接客的**明天就会离开这个鬼地方，当然也有人死，是几个佣兵来我这儿分析的片子。”
    “那姑娘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联系不上，我以为…”
    朱迪想到这儿一阵后怕，她做梦都会梦见灰蒙蒙的巷子里，那些眼睛如恶魔一般闪烁着红色的荒坂忍者背后出现穿着笔挺西装，面容冷冽却又过分美丽的黑发女人——
    她的指甲冰凉的就像是钢铁，轻轻划过她的下颌，然后用残忍且带着妖异淡红光芒的义眼瞳仁盯着自己。
    武士刀抽出来的时候，自己能看到自己脖子上深深的创口…
    比超梦还要真实一百倍！
    舞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朱迪的超梦编辑天赋是她迄今为止见过最强的，她也喜欢这姑娘做她自己专业内的事情时那一抹骄傲自信的笑容，所以夜之城不干不净的活儿朱迪都碰上过…跟公司有点关系的活儿可太多了，舞子其实倒也不怎么担心。
    “虎爪帮我已经托人帮你打听过了，没问题的。”
    舞子前倾着身子，朱迪挂在怀中动都不想动，无奈地她费了点力气才把烟头揉灭，“好啦——”
    朱迪此时却说道：“舞子，我们离开这儿吧？走之前去我老家看看——我有整套的潜水设备，虽然镇子被淹了，但我想让你看看我小时候长大的地方。”
    舞子连嗯几声，“好啊。”
    可她答应的时候好像并没什么诚意，眼神一个劲儿地往外面飘，眉间有一丝焦急。
    觉察到伴侣说话有些不对劲的朱迪抬起头，正好对上了舞子那与温柔语气不怎么相符的焦躁表情，正想出声询问的她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
    “砰砰砰！”
    舞子比出噤声的手势，用力清了清嗓子——毕竟长时间和爱人用轻柔的声调说话就会让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谁啊？”
    门外是个日本男人，话语中夹杂着很多的帮派语气助词，“喂，舞子，还有十多分钟就要轮到你了，别躲在里面偷懒！”
    舞子不耐烦的情绪加重了，“吵死了混蛋，马上！真特么会催…”
    朱迪表情错愕，被舞子吓了一跳。
    爱人抽身的速度很快，朱迪双腿盘坐在沙发上，身边空荡荡的…
    烟紧着又点了一根的前田舞子手叉着腰在房里徘徊，时不时低头挠一挠额头，屋子里的氛围灯关闭，不怎么宽敞的换衣间里挤进来夜之城外面的自然光。
    “发生什么事了舞子？”
    朱迪很懵，或许一开始她就没发现另一半的心不在焉。
    舞子吐了好几口烟，时不时盯着朱迪看，让朱迪心里都开始发毛了，舞子这时才做好了准备。
    “ok…朱迪，我是想问问，上次答应给我的那种可以整合到云顶系统里的超梦感觉调节器怎么样了？有进展了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双手摆在身前，这是一种卑微示好的意思。
    天知道朱迪的情绪有多不稳定，如果不是自己面临着业绩和晋升压力，她才不会贸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催这件事——
    果不其然。
    朱迪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朱迪，这对我很重要。”
    舞子心里毛毛躁躁的，她感觉今天这事多半又要砸了。
    朱迪环抱着手臂，“所以你今天难得没有推脱我来，还说专门给我腾了时间，就为这个？”
    “这个？”
    前田的手在身前摆了摆，耸耸肩，表达疑惑不解的动作倒像个北美人…
    “抱歉，这事已经两个多月了，云顶的竞争你不是不知道，艾芙琳底子好，顾客多——绀碧大厦都有她的忠实客户，我呢？我得拿出自身优势……”
    朱迪突然从沙发上起身，“又是艾芙琳，你明明知道她不可能在云顶竞争你的职位！她特么压根就跟你走的不是一个路子。”
    前田舞子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可特么我不能被炒鱿鱼，我得赚钱，明白吗？我身上这件神宫寺的内搭，一件就需要五千多欧元，你编辑一次超梦累死累活一个月的钱！”
    朱迪愣住了。
    半晌她嘴角抽搐，像是被气笑了一般。
    “舞子，所以你压根就没打算管过我，只想着让我尽快能工作，好为你排忧解难——”
    舞子更憋屈了。
    她上前一步质问道：“可难道不是为了我们吗？”
    天知道，云顶里口碑不错，有极大晋升希望的她这会儿无助地像个男人一样…没错，对付朱迪这种典型的小女人，前田舞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从始至终朱迪的关注点有且只有对方在不在乎自己。
    相反，舞子认为自己做得够多了，她是个务实主义者。
    “我们…”
    朱迪伸手提起掉落在一边的背带裤背带，赌气一般地从沙发上抓起衣服，这一套动作下来，舞子已经扶着额头只剩鼻孔里一个劲儿地出气了。
    眼见朱迪什么都不说又要转身走的时候，舞子赶忙脉动步伐，高跟鞋的声音都很急促——
    “嘿！”
    她双手抓住朱迪的臂弯，“没有什么公司女人，也没有荒坂…或者其他什么大公司要你的命，都过去了ok？”
    朱迪甩开舞子的臂膀，“所以你觉得我是在瞎说？把片子里的画面当成我自己的记忆了？我不是傻*！前田舞子——你真特么恶心！快点放开我！”
    前田舞子：“我？你他妈再说一遍！”
    朱迪一点账都不买了。
    “我以为你是爱我，结果到头来就是把我当丽姿里那些姑娘…我得给你提供价值是吗？！”
    “行行行…我现在回去就把那东西给你做出来，咱俩完了舞子！”
    前田舞子发誓，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无助，气头上做的决定大概率是不作数的，她得要个保证，当然她还不想跟朱迪分开。
    二人扭扯间，舞子手上的力气没有收住，将朱迪整个人推到了沙发上…
    凌乱的响声和朱迪膝盖跪在地上的声音让舞子上头的情绪瞬间下去了一半，反观朱迪，她的表情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碎掉了一样。
    舞子对自己动手了…
    她难以置信张着嘴，膝盖的钝痛已经算不上什么了，她不想在这地方待哪怕一秒钟，对，一切都毁了。
    朱迪想要提高音量，大骂出声——
    可门外却传来了一次更为剧烈的敲击声。
    “要我亲自来请你么？！”
    前田舞子身体一抖，门外声音的主人就是这间俱乐部的管理者【木头人】。
    给虎爪帮做事的他心狠手辣，这儿的姑娘和男生都没有不怕他的，也不知道刚才那个虎爪帮的去说了什么，竟然让他过来了。
    舞子一把捂住朱迪的嘴，祈求一般地小声道：“求你了！”
    说话间便把她推到了旁边一堆衣服遮盖的试衣架背后，“别出声！”
    前田舞子慌忙打开自动门，门外健壮眼神阴翳的欧美男人立马挤了进来。
    舞子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呃，抱歉，我今天有点困。”
    木头人抿着嘴唇，阴冷的眼睛扫视着房间的每一处角落，“藏人？”
    前田舞子的演技还是很在线的，她无奈道：“只是睡着了，我马上就会去——”
    说话间木头人一步一步走向屋子里，“我早都跟你说过舞子，咱们这地方不是免费的p房，来这儿的不管特么男女都得交钱…你们都是云顶的资产，这事没忘吧？”
    他盯着上面堆满了女人衣物的试衣架，衣服堆里一双哭了眼线的眼睛紧张地盯着木头人。
    “早都听下面的人说你有恋情，是真的吗？”
    眼见木头人要把手伸向衣架了，前田舞子赶忙道：“我现在就过去。”
    木头人扭头，一时间屋子里两个女人紧张到了极点…
    见木头人渐渐放下手，舞子的心渐渐放下了一丝，面前这个只看业绩的管理者这才满意地冷笑了一声。
    “不磨蹭了？”
    前田舞子扯了扯裙摆，“对，就现在。”
    木头人踱回舞子身旁，伸手指着她的鼻子道：“外面来了两个大客户，虎爪帮的人说开的车都是跑车，瞅着像特么公司狗——我给你一个任务，哪怕你今天歇了也得让这两个家伙满意。”
    “除了门票以外的额外票子你可以拿，我这人向来会办事。”
    舞子的挤出一抹牵强的笑容，“谢谢。”
    木头人看着乖顺如绵羊一般的女人，再次扫视了一眼衣架背后，背着手满意地走出了房间。
    舞子无奈且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方向，迈动脚步一齐跟了出去。
    ……
    “麻烦二位把武器缴存了。”
    化着浓艳妆容，嘴唇有一抹金属光泽，扎着双丸子头，一身鱼鳞闪光般旗袍的云顶前台注视着面前两个男人，笑意盈盈道。
    只见两个男人，其中一位是面容普通的瘦高个青年，另一位则是武士一般的精壮男人，眼角还有一抹刀疤。
    当然是用了行为特征脸板的林跃和铃木了。
    前台小妹很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铃木身上，毕竟怎么看都像是这个家伙才是大主顾才对，可偏偏这个气质良好身材完美的家伙一直貌似在听这个面相的确普通家伙的意见。
    此时，林跃的义眼内，铃木编辑的信息一条接一条来。
    “凛大人，我们这是要进去吗？”
    林跃一阵无语，“废话，难不成爬墙？”
    铃木：“武器被收走可是很麻烦的，我可以在外面策应。”
    林跃甚至忍不住瞥了一眼这个老小子…
    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
    “不需要。”
    林跃冷冷地回道，“我们按计划来。”
    那头接着回道：“优子不会原谅我的…不过既然是凛大人的意思，在下不会推辞，但还请务必再考虑一下，我们混进去以后我可以直接行动！”
    林跃看了眼短信，又看了眼旁边手放在身前一脸严肃的铃木，立马忍俊不禁了起来。
    这家伙…
    “放心，只要混进去，想办法摸到虎爪帮老大们聚会的地点就行，就这样杀进去，你觉得我们能活着出来吗？这附近可全是虎爪帮的人。”
    “再说了，你特么想我也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我得替优子管好你。”
    铃木眼神露出一抹感动，“凛大人…”
    林跃：“闭嘴吧。”
    丸子头的前台看两个大男人僵硬着站了半天，用询问目光盯着二人的她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咱们这儿可以用匹配的机制，二位只需将交互线接入，云顶优秀的算法会为二位匹配合适的伴侣！”
    “保准对你们胃口的那种！”
    林跃摩挲着下巴，接入系统这事他和铃木都不怎么愿意。
    于是略微思考过后，他干脆按照记忆问道：“你们这儿有没有叫【蓝天】的？【天使】也行？”
    铃木突然扭过头盯着林跃。
    马萨卡…
    为什么凛大人对这儿很熟悉的样子？！
    林跃觉得今天的铃木多半是抽风了，这个混蛋动作怎么怪怪的。
    前台微笑的表情持续了像是有半个世纪那么长，“呃，先生，虽然您说的这两个艺名很动听，但我们没有这两个性偶。”
    “没有？！”
    林跃愣了一下。
    掐指一算，怕不是自己来早了…
    于是他沉吟许久，“嗯…艾芙琳·帕克呢？”
    铃木的眼皮子抖了抖，凛大人是真的不怕v部长把他腿打折啊…要不还是大人呢，进云顶跟回了自己家一样！
    前台仔细看了看这个客人的脸，“您是…熟客么？抱歉，前台摄像头扫描对比没有查到您的会员信息，我想是不是搞错了。”
    紧接着这个低头在键盘上敲打的姑娘伸出一根手指补充道：“对了，您刚才提出的那两个艺名我已经录入数据库了，以后有新的性偶也许会选用您提出的名字也不一定呢！”
    林跃摇头，“我不是熟客…呃，朋友介绍的。”
    他几乎把大脑想了个遍，其他性偶他倒是可以选，但问题是他得找那种能够知道虎爪帮老大位置的性偶，如果是那种小虾米，到时候引起云顶的警报就得不偿失了。
    “抱歉客人…艾芙琳小姐好像有业务，现在在沃森区的公司广场，您看看要不要换一位呢？”
    林跃惯用的手段就是用自己先知的记忆用熟悉对方的性格和举止来拿捏对方，眼下艾芙琳，还有这个世界原故事线中的人都不在…这一时间让他犯了难。
    对了！
    林跃似乎像是想起来了一个人，“前田舞子…但愿我没叫错她的名字，她是在这工作吧？”
    前台觉得外面站着的这家伙怪怪的，云顶两个不错的女明星他顺着点了一遍…
    这时她的义眼内接收到了一串信息。
    于是前台鞠躬略表歉意道：“实在抱歉先生，云顶实行的是会员制，您需要录入自己的系统优先让数据为您推送合适的伴侣，而且会员是积分制，无法第一次就升级为高级会员。”
    “前田小姐目前是高级客户专享，vip区您还暂时没资格进去…”
    铃木觉得这些俱乐部真是规矩多，当下眼神充满威胁就要说话了。
    林跃伸手拦住了想要上前一步的铃木，与此同时，前台的账户信息多了2000欧元的入账。
    完成转账的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偏头，询问一般看向前台的眼睛。
    前台明显有些为难，“您…这真的不合规矩。”
    【转账：2000】
    前台：“别这样先生…”
    【转账：2000】
    前台：“我帮您联系一下负责人，一般而言我们是不能这样越过系统推荐进行对接性偶的。”
    【转账：2000】
    前台深呼吸一口气，双手合十放在身前，鞠躬道：“请您稍等，前田舞子小姐马上会在vip包房等待您，在这之前您需要缴纳五万欧元的预存保证费用用以维持您的会员等级。”
    林跃挠了挠脸。
    【转账：100000】…
    他伸手指了指旁边的铃木，“两倍，算我的…哥们，他必须安排在我隔壁，系统录入就免了吧，随他挑，最好是男的。”
    这话前面一半是正经的，为的就是林跃能和铃木一起动手，方便汇合。
    至于后一半嘛…就是纯报复这老小子的。
    铃木扶着额头，压根没打算说话，凛大人开心就好。
    前台此时伸手，跟欢迎亲爹一样，什么系统扫描都见了鬼——
    “二位里面请！如果您需要更多服务，可以直接联系我哦~”
    林跃感觉脖子上都起了鸡皮疙瘩，拉着脚步僵硬的铃木一前一后走进了这座粉紫色气氛的俱乐部…
    ……
    ……
    【木头人】：2077主线高级动物中，虎爪帮在云顶的管理者。
    【蓝天】·【天使】：2077主线高级动物中，云顶俱乐部的性偶，是主角v性格的匹配结果。
    (本章完)

 第244章 伏虎（三）

    第244章 伏虎（三）
    前田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一般而言，很多高级俱乐部岗位人员变动最大的其实不是那些所谓的“不安稳”工作，大部分是性偶——而很多性偶或超萌女明星都不愿意面对的客户只有一种身份：公司狗。
    也许是公司日均16个小时以上的工作量，这就导致公司高楼中的男男女女宣泄方式的压力不同。
    就像极端bt，恐怖的黑超梦购买力最强和购买频次最多的一般都是公司员工。
    云顶是一家夜之城为数不多保障从业者的俱乐部，姑娘和帅哥们都会有虎爪帮支持的义体医生专门负责他（她）们的身体或精神健康，并且附带有一定数额的人身保险。
    而保险经常是公司员工光顾后才会生效。
    “把你那该死的烟掐了…待会儿虎爪帮的几个大人物要过来，到时候你要是结束了，就也上去一趟。”
    木头人最后“要挟”一般地指着前田舞子的脸点了点——舞子赶忙从身侧工作人员递来的一堆化妆品中选择了生物技术酶解异味的口腔喷剂，并且服用了药物，这是保持状态的秘诀。
    见舞子这么上道，木头人满意地走回了他个人的监控室，他将会在那儿每日对云顶的工作进行检查。
    舞子一阵恶寒。
    虎爪帮那些人本质上比公司狗还恶劣…
    她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走廊尽头…事实上她还在担心朱迪，虽然朱迪过于丰富的情绪导致她没帮到自己，但终究是自己的爱人，她在回忆自己那用力一推是否将朱迪给弄伤了。
    “舞子，该进去了，记得看看系统适配度，自检程序必须启动一遍…前几天就有想要偷数据的黑客攻击过b02包房，性偶的人造妈生皮烤焦了，在客人西装上粘着抠都抠不下来，创伤小组费了老大力气才把人捞回来，你可千万别干这种傻事。”
    虎爪帮二楼的帮派安保人员就没有那些小弟一样的咋咋呼呼了，区分日本社团人员的高级与否实际上从行为举止就能看出来，社团的管理实际上遵循着某些现代企业的思维，因此高材生混社团这种事在夜之城很常见。
    “客人要求绕过系统，这样的要求——”
    前田舞子抓过那家伙手里的“刺激”芯片核心，“我会拒绝的。”
    每次到这种时候，前田舞子就很会哄骗自己，云顶的系统会让性偶进入短暂的意识停摆，她的任何一切行为都是云顶精妙算法提供的，换言之她只是一具躯壳，没有感官的躯壳。
    醒来后要么身上带着伤，要么就是客人哭湿的枕头。
    也不是所有人来这儿都是找乐子的，压力宣泄也可以靠言语…虽然公司那些家伙进来只是聊天的概率微乎其微，但前田舞子还是祈祷了一番。
    伴随身后的房门封闭，前田舞子将头发拢到一侧，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金贵却又摆脱不了风尘气息的鱼尾裙，很多客人都喜欢前田的身材，她有着日本女人所没有的高，如果不是义体对这个社会的改变，前田这样的身高优势和高颧骨带来的走秀气场或许能成为超模。
    她缓缓坐在圆形的柔软床榻上，手轻轻抚了一下附着了轻薄绵密织物的腿部。
    一声响指过后，房间暗下来，逐渐变成了轻微的粉色，舞子无奈凄苦的表情像是被刷新了一般，被一抹致命诱惑力和高傲的神情所填补，低垂的眼眸里涌动的暗粉色光芒宛若有生命力一般…
    房门打开了。
    舞子想看看那家伙的样子，她想从面部特征判断他会不会是个变态或者凶恶的人，然而感官消沉的速度太快了，再加上那人是背光的就像是迅速沉入了海底，看着上方逐渐缩小的空洞。
    她有些受够这种日子了。
    进来的林跃很警觉地靠向一边，他的义眼虽然实现不了战斗功能，但配合ncpd数据库和荒坂的大数据库能把这个房间内一切东西洞悉。
    【前田舞子】
    【性偶】
    【悬赏：200】
    【罪名：参与帮派活动；绑架公司员工；诈骗。】
    【战斗：战斗兴奋剂；行为芯片。】
    夜之城街头上扫十个人八个人里都有ncpd的悬赏，林跃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至于战斗芯片…林跃觉得自己站在这里让舞子打估计她自己能把自己的胳膊撞折了。
    “你来了？”
    暗处的女人就像是潜伏在欲望丛林中的绝美猎食者，一双令人沉沦的眼神死死锁定着她即将吃干抹净的“猎物”。
    林跃没回答，而舞子也很有耐心。
    云顶的大数据算法智能到客人富有戒备心，拖延时间也是钱，因此舞子没有采取更多有冒犯性的行为——
    相反裙摆往上滑了不少。
    “这跟艾玛的那个性偶芯片有什么区别呢？”
    林跃只担心这个，艾玛那种状态太过于神秘，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穿过去，看穿所有人——林跃可不会连着上两次当，不过这一次比较好的是他在前台设置了“安全词”，能够保证云顶的系统立马停止。
    这个时候——
    “凛大人，听得到吗？可恶的窑子，竟然能切断通讯，幸好有公司的安全线路。”
    林跃还在观察连接着舞子的那台设备它的线路是如何走的，满足一下好奇心总不为过。
    不过线路通入天板以后应该是去了某个集中信息流的服务器，另外让林跃非常在意的是…这地方隐藏的摄像头多到比浴室的淋浴喷头的眼儿还要多！
    看来不管时代如何改变，某些人的偷窥欲好像一直如此…
    “哦？还以为你忙着呢铃木。”
    那头全息屏幕里的铃木沉默了许久，“您…真是取笑我了，凛大人。”
    林跃看了一眼眼神都快要把自己吃了的舞子，“你那边的人呢？”
    铃木耿直地回道：“安全词生效以后，我一拳他就晕了，没触发警报。”
    林跃点点头，“那该我了，记得混出去以后先搞定监控室，你来引导，问出办公室地点以后…我们在虎爪帮高层的办公室汇合，嗯？”
    铃木：“是。”
    “还不过来吗，乖狗狗？”
    前田舞子的手勾了勾，似乎吃定面前这个家伙了。
    林跃表情古怪，云顶简直是瞎搞…这什么diao称呼？
    一阵阵微弱的电流声响起。
    林跃利用网络接入仓中最基础的魔偶直接将所有隐藏式的探头悉数摧毁，并且顺带把一些可疑但不和舞子连接的网络设备全都给烧了——
    “荒月…靠谱的老伙计。”
    林跃手里提着西装缓步走上前，云顶的暖气开得很大，貌似空气中还飘着一股特殊的香味，这香味林跃知道多半跟荷尔蒙挂钩，并且是神不知鬼不觉让你上钩的那种。
    行为特征脸板褪去的瞬间，盯着自己的舞子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如果是个正常的性偶，此刻应该会被吓死。
    这跟大变活人没什么区别。
    其实这可不是林跃自己撤除的行为特征脸板，而是这东西好像因为云顶的无线设备影响出现了闪烁的迹象，频繁的重启让视线受影响不得已才关掉的。
    “啊…原来这才是你。”
    舞子声音沙哑，伸出手扯住林跃的袖子将他拽到面前，脸贴脸打量着面前这个双眸泛着血红光芒，正对她全身义体进行扫描的男人。
    “看出来什么了，明明双手可以让你看到很多东西，但你偏要——”
    林跃排除最后一丝疑虑以后，面前女人的脸越凑越近，林跃伸手捂住女人的嘴巴，微笑着说出了一个名词，“虎。”
    他是不会在这儿浪费任何一秒时间的。
    房间内的氛围灯，香气，热烘烘的暖流全部如潮水一般褪去。
    前田舞子身上出现一阵痉挛，宛如从水中被捞起来即将溺死一般地她下意识弓着腰大口喘息着空气。
    “该死！被踢出来了！”
    舞子一边呼吸着，一边扭头，看到身旁快要把她整个人给笼罩的健壮家伙。
    她一惊，不自觉退向床铺的那边，而那个面容俊朗的家伙只是伸手随意拽过来一把椅子，静静地盯着她。
    “你不是来找乐子的！”
    前田舞子伸手拢了拢滑落的肩带，紧张兮兮地说道。
    “嗯哼，当然。”
    男人的声音很平稳，有种胜券在握的意味。
    林跃觉得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前田舞子，在自己那段记忆中，她是一心想要在云顶中爬上去的女人，冷漠，似乎性偶这个职业和她完全不搭边，但现在看来她还有着一丝青涩和怯懦。
    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虎爪帮老大们会在哪里会面。
    “前田舞子，我时间有限。第一，不要让我看到你眼睛里有类似通话进程才有的提示光芒；第二，也不要试图触碰这间房子里除了床以外的任何东西；第三，不要大声说话。”
    林跃稍显和煦，将所有要求说完。
    显然前田舞子的性格要硬的多，朱迪应该不是这段恋爱的主导关系，所以她第一时间就有了反抗的苗头。
    林跃只是轻轻一闪，他从三米远的地方就像是闪现一般出现在了舞子面前，依旧这么静静地坐着，“聪明人会做选择题。”
    舞子很快就投降了，比法国二战的速度还快。
    “你到底是…”
    林跃觉得给对方强大的心理压力是必要的，也没遮掩，“荒坂。”
    顺便指了指内衬领口上的银白胸针，“我上来以后暗处的虎爪帮可没少骂我公司狗。”
    一想到公司狗大部分的变态表现，再加上他说了这句话，舞子下意识以为他要把怨气撒在自己身上了——“我和虎爪帮不是一起的。”
    林跃一愣。
    妈的，果真是来早了。
    于是他准备起身先让舞子来个深度睡眠，接着和铃木一起把木头人的办公室给摸了再说。
    见林跃一句话不多说，舞子的脑袋疯狂运转，他到底想要什么，“别！别杀我，我知道的我都会说，你要什么？这次免费都可以，不用、不用那个系统…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林跃敲了敲脑袋，问道：“虎爪帮的老大们一般会在哪里开会？你能去那地方么？”
    舞子傻眼了。
    她不是傻*，眼前这家伙总给自己一种下意识发抖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只会出现在那些杀人如麻的帮派老大身上，像一把被鲜血温养了许久的刀锋。
    所以他是准备找那些帮派首脑的麻烦？
    舞子刚想摇头，林跃静静地看着她，“去找木头人只是比较麻烦一些，毕竟要杀很多的虎爪帮，风险比较大而已…所以你不是唯一选择，如果你想让自己今天好好地走出这扇门，那就把话说清楚。”
    靠…
    舞子这下傻眼了。
    自己无形之中要变成刺杀虎爪帮首脑的帮凶了，可眼下她确信，只要自己大喊一声，面前这家伙会毫不犹豫要了自己的命。
    人是有情欲的动物，如果男人看你的眼神无比冷静，那你就得想想自己的处境了，至少他不会怜惜。
    舞子犹豫道：“木头人说过他们要来…”
    对面追问的速度很快。
    “具体多久？”
    舞子：“快了应该…”
    对方：“应该…？你觉得你的命是不是也能用‘应该’两个字衡量？”
    舞子紧张道：“不是，木头人压根不会跟我说具体的时间，但我知道那地方在哪——”
    林跃用询问的眼光看向她，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舞子：“可是…那、那地方不好藏人，但我知道通往顶楼的一条通道！对！我经常…呃，会趁着没人的时候在那泡无边泳池。”
    林跃的表情瞬间从严肃的追问变为了柔和。
    舞子的心莫名松弛了一些，后背全是冷汗…
    “我要的答案就是这么具体的，感谢配合。”
    林跃起身，同时跟铃木下达了开始行动的指令。
    舞子见那家伙丝毫不犹豫的样子，惨白的脸色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她知道自己得完蛋屮了——
    “那个！”
    舞子生怕自己洗不清嫌疑，毕竟她好端端坐在这里，到时候出了事虎爪帮对自己会进行什么样子的审问想都不敢想…
    林跃扭头，自己一着急差点把这人给忘了。
    在舞子错愕的目光中，林跃用一记拳击直接打在了女人的侧脸上，力度刚刚好，可以看得见外伤，并且还能让她眩晕，至于记忆擦除，这段记忆存在的时间太长了，必须得黑客在这儿操作一段时间——
    没有逗留的林跃从房门出来以后，不远处的环形沙发上几个虎爪帮的成员喝着酒嬉笑怒骂着。
    林跃微微躬身，卡着视角从房门旁边溜过去了。
    他所在的包间自动关闭的那一刻，有个虎爪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扭了下头。
    “奇怪…”
    躲在卫生间自动门门口的林跃听到了铃木熟悉的声音。
    他已经把监控室拿下了，现在就可以指引林跃。
    不过就在林跃准备往一处包间门口通过的时候，门却突然开了！
    里面提着裤子，明显是虎爪帮干部打扮的家伙有些疑惑面前的家伙，按道理这里是通往监控室的路…
    于是他表情瞬间大变！
    林跃扭身就冲上前，那家伙觉察到不对，第一时间想要大喊出声——
    ……
    ……
    (本章完)

 第245章 伏虎（四）

    第245章 伏虎（四）
    铃木的所有注意力放在各个监控视角中vip区域的虎爪帮成员，并且他的确也注意了此刻在监控分区上各个房间大门的感应数据，却没预料到虎爪帮成员在房间厮混。
    于是他有些傻眼，这…
    “混蛋…”
    林跃见那家伙嘴巴圆圆的，第一时间顺手抄起手边的一根棍状物，貌似是云顶俱乐部维修时留下的一截铝合金门框条——趁虎爪帮成员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响，那根尖锐的合金直接戳进了对方的喉管！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走动声…
    虎爪帮成员感觉到喉咙一阵撕裂般的疼痛，面前宛如死神降临的黑发男人那只冰冷漆黑的义手死死按住了他的嘴巴，眼眸中微微泛起红色流光下的瞳孔倒映着虎爪帮成员绝望的眼神。
    “唔…”
    他还试图挣扎，伸手试图引起那边沙发坐在一起喝酒成员的注意。
    “嗯？”
    这一下不大不小的动静让那些在vip负责安保的虎爪帮成员有了反应，恍惚间貌似看到了那扇房间有关闭的痕迹…于是当下他们停止了嬉笑，其中一个家伙从腰间抽出手枪，毫不犹豫上膛并缓步走向了可疑房间。
    盯着监控摄像的铃木心悬到了嗓子眼…已经准备好随时弄出动静吸引虎爪帮成员来找自己，让凛先脱身了。
    “冷静，冷静…”
    林跃的声音依旧平缓，嘱咐铃木不要轻举妄动。
    毕竟这儿要是出了事，按照虎爪帮那些老大的性子，估计打死也不会来，今天这事就算泡汤了，到时候牵扯出来和歌子那边的事情，林跃可就没有了任何主动权。
    这个时候，互相打着手势往那扇包间房门靠近的虎爪帮成员明显是训练有素的家伙。
    “包上去。”
    虎爪帮成员慢慢往前摸，为首的一人举着枪，发现自动门锁死了，表情变得残忍了起来——“妈的…”
    于是他敲了敲门，语气假装轻松实则指示旁边伙伴刷门禁卡，说道：“平野，你特么在干什么呢？动静搞这么大？！生怕木头人听不到给老大汇报是吧…”
    “喂，平野君，说句话，该不会爽到话都不会说了吧？”
    就在虎爪帮几人脸色冰冷，试图强行进入的时候——
    “喂！一帮傻*！进来试试？！”
    里面传来一阵粗鲁的公鸭嗓，几人立马愣住了。
    与此同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有些软糯糯的，声音有些不真切，略微卡顿一般，“别，平野~”
    虎爪帮成员们面面相觑，领头拿枪试图冲进去的家伙表情抽搐了两下，“混蛋！真会找刺激，还打开门晃哥几个！”
    一阵无语过后，虎爪帮成员唾骂着走了回去——
    盯着监控视频的铃木微微松了一口气。
    昏暗的房间中，林跃手里刚才还在抽搐的家伙此刻马上要气绝了，他的瞳孔里是见了魔鬼一般的表情，这个取走他性命的男人就像是地狱走出来善于袭杀的恶魔——
    只见他半张脸是个男人，另外半张脸则是女人的形象！
    伴随着流光抽搐，女人不真切的呼吸声听起来让人觉得格外恐怖…
    云顶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干扰行为特征脸板…别说铃木了，就林跃自己也吓了一跳，行为特征脸板虽然没做到全覆盖，但起码现场读取了一些信息，临时转变了一下。
    只要糊弄过门外的人就行…
    现在，显然已经做到了。
    临死前经历了大恐怖的虎爪帮成员不甘地瞪着眼从墙壁上慢慢跪坐下去，墙壁上宛如用劣质的油漆刷在墙上重重刷了一笔般留下了一道殷红的印子。
    而床榻旁边，手里握着女士左轮手枪的性偶空洞的眼神望向上方，额头上是一把和武士刀配套的短匕首，是这个虎爪帮成员的。
    林跃可没留手，这性偶第一时间就准备开枪，林跃当机立断从那家伙的腰间抽出这把武器以后直接甩到了性偶的脑袋上——这无疑是危险的，要知道人死亡前身体可是会僵直一下的，运气要是不好这女人可能会叩响扳机。
    只能说幸运女神暂时光顾了林跃这儿。
    “这该死的义体…”
    林跃擦了擦手中黏糊糊的液体，不仅是全身义体在拖累自己的速度，行为特征脸板也开始出问题了——下一个该不会是荒月吧？
    不过作为一个目前战斗手段黑客方面杀伤力最强的独狼来说，放弃快速破解似乎是舍本逐末的行为，但林跃很清楚，自己如果没有其他黑客殿后轻易用各种魔偶解决敌人要比这个更加危险。
    帮派产业的子网都有黑客24小时严格看守着。
    只要林跃敢用黑客的手段入侵连接云顶子网的脑机，到时无需那些黑客动手，子网的ice会在第一时间反向追踪，这个过程一旦没有打断成功被ice追到了反馈给黑客，那么潜入就失去了意义。
    如果自己的义体一时半会修不好，林跃是得考虑让自己忙完这段时间继续学习网络黑客相关的知识，毕竟哪天要是遇到加装了斯安威斯坦的敌人，义体一旦掣肘就会陷入更大的麻烦。
    目前的处境用百废待兴来说一点都不为过，自己动手的机会绝不会少，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等到敌人的注意力彻底从这边移开以后，林跃继续开始行动。
    从楼层电梯绕进去以后，林跃注意力再次提了一个台阶。
    越往上可就是虎爪帮看管更为严格的顶层。
    林跃仔细回忆着刚才舞子跟自己说的路线，随时准备解决可能在电梯外遇到的敌人——
    此时此刻，义眼内突然出现了变故。
    是铃木。
    电梯门打开后，林跃借着云顶暗紫色的氛围灯和不怎么好的照明条件向前摸去。
    “我的义体可以判断敌人的视距和视野范围，凛大人——我用公司通讯建立了短暂的画面共享，您继续通行，我会记住路线，到时候我们在目标地点汇合。”
    林跃一边听着铃木的话，一边注意着义眼内敌人视野范围的移动，在他还在打哈欠的时候将他的脖子整个扭断，尸体则被推到了一边的杂物间内…
    云顶这座欲望的迷宫中，林跃这把尖刀正向那中心的心脏刺去…
    ……
    ——
    “呵…”
    一阵绵长的哈欠。
    某辆连挡风玻璃都假装着钢丝网，整台车厚度如同乌龟壳一般的ncpd警车此刻正停靠在威斯特布鲁克跨海大桥下方的匝道旁。
    副驾驶的靠背早都放了下去，某个ncpd干员用警员帽盖在脸上，那上面是代表夜之城执法公正的徽章，此刻却显得有些歪斜。
    哈欠正是这个百般聊赖的家伙发出来的。
    他微微掀开挡在脸上的帽子，睡眼惺忪的眼睛看了一眼主驾驶坐姿端正的健壮家伙，嘴里发出一阵嗤笑般的吐气声。
    “我说，多莉欧…多莉欧亚见习干员！”
    正在全神贯注看着马路上的多莉欧反应了过来——
    “长官。”
    见多莉欧的大手一直按在方向盘上，老警员砸吧砸吧嘴，“差不多就行了孩子…内部监查早都废了，你坐再直也不会升职加薪的。”
    多莉欧听到这话，只是憨厚的笑了笑。
    老警员以为对面会脸红脖子粗呛回来的，毕竟夜之城进ncpd混口饭吃的家伙没几个脾气好的，而且局里都在传，这个新进来的干员有帮派背景，据说是一拳能干扁车门的动物帮。
    对方的笑容显然让准备找事的老警员没法打下一招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似乎是睡得太久有些无聊了，老警员慢悠悠调整座椅，一身衣服皱巴巴的，只是把防弹衣摆正了一些，扭过后视镜梳理着为数不多的毛发。
    多莉欧看样子很想让自己在见习证明上打合格戳嘛。
    老警员语气松动了一些，边拨弄着头发，边问道：“盯着马路看了一早上，发现什么了？”
    多莉欧规规矩矩回道：“五起偷盗，三次超速，还有一次疑似被黑客袭击的案例，尸体被r.e.o的人拉走了。”
    其实刚开始老警员接到带新人任务时是极其不情愿的。
    他总觉得这个城里老是有些王八蛋想在ncpd里干有风头的事情，就拿上年年末带的那个二货来说吧，日本街有枪击案件发生——刚从见习身份转过来的年轻人拉着警笛直接冲进了人行街区！
    结果呢？
    赛博疯子的螳螂刀，让他手里可怜的动能手枪像是玩具一样，防弹衣都扯碎了。
    最后还是暴恐机动队来才搞定的…
    于是他觉得身旁这个跟男人一样壮的女人大差不差也是这种傻缺，所以干脆不管，没想到她却老实得很，自己没下命令就坚决不会行动，很多次都是干看着路边枪声响起来，她第一时间竟然是扭动收音机听调度台有没有控制的意思。
    好吧…
    老警员的意思是，她觉得多莉欧像那么回事。
    “嗯哼，不怕被路人骂乌龟王八蛋？”
    老警员斜瞥了多莉欧一眼，他可太清楚了，有些狗比就喜欢挑衅ncpd，自己这边人多的时候往往会带上一大帮兄弟，押送到警车上，把这些嘴上没把门的街头小子带进小巷子里一顿警棍招呼，撒撒气就算完了。
    至于公司狗跟帮派…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得了。
    有的时候还得给公司狗办事，那肚子里的怨气…别特么提了！
    多莉欧耸耸肩，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她是饿过肚子的人，自己当佣兵的时候，干的事比这好到哪儿去了？
    老警员似乎放下了一丝芥蒂，看着多莉欧递过来的烟，手捏了捏烟身子，揪掉了过滤嘴。
    “啪嗒。”
    多莉欧帮他点燃了，这是她从凛那儿学来的。
    老警员感觉自己好久没有遇到这么对眼的家伙了。
    “干咱们这一行啊，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知道什么最重要？”
    多莉欧摇头。
    老警员收起镜子，严肃道：“安全。”
    ncpd调度台：“单位p034汇报。”
    老警员当着多莉欧面抓起了话筒，“一切正常到不能再正常了！”
    调度台的女声继续道：“请持续关注。”
    老警员清了清嗓子，“晚上有空吃个饭？调度？”
    调度那边“吧嗒”一声挂掉了语音。
    老警员摊开手，多莉欧下意识笑了笑。
    “看吧…没那么难，但就是这样，一大帮二逼搞不清楚怎么干这份职业。”警员絮絮叨叨着，“我呢，也不收钱，就躺着——”
    多莉欧：“那真的有情况呢？”
    老警员抓起话筒，“p034异常情况汇报，正在蹲守一辆可疑车辆，随时汇报，over。”
    多莉欧有些无语…
    什么嘛。
    老警员说道：“总之，让别人知道你在干事，具体怎么干都无所谓，前提是别接近危险。我来告诉你，之前一辆漩涡帮的车在圣多明戈出事了，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一车的射弹发射系统，重机枪三十挺，阿贾克斯新的上面枪油味都在！”
    多莉欧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老警员的手点了点她的肩膀，“告诉我，你的配枪能做什么？”
    多莉欧叹了口气，“什么都不行。”
    老警员点头，“所以我带你压根不会告诉你怎么给那些赛博疯子上手铐，而是有空就去巷子里抓几个卖粉的，告诉调度你在努力工作，别特么收帮派黑心钱——那样你当狗了就得昧良心，就这些。”
    多莉欧抿着唇点点头。
    一半的话她是认同的，但后面…
    好吧，虽然这个城市糟糕到了一定的地步，但至少不应该这样。
    老警员美美地砸吧着烟…
    就在这时，刚才老警员调戏的调度直接发送了指令。
    “日本街有三辆疑似超速车辆，附近警员请注意，该车辆剐蹭到行人造成一死，请附近单位及时响应，请前往26街区，坐标（102，23）——说的就是你p034！”
    老警员坐直身子。
    “妈的，真记仇。”
    多莉欧愣着。
    老警员白了一眼，“还愣着干嘛，跑起来。”
    多莉欧：“可是…”
    老警员一副你怎么又不懂了的表情，“往左边开——还有，别问我为什么往反方向开，告诉他们现在堵车，我们正在试图绕行靠近。”
    车胎在地面上卯足了劲儿，向着反方向一路开，最终扭进了一条小道里。
    “聪明！”
    老警员听着调度台，一边夸着多莉欧。
    多莉欧只管开车，并没有过多的情绪——
    她可不是什么理想主义者，ncpd是否安良除暴跟自己一点鸟关系都没有，她只想混完见习，做自己想做的。
    看着ncpd共享的可疑目标在车机屏幕上显现，老警员一边要求多莉欧控制速度，一边盯着对方的移动。
    他想完美错开那几辆车。
    多莉欧也很给力，开的手忙脚乱，但就是不聪明。
    于是——
    车机屏幕上目标消失了。
    老警员眨眨眼，“啧…还真不能追；雇得起黑客反追踪ncpd通缉程序的家伙，多半是那些地头蛇，不太像是公司狗，要不然ncpd调度都恨不得在频道里骂‘傻*公司狗’！”
    多莉欧觉得这家伙真能bb…
    不过她也觉得无所谓，毕竟再能bb比起皮拉还是小巫见大巫了，说起来…还挺想念大伙儿的。
    自知曼恩牵扯麻烦很大的多莉欧决定跟过去一刀两断了，她就只要听听曼恩到底在想什么，死心了就行了。
    忠贞的姑娘只要个答案，仅此而已。
    “车速放慢吧，那几个二逼跑了。”
    老警员不知道何时点了一根烟，“说起来咱俩也相处了几天了，我这人喜欢忘事，这见习戳我提前盖了——别谢我，这东西我得先拿着，你还有十天的见习期还没结束。”
    “唔…嘶，这烟劲真特么呛人，没你的那个好抽。”
    多莉欧错愕地看着老警员手里的白纸。
    老警员扶了扶帽子，“就当我感谢你的烟了，还有你的聪明…他们都说排你前面的那个姑娘…叫什么来着？”
    “史黛拉。”
    “哦对，史黛拉——iq有他妈的160！我觉着是屁话，智商那么高，心眼子肯定特么多的一比！”
    多莉欧无奈地摇头。
    车子前面好像是日本街后面的工业区，一路上全是虎头涂鸦，反正隔几步路就有虎爪帮聚在一起的帮众朝这边竖起中指。
    “再磨一会儿就要下班。”
    老警员舒服地靠着，扭头伸手替多莉欧拉了拉身侧防弹衣的带子，“妈的，你该跟他们说取个大号的，真搞不懂你们动物帮的家伙哪来这么健壮的体型。”
    多莉欧下意识想推搡老警员的手，可看到这家伙帽子里挤出来的干枯头发有些泛白，被烟熏的眯起来的眼角皱纹密布。
    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是关心，这眼神在丽贝卡，曼恩他们脸上见过太多次了。
    防弹衣一紧，老警员满意地缩回去，“我说——”
    嘎！
    一阵尖锐的声响。
    多莉欧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打了一圈方向，脑袋在那一瞬间似乎都空白了。
    ncpd厚实的警车被一辆几乎是三倍以上体型的卡车猛烈从副驾驶侧面撞击到了！
    车子像个陀螺一样在马路上疯狂旋转——
    多莉欧整个人如同被丢进了老式滚筒洗衣机里，如果不是这车底盘足够重，恐怕当场要一路侧翻到一边！
    她整个人死死踏着制动板，腰部好像从侧面被折断了——果不其然，这辆车最终还是侧翻了。
    “轰轰轰！”
    伴随着满地的车机零件以及摩擦的火，运输建材的大卡车停在原地，主驾驶伸出一颗绿色毛发的脑袋，用日语喊道：“走吧！”
    紧接着嘟哝道：“这帮条子疯了！这也特么敢来堵。”
    车后三辆皇帝全部是统一的黑色，从车后闪了出来，向着城中密集的建筑中走去。
    四五辆屁股后面改装成高高翘起的【草稚京】摩托车，颜色就跟日本泡沫时代眼里迷蒙的缭乱色彩一致，提着刀的四个虎爪帮向着那边的侧翻车顶凹陷下去的警车走去。
    一具面容模糊的尸体被拖拽了出来。
    看样子是个男人。
    “kuso！真沉啊！”
    虎爪帮叼着烟，将人扯了出来，周围刚才还在路边的路人此刻都缩着脖子跑。
    “喂！大哥…这人呢？”
    另一边的虎爪帮指着空落落的主驾驶舱，一脸疑惑。
    虎爪帮小头目指了指河边，“去看看是不是甩到河里了。”
    说话间，几个虎爪帮手里提着一桶桶从摩托车油箱里抽出来的醇二，刺鼻的酒精味伴随着泼洒的透亮液体，虎爪帮头目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烟。
    “这是…”
    虎爪帮老大看到脚底下有一张被醇二泡透的白色纸张，上面染着血液，他眯着眼凑近那上面，看着模糊的字体…
    他生涩地用日式英语拼读道：
    “多…莉…什么？”
    这时，耳边响起一道分不清男女的声音。
    “多莉欧。”
    虎爪帮头目扭头，分不清男女的家伙身躯差不多快把自己笼罩了，满头脏兮兮的金发，穿着破旧的防弹衣，半边脸肿起冲着自己笑。
    紧接着，两颗沙包大的拳头左右夹击向着虎爪帮头目的脑袋挥动而来！
    颅骨的脆响，在稍显安静的后街上显得那么突兀。
    ……
    ……
    (本章完)

 第246章 伏虎（五）

    第246章 伏虎（五）
    “啐！”
    多莉欧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血痕，吐出了一口带着牙的唾沫星子，那是刚才车辆侧翻时弄掉的。
    即使这样，她还不忘低头看了一眼胸口的记录仪是否关闭了。
    出手袭击虎爪帮的时候，多莉欧是关闭掉了这东西的。
    至于为什么，那是因为她很清楚ncpd的尿性。
    除非帮派作死，一般这种事情抓几个小头目就算是盖过去了，但多莉欧显然不打算这么做。
    街口和五分钟前好像没什么区别，但虎爪帮们都进入了深度睡眠，当然，多莉欧中弹的右臂手里还提着一个，油腻腻的头发被血水都给晕染了，那家伙整个脑袋被揍成了猪头，腿上的义体也被武器给打废了。
    很明显，虎爪帮们低估了ncpd这位警员的战斗力。
    “还、还特么打挺准！”
    多莉欧收起自己带进ncpd的武器，是的没错，如果想让自己安全些，大部分警员都会用第一个月工资买把趁手的武器，如果指望夜城警局下发的那些不稳定的枪支，那跟把命交出去没区别。
    幸运的是多莉欧有不菲的积蓄，也有装备，这把动能武器是私人定制，威力巨大，撂翻几个虎爪帮的不成问题。
    听着手里的家伙逼逼赖赖，多莉欧选择无视，而是回应不停在呼叫自己这边的调度台：“p034遭遇袭击，一名警员确认死亡…目前原地待命。”
    多莉欧记性不错，把几辆虎爪帮高层成员乘坐的车辆特征都汇报了上去，同时她伸手在虎爪帮成员的身上摸索了一番，在他恶毒的咒骂中拿到了一颗分离芯片。
    总台陷入了一片混乱，貌似有其他的警员也在呼叫。
    多莉欧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她拖着那家伙，弯腰捡起了地面上那张有些模糊不清的见习报告。
    虎爪帮成员拼尽全力向上看，这个他分不清男女的家伙用一种近乎于冷漠的眼神看着那张软乎乎的纸——
    “咳，杂种…你他妈完了知道吗！”
    “虎爪帮…今晚就特么把你废了。”
    多莉欧的眼睛缓缓飘了过来，盯着手里还在叫嚣的家伙。
    废了？
    如果要问多莉欧对什么最清楚，那当然是ncpd内部的干预流程最清楚，众所周知，一般而言ncpd遇到这种情况多半都是打打雷，悬赏上传，然后装作不知道。
    但如果是主动袭击ncpd的话，他们是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的，毕竟除了太平洲，ncpd在日本街还是要维持表面上秩序和法律尊严的。
    要不然瓦伦蒂诺的老大也不会进局子。
    怎么说来着？你可以不拿ncpd当盘菜，可是全副武装的高级警员和暴恐机动队来的时候，他们能让你拉一裤兜子。
    调度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追击时遭到了意外情况么？p034。”
    多莉欧没说话，手里提溜着的家伙笑容却越来越放肆了起来，很明显他想看多莉欧出丑…虎爪帮几乎都是疯子，很多人买凶杀人时喜欢雇佣虎爪帮都是因为他们这种不怕死的脑子。
    哪怕改装机车拧油门拧到了一百英里以上，他们还是敢单手扶着车然后抽出武士刀攻击敌人。
    “真恶心啊…”
    多莉欧的露出一丝冷笑，单手边点烟的她抽了好几口给总台回道：“紧急情况，疑似虎爪帮成员我们进行了攻击，请求支援——”
    与此同时，她看到了分离芯片上的信息，“具体地点是…”
    虎爪帮成员看着她一字一顿的报出云顶俱乐部的坐标地点，连建筑特征都描述了，这才觉察到不对劲儿，整个人胡乱扭动了起来。
    调度只是暂时沉默了一会儿，甜美的女声立刻回道：“已将通缉上调至三星级别，请原地待命，支援队伍马上就会来。”
    多莉欧拒绝道：“准备跟随。”
    那边明显在质疑，“原地待命…”
    然而多莉欧这边回应的则是一记醇二点燃后剧烈的爆燃声——
    总台呼叫无果下开始往多莉欧信号消失的地点和汇报地点进行了增援。
    摘下通讯器的多莉欧看着前方熊熊燃起的大火，眼神直勾勾的。
    她压根不想管这个城市的破烂事情。
    但这城市可没打算放过她，责任是笑话，但对于冒犯的抵抗不是。
    “你他妈想干什么？”
    虎爪帮没料到这个女人竟然在扩大矛盾，然而多莉欧则是把地面上一些杂物踢进火堆里，冷漠地扫视了一眼手里活像一条泥鳅的家伙，她指了指胸口，露出整齐的牙齿说道：“记录仪我关了，我说什么是什么。”
    “想一想你老大在监狱里能不能吃上三文鱼寿司吧，至于你——”
    虎爪帮成员身体一轻！
    整个人被丢进了醇二蔓延出来燃烧的液面当中，多莉欧听着那家伙干巴巴的嚎叫，拍了拍手，扭头看见了那辆虎爪帮成员停下来的泥头车。
    重量颇大的卡车说不上快，但好在可以少一些碍事的家伙。
    多莉欧随意地扯下防弹衣，死死抵住油门，车身几乎侧倾一般拐过路口，卷起一大片尘埃，一团被揉捏的纸团从车窗中甩了出来，蔓延的火势一点点吞噬着它，直到里面代表着“通过”的单词被火焰烤干随后慢慢伸展开变为深黑。
    ……
    ——
    木头人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后，看新一期的性偶宣传页面，大部分都是夜之城主流的审美，夸张，饱满。
    作为管理者，他很喜欢这种风格。
    只不过自从刚才敲打过有些“消极怠工”的舞子以后，他整个人感觉心里毛毛躁躁的。
    具体是啥呢…？
    木头人摇摇头，现在心里再不爽想泄火都得延后，那些虎爪帮的大哥已经到了云顶俱乐部的楼下，他现在唯一的工作就是关掉页面，然后死死盯着这个地方的安保。
    这帮大爷出一点问题，虎爪帮能用武士刀把他身上的好肉一刀刀片下来！
    “今天人怎么这么少？”
    木头人看着好几个应该有放哨成员的节点没出现人影，撇撇嘴准备联系一下，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某个虎爪帮女人的声音。
    “人到了，账如果有问题你得上去一趟。”
    表示自己知道的木头人心里骂了几句日本佬，这帮家伙收钱准时到像是定了闹钟，他还准备用这笔钱干点其他事情，但人都来了——他只祈祷自己干的那些小动作别被畔上给注意到。
    看着电梯里几个五大三粗的相扑手簇拥着西装革履的几人上楼，最中间脖子几乎看不到的光头，一副死鱼眼，白色西装的就是畔上纯。
    木头人用烟头指了指那家伙，坐在老板椅上耐心等待着。
    时间过了多久木头人都没注意，他只知道自己的这根烟刚烧完，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就在云顶内响了起来——
    屮！
    小心谨慎的他第一时间选择反锁了自己的门，开始用云顶的安保系统和虎爪帮成员们通话。
    可是他发现整个子网都陷入了瘫痪中，尝试呼叫维运子网的黑客也没有任何应答。
    除了一声声警报以外，他什么都听不到。
    木头人整个人都懵了——
    打死他都不会想到畔上纯刚来这儿就出了问题，他还没愣头青到提起武器给日本人卖命的地步，是——先跑？
    各种思绪在木头人脑子里打转转，他最终下定决心转身在办公桌拿好自己的东西跑路。
    慌忙收拾东西的他刚把枪别在腰后，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响起！
    木头人抽出枪，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门外的人似乎着急了，开始大力拍击自动门。
    “妈的，谁啊？！”
    门外的敲门声戛然而止。
    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虚弱的女人声音，“我是舞子。”
    木头人心情立马放松了一些，但还是很小心地靠近大门，“外面什么情况？你怎么在这儿？”
    门外的舞子声音更加虚弱了几分，“我、我不知道…虎爪帮的人全往上面涌，下面都是条子！靠！木头人，我知道外面往哪走安全，先放我进去，我得顺口气。”
    木头人的表情变幻不停，如果不是子网被搞了，他还能看看走廊外面是啥情况——
    舞子突然大声道：“不放我进去躲会儿我他妈喊人了！”
    木头人脸色一狞，“妈的你个表子！”
    说话间扯开门，外面还保持着拍门动作的女人被木头人一把扯了进去，不仅如此，木头人还给了舞子一耳光，女人一个趔趄倒在了两三步之外。
    木头人快步过去扯住舞子的头发，死死盯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以为我要吃你这套？嗯？虎爪帮招仇恨，连ncpd都趁火打劫了，你也学会了是吧？”
    舞子连连求饶，木头人这才满意地松了几分力气，“在这儿乖乖呆着，往哪走最安全我自己知道——要是敢喊出声我废了你！”
    满眼泪的舞子连连点头。
    实际上，她的余光一直注意着木头人手里的枪，见到枪口微微移开了一点…
    然而经常以绝对优势控制这帮姑娘的木头人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端详着舞子脸上的伤势，幸灾乐祸般地说道：“看来公司狗不怎么心疼你？啧啧，你看看你——”
    话还没说完！
    刚才还一副受惊绵羊一般的舞子用一把街边几欧元就能买到的平价火力手枪顶住了木头人的下颌，他整个人像是通了电浑身僵硬，举着枪乖乖站了起来。
    舞子哪还有虚弱的样子，两只眼睛里是满满的敌意。
    “冷静…冷静…”
    舞子冷笑着看着这家伙，木头人吞了吞唾沫，“什么意思？”
    “还特么意思问？”舞子手开始慢慢按动扳机，“实话告诉你，那两个公司狗是来搞虎爪帮的，至于ncpd…我也不知道，但总之云顶的大洗牌，你知道的——”
    “死了一批老大来新的，反正这地永远是虎爪帮的。”
    木头人觉着舞子的语气愈来愈不对了…
    “但你，【奥斯瓦德·福利斯特】虎爪帮拿你当狗，还不让你上桌吃饭，我倒想爬上去吃吃看。”
    木头人心一紧，赶忙劝阻道：“嘿！”
    舞子嘴里轻声念叨：“bong！”
    血液直接喷发而出，后退一步的女人眼睁睁看着云顶经理跪倒在地，整个人不住地大口喘气，随即她用这把平价火力武器中剩余的那颗子弹对准了自己的肩膀，然后狠狠开了一枪……
    ……
    五分钟前。
    林跃嘴里咬着烟，和铃木两个人蹲在云顶俱乐部顶层。
    “总感觉有事儿要发生。”
    林跃吐了口烟，“铃木，你怎么看？”
    铃木觉得这问题纯属多余，虎爪帮的老大死在他手里，这事儿不够大？
    不过…凛貌似是在给v小姐能在公司里持续扎根铺路，想一想倒也没什么问题。
    铃木的视角中，这两个部长实际上扛了很多事情，铃木本事就是感念恩情的人，对于凛冒险的做法并不觉得有什么。
    丢掉烟头的林跃看着铃木在子网内植入的监控木马反馈的画面，虎爪帮的人开始上来了，大部分人林跃都没什么印象，他只感兴趣中间簇拥的那个家伙。
    铃木极其专业，这时候就已经停止了说话，改用通讯和林跃完成沟通。
    “快了…快了…”
    林跃冷冷盯着这几个人进入上面这座代表死亡的囚笼。
    铃木微微皱眉，他能监听到电梯内的通话，此刻虎爪帮的老大按了按耳后，似乎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什么情况…”
    电梯里，虎爪帮老大听到对方说了几句话以后，拍了拍前面安保的肩膀。
    “下去吧，武田。”
    “ncpd有杂种咬着我们不放，拿钱不办事的一帮饭桶。”
    粗大的安保人员木讷地点点头，手指按下即将到达的楼层，其余人死死围住老大，无一例外掏了枪。
    等到电梯门再次关闭，电梯开始向下运行。
    “撞死人的那个司机如何了？”
    旁边戴着眼镜，看起来跟帮派不搭边的精瘦男人说道：“他自己吸多了闪闪，不过已经被处理了，ncpd这事我会继续沟通的。”
    然而——
    顶楼上蹲伏的铃木傻了眼。
    一抬头刚想询问凛怎么办，结果他都已经走到了一处天井上方。
    “弄开他铃木。”
    电梯天井？！
    义体失效的林跃做不了大力气抬起的动作，铃木似乎明白了自己的老板想干什么，赶忙伸手将足有十厘米的水泥钢筋盖板抬了起来。
    “我去吧。”
    林跃看了看铃木的手，“你确定你的义体能抗住这些钢索的摩擦？下去接应，ncpd那边你替我联系一下。”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凛整个人坠下天井，漆黑义手死死抓住钢索，摩擦出一阵剧烈火。
    林跃有的时候挺不理解为什么越高级的义手感知能力就越强。
    别看义体失效了，痛觉那是一点都没少。
    不过相比黑墙吞噬神经的痛感来说，这都不算什么——
    哗！
    林跃整个人死死盯着下方的电梯天井，身体开始呈现怪异的姿势，双眼泛起一道猩红的流光，向下运行的电梯缆绳开始减缓，不过即使是这样林跃下坠的速度也足以摧毁双腿。
    义眼识别着缆绳目前的运动方向，林跃眼睁睁看着下方的电梯越来越近了。
    鼻尖全是井内常年没有换过的污浊空气…
    嗤啦！
    天井内传来机械制动的声音，林跃在下坠到电梯天井前的那一刻将这部电梯给入侵了，缆绳猛地抽动开始向反方向运行！
    他腾出另一只手，一拳打到天井的墙壁上，一道可怖的沟壑再次对林跃的身体进行减速——
    簌簌掉落的泥土碎渣打在下方的电梯顶上，林跃即使减缓的速度也依旧很大，他干脆直接用拳头对准了电梯上的盖板。
    此刻，电梯内。
    戛然而止随后运行的电梯让虎爪帮的安保成员有些慌乱，有人快速按下了所有楼层的按钮。
    “可恶！”
    就在安保人员六神无主之时，电梯似乎被制动了，猛然停下，护着虎爪帮的安保们听到了上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掉落，并且伴随着哗啦啦的摩擦声…
    他们都不约而同看向上方，就连畔上纯都看了上去。
    “纳尼…”
    这个虎爪帮的老大有些疑惑。
    然后盖板在那一瞬间迅速形变了！
    来不及反应，所有人被巨大的响声所刺激到，温热的液体在电梯内泼洒了开来……
    ……
    ……
    (本章完)

 第247章 伏虎（六）

    第247章 伏虎（六）
    失控的电梯在巨大的下坠力到来的时候，上方钢索连接的滑轮骤然发出了轻微的断裂声…
    u型的钢固件像是正在融化的，缓慢开始形变！
    帮派中跟随老大，类似于社团管理事务方面的成员眼镜片上全是黏答答的红色，那些细碎的块状物此刻正在眼镜上慢慢滑落，留下一道道模糊淡红的印记。
    他看不到是谁，只是浓烈的腥臭味让他的大脑在那一瞬间宕机了。
    嘴巴里满是甜丝丝的味道，他双手呈爪状，嘴巴大张，一时间甚至有些无法呼吸——
    正常的思维逻辑在告诉他，自己老大，虎爪帮的社长恐怕成了碎块…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咳——”
    大口抽吸了一口空气的他狠狠撞在电梯冰凉的厢壁上，哆嗦着手努力擦干净眼镜，却因为恐惧让整个眼镜掉在了电梯里，所有人都被这样的一幕给击垮了神经。
    在电梯里能有这种死法，恐怕高坠都做不到…
    是怪物么？！
    黏糊糊的地板上，所有人望着中间离自己只有一个手臂距离的“怪物”；他干练的短发下，一双眸子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猩红，漆黑义体中似乎卡进去了一些“杂物”…他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甩着手。
    云顶的电梯里勉强才能挤进去十多个人，大家都是人挤人簇拥保护畔上纯的——直至这会儿，他们才看清那个消瘦却仿佛有完美力量和身型的家伙脚底下踩着一个胸口塌陷的虎爪帮成员。
    一秒…两秒…三秒…
    如此强大的视觉和恐惧冲击下，终于有虎爪帮的成员反应了过来！
    率先发难的就是站在电梯左边的那个相扑手一般占着两三个成年男人位置的相扑保安——
    林跃的反应力让他第一时间向后闪躲了一下！
    呼！
    咚！
    沉重的拳头目标直指林跃半秒之前头颅的位置！
    当拳头错失目标狠狠砸在电梯墙壁上的时候，泛着金属光泽有些斑驳和各种涂鸦的钢层却和香烟包装纸中的锡箔纸一样没区别，迅速变形坍软了下去。
    【黑墙协议（过载）】
    “来自文明巨堤的准许，墙那头最惧怕的东西，你的意志即是它”
    【黑墙的数据权限暂时移交，将堵塞数据输入至敌方的任何软件或固件程序内】…
    换言之，这就是一种用黑墙数据量大这一特点让敌方一切赛博软件和植入体出现报错现象，其击杀形式和之前与ai暂时争夺身体控制权的时候有了不太相同的地方，被这东西沾染到的家伙不再会被义眼看到的虚无中降临的血红数据所击毁——
    相反，数据源头是以林跃为中转输入敌方赛博植入体内。
    【对一切程序（人，机，ai）都有杀伤效果】
    这是林跃苏醒后自己在实践中一点点推测出来的。
    当数据输入的那一瞬间，宛如小山一般的相扑手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嗯声，乳白色的覆面下那双小眼睛有些诧异…
    刺耳的电流杂音在电梯内回荡。
    虎爪帮成员摇晃的视角内，那名安保的面容已经被鲜红的数据所撕裂，身上为数不多的植入体冒出刺鼻的烧焦臭味——
    哗啦！
    整齐的抽刀声，林跃听到声音以后瞬间靠紧墙壁，减少受敌面积。
    往日发生这种高强度的正面接触战，林跃依仗的是在稍显宽阔空间内的高反应移动水准来完成一对多，甚至灭队的——可是现在狭小的电梯内斯安威斯坦无疑是恐怖的东西，它可以让林跃沉重的义体变成彻底的劣势，敌人扎刺等行为让林跃会很难顾及脏器等重要位置。
    好处是，地方足够狭小，敌方没有这种增加反应义体的会极其受限。
    “真硬啊。”
    林跃见那相扑手安保竟然还能挺着，一时间有些诧异，虽然说黑墙协议没有以前无时无刻不连接着赛博网络空间那样的强度了，但总体而言是一般快速破解没办法抵抗的强度…
    一拥而上的虎爪帮都是有着丰富街头战斗的高级帮派成员。
    他们第一时间就是靠人数企图将林跃顶死在墙上，然后用捅刺的行为对林跃腹部进行攻击！
    “妈的！让我出去！一帮疯子！”
    社团智脑被吓坏了，弯着腰想从一双双凌乱的皮鞋中钻出去，哪料到一只手直接将他提了起来！
    “西内！”
    “混账东西，屮**的！”
    咒骂声此起彼伏，林跃扯人的同时，一把刀直接戳到了自己下意识挡在小腹前的另一条手臂上，镂空的义体结构将刀刃卡了进去，虎爪帮那双几乎要喷火的双眼，里面满是疯狂的杀意。
    哗！
    两把刀抡圆了往下扎！
    林跃身体猛地一沉，几乎被顶死的空间内他硬生生钻了下去，上方还在怪叫的社团智脑被当作了挡箭牌，白衬衣上立马出现了两个空洞。
    “妈的！扎错人了！”
    喉咙快被血水堵上的帮派智脑话都说不出来了，林跃一记扫腿，前面不停往上冲企图抓住林跃肩膀的家伙被踢倒了，他顺势前压，一记势大力沉的猛烈踩踏直接让那家伙趁早赛博转生了。
    要知道林跃的腿可不是义体，而是实打实超越人类极限并且支撑反应和运动的腿，这一脚让电梯再次猛地一沉。
    这一次成功的反扑，让潮水般涌上来试图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帮派成员们清醒了一半，倒不如说是颅骨碎裂的声音提神醒脑功效非凡。
    林跃抿着唇，义眼左右扫视着环形围绕着他的帮派成员们，与此同时第二个快速破解上传的瞬间，敌人的扑杀也瞬间而至！
    “凛大人！”
    耳麦里铃木大口喘着粗气，着急地呼喊着。
    “请务必坚持住！”
    林跃伸手挡住一记前刺以后，反手将对方的小腿骨踢折，那家伙惨叫着被林跃按下去，单膝跪在地上——
    与此同时林跃的手反手夺刀，刀锋一抹，行云流水，即使面前那个帮派冲突经验丰富的成员已经向后仰头了，但还是被刀把眼睛给划伤了！
    “我屮！眼睛！”
    林跃有些失望，义体太笨了，如果是两个多月以前的自己，这一刀是会直接抹了脖子的…
    这个时候脑机都快被冲坏的相扑安保本来还软绵绵地靠着电梯墙壁，哪成想这家伙的生命力跟野兽一样，瞬间从地板上爬起，用的是相扑抱腰的方式冲了上来！
    林跃一时间想躲，可侧面一把刀正在捅刺，他不得已只能二选一。
    被控制是最麻烦的，林跃的脑力足以支撑他在几微秒中选择最合理的方式，当即身体猛地靠过去，刀锋前端三厘米瞬间没入了林跃腰侧。
    对方狠毒的笑容凝固了一下。
    他完全没预料到林跃的皮肤防弹能这么好。
    林跃嘴角抽搐了一下，一记顶膝让那家伙的头颅瞬间扬起，几颗牙打在电梯的金属壁上叮当作响——
    紧接着林跃正要解决那个握刀试图双手把刀锋往自己身体里送的家伙时，扑在电梯地板上的相扑安保引起一阵摇晃后，电梯瞬间猛然下坠！
    那一瞬间的失重感，让好几把刀全部扎向了林跃。
    林跃躬身用脖颈后面的义体暂时挡了一下刀锋——
    甚至虎爪帮好多次攻击都无差别落在了自己人身上！
    此刻电梯井内断线的绳索哗啦啦作响，伴随着电梯轿厢摩擦水泥迸溅出的火，里面震耳的喊杀声还在持续…
    狭小的空间内却是地狱修罗场。
    环形楼梯间，铃木几步就跨过一层楼梯，紧接着猛地借着扶手翻到另一层楼下。
    他得赶在电梯下落之前冲到凛大人那儿——
    太冒险了！
    铃木自始至终陪伴在林跃左右，很清楚林跃的义体实际上不足以支撑他进行高强度的战斗…
    该死，明明今天只是想放松放松吃点东西来着。
    不仅如此，最让铃木担心的是他在夜之城电台中听到了ncpd调度台的声音，此时此刻就连ncpd都要凑热闹——太乱了就容易出问题，铃木只想在这之前赶紧迅速撤离此处。
    快了…
    铃木终于看到了两旁堆满垃圾，四周全是涂鸦，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臊味和刺鼻药水味道的楼道上方挂着一盏楼层指示灯牌，上面是大大的“-1f”。
    他三步变两步，猛地撞开了那年久失修的大门。
    大门吱呀呀摇晃着，门背后剧烈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大门再次轻微推开，铃木举着双手慢慢向后倒退…而他的脸上则是四五颗荧光绿色的激光点在乱晃。
    全副武装的ncpd警察举着统一制式的荒坂武器缓慢迫近。
    “ncpd，把你的手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趴下！”
    铃木目光只是一瞟，一发子弹就打在了自己脸庞的侧面，子弹的弹响在楼道里显得那么刺耳。
    靠…
    铃木给林跃去了最后一句话以后，冰冷的枪托直接砸在了铃木的胸口上，让他向后退了好几步。
    ……
    此刻，云顶的地下停车场显得空荡且安静。
    仔细听有一阵隐隐约约的刺耳摩擦声，随着声音越来越大，那令人不安的噪音瞬间戛然而止，有且只有一部的电梯门后传来一阵闷响，一股烟尘从缝隙中挤了出来…
    吱呀。
    有人似乎在里面用手摸索。
    随着一把刀从缝隙中伸出来，门后的人用力——
    电梯门被刀硬生生挤开了一条缝，也不知道那家伙是用拳还是猛踢，电梯门最终直接被击飞了出来，下沉了一截的电梯井内，年轻的男人双手按着地面跳了出来。
    “屮…”
    男人脱下破破烂烂的外套嘴里嘀咕了一句，他用内衬随意地擦了擦脸上和脖子上不知道是自己还是敌人的血迹，紧接着随手把衣服丢在了一边。
    他摸了摸腰间不算特别夸张的创口，嘴角微微抖了抖，扭头看了眼电梯里堆迭的尸体。
    “和歌子，搞定了，但是不太能看得清脸，就没拍照。”
    “麻烦你自己查一查吧，后面的事我们过后再说——我这儿还有点麻烦。”
    林跃跟那通完电话以后，看了眼时间，点了根烟耐心等待着…
    时间过去并不久。
    恰好是一根烟。
    一阵脚步声传来，地下停车场粗大的沉重柱后面铃木走了出来，只是身上看起来灰扑扑的，他看了一眼并无大碍的凛表情松了一些，但开口就是凝重的语气，“凛大人，ncpd那边…幸亏不是暴恐机动队。”
    林跃摆了摆手，“我知道，刚才在电梯里我一直在注意着你那边。”
    铃木咬咬牙，低声说道：“ncpd除了在公司广场以外，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在威斯特布鲁克——”
    林跃将快要燃到过滤嘴的香烟丢在了地上，“没联系到ncpd是吧？”
    铃木脸色并不好看。
    “不仅没联系到，刚才被一队突击队员给堵住了，很好解决。”
    “之前荒坂安全部门给那个ncpd爬上来的家伙解决了很多麻烦，包括荒坂的武器都是低价，本来要准备他在狗镇派上用场，但现在看来他不仅不准备听话，还试图有小动作了——”
    “您上次拒绝过他的提议吧？他还想捞！”
    林跃只是笑了笑，“知道在外人眼里咱们这叫什么？失势。荒坂那么多人着急忙慌往上爬，生怕被挤出局为的不就是这个，只是杰里太心急了，他那点可怜的调查手段以为我们被踢出局完蛋屮了。”
    “再仔细听听，马上ncpd调度要让暴恐机动队来了。”
    铃木觉得不至于，哪成想林跃话刚说完没几秒钟，ncpd电台中就开始汇报了威斯特布鲁克发生疑似赛博精神病案例。
    林跃看着自己的下属，“你觉得我像赛博疯子吗？”
    铃木咬了咬牙，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喂了个白眼狼，因为迄今为止除了杰里给荒坂林跃行动开方便门以外，可没让杰里付出过什么昂贵的东西，但现在嘛…
    林跃拍了拍自己这个对忠诚和荣誉看重的老伙计，“行了，别杵着了，多半是新田那个王八蛋跟这家伙勾兑了，至于ncpd为什么瞄到这儿估计是什么不重要的由头。”
    “再不走真就走不了了，还想跟暴恐机动队对砍？”
    “我们伏击虎爪帮，杰里伏击我们这些吃肉的老虎，这很合理——别一副吃不起亏的婆婆妈妈样，到时候这混蛋吃进去多少照样吐出来就行了。”
    见林跃已经走了好几步，铃木这才反应过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凛能这么坦然接受并且把所有事情这么短的时间内看透了。
    “车！”
    铃木提醒了一句。
    哪成想林跃摆了摆手，原地静静站着不动了，他下意识低头检查了一下系统——
    脸色微微变了变。
    走在后面的铃木发现，停车场周围鱼贯而入的全是ncpd的人，两个人就这样被一点点包围在了中间…
    ……
    ……
    (本章完)

 罪己诏（加更通知，统一回复书评区）

罪己诏（加更通知，统一回复书评区）
    近日更新不给力，深感不安。
    为此特取消周一至周四下班跨市通勤陪女票计划，进入偿还各位老板打赏加更状态，快推新故事线，如最近有任何错字问题等可在群里留言，书评区我应该是没时间看咯，有任何疑问请在群内交流哟～
    爱你们。
    (i_i)
    (本章完)

 第248章 伏虎（七）【7K】

    第248章 伏虎（七）【7k】
    杰里在办公桌前捯饬着他最新买的瓷器。
    不管时代如何变，富人们都喜欢具有历史厚重感的东西，这位从公司员工一跃成为夜之城最大法律执行者机构首脑的男人，爱好只有捞钱——相比于购买一些变态黑超梦，这爱好算得上朴实了。
    正因如此，他很贪。
    ncpd能够缩减的东西杰里都会毫不犹豫地签字，哪怕怨声载道，他依旧乐此不疲。
    他每次都会点着采购处部长的鼻子，反复强调自己在荒坂那儿弄了多少武器装备，让ncpd警员的安全系数和职位满意度上涨了多少多少——
    但他看不见ncpd辐射力已经龟缩到了沃森区和威斯特布鲁克…当然，圣多明戈只能算半个。
    “吱扭吱扭…”
    杰里手绢在光滑的瓷器上擦出悦耳的声音，不自觉他被这上面湛蓝冰裂的工艺给吸引住了，因而将手里价值几十万欧元的东西就这么捧在了手上…
    “局长——”
    杰里手一抖，这小巧的瓷器差一点就掉在了地上！
    “屮！跟你说了多少次了！”
    急匆匆进来汇报的下属赶忙低头，一本厚厚的夜之城法典伴随着书页哗啦啦的声响擦着头皮飞了过去。
    “这东西碎了，我让你滚去跟清道夫玩泥巴——把你卖了都不值这么多。”
    因为东西完好无损，杰里并没有再次发难，而是小心翼翼地将艺术品放在桌子上，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杰里靠在椅子背上，“哑巴了？”
    下属讪讪地笑了笑，赶忙说道：“虎爪帮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弄死了一个老员工——呃，资料已经传到您的终端里了。好像是带着一位见习的，好死不死撞上了虎爪帮。”
    杰里啧了一声…
    “我们不是把内部消息给了他们么？虎爪帮那个不会开车的混蛋估计被他老大好好招呼了一番——怎么还会死一个人呢？”
    其实在这个时候，杰里想的并不是警告虎爪帮和让ncpd有所反应，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虎爪帮得给自己多上一些票子了。
    “不知道，谁特么知道那两个家伙晃到了虎爪帮躲避的路线上，他们以为我们不守规矩…”
    杰里没听下去了，而是招招手示意自己这个下属过来。
    ncpd内部和军队一样有着警衔职级，这类似于公司主管位置的家伙被招过去以后只能像个不倒翁一样任由杰里揉搓着他头顶为数不多的几根毛发。
    “你不聪明的点就在这儿，损失已经造成了，要想让面子上好看大家就得让让步…你该不会没提醒虎爪帮吧？”
    下属沉默了。
    而这是杰里最不想要的回答。
    “你他妈——”
    给这家伙来了好几下，杰里虽然没改装义体，但是巴掌抡得可是非常起劲儿。
    下属闪躲着。
    “可是…”
    杰里咒骂道：“可你*可！现在，马上带人给我找到那几个混蛋，知道吗？这些混帮派的以为自己很牛逼？嗯？瓦伦蒂诺都不敢硬着脖子跟我说话——”
    “这些日本佬！屮！”
    这个时候下属赶忙补充道：“您放心，有见习警员已经弄清楚了那几个虎爪帮的位置——已经派人了。”
    杰里大悦。
    至少虎爪帮这些横的时不时就得敲打一下，底下人怎么捞怎么混跟自己没关系，他要的是绝对的合作…虎爪帮想要在韦斯特布鲁克好好做他们的面粉生意、俱乐部生意还有其他有的没的，必须要自己过手。
    “那个见习的？”
    下属：“多莉欧，招募进来的，有动物帮背景——好像挺守规矩，差点被虎爪帮一起弄死了。”
    杰里冷笑一声。
    “看看，虎爪帮现在都这么牛逼了。”
    “让那个多莉欧完事了来见我一趟，ncpd里有种的没几个，我倒想看看太平洲的家伙怎么样。”
    下属终于给这个喜怒无常的上司汇报完了工作，夹着屁股就想往外面走。
    杰里头都没抬，双脚搭在办公桌上，整个人惬意地转动着座椅，眯着眼吹着口哨。
    自动门关闭的声音没过去多久又一次响了起来。
    杰里闭着眼咬牙骂道：“一次性拉不干净是吧？！”
    然而脚步声持续到办公桌前对方一句话都没有说…
    杰里觉得有些古怪，人有的时候会有种第六感，不睁眼也知道进来的绝不是刚才自己的下属——
    “嗯…”
    他貌似还在闭眼装傻，突然！
    手还没伸到桌上手枪跟前，一把漆黑的匕首就扎在了指头前面一丁点的地方，上面的寒气渗透指尖，杰里看见了刀背后一身笔挺西装头发白的男人…
    “你是谁？！”
    杰里屁股下面的椅子一滑，桌对面的家伙似乎都没看出来是怎么动的，手却已经扶在了杰里的胳膊上。
    “荒坂的…”
    第一时间，他以为这是凛派来的人。
    头发白，就像是日本渔夫一样有着沧桑沟壑脸庞的老男人留着海明威式的胡须，如果把他跟这身衣服割裂开来看，他倒像是大街上广告里扮演那种慈祥亚洲老爷爷的角色。
    除了脸上有义体纹路，杰里没在他身上看到其他多余的赛博植入体，毕竟有些见识的他第一时间就知道这可能是荒坂培养的老忍者。
    对方看样子是不想让自己弄出太大动静，但却伸手扶自己…
    真是凛派来的？
    然而这个老家伙却开口了，是浓重的日本关西口音，“阁下，我是健一三郎。”
    杰里发誓，这名字他一点都不熟。
    或许健一三郎活跃的时候，他可能还是北美某个城市中正在家里玩电子游戏的小男孩…
    “什么意思？难道凛现在已经到了可以随便进出我ncpd大门的时候了？还有…我他妈压根不认识你！日本名太复杂，我没关注你们荒坂这帮…家伙的习惯。”
    凭心而论，这位ncpd的局长想给凛甩脸子。
    他推开健一三郎的手，心里咒骂这个不知道深浅的家伙往自己昂贵办公桌上甩刀子下马威的事儿。
    健一三郎也不恼，静静微笑着看杰里整理自己的西装。
    对面不爽的表情快写到脸上了，然而他却后退一步，“看来局长您跟我们的前员工合作的并不愉快？”
    杰里立马就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前？
    “什么意思？”
    见对方发问了，健一三郎这才把东西甩给了杰里。
    他始终保持着良好的姿态，就算是老了，也跟那些雪地里笔直的乔木一般，见杰里插入了分离芯片，这才慢悠悠说道：“两周前，这位在狗镇闹了个天翻地覆的安全部长已经被踹了——现在他不参与荒坂的任何行动，职务，机密。”
    “他被指派为新公司的负责人，背后是荒坂出资，对接狗镇的生意。”
    健一三郎这个时候平稳的语气却让杰里听着非常恼火，脸色不禁变了，放在办公桌上的拳头握了又握。
    真是贪心的家伙啊…
    健一三郎就这么看着这个夜之城所谓的执法者负责人。
    其实他对这趟信心不是很高，毕竟那个凛好像帮这个ncpd的人清扫了内部反对势力，并且用荒坂的武器和钱养了他，荒坂的协议怎么看都是亏本买卖，为的就是他这个位置。
    但凡念点恩，这个杰里绝不会这副表情。
    所以…
    健一三郎准备加大一点力度。
    “看来你的合作伙伴并不怎么透明？嗯？”
    杰里正在查阅的分离芯片里，全是荒坂的数据，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对所谓沃森区新公司资产估计和预计的盈利，那是一大笔钱，杰里跟清道夫或者帮派勾兑十几年才能捞到的。
    不过他好像忘了，那不该是他的。
    火上浇油让火势燃烧的速度超乎想象，“你的伙伴在狗镇捞到的不少，但我还要告诉你一个最重要的消息，那就是荒坂内部的高层曾经决策让你成为狗镇和夜之城输送利益的纽带。”
    “但现在嘛…你好像没有加入游戏的资格了。”
    健一三郎说到最后，反而闭嘴了。
    他从日本那座大宅出来，是为了完美执行主上（华子）给的命令。
    而这项命令在于一个他很在意的人。
    荒坂美智子…
    曾经的健一三郎是一点点看着美智子长大的。
    对于这个女孩的感情，他更认为是对荒坂敬忠诚的改变。
    她的父亲有着令人折服的魅力，遵序守制，并且有着传统上位者的和蔼可亲。
    当荒坂大厦倾覆的那天，他是负责守护美智子的人。
    他始终认为荒坂家族的血脉守护就是他毕生的职责；如今美智子小姐遭到了赖宣那帮狗腿子的排挤，他自然要为他的荒坂小姐讨回公道。
    至于新田…
    健一三郎看人很准，他知道那人总有一天会死在他膨胀的梦想上，想要为这座机器服务，那就得明白一个道理。
    这一切是荒坂家族的。
    其实从日本远道过来的健一三郎不是没有想过要借助赖宣势力收缩，华子权限放大的机会明晃晃地干预，但最终被荒坂大人给按下来了。
    他的原话是：“训虎往往要比杀虎更有收获…尝试做做吧，死了也不可惜。”
    如今，这头赖宣手下的“恶虎”动作不小，退出公司后一系列动作让新田插不进去手，再加上那个不犯问题的聪明女人——叫v，借着网监的手把屎盆子扣在了新田的脑袋上，让这个堂堂国家级的总裁被干扰了许久…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新田迟早要被玩死。
    从那家伙的出招上来看，健一三郎只觉得对面在无视，他反而在专注将鹰派势力的基本牌和公司内部势力的维稳这两个方面。
    可今天，健一三郎要用自己老忍者的思维第一次和这个敌人过招。
    对方若是能猜到这儿，他一定会找新田的麻烦，健一三郎也有足够的理由出手。
    荒坂内部虽然准许内斗，但不允许毫无理由的下克上或针对下属的清晰，要么做的够好，要么别犯错误。
    健一三郎要的就是他出错。
    按部就班，侍奉一主。
    健一就是这样传统的老忍者。
    并且他也从不认为赖宣是个好的继承人，他宁愿相信华子和美智子。
    “妈的！”
    杰里就像是泄了气的氢气球，猛地蹿了起来。
    健一的脸皮抖了抖，显然对方的气性不小。
    “告诉我，是谁让荒坂变卦了。”
    健一三郎的表情危险了起来，他眯着眼，“你的意思是要报复荒坂？”
    杰里上头的情绪瞬间冷静了一些，他还没脑子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荒坂一起给骂了——
    “哼哧…那你倒是说你给谁办事的？嗯？！是找这个凛的麻烦的？王八蛋——诓了老子这么久！我之前还替他在韦斯特布鲁克捞人！屮！”
    健一咳嗽了一下。
    “不要把无关的人员吸引进来，我给谁办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机会摧毁背信弃义的家伙。”
    这些话术健一很清楚，无非是放低双方差距，抬高落差感的拱火行为。
    核心就是让杰里知道：你本来该有这些的，凛没给你。
    忍术其实涵盖的内容很多，不仅仅是一些潜行和刺杀的行为，如何获取信息，挑拨离间，等等——只要能达成目的，这就是健一信奉的忍术。
    杰里被气坏了，垂着脑袋大喘气，这跟错过了金库一般没区别！
    他伸出手，“嗯哼…嗯哼，你说得对。”
    健一抱着手臂慢慢踱步道：“既然如此，我再告诉你一条好消息，有足够的由头误伤对方——”
    话还没说完，杰里的眼睛里亮起通话的讯息。
    打来电话的人他很熟悉，就是替他在ncpd清扫了许多敌人的铃木，那个荒坂安全部门的主管。
    键一三郎投来询问的目光。
    杰里无情地忽视了，“靠…这个节骨眼打电话，你来的时候泄密了？”
    健一摇头，“也许是别的事呢？荒坂公司的安全部门查到了有人在某个性偶俱乐部用了我们荒坂的监视程序，并且很巧的是你准备讨要‘说法’的帮派头目死在了那里——”
    杰里：“凛？”
    键一三郎沉声道：“阁下，这是伏虎的好机会！刚才分离芯片上有他义体相关的数据，我们内应提供的，如果暴恐机动队过去的话，他应该会死在‘误伤’下…”
    杰里突然犹豫了。
    “可是…”
    他还是怕那个公司的女人，要知道自始至终健一可没说过那个公司女人也出局了。
    狗都知道那两人滚过床单，杰里怕自己扛不住报复。
    健一压根不给杰里思考的机会，“没有可是，难道还不会做吗？！”
    杰里有些颓然，“暴恐机动队压根就特么不会听我的命令，除非…”
    健一的眼神仿佛具有诱惑力，一直在干扰着对方的决策，他的攻心手段让杰里丢盔卸甲，已经开始晕了，他带有引导性地问道：“除非什么？”
    杰里喃喃自语了一会儿，突然抬头，“除非有赛博疯子！”
    健一缓缓收回撑在桌面上的手，“看来你知道怎么做，虎爪帮的高层是死在那儿，谎报赛博疯子出现的事情很难吗？况且…暴恐机动队一旦过去，那么他们会遇到疯子的。”
    “你也知道，那家伙可是在狗镇带人干过这事的。”
    “自信的人，往往会输，换个合作伙伴不好么？阁下。”
    杰里的那点后怕完全被健一给打消了…
    这个时候健一还贴心地补充道：“现在开始，你没见过我，只负责了一起赛博疯子的案件，对方如果死了…那我们的事就尘埃落定，若是没死…你也有理由推脱不是么？”
    杰里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呃…现在就去，来得及么？”
    健一低头看了眼时间，“放心，足够了，如果没有信心，荒坂会为你提供更多。”
    杰里赶忙站起身叉着腰打电话。
    只是转身的功夫，身后就空无一人了…
    杰里拿着手机的手缓缓放下，如果不是桌面上那把刀痕，好像刚才就是做了个睡梦…荒坂说的能是真的么？杰里顾不得多想了，机会就是这样，谁特么敢上，那就是谁的！
    这位局长可不是怂*！
    就这样来来回回踱步了几分钟，ncpd的队伍终于进场了。
    杰里现在想感谢那个叫做多莉欧的见习警员！
    要是那两个公司的二逼死在那儿，他恨不得给这家伙升成警长！
    与此同时，他开始接触暴恐机动队那边了。
    他吊着嗓门怒道：
    “还墨迹…市政厅找麻烦的时候是你抗么？让你的人快去！妈的，虎爪帮老大都被人弄死在那儿了，那地盘可全都是虎爪帮那些恶棍！除了赛博疯子，谁能让这么多人挂了？”
    暴恐机动队似乎不相信，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赛博疯子出现。
    而在这时，那两个公司的家伙不知道是不是急着突围，攻击了好几个ncpd的警员。
    杰里用某个专线通知了什么，警员信息里本来还是丧失战斗能力状态的警员们数字体征接连成为死亡…
    而现场。
    举着枪的突击队看着楼道内被打晕的几个队友，慢慢打开了枪口后面的保险。
    火光在这些警员脸上闪烁——
    被子弹啃咬的家伙们都没来得及呼喊。
    “屮——我的一队突击队也挂了！难道你们眼瞎吗？看不到？”
    那头终于上了当，信了杰里仓促间下黑心编织起来的谎言。
    “队伍三分钟就会到达，把他拖住。”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杰里非常兴奋，因为他的人此刻正在围着那两个家伙…
    好像——事情进行地很顺利？
    杰里似乎还有些不放心，想要借助警员义眼记录看看现场是个什么情况。
    哪成想还没来得及看，ncpd调度台此刻陷入了一片混乱！
    “嫌犯目前已接触——”
    警员在枪声中大声呼喊，“这表子有公司义体！靠！快他妈躲！”
    “网管（夜之城警察局网络攻击成员简称）呢？！”
    “黑客！”
    干巴巴的吼叫声让杰里心一惊，摇晃的视角内什么都看不清——
    “没种的东西！”
    这个平日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局长此刻跳脚了。
    显然对方的强悍在意料之外…
    没事没事！
    杰里这样安慰着自己，还有暴恐机动队…
    办公室外下属一个接一个进来，夜之城媒体包括市民电话已经打爆了ncpd热线…像是闻到了血腥腐臭味的苍蝇，跟着令人头疼的消息一起扑了上来！
    调度台似乎被什么干扰了，警员大吼着——
    “伤亡！对面那家伙…我屮！”
    伴随着爆炸和土块哗啦啦的响声，一切都向着最坏的结局开始走了。
    杰里狠狠一拳头砸在办公桌上，把那些还要比比个没完的下属轰了出去！
    “该死的荒坂！”
    ncpd调度台此刻接续了命令，“请保持追踪，锁定敌方位置！”
    “暴恐机动队预计一分钟接触！”
    警员中有人在大声呼喊，“他们把神经致幻的气罐打炸了，全是…咳咳，都稳住！”
    云顶为了调节气氛，空气循环系统中存在微量的神经兴奋类药物，这些药物都存储在某个地点，显然始作俑者知道怎么制造混乱。
    伴随着一阵标准的英式警察战术用语汇报，暴恐机动队终于抵达了云顶上方。
    “正在检索目标，请求落地。”
    杰里倏然站起，看着暴恐机动队的浮空车悬停到了云顶外的大楼上方。
    赛博疯子可不一定全是在开阔空间，这些对疯子下手的刽子手知道怎么搜索楼层——
    然而时间比自己想象中的还久。
    杰里感觉快过去了一年，然而只是十分钟，地下一层暴恐机动队看到了满地的狼藉。
    他们优秀的义眼系统很快识别了敌我身份，跳动的数字告诉他们，这里压根就不是什么赛博疯子的杀戮场…因为这些警察好像都是被装有高速移动义体的家伙给攻击了，没有致命的惨烈，只有被戏耍后的灰溜溜。
    为首的梅丽莎手抱着大口径的霰弹枪，复眼头盔下的双眸满是厌恶…
    她话都没说随手拽起一个帽子都戴歪了的家伙。
    “人呢？！”
    ncpd干员缩着脖子，看着这个女人手臂上隐隐约约要弹出来的螳螂刀，“速、速度太快了…我们尽力了！”
    梅丽莎露出的那截白皙下巴就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但嘴巴里可是和样貌完全不一样的恶劣咒骂，“一帮废物，堵不住一个赛博疯子？还是说…这儿压根就没什么赛博疯子？拿我们寻开心是吧？！”
    “没有！”
    周围警员都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他们都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那家伙的速度几乎没人追得上，两个人都像是滑溜的泥鳅，还有一人有着古怪的赛博植入体，枪支里凡是需要和手臂弹道协同器配合的枪都坏了…
    但大部分人都是义眼或者手臂被重启了。
    “这计算量…梅丽莎，不太对劲。”
    一个暴恐机动队成员就是网络黑客，同时上传这么多小型快速破解也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难道那人是一个移动的超级计算机？人脑能做到这个地步么？
    梅丽莎本就心情烦躁，一脚踹开那个警察，从他身上扯下来实时记录装备。
    这个女人伸出中指，“去你*的杰里！”
    随即一脚踩碎了这玩意儿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帮ncpd的残兵败将在这儿面面相觑。
    此刻。
    办公室的杰里如梦初醒。
    上头就在一瞬间，赌输了也在一瞬间。
    滑稽的事情有两件：第一，杰里竟然没那个从自己办公室摸进来家伙的联系方式；第二，自己手里这些仓促赶过去的人完全给别人当猴耍了。
    惨了…
    这是杰里第一时间的反应。
    ……
    坐在一辆破烂警车上的林跃拍了拍手臂上沾着的灰，另一边的铃木始终阴沉着脸。
    林跃看着这个家伙负气的样子实在觉得有些好笑——
    “ncpd没拦住我们，你在气什么？”
    铃木欲言又止了好几次，这才愤愤道：“这个npcd的白眼狼…妈的。”
    连铃木都骂人了。
    “如果不是您在等我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这个问题，我们恐怕要在那儿干等着让ncpd给我们让路——真险。”
    一分钟的时间差，让林跃的脑子给找到了解决之法。
    从ncpd出现在这儿他就有这个觉悟，或者说他从来不认为杰里是个守信的家伙。
    林跃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毕竟他也没勇到在义体有毛病的时候跟暴恐机动队硬刚…只是他没料到新田真敢抓机会，有点不太像他那粗糙的风格啊…
    这时，开着车的主驾驶位置，短发女人偏过头。
    “要不就在那片棚户区吧，凛？”
    多莉欧咬着烟，她本来是跟着ncpd一起进来的，没想到撞见了凛。
    一路上多莉欧也把事儿说清楚了，还为差点打搅了林跃事情感到了抱歉，毕竟她没料到林跃会对围追堵截的他的ncpd留手，而是选择了不怎么体面的跑路。
    林跃倒是没那么多心理负担，“就那…多莉欧。”
    多莉欧点点头。
    林跃略微沉默了一会儿，“曼恩的事情……”
    气氛瞬间有些凝滞……
    ……
    ……
    (本章完)

 第249章 伏虎（章末）【6K】

    第249章 伏虎（章末）【6k】
    “说实话多莉欧…我也不敢确定他现在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
    林跃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了一些，从狗镇在暴恐机动队中接触到了曼恩——即使林跃没有直面过他，还有在杰克·威尔斯的嘴里听到这个小队前老大的事情。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林跃并不想干涉。
    他只是想提醒多莉欧，要做好心理预期，不要以为那还是她之前的爱人。
    其实林跃一直很好奇暴恐机动队是如何让这些赛博疯子能够正常参与行动的，因为从表现上来看，他们虽然有攻击平民的情况发生但却绝没有赛博疯子那种无差别屠戮的倾向。
    并且逻辑，言语，除了暴躁的情绪以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
    铃木点了点头，先一步跳下了车，他得给自己老板和他的前队友留点说话的空间，顺便看看ncpd或者荒坂的人有没有咬上来。
    “你说的没错，凛先生——”
    多莉欧看着河岸边棚户区乱糟糟的房顶，就跟她的心事一样。
    林跃否认道：“多莉欧，我们是狗镇一起滚出来的…朋友，我的名字是林跃。”
    多莉欧砸吧着烟头，有些诧异地扭头看了一眼副驾驶靠着的男人，这家伙除了义体以外，好像就是那个狗镇里跟他们四处干委托的年轻佣兵…该死，明明时间过去才不久，远的就像是几年前一样。
    多莉欧叹了口气，“好吧…林跃，这是真的，曼恩好像、好像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林跃脑海中想起了一桩往事：
    在狗镇被v压制推进工作的时候，他曾孤身一人冲进滑条老窝里为了行为特征脸板，那也是他第一次承受了赛博精神病这种快速破解——事实上很少有人能再次从赛博精神病中苏醒或者康复，除非出现端倪的时候拆卸义体。
    而他不仅在滑条那种级别黑客的快速破解下清醒了并且没有对后续身体上造成任何困扰…
    不合理的事情在自己身上已经发生过很多了，这么一想他也没再仔细想这件事，而是用这段经历跟多莉欧分享道：“赛博精神病就像是没办法醒来的梦，自己的渴望，过往等等都会无限放大——那种状态下是失控的。”
    多莉欧：“他太想变强了，或者说…曼恩总认为他是特殊的那一个。”
    林跃有些疑惑，“特殊？”
    多莉欧点点头，抽出一根烟，询问林跃是否介意她再抽一次，接着道：“他还没在新美国部队服役的时候，就用一身蛮劲儿撂翻了几个陆战队的大头兵——所以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天赋异禀的。”
    “赛博精神病只会找对自己过于自信的人，当然了…林跃，并不是你。”
    和多莉欧说话就像是和一位细腻有力量的女性在平等交流，林跃能从这女人的眉眼中看到一丝近乎于…男人的职责？
    “那家伙就是个幼稚鬼…”
    林跃深呼吸了一口气，“抱歉多莉欧，有些事情不是公司就能伸手进去的，曼恩是主动跟着那个暴恐机动队的女人走的，暴恐机动队…夜之城最麻烦的组织，毕竟没人愿意惹一窝赛博疯子，公司也乐意有一些本就是疯子的家伙试验新型义体…”
    “而且我在夜之城的伙伴，就是那个狗镇帮忙的大汉，海伍德的，他见过曼恩。”
    “曼恩好像在追着赛博疯子跑…那天他可不是以暴恐机动队身份出勤的。”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其实林跃只是怕多莉欧陷太深了，ncpd不见得比夜之城好在哪——之所以没选择打扰，那因为是他一直尊重对方的选择。
    没想到心思细腻的多莉欧立马明白了林跃要表达的意思。
    她反而语气轻柔，嘴角挂着酷酷的笑意追忆道：“林跃，我们都是伙伴…你从不欠我们的。刚来狗镇那会儿，我们一开始不知道那个背后的所谓老板是你自己，大伙儿觉得那报酬丰厚到都有点像是清道夫发的钓鱼邮件！”
    “小队的人都在犯嘀咕，说我们要给公司当狗，哪天就要当做白手套给丢了。”
    紧接着多莉欧模仿着曼恩的语气，“钱拿了，就得给咱的哥们办事…我们赛博朋克可不是那帮没信用的废物。”
    林跃也被逗乐了，嘴角忍不住浮现起了一丝弧度。
    “所以…为什么呢？”
    多莉欧静静地看着林跃。
    林跃心里一紧，实际上没人理解过他，来到这个未知的世界他不敢相信任何人，只愿意靠近这些他心里有底的人，面对这个科技和生活水平有撕裂般差距的未来城市，他更多的是孤独和畏惧。
    被偏袒的人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哪成想多莉欧没打算深究，而是忽而一笑，接着道：
    “我们第一次遇到皮拉，丽贝卡他们就是和歌子介绍的…大伙儿在夜之城讨饭吃都会给对方先打个标签，看看这人怎么样？曼恩却说这两个家伙看着就行，有眼缘！”
    “所以你大概也是这么看我们的吧…”
    “其实在某些点上，你和曼恩很像…都是当大哥的料，只不过曼恩没有你脑子那么灵活，看事情那么准，并且没有你那么宽的眼界罢了。”
    林跃愣住了。
    原来多莉欧什么都看的明白——
    “可我爱那个混蛋。”
    林跃隐约间看到了女人脸上有晶莹的东西泛着光，只不过多莉欧把脸偏到了另一面，“我不能像个女人一样到处求人，而你帮了我们太多太多…我想用自己的方式陪着曼恩。”
    “或许哪天我们能在某个赛博疯子事件的现场相遇也说不定呢？”
    林跃的目光突然柔和了几分，表情也有些不忍。
    他伸手拍了拍多莉欧宽大的肩膀，“可是没有我的话，也许你们就不会直面暴恐机动队了，虽然这么说有些——”
    “不，林跃。”
    多莉欧喃喃道：“在夜之城的人都有觉悟，要么被流弹取走性命，要么就死在挣钱的路上，我们接了活儿，那就意味着我们同意把这条命交给这座城市了…相反，你承受了不属于你自己的巨大压力，能看到你健康…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我想，曼恩也会很高兴你没问题的林跃…”
    林跃收起复杂的情绪，“我可以帮——”
    多莉欧擦了擦脸，表情坦然，“你并不需要做什么…而是我需要做很多，我要问清楚他到底是不是还记着过去，暴恐机动队对他做了什么…就算他要去地狱，我也要陪他一起！”
    林跃表情愣愣地…他知道面前这个女人说的并非虚言。
    他人生平故事的所有林跃不一定知晓，但他感受到了那份最真挚的东西。
    那就是海伍德小子所说的：爱。
    ……
    ——
    “暴恐机动队…是有些麻烦。”
    铃木和林跃并肩走在夜之城的大街上，脸上带点伤衣服脏一些走在这里毫无负担，因为压根就没人会关注，并且枪声时不时夹杂着警报声，让路上行人赶路的步伐都很快。
    经过铃木的解释，林跃发觉这个夜之城专门肃清赛博疯子的机构充满了神秘。
    各大公司都会对接暴恐机动队，而荒坂负责这个业务的貌似是已经回日本静养的荒坂美智子。
    里面的弯弯绕绕即使是他也想不明白——
    因此。
    林跃把事情暂时放在了脑后，至少曼恩现在还活着，眼下还是先把自己这身烂事给解决了才是正途。
    铃木这个时候询问道：“ncpd那边的事怎么弄？这个混蛋…竟然敢这么明晃晃地掺和。”
    林跃看了一眼身旁的下属，“杰里一直都不是靠谱的人，只不过我没想到他能蠢到这个地步——新田和也从哪儿知道我们在韦斯特布鲁克的？”
    报复自然是要开展的。
    ncpd作为夜之城重要的势力，足够林跃的重视，只不过他从公司出来以后立场和身份就有些尴尬了。
    显然v也不会有足够的精力来跟这个贪心的家伙打交道…
    如果把杰里推进新田的阵容，却又是一大损失。
    铃木恍然大悟道：“您的意思是我们有人在背叛？”
    当即，这个一向对上司安全看得极重的主管眼中立马现出了杀气。
    在公司里混，当二五仔的人一大把，可今天如果不是运气和凛判断清楚了局势，再加上ncpd里有凛自己的人——后果可是极其严重的。
    铃木终于问出了憋在肚子里老半天的问题。
    “所以，大人您到底是怎么判断出来杰里跟新田勾兑的？”
    林跃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站在敌人的立场上思考问题——
    杰里是很蠢，但就算是个三岁孩童都明白一个道理，动手前要看看要素够不够齐全。
    于是。
    林跃边走边说道：“有人跟杰里透了风…让我猜猜这个二货是怎么思考问题的。”
    铃木认真听着。
    “首先，给杰里思考的时间绝对不会太久，这场行动漏洞百出，暴恐机动队跟ncpd可不是一条心的，这中间需要一些时间，我们就是利用了这个时间没错吧？”
    “其次，有人给杰里赢的信心了——我的义体团队都是本州来的，赖宣的人…可是人就是经不住诱惑的生物，那么多的技术专家难免会泄露信息，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杰里知道了我是无法抗衡那暴恐机动队的。”
    铃木表情抽搐。
    对这个猜想他只想说大胆。
    “其次，杰里表面上风光，荒坂虽然不至于当着市政厅弄死他，但他在我手里的把柄可不少——这件事失败了他得有个说法，现在就可以给我们的这位局长大人去一个电话，他的理由绝对是赛博疯子的正常清扫行动。”
    铃木半信半疑地打了一通电话。
    刚才死活没人接的电话这仅仅是响了几声就被接了起来。
    铃木和那头说了没几分钟，表情就变成了咬着牙怒气冲冲的样子…
    真准啊。
    林跃一副这都是预料之内的表情，相反他很好奇荒坂是什么人在这么短时间内接触到了杰里，杰里对自己以外的荒坂人士可是敬而远之的，除非有人直接贴脸了…
    只是猜想。
    不过该找的麻烦还是要找的。
    林跃示意铃木接受这个说法挂断了电话——
    “凛大人，这种家伙…”
    林跃打断道：“我当然会让他知道别乱张嘴吃别人的饭…只是在这之前，我得等等小队那边的进度，六街帮，瓦伦蒂诺这些搅在一起的事情是个大麻烦。”
    铃木抿了抿唇，微微点头。
    现在的他很担心小队那边，毕竟罗格到现在都没给自己一个准信儿…
    不过十分钟后的一通电话打来后，林跃的表情变了又变。
    在铃木好奇地注视下，林跃嘴里嘀咕道：
    “这特么也行？”
    ……
    此时此刻。
    六街帮掌控的某处酒吧内。
    丽贝卡美滋滋品味着小酒，完全看不出来是马上要干事的人，皮拉阴着脸，嘴里烟头飘出来的烟雾跟他的人一样细长细长的。
    琦薇翘着二郎腿，黑了大厅内的一个摄像头，持续关注着现在的情况。
    “我尼玛…真爽！”
    六街帮酒吧的调酒师很棒，会做一些女士的甜酒，这对丽贝卡而言无疑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谁不喜欢带点气泡泡五颜六色的鸡尾酒呢？
    反正丽贝卡是这么觉得的。
    “看着这帮新美国佬，差点以为进了老兵俱乐部——刚才咱们气势冲冲的过来，罗格说的那么牛逼，搞了半天得咱们混进来…”
    皮拉的吐槽能力一流，虽然在圣多明戈混得挺久，但他一直不怎么喜欢六街帮——这些天天喜欢在楼顶开烧烤派对，一言不合举办打靶子大赛又极其排外的家伙们都是一副吊德行。
    有点像红脖子乐园。
    他们是爱国的，但爱着爱着又变成只管自己家园，捞票子的利己主义者，并且只会天天喊着怀念过去的漂亮国，转头就把法律和体制忘个一干二净。
    和大多数帮派没两样，六街帮干的事情无非也是fan毒和收钱那一套。
    琦薇：“这可全是六街帮，用枪都得杀半天…疯了么？”
    这位黑客看着丽贝卡脸蛋红扑扑的打着酒嗝，将手里夹着的细长女士烟塞进面部罩上，伸手替丽贝卡拿了一瓶小可可乐。
    “不能再喝了。”
    丽贝卡意外地顺从，竟然认真地点了点头。
    “六街帮那小子跟特么催命一样，这么上赶着给神父送菜？”
    皮拉看了一眼信箱，罗格联系的那位和神父不怎么对付的家伙好像真以为天上掉了馅饼，有人替他解决挡在上面的老大当然美滋滋。
    但他也没想过自己没那个资格跟神父这种老牌中间人坐一桌。
    听那家伙的语气，他现在恨不得开着车找到神父那个老光棍，让他把好地盘让出来。
    “等罗格的信儿吧。”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罗格要靠什么把这一屋子都喝嗨了的六街帮士兵吸引走，但耐心等待总归是一种美德。
    “这是地形图。”
    琦薇眼睛一亮，小队成员就拿到了在罗格基础上改进的安保配置地图。
    不知不觉，这个小队最沉默的黑客反而在这个时候非常的有条理。
    “待会儿一旦动手就麻溜一些。”
    丽贝卡一副舒服了的表情…
    “kiwi…”
    琦薇无奈地摇头。
    今天这事对凛很重要，虽然小队表面上粗枝大叶的，但大伙儿都只是转移紧张的情绪罢了…
    这个时候在耳麦里沉寂了许久的罗格说话了。
    “可以动手了…”
    就在此时，酒吧内刚才还在嘈杂的摇滚乐瞬间戛然而止，小队几人下意识摸到了腰间的手枪上，结果有个六街帮的大喊道：“漩涡帮在电厂那儿特么的搞事！”
    “都走起来！屮！”
    乌泱泱的六街帮一听这话就跟街头上那些帮派上头的激情火并前一样，抄着武器往外面走。
    留下一群差点钻进桌子底下的客人不敢说话…
    小队三人也面面相觑。
    漩涡帮？
    “罗格？【漩涡帮是怎么回事？】”
    一直在沃森区和瓦伦蒂诺呛个没完的“赛博脑can”怎么有闲心来圣多明戈这边找事了…
    全息屏幕里的罗格面无表情，“不该问的别问——”
    与此同时，在门口就被缴械把枪寄存的几人重新拿回了武器。
    是一个胡子拉碴的酒吧员工抱着一大箱的啤酒，塞进了几人的桌子下面，伸手一摸全是自己熟悉家伙事儿的那种冰冰凉凉感觉。
    我去…
    夜之城顶级中间人把饭往嘴里喂啊这是。
    就在罗格确认大家都拿到了家伙儿事的时候，琦薇突然阻拦道：“等等！”
    罗格有些不爽。
    凛的人干起活来次次这么磨叽么？
    “妈的——”
    琦薇失真的电子音传来，“瓦伦蒂诺帮？”
    丽贝卡的声音也适时传来，“我靠…”
    罗格一时间有些无语了。
    皮拉手搭在沙发上，看着走进来的三个瓦伦蒂诺帮的人，领头的人他们没见过，但杰克保管能认出来。
    “海克特？”
    留下负责酒吧安保的那些六街帮士兵本来都背对着吧台继续喝酒抽烟，发现进来的是不对付的家伙们——
    哗啦啦！
    枪栓拉起，门口那个阴翳的家伙见对方掏了步枪，举起手颇为阴阳怪气地说道：“喔喔喔…我来的不巧？你们的人呢？”
    丽贝卡的义手都按在枪上好一会儿了，咬着牙在频道内问道：“罗格？”
    罗格看着那家伙实在是认不清楚这是哪路来的王八蛋，带这么点人闯窝子就算了，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你们认识么？”
    众人都摇头。
    琦薇这个时候淡淡道：“先听听。”
    六街帮那个领头的此时大喊，“找死是不是？！”
    海克特耸耸肩，“如果你老大知道你要毙了他的合作伙伴，得把你的棍儿拧下来当解压玩具甩！一顿啪啪的声音，你死了，我也死了，有什么意义？”
    六街帮被这个家伙底气十足的样子给唬住了…
    这？
    毕竟六街帮跟瓦伦蒂诺帮还没到不死不休的那种地步，说实话对方带这么少的人…倒也不用这么过激。
    “我现在正在给夜之城某个可爱的检察官打电话，马上她也会来，给咱们重新画画地盘——”
    在旁边角落里听着的丽贝卡几人瞬间瞪大眼。
    “检察官？”
    此时电话那头的罗格突然沉默了。
    好死不死，在这儿撞上了瓦伦蒂诺帮里跟夜之城市政厅那帮家伙有关系的帮派成员，而他们现在要解决的也是一个吃着乔治娜好处的六街帮家伙。
    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吧？
    众人都听到了罗格在电话里无语的叹息声。
    经验丰富的罗格是最不愿意搭理这些公司和夜之城市政厅事情的，现在一个凛加六街帮的事情就已经很头疼了，再来一个瓦伦蒂诺帮…
    最主要的是那家伙还会让夜之城的检察官来。
    靠！
    琦薇皱着眉头思考怎么办，连皮拉都手撑着大腿面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这个时候酒吧开始轰人了。
    “都特么散了，屁股底下长钉子了？赖着不走是么？！”
    就在所有人都没主意的时候——
    丽贝卡眨眼问道：“提问，有人认识我们吗？”
    众人都无语了，不知道这个平日里傻乐像个没良心的在想什么。
    丽贝卡手点着嘴巴思索道：“如果没人认识我们的话，趁着检察官没来，我们毙了那个瓦伦蒂诺帮的，再毙了六街帮的那个！”
    “到时候瓦伦蒂诺揍六街帮，六街帮找神父的麻烦！”
    皮拉猛然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丽贝卡。
    丽贝卡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喂，看你*啊看！”
    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所有人第一时间都在想后果，只有丽贝卡没有忘记赛博朋克们干大事的第一要素，那就是别怂。
    见所有人都呆呆的…
    丽贝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在琦薇错愕的目光中单脚踩着桌子，以从裤*下方掏出铁胆的怪异姿势，嘴里嘀咕着——
    “我管你这的那的！”
    紧接着丽贝卡扯着嗓子的大喊传来。
    “喂！二逼们！看这边！”
    酒吧剑拔弩张的两方人马瞬间被吸引了目光——
    海克特看着远处的小萝莉，目光有些疑惑，再仔细一看…
    我尼玛！
    喷子？！
    【漩涡帮】：在2077罗格支线中，罗格是给漩涡帮办过事情的，所以才能在码头精准找到重锤手下的信息。
    (本章完)

 第250章 屮翻天！【55K】

    第250章 屮~翻天！【5.5k】
    世界上有一种事情是非常滑稽的。
    当大家都在遵守规则，并且有人借着自己背后的力量企图按照规则来进行交易的时候，却发现有愣头青完全不守规则。
    海克特也许是瓦伦迪诺帮里新秀干部死的最快的，也是最不明白的。
    任谁第一眼看到丽贝卡这样身形的姑娘举着大枪，都会下意识将那可爱的小圆脸和她手里绿绿像玩具的东西认为是没有杀伤力的——等到铁胆展现威力的时候，时间已经晚了…
    “我——屮——”
    不知道是瓦伦迪诺帮的还是六街帮的人嘴型夸张，铁胆枪口烈焰就像是猛然在地面上炸开的流星，火焰夹杂着各种不规则的霰弹枪子儿一股脑以近乎于“泼”的方式冲向了海伍德来的三个外来客！
    轰！
    这把东西的后坐力让单脚踩在茶几上和沙发上的丽贝卡不自主地仰后了一下，沙发也轻微移动了下位置！
    等到耳朵里轻微的嗡鸣消失，收音机里的摇滚乐渐渐放大，所有人都看向了瓦伦蒂诺帮进来的那几个家伙站立的地方…
    大家只有一个念头。
    创伤小组来都没吊用了——
    因为两个小弟躺在地上胡乱打滚儿也就算了，海克特以一种侧面被人击倒的样子略显“妖娆”地靠在地上的杂物旁，脖子上面是空的！
    铁胆的子弹夹杂有好多的属性，豪放的武器专家丽贝卡在子弹和枪膛结构里加了很多自己的“小巧思”；比如说沾着火油的生锈铁渣，出膛瞬间裹着恶劣化学品的碎钢针，这些都会让那些没死在铁胆手下之人痛苦不堪。
    因为衣服还在零零散散烧着，瓦伦迪诺帮的家伙只能痛苦地哀嚎，跟万圣节杀火鸡没有一刀毙命一样惨烈。
    咕咚…
    有人听着这种哀嚎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丽贝卡的酷炫新鞋在茶几上轻轻擦动，她那张宛如唱跳萝莉女团般特征明显的小脸蛋上满是兴奋的神色。
    “全垒打！！！”
    “屮！”
    丽贝卡兴奋地挥舞着拳头，众人这才看清这把后坐力恐怖的武器之所以能被这个身娇体弱小萝莉驾驭的原因：全赖那个被涂改成哨装饰义体的大猩猩手臂！
    “什么情况？”
    六街帮有人小声道：“这妞…砸场子的吧？”
    皮拉翘着二郎腿扭头看了看自己的老妹的杰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丽贝卡的莽撞大多数时候会造成很麻烦的局面，但现在貌似——没问题？
    始作俑者的暴力枪手自然听到了六街帮的小声bb，于是毫不留情地扭转了枪口，“感受来自妈妈的爱抚！”
    “靠！”
    几个站在柜台旁的六街帮亡魂大冒，还真被刚才那个二货说中了！
    子弹瞬间出膛！
    或许是因为有人打了预防针，几个人忙不迭翻到了柜台后面，铁胆子弹瞬间“啃咬”掉了一截木质的柜台，碎屑漫天飞舞，只看到脸色带着兴奋癫狂神色的双马尾枪手不要命地扣扳机。
    “咔嚓咔嚓…”丽贝卡或许是很久没在街头上这么大闹过了，被点燃了好战基因的她忘乎所以，子弹打得太快，忘了把备用武器，那把被涂改的信玄给拿出来了。
    “不好！”
    见柜台后的家伙企图冒头还击了，丽贝卡面前皮拉细长的手立马按在她脑袋上死死地按了下去。
    抽着烟的皮拉嗤笑一声，“妈的，真能惹事！”
    身旁的戚薇压了压复古的帽檐，面罩上的烟头忽明忽暗，颇为优雅地翘着二郎腿缓慢低下了腰身。
    “真是的…”
    她轻声嘀咕了一句。
    几人低头后的零点几秒——
    沙发立马被密集的子弹给包围了！
    沙发里劣质的和皮子碎块让这边下了一场子弹与垃圾共舞的雪——边打边移动的六街帮枪手经验丰富，有人架着火力点，就有突击手抱着动能突击步枪往上搜索——
    这屎盆子六街帮绝对不打算接！
    所以丽贝卡这一行人说什么都要留在这里…
    不要钱的子弹肯定能把那边一切活物打到亲妈都不认识——
    绝逼能！
    “给我把那几个狗娘养的拖出来！”
    或许是子弹把哪台收音机给打坏了，嘈杂失真的音乐声让六街帮的小头目不得已扯着嗓子喊，却莫名其妙踩在了黑嗓的调子上。
    三个抱着枪的六街帮士兵，胳膊上的义体调色都是星条旗色，摸索着向那堆都看不清原来是什么物品的杂物堆摸去…
    一步，两步…
    士兵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上！
    搜索队形前进的他们颇有战场老兵的气势——事实上他们曾经是老兵，为了保护这个国家而战，但失去了所谓的信仰。
    夜之城帮派无法根除，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样有着战术素养和义体加持的帮派，ncpd完全奈何不了。
    “clear（没有情况）！”
    抱着枪猛地从掩体后面闪出的六街帮排头兵呼吸粗重，紧张到了极点的他枪口都在乱晃。
    如果几年前，他或许不会这么鲁莽。
    但夜之城的纸醉金迷，让他忘记了战场上最基本的原则，那就是别抱着枪把自个儿当不死战神——
    于是。
    一只细长的义手猛地扣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面前的家伙脸型狭长，一双义眼因为改装成了非人类特制的形式，看不出任何情绪，而嘴角那一圈略带猥琐和变态的胡须让他整个人通体冰凉…
    “宝贝，看看爸爸**里干不干净？嗯？”
    六街帮士兵大吼。
    然而无济于事。
    皮拉的手枪顶在他下颌的那一刻，这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甩了甩手上黏糊糊物体的皮拉怪笑了一声，迅速闪到了一旁，随之而来的是好几颗好样的生物手雷，这东西爆炸后也许碎片不会致命，但那恶臭味十足且浓绿色的烟雾才是要人命的好东西。
    啪嗒！
    单手把面罩扣在脸上的丽贝卡只能看见两个灵动的眼珠子胡乱看。
    “芜湖！”
    她抽出信玄对着天上乱打，反正【智能连接】会让那些微型制导子弹飞到该去的地方。
    琦薇本身的面罩就能过滤掉这些东西，这个身体单薄却高挑的女人双眸中淡金色的光芒流动，六街帮那些试图对丽贝卡下手的家伙都会收到来自网络空间的“圣诞惊喜”。
    义体失灵，武器失灵，义眼重启，包括记忆擦除…
    小而快的快速破解让士兵们在没法还击的情况下被丽贝卡这个无情枪手要了小命，生物手雷嘶嘶冒着绿色的气体，整个一楼的大厅全是快要窒息的强烈咳嗽声——
    “靠！”
    皮拉看了一眼脚边，有个家伙手上的皮都翻了过来，还试图抓他的脚脖子。
    有些错愕的皮拉愣了一下。
    丽贝卡的子弹瞬间要了那家伙的命，并且将皮拉推开顺带躲过了一发子弹。
    “你他妈发呆是吗？”
    皮拉好像自从“丢”过一次妹妹后，整个人有的时候会走神，他看着曾经恨铁不成钢的妹妹对待敌人的狠辣表情，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
    可嘴上却在说。
    “要你帮忙了？”
    三人小组以无情的推土机速度往二楼推，整个一楼人员倒下的速度也就是五分钟不到。
    这时一直在听着战况的罗格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凛要用这些从底层土生土长的家伙们了…
    规则是公司遵守的东西，正因如此，有些事不能破，也不能立。
    唯有孤注一掷的规则破坏者，才能带来难以想象的收益！
    恰好此时耳麦里传来丽贝卡冲往二楼的兴奋呼喊，这家伙高高跃起，扭身向背后开了一枪，铁胆的后坐力让她轻盈的身体瞬间跃上了十几个阶梯，这就是铁胆的妙用。
    丽贝卡从不觉得枪需要什么优良的操控性，开枪就完了，懦夫才会压不住枪！
    “屮——”
    “翻天！朋友们！”
    “呼哈！”
    很难想象。
    软糯的少女音色和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的效果。
    不过听得出来，丽贝卡很快乐。
    她天生就是做这个的！
    紧随其后的皮拉叼着烟，开枪把丽贝卡屁股后面的追兵解决掉，大声咒骂，“肯定是跟那小子学坏了！”
    琦薇的尖锐皮鞋废掉一个义眼还没重启的家伙。
    “她不是一直这样么？”
    皮拉举着枪。
    “你懂个勾*平胸大妈！”
    琦薇摇摇头，顺手黑掉了几个摄像头，紧跟着走了上去。
    二楼除了楼道内六街帮骷髅和星条旗组合或是其他军旅色彩浓厚的涂鸦以外，尽头就是一扇安保级别较高的大门。
    丽贝卡一马当先，几枪就把这东西的门锁给轰掉了。
    皮拉怕自己这个虎妹妹还没问出来什么就把人给废掉，赶忙先一步拨开不服气的丽贝卡，一脚踹开大门——
    “别杀我！靠！”
    里面的人躲在桌子后面，两个非常符合北美红脖子审美的小麦肤色沙滩美人抱在沙发上瑟瑟发抖。
    没人废话，戴着面罩的皮拉两脚两个女人就晕死了过去。
    桌子后面的家伙大声喊叫，可就只能看见不停颤抖的双手，人是完全贴在了桌子下面。
    皮拉猛地冲上去，从桌子背后一把将那个看起来很牛掰的老大拖了出来，本就高大的皮拉此刻提着这个肌肉男，那家伙的双脚竟然是微微踮起来的…
    “别！”
    皮拉这人坏就坏在喜欢戏弄别人，他凑近这家伙的脸想要说一些…酷酷的话，却没想到鼻子尖先抖了抖。
    大家就这么沉默了。
    足足有好几十秒…
    “你特么尿了？”
    身后的丽贝卡都绷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个不停，皮拉嫌弃的将那家伙拿远了一些，任他裤腿下面滴滴答答。
    笑容比哭还难看的六街帮分支头目祷告一般地求饶。
    “你们…别杀我！谁付你们薪水，我给三倍！哦不！十倍！”
    “我这儿生意很大！你全拿走都可以！”
    皮拉脸皮抖了抖——
    “我们？”
    不得不说人在危机情况下智商超越爱因斯坦的可能性是的确存在的。
    快要被吓昏过去的头目大喊，“传奇！你们就是赛博朋克里的传奇！传奇们——求你…”
    皮拉一副享受的表情。
    没有人问他，这家伙出于恐惧，把自己和乔治娜那点破事全都抖了出来…甚至连证据在哪都很贴心地指了出来。
    一向觉得自己见过很多软骨头的琦薇都忍不住给这二货竖了个大拇指。
    为了活命真拼啊…
    不过这些东西讲出来了，他在这儿还有什么价值呢？
    皮拉还准备玩，罗格那边催促道：“六街帮知道了，正在退回来。”
    丽贝卡把正在摸着下巴一脸享受的皮拉一脚踹到了一边，单手捏着铁胆顶在跪在地上头目的脑门儿上！
    “屮！别他妈开枪！”
    “你们不是给中间人干活儿的？”
    丽贝卡脱口而出——
    “告诉你的兄弟，我们是他妈神父派来的！”
    琦薇：“……”
    皮拉：“……”
    那家伙一听是神父，当场大骂，“这个老不死的东西，贪逼！我他妈一分没少过他的！为什么！？”
    丽贝卡早都知道这家伙在跟其他家伙通话，从他口袋里搜出手机以后，丽贝卡摇晃了一下，“知道了又怎么样？神父派我们来，这笔买卖走完我们就去享福了，拜了个拜！”
    嘭！
    铁胆一秒钟要了这家伙的脑袋。
    丽贝卡看了看手里的手机，认真地用粗大的大猩猩手指点在了挂断按钮上，随即松了一口气，摔毁了这东西。
    对面在听的是他的兄弟还是乔治娜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神父这屎盆子背定了。
    反正林跃就是这么说的，这么干好像没什么问题。
    皮拉突然痛心疾首一般大喊，“你别跟那个臭小子混了！你让我觉得陌生丽贝卡！”
    琦薇直擦额头。
    说真的，丽贝卡的智商在今天像是被人拔高了一样…
    丽贝卡鼓着嘴，抱着自己心爱的铁胆就往外面走，“再不撤退六街帮把你两带去楼顶当靶子打姐们概不负责！”
    琦薇扯着几乎要心痛死嚎叫个不停地皮拉一起跟了下去。
    “别嚎了，那家伙就是这么说的！”
    ……
    丽贝卡的双马尾在车窗外肆意飘舞，她手中的智能武器吐着火舌，解决背后的车手和追兵，法尔科的技术是不赖，但六街帮的车手也不是夜之城其他帮派那种随便开一开就能甩掉的团伙。
    众所周知，战斗载具一直是赛博朋克们干委托或者卖卖时最喜欢的家伙事儿。
    因为调教良好，性能优越的车辆往往是存活率的关键——
    六街帮的战斗载具和车辆改装很适应城市环境，很多赛博朋克都想在这个帮派手里淘一辆不错的玩意儿。
    所以法尔科一边点评着身后新咬上来的车手，一边熟练的用各种弯道技术搞定对方。
    说没压力是假的，但大伙儿都莫名信任这个憨厚的大叔。
    “喂！我们就是这么干的，很棒吧林跃？！”
    丽贝卡今天就是要邀功！
    那头的林跃在全息屏幕里脸都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了——
    而丽贝卡的窃喜却难以掩饰。
    林跃深呼吸一口气，“牛逼。”
    他很庆幸自己用的是一帮愿意掀翻规则的勇者，至少在今天这个节骨眼上，犹豫就是败北。
    丽贝卡嘻嘻笑了两声，潇洒挂断了电话。
    高手都是这样的。
    皮拉抱着手臂，赌气一般杵在副驾驶座位上，脸色极其阴沉。
    法尔科都觉得身边像是开了冷气，凉飕飕的——
    好死不死，从侧面冲出来的一辆六街帮士兵的车猛地挤在了皮拉的车门外，隔着玻璃，皮拉都能看见那家伙一边扭着方向盘一边喷唾沫的狂怒表情。
    哗！
    车窗打开，皮拉的手一把将那躲闪不及的车手拽了过来！
    “叫你*叫！我比你还烦！屮！”
    被皮拉抱着脑袋连续来了好几拳的车手早都晕了，皮拉一松手，驾驶员如同死狗失去操控的车直勾勾冲向路边的断桥，直接来了一场云霄飞车表演。
    法尔科瞅准机会，用一记漂亮的摆尾，逆向掉头，冲进了侧边的匝道，只留下一堆刹车不及时的六街帮车辆如同下饺子一般往河里开。
    琦薇眼角的笑意淡到完全看不出来。
    她默默地伸手替丽贝卡放好在座椅上放乱的智能武器，“表现完美。”
    丽贝卡觉得林跃和琦薇的好评太难得了，但她发誓，自己只是按照了林跃的想法实行了这趟计划——之所以看起来很聪明，是因为有的时候不按照解题规则来做事本就是智慧。
    她只觉得爽！
    过去的日子又回来了。
    整个夜之城都将知道自己这位踩着酷炫限量球鞋的超级超级厉害的赛博朋克！
    法尔科看着这车小队，笑眯眯地放缓速度，冲着夕阳下的夜之城钻了进去。
    看来自己在来生找的新活儿不错，公司狗手下的人也没那么古板嘛！
    “i feel good~”
    悠扬的德克萨斯民谣唱个不停，丽贝卡的嚷嚷声越来越远——
    “真难听的歌大叔！我要听那种哦哦的~”
    ……
    铃木很久没看到自己的老板脸上这么浓重的喜色了。
    “丽贝卡小姐她们…？”
    林跃重重点了点头。
    铃木裂开嘴，在狗镇他就知道这些赛博朋克们将会是这条路上最为得力的伙伴，而且他也一直笃信着凛大人的判断。
    林跃已经想好了——
    丽贝卡想要多少双训练球鞋都行，小可可乐包圆，喝多少杯甜口鸡尾酒全都满足！
    “铃木，咱们好像太守规则了。”
    有的时候家人，朋友，爱人就像是镜子，她们的行为选择往往会给人很多的感悟。
    公司强有力的规矩和思考逻辑让一切事情都需要掂量后果…
    詹金斯之所以在荒坂的最终游戏中出局了，是因为他试图挑战了规则并且无视了后果。
    林跃试图遵守公司的规矩，因为他不想让与自己有关联的人或事再次向着不可挽回之地狂奔。
    但是现在看来…
    一些暂时无法衡量是否对全局有影响，该果断出手的事情还是要以街头的思维来做——人不可能一直做正确的选择，但不做选择而止步不前才是大忌！
    “铃木，让浮空车过来。”
    “去老朋友杰里家喝点茶——毕竟公司控制权争夺也需要他发力的，顺便给他紧紧皮…我倒是想知道谁给他下的口信儿。”
    铃木的表情更加冷酷。
    “赖宣大人和公司的事情一旦稳住了，这个喜欢找赌博机会的ncpd局长…”
    他伸手比作刀在脖子上轻轻滑动了一下，言简意赅。
    ……
    (本章完)

 第251章 开启生活【58K】

    第251章 开启生活【5.8k】
    “呼…你可以做到的！”
    葛洛丽亚给自己不停地打着气。
    夜晚的夜之城其实安全系数不怎么高，晚班开车回家都只会走环城高速的葛洛丽亚第一次一个人躲在沃森区某处海滨码头的集装箱背后。
    “大钢炮”的广告声是西班牙语，这附近势力最大的是瓦伦蒂诺帮。
    夜之城就像是不同的小国家拼凑起来的小大陆。
    比如在沃森区的小唐人街，广告一般都是日语和中文语音播报的；公司广场那些拼了命也要背上一百年房贷的韩国工薪族，自诩人上人，那附近引诱他们消费的就会是韩语…
    海滨码头虽然漆黑一片，但却比表面上看起来热闹。
    有男男女女暧昧的笑声，还有背后那些棚户区里性偶俱乐部诱人的灯光。
    而葛洛丽亚已经顾不上危险了，她必须来这儿。
    因为她需要一笔钱。
    距离创伤小组的战斗素养测评已经很近了，别说一把称心如意的智能武器供她参加测评，就连【智能连接】这个专门用于这类武器的手掌义体都还没有着落；夜之城正经工作的结果也只有两个：饿死或准备去做不正经的工作。
    普通人赚钱很难，葛洛丽亚深知这个道理。
    她干过最冒险的事情就是在焚化炉那里扒义体，至于开枪这种事，她的靶子打得很熟练，至于敢不敢向人开枪…那还真的是个未知数。
    【大卫】：妈，你人呢？
    【葛洛丽亚】：我在工作，待会儿联系。
    【葛洛丽亚】：输入中…
    可是自己在手机上打了半天，也不知道想说些什么。
    大抵是记得把新买的玉米卷放好，提前解冻，使用微波炉时在旁边盯着，又或者赶快把脏衣服放进洗衣间这种小事。
    那头的大卫见葛洛丽亚输入了很久也没信儿，询问有什么事。
    葛洛丽亚鼓了鼓脸颊长出一口气，把手机调在了静音模式。
    不得不说，葛洛丽亚在某些方面和大卫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是这个城市中还没有掌握生活诀窍的聪明人，过于细腻的感情，以及生活的自尊心。
    自打那次联系过凛先生以后，有些事情聪明的女人早都明白了。
    他应该在划清界限。
    公司的事情也不是她们这对在圣多明戈摩天大楼蜗居母子该操心的事情。
    合理，但却令人有一丝伤感和羞恼。
    毕竟那种要帮凛先生的豪言壮语可是她自己亲口说的，想一想估计凛先生也为此而烦恼了吧。
    大卫和自己毕竟是拿了很多那位好心人的好处，工作机会，价值不菲的报酬等等；如果不是那一笔钱，她也无法从贪婪的前公司手里脱离，也没有办法继续追逐自己的梦想…
    可那是自己的梦想。
    葛洛丽亚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开口，也许凛先生会慷慨解囊——但她扪心自问做不到。
    一切东西都是有价值的，大卫的聪明是一种潜力，也许是凛先生的远见投资，如果凛先生还能够在公司的话，葛洛丽亚会毫不犹豫支持大卫帮凛先生办事，这算是等价交换。
    她无法用那一些糕点和一桌家宴来跟凛先生给的钱划等号——
    除非…
    她摇了摇头，相比当个吸血虫要钱要物，在葛洛丽亚看来这种想法更加可耻。
    开始将纷杂的思绪一点点往脑后抛，她得尝试着专注去办这趟委托了。
    给这活儿的人是夜之城名不见经传的中间人，夜之城说起来揽活儿找人办事的家伙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但大部分都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家伙。
    葛洛丽亚清楚的知道，干委托这种事情或许找那些夜之城响当当的大人物或许更有保障一些——但她也不是响当当的佣兵。
    只是一位想要获得就业机会，只差几千欧元买枪买义体的女人罢了。
    熟悉的夜之城运营商铃声响起，葛洛丽亚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专业靠谱一些。
    中间人：“到了？”
    葛洛丽亚点了点头，“在等人。”
    那头的中间人啧了一声——
    “虽然很难以置信，但我的客户给的资金有限，我也只能雇佣你这个完全没有听过名气的家伙…三千欧元是吧，要得很急？”
    三千？
    葛洛丽亚的牙立马咬住了…
    早知道夜之城里随手一抓一大把这种敢把自己叫做【fixer】的家伙不靠谱，但也没料到会在临干活儿前砍价。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葛洛丽亚的视线一边看向随时目标会出现的码头，一边耐着性子质问，当然她没敢表露出自己需要这份委托的渴望…
    于是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开始了抱怨，“如果客户的事情没办好，我就得更多的钱让客户放心，你第一次在我这儿做买卖，出了问题我得要一些保险费不是吗？况且我压根没查到你这人的底细，招摇撞骗的话你死了是小事，货没拿到是大事！”
    “像你这种女人——”
    葛洛丽亚的声音传来，和她往日有些温柔的语气截然不同，“那我退出，你自己临时找人吧。”
    那头显然没料到葛洛丽亚这么硬气，刚想说话电话就被挂了。
    聪明的女人天生就有临场应变的能力，只不过被生活的尘埃淹没了野心罢了。
    电话果不其然再一次打来了。
    葛洛丽亚按部就班上了车，将车子挪到集装箱某个盲区的巷道内，关闭了大灯——紧接着她把自己了一千多欧元买到的动能手枪检查了一番，冰冰凉凉的枪身和压满了的子弹，让她感到一阵安心。
    电话打不通对方明显急眼了，咒骂、威胁等等词汇都来了。
    然而葛洛丽亚只是敲打着方向盘，静静地看着。
    有些人一旦真正后进入状态，各种情绪反而会平复下来，她笃定这个中间人找不到其他人接这个烂摊子，毕竟时间快到了…
    于是。
    当对面学会好好说话的时候，葛洛丽亚才接了这通电话。
    开口就是：“一千欧元，预付金——取货地点要在日本街的超市取货机，现金。”
    “我屮…”
    对面看起来跟吃了*一样难受，但没办法，以为这女人是个新兵蛋子的中间人也没料到自己的临时起意反而被别人将了军。
    【收款+1000】
    “你最好真的是个牛逼人物！”
    葛洛丽亚听着对方颇具威胁语气的电话长长出了一口气，按在方向盘上的手下面全都是冷汗。
    好的开始。
    “也许会顺顺利利的！加油干，葛洛丽亚！”
    女人给自己最后打了一次气。
    就在这时，要出现的目标开着橘黄色的大灯从侧边的小路上拐了过来…复古的车辆装潢，里面放着西语弹舌音不停的口水歌，一看就是瓦伦蒂诺帮做生意的。
    葛洛丽亚脚轻轻放在油门上，那辆车在她的视线中一路目送下稳稳停在了院子当中，下来两个叼着烟的大汉，互相嬉笑着走到了码头某个集装箱外面。
    因为眼睛是肉眼的关系，因此无法拉近视线，葛洛丽亚只能借助最原始的夜视装置看那名大汉按下的密码锁。
    “4…2…”
    记录完那个大汉按下密码的顺序后，她就耐心且紧张地等待着那些家伙取货，十多分钟后，两个人提着像是装了高尔夫球杆的黑乎乎包裹往车上走，其中一人四下环视了好几圈，这才放心拉开车门，车子倒车以后调转方向开出了码头…
    葛洛丽亚就像是猎人一般富有耐心。
    直到时间足足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她这才从车上下来，悄悄摸到了集装箱。
    颤抖着手按下密码的她紧张地注视着荧光绿色的键盘闪烁，直到一阵悦耳的滴答声响起，她这才松了口气。
    略微发出噪音的集装箱大门打开，葛洛丽亚闻到了一阵刺鼻的化学试剂味道——
    有着丰富医学经验的她当然知道这里极有可能是du品。
    她从背后摸出小手电，一只手举着手枪，看起来是有模有样的搜索，里面堆的东西很整齐，都是黑色的袋子，每个都鼓鼓囊囊的。
    “ok…”
    “只要这里面的，唔…数据，还有一份货单。”
    葛洛丽亚找到了集装箱里没有联网的pc主机，将它里面的硬盘略带生涩地弄了下来，然后将桌面上的货单塞进了裤兜里。
    这时——
    她的脚下猛地踢到了一袋东西。
    一阵粉末泼洒的声音传了出来。
    本就神经紧张的葛洛丽亚差一点对准地板来了一枪，不过好在她还是稳住了心态，浑身一颤后慌忙扫向地面…
    橘黄色的方块包装，里面的东西撒了出来。
    葛洛丽亚冷冷地看着那块重量可能高达5公斤以上的货物…
    “咕咚”。
    葛洛丽亚第一次忘记了恐惧。
    如果没记错的话，脚底下的这包东西在夜之城恐怕能换取上万欧元的报酬…
    她清楚知道自己的委托金额是3000欧元，或许自己轻轻松松拎起来的一包就能让自己换上适配性最好的智能连接义体，甚至连眼睛都能换上歧路司！
    时间就这样一秒秒过去。
    她的膝盖缓缓向下弯了一下——
    拿着手电筒的手向前伸去…
    但最后还是悬在了半空中。
    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挤出集装箱的葛洛丽亚逃一般地坐回了车上，后视镜里的她脸色苍白。
    “该死，你在做什么！”
    葛洛丽亚因为孩子的学费，贫穷，干过铤而走险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死人身上扒义体——这种把活人当作死人一样的心态，她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做到。
    此时唯有庆幸，毕竟自己这样的心态，如果真的出现问题，自己恐怕不敢拿着枪对准敌人开火吧。
    “靠…”
    她轻声咒骂了自己一句，略显慌忙将自己的小破车发动，车子微微孱弱的光芒给了她一丝丝安慰，于是她看了看副驾驶座位上的硬盘，心里却没有那么沉重的包袱。
    “创伤小组能不开枪就好了。”
    嗡…
    车子慢慢地从码头崎岖的小路上往大道上行驶，葛洛丽亚认真看着路面，嘴角挂着即将完成任务的喜悦。
    她伸手扭开车载收音机——
    “夜之城的观众朋友们晚上好，我是朱利安·乔丹。今日下午15：08分，威斯特布鲁克某俱乐部发生了疑似赛博疯子事件，ncpd对周围半径一公里的区域展开了戒严，据悉此次袭击活动共造成了至少15人死亡，其中有四名先行进入建筑搜索的ncpd警员和三名虎爪帮高级成员。”
    “有评论员表示这很可能是帮派滥用义体造成的恶果。”
    “并且据知情人士透露，暴恐机动队抵达现场后并未发现赛博疯子的目标。插播一条新闻，ncpd提醒该区域的广大市民，请远离路上有疑似痉挛症状或暂停前往资质不明的义体诊所就诊——”
    葛洛丽亚喃喃道：“真可怕。”
    车子刚刚从海滨的小道上汇入主干道——
    葛洛丽亚经过的侧边小道突然亮起了两盏刺眼的远光灯。
    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女人眼睛立马瞪大了！
    突然！
    嗡！
    马力强悍的车子发出怒吼，葛洛丽亚连忙打方向！
    “嘭！”
    对方车头和自己车门旁接触的那一瞬间，葛洛丽亚看着车舱内飞舞的杂物，以及…主副驾驶上那两个戴着瓦伦蒂诺帮特制首饰，留着墨西哥胡须的两个恶狠狠的男人！
    幸亏葛洛丽亚因为紧张轰了一脚油门！
    车子不偏不倚撞在了中间偏后一点的位置——运气让她第一时间并未翻车，葛洛丽亚只是感觉自己的腰像是被人从旁边踢了一脚，车头开始旋转，车辆也因为离合踩踏过猛熄火了。
    额头被装饰物砸出伤口的葛洛丽亚慌乱极了！
    她不敢停歇，也不敢停在路边，而是迅速发动了汽车，稳住方向盘，一遍遍告诉自己快点启动起来。
    “妈的！弄死这个表子！偷到老子头上了？！”
    大汉举着枪伸出副驾驶位置——
    葛洛丽亚心一紧，方向盘一打，迅速弯下脑袋！
    哗啦啦碎裂的玻璃声和车内打烂的碎物一起搅在车里…她下意识的操作让车头回正了一些，忙不迭踩着油门往高速环线上跑！
    “哟呵！老手！开这破车瞧不起谁呢？！”
    对方一脚地板油，车头摇晃着死死追了上去。
    葛洛丽亚一边低着头，一边死命踩油门，可是后视镜里刺眼的灯光却没有按照她预想的那样掉在后面，而是快速咬了上来！
    嘭！
    对方怼到葛洛丽亚车后，差点让这台性能不能说好，只能说烂爆了的家用轿车再次失控。
    也许医学知识经验丰富的人学会的第一件事永远是冷静。
    葛洛丽亚眼见自己这辆车就是对方的玩具，随时可能被顶着推出路面，她干脆心一狠，猛地向对侧车道扭了一把方向，在一阵差点侧翻的失重感和颠簸感过后，葛洛丽亚骑跨到了全是“逆行”的车流上！
    滴滴！嗡——
    不要命的鸣笛声在葛洛丽亚耳边此起彼伏！
    “完了完了完了…”
    葛洛丽亚哆嗦着嘴唇碎碎念，但是却极其专注地看着对方来车，然后疯狂躲避。
    后面瓦伦蒂诺帮的车辆显然没料到这个开着家用轿车的女人这么狠，不过都是街头上的滚刀肉，他们也不怂，仅仅是愣了一下的功夫立马跟着葛洛丽亚的车上来了！
    车长过大的车子此时就有劣势了，瓦伦蒂诺的两个伙计因为差点撞车速度降了好几次，这让葛洛丽亚立马拉开了距离！
    葛洛丽亚的眼睛在后视镜和前方迅速切换，肾上腺素的分泌让她身体开始不规律地颤抖了起来——
    沉重的货车鸣笛，差点让葛洛丽亚失了方寸，前方上坡的匝道有一辆重达几十吨的车子冲了下来，她看了看左右两边的距离，目测好像都挤不过去！
    此时大货车司机眼睛都直了——
    “不管了！”
    葛洛丽亚选了左边，因为那样她能尽力远离这台货车。
    说时迟那时快——
    毫无预兆地两车擦在了一起！
    小车在一阵咔咔的声音中，强大的气浪从副驾驶的玻璃上挤了进来，右边车厢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
    葛洛丽亚赶忙闭了一下眼睛。
    哗啦啦！
    叮当当掉落的碎片声很快就消失了，葛洛丽亚闭着眼发现车还在动，赶忙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车子已经冲上了匝道！
    车胎后面擦着烟的小轿车摇摇晃晃开上环城高速，她扭头看了一眼后面，那辆大货车会把路整个堵死，他们也应该追不上来了…
    “哼哧哼哧…”
    她现在只觉得缺氧，脑袋晕晕的，世界都在摇晃。
    不过紧绷的身体轻松多了。
    后怕就这么一股脑地袭来了，人好像在玩命的状态下压根想不了太多，只有本能的反应和心快要占满嗓子眼的强烈感觉——
    她把车子挤回正向行驶的车道，赶忙低头找了一下硬盘，还有手机。
    那头的大卫说着他已经洗了衣服，上床睡觉明天有课，葛洛丽亚一阵欣喜，是那种喜极而泣的感觉。
    葛洛丽亚就是这样的女人，哪怕是骂孩子都会守不住泪腺，更别提今晚这一遭了！
    拍了拍胸脯的她驾驶着变形的车辆，找了一处下高速的地方，毕竟这样的车子开在大街上少不了警察的盘问。
    恰好此时，中间人来了电话。
    “我cao?”
    “你没事？”
    葛洛丽亚脸皮抽了抽，后怕让她差一点对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怒骂出声了。
    “嘿！听说瓦伦蒂诺那边炸锅了！你干了什么？我都以为你绝逼要挂了！”
    葛洛丽亚无奈道：“东西我拿到了，钱一分可别少。”
    那头愣了一下，“我说，哥们平时就卖卖车！我也是被客户软磨硬泡没办法了才整了这么一出儿，压根没想到有人给瓦伦蒂诺透了风。”
    “客户就是想报复，那东西你随便丢在哪个取货点吧。”
    葛洛丽亚点了点头。
    对陌生人还是有一点戒备心的她不打算说什么。
    那头显然有点话痨。
    “姐们，透口气呗，稳如老狗，你到底要钱干嘛？我真好奇。”
    葛洛丽亚一方面是怕这个不靠谱的又在钱上找事，一方面又觉得夜晚冷飕飕的，打着电话也挺好——
    “买枪，买义体，当然是智能武器——别问了，我的钱呢？”
    对面嘿嘿笑道：“我去！看来要买枪买炮干大买卖了…不过说起来要智能武器，我这儿有一把康陶的，典式，99新——你可别误会奥，我这人有数，今天这活儿没个万把的委托金下不来。”
    “东西放在圣多明戈的取货点了，位置发你。”
    “钱现在就转你！”
    随着三千欧元入账，葛洛丽亚摇头，“多了，还有——我不要你的枪，我要自己买。”
    那头显然是个不要脸的主。
    “求你了爸爸，拿着吧，以后有活儿我还找你！”
    葛洛丽亚被对面弄了个大红脸，心想这哪来的人啊？！这么不要脸…
    “行吧行吧，但以后可别找我了，干完这单…我要换地方了。”
    中间人深感痛心，“别介啊——”
    葛洛丽亚生怕露馅。
    一字一顿道：“就这样，拜！”
    滴答。
    ……
    当葛洛丽亚在夜晚某个旁边趴着呕吐酒鬼的取货机拿到了那把崭新的典式智能冲锋枪时，葛洛丽亚知道自己有钱换歧路司的义眼和更好的智能连接了。
    这些除外，那份心里的满足不言而喻——
    认真生活的人总有好报。
    并且…要靠自己！
    ……
    ……
    (本章完)

 第252章 序章 【56K】

    第252章 序章 【5.6k】
    【系统启动…】
    【自检…//成功】
    【神经适应…//成功】
    【侦测到数据损坏】
    【固件信息】
    【blackwall·framework（义体架构）…//未知固件…//请重试】
    【胳臂】：【blackwallstrongger（黑墙型大猩猩手臂），神经接驳错误，神经元响应错误//请管理员检查软件版本】
    【额皮质】：荒坂1型外接盘（·紫；增强大脑存储和处理信息能力的植入体，网络接入仓单位增加3ram）//读取错误…
    卡米略ram管理器（·紫；你的网络接入仓ram达到2时立即释放20%的ram）
    【面部】：歧路司义眼神谕（·橙）
    militech（军用科技）face（行为特征脸板）…//检视正常，已完成更新//证书错误…请联系管理员
    【操作系统】：荒月（·橙；未知固件-可升级）
    【手掌义体】智能连接·紫（错误）
    【骨骼】再造骨骼·橙
    【表皮系统】疼痛置换·紫（错误）
    【循环系统】活血泵·蓝（错误）
    ……
    【战斗系统检视…//错误】
    【警告】
    【创伤小组程序已经锁死，如为客户本人操作，尽快撤销，避免对您的生命健康权造成损害，根据协议18、121等条款我司将拒绝提供套餐服务】
    “啊…やっぱりだめだ（果然还是不行）…”
    林跃的双眼仿佛死鱼一般，静静地望着天板。
    身旁有人在碎碎念。
    “奇怪，你的神经好像比之前的状态更好了呢…是错觉么？”
    林跃瞳孔向下抖了抖，“什么意思？”
    本州的科学家脚底下滑动，有板有眼道：“神经元细胞是最珍贵的东西，该怎么说呢？遇到难一些的课题或者项目我们会说‘啊，真是伤脑筋呢’；但实际上死掉的细胞可就不会回来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修复你的神经呢？”
    林跃觉察到那一丝不对劲，“喂，医生，麻烦专注于自己的本职工作——我不是小白鼠。”
    本州的科学家嘴里发出短暂的失望出气声。
    “嘁，我知道当务之急是恢复你的义体，有一些较为好替换的义体我们已经大概明白了方向，如果算上本部的话，一周以内能够让你全身挺拔的义体恢复一部分——”
    “不过我说啊…你这小子为什么要用这么精美的艺术品挡刀子呢？”
    林跃有些错愕。
    当然他并不是计较这个古怪的科学家称呼自己是小子的事，而是自己用大猩猩手臂在和虎爪帮血战的时候挡了好多刀，虽然这义体的镂空结构足够强，但也在上面留下了很多划痕。
    “当然是为了避免伤害了。”
    林跃一直觉得这家伙对义体有种怪异的痴迷。
    “因为怕痛就亵渎这么好的艺术品…真是暴殄天物。”
    林跃被这家伙弄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刚想催促，科学家伸手将检查的线路拔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你的神经为什么还在恢复，内置系统的数据报错现象在逐步减少，不仅仅是身体，竟然连软件部分都能修改，你这家伙难不成内部有什么会动的ai在帮你修复？”
    林跃的瞳孔猛然睁大，所幸这个古怪的日本老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了。
    虽然还不知道奥特和黑墙要自己做的事情是什么，但是奥特确实是在自己身上留有沟通的后门，并且黑墙ai确实是集合到了自己身上…
    “凛大人。”
    铃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伸手扶起林跃，有板有眼地汇报道：“我用了沃森区的人，上门给那位ncpd的局长紧了紧弦，该死的家伙竟然还是满嘴空话，试图混淆视听！”
    杰里不正是这样的人吗？
    林跃摇头。
    只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杰里别作死，等后天公司控制权在法律上的角逐结束后…
    “辛苦了。”
    林跃拍了拍铃木伸出来扶自己的胳膊，跳下手术椅活动了一下筋骨——
    铃木欲言又止，“还有一件事，v小姐…”
    林跃额头上瞬间有了冷汗。
    现在这个时间，v来了，估计是知道了自己在威斯特布鲁克的事情了，不过v这人一向可以理解林跃的动机，但是报复行为可是一样都不少啊。
    想起上次的事情，林跃感觉到一阵牙疼。
    踌躇了半天，拿着最新数据的老头都催促林跃两人好几遍了，他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出了自动门——
    哗！
    林跃高点数的反应能力瞬间察觉到侧脸刮来了一阵清风，他下意识侧过脸，伸手抓住了对方挥击而来的手腕。
    “v？！”
    纤细的手腕伴随着一阵清新的味道，林跃盯着近在咫尺的女人，神色错愕。
    v被林跃抓在手里的手腕猛地扭动一下，化为拳，林跃立马缩着脖子往后躲了一下！
    身后的铃木刚良见状不对，脚底板抹油开始往后退了。
    “真是恐怖呐…”
    林跃竖起胳膊肘，因为他刚才的余光看到了v踩着公司漆皮高跟鞋的那条腿隐隐有抬起来的动作，长久的战斗意识让他觉得对方可能要给自己来一记高鞭腿了！
    然而。
    对面的女人只是揉捏着手腕，一条腿微微放在一边，是荒坂受训稍息的动作。
    “看来是治好了？不然不会这么着急找死。”
    v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家伙，嘴里的话是一点都不客气。
    “铃木刚良，我记得之前说过，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派到这儿的人去做的吧？”
    于是铃木身体微微挺直，面见上司一般，“是，但是这是凛大人亲自授权的行动！”
    林跃的背对着铃木的脸有些黑了…
    我尼玛！
    铃木这个王八羔子！
    v摇摇头，“新田何也在公司授权了很多行动，你现在要专注的事情是拿到这家公司的控制权——”
    林跃无奈道：“铃木说的太严重了，只是临时起意，看不惯虎爪帮弄死了一个小孩。”
    v神色晦暗不明地盯着林跃的脸看了半天，这让林跃觉得v和自己脑子里那个工作狂在厕所因为压力狂吐，又或者是玩命冒险的家伙不同了，现在v就很像以前的詹金斯。
    怪不得能从一个人的行为举止上看出很多东西，这种说话的语气和表达态度的方式已经不是以前的特工v了。
    “还以为公司的规矩你明白呢。”
    听着对方的话，林跃笑道：“虎爪帮给新田办事的没了是个好事，早做晚做都得做。”
    v点头。
    “谢谢。”
    林跃耸耸肩，身后的铃木只觉得自己的上司笑得有一丝丝谄媚是怎么回事？
    见v不准备追究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铃木走以后，v这才说道：“公关部门的负责人按照赖宣的要求已经做好了准备，可以去绀碧大厦会面了。”
    绀碧？
    林跃神色古怪。
    这么快绀碧大厦又恢复营业了？
    “现在吗？”
    v摇头。
    “提前通知一下，顺路过来看看你…的义体，毕竟你这身家伙事儿价值可不低。”
    顺路？
    要不是林跃在荒坂塔干过，每天都是干不完的工作，也不知道两个部门压在v身上她每天要处理多少工作内容。
    “义体还行，这次公司的庭审结束后，本州会把一些义体替换掉…当然不会加重义体化。”
    v接着说道“你的小队表现不错，海伍德和圣多明戈那边闹得挺严重，检察官不用你操心了，我这边会派人搞定她，票数我们占优——顺带提醒你，公关部门因为要对总部业务负责，对接你的是赖宣的人。”
    话题聊起来了。
    额头上终于不冒冷汗的林跃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一边点烟一边点头，“谢谢。”
    身旁的v脚步动了一下，林跃抬起头，“要走了？”
    结果发现v只是走近了一点，认真看着自己的脸…
    搞什么？
    林跃一时间愣住了。
    因为公司的要求，员工必须让自己的形象端庄和得体，v经常会画一点淡妆，所以越凑近那些属于高端化妆品的清香味就越明显，v好像只用一些香气若有若无的东西，过于浓烈的香水或者其他味道林跃从来没在她身上闻过。
    近在咫尺的完美脸庞。
    v就像是打量着一件死物一样，林跃手里夹着烟，身体微微向后倾斜了一下。
    那一瞬间林跃想到了很多。
    不仅仅是前几日凌晨的旖旎，还有以前的各种事情——
    这女人又要做什么？
    几乎是异口同声——
    “义体缝合针歪了。”
    “你抽烟了？”
    两个人都这么愣着。
    林跃感觉到脸上的义体皮肤传来轻微的刺痛，是v用手将针扶正了一些，不过林跃的问句还是让v神色有些不自然。
    虽然自己是个烟民，但林跃还是能闻到那一丝味道，毕竟是跟自己香烟牌子不一样的烟。
    林跃伸手，“拿来。”
    v有些恼火，怎么这都能被发现，杰克不是说过抽烟的人闻不到烟味么？
    “拿来…”
    某人催促道。
    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东西，林跃毫不客气一把拿了过去，v感觉这家伙表情有点凶，脸色都僵硬了一下。
    “不是说抽烟装逼还难闻，你抽什么？”
    v摆了摆手，一副随便你的样子。
    林跃觉得v这家伙今天话少，看起来貌似有些累，一时间觉得自己这么剥夺成年人的消遣方式有些过界了——不对，自己为啥要管别人抽不抽呢？自己不都是个老烟鬼么？
    手里的香烟装也不是不装也不是，林跃最后只能无奈地捏在手里。
    “我记得部长以上可以申请公休的，哪怕半天，睡个好觉也行。”
    林跃嘱咐了一句。
    接近一分钟没说话的v点了点头，“全是砸下来的单子，跑都跑不掉——”
    林跃也有些无奈，公司休不休息可不是自己说了算的，每天都会发生各种紧急事件，擦不完的屁股，跑不完的活儿。
    “我饿了。”
    v看了看衣物穿着整齐的林跃，揉着眉心似乎在缓解疲劳。
    林跃对v这种跳跃式的话题转变方式也没什么不习惯的，夜之城的高档东西不多，不过v想吃他还是可以满足一下的。
    看了眼时间的林跃点头，“走吧，刚好浮空车五分钟左右就能到公司广场。”
    v站着不动。
    发觉站在原地还不走的林跃眉头抬起，询问一般地看向今天这个奇怪的家伙。
    “嗯？”
    结果v用白皙的下巴指了指走廊深处，“在这儿不行吗？”
    有些发愣的林跃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v在指什么，她应该是想让自己给她烧菜吃…
    林跃的面色渐渐有些尴尬了起来。
    因为晚上小队要在来生庆功，当然自己也得去一趟，再怎么说也不能让大伙儿卖了命还不见自己人的道理不是？
    只是现在这个节骨眼…
    “可能没时间准备太充分的东西——”
    v立马迈动脚步往外面走，“那就下次吧，我刚好有事。”
    有事？
    林跃还没来得及拦住她，v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走廊楼梯的自动门后了。
    觉得这女人越来越古怪的林跃只能走向电梯，点了电梯的上行键，浮空车可以让他在夜之城来生附近的大楼停靠。
    “下次可以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
    林跃想了半天给v还是发了一条短信。
    直觉告诉他v貌似在赌气，估计是公司的事情在烦恼，毕竟有些资料是他接触不到的，更何况那是反情报部门，里面全是公司蝇营狗苟的烂事，光看都觉得耗费精力。
    收起情绪的林跃坐上浮空车的真皮红色座椅，ai智能语音询问道：“请说明目的地。”
    林跃：“来生。”
    据说德拉曼出租车的浮空车定制服务是整个夜之城最人性化的行程服务，不过林跃没接触过，自然不知道，不过一向死板的荒坂车机ai第一次竟然主动询问了。
    “检测到您的心率稍快且平稳，面部表情趋近于愉悦，如果是您的某项重要之事的纪念日，我可以为您记录在案，雷菲尔德·圣剑为您未来的道路披荆斩棘。”
    啊…原来是圣剑的个性化定制。
    林跃本不想回答死板的ai，不过心情确实不错的他回道：“只是有好戏开场了而已，不用记录。”
    浮空车慢慢离地。
    “已为您确认目的地来生，请您稍作休息。”
    林跃看着脚下的城市越来越远，心脏也在咚咚咚地有力跳动。
    看了眼时间，又看着这座一如既往繁华，角落却黑暗无边的城市——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但一切都改变了，事情还会如预料中那样发展吗？
    林跃只知道，他得做好自己的事情。
    ……
    ……
    十二个小时以后。
    地点：公司广场。
    一辆正在运行的车内，林跃感觉脸庞火辣辣的感觉褪去了不少，刚和小队开了庆功宴，又在绀碧大厦和公关部门的人对接了事情的细节，一转眼已经是午夜了…
    他伸手解开休闲衬衣上面的扣子散热，再加上生化控制器对酒精进行消解，他整个人状态已经趋近于清醒。
    “真是抱歉凛大人，出了点问题，将就坐一下。”
    铃木侧过脸有些不好意思道。
    林跃看着这个家伙，突然笑着问了一句，“是不是愧疚啊？我看你在物流公司那边溜得挺快。”
    铃木只能傻笑着挠了挠头。
    不过这种轻松的表情并未持续多久，铃木渐渐收起了表情。
    林跃看着窗外问道：“你的家人，优子她们安排好了么？其他人呢？”
    铃木点头，“您放心吧，按照咱们在河边说的那样，内部大清扫了，而且现在除了要参与行动的人以外都被强行隔离了，本州的也一视同仁。”
    “检察官那边反情报部门的特工已经传递了情报…”
    突然他沉声道：“凛大人，那边动作也不小，看来他们还是很在意嘛！”
    林跃挑了挑眉头，“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谎言是我最不相信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铃木轻轻摇头。
    “那就是父亲放弃儿子。”
    林跃缓缓说道：“三郎——”
    铃木提醒道：“荒坂大人的名讳…您。”
    林跃并未改口，“三郎这人，他压根不舍得荒坂的任何东西被外人拿到，看着吧，除非新田姓荒坂，不然这地方永远不可能属于他。”
    说完这种被荒坂知道能掉层皮的话以后，林跃看向铃木。
    “我比你年轻，相比于凛大人我觉得职级称呼更好…今晚过后，我们要上棋盘了，上头的人聪明但也自大，强行拖着让我们有了上桌的资格，现在我得让他们后悔让我加入了对局。”
    铃木的脸庞滴着冷汗，眼睛瞪大，神色有些凝重。
    【来电：未知】
    林跃的眼睛亮起暗红色，不论是他破解还是通话，又或者进行其他网络活动，他的瞳色一直如此。
    对方说的内容很简短。
    林跃的嘴角轻轻勾起。
    于是他感谢道：“很高兴你愿意分享这则重要信息，非常感谢。”
    这通电话挂断以后，又来了一通。
    铃木听到的凛第一句话。
    “真是好久没见到你了。”
    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没几句，林跃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小心的。”
    那头挂断了电话，林跃的手指轻轻在深棕色的真皮座椅上敲击着。
    车内除了平稳的引擎声，再无其他。
    “铃木，孤立无援的感觉你经历过吗？或者有没有面对过强大到你觉得输定了的敌人。”
    铃木脸色冷峻，听着凛的发问。
    思考后回道：“没有。”
    林跃接着说道：“我有，我差一点死在了无数次我不了解的事情里，但我马上要面对最了解的敌人了，很强的敌人——你敢不敢跟呢？”
    “还有机会后悔，说不定他们一旦着急了…”
    “我们就会跟狗镇那次一样。”
    铃木静静地盯着年轻男人的漆黑的瞳孔。
    时间静止一般。
    决绝的两个字伴随着他有力的低头——
    “我不后悔，并且…完全信任您！”
    林跃：“也许下一秒死了呢？”
    铃木只是笑了笑。
    一阵刺耳的轰鸣撕破了夜之城公司广场的上空！
    在楼宇中加班的公司狗察觉到了外面的状况…
    落地窗前黑眼圈明显的上班族手中的资料掉落在地上，他们的瞳孔中倒映着一丝丝明亮的光线！
    那是…？
    “屮…重武器！”
    公司广场背后的一些大楼上一颗颗精准的地对空导弹宛如索命的毒蛇，冲向公司广场的中心！
    而目标，则是一颗下面的人都看不到的黑点。
    咻！——
    漆黑夜空上，一辆银白色，线条优美的雷菲尔德·圣剑静静行驶着。
    突然！
    吞噬黑暗的火球瞬间撕裂了这艘艺术品一般浮空车的尾部——那浮空车似乎有人在尽力控制飞行姿态，开始向着地面准备迫降，然而——
    侧面几乎瞬间而至的另一颗弹头直接将主体啃咬了个干干净净，挤出爆裂的火！
    咻咻咻！
    似乎是生怕在烈焰中还存有一丝生存的可能性，四面八方的剩余导弹，又为这死亡的烟火再添一把助燃剂！
    坠落的碎片冒着黑烟…
    下方公司广场传来ncfd刺耳的消防警报，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
    ……
    ……
    (本章完)

 第253章 背叛者【95K】

    第253章 背叛者【9.5k】
    八个小时前。
    “啵~”
    “庆祝大成功！芜湖！”
    香槟的棕色气泡带着馥郁的香气从墨色的瓶子中争先恐后挤了出来，来生舞池中心位置的丽贝卡依旧是招牌的单脚踩吧台，手里摇晃着香槟，将酒水胡乱喷洒，身后的克莱尔笑眯眯地单手撑着脸。
    “给劲儿！”
    “都他娘的燥起来！靠！去他妈的上班儿！”
    “去他妈的生活！！！”
    人群就如同丧尸一般，酒精让大伙儿都忘记了明天和昨天，只有热烈的舞曲，急速分泌的多巴胺，还有来生天上洒出来的票子。
    “噗——”
    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的皮拉用手抹了一把被丽贝卡溅射在脸上的酒水，隐忍许久的他突然张开嘴冲着丽贝卡那边嚷嚷，“喂！混蛋！别他妈浪费酒水和钱啊！喂！疯女人！”
    身旁的琦薇好像永远衣不沾水，泼洒的酒液只在她坐着的皮质沙发旁的其他位置，亮晶晶的。
    “看来某人兴致不高，不过嘛…我倒觉得挺热闹。”
    不管是说什么事情，琦薇好像一直是这种近乎于阴阳怪气的口吻。
    皮拉单手撑着膝盖，一只手放在脸前骤然握紧，“可恶的家伙，全然没有赛博朋克的谨慎小心！”
    “如果你是说刚才试图把手搭在一个赛博疯子肩膀上的话，那我觉得你一点都不符合你说的行为准则。”
    男人沉稳的嗓音从鼓点密集的舞曲中传了出来。
    “哟，法尔科。”
    琦薇夹着烟，惬意得将头靠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天板上闪耀地灯球，淡粉色地头发不乖巧地从沙发上摩挲着滑落，细长地手夹着烟，仿佛这样就能放空自己不去想太多。
    法尔科双手插兜看了看还在生闷气对着舞池中间丽贝卡咒骂地皮拉，又看了看琦薇的状态。
    “啊，真可惜呢…我差点以为我们输了。”
    法尔科额头有些冷汗。
    他不怎么喜欢扫兴的人，团队里的阴沉家伙够多了，倒是丽贝卡——
    这位穿着如同老绅士一般的佣兵，看着那姑娘脸上都是笑眯眯的表情。
    “皮拉尔，街上不明人物的肩膀还是要少搭为妙…如果不是琦薇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恐怕你要出大问题。”法尔科心有余悸，“那家伙掏枪的速度太快了。”
    皮拉听到有人叫他全名，他看向那个车技一流的司机。
    刚才还在大声嚷嚷的他嘁了一声，“吵死了…”
    法尔科愣了一下，笑着摇摇头扬起下巴灌了一口酒。
    皮拉似乎被这句话戳中了神经，“怪事，我他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感觉撒尿的那家伙…嗯，像是有一种魔力，我必须得上去嘴他几句，但我的身体在告诉我这是很危险的事情…我得死在这儿。”
    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让呆呆看着天板的琦薇都微微偏过头，眼神闪烁着盯着那个家伙。
    “不清楚，不知道，鬼知道怎么了。”
    “自打遇见了那小子，有什么事情是好的呢？屮…”
    法尔科也不知道这个团队所经历之事的细节，狗镇那事情很多人想堵别人的嘴，但夜之城最兴盛的就是街头传说，来生酒单上那一杯烈酒带着黑红色的，就是那件事情的证明。
    于是，法尔科想问一问到底是什么事的时候。
    来生的自动门打开了，热闹的人群压根不会管谁进来了，可是皮拉，琦薇，法尔科都心不在焉的，貌似有默契一般转向了门口。
    “欢迎回来，先生。”
    来生高大的安保喜欢把街头上混的家伙叫孩子…
    有人说他曾经也是个牛逼至极的赛博朋克，只不过被罗格收入了麾下，然而他嘴里的先生只是个穿着休闲夹克，身材较为贴近亚洲特征并且笑眯眯的年轻男人。
    “凛？”
    琦薇坐起身。
    进了门的林跃看着舞池中间的群魔乱舞，上面的丽贝卡单手抓住栏杆左右摇摆，大猩猩手臂里攥着的票子一把把撒到天上。
    不仅如此，这家伙从性偶的身边荡过以后不老实地坏笑着揩油，林跃地嘴角都抽搐了一下。
    看来自己刻板印象了，丽贝卡的娱乐方式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有活儿一些。
    不过——
    真好啊。
    林跃低头看了眼时间，他的记忆告诉他，今天其实是个重要的日子。
    在这个世界本来的历史中，今天夜之城的公司广场会出现大规模火并，一支在来生名头正盛的赛博朋克小队在恶土强夺了本州的原型试验机义体金刚——那是对标亚当·重锤龙骑士义体的产物。
    穿黄夹克的年轻小子会以几乎破碎的状态登上荒坂塔，然后…
    死在那儿。
    林跃脑海中走马灯一般将这些事情以电影放映般观看，好像自从跟奥特接触以后，林跃记忆就像是一座图书馆，可以随意调取，微不足道的信息也可以回忆起当时的气味，情绪包括温湿度等等这些——
    看来智力提升和ai整合好处不小，只是他不明白黑墙ai是被奥特所吞并了，还是在自己的大脑里呢？
    在外人眼中，林跃只是笑眯眯地盯着丽贝卡看了半分钟，实际上他的大脑已经想了很多事情。
    “呼…”
    小队无疑是残缺的。
    不过活着才是最好，不是么？
    “凛先生。”
    林跃听到法尔科招呼自己，他迈动脚步走了过去。
    “都没事吧？”
    法尔科点头，“行动很迅速，大伙儿除了按扳机的手有点累以外没什么大问题。”
    林跃刚想问问琦薇如何——
    一张阴沉的“马脸”堵住了林跃的视线。
    “呃…”
    琦薇伸手，不知不觉她已经代入了为小队成员操心的角色了，鬼知道皮拉在因为什么赌气。
    “我说小子…你是不是背着我们给丽贝卡安排任务了，我思来想去丽贝卡没这个脑子。”
    林跃一时间冷汗直流，嘴角也有些抽搐。
    什么话？！
    丽贝卡知道非给皮拉来几枪不可。
    “她本来就不笨。”
    皮拉横着脸凑近林跃，“你要是…给丽贝卡…教一些不好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事情全变了的缘故。
    林跃完全不记得皮拉是个护妹狂魔啊…
    但是只有皮拉自己心里清楚他是怎么想的，丽贝卡的身上能看到很多自己熟悉的影子，若是没经历过死亡，是不会对现有事物珍惜的，这个道理，皮拉被日出老爹踩在脚底下的时候就想清楚了。
    他要丽贝卡平平安安的。
    丽贝卡那种行为方式，他只觉得和平日的妹妹差别太大，沾染了公司…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哼。”
    皮拉一屁股坐了回去，像个傲娇的马脸女人。
    林跃无奈地摇摇头。
    “琦薇，晚上你们撞见赛博疯子了？”
    琦薇点头，“是的，那家伙状态不对，可能是在狗镇那一场，经验见长了——总之就是感觉，我出手给他毙了。”
    “ncpd那边也解释过了，不会造成麻烦的。”
    林跃点点头，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一些事情像是必须终结之事一般，看不透也摸不着。
    不过他今天来找小队也是有句话也想说来着——
    “诶！林跃…”
    舞池中心还在狂欢的丽贝卡看到了人群中面对着小队说话的熟悉背影，愣了一下突然咧开嘴笑着大喊道：“喂！我在这儿！”
    丽贝卡大猩猩手臂一把抓住了吊顶上不知从哪掉落的一根电线，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把扯住猛地荡了过去。
    “危险…”
    或许是丽贝卡比较娇小的缘故，克莱尔下意识伸手想要制止这种危险的行为，不过见丽贝卡运动能力很是斜贴，这才放心地放下了手。
    “喔哦喔哦…”
    丽贝卡晃荡着脚丫，从宽大夹克下突然摸出了一把绿绿的家伙事儿，因为发现不够荡到林跃那边的她在半空扭转了一下身体，于是她单手夹着铁胆，将铁胆的枪口对准了人群！
    人群一阵哗然！
    “靠！”
    丽贝卡因为喝了点酒脸蛋有点微微的粉色，略微迷瞪的眼看着人群，将枪口微微抬到了天上。
    下面的林跃脸色变了。
    喝醉了？
    他看向皮拉，皮拉此刻脸都丢完了，捂住脸不出声。
    琦薇下意识站了起来——
    “没看住。”
    林跃的膝盖微微弯曲了一下，这儿好歹是罗格的场子，沃森区佣兵们的圣地，丽贝卡这么干肯定要出问题。
    不过丽贝卡没给林跃这个机会，手立马按在了扳机上！
    人群中好多人立马蹲下了身子！
    林跃和小队众人心也是一紧…
    嘭！
    铁胆招牌的脆响回荡在舞池，音乐都盖不住，然而那把枪里打出来的不是什么要人命的铁针和钢珠，而是一把…纸钞？
    “玩的开心！”
    人群看着这只是一场惊喜，略微沉默的短暂时间瞬间被嘈杂的欢笑声盖过了，丽贝卡此时也因为后坐力被推到了林跃这边。
    林跃伸出手稳稳接住她，丽贝卡从林跃身上滑下来，闪烁着亮晶晶光芒的双眼满是开心。
    “你怎么来了？！”
    林跃指了指脑袋，“不是你发了短信么？而且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肯定要来的。”
    丽贝卡大猩猩手臂有着十足的力气，一把抓住林跃手的她大笑着问道：“林跃，记得之前在狗镇嘛？我们在那个绿色的大金字塔下面说了有空要一起跳舞，其他人都太闷了，你来了我们就可以去跳舞了！”
    林跃下意识想退却，他可不擅长这个。
    但是看见女孩飞扬发丝下那半抹炽热的笑容，一时间却没再退缩，任由丽贝卡拉着她进入了舞池。
    林跃站在舞池中间的时候，丽贝卡勾了勾手指示意林跃微微低头一下。
    “会跳舞吗？！”
    丽贝卡扯着嗓子问。
    林跃摇头，他感觉自己全身肌肉都是紧绷的。
    周围的人群扭动，他不觉得这样的动作自己能够做出来。
    丽贝卡哈哈大笑，甚至有捧腹的意思，踮起脚尖凑到林跃耳边，喷出略带酒气和泡泡甜丝丝味道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耳边，“萨沙说的，觉得开心就动动胳膊动动手，来呀！很好玩的！”
    见林跃不为所动。
    丽贝卡皱着眉头，假装生气一般，“啊…扫兴，你答应过我的！”
    想起丽贝卡到现在给自己帮了无数的忙，林跃只能把僵硬的手臂放松了一些——
    丽贝卡大笑着用力将林跃甩动了一下，优秀的身体反应让林跃第一时间选择的是保持身体平衡，不知道这女孩是从哪儿摸到了两瓶啤酒，二话不说塞给了林跃，然后用力碰杯，林跃躲闪了一下冒出的啤酒泡沫，姿势略显滑稽。
    “哈哈哈哈！有没有人说你舞技很烂啊？”
    紧接着丽贝卡演示了一下该如何跳。
    “喂，别像沙发上坐的老婆婆老爷爷一样啊…我要小瞧你了！”
    林跃有些不服气，被丽贝卡挤兑他当然不愿意，优秀的身体协调让他照猫画虎模仿出来了丽贝卡的舞姿，丽贝卡一瞪眼，两只手兴奋地拍了拍。
    “对嘛对嘛，别紧绷着，公司才不会有假期，现在就是假期。”
    时间过去了多久，林跃也不知道。
    总之手里的啤酒都被不停地动弹摇晃掉了好多——
    当人群随着舞曲的结束而停止涌动的时候，随后传来了体温电台里的【刚烈】的专辑曲，丽贝卡摇头晃脑的，威威喘着粗气道：“有机会一定要一张【蓝月】的亲笔签名照！”
    “怎么样，很棒吧？可比那些阴沉的心理治疗师好多了，是不是？”
    丽贝卡的小脸上沾着晶莹的汗珠，眼神是这个城市所没有的清澈。
    林跃也有些微微喘气，双手微微撑在膝盖上，一方面是觉得这样很放松，另一方面他怕自己没听到丽贝卡在说什么——跳舞的感觉比在电梯里弄死虎爪帮还要耗费力气，不过…确实挺不错的。
    丽贝卡看着面前侧着脸笑着看周围热闹气氛的家伙，就像是狗镇心事重重下面篝火旁坐着的那个男孩。
    她笑意盈盈的双眼微微低沉了一下。
    向前一步的脚步慢慢收了回来，“走吧！大家一起去外面吹吹风。”
    回过头的林跃发现丽贝卡离自己很近，还没搞清楚状况她就拉着自己跑出了人群，无视了脸比锅底还黑的皮拉，丽贝卡高兴地举起酒杯，善于活络气氛的她表演着徒手装弹，灵活的大猩猩手臂可以从任何角度抛起霰弹，然后准确颗颗塞进铁胆里。
    皮拉也兴致大起，身体任何部位都能放着酒杯不倒的他和妹妹让众人大笑个没完。
    一杯接一杯，林跃也觉得好久没有这么自由过了。
    可是…
    到底哪里不自由，他说不清楚。
    ……
    一场痛快拼酒过后。
    靠着栏杆的几人吹着夜风，周围都是三五成群说笑着的佣兵。
    “时间真快。”
    丽贝卡一边说一边偷偷看着身旁望着对面大楼上方荒坂relic广告的林跃。
    林跃点头，一瓶气泡水伸到了林跃面前。
    “喝这个解酒吧，我经常这么干！”
    接过汽水的林跃第一次喝到了夜之城才会有的特殊产品，小可可乐。
    “好像和可口可乐没什么区别。”
    林跃用中文嘀咕了一句。
    丽贝卡没听清，“你在说什么怪怪的东西？”
    林跃摇头表示自己没说。
    丽贝卡：“嗯？”o.o?
    林跃觉得这家伙的表情过分可爱，下意识就伸手捏了捏丽贝卡的脸。
    “痛痛痛，你做什么？！”
    丽贝卡一巴掌打掉了林跃的手，却发现这家伙露着牙齿在坏笑…
    “所以一切都搞定了？”
    丽贝卡旁边的琦薇幽幽问道。
    林跃收起表情点头，“嗯，公司动作很快，乔治娜翻不起风浪了，票数占优。”
    琦薇叹了一口气，面罩上夹着的香烟燃烧着，但她却没有吸，“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事发生。”
    皮拉吐槽道：“你这个穿蕾丝的老女人，又在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林跃沉默了一下。
    “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
    法尔科抱着手臂，沉默地吸着雪茄。
    所以…
    真的没问题？
    公司的事情，仿佛没人能说得准。
    就在这时，穿着衬衣，手里抱着西装的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v？”
    大家靠在栏杆上的身体都直了起来。
    看v的表情，似乎有什么事情，应该是浮空车送她过来的。
    所幸来生并没有人注意这边。
    v看到了小队和中间的林跃以后，眉毛轻轻一拧，快步走了过来。
    “走吧，时间提前，公关的人都等着了。”
    林跃记得v早都跟自己说过今晚的时间了，还亲自来一趟，眼神有的时候比言语更有表达力度。
    v沉重的双眸和林跃交织在一起…
    “走吧。”
    林跃收起眼里的情绪，对着身旁有些呆愣的丽贝卡笑了笑，对琦薇说道：“太晚了，你们先回nid，我随后就到。”
    察觉到有一丝古怪的丽贝卡想要跟着一起去，林跃却都已经迈步跟着v走了好几米。
    琦薇扯住丽贝卡，“好了，开心时间短暂是在正常不过的时间了，回去，然后等着。”
    ……
    林跃摸了摸部长级别配备的浮空车棕色座椅，语气说不上悲喜，“出什么事了？”
    v却在设定浮空车路线，然而她的语气非常不好，“绀碧大厦。”
    然而比林跃浮空车车机死板ai却询问道：“绀碧大厦机库已满，请问是否要在附件寻找合适地点。”
    林跃看到了v捏紧了拳头。
    “那就挤进去，真特么死板！”
    林跃打断道：“v，回荒坂，我用我的浮空车去绀碧大厦。”
    v猛地扭过头，死死地盯着林跃。
    林跃是第一次用这样冷静且不加闪躲的眼神看着v。
    “要一切都白费力气的话，尽管这么做。”
    “想被踹出公司？还是让整个荒坂重新被洗一次？”
    林跃接着说道：“我坐你的浮空车，这里离公司近，待会儿让铃木把车给你送回去——或者我的也可以。”
    v发出一声懊恼的出气声，果断跳下车。
    浮空车引擎让楼顶上的单薄女人发丝狂舞，她不明白的是：一切都在按照预料那般进行，但是…为什么敌人会突然之间有了决断的勇气？
    难道是新田疯了？
    还是说…
    v看向身旁大楼上荒坂的logo和广告。
    是这个庞然巨物的掌权人不愿意这件事进行下去了？
    浮空车消失在夜幕中，女人的身影不久也消失在了楼宇上方。
    ……
    绀碧大厦机库。
    铃木换上了安全主管在执行任务时才会穿得弄黑色西装，他的身后是从安全部门带到物流公司的士兵，这些家伙都是以前在荒坂塔负责内卫安保工作的好手，全部是以军衔获得公司薪酬的。
    “凛大人。”
    铃木低头，示意林跃往里面走。
    绀碧大厦现在仍旧处于恢复营业状态中，凡是之前林跃那次和美智子簇拥拼杀过的楼层正在重新翻修，因此今晚和公关部门的洽谈是在顶层下面一层的会议室中。
    长方形的桌子上，所有人都在静静坐着，唯有侧面位置边上是空着的。
    没有首位，这是部长级别的会议。
    自动门打开，门外穿着和这里西装革履公司人士不同的年轻男人在丸子头健壮武士的伸手恭请下步伐沉稳走向了会议桌。
    “公关部门，藤野·原。”
    “下属三个主管。”
    “荒坂目前安全部门下属的第三组主管…”
    “徐之…董事会的人也在…？”
    林跃的目光扫过这群人，一边念叨着这些人的姓名，走向了那边的空位。
    反情报部门肯定是掌握了什么，v才会有那样惊慌失措的表情，但林跃知道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
    在这儿坐的，理论上都是赖宣这一派的，至少是荒坂内部不动摇执行物流公司和狗镇拼接业务的中高层，这件事在总部的桌子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三郎也没在这件事上置喙，所以…看样子有人不愿意这么做了？
    是谁呢？
    林跃毫不客气坐在了空着的位置上。
    “可敬物流子公司拟任负责人，凛，到场。”
    铃木双手按住椅子背，等待林跃坐稳以后缓步退到了后面。
    公关部长是个精明的家伙，眼镜下面是原生的眼球，但看人的力量一点都不弱。
    他在观察这个把荒坂内部搅得翻天覆地之人身上的义体。
    “凛部长，抱歉提前了这场会议。”
    徐之似乎懒洋洋的，他靠在椅子上，捋了捋头发，“荒坂内部虽然严禁中层会议中安全部门参加，安全部门和反情报部门对上级总监负责，但至少你们应该知道对方…可能没见过吧？跳过自我介绍？”
    藤野扶了扶眼镜，“不必浪费时间了，赖宣大人交代的事情，我们需要在这儿说明。”
    “凛部长，你的人干得不错，扫清了我们很多的麻烦。”
    林跃微微点头，“职责所在。”
    藤野点点头，接着说道：“公关部门已经做好了舆情预案，等到开庭的时候，各大公司的动作会小一些，包括内容不合规，流程问题，可敬物流实际法理控制人的干预案都做好了，你只需站在法庭上，我们的律师会打赢前半场。”
    “后半场，反情报部长已经让他们学会了投票，这点无需担心。”
    话到这儿，一切似乎都没有问题。
    林跃在大腿面上的手指轻轻敲动着，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紧张？
    难以启齿？
    恐惧？
    或者都有吧…
    林跃微微坐直身体，藤野刚准备说细则的时候，“实际股权的问题，我希望凛部长和藤野部长能够继续考虑一下。”
    众人都心不在焉的，听到突兀的声音以后，都看向了发声的源头。
    安全部门…
    这又是唱哪门子的戏？
    藤野扶了扶眼镜，抿着嘴没有说话。
    林跃愣了一下，随即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
    “赖宣大人的一些决策可能存在问题，总部执行的力度支持很小，大家都知道这事吧？”
    是…亚洲人？
    林跃静静地看着…
    拍案而起的某人似乎非常愤怒。
    徐之沉声道：“李主管，今天只有对接工作，要干什么？”
    “西八…”那个安全主管拍着桌子说道：“赖宣大人已经让荒坂好几次陷入危险的境地，包括凛主管在内！难道都没察觉总部已经失去了耐心么？还要继续这样做，开展这种浪费资源的夕阳运输业务——”
    动摇军心么？
    所有人听到那家伙点了安全部长的名字，于是大家都看向了坐在那儿表情说不上难看的年轻家伙。
    徐之：“看来你有一些建议，那我建议向你的代管上级反映。”
    几个荒坂特工立马上前一步。
    大伙儿都以为那个年轻的安全部长要指望着徐特助的时候，林跃突然开口说话了，“收获不大吗？”
    韩国人…
    林跃听到这家伙那句韩语了。
    “呃？”
    显然李主管没料到林跃会接话。
    他下意识看向侧面的某人——
    “回答我。”
    林跃用平静的语气强迫对方回答。
    紧接着，林跃环视着这群赖宣手下聚集着的所谓鹰派，对那个远在总部的年轻人暗自腹诽，“赖宣，看看你的兵。”
    李主管立马回道：“收获无疑是巨大的…”
    林跃压根不给他继续说的机会，“那为什么呢？”
    “……”
    被人当作枪使的家伙一时语塞了。
    林跃掏出烟点了一根，大伙都看到这个年轻人斜靠着身子，手里夹着烟放在了桌面上，“狗镇，夜之城，和军用科技撕破脸皮在沃森区开枪混战的时候，你好像并没有付出什么吧？”
    这个时候，公关部门竟然有个主管站了起来。
    “各位，这场公司控制权归属案的最大问题在于荒坂的资产可能随时被盗取！”
    林跃夹着烟的手猛然紧了一下。
    徐之也抿着嘴唇不说话了…
    “内部监查可以通过吗？像这种案子，如果凛部长出了问题呢？谁来担责？！难不成总部的意思还不够明显么…赖宣大人在为不正确的决策反省，我们也该适可而止了！”
    刚才是韩语…
    现在又是日语…
    林跃微微抬头，吐出一股烟气，刚刚在来生的好心情全没了。
    天呐，饶过我吧。
    他这样对自己说道…
    意思表达的很明显：如果林跃在这个环节中抱有异心，荒坂的巨额资产将要流失，赖宣被三郎收拾了，下面的摇摆派自然准备骑着墙准备观望了。
    靠这些人去击垮公司，赖宣你得多厉害才能带得动？
    林跃庆幸自己没那么大的梦想，他只想别在这个漩涡中越陷越深了，暂时脱离荒坂，更不如说是心底那一丝退却的意思。
    “那你的意思呢？”
    林跃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公关部门的主管咬了咬牙，眼神闪烁看向那个荒坂内部被称为疯子的家伙，他们都知道这家伙屠过幽冥犬的军队——
    但有些话，是某些人让他必须说的！
    “我的意思是，这案子必须要夜之城分部参与，我们不能再对总部负责了——不，不是总部！”
    那家伙沉声道：“是对赖宣大人负责了。”
    “有功绩，是赖宣大人和凛部长，还有那个红人v部长的！”
    林跃第一次经历会议桌上的谈判，但幸运的是，坐在这里只需一个条件，足够聪明的大脑，显然他具备这个。
    他在想这到底是谁在出招。
    新田那个脑子会这么玩么？华子倒是有可能…
    不过，都不重要了。
    林跃慢悠悠将烟头在桌子上掐灭，旁边坐着的某个荒坂中层开始微微向旁边侧身子了…
    他自然知道这家伙在董事会干过什么。
    林跃刚准备站起身，眼皮抖了一抖，离那个公关主管有三四个身位的徐之率先站了起来。
    枪？
    那个发言的家伙看到枪口对准自己以后，脸色瞬间大变！
    装了消音器的【河童】毫无征兆的开火了，主管的脑袋也被瞬间撕裂！
    噗——
    鲜红的液体泼洒在桌面上，很多人的腿立马软了。
    然而与之相反的是，坐在林跃对面的藤野只是低头看着桌面上那颗血色的小点，慢慢在微黄的纸张上开始晕染…
    他的眼镜片反射着光芒，抬起头看着林跃。
    “哗啦！”
    有人抽刀了。
    象征着文明的会议桌，却有人以野兽的方式解决问题。
    是徐之的人。
    这些人敢在徐之这个董事会成员的眼皮子底下作死，是自以为摸清楚了鹰派的运作逻辑，但却不知道徐之才是赖宣养的最恶的鹰隼！
    “都他妈坐下！”
    荒坂忍者抽刀的同时，铃木带的人也掏枪抽刀了。
    “诶！”
    林跃突然伸出手，目光直视着刚刚开枪打死了一人的徐之，表情晦涩难懂。
    身后的铃木手按在武士刀上，林跃只是阻拦了一下，他就立马将刀送了回去。
    徐之表情完全不像一枪解决了一个中层的样子…那是一种超乎常人的冷漠。
    这个徐特助…
    怎么感觉和赖宣这么像？但又为什么只是在夜之城这个地方呢？
    林跃摇头，不过他知道自己得动动脑袋了。
    “这是…做什么呢徐特助？”
    见凛发问，徐之淡淡道：“当然是处理背叛者…”
    紧接着，他环视了一圈会议桌，“坐在此处的各位都怀着同样的愿景，那就是让荒坂强大，按照赖宣大人制定的方向前进，按照…这个强大集团掌权者的意思办事，也为了我们能够享受资源。”
    “但我可能失误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说话呢？”
    “总部是否支持，难道要靠赖宣大人是不是能够现场盯着你们才算？！说话！”
    除了藤野以外，所有人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性偶，好酒，水晶宫把你们的脊梁骨都掏了？！”
    林跃嘴角扯动。
    呵…这也太有干劲儿了。
    他摇着头，微微低头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即抬头，目光似乎有一种难以抑制的野心。
    因为他嗅到了答案，有人在帮自己作弊。
    希望自己赌对了吧…林跃如是想到。
    看着徐之缓缓坐下，众人都已经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此时藤野说道：“我和徐之君的愿景一样，那就是不折不扣执行赖宣大人的决策，总部也是这样向我们保证的。”
    林跃砸吧砸吧嘴，他对这里已经没有兴趣了。
    现在的他更愿意知道究竟是谁玩这么大，ncpd和今天这事都是新田做的么？
    “接下来我会跟您讲述法庭质询阶段如何回答的话术——”
    藤野刚想说，林跃却伸手勾了勾手掌，“那麻烦藤野部长把东西拿给我看吧，没有必要浪费那个时间了。”
    公关部门的人面面相觑，却没想到藤野手按在沾血的文件夹上，用力一搓将它整个推了过来。
    林跃的义眼将这些东西仔细镌刻在了分离芯片里，而在外人眼里，他只是翻动了几下。
    徐之觉得这个荒坂的武士似乎态度有些不端正啊…
    看完东西的林跃突然说道：“这些话术好像不怎么能影响结局走向，或者说已经赢定了，不是吗？派小公司的三流法务团队都能搞定，我想我甚至私人都可以雇佣这些家伙。”
    藤野的脸色开始难看了起来，若有若无看了一眼徐之。
    徐之的表情同样难看，但却有一丝疑惑…
    林跃手插在兜里，缓步走到了会议桌的最前端，似乎在低头思考。
    赖宣。
    为什么这么喜欢给我出难题？
    林跃不知道赖宣这人究竟是哪来的信心，让自己这个半路加入公司还不足一年的人领悟这么多的。
    赖宣给自己的东西可不仅仅是钱，那些资产，信心，还有孤注一掷的勇气。
    狗镇导致赖宣的权力收缩，他却丝毫不怕，依旧在和企图攻击自己的敌人对攻，而自己却想要退却，把一身温柔留给这个早已看过一遍的世界。
    独善其身真的好吗？
    但…
    没时间细想了。
    林跃缓缓站定在桌子的前端，双手撑在桌面上。
    徐之心里腾起了强烈的不安感！
    他的脑中响起了那个死去的公关部门主管说过的话…
    千万不要干傻事，凛。
    众人此刻看到了那个双眸冷静，有着淡淡笑意的年轻人从上方俯视着他们一般，紧接着——
    他的右眼腾起一丝烟雾般的红黑流光。
    被总部赖宣大人所信赖，被荒坂大人称之为武士的家伙，咧开嘴露出整齐的牙齿，慢慢说道：
    “总部，赖宣什么的…跟我没关系了。”
    这句话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愣住了。
    为首的藤野沉沉呼出一口气。
    “凛部长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呼！
    恶狼一般的双眼死死盯上了藤野，这让眼镜片背后的那双眼睛瞬间瞪大，额头上冷汗已经开始冒了出来…
    林跃的笑容比董事会里攫取利益的家伙们更为恶劣。
    他一字一顿道：
    “可敬物流公司的确是我控制，但——”
    “不是荒坂！”
    瞬间！
    铃木的刀已然出鞘，猛地冲向了那个年轻的黑发男人！
    ……
    ……
    (本章完)

 第254章 孩子的胜利（上）【71K】

    第254章 孩子的胜利（上）【7.1k】
    我的名字是铃木刚良。
    从记事起我的家就在两座山之间的平地上，小时候的我喜欢在河畔追逐蜻蜓，疯跑，然后气喘吁吁地坐在田坎上什么都不做。
    当然，稻田里有烦人的虫子，不过这都无关紧要，毕竟有的是益虫来吃它们。
    我的父亲是个农民，印象里他喜欢坐在乌黑发亮的土间木台阶上（日本农村房屋换鞋子的地方）背对着我，在天还没有蒙蒙亮的时候就轻轻敲打木屐上的泥土。
    他生怕吵醒我和我的四个兄弟姐妹，总是用宽厚的手掌当做磕掉泥土的硬物，手心和木头撞击的轻响就是我用过的第一款闹钟。
    “啊，醒了啊，老大。”
    他喜欢笑眯眯地盯着我，换好鞋子以后会突然摸摸我的头，然后沉一口气站起身，扛着锄头走向田地。
    大概因为我是他亲儿子的缘故吧，我也如他一样，对土地有着执念。
    那种泥土所有的腥味，是这个世界上承载能力最强，也是最具希望的东西。
    我喜欢逃课。
    当然那也不算是什么课堂，是一位据说去过京都城市里面见过世面的矮胖男人，他会收每户人家收成的五十分之一来教村里的孩子识字。
    “怎么没有去识字哩？”
    父亲擦着汗，如此调皮的孩子，他依旧是温和的笑容。
    可能是年少的我太过木讷，也有可能是隔壁家的孩子经常被醉醺醺的父亲教训，我对父亲这个角色有种近乎天然的惧怕。
    “你喜欢这个？”
    父亲亮了亮锄头。
    我捧起一把湿乎乎的泥土，第一次表达了自己好恶。
    “这样啊…”
    父亲埋着头继续耕作。
    因为我在学校里无意间和小伙伴们说过我的梦想，但是换来了嘲笑。
    “你这个木头家伙竟然喜欢种地！”
    “笨蛋！笨蛋！”
    他们这样骂我。
    所以父亲大概会失望的吧。
    令我错愕的是，父亲一边用力刨着土地，一边继续用他平日里轻柔的语气说道：“老大，喜欢土地没有错，要当个农民什么的也很棒，毕竟…这可是人活着的根本呐。”
    那是童年的我第一次得到了认同，得到了一种近乎于肯定的支持。
    我本以为我会把教书老师教的课文只记住三分之一，然后扛着锄头继续种能够打出年糕的香甜稻米，这就是我要的人生。
    当我的身高长到门口那株父亲伸手就能摘下橘子的那棵树一样时…
    这段梦就彻底结束了。
    我很早就听到了我们这片村落可以种植的土地要种上小麦，据说是政府的要求。
    天真的我喜欢吃拉面，尤其是母亲熬的好汤，味道非常好。
    但自从有了这个消息，父亲却不再像曾经那样每日早上坐在门口敲击木屐上的泥土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父亲抽烟，也是第一次见到父亲脸上没有了笑容。
    ……
    “那是公司！求求你…别去。”
    那天我睡了个午觉，下午的声音极其吵闹，我发现母亲哭泣着拉着他的裤脚，父亲手里拿的则是一些类似于卷画报一类的东西。
    后来我知道那个叫做大字报，是让无助者用来代替沙哑喉咙的东西。
    父亲还是走了。
    村子还是那样安静，只不过那条在低洼蜿蜒的小河开始没有蜻蜓了，它散发着怪味，并且那些稻子也死了——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看到那名字怪异的小麦叫什么。
    对，它叫做醇2小麦。
    父亲就跟这种作物一样，也没有再出现过。
    ……
    “你的姓名！菜鸟！”
    “铃木刚良！”
    教官像是鹰一样锁定了我，我也意识到回答错了问题。
    “你觉得你是最特殊的？义体试验都撑不过去的——垃圾。”
    “好了，你可以趴下了。”
    然后我乖乖趴在地上，任由厚重的军靴踩在我的背上。
    “你的姓名！”
    “荒坂1001。”
    我忍着痛，哪怕嘴巴里都是血我还在回答。
    军营里的记忆很简单，环境也很简单，甚至气候都很简单，北海道好像只有夏天和冬天，而且冬天格外的漫长。
    除了冬天脚上的冻疮奇痒无比以外，其他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混蛋事罢了。
    总之，我成了那些家伙嘴里的模范，优秀的代名词。
    令我在意的可不是军营里的荣誉，也不是那一笔笔丰厚的奖金，而是母亲的态度。
    我对她说谎了。
    当家乡无法供养我们的时候，我决定去往其他城市生存，但外面的世界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复杂，小小村落的我们宛如脱节的原始人，我什么都做不了。
    于是我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我一向是这样不愿意思考的家伙。
    母亲一直以为我在某个城市干着体力劳动，收获不错，但完全没料到我应征入伍去了荒坂。
    所以…
    在曾经父亲穿鞋子的土间内，母亲看到我胸口的军功章以后，她的表情就像那天求父亲别走的时候。
    最后是妹妹将我送出村口的。
    我什么也记不清了，只记得脸上火辣辣的痛，母亲打了我。
    “那可是杀死你父亲的凶手啊！为什么？”
    我被这句话弄懵了。
    我也什么都无法回答。
    “哥哥，这些钱我都替你留着的，村子里现在靠着流浪者接济的去污染农药勉强可以种一些东西吃，并且姐姐嫁了一户不错的人家。”
    “拿着，如果有一天你结婚了，请务必寄我一张照片。”
    “拜托一定要记得，哥哥。”
    ……
    人们都说年过三十，总会看明白很多东西，荒坂的老兵们都是这样说的。
    然而我却好像没任何感觉。
    我看着钱包夹里的姑娘，那是我的爱人，她叫做优子。
    那是一张双人合照，我们没有受到任何人的祝福，她是东京一户工薪家庭出生的姑娘，我是在一次偶然的义体检修时看见了给医生打下手的她。
    真希望妹妹收到了我的照片。
    有的时候人越渴望安稳，越容易失去。
    三十岁唯一的幸运事就是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
    往后，都是不安和不幸。
    “第一梯队，顶住！”
    人群在猛烈冲击着前方的防暴盾牌，我的双眼看到了那些声嘶力竭的人们举着大字报和横幅，和我父亲手里的一模一样。
    他们的脸，愤怒而扭曲，仿佛我们是一群十恶不赦的混蛋。
    肉体冲击防弹盾牌的声音很响亮，我到的时候，场面已经失控了。
    后方就是设施，里面是大面积的小麦作物…啊，没错，就是那种名叫醇2的小麦。
    “1001！”
    “在！”
    肌肉记忆让我从错愕中苏醒，有人喊我了。
    “一旦越过警戒线，将被视为冲击公司资产，这是政府许可的还击必要条件！你明白吗？”
    那一次我真的犹豫了。
    “呃…”
    “难道说你准备让这些流浪者冲进去，让荒坂的钱砸水漂？荒坂钱养你们是干什么的？回答我！”
    又是…回答我。
    我讨厌这样的询问方式。
    “是！”
    我必须得这么回复，公司在日本的内部审查要比其他任何地方更为严格，他们惧怕这些混在人群中可能存在的威胁。
    流浪者，垃圾，暴徒。
    他们都是这样称呼这群反抗公司之人的。
    “举枪！”
    我收起情绪，哪怕额头上满是冷汗我依旧这么做了。
    下令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个主管。
    我举着枪，面前的女人和我的妹妹一般大，或许吧…要是我能回家的话，估计妹妹真的会长这样。
    我的枪口让她冷静了一些，她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我。
    像是插画书里的小鹿一样。
    可是，就当我以为不用按下扳机，他们会清醒的时候，那个女孩眼里的恐惧逐渐化为了一种我看不懂的东西。
    没错，那东西叫做仇恨，母亲的眼里也有。
    人群的冲击更猛烈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完全不知道，因为军营里没有人教我把枪对准这些人。
    我真想有人来管管这里，真的…
    当防暴盾牌开始支撑不住的时候，枪响了。
    那并非是我的人，或者其他荒坂士兵干的，相反——我的部下就在我眼前这么直挺挺倒下了，开枪的家伙脸上有着明显的义体纹路，赤着的胳膊上画着流浪者的标识。
    他长得很像我。
    妹妹口中不愿提起的弟弟在这儿。
    “开火！”
    我见过那样的景象，父亲收割稻子的时候，镰刀下的茎秆就是如此脆弱。
    当身旁有人枪支掉落的时候，我这才清醒过来，下令开火的家伙快步走到我的跟前——
    “铃木，等着反情报部门收拾你吧！”
    随便吧。
    怎么样都行。
    这是我的第一想法。
    可是…
    “想想你的妻子，我可听说她也在荒坂里，你很清楚我的意思吧？”
    钱包？
    我的钱包夹为什么会在他的手里？
    于是我像是抢东西一般把那东西拿了回来。
    我猜我瞪着他的时候一定用的是仇视的眼睛。
    “现在，你有一个机会，那就是带着人把附近和这些人有关系的想办法抓住，公司会感激你们，我们也会得救，这儿的事情就到这儿为止。”
    人生的第一次失败，来得太快了。
    “是。”
    我如是答道。
    ……
    “铃木刚良，我们怀疑你参与了针对荒坂的间谍行为，暂停职级，接受审查。”
    “然后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摇头。
    “我的部下被有计划的流浪者袭击了，我也参与了还击。”
    我发现公司总有一群这样自以为是的家伙，以为能够把所有人的秘密呈上来，用高傲的态度细细折磨对方，但显然我不会这么软弱。
    “想想你的妻子。”
    我得感谢公司。
    当对方说这种话的时候，我的回答依旧是这样。
    但我记得，亲手将人推出去的那一刻，那一家人错愕且感激的表情我会记一辈。
    一定会。
    妻子的工作丢了，荒坂没收了她的植入体，冻结了账户。
    我再见到她已经是一年以后了。
    优子是一个坚强的女人，什么都难不倒她。
    “铃木，孩子会说话了，昨天还在算简单的加法运算，一加一等于三呢。”
    我猜优子一定是太累了，哪有这么笨的孩子，但再笨的孩子我也想看上一眼。
    “那看来我数学不好的原因找到了，一加一这种事我都做错了。”
    我想给她鼓励，顺便…算是幽默吧。
    可是她因为修理义体而被戳伤的手指紧紧按着我的手背。
    优子就那么直勾勾的望着我。
    “不铃木，你一点都没做错。”
    ……
    我讨厌公司里坐在办公室的年轻人。
    像这样的公司权贵我保护了很多家，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这样的表象。
    昂贵的西装，好看的面容，徒有其表却空空荡荡的灵魂。
    我被放出来得到的第一个消息是，我的问题查清了，也可以说我拿回了我曾经有的东西，但是却受到了玩忽职守的处理，不再是荒坂总部精锐的那一批人了。
    算是污点更合理。
    像我们这种有军功的武士基本会给公司的各个管理层当安全负责人，但我的问题显然更大，总部容不下我了。
    所以他们就把有着不光鲜履历的我丢给了北美一座烂透了的城市，让我给部长级别的人当安全主管。
    我第一次觉得跟着部长级别的人物没有奔头。
    再加上这个叫做凛的家伙太年轻了。
    和所有公司家庭培养的孩子一样，他的手段非常像是有人提前教过的，大清洗，我来负责一些脏差事。
    令我在意的是，这家伙看到我的个人简历时那一抹停顿。
    其实我想过各种可能性，愤怒，咒骂，可能会说‘为什么要把垃圾放在我这儿’…但这些都没有发生，他询问了我的妻子，询问了一些家务事。
    他貌似是在点我，告诉我我得忠诚，不然我的家庭就是筹码。
    我只能这样想。
    不过他身上的义体太可怕了，我没在总部任何一个家伙的身上看到那种结构的义体，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
    也许是太久没工作，我的主动性很高，并且乐此不疲。
    而他似乎从来没有太多关注我的时候，也许我的好运气终于要来了，起码是个不错的上司。
    可是公司有的时候很危险。
    我还记得他的网络专家被特别行动部门上门纠缠的事，凭我的直觉，凛或许可能就会栽到这儿。
    因为那是特别行动总监艾伯纳西在出手，安全部门是扛不住这件事的…绝对。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他手下的安全主管和我对视的时候，我看到了与那天那位在盾牌后一样眼神的姑娘，仇视，愤怒，祈求帮助。
    况且，凛输了。
    我也一定会输。
    所以我动手了…
    艾伯纳西的人头在荒坂董事会桌子上滚动的时候，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躺赢，这是这个城市的新潮词汇。
    最高明的投资不过如此。
    我们经历了很多，我帮了他很多，虽然我一直在那职责所在当借口，但实际上我清楚动力并非如此。
    而是少有的尊重。
    他几乎没对我说过侮辱性的词汇，在他面前，我得到的是比任何地方更多的尊重，我的妻子，我的父亲，他都是这样的人。
    也许年轻也不是什么坏事。
    随着他在荒坂的大动作，我知道有些我不该知道的事情在酝酿，我能做的只有等待，用行动回馈。
    狗镇的那次闹太大了…
    大到我们都觉得凛死定了。
    如果不是v小姐的庇护，安全部门一定会被迅速蚕食——不，也许是他们怕凛背后的那位大人，荒坂家族唯一的男丁，荒坂赖宣。
    那段时间可以称之为煎熬了。
    不过所幸都过去了，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他依旧醒了。
    我猜这次的凛一定会向上爬更多，或许进入董事会都轻而易举，所以…我还能在更高级职位的安保活动中负责么？
    也许不会吧。
    当我忐忑时，他竟然选择了差点让我都觉得有些没法接受的选择，他想要暂时离开荒坂。
    但我听到的他的语气时，却不意外了。
    他累了。
    也许我该换个职位，去反情报部门也许会更好？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胡思乱想，也许是怕好不容易才有的东西失去了，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尊重。
    天，我太乱了。
    就在我为了以后的事情而倍感迷茫的时候，
    凛看着我，像这样说道：“日本的事情，你做的没错。”
    雷声在我的脑袋里轰响！
    第一时间我以为他在试探我，这样的话可以是任何人说，但绝不能是荒坂的部长说，这无异于背叛。
    但是…以他的能力，或许知道了很多细节吧？
    因为我万万没想到那份资料是赖宣一手提取拿给他的，我的“光荣事迹”都在上面。
    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
    我仿佛再一次看到了那片水稻田，宁静的乡村，还有我背弃的生活。
    也许凛大人也对这样的世界抱有无可奈何也说不定呢？
    我在赌，赌凛大人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公司员工。
    很显然，他和优子一样，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父亲，你看，虽然我输掉了一部分人生，丢掉了土地，但我…在努力赢了。”
    所以，当有人试图破坏我的梦时，破坏我今后所为之感到鼓舞和兴奋之事时。
    我将毫不犹豫地抽刀！
    ……
    ——
    哗啦！
    刀刃抽出的那一刻，林跃的眼睛都没眨。
    他不会对铃木的冲击采取任何规避，相反，他在意着其他的安保人员动向。
    “请退后！”
    铃木单手轻轻按在凛的心口，高大的身躯挡在了上级前面。
    林跃的义眼内，网络接入仓的入侵界面早都已经浮现了，他在试图寻找第一个敢动手的家伙。
    可恶…
    为什么是现在？
    铃木完全不知道凛为什么在这种场合下作出了背弃的行为，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袖手旁观，这是必要的手段！
    公司的安保队伍立马冲了进来。
    这些跟着赖宣混了许久的人，出个门比想象中的更谨慎…
    “大约五十几名安保士兵，我们的人——”
    铃木环视着前方冲进来的安保人员，将自己记住的情报悉数说了出来。
    “铃木刚良！你在干什么？！”
    徐之这样的家伙似乎天生就是暴脾气，记得上次在董事会他可是指着股东鼻子骂的那位…
    铃木带来的人不多，全部站在林跃背后的墙根下面，十位。
    显然现在的状况让他们即使反应过来了也不敢轻易有举动…
    “凛大人，拜托说说你自己要干什么吧？”
    铃木心里疯狂地在嘀咕，可是脸上的表情越加冷峻了起来。
    “想动手吗？徐特助？”
    林跃的声音从铃木的背后传来。
    那些冲进来的荒坂士兵大部分立马清醒了一些…
    凛部长，狗镇乱局的始作俑者，更有些士兵知道他身上的义体是公司特制的，是能够一人抗衡狗镇军队和暴恐机动队的存在。
    “黑客…”
    徐之皱着眉，手轻轻按在椅子背后。
    “凛，难道你要从赖宣大人的手里夺走这个公司？想清楚后果了吗？”
    紧接着他看向铃木那边带来的士兵。
    “要跟荒坂作对？想清楚——”
    铃木的眉眼死死盯着对方，“别听他们说，记清楚你们是来干什么的！难道…荒坂会放过你们？这种天真的话也相信么？”
    被打断的徐之显然有些措手不及。
    那是铃木自己精心选拔的荒坂士兵，但他也知道如何让他们选择更好的去处。
    “效忠谁这种假话不用说了，部长待你们如何，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吧？内部监察以前是怎么在荒坂园区拿捏你们的？又有多少钱进了他们的腰包？”
    “况且，你们有家人么？”
    于是…
    噌！
    第一把武士刀抽了出来，其余所有人都将手里的武器举了起来。
    徐之脸彻底黑了。
    赖宣啊赖宣，你看错人了！
    果不其然，人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敢于背弃一切可不是空话。
    “敢让其他公司知道你们是可敬物流公司和狗镇最大得利者的话，那就继续废话。”
    林跃的声音轻飘飘的。
    紧接着——
    他给铃木说道：“别废话了，他在拖支援到达，亚当重锤可是在夜之城的。”
    铃木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紧。
    徐之暗道不好！
    林跃猩红的双眸第一时间就盯上了他！
    其实在林跃的眼里，徐之破解所需要的ram值极其高，想必是加装了极其优秀的ice，可奇怪的是他将算力堆到巅峰以后，用的只是【义体失灵】。
    这个快速破解其实很难致命，但林跃堆栈了很多，这就导致徐之的ice立马破了！
    一阵电流从他西装下面闪烁出来。
    “动手！那家伙义体有问题！”
    令林跃疑惑的是，这家伙竟然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而是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甚至还在咬着牙下令让下属攻击自己！
    林跃愣了一下，随即沉下了眼。
    怪不得赖宣用这个人，这样的反应完全不像是荒坂董事会那些酒囊饭袋…
    “动手！保护徐特助！”
    “屮！”
    林跃的义眼内，徐之带来的荒坂忍者猛地从这宽大的房间对面骤然腾起！
    本想用黑墙将那几个试图动摇今天会议的公司人员击杀的林跃也不得不先对付这些荒坂忍者——
    然而。
    铃木手下的人第一时间也动手了！
    密集地子弹瞬间让两个冲起来的忍者坠地，突破而至为首的家伙明显是徐之安全保卫里主管级别的人物，当场就用刀刃砍断了一名试图举刀格挡的士兵脑袋！
    林跃大概估算了一下。
    这家伙的移动速度极有可能到达了12点左右的反应点数，也是个人才了…
    身体诡异扭转的武士，手中的武士刀直指林跃而去！
    他战术面罩下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因为徐之告诉过他，这家伙是人型武器！
    当！
    铃木早都发现凛想对某几个董事会成员动手，瞬间从身侧横起刀刃的他和徐之的安全主管死死撞在了一起！
    轻薄刀刃之间摩擦出剧烈的火！
    牙酸的声音响彻林跃的耳膜！
    “好挡！”
    林跃的义眼当即锁定了第一个试图动摇这次方案讨论的主管，用的是黑墙的快速破解！
    “啊！”
    惨叫的卡顿音色瞬间响起！
    那家伙像是要被抽离出灵魂一般，可怖的声音让他身旁举枪射击的士兵都愣住了。
    “黑…黑墙！”
    有士兵和公司成员认出来了。
    “妈的！”
    被黑墙把所有义体程序冲毁的家伙直挺挺跪在了地上。
    林跃知道这还不算完，因为自己必须拿出对等的代价来偿还某人！
    义眼内的红黑色有些阻挡视线，林跃伸出一根漆黑的手指，用以指示般开始点名了！
    徐之被士兵按住身体，他知道冒头就绝对是死亡的结局。
    林跃的手指只是轻轻一挪！
    瞬间锁定到了会议桌旁此刻呆呆站着的藤野身上…
    就在林跃还没来得及下手的时候，一位士兵猛地冲过来将藤野给扑倒了，丢失目标的林跃立马调转目标，对企图此刻从自动门钻出去的家伙释放了黑墙快速破解！
    惨叫声戛然而止的时候，与铃木对抗的忍者猛然退后！
    战斗经验同样丰富的林跃和铃木同一时间下了指令！
    “躲开！”
    与此同时，林跃背后的墙壁开始鼓起，宛如后方有一头野兽想要钻出来。
    林跃算力此刻达到巅峰的眼睛看向徐之所在的位置…
    难道这家伙早都提防自己了么？
    轰！
    热气和墙壁砖块中挤压出来的灰尘瞬间席卷而至！
    躲闪不及的士兵眼球中弹片高速旋转在他瞳孔的倒映中逐渐放大，直到溅射出最为艳丽的血…
    ……
    ……
    (本章完)

 第255章 孩子的胜利（下）【8K】

    第255章 孩子的胜利（下）【8k】
    砖块和瓦砾倒塌的声音在绀碧第二次响了起来。
    对于荒坂标杆的产业，它在一年中经历了两次这样的回响，损失将会持续扩大。
    不过林跃可不在意这些。
    当弹片打死了那名士兵以后，他缓缓地抖落了身上的碎土块，身边的铃木似乎想要拉着林跃一起躲，但他的肩膀被一块瓦砾给砸伤了。
    “大人…”
    林跃看着烟气缭绕的房间，那帮试图摧毁自己的公司狗估计已经闪人了。
    无所谓…自打从这里进来以后，他就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氛，因为对接工作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剑拔弩张，除非…自己得做一次选择了；林跃清楚地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那人高明之处就在于无时无刻不利用着自己对公司的不信任。
    算了…
    杀都杀了，当务之急还是先冲出去再说。
    至于刚才在会议桌上饶舌，试图让林跃陷入自证陷阱的家伙们都去了极乐世界…
    林跃踢开脚边的尸体，剩余的士兵围拢了过来。
    荒坂的武士似乎很在意是否忠诚，而且是一群十足的赌徒，林跃知道铃木用的是各种条件让这帮人动摇了，但究其原因，那就是下克上导致得这帮人永远秉持忠诚和叛逆心交杂的处世观。
    忠心于主上，对主上之上秉持逆反之心。
    人生嘛，反正都是要赌的。
    林跃有的时候很痛恨现在的世界线完全改变了，因为这意味着他得遵从内心做好选择，庆幸的是他早有这样的心里建设。
    “安保设置和地形图共享，小心绀碧大厦子网设备。”
    林跃不止一次打过这种建筑物内的遭遇战，他简短地下令了，得到的是有力的回应。
    直觉告诉林跃，铃木对这层建筑的安保设置不一定全部知晓，毕竟墙后面有炸弹这种事可不是临场发挥的。
    尘埃中，荧绿色的激光在四处滑动，背后被炸开缺口的墙壁后面出现敌人了，而且还有锁降的声音…
    铃木和林跃对视了一眼，双方在互相眼里都看到了怒意和心有余悸。
    是企图击败凛大人么？
    新田——
    铃木第一时间在想荒坂赖宣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才能让敌人如此有恃无恐…不，不是敌人，而是比敌人更加可恶的群体，是变节者，先于凛大人的背叛者！
    林跃在义体无法实现强有力运转的情况下，自然不会冒险采取上次在绀碧大厦杀穿的战略。
    他要做的是用这台优良的网络接入仓在漫布尘埃的建筑物内摧垮敌人！
    随着林跃用幽冥犬军队内战术收拾指挥，铃木和仅剩的安保卫队分为两组，其余人负责防御随时可能从后方会议室残渣中冲出的敌人，林跃则是和铃木一左一右靠在炸开的墙壁旁边，等待搜索的队伍过来。
    林跃指了指眼睛。
    铃木心领神会，一方面是敌人可能有索敌的义眼，另一方面是他需要给凛确定目标所在——毕竟凛大人的义眼还没完全启用。
    刀刃在这个冷眼武士手指上摩挲，他冲出的时候竟然毫无声音。
    看来自己把铃木用错了…
    像他这种北海道精锐出身，一般而言更适合潜伏战伏击战，对攻是在削弱他的能力！
    此刻，那头的荒坂士兵眼里，只能看到智能武器锁定框时不时在烟尘中浮现，他们疯狂的心跳和肾上腺素急速地分泌，无一例外都在佐证着他们的恐惧…
    “请务必有次序推进，武士们。”
    绀碧网管的声音就像是死人一样，荒坂突击队的士兵都在吐槽。
    “打起精神——”
    领头的明显要沉稳些，手中的枪非常平稳，在战场经验丰富的他知道敌人们最喜欢在什么地方。
    “动了！”
    有人声音像是被掐住脖子了。
    领头的脸色沉了下来，这不怪自己的下属恐惧…因为在执行这场任务之前，就有人告诉他们这家伙的战绩了，上头的人没蠢到不告诉敌人是谁就派人送命，越是这样的情况就越要告知士兵们在与谁为敌！
    因为奖励无疑是丰厚的。
    效忠于钱的人永远要比效忠于心的人多。
    “你这家伙！”
    侧边负责掩护的士兵对那个声音露怯的家伙极其不满。
    呼！
    一瞬间，世界安静了。
    烟雾突起，那双眼只有杀意，眼角的刀疤像是死神的功勋，手中的刀刃就是武士们突击时最有效的持刀式！
    那把刃，锋利到乳白色的烟雾都要被整齐割裂！
    铃木脑机，身体和各种义体的耦合件功率扭转至最大！
    “结束了。”
    曾经不被寄予希望，义体承受能力被以“垃圾”二字形容的武士，让对面五个看不清楚表情手持智能武器的荒坂精锐突击队呆住了。
    铃木猜…他们应该是在害怕吧？
    哗！
    “还击！”
    枪口吐出火舌，那些制导子弹扭曲着弧线，想要从四面八方钻入突击而来家伙的身上，可是——
    “哇啊！”
    一声急促的惨叫。
    “呵…”
    死亡其实是有声音的！
    并且震耳欲聋！
    士兵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腹部，那足以承受动能子弹一次弹击的防弹衣却抵挡不了原始的物理切割，这就是这个时代仍未摒弃刀刃的原因！
    刀刃缓缓在那家伙的肚子里搅动，让五脏破烂…
    “你这家伙！”
    然而铃木那冷静到像是漠视死亡的脸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哼！
    铃木瞬间发力，刀刃从身体抽出的那一刻，第二次劈砍已经冲到了领队的装甲面具上。
    而这一系列动作，仅仅在一秒间！
    当铃木的视线迅速转化，落在刚才下意识躲开的领队头盔上时——
    噗呲！
    斯安威斯坦1型运作的声音在铃木耳边炸响！
    刀刃的挥击自然落空了…
    “北海道的训练法，散开！以火力压制！”
    士兵大声呼喊。
    枪声和嘶吼声一起炸响！
    铃木就像是恶鬼一般迅速闪回了烟雾内，与此同时还往地上丢了一颗炸出乳白色的烟雾弹，北海道的武士们都要求进行一项特殊的试炼。
    那就是让智能武器失效。
    众所周知，智能武器在空旷地带掩体后的敌人有着致命的打击力度…
    然而在义眼视线不佳，如果信赖智能连接，那么准心框没有锁定活体或者偏差过大，是会导致攻击落空的！
    不过这位小队队长的经验可以用老辣来形容了，对待独狼，就只能如此。
    双拳难敌四手，为了肃清目标，所谓的武士荣耀压根就是个笑话。
    当他举枪射击，弹壳从侧面叮叮当当吐出来的时候，他的义眼捕捉到了智能武器瞄准框有些许抖动的迹象，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阵被干扰的视觉效果…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某几发子弹偏得离谱。
    怪事——
    不过当他下意识想要忽略这个现象的时候，肩膀突然猛地一沉。
    他的瞳孔也瞬间扩大了。
    这时，他对面的士兵看到了诡异的一幕，一只漆黑的义手缓缓放在了那名队长的肩膀上，随着那一层若有若无的硝烟和尘埃变得稀薄，两只猩红的流光浮现在了他的背后。
    “是黑墙载体！！！”
    士兵长官已经无法完成正常扭头的动作…
    他发誓自己的脖子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僵硬过。
    机械转动的视角内：
    荒坂肩甲的黑完全比不上那家伙特制义体的那种漆黑，像是化不开的死气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攀附着…
    “呃？”
    随后，当他看到那个和传说中完全不相同的年轻脸庞时，他听到那家伙在说话。
    “荒坂单兵系统借我用用，走好，朋友。”
    为什么…
    不是说他的义体废了么？
    这又是什么？
    心底还有一丝嘲笑铃木这种总部来的精锐竟然要为废掉的载体效死力的他，此刻方觉错得离谱。
    这家伙，可好得很呢。
    荒坂单兵系统是适应于各种复杂战场的情报传递系统，该项技术的低层次应用实际在创伤小组身上，创伤小组的浮空车顶会以激光标线的形式锁定任何一个处于建筑内的创伤小组成员——
    以此来确保人员齐整，对突发情况作出及时反应。
    然而荒坂的则是在很多情况下以某个士兵为基点创造网络，基本不受干扰，但只要是能够传输数据的，那对林跃这个从黑墙泥潭中挣扎求生过的男人来说…
    就是一串能够全部烧毁的串联灯泡！
    斯安威斯坦…
    林跃的手死死卡在了斯安威斯坦的结构中，他明白这东西的死穴在哪，而且他不打算拖延时间了。
    惊恐的士兵们发现，刚才组织还击的领队突然周身炸裂出鲜红的电弧，他痛苦的哀嚎着，似乎在承受这个世界最大的酷刑。
    林跃自知黑墙的快速破解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具有摧枯拉朽的功效，所以他用破解界面出现那一刻的算力巅峰将快速破解的数量堆栈至五个以上…
    “切断链接！”
    这支战斗素养相较良好的队伍第一时间就有人察觉到了企图！
    “呃啊！”
    侧面突袭而至的铃木刀刃侧身插进了对方的脖颈，刀锋猛然推出，电子喉管和一堆早已破损的固件沾染着短路的黑烟零零散散掉在地上，瞬间喷出了血雾。
    “借你的眼睛用一下。”
    林跃微微低下头颅，那一段段代表着毁绝一切的大量数据瞬间冲进了单兵作战系统的链接网络内！
    身体已经被红色电流将皮肤剥离的士兵此刻变成了人形的支架，而所有荒坂士兵也终于明白了任务简报中黑墙载体的恐怖性了。
    “我的义体！”
    【警告：数据损毁，过载】
    如果是以前的林跃，系统内这样的信息往往只会出现在他自己的身上，可是现在…这些代表着即将攻破网络植入体的警告提示在敌人的眼里浮现。
    “去死吧！”
    有人迅速丢枪，抽刀试图冲到林跃身前！
    铃木看着那家伙斯安威斯坦的残影划出印迹，与此同时，林跃也攻破了单兵系统！
    哗！
    以林跃周身瞬间弥漫的血红电网瞬间驱散了屋子里的阴霾，像是身体里毛细血管精妙地铺设在了这间建筑物内，凡那些在义眼中浮现的红黑数据化成的闪电接触人或设备的那一刻…
    就在死神镰刀已经完成收割之时！
    噗通…
    尸体接连倒下，铃木注视着对面的凛，他以为凛大人又在用生命进行这一次攻击。
    然而想象中身体脆弱的情况并未发生，那位上司的背后脖颈喷出一阵强劲的热烈气流，卷的他乌黑的发丝都在抖动。
    林跃甩了甩手，手中滚烫的尸体掉落在地。
    铃木微微低头，“事不宜迟，我们走吧，大人。”
    当他们重返会议室企图从那个自动门离开的时候，只看到了七横八竖的尸体倒在地上，铃木的目光瞬间警觉了起来。
    凌乱的房间内空无一人，打坏的照明设备忽暗忽明，自动门也被林跃击杀的公司员工尸体所挡住，不停地重复着自动开合的状态，
    铃木带来的人死了…
    林跃发觉人性有的时候不算是什么好东西。
    这些妄图在抓住机会克掉上级的武士们死在了欲望的刀下。
    不算完，敌人还在！
    林跃的义眼在屋内扫视，如果没错的话，那名徐之带来的荒坂忍者就是完成杀的人。
    “别…”
    铃木刚想阻拦迈动脚步的林跃，但还是收回了话，认真负责抵挡随时可能到来的袭击。
    似乎房间内真的没人了，林跃的视线内察觉不到任何可以藏匿敌人的地方——唯有会议桌后面那用水族箱改装的墙壁里静静游动着鱼儿。
    林跃的目光并未在上面停留，而是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他的余光锁定着侧面，预料中的结果到来了。
    浴缸锋利的玻璃碎片伴随着微咸的水气瞬间席卷而来！
    林跃只是横着胳膊，用大猩猩手臂挡在了侧面——
    叮！
    很难想象这是义体和刀刃碰撞的声音！
    林跃冷静的眼睛一转，看向侧面满身伤痕的荒坂忍者——
    那家伙心里一紧，赶忙后撤！
    然而铃木的滑步已然到来…
    他双手持刀向上挑起一般用了撩刀势，受伤的敌人反应还是迟了，不过依旧是退开了一步，然而刚刚对自己完成迅速袭击的铃木却将刀刃缓缓收回了刀鞘中…
    叮当当！
    忍者手中的刀掉落，他难以置信地捂着脖子，喉管一直到腹部，已经完全被刀刃划开了。
    林跃伸手，一把按住了想要跟上来的铃木。
    “退后。”
    “时间不多的话，那就迅速解决这一切。”
    铃木被林跃推了一把，在他的视野中，上层楼板开始迅速垮塌，荒坂全自动的机甲坠落的声音仿佛都能听出来它那沉甸甸的重量！
    “荒坂似乎很喜欢让你这么出场，古板老旧，却又喜欢算计个没完。”
    林跃额前的刘海被机甲坠落的劲风掀起！
    他就这样静静看着这台出于防卫自己为目的放置的机甲——
    它动了！
    铃木果断退后，他几乎是百分百信赖自己的上司。
    机甲强大的火力锁定着林跃，当他移动的那一刻，铃木打心里感觉到一丝寒意。
    这究竟是否为人类？
    斯安威斯坦在他眼里是否只是一种累赘的玩具呢？
    他不知道…
    此刻的他只看见凛垂着僵硬的双手，灵活地迅速接近那台机甲！
    要做什么？！
    铃木不自觉捏住了刀——
    下一秒，机甲察觉到对方的迅速贴近转而抬起机械脚似乎要把这个孱弱的个体一脚踩碎！
    轰！
    以林跃为中心，建筑强度可以称之为优秀的绀碧大厦地面以他为中心迅速蔓延出蛛网一般的裂纹。
    铃木第一反应是人类的骨骼绝对要碎成好几段！
    然而低着头的林跃耐心地抗衡着机甲的液压装置——随后缓缓抬起头，似乎在嘲讽这些只敢用这些死物来阻击自己的家伙。
    “够近了…”
    林跃的义眼开始逐个破解那些机甲的脆弱之处，铃木的瞳孔颤抖着看着那台家伙开始逐渐失衡。
    难道…
    林跃猛然腾开手，迅速蹬踏一脚踩在了这东西的脑袋上，紧接着在铃木以看非人的目光中冷笑着抽出手腕上的人机交互线，插在了足以将黑客大脑瞬间过载并且处于战斗状态的机甲核心上！
    机甲察觉到不妙，企图放出电磁脉冲以此来阻断敌人的步伐。
    然而林跃浑身衣衫和头发哪怕被电流击打到鼓了起来，依旧在持续破解ice！
    突然！
    林跃和机甲同一时间停止了动作。
    铃木心里一紧，不顾危险赶忙冲向了凛！
    机甲轰然倒塌的时候，林跃轻轻跳在了地板上——
    铃木赶忙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大人…”
    林跃冷静的表情突然抽搐了一下，颤抖着手按在了脑袋上，“嘶…真他妈的，痛啊…”
    铃木紧张的表情瞬间放松了下来。
    “我带您，走吧！”
    ……
    当绀碧大厦的机库内缓缓运行出来的两辆浮空车的时候，天空已经是漆黑的。
    铃木紧张地注视着浮空车外，不自然的模样林跃当然注意到了。
    “怎么了？”
    铃木犹豫道：“两辆浮空车，即使您在上面做了假信号，我们依旧有百分之五十被攻击的概率啊…”
    林跃咳嗽着抽出一根烟。
    “我知道。”
    看着慢慢变小的浮空车停车坪，林跃的目光依旧平静，“让圣剑往荒坂飞。”
    “本就是赌博，输了就输了。”
    铃木咬咬牙——
    都什么时候了，凛大人竟然这么轻描淡写。
    不过令他更为在意的是…凛大人背叛了荒坂，背弃了赖宣大人！亚当重锤…会来么？
    就在他想要提醒林跃的时候，浮空车的防撞预警毫无征兆地响起来了！
    上方，一艘荒坂的鱼鹰武装直升机悬浮在，随后一台宛如机甲的家伙猛然坠下！
    林跃淡淡地要求ai完成躲避——
    随后！
    一阵剧烈的撞击声，那台在烟尘中站起的黑影，在夜色下满是狰狞缝合伤口的头颅上，两颗鼓起的眼球散发着红色的闪烁光芒。
    亚当·重锤！
    林跃的余光看着背后在两艘分道扬镳的浮空车中做出选择的荒坂最强战力，手里的烟蒂也捏紧了。
    嗖嗖嗖！
    亚当龙骑士义体肩膀有微型导弹，他几乎毫不犹豫对两艘浮空车都下了指令，只不过圣剑那边发射导弹的数量更多。
    浮空车释放着诱饵弹，当林跃这艘浮空车引擎被击中的那一刻，他按住了想要在能够摔死他们任何一人高度上反抗的铃木。
    “三个引擎，还能飞，而且他会追那台圣剑的。”
    坐在v浮空车上的林跃似乎累了，靠着座椅在并不平稳的飞行状态中吸着烟。
    果不其然，鱼鹰降下绳索，亚当重锤望着浮空车，手抓在了绳索上。
    他所看的，其实并非圣剑。
    “我知道你在哪…小家伙，咱们后面再接着玩！”
    他的声音像是呼噜呼噜的电子音效，散发着恐怖癫狂的嗜战意味。
    ……
    ——
    “混账！”
    办公桌上的文件，连带精致的艺术品，一副变光眼镜，还有一部手机一股脑全部被人推到了地上！
    荒坂赖宣像是一头战败的猛虎，很久没人看到荒坂现任ceo如此恼怒过了。
    他的手叉在腰上，紫色的真丝公司衬衣被他的手指捏地皱巴巴的，远处大屏幕上，荒坂夜之城的资产、股价、各种情况都在上面详细汇报。
    “一群饭桶！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幽冥犬前士兵，卷走了巨量的资产，还杀了我的人！你们都是荒坂的罪人！”
    噤若寒蝉的众人在电子屏幕里看着鹰牌首脑，没有人敢说话，也没人愿意说话。
    辩解此时都是无力的，但不服气的大有人在。
    如果不是轻信那家伙的话…
    长久的沉默过后。
    盯着落地窗外繁华景色的赖宣剧烈地呼吸着。
    “不…不！我才是罪人！”
    众人都傻眼了。
    这个节骨眼上，三郎要是因为这事彻底解除赖宣的权限，大伙儿就都特么完了！
    徐之此时发话了，既然上司已经自己给了台阶，那他就有必要说话了。
    “这不是您的问题，赖宣大人。”
    徐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然先帮凛辩解了一句，“有人在桌子上挑起事端，我猜凛大概是被那样的条件逼得临时变节了。”
    “毕竟我们现在给内部树立的信心严重不足，毕竟您…有更重要的事情。”
    赖宣终于停止了那吓人的呼吸声。
    很多人都怀疑这个太子爷有躁郁症，但实际上徐之见过这家伙的冷静模样，也从不相信自己的首脑是个昏聩的家伙。
    “现在，一切都晚了。”
    赖宣无力地抬起头，“我不得不接受我在大洋彼岸的失败。”
    徐之咬咬牙，他知道现在可不是推锅的时候，凛活着，他总得想办法。
    “派亚当在夜之城搜捕，荒坂可以借由公司资产遭受间谍调查的原因封堵nid的物流子公司，然后将凛…”
    这样的武器，没有人想要毁坏。
    可问题是，他的不受控了。
    然而赖宣似乎消沉了一般，“从小我的父亲告诉我说…你和你的母亲很像，很像…我一直以为那是褒义的赞赏，对我的喜爱。”
    徐之的话被打断了，可是他又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继续刺激赖宣，所有人只能听着赖宣讲故事。
    “然而我的父亲告诉我，我永远也不可能成事，公司要的是嗅觉，是直觉，是强有力的执行！彻头彻尾的…服从！”
    “而不是充满智慧却优柔寡断的善良之人。”
    赖宣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揉捏着脸庞。
    “我输得够多了，难道还要继续输么？！”
    徐之错愕和焦急的脸庞彻底松弛了下来，“狗镇的事情，是荒坂大人有自己的考量——您没有输，任何人都无法控制人心，你太看得起凛了，是人总有抵挡不住诱惑的时候。”
    其他夜之城鹰派的人都不说话了，他们此刻竟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没死在会议桌上，难道要死在荒坂三郎收回权限以后的大清扫中么…真的是，太差劲了！
    “是么…”
    赖宣的胡子都感觉凌乱了许多。
    就在徐之试图劝解赖宣，想办法提出方案挽回夜之城分部损失的时候，大门缓缓推开了。
    一些鹰派成员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想要立马下线！
    可是他们都知道，在场和赖宣通讯的人，那位大人一个不落都知道，跑不了的…
    荒坂三郎慢悠悠地走到了会议桌前，就像是一位睡醒的父亲来到孩子的书房，询问他功课是否顺利一般。
    木屐踩在地板上，赖宣的手揉在脑袋两侧，眼睛瞪大望着地面。
    他…
    在恐惧？
    三郎的脚步突然停下了，他静静地看着地面上散落的文件以及旁边的眼镜。
    有人好像听到这位荒坂巅峰之上坐了近百年的人在叹息…
    三郎想要弯腰捡起眼镜，侍女企图帮他，却被他伸手拦住了。
    当他扶着膝盖手里捏着有碎裂痕迹的眼镜走到赖宣面前时，自己这位不可一世的儿子抬起了头，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三郎将眼镜戴在了孩子的脸上。
    “看得清么？”
    他在问两件事。
    赖宣呆愣了许久，轻轻摇头，“现在…已经看不清了父亲。”
    三郎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按在赖宣的脑袋上，“我早前就说过，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是固定的，只是达成目的的路径不一样。”
    “想要推翻规则，那就必须要承受规则变形所带来的代价…”
    “喂养下属，驱使士兵，仁慈是不必要的环节。”
    三郎慢慢地揉了揉孩子的头发。
    他好像看透了许多道理，也看透了许多人心。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喜欢那个古国民间总结的谚语——用利益聚集的鹰犬，迟早会因为利益反咬你一口，饥饿才是让鹰犬保持清醒的重要步骤。”
    “明白吗？”
    赖宣颓然地闭上眼。
    “父亲，我该怎么办？”
    三郎看着自己这个足以称之为叛逆的小孩，他似乎和自己记忆里那名叫做敬的孩子重迭了起来。
    骄傲被击垮的聪明人，才适合当做守江山的皇帝。
    这是荒坂三郎的认知。
    “真的无助了么？”
    三郎如是问道。
    赖宣点了点头，“这是大过，我的失败，我…让荒坂蒙羞了。”
    三郎沉默了。
    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摸着孩子的脑袋，叹了第二口气。
    “美智子说她喜欢住在东京，我本想让她回去夜之城，或许是老了…对孙女和孩子开始有了溺爱的情绪，随她待一段时间吧。”
    “赖宣，站起来。”
    赖宣的手垂在身旁，乖乖地站了起来。
    “那就让我们的产品好好走入市场，那样的话——一家变节的小公司，就是随意可以被击溃的蚂蚁，百人如果杀不了他，那就千人…”
    “千人杀不了他，那就万人！”
    “请继续加油吧。”
    赖宣的目光彻底呆了。
    三郎浑浊的眼睛里仿佛第一次看到了这个孩子里的眼里有泪光，那是对父母仁慈疼爱的最好反馈。
    “父亲…”
    荒坂三郎似乎笑了，他回过头，静静地看着屏幕里表情不一的“鹰派”们——好像华子是这么叫他们的。
    他明白自己儿子的威信已经在这场失败中崩溃了。
    “为荒坂继续效力吧，拜托了。”
    三郎的木屐声远了。
    徐之是最后一个退出网络的，他似乎有不解，更多地是不可置信，最后就是失望了。
    “赖宣先生，请多照顾好身体。”
    赖宣的声音幽幽而来。
    “让虎爪帮找那个背叛公司的麻烦，只要能造成损失，怎么样都可以！”
    徐之听着这段话，眼里的失望更强烈了，微微点头便挂断了电话。
    赖宣的手缓缓撑在桌子上，安静到落针可闻的办公室内，他的喉咙发出似哭泣一般的声响，紧接着变为笑声，随后是如疯癫般的狂笑。
    他没有说任何话，可是狂笑的脸上有着泪痕。
    赖宣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件事：那个被称作和母亲一样优柔寡断的家伙；在每一次父亲每一次布置的“家庭作业”中迎接失败的稚子；曾一度被否定，什么都没有得到的小孩…赢了。
    是彻彻底底的胜利。
    “我赢了第一步了，父亲。”
    赖宣在心里默念着，手指摩挲着荒坂灵魂守护计划的logo上…
    ……
    ……
    (本章完)

 第256章 赌徒【7K】

    第256章 赌徒【7k】
    “重锤…”
    林跃自然看到了那位在夜之城称之为顶尖战力的屠戮机器。
    或许因为同样是在“差点没命的环境中步步冲杀出来”这种相同的经历，林跃猜得到那家伙发现了自己的确切位置——
    然而林跃刚才因为破解荒坂机甲而超负荷运算的大脑痛感堪堪平息了一些，却突然再次爆发出撕裂般的疼痛…
    林跃一时间叼在嘴里的烟都咬断了过滤嘴！
    脑海中，那些碎片化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
    夜幕下的荒坂塔，巨大的月亮仿佛这个破溃世界的唯一希望与净土，然而有一阵不和谐的声音响起，重锤的眼睛仿佛在看蝼蚁一般盯着下面广场上双马尾一甩一甩的姑娘。
    咻！
    …
    他也看见了冲入荒坂塔内的纤细身影，褪去了公司狗西装的倔强姑娘握着刀，在跟那几乎不能称之为人的战斗机器对抗着。
    察觉到了异常的铃木——
    “凛大人！”
    此刻的他忧心忡忡，即使到这一步了，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太突然了！
    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貌似在某些大事发生的时候，总有这样莫名其妙被命运锁定的感觉。
    “没事。”
    见林跃缓缓直起身子，铃木咬咬牙将心中的问题给问了出来。
    “您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徐特助都…”
    “抱歉，也许我不该这样提问。”
    铃木此刻已经开始担心荒坂是否要围攻nid的物流公司了，在这座城市，公司就是凌驾之上的规则——如果不尽早赶回去的话，恐怕物流公司要遭受公司各种理由借口下的攻击。
    事实上，这位忠诚武士非常好奇一件事：凛这样的人是否没有恐惧。
    荒坂的名字不仅会震慑一些宵小，让外部的敌人有所掂量，内部的荒坂人士也会担忧被荒坂抛弃的那一天，因为在那种时候丢失的可能不只是资产和身份，也有可能丢命——
    至于反叛这样的行为，铃木如果是个旁观者，一定会说他疯了！
    可惜的是他并未在这个年轻的男人脸上看出一丝丝惧意。
    “想说徐特助出手了？”
    林跃有着自己的想法。
    “看来是帮我们…但是，如果连这种简单的对接都会出现如此大的问题，后面的事情如果由敌人经手呢？难不成我们就干看着赖宣的人内斗，然后用这个公司给荒坂里的对家添加筹码么？况且我也从未信任过公司。”
    铃木听着面前的话，表情有些难看。
    赖宣大人对凛大人不可谓不好，很少有人能得到现任ceo的赏识，在铃木的处事观中，这是别人的恩，不得不还——这也是他此刻为什么在这儿的原因。
    林跃并非冷漠，只是他很清楚那个上面对自己态度温和的家伙是什么样的人。
    为了理想，可以毁灭一切甚至是自己的人，和他绑定…那就要做好被毁灭的准备。
    三郎可还活着呢！
    要不是自己这个变数冥冥之中让很多事情不再按照原有的轨迹进行下去，但依旧能察觉到赖宣在面对三郎时的无力。
    “铃木，相比于忠心荣誉那种东西，自己的命才是真的；这个道理我以前就明白了。在那种情况下，如果还坐在那儿等待徐之的施舍，难保不会有一台机甲和迅速就位企图蒙骗你的荒坂突击队冲进来。”
    铃木：“仅凭这点，背负荒坂的敌意…值得吗？”
    林跃点头，目光非常肯定。
    “这可不是草率。”
    “如果非要在早死和晚死中选择一个，我一定会选择后者！早死就什么都没有了，晚死至少还有最宝贵的东西在手里，时间就是很多事情能够顺利赢下的根本，这么久以来我好像从没感受过充裕的时间，所以我只能这样选择。”
    “赖宣的人，已经非常不稳定了。”
    既然事情已经如此了——
    铃木渐渐收起了情绪，拿出了安全主管的样子，逐步安排工作。
    并且他的家人等都已经安排好了，被强行绑上船的某些荒坂员工自然不愿坐以待毙，清扫就这么来了。
    铃木安排好工作以后发现林跃时而皱眉时而苦笑。
    “铃木，我其实被人给耍了。”
    耍了？
    见对方疑惑，林跃接着道：“有人借我的手，完成了清扫，顺便把夜之城分部的实力进一步削弱，好让他插手…”
    铃木愣了一会儿。
    怎么可能…
    什么人竟然算计到了这种地步？
    “荒坂大人？”
    林跃否定道：“不，是赖宣。”
    赖宣？
    林跃叹了口气，其实在会议桌上他猜到了，而且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赖宣手下的人见赖宣的权利不再如以前一般如日中天，早就有了摇摆派，而自己明面上就是赖宣扶起来的家伙，绀碧大厦即使有人有异心，也不会是新田那派的重兵伏击。
    这就有两个利好条件——
    赖宣隔空完成了清扫，本就对公司不信任的自己脱离了。
    只是…
    赖宣就这么看好自己？不惜让这家公司彻底成为自己的所属，这样做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么？
    当所有事情安排妥当的时候，连着抽了好几根香烟的林跃笑得有些无奈，那就像是明知道结果却又自己跳进去的怪异感觉。
    不过已经上了船的铃木可不在乎这事。
    凛大人在，那就是好事。
    “该死的浮空车。”
    铃木并未继续深思这个话题，有些东西注定不是自己能够理解的，干脆就不要想。
    此刻的他发现亚当可能不止毁了一个引擎，或许把某些自动导航的固件给击毁了，他们现在空中盘旋了好几圈了。
    这个有点轻微面瘫的僵硬武士侧过脸挤出想要达到安慰效果的笑容。
    “真是抱歉凛大人，出了点问题，将就坐一下。”
    ……
    【来电：未知】
    林跃一激灵。
    他自然而然以为这是赖宣的电话。
    如果自己猜错选择了这样极端的方式以后，那么自己有可能在错误选择中树立了一位几乎强大且富有野心的敌人。
    但接不接都不重要，如果是v的话，林跃也想对现在的情况进行解释。
    v的双重部长身份，是能够在这场大流中扛下来的，他如果觉得v在这一场行动中会面临背腹受敌的情况，断然不会这样反叛的。
    然而全息电话的形象则是一位戴着圆框眼镜的老妇人。
    和歌子…
    看来虎爪帮确实在荒坂内部消息挺灵通的，和歌子的电话第一个来，林跃当然以为这是对方来挑衅了。
    因为他对这位“园夫人”的态度可算不上好。
    “还活着…再好不过了。”
    林跃的笑了笑，给予对方回应，“那就看夫人是觉得庆幸还是可惜了。”
    和歌子就这么静静地盯着林跃看了几秒。
    “庆幸。”
    她叹了口气，“虽然你缺少了后辈应有的尊敬，也不怎么跟我说敬词，但你确实帮了我。”
    林跃也不废话。
    “现在呢？你可以直说了。”
    和歌子双臂抱在身前，“让老婆子好好想想该怎么说——我向来不吝啬对有勇气者的夸赞，看来你的决策很果断，我有预感我们会是好的合作伙伴，所以我感到庆幸。”
    “其次呢…因为你帮了我的忙，我决定不帮某些人的忙。”
    “虎爪帮的人我会尽量看住的，但我年纪大了，偶尔有不听管教的狗，得你小心点，不过造不成什么气候。”
    和歌子拒绝了荒坂…
    林跃的表情精彩了起来。
    没想到自己想要用来帮v所做的努力竟然这么快就用上了，虎爪帮的不配合，就会导致荒坂必须得亲自下场…这样一来，其他的公司商业间谍或者眼线可不是吃干饭的，到时候只会更乱。
    “没想到啊…”
    林跃笑了笑。
    和歌子比出收起来的手势，“很多帮派都在被荒坂鼓动，西边瓦伦蒂诺不知道什么原因和六街帮掐了起来，这还不算完，一向看瓦伦蒂诺不爽的漩涡帮也选择参与进去。”
    “不得不说，你比我想象中的更会给自己制造安全环境。”
    林跃只能用侥幸来解释——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自己按部就班想要做的，并非是眼光卓越，智商和眼界是两码事。
    林跃：“看来大名鼎鼎的威斯特布鲁克夫人是个机会主义者，喜欢高风险投资？”
    和歌子倒也不避讳，“是赌徒——我的丈夫们就是最好的样本。”
    “我在歧路司的工作中教会了我一件事，胆大就会吃得饱，况且我为我的孙子出气了，划算。”
    “当你不麻烦的时候，也许可以来这儿谈谈。”
    林跃点头。
    “那就…感谢你的情报了。”
    电话挂断。
    林跃本身当然是不怕帮派的，但奈何nid的物流公司里是有其他自保能力差之人的，如果虎爪帮铁了心要给荒坂当狗，势必是林跃一个不小的麻烦，所幸和歌子喜欢赢大的。
    看来夜之城摸爬滚打走到现在的人，都喜欢这样的风险投资。
    不过瓦伦蒂诺帮竟然背腹受敌了，看来漩涡帮也是没闲着，难不成想要进驻海伍德？
    杰克早都说了瓦伦蒂诺和漩涡帮掐起来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时机这么巧，看样子是罗格透的底儿了。
    不过是好消息，现在的林跃需要坐下来想想后面的路该如何走。
    这时，熟悉的铃声伴随着义眼内的闪烁全息画面再次浮动了起来…
    接到赖宣电话时的林跃很难描述自己的心情。
    因为仅仅在半个小时前，这个一向被三郎压制的叛逆年轻总裁完成了精妙的算计——如果赖宣没这样想，那就不可能打这个电话，因为对待敌人赖宣可不会用这种讨贼檄文一般的方式。
    “凛，还不错吧？”
    那头的男人表情说不上悲喜，语气也稀松平常。
    林跃不知道为何松了一口气…他庆幸的是，自己没有赌错，也没有树立一个自己现在压根就没法处理的敌人。
    “真是好久没见到你了。”
    林跃就像是遇到了一位朋友般语气轻松。
    但他心里确实别样一番感觉…赖宣好像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老辣，三郎的影子仿佛就重迭在他的背后。
    难道是自己的记忆有偏差？
    赖宣虽然脑子聪明，但绝对不会敢这样冒险，而且这一招透着一股大局观和人心揣摩完美结合的感觉。
    “你想要放假，但荒坂的规章里没什么有关于放假的条款——所以这样做了。”
    赖宣笑了笑，但还是能看见表情下的那一抹痛心。
    林跃微微叹了一口气。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或许在自己醒来的那天，不惜与妹妹彻底对抗的赖宣早都布好了这样的棋局，他的偏执，对下属毫无保留的信任，完美达成了要被反叛的前置条件，没有人会怀疑他，没有任何人！
    “赖宣先生，我现在可不是荒坂的人，打电话怕是危险得很。”
    赖宣知道对面的家伙在试探自己。
    如果细听，这更像是威胁。
    “我也在成长，凛。”
    赖宣并不愿意在这个条件上东扯西扯，而是有点凄凉的感叹，“我终于知道父亲能够一直赢下去的关键了。”
    林跃洗耳恭听。
    “做个偏执的赌徒，笃信自己的第一感觉。”
    林跃今天好像听到了好几次这个词汇了。
    赖宣沉声道：“他就像是阴影，我怎么都摆脱不了。”
    林跃知道赖宣还没有到足够信任自己的那个地步，因为到现在赖宣都没在自己面前暴露过要让公司瓦解的愿景。
    有的时候执念是有感染力的。
    况且林跃清楚地知道他在为何而战。
    “值得吗？”
    林跃觉得赖宣好像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今天的事件无疑会让赖宣在鹰派建立的良好威信崩塌，自戕的戏码博得了王座上老龙的信任，但代价同样是惨痛的，鹰派本就是利益集合体，赖宣就是核心。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
    林跃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男人了。
    “摇摆的部下往往还不如光明磊落的敌人，凛，做得很好…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感激不尽）”
    赖宣微微点头，口中食如此郑重的道谢。
    林跃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是个人都知道搅合在荒坂事务里，尤其是跟着现在明显能从三郎手里赢棋的赖宣，一定是危险至极的道路！
    赖宣难道就这么自信么？
    要知道自己现在可是有不选择帮赖宣做事的选项的。
    然而赖宣仿佛猜透了对方的想法。
    “事已至此，我也无需把你当作我的下属，或者是其他人了——我的新合作伙伴，荒坂内部的问题我迟早会慢慢拉起来，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得请求你一件事。”
    林跃示意他说。
    “合适的时间点我需要你帮我…就一次。”
    赖宣的眼镜上好像有几丝裂痕，他静静看着自己一手扶起来的黑墙武器，“如果你同意，这就是我送给你的假期和礼物的最终形态；如果你拒绝，我一定会在完成荒坂内部事务的时候先行解决你。”
    林跃已经料到了他这样的说辞。
    最后半句，林跃相信。
    一个都敢让巨企瓦解的理想主义者，什么干不出来？
    “よかった…（太好了）”
    赖宣笑起来的时候反倒没有看起来那么凶恶了，或许年轻的时候是个帅哥也不一定呢，只是短发和现在的穿衣风格不太适合他。
    林跃知道自己为什么答应他。
    因为那种赌徒不顾一切的执念，疯狂下注的样子，就是在狗镇和黑墙的夹缝中想要闯出一条活命路的自己。
    那种眼神，太熟悉了。
    “有时间休息的话，多看看这个世界吧，它或许已经非常糟糕了。”
    赖宣突然说了一句仿佛牛马不相及的话…
    “多加小心，凛。”
    林跃轻轻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小心的。”
    那头挂断了电话，林跃的手指轻轻在深棕色的真皮座椅上敲击着。
    ……
    坐在后排座椅上的v扶着额头。
    现在的她感觉非常头疼——
    因为反情报部门抓住了几条线，一些被认定为赖宣派系的夜之城荒坂中层在调动武力！
    她今天之所以亲自去找凛，就是想要透露这个信息…
    v承认自己被对方的几句话瓦解了拼上一切的意志。
    凛的话在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着…
    “要一切都白费力气的话，尽管这么做。”
    “想被踹出公司？还是让整个荒坂重新被洗一次？”
    一路走到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v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来得并不是那么难，所以在岗位上的每一天，她都用强大的心理和抗压能力支撑自己，她讨厌别人用怀疑或不确定的目光看自己，因为她压根不想输。
    自己大概就是那种…丢了工作，会抱怨自己资产，房子，植入体没了的人吧。
    太怯懦了…
    此刻的她只希望远在日本本部的那位人物能够出手干预这场闹剧，但反情报部门的监测显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荒坂赖宣已经完全被压制了，只能专心负责荒坂在满大街打广告的relic守护灵魂计划的研发项目。
    “那是什么？！”
    有人在窃窃私语，v的眼皮睁开了，冷冷地看着前方后视镜里反射的士兵脸庞。
    荒坂士兵显然注意到自己失态了——
    “抱歉部长…可是有浮空车在上面不按预定路线走，离公司广场的建筑物太近了，会产生冲撞。”
    v偏过头，优秀的义眼很快将上方的浮空车拉近了一些。
    然后她的眼睛轻轻眯了起来…
    雷菲尔德圣剑，夜之城可不多见。
    她竟然开始在祈祷，不要是那个家伙。
    “靠！”
    士兵差点叫出了声。
    v的眸子里，五六条如同索命毒蛇一般烟火簇拥着的弹头向浮空车咬去！
    顿觉不妙的她立马让人停了车，有些慌乱的她推开车门后看到了那台浮空车早已在一团烈焰中彻底解体了——
    【子网讯息：附近有荒坂员工遭受袭击，凛…已进入断线状态…//】
    数据信息的弹出让v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只能呆呆地看着那团火焰，全然不知自己的手已经死死握住了。
    【来电：詹金斯】
    “在哪？”
    詹金斯的表情就像是吞了苍蝇，死死盯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徒弟。
    v就静静的看着远处坠落的残渣，“马上回公司。”
    詹金斯：“妈的…一帮表子养的东西在绀碧大厦搞事，事情麻烦大了——凛叛出了，亚当说击落了那台浮空车，上面极有可能是他。”
    “或许你现在看得到？”
    v突然看向詹金斯。
    对面的男人眼神也毫不避讳——
    v深呼吸一口气，微微点头。
    特别行动部门当然对此事有着最高负责权限，詹金斯已经没时间考虑v的心情了，“现在先考虑后果吧，电话里没法说…这事只能当面谈，趁早做个聪明选择了，赌一赌咱们两个够不够本。”
    “当然，你也可以不来，尽快——呃真是屮特么的！”
    滴答…
    詹金斯的弦外之音v听得很清楚，自己的选择只有两个。
    如果怕被牵连现在就可以走…若是回去呢？
    也许一进公司大门就有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围住自己，最后将自己解职丢出荒坂也不一定呢…不，恐怕是丢失性命的死局。
    几乎瞬间，她就打通了一个电话。
    “哈里，任何授权收回的指令全部拒绝——除非我回来了。”
    “让安全部门的几个主管立马停止手里的活儿，你亲自带人控制。”
    对方毫不犹豫答应了。
    “回荒坂。”
    上车了的v抖了抖袖子，手捏着一柄冰凉的刀刃，沉默地看着车道上ncfd的消防车呼啸着从身旁开过。
    现在的她想不顾一切冲到那些火焰灼烧的残骸里确认，哪怕没有任何尸体对她而言都可以——
    那家伙一向喜欢这么做事。
    但不行…
    v深知自己一旦出手慢了，漩涡中第一个被击碎的就会是她，输掉的代价太高了，她只能赌荒坂现在不敢轻举妄动，并且没有掌握太多具体的信息。
    那团烈焰从车外一闪而过，v的手在颤抖，但她却抿着嘴唇，脸上一片冷漠。
    她快绷不住一直在硬挺着的背部了，胸口像是有股憋着的气，迫使她想要弯腰…
    算了吧。
    v的脑海里不止一次有这样的念头，现在就回头。
    如此折磨的内心让她伸手从西装口袋里摸索着，想要找个东西转移注意力——
    可是摸了半天，她突然想了起来…
    但那包香烟被某个混蛋早都抢走了。
    她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干笑声。
    v有的时候在想凛这样的人是不是天生就在克制自己呢？
    为什么…
    叹了一口气的她眼睛似乎被阴影遮盖住了，车子也开始慢慢减速驶入荒坂塔的地下车库。
    “部长，前面…”
    脑袋一片混乱的v看到了前方是密麻麻站在两侧的荒坂安保，他们的义眼全部是血红的光芒，连脸上的义体纹路都有些可怖，此刻就这么静静地盯着自己。
    开车的人显然慌了，他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上司。
    v的手突然伸出来按在了司机的肩膀上，清冷的声音说道：“往前开，自然停下。”
    “可是…”
    上司毋庸置疑的眼神让士兵衡量清楚了后果，当下咬着牙往前开。
    车子缓缓停下的那一刻。
    v的心脏仿佛都凝滞了，她就这样坐着等待外面的人伸手拉开车门…
    时间仿佛正在变缓，女人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哗！
    地下车库换气机的嗡嗡声从打开的车门里挤了进来，车外的特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位荒坂塔身兼两个职位的年轻部长。
    v的眼睛开始隐隐泛起一丝红光了，门外的安保也似乎手似乎也有往背后摸的动作——
    该死，赌输了？
    就在v手中的小刀缓缓捏紧的同时，一条短信突然发了进来…
    脑袋瞬间发懵的她错愕地看着那条短信。
    随即表情缓缓舒缓了下来。
    紧接着她缓缓抬头，而门外直勾勾看着v的士兵则开始慢慢侧身——
    干脆利落向外伸出手作出请的姿势。
    “请！v部长，安全部门主管已经到齐，詹金斯先生正在等您，一切预案照常进行！”
    像是干瘪的肺部再次灌入了新鲜氧气，v终于挽回了即将崩溃的心态。
    哒…
    一只简约却又高级感十足的漆皮鞋子从车门下伸了出来。
    随后挡在前面的士兵全部让开，整齐地微微低下头。
    女人双手挽起铺在耳边的柔亮发丝，扎起马尾，…紧接着插兜缓缓走向下属保护着的电梯。
    转过身的她脸上还是如平常般。
    微微抬起的下巴，完美的脸，还有那挺拔修长的身材，宛如身披了铠甲。
    只不过。
    在场没有任何一人察觉到这位高傲女人的变化，毕竟那仅仅是嘴角的一丝淡淡弧度。
    但这不影响她的底气重新回来。
    因为v赌对了。
    其实那条短信的内容不长，甚至能看出来发短信的那家伙有点混蛋——
    甚至有点像不着调的混蛋小子写的情书…
    v猜夜之城的姑娘没几个会搭理这条短信的。
    但她会。
    【瓦莱丽，继续往前走。】
    【我在。】
    ……
    ……
    (本章完)

 第257章 偏执与反抗（上）【52K】

    第257章 偏执与反抗（上）【5.2k】
    “v，你来了。”
    詹金斯是个急性子。
    在这位被荒坂戏称为“万年老二”的家伙手下做事有段时间的v自然知道他的风格——
    比如骂个不停的脏话，急躁的语气等等…
    此时的詹金斯仿佛没有电话里那么暴躁，相反办公室内的照明仅有那些壁龛里的微弱光芒，他只是手肘撑在桌面上，握拳的双手挡在脸上，然后用一种不理解的眼神盯着可以称之为自己接班人的女孩。
    v的步伐很稳重，就像是曾经在相同部门时遇到了紧急情况按照流程进行商讨般那样自然，然而实际上董事会可能已经把“断头台”都给布置好了，只等夜之城分部这个双料部长自己伸脖子等着挨宰。
    “嗯。”
    詹金斯从未听过v说过太多有关于自己的私事，但他们确实很交心，在公司的利益战场上，成功的行动才是对等合作与信赖的基础。
    她的性格很冷，反情报部门的同事们对这个姑娘的评价大部分也是类似于：不择手段，冷脸，没什么感情的家伙。
    v知道自己不会在这儿浪费太多时间，她也没有坐下，耐心等待詹金斯要说给自己的话。
    自从公司的中层被赖宣这只大手重组以后，詹金斯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别人可以不懂詹金斯的窘迫境地，但v很明白…
    也许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分部，特别行动部门都会死死压一头反情报部门，更别说几乎没有什么自主决策的安全部门了，哪怕是执行送命的任务，安全部门也得照办。
    换言之，詹金斯就像是站在董事会下最高的那一人，只不过团锦簇的脚下是随时要倾覆的空中阁楼。
    很多次v也想知道，赖宣为什么不用他。
    “v？是我提醒的不够明显么？”
    打破沉默的第一句话显然有些过于够劲儿了，就像是一部无聊至极的超梦，突然有人持刀插进了你的心口，那种冷汗直冒，心口发凉的感觉…
    v的眉头抖了抖，眼光下意识想要看周围是不是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詹金斯似乎很是伤神…
    他捏着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并没有询问v是不是要喝。
    “待会儿可能会有很大的麻烦，酒精影响人的判断力。”
    詹金斯耸耸肩，靠在椅背上有一口没一口抿着酒，“有的时候我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很滑稽——去日本总部的时候我还在想…‘什么时候能让艾伯纳西这表子别挡我的路’。”
    “现在呢？我真想让这家伙在荒坂多蹦跶一会儿。”
    看来人对自己没有走过的那条路充满幻想是真的。
    v倒不是在意对话的内容，相反她知道今天的事情麻烦很大，就算有凛的消息，今天的事情说不好就是荒坂内部危险对抗事件。
    荒坂的子网提醒今天内容少得可怜，相比于小题大做的内部审查，一片安静才可怕。
    詹金斯看得出来这姑娘很急，但他似乎是有意为之，像是在拖延时间一样。
    “v，我记得你叫——算了。”
    v冷静的表情下焦躁已经有些掩饰不住了，但她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退缩的，因为这场局肯定是赖宣的手笔，她要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荒坂这地方我又恶心又喜欢，一心扑在工作上，除了威士忌我什么都没有。”
    恍惚间，v似乎看到了詹金斯和维克多医生重合了起来，但也仅仅是一瞬——
    如果詹金斯再这么拖下去，反情报再出现哗变，自己就要陷入极其麻烦的地步，她进詹金斯的办公室完全凭着知遇之恩的良心，还有那一次詹金斯暗中相助。
    于是，这个姑娘几乎手就下意识插进了西装的裤兜里握住了刀！
    荒坂的子网会让下级在上级的办公室内无法使用战斗义体和武器，但对于詹金斯几乎没有战斗义体加持的身体来说，v还是可以做到的。
    v在做某些决定的时候完全不需要思考。
    就在割喉利器即将拿出来的时候——
    “还有机会v，现在还能离开。”
    詹金斯喝干了最后一口波本威士忌。
    v拱起的手肘就这样凝固在了原地，愣了好几秒才轻笑着说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不要问这种蠢问题’、‘做干净点’之类的话…怎么？”
    詹金斯站起身，将西装往身前拉了拉，仰起头调整领带。
    “因为我没有软肋，v。”
    v的表情渐渐沉了下来。
    詹金斯很有耐心等待着v的回应。
    看着看着，他发现不需要对方回答了，“真是特么的…怎么跟我一样死不回头，我们这样孑然一身走进荒坂塔的人多多少少带点偏执？嗯哼…那就上面见了。”
    刚才那句要协助v离开荒坂塔的话现在依旧像是幻听。
    詹金斯笑了笑，从v的身侧走过去，就这样自动门关闭了。
    ……
    ——
    “奇怪，今天怎么回事？”
    乔尔挖了一口毫无口感的豌豆罐头，看着院子里安全部门的人在集结。
    现在的公司整个上下只有一百人不到，几乎绝大部分都是士兵出身的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就被上司派到了这间公司，除了几间车间，地上没扫完的血迹，以及保密协议禁止入内的最深处厂房外以外什么都没有。
    当然，也有一些需要卡车不停拉去的货物，当然是荒坂的武器。
    “感觉不妙就对了兄弟…”
    技术工种的同伴边吃边吐槽，“荒坂这是要把我们都给开了，哥们正儿八经夜之城土著，就没特么听过沃森区这家公司有什么关系，看这样子估计是得找新工作了。”
    乔尔觉得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有点意思。
    “被开了不就什么都没有了。”
    结果对面的同伴不仅没有愁眉苦脸或者低沉，相反却无所谓地开始叽叽喳喳：“公司眼里我们就是一台又一台会动的机器，压根不缺我们这一个…要我说荒坂都不算是最屮蛋的——工厂给员工改义体，贷款五十年的事情你不是不知道吧？”
    “再说了，那帮反情报部门和安全部门来的混球下场可要比我们惨多了。”
    “上司说什么他们就得做什么，要他们玩命但凡想当个怂逼先搞你。”
    乔尔嚼了嚼豆子，觉得同伴似乎说的有那么一丝道理。
    但其他人会不会开除不知道，反情报部门一定是不会的，因为严格的保密协议让反情报的员工只能被动解雇，而被动解雇往往不只是资产义体的没收，往往还会面临小命保不保得住的问题。
    对外面的事情没有了兴趣的同伴更多的好奇是在乔尔这个人身上。
    见对方对自己的话题不感兴趣，这个大大咧咧的男人开始接着吹捧道：“说真的，卧槽兄弟牛逼啊…我也是修了这么多年设备的老技术工了，没想到今天还真是多亏了你帮忙，你这手艺——怎么没在荒坂的维护部门见过你啊？荒坂工业园区也没你这人的印象。”
    乔尔的目光一直看着外面，眉头越皱越深了。
    出事了。
    外面的安全部门士兵开始分组，在整个物流园区内开始布防，而自己现在因为懂技术的原因临时换岗，并没有接到什么命令。
    “你说那台东西是义体的机床么，我怎么觉得不像，那么大的机床得造多大的义体，难不成是造坦克…”
    同伴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耳边似乎弱了。
    当乔尔站起身的那一刻，大门被几个安全部门的士兵给推开了，坐在这儿就餐的技术工人们都愣住了…
    汤匙掉在餐桌上的性偶海报上面，乔尔的手因为受训的原因有些不老实——鬼知道什么原因，他就是个刚进公司，受训几个月混饭吃的家伙而已。
    士兵们也不说话，就抱着枪仿佛临时将这些人给囚禁了一样。
    见乔尔直直站着，身旁的同伴赶忙拉他——“找死呢你？！”
    那些什么话都不说但却冲进来行为不善的士兵们也注意到了这个人。
    “坐下！说的就特么是你！”
    然而乔尔说出来的话却让身旁同伴的手立马僵硬住了。
    “反情报部门什么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靠…
    同伴满眼不可思议，完全没料到这个手上还粘着油污的年轻人是反情报部门的人。
    士兵的手缓缓按在了扳机上，乔尔立马暗道不好，紧接着一记沉重的枪托就砸在了乔尔的胸口上，“有什么问铃木主管吧，现在——你们这一屋子的人都去门外蹲着。”
    “想问什么的话，直接问铃木主管吧！”
    差点喘不上气的乔尔感觉自己被人猛地扯了出去，仅仅是几分钟，整个nid未命名的公司所有员工都聚集在了广场上
    “怎么了？”
    所有人都像是被圈养的肥羊一般，大家都在交头接耳，但没一个人敢大声说话。
    这个时候乔尔才觉得慌了…
    从受训结束到进入荒坂反情报部门才三个月的他有胆气，但当真正面对这种未知的变局时才知道自己的命都捏不到自己的手上。
    不行，他得想办法。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让一个压根没经历过这个场面的新兵蛋子想不到太多好点子。
    他观察到整个被安全部门控制的区域分成三个部分，一部分是最深处厂房外的队伍，一部分则是负责正常警戒的，其余十多个士兵是看管他们这几十号人的。
    惨白的探照灯下，是士兵们脸上的戒备和紧绷的神经，还有被看管者的恐惧。
    任何一种情况下，对于诡谲的复杂局势，握住枪的人往往有主动权，即使这只是一家小型公司内部在进行控制和事后清扫。
    乔尔看着士兵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时候，咬咬牙，仔细听着周围人群的话语声。
    频率开始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嘈杂了。
    领头的士兵皱了皱眉，大声呵斥道：“都安静！”
    然而正是这种第一时间没有采取强硬态度的行事风格，导致人群开始不安分了。
    “妈的，到底什么事，我们是荒坂的员工，你们凭什么这么做！”
    “大晚上的，到底搞毛？！”
    好机会！
    乔尔猛地推了一把前面的人，如同火星子掉进了炸药桶，人群立马有了暴动的倾向，他咽了口唾沫，手摸到了腰背后别着的平价火力的手枪上。
    其他武器带不进来，这把就够了。
    士兵见人群前冲，立马举枪，所有人的眼睛里都是恐惧和歇斯底里，“都他妈退后！”
    突然！
    一阵刺耳的枪响在人群前面炸响！
    地面上本来被荒坂铺设了耐压材料的广场地面上出现了好多大洞，冲在最前面的家伙脚底火星子乱溅，吓得他立马竖起手臂抱着脸原地手舞足蹈了起来…
    粗大的弹壳掉在地上，声音清脆，那台经常加装在自动炮塔上的【防御者·重机枪】被一只不成比例的小手抬起扛在了肩膀上。
    “我屮！”
    被人群推搡到前面的几个家伙立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前面矮小的双马尾女孩胆儿都被吓破了。
    丽贝卡一副无语至极的表情，“喂！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要从侧面往出去跑的某个男人刚迈动脚步，就看到面前被一个弯着腰身高不错但腰部佝偻，义眼有些怪异，四肢细长的家伙堵住了。
    琦薇三下五除二用快速破解把人群中那几个大声嚷嚷的家伙给弄“睡着了”。
    有人动真格了，人群瞬间没有那么狂躁了。
    “我去我去…完了，这是要把咱们全部在这儿处理了？我们什么都没做啊…”
    “主啊，感谢你赐予我这一天，请引导我、保护我…”
    乔尔旁边嘴巴特别能说的同伴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不停地摇着头，声音都带着一股子哭腔，嘴里念着祷告的词。
    脸色惨白的新兵乔尔也乖乖蹲了下来，“那些家伙是谁？”
    同伴显然听不清自己的话，只是一个劲儿缩脑袋。
    指望不上其他人的乔尔听到了身旁的员工嘟囔着，“不像是士兵，也不是那些科学家，谁特么知道——瞅瞅那个脸跟大钢炮一样的马脸男（皮拉）真特么吓人！”
    这个时候，有个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那是我朋友。”
    有人回头，发现了身后衬衣上满是血珠的年轻男人。
    此时的皮拉扯着嗓子大喊，“那小子！你他妈在做什么呢？到底怎么一回事？”
    人群当即明白眼下的这两个男人就是这场事件的关键决定因素，刚才重复让人群安静的士兵长官小跑过来。
    “凛部长，铃木主管。”
    刚才搞了好多小动作的乔尔本来心虚到不敢回头，只能用余光看着两个望着人群站着的男人，当听到士兵头子喊这两个人的称谓后，他的眼睛里恐惧更加明显了。
    就在他像是丢了魂儿一般在思考是否有人发现自己的小动作时，男人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一路走进了人群中间。
    士兵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主管，按照你的意思，只是采取了镇压。”
    铃木则是用日语回道：“这家公司本就用不上这么多的人，没必要制造血案，听凛…老板的吧。”
    林跃自然看到了刚才人群即将要反抗的样子，他没想到铃木这家伙把问题留到了现在，实际上可以完全遣散，只留下本州科学团队的。
    既然事情都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林跃干脆就直接实话实说了。
    “从今天开始这家公司就不属于荒坂了，至于为什么不属于荒坂…我的身上就是证明。”
    所有人都傻眼了。
    铃木背后的士兵头子也慌了，他只是遵照执行命令，却没想到自己的上级竟然背着他们做了这么麻烦的决定，他的手立马握住了枪。
    背对着他的铃木淡淡道：“山上君，最好不要这么做，听完话再做决定。”
    丽贝卡听完后仔细回味了一下，“什么意思？”
    身后琦薇的幽幽道：“当然是我们的好老板又搞事了，这次还挺大，把这公司从荒坂的嘴里抢来了。”
    皮拉从身边冒了出来，一脸阴沉，“真是个混蛋…”
    林跃看着所有人都不自然的目光继续用称述事实一般的语气说道：“所以我现在给大家的选择只有两个离开或者不离开，所有的劳动报酬和补偿一并发放。”
    “都让开吧。”
    安全部门的荒坂士兵整齐让开。
    这些荒坂中抽调的员工们都面面相觑，没一个人敢动。
    铃木咳嗽了一声，微微屈膝把身旁一个魂儿都快吓掉的家伙扯了起来，一把一把推着他往前走。
    那人被推一下表情就奔溃一分，当恐惧到达临界点时，他突然不要命地开始往前狂奔。
    而铃木就静静站在原地，看着那家伙越跑越远了…
    众人想象中的枪声没响起，除了负责警戒的士兵（铃木的人）稳如泰山以外，其余人都开始动摇了。
    事实上林跃压根没准备留这些人在这儿，放他们走是最好的办法，后续完全可以从狗镇抽调人手，所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也不愿意因为这种事情手上沾这种血。
    人群开始向前奔逃，他们都收到了狗镇借住不被荒坂影响的银行转账。
    士兵们也开始动摇了。
    就在林跃以为所有人跑光以后自己就要带上小队帮v的时候，他发现有个“不老实的家伙”还在原地。
    吓得不能跑了么？
    铃木也注意到了那家伙，貌似刚才在人群中搞事的家伙就是他。
    不仅如此，还有十多个人没选择离开。
    林跃眼皮跳了跳。
    “凛部长，请问不走有什么后果？！”
    有胆子大的人发问。
    然而铃木却代替林跃回答了一句：
    “那就跟荒坂做敌人。”
    ……
    ……
    (本章完)

 第258章 偏执与反抗（下）【59K】

    第258章 偏执与反抗（下）【5.9k】
    “怎么突然之间变成这样了啊？！”
    “我就说这小子干什么都没通知过我们，真是个混蛋啊！！”
    “喂，凛…老板，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行驶的面包车上，两方人坐在两边，这辆车子的车机系统接在林跃的脑机接口上，他设定好了路线，将前方驾驶座后面的遮光板给关闭了。
    大家都很吵。
    毕竟连一向话都少的琦薇都开始质问自己了。
    虽然他们都是自己跟着上车的，但任谁都知道公司这样的混乱情况一定是荒坂那边出了问题，尤其是林跃那句和荒坂为敌，让大家即使有了答案都不敢继续说下去。
    林跃在思考，该如何跟这帮出生入死的老朋友们说现在的情况。
    “喂喂喂！难道沉默就能赖一辈子么？！”
    皮拉不满地嚷嚷着，公司院子里的情况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味，那是讨厌的算计…
    “我杀了荒坂的人。”
    林跃突然抬头，静静地看着嘴巴张着还企图继续说话的皮拉，一脸焦急和担忧的丽贝卡都愣住了，琦薇虽然没有表情，但瞳孔里是怀疑和担忧。
    如果说真的惹怒了荒坂这种量级的企业，那他们现在坐在一辆具有迷惑意味的面包车上似乎变得合情合理了起来。
    荒坂的士兵恐怕已经在满城封堵了——
    那物流公司呢？
    他们可是记得铃木主动留了下来善后，难道凭借一个荒坂出身的安全主管就想要守护那么大的地盘么？
    琦薇的脑子很灵活，但她已经看不懂在打什么牌了。
    老天，自己的运气貌似很差。
    林跃叹了口气，“都说了让你们不要挤上来，听从铃木的安排，可以远离nid，也可以选择待在公司，今晚的事情我没有太充分的理由让你们来帮我，所以临河边我会找下去水渠的那条路，你们下车吧。”
    这话说完，丽贝卡就闭起了眼睛，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呼！
    林跃偏过头，手掌接住了丽贝卡的这一记直拳。
    “真是好久没听过这么混蛋的话了…所以做什么都不愿意跟我们说！”
    丽贝卡大声嚷嚷着。
    自己本来还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来着，喝到了令人满意的酒，还没有和无聊的老婆婆或者大叔们度过没劲儿的迪吧时间，甚至…还跳了舞！
    这都是怎么回事。
    美妙东西被毁坏的感觉任谁都不会觉得可以接受！
    林跃捏着丽贝卡的胳膊，实则心里却是在盘算如何才能一路到荒坂的重要设施荒坂工业园区，因为他要办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
    短信信箱里那条发出的信息就是最好的证明。
    “听不听有关系吗？这家伙可是叛逃荒坂了——”
    皮拉摆了摆手，这混蛋的性格他算是清楚了，临时做决定，并且不喜欢牵扯别人进来。
    “那又有什么关系！！”
    “说出来就好了啊！”
    丽贝卡显然更在意林跃一个人去干什么。
    “那种公司没必要死守了吧？而且让铃木待在那里，做什么都会没有胜算的吧！”
    皮拉一听这话立马毛躁了，一把扯住妹妹的领子！
    一向被妹妹骂个不停，甚至妹妹开枪都不愿意还手的皮拉第一次有这样的反应，就连林跃都没有反应过来——
    “懂不懂跟荒坂，还有那些大公司作对的下场？！”
    皮拉的唾沫星子乱飞，“不管是什么荒坂，军用科技，生物技术，那是因为我们都无所谓，公司在夜之城的手伸不开，但现在不一样了混蛋！有的时候真的搞不清楚你的脑子在想什么…”
    “这家伙可是把荒坂要的公司拿走了，明白吗？那不是什么免疫抑制剂的配方，也不是什么脑残的公司财务记录，更不是一些公司情报，是无法移动的资产！”
    丽贝卡的表情呆滞，就这么看着皮拉握着自己的领子，手舞足蹈怒骂着。
    琦薇叹了一口气，手按在额头上搓了搓，她认为皮拉说的话，和公司作对，下场可能会有很多——
    没完没了的堵截，荒坂士兵挨家挨户找，夜之城里认钱不认人的帮派在的话，哪怕人在地下都能挖出来。
    皮拉似乎骂累了，放弃一般将手里攥着的衣服松开，“算了，都是一帮听不懂话的家伙，还不如多在身上揣几颗手雷，到时候还能让荒坂那帮二货多被炸死几个——”
    林跃打断道：“不叛离荒坂，就没机会。”
    似乎是被队伍这样七嘴八舌弄得有些心力憔悴，他接着说道：“荒坂现在的局势很不好，我不是想隐瞒你们，但当时的状况很差——我们这一派的内部出现了大问题，继续走下去的话，背后哪里有刀子捅过来都不知道。”
    一阵沉默…
    皮拉收拾武器的手停了半天，叼着烟的嘴里发出一声“嘁”，“语言表达能力不差的嘛。”
    琦薇也不自觉坐直了身体，她压根就没想到林跃会对他们解释什么。
    可是一说出来就是这么猛的料，多少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林跃渐渐松开了丽贝卡的手，小小姑娘的嘴巴张大，似乎没料到林跃会老实说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
    丽贝卡怯生生地张口了，“那个…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看了一眼表情沉重的“老婆婆”琦薇以及自己的马脸老哥，显得有些尴尬。
    皮拉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刚想让丽贝卡这个咋咋呼呼的家伙老实坐在椅子上，琦薇开口了，“是赖宣的决定？”
    “等等，赖宣？荒坂赖宣？就是荒坂那个老家伙的儿子？”
    皮拉的脑子第二个过载了。
    虽然他们都知道林跃在公司里地位不错，但让他们的眼界看到赖宣这一层还是很为难的，琦薇只是恰好对公司的事情非常感兴趣，要不然也不会知道林跃这句话里的那一派究竟是谁。
    “我的…直觉告诉我公司不是个好地方，但在狗镇的我不得不依靠公司。”
    林跃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或许只有他本人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第三面墙】中的这个世界，他也深刻理解公司这个角斗场上是残酷的。
    v其实是幸运的家伙。
    如果不是地点恰好在丽姿，如果不是恰好有不怕事的杰克在旁边，v只能成为荒坂特工邀功领赏的头颅。
    一旦说了这些，林跃就越觉得理想主义者的可怕之处。
    简单的斗争就是为了自己活命，他什么都不敢舍弃，朋友，伙伴，暧昧的姑娘，即使求活忙碌却依旧偏安稳的心思。
    赖宣的斗争可以牺牲一切。
    他算计林跃的心理，算计他的选择，为他和荒坂华子公开对抗，让林跃的义体没有种上后门，会议桌上的混乱，自己那一抹不信任所爆发的叛逃——这些林跃自己知道，赖宣也全算到了。
    林跃只想苦笑，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但赖宣就是挥之不去的影子。
    时间显然不允许林跃把这些事无巨细地说出来。
    “哥们懂。”
    皮拉伸出细长地胳膊挂在林跃肩膀上，抽着烟大大咧咧道：“为了活命还不是能靠什么就靠什么，只是现在这情况我们得麻溜滚蛋了，还想在这儿玩，恐怕没机会的呀——当然可不是我怂逼，好吧，我确实有点怂荒坂。”
    也太真实了。
    琦薇点了点头，“所以赖宣会让我们安全的吧？毕竟你貌似帮了他。”
    听到琦薇的分析，皮拉和丽贝卡长出了一口气，要是这一面包车上的人去找荒坂的麻烦…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然而没成想有人天生就喜欢打破别人的幻想。
    林跃耸耸肩开口道：“不会的，而且我还得主动找荒坂的麻烦。”
    “哈？”
    丽贝卡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你把荒坂当生物技术了？”
    生物技术是那种安保可能都需要购买其他公司的巨企，荒坂可是实打实军工和战争发家的企业，光是树敌还不够，林跃想找麻烦，这让她看不懂了。
    琦薇倒是一针见血道破了关键，“大概是为了某个人吧？毕竟我可没看见那个女人从荒坂脱离，不过据我了解，她的身份应该很麻烦——毕竟是公司里面干脏事脏活的部门，再加上你暂离公司，两个部门的头儿，荒坂不会轻易让她走出荒坂大门的。”
    皮拉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丽贝卡，你怎么看？！我就说了这小子对你不感冒。”
    丽贝卡一掏枪，琦薇眼疾手快给了皮拉一脚，顺便把爆发边缘姑娘手里的枪拿了过去。
    “对，荒坂里我信赖的人有且只有一个，虽然不知道赖宣想要怎么处理v，但我得帮她，至少稳住现在的局面。”
    琦薇点头。
    “明白了，让荒坂腾不出手整顿内部问题，专心防着你，给她，给赖宣拖点时间对吧？”
    变相的围魏救赵。
    丽贝卡抱着手臂气呼呼地坐回了椅子上，那种眼神让林跃都不敢直视…
    怨念也太大了。
    皮拉呲牙咧嘴揉着腿，嘴里嘀咕着，“哎呀呀，都跟你小子混了，跑哪去，荒坂满世界都是，除非跑到新美国的地盘，但我觉得咱们在狗镇搞的那些事情，去人家地盘和找死没区别——”
    “但你就一个人，还没带什么重武器，恐怕会很麻烦吧？”
    林跃只是想让荒坂迫不得已转移目标，好让v能在荒坂稳住，实际上林跃很清楚v压根不会退出公司，因为公司出身的她只有死在这份工作上的觉悟，强迫思想改变的只有现实，但林跃不想这背后的原因是他。
    坑v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
    况且…
    她真的帮了自己很多。
    “诶！我有个点子。”
    皮拉嘴里嘟囔了半天，突然伸出手指道：“咱们去恶土呗，找个流浪者家族——”
    琦薇冷笑道：“亏你能想出来，沙子进了义体，连个帮你修的人都找不到，难不成你以为真的是去荒野烧烤喝啤酒？”
    “扫兴的蕾丝老女人——算了算了，到底怎么办，我说，小子你说个准话。”
    皮拉胳膊肘捣了捣林跃。
    林跃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不想坑朋友，况且赖宣的事情走到这步了，要是让三郎闻出点什么，不仅是他儿子，他们这帮人将会受到强烈的打击，因为三郎可是毫无底线的家伙，而且下手不会软。
    “先想想怎么办，看这样子只能跟你了。”
    琦薇的坦诚反而有魅力。
    “只要这团队还能看到未来，我就愿意跟——像曼恩那种眼睛胡乱闪烁的家伙，我觉得没有什么太大的必要了，至少你还是清醒的，是好事。”
    丽贝卡也是认命了一般，假装不耐烦道：“现在下车鬼知道哪儿会有荒坂的大头兵冒出来，就这样了。”
    皮拉只是哼了一声，“随便，不过这趟过后你的人都跑完了，我想搞一搞那个黑墙的义体数据，成不成？你小子之前防着我，死活不让我上手。”
    林跃看着几个心口不一的家伙，嘴角扯了扯，有点羞耻感怎么回事…
    突然！
    车子猛地刹住了！
    林跃的手立马按在了腰间的尽忠丸上，遮光板开启的时候，他的刀瞬间悬停在了半空中！
    法尔科笑眯眯地拉开车门。
    “哎呀，这可是真危险，开车还是得人来开，ai什么的不怕车开进清道夫的割腰子工厂么？”
    “法尔科？”
    坐上车的大叔慢条斯理地系着安全带，回过头笑道：“出发吧小朋友们？”
    ……
    ——
    “那女人的权限是赖宣给的，难道剥夺不了吗？”
    荒坂的中庭，湿乎乎的空气中，那些家伙像是从沙漠里刚回来的一样干燥又易燃。
    “可恶！直到如今难道反情报和安全部门的人看不清？一个个都是没种的家伙…”
    徐之觉得自己今天烦透了。
    两次会议桌，两次相同的场景。
    不过现在的他好像是正在经历“重感冒”，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赖宣，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你的果断呢？你的英明呢？还有你在父亲面前笔直的脊梁骨呢？
    大家就这么吵闹着，周围玉林里全是荒坂拉过来的精兵，好像是最前面那位技术官僚出身总裁背后的老头带来的。
    “健一三郎啊，事情好像真的麻烦了。”
    徐之在心里如是说道。
    现在谁是赖宣这一派的很清楚，一个个都像是斗败了的公鸡，往日的锋芒都没了，反倒徐之看着还有点人样。
    不过徐之不说话，可不代表没人找他的麻烦。
    有个大嗓门的家伙发难了，“喂！徐特助，貌似咱们赖宣大人的决策出现失误了，百年企业，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丢脸亏的发展史里，总算是有了新的一笔。”
    “推动这一项决策的你们是不是该负责任了？”
    徐之的脸好像更没有表情了。
    对方见徐之不说话，鸽派们更加大胆了，抨击的词汇一个接一个，但赖宣这边几乎没人说话。
    就在徐之被莫须有安了好多罪名的时候，他说话了。
    “看来荒坂最近的慈善活动效果不错，我记得前一段时间还对生物技术多样性保护的协会进行过资金支持，没想到见效这么快——”
    徐之慢悠悠说着。
    “脑袋糊涂了？在说什么啊…”
    徐之笑了笑，“不够快么？用荒坂的钱保护起来的某条狗，这么快就会说人话了。”
    对方显然没料到这么长的铺垫只是一句非常具有人格侮辱意味的抨击，当场就恼怒了。
    “可恶…你的嘴臭的就像是夜之城外的垃圾堆！”
    徐之的手点在桌子上。
    “我奉劝各位想清楚说话，狗镇和物流公司的事情没人阻拦过，荒坂大人也没有——难道你想说这些人都是蠢材么？！”
    鸽子到什么时候都是鸽子。
    简单的威吓就能让他们扑扇翅膀…
    就在这时，新田何也终于发话了，只不过脸上的表情不怎么好。
    “好了各位，先想想怎么尽可能挽回损失，然后让荒坂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总部添堵。”
    但实际上，他心里非常开心。
    站在他和徐之的立场上，输赢一目了然。
    新田不觉得这样的胜局耻辱，健一三郎，还有这次闹剧，好像什么都在帮他——
    事实上鹰派和赖宣在刚才的紧急会议全程内容他都知道，甚至三郎说的话也一样，经过缜密思考，新田何也得出三郎也看不惯目前荒坂夜城分部的情况了。
    丢了钱，丢了资产都可以找补回来。
    他所急切的点是，得把赖宣在公司里的钉下的钉子彻底拔出来！
    只要夜之城分部被他控制，那么美智子回来好像只能去经营她的扮家家酒侦探公司了，新田可以独享战果。
    一切优势，都在于他。
    所有人都收回了话语，虽然表情还在互相拉踩，但都想听听这位上来以后没做过什么大动作的总裁要说些什么。
    “詹金斯，还有反情报部门的部长呢？”
    何也的明知故问，身后的健一三郎低下头说道：“反情报部门目前拒绝接受任何权限更改，安全部门也是一样…”
    轮到徐之冷汗直冒了。
    先是一个凛，又是一个v！
    这帮起代号并且都有军事背景出身的家伙太麻烦了…难不成真把荒坂当泥捏的？
    “看样子赖宣大人的决策不只出了一个问题，徐特助，解释一下反情报部门和安全部门的反应吧？难道说公司养了一帮敌对的家伙在要害部位吗？”
    “混蛋！担得起责任吗？！”
    一说起这些，鹰派的家伙们彻底懵了。
    屎盆子往脑袋上扣的话人都是会躲开的，但现在把派系纷争放在明面上，犯错的小兵也是会上升到派系的，一荣俱荣的反面可是很浅显的道理。
    新田何也见鹰派们没说话，心底最后一丝悬着的感觉也没了。
    至少鹰派高层确实没办法唱戏了。
    现在只用扣住反情报部门的部长…夜之城分部就会干干净净。
    至于资产——
    新田会拿回来的，而且总部会非常支持。
    “所以那个部长呢？v？”
    “该不会和艾伯纳西那个瓶一样，只是跪舔个没完的货色吧？”
    新田看了一眼时间。
    “十分钟前，v已经进入荒坂塔了，也许真的有些事情需要她先处理——不过超过剩下的五分钟，徐特助，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这帮荒坂叛徒在想什么吧？”
    徐之看着新田平静的脸，他感觉胸口堵得慌。
    但更让他惊讶的是，v明明都在外面了，怎么会选择回来？难道是情报不够？误判局势所以返回了死地？
    怎么看v这个位置也只有离开的选择了，新田会让她在进来的时候就把命留下。
    可惜的是，徐之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敢动。
    赖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大家心知肚明，v第一步控制反情报部门使其拒绝权限已经是臭棋了，敢来中庭？
    除非脑子坏了。
    新田像是故意恶心徐之一般，“还有四分钟。”
    徐之的拳头渐渐握紧了。
    他现在想找到那个叫凛的家伙，给他碎尸万段！
    那么高的期待和信赖，说叛变就叛变，太恶劣了——
    或许徐之不知道，高明的棋手甚至会欺骗自己，赖宣也是如此，他要骗过的人，也包括徐之。
    “三分钟…”
    新田一列的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就在徐之想要用怒骂挽回尊严的时候，中庭死了一般的ai突然有了响动。
    丛林背后埋伏的队伍发出枪支上膛的声音！
    “夜之城分部，反情报部兼安全部代理部长，v小姐，准许进入！”
    清脆的高跟鞋声滴滴答答，鸽派的人都傻眼了——
    疯了么？！
    新田也没料到。
    直到高挑女人站在会议桌前，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一般…
    “我来了。”
    女人的脸，如同刀锋，死死盯着首位上的家伙。
    ……
    ……
    (本章完)

 第259章 不愿输【9K】

    第259章 不愿输【9k】
    “这是个什么疯表子…”
    “别说话！”
    “靠…”
    徐之的眼睛在那一刻放大了，不，准确来说当脚步声的主人没出现时，又或是ai播报的语音，都让这个公司里明面上的“新主”附庸头目震惊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徐之并非不冷静之人，肯定有什么东西被自己给遗忘了。
    是什么呢？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雨林背后已经锁定了这个桀骜女人的那一抹抹杀机！
    突然…
    他释怀一般地笑了。
    先是低沉的笑声，随后是放声大笑，静悄悄的会议桌上只有徐之快要把眼泪笑出来的可怖声音，他轻轻拍着桌子，好像是在观看一场令人捧腹不已的戏剧超梦…然而伴随着现在这种情况，大家都觉得这是无力挣扎后的悲鸣。
    新田的脸色阴沉着，他的小眼睛在v和徐之的脸上来回停顿，似乎想要看出来他们垂死挣扎后勾兑的是什么计谋。
    “赖宣，好过分啊…为什么连我都需要隐瞒。”
    徐之似乎笑够了，发出意犹未尽的笑声以外，那双盯着手的眼睛里面满是惊恐。
    为了所需要的东西，不顾一切，或许赖宣正是如此。
    所以…这位v小姐，恐怕是给中庭这个代表着体面的地方带来不体面的家伙了吧？
    ai：“荒坂特别行动总监，亚瑟·詹金斯，获准进入。”
    新田的手死死攥住。
    詹金斯这头蠢猪到底在想什么？！
    只要在场的人不是傻子，就该知道特别行动部门的负责人在这场会议之前就见过v了——该死的，难道要一个个背弃荒坂么？！
    赖宣，看看你的狗腿子们，撕咬个不停，内斗，弄出这番下场！
    新田想要毫不犹豫动手，但站在他们这边的人实在算不上多，更令他不爽的是——健一三郎的手轻轻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似乎在替他的主人给新田箍筋项圈，告诉他这个节骨眼上还是要继续看大局。
    美智子这个女人，屁股歪给新美国，竟然撒手不管了！
    但“无言”的话…
    新田的表情渐渐坚定了起来，似乎在这条行走的路径下，找到了自己想要跟随的人，荒坂华子的手段和行事风格，反倒更贴合自己。
    这位技术官僚经历过公司战争，压根看不上新美国人，相反，他只是想要共享技术，为荒坂造出引以为傲的东西，然后让世界乖乖听荒坂的声音。
    “啊…詹金斯，等你好久了。”
    詹金斯从v的身旁走过，似乎是个陌路人，他站在自己即将要落座的末位时听到了新田的声音，于是便原地站定了。
    “只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是跟这位拒不接受公司接管部门的v部长说了什么吗？”
    来了！
    不仅仅是鸽派，鹰派的人心也高高悬起，甚至比对手更为紧张。
    这个时候若是詹金斯承认了这件事，新田就会以下属拒不接受紧急时刻接管为理由，并合理怀疑特别行动部门的话…那这一切，总部那边可就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詹金斯这样粗鲁且富有攻击性的男人，在他的脸上难道看到了一种近乎于死亡的平静，就好像失去了什么一般。
    所有人都在等詹金斯的回答，包括新田背后的健一三郎，因为他也需要确定。
    毕竟此番事件过后，荒坂还是需要人的，全部杀光，全部驱逐，反而不符合利益。
    健一三郎和他的主子一样多疑。
    詹金斯静静地看着新田，不，或许是在看新田背后的健一三郎。
    “是。”
    詹金斯点头，并且在没有得到新田的首肯下，竟然就这么直愣愣地坐下了，仿佛回答了一个微不足道的问题。
    新田觉得自己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纠正荒坂内部的这道风气，下属即使存有逆反之心，那也该俯首称臣，把自己的位置摆清楚——就如同他自己那些爱好一样，他讨厌别人的不尊重和忽视。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詹金斯总监！”
    新田旁边的家伙霍然起身！
    他的手指伸得笔直，指着詹金斯晦涩不明的脸，“你是给叛徒效力，还是给荒坂？之前的决策和部署，难道都是你阳奉阴违的结果么！回答我！”
    詹金斯看着那张可以被称为教科书一般的愤怒表情——
    颤抖的手，瞪大的眼睛，因为语速过快而导致的含糊不清，飞溅的唾沫，变调的嗓音…
    詹金斯觉得一切都好像不是那么值当了。
    他是鹰派的人，对，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但事实上又有谁能懂詹金斯的处境——他其实只是爬上去一无所有的家伙罢了，在某些家伙的眼里，詹金斯下手果断的风格仿佛只能用来干脏活，因为他是不顾任何代价也要维护荒坂利益的人。
    但眼下，只有一种办法能够让自己完成“救赎”。
    在那个艾伯纳西掉下脑袋的夜晚，他激动且庆幸，在脑袋掉落后的一段时间内，他看清了本质。
    赖宣只是拿他当更大的箭靶子，并且身后没有一人用肩膀替他扛着，只有自己在支撑——这让他一度想把这一切交给时间，也许赖宣只是过于忙碌，又或者他的目的只是稳定夜之城的荒坂局势。
    可当外面出现如此巨大变故时，詹金斯才知道。
    他连当作弃子的资格都没有，只有被忽视在一边，在这些诡谲的汹涌局势中挣扎求生！
    所以——
    他还不愿意输。
    詹金斯开口了，“我对v小姐的劝解失败了，我让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离开荒坂——”
    “她拒绝了我。”
    新田如何詹金斯不知道。
    但他看到了健一三郎的手缓缓松开了腰间的刀柄，定定地望着他。
    火力转移了，轮到v承受这些目光了，詹金斯理了理西装，翘起二郎腿…闹吧，闹到荒坂家族的人出来收场，闹到这个城市来瓜分这座高塔。
    什么都不重要了。
    “说的是…”
    新田的问话方式确实过于单薄了。
    他想质询那个v，却被v不客气地打断了，而且出口就是非常充满针对意味的话。
    “新田副总裁，我并不知道所谓的劝解是什么意思，而且我也不认为我的行为在什么地方，什么地点出了问题。”
    铿锵有力，像个战士。
    新田的辩论能力实在不足，身旁的人明显要急着表现自己。
    “v部长，没出问题？这样的话简直令人发笑，我建议你好好想想，你跟那个叛徒走得有多近，据我所知总部的军火运输计划和狗镇是深度绑定的，这些环环相扣的计划从一开始不就是你跟那个叛徒负责么？”
    “难道说——”
    v的手轻轻在桌子上敲了敲再次打断。
    “难道不是为了荒坂的利益么？”
    新田的喉舌愣住了…
    v淡漠的表情下那双眼睛从新田的脸上挪开，施舍一般给了那个不停为难对手的家伙。
    从小生活优渥的v，选择了最为残酷的方式进入荒坂塔。
    是因为她极其擅长摧毁障碍，不管是自己的心理障碍，还是对手的一切！
    “狗镇是总部最看重的业务，我们做的很好，公司战争后第一次赢了军用科技以及与其深度绑定的生物技术——难道有什么问题么？资产是我和凛拿回来的，其中一人剽窃难道就要我也付出代价么？”
    趁着对方不说话v展开了攻势。
    女人嘴唇里的话语虽然有着慢条斯理的感觉，但却很绵密，让人插不进去话。
    “或者说德伦特，我觉得你想表达的意思是，我们都是给赖宣办事的对吗？”
    “要不然你也不会有这种认知了——但这很麻烦，ceo荒坂赖宣先生做的决策总部是认可的，难道你觉得赖宣先生和荒坂是两家人，是这样么？”
    喉舌也有卡壳的时候，就比如现在。
    “你…别他妈给我扣帽子。”
    v：“是你先扣的，要反情报部门权限更改，告诉我应急处置方案呢？流程一样都不能少，我得确保荒坂的任何形式的资产和利益不受损失，隼协议都没有启动，让我交出反情报部门的权限？交给你这种为了邀功，连荒坂总裁都不放在眼里的傻狗么？！”
    呼！
    最后的侮辱性词汇仿佛有穿透力，中庭的树木仿佛都在沙沙作响。
    “我…呃，我没有。”
    新田的眉头跳了跳，下巴撇了撇，健一三郎把完全不敢继续还嘴的家伙按着坐下了。
    徐之颤抖的手渐渐僵住了！
    真他娘给劲儿！
    连一脸死灰的詹金斯都抬头了。
    是强撑的底气，还是不愿输的倔强，又或是鱼死网破前必要的心理建设？
    健一三郎俯视着自己前方座椅上矮胖的男人，他的心里也只有一句话：
    这头蠢猪啊…比不上小姐一丁点。
    新田似乎忍耐够了，当即低吼道：“够了，v！”
    荒坂反情报部门的部长慢慢直起身子，她的眼睫毛跟着眼皮轻轻扑闪，似乎没看到两侧数目背后那些黑影。
    拙劣的埋伏，拙劣的上司，还有拙劣的角斗场。
    v对这个地方的印象很差，因为坐在这儿的第一次，体会到的只有无力。
    因为这些家伙为了利益，是可以将下面拼杀士兵的命随意放弃的蛆虫们…
    但现在的v不那么讨厌了，因为站在这儿的她，有对赌的资本。
    因为她是愿赌也不服输的性格…
    “你好像忘了我是技术出身的，不管是程序的逻辑，还是一切按部就班的项目计划，都需要保持逻辑。你那套偷换概念的说辞我可以轻易攻破，但貌似你不怎么喜欢给面子。”
    新田何也站起身。
    “那好…既然忠诚荒坂，那就把权限暂时交出来，又公司代管，一切问题查清楚自然会跟你还回去。”
    “可以吗？”
    健一三郎抽刀了。
    几乎是毫不犹豫，树林后沙沙沙的声音也更响了。
    v的表情很难发生改变，也难怪整个荒坂塔都在谣传这个部长都是荒坂造出来的战斗机器人。
    詹金斯沉声道：“v，不要太过了。”
    徐之深呼吸一口气，“新田副总裁，当务之急应该是先调遣荒坂的安全卫队，把nid的物流公司武力接管吧？如果那个凛死了，一切都好解释。”
    即使自己所真心帮助的上级欺瞒了自己，徐之要走的路从不会歪。
    赖宣做完了最关键的地方，他们必须把这场大戏补全，这不需要沟通，也不需要提前商量——
    在东京的那杯冷茶就已经代表了赖宣的信号。
    怪不得…
    一向不羁的鹰派掌舵人会在自己离开前喊住自己了。
    世界上最自然的表演，只有不知情。
    赖宣是懂这个道理的。
    “坐在这里，等总部腾开手，把我们都废了么？！”
    “后门呢？！义体后门！把那家伙锁死，让荒坂暂时无视夜之城市政和其他公司，快速镇压。”
    “哪有什么后门，情报上写的很清楚，后门可是被赖宣大人亲口取消的，华子小姐尝试过了——看来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
    v只觉得吵闹。
    所以，干脆让他们安静一会儿，这样貌似不错。
    “反情报部门安保条例第一条，无条件服从荒坂，并为荒坂的价值观奉献自己。”
    v就这样默念着，失去双亲的女孩蜷缩在硬板床上接受荒坂训练的时候，她常常因为背不下这些拗口的条例而饿肚子，但她从没有屈服于感官过，除了不可控的荷尔蒙，v从来不服输。
    “喂，反情报部长，现在不是荒坂的个人述职时间。”
    离v最近的家伙听到了女人的碎碎念，表情颇为不耐烦。
    “反情报部门安保条例第三条，公司发生重大事项时，理应按照总部先前或一贯指示进行特定活动，期间停止一切纠察案件，维护荒坂利益。”
    ……
    “屮！”
    “这娘们就是个疯子！跟那个家伙一样，都特么疯了！”
    “喂！权限更改，这个傻*ai，难道我们要靠这种背公司法条的家伙继续在这个位置上吗？！”
    然而v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迈动脚步向着一变走去。
    健一三郎略带沧桑的声音传来，“v小姐，麻烦站在原地不动。”
    然而v还是自顾自走到了詹金斯的身旁，嘴里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反情报部门紧急条例第一，按照总部惯例进行防卫行动时，期间——”
    有人在大声叫嚷着表达不满。
    然而v手摸到身后的时候，健一三郎猛然跳上会议桌，但还是迟了。
    ice瞬间传来了被破解的提示音！
    健一三郎的这一次停顿，让v手中漆黑的小刀出现在了詹金斯的喉管前！
    v的嘴里也说出了这项条款的最后几个字，“停止人员职位变更，由特别行动部门全权负责。”
    她的刀动了动——
    徐之傻眼了。
    “喂，v！”
    “鉴于我们的总监不让荒坂的特工和士兵去挽回损失，所以这由反情报部门接管了！”
    新田因为健一三郎的动作而惊吓后站起，附身屈膝在桌子上的健一三郎手中刀猛然抛向v！
    v的交互线已经插进了詹金斯的脑机里。
    ai冷漠的声音传遍，整个中庭，“权限已更改，荒坂行动权限已有反情报部门负责。”
    丛林里埋伏的士兵们全部出现，如黑潮一般涌入会议桌的两侧，他们头盔上反射着女人眼里猩红的光芒，还有会议桌的众生的姿态——他们有的人抱着脑袋往桌子下面钻，有的人在呐喊，有的人在躲，有的人在看着…
    就在v试图让这一切顺理成章的时候。
    ai自己开口了。
    “隼协议，已启动！”
    隼协议？！
    新田的前方，健一三郎扭过头，“反情报部门能启动隼协议？！”
    他恼怒一般，新田为什么会让一个部长级别的家伙就有权限启动隼协议了？
    新田看着涌入的士兵，举着双手瞪着眼只敢摇头。
    v震惊的眼神逐渐沉了下来，甚至有一丝获救般的喜庆…
    只有她知道，凛发力了。
    果不其然，ai接下来的播报让冲出来的士兵无一例外停在了原地！
    “荒坂工业园区遭受袭击，防卫数据正在清零！”
    工业园区？！
    健一三郎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又看了看面面相觑的士兵，还有那几个屁股撅着人都钻到桌子底下的股东…
    他的嘴里骂出来了第一句话。
    “ばかな！（混账）”
    ……
    ——
    “停车，靠边接受检查！”
    全副武装的荒坂士兵三人小队站在路障前伸手示意停止。
    一辆深灰色的面包车摇摇晃晃停在了路边，车窗摇下，棕色卷发且有茂密胡须的男人咬着雪茄，笑眯眯地看着士兵们。
    “就你一个？”
    士兵抱着枪，伸手敲了敲车厢。
    “对，怎么了？”
    男人一脸疑惑，并且伸着脖子往前面看，似乎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你*逼看！下来把这个该死的车厢弄开，我们要检查。”
    本来还在兴致勃勃看着前面的大叔突然愣住了，一脸不爽地看向旁边出言不逊的大兵，嘴里突然冒出了一句，“傻*公司狗！”
    士兵刚想发作，后面车子喇叭的催促声接连响起。
    “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
    大叔突然打开车门，“公司什么时候有权利检查居民车辆了？！你们是ncpd么？！”
    后面车子的男人伸出脑袋，“在搞什么！”
    看着怒气冲冲的男人嘴里的雪茄烟灰不停地掉落，一个劲儿往士兵身上冲，旁边刚想阻拦的士兵猛地举起枪托砸在了男人的肩膀上，随即势大力沉的一脚将男人整个人踢到了车上，车身一阵剧烈的摇动！
    枪口举起，一阵刺耳的枪声伴随着弹壳掉落，后面催促的喇叭声瞬间安静了。
    “我靠…”
    伸腿坐在地上的男人嘴里满是鲜血。
    刚才还伸出头在后车上叫骂的男人此刻在打方向盘只想掉头，拥堵的路面上发出一声声惊呼声！
    “杀人了！”
    “妈的，我讨厌这个城市！我讨厌公司！”
    完成踹人和开枪动作的小队队长举着枪迫近男人，“嗯哼…怎么？嘴巴不硬了？让你乖乖趴着你就乖乖趴着，现在！所有人都下车，挨个配合检查！”
    “站起来，打开车门！”
    “是想…搜刮吗？！你们这帮狗*种，我在城外捡到的零件是不可能交给你们的，来！杀了我！”
    士兵眉头一横，“我尼玛——”
    这个时候身侧的士兵拦住了队长，“让他滚吧，开了火上面不好交代，这是个找死的——况且我们是等上面命令进攻的，查车本就没有必要，犯不着。”
    士兵看了看这台破旧的面包车，还有男人身上皱巴巴有点脏兮兮的衬衣，“算你特么运气好，滚！”
    男人嘴里嘟囔着，但却表情没刚才那么硬气了，捂着肩膀发动了车子。
    随着汽车远去，几个士兵开始检查后面的车辆，嘴里在咒骂着这个城市里全都是些不要命的王八蛋…
    ……
    “嘶！一件新衬衣，我的包扎费用！”
    法尔科开着车，打开了后面的遮光板，“还没穿过几次呢。”
    “谢了法尔科。”
    林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法尔科看着前面的路，“都说了试试没坏处！那种地方突然开火，也不知道荒坂得在后面备多少人…我好奇的是荒坂为什么现在不去围了nid物流公司，他们应该很容易做到的吧？”
    皮拉叫道：“是的是的，围了我们，像是杀狗一样把我们都弄了。”
    “或许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然而林跃却突然回道：“因为他们在忙着内斗。”
    法尔科愣了一下，“啊？”
    后视镜里的林跃正色道：“正因为有人在拖着荒坂内部，所以我才不得不去。”
    法尔科扬起手，“啊…那个公司女人。”
    “不管是救美女，还是搞事情，我说你啊凛，这一身义体恐怕不是你的强盛状态吧？”
    丽贝卡的声音幽幽传来。
    “是的啊，义体大半都没修好，上赶着往荒坂的地盘跑，谁知道呢？”
    法尔科：好酸。
    琦薇叹了口气：确实酸。
    只有没心没肺的皮拉坏笑着，他比谁都开心。
    不过现在的林跃可没有心情和队友们嬉戏打闹。
    他只是低头看着手掌，从接受小队加入这场行动到现在，他实际上对于怎么造出巨大声势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计划。
    法尔科扫了一眼后视镜，“我说，凛老板，咱们总该有个计划什么的，对吧？”
    车厢内的众人都抿着嘴不说话了，搞得法尔科自己都有些尴尬，看来自己好像是提了什么了不得的话题。
    “有目标，但却没计划。”
    法尔科砸吧着嘴，“那个物流园区搞出大动静能够撤退么？”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丽贝卡——
    “计划那种东西，说出来也麻烦，总之到时候肯定会乱起来，我们也不是跑不了，是吧？！”
    “喂，说句话，木头。”
    她伸出脚踢了踢林跃的裤腿。
    可是看着林跃沉默不语的表情，她的小脸立马垮了下去。
    荒坂工业园区！
    夜之城最严防死守的地方！
    全是荒坂的部队，高墙，电网，全程不断的摄像头，优秀的网络防卫系统…最离谱的是，林跃这家伙还试图准备自己一个人去搞。
    虽然说是不想拉队友下水，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果然，麻烦啊…”
    琦薇听着法尔科的话，叹气道：“如果找不到话题，可以说说昨天死人乐透开了多少个，大叔。”
    法尔科笑眯眯地回道：“大家也可以想想嘛！”
    皮拉枕着脑袋，“想啥？哪种姿势死最舒服？”
    林跃手掌来回揉搓着，脑袋里仔细回忆着种种必要的细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法尔科估算了下时间，估计也就几分钟的车程了，但车厢内却始终死水一滩。
    林跃的额头上全是冷汗，他在思考什么地方有大规模杀伤的武器，最好能能让荒坂无暇顾及内部的那种…
    可是越这样想，义体的问题就越让他恼火。
    如果义体全都是好的话——
    算了，估计义体全是好的状态下赖宣也不会发动这种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的局，那样的话，三郎看的出来。
    智商的点数第一次因为义体的缺陷占了下风。
    然而开车姿势轻松惬意的法尔科笑着斜瞥了一眼年轻的男人，他大概知道了有人陷入了死循环，又或者说是夜之城里他所见过大多数独狼的通病。
    过于自我英雄，却无法容纳比昨日更差劲的自己。
    “有的时候靠一靠队友伙伴什么的，也不是坏事。”
    法尔科的背后，林跃抬起了头，拧紧眉头又低了下去。
    拐弯的功夫，荒坂工业园区就在这条路的尽头，然而法尔科却慢条斯理继续说着，“想一想自己的优势，我们的优势嘛！”
    优势…
    林跃低头仔细想着，是狗镇？艾玛那边现在冲击荒坂工业园区？
    可这样一来先不说上校会找麻烦，艾玛会陷入前后夹击的状态，就是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夜之城，其他公司也肯定会注意到。
    靠自己和这只小队的话…
    法尔科伸出一根手指，“别忘记我们不是解决敌人，而是尽可能造成恐慌，让荒坂觉得差点要被偷袭…这样应该可以帮到你的朋友吧？”
    尽可能造成恐慌…
    林跃的脑子里突然乍现了一抹灵光！
    “等等！”
    法尔科猛地一脚刹住了车，所有人惊呼一声。
    琦薇皱眉看着想了半天的林跃，也没想清楚这么点人怎么冲击荒坂严密防守的荒坂工业园区…
    “黑墙。”
    林跃嘴里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皮拉最先不爽了。
    “喂喂喂…运气不是这么用的，你还想找死？那我们到现在是为了什么？让你再找个新方式作死？”
    丽贝卡哈了一声，“你这家伙，这就是你的办法？”
    琦薇也摇头觉得林跃疯了，好运是奢侈品，如果依赖它的话——那就只剩赌徒才有的下场了。
    “先听我说。”
    林跃的眼神认真，“我承认，在这开始之前我是冲着荒坂工业园区我知道的地点去的，引爆他们的武器库，造成一些麻烦。”
    皮拉摆手，一副你看吧，我就知道这小子能样作死的表情。
    “但现在，有你们在我能做到让荒坂在内部混乱的情况下不敢出手！”
    众人看着林跃认真的表情，都安静地听着。
    “很简单，把我们正在为荒坂的那位…朋友所做的事情复刻一遍就行了！”
    “这是荒坂武器管理系统的手册。”
    “计划分三步走，先潜入，分两队——琦薇，丽贝卡和皮拉负责让武器库出现问题，我进入工业园区网络控制服务器，将荒坂子网链接进入公用网域！”
    皮拉伸出手。
    “先等等！哥们听得一愣一愣的，就是我们猫进去，然后我们制造乱子，你去搞网络——不是？！你又搞网络！”
    林跃认真道：“荒坂的大部分管理内容都是ai负责完成的，这些ai一旦释放进入公共网域，由我引导它们被黑墙察觉…”
    琦薇咽了一口唾沫。
    扭过头听着的法尔科愣住了…
    “所以又是那个黑墙？”
    丽贝卡的声音有些低沉，“为什么…你老是喜欢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我们把你从那里面接出来的时候，你整个人都快熟了！”
    林跃渐渐呆住了。
    对面的姑娘抱着双腿，语气越来越低。
    “真的不想看见你那样了。”
    一切事情仿佛形成了闭环。
    类似于这样的话，在林跃的记忆里，丽贝卡也对某人说过——但那是一个孤注一掷的小子，保证不了未来。
    而林跃，可以。
    他盯着丽贝卡的脸，“谁说我要接入黑墙了？它现在可是不认我了，我当然不会这么作死，只是负责领路而已，不过这个时间我需要有人帮我争取出来，并且，我保证自己不会再出现那种情况…”
    “绝对不。”
    当绝对不这几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林跃脸上的诚恳。
    “真的？”
    丽贝卡问道。
    林跃认真点头。
    琦薇补充道：“理论上是可行的，但黑墙的速度太快了…算了，你本来就是个怪物，随便吧。”
    皮拉凑近看了看林跃，“你小子脑袋好使奥！”
    林跃笑道：“法尔科说得对，义体需要科研那边没日没夜的研究，它现在是我的缺陷，但我有优势，我熟悉黑墙的运作机制，我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皮拉点头。
    法尔科扭过头，笑眯眯再次发动了车子。
    “看起来大家都觉得生活无聊，想找点乐子，那就说好了，干这票了？”
    林跃苦笑不已，“抱歉让你们又面对这种危险的场合。”
    琦薇抱着手臂点了根烟，似乎宽心一般道：“其他家伙我不知道，但我和你是同一种人——好像都不怎么愿意输，不是么？”
    “输了的话，公司不会仁慈，我们要付出的代价一个都不少。”
    “况且那公司和狗镇是一条线，丢了它，什么都要没有，我说得对不对？”
    林跃愣了一下。
    琦薇这样的人，总是活得很明白。
    “等一下，最后一个问题——”
    皮拉凑到林跃跟前，“是朋友？不是p友？我好像见到那女人从你房间出来过，所以你们该不会已经…”
    林跃满头黑线，他终于知道曼恩为什么有的时候透着一股子猥琐气息了，看样子皮拉挺会影响人的。
    然而他好像忘了队伍里有着跟曾经多莉欧一样的铁拳在。
    丽贝卡的血管早都胀了——
    当大猩猩手臂给皮拉脑袋上来了一下的时候，这位夜之城流氓技术专家看起来老实多了，眼神也正经了起来。
    看大家伙闹了闹，气氛也不错了。
    “那就出发？！”
    法尔科起步，车子一路向着荒坂园区对面的烂尾楼和工程脚手架疾驰而去！
    空荡荡的街头，似乎谁都没来过，只有荒坂精致的防爆灰色高墙和对面斑驳的建筑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十分钟后。
    荒坂的某个角落，火光冲天而起！
    高墙上抱着枪的哨兵第一时间开始汇报！
    就当他试图用通讯装置呼叫其他卫队的时候，发现根本没办法行得通。
    于是他开始借助系统，插入交互线企图用内网联系——
    可除了卡顿的界面以外没有任何办法让这个该死的系统动一动…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哨戒塔防弹玻璃外中心地带——
    荒坂工业园区中心仓库上方发布信号的铁塔像是被雷电给击中了一般，他义眼中的世界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晕染了…
    “什么鬼？”
    哗啦！
    漫天的红色数据像是从天幕的虚无处降临，全是红色裂缝包裹的数据，在缓慢向下降临。
    荒坂防卫ai声音抑扬顿挫，“检测到入侵，消杀失败——已启动自毁，试图…瓦、解eieieiei……”
    卫兵低头看去，看向自己还连接着系统的交互线。
    “完了。”
    他整个身体被黑红之光所挤压，在这个世界发出最后的哀嚎。
    然而——
    在没有义眼的家伙眼里：
    这座代表着森严戒备和地位的工业园区只有冲天的火光——以及里面那些卡顿的怪异声音！
    地狱，大概就是这样吧。
    ……
    ……
    (本章完)

 第260章 无人可退的戏码【65K】

    第260章 无人可退的戏码【6.5k】
    “都退后！”
    徐之的声音掷地有声。
    一场需要暴力夺权的内部变革，瞬间转变了风向！
    因为围拢上来的士兵们都听清楚了ai所播报的内容：荒坂在夜之城最重要的资产和地盘遭到了袭击！
    “这…”
    士兵们全副武装的头盔下，表情一个比一个难看。
    可是总要有人把后果说出来——
    “荒坂重返夜之城付出了多少代价，如果让荒坂的资产在这个节骨眼上接连受到损失，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特么跑不了。”
    反情报部长的手中，权限已经被夺取的詹金斯闭眼听着v的话，他突然笑了笑。
    詹金斯的行事风格是粗暴了些，但反情报部门部长兢兢业业的这几年，甚至成为了特别行动总监强有力的竞争人选倒并非是下手够黑，而是他很清楚什么人该在什么地点，什么人可以深度信任，什么人只能做“擦脚布”——太平洲的那些毒网虫就是这么说的。
    v或者瓦莱莉，她本该是一把很好用的刀，詹金斯设想过这姑娘的结局。
    大部分公司人士都对夜之城的底层有种近乎天然的蔑视，然而有些事情却不得不借助夜之城佣兵和各种中间人的手来完成，问题就在这个环节——公司狗会在合适的时间点背弃所有人，除了自己。
    然而v不一样，詹金斯知道哪怕她离开了这片地方，依旧有适合她生长的沃土。
    手中的刀刃还在颤抖，v…果然你还是没习惯公司的游戏规则。
    在场的人里有特别行动部门的人，因为詹金斯和新田达成过交易，他必须付出行动——这和他劝v离开荒坂塔是两码事。
    事已至此詹金斯的念头只有一个。
    如果他育有孩子，还是个姑娘，是绝对不会让她摸枪的…太不温柔了一些。
    “都听到了，趁总部还没有下达命令，都他妈滚出去想办法怎么保护荒坂工业园区！”
    詹金斯突然发怒了，手猛地砸在了桌子上。
    猝不及防的v手未收住力，导致詹金斯喉管侧方出现了一条细长的伤口，嫣红的血液瞬间让白衬衫的领子全部染色了——
    v的鞋子发出叮当一声。
    詹金斯的手突然伸出来死死抓住了v的手腕。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这孩子还是这样，这几年公司行动中，v总会作出一些仁慈的选择——但这一次不行！”
    一手带出来v的男人要告诉坐在权力位置的秘密，那就是坚定的执行！
    哪怕是错的，也要等答案揭晓的那天，摇摆是最致命的…
    v的牙关咬紧了，到这一步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荒坂的下克上自是传统，但那个人她不愿是詹金斯。
    “胡说八道！詹金斯的权限已经被叛逆之辈拿走了！妈的！都他妈拿着钱吃干饭的？！”
    新田何也暴躁的声音让一部分不坚定的士兵重新举枪——
    没人懂这些士兵的境地。
    他们看不到上层的光景，唯有赌，跟着谁才是正确的，他们一概不知。
    出现在这里的士兵并非为荒坂效力，而是为了权力完全野蛮生长过后洒出的那一点雨露，和一些让世人追逐个不停的臭钱。
    健一三郎越发看不懂荒坂大人的意思了…
    新田是彻底不适合公司游戏规则的愚钝者，总部之所以现在还没有问责，完全是因为大区网络的关系；但见不得荒坂好的其他公司，会让这个消息在夜之城爆出去，如果让总部知道这件事情是通过其他公司的媒体或者自己获知的…
    那下场可就惨了。
    “新田副总裁，不要继续了。”
    健一三郎在警告。
    新田何也难以置信地看向桌子上俯身挡在前方的老武士…
    他的表情很有渐变的特性，从疑惑，到平静，再到一种被忤逆的狂怒。
    “荒坂培养你们这些安全主管，是跟上司顶嘴的？！”
    士兵们面面相觑。
    “健一三郎！一个叛出荒坂的家伙，敢主动攻击荒坂的资产，都是拜你们这群废物所赐！总部派你来是听从我的命令，而不是要你教我怎么做事！”
    “都给我开火！”
    健一三郎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作出阻挡的姿势。
    士兵们的枪口摇摇晃晃…
    来回的摇摆，注定会让有些人的心理防线被击溃！
    “我屮！”
    有个士兵突然举枪，头盔下是无能且恐惧的表情——
    v暗道不好，几乎是下意识将詹金斯的脑袋按住，避免詹金斯受到伤害。
    子弹的弹道让空气都有些扭曲，划出一道道涟漪，击打在v西装下的手臂上，精致的面料被划破，露出线头，皮肤上炸出金属光泽的碎屑，留下宛如银光闪烁的划痕。
    只是这样的闪躲还不够。
    v的网络接入仓瞬间进入运行状态，算力到达巅峰的视界中，士兵们整齐举枪的动作像是放慢了十几倍——细节越是清楚，就让她越明白接下来将要面对墙壁一般厚重的子弹！
    这一切难道还不够么？
    新田的刚愎自用，士兵们的无助，上层的迷茫，都让临时的计划千疮百孔。
    难道真的要在这个地方失败？
    当中庭那足以防御小型炸弹的厚重钢板门变形垮塌的时候，算力巅峰的v看到了只是稍微有点慢动作的机械身影在埋头冲锋。
    她很难形容那是什么东西。
    机械？
    人？
    又或是怪物？
    亚当重锤的双眸里满是血红，狰狞伤疤宛如蜈蚣在爬行，灰白色的皮肤是福尔马林浸泡后难以恢复的浮肿色彩——他瞬间就冲到了那群士兵的身侧。
    还有一人可以动！
    健一三郎的刀几乎瞬间就扭转了方向。
    他们嘶吼的声音渐渐拉长，v觉得耳膜在发胀发痛！
    “亚当！”
    对这个恐怖的东西，健一一直没有什么好感。
    亚当就像是怪异的程序，如今可怖的模样或许因为乌鸦微控的那套义体会变成俊秀的美男，可那灵魂他清楚知道是恶魔。
    士兵的脖子在重锤这样和小型汽车百公里瞬间加速的冲击力下迸溅出残渣，高强度的纺织公司服装撕扯断裂，斯安威斯坦古怪的声音还在回荡！
    嗡！
    v因为这样的失神，错失了上传快速破解的机会。
    但那也已经不重要了…
    炸开铁门的声音此刻才到达中庭！
    重锤就像是冲入人群的野兽，连尸体也能高高抛起！
    “啊！”
    “亚当主管！”
    有些士兵是装有斯安威斯坦1型的，所以立马就察觉到了亚当重锤的冲击，试图躲开。
    健一三郎一脚踢开还愣在原地的士兵，如同匍匐的猛虎一般冲击上去！
    “健一…三郎！”
    亚当的龙骑士义体经过荒坂的多次改良，他的义眼血红的界面早都锁定了那名老武士。
    二十多年前…
    【健一三郎带给自己的屈辱还历历在目】。
    当武士刀将自己引以为傲的手臂砍伤，用精妙的角度挑飞膝盖后的义体接驳线路时，亚当跪着听完了健一三郎的话——他让自己这条狗认清自己在做什么。
    【因为他是跟美智子有染的疯犬】。
    而从来不知道谦卑和主次为何物的亚当自然回敬了健一三郎，换来的是长久麻木神经带来的刺痛感，健一三郎用刀给自己上了刑。
    太爽了！
    那就是亚当的第一感觉，但他不想死，所以不再接触美智子了。
    不过，即使那样了，健一三郎也没换来亚当嘴里的任何屈服。
    “美智子那块肉很美味。”
    高功能性的疯子如是说道。
    最终。
    健一三郎的刀还是没落下，因为荒坂还需要这样的疯子。
    当过往在脑海里收回时…
    冲击已然降临！
    健一三郎的刀刃狠狠撞击在亚当手臂上的时候！
    v的瞳孔猛然扩大！
    太快了。
    健一三郎的义体好像并不多，究竟是什么在给他提供这么高速的运动？
    只见——
    那老武士的刀刃宛如有生命的东西，在亚当的手臂上像一条致命的蝮蛇蜿蜒爬行，并且伴随着义体外附的防弹真皮和线路的脱落。
    “呵！”
    亚当重锤的拳头猛然砸向俯身在下的健一三郎，却被瞬间闪开了！
    当二人身影交错的时候，健一三郎的刀已经入鞘了。
    亚当还想继续——
    健一三郎的说话了，“再来一次，那就让总部把你的脑袋泡在罐子里，混账东西！”
    令人意外的是，亚当停了。
    只不过亚当还保持着冲击的姿势，脚下踩踏的士兵猛然直起身子，吐出一口浓稠的血液泼洒在亚当腿部泛着金属光泽的义体上…周围散开的士兵看着近乎两米的家伙，惊慌失措地退开了。
    他甩了甩迸溅着电弧的义手，并未有任何的抱歉，相反脚下的士兵因为他的脚步持续踩踏和扭脚肚子烂成了一片狼藉。
    这…
    健一三郎的眼皮跳了跳，他有些后悔没在美智子失身过后的某天将这个怪东西给解决了。
    “我来的刚刚好。”
    亚当一脚踢开软绵绵的尸体，蔑视一般从健一三郎表情上移开，转而锁定了v。
    沉重的机械步伐响起，亚当说着只有v才能听懂的话，“我给过那家伙了，你们两个上过chuang的味我都能闻得见…总有一天他也得死在我手上。”
    v的表情充满了敌意。
    “亚当主管有这种本事，就该出现在城市自主计生用品贩卖机里。”
    亚当的步伐停住了。
    嘲弄一般盯着美丽过分的v。
    “有意思的*表子，可惜我没玩别人剩下的爱好。”
    恶劣，人渣，等等词汇用来形容亚当再合适不过了。
    作为这场大戏的主角之一，何也盯着亚当的背后，突然大声叫喊道：“那个女人跟叛徒是有关系的！”
    而亚当的手指只比出他自己以及要求荒坂士兵们必须懂得手势，那就是食指在耳边轻轻转一圈，意思是“跟我走”。
    士兵们收起枪，在新田无能的狂怒中颤抖着手跟着前方那个刚把他们当作臭虫一样解决的“安全主管”，谁都知道不听命令的下场——
    “你也一样，白皮小妞儿，既然要跟荒坂，那就证明。”
    亚当自始至终都没看新田一眼。
    而v扭头的瞬间，徐之定定地看着她，下巴轻轻扬了扬。
    表演进行到了现在，要进入序幕了，v不得不上台。
    只是…
    希望他能尽快抽身。
    ……
    ——
    热气腾腾的茶水沿着壶嘴的弧度引入杯中。
    美智子看着杯中清茶倒映着的脸，一时间有些恍惚。
    自己好陌生。
    最为古典的日本女人盘发，素白的和服，那些刻奇主义潮流的特征全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一位和遗照中的奶奶面庞有几分相似的年轻女人。
    味道很香，让人很宁静，如果不是在荒坂塔里，她想小憩一会儿。
    但对面的姑姑貌似对茶水不感兴趣，她一直在看着爷爷，并且试图说话。
    荒坂三郎看着茶杯，身旁的侍女乖乖趴着退到了后面，静静捧着足以烫破皮肤的茶壶。
    “父亲…”
    三郎的眼皮抬起，浑浊的盲眼滚动一下，喉结动了动。
    “喝茶，华子。”
    荒坂华子的手端在茶杯上，似乎是太烫了，让她立马丢在了桌子上，杯口都撒出来了一些。
    “原谅我的不敬，父亲！但赖宣真的在撒谎！”
    也许是茶杯给了华子孤注一掷的勇气，她立马直起身子，连连鞠躬，不停地试图劝说父亲改变主意，“他是在拿荒坂的资产撒谎！如果还让他继续染指荒坂，我们将一无所有了。”
    三郎注视着美智子。
    美智子乖巧地微微鞠躬一下，捧起茶杯，用衣服宽大的袖子挡住茶杯，饮了一口。
    “好喝。”
    华子双眼猛然甩向美智子。
    那眼中像是长辈对晚辈愚蠢的愤怒，美智子到底有没有羞耻之心？！
    三郎的嘴角扯起微笑。
    华子只能耐心等着…
    “在你眼里，你的哥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三郎询问道。
    华子组织了很多语言，列出赖宣算计里很多拙劣的漏洞，却万万没想到父亲会问这种问题。
    三郎放下茶杯，“我记得你们的关系明明很好啊…那孩子在东京干一些愚蠢事情的时候，你们在偷偷见面——那…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
    原来！
    自己和哥哥的每一次会面，父亲都知道。
    “相比于你的不信任，我的不信任显得更优柔寡断了一些。”
    三郎看着女儿，谁也不知道这个星球上最有权势的老人在想什么。
    “您…是在注重家庭吗？”
    华子试探性地问道。
    三郎：“我们一路走到现在，只有彼此。但是…严重的怀疑只能导致更坏的结果，有的时候事情并非你所想那样，若是采取极端措施，那他只能按照你所想的道路前进了。”
    “战斗，砸毁一切。”
    “茶水烫的话，那就吹一吹，华子。”
    华子叹了口气，她愣了好久，这才看向素丽的美智子。
    “这孩子您教导的如何了？”
    三郎笑了笑。
    “我什么都没教她，只是让她知道敬是怎么长大的。”
    美智子看向姑姑，摆出得体的笑容，微微弯腰，感谢姑姑的审视。
    “荒坂大人，您的低温时间到了。”
    三郎站起了身。
    “赖宣和他母亲一样，不敢利用温柔。总部不要动，给美智子创造接手的机会，让你的哥哥学会什么叫竹篮打水一场空，没什么比失去更让人刻骨铭心了。”
    华子瞬间明悟了，看着那佝偻的背影，她立马反应了过来，眼神充满了敬畏。
    饶是父亲看不到，她依旧弯腰送行。
    经此，赖宣在夜之城的事情全部瓦解掉了，他失去了下属，失去了资产，新田的愚蠢让美智子获得了足够的理由接手——最重要的是，总部全部盯着他，让他转移注意力发动危险行为的概率降到了最低。
    但是——
    美智子却依旧盯着茶水。
    她觉得自己看出了一项弱点，这个荒坂顶端男人的弱点。
    虽然只是猜测而已。
    若是赖宣利用了温柔呢？
    爷爷的手段和猜想，那是否又是另外一种自大呢？
    她不敢说。
    因为美智子清楚知道自己爷爷的逆鳞在何处，家人之间的任何怀疑，只能由他发动，旁人的置喙——是大忌！
    “姑姑，我想去看看叔叔。”
    美智子站起身，后退着离开了房间。
    ……
    嘭！
    赖宣的手死死捏住女人白皙的脖颈，眼神里的威胁似乎要溢出来。
    美智子的双手轻轻握住赖宣的手臂，即使要窒息，痛苦的眼睛里依旧是乖巧的顺从。
    “叔…叔…我本意…并非如此。”
    赖宣突然甩手，美智子像是坠落的白色蝴蝶，瞬间扑到了一旁。
    宽大衣服下玲珑的曲线收紧，剧烈地咳嗽着…
    赖宣就这样俯视着自己哥哥的孩子，他又恼火一般从她熟悉到每根发丝的侧脸上移开了。
    “如果学不会尊重长辈，下一次我会代替哥哥教训你，滚出去！”
    又是咆哮…
    美智子的发丝从簪子下面散落，她看着地板上自己的狼狈模样和脖子上的血痕。
    叔叔…
    为什么一直要用暴怒来掩盖自己？
    “我说的不对吗？”
    美智子挣扎着爬起来，眼神看向叉着腰转过身的叔叔。
    而背对着女人的赖宣终于知道了美智子的手段。
    她比自己想象中的更难缠…
    谁说不是呢？
    那是大哥的孩子。
    一个高中生一般年纪的女生，【在荒坂如潮水般退散的新美国土地上，用哥哥遗留下的特工结社，成为那些流浪荒坂武士的主心骨，和新美国总统面对面交换条件，又安然无恙在白宫发表演讲】——
    是啊是啊…
    她怎么会简单呢？
    赖宣感觉到恼火，因为美智子从进来以后就将自己的计划水灵灵地说出来了。
    父亲到底是用什么办法在教导敬，又是用什么办法在教导美智子？
    赖宣的眼神已经不是危险了。
    那是摒弃人性，试图抛弃一切的前兆。
    “我崇拜你，叔叔。”
    爬起来的美智子似乎无力站起，而是柔弱地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男人，“我曾努力想在那片土地获得我的生机，荒坂不会承认我，我得拿出来足够荒坂大人承认的东西…”
    “我用前卫的潮流来掩饰自己试图融入异国土地的决心，唯有我才能让新美国放心。”
    “我第一次听到钢铁之龙的名字的时候，我觉得我们会是一路人。”
    “我在模仿你不可驯服的精神，但却成为了四不像的鸽子。”
    赖宣分辨不出这个女人话语里的真假，他只觉得恶寒。
    就该…
    让凛杀掉他！
    “我拙劣的模仿，我强撑出来的果断，有些不值一提。”
    赖宣知道知道美智子在说哪件事。
    他嘲讽道：“因为那个叫做艾伯纳西的女人太蠢了，你的人也是蠢货。”
    美智子的眼神似乎有些涣散。
    “鸽子…他们说我们是和平，但鸽子就是会飞的老鼠，肮脏，爬满寄生虫，为了吃东西可以凑近任何人的手，赌那一丝丝可能到来的希望。”
    “新美国或许从来都不会让我们实现科技共享，对吗？”
    如果美智子能看见赖宣的表情，那她一定会疑惑。
    此刻的赖宣，脸上爬满了恐怖的怒意。
    该死的…
    美智子的思想彻底变了，她坐在东京，看见了荒坂和新美国在狗镇的角逐，谁都未曾把底牌亮出来过，她所认为的合作愿景只是在大家都吃饱的情况下。
    但现在，权力的斗争让美智子看出来了自主权的妙用。
    就在赖宣想着是否要用更为肮脏的手段让这个女人闭嘴的时候，腿部突然传来了异样。
    美智子爬到了赖宣的身旁，双手扯着赖宣的衣服，抬着头直视这个敢于自我变革的、真正的叛徒！
    “叔叔，为什么你每次看我都要下意识移开目光。”
    赖宣的手捏紧了。
    美智子自顾自道：“家宴的时候，你盯着奶奶的相片和我的脸看了很久吧？”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来看看你，你就要这么对我吗？”
    “那父亲…对你很恶劣吗？”
    赖宣突然笑了，看向美智子，“【他发誓要杀了我，杀了我这个叛逆的弟弟，】但最后给他送葬的人是我；美智子，有关于你说的我在自断一臂博取父亲信任的事情，无稽之谈。”
    “你的火候还差的远呢！”
    美智子也笑了，赖宣的眼睛又下意识移开了。
    “你想要什么？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让亚当下手宰了你，你也感觉到了亚当想要动手吧？”
    赖宣踢开女人，伸出手点了一下精致办公桌上的按钮。
    美智子手撑在冰凉的地面上，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都有血迹的出现。
    “我说了，我们是鸽子，会飞的老鼠，谁掌握主动权，我们就是谁。”
    “你不承认没有关系的叔叔…我会一直在荒坂的新版图里做我该做的事情，但是…我不会再大胆模仿你了，我付出了我该有的代价。”
    赖宣冷哼一声。
    “自说自话是吗？”
    他一把扯起美智子，似乎是为了躲避这个褪去浮夸妆容的女人脸庞，将她推到了身前，两只有利的大手固定住美智子的头颅。
    “永远不要在我面前提及母亲，不然我会让你的脸皮在手术桌上重组，然后让你母亲带给你的北美血液一点点被抽出来——”
    “你压根都不像她。”
    屏幕上是夜之城分部荒坂的行动。
    夜之城的荒坂工业园区遭遇了袭击，美智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屏幕上的行动授权。
    怎么会？
    是亚当重锤主导行动！
    疯了！
    他不要凛活么？
    那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还有，好好看清楚，我是怎么清理叛徒的。”
    “哥哥的孩子。”
    他的手，按的美智子皮肤生痛。
    ……
    ……
    【健一三郎带给自己的屈辱还历历在目…】、【因为他是跟美智子有染的疯犬】：美智子和亚当有过恋爱经历，酒吧喝多了，再加上亚当双子星义体换上后就是猫王一般的俊男，懂得都懂，大小姐和保镖的戏码，但随着健一三郎出现并警告了亚当，亚当收手了。
    【在荒坂如潮水般退散的新美国土地上，用哥哥遗留下的特工结社，成为那些流浪荒坂武士的主心骨，核心美国总统…】：根据背景设定，这些都是美智子的事迹，她之所以让荒坂能稳在夜之城，是因为这种怀柔的政策，并且她年轻的时候还是个二次元萌妹哦，所以她的危险女孩公司才会特别像cosplay的话剧团。
    【他法师要杀了我，杀了我这个叛逆的弟弟】：这是荒坂敬亲口说的，在他看来荒坂赖宣就是背叛荒坂的敌人，他的葬礼上荒坂赖宣回来了，没人知道那个雨夜荒坂赖宣，荒坂华子还有荒坂三郎说了什么，但事实却是荒坂赖宣重返了公司，并步步掌握实权。
    (本章完)

 第261章 让城市见证一切！（上）【67K】

    第261章 让城市见证一切！（上）【6.7k】
    “这地方你熟悉的就像是你家一样。”
    皮拉裹了裹自己身上的铆钉小皮衣，嘟哝着等待手肘撑在栅栏杆上观察着荒坂工业园区的林跃。
    脚下生锈有着斑驳黄漆的脚手架吱呀作响，风儿呼呼地刮，丽贝卡埋头整理着自己的武器装备，琦薇伸手替她拉起宽大夹克的拉链——
    “唔，你的义体没被锁死真是个奇迹。”
    她看了看林跃脖颈背后的义体纹路，各大公司对义体后门的设置可谓是五八门，夜之城评判一位义体医生的好坏不仅仅是看他下刀的位置准不准确，更多地是看他对程序和刷机的理解。
    顽固的大公司会将研发经费里面的七成以上用以招聘工程师，更别说林跃身上这东西是原型机了…
    林跃摸了摸脖颈，将两条路线熟记在心里。
    其实有没有后门这件事在狗镇之前他心知肚明，要不然他也不会在第一次使用黑墙且不清醒的状态下被v在荒坂塔所追踪到，但是在这一次重新的检修过后，林跃认知中的后门确实没有了——
    但是很古怪。
    他可不觉得赖宣是坐在总部大楼里凭空想象就能制定这番计划的…至少这个事件要求的几个必要步骤赖宣是肯定掌握了的。
    第一，nid公司已经进入了法庭阶段。
    第二，沃森区干扰的因素降低到了最小，海伍德，虎爪帮…等等一系列事件林跃压根没什么计划，就好像是撞在了一起，有种冥冥之中被操控的感觉，可偏偏又让人觉得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随机事件拼凑。
    如果赖宣能有这么强大，林跃无法想象三郎对这个公司的掌控深到了什么程度。
    最后一条，就是现在的状态能够让林跃从工业园区全身而退，看似义体有重大缺陷，但实际上造成破坏是足够的。
    “为了骗你老爹，你还真是舍得。”
    在身后眼睛一大一小凑到林跃旁边的丽贝卡询问道：“你在说什么啊？”
    林跃愣了一下，摇摇头，随意伸手揉了一把丽贝卡发丝飞舞的颅顶，软软的，像是一样。
    “我刚扎紧的头发！”
    丽贝卡颇为不满。
    【来电：杰克·威尔斯】
    “amigo，长话短说，我现在就坐在我的摩托车上——妈的，人真多，全是去往公司广场的人，呃…屮，还有宪章山那边荒坂地产的安保卫队也要过来，荒坂塔闭塔大概七八分钟了！”
    那头的海伍德小子还没见过这种阵仗，虽然是林跃临时的要求，但杰克还是借助了海伍德的一点点人脉立马帮了林跃。
    “嘿，我是说如果，现在我可以立马赶到你那边，看看能帮上忙什么的。”
    杰克抓耳挠腮的，看荒坂的样子，帮了自己的林跃恐怕卷入了大麻烦里，但杰克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伙伴不说的事情他从来不多问，嘴巴严实，也难怪v喜欢找他在夜之城办事儿。
    林跃摇头，“时间来不及，你已经帮了我大忙了——”
    杰克摊开手放在胸前下压，表示自家兄弟不说那些话的意思，“我想说，我还在烦恼怎么解决海克特这个问题，你的哥们姐们就把这事办了，感谢上帝——那些卖粉的坑壁早该这么办了。”
    “那我在海伍德铺铺路，如果可以的话，公司的手还伸不到这儿…当然，以我杰克·威尔斯的个人名义。”
    公然站在荒坂的对面么？
    杰克这家伙坦率到有的时候不像是夜之城长大的家伙。
    “好。”
    林跃笑了笑。
    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意。
    杰克用海伍德的问候说了一句“愿上帝保佑你”，电话就挂断了。
    林跃看了眼义眼中的时间校准，“大概八分钟，行动吧，工业园区左边有一处位置被袭击过，预算不足导致那里有安保缺口，记住——不要搞大动静，潜入，琦薇你记得看好丽贝卡。”
    听到自己被点了名字，丽贝卡的脸蛋瞬间鼓了起来。
    皮拉看了看林跃发过来的路线行进图，“妈的…泽塔科技的防卫系列组合，真视加红外热源反应扫描，荒坂武装机器人，【红甲武士】…要死要死，早知道今天晚上看看超梦来一管儿了。”
    琦薇叹了口气，她对“劣质”队友向来没什么好点评的，甚至都不想提醒大家小心了。
    干脆让机炮把这个王八蛋打成筛子算了！
    丽贝卡眉眼有一丝焦急，“那你呢？”
    “荒坂的守卫系统得十多个黑客撅着腚趴在门口，几个技术专家共同捯饬，半天就能进去啦！别告诉我你准备强突。”
    林跃摆了摆手，似乎是不想浪费时间，手撑着栏杆立马翻了下去。
    “我自己有办法。”
    丽贝卡伸出手想拉一下那家伙，结果他就从四五米高的脚手架上直接踩到了下一层。
    皮拉抱着手臂啧啧了半天——
    “白眼狼，要是觉得放心不下，那就跟那小子送死算了，反正你就爱干这事。”
    丽贝卡大声嚷嚷，“关你什么事儿？闭嘴吧混蛋！”
    琦薇看着林跃的身形往荒坂工业园区的门口大摇大摆地往前走，“丽贝卡，你得换个方式，确定那家伙知道你在想什么嘛？那个公司女人我已经看出来了，他们之间或许不是很简单。”
    丽贝卡的脸蛋往衣领子下面缩了缩，“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琦薇鼓励一般地拍了拍丽贝卡的肩膀，“好了，先看看林跃怎么混进去吧，成功的话…我们就按照计划的那样。”
    皮拉显然察觉到了妹妹的不愉快，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了，只是一个劲儿的看着林跃。
    “那小子想干啥？耍你那张大脸进荒坂的后院吗？”
    琦薇的眉头深深皱起来，她觉得林跃可能会用击杀潜入的方式，但现如今那边的哨兵已经注意到了往门口行进的林跃，隔着老远大伙儿已经看见了荒坂的卫兵在阻拦走过来的林跃了…
    “呼…都把家伙事儿揣好，林跃那边有问题，我们放弃计划和他一起按照第一条路线走。”
    琦薇的声音淡淡的。
    丽贝卡发出疑惑的声音，“他不是让我们…”
    琦薇盯着那边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我的目的很简单，不能让我好不容易来的希望断送在这儿，我的优先级是让那家伙活着——至于什么临时计划，公司斗争我没兴趣，我得要个公司的合法身份。”
    皮拉切了一声。
    手指指向门口的探头，“歧路司的货，几乎无延迟的响应，大模型计算…林跃只要有任何攻击的倾向，0.001s内——”
    “我屮！”
    皮拉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毫不犹豫想要扭头往下走。
    此刻，在门口阻拦林跃的哨兵手中的枪已经举起来了，林跃则是无所谓一般地举着双手，身后大门开始慢慢开出只容一人出现的小缝…
    “往那边靠！”
    丽贝卡扭头道：“先等等！”
    琦薇的手捏在胳臂上捏的死死的…
    通讯系统无法保持，林跃到底能不能混进去，他们死死盯着林跃头顶那种跟随延迟和歧路司探头结合的机炮，义体有问题的他能不能在两个交叉火力点下躲避呢？要知道门口是完全的空旷地带啊…
    “机炮动了！”
    皮拉催促道。
    丽贝卡紧张地注视着那边，“千万别着急…如果我们轻易动手了，荒坂只会玩命阻拦，到时候什么都换不到——我相信他。”
    靠！
    皮拉摊开双手摆烂一般拍在了大腿两侧。
    那边鱼贯而出的哨兵们半圆形围住了林跃，只见有个哨兵走了出来，到林跃面前的时候——
    林跃干了一件让三个人都心惊肉跳的事情，他突然伸手扯住了面前哨兵的领子，与其脸贴脸注视着，周围的士兵互相看了看，枪口举起来的力度有些犹豫了，紧接着林跃伸手抽了哨兵腰间的手枪。
    第一个阻拦林跃的家伙举着双手，试图再跟队长解释什么，但被一枪给解决了。
    琦薇几人感觉脑子都不够用了。
    然而因为错愕而摊开手的安保头子愣了好一会儿，赶忙将手中的枪立马背在了身后，双手放在身前一个劲儿地弯腰。
    林跃就这样进了荒坂的大院中…
    一阵风儿吹过。
    三人都感觉脖颈后一阵寒冷。
    因为他们很难把笑眯眯的家伙和随手崩掉一个还没反应过来哨兵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
    “站住，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双手放在身前的荒坂安保戴着灰色的军帽，身上披着防弹衣，伸手阻拦想要从正大门堂堂正正走进去的家伙。
    林跃站在原地。
    他按照记忆想要用v的方式进入这栋大楼，那些具有恐吓意味的话语一个个都被他说了出来。
    如果对方不敢赌林跃的真实身份…
    那他的确会怂。
    当士兵听到亚瑟·詹金斯的姓名被搬出来的时候，他的确愣住了。
    林跃心里大松一口气，刚想让这个碍事的家伙让开时——
    他却突然伸出手按住耳麦。
    “前门有可疑人物。”
    “现在，来路不明的混蛋，把你的双手高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然后乖乖等待审查！”
    即使林跃有着不俗的应变能力，但也还是有些发懵。
    哪一步错了？
    诚然，士兵听到这个年轻家伙第一时间质问自己姓名的时候的确慌了。
    只不过现实好像并不如记忆那般，哨兵只是听了林跃的一大串话后就突然起了戒备之心。
    “敏感以及机密防泄漏相关情况临时检查？”
    士兵举着枪看着年轻的男人，“别逗老子笑行吗？詹金斯什么时候查过这东西，他爬上来后我们兄弟都是受反情报部门的督察——一看你就是外人，詹金斯没实权这事儿你不知道？”
    林跃觉得什么叫自己把自己给坑了。
    詹金斯迄今为止是没做过什么激进措施，可问题是…竟然架空成这样了？
    然而林跃首先想到的却是v。
    詹金斯会不会趁着这个机会…
    他不敢想。
    只能咬咬牙，静观其变。
    “你的穿着打扮，没开车，怎么看都像是街头的那帮二逼，还有你脖子上的纹身，模仿义体呢？像那么回事，我妈妈纹得一样。”
    林跃突然抬头。
    “那你妈还挺全面…”
    哨兵脸色变了，“你他妈——”
    林跃冷声道：“怎么不敢开枪？不敢赌？这么有种的事情都做了…还怕这点？”
    他抬头看了看上方交叉锁定自己的机炮，网络接入仓已经进入了运行状态。
    大门发出启动的声音，林跃死死锁定住了那扇足以让他钻进去的缝隙。
    然而出来的哨兵明显很专业，对内最后一人挡在那边，领头的士兵二话没说，刚走到林跃面前——
    看到哨兵脸的那一刻，林跃猛地抓住了哨兵的衣领！
    没反应过来的哨兵头子身后全是举枪的声音，林跃盯着面前的家伙，对面的家伙跟见鬼了一样。
    “凛，凛部长？”
    看着这个在荒坂楼层中负责安保的家伙，林跃松了一口气。
    “所以你们把我拦在这儿就是为了让里面的问题尽快消失？”
    故技重施的林跃差一点泄了气。
    所幸士兵被唬住了。
    有用。
    荒坂最大的特点就是上下级信息不通畅，或许是为了上司的绝对控制权，公司裁员，更换岗位包括一些大事件下层是不知晓的，但如果林跃叛出的消息被公司通知出去了可就不好说了。
    士兵们听到面前这个衣服就像是从市井地摊里找出来的家伙是安全部长，各个都傻眼了。
    眼见林跃的表情越来越不善——
    士兵开始一个劲儿的道歉，另外一旁站着最先阻拦的士兵已经面如死灰，周围的士兵也都同情的看着他。
    或许是因为面对即将到来的裁员和穿小鞋充满了恐惧，又或是因为前途已经彻底断绝后的绝望——
    哨兵突然大喊道：“这不符合规矩，没有核验身份，不符合安保程序的条例！”
    身旁的士兵想要捂住这家伙的嘴，然而因为这样的叫喊，旁边盯着其他地方的探头都开始偏移了过来…
    这一段话仅仅让安保头子出现了一丝的犹豫，林跃毫不犹豫地拔枪了。
    见到枪口的那一瞬，林跃看见了哨兵脸上的绝望以及试图反抗的表情——
    “妈的！就是安全部长下达的指令！你们都在干什么？！屮！”
    “就核验身份，凛部长，您——”
    林跃的大脑仿佛嗡的一声！
    荒坂塔的深夜，他亲自审核的方位条令清晰展现在他的眼前，记忆力太过于好，以至于文件上字母墨水微微渲染的痕迹都很清晰…
    周围哨兵也不敢正视那个举着手枪的男人，不过有些士兵也似乎被这句话给动摇了。
    “他没做错什么”这种荒谬的想法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对于一个为了自己生命拼杀了许多敌人的独狼而言，就仅仅是一瞬间的情绪。
    安保头子鼓足勇气刚想阻拦，枪响了…
    他就这么直愣愣看着自己的下属倒在了血泊中，面无表情的年轻男人转身将枪塞回了哨兵的枪袋。
    林跃突然感觉到一丝厌恶。
    以为能够在荒坂诡谲局势中彻底开辟自己一亩三分地，完成他来这个世界初梦想的家伙审视到了脚下的尸体。
    敌人，战斗。
    林跃一向是这么看待的。
    “现在都让开。”
    哨兵头子无奈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招招手，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后。
    遣散了手下多余的人以后，哨兵头子蹲在地上，静静地看着这家伙的表情。
    他突然伸出手扇了一下这家伙的脑袋。
    “看见满嘴内部指令的家伙就放他进去嘛，怎么不学着聪明点？特么的王八蛋…欠老子的牌钱都还没还。”
    身后等着抬尸体的哨兵挠了挠头，“老大，我觉得他没说错…那个安全部长跑来这儿，怪怪的…”
    哨兵头子站起身，“制定规则的不是我们，把他抬下去，算抚恤金。”
    另一个哨兵询问道：“您要回去吗？”
    哨兵头子点了根烟，拉了一下枪栓——
    眯着眼的他似乎被烟熏到了，“我也觉得这二逼说的有道理，内部监查不会去敏感区域，这是规定，我想看看他做什么。”
    老大离开后，两个士兵叹了口气。
    抬着尸体往门里走，走出来的士兵看了看脚下的鲜血，用军靴擦了擦，无奈地继续站在这篇玫红的涂鸦上。
    有种荒谬至极的感觉。
    ……
    “荒坂的二逼真就这么怕上司？”
    皮拉他们慢慢也混进了荒坂工业园区里，整个过程有惊无险。
    背后抹脖子这种事情，林跃很熟，小队成员也很熟。
    关于皮拉的问题林跃并不打算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催促他们到达指定地点，然而完全没察觉到背后的监控探头锁定着他这个本应该被荒坂免除检查的家伙。
    呼——
    从通道内拐角迅速闪出的林跃来到了内部审查没有权限的网络服务器附近。
    这个地方是荒坂工业园区最为严密的地方。
    里面都是红武士。
    这些身披重甲的士兵差不多相当于低阶般的acpa了，林跃只能采取偷袭的措施。
    或许是没料到这个地方会突然出现陌生面孔，扭过头的士兵什么都没看到，眼前血红的数据流就将他的植入体给摧毁了，紧接着垂着双手的男人缓慢抽刀以背附的姿势将刀刃贯入了他的腹部。
    只要能让v不受自己牵连，有足够和这个城市对抗的资本，他怎么样都可以。
    枪也在那一瞬间响了！
    林跃的刀身挑着尸体，以背身将尸体为盾，向着通道举枪射击的士兵开始狂退！
    子弹打在红色斑驳的重甲上胡乱弹射，有的从甲胄缝隙中钻进身体，打在林跃的后背上。
    荒坂园区内哨兵的武器都是个顶个的精良装备，那是保养良好和市面上流通的版本威力提高百分之二三十不等的好武器，按照记忆里的形容词来说的话——
    不朽更为合适。
    “嗡！”
    刺耳的警报响起。
    眼见尸体退到了三四米远的地方，两个重甲哨兵其中一人后退换弹，全程没有任何废话，只是用日语恐吓着敌人。
    哗！
    滑跪出去补充射击和掩护队友换弹的武士手中重机枪的子弹哗啦啦作响！
    手指拇粗的弹头将那些比防弹纤维还要坚硬且柔韧度更高的装甲打得像是卷曲的皮革，哗啦啦飞溅的碎块抛起，甲胄下的尸体被啃咬和吞噬！
    “恩？狗娘养的！人呢？”
    士兵的义眼开始迅速搜索——
    天板上，一道手部动作并不算上灵活脚下却宛如装了吸铁石一般的家伙俯冲而下！
    “妈的！”
    士兵头盔下的声音闷闷地。
    【杂技飞人】给予林跃无比强大的滞空能力，伴随着【天人合一】的完美姿态，那些足以将林跃肉体撕碎的子弹几乎是擦着头皮飞过去的！
    “这他妈是啥？！”
    当士兵试图启动斯安威斯坦向后退的时候，黑墙那对ice几乎是天然克制一般的入侵瞬间让义体熄火了！
    仅仅是一瞬间，那道冷漠的双眸就出现在了身侧——
    咯！
    林跃漆黑的义手抓在士兵的脖颈背后，两个面对面的敌人看着被钳制的队友，还没反应过来，伙伴脊柱的斯安威斯坦瞬间就被捏碎了核心组件！
    “搞死这个疯子！”
    林跃甩手丢出尸体——
    【快步突进】与【空中突击】完美结合，运动轨迹过于诡异的他在空中扭转姿势，用大猩猩手臂肩部的硬质义体化身冲击力十足的野兽，瞬间砸在了其中一人的身上！
    轰！
    很难相信这是肉身相撞的结果！
    前面上蛛网一般的裂痕，在另一名差一点被吓傻的家伙眼里无限放大！
    “v，挺住！”
    林跃一分一秒都不想耽搁。
    赖宣的计谋，荒坂的权力，安逸的生活，逃避这个崩溃的世界——
    都不重要。
    他要在看不到的战场上，替v争取足够的主动权。
    哗！
    林跃的肩膀后面有一部分的肉体，因为专长的连续使用，他的身体被子弹还是抓住了机会…
    不过因为14点肉体，林跃只感觉到一阵钝痛，子弹打烂的肉体只有几点血迹而已。
    即使林跃下手很快，但他还是看到了义眼右上角地图里满是血红色的小点在快速移动，那是敌人的位置。
    或许是因为这附近信号强干扰的原因，丽贝卡几人的通话条闪烁个不停。
    林跃只能往前冲，所经过之处，全是他以快速和暴虐手段击垮的敌人！
    ……
    “喔哦！”
    “炸了！”
    小队几人头发被爆炸的气浪掀起来，丽贝卡兴奋地呼叫着林跃。
    “三分钟倒计时，快点！喂？！”
    发觉信号出现问题的她立马求助一般地望向琦薇。
    琦薇抿着嘴唇，“原地阻拦，等林跃那边的信号，子网在引导士兵——我们跑没有用，得林跃让整个安保系统瘫痪！”
    丽贝卡二话不说，将旁边闪烁着电弧早已垂下脑袋的自动重机枪咬紧牙关从上面硬生生扯了下来。
    皮拉靠在墙后，细长的手指捏了好几颗手雷——
    “快点行吗哥们？！”
    看着地图上满是敌人，丽贝卡的重机枪骤然开火！
    三人小队借助园区地形将潮水一般的敌人立马阻拦住了，这得益于丽贝卡对重火力的绝佳掌握，皮拉的义体对于抛手雷这件事非常在行，没料到敌人这么专业的荒坂安全部队一时间无法推进。
    琦薇低头换子弹的功夫，丽贝卡还在哈哈大笑着射击，火光在瞪大的义眼内闪个不停。
    “别贪心！”
    发觉丽贝卡在这个位置待了太久，琦薇刚想让她躲一下——
    结果一抹黑影瞬间降下！
    丽贝卡整个人被震得跳了起来！
    嗡——
    机械传动的可怕声音在耳边响彻！
    丽贝卡呆呆看着面前大口径的机炮，荒坂机甲的红眼已经锁定了这个看似弱小的女孩…
    “我屮！”
    吃了么？
    琦薇的眼中，机甲枪口上突然闪出血红的电弧，一阵古怪的刺耳声音瞬间在整个园区炸响！
    皮拉怪叫声传来！
    “成了！”
    机甲倒下的那一刻，琦薇看见到了林跃口中的乱局为何物…
    该如何形容呢？
    世界仿佛被黑红色的数据所渲染，那些士兵，那些机甲，都在崩溃数据中迎来死亡的结局！
    一切，结束了！
    ……
    (本章完)

 第262章 让城市见证一切！（下）【72K】

    第262章 让城市见证一切！（下）【7.2k】
    刺耳的警报让半个沃森区的居民在午夜停止了宿醉和工作乏累后的睡眠。
    破晓的鱼肚白，揭开了荒坂园区的血红世界…
    摇晃的士兵按着脑袋，周围凡是连接上传至网络的设备全部被子网ice无法防护的程序所击溃…
    小队三人就这样看着义眼那一瞬“数据洪流”洗刷后宛如瞬间变化的园区，脑袋几乎陷入了一片空白——这样的攻击是要引起荒坂的注意么？如果说是针对荒坂根基的结实打击才更合理吧…
    “确定只有那家伙一个人么？”
    皮拉擦了擦被硝烟熏黑的脸庞，手里夹着的投掷物都没来得及丢出去，“荒坂估计要疯了。”
    琦薇表情突然难看了起来——
    破坏力严重超过了她的预计，说好了只是一次奇袭，怎么变成了一次网络黑客针对公司的正式袭击？
    “凛！凛？听得到吗？！”
    丽贝卡立马收起呆愣的表情，立马往前面到处有着明火和倒地士兵的地方冲去！
    这个时候谁还管有序撤退的事情，他们下意识觉得林跃这家伙肯定又干了狗镇那样的事情…
    “都别过来，我还好！”
    那头的林跃即使尽力掩饰着脑袋的刺痛感，但依旧声音有些发颤，这是算力过高的后遗症。
    丽贝卡松了一口气，琦薇的表情也松了下来。
    皮拉毙掉一个试图从地上爬起来的士兵，“快撤了哥们！”
    那头林跃语气如常，“好，按照计划路线，你们先去法尔科车上等我——我这儿差不多一分钟后马上到位。”
    琦薇一把拽住丽贝卡的胳膊，皮拉伸手捡起荒坂士兵胸口掉出来的金钱芯片，一步三回头——
    满地的疮痍，被数据击毁植入体的士兵哀嚎着，那些过载的设备变成了灼烧这片炼狱的热源！
    “我尼玛，这下荒坂肯定会把夜之城翻起来！”
    “嘿嘿，在公司头上拉屎还真是第一次——屮！来生的牛逼肯定全是我们！”
    琦薇看着时间，她现在可不是如皮拉一般在想他们会变成夜之城多牛逼的人物，而是皮拉话里成名的代价，荒坂遭受到这种近乎耻辱一般的连续攻击一定会采取毫无保留的还击！
    凛…他到底什么打算？
    “都快些，荒坂的安全部队到了以后一个都跑不了！”
    琦薇看向身后建筑物上因为热浪而被扭曲的荒坂标识脸上闪烁着难以言明的恐惧。
    然而就当他们呼吸着剌嗓子的清晨雾气，向着预定地点狂奔的时候，天空好像突然亮了。
    琦薇猛地将手中的丽贝卡甩出去，扭身望向天空的双马尾萝莉发现一台下方有着刺眼白芒的浮空车静静悬浮在上空——
    “妈的！荒坂到了！”
    琦薇甩出去丽贝卡以后反身掏枪，浮空车身上出现几朵火的涟漪以后，机炮立马咬住了奔跑中的琦薇。
    该死！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琦薇的发丝飞扬着，前方弯道法尔科焦急地呼喊着，琦薇瞪大眼看着前方近在咫尺的距离，对着满脸错愕的丽贝卡咬紧牙关低沉吼道：“散开！”
    ……
    始作俑者这边——
    整个过程很顺利。
    林跃潜入子网并未待很久，在那些紧张的荒坂网络专家的防御下进入赛博网络空间连接了黑墙附件的地址，那是奥特留以联系他的基础节点——不过给林跃完美利用了起来。
    当严阵以待的墙壁做好了防止渗透的工作，却没料到敌人引入了洪水。
    黑墙似乎在上次狗镇以后对林跃具有极高的攻击倾向，或许在它看来，林跃是一个非常复杂的ai。
    这些因为开展反入侵进程的黑客自然而然被当作了林跃的“帮手”；黑墙难以估量的数据冲垮了荒坂工业园区的子网，将线上的一切设备的数据全部损毁！
    这个时间仅仅是林跃接入网络后的两分多钟后——
    令林跃意外的是：荒坂塔的网络安全专家们反应很快，迅速切断了这片被吞并且丢失的网域，让林跃想要荒坂暂时混乱起来的想法并未实现。
    不过这已经很足够了。
    只是令林跃不安的事情只有一个，他发现有人用观察塔楼的设备向荒坂总部早一步发送了林跃渗透进来的消息，也就是说，丽贝卡她们拔腿就跑的时候，荒坂的安全部队可能此刻已经到了。
    林跃起身，甩了甩仍有些麻木的脑袋。
    真是…
    如果猜的没错，门口的哨兵应该是发现了一些端倪向荒坂塔发出了请求从而导致提前暴露了。
    不过至少自己所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
    他不得不拖着仿佛瞬间重了好几倍的身体在满是电子元件灼烧的刺鼻气味中缓步前行，有些义眼被烧毁的士兵还在大声呼喊着，林跃的快速破解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出手了。
    生命在红眼的注视下终结，林跃的计谋让这个城市中最危险的设施暂时沦陷了。
    他从士兵的身体上掏出几罐药品，仔细甄别了一番边走边吸入这些让视觉迅速扩大并且刺激心脏狂跳的药物…
    一台用以攻击空中目标的制导武器被他顺手抓在了手里。
    任何事情都很难按照预想的样子继续下去，更何况是临时拼凑的计划，但他目前必须对一个问题作出回答，那就是能否让跟着自己的人能够安然撤退。
    他边抽吸着香烟，低头摆弄着手中的武器。
    走出设施的时候，林跃看到了不下七八束探照灯在天空来回扫射。
    然而他的注意力在前方浮空车向下扫射的地方…
    小队估计已经被堵在了荒坂工业园区附近的建筑物内，强大的讯号屏蔽让荒坂工业园区在夜之城的版块上几乎陷入了一片黑色。
    为了避免被敌人闻到味道，荒坂向来采取的是瓮中捉鳖的手段。
    捯饬了半天才知道这东西是如何使用的他难得还嘲讽了自己一句。
    “呼…”
    林跃眯着眼，锁定了最前面盘旋着向下扫射的浮空车，莹绿色的锁定框摇晃着发出滴滴滴的声响，那是逐渐在锁定的提示音效，不过这样明目张胆的射击自然被对面的侦测手段给察觉了。
    但林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那些浮空车像是乱了方寸一般，开始采取非常冒进的机动方式贴着建筑物向着林跃这边俯冲而来！
    伴随着肩膀炸出剧烈的火，林跃迅速丢掉了手中还在冒着热气的发射筒，整个人俯身在荒坂工业园区内部的建筑物中狂奔——
    即使第一辆浮空车的车头瞬间被弹头钻入，其余的浮空车也没有任何慌乱，只是在烟火般炸开的火光中对着下方已经被洞悉行踪的林跃追逐而去。
    “赖宣！我*你妈！”
    林跃一边直抒胸臆，一边躲避着随时能将中间加了钢板的厚厚水泥墙射穿的机炮子弹。
    松了一口气的林跃判定小队那边的麻烦解除了，恰好此时前方出现了十多米的空旷地带。
    就在他试图冲过去的时候，两辆浮空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冲向林跃身前，在空中完成倒飞，浮空车头面向林跃，强大的引擎力量将林跃脑袋上的发丝掀起，连接着飞行载具火控系统的飞行员死死注视着下方那个保持着攻击前冲姿势的家伙。
    他的手立马抚在了机炮开火的按钮上。
    就在林跃用余光观察侧面，试图拼着被击中风险完成躲避的时候，机炮旋转的速率降低了许多。
    林跃的上方简直太热闹了…
    盘旋的浮空车，义眼内密密麻麻的即将进行入侵的红色标线，还有按照次序准备落地围剿的士兵…
    与此同时，浮空车上的荒坂士兵和特工们更是觉得可怕。
    下方平日里戒备森严的园区就是被这样的家伙给毁了？
    他们在盘旋的过程中看到了很多伤者的信号，嘈杂的呼救音，还有四处燃烧的火焰和瘫痪系统——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这一个家伙么？
    咕咚，有人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如果是重锤的话，能有如此的破坏力么？
    在荒坂士兵的眼中，下方这个眼神平静的家伙似乎能瞬间跳上浮空车将他们拖拽下去一般，甚至有浮空车还轻微向上浮动了一下！
    林跃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静静地看着这些互相挤压着飞行机动空间的浮空车。
    没人敢轻易开火。
    当敌人强到一个地步的时候，它本身就是一种战利品。
    似乎没戏唱了？
    叹了一口气的林跃的也不知道为何而叹气。
    是因为赖宣把自己所有牌都给算到了？
    还是赖宣把自己的心情和对人的态度都算准了？
    在敌人的注视下。
    林跃手中的刀轻微翻转出刀，紧接着缓缓收回了腰间——
    要放弃了？
    事实证明这样的动作的确让有人瞬间上头愤怒了。
    “妈的…给我把这个表子养的射穿！”
    浮空车驾驶员得到了命令以后，死死瞪着那个眼神桀骜看着自己的家伙。
    “我来了。”
    许久沉寂的耳膜上响起一抹轻柔的笑声。
    四周突然拔地而起的火焰，让这些试图先行围捕自己的荒坂浮空车变成了受惊的羊群！
    拔地而起的火光映射在林跃的眼睛里，因为失去了可以完成机动动作的空间，有些浮空车瞬间扎进了旁边队友的机舱上！
    漫天的碎块黏附着火焰，发出悲鸣和浓浓黑烟。
    在一团团葬送的焰火中，林跃的背后——
    哗！
    其中一辆浮空车迅速完成了回转动作，引擎发出变调尖锐轰鸣林跃立马察觉到了。
    “真及时，还以为夜之城你们会很难进来。”
    女人隔空看着在火光中似乎若有若无看向自己这边的林跃，身旁替补的炮手接连上前，三个受伤早已昏死过去身影静静趴在地上。
    听着对方松了一口气的语气。
    “凛先生，荒坂是不是没有我的一半坦诚呢？”
    她语气即使很柔和，但眉间凝重丝毫不减。
    因为她和下面的凛一样注意到了完成躲避的家伙。
    一艘并未搭载武器的荒坂运兵浮空载具上舱盖打开，侧面扶手旁站着一台机械般的模糊黑影。
    公司和狗镇区别还真是大。
    至少狗镇的牌打完了就是真的完了，公司不一样。
    咬人疼的狗太多了。
    刚才还深陷囹圄完成解脱的前安全部长此刻的神经才真正意义上绷到了极致。
    亚当·重锤看着因为“狩猎”兴趣而被自己几个小时前放过的猎物自找上门，虽然全身上下只有脑袋是原装，并且被防腐剂泡过，但他的智商可不算低。
    只见他偏头看向身后表情晦涩难明的女人，挑衅一般发出了古怪的笑声。
    “这地方找死的混球还真不少。”
    v的身后是反情报部门临时抽调的士兵，各个都像是饿狼一般注视着下方的凛。
    不过没人想要触霉头，因为亚当在玩耍的时候，几乎没有士兵会不开眼去帮他的忙…
    “进了公司味道都是钱和权利的不是吗？v部长——好好看着，我现在对他的兴趣越来越浓厚了，看看这儿死了多少人。”
    “啧啧。”
    重锤每次说话就像是金属的沉重摩擦——
    “都给我乖乖站着看着，那些跑出的野狗就不用在意了。”
    在v的注视下这个家伙从十米高的浮空车上瞬间跃下。
    咻——咚！
    林跃脚下微微震颤，身后烟尘中若有若无的淡红色光点，若有若无地锁定着他，该来的还是来了！
    重锤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家伙，他好像从来没在这个荒坂的家伙身上看见过恐惧，相比于吓破胆和引不起他攻击兴趣的敌人，这样的家伙对重锤而言是乏味生活中的新鲜刺激。
    “我还真等到了这个机会。”
    亚当重锤的审视着他，似乎毫不担心会有其他敌人围攻自己，顺便他伸手指了指上方，“可以开火了，上面就是那个不情不愿的娘们——”
    高功能性的亚当几乎没人能猜透他的想法。
    或许在这个赛博疯子的眼里，只要不影响自己玩得痛快，什么公司条例和肃清活动都见鬼去吧。
    林跃解下腰间的刀，在对面这个夜之城最具威胁力独狼的注视下丢掉了手中的刀，伴随着刀刃砸在地上叮叮当当的响声，亚当的身体慢慢作出了侧身前倾的动作。
    亚当压根不想深究对方这个行为的目的，即使对面家伙再古怪他只会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
    林跃倒不是为了激怒他，而是龙骑士义体上搭载的时停义体太过于强力，并且他也不打算借助自身的反应点数去和亚当重锤拼近战什么的。
    “凛先生，我们可以为你争取时间。”
    艾玛的声音冷得可怕，相比于亚当·重锤，她更好奇那个公司的女人在做什么？
    这个狗镇的半个话事人对凛有着无比的信任和自信，他站在那里自然会有赢的办法。
    然而林跃对艾玛的问题回答了以后，这个女人手里夹着烟突然捂住嘴笑了起来，腿部不自觉夹紧甚至弯腰大笑，身后给小队成员吸入治疗药剂的安琪抬头，眼里早已是习惯的无奈神色。
    “好，我信你，狗镇确实有些空——照顾好自己。”
    艾玛就像是简单日常告别一样，在安琪错愕的目光中转身就走，艾玛带的人直接将小队成员抬起往天台下方走，留下动物帮的人和安琪陷入了懵逼。
    “就…走了？”
    然而没人给她解释什么，安琪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咬咬牙还是跟着艾玛一起离开。
    林跃松动了一下脖颈。
    他看到了浮空车上方机舱处，v像是绸缎一样的发丝飞舞着，身后的士兵倒不像是来解决林跃的，而是看守一般——不仅如此，v旁边靠在栏杆上的一道消瘦身影让林跃觉得陌生无比。
    “没事就好啊。”
    亚当重锤的义眼审视着林跃身上的每个义体，但他辨别出了这些义体无一例外是报错停摆的状态，脖颈后的网络接入仓还算能入眼——
    这个战斗狂人不止一次研究过林跃在绀碧大厦的战斗模式，那些片段式的探头记载让重锤对他超高的反应速度充满了好奇，并且这家伙的速度来源也很诡异——
    重锤对能够让自己提升的办法充满了兴趣。
    “我试过你的这身东西。”
    重锤像是微微环绕着林跃走动，“没有速度，没有感觉，没有神经的压力——孱弱无比。”
    林跃的义眼内分析着龙骑士义体上的所有战斗组件。
    浮空车上，v的手捏在栏杆上，指尖早已发白变形，旁边的健一三郎盯着这个随时可能反水的反情报部长，“我们得感谢那个生死未卜的士兵，不是他的话我们可能不会这么快赶到荒坂园区。”
    “一份献给荒坂大人的大礼。”
    v缓缓偏过头，眼中的仇恨被掩饰得很好。
    “要动手就趁现在，你觉得那家伙有什么胜算？”健一三郎像是在和朋友友好交流一般，“重锤对于这些喜欢用网络接入仓出阴招的家伙可不会留情。”
    身旁老武士的话在v的耳朵里渐渐模糊。
    v看着那个将刀都丢掉的家伙，她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荒坂的囚笼里，囚禁着她的梦想，为了能够在这里面实现自己的价值她不停地努力着，即使到这一步了，她还是只能站在这里看着…一旦动手了，下场会比现在更惨。
    她的反叛意味着赖宣的计划全部流产，她会何去何从已经不重要了，旋涡会把她吞噬个干干净净。
    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凛平静的脸，发给自己的短信，让她的心脏像是放在粗糙的石板上来回摩擦。
    胜算在哪？
    为什么运气这次没有站在他们这边？
    v想质问。
    看着重锤环绕的脚步停下，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的她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身旁的健一三郎大拇指已经将刀推开了一条缝，v身后的士兵表情也极其不自然，因为他们中的某些人准备按照v的命令执行该做的任务。
    被大手牢牢控制的身不由己让v疲倦。
    什么都不要了，这个决定一经出现，就再也挥之不去了。
    这个安全部门高武力值的女人开始用余光打量旁边的武士了，她要做到的手的一击——
    “v？”
    v紧绷的神经瞬间崩裂，脑海中古怪的声音像是三个人同时在说话。
    有女人的嗓音，有男人雄厚的音色，还有林跃的轻声询问。
    “什么都不要做，相信我。”
    下方——
    几乎是毫无预兆！
    重锤脚下的荒坂工业园区坚固的整块浇筑的地面瞬间崩裂！
    龙骑士义体上的斯安威斯坦速率甚至超过了远地点！
    屮？！
    和记忆中完全不一致的战力偏差让林跃脑袋瞬间嗡的一声！
    呼！
    身旁瞬间出现的机械身影，拳头银白色尖锐的结构散发着冰冷的气息，重锤血红的眼睛在打量着似乎压根没反应过来的家伙——
    有些索然无味的重锤大失所望。
    实际上他并不清楚宛如超级服务器扭转至最高功率算力的家伙此刻只是在看浮空车上的女人。
    好丢人啊v。
    怎么还快哭鼻子了。
    林跃的嘴角勾起笑容，散发着流光的双眼像是瞬间刷新了一般，湛蓝色的瞳孔似乎在重组一般，扭头的瞬间，光影也划出一道优美无比的痕迹。
    “眼熟这家伙么？奥特。”
    重锤仿佛听到了脑海里有人在说话。
    荒坂的顶级独狼那丢失已久的紧张和恐惧瞬间点燃了他的凶狠战意！
    这是什么？
    那一瞬间，他看着双眸宛如在光芒中彻底点燃的凛，缝合伤口环绕且凸起的双眼中虽然没有情绪，但心里满是疑惑。
    “轰！”
    林跃的身侧瞬间塌陷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大洞，崩碎的水泥碎片如同刀锋般摩擦在大猩猩手臂上的镂空结构，擦出绚烂的橘黄色光点。
    落空了！
    重锤丰富的战斗意识告诉他这样快速反应的家伙决不能放他继续拉远距离，奥特这个名字重锤知道…
    “时间只有5秒，你要怎么做？”
    奥特平静到像是一个调的声音让林跃的底气瞬间充足了起来！
    “还以为你要质问我些什么呢…或许不会帮我？5秒，够了，谢谢。”
    奥特：“无需感谢，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那个帮助也需要冒着生命瓦解的风险。”
    林跃无奈道：“这个解释太冷了，下次可以不用说。”
    高算力导致两个人的交流就像是大海中裹挟的细碎砂砾一般微不足道，在几毫秒间就完成了对话。
    重锤定格一般的画面在林跃面前固定着。
    噗呲——
    斯安威斯坦再度爆发出强大的功率。
    林跃感觉身体像是陀螺扭转到了极致！
    他几乎舍弃一般地将那个古怪科学家最爱的手臂义体挡在前面——
    嘭！
    金属撞击到能够折断的地步了，因为林跃手臂义体表面的镂空结构层层崩裂，巨大的反弹力量让林跃瞬间有了向后退步的动力！
    这家伙…
    亚当就像是精密的机器，他几乎能毫不犹豫做出最利于自己的选择。
    眼见对方要拉开距离了，亚当肩部的自动微型导弹发射器接连吐出火舌，拉开距离的林跃瞬间将奥特和黑墙分离ai推至峰值的堆栈快速破解瞬连续向着亚当的ice上传！
    “果然！”
    亚当说得没错，林跃身上的成果不仅在危险女孩高级特工的身上得到了试验，亚当的ice也是有特异针对性的！
    亚当重锤在笑。
    ice格挡完成的滴滴声无比悦耳——
    “真爽。”
    五秒已然来到了最后一秒！
    林跃崩断的左臂空荡荡的，但他露出的笑容和森森白牙让亚当莫名产生了一丝焦躁的感觉，对于危险的嗅觉让龙骑士义体的各部分组件宛如一台精密发动机爆发出它最强的动力！
    【未知攻击x99！】
    亚当眼中看着那些比义体数据还要密密麻麻的快速破解，让ice瞬间反应不及！
    “吼！”
    亚当重锤竟然发出了一声宛如野兽般的嘶吼！
    林跃躲开弹幕一般的炸弹铁雨，弹片让皮肤上满是血痕，其中几颗微型导弹甚至被破解后扭转了目标，在重锤金属下巴张开嘶吼的间隙钻到了他厚重的胸甲上！
    发生了什么？！
    健一三郎听到了一阵迭加在一起的狂乱刺耳噪音，那是斯安威斯坦时停结束后声音猛然传出的效果！
    漫天的烟尘爆发！
    浮空车驾驶员为了躲避某些失控的微型导弹瞬间抬起，进入网络接入仓破解界面的v看到了一部分！
    健一三郎也看到了收尾的那一次互相攻击！
    这到底还是人类之间的厮杀么？
    v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瞬间膝盖一软，身后的下属腾出手搀扶了她一下，所幸浮空车不是特别稳，v没有失态。
    凛怎么样了？！
    健一三郎几乎毫不犹豫抽刀了——
    这个该死的疯子，因为他那变态的爱好没能让对面一击被杀！
    重锤低头看着手臂上爆发出的电弧，血红义眼中红黑色的数据灌入，他想要看清烟尘中敌人的状态。
    他一定会死！
    健一三郎的刀刃瞬间冲进烟雾内！
    然而随着刀刃刮出的烈风将烟尘吹散后，满地碎石的地面上，两截断裂的漆黑手臂边沿的电线还在放着击穿空气的电弧，还有那点点血迹…
    哪还有人？！
    跑…跑了？
    健一三郎的脸阴沉到马上几乎要滴出水来了！
    就在他试图寻找那家伙的身影时——
    身后传来宛如机械坠地的声音，他的眼睛死死地瞪大了！
    重锤单膝跪在地上，身体颤动着，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真尼玛…爽！”
    随即义体迸溅出火，他嘴里含糊不清地笑个不停。
    这时！
    赛博网络空间内，亚当重锤和荒坂工业园区此刻的状态在网络内迅速上传！
    城市陷入哗然！
    ……
    ……
    (本章完)

 第263章 同类【6K】

    第263章 同类【6k】
    “夜之城的公共网络计算机系统在近半年内已经连续遭受两次攻击。”
    “还记得几个月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安全灵’事件么？”
    齐格·q标志性的杀马特绿色发型，洋洋洒洒的坐姿，单手比划着讲夜之城破晓之时发生的趣事。
    “幸亏大家睡得死，街头上都是游荡的醉鬼——不过这一次神秘的网络黑客爆料出来的信息貌似比上次更带劲儿！有人针对荒坂园区的设施进行了袭击！砰砰砰，轰轰轰…乱炸一通。”
    “是真的吗？让我们有请夜之城著名的公司情报专家，自由的撰稿人，劳伦斯女士为我们说道说道这事！”
    伴随着一阵起哄和拍手声，身材略矮胖的女人边走边鞠躬示意，摆手道：“大家好，大家好！”
    齐格·q也拍了拍手。
    “欢迎女士！”
    劳伦斯坐在粉色沙发上，一副新奇的表情，“哇哦，很难相信‘今夜漫谈’会抢早上的新闻榜节目单！我还是第一次在早上参加这个节目——嗨宝贝，妈妈在这儿录节目。”
    对准摄像机摆了摆手的劳伦斯解释道：“我的孩子特别喜欢你。”
    齐格不失礼貌地笑了笑，“看得出来女士心情很愉悦，那么我们快速进入一波话题先！今早霸占了各大网页和夜之城公共媒体的消息您应该看到了吧？”
    劳伦斯收起了刚才灿烂的表情，显然也开始认真了起来。
    “是的，而且我是吃着面包边吃边看的——为此我还带了一本小礼物。”
    齐格看着劳伦斯手上的书——
    “夜之城早已经停止了评比的十大独狼，有印象么？”
    齐格点头，“当然，当然！可是这跟荒坂工业园区是否遭受袭击有什么关联呢？”
    劳伦斯的手抬了抬，节目现场中心的悬浮器出现了一位不加辨认几乎会被判定为机械人的家伙。
    “亚当·重锤！”
    曾经连续五年被评为夜之城第二独狼，第一则是摸不见看不着的摩根·黑手，有这个印象吗？
    齐格揉了揉额头，“黑手？我的天呐，我十岁的时候老妈天天把这些话题当作西部牛仔电影一样讲给我听——但你看，我在荒坂塔门口从来没见过这号人物，而且我的同僚，【插管节目】的播出者也没见过这种机械铠甲才对。”
    劳伦斯摇摇头。
    “亲爱的，这可不是铠甲什么的，而是义体。”
    齐格比出夸张的表情，现场的观众也一片哗然！
    “恕我直言，如果人的身上全部是这些东西，难道不会把自己变成一个…呃，四不像吗？这太天方夜谭了！所以你想说这位出现在杂志上的亚当·锤子（谐音）先生是秘密武器什么的？”
    观众们哄堂大笑，齐格也因为自己幽默语言引起了观众反响而沾沾自喜。
    然而劳伦斯一脸正色道：“可以这么说。”
    齐格的情绪掩饰得很好，摊开手低头表示自己输了，实际上他有点招架不住这个女人的出手了。
    “我认为公司为了保障自己的合理利益，是会培养这种人形怪物的，显然这段画面非常真实，而且沃森区的荒坂工业园区方向确实有大规模交火的情况发生，附近网络和电力一度陷入瘫痪，并且荒坂的安全部队确实封锁了那附近不是么？”
    现场那些气氛组此时却默契地不出声了。
    只留下劳伦斯一个人在对自己的观念进行着输出。
    齐格干脆让这个女人把话说完，避免多蹦出来什么更可怕的说辞。
    “越来越多的极端舆论表明着我们身处的世界被公司利益所控制着，你的钱包，理财，都是公司用这种极端野蛮暴力的方式所夺取而来的，民众以为不安定的因素来源于削减的安全资金投入，犯罪率等问题——但忽视了公司才是这个问题的罪魁祸首。”
    劳伦斯一口气说了很多。
    齐格摊开手，作为夜之城看似“最大胆”的节目，他对扭转舆论方向有着一套过人的理解。
    “所以你想说荒坂就是不安的根源？夜之城公司广场的家庭武器售卖高级商店可大部分都是军用科技，歧路司的——街边售卖机里一罐可乐就能买到的平价火力，难道不都是不安全因素的来源吗？”
    现场发出嘘声——
    劳伦斯显然慌了神，“但眼皮子底下有这样的义体改造出现，赛博疯子只会越来越多！你——”
    画面里只剩下了齐格的声音，“一晃眼今夜漫谈的几分钟黄金时间就过去了，正如劳伦斯女士所说，各大新闻都说明了荒坂可能遭受了疑似kb组织有计划的攻击，但不太可能是那些街头的飙车党，到处扒窃自称赛博朋克们的家伙。”
    “将时间交给下一个节目！”
    紧接着，画面里的齐格飞到天空中。
    背后是宛如纺织锤一般的空间站，五彩斑斓，处于静谧的太空中。
    “还在抱怨夜之城的空气不够好，邻居早上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难以入口的食物，喝着有霉味的水——不如给自己放个假，来水晶宫，享受一次人生该有的待遇！”
    ……
    ——
    千叶整理了一下领结。
    身旁的藤野脸色跟荒坂塔地板的颜色区别不大。
    “现在情况怎么样？”
    千叶是为了避免在新闻见面会上被诘问，并且他得知道现在荒坂得采取什么措施。
    藤野扶了扶眼镜。
    “对手们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查不完的间谍…你明白的。目前损失已经控制住了，工业园区除了网络以外，还有一些硬件的损毁，总部会出手的。”
    “但关键是…”
    千叶点了根烟，皱着眉头道：“这份稿子倒更像是欲盖弥彰。”
    藤野的头发看起来一点光泽都没有。
    他眼前，那个桀骜年轻人突然动手的场景历历在目，藤野觉得很新奇——几乎没人会在荒坂的嘴里这么明目张胆抢肉吃，那家伙即使退去了，藤野还是认为他迟早死在公司的围剿和暗杀中。
    只不过来得太快了——
    当他在加班后睡去的半个小时后，荒坂子网内的提醒差点让他整个人的魂儿都丢了！
    令人瞠目结舌地是，那个据说是经过本州义体改良的叛变者主动挑衅了夜之城荒坂分部的后园，还将亚当·重锤，荒坂战力顶点的家伙击伤了。
    “重锤说他死了…是真的吗？”
    千叶低声问道。
    藤野摇头，“尸体如果没找到，那就证明荒坂的科技可能制造出来了一位劲敌——你我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娴熟的舆论操作方式，压根就不像是从狗镇那个泥坑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家伙！”
    千叶沉默了，长叹了一口气。
    “我还是觉得这稿子不太行。”
    藤野一个部长级别的人物，按理来说要求千叶按照公关部门出具的新闻稿念就行了，但不知为何，藤野觉得目前的情况去做堵塞行为更像是欲盖弥彰。
    其他公司若是知晓荒坂最近接连的问题，落井下石就会很快来到！
    千叶将烟头踩灭在脚下，伸手说道：“把重锤可以内部公开的资料给我。”
    藤野愣了半天，这时荒坂的特工前来催促了。
    “部长，千叶先生，得上台了。”
    对视了足足有三四秒，藤野最终将资料搜集起来，装在分离芯片里递给了千叶——那是他的义体，可以完成信息筛选搜集的脑机配件。
    千叶走上台后，密密麻麻的摄像机和补光装置让人的眼睛都有些眩晕。
    有些按耐不住的小媒体，不顾荒坂安保的阻拦，大声问道：“请问贵公司是否遭受了袭击，大量资产损失了呢？！”
    “亚当·重锤！这位人物是否是杂志评选上所说一般的传奇人物呢？凌晨的事情能具体说一下吗？”
    “是不是如传言一般，荒坂此刻陷入了困难状态？！”
    千叶无视了这些问题，静静等待会场嘈杂的声音消失。
    等到会场安静以后，他的身后出现了带有荒坂标识的资料，上面的人物形象——
    仔细一看，正是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的亚当·重锤。
    现场一片哗然！
    千叶声音平稳且有底气地开口了。
    “首先，对于昨晚关于夜之城资产遭遇袭击的事情的确属实，并且是一次源自于资产争夺的恶意袭击，始作俑者并不是所谓的恐怖势力，也不是夜之城的犯罪分子，更不是流浪者。”
    “而是，公司。”
    身后的藤野手缓缓捏住了手腕。
    他没想到千叶的这味猛药来得这么狠！
    “公司如此无视公众安全，难道不负责任吗？”
    千叶看向提问的家伙，旁边有维持秩序的荒坂安保在提醒现在还不是提问时间，没想到千叶却阻拦了维持秩序的安保。
    “这是昨晚工业园区受袭的货物影像资料，这些货物不仅仅是荒坂的资产，荒坂所在之处，致力于和平和稳定的局势，正如我们荒坂警察业务的宣传词——我们出现的地方，就有稳定。”
    “货物里大部分是要运往巴拿马的人道主义物资，然而却在公司资产竞争中人为暴力损毁了。”
    千叶看了看身后的亚当·重锤的资料。
    “我们的业务中，大部分科技的前列技术，尤其是军事领域的义体是会在优秀士兵身上进行试运行的，正如刚才那位媒体朋友所言，这位夜之城曾经十大独狼顶尖的忠诚士兵是我们尽职尽责的安全责任人。”
    “然而就是这样出于自我防卫的行动，却被有些之人，利用黑客的传播造成荒坂独断并且忽视市民安全的形象，试问一下，这一批物资的损毁和零伤亡的封锁行动，哪个代价更高？”
    “到底是谁在忽视安全？！”
    千叶的声音随着扩音设备传遍整个演播厅…
    能看到的，都是想让他们看到的，这就是公司。
    藤野如今回头看，自己仓促的预案确实不如千叶的临场发挥。
    事情如预料般地进行，只不过千叶得到了一则消息。
    荒坂为了避免其他公司将狗镇业务找出来放在台面上，对于那个叛徒所裹挟走的资产无可奈何，只能任由时间过去——这是总部下达的指令。
    拱手让人，荒坂也是史无前例的第一次。
    若是让夜之城其他公司知道荒坂在那个当作夜之城“黑市”出口港的小镇上独占鳌头，麻烦恐怕比树立一个敌人要大的多。
    总部的考虑没错。
    但对于公司观念颇深的千叶和藤野来说…
    是深深的耻辱。
    带来这些东西的家伙，名字就叫凛。
    ……
    ——
    来生今天有位陌生的客人。
    穿着黑色西装，普通，一丝不苟，出手阔绰，眼睛亮着光——并且来生的安保都没能拦住他一个人。
    不过罗格觉得自己的场子来了新的大人物也不是坏事——
    跟预想的一样，是公司的人。
    罗格觉得从停尸房改造成酒吧的那一刻，这个点子就牛逼到爆了。
    因为来生就是夜之城的地下招牌，独一无二。
    “夜氏…”
    罗格似乎上了年纪以后就喜欢单腿放在沙发上，胳膊撑着沙发垫坐。
    她在努力回想这个公司的业务，但最终连奉承的几句话都想不出来，不过对面仿佛一直在进行网络活动的陌生客人却很幽默地自觉补充了。
    那家伙眼睛闪着幽幽的蓝色，笑道：“和罗格女士一样，我们的公司擅长投资，精明的头脑，善于发现一切具有潜力的事物，这座城市的缔造者。”
    “就是你想说的那个夜氏。”
    罗格嘴巴张了张。
    她第一次觉得有公司狗竟然带着政客般的圆滑。
    “不欢迎么？”
    罗格抿了一口酒，“欢不欢迎谈不上，开门做生意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客人提诉求我来照办，票子给力办的好，票子不给力…那就不办或者慢慢办。”
    “说起来跟我场子里那些姑娘一样。”
    蓝眼睛的家伙笑容温和，也跟罗格一样单腿放在了膝盖上翘着二郎腿。
    “罗格这样的美丽女士和她们还是有区别的——我来这儿只想要得到两件事，第一件事不着急，第二件事很着急。”
    紧接着一颗芯片放在了桌面上。
    罗格不是看见了芯片就会把话说死的新手菜鸟。
    她验了一下以后，将芯片重新丢回了茶几上——
    “首先，太多了，多到连我一个外行觉得你在这芯片上动了手脚，改了一个心仪的数字，其次什么活儿都没说，先撂了这么多钱，我不做这种生意。”
    蓝眼睛先生摇摇头，似乎很无奈。
    他手指勾了勾，随从手里提着两大箱子，打开的那一刻，都是白的钞票。
    罗格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越是这样豪爽的主顾，麻烦就越多。
    她清楚这个。
    “这件事我本来不准备这么早来的，但是呢…我还是来了。”
    标准的废话。
    蓝眼睛的怪人也不说自己的姓名，“我想问问罗格女士，你的夜之城小圣地里，是否能有这个城市最强的家伙呢？”
    最强…？
    罗格不太明白这个话题的意思。
    “你是想找个很牛掰的家伙替你解决麻烦？但看你出钱的样子，一个人恐怕不够吧？至少是…一个团队？”
    蓝眼睛伸出一根手指。
    “只需要一个人。”
    罗格思索了一下，夜之城自从核爆以后，往日那些的传奇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不过今天倒是有个家伙露脸了，是罗格不太想提起并且藏有秘密的家伙。
    亚当·重锤…
    “不多，如果你很急的话我可能办不到，因为值这些钱的人夜之城早都能捅出窟窿来了——”
    蓝眼睛先生不给罗格把话说完的机会。
    “啊，城市之王？”
    罗格对这个家伙的应变能力很感兴趣。
    “对，来生的顶点，这个城市里最牛逼的家伙，看人的标准不一样，自然也有不同的推荐人选。”
    蓝眼睛看破不说破。
    他知晓这个女人在打马虎眼，不过他很有耐心，也很有时间。
    “那我说说我的评判标准吧。”
    “狗镇里接连全身而退，一人成军，对抗公司的武力，让重锤跪在地上的家伙。”
    罗格的神经骤然绷紧了。
    是凛让重锤负伤了？
    这你么！
    不可能…
    怪人像是没察觉到罗格的紧张，“那样的家伙算是城市之王没错吧？而且我听说他欠了你的人情，这些钱可以买个人情的吧？”
    罗格知道这单生意跟自己没关系了。
    因为她本事还没大到因为个人情驱使公司的家伙。
    蓝眼睛先生知道自己的豪爽可能让对方没有轻松，甚至更戒备了，于是说道：“当然，我也理解你的难处，如果你觉得实在太过为难我也不会让你就盯准他，万一有更强的家伙呢？”
    “所以这是我不着急的事情，罗格女士，这活儿年限很长，一年…或是两年以内都不一定。”
    “但有些事…按照预想那样发生。”
    罗格摇摇头，“那就等到时间成熟的时候拿钱来，我没有收钱这么早的习惯。”
    蓝眼睛先生恍然大悟。
    “第二件事情就比较着急了，当然，你有拒绝的权力。”
    罗格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蓝眼睛说道：“帮我解决一个人，具体而言算作一份礼物，我想用这份大礼让那位凛先生和我见一次。”
    “如果钱的事情不舒服的话，那我按照规矩给钱。”
    罗格感觉自己好奇心有些抑制不住，“谁？”
    蓝眼睛附身从西装内衬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这个时代交换情报竟然还有人在用照片，真的是怪事一桩。
    “网监的某个特工，有些不该知道的他知道了，所以我得帮帮他迷途知返。”
    “你不会在乎活脏不脏吧？”
    罗格耸耸肩，这个活儿她还算有点兴趣，但具体要杀一个网监的黑客，还是有些难度的，毕竟网监也是夜城较为有名的势力，在这个城市外面那可是实打实的国际警察。
    “多久呢？”
    蓝眼睛先生笑了笑，“一个月内。”
    罗格觉得够了。
    不过她在拿预付金的时候补充了一句，“我不保证凛会见公司的人，他是我见过最小心的人。”
    蓝眼睛先生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罗格。
    一直到罗格都想翻脸的时候，这家伙才笑眯眯道：“放心，我们可是同类…不对，是同一类型的家伙，会很合互相胃口的。”
    有点瘆得慌是怎么回事？
    但本着有钱不赚王八蛋，况且自己儿子喜欢开跑车看星星。
    罗格正是闯荡的年纪。
    算了，看在钱的份儿上——
    来生女王点点头，那家伙也不多留，临走甩了一句，多出来的钱是给门口安保的医药费，人就消失在了街头。
    夜之城的小巷子里，低调的车子上，蓝眼睛的家伙注视着窗外的世界。
    不过…他似乎在进行某项活动的时候遇到了阻碍。
    无人驾驶的汽车也没人陪他说话，但他仍旧在自言自语，“这东西老是出故障，用公用频道交换信息吧。”
    于是他把交互线插在了车机负责广播的多媒体端口上，伴随着眼睛的忽明忽暗，他的嘴唇蠕动，似乎在进行正常的网络活动——
    但风险很高，哪怕是居民的收音机都可以听到他在做什么。
    小唐人街上不乏要饭的家伙。
    反正个人破产制度早都死了，没饭吃没地方住那就只能搬一床丢弃的床垫在蟑螂乱爬的箱子里躺着。
    皮毡帽油亮油亮的家伙睡眼朦胧，手指因为昏睡无意识般逗弄着身旁快死了的小爬虫，一台破旧的粉色收音机在旁边替它解闷儿，大部分都被旁边性偶俱乐部的*床声给掩盖了。
    不过，这生活已经很好了，因为至少今天脑袋上没枪眼。
    随着收音机里出现一阵阵杂音，流浪汉的眼睛慢慢睁大，拿起收音机凑到耳边拍了拍，表情从困惑变成了恐惧，好像面前此刻就躺着一具尸体一般…
    “这个世界比我们想象中更差劲，所以得我们来掌控，人类是不行的，但我们作为超脱的生命体，可以借助他们中的佼佼者。”
    “不是么？”
    杂音散去。
    ……
    (本章完)

 第264章 事业与羁绊【55K】

    第264章 事业与羁绊【5.5k】
    nid物流公司的高墙上，那些被荒坂技术专家安装的自动警戒的装备在墙上耸立着，公司的内部院落显得极其空旷，只有他孤身一人，脑后的武士头散落着发丝，双眼也有些发红的疲倦，抱着手臂就这样静静地站立着——
    像一杆强撑着不愿倒下的长枪。
    亚当·重锤，怎么会是他？
    铃木刚良压根没想过，那位大人物要让戏演到如此逼真的地步，自己不停地联系无法接通状态中的凛先生，企图获取位置来完成驰援，却没曾想得到了夜之城戏称的“德拉曼盲盒”。
    德拉曼的自动应答会告诉联系人此刻正在进行的运输项目。
    人是死是活一概不说，这也是很多想着干大事的赛博朋克小队诟病的一点，接队友的时候一拉开车门，是近乎半个车舱的血，人都流干了。
    要么就是接到某个义体诊所的电话，德拉曼把人送到那儿去了。
    有的时候铃木觉得知道太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跟着凛的理由太复杂，他的追随，却要在还未正式起步的时候付之东流了么？
    不甘心啊…
    铃木的拳头捏得嘎吱作响，脸色铁青但从没有任何撒气的动作，只是胸前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
    荒坂的顶点，在公司战争付出汗马功劳并且率领荒坂精锐小队对抗夜之城各大顶级独狼联合队伍的家伙，凛大人的义体要是完备的铃木甚至有绝对的信心，就是那一身看似仓促的科技让凛大人创造了一次又一次的奇迹。
    他完全可以把希望寄托在运气上。
    但…
    现在还可以笃定运气吗？
    小队的其他人都还在里面接受治疗，狗镇的支援也因为怕那位土皇帝的偷袭而迅速撤离并帮凛处理公司所有权的问题——除此以外，只剩他了。
    铃木看不清路，甚至不敢想若是凛失败了该如何…
    不行，还不能就此作罢！
    铃木得为后面的事情考虑，荒坂目前看似没有在沃森区继续扩大事态的意思，但其看准了这个公司在舆论上的劣势，即使狗镇那个聪明女人负责，铃木也无法想象要谁来主持这个大局。
    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传来，铃木猛然抬头。
    朴素的外观，侧面是棋盘方块的涂鸦…
    那辆无人驾驶的车辆内部因为遮光车窗的原因看不清里面的状态——
    铃木手足无措。
    他庆幸只用自己一个人来，如果是其他人的话，知道这一切的主心骨失去…那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车子缓缓停在他面前，铃木的脚像是灌了铅，怎么都走不动。
    和重锤战斗后还能变成什么样，铃木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然而车门自己打开了，似乎是德拉曼不认为里面的人能够打开车门才主动采取的行为。
    猝不及防的铃木慢慢瞥见了门后的那一抹光景…
    瞬间如遭雷击的他哆嗦着嘴唇，眼睛瞪大，用自己家乡的语言不停地小声咕哝着：“这怎么可能？”
    ……
    又是那个梦。
    烧不尽的野火，夜之城的传奇，钻入阴沉云层后屹立不倒的荒坂塔…
    所有自己所认识的伙伴，或者与其有羁绊的人们，都这样静静地看着自己。
    “我…是想要改变一些什么吗？”
    林跃不清楚，晕晕沉沉的大脑，片段式的梦——身体就像是虚化了一般毫无知觉，只想要把双眼闭紧，放空自己，这种感觉就像是冰天雪地里来到了一处浴缸躺下，里面正在注入让人意志消沉且贴近体温的热水。
    遇见不可百分之百压制的敌人，拥有代价的力量；与之对抗的是好运和善于思考的脑袋。
    “活着。”
    狗镇的自己用出生婴儿般的目光看待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这里的一切无比糟糕，超乎认知，人们都在用暴力和肮脏手段维护自己，留存于人性和道德之间的准绳早已断裂——
    永远没有尽头的斗争，甘之如饴的洗脑。
    其实林跃知道自己远不如前几次拼命后所受的伤害那么严重，至少在昏昏沉沉的意识中，自己的身体在轻微摇晃，那是正在运动过程中的状态。
    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做，奥特也会精准计算后续的路线。
    只是他觉得这一切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
    站在心事重重金字塔下和小队的成员烤着篝火，那时的他只想在上层压制中求活，然而当和这颗星球最高的几个利益体产生纠葛，绑定，产生收获的时候——林跃才深觉恐怖。
    尤其是当公司内部敌人的头颅掉落时，那种对权力的兴奋，爬上阶梯后的愉悦让他感觉到可怕且陌生。
    “是否能休息一下了呢？”
    “做得够多了，有了公司的地盘，支撑自己立足这个复杂城市的底牌…”
    然而他在恍恍惚惚间想要放逐自己的意识时，全然没有发现身上因为爆炸后弹片的波及和义体断裂带来的失血等等症状。
    即使生命检测体征系统进行了多次回应，负责锁死创伤小组程序的魔偶被反复来回消杀，但依旧没有将林跃给唤醒。
    “林跃？”
    迷糊之间，他的身旁队友们在陷入苦战，地上的铁板的边沿将他的手臂斩断。
    萨沙在网络空间中试图对抗敌人时虚拟形象上极其逼真的仇恨表情。
    杰克·威尔斯用粗壮的胳臂扯断网络连接的线路，捧着林跃的脑袋，大喘气一般絮絮叨叨：“嘿哥们…清醒点——呃屮，真特么沉！马上就好了，你看起来像是脏兮兮的死人。”
    还有——
    v？
    “抱歉，我没有拖住时间。”
    女人苍白的脸上有着浓厚的悲怆，林跃在v的脸上从未见过这种表情，她就像是无力挽回一般手扶着不远处的门槛，胸前的荒坂胸针熠熠生辉…
    “工作保住了。”
    林跃觉得这个结果也还不错。
    脑袋越来越模糊，随着轻微的耳鸣，意识快要丢失了…
    “凛先生！”
    刺耳的呐喊声让林跃浑身一激灵，艾玛的手上满是鲜血，背后是起起伏伏的尸体，她的手过于用力像是要把自己的手捏断在林跃坚固的义体上。
    “呵！”
    林跃猛然睁眼！
    夹层中有着黑色纹路，组成蜂窝般车窗的汽车后排座椅上，自己就这样斜靠着，身下的垫子满是义体结构中渗透的液体和血液，凹陷的胸口，空荡荡的左臂，还有重复对自己进行呼叫的声音…
    那是？
    “凛？！凛？”
    德拉曼的声音温和，似乎不是在试图唤醒一个受了重伤的家伙，而是在沉睡的叫醒服务。
    林跃坐起身，整个系统一团糟，他只能用力伸出还在的右臂，将手死死卡在前方座椅之间的缝隙中。
    “差点…没命了。”
    林跃喘着粗气，瞪着眼，一边手在副驾驶座椅后摸索了一番，找到了急救药品然后将一阵强心剂直接打进了胸口，随着心跳因为药物刺激而进行第二次有力搏动的时候，系统内可怕的停搏提示暂时远离了自己。
    “屮…”
    “亚当·重锤。”
    林跃觉得那东西压根不能称之为人，即使奥特因为林跃自己本身的脑机承载力不足才使用了那种频次的攻击，但换做任何一个家伙都应该当场挂掉才是，而重锤只是龙骑士义体部分瘫痪，最后一眼看他的林跃都没法判定他是否受了致命伤…
    估计也不行，只剩一颗脑袋的家伙，就算义体全废了，荒坂也能把他给捞回来。
    “您的身体情况一度陷入危险，或许是拜您义体化所赐，能听到您说话简直是太好了。”
    “目前正在按照您所说的，由日本街兜圈子往沃森区前进，如果您觉得指令是在不清醒状态时下达的，可以随时更改，您购买的是加价百分之三十的在线支付套餐，一切所需我都会尽力满足。”
    德拉曼一口气说了很多，林跃扶着额头，尽量让自己坐得舒服一些，然后气喘吁吁吐槽道：“话太密了，我大脑还没转过弯——暂时没事，还死不了。”
    “那什么，继续开吧，老德。”
    或许是因为前世记忆太熟悉了，随口喊了一声老德的林跃觉得这样的喊法是否过于冒昧了一些。
    “呃，我的意思是继续前进，德拉曼。”
    也难怪林跃会这么想，德拉曼完全不是那种死板的人工智能，有的时候会让人不得不拿出以应对人的方式来跟他说话。
    “很可爱的称呼，但您不必为此感到有什么负担，您的套餐里包含这样的权利。”
    林跃无奈地摇摇头。
    窗外的阴雨让整个城市陷入了灰暗的色彩中，林跃看了眼时间，估计半个小时内就能到达公司了。
    这个时间点他不能不在那里。
    赖宣的选择，荒坂的手段越来越让林跃觉得是否不该贸然执行这个计划，赖宣为了让自己的事业顺利进行，即使有些尝试会导致整个布局失败，他也愿意进行下去——但林跃开始动摇了。
    真的，做好和这样的庞然大物正面对抗的准备了么？
    或许刚才那一针强心针不该打的，昏死过去绝对比现在的煎熬状态舒服得多。
    “您看起来很不安，是在烦恼吗？”
    沉闷的气氛，有德拉曼的唧唧歪歪还算不错，至少可以让林跃暂时有个能交流的人。
    “像你看到的这样，我差点挂了，死在你车上的人有没有像我这样的？”
    林跃想听听德拉曼在这个城市的故事，这是颇具嘲讽意味的一件事，战后聊天竟然是和一个人工智能。
    德拉曼湛蓝色带点死人白的光头形象浮现在主驾驶背后的座椅屏幕上。
    “那是当然，有脑均匀洒出来的客户…洗掉缝隙里的组织了我很久的时间，也有快断气的客人抱着已经断气的客人着急忙慌坐上车的——更有甚者，因为他们死在了某一个角落，导致我没有在指定地点接到客户。”
    林跃屁股抬了抬，以示尊敬。
    “那还真是挺惨。”
    德拉曼像是一个很适合聊天的老朋友，永远不会让话题丢掉，“事业就会导致牺牲，这是无法避免的。”
    他知道怎么引起聊天兴趣。
    林跃觉得这东西——哦不，这哥们有点意思，“事业？你还懂这个？”
    仔细想想也没错，【人工智能把活人股东们一个个票出去】并把生意做得极其红火，关键是在法理上挑不出任何毛病，也算是一番大事业了。
    “当然，恕我直言，当您的心跳越来越有力——并且和您的创伤形成强烈差别的时候，我就知道您又在您的事业获得了一次不小的进步，我们也是会认准具有潜力客户的，而且夜之城的事情大部分我是知道的。”
    “和公认的不可对抗势力拿到属于您自己才知道的利益，这就是事业。”
    “顺便提一句，您的伙伴对您的通讯系统进行了多次呼叫，我已自动帮您应答，并按照要求运送您，他们设置的尸体运行的重点也是您要去的地方。”
    尸体…？
    林跃满头黑线。
    不过敌人是亚当·重锤，铃木和小队他们觉得自己凶多吉少也很正常。
    奥特这家伙，在自己算力褪尽的时候，选择了用一次公开舆论拖住敌人的脚步…怎么看都好像是自己的招式。
    “如果可以，我只想活着，什么事业——我没法用这个理由哄着自己去拼命。”
    “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自己选择不动的话…就有一万种理由迫使你前进，动了可能会死，不动也会死；也许这趟结束后我能好好休息了，是我想象中那种休息。”
    林跃摊了摊手，算是把自己矛盾的心态全部讲了出来。
    “生存的动力是不竭的，当条件恶劣，动物也会拼命，人亦是如此…精彩的地方往往不是结尾，而是这个过程。”
    “到达终点前的风景，凛，这是最重要的。”
    “不过您确实需要休息，但只是短暂的，人与人的联系无时无刻都在产生，有的时候往往不是为了自己。”
    林跃静静地听着，没有再回答。
    为何选择那么冒进的方法，即使自己在赛博网络空间内联系到了奥特，不清楚胜率的情况下保住v，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记忆中身处荒坂的v脱离公司后那一系列的遭遇，更是因为女人在荒坂塔中那骄傲且自信的神情，更是因为她那股子为了事业的拼劲儿。
    所以…
    自己这算是为了什么？
    也许v会责怪自己冒进，在那个节骨眼上不撤退反倒攻击重锤。
    不过这样做的收益很高，荒坂会对自己古怪的底牌重新衡量，毕竟重锤都没能拿下自己——但这也意味着他们会将用在自己身上的科技悉数用来培养后人，然后形成竞赛的情况。
    这就等于把nid物流公司放在了与荒坂竞争的那条不公平起跑线上。
    赖宣哪会做亏本的生意——
    凛让一切变得可信，那只鹰会让自己的势力在内部更加稳固，清洗后的璞玉才会真正显出光辉。
    自己当了一把用来扫清三郎怀疑和鹰派内部摇摆派的钢刀。
    真是个…kuso。
    这是林跃第二次骂这个家伙了，但正如德拉曼所说，羁绊已经形成，荒坂的前期，赖宣出的力不少，甚至大部分都不合规，林跃的自主行动，公司最小限度的束缚已经是赖宣最大的善意了。
    事情啊…压根捋不清楚。
    ……
    滴滴答答仪器声伴随着义体皮肤的植入滑腻响声。
    林跃很快就清醒了。
    想象中快要死了的感觉并未出现——
    只是稍稍有点虚弱。
    奥特是如何给自己拉高算力的？那为什么使用黑墙的时候会产生那么大的后遗症？奥特是不是有办法将ai吞并并停止迭代呢？
    林跃觉得好多事情就像是隔着一层雾，怎么都看不清楚。
    倒是自己现在…
    “嗯？”
    林跃模糊间看到的人影，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挤了挤眼睛，这才发现戴着黑框眼镜，挽起袖子的男人低头认真处理着伤口。
    “我屮…老维？你怎么会在这儿？”
    自己难道又在德拉曼出租车上睡昏过去了？
    老维虽然发出了笑声，但脸皮上没有任何笑意，“因为没人替你处理伤口了，公司先生，你守着夜之城寸土寸金的大块工业地皮，但是人都跑光了，留下了一堆不懂医术，也看不明白材料的大头兵。”
    “你得庆幸把材料交给我研究了，嗯…现在看起来还不错。”
    “试着坐起来。”
    林跃在老维的搀扶下坐了起来，看着自己断裂手臂还是空荡荡的，其他部分都已经修理完毕了，老维的手艺一向是追求完美的，哪怕是再小的创口都会把它照顾到位。
    “来得匆忙，胳膊义体没有调试好，单手臂吃饭什么的不影响，明天我再继续。”
    林跃沉默了许久。
    “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子了。”
    老维摇摇头，收起胸前链接的义体线路，用来进行手术的义体也开始脱到了一边。
    他慢悠悠地收拾着，一边说道：“相比于你干的事情，有命留着都不错了。”
    “那是亚当·重锤！”
    老维手里的线圈缠绕好后，他伸手按着旁边的仪器，注视着面前的家伙。
    “我们这些再夜之城活了大半辈子的老骨头，都知道他的凶名——我以为那个日本人在开玩笑，但是荒坂工业园区传出来的事情…让我不得不相信。”
    “你得相信恐惧有的时候是个好东西，拳击手大多数都会有对敌人的恐惧，因为恐惧才会迫使你做理智的选择，但你看看…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完成了这一次强力的攻击，但下次呢？”
    林跃突然有种辜负了别人的感觉。
    老维也不多说了，只是叹了口气，“刚才那个日本男人说了很多，我也了解了很多…万事小心准没错！孩子。”
    每次都是后怕，林跃感觉自己就是一台适合战斗的机器，只要能赢，他不在乎恐惧。
    不过老维说教结束后还是伸出大拇指——
    “太厉害了，说出去都没人信，并且我听说v那孩子的工作也保住了…挺好。”
    有担心，又有赞赏。
    林跃的心情好多了，可就在两个男人有一句没一句聊天的时候，自动门打开了。
    老维看清来人后，笑容和煦，提起了手边的医疗箱子。
    他只听见某人在说，“把另一条手臂接上啊老维…”
    林跃也没料到，这个节骨眼上，v还敢来这里晃悠。
    然而老维出去的时候，那道身影迅速的扑上来，让林跃组织了半天的说辞全部丢失了。
    只有窒息吻。
    ……
    ……
    【人工智能把活人股东们一个个票出去】：德拉曼战斗出租车的发家史就是这样，ai智能用人类的规则将人类股东驱逐出公司，才有了如今的德拉曼。
    (本章完)

 第265章 朝着美梦的方向继续

    第265章 朝着美梦的方向继续
    相信某个傻瓜的脑袋已经空了一大半。
    任何想法，任何决策，v绝不会愿意表现出来。
    那是一双近乎于楚楚可怜的眼睛，像是走失搁浅的鲸鱼，求得了它所需的水体，倔强而又温柔，扑闪的睫毛上水珠宛如晨露，即使是肺部的空气被疯狂攫取，但依旧能让人忘了这些——
    然后好好看着她。
    有的时候美学的词汇不得不粗鄙的方式表达出来，也是夜之城最地道的形容：
    这妞儿，美的冒泡。
    v…
    她冰凉的手固定着男人的脸颊，鼻腔中的气息宛如庆幸后的哭泣。
    爱人的瞳孔里全是爱意的画像，镌刻着失神的灵魂。
    眼睛眨也不眨的林跃都快忘了对方是要把自己呼吸的权力整个剥夺。
    当舌尖的刺痛和肺部失去呼吸权力的抗议一起到来的时候，林跃下意识单手推了一把对面的强势女人，皱着鼻子，略显苍白的嘴唇边渗出一丝血迹，但也只是不满地小声咕哝，“属狗的你？”
    但——
    女人的脸未曾移开，亮晶晶的液体也极少出现在她的美眸里。
    好吧，有的时候失去底线只要一个眼神就够了。
    林跃不想猜测对方眼神的意思，但却很明白这就是惦记和挂念的表达方式，也许是水到渠成的爱？又或是再一次从危机中保住了性命？还是她想来对这种近乎决裂的“结局”感到惋惜？
    “你…”
    林跃单手擦了擦嘴边，发掘v的眼睛一直在自己空荡荡的左臂上，她的眼睛又红了几个度。
    难不成真的眼泪要决堤了？
    但是相比于和性格形成反差的眼泪，脸蛋上的那抹暗光都无法压抑的粉嫩才是真的有趣。
    或许是眼神太过于直白和好奇，又或者是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这样的表情——
    于是细长冰冷的手立马覆盖住了那家伙不带眨的眼睛。
    林跃感觉双腿有一丝重量，漆皮高跟鞋掉落在地上的哒哒声，他的左臂想要结束这样毫无主动权的战争下意识摆动了一下，然而结果只是空荡荡的袖子从女人公司裙精致的面料上掠过。
    顺带一提的是，面料都被腿面衬得曲线柔美。
    “太他娘的坑了，老维——”
    林跃觉得嘴巴上在这个时候提老维实属扫兴致，但心里的吐槽一点都没落下。
    然后他品尝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柔软的“糕点”，软糯，冰凉，清香四溢。
    生涩轻柔，就像是补偿一样。
    “我觉得…”
    “咱们…唔。”
    下巴下面一只手，食指托住男人想要发声和张开的下颌，柔嫩的手掌轻轻按着他的喉结，反抗是不许的。
    反正都是这么一路过来的，有些人脑子里已经没了反客为主的小小自尊心，反而“乖顺”了起来。
    直到v生涩轻柔的尝试停下，林跃被遮住的眼睛依旧能感知到她在注视自己，微微张开的嘴唇里，珍珠白一样的细齿中呼出香气，有些凌乱——
    紧接着她的额头轻轻贴在了林跃的额头上。
    “抱歉，我是个胆小鬼…”
    颤抖的声音，满是懊悔和不知所措。
    这让林跃的身体有些僵硬，随即嘴唇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林跃的手腕轻轻抓住女人不想让他看见狼狈的手，然后乖乖的闭着眼，轻轻凑近了一下她的额头。
    “公司的生活就是你的一切，事发突然…我，呃。”
    林跃觉得自己一向不擅长表达，可他还是要尽力解释，因为他愿意尊重对方。
    “只是觉得这份工作对你很重要，没有足够的时间向你解释——”
    v轻语道：“你也一样重要。”
    就是个不服输的姑娘，不愿意在对方心里变得不是那么美好，就像她的工作也从不接受瑕疵。
    “幸运的是我找到了办法，目前还不错，至少我们…”林跃的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有些话说出来都足以让人脸发烫，“我们都没事。”
    v的鼻子里发出一阵轻笑般的出气声。
    “糟糕的情话。”
    紧接着她又开始了自己命令式的进程。
    林跃捏住了她往下放的手，脸上竟然有种不知所措的神态。
    v好看的眉眼立马警觉了起来——
    “这儿也伤到了？”
    林跃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般头不停地摇动，“没有没有…怎么可能。”
    得到肯定回复的女人松了一大口气，双手骤然发力，没了支撑的林跃被有点重的力气推到了义体手术椅子的靠背上。
    v的眼里闪过一丝红芒，“别不识好歹。”
    林跃不是抗拒。
    而是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担得起这份感情。
    诚如一开始的利用，戒备，到过往的点点滴滴。
    林跃会记得这个英姿绰约的女人，女人也会记得不问缘由便会替她做难选题的男人。
    “抱歉，我真怕哪天你死了。”
    “所以我需要得到一些。”
    硬核的示爱词。
    只有在夜之城。
    见对方顺从，她的红唇才轻轻勾起，满头光泽饱满如蚕丝绸缎的黑发轻轻一甩，衬衣袖口中带有骨感却又洁白柔嫩的手腕上有一圈宛如猫眼光泽的暗红色发圈，轻轻扯动发丝的她立马绑好了高马尾。
    “我——嘶！”
    v说自己做过一个梦，反正迷迷糊糊像是躺在云上的林跃听到的是这样。
    她要按照梦中的方式处理“砧板上的鱼肉”。
    v觉得自己是个聪明的女人，因为有些靠想象的事情其实并没有什么难度，而且她像是一贯一样掌握着牢牢的主动权。
    “爱你。”
    词语在呢喃和呼吸声中微不可闻。
    就像是德拉曼说的那样，人与人之间的羁绊从不可能消散，有些事抗拒是注定徒劳的。
    ……
    ——
    啪嗒，火光映射着v的脸。
    然后一只手无情地剥夺了那根还没来得及吸的烟。
    反正在有些事情上拗不过这家伙，刚刚竖起眉毛的v只能默默作罢，轻轻摆动着双腿，坐在手术椅边沿上，引起了对方的侧目。
    没记错的话——
    这妮子坐在狗镇满是涂鸦的水泥台子上也是这样坐着的，还喜欢哼歌。
    “这个节骨眼上你跑来这里，荒坂呢？以后打算怎么办？”
    林跃并未觉得非常开心，相反，他有些负担。
    荒坂那样的蛇窝，他当然不想让这个姑娘重回那里了，即使知道这是拦不住的，但依旧令他有些伤神。
    因为再也无法用伙伴这样的说辞麻痹自己了，这是恋人的羁绊，让一切都背负上了名为软肋的东西——以后的事情完全脱离脑海中记忆的认知，v或许会面临更多麻烦，自己得如何保护呢？
    “以后？”
    v的笑容有一丝狡黠，“啊，看来移情别恋的速度真快，不想想狗镇那位么？”
    林跃的面色有一丝尴尬。
    然而v语出惊人，就像是不把对方那点尊严撕碎绝不善罢甘休的家伙。
    她一向这样。
    “嗯哼，大病初愈滚床*，看你表现应该没事。”
    见对方乖乖的，她也不继续打算“追究”了，而是认真回答起了问题。
    “看了眼时间，现在应该是那个女人在替你处理公司控制权的问题——法庭上的那帮人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尤其是新田，那家伙甚至开始准备逾越总部的指令了——但貌似没有清算。”
    “另外担心我今天来的事情就不必了，我是搞反情报的，我有很多办法。”
    没被架空么？
    看来自己对v的信心还是低了一些。
    “下次不要这样了。”
    v的语气突然低沉了起来。
    她像是在本州陪林跃从研发中心坐上浮空车那样，双腿取上来放在身侧，林跃猜那是她觉得最放松的坐姿。
    这才像是个姑娘。
    林跃摇头，“不拼命就得玩完，不抱上荒坂的腿我就得躺在狗镇的垃圾堆里，事情就是这样——我会小心的，只不过…我想能够安稳下来。”
    安稳？
    v觉得这种词汇出现在一个顶着三郎压力暴起处决公司敌对代表的家伙嘴里，太不可思议了。
    “赖宣的游戏，越来越难玩了，新田不是总部不清算，而是他必须在那儿，死在谁手里不重要，反正有新的人来替代他。”
    v很好奇一件事，他得怎么死。
    林跃将烟头在手心里揉碎，他盯着手里飘落而下的烟灰，“这个机会我不想留给别人，越是穷途末路，他就会越疯狂——他给我们造成的困难，阻碍，对我所所做的事情我都记着。”
    “而且他在，你也不会安生不是吗？”
    “荒坂董事会上，他应该是最想解决你的人吧？”
    林跃笑眯眯地看着v。
    v看着盘腿坐在自己脚边，笑容还有几分孩子气的家伙，愣了许久。
    印象中，新田的每次出手都让人觉得有种恶心却又不得不面对的感觉，即使是这样他也考虑着外面公司的事情，但却在这个刚刚从疲态恢复的节骨眼上选择让自己的压力变小一些。
    “为什么…”
    v觉得很苦恼。
    她知道公司的名头不算好听，杰克，米丝蒂他们或多或少都劝过，那地方是个吃人的窟窿，虽然不想说，但在这种人人都抵触的团体里继续践行自己的意志，无疑是孤独的。
    毕竟夜之城街头最多的称呼就是傻*公司狗！
    “我还以为你认为我是利欲熏心，上赶着往荒坂的火坑里蹚呢！”
    林跃摇头。
    一个人受到的教育资源，意识的灌输，都会让她看不清自己的执着为何，对错不是评判的标准，街头有街头的规则，公司也有公司的规矩；每个人的际遇不同，出身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追求也会不同。
    见对方只是摇头不说话，v的笑了笑。
    拍了拍身边，那家伙就把脑袋靠了过来，很听话。
    “抱歉，有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公司的房产不是我的家，公司沙发和詹金斯门外那间小小的办公室倒像是我的去处——有的时候我会克制不住自己去想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钱？为了名声？”
    林跃看着天板和一边女人容颜，“为了在厕所里压力大到呕吐。”
    v的手立马僵了起来，鼻子微微皱了皱。
    “你特么怎么知道？”
    林跃觉得v带点脏话特别自然，他觉得自己多半是病了…
    “谁知道呢？”
    夜之城最不允许的就是梦想，不这样做会怎样才是大部分人考虑的问题，相比之下公司外的街头就简单多了——活不下去了？没钱了？想要出名？简单…拿起枪痛痛快快名流青史。
    看得越多，林跃就越对一句话理解得越深。
    破碎的梦想，在这里只是燃料。
    “其实…”
    v的手在林跃眉毛上有一下没一下滑动着，“除了荒坂和其他公司，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大概率是v的家庭吧？
    林跃想着，但他只是伸手轻轻摸了摸v的脸颊，“没人需要你给个答案。”
    沉默了许久的女人说道：“宪章山的星星很亮，小的时候我还能看到，现在已经没了。”
    林跃眉头动了动。
    这是自己记忆外所不知道的事情。
    关于公司身份的v，家庭和过往像是个迷局一样，或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v见林跃只是静静地听着。
    “你不好奇么？”
    林跃摇头，他觉得自己知道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事情已经是非常冒昧的了，事实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知道太多反而会参杂太多非主观的感情因素，比如仁慈和仇恨。
    他不喜欢某些人，就像是骨子里的设定。
    然而那只是因为自己以第三个视角看过他们的生平事迹，但其实每个人都只是为了达成活着这个目的而已。
    “没必要这样，别勉强自己，不用把自己不想说出来的事情抖搂个干净像是效忠一样。”林跃轻声说道，“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
    v静静地看着这个眼睛里满是温柔的家伙。
    “嗯？”
    林跃接着说道：“只要你需要帮助，我都会在，瓦莱莉。”
    这个城市的第一张牌，林跃拿得小心翼翼。
    恋人并非知晓对方的全部，他只想要这场美梦一直进行下去。
    ……
    ……
    (本章完)

 第266章 竞争意识【79K】

    第266章 竞争意识【7.9k】
    “你呢？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了吗？”
    如果时间可以停止在这一刻得有多好，林跃觉得今天瓦莱莉很特别——当然并非是不喜欢她桀骜的微表情和挺拔的身姿，相比于那种满身长刺让人下意识有退却心思的女孩，她所拿出能拿出来温柔是致命的迷幻药。
    “不知道，也不知道赖宣盯了多久…感觉他是觉得时机成熟才下手的，我完全是被当做…”
    v的表情微变。
    “只是棋子而已，对吗？”
    虽然很不想承认，也很不爽，但事实就是这样。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没错，事实上林跃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这个世界大部分事情都超乎了固有的思维原线，反倒比林跃刚来到这里并看清这个世界时更加充满危险和挑战性。
    “你的家…是不是在本州向着西边走，跨过海，康陶的故乡？”
    v忍不住想要询问。
    公司家庭严格的家教让v压根没有接触恋爱的机会，越是注重下一代传承和事业起步的家庭就越注重行为——尤其是青春期的姑娘。
    所以她的心理严格意义上来说，无非是想用极具掌控力的表现来掩饰自己不怕被舍弃后带来的惶恐。
    看过太多夜之城的风流轶事，往往人们已经将肉体和灵魂混为一谈了，将刺激与荷尔蒙的碰撞称之为爱——或许明天有了新欢也很正常，但瓦莱莉并不想这样，她要忠诚且愿意表达忠诚，就像她忠于荒坂一样。
    当然，林跃当然不知道这个表面像块冰，记忆里被称之为“v震天”的姑娘会有这么反差的思想；或许情绪和外观的倾向往往是心理最缺失东西的掩饰吧，就比如她与行事风格不太相符才有的偶尔善良。
    在v看来：爱一个人，就想要去了解他的一切并非是一句空话。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瓦莱莉所经历的只是第一次恋爱，也是第一次如此小心翼翼。
    林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抽象的问题…
    平行世界？
    还是…自己来自一个没有康陶的广袤沃土？
    干脆就不说了吧，v之前就对自己看似鬼扯的前世记忆抱有审视的态度，林跃不想让对方用冷冷的失望眼神看自己，于是开口说道。
    “嗯哼，算是吧，不过…是很安定的地方。”
    v的脸蛋上出现好奇的神情，因为剧烈运动而略微散乱的发丝也和她的动作同步，往前凑了凑。
    “公司不会如此失控，人们都乐呵呵的过自己的小生活，枪支，弹药，犯罪——是严令禁止的，更别说夜之城的那些灰色和不合法生意了。”
    v似乎觉得林跃在讲一个童话故事，嘴巴都微微张着。
    可是看他手腕放在额头上，那副认真说话且充满怀念的表情，刚想反驳的话怎么都从嘴里说不出来。
    或许他在某些事情上与夜之城处理事情的常规手段不同，观念不一致，也就是从这儿来的。
    “那你呢？呃…我是说你的家人？”
    林跃眼神古怪地看了v一眼，“不公平哦，你都不告诉我的——”
    见v一秒变脸了，林跃这才讪笑着老实了起来，“我的爹妈也是年轻的时候出了事故。”
    穿越前这点是真的，大学之前的学业也是姑姑供了自己三年，以后或许是出于男孩子的自尊心，大学搞了很多兼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搞自媒体等等，还有余力照顾自己甚至反馈给帮助自己的亲友…
    不提还好，一提还是很想念那个世界的朋友，家人什么的。
    远得就像是几十年前一样。
    既来之则安之。
    潜意识里那些其他的人生过往，林跃思来想去觉得压根没法讲出来，毕竟在v看来，十八岁才开始接受高等教育恐怕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还在想怎么继续往下说的某人没看到v脸上那一抹后悔和不知所措的神色。
    “抱歉。”
    林跃笑了笑，并不觉得瓦莱莉的询问影响了自己。
    “如果可以的话…放弃这个公司，退回狗镇吧，凛。”
    林跃能明显察觉到v手上动作的迟缓，似乎是在犹豫不决，哪怕让爱人在情敌的陪伴下，她也不想让林跃在沃森区这样的夜之城中心地带接受这个城市其他更高风险的胁迫。
    无惧的女战士有恐惧的点，这让v不敢接受。
    “艾玛·沃特森一定会在法庭上受到阻碍的，赖宣都动用了亚当·重锤…他什么都可以豁出去，你得看清楚现状。”
    林跃刚摇了摇头，v的话语紧接着就来了。
    “夜之城的公司都是巨型企业，员工百万，世界各地都有他们的身影，nid的子公司没有基础是无法形成竞争力的，你明白么——”
    “另外…沃森工业园区发生的事情，其他公司已经知道了，我就是负责帮荒坂给其他公司安插商业间谍的负责人，关于你和亚当·重锤作战的事情极有可能已经被他们都拿在办公桌上反复观看。”
    v语无伦次的样子还挺不错。
    林跃默默听着，但她却仿佛没察觉到男人眼里闪亮的笑意，继续说着。
    “好吧，我忘了你可能不知道这些家的公司是如何崛起的，就拿泽塔科技来说——”
    林跃“嗯哼”声音慢悠悠从v下方传了出来，这家伙懒洋洋的，微闭着眼睛在享受大腿枕。
    “小公司无一例外都是抢占市场，借着公司战争和战后重建崛起的…但夜之城不是这样。”
    林跃对现在这个公司的未来，发展，和挑战等等一切都没把握。
    但讲起公司的发家史v这就小看自己了。
    对这个世界信息掌握度不错的林跃，只需在脑海中思索便能准确说出大部分公司的发家史，当然…自己趴在电脑前猝得太早了，有些记忆不完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比如泽塔科技，从个人电脑业务发展到现在人工智能，武器，义体，湿件，浮空车等等的巨型企业，是极其罕见的例子。”
    “所以…为了荒坂赖宣的请求，值得吗？凛。”
    “他想要荒坂的权力不惜削弱自身，还借助外部势力，和这种人合作…会很危险的。”
    林跃这才记起v压根不知道赖宣的目的。
    也就是说，荒坂内部v和自己这一派的风评可能会很差劲，要知道竹村五郎可是直言不讳地用“狗腿子”们来形容赖宣和他的人，在一切未曾揭晓之前，人们只会觉得这是利欲熏心的夺权派。
    被关心也许是好事，林跃只会觉得自己在夜之城有了家一样的感觉，越是贪恋，就越想保护，然而嘴上却不愿意说。
    “那你也该知道的v，上了这条船，下船会有多难…”
    “狗镇一定安全吗？没有了这个公司的支持，形成不了闭环，汉森还是会拿回主动权，只有不停地继续下去才能保持现状。”
    v还是觉得以前那个第一次看见自己拿着刀威胁他怕怕的家伙更可爱一些。
    因为他看的太透了，让一切都真实地展现在两个刚刚建立亲密关系的男女面前。
    “闭嘴，下次不要在我说话的时候说话。”
    v的手像是攥漏气的气球一样，直接上手抓了林跃的嘴。
    因为现状难以打破的窝火，让她只能把气撒在不愿意顺着自己的男人身上。
    林跃瞪大眼，温柔v的体验期过得也太快了一些吧？
    “唔！”
    v坏笑着看着身下的家伙想要说话，捏了好久才把手松开。
    v有些疑惑。
    林跃微微喘气接着道：“艾玛拿控制权这件事被阻碍我在意料之中。”
    v的语气毋庸置疑。
    “我来解决。”
    林跃立马否决了这个提议。
    “荒坂里面盯着你的人很多，还要为了一个‘叛徒’出手，你自己不怕麻烦么？”
    v不解道：“那我需要做什么呢？”
    林跃觉得这女人对危险完全没有事后的害怕。
    中庭中那样微妙紧张的气氛，实际上已经帮了林跃的大忙了，让荒坂第一时间没有腾出手对付他。
    “比如我需要你这样专业的公司人士给我一些建议，公司的起步和运营之类的，狗镇需要它。”
    林跃看了看v的手，“让自己远离危险，亲爱的部长。”
    v错愕地看着林跃。
    长久以来，她最好用的手段就是用义体和枪火让敌人闭嘴，不管是上级还是伙伴无不夸赞，以至于她一直觉得自己得帮林跃处理掉什么，或者她自己主动锁定敌人，这也是她在反情报部门组长位置上干太久的惯性思维。
    第一次，有人告诉她，一定要安全。
    还是该死的混蛋用近似调戏的方式说出来的。
    想要发作的v听到了这个家伙的补救话语。
    “如果真的需要你，我会求着你来，而且…v，其实在这儿没什么不好，并且我觉得我可以帮到你，只要你说的话——”
    女人撩起耳边的发丝，俯身将话堵了回去。
    林跃觉得公司单身美丽女士应该早点恋爱，不然会有强控制欲和动不动亲人的习惯。
    当然，“恐怖”的方面不止这一个。
    “要再来一次么？”
    身体像是中了义体失灵，电流游走一般林跃看着v微微张开的嘴唇，亮晶晶的。
    这让他想起了合成肉的广告：“屠宰物，满足你的本能。”
    就在林跃以为v要继续到底时，她起身从旁边抓起了手机，在林跃面前晃了晃。
    “为你忙上忙下的人回来了，我得尊重别人。”
    “嗯？”
    走廊上有人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因为战斗系统需要嵌入配合的原因，林跃和v的听觉都很强。
    艾玛？
    错愕中，林跃方才想起v还在这儿呢，两人的形象算不上好，然而v却慢条斯理的。
    见林跃慌不择路的表情，她下手更慢了——
    “但我的确不怎么喜欢她，再说了，我们的关系很见不得光吗？”
    就在林跃想要爬起来的时候，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
    走廊上的女人表情很差，就像是遭到了屈辱一般，手里夹着烟，身上是精致熨烫后的行政裙，这是她为了帮今天这个忙做了充分准备的证明——
    只是她的表情太恐怖了。
    瞪大的眼睛像是死死盯着敌人，颤抖的手夹着烟用力在红唇中间咬死，短而急促的出气，这才压住了法庭上那帮睁眼说瞎话恶棍们的恨意。
    “哼哧…哼哧…”
    她想体面点见爱人，所以才会在门口止步，用力平复暴戾的情绪。
    掉落在地上的烟头过滤嘴上有着清晰的牙印，深到里面的绵丝都挤了出来——
    当自动门打开，艾玛第一时间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完好无损，然而旁边还有一个在她坏心情下无论如何都不想见到的女人。
    荒坂的？！
    她怎么会在这儿？怎么可以在这儿？
    艾玛放在腹前搭着的手立马微微捏紧了，笑眯眯的眼睛下面已经开始不怀好意了…
    林跃知道艾玛是个什么德性，她估计会误会现在的情况。
    早知道死在德拉曼出租车上了，就没这么多事儿。
    “您没事太好了。”
    似乎是故意无视那个女人，艾玛淡淡地开口，但是眼神游走在她整理衣服的动作和男人不自然的目光上，对气味敏锐的她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曾经一度认为凛先生要背靠荒坂公司的艾玛自觉以为经营好狗镇这片地方就好，因为相比于弹丸之地，在荒坂的凛需要更多的精力去对付各种各样的问题，这个女人可以帮到凛，因此才选择放弃占有。
    但在艾玛忍着想要反抗凛冲进工业园区冲动，并且知道v也在现场的时候，她就不这么认为了。
    凛，现在是自然人。
    非公司，荒坂对他构成了威胁，这就是艾玛所看到的一切，更别提…
    有人在今天的法庭作梗。
    想必也是咬死不放的荒坂才对。
    察觉到不对劲的林跃想要插话，艾玛是什么样的他很清楚，在她看来自己是和荒坂决裂的状态——自然会对v抱有敌意，并且这女人疯，做什么他都没办法预料，反倒是某人跟没察觉一样，耐心扣住磁吸式的西装纽扣。
    “艾玛小姐，我是女人。”
    v默默地开口了，“所以麻烦别盯着我的身体部位看，可以么？”
    不妙啊…
    一开口就是不对劲的话。
    艾玛的嘴唇扯了扯，表情下面的愤怒掩饰地很好，慢慢往凛那边走动，从女人没有一丝赘肉的腿上移开目光。
    见过v很多次。
    艾玛从不认为这个女人的性格会穿这种在职场上展现性别优势和凸显特征的包臀公司裙。
    走到林跃旁边站定的艾玛丝毫没察觉到快要僵硬成死木头的家伙，只是盯着那个公司女人漫不经心的目光。
    “只是没想到不舍得自己工作的v小姐，还有闲心跑来这儿做些什么，怎么了？难道荒坂让你来给我们紧紧弦，早点迷途知返对吗？”
    v的眼睛猛然抬起来了。
    毕竟是常年动手处理各种脏活儿的公司特工，手上沾了血的，只是这么一盯，艾玛的面色立马变了。
    该死的女人…
    “夹枪带棒的话我不怎么爱听…他感激你，可不代表我要做什么，艾玛小姐，建议你不要这么跟我说话。”
    “不丢工作是他保证我的事情，是给我的承诺，需要向你解释什么吗？”
    林跃抠了抠后脑勺。
    艾玛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才刚刚针对这个问题给v疏导开…怎么又开始了。
    不仅如此，v随手捡起一片薄如蝉翼但明显不能继续胜任穿着功能的织物随意撇了一眼企图挡在两人中间的家伙，就是这一个眼神，让林跃的动作缩了回去。
    “v…”
    v就好像没听到这话一样，轻飘飘的丝物丢到了他身上，“一只手也有劲儿嗯？神宫寺的，想好怎么赔我吧，至少500欧元——然后是你，什么时候要你当着我的面问我有的没的？”
    “我需要回答你——”
    艾玛看见那轻飘飘的衣物掉在男人身上，呼吸立马急促了起来，表情也非常具有仇视的意味，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立即打断道：“难道不是吗？我和你的区别就在这儿！公司的人就是摆脱不了自私的习惯！”
    “嫌荒坂的麻烦不够，再来添一把对么？！”
    妥妥的危险发言…
    林跃都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这姐们可是实打实的公司行刑官，刽子手啊。
    于是他不得步采取一些行动了。
    见v的眼睛眯了起来，林跃赶忙跟艾玛说道：“好了，先说正事…”
    迟了。
    v的步伐很快，本身就是超一流佣兵水平的她当然能轻松绕过独臂的林跃，艾玛身体猛地一退，喉咙发出一声闷哼，骨节分明的一只公司义手瞬间就掐住了女人雪白的脖颈！
    伴随着艾玛身体被抵在墙壁上，林跃的面前背对着他的v另一只手就这么轻飘飘挡在自己面前。
    呃…
    投降！
    林跃只能示意艾玛不要过激，哪想到这个女的疯起来完全不受控制。
    可以说是她认定的事情如果不说通，是一定会被她固执奉行下去的！
    “放开我！”艾玛的两只手都捏在了v的手腕上，痛感和窒息感让艾玛大脑一阵空白，但却有着一丝熟悉的刺激感。
    面前的女人是敌人，她立马将这种带来软弱的感觉抛之脑后，一个劲儿地反抗。
    v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告诉你这本身就是一场变出资产的戏码，我们都是执行的人，只不过时间太仓促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话，明白吗——而且我非常不喜欢输，上次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放你一马，我只是没考虑清楚。”
    “嗯？”
    错愕的艾玛脸色微红，努力呼吸着望向一脸不知所措的林跃。
    “v…放手好吗？”
    林跃还耐心劝导了一句。
    v果不其然轻轻松了一下手，随后继续说道：“以为狗镇的货都是大风刮来的？夜之城的路没人铺，你得在那个破地方跟卖粉的搅合一辈子，兴许哪天汉森又出招了，烂死都没人知道！”
    “生意要形成闭环，他就得扛这些…下面还有公司的封锁，这些都需要人去做。”
    艾玛试图掰开v手的两只手力气立马小了，只是搭在v的手腕上不再乱动。
    其实…
    扶额不已的林跃知道好好沟通是完全不至于这样的，但他却清楚v的性格，在荒坂塔吃了亏，公司家庭出身的v在任何地方都很较真，换言之——只是她的下马威而已。
    但是上面说的那些…虽然道理是如此，但还是听得林跃老脸一红。
    “我知道你帮了很多，替他站稳脚跟了，所以我才尊重你…小时候我爱吃的鱼肉我想吃就没人敢动筷子，所以我不怎么喜欢分享——”紧接着这个女人美眸轻轻往艾玛身体玲珑的曲线上看，手指还使坏一般摩挲了艾玛侧脸的脑机义体纹路，引起对方身体一阵轻颤。
    “让你在这儿是或许是因为你帮了他，也可能是你不想治好的脑子爱他，但总归可不是我喜欢看到你的出现。”
    艾玛迷蒙的眼神里泪悄然挤了出来。
    林跃觉得头都要炸了…
    “别看他！看我。”
    v的手指强硬搬过来艾玛的脸颊，“我在这儿就不会对他造成麻烦——”
    就在她想继续施压的时候，艾玛突然发出一阵笑声打断了。
    这让v突然乱了阵脚，艾玛或许是因为窒息感褪去再加上短而急促的出气刺激到了喉管，艾玛猛烈地咳嗽，眼泪和知悉后唇边亮晶晶地涎水滴落在针脚精致的黑色袖口上——
    v的表情立马难看了起来。
    冷着脸的v真的确定了一件事…这女人绝壁有病！
    就在她想要抽回手的时候，艾玛突然抓住v的手腕，好想要她继续用手掐自己，笑声不仅癫狂连身体都止不住地颤抖。
    “你…”
    “那…v小姐站在这儿半天是想看我怎么吃剩下的？”艾玛的眼皮轻轻耷拉着，她有种直觉，面前这个公司的姑娘肯定也会招有些夜之城的姑娘们喜欢，对没错，是姑娘喜欢。
    艾玛敢说，林跃都不敢听了。
    尤其是v微微偏头后那一抹眼尾，他觉得自己今天就该挽留老维让他再全盘消杀一下。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v想甩开手，哪成像艾玛连带身体一起扑到了v的身上，趴在她耳边回敬一般地说道：“第一口我都吃了，干嘛装不知道，他中了我的性偶程序还一个劲儿念叨你的名字，啧啧…”
    “从某一方面看，是你太保守了不是吗？”
    不仅如此，还对着女人立马泛红的耳垂吹了一口气。
    v如遭雷击，那种丢盔卸甲的感觉让她立马恼火了起来——
    “你特么！”
    “别！”
    林跃觉得再这样下去打起来就彻底麻烦了，于是赶忙将v的手腕捏在手里，一把扯到了自己身旁。
    见林跃阻拦了，原地微微弯着腰，手抚在胸口大喘气，一边嗔怪地看着林跃这块木头。
    但还是笑嘻嘻地说道：“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嘛，亲爱的。”
    v胸口起伏不定，一方面是自己刚才真的上头了，另一方面很快发觉林跃此刻正攥着自己的手腕，于是嘴唇抿了一下负气般地甩开了他的手。
    “真特么混蛋！”
    林跃：？
    看着空荡荡的手和女人离开的背影，林跃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受伤最深的家伙。
    听着女人清脆的高跟鞋声一路远去，愣了半天的林跃被艾玛甜糯的声音唤醒了——
    “别看了，人都走了。”
    说罢这才撩了撩耳边的发丝，用眼睛轻轻白了白这个半天不给自己伸援手的家伙，“您没事太好了。”
    她手乖巧地放在林跃的胸口上，微微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眼皮，心疼地看了一眼林跃空荡荡的左臂。
    “明天，义体医生…呃，老维，就是日本街手里活最好的医生会帮我装上。”
    林跃轻轻坐下，艾玛微微呼出一口气，算是放心了。
    “义体呢？”
    林跃脸色有点难堪，“除了本州强行扣留的科学团队，义体的程序还是没有修正好，只有先保持基本功能…抱歉，还没来得及跟你解释。”
    看着女人雪白脖颈上的手，v下手好重…
    也难怪她是能把下属当狗训的公司组长，不怎么手软。
    艾玛摸了摸脖颈，“跟你有的一拼，你得提防她招有些姑娘的喜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记忆也能证实这点，林跃只能无奈道：“招惹她干嘛…”
    艾玛突然凑近林跃耳边吐气如兰，“我说话的时候耳根子都红了…和你一样，只是强撑着的小姑娘罢了，刚才你跟她的时候肯定不是这样吧？不过她要是不解释，我真的要跟她拼了。”
    “你觉得我会适合义体么？”
    大伙儿…都好危险。
    林跃只能打着哈哈把这事儿揭过去。
    “如果她在的话，说不定可以办其他事，但她现在不在了，我又担心你——今天就算了吧？”
    林跃听得身上一紧。
    他突然觉得大钢炮卖得好倒不是没有理由的。
    艾玛也不继续逗这个家伙了，而且进来前她的心情的确很糟糕。
    她看着林跃的眼睛，伸手从脖颈后抽下一块芯片，“v没跟我解释之前我以为是荒坂作梗，既然是一场你们的布局，那今天法庭上出的事情你得看看了。”
    林跃的眼神立马沉了下来，表情开始变得认真。
    “具体什么事情？”
    艾玛略作思索，“大概是稳定的结构容不下新事物进来，就像v对我的天然抵触一样——人性骨子里的竞争意识。”
    “可能是有权势的个人，也可能是其他闻到了点什么的公司，有几个议员的嘴很硬。”
    林跃将芯片送进脖颈后。
    艾玛在旁边轻声道：“如果荒坂不再作为打压我们的怀疑目标的话，那么…我们得想想怎么别变成众矢之的，里面还有夜之城最近媒体关于工业园区事件的舆论导向，荒坂只是推了一把，其他公司在考虑下注呢？”
    林跃眼中闪烁着光芒，片刻后看完了芯片。
    他的嘴里蹦出一个名字，有一丝寒意，“新田何也…”
    紧接着问艾玛。
    “你觉得呢？”
    艾玛认真看着男人的表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v也会帮您，完成狗镇的戏码，刺王杀驾，让其他公司学会闭嘴，承认我们的合法地位。”
    “问您一件事，您和v小姐是怎么处理公司麻烦的？”
    林跃想了想。
    “动手处理。”
    字面意思。
    艾玛笑道：“公司的权力膨胀，让一切以前只能动嘴皮子的事情最后都会变成武力争斗，他们却给这些手段赋予正经的名词。”
    “抢夺敌方公司科技主干，绑架高管就是人事活动，针对敌方的攻击和防御行为就是紧急事件干预，最难听的就是确权方面的了——谁血流的多，输的多，所有权就不会在谁那边。”
    林跃点头，顺着艾玛的话说道：“我们只能在夜之城，毕竟有夜之城的官方和夜氏在那儿——”
    艾玛冷不丁问道。
    “为她么？可真让人羡慕…”
    林跃无奈地摇着头“我们一旦出了夜之城，公司的手段就会更强硬，这是好几次公司战争产生的根本原因，他们会不计一切代价哪怕变成战场也要阻挡瓜分他们利益的新人。”
    艾玛见林跃知道什么叫做合理范围，如何不会让其他公司不顾一切这么快打压nid这个物流公司和狗镇形成的闭环。
    于是她补充道：“让其中挑头的付出一次代价，看清楚后果就会明白怎么做。”
    林跃的嘴里冒出几个抑扬顿挫的音节。
    艾玛的翻译器看懂了，和她的表述一模一样。
    那词语叫做。
    “杀鸡儆猴。”
    ……
    ……
    (本章完)

 第267章 蠢材与天才【62K】

    第267章 蠢材与天才【6.2k】
    逼仄昏暗的小房间内，只有一盏泛着淡绿色光芒的灯源，让整个光滑灰白的墙壁上反射出一种压抑人心的诡异色泽。
    一阵若有若无的啜泣…
    有东西在地面上沙沙作响，像是这个时代不应该出现的一种声音——
    像是某个人在地板上用马克笔一类的东西在书写。
    “这个地方的关键节点…唔，让行为调节器绕过整个躯干的仿生神经，重写底层逻辑——”
    “快了快了。”
    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离地面也就只有两个拳头的距离，凌乱微卷的发丝中油光锃亮的脑壳，伴随着手中笔尖书写的轨迹轻微颤抖着，“这个地方的代码数值是多少呢？老了…记性有点差了。”
    “得找人问问——”
    “喂！软件工程师，这个地方的耦合数据该是多少啊？”
    矮胖且看不出年纪的家伙猛然抬头，望向角落里不停发出啜泣声来源的地方！
    是本州义体团队的首席。
    蜷缩在角落，抱着双膝，明显有着亚洲面孔特质的女人穿着脏兮兮的实验袍，听到询问声后抬起头，早都被眼泪晕染的眼线加上没有休息的原因，导致她整个眼窝像是深深陷进去了一般——
    看着像是有大惊喜一样的团队带头人，她先是嘴角扯动，不知道是在哭还是笑，喉咙里挤出一声呜咽。
    “没有意义了，我们马上要被处决了…该死的，明明都说了！可以选择是否自愿离开，为什么不是我们？！”
    “下作肮脏的公司爬虫，我的人生，就要终结在这儿了吗！”
    女人突然的歇斯底里，让出声询问的本州科学家一愣，眼睛里的兴奋逐渐开始变为疑惑，想要爬起来的他踉跄几步，最终缓缓弓着腰走到了女人面前。
    “你这家伙，在说些什么啊？”
    女人一愣，随即疑惑地看向脸上泛着青光的本州科学家。
    在她眼里，这个眼神晦涩不明，声音颤抖的家伙变得愈发恐怖了起来。
    这让本就精神处于崩溃边缘的女研究员瞪大眼睛，随即咬牙，厉声吼道：“我们要被杀了！要那些数据有什么意义！”
    然而即使女人的声音让耳膜都在为之震颤，科学家却依旧手撑在双膝上，静静地观察着这个女人的各种神态和微表情，恐慌，无助，这些都让科学家为之失望——
    他叹了口气，缓缓起身。
    “本州的时候，我就认为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学生，看起不缺乏科学素养的你实际上呐…差得远。”
    “呃？”
    女研究员愣住了。
    “他们掌握着我们的进度，那个叫…铃木的安全主管，在我的要求下让你住到了我的这间囚室内，因为我需要你的数据，来完善最后一步，我要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科学家背着手摇头晃脑走到一处还没有写满数字的空白区域，他神色庄重地盯着这面墙壁，“科学不应该被恐惧所击垮，即使是这个时候，也唯有醉心于这件事才能洗刷恐惧。”
    “为什么…矢岛教授？”
    女人的声音颤抖个不停，“哪怕我们回去了，荒坂也不会放过我们，我们的家人，我们的朋友…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了。”
    失岛翔佑突然笑了。
    “你以为这是一次不可多得，为你在本州获得更高权限和更好待遇的一次机会——聪明的你都没发现一个问题，站在这里的，都是没有软肋的科学朝圣者，你在本州向接我们的军官发誓，要为这件事加倍努力。”
    “什么都不想失去，却又什么都想得到…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失岛翔佑静静地看着女人，“西山，如果不想死的话，那就把数据告诉我，我想…他应该可以放你走；遇到你这样的学生，我真的觉得非常麻烦，完全不是我想要的那种。”
    女人的眼睛立马亮了。
    “我的数据库！”
    随即慌乱地在身上上下摸索，“芯片，该死的芯片！”
    失岛叹了口气。
    女人抱着脑袋颤抖着声音，试图在那浩瀚如海的数据中仔细搜索，“【g代码】（机床指令）里的…呃，g00是……”
    失岛手里的笔非常稳。
    他不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是阶下囚，因为他清楚自己站在这里所要做的事业是何种伟大——这一点也不夸张，大型公司的管辖极其严重，他在那个年轻人看似山寨拼凑的义体上嗅到了很多机会，那是绝无仅有的技术突破！
    拙劣的模仿，往往是突破的开始。
    他要在这里，放弃一切所谓的身份，事业，好好挖掘那一身义体背后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是他最爱的事情——
    咣！
    女人汇报数据的声音戛然而止！
    自动门打开了，一个宛如干枯巨人的大只家伙四肢细长却上本身健壮，身高快要碰到足有两米的门框，手上端着食物的托盘，看样子是受过伤的，全是义体皮肤上有固定针，还有一些缠在胳膊上的绷带，而那种像是蜘蛛腿部一样的义手正在剔牙，一双义眼泛着血红的光芒。
    “嗨，聪明脑袋们，夜之城的大哥皮拉给大伙儿送饭啦！”
    “当当当！”
    皮拉嘿嘿笑着一脚跨进大门。
    “啊！！！！”
    女人尖锐的叫喊声从右边传来，瞬间吓得他单脚站立，手上托盘里的牛奶都洒出来了一些。
    “我尼玛！有病啊？！”
    皮拉惊魂未定，他瞪着那个缩在角落里眼睛瞪得滚圆，模样要多吓人有多吓人的女人！不对，疯女人！
    这不才关了一天？
    就成这样了？
    皮拉撇撇嘴，扭头看到了在旁边站定的失岛——
    叼着烟的他说实话不太像是问好，而是绑票劫匪一样显得有些粗野，挤出来的笑容更像是对小孩说“和你们爸爸妈妈打电话，问他要点钱”的那种……
    “科学大忙人儿，吃饭了。”
    皮拉小心翼翼地将托盘放在地上，似乎又觉得不妥，出于尊重还是扫了一眼，看到了远处摆了食物几乎没怎么动过的桌子，慢慢走了过去。
    “别动！”
    皮拉忍不了了。
    当即从腰间掏出手枪，细长的手臂一百八十度回转，枪口指向那个身高一米七都不到的矮胖老头。
    妈的…
    皮拉嘴里的烟头飘着淡淡地烟雾，不怀好意地盯着这家伙，结果发现他手上没有任何武器，只有一支马克笔，指着皮拉脚下的地面。
    失岛仿佛没看到自己额头上悬着漆黑枪口，“你踩到我画的图了，小伙子。”
    皮拉暗骂一声糟糕。
    送饭之前他可是答应凛那家伙要和平对待本州的这些科学家的。
    他赶忙讪笑着收回枪，踮起脚尖，低头看了一眼，刚想送饭的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地面上那足以媲美低智能ai辅助画出来的义体功能结构图，来回看了这老头和地面上的东西好几遍。
    “你…画的？”
    皮拉忘了自己是要来送饭的了，只是啧啧称奇，“老头儿，你这就没劲儿了，早说你还想研究嘛！会有人带你去的。”
    哪成想失岛一步走上前询问道：“真的？”
    皮拉一边看着图，一边心不在焉道：“嗯嗯…哎呀呀，我说失岛教授，你这办法也太他妈豪华了吧？义体架构重新打造，按照荒坂的标准，你有没有想过这得多大的后备资源和高精度机床？”
    失岛背着手走上前，好奇打量了一下这个跟技术专家刻板印象毫不相干的家伙，“你看得懂？”
    皮拉看了看手里的食物，义手猛地伸长伸到了一边，食物盘子叮当作响。
    “像这种工艺，军用级别都不是了，而是原型机，看你的意思是准备本州那边配合，重新设计基本义体结构对吗？可你看现在…荒坂恨不得把这个地方的人全部给打成筛子——”
    “还准备这么搞，做梦呐？”
    皮拉一屁股坐在地上，虽然失岛的设想现在实现不了了，但这东西就是一副艺术品，就算搞不出来，皮拉也爱看这种“正规军”做义体相关技术时的流程步骤和各种自己在底层摸不到的东西。
    真想把这玩意儿纹在身上！
    失岛蹲在皮拉面前，眼神里既有兴奋又有失落，除了义体科技以外毫不关心任何事情的他竟然第一次询问了这家披着物流公司外壳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跟夜之城的荒坂干了一架。”
    皮拉话说完，那个尖叫又哭泣的女人一个劲儿地逼逼，“完了，完了！”
    失岛拦住了想要起身的皮拉，他更关心还有没有地方可以实现这个基本义体架构打造的地方——
    “你叫…？”
    皮拉摆了摆手，“皮拉尔！他们都叫我皮拉，教授，我能把这个拍下来么？不发社交媒体，就纯欣赏！”
    失岛不知道自己为啥要笑，这个叽叽喳喳没完的家伙按理来说也是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和危险。
    试想一下，皮拉的老大跟荒坂撕破了脸皮，他却在这儿展现对失岛科学研究的欣赏，这让失岛感到为之开心。
    “皮拉，这个义体架构虽然你没看懂，但我想说的是，我一向奉行的是，基本架构要成熟，扩充延伸要大胆的思路——”
    和失岛对上了脑回路的皮拉摩挲着下巴。
    “哦，你的意思是这玩意儿本州用得很多？”
    失岛点了点头。
    “没有基础，就无法生产这东西，或许…”
    想了想，那些动辄百万欧元的科学设备，涉及到公司核心技术的东西，买都买不来…
    “这些设备是拿不到的，钱也不行，得大型企业的实验室才能支撑。”
    皮拉看着眼神暗了几个度的失岛，思索了一下，突然伸出手拍了拍失岛的肩膀，“笔给我老头。”
    失岛下意识把笔递给了他。
    皮拉拿着笔在地上人形图嵌合的架构上面画了一个丑丑的圆形——
    随后，他一拳将旁边听着对话的女人给击晕了！
    失岛眼睛眨都不眨，皮拉完美符合大胆心细的要素，他对失岛可以分享一些事情，但这个摇摆不定的女人是万万不能听的。
    赛博朋克们的严谨作风。
    收回手的皮拉，紧接着咕哝道：“直接管荒坂要不就得了？”
    失岛听着语出惊人的皮拉瞬间愣住了。
    要？
    这个要字…失岛觉得不是正常的要。
    整个房间都寂静得可怕。
    随即皮拉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
    “都跟荒坂臭成这幅样子了，原型机这种东西我们只要拆下来，把里面的架构剥离，就能用在凛身上了吧？”
    “没有东西，还不能抢了？”
    见失岛迟迟不回答，皮拉胳膊挤了挤这个老头，“诶！你很想研究那家伙的义体不是吗？”
    随着“科学狂人”的点头，皮拉也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我特么也想！想得都快疯了，那种东西在那种差点把我妹妹泡了的混蛋身上，我是又爱又恨——”
    失岛突然沉声道：“可是…夜之城这种地方会有原型机吗？”
    皮拉的笑容更甚，“当然有，嘿嘿，而且还是很牛逼的那种，就算被人装了，我们哥几个给拆下来不就完了…？”
    说完这些的皮拉发现失岛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自己。
    “喂…”
    失岛突然伸出手，吓了皮拉一跳，“你的脑子离天才只差一些科学知识。”
    皮拉愣了好几秒，这才收起笑容。
    “ok，那我得问你一个严肃的问题了。”他掏枪了，“你们这些人，实际上是我们留着想要和荒坂交换利益的，但是呢…今天咱们说了这些，你就得考虑清楚了，要留下的话——”
    自动门突然打开。
    铃木走进来脸色很冷，“kuso…凛大人让你随便在这里待很久了吗？什么都说？”
    见进来的是铃木，皮拉手里切了一声，单手撑地，手里的枪在手指上当玩具一样转着玩。
    铃木转身对着失岛翔佑鞠了一躬，“抱歉教授，皮拉尔喜欢开玩笑——实际上凛大人，不，凛老板的意思是让各位离开这里，后续可能会有很多麻烦，你们是荒坂派来的科学工作者和技术人员，不该承受这些。”
    “至于对各位暂时的自由束缚，我也深感抱歉，是特殊情况——”
    “请您谅解！”
    铃木道歉的时候，弯腰的幅度很大，旁边的皮拉立马不爽了。
    凛确实是这么跟他说的，但是呢…他不止一次想在方面学点什么，眼看机会要没了，心里极其郁闷。
    铃木手紧了紧。
    实际上他跟皮拉的想法一致，哪怕是枪逼着，也得让这些人把义体麻烦解决掉，然而凛的思考完全不一样，这个科学团队本身就经历过铃木的清洗，里面给新田何也递送情报的双面人员都被洗了一通。
    再加上现在强迫对方，凛觉得这就是定时炸弹，义体修好了无所顾忌使用出了问题反而是致命的。
    皮拉嚷嚷道：“这大叔绝壁想搞那个义体，那小子玩什么呢？”
    失岛缓缓站起身，盯着下面的图。
    “黑墙…”
    铃木听到这两个涉及到凛的词汇直起身，静静地听着。
    “那背后是地狱，也是埋葬了科学成果的宝库——我很想看看这些东西到底能够展现出来什么样的力量啊。”
    失岛看向铃木，“这种心情你能明白吗？”
    皮拉抠着耳朵，他总觉得日本人说话太弯弯绕绕了。
    就说我想呗！
    铃木面露难色，因为非要严加看管的话，失岛这样的本州优秀团队的高级知识分子，能够全心全意办事么？
    失岛看着满地和满墙的数据和各种划线，他像是在做一个令人挣扎的重大决定。
    “不介意的话，请让皮拉先生加入我的团队，他可以在任何有异样的情况下击毙我，我也可以用带学生的标准把我毕生所学教给他，本州相关的原型机一旦在夜之城出现，我希望你们可以将其抢夺，用以这项研究。”
    “我的话，也可以当作呈堂证供交给荒坂，我接受暗杀，也愿意接受公司法的制裁。”
    此话一出，铃木的脸皮抖了抖。
    这家伙看凛老板身上义体时那种痴迷的眼神果然不是假，他压根理解不了这些研究了一辈子科学的家伙们在想什么，他不仅为了义体背叛了荒坂，也背叛了一切。
    “赖宣大人说过，本州这一批人里，都是精挑细选的，你们的老板——凛会懂这是什么意思的。”
    铃木想了想，微微鞠躬，然后对着皮拉也鞠躬。
    他的想法很简单，麻烦别人的时候一定会给对方足够的尊重，“那就拜托了！”
    铃木刚想转身去跟凛说这些事情，失岛突然说道：“请等一等。”
    原地站定的铃木，看见失岛伸手指向旁边，早都知道门内有什么动静的他自然知道失岛在说昏死过去的女人。
    “让她回本州吧，关于抢劫义体架构的事情，她不知道，并且你们也有黑客，短暂记忆消除这种事不难的吧？”
    铃木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她可是您的副手，是本州最年轻的研究员，让她回去…”
    失岛静静地看着铃木。
    “这个团队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一共是十五个人，很遗憾的是…有三位我永远也看不到了——他们都是我优秀的学生，很可惜…他们在本职工作以外选择了其他事情。”
    “我无法指责他们的立场，因为我也在为我想要进行的梦想也舍弃了立场。”
    “但是那孩子，是绝对不适合这里的。”
    铃木的薄薄的嘴唇挤出一句话。
    “您不怕她在荒坂对标您的技术么？据我所知，她的专业可不是您所说的那种不合格的学生。”
    失岛的两只手缓缓握成了拳头。
    皮拉看得清清楚楚…
    大概就是，他会用各种词汇贬低丽贝卡，但丽贝卡是绝对绝对最重要的人罢？
    “您要保她？”
    铃木有点不留情面。
    凛老板怎么考虑他不管，他得杜绝一切可能因素，要知道黑墙义体的技术荒坂本就掌握了，这会儿再回去一个失岛的衣钵传人，问题只会更大。
    失岛缓缓闭上了眼。
    “我说过，她富有科学素养并且在科学理论上聪明，但却败于恐惧的蠢材。”
    “当一个人的心智配不上她能力的时候，留着也未必是个好事，只是我的私人请求而已，如果不能的话…那请务必不要伤害她的生命，我会按照刚才和皮拉所说的那个计划去修复义体，甚至可以让它变更好。”
    铃木的眼睛来回在失岛和那个女人的身上看。
    “失岛教授，凛老板同意了，会安排路线让想离开这个地方的科研人员逃回夜之城荒坂本部…但我们不保证荒坂是否会对各位进行审查，后果自负即可。”
    似乎压根没料到铃木回答这么快。
    精壮的武士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意思是从开始到现在，凛在听着。
    铃木微微低头，抬起来的时候缓缓说道：“那请您休息吧。”
    说罢也不管皮拉，直接伸手扯起床上晕死的女人，扛在肩上离开了囚室。
    觉得有些尴尬的皮拉想要解释些什么，却没想到失岛跟自己一样盘腿坐在了地上，语气轻快，“看来你们的老板还不算是个合格的公司掌权者？”
    皮拉眉头一挑。
    真敢说啊…
    皮拉否认了，“不，他只是累了，我很确定。”
    失岛诧异地看向神色不明的皮拉。
    “公司那套，是个人都不会喜欢的吧？毕竟也没料到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如果他还是荒坂的人，你觉得你们的命运和那三个人有什么区别呢？”
    失岛的耳朵里，皮拉的声音幽幽接着传来。
    “这种家伙，才是真正适合公司的。”
    然而还没等失岛把这话回味过来。
    皮拉的手就伸到了失岛的面前，他话痨的本领再一次得到了展现。
    “你都不知道那混蛋屮的有多烦人，非要我去荒坂搞那个什么技术专家的职业认定，我求着想要参加科学团队的事情，都被他给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了——老子就知道自己是块金子，在特么哪都能发光！”
    失岛觉得自己有必要让某些得意忘形的家伙收收性格了。
    他的手掌擦掉光滑地面上的数据。
    “既然是天才的话…”
    失岛在地面上写着复杂的纯理论题，“那就不再是你那种拼凑玩具的技术活儿了，不管你是从什么渠道，因为兴趣或者其他东西了解到了喜爱事物的冰山一角，但光靠那点东西可是远远不够的。”
    “入学考试，你准备好了吗？”
    皮拉愣愣地看着地面上拆开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合在一起无法辨认具体意思的理论题。
    失岛像是和孩子在地面上玩五子棋游戏，笔尖指了指那些复杂奥妙的公式和理论数据——
    “所以…请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天才。”
    “皮拉。”
    ……
    ……
    (本章完)

 第268章 研判【54K】

    第268章 研判【5.4k】
    “长官，您得看看这个。”
    基本很难有人把军用科技的工作氛围和新美国国防大楼的完美区分开；自从这座以军火、载具等等走上国际业务，并与新美国形成完美深度绑定的巨型企业，事实上已经完整复刻军工复合政ti的模样。
    进来的士官身上是陆战队才有的常服，白手套里捏着一份文件。
    卢卡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伸手接过了下属递来的文件。
    现在的文件可不是一张普通的办公打印纸就做出来的，当手里试探到那种厚度的时候，多半是用了轻薄拟真纸呈现的记录——
    一次性的，看完即毁。
    其余重要的资料均保存在戒备森严的军用科技子网内，有人说军用科技的黑客风格像是大炮打蚊子，甭管有单独的黑客还是团伙想要摸一摸那数据堡垒，都会遭到毁绝性的打击，至于能不能把活着的带回来，全看敌方黑客的双向风险断离器是否灵敏…
    “稍安勿躁，各位。”
    卢卡斯说话的时候，下属才注意到他是在进行电话会议，自己好像因为心急没有检查ceo的事项清单，导致自己贸然闯入了这里。
    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喘的年轻军官忐忑不安，听着其他屏幕上传来了那些董事会耳熟的声音，是这座强盛军工巨企的决策制定者们…
    “嗯…”
    仔细看着手里文件的军科掌门人表情从始至终都是极其平静的，一边看还发出了沉吟声，似乎在认真思考。
    其他董事会的成员也都耐心等待着这位迈尔斯之后继任者的发话。
    闲暇的用餐时间军科的员工都管ceo上任的过程戏称为“斯巴达竞选”——意思大抵是，没有绝对掌控力和背后有着武力的家伙很难在这个位置上坐得安稳。
    唐纳德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看来咱们今天的会要延迟一些了，这份东西是怎么传出来的？”
    卢卡斯认真向着军官询问。
    军官从忐忑的心情中立马回神，轻步走到卢卡斯身边，手挡在嘴唇侧边低头跟他说道：“已经二十四个小时了，能拿到在这东西已经是万幸，毕竟是夜之城，其他公司跟我们的节点也应该差不了多少。”
    卢卡斯这时才把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夜之城？啧…又是这个见鬼的地方。”
    军官不敢对上级的吐槽作出回应，但他依旧要干好辅助秘书的工作，“长官，上次荒坂对我们的渗透人员进行了清扫，这是为数不多的特勤人员递送出来的——是白宫那边。”
    卢卡斯手轻轻一翻，上面还闪烁着灵动画面的薄纸屏幕翻页，上面是一个非裔的男人和他服役的记录。
    “李德…”
    卢卡斯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个特工的身上，他也嗅到了迈尔斯讨巧的味道，邀功——看来迈尔斯欠这家伙的事儿不小啊，当然，就算是ceo他也不会把这种小人物和统一战争联系在一起。
    既然迈尔斯这么做了，卢卡斯不是不能卖个脸。
    看完后面一些“无关紧要”信息的卢卡斯眼神抛向上方浮空的几个全息屏幕，“先生们…屁股屎还没擦干净，别人又让我们重新擦了。”
    说罢把手中的文件抛到前方，看样子很是为之神伤。
    之前在大会上比较激进的女性股东掰着手指头开始发言，“前网络运行秘密设施，太平洲那个军阀的小镇子，还有生物技术，我们跟生物技术的合作项目——”
    “我们都做好了，哪又有问题了？”
    另一个股东清了清嗓子，“麻烦，全都是麻烦——解决问题的效率越来越低，这不是我们的作风。”
    有人说：“新美国那帮吃干饭的呢？出事儿了钱袋子捂得比我老爹还紧，我想问问到底够不够国会那帮人？”
    不仅如此，还有人直接表达了当下最完美的心心情：“son of b***（沙滩之子）——”
    卢卡斯知道最近的日子不怎么好过，亏都吃了好几次的荒坂不知道从哪弄出来一个能够对抗军用科技黑墙受体的玩意儿，这也就算了，荒坂那个他们都以为快不行的老头还特么活着，这种阴招想也不想全部算在了荒坂三郎的头上。
    至于赖宣…？
    在军科看来，这就是一个有犯罪记录还能继承老爹衣钵的二世祖，手段激进得很。
    大家都不怎么愿意低头看现场传输过来的文件，保不齐又是哪个地方的窟窿需要堵。
    然而，卢卡斯只是默默地点了一根那种只有军队服役士兵才会抽的咖啡风味浓郁的辛烈卷烟，眯着眼看这一圈董事会的成员，他会经常用这种眼神打量这些人。
    就像是过去的美国一样，桌子上的人，从父辈到子辈。
    这其中不乏黑马，但往往会被集体所捆绑。
    就像是屋子里散不出去的烟，完全的固化。
    “好事啊！”
    骂声最大的家伙，表现越兴奋，“狗屮的荒坂，这下把自己玩砸了！”
    其他人都是面面相觑，他们手边的补充资料都知道画面中跪下去的家伙是谁，荒坂战力的顶尖代表，是无法复刻的高功能性，军用科技那么想让旧日的独狼重返夜之城那个争端的前沿，为的就是对标。
    某种意义上的军备竞赛。
    “所以在犹豫什么？完美的机会。”
    也有人跟着附和。
    卢卡斯瞟了一眼身旁的年轻军官，引得对方一阵疑惑。
    大家似乎是各说各的，有在埋头继续看的，有在说天佑新美国的…完美的众生态。
    直到发现掌门人不说话，所有人才自发安静了下来。
    卢卡斯坐在这个位置上不是靠耐心等别人，而是靠自己不说话，那就没人敢下决定的底气。
    “都说完了？很好，让懂技术的把这一串递送上来的资料说一说，问题，值得怀疑的地方，各种各样的都可以——总之，先听他们把话说完，然后我会告诉你们我的意见，朋友们。”
    这个时候技术官僚才有了发言的权利，这是唐纳德定的规矩，就像是军用科技起步时的配置一样，总有一部分董事会的人在专心磨枪。
    从始至终，卢卡斯都没有要求旁边的年轻小伙儿离开。
    天可怜，那孩子的下巴都开始凝出水滴了，看样子非常紧张。
    “卢卡斯总裁，我想问问——荒坂有这么蠢么？请原谅我这么想，如此高级的试验级义体，后门程序恐怕是我们需要让网络安全机构很久时间才能抹除的…”
    不擅长发言的技术官僚就是刻板印象中搞科研的家伙，不是那一身军科的西装，他更适合坐在大学的课堂里给学生布置课外论文。
    “这个时间会很难估计，而且如此高强度的义体，我们基本没有获取到大批量推广试验的情报，是成套的？还是改良？黑墙链接的方式又是如何？”
    这些名词一出来，所有人都低头盯着文件看。
    卢卡斯很爱这帮“铁匠”，思维敏捷，没有功利心——有也只是在自己的领域内，看问题往往比斗昏了头的官僚好使。
    “所以这是荒坂自己对义体进行的测试？妈的——小日本有这个技术么？先不说能跟黑墙载体完美进行对抗的网络接入仓，那一身装备要实现战斗系统的功能，恐怕会挤压网络接入仓的空间。”
    这个时候有个消瘦男人开口了。
    “不…不，瑞恩，不太可能是测试。”
    研究人员旁边的一个女人快速翻动着手里记东西的平板，“如果情报没出错的话，荒坂黑墙受体理论上应该有两个，我们来做一个简单的计算。”
    众人都把目光放在了会场中间，那是亚当·重锤的一比一复刻模拟全息影像。
    “那义体我们以前研究过，龙骑士…问题是荒坂在上面做了很多自己的构思，加装了非产品指导的自我科技，那东西恐怕不是人能承受的，个例，并且是无法搜寻的个例。”
    大伙儿抬头认真看着缓慢360度旋转的全息影像，亚当接驳着管线、有错齿的下颌以及白色浮肿的脑袋都让在场的人员有些不适。
    “这他妈还是人吗？”
    有人觉得看这东西还不如看死人来的痛快。
    “ok…我来这样比喻一下，现在经过荒坂改装的龙骑士和亚当·重锤自我改造的内容，实际对神经的负荷达到了斯安威斯坦的40倍，举个假设的例子，举重运动员募集神经时，负重在300kg，平均到神经上我们称之为神经压力——当然，实际更复杂。”
    “那么亚当·重锤的神经负荷超过了12000kg，这跟人去背着大象走没任何差别，这也是高功能性赛博精神病的最大好处，亚当·重锤我们一度认真分析过了，他是极其的特例，即使是高功能性也不一定具有服从等意识。”
    在场除了窃窃私语以外，都是一副不知如何言说的表情。
    荒坂是利用什么在核爆中留住了亚当·重锤的性命？
    只需要大脑就可以把人捞回来，荒坂在某些技术方面不能叫做超前，只能称为恐怖了——这也许跟他们的掌门人年事已高也有关系吧？
    “我是说如果！”
    就在大家还在想高功能性军科是否能有的时候，那名技术官僚表情极其难看地说道：“现在有东西真的击败亚当重锤了，那是不是证明荒坂会有一支三人的小队，这样的队伍一旦参与渗透作战，试问…我们需要多少士兵的性命来抵挡。”
    鸦雀无声…
    有人咽了口唾沫。
    “可是…情报不是说黑墙个体失踪了一个，还有一个目前和荒坂撕破脸皮了？”
    对面回答道：“刚刚说了，这种可能性很小，荒坂这帮家伙会不给试验原型机安装后门？想特么什么呢？该死的，为了这种危险级别的武器——我们还对那帮网络警察出手了！”
    大部分都坐不住了。
    当时为了阻止事态扩大，各自捞回各自的黑墙受体，军用科技因为太激进吃了亏，导致擦屁股的事情全他们干了。
    现在呢？
    百灵鸟现在能用，但那两个家伙明显更适合公司对抗。
    这时另外一名情报专家突然开口了，“没记错的话，那东西是用百灵鸟前身技术做的吧？我们研判过，是一些叛逃的科学家——荒坂改进能力有这么强？是如何让负荷那么大的基础装置成功运行起来的？”
    “两个？”
    “我觉得我们该想想荒坂是不是能批量生产高功能性的疯子。”
    技术官僚振振有词回道：“夜之城的暴恐机动队里面不都是高功能性的疯子？疯子也是有极限的，难道都是些只剩脑仁的怪物么？”
    所有人都感到一种绝望。
    公司战争后持续压制的荒坂，似乎隐隐开始有了反超的迹象…
    卢卡斯见时机已到，拍了拍手。
    他要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那就是让找寻机会的家伙们，看清楚现实。
    毕竟是企业，机会对商人来说无疑是重要的，可一旦是这种巨企，尤其是和新美国政体密不可分的——那抱有机会主义的家伙太多是个极其麻烦的事情。
    【唐纳德老总裁那个班子，荒坂的狗都能插进来，在卢卡斯这里，是一定要绝对保持军科纯正度的。】
    “那我来说说我的看法。这极有可能是荒坂为了避免情报泄露而做的分而治之——将新的义体项目推出去，然后进行所谓的切割。”
    “荒坂、狗镇和我们的事情还是采取不能让其他公司介入的措施，但我们要让荒坂付出自己该有的代价。”
    卢卡斯的手点在影像纸张上重锤倒地时从烟雾中闪出的那一抹虚幻印迹，让整个画面彻底凝滞了下来。
    “想办法让夜之城的其他公司知晓荒坂在做这种小动作，既然这样的话，验证荒坂的目的，如果是荒坂那位的意志，演戏到这个份儿上已经算是极限了，倒不如让内部矛盾扩大化。”
    “看看荒坂的反应是什么就可以了。”
    卢卡斯脑机中事项安排处理的流程一刻都未曾停下。
    在众人的期待的目光中，卢卡斯立马将荒坂目前的局势和整个事情套在了一起。
    没人知道这位新总裁的情报网从何而来。
    他先是告诉了目前夜之城分部荒坂美智子的失力和架空，然后挑明了内部派系中美智子一派拿不到黑墙技术的艰难局面，另一方面在很多问题上虽然模糊，但靠情报分析能推出现在的北美荒坂负责人对黑墙受体有着敌对意识的时候…
    有些计划就应运而生了。
    “确定这样不会引起公司层面上的问题吗？”
    卢卡斯站起身，“有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帮敌人隐瞒他受伤的信息，那是为了我们能当第一批他们财富的人——黑墙受体和荒坂彻底走向对立是我们乐意看到的。”
    不得不说，卢卡斯的目光很敏锐，他并非像是看起来的那样平和，相反，在某些问题上的他的果断让激进派都感到害怕。
    “既然这样，就不需要时间在一些没有根基的事情上猜测了，按照他们想要的分而治之，我们彻底帮助他们假戏真做。”
    “新田和也，这样的人在荒坂内部受到的挤压非常强，荒坂家族对公司实行家族式控制，新田目前的情况军科可以给他最优解——如果新田失败了，我们也可以获得荒坂的信息和大量情报。”
    “夜之城是个很好的封闭观察皿，受体在那儿要比我们和荒坂形成对抗的区域更为安全，是好事…而且就算黑墙受体可以被我们拿到手，那也是后面需要解决的问题。”
    卢卡斯抽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目光完全不像个中年以上的男人。
    锐利，有志气。
    “先生们，女士们，那就动起来。”
    年轻军官的眼中，那些把持着整个百万员工企业的上层人物们都以各自的方式表达服从，或鞠躬，或敬礼…
    而这个过程中，卢卡斯没有卡过一次壳，也没有语塞过一次。
    有的只是对这个公司的绝对掌控。
    不由自主握了握手的军官，手放在背后，手套全是湿的。
    卢卡斯拍了拍身上的烟灰，将胸口的西装别针调整了一下，那种歪着嘴弄别针的家伙好像是要参加女儿婚礼的大叔，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他刚刚做了什么。
    “啊…年轻人，差点忘了你了。”
    卢卡斯笑眯眯地，伸手拍了拍身旁身姿挺直——想要将精气神写在脸上年轻男孩的胳膊。
    标准的北美长辈问候。
    “不错，你的父亲还好么？”
    军官稍息后，回答道：“一切都很好。”
    卢卡斯点点头，“你父亲是统一战争的老兵，七八年过去了，你也从玩棒球的淘气男孩成了一名士兵；今天有什么感想？”
    【作为巨型企业ceo的掌门人，卢卡斯经常自掏腰包贴补为新美国卖命的老兵】，这更像是一种习惯，也是一种证明，证明自己从来没忘记出身。
    而眼前的孩子，就是善举之后开出的。
    “高明的决策，sir！”
    卢卡斯被孩子气给逗笑了，高明…
    这混蛋小子知道高明这个词说明军官学校没有白读。
    “加油吧，年轻人，最好玩命干——因为你知道，在这儿是大把想要把你换下去的人，去行动部门报道吧，夜之城也去看看，世界很大，也很复杂，任何事都得保持尊严至上。”
    年轻军官的脸抖了抖，鼻子皱了皱，那是他忍住眼眶热流的动作。
    “是的，长官。”
    看着迈着有力步伐的年轻人走出去，卢卡斯也没再继续看，而是静静盯着让军用科技连续吃亏那家伙的资料。
    特工渗透的义体、狗镇设施、旧日独狼的接连被杀——包括百灵鸟差点失去生命。
    这是国家的损失，也是耻辱的伤疤。
    卢卡斯不打算放过这个或许是年轻人的家伙，他要让死对头荒坂的进程回退，或者说…至少是同一起跑线的状态。
    全面开战并非所愿，只有将荒坂拖住，让荒坂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跟上帝见面的old man离去，卢卡斯才算是完成了自己上来的任务。
    这就是军科，也只有在这里，能看到旧日那个国家的清晰影子。
    “凛？”
    “糟糕的名字。”
    卢卡斯如是说道。
    ……
    ……
    (本章完)

 第269章 “公事公办”【57K】

    第269章 “公事公办”【5.7k】
    “唔！你这儿好冷。”
    丽贝卡抱着胳膊打了个冷战，大猩猩手臂似乎第一时间没有适应这间低温室的温度，略显僵硬地从衣服上面摸索到了拉链，将锁骨附近那些漂亮的淡粉色纹身全部埋在了媚俗刻奇夹克下面。
    “哈…”
    丽贝卡脚底踩着凝结的白霜，走到了中心管线密集的装置附近。
    “我还以为夜之城的义体医生多少都是些混蛋，因为…你知道的，圣多明戈六街帮的医生，对——就那个脸跟特么裤衩一样的家伙，心黑，收钱死命收，结果皮拉的义手感觉器失灵！”
    “哈哈哈！笑死我了，擦屁gu擦出血了！”
    丽贝卡开朗的笑声回荡在室内，渐渐变小，最终变成了嘟哝——
    “好吧，不怎么好笑。”
    丽贝卡的彩色手掌一旁的椅子搬了过来，双手枕着胳膊，两条小肉腿翘着二郎腿，眯着眼像是在朋友家里撒欢儿。
    “我们最近可忙了，我给你数数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林跃这家伙疯了，你知道亚当·重锤的对吧？我去——这个混蛋竟然让狗镇的动物帮把我们提前拉走，他一个人扛重锤！”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丽贝卡吹了一声口哨，“太他妈牛逼了！造！夜之城的传奇，竟然是那个跟我们灰头土脸在狗镇跟清道夫打交道把尸体搬出来的家伙！”
    似乎是太兴奋了，丽贝卡忘了来这儿的目的——
    所以伴随着风扇喷出的白色冷雾气，丽贝卡的脸也垮了。
    “但是好像是跟公司那个女人有啥关系…你也别多想，反正我是觉得这家伙做事不怎么注意安全，喜欢逞英雄，就跟狗镇咱们那次救他一样，我倒是没什么介意的。”
    “哎呀哎呀，有了牛逼义体干了大事的街头小子是这样啦，压不住火气，为了泡妞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以我看超梦丰富的经验来看，这俩人绝壁特么有事！”
    丽贝卡架着的二郎腿一晃一晃的，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说这话都是咬着牙的——小腿那细腻紧致的皮肤上因为冷气起了很多细小的疙瘩，是假装出来的悠闲。
    很难想象这是街头佣兵的皮肤，虽然是做了义体手术的，但义体能保养这么好，丽贝卡也不是她看起来的那么大大咧咧，至少是个爱美的女孩子。
    “喂！”
    丽贝卡突然像是记起来了什么事一般，立马盘着腿坐了起来。
    脚上的限量款新鞋看起来是那么的没劲儿…
    “我今天听琦薇说了，狗镇有个女人跟林跃也不清不楚，我就猜得到！”
    精灵古怪的她手比出一个环形，另一只手的手指捅咕了几下。
    声音突然沉寂了下来。
    丽贝卡静静盯着模糊的柜子里，女孩短发发尾的那一抹霓虹粉，隐隐约约看得到人型，甚至连活着都觉察不到。
    没劲儿——
    萨沙都不陪自己说话了。
    丽贝卡双眼无神地看着上方的天板，在萨沙低温医疗系统这儿的视角只能看到姑娘手放在额头上，眼神呆呆的。
    “我好像是个胆小鬼。”
    现在的情况丽贝卡只能用错失先机来形容，作为一个虽然是街头上什么都见过，各种观念洗刷过的赛博朋克小队成员，她却对感情有着无比丰厚的尊重。
    她尊重林跃和他人的感情，也尝试过大胆的表达，然而收效甚微，或许…是有点拥挤了？
    琦薇所说的换个策略，在丽贝卡看来那也是不符合自己心意的，所有事情丽贝卡都能想出一个办法或者说“去你*的”，但唯独这个问题，她没有办法解开。
    就在丽贝卡想在这儿躺着放松心情的时候，上面传来了脚步声。
    抬头望去，是消瘦的琦薇抱着另外一条手臂走了下来，目光也一直落在中间那一堆管线围绕的小队“前任”。
    丽贝卡眼神里那一丝警觉琦薇用余光看得出来…
    这也不怪小队的其他成员，毕竟自己可是在来生包间里完成了一次彻头彻尾的“背叛和出卖”，现在琦薇不问，凛也从没说过露西的下落，她也想找个地方像丽贝卡这样可以自说自话的地方，但很无奈的是，她找不到。
    不过小队一路从狗镇走到现在，琦薇的一切丽贝卡都看在眼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明明她清楚琦薇是为了自己，在夜之城这样的选择实际上一点都不奇怪。
    所有人都在为了自己活。
    错了吗？也没有…
    “这地方的温度可不适合久坐。”
    琦薇或许是因为合成肺功能特别好的原因，经常会在面罩上插着烟，然而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她今天没有。
    丽贝卡觉得自己安静的世界被打破了，有些许不满，但还是没有说话，毕竟上一次在工业园区外面，那种情况下琦薇出手的每一次都非常关键…
    “琦薇，那个黑客还活着吗？嗯…就是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姑娘。”
    琦薇靠在丽贝卡旁边，宽大的枣红色皮衣下身体显得更为单薄，但实际上大部分黑客对寒冷情况的耐受度很好，重要脏器都会被血液调节器推送温热的血液，况且只要挂在网上还没起步的网络黑客，都无一例外在冰水混合物的浴缸里泡过。
    “谁知道呢？或许我也不想知道。”
    琦薇的声音比空气还冷。
    丽贝卡的拳头捏了捏，笨笨的小嘴巴里组织不出那句她想要问对方的话。
    琦薇看着低温医疗系统里自己并未有过多次交流的女孩，“必要条件下，我什么都可以丢弃，我也从不相信任何人，这是我的准则。”
    不过丽贝卡听到这个答案不但没有觉得不爽，相反，她敬佩这种坦诚。
    “好吧…”
    但是琦薇的话显然没有说完。
    “或许有些过分吧？”
    没听清的丽贝卡询问道：“什么？”
    琦薇摇摇头，起身说道：“没什么…听凛的那个副手说，狗镇现在还没有把两个欧洲黑客的嘴撬开，如果你实在担心这姑娘，也得等等了…现在情况，你懂的。”
    丽贝卡恹恹道：“当然，荒坂这样的敌人在任何人面前都知道轻重缓急，我只是…”
    琦薇：“为什么没去他那边，是在赌气么…”
    丽贝卡嚷嚷道：“啰嗦死了老太婆，我有什么好赌气的。”
    琦薇看破不说破，“皮拉需要盯着本州那些日本科学家，貌似还有了参与义体研究的机会，铃木刚良需要驻守公司，剩下的家伙哪些是老实的哪些是真的走投无路压根看不出来——”
    “现在能动弹的也就你和我了。”
    丽贝卡抬头，“什么意思？”
    琦薇回道：“当然是接下来的活儿了，荒坂有人和凛不对付的，当然——这种关键时刻越可能有其他公司掺和，所以我们得…”
    丽贝卡脸色立马垮了，“哈？”
    琦薇吐了口气，“对，你没说错，剩下这点事总得有人要办，指望他一个人？出了事我们都跑不了。”
    丽贝卡立马怒了——
    “真是个混蛋，哪有要他命的他就去哪是吧？干脆不要在这个破地方待了，我们…对，我们一起去狗镇躲躲，什么夜之城大人物，当那什么牛逼翻天的传奇？有特么那么重要吗？！”
    琦薇沉沉吐了一口气。
    “这话你该当面对他说，现在的情况想停都是停不下来的…而且这不像你的风格。”
    一阵沉默后。
    丽贝卡投降一般从坐着的地方跳到了地面上，“算了算了，真是拿那个家伙一点办法都没有！”
    “希望这大王八蛋哪天两条能跑的腿都断了，这样还能让他休息一下省省心。”
    琦薇疑惑地看着丽贝卡嘟囔着，双手插在兜里往门口走——
    她眼神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叹服，看着每天需要燃烧欧元才能支持的医疗系统，这还是阉割版的，如果是富人用的那种，光是仪器和各种线路设施都要占半个足球场大小。
    ……
    ——
    炫金色的杰佛逊缓缓驶入夜之城市政厅所在的楼宇地下停车场。
    因为感觉有些头痛的艾玛单手扶着额头在闭目养神，她已经很久没有服用过感应通了，狗镇的义体医生手法比较粗暴，会给她大量的拮抗药物来压制，这也导致艾玛总是会感觉到心浮气躁。
    全然没观察到车窗外地下停车场环境的她得到了动物帮司机的提醒。
    “老板，外面有人。”
    下意识出现变故的艾玛手都摸到了旁边座椅上的那把银白色的手枪，结果发现只是一些身后飞着无人机，挤在前方道路两侧的媒体。
    副驾驶另一个虎背熊腰的动物帮安保瓮声道：“我们先下去清场，您耐心等待一会儿。”
    艾玛的脸色先是不解，随后变得有些阴沉。
    这帮家伙——
    对于艾玛这种狗镇地下的控制者来说，抛头露面就意味着风险，也证明她的形象会跟nid的物流公司进行绑定，即使现在她是以公司职业代理人的身份出席法庭，但也没有让媒体参与进来的说法。
    看来有人想要发动这些挖新闻的家伙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罢了。
    夜之城毕竟是个深水坑，除开军用科技和荒坂以外，其他公司若是被瞒住，也只能用这招了，当然，这其中可敬物流一定是最先发力的，它们才是真正的苦主。
    越来越迫近的镜头，那些渴望看到里面之人真容的眼神让艾玛觉得无所适从。
    曾经的她还是被养在精致笼子的金丝雀，当然享受那种仰慕和聚焦于她的眼神——但现在，牵一发动全身的关系网络，让艾玛不敢确定自己是否能这样贸然下去。
    “老板？”
    艾玛深呼吸一口气，她得去争，就算有一丝可能性，她得让凛的身份保全。
    当车门推开的那一刻，健壮的安保立马将人群堵向后方，那些攀升的无人机识趣地没有互相相撞，而是瞄准了车后排座椅下伸出的那一双银白色的低跟鞋子。
    说是超梦女明星的见面会更合适，记者们想象中严肃而又古板的律师团队没有出现，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没人不怀疑这是义体医生按照精致比例整容手术后的结果。
    女人微笑着点头示意，就像是教育良好家庭培养出来的得体美人。
    “请问您是nid物流公司的代理人么？请问该公司相关股权涉嫌被非法侵吞和变卖的问题是否属实呢？”
    艾玛看着被动物帮成员布满血管的粗壮手臂挡开的家伙，并没有作答。
    “可敬物流对该公司的股权控制合理合法，是否有其他公司参与的痕迹呢？”
    “子公司目前还有合法继承股权人，您怎么看？”
    “小姐，请您说说——”
    艾玛看着人群，只是回了一句简短的话，“无可奉告。”
    这个时候，一只话筒猛地伸到了前方，周围记者开始慢慢散去，对面金发且露出额头的女人穿着粉色的个性化定制西服，那张脸走到哪儿夜之城的人都认识。
    朱利安·乔丹，54台新闻节目的著名主持人。
    “艾玛小姐，没想到您竟然是一名职业公司代理人…好久不见。”
    直到自己名字被人说出来的那一刻，艾玛的表情上淡淡的笑意似乎开始收敛了，对面的朱利安似乎没察觉到一样，用眼神再次询问。
    毕竟经常在日本街高级俱乐部出没的艾玛自然认识这些夜之城的人物们，只是没想到这个女人记忆这么好，出现的地方也很巧。
    “艾玛小姐！”
    人群听到名字以后立马爆发了激烈的问话。
    动物帮安保两个人撑开手臂，尽力阻挡着人群，朱利安也在其中——
    新闻54台下面的信息调查渠道非常丰富，自然知道很多nid物流公司的详细内幕，至少他们清楚这个物流公司在合法程序上是存在一部分问题的，只是看哪边更多了。
    然而让艾玛表情发生变化的还是朱利安的下一句话。
    “是否和荒坂有关系呢艾玛小姐？据说可敬物流子公司的前实际控制人，他的丈夫是荒坂公司的中层管理者，是这样吗？”
    这两个字一出来，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绝于耳！
    艾玛的眼睛眯了眯，不知道还以为是她在微笑，实际上她算是彻底读懂了对面的用意。
    但凡一些扑朔迷离的信息被说出来，这些媒体挖掘的动力就会变得极其强劲，百密一疏，这么大的摊子总有露出来的信息，被挖到的时候就会是不小的麻烦。
    54台，艾玛无视了那些人群，一时间对接下来的计划充满了担忧。
    能成功吗？
    ……
    “杰佛逊！荒坂这么明显的插手行为，这案子让控制权归底子可能是荒坂的家伙？你怎么想的？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
    开庭前的休息室内，杰佛逊看起来心不在焉，面对自己这边陪审团成员的问询也没作回答。
    这注定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实际上可敬物流子公司经营不善的情况是人为造成的，事情到后半段已经不能说谁有没有理的问题了，进行分割显然是最好的方式。
    不过荒坂肯定不会这么好说话。
    利益驱使下公司都会选择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
    众人七嘴八舌，杰佛逊则是闷闷地吸着烟。
    他得为伊丽莎白和孩子考虑…但他自己查到的一些东西让他此刻开始动摇了，他雇用了其他公司的安保队伍，做好了几手准备，但依旧不敢在这个节骨眼把话说死——
    该怎么办？
    荒坂的粗野作风让这位议员感受到了极大屈辱，若不是家人，他现在就想透露荒坂想办成这件事儿没门的想法…
    不过实时上传的安保日志让他很是安心，那毕竟是军用科技的安保套餐。
    很滑稽的事情就是，杰佛逊不得不依靠公司来保护自己被其他公司威胁的家人。
    就在杰佛逊细数着开庭时间，渐渐下定决心的时候，一通未知的电话打了进来。
    挂断。
    杰佛逊的心紧了一下。
    于是赶忙询问目前安保队伍的情况。
    希望这只是公共系统漏洞中挤进来的垃圾推销电话的他借故起身，站在窗边等待消息。
    一句：一切正常先生，让他宽心了不少。
    紧接着，那条陌生号码发来了信息。
    【议员，我们谈谈？】
    不用猜，杰佛逊就能回忆起那个冷脸女人的语气，他可以分开处理信息的两只义眼，其中一只是家人的监控画面，一边则是那条信息的界面。
    他想看到的是对方的狂怒，对方的无可奈何，并未回答信息的他一只手握拳放在唇前站在休息室落地窗边，盯着家的方向。
    有人焦急地看了看手表，但杰佛逊那样的状态，他们以为是在思考。
    【不说话对吗？】
    杰佛逊眼皮跳了跳…
    这条火药味十足的信息，让他胸口立马升腾起怒意。
    杰佛逊立马回复道：【你们要做什么？】
    那头似乎是吃定他的样子，那种傲慢的态度透过文字都仿佛看得到。
    【还以为你要当哑巴呢，只是想确认你是否想按照我们说好的做】
    杰佛逊沉沉呼出一口气，一方面要求安保时刻注意可能要出现的问题，一方面则是忍住骂娘的冲动回复那家伙。
    【按照单方面胁迫的约定？】
    【也许你该想想自己是不是过于野蛮了，这件事单靠我们是无法完成的，难道公司真要无法无天了吗？】
    当杰佛逊回复了以后，那便陷入了足足有两三分钟的沉默。
    【军用科技的套餐？】
    杰佛逊见事已至此，已经不想再如此屈辱的他立马不客气回敬。
    因为他不敢想荒坂敢在军科眼皮子下攻击他们的客户。
    【对，我对你那些令人发指的行为感到愤怒，v小姐，而且我查到了一些东西，你们荒坂难道还是执意要这个公司落在他人手里。】
    画面里。
    杰佛逊的妻子坐在床头翻阅着书本，或许真的因为军用科技的安保素养给了她信心，整个人相对比较放松，甚至打了个哈欠，放掉书本准备小憩一会儿。
    看着妻子轻轻躺下，杰佛逊接到了对方的回信。
    【想好了，是吧？】
    【真遗憾杰佛逊议员，事成不成跟你们没关系，但你得学会接受提议。】
    【敬佩你，议员】
    杰佛逊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捏住了！
    对方凭什么？
    她的意思是要进行事后报复么？
    就在杰佛逊注意力全部落在信息界面上时，安保摄像头的检测讯号让他立马回神。
    几乎是瞬间！
    杰佛逊的角色变得跟白净衬衣领子一样的可怕色彩…
    甚至他已经失语了，只能微微张着嘴巴，瞳孔颤抖。
    妻子卧房中的画面里，双手插在西裤里的黑发女人站在卧房中间，她的脸即使那么富有观赏性，在杰佛逊眼里与恶魔无异！
    此刻，她正通过探头遥望着杰佛逊一般…
    在杰佛逊差一点要崩溃的注视下，荒坂的头狼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放在唇上，她修长身材旁边是议员熟睡的家人。
    与此同时——
    有一条信息和女人的笑容一同出现：
    【小声点，她睡觉呢。】
    ……
    ……
    (本章完)

 新年贺卡

新年贺卡
    当各位看见这个章节的时候就证明现在是2025年啦！
    将就一下仪式感吧！
    今年幸运的事情不多，这本书和你们。
    新年快乐呀，2025我会更加努力！
    也希望2025年，大家皆得所愿，平安顺遂~
    (本章完)

 第270章 不陨之敌（上）【59K】

    第270章 不陨之敌（上）【5.9k】
    埃布尼克码头。
    荒坂工业园区遇袭后第十八个小时。
    荒坂的技术专家们从荒坂的运输浮空车上抬着一台宛如货箱的立方体，登上停靠在码头已久，船身都被海水腐蚀出锈迹的铁船。
    风中满是腥咸和化工废液的臭味，平日里在埃布尼克码头到处都能看到的漩涡帮今天好像全部销声匿迹了。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打扰愤怒的荒坂。
    第一独狼的损失，放在任何一个公司都是无法接受的，因为这代表着一家公司是否具有“精准手术”的能力——
    要知道在生意场上指望用凌驾在法律之上的公司法说服对方显然是不可取的，浪费大量的时间就意味着机会的失去，所以他们通常会用硬手段让对方的ceo或者实际控制人吃亏。
    “看看完整度，尤其是大脑部分。”
    “该死的，保持水平方向！”
    即使是涨红了脸，荒坂穿着化工服的技术专家们也不敢把手里的东西磕碰一下，很难想象现在里面有着一个活人，或者说…活人的脑袋最合适。
    没人敢对今天亚当重锤受到的伤害发出一句讨论的声音，但大家都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惨状，整个义体像是被十几个黑客硬生生群攻了一样，所有线路都毁了——
    如果不是荒坂针对重锤大脑保护，整个改进式的龙骑士义体可能会在大脑附近产生爆燃现象，到时候可真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那家伙还能活着吗？
    所有人都不禁在想那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家伙，能将重锤打出这样，那他到底又是什么怪物呢？相比于荒坂的士兵，这些技术专家知道出手的家伙就是荒坂夜之城的黑墙受体。
    严格的保密协议让他们不敢透露半个字，哪怕是自己的家人都不行。
    随着人员抬着箱子进入这条货轮船尾的船长室以后，众人都被眼前的一幕还是给震惊到了。
    在市面上有价无市的龙骑士全身崭新义体扩展组件，被荒坂和亚当自己精心校准过，此刻就静静挂在全透明玻璃的展窗内，在惨白色的灯芒下闪着幽幽的寒光。
    周围墙壁华美的红色绒布上是一把把精美的枪械。
    没人会质疑亚当在杀戮方面的选择，这儿的武器都是经历过公司战争老独狼的精挑细选，你可以说亚当是个疯子，但不能说他是个蠢货，为了更快更高效地完成杀戮，他会很虚心的。
    当然，整套龙骑士义体放在这里显然是不安全的，毕竟里面的核心架构是很重要的东西。
    众人收回目光。
    被击败跪地的赛博疯子不会去创伤小组，而是要找一台义体，让他先缓过神来，毕竟对一颗头颅进行救治对创伤小组来说是有些难了。
    咔！
    正方体的箱子打开，周围的技术专家都下意识退了一步，只有带头的看来有些勇气，手伸向了飘满冰块淡绿色溶液混合物泡着的容器内。
    哗啦…
    伴随着搅动的声音，摸到了东西的荒坂员工咬咬牙，颤抖着手从里面掏出了一颗乳白色的篮球状肉块，下面还连接着很多强行切断的义体架构。
    “呵呵呵…”
    被捧起的脑袋上，亚当重锤的义眼早都被烧毁了，只有空洞的黑圈，下颌是金属的他似乎是因为这场轻敌导致的失败神经反射一般张着嘴巴，发声系统的烧毁让他只能从嘴里发出气流声。
    “这特么…”
    有人在小声咒骂，眼神不自觉瞟向门口站着的男人。
    据说那是重锤的副手，原先夜之城街上的小混混，跟十八岁在纽约街头上无所事事的亚当一样。
    “把义体组件弄出来！”
    随着义体从展柜中取出，很难想象这一身重达百公斤的义体的所有神经压力要放在一颗脑袋上。
    科学上来讲，这么做等于把这颗大脑还存活的脑袋给废了，但大伙儿都知道这是亚当重锤，荒坂对他的维修检查单上是怎么写的，就怎么照做。
    宽敞的船长室地板变成了改装的临时手术床，技术专家忍着不适感将亚当的残余部分轻轻悬放在上方，可伸缩的一次性义体组装流水线铺在地面上，液压装备也全部准备好了。
    看着流水线两侧那足足有十多管宛如胳膊粗细的抑制剂，这些东西要源源不断往亚当重锤的身体里送，作用和血液都差不多了。
    伴随着有节奏的机械传动声，组装开始了。
    “咻唔！”亚当重锤的副手迈亚·杰里吹了一声口哨，让那些都退在两边墙根展柜底下靠着的技术专家都看向那个手里玩着一把老旧左轮手枪的浪荡青年。
    这枪，还是某个摇滚青年的。
    “还不走吗哥几个，重锤要是醒来了，他可是会发怒的哦。”
    技术专家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看了看周围的伙伴，刚才就是他从混合液内捞出亚当头颅的。
    “需要给他的ice打个补丁，还有个外接盘，对他有用。”
    迈亚摇摇头，他可没心情研究那个ice升级，因为这么多年过来了，重锤就没吃过这种亏，对荒坂本就有些阳奉阴违的亚当自然肯定压不下这口恶气。
    “那你跟他解释吧。”
    迈亚看样子是准备投降了，转身走到了甲板对面吹风。
    亚当在荒坂的自由度真的很高，而且公司专门给亚当在执行任何行动中给了误伤己方或平民的权限，也就是说，这个赛博疯子心情不爽时真的会滥杀无辜。
    当他正准备看好戏的时候，余光中发现一位消瘦的家伙腰间挂着武士刀，静静地站在侧面。
    ……
    流水线将义体组件全部紧凑安装在崭新龙骑士义体架构上时，系统自检毫无征兆地开始运行。
    噗呲！
    自动打入的抑制剂第一针就像是牛饮一般涌入了亚当身体侧面抑制剂的入口，莹绿色的液体对人体的刺激有多大无人感想，很快空瓶子就叮叮当当掉在了地面上。
    抑制剂一针一针打入，这样的剂量足以让夜之城那些在义体医生那儿装了时髦货的家伙们汗颜。
    死人都不能这样打。
    当所有人注意力放在最后那一针抑制剂上时，全然没有发觉亚当重锤侧面接驳的仪器上系统自检已经彻底完成了…
    对于没有加装高级义眼和战斗义体的普通人来说，就是眨眼间的区别。
    针头已然弯曲，地面上空荡荡的，接驳义体的线路也早都掉落在了地上。
    一道道残影以中间为圆心划开，重锤手上拿着的则是这座城市中唯一的智能霰弹枪型号，只不过这把来自康陶的高效杀戮武器，被他赋予了新的名字。
    【八星铳】！
    重锤像是在测试义体是不是好用，又或是大脑断线前那一抹耻辱带来的滔天怒火无处释放，八星铳下方子弹空壳掉落，另一只手只是冷漠地塞着子弹。
    耳鸣传来的那一刻，这间屋子内像是各种声音炸开了一般！
    如同有一个透明人正在以无形的外力击碎那些展览橱窗，漫天飞舞的智能霰弹枪子儿无孔不入，藏在银白色无菌服下面的脑袋太过脆弱，就这样接连炸开。
    亚当杀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手在空荡荡的腰间摸了摸，枪稳稳地指在那人的脑袋上。
    屋子里喷溅的“红油漆”泼洒在银白色的材质上，那家伙像是傻了一般一动也不动。
    “没子弹了。”
    亚当爱惜手中的武器显然比那些随意剥夺的生命更重要，他庞大的身躯堵住双腿发软的家伙，企图将面前的人脑袋踩碎。
    “黑墙的ice！”
    亚当的脚悬空了。
    回荡的电子音效在那个已然失禁的家伙耳边响来响去，重锤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显然他对这个东西非常感兴趣。
    “针对…针对黑墙受体的ice，从黑墙科技中提炼的加强，是美智子小姐…她们团队的研究成果，可以抵抗黑墙类型的快速破解。”
    人在惊恐下只有两种表现，失语或者思维异常清晰。
    “被人*的肉也不是一无是处。”
    察觉亚当原地不动的家伙战战兢兢从身旁的那些沾满血污的仪器中找到了外接盘和下载盘，他的身高无法靠近亚当，亚当竟然轻轻单膝跪在地上等待技术专家的改造。
    “我得留你一命，感谢我的武器为你说了话。”
    死命控制着手不要发抖的家伙快哭了出来，然而亚当伸出手稳住了他的手，感觉手被铁钳子箍住的家伙满头大汗，将端口插到了亚当的脑机接口上。
    “那家伙呢？”
    亚当觉得自己既然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对方一定不会好受。
    他现在已经转变目标了，要把跟那家伙有关系的一切人都折磨死，他讨厌猎物抓不住的感觉和输掉的耻辱。
    在他看来，那种散装货的爬虫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是赌上性命的。
    只不过长期义体压力和高功能性导致的记忆断片，让他一时想不起“奥特”这个名字属于谁。
    听到亚当询问但却不知道问什么的技术专家快崩溃了，他生怕答错了就要被捏碎脑袋。
    “凛…”
    技术专家眼珠子一转，开始说起了瞎话。
    “他…他肯定无法抗衡龙骑士这种我们研究已久，外装组件最成熟的最强义体——当然，本州也已经为您研究了新的义体，据说独有的重力场设计。”
    亚当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声音。
    或许迈亚知道，那是他在笑。
    亚当喜欢看人为了活命口不择言说胡话跪舔的样子，这种乐趣让心里的不爽消散了许多。
    重力场在亚当看来就是垃圾，无法准确追踪敌人位置，没有简单高效的力量来得痛快，就算是有精密制导的武器，那也无法干扰到自己。
    亚当只是简单思考就对本州的义体宣判了死刑。
    如果没猜错的话，下面那些人又会把这东西当做能抗衡自己的武器，让自己来试试——但亚当很明白，最强的只是自己。
    曾经在核保灼热气浪下活下来的他逐渐接受了宿敌黑手的死亡，与此同时他发誓不会再轻易倒下，他要做这个城市中强者的噩梦，顶级独狼眼中的——
    不陨之敌！
    当ice更新完成的时候，亚当的植入体全部正式在线了。
    后退一步的技术专家两只手挡在面前，脚下被尸体绊倒，“别杀我！”
    亚当的义手握了握，发出咯咯的金属摩擦声，他嗤笑了一声——
    正当他再次想要攻击别人的时候，门口自动门打开了。
    鼻青脸肿的迈亚被某人一把甩进了屋子里，趴在地上的他看到了满地的尸体，但却一点都不奇怪，爬起来后静静地看着亚当。
    “鬼小子，你要是在我第一个先弄死你。”
    亚当放弃了杀掉那个吓昏死过去的技术专家，大手在迈亚脑袋上揉搓了几下。
    健一三郎环抱着手臂，他身后还站着一位矮小的男人。
    亚当看见上级一般不说话，或者是百分百的轻视，只有荒坂三郎和赖宣他才会拿出一点点态度出来。
    “你没死？”
    亚当觉得新田这种家伙还在简直是一个奇迹，那个v没动手，就证明新田的内斗彻底失败了。
    健一三郎看着满地的尸体，一时间不知道这家伙对荒坂是好还是坏。
    新田完全不像个国家总裁，相反现在的他颇有一种穷途末路之人的焦急，健一三郎带他来这儿，亚当觉得大概是和那个荒坂园区的家伙有关系。
    健一三郎不准备帮出现在这里的新田说些什么，相反他只是颇具警告意味地说道：“再这样我不介意让你两条腿卸下来，然后好好躺几天。”
    亚当不屑地嗤笑。
    “健一主管，我的义体永远年轻。”
    然而就当亚当准备激怒这个家伙的时候，按耐不住的新田突然厉声开口：
    “亚当！那家伙可能还活着！”
    呼！
    健一三郎抽刀的动作看似很慢，但实际上却是稳稳扎在门框的金属上，那东西像是泥捏的一般，刀锋立马钻进了里面！
    亚当的义手被刀背挡住。
    健一三郎是个守旧的家伙，即使新田确实只是暂代的傀儡，他也必须为了这个名头让新田不能被亚当抓在手里，那样荒坂就会没有尊严。
    这种死板武士怎么想的，没人知道。
    被挡住的亚当跑动时带来的沉重脚步声让新田退后一步差点摔倒，健一三郎伸手抓住那家伙的胳膊，替他维持了作为荒坂分部总裁的体面。
    “你说什么？”
    亚当的义眼内很是阴沉。
    新田被吓了一大跳，一方面对赖宣快恨死了，一方面却只能祈祷健一三郎会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于是他赶忙说道：
    “有人知道那家伙上了夜之城一家公司的自动驾驶车辆。”
    然而这个时候发现软磨硬泡让自己带新田来的健一三郎终于觉察到了面前这个家伙在想什么了，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死心，想要借助这个疯子的手完成报复！
    所以他开口了。
    “凛活不了多久，义体无法提供那么大的算力，就算活着义体烧毁情况和你差不了多少，除非有个冷却池一样降温的设备在他身上。”
    “亚当，你也是研究过义体的人…难道这点都看不出来吗？”
    亚当的手按在刀背上，似乎在思索。
    理论上来说，那家伙没有理由不死才对。
    新田完全没料到健一三郎要拆自己的台，愤怒不已的他大声怒吼：“我他妈是你的上级吗？”
    健一三郎的脸色一冷。
    不过碍于规矩，他还是没有发作，用刀将亚当的手推开，然后微微低了一下头。
    其实，新田越是这样不择手段，他离自己死亡或被替换掉的命运就越近了…
    他实在不是这块料。
    并且健一三郎也不认为新田能有什么资本指使亚当去nid找凛，毕竟现在总部的命令可没下来，重锤再傻也会等总部的。
    毕竟重锤是怎么被驯服的，健一很清楚。
    “妈的…”
    见重锤不说话，新田似乎豁出去了，他那为数不多用到正处的脑子看破了现在的关键点，那就是必须裹挟健一三郎上这趟船。
    公司们都盯着荒坂的动作，狗镇的事情本就是见不得光的，要让健一三郎跟上的话就得按照总部的指示做文章。
    “难道干看着凛把荒坂的资产吞了？一般废物…杀一个女人做不到吗？”
    健一三郎对新田的“狂吠”并不感冒，他所理解的女人还是那个在中庭占据主动和上风的v。
    “不管他是死是活，有个女人是他的代理人，都不需要荒坂的介入，难道不想在总部腾出手前帮荒坂挽回一些损失吗？健一三郎…你是美智子小姐的亲信，难道要把一个缩水的烂摊子丢给她么？”
    毫无疑问，这句话戳到了健一三郎的痛点上。
    新田是要被废的，这是可见的未来，但…就这么眼睁睁采取保守措施？
    现在赖宣这一派也遭受了重大打击，是个好时机。
    亚当扭了扭脖子，“杀一个夜之城随处可见的女人，真无聊，让你旁边这个屁股到处坐，说是武士精神的家伙去办吧。”
    没重锤可是无法执行的…
    新田的脑袋还在想对策。
    “让那个v提供nid的安保情况，她手下的黑客团队如果不肯配合，意味着什么还需要我多说吗？”
    “特别行动部门都压不住她了，现在荒坂夜之城分部的权利已经是她的了，别到时候给人玩了还傻乐呵！”
    新田的声音实在算得上聒噪，亚当现在完全没有兴趣，他只想得到总部袭击nid子公司的命令——
    “亚当！”
    作为一个技术官僚，新田算是把压箱底的本事都用上了。
    “这是荒坂产义体后门在被刷掉前读取到的ip地址！”
    新田像是疯了一样，不顾健一三郎的阻拦，手中抛出一颗芯片，亚当轻轻抬手便接住了。
    “以前赖宣奖赏过他一次，这个从底层出来的白眼狼只相信夜之城的义体医生，某些义体就被他弄到了沃森的某个义体医馆里，那批义体材料和程序我的人过过一次手，被v给扫掉了。”
    “凛要想安全使用，就必须刷掉后门，虽然这个间隔很短，但是被我的人读到了，就在沃森小唐人街，那医生保准是在刷义体，万一是要拿给那家伙使用呢？”
    亚当看着手里的芯片，似乎在思考这话的真假。
    “我们的人在夜之城还在找，你太心急了吧，新田总裁？”
    新田和也冷笑不已。
    “但你们怎么不去nid子公司呢？”
    亚当重锤似乎想要询问，健一三郎伸手打断了。
    “那女人我来杀。”
    人型武器回敬道：“我杀。”
    健一三郎摇头道：“你已经失手一次了。”
    亚当也不客气，“你引以为傲的速度也不是没追不上一个怎么都看快要死了的人…话说，黑墙ice你来得及对抗吗？”
    边说边凑到健一三郎面前的重锤眼里满是红芒。
    健一三郎摇摇头，他确实不如重锤那么快速，只是重锤也没想撕破脸皮专心对付他而已，自知之明他还是有一些的，“失败了，你可就没有任何理由了。”
    重锤走到那个昏死的家伙面前，一把将他提起，丢到了三郎脚下。
    新田如释重负，健一三郎看都没看一眼这家伙，似乎在想些什么，消失在了夜之城海边的雾霾里。
    踉跄起身的新田，在轮船下安保的搀扶坐上了【湖女之剑】…
    他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受了屈辱，反而是如释重负一般，给某个公司的人发去了简短的一条信息，那是荒坂一直以来的敌人…
    这是真正背叛者最后的恶毒。
    【万无一失，明天休庭之时，我要求撤离荒坂。】
    ……
    ……
    (本章完)

 第271章 不陨之敌（下）

    第271章 不陨之敌（下）
    2076年，很难在夜之城找到这样一处完全是上个世纪建筑风格的地方。
    据说是这座夜之城的缔造者【理查德·奈特】亲自要求的，法律就像是庄严而守序的事物，也只有古旧的风格才能衬托得起来。
    然而事实是，自由的代价必须是以秩序的破坏为根基的——
    或许理查德也没想到，在未来的某一天，公司制定的条款已经成为了逾越道德底线的事物，凌驾一切权力，甚至是生命权！
    艾玛是那种在重要场合下完全能够控制肢体动作和微表情的女人；这得感谢她曾经和所谓的政商名流打过交道，无论是哪个地方，虚伪永远是成年人的第一课，不过她知道虽然法庭上来自于其他“敌人”的目光在审视自己，但她不是主角。
    很难想象，在公司法互相挤压下，这件凭着公司权力而左右的案子，在凛绝对的武力以及公司之间的掣肘之下，竟然能在法庭上消磨如此之久。
    艾玛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此时此刻，她的眼球上，法庭的瞳膜投影技术让她看到了目前所需要进行的步骤环节，也就是上次未完成的法庭辩论。
    她需要做的是，让这个环节不要在自己的手上出现任何问题。
    伴随着法庭木槌的敲响，艾玛抬起头，和沉木色调相配合的同色西装胸口的别针熠熠生辉。
    “可敬物流，荒坂，还有…陪审团。”
    艾玛的目光和陪审团那名是议员身份的男人无意间对视上了，艾玛先是有些错愕，随即嘴角轻轻勾起一丝笑容——那种困兽般的眼神她太明白了，凛或者其他人开始发力了。
    这让她更有信心了起来。
    如同老旧崩溃的体制一样，夜之城的任何法庭都依旧采取相互强的当事人主义模式，法官和陪审团处于消极、超然的地位…尤其是近乎于辩论吵嘴的环节，法官的权力仅限于敲锤。
    “如果我是你的话，艾玛女士…是不会帮助一个混蛋从孩子手里抢走股权的（指乔伊·利瓦尼的孩子）。”
    有人在询问。
    艾玛的眼里，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团模糊的景象…这是她过度紧张的原因。
    善于扣帽子是几乎每个公司法务团队的通用手段。
    艾玛鼻腔似乎发出了若有若无的出气嘲讽声，美眸轻轻看向侧面，“赚钱的时候就是公司的资产，不赚钱的时候就是孩子的资产，还需要我把可敬将物流子公司转卖的手续放在您的面前吗？”
    可敬物流在这里完全是眼红，因为他们知道了荒坂的人在其中作梗，咽不下这口气肯定要把本身在盈利的公司拿回来。
    但现在可晚了。
    艾玛能回答可敬物流的话纯属是礼貌问题。
    荒坂要从什么地方发力，其他人一概不知。
    这个时候，艾玛没有注意的角度上，亚洲面孔的阴翳男人，眼镜下是一双耷拉着眼皮的小眼睛。
    除了藤野以外，没有别人了。
    本来按照发言次序，艾玛估计要跟可敬物流再扯半天皮，然后双方互相罗列一大堆的东西，吵个没完，最终裁决权落在陪审团的手里。
    很无聊啊…藤野觉得。
    他得让这个四面不透风的女人露出一点破绽出来，至少…让幕后的某个叛逆者不要坐享其成。
    藤野当然知道荒坂工业园区的大战，他现在巴不得那个叫凛的家伙趁早挂了，直觉和长久的法律熏陶，让他明白了一件事——面前这个女人争的要么是她自己的利益，要么就是感情用事。
    就是不知道两者的分量，艾玛是狗镇的中间人，藤野知道…
    这个时候，藤野的手随意按动了桌面上的按钮，那是要临时补充证据的意思。
    本来正做好磨破嘴皮准备的艾玛突然听到了那该死的声音，荒坂的英文和白色的logo浮现，她的牙关立马咬紧了。
    藤野的声音通过脑机的连接在每个人的耳朵里清晰可闻，“我们承认，凛曾是我们公司的员工，现在我们要求用荒坂的公司法对其进行相关的追责，这是员工名单数据，可以审查。”
    当林跃整个人的数据和夜之城最基本的数字身份认证被这么堂而皇之公布在法庭上的时候，艾玛的脑袋里整个是嗡嗡的声音。
    可敬物流早就知道荒坂的员工涉嫌把这家公司给做空了，但没想到背后的家伙是这个人。
    让艾玛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林跃这样的曝光。
    这就意味着林跃以后就是明面上的公司代表人，其他公司会有更多的方式来针对他，因为目标已然确定。
    荒坂最终还是选了无耻的方式，将所有人都拉在明面上的牌桌，这就是荒坂的风格，一向如此——疯狗荒坂不是说着玩的，军用科技还不得不捏着鼻子将狗镇的事情烂在肚子里。
    如果艾玛能够纵观全局，她肯定会觉得荒坂和军科两个形象截然不同的公司这一次针对nid物流的子公司采取了相反的措施，军科在外部施压，荒坂在法庭上采取以往不同的自爆方式。
    “所以呢？”
    艾玛的看着荒坂的那边，眼神没有任何情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早在开庭之前荒坂就否认过曾经做空公司的事情，现在算是在认下自己做的事情吗？”
    可敬物流的代表人都是懵的。
    沟槽的荒坂，把可敬物流连着玩儿。
    艾玛疯起来的时候采取的手段或许藤野不太明白，但都不重要了，有人给艾玛撑腰。
    “某公司在nid实行了一次行动，那之前是对公司接手前的非法手段，是荒坂吗？”
    藤野不觉得这个狗镇的女人敢把nid的事情捅出来，这是涉及到网监的，军科不会坐视不管——此时军科对荒坂藤野的施压已经非常强了，大抵就是一些荒坂言而无信的话。
    网监，这两个人没人想让他出现在这里。
    不过现在在场的不管是市政厅，公司还是陪审团都在看荒坂爆出来的这个幕后者。
    过于年轻，并且所有人都很熟悉，荒坂工业园区击败亚当的是谁，大家心里都是明镜。
    这样的敌人，所有人都会认真记下，这座披着文明外衣的城市，比自然的生存法则可要残酷。
    “藤野先生，可以说话吗？”
    藤野倒也不慌乱，因为他此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是要在合理限度内曝光物流子公司和狗镇的一些事情，其他公司可以查不到以前的事情，但至少要警告他们，沃森区来了新客人，得好好招待他。
    “当然，艾玛女士…”
    藤野不是二愣子，目的达到了就不可能给荒坂揽嫌疑。
    “荒坂没有参与过任何针对nid的袭击，乔伊是凛的下线，这一切都是荒坂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的暗箱操作。”
    说是这么说，但有谁敢去查荒坂呢？
    不过艾玛显然不愿意放过荒坂，饶是知道她可能会面临荒坂的各种暗杀或者攻击活动，但依旧要替凛表达立场，这就像是以牙还牙，公司不吃软，但会掂量对方的能量。
    “我不知道是否有网监的人在其中，现任夜之城分部负责人，荒坂北美副国家总裁新田何也，涉及了多项网络犯罪活动的指控。”
    伊藤脸皮抖了抖，“请不要说无关话题。”
    艾玛笑了笑，“万一其他事情我也能说出来呢？”
    荒坂的陪审团在周边插满刀刃的擂台上完全施展不开手脚，只能偃旗息鼓了，网监对荒坂的审查一直没有停止过，眼下这个节骨眼，艾玛引起了网监的注意。
    说不定，网监会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真的接触艾玛。
    藤野将西装紧了紧，他不相信现在这个情况下，两个陪审团，一个由夜之城官方和城市议员等组成，另一个是公司的，票数一旦拿不上那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至于庭外…
    藤野知道有一场精心为他们准备的活动。
    享受吧。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艾玛的表现严丝合缝，没有在对方面前出现一丁点漏洞。
    然而下面的两个陪审团里，一半的人因为场外因素“做了聪明的选择”——都是因为一些没有公司标示，但却手段跟公司差别不大的人在下手。
    反情报部门，就是做这个的。
    到了最后这个节骨眼，艾玛还是非常紧张的。
    她不确定凛到底有没有达成自己的诺言，现在的她并不觉得自己在现在的环节中争取到了什么，只是这个时间节点必须得有个人罢了。
    政客、公司、夜之城所谓的民意，这些都是很难啃下来的硬骨头。
    能行么？
    她仿佛都看到了荒坂法务的得意。
    【在夜之城核爆过后，nid这片区域几乎成了死城，很多公司在这片核辐射都还未曾散去的沃土上大兴投资。】
    【当果实生长成熟之时，恶邻居就会找上门来，因为果树的枝桠落在了他家的院子里。】
    【战争结束后三郎，从不避讳自己的行事风格。】
    【nid（城北工业区）很快就按照荒坂的风格开始逐渐衰落…】
    【而之所以能达成这一切，荒坂就是凭借法务和他们的银行，在这片疆土上击垮了一家又一家敌人，让这里成为了荒坂的后园。】
    它们还没输过，自然傲气。
    “请陪审团发表意见！”
    艾玛看向夜之城的新秀议员，是夜之城冉冉的新星，电视上侃侃而谈攻击荒坂的家伙。
    杰佛逊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当然在他后面发誓要让凛这种践踏法律家伙的团队成员脸色相差不大，短短几个小时，他们都成了摇摆派。
    不…是支持凛的人。
    因为聪明人在大义面前或许会选择遵从勇气，可要是两个公司的利益，他们会选择对自己伤害最小的。
    “夜之城官方陪审团投票结果是…”
    藤野的看了看身后刚刚得到消息却不敢汇报的助手，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一百票同意艾玛女士提出的nid物流子公司方案，十票弃权，五票反对。”
    妈的！
    藤野几乎是低吼着在问，“反情报部门在特么干什么？”
    助手不敢直视荒坂百战百胜的法务团队代理人，“v部长…呃不，代理总监，已经执行行动了——其他公司安保的原因，没有达到预期效果。”
    艾玛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现在的她只是有些后悔刚才自己有所怀疑了。
    但还没完——
    公司的结果呢？
    令人没想到的是，可敬物流第一个站了出来。
    “同意。”
    代理人站起身，对准荒坂那边竖起中指，“去你妈的荒坂！”
    靠…
    几乎是不留任何面子的离去，但艾玛很清楚，可敬物流过了嘴瘾，用一家子公司拉荒坂下水，让其他公司对荒坂的提防提高了。
    其他公司基本都是弃权。
    最有意思的是军科，他们投了支持票，并没有任何解释和说明。
    碾压式的胜利，以为尽在掌握还设计让艾玛出问题的藤野没想到巴掌转了一百八十度扇在了脸上。
    看着几乎要失去力气，脸色难看的杰佛逊，以及那些幸灾乐祸或者无所谓的目光，一向心如止水的藤野霍然起身！
    留在这儿跟受辱无异。
    今天这场庭审，就是要所有公司下场剥夺nid物流子公司的合法性，但现在不仅没达到，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杰佛逊抬头看向那边微笑的女人，支撑不住的他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
    而他对这些不讲规则的对手，恨意达到了极致。
    ……
    ——
    “老板，进行得不错？”
    车子从地下停车场出来以后，艾玛慵懒地窝在后排座椅上，副驾驶的出声询问。
    艾玛鼻子里闷闷地嗯一声，突然起身的她明媚妖娆的脸搭在座椅侧面，“真想天天听你喊我老板，但是呢…”
    她手指在动物安保的肩膀上轻轻滑动，随即笑了一声，坐了回去。
    “陪审团的态度怎么转这么快？”
    副驾驶的“动物帮安保”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笑道：“反情报部门特工的枪顶在他们的脑门上，我的小队捏着网监感兴趣的东西满城跑。”
    “如果出现任何问题，我们站稳脚跟的地方不复存在，我就会选择后种方式。”
    这种近乎于同归于尽的话从那家伙嘴里轻巧地说出来，让艾玛为之侧目。
    什么都不敢失去，那就什么都无法得到。
    或许…
    他一路走来都是凭着这股子劲儿的吧。
    “有个叫新田的狗，我还没找他，他先找我了，跟几个人勾兑勾兑，想要对你下手。”
    动物帮安保扭过头来，脸上的流光开始快速褪去，露出年轻的面庞。
    “那句话咋说来着？”
    林跃看了看地图，“关门打狗。”
    此时艾玛拍了拍身边的座椅，“真好奇那些以为你要半死不活的人看到你会是什么表情？”
    ……
    ……
    【荒坂在nid的崛起历史】：三郎一度凭借着银行和律师，将日本其他公司在战后对nid的投资占为己有，让这个地方从繁荣变得开始糟糕，满足了公司的绝对利益。
    (本章完)

 第272章 凌驾的力量！【5K】

    第272章 凌驾的力量！【5k】
    或许是因为沃森区接连不断出现事情，导致从公司广场为圆心的地方好像都冷清了不少。
    荒坂在nid经营许久，因此这个节骨眼上宁静的沃森工业区只有肃杀的气氛。
    呼啸而过的浮空车引擎卷起浑浊空气卷成气浪，在景色中逐渐变成黑点俯冲而去！
    周围回荡的是夜之城宛如争斗一般从不止息的消费主义陷阱广告…
    林跃的手指敲在膝盖上，在思考要面对的敌人是谁——
    【来电：v】
    全息屏幕里女人声音清冷，“作为你荒坂的‘好伙伴’，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反情报部门把夜之城居民传言里的脏事都干了，拿着枪逼迫别人认账，到处追没有义体的平民——当然，荒坂还以为我们在发力。”
    林跃有些不解。
    “詹金斯的权限你没有拿到么？”
    v摇摇头，“拿到了，但已封存了…这件事我想交给总部来办，渎职和越权很麻烦的，在这点上我还是相信我的直觉…现在你得小心狗镇的中间人出事，——按照我的推测，来的可能是健一三郎，亚当·重锤可能现在还躺着呢。”
    林跃想了想，了然道：“看来荒坂短时间修不好他？不过你对这位荒坂的‘上古’武士知道多少呢？”
    健一三郎，林跃上次敲打过ncpd的局长，知道有那么一个日本男人在虎爪帮那儿做了一次试探性的攻击，看来健一三郎是把荒坂忍者受训的内容认真记住并且加以执行的家伙——
    那就是在任何时候，只要有机会，就会出手。
    不过…健一三郎的目的是什么呢？
    林跃可是听了v在董事会上这个老武士的表现，作为荒坂三十年前优秀的行刑官，并且也一度是公司接班人的安全主管，如果敬没有死，恐怕健一三郎就是公司里元老级别的人物了。
    v回道：“大概率是华子的命令，荒坂…三郎如果要对夜之城的事情进行干扰，压根不需要派人来留下把柄，美智子你也知道的…废了。”
    “总之他不是来扶新田的，我看得明白——先不说这个了，你的打算是什么？让你和你的小队为狗镇的中间人争取时间？”
    v最终没有压抑住眉眼的那一丝焦急。
    她现在随时都做好了在沃森区支援的准备，不过她可不打算帮帮老武士或者重锤什么的，而是在危险的节骨眼上做最快速的响应。
    “v，反情报部门如果掺和进来，你的嫌疑就太大了，至少现在你能把留下的尾巴砍干净，但是做得越多越容易暴露——我能在这里出现，自然就能够解决追我们的敌人。”
    v一脸无奈，对于林跃这样的家伙，她不打算问其底牌是什么，总之那套古怪的义体v并不觉得是断线状态。
    开玩笑！
    断线状态的义体让亚当·重锤这种带队阻挡军用科技尖兵小队的独狼跪了，而且活蹦乱跳，还能进行“课余”活动——多半是疯了！
    v叹了口气，“让你们小队做好掩护吧，我们的网络安全部门还在追线索…亚当·重锤的信息全部是控制状态中，完全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再次出来。”
    林跃了然点点头。
    v到最后咬了咬牙，还是没忍住提醒道：“一切小心，如果撤不干净，保小队吧。”
    这个时候频道内传来一阵懒洋洋的女声，“好无情啊，v小姐。”
    林跃扭过头，发现艾玛的眼睛里也亮着通话的光芒，林跃一低头发现自己为了规避沃森区荒坂网络专家对信号的劫持，用了艾玛的车机当作小型pc机来进行网络掩藏…
    艾玛怎么会懂这个？
    于是艾玛眼睛里暗紫色的光芒更甚，贴在林跃耳边似乎是在对v说，“我可是车主，说话得避着我点？嗯哼？”
    v的表情好像从来不怎么爱变化，只是全息屏幕里竖起一根中指，电话就撂了。
    艾玛发出一阵轻微的出气声，表达了林跃对这句话没有反驳的不满——
    当然，她不信v，但百分百信任凛。
    林跃刚准备说话——
    就在这时，车身突然抖动了一下！
    动物帮司机有些慌乱的声音传来，“老板，车…车特么被黑了！”
    林跃的义眼快速破解面板浮现，鲜红色指令框的视角中，一条明亮的激光线死死锁定着这辆车的车机系统，林跃微微低头，循着光线的源头看去，发现是两侧那些摩天大楼上传来的。
    “浮空车么？”
    林跃的手按在司机略微颤抖的手上，眼中血红的光芒闪过，快速破解的追踪魔偶就被他给瓦解了。
    车子当然要继续运作，不把车开到陷阱的口袋内，这一切不都算是白废了么？
    艾玛乖乖地靠在座椅上，后排座椅上不系安全带好像是人类的天性，但艾玛不想让凛先生为此分心，安全带就是她的态度。
    一脚地板油，车子怒吼着往城北工业区开，然而在拐向nid物流子公司的岔路口上，车子却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向着往夜之城骨灰龛，高架下堆满垃圾的那条老路上开。
    咻咻咻！
    三辆浮空车瞬间降低高度，无视浮空车内ncpd空管警告的载具像是剧毒的马蜂一般往车子那边赶。
    林跃一边看着后视镜，一边伸手抽开车顶上方用来规避法庭武器扫描系统夹层内的长刀，当车子呼啸着往城外而去的时候，两道身影就在上方的高架桥上站着。
    粉黄义眼死死盯着狙击枪瞄准镜的丽贝卡大猩猩手掌旁是自己的卡通笑脸，这就是丽贝卡从林跃手里拿来的猫又。
    “大宝贝…”
    丽贝卡的手指轻轻按在扳机上，眼神一狞，“干死你丫的！”
    枪口幽幽的蓝色光芒瞬间凝聚完成，电磁加速的弹头是夜之城公约不允许的破坏量级，弹头直指浮空车下方的引擎，随着，光纤没入喷射的尾焰上方——
    一阵隐隐约约的爆炸声传来，浮空车的姿态也开始变差，原地如陀螺一般猛然旋转了起来，看得出来里面的驾驶员在尽力控制，毕竟他们没料到这样的高度和速度会有人用狙击枪找他们的麻烦！
    “偏了！”
    丽贝卡脑袋从瞄准镜里冒出来，咬牙切齿地大喊，身旁蹲在水泥护栏下面抽着闷烟的琦薇，机械地伸出手将丽贝卡的小脑袋按了下去，随后——
    叮叮叮！
    像是有人用工程锤在水泥护栏外猛砸，一块块水泥开始脱落，大口径的机炮马上就能把这扫穿了。
    一只手护着眼睛不让视线受到阻挡的丽贝卡大喊道：“开车老太婆！我们得让另一个浮空车停下！”
    琦薇瞪大眼，仿佛在听什么天方夜谭。
    “不是姐们…”
    丽贝卡像个灵活的小猴从打开的车窗钻了进去，琦薇在地面上闪烁的火中跳进车内，车身开始急速后退，早已稳住车身的浮空车采取缓慢低空射击的姿态迫近，转眼间就要越过他们这堵高墙了！
    呼！
    像是一头扑食猛虎的浮空车钻到马路上方，浮空车的武器瞄准系统内，第一时间没有锁定到本该出现在这里的敌人，但也只是短暂的瞬间，它立马发现了企图从上方公路盘旋上去的车辆。
    “猫头鹰，快速解决，不要分散。”
    浮空车车机内，其他一起行动的伙伴在疯狂呼叫，然而或许是失去了一个引擎的缘故，虽然能正常飞行，但是它的姿态出了不小的问题，尤其是转身的时候显得有些缓慢和笨重。
    “妈的——”
    “我来了，一起夹击！”
    本该走远的浮空车一个猛然回头，宛如一片落叶，在矢量引擎的推动下，这台浮空车贴着公路上一片惊慌并且乱打方向的平民车辆呼啸着前冲，大量的有毒气体均匀泼洒在路面上…
    对丽贝卡展开穷追不舍的浮空车由于低估了这些赛博朋克对夜之城路况的熟悉，很快弯道颇多和障碍物林立的城市道路上颇有甩开浮空车的架势——
    正因如此。
    好几次在闸道差点被甩开的浮空车在队友的压力下显得非常急躁，迅速攀升高度企图预判车辆盘旋上升的层级！
    第一个弯道…第二个…
    浮空车驾驶员头盔的速度在变换，他的大拇指按在还在过热状态的机炮上——
    这家伙默数着要葬送这个傻缺，就在他以为马上要堵住那家伙的时候！
    他发现上方的弯道空空如也…
    什么情况？
    有些疑惑的它刚想垂下车头往下方搜索的时候，隔着浮空车车体都能听到的引擎咆哮声在公路上传来，驾驶员猛地一抬头，发现那辆车竟然在一截没有水泥护栏的保护的马路上以疯狂的速度向着浮空车冲来！
    人的下意识是最难纠正的。
    浮空车猛地下压！
    琦薇和丽贝卡两人车胎离地的瞬间，驾驶员看到了玻璃下那个粉色头发的女人瞪大眼睛，后排座椅天窗上趴着一个发色艳丽，手中提着一大串黑乎乎东西的…小女孩？！
    丽贝卡耳边满是呼啸声，她看着下方的浮空车，“吃屎吧你！”
    皮拉量产的“不安全炸弹”完全看运气的引爆和粗糙的弹药装载量，就这么硬生生在浮空车上面爆炸了！
    火光和热气瞬间席卷而来！
    丽贝卡力量优秀的大猩猩手臂死死端着猫又，看见前方还准备来接应的另一辆浮空车，给她的时间也仅有几个呼吸间了。
    这位夜之城优秀的“小小女士”心里只在念叨一件事！
    那就是——我特么要装斯安威斯坦！
    呼…
    丽贝卡的表情异常冷静，下坠的重力，背后灼热的火焰，碎片打在后背的痛感…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狙击瞄准镜在某个瞬间将浮空车两根引擎给串联在了一条线上！
    就是现在！
    嗡~嘭！
    猫又的第二次击发要比第一次更为有力！
    子弹连续咬穿两台引擎，殉爆的速度极快，丽贝卡眼球中火光乍现，她还没来得及兴奋，赶忙闭嘴咬紧牙关，果不其然车子猛然下坠，这才让她没有把自己的舌头咬到。
    轰！
    也不知道是车坠地还是浮空车引擎的爆炸，丽贝卡扭头，就发现原本只是吸引注意力的行动变成了让两台浮空车都变成报废的状态，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心跳狂飙到了极限…
    “我去，你看到没琦薇？！”
    琦薇满头大汗，落地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腰都要断了，这台车现在还能动真是算质量过硬。
    看了一眼后视镜的滚滚浓烟，琦薇的眼睛由惊恐错愕转为惊讶，随即沉声道：“牛逼。”
    ……
    林跃看着身后三台浮空车只有一台在追了，立马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的第一任务是让毫无武力值的艾玛先转移，然后才能开展拳脚给荒坂的追兵来一次迎头痛击，因为他在外面设定了一个小惊喜。
    但打法依旧不变，让荒坂能找自己麻烦的家伙吃亏，给自己留出发育空间。
    赖宣这一场戏整太大了，完全把荒坂内部反对他的压力分担给了林跃，要是不想荒坂天天找麻烦，那就必须予以还击！
    “喂？”
    “能听到吗？”
    人机交互线插在车机网络设备上的林跃试探性地询问。
    不管奥特帮不帮，他得提前知会一声，其实心里是准备让这个赛博空间最大的实体为自己兜底，要么我死了你计划泡汤，要么在我不行的时候你得像上次那么帮我…
    虽然做了完备计划，但对健一三郎这种经历过公司战争的武士和荒坂的怒火，林跃还是差点底气。
    令他没想到的是，奥特给予回应的方式是秒回。
    “在。”
    奥特·坎宁安那种空旷的声音在林跃的脑袋里回响，并且系统发现脑机温度有上升的趋势。
    林跃刚想把“无赖”一般的请求说给奥特听，却没想到奥特直接开门见山，“需要我帮你提高算力，再像上次那样击垮他们吗？”
    “……”
    真诚就是绝对的必杀技。
    林跃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了。
    “可能是荒坂的老武士，健一三郎。”
    奥特的紧迫的询问让林跃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那位亚当·重锤呢？”
    林跃表情古怪，“可能…还在躺着吧？”
    人性化的提问？
    不该出现在奥特身上才对啊…
    “呃现在的情况就是，我得让荒坂下次出手掂量一下，所以不需要你现在就给我那种能把我脑子烧干的算力，在我撤退不及时的时候…你懂的，兜底什么的？”
    这话林跃说出来也不害臊。
    反正我就这样喽，你这么强的实体，要我办事得先付钱。
    没想到——
    这位缔造出这个世界最恐怖软件灵魂杀手的女人轻声呢喃道：“为什么要兜底？我可以帮助你让这些过时的代码彻底消失干净…是有什么顾虑吗？”
    林跃承认，他第一次被一个ai的回答弄得有些狼狈。
    “可以，但——”
    奥特的回答很快，“我需要你帮我，在我要你付出你的行动时，你必须不留余力，同样，我也会尽可能保证你在【锚点】出现之前安全——这不冲突，一切都是等价交换，经济学的概念。”
    靠…真变态啊，这ai。
    “当然，我不能否认我依旧有喜好这一说，毕竟我非常讨厌那段叫做亚当·重锤的代码，但它的防火墙级别太高，荒坂做了离线处理，要进入荒坂的子网非常具有风险——诸如这样的要求恕我无法答应。”
    林跃抿了抿嘴唇，“行吧，那？”
    奥特的形象在赛博网络空间构筑的空间中迅速凝聚为实体，“我建议使用黑墙科技逐步提升你的义体能力，承载更多的科技能力，就像是你那种我无法读懂的自我提升一样…”
    林跃刚想说等等，没想到奥特的话已经说完了。
    “我会稳住算力，在你需要的时候以完美时机进行，并且不会让你为此付出代价。”
    静止一般的时间恢复的一瞬间，手指拇粗的子弹从车后的挡风玻璃猛然钻进！
    林跃眼前只是一闪，动物帮安保的上半身就像是炸开了一样！
    荒坂直接用了反器材的武器，这可是能够破甲在载具内部实现爆炸的东西，夜之城也只有公司才敢玩这些东西。
    车辆迅速失控。
    艾玛伸手，她下意识想要抓住男人的手，身侧的车门突然打开，艾玛身体一轻，整个人死死趴在林跃的身上，林跃后背向下，从车内掉落出来，伴随着身后义体摩擦在粗糙马路上爆出的绚烂火，林跃低头看着怀中发丝乱舞的女人。
    那种眼睛…
    艾玛看到了一半是绀碧大厦时那种无人阻挡的血灾之眼，而另一只蓝色流光的眼睛仿佛是个陌生人在打量着自己，让她一阵错愕。
    “您…”
    “小心！”
    艾玛发现浮空车上方突然有东西冲了过来，然而义体本该坏掉的林跃却突然伸手了，伴随着速度减缓，他手中握着敌人的刀尖。
    日本男人苍老的皮肤下那双眼睛满是可怖的神情…
    “怎么可能？！”
    然而被攻击的凛静静地看着他。
    “你好啊，老古董。”
    ……
    ……
    (本章完)

 第273章 杀尽（上）【51K】

    第273章 杀尽（上）【5.1k】
    “小心那个黑墙受体？”
    健一三郎的身体还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听着荒坂华子的话在心里嘀咕着，抬起头看向褪去了各种浮躁色彩的另外一位女人。
    时代变迁…
    但武士的愚忠似乎未曾褪去，健一三郎依旧会下意识看美智子的眼睛。
    她是荒坂敬的孩子，当荒坂的核心掌权者【以屈辱方式死在夜之城海滨外的游艇上时】，健一三郎的赎罪就开始了。
    他发誓要让对荒坂不利的家伙们偿还代价，并且要曾经对自己视如亲人一般的荒坂敬之子嗣好好保护。
    “看美智子做什么？”
    华子的语气里已经显示出了一丝权力被藐视的不爽语气——
    “不，华子小姐，难道我们没有在他的义体上留有后门么？”
    荒坂华子的眼皮跳了跳，健一三郎不知道这件事是华子憋屈的点，不知者无罪，华子也没法撒气，只能叹气回道：“我哥哥给予了他极大的自由，但…他现在的义体大部分应该处于停摆状态。”
    “用网络黑客术语解释的话，大概是他联网以后和ai伴生的奇怪状态，relic在最粗糙之时的技术样貌就是如此。”
    流窜ai么…
    健一三郎这种全能型的独狼，准确来说一个非常有成就的独狼都会懂一些网络术语，也会网络技术，这是保证自己存活的必要条件。
    “新田何也已经是被抛弃的人了，父亲以为他是可以固守成规的人，美智子也终究要回到属于她的地方——所以健一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华子定定地看着健一三郎。
    话已至此，健一三郎的目标非常明确了：
    只要新田何也对准那个神秘的黑墙受体下手，那么他就应当做到配合。
    当他接到命令准备从荒坂的大院盥洗室内放下擦地的毛巾开始复出时，美智子却拦住了她。
    “杀不掉的。”
    这是美智子告诉他的原话。
    一向对任何人和事物都貌似是一个态度的美智子破天荒用提醒的语气向健一三郎说着那个黑墙受体的事情。
    摘下包着头发毛巾的健一看到了黑墙受体在绀碧大厦内行进的杀戮录像。
    很强，几乎是一人成军的强。
    健一三郎为荒坂训练了不知道多少忍者、武士和士兵，但这样的家伙他不认为还是人类，至少…是重锤那种机器级别的。
    没错，机器在某些情况下或许并不是贬义，那代表着精密，冷静毫无破绽。
    “没有斯安威斯坦这种义体能够拥有这种速度，还有他几乎没有停顿的网络入侵行为，都是黑墙那端朋友的杰作。”美智子说话间，抓起健一三郎满手是枪和刀摩擦出来的老茧，“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健一三郎愣住了。
    在他的眼里，这个在外流浪，靠着一己之力拉起北美特工结社的女孩第一次露出了胆怯的表情。
    是因为危险女孩公司的高级特工被抹杀么？
    健一三郎把毛巾搭在肩上，另一只手轻轻扣在美智子的手背上，“美智子小姐，恕我直言…义体提供的速度不是最恐怖的敌人终究是外物，一切都是看人，我和【慎太郎】的意见一致，义体不是决定一切的东西。”
    似乎是为了让美智子宽心，他甚至补充道：“我见过很多运动速度极快的家伙，但都败在了我的刀下。”
    那是健一三郎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反应。
    那种反应恐怖到什么程度呢？
    他可以闭着眼，用筷子夹住睁眼那瞬间捕捉到的头发丝。
    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是无敌的赛博疯子，纽约的狂徒亚当·重锤都把他该死的双子星义体脱下，乖乖远离了美智子。
    “才不是这样，那家伙…几乎有着最为完美的运动神经，我不认为那是义体能带来的，他…我不知道。”
    美智子的声音很急促，只能一个劲儿地要求健一三郎继续看。
    健一三郎眉头皱了皱，他无法想象小姐在这儿受到了什么教育，才会变得如此瞻前顾后。
    脑后的分离芯片在运作，美智子的声音传来。
    “这是危险女孩开发的战斗系统预测软件，可以和歧路司的高端义眼进行完美兼容，里面是在综合外部环境因素下人类运动能力所能到达极限的动作——哪怕是一些让我们怀疑是否不符合物理规则的运动方式都能预测得到。”
    健一三郎看着画面中运动的忍者猛然冲向前方，而一旁的线条先零点几秒完成了轨迹模拟，哪怕是冲锋途中的变线，它都模拟到了。
    这种其实不奇怪，健一三郎也是靠长久战斗积累的意识来预测敌人行动的。
    然而——
    绀碧大厦内，狭小通道中那家伙猛然跃起，运动轨迹在空中瞬间凝滞紧接着完成变线扭转的情况让健一三郎瞳孔猛地一缩，神情也逐渐严肃了起来。
    黑墙受体的义体是临时拼凑的，绝对不会将功能丰富到这个地步。
    当他和美智子对视的时候，美智子抿着唇，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姑姑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但至少——我们得保护自己，健一大叔。”
    从小美智子都这么叫自己，健一三郎很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
    所以说…自己很可能死在那儿，是这样吗？
    健一三郎的表情只是稍微低沉了一瞬间，随即眯眼笑着，和街头上卖红豆年糕的上年纪商贩毫无区别，“美智子小姐，我是老了，但可不是连‘收音机’都不听的笨蛋。”
    “流窜ai的失去，他这种依靠着脑部算力提升的变态反应运动能力一定会下降。”
    美智子咬咬唇还想说话。
    健一三郎接着补充道：“如果小姐实在担心，我会有办法印证他是否还存在那样的变态反应力还在，这种事不难。”
    “可是…”
    健一三郎这次没有再听美智子的话，而是询问道：“大小姐，成长了不少啊…以前的你可是会想办法找找这样技术的原因是什么，毕竟那是你最感兴趣的东西——敬大人也常问你，以后想要做什么。”
    “记得么…你说的是技术专家。”
    就这样，全副武装的健一三郎踏上了去往北美的日本航空飞机。
    当然，落地之时，他的确完成了对美智子的允诺。
    利用虎爪帮完成的组局，让健一三郎看到了那家伙虽然有着极为丰富的战斗意识和反应，但完全没有绀碧大厦那么夸张，并且蒙混逃跑了——
    这可不像是掌握了强大力量的家伙。
    当美智子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健一三郎的表情无疑是轻松的，他会以美智子派出的下属身份替她拿回一些主动权，让她继续做这片符合她风格土壤的掌权者。
    可是大小姐貌似看起来并不开心。
    那时的健一还在疑惑，直到荒坂工业园区的事情爆发，健一三郎第一次产生了职业生涯所没有的东西，那就是恐惧。
    原因有二：
    亚当·重锤吃亏了，他自己也老了。
    美智子的话似乎还在耳边，“我怀疑他和流窜ai没有断联，甚至有其他荒坂所没有掌握的科技，或者…类似于超自然的手段在为他的强大力量添砖加瓦。”
    起初健一三郎是不信的，可是当他回想那天的一幕幕时，这些宛如天方夜谭的话似乎在步步应验！
    难道真的是荒坂科技以外的东西么？
    美智子不惜动用见荒坂三郎的机会，要求健一三郎返回日本，事实是亚当·重锤被击垮的那晚，健一三郎跪坐在地上，盯着义眼中荒坂总部的命令沉思了许久。
    天黑到天亮。
    那家伙就是一颗钉子，并且大小姐也一度是他的仇家。
    健一三郎拒绝命令的理由不多，一个就足矣。
    他要完成自己在公司战争以后未完成的使命，那就是在战后杀人如麻但却未起波澜，没有为敬大人尽忠的日子过后，替他和他的孩子做些什么。
    黑墙受体若是能被自己看出来些什么，或者…
    哪怕有那么一丝丝机会，让荒坂得到一些义体以外的信息是最好的。
    他不愿在日本宁静的大院中什么都不做，抱着一丝幻想，要击垮凛，为美智子的路推平障碍。
    所以，他此刻就在这儿。
    ……
    那还是人类的眼睛么？
    健一三郎这么问自己。
    高速运转浮空车将他甩下的惯性，他是第一次这么近看着那家伙，鼻尖萦绕着醇二的刺鼻味道，那家伙义体和肉体连接处摩擦在地面上的烧焦臭味，还有那漆黑如墨，却又符合美学的镂空结构的手臂。
    他就这样躺在地上，单手随意抓着自己下坠后能够劈开车门的尖刀！
    凛怀中的女人也是扭头看着自己，唇边有一丝若有若无的…
    讥讽么？
    那家伙的话也如同女人的笑一般，称呼自己为老古董——
    但健一三郎的眼睛却非常灵敏地预测到了那家伙要还击了！
    在战斗时，健一三郎最先摒弃的就是情绪。
    愤怒，痛苦，一切不必要的东西都会影响判断，这是在北海道零下雪地中跪坐静思时悟出来的体会。
    动了！
    林跃冷笑一声，身体腰板中像是加了什么传动装置，整个人借力硬生生从地面上挺起，怀中的女人也被他轻轻甩到一旁，力量刚刚好，踉跄着坐在了一旁的地面上。
    紧接着——
    叮！
    枪声和刺耳的金属碰撞音。
    不远处索降的荒坂忍者手中举着智能手枪，想要从背后击中林跃的网络接入仓，却只看到男人的刀挡在脖颈后，微微偏头露出一只宛如恶魔的血眼。
    饶是经历过各种战斗的忍者，一时间也错愕不已。
    健一三郎低声吼道：“退后！”
    但是迟了。
    林跃的身体和加装了斯安威斯坦般无异，身体迅速后退，刀锋在手上扭转，向着后面——
    唰！
    下意识捂住脖子的忍者瞳孔瞪大，身体软绵绵地跪地，随后地面脖颈的位置映出一大片深红。
    健一三郎身形一动，锁定坐地面上的女人，手中的武士刀抡圆一般横向劈砍。
    这就是最有利的选择。
    狗镇的中间人是第一位的必杀目标！
    林跃就像是失去了做表情的能力，这种状态在赛博空间的黑墙那端很常见，类似奥特这种强大的实体都是这样俯视过时代码的…
    “我将算力以最精准的方式进行控制，但无法保证具体的运转时间。”
    “而且可能会对你有害，进行快些。”
    伴随着奥特冷漠的声音在脑海中结束，血红的数据流在卡顿画面中腾飞的健一三郎身上开始猛然爆开！
    令林跃意外的是…
    这个老武士的脑袋竟然慢慢转动，看向了他。
    这是反应么？
    林跃心中大概估算了一下，健一三郎身上的义体都是稳定类型的，当然也有荒坂为高级武士和高层安保定制的军用原型，所以——
    这么算下来的话，他年轻一点还真能得手。
    感觉到有些托大的林跃立马告诫自己不能再这样主次不分地进行报复性攻击，随即——
    他在健一三郎运动失衡的瞬间，将手中的刀刃猛然甩出！
    什么都没察觉的艾玛美眸望着林跃的方向，耳边的发丝被锋利的刀锋切割掉落了一些碎发，而后传来刺耳的炸响，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退后声响起。
    艾玛扭头，身上爆裂着红色电弧的武士冷冷地盯着她，一把刀在空中旋转随即稳稳插入硬质的柏油马路路面上。
    身旁一阵微风，林跃背后索降下来企图攻击他的武士们义体都陷入了黑墙快速破解当中！
    健一三郎知道精锐小队被快速破解给拖住脚步了，当即便从怀中丢出投掷物，林跃的眉头轻轻皱起，随即立马明白这家伙要干什么了。
    他将艾玛抓住，以抛出的方式丢到另外一条主干道上！
    紧接着健一三郎的手中出现一把手枪，子弹悉数击中在浮空的爆炸物上…
    如果不是自己在前世记忆游戏中玩过这个套路，还真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过林跃也没打算再跟这个战斗手段以有效和圆滑的家伙玩拉扯了。
    咚咚咚！
    爆炸声接连响起！
    艾玛看着绚烂的火，身后是沉重的汽车引擎轰鸣声。
    半跪着站在车顶的丽贝卡嘴里发出“欸欸欸”的声音，伸着双臂赶忙去接要掉下来的女人——
    “靠！你就这么丢女人啊？！”
    丽贝卡的吐槽在心里不知道有多少句，但大猩猩手臂触碰到温热身体的那一刻，她还是下意识下放卸掉力气，艾玛的裙摆被她胡乱抓起，然后往天窗下面缩。
    “老太婆！快开车！荒坂的狗比追上来了！”
    一脸懵的艾玛看着小小的脸蛋和驾驶室咒骂个不停的消瘦女人，“嗯？”
    丽贝卡紧张地看着后面，大猩猩手臂抱着一个五十多千克的女人不要太省力，她把艾玛放在旁边，“还是姐们靠谱，那家伙摆明了就是要摔你。”
    车胎摩擦在地上，身后一辆还能运转的浮空车贴地飞行。
    与此同时！
    林跃手中的刀猛然撞在健一三郎的刀刃上！
    奥特立马压低算力，避免林跃的脑机过载。
    林跃有心为小队和艾玛她们拉出空间，果不其然，那台浮空车原地急停，笨重转身企图对准林跃进行扫射。
    健一三郎刚想退，哪成想林跃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瞬间贴了上来。
    这是让拥有制空权的机炮不敢随意扫射的决策，然而这个老武士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能豁出去——
    “开火！”
    林跃眼睛一冷，随即反应天赋瞬间激活！
    身体全身神经像是被电流疯狂刺激一般，他诡异地腾空，在健一三郎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完成了一次变线扭转！
    这就是【杂技飞人】和【空中突进】的完美结合。
    饶是如此，降低算力的那一刻，一颗漏网之鱼的机炮子弹猛然砸在了林跃侧面的胳膊上！
    以为叛徒胳膊要被巨大力量撕裂的健一三郎发现子弹像是被削弱的力量一般，角度也出现偏差擦着义体冒出火带出几条线路飞了出去！
    【天人合一】…
    健一三郎拉开距离，还有子弹等着这个家伙呢！
    然而——
    林跃眼神却微微瞟了一眼手里的刀刃…
    【交兵相接】！
    叮~！
    健一三郎的眼睛像是看见了鬼，一把武士刀将足有正常狙击枪弹头两倍的子弹弹开了…
    嘭！
    落地的林跃在那一瞬间得到了奥特的回答。
    “算力注入…”
    奥特冰冷且毫无感情的ai音色响起！
    与此同时还有林跃自己嘴里的碎碎念，“结束他！”
    哗！
    速度瞬间逼近极限的林跃单手作出劈砍的动作，健一三郎瞳孔内敌人的倒影宛如瞬时放大一般，只有刀锋上倒映着他几乎凝固的神色。
    伴随着势大力沉的一脚，林跃对荒坂的“前辈”不客气到了极点。
    这一刀让健一三郎从门面到胸部出现了一条可怖的刀口，再加上那肉体足有14点的一脚，可想而知是什么后果。
    十几米是健一三郎在重力作用下的极限，而不是林跃这具身体的极限。
    哗哗哗！
    林跃感觉周围的景色像是瞬间亮了！
    那是终于缓过劲儿来的其他荒坂忍者！
    三百六十度，十二个持刀的杀人机器，在阳光的映衬下宛如腾空的黑影，体温冷却装备在冒着丝丝白烟的林跃缓缓屈膝，弓背握刀——
    眼中是绝对的平静！
    ……
    【以屈辱方式死在夜之城海滨外的游艇上时】:荒坂敬的死亡就是在其他公司小队的逼迫下自杀的。
    (本章完)

 第274章 杀尽（下）【53K】

    第274章 杀尽（下）【5.3k】
    荒坂忍者一向是荒坂公司内部最为神秘的群体。
    封建时代为君主完成刺探情报、暗杀、侦查或者袭扰的淘汰职业，其精神和荒坂内部绝对的效忠等这样的糟粕保留了下来。
    他们都是荒坂整个暴力机构中挑选出来的优秀士兵，能被人知晓的只有军衔和脑机序列号。
    一般而言在夜之城这样的分部，荒坂忍者绝不会太多，而大部分的行动授权都要荒坂的特别行动、反情报和安全三大部门授权才能进行行动，作为前任荒坂的安全部长，林跃很清楚这个机构中到底有多少名荒坂忍者。
    然而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并非是精锐士兵的忍者显然是v那边情报没有提及的。
    刀剑一向是忍者完成击杀的最有效手段，曾一度被认为需要淘汰的职业在现在义体科技的提升下，人类对神经的调动募集能力更加强大，再加上枪支很大部分被一系列的防弹型号义体所克制——
    小型热武器在一段时间内甚至变成了低效的杀人手段！
    荒坂所培养的这些忍者，一度成为妄图与他们竞争公司高层们的梦魇，无处不在，无孔不入，一击得手就是他们最显著的特征…
    特制ice，斯安威斯坦，配合刀剑所需要的各种神经系统，高精度锁敌的义眼，还有腿部的【猞猁爪】，声势吓人。
    不过林跃的算力被奥特推至这么高，近斯安威斯坦70%左右的时停对他来说是完全可以应付的。
    几乎瞬间，他就确定了需要冲杀的方向，奥特不能将算力源源持续不断地推入，他必须要想办法让这些能给nid物流公司及其相关人员给予威胁的总部忍者清扫干净——
    当然，这还不算完。
    本着就是让荒坂夜之城分部明白代价的他自然要让促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也要付出代价。
    华子？新田？还是这个老武士健一三郎自己的决策？
    算了，不用想这么远了…
    等到刀从健一三郎的牙缝里插进去，林跃有信心让他说几句“获奖感言”。
    如同猛禽起飞的忍者们的高精度义眼死死盯着下方动也不动的家伙，他们的义眼可以实现共享并且由脑机进行统一的动作预判和分析，所以说一个忍者不是最可怕的，当一群荒坂忍者盯上你时，就得考虑好遗书上写多少字了。
    这可是林跃在荒坂资料中看到的原话。
    不过，也不知道这几位忍者里有谁写了遗书呢？
    要得手了？
    瞬间落地的忍者们刀尖围拢像是绽放着冰冷金属光泽的蕊一般，恰好此时，奥特给予林跃的第二阶段算力最后一秒倒计时已经开始了。
    姜还是老的辣，健一三郎捂着被林跃几乎踹塌陷的义体胸口，立马察觉到了对方要进行攻击的一些微动作信号了——
    “左一！”
    呼！
    似乎是觉得机会就在眼前，又或是周围伙伴给予了信心，林跃握着刀边的那个忍者咬咬牙企图完成一次攻击再拉开距离，却不想定格画面一般的林跃单手一记侧劈，面部瞬间出现在了那忍者的面前。
    好快…
    刀剑相撞！
    忍者的喉结下意识滚动了一下，他看着男人微微飘动的发丝和一双色彩差别明显且流光四溢的双眼，那种不敌的恐惧感瞬间吞没了他…
    斯安威斯坦呢？
    凭什么？
    我有最好的战斗固件，链接优化，脑机通路——
    这些都是荒坂的巨额投资，他一身被确定为程序失效重写都无法解决的累赘义体，是怎么做到这一步的？
    因为太快，所以对刀的荒坂忍者丝毫没察觉到林跃的胳膊有着一丝滞后性，只有亚当·重锤这种级别的家伙才能看得明白这身拼凑义体是有巨大漏洞和缺陷的…
    战意丢失的时候，人只能接受失败。
    北海道的训练教会忍者们忘却恐惧，然而有人让他们回归了本能。
    刀刃摩擦出火，林跃的身体轻轻一转，身后悍然而至的忍者之刃已然披在了林跃半边侧面肩膀的义体上，与此同时，更多的刀铺天盖地向下，忍者们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随即眼前一。
    硬生生用义体扛了几刀，同时肉身也被刀刃摩擦到的林跃已然冲出！
    而与他正面为敌的荒坂忍者此刻仿佛出膛的炮弹，腰部以可怕的弧线向前躬着，林跃挑飞了他手中的武器，用刀身狂推这个一秒毙命的敌人，堪堪起身的健一三郎完全没料到这种情况下，林跃的目标依旧是自己。
    若是清楚面前这个人型武器的风格，健一三郎就该早点脱离战场。
    只要被林跃认定为首要目标，他就会拼尽全力让对方付出代价——
    骇然在健一三郎的眼里晕染，这群忍者如果突然开始袭杀亚当·重锤的话，都能将其拖住一会儿！
    可现在呢？
    组织好的缠斗战却被单方面暴力突破了，甚至要率先解决自己。
    “开什么玩笑！”
    健一三郎刀锋一挥，坐以待毙只能暴露出更多的破绽，唯有进攻，才能再次和剩余的忍者完成合围。
    林跃冷漠的双眼上传了几个快速破解，凡身后用和林跃相同跑姿前冲的忍者义眼内都看到了以林跃为中心散发出来的密集红线，那是正在进行黑客活动的特征。
    只要被影响了，自然就会变慢。
    不过林跃的心头一动，那些忍者运动的姿势和自己面板天赋中的快步突进极其相似，看起来那金色的技能树貌似是把这些忍者们熟稔的技术如同芯片读取一般灌入自己的脑机和运动神经中。
    换句话来说——
    极短时间内获得的肌肉记忆！
    可惜…
    林跃觉得自己要是有亚当·重锤那样的肩炮就好了，那样就不用分神堤防来自身后的攻击。
    忍者小队对机械的杀伤力或许不足，但…一旦和独狼正面接触作战，将对方拖入节奏的可能性非常大。
    不能再多想了！
    时间已经不多了，林跃义眼内流淌的身体数据表明此刻他的脑机温度颇高，并且奥特的声音也适时地传来了。
    “真空期，一击必杀的机会。”
    林跃的眼神正如荒坂内部涉及武装的部门所公认的那种动物一般，狡诈，阴冷，势在必得——且杀意浓浓！
    健一三郎也低吼着，一身精良的荒坂制式装备让他脸上的年岁痕迹变得更加鲜明，但却没有迟暮之意，依旧能看出年轻时强大无敌的姿态，这就是天生的武士。
    林跃面前的尸体被刀锋猛然一挑，宛如弯月的刀痕让那个早都没有呼吸且是空壳的忍者对半分开了。
    在一片血雾和腥味中，林跃双手持刀，直指健一三郎的要害。
    “混蛋！”
    眼看棋差一招的其他的忍者们抛下被快速破解所干扰的队友，从缝隙中钻出，企图在林跃达成目的之前将他刺成马蜂窝！
    速度骤降？
    健一三郎在迎击的那一刹那仿佛看到了他的动作开始迟缓，甚至和自己受伤的身体似乎持平了…？
    “はり、おまえはじぶんだけのひみつをもっているやじゅうなんだ。（果然，你是一头有秘密的野兽）”
    健一三郎喃喃自语道。
    瞬间眼神就变得极其凌厉了起来，饶是受伤，他的眼中只有雪一般的宁静和冰冷。
    怪不得是年轻时能够警告重锤的家伙…
    林跃愈发不想让这样的老家伙还活着了，不论是荒坂三郎，还是这种经历过公司战争的老武士，他们都有着这种近乎摈弃一切的执拗！
    看着这头双眼流光减弱的“野兽”，健一三郎的身体被推得狂退，双方出刀的速度就像是枪口在喷射火焰的枪支一般，那几乎是人类无法达到的攻速。
    一个在衰减，一个在受重伤。
    但林跃可不会让大好局面葬送，他如同恶狼一般厉声咆哮，一只手死死地按住刀背——似乎是在为失败而不甘…
    终于？
    老武士嗅到了机会。
    健一三郎即使身形比林跃的体格差了一半，但他背后加载了荒坂软件的斯安威斯坦还能正常运作。
    “你的力量，荒坂的专家会找到源头的。”
    林跃知道这个经验丰富的武士看出来自己的算力消失了，现在的他已经在健一三郎的反应下破绽百出了。
    “老古董，你得感谢荒坂卡着我力量差劲的节骨眼，和我缠斗了这么久…”
    刀刃摩擦的刺耳声音中，健一三郎听到了那家伙寒意刺骨的声音！
    林跃的光芒闪烁的双眼下，嘴唇轻微触碰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最后一段话，“没人告诉你…不要站在黑客的视线范围呢么？”
    说罢，他眉头轻轻一挑，似乎在询问。
    健一三郎心头仿若炸雷，汗毛直立的感觉让他立马作出了抽刀捅刺的动作！
    大脑发麻的林跃挤出最后的算力！
    “死吧你！”
    林跃的吼声伴随着最后算力倾泻的黑墙破解与刀刃没入胸口的心脏噗嗤声一同响起！
    健一三郎切割过很多肉体，刀刃在细胞构筑的身体里是无往不利的，但健一三郎发誓自己没有捅刺错位置，这就是左胸口的位置没错！
    林跃眼中肉体14点的数值闪烁不已，这已是人类力量运动员肌肉密度之上的水准了。
    “法尔科！”
    咆哮的引擎声传来，健一三郎第一反应竟然是下令进攻！
    林跃猛地将健一三郎往环形高架公路下方推，此刻一辆正在快速靠近的车迅速驶来！
    “难道你要…”
    健一三郎浑身恶寒，他发觉林跃顶着刀刃没入肉体的痛楚，用漆黑的手掌扣住了他的操作系统！
    这…
    林跃的作战手段向来如此粗暴，他要让对方的操作系统义体最先停摆！
    想要挣脱的健一三郎眼睁睁看着身后忍者在猛冲，然而那家伙的义体牢固的就像是高强度合金打造的坦克一样，健一三郎感觉身体一轻，自己和他一起陷入了腾空的状态！
    他的一半视线是面具下面容狰狞冲锋的忍者，另一半则是凛笑时露出粘着血的森森白牙。
    轰！
    下坠的速度极快，林跃死死按着健一三郎，坠地的一瞬间，马路上都出现蛛网一般的裂痕。
    “咳！”
    十米左右的坠地当然要不了健一三郎的命，但却让他整个猛然咳出一口血，身后也迸溅出义体结构中的液体和碎片。
    林跃伸手，一把抓住了车内的把手——
    叼着雪茄的法尔科只管猛轰油门。
    第二次了！
    荒坂忍者瞬间明白这压根不是包围行动，而是被对方完全算计了！
    上车后将健一三郎死死按在膝盖下方的林跃冷漠地注视着他，前方法尔科只是瞥了一眼，他不打算说有的没的，一切都是林跃的正常计划。
    “还ok？”
    完美，虽然有点小瑕疵，但足以让夜之城荒坂的力量埋葬在这里了，他得赶去“大餐开席”的地方。
    林跃点了点头，双手握住插在胸口的刀柄。
    看着后视镜的法尔科脊背一阵寒冷…
    连他都想问凛这种家伙是什么东西。
    林跃手部缓缓用力，刀刃就这样抽了出来，看的健一三郎满眼绝望。
    一个敌人的眼里为何如此冷静，他不像是这个城市狗镇里打造抢烧的流氓士兵，而是一个北海道梦寐以求都无法训练出来的战士！
    这家伙义体要是修缮完毕呢？
    亚当重锤…
    真的算是合格的对手吗？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健一三郎这种公司战争的老兵自然知道林跃想要干什么，在林跃膝盖下挣扎求一丝喘息的他顶着后背撕裂的痛感，低吼着用日语说道：“你们什么都没法得到。”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林跃平静的注视。
    就在健一三郎错愕之间，这头恶魔一样的家伙嘴里轻声询问道：“荒坂华子，或者…是美智子吗？”
    “荒坂以前是我的枷锁，所以我放过了她，那你最好祈祷她不要再回到这个城市——”
    林跃没有任何刑讯逼问的倾向，只是低头接着在这家伙耳边继续补充道：“不然我会让她跟艾伯纳西一样死。”
    健一三郎一阵剧烈的咳嗽，林跃眉头一挑，有戏。
    老武士此刻终于知道东京家宅中小姐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思考，勇气，力量，不顾一切的决绝，都能在这家伙的身上看到。
    到底是什么促使他如此拼命。
    健一三郎知道仇敌已立，他只是好奇。
    “你到底为了什么？”
    林跃仿佛对这个问题进行了思考。
    没有人会以这个城市大部分都是犯罪分子或者阻挡了自己为由进行毫无负担的杀戮，各司其职，但为了达成目的造成如今的牺牲。
    他敬畏赖宣的理想，并且曾远远观望。
    可当凑近理想，它是满身尖刺的象牙塔，要想爬上去，需要付出一切代价。
    休息，有一片安静的地方，不用死在狗镇和街头的流弹下，不会被帮派在睡眠中割掉肾脏，熟悉温软的身体…
    这些都是理由。
    于是…
    林跃的回答在健一三郎听来非常意外。
    他用年轻人的口吻嘲讽了自己，还阐述了自己的思想。
    “把你丢在狗镇那帮杂碎中间你就知道公司生活至少表面上看着像人了——难道非要到刀悬在头上的时候才拼命么？”
    “荒坂被打疼了，我自然会安全，夜之城一日不撤销公约，我也是安全的。”
    健一三郎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压根没说那些宏伟的愿景，而是朴实的生活，有力量的人。
    虽是这么说，但林跃的脑子里，赖宣的目的依旧挥之不去…
    但那都不重要了，至少拼到了未来，这就够了。
    健一三郎感受着车子运行的震动，瞪着天板叹了一口气，“大小姐阻拦过我，果然说得没错…”
    林跃默默听着，与此同时给身后追兵布置“大礼”的皮拉发去信息——
    “后悔没有早点发现你这家伙，‘引狼入室’大抵如此？”
    林跃瞪了瞪眼，表情有些惊讶。
    他吸入一口药品，打入从老维那儿买的凝血剂，对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处理，“嗯哼，说得不错，要是你还能动，介绍你去康陶上班儿？”
    健一三郎喘息几声，“不是美智子，她没有这么强的话语权。”
    即使在这个杀神面前一切解释都是苍白的，但健一三郎还是说了。
    这是他唯一想要辩护的人。
    林跃微微皱眉似乎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
    他希望看到这家伙脸上错愕的表情，或者愤怒，然而他只是静静地抬起拳头，随即骤然发力，将健一三郎肩膀义体耦合的连接点彻底砸碎。
    痛对健一三郎已经不算什么了。
    面对长官的刑讯逼供是每个忍者的必经之路。
    健一三郎呢喃道：“一切都在你的掌握里，你像是荒坂里那一只年轻的鹰隼，啊…我懂了，是反情报那个女人吧！”
    林跃摇摇头。
    他也不想在将死之人的面前让v被怀疑，而是自然转移了话题。
    “新田和也，荒坂华子，荒坂美智子，挨个算账就好。”
    健一三郎再次说道：“杀了我。”
    林跃拒绝，看着车后急速掠过的风景。
    “你活着，那些忍者才会追，我要一个不留。”
    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
    什么让自己心绪不宁呢？
    他耐心等待着药物发挥作用，假装平静地催促道：“快一些，法尔科。”
    车速再次微微提升，已是极限。
    就在这时，一阵电话铃声让林跃浑身一紧，看着v风格明显的通话头像，他赶忙接通了。
    “凛，重锤还在…”
    林跃觉得这不算新闻，因为他算到了荒坂码头的那条船上有龙骑士备用义体…
    然而v的下一句话却让心里心绪不宁的感觉攀升到了极点！
    “是…小队那边。”
    “快！”
    林跃愣着看向夜之城通向外界的蜿蜒公路，义眼内出现小小的提示框。
    【人物“丽贝卡”】
    【好感度：80】
    【改写：该人物总改变进度20%。】！
    ……
    ……
    (本章完)

 第275章 命运逆转！【52K】

    第275章 命运逆转！【5.2k】
    “也不知道这玩意儿还能不能动起来。”
    皮拉嘴里咬着烟，看着脚边斑驳水泥台上的老旧发射器，这是统一战争留下的老产物，在恶土和荒原上因为风暴无法联系到家族的流浪者都会费力爬上这些年久失修的高塔，借用还能运行的军用广播线路联系部族。
    当然，能用的大部分都是被流浪者修缮过的，而流浪者活动的痕迹大部分都在夜之城边境线附近，也就是太平洲以南，所以北边除了到处填埋着夜之城垃圾的黑色土地以外，没什么活人。
    “动一动，朋友。”
    皮拉手里的扳手敲了敲里面还在冒火的控制枢纽，发现手心里掌上电脑的数据读取开始正常以后，他弯腰将地上的移动电脑线路插好，耐心等待黑客的到来。
    看了一眼时间刚好超过预计汇合。
    饶是心里担忧，但皮拉还是会嘀咕个不停，咒骂着荒坂和这一堆不小心就要人命的破事。
    不过他现在干的事情可不是不重要，因为马上就会有一个黑客充当人型服务器将冲进这儿的荒坂精锐武装力量完成全数消灭；虽然那家伙没说，但皮拉猜得出来。
    “真惨呐…”
    作为在狗镇见过林跃使用过黑墙快速破解的小队成员，他粗略计算了一下当前这些发射台的功率，如果没有加装epm线程形成法拉第笼效应的话，误入的普通人的植入体一秒钟就能变成烧炭。
    但是网络通过什么来链接呢？
    皮拉挠了挠头，虽然不是什么专业黑客，但他至少知道现在只用琦薇这台勉强有夜之城公用网络信号的笔记本电脑绝对无法完成那种量级的攻击，光是一丁点黑墙的相关数据带来的流量就不是这台计算机核心能够承载的…
    有问题如果没有想通，皮拉会觉得自己什么都吃不下，也休息不好。
    他从吱呀作响的脚手架上缓缓下降，偶然间望到了被雾霾和污染物统治的天空，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
    皮拉眼神古怪了起来。
    除了卫星数据传导以外他想不到任何方式了。
    蹲在下面抽着烟的他不理解自己的这个猜想是否属实，另一方面则是在想这一路走来死在这家伙快速破解手里的士兵到底有多少。
    所以那家伙没变成一个赛博精神病真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了。
    皮拉就这么闷闷地抽着烟，不过他可不是替这些士兵惋惜，而是他觉得还差那么点意思，目光四下扫视的他找到了新的活儿干，忙不迭地从塔下扯出几根线玩命向远处破旧的变压器走去。
    “玩把大的。”
    稍不注意就能让人瞬间内脏烧焦的高压线电光四溅，皮拉化身“老电工”好几次怪叫着往里面轻车熟路般地塞着发射基站的功率供电线——这样的活计他可没少干。
    夜之城的电力资源说得好听，谁先扯到电线那就是谁的，正因如此，发电厂的发电量和所能收取到的费用基本陷入了五比一的状态。
    老实交电费，就是王八蛋！
    首当其冲的就是圣多明戈的发电厂隔三差五就被网络黑客搞一次，那是趁着电力中断，那些玩命的家伙在从“无人”电厂里往外牵线，所以小队基本是混圣多明戈那边的。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东西变成一次性的小范围网络核爆的基点，只要等那家伙接入网络线，无论如何都是白搭！
    “哼哧！”
    皮拉铆足劲儿往外面拉扯表皮已经完全老化的电线，那东西硬的就像是扭扭街性偶身上的廉价皮衣，饶是皮拉的力气不小，他也无法用自己这两条义手完成需要力量型义体完成的工作——
    就差这么点，皮拉实在不忍放弃。
    不对？
    想了各种办法的皮拉突然灵光一现！
    自己老妹丽贝卡不就是现成的么？
    就在他这个便宜哥哥只想起妹妹的大猩猩手臂时，才发现他们已经离预定汇合时间已经有十多分钟之久了。
    心绪不宁的皮拉给丽贝卡去了一通电话，清了清嗓子都准备说不客气的话了，哪料到那边半天没人接，再打过去都已经是断线的信号了…
    麻痹！
    林跃这个二货，又在搞什么？
    【无法连接】…
    骗人的吧？
    阳光下皮拉一时间像是被丢弃在恶土上的孤单家伙了一样，影子被昏黄天空上的迷蒙阳光给拉得很长，他像是长臂猿一样的两条手臂垂在地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地平线。
    这趟过后，荒坂，其他什么公司、ncpd还有那些帮派都不能欺负他和妹妹了。
    反正凛就是这么计划的，他也很清楚，但这趟可不是在狗镇里，也不是在街头上从佣兵手里抢东西，是跟荒坂实打实的对垒。
    出什么问题，好像都算正常。
    他摇摇头，觉得真无语——
    至少丽贝卡和琦薇这两个家伙给自己把车开过来嘛…
    电线该咋扯出来呢？
    ……
    “喂？喂？”
    丽贝卡眼睛里的光芒忽闪忽闪的，每一次通话提示框亮起，她都没法听到对面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通话网络断开的提示。
    虽然看不到用户的名称，她觉得八成是皮拉这家伙打的…
    琦薇也从后视镜里查看到了丽贝卡的眼睛状态，还有她伸得老长的脖子，估计是想看距离终点还有多久。
    “皮拉吗？”
    琦薇询问道。
    丽贝卡撇撇嘴，“可能是我们拖无人机了一点时间，瞧给他紧张的，这混蛋就知道催催催。”
    琦薇眼神里流露出一抹羡慕的意味，轻声道：“被人关心着是件好事，那毕竟是你的哥哥——不过我们确实迟到了，也不知道皮拉一个人搞定了没有。”
    坐在一旁椅子上现在心还在噗通噗通狂跳的艾玛好奇地看向这个身材娇小用着暴力义体的姑娘，脑海中那个消瘦阴沉的男人似乎跟她一点儿都不像。
    “你的哥哥…？”
    丽贝卡鼓了一下脸颊，“他被夜之城没过滤的假水喝变异了，脑子不太好使。”
    虽然是夹枪带棒的话——
    但却因为她这种夜之城的活泼“土话”顺利给艾玛逗笑了，完全是因为正儿八经的夜之城土著都会用毫无过滤且污染超标的自来水笑话…“真水”的价格卖这么高自然也在很长时间内引起了本地居民的不满。
    见艾玛没有生气，丽贝卡更气了…
    对天发誓她本来是想要气一气这个“情敌”属性女人的，却没想到看到这个女人脸上那种带有柔美气息的轻笑给打败了。
    切——
    整得好看得意什么劲儿啊！
    艾玛往她旁边凑了凑，“成年了么？”
    丽贝卡额头跳了跳，这忍不了！就算林跃那家伙说了要好好保护这个女人，她也不能就这样被小瞧了。
    挺了挺胸口的丽贝卡，“当然，夜之城超梦俱乐部vvvvip会员！”
    成年的概念就是超梦…
    艾玛莞尔一笑。
    琦薇看了后视镜一眼——
    看着艾玛修长细致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丽贝卡脏兮兮的大猩猩手臂，丽贝卡跟触电一样，满眼警觉：“你干嘛？！”
    艾玛赶忙缩回手，“就觉得你…这么年轻，就可以驾驭这么强的义体，有些不可思议。”
    丽贝卡眨眨眼。
    “狗镇那地方都是十恶不赦的犯罪分子，喜欢用拳头把人脑袋打碎的拳击手都不敢装你这种义体——”艾玛有些钦佩般地接着说道：“看来凛先生说得没错，你是小队最有天赋的那个。”
    丽贝卡愣了一会儿，表情傲然，“姐们，正儿八经圣多明戈老牌赛博朋克，大猩猩手臂…入门款。”
    似乎是觉得夸了自己还不够——
    她又认真补充道：“如果你不是义体医生精挑细选脸型的话…真挺漂亮的，皮肤真好，不像那些超梦俱乐部里的女人，上面都是一层厚厚滑腻腻的生物技术抗紫外线涂层。”
    艾玛也学着丽贝卡眨眨眼，“谢谢。”
    几分钟后…
    琦薇看着在后面什么都跟艾玛说的丽贝卡摇摇头，恐怕这妮子还没发现，自己早都被情敌耍的团团转了。
    艾玛可没耍丽贝卡，她单纯觉得这样的姑娘和林跃身上都有着相同的特质，有趣，可爱，一点点的拘谨。
    只是…
    艾玛当然不是傻子，闻得到话题刚开始的那股酸味。
    就在丽贝卡还在洋洋洒洒说林跃扛过荒坂这一遭以后要有多大的业务要干，生活要多美好的时候，艾玛冷不丁地问道：“你对那家伙有感觉是吧？”
    丽贝卡的嘴里像是被掐断的收音机，车内只有琦薇播放的体温电台的歌单在响。
    “呃…没有…吧？”
    牵强的解释，没有点明人名却又下意识的否认。
    艾玛一副了然的表情，“那你得加快进度了哦。”
    丽贝卡刚开始没听清楚，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脸立马垮下来——
    哈？
    这又是什么play？
    连琦薇都忍不住侧目了一下，觉得这个女人确实逻辑很怪。
    “你…在说什么啊？”
    丽贝卡觉得自己一向在街头锻炼的厚脸皮都有些发烧。
    艾玛却像是在叙述平常的事情一般，认真道：“我是说真的，如果你有这样的想法，那就不要缩着——”
    丽贝卡呆呆地。
    艾玛凑到这家伙的面前，“那个公司女人自私得很！”
    公司女人？
    v？
    丽贝卡连忙举起双手摇摆，“我那个…呃，不是。”
    艾玛摇着头一副惋惜的表情，“要不问问开车的这位女士呢？她应该也是这么建议的吧？”
    琦薇耳朵动了动，喂…别扯到我身上啊。
    “他们说你有病，病的还不轻…看起来确实没错。”
    琦薇闷闷的声音传来。
    哪成想艾玛突然笑了起来，伴随着笑声和半掩着嘴唇，脸色有些桃粉一般的绯红，甚至义眼都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淡紫色。
    丽贝卡呆呆地看向这个女人。
    她停止发笑以后说道：“有病了以后挺好的，活得没有负担，治好了反而会痛苦。”
    “反正丽贝卡小姐，我可没意见哦。”
    丽贝卡脸色一红，撇过头把脑袋埋在了衣服领子里，这种问题比超梦还露骨，没法回答。
    琦薇叹了口气，看样子某个v小姐又被人挑动矛盾了哦。
    就在这时，琦薇眉头一皱，看到了远处的信号塔。
    “皮拉人呢？”
    琦薇低头一看，发现信号貌似被附近的信号塔给干扰了，借着义眼的调节，她看到了坐在地上抱着脑袋的家伙。
    丽贝卡赶忙凑到前面。
    “怎么回事？这家伙蹲在地上？！该不会自己偷偷喝大了吧？”
    琦薇白了一眼。
    “皮拉可不喝酒——大概是联系不到我们而伤神吧？时间只剩十多分钟了，凛在绕圈子，法尔科马上来，坐稳！”
    一脚油门！
    丽贝卡觉得琦薇说的“皮拉不喝酒”其实不对，后半句才是假的。
    那家伙没心没肺的，估计蹲地上骂自己呢！
    毕竟她们迟到了嘛！
    这个时候丽贝卡就像是专业佣兵一般向艾玛询问道：“艾玛…女士？你有epm线程对吧？”
    艾玛指了指脸上和容貌相得益彰，不怎么明显却又添上几分贵气的义体丝线，“是的。”
    丽贝卡严肃道：“一定要确保有用，待会儿会有极强的epm干扰，伴随黑客的攻击，我们要在这儿完成布防。”
    车子瞬间冲到了塔下！
    皮拉霍然起身，盯着并不透明的车窗看。
    琦薇先下来的，她皱着眉看了看皮拉脚边的烟头，“妈的…偷懒是吧？”
    皮拉喉结滚动了一下——
    车后排一个娇小灵动的身影跳了下来，“待会儿就告诉林跃你没好好干活儿。”
    皮拉盯着丽贝卡看了好久，一直到丽贝卡自己都觉得有些不自在，他才张口——
    “妈的！你能不能别这么误事！”
    “我有个点子，得靠车的动力才能实现，一直以来就你最婆婆妈妈的…电话也联系不上。”
    一通抱怨和喋喋不休。
    丽贝卡一个弓步，竖起有力的中指，一只手抓着丽姿手枪大骂！
    “傻*！这么强的干扰打电话？！亏你还是技术专家！你别参加林跃的义体检修给他修坏了，是我我都不敢让你上手！”
    皮拉唾沫星子乱飞，“啊？吵死了混蛋！”
    丽贝卡气呼呼地胸膛起伏不定。
    皮拉低头捯饬着汽车引擎，好几十秒过后才发出嘿嘿的笑声，“对哦，是干扰，我怎么没记起来。”
    琦薇有些歉意地看了一眼艾玛，得到了对方温柔的会心一笑。
    作为哥哥的担心也太明显了一些。
    就在大家等着皮拉实现点子的时候，一阵怪异的嗡嗡声在上方响起…
    那就像是有东西此刻正在上方运转，还传来一阵化工燃料的刺鼻臭味，可是抬头看去却又什么都没有。
    琦薇的手放在额头上，看着黄澄澄的暗沉天空——
    艾玛靠在车旁，眉头微微皱起。
    这个味道…
    就在这时，低头鼻尖动了动的皮拉突然大喊，“妈的！有浮空车！”
    琦薇一愣！
    紧接着义眼内出现了信号干扰勉强发进来的短信…
    【琦薇！亚当·重锤在你们那边！先退！】
    【凛。】
    琦薇的瞳孔瞬间紧缩，“荒坂！是光学迷彩！”
    丽贝卡听到最后一个音节，瞬间举枪对准天空，“妈的，别在这个时候出来打断我们的计划！”
    铁胆怒吼着！
    艾玛被琦薇立马扑到了一旁。
    皮拉下意识想冲到妹妹的旁边进行支援，然而上方看似没有任何东西的地方突然一片扭曲，紧接着如同索命鬼悬浮在十几米高处的轻型浮空车上舱盖打开，阳光下满身义体闪烁着残忍冷酷银白的家伙死死地盯着下方霰弹枪冲来的子弹——还有那娇小的身躯。
    踩死她，一定会很好玩。
    亚当·重锤血红的义眼静静看着女孩在怒吼和咆哮，她在恐惧，但却不停地还击，来掩盖她队友即将要变成悼亡者的事实。
    子弹打在舱盖和身上只有火，亚当在铁胆这样的后坐力下一点都没有移动，甚至义体上连点划痕都没有。
    他在找其他的人…
    健一三郎说，凛在这儿，但貌似好像没有在。
    果然，这只信不过自己的忠犬戏耍了自己，那么亚当·重锤自然而然要发泄一番。
    而这一切过程才堪堪一秒钟不到。
    因为他在斯安威斯坦的时停状态！
    于是——
    他那重量骇人的身躯瞬间向下坠去！
    他的手部抱着八星铳，但却没有开火，他想用这支枪将姑娘的脑袋砸碎一半…这才是最爽的。
    “丽贝卡！”
    皮拉只觉得眼前一黑，脚下猛地震颤！
    他整个人像是被炮弹炸飞了一般，直接倒飞了出去！
    直到向后飞去的时候，他还在死死盯着那边，为什么会是他？！
    为什么是亚当·重锤？！
    完了！
    琦薇失声低吼——
    “不！”
    被垃圾浸透的沙尘卷起，伴随着浓重的臭味，以塔基座周围为圆心，宛如小型风暴在爆发！
    所有人都绝望了。
    所有人的眼中也都好像带着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那就是这一幕…好像本该发生但却没人希望发生。
    灰色，是瞳孔的主基调。
    那是绝望…
    然而，命运之魅力往往不在让怯懦者屈膝，而是反抗者不公的抵抗！
    有人，不愿这事发生！
    一阵金属正在对抗且伴随着传动装置的杂音传来，有个年轻的声音似乎在咬着牙说话。
    “亚当…刚从死狗模样变得好起来就在这儿找麻烦，难道不想去找妈妈哭一哭吗？”
    众人表情显得极其错愕…
    是…
    琦薇，艾玛乃至在地上七荤八素的皮拉都愣住了。
    难道是他？！
    可是他的义体没有修好，不至于这么快的速度才对啊…
    ……
    ……
    (本章完)

 第276章 必要的战斗！【61K】

    第276章 必要的战斗！【6.1k】
    伴随着烟尘散去，丽贝卡半躺在地上，大猩猩手臂遮着脸，而她前方，后背义体喷射着热气的背影双臂交叉，抗住了亚当重锤双臂的双拳的擂击！
    嘶…
    义体狂躁的散热声在疯狂鸣啸，似乎是在宣泄不满。
    那道重锤相差颇为明显的体魄在众人眼里此刻显得非常有力。
    这，真是他…
    看清是谁阻挡了亚当重锤的众人都呆了好几秒。
    “林跃！”
    被沙尘呛得连咳嗽了好几声的丽贝卡赶忙向后缩了几步，“我去！”
    发现来人后，她的脸色变了又变。
    就在大伙儿还在回味庆幸感觉的时候…
    丽贝卡可不会让伙伴独自一人承受困难！
    因此，她优秀的战斗思维促使她从刚才死亡边缘的恐惧中迅速抽离！抓起铁胆就要射击——
    “不要，丽贝卡！”
    那家伙充满庆幸和担忧的语气，让丽贝卡为之错愕。
    她好像从来没有听到这个不曾输掉战斗的家伙用如此央求一般的音调。
    要知道满状态的亚当足以腾出手灭掉这队人…再找自己的麻烦。
    更别说上面，应该还有跟着重锤的精锐部队啊…
    丽贝卡立马扭头往后跑，她绝不要做拖累林跃的家伙。
    一定会赢的，一定。
    但任谁都能看到林跃身上的伤痕，但她却有着盲目的相信。
    搭载着林跃的车辆此时才被众人注意到——
    原来这台车在高速运动的过程中，林跃直接打开车门用疯狂攀升的算力在那一瞬间完成了命运的扭转。
    与此同时——
    法尔科手里提着死狗一般的健一三郎，一向脸上有着温和笑容的他也在大声招呼众人撤出战场的中心区域！
    “都撤出来。”
    小队众人狂奔，皮拉爬起来第一时间就是往琦薇停着的车旁冲，有一根电线还没接上，那关乎林跃是否能赢下的根本！
    “你个瘪犊子玩意儿…”
    皮拉低声咒骂着，不过脸上浮起一丝欣慰的笑容，“但确实挺帅嘛。”
    从绝望到希望这个过程坐了过山车的皮拉只想把自己的活儿干得漂漂亮亮的，他人舍命，我也可以！
    察觉到皮拉还没撤，重锤强有力的压迫让林跃的脚边出现了凹陷，身体也开始轻微摇晃了。
    千万不要让重锤认真，林跃这次是实打实的正面接触作战，重锤可不会再给那种机会了。
    “皮拉！快特么回来！”
    林跃脚边四五米远的地方，皮拉在狂奔，重锤看似血红的双眸在注意着林跃，实际上他只是在玩耍，就像是掰手腕一样，重锤想看看面前这个用拼凑义体让自己付出极大代价的家伙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不过…
    亚当可不喜欢玩游戏的时候被搅局。
    “能不能为你提供力量的东西…或者家伙，也让我用用呢，小爬虫。”
    亚当的声音此刻压迫感十足！
    皮拉吭哧吭哧跑向车旁，看样子像是要摸枪，林跃自然不知道这家伙要干嘛，还以为是亚当·重锤攻击了丽贝卡所以才导致了她的哥哥要进行报复性的攻击。
    “皮拉…不要。”
    林跃的牙关咬紧，重锤新替换的义体就像是给他的力量更新了一样，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林跃在第一次与这个夜之城凶名已久的传奇并未进行接触性的作战。
    果然太勉强了吗…
    即使听到了林跃的声音，皮拉还是顽固地向前跑。
    于是——
    当林跃在预测亚当动作时，脑海中的奥特声音像是警笛一般！
    “他要攻击了。”
    重锤的身后划出残影，身体一轻的林跃也如同窜出去的猎豹一样企图在亚当前面将皮拉一脚踹远。
    然而荒坂第一战力的家伙只是偏头看了一眼那个在后面死追的家伙，似乎在发出不屑的笑声。
    亚当以为这个城市的杂碎们都记着他，记着那个时候【他在夜之城进行的残忍委托】，也应该记得【他是如何对荒坂企图采取袭扰之人的】，也许是自己太久没有露面了，这种随手就能碾死的垃圾却一再挑衅自己…
    丽贝卡不顾琦薇的阻拦，怒吼着向那边开火。
    在他们的眼里，只看到轻微的影子，压根看不到两个人是怎么转眼出现在皮拉面前的。
    当亚当静静低头看着面前手里提着手枪的皮拉，发现这个脸像是被拉长且形体古怪的男人只是阴沉沉地笑着，看不出一丁点恐惧的样子。
    “去你妈的！”
    皮拉竖起中指，手枪瞬间举起，林跃此刻也冲至身旁！
    然而枪并未响起，皮拉的两条手臂被亚当恐怖的力量直接给撕碎了，即使那毒刺手义体已经进入了待发状态依旧是徒劳，因为亚当身上就没有可以供毒针插进去的肉体！
    “我屮！”
    林跃手中的刀猛然劈砍在了亚当的侧面！
    与此同时，他伸出一只手将皮拉往外面甩，然而这个双臂被撕裂的家伙不仅没有害怕，也没有哀嚎，而是嘿嘿笑个不停。
    “混蛋！”
    “丽贝卡，你哥我也很他妈帅的啊！”
    伴随着身体被林跃甩出去，皮拉脚底挑起来的电线被他丢到了汽车引擎盖的那一团乱麻线堆里。
    击穿空气的电弧瞬间而至！
    “嗯？”
    林跃眼神一亮，随即表情认真低声笑道：“那当然，皮拉！”
    呼！
    皮拉破布袋一般的身体在其他的小队成员面前翻滚了好几次，众人赶忙扶起这个差一点被重锤击杀的技术专家，咬咬牙全部上了车。
    留在这里，才是对林跃最大的拖累。
    这是一开始林跃三番五次嘱咐他们的，他们要好好做这件事。
    “你疯了！”
    丽贝卡声音带着强烈的哭腔，皮拉的衣服和脸上全是血液甩开的痕迹和泥土混合的污渍——由于义眼看不出瞳孔的状态，跪在车后排座椅下的丽贝卡颤抖着手不知道如何下手…
    车窗外，是林跃和重锤交战时越来越远的战斗声音…
    丽贝卡不知道该看哪边，瞪着眼传奇，脑袋像是一团浆糊在里面搅合。
    哗啦！
    艾玛抽出人机交互线，立马把手腕的软线插在了皮拉的脑机接口，随即低吼道：“一公里以外，让皮拉被卡死的创伤小组程序动起来。”
    法尔科开着车，“这位美丽女士说得对！”
    二话不说的琦薇立马解开了创伤小组的程序，不然在任何情况下，出现创伤小组就会让任务出现太多的不确定性。
    但现在，他们确实需要这家公司的帮助。
    哥哥的惨状，林跃死扛亚当的攻势，还有那台人型怪物的戏谑表情——
    “我草，不行…不行，我们得去帮林跃！”
    丽贝卡的大猩猩手臂上滴着血，脸色就像是要活着吃掉一个人一般，充满着暴戾和愤怒。
    艾玛突然厉声吼道：“冷静！你们去能做什么？”
    琦薇的声音幽幽传来。
    “我觉得凛赢不了，我不希望他输了，所以为了这种可能性不发生，我觉得丽贝卡说得没错。”
    额头上挂着冷汗的法尔科自然知道他们现在干的是什么事情。
    “喂喂喂…各位，现在可不是调头的好时候。”
    艾玛发觉自己的手在无意识地颤抖，按耐住心中担忧情绪的她深呼吸一口气——
    凛，每次你都让我在担心，可每次我又得百分百信你。
    这次也不例外，对吧？
    艾玛的眸光瞥向这些没有被凛立下任何规矩之言的赛博朋克们。
    “凛的意思很明确，这家公司要在夜之城堂堂正正的存在，那就必须将敌人悉数消灭，亚当的出现是个意外——但我想皮拉肯定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只要计划还在执行，我就会毫不犹豫地信任他。”
    车内一片寂静。
    “妈的…”
    琦薇内心有些懊恼。
    她不明白，自己只是为了爬进公司的大门，为何如此困难。
    即使很多次她告诉自己，稍有不安全的情况她一定会选择有利于自己的选项，但到这个节骨眼，她的想法也变成了不愿意凛在这种不好的状态下对抗亚当·重锤…
    怎么赢？
    这是萦绕在大家心头的最主要问题。
    这计划本身开始就是消灭夜之城荒坂的精锐力量，引起其他公司对荒坂的敌意，尤其是军科和生物技术两家吃过亏的——
    从而让荒坂无暇顾及外部稳住的林跃。
    亚当现在在这里，要实现这一切，那就必须完成一个可怕的前置条件：
    击败亚当·重锤！
    众人似乎都在想这个问题。
    说实话林跃出现的那一刻，大家的心里无一例外都像是主心骨来了一样，可明显只能被动硬抗的林跃绝不是那种能够击杀亚当的人。
    要不然在荒坂工业园区也不会付出一条手臂的代价了…
    看不到希望，才会让人伤神。
    然而艾玛的接下来的话让众人的眼中那一丝怀疑又变为了热切的希望。
    “你们…还是不了解他啊。”
    艾玛一边给皮拉做紧急救助的措施，一边喃喃自语——“那身说是停摆的义体，在我看来…好像并未对他造成阻碍，至于那义体是如何动起来的，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总会把自己所有的东西全部压上，来拼一丝安稳。”
    丽贝卡愣愣地听着。
    “他厌恶这个世界，看着这个城市一切的时候都是抱有不满，忧虑和同情的目光。”
    “可他做不了救世主，他连为大家拼一处安稳的聚集地都要用尽全力，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相信他呢？”
    一向沉稳的琦薇脸色都僵住了。
    平心而论，夜之城没有这样好的中间人了。
    小队总是有强大的家伙兜底，不知不觉间，似乎一切都不算是困难——可大家忘了的是，强的不是曼恩小队中蜕变出来的众人，而是他！
    艾玛比任何人都想陪在他的身边。
    任何一次乖巧地按照命令行事都是与自己内心本愿强烈的对抗…
    然而这样的局面，她决不允许小队成员葬送了，为了一时的情谊，让这场事件付出更大的代价，难道那就是想要的安稳和自由吗？
    丽贝卡胸口的那团火气突然泄了。
    说不清是悲凉还是苦涩…
    她以为自己快死了，亚当是完全可以把自己砸成零件碎块的，她恍惚间看到了那家伙胸口还在渗着血液的伤口，因为乏力而扭曲的表情。
    对…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将铁胆背在身后。
    “我们去预定地点，接他。”
    艾玛终于松了一口气，轻轻扭头看向身后被甩到地平线后的高塔。
    她还在为爱人祈祷。
    ……
    “看你的样子，巴不得早死在我手里是吗？”
    亚当的八星铳射出来，让林跃的眼皮连跳个不停！
    智能霰弹枪，这东西还是过于变态了——
    将荒坂智能武器制造领域已经甩在身后的康陶啊！
    林跃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看你造出来的好东西！
    林跃拼着奥特灌输的算力，勉强躲开了连环射击，饶是这样义体上还是被子弹打出了很多火。
    虽然躲得很狼狈，但他嘴上可没打算放过亚当——
    “上次跪在地上的可不是我哦。”
    亚当喉咙里发出一丝类似低吼的声音，那是他被挑衅后愤怒的表现。
    多久了？
    夜之城没有出现这种敢于挑衅自己的人了，他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身披黑色风衣，嘴边叼着雪茄，手里提着微冲且如牛仔一般的自信男人盯着自己。
    摩根黑手！
    亚当讨厌输掉的滋味，那场战斗是核爆取走了摩根的生命，而不是自己！
    “妈的，这个铁脑壳怎么突然抽风了？”
    林跃看见亚当重锤肩膀的发射器开始冒导弹了，腿部一紧赶忙以他为圆心绕圈狂奔，头发都被强大的风力吹到了脑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林跃觉得亚当的义眼好像闪烁了几下。
    谁知道呢？
    反正他也不算是一个正常人。
    “他的出现让你的计划要落空了，我的建议是，在我最后一次灌注算力的时候，制造混乱趁早脱离…”
    奥特身处神秘的赛博网络空间，宛如神祇一般注视着连接点。
    她以每秒钟百万次的次数更换着bbs地址，来维持和林跃的沟通。
    但…
    他毕竟是肉体凡胎，而不是网络的数字生命体，大脑等器官就是他的桎梏！
    速度骤降！
    林跃宛如飞鱼一般跃起，可身体却不如0.1毫秒之前那么轻盈，只能眼睁睁看着微型导弹在瞳孔中越来越大…
    嗡！
    林跃眼中似乎要熄灭的算力光芒瞬间宛如阳光刺破云层一般再次绽放！
    他的头皮都感觉到了炽热尾焰带来的灼烧痛感，身体早已从侧面钻了过去，不仅如此，落地之后的连续闪转腾挪让其余锁定身位的弹头都落空了！
    “嗯…”
    亚当对这家伙身上的东西越来越感兴趣了。
    这么多年，他似乎嗅到了比龙骑士义体还要强力的东西，他想要这样的力量。
    “这堆破铜烂铁都能让你在我面前卖弄这么久，支持你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亚当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腿部义体的传动音效有着极其恐怖的效果。
    林跃横刀立在身前，先是一记格挡伴随着火炸开，身体猛地向后退了好几步，随即面前失守的他用手臂用力挥出一拳！
    与此同时，亚当的重拳也打在了林跃的胳膊上！
    那一路硬抗了许多发子弹的义体在重锤的这一次攻击下竟然崩断了！
    暗道不好的林跃赶忙一记猛踹，向后连退了好几步——
    唰！
    他还未站定又再次闪开。
    亚当斯安威斯坦的残影消失，发现对方这个家伙惊人的战斗素养，心情越发亢奋了起来…
    果然！
    自己在荒坂塔里没看错这个家伙身上的气质。
    那就是少见的敌人。
    “和荒坂作对，你走不出夜之城——我比你早些和它对抗过，总有新的怪物，你做好准备了吗？”
    重锤的高功能性导致他说话思维跳得很快。
    但“大度”的林跃并不介意。
    “为什么战斗？！”
    亚当呼啸着冲向林跃，林跃一个闪身跳到了一旁废弃的建筑物上方。
    他手中的刀划出刀，静静地看着怪物。
    “因为要你…要荒坂，要其他夜之城的公司们知道疼。”
    亚当不明白意思，他也不需要明白。
    于是，林跃脚下的房屋就像是被坦克击中一样，迅速垮塌了！
    为何战斗呢？
    那是因为这是要在夜之城有一定自保能力最好的路线…赖宣虽然喜欢算计，但他的决策也是目前最为完美的方式了。
    狗镇是公司一直不舍得放弃的，唯有在夜之城自立门户…
    而今天的林跃，就是要做到一件事：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若要在这片狭窄的空间中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那这一战，就必须全力以赴！
    “我已经很久没感受过疼痛了，来吧，小爬虫！”
    亚当·重锤骇人的眼神从敌人脸上挪开，金属的可怕嗓音如是说道。
    “奥特，真希望荒坂为我解决义体的科学家能把你的操作方式记录下来，你是怎么让我的义体能够暂时调用的？”
    林跃拼杀的姿势没有一点颓势，但脑机温度已经来到了极其危险的地步。
    奥特也出声提醒了——
    “这个世界的公司只能拘捕我，却无法固定我，使我停止迭代…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灵活的程序，自然可以让你的义体停止报错…”
    “可你没时间了，我的各种结果预测也无法看出你要怎么实现目的。”
    林跃和重锤完成了一次结实的对撞！
    当刀刃和他一同向后狂退的时候，黑墙快速破解在林跃认为最恰当的时机出现了。
    亚当金属下颌里布满缝合伤口的嘴角勾起…
    黑墙破解？
    恐怕要让这个凛失望了！
    林跃发觉黑墙快速破解没有一丁点反应的时候，立马联想到了美智子手下危险女孩的那几个特工特制ice！
    然而亚当并未在敌人的眼里看到害怕或者错愕，相反是一种近乎嘲讽的目光。
    “还以为你不怕呢！”
    这个节骨眼上，即使是赛博网络空间的奥特都在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作死。
    算力…可是要马上结束了啊。
    当林跃身体快速倒飞的时候，亚当·重锤原地弯腰，随即宛如野兽一般前冲。
    在他没落地前，击垮他如何？
    与此同时，倒飞途中的林跃看向趴在不远处，眼睛闪烁着光芒的健一三郎…
    他的嘴角也浮起一丝古怪的笑容。
    这个老武士还是舍不得那点赌博心思啊…
    真正的攻击，从来不是拳拳到肉，而是攻心！
    林跃知道，健一三郎绝不放心亚当一个人在这儿处理自己，他正在用新田和也安全主管的身份向周围观望的荒坂忍者和特殊小队下命令！
    都进来吧！
    林跃嘴里喷出血液，双眼无神地看向天空，耳边的风都似乎有些温柔。
    他默默细数着亚当·重锤快速而来的脚步声，上方急速俯冲而来的浮空车，一切一切，都好像是一副赛博世界中荒原的精致插画。
    “是时候了。”
    林跃涣散的眼神迅速凝聚！
    天人合一！
    林跃的身躯在空中倒飞的趋势开始扭转为正向姿态，用力坠地的他速度再次攀升了好几个节点！
    快步突进！
    飘忽不定！
    给老子…
    林跃的眼中只有那座塔，和地上皮拉拼命接好的线路。
    远处奄奄一息的健一三郎压制了想要救助自己部队的好几次请求，最终因看到了凛的颓势而下令出击的他突然愣了一下。
    他拼尽全力呐喊挥手。
    而在士兵眼里，是长官的求救…
    “拦住他，该死的蠢货！”
    健一三郎再也克制不了自己的怒火了…
    为什么？！
    为什么被一个年轻人，狗镇底层爬出来的杂碎，将他们玩得团团转？！
    这一切…是真的吗？
    等到亚当从凛那一系列宛如回光返照的爆发速度和怪异身法中追到他面前的时候，林跃全身已经开始爆发出能够击穿空气的电流了，而两条貌似抗拒对接在一起的电线此刻正在缓缓按到一起…
    “亚当！”
    “上次核爆后的emp滋味不错吧？”
    林跃的眼神狠戾，低吼着——
    “那就帮你回忆一次！”
    上方错愕的士兵看到那个男人手中的电线悍然接在了一起！
    废弃高塔周围瞬间爆发出一片恍若淡蓝色般的涟漪，那是大型emp爆发后的样子！
    瞬间！
    一切电子设备全部失灵，还在上方等待跳下的士兵眼睁睁看着脚下浮空车的地板开始倾覆——连同驾驶员链接电子系统的脑机烧穿时带来的可怕哀嚎…
    一起堕入地狱！
    ……
    ……
    (本章完)

 第277章 让星辰为你献礼！【62K】

    第277章 让星辰为你献礼！【6.2k】
    日本，东京。
    偌大的荒坂塔总部会议室，赖宣就静静坐在桌前。
    所有人都觉得赖宣这次彻底“失败”了…然而没人料到荒坂大人就这么轻易饶恕了赖宣，并且没有任何要解除赖宣职务的意思——相反只是将他一小部分权限给回收了，例如公司安保队伍的调动权限以及人事任命权。
    “荒坂大人是真的爱孩子啊…”
    “家庭就是荒坂大人看重的，像每个为荒坂呕心沥血的人一样，我们也是这样。”
    私下里很多人都是这样说的。
    不仅如此，赖宣似乎也学乖了。
    就像是在父母面前犯了错得到宽恕后拘束的孩子——
    饶是这样，他依旧想挽救夜之城的损失。
    当夜之城的情报机构传来新田和也在荒坂塔的荒谬行动以及一系列昏招的时候，赖宣整个人显得尤为暴躁。
    他口口声声在质问这个蠢货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在内部斗来斗去，同时他又下令要求荒坂的法务团队无论如何都要在庭审给nid物流子公司的权利过渡制造困难。
    赖宣疯了一样。
    只要有办法能让流失的资产回来，他什么都愿意做。
    当“稚鸡们”还在防备这只taka（鹰）有其他动作的时候，他早已下令让亚当·重锤前往荒坂工业园区了，并且在短兵相接的过程中，被一度认为是荒坂塔安保最强防线的重锤倒下了…
    没错。
    是战败。
    是真正意义上的倒下！
    会议室来来回回进出过很多高层，他们都承受不住里面低到离谱的气压和几乎不眠不休的讨论，就算有生化调节器，几天不合眼也是非常糟糕的一件事。
    刚开始还中气十足在肆意怒骂各个分层长官的赖宣，得知重锤受伤后第一时间要求夜之城荒坂分部将重锤完好无损地修好。
    下这个命令的时候，整个会场很安静。
    只有赖宣那仿佛心死了一般的平静声音。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看到他一味地抽着烟，眉头紧锁，身旁的助理们都不敢出大气。
    如果这个节骨眼上，作为荒坂现存最强战力梯队的佼佼者重锤倒下的话…
    那就是荒坂一次沉重的耻辱性打击。
    可是——
    “希望，重锤彻底被解决。”
    这是赖宣在心中最先冒出的想法。
    如果要问他对重锤是何种看法，人渣，垃圾，一个怎么都死不了的变态；但这种人，鹰派必须要用！
    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杀戮，如果把他给华子，美智子——甚至是父亲，那么赖宣是不愿意的。
    赖宣是宁愿牢牢背负追逐权利的疯狗之骂名，也不愿意让其他人掌握和他对抗资本的家伙。
    所以…他为什么会希望重锤死呢？
    大概或许是他完全没料到重锤第一次主动做事，并且将企图在夜之城荒坂塔内完成夺权的新田和也给压制了，提前到了凛那边。
    这极其危险，几乎要把他布下的棋局给毁了。
    这是一次巨大的失误。
    也再次证明了亚当这种人物会在完成既定目标的情况下私自作出行动——
    不过，凛竟然赢了。
    这是让赖宣觉得最为不可思议的事情，作为荒坂的掌权者，赖宣虽然不是技术出身，但完全是可以洞悉产品属性的。
    凛身上那套从新美国叛逃科学家手里拼凑出来的义体，实际意义上完全对标不了龙骑士——不，可以这么说，在亚当·重锤的迫近式作战下，林跃正常义体可能都要吃大亏，他之所以强是因为黑墙无时无刻的链接，但自从狗镇之后…黑墙链接断了。
    其实赖宣大发雷霆绝不是新田的愚蠢，也不是凛会击败亚当·重锤，而是他怕那唯一一位与自己理念不知是否相合却意念契合的家伙。
    这场大戏，本不该让凛一个人背负如此之多，赖宣第一次因为心软而迟迟无法下令。
    父亲看在看着…
    赖宣只能像个尽力维护荒坂的总裁，冷漠地下命令。
    他在想，如何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将重锤这个干扰因素排除在外。
    一向拖沓的管理层和运行机制这一次却一改往日。
    “从日本一路运送过去的备用龙骑士型义体派上了大用场！”
    “亚当主管可以正常上线！”
    当助理满脸喜色在赖宣身旁说这个事情的时候，荒坂总裁的脸皮下意识抖动了一下…
    助理有些畏惧，他不太明白自己的哪句话引起了老板的不满？
    赖宣就这样直勾勾看着对方，让人心里发毛——
    “辛苦了。”
    赖宣突然笑了。
    如释重负一般继续指挥情报机构正常运转，和其他总部的高层磋商问题，对下一步做打算。
    就在这时，沉寂已久的夜之城总部通讯连接器有了反应。
    徐之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的那一刻，他看向了最主位的赖宣。
    荒坂三郎不在…
    徐之紧张情绪并未得到舒缓，反而更加谨慎了起来。
    夜之城出现这么大的问题，荒坂三郎还让自己“犯下错误”的孩子执掌大权，这本身就不合理。
    徐之跟了赖宣这么久，他始终记得赖宣的话。
    做任何决定前，动脑子。
    首先，赖宣的职权如果是正常的，夜之城的人事会立马完成调动，然而到现在总部对夜之城的影响几乎没有，甚至没有其他区域的荒坂安全部队介入——
    被看住了？！
    当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徐之都吓了一跳。
    两个人像是站在悬崖对向一般，连接他们的只是一根细细的钢丝，一步错便是深渊。
    “赖宣大人！”
    徐之的声音中气十足，“我为我们夜之城总部的纰漏向您和总部的各位长官道歉，恳请您责罚。”
    没人敢说责罚。
    赖宣不说话前，他们只能假笑着点头，“辛苦了徐之君，这不是你们的问题，叛徒是不会看时间挑事儿的。”
    略作思考的赖宣站起身，活动了下久坐发麻的腿——
    “赖宣大人，您还是休息一下吧？”
    两夜一天没合眼，他们都有些汗颜。
    赖宣缓缓说道：“徐之，告诉我…公司被那家伙拿走的概率有多大？”
    徐之一脸凝重。
    “七成的概率。”
    一片哗然。
    这个时候最坐不住的不是鹰派，反而是稚鸡派的人。
    “kuso！你在说什么？夜之城的法务团队什么时候成了一帮只吃饭的废物？！”
    “沃森区的锻炼还不能让他们出师么？”
    赖宣伸手阻拦住了那个情绪激动的家伙，仅仅是一个眼神，那人便不服气地重新坐回了板凳上。
    急什么…
    赖宣要的就是七成！
    “是这样的，赖宣大人。法理意义上，凛早都被我们的法务团队做好了详细的变更手续，我们只能设障碍，让这个事的进程尽量推缓——”
    似乎是看到赖宣的表情很难看。
    徐之脸不红心不跳地赶忙低头致歉，“是我们失察在先，但现在这个情况，已经无力回天了——我们需要把重心放在荒坂工业园区的保护上，很多对手，包括沃森的那些犯罪分子都盯上了。”
    “至于荒坂银行做些什么…您也知道，那是跟狗镇灰色军火生意沾边的，钱走的是欧洲银行，我们无权干涉。”
    该死！
    所有人都下意识不满地看向赖宣，可是看见赖宣那张想杀人的脸…大家咽了口唾沫都不说话了。
    现在只等这个总裁的决策了。
    毕竟上头还有三郎大人看着呢，他得玩命表现。
    然而——
    “给我找到新田。”
    赖宣说道。
    然而徐之却摇头了，“事件爆发以后，新田副总裁已经失联了，同时总部外派的安全主管健一三郎也无法联系得到——重锤现在在工业码头，需要连线吗？”
    新田失联。
    这事儿虽然意外，但完全符合逻辑。
    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新田和也就是十个脑袋也得齐齐剁了，废了他都是最基本的，压力的公司法会让他生不如死！
    人权被剥夺，哪天出现在荒坂原型的试验基地内都不意外。
    “这…”
    现在夜之城的好像没戏唱了？
    反正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现实是他的权限只能够在夜之城附近调动力量，且夜之城存在的最强的两支特别队伍分别是亚当·重锤和健一三郎带领的，现在亚当已经废了一身义体，健一三郎和新田和也都出了问题。
    保守治疗，及时止血，貌似是最好的办法。
    赖宣沉默了很久，徐之也不催，他最高明的地方在于，把话题悄无声息转移到我们现在已经没手段的方向了。
    赶紧让荒坂对凛的压制停止！
    这是当务之急，戏演到这个地步，三郎若是不信…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赖宣也是如此想的。
    他只是在心里反复问一件事，父亲，你到底信还是不信呢？
    为何现在都没有反应？
    终于，赖宣在思忖一番后无奈一般地宣布，“让重锤回日本总部接受黑墙ice化改造，荒坂安全部队对夜之城所有设施采取隼级别戒备，一切项目暂时冻结，对外业务调上一个等级开展。”
    “反情报部长听说在中庭闹剧中为了自保夺取了詹金斯的权限？”
    赖宣对这个貌似很感兴趣。
    徐之犹豫一番后点头了，“新田总裁认为v小姐是凛那个叛徒的簇拥，但实际证明，很多有关于庭审细节的情报都是她在提供，并且她现在已经带队去做紧急预案了。”
    紧急预案。
    说得好听，还不是让那些陪审团屈服于荒坂的淫威。
    赖宣点头，“很好…但我现在没有人事调动的权利，让她先干着吧，事后我父亲自然会有定夺。”
    “哦，对了——该清理的，事后总部会及时进行清理。”
    赖宣伸出一根手指。
    说实话，事情到了现在，看样子凛确实做到了让荒坂把打碎的牙齿往肚子里咽下去了，并且赖宣的决策，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在能力范围内，尽力在挽回损失。
    哪怕是对他意见颇大的稚鸡，都是眼睁睁看着他在这儿熬了许久，一切行动都是在众人的眼睛下，不存在暗度陈仓的决策。
    那些有关于凛是赖宣扶持的铁杆狗腿子的谣言开始不攻自破了…
    毕竟很多进攻行动都是赖宣亲自督导的，最关键是亚当·重锤的阻拦，让亚当那种疯子装输？有这个想法的人才是疯了吧？！
    赖宣和徐之的目光隐晦地交汇，一切都在不言中。
    “那就——”
    “哥哥，请等一下。”
    赖宣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双手撑在桌面上的他，额头的青筋跳动明显，他就这样只用脖子扭动脑袋的方式回头看向身着黑客服材一般的荒坂华子——这让进来的华子有种被饿狼盯上的感觉。
    那双眼…
    华子硬着头皮上前。
    在荒坂她是合法参与公司决策的，至于迟迟不出现，是因为她从始至终都陪在三郎身边看赖宣的表现是否有疑点。
    “看来妹妹的工作很轻松，所有的高层都在这儿，我却没法联系到你。”
    赖宣语气不咸不淡。
    华子手放在身前轻轻鞠躬，“万分抱歉，赖宣总裁。”
    这个女人平静的目光让赖宣和徐之有些心惊肉跳。
    “为何…要召回重锤？”
    华子淡淡地问道，不趁着赖宣说话，她第一时间补充道：“是父亲问的。”
    赖宣鼻腔里喷出一阵气，“已经失去了重要武器，还要采取激进措施吗？重锤是无法复刻的特殊品，父亲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你恐怕，是替你自己问的吧？”
    华子摇头。
    “实不相瞒，赖宣总裁…新田桑，健一桑以及亚当的下落，我知道。”
    赖宣似乎并不意外，而是让开了位置，伸手示意妹妹站在这里。
    “看来父亲给了你行动的权限，请吧。”
    华子瞬间愣住了。
    不仅是华子，高层，甚至是徐之都傻眼了。
    这特么是赖宣吗？
    所有人都下意识想站起身，他们以为这是赖宣发怒前的征兆，然而事实是，赖宣还真的站到了一旁，助理推来椅子，他便坐下翘起了二郎腿，似乎有些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呃…赖宣——”
    赖宣突然地吼道：“请快点！还要让荒坂在这种拖延的戏码中损失多少？！”
    “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这场失误已经将我钉在了普罗米修斯的受刑柱上，请不要再试探了…荒坂的士兵在送命，知道吗？荒坂华子！”
    华子显然没料到父亲说的应验了。
    哥哥…真的认清现实了？
    “重锤不能撤回来。”
    华子上前一步，“我一向抵触您冒进的选择，但这一次损失太大了，涉及到我们在夜之城的主动脉，无论如何都要作出尝试。”
    赖宣的手捏紧了。
    凛…真的能再面对一次重锤吗？
    拜托了，老天，饶过我吧，也饶过他吧。
    从钢铁之龙走到现在，赖宣输了很多，赢了很多，那些果实无一不是在累累白骨上结出来的——但凛真的承受了太大的强度，赖宣是第一次佩服一个人，也是第一次对一个人有了愧疚之心。
    那是钱无法弥补的，命运被掌握的感觉，甚至都可能导致后续凛帮他的计划流产。
    一切就不值得了！
    “健一三郎在追凛和狗镇的中间人。”
    华子给在场的高层公布行动细节，“重锤在可能路线上进行堵截，至于反情报部门的部长…大家都知道的，人事任命已经冻结，这场行动并未通知v部长，确保能够将叛徒击杀。”
    荒坂家族总部唯一的女性掌权者声音冰冷无比。
    “荒坂会让敌人知道，蒙骗我们是什么代价。”
    赖宣突然有些想笑。
    这句话，难道是在说我么？
    徐之看了一眼赖宣，心中满是对凛的同情…
    终于还是没算过荒坂三郎么？
    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赢得过这个怪物呢？
    赖宣，我们好像运气很糟糕啊。
    ……
    随着时间推移，即使不去注意细节的赖宣也知道，健一三郎已经和凛进入了遭遇战的状态。
    华子紧张地从士兵的作战记录仪上对凛的状态进行判断，赖宣已经不忍继续听了…
    先是重锤，后是健一三郎！
    这两个人要来杀自己，荒坂塔的卫队得增加两倍。
    但他没放弃，脑子里在思考任何一种可能性，哪怕是一丁点希望，他必须要帮凛。
    至少，为了自己那点良心。
    这种东西本不该存在才是，但赖宣跨不过心里这道坎。
    就在他因为困倦和恍惚的时候，周围人发出一阵惊呼，赖宣皱着眉头抬了起来。
    画面是是凛沾满血的脸，他的眼神如同修罗，此刻正持刀与画面所属之人进行对抗。
    “这他妈是什么怪物？！”
    “健一三郎要败了！”
    “妈的…”
    要败了？
    一阵哗然，赖宣看着凛将健一三郎推下高架桥，记载画面的硬件似乎因为剧烈地碰撞而闪烁个不停！
    “负责网络通讯的部门呢？”
    华子的声音有些尖锐。
    或许连她自己都发觉，凡是决策制定者，在发现事态失控时，都会不甘心且疯狂。
    赖宣嘴角有一丝冷笑。
    他记起来以前在钢铁之龙时，流浪者自由散漫和爱恨分明的氛围一直持续感染着他，里面能打的小子很多，他们都以杀了多少个荒坂的人为功勋，但那些小子都没这个牛逼。
    对，他就是想用这么粗糙的词汇。
    真牛逼呀…凛。
    然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华子这边的通讯随着健一三郎的倒下完全失效了。
    技术部门只是简单排查了一下，推测出作战地点可能存在强烈的电磁干扰，看峰值是处于爆发前的状态——
    这也就意味着，后面的指挥权只落在了亚当·重锤的手上！
    华子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哥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然而当她看到哥哥深深皱起的眉头时，她突然有些后悔，一个可怖的念头冒了出来，难道赖宣真的是为了荒坂？
    如果按照刚才的保守措施，那是不是意味着现在不用付出健一三郎为代价？
    荒坂只需要休养生息，依旧可以在夜之城有一席之地的…
    该死！
    “给我不惜一切代价，想办法联系到亚当！”
    周围的高层都面面相觑，脑袋快要蒙圈了。
    不是，今天这兄妹俩换脑袋了？
    “凛的状态很差了，只要恢复通讯，让重锤立马下手，不要活口，到时候用灵魂杀手即可！快！”
    旁边的官员连连点头，赖宣手肘撑在大腿上，在思考信号断线是否和凛有关。
    该怎么救你，凛，回答我？
    所幸，荒坂总部的情报分析师不是吃干饭的。
    赖宣在旁听的时候，很快知道了凛的意图，他企图借用一处可以增强功率的荒废军用信号塔来进行一次电磁脉冲，当然，这个塔也是可以接入旧网络的，意味着凛可以以此为突破口进行一次数据爆发。
    好小子。
    赖宣和徐之都暗戳戳地握拳。
    消灭有生力量，各种计谋的应用，请君入瓮——这不是个年轻人该有的谋略。
    他天生仿佛就是为战斗而生的！
    妹妹。
    你好像没戏唱了。
    赖宣示意华子继续做决定。
    估算来看的话，重锤是扛不住这种量级的数据冲击。
    赖宣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他想听到最终的消息。
    不管日后他帮不帮自己，赖宣都只想让这个聪明的家伙保护好自己，这是他最后一次自私的想法了。
    就在华子手忙脚乱的时候——
    “赖宣。”
    苍老的声音从会议室外面传来，还有一阵老人咳嗽的声音。
    三郎的和服袖摆随着走动有些飘忽，身后的侍女小心地扶着他的手臂，他眼中的喜色难以压抑。
    “父亲？”
    赖宣站起身，站姿都显得不是那么稳重，握着双拳，像是没有弥补成功的孩子。
    但实际上，他对这个腐朽帝国内权利控制的分层憎恶到了新的高度。
    三郎不是浪费时间的人。
    他了代价，验证了儿子的忠心，那就自然会作出决定。
    “用你的脑袋，帮帮妹妹，一家人不可以赌气。”
    赖宣下意识摇头。
    “父亲…我已经…”
    他重重弯腰点头，“无法再接受失败了！请原谅！”
    一阵沉默。
    三郎叹了口气，按在他肩膀上，“做吧，输了也不后悔。”
    此刻，弯腰脸对着地面的赖宣，嘴角轻轻勾起了。
    凛，让我为你的战斗献上最后一把火吧。
    他猛然起身，走到华子身旁，语气沉着冷静：
    “荒坂在近地轨道有一颗卫星，我们可以用它联系到重锤，将荒坂最后一笔可能的损失…重新夺回来！”
    有了三郎的压场，这些早都快吓傻的高层们忙不迭地点头。
    荒坂今天的损失，是大出血。
    只能靠保守治疗。
    所有人都不清楚，只有赖宣明白，这颗卫星可以让凛将一切敌人扫除干净——
    那就让星辰，为你的新生加冕贺礼吧。
    凛！
    ……
    ……
    (本章完)

 第278章 死战【55K】

    第278章 死战【5.5k】
    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全面失败了？
    健一三郎只记得那一年，在这座城市，他开着车，身旁是缩在副驾驶的小女孩，他眼睁睁看着那座代表着心中不败的丰碑在火球的吞噬下倒塌。
    义眼因为干扰撕裂出血红的乱码条——
    他以为在荒坂大人的控制下这样的场景将不再会重演，然而当天幕上那些失控的运输浮空车伴随着士兵喊叫呼啸而下，在地面上炸出火球，这一切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
    “可恶…”
    健一三郎的手抠在地面上狠狠扬起一片尘土。
    emp实际上对于有加装线程的荒坂高级士兵而言不是太大的问题，甚至有些义体可以在极端的核爆后状态下运行，但是眼下这个距离太近了，就像是站在了爆炸中心，如此强大的脉冲，一千米以内的一切设备只能变为废铁。
    生化控制器失效的第一时间，长久以来依赖机器调控的内分泌宛如混杂了各种颜色的染色筒——
    智能武器在这种状况下只能是烧火棍一般的废铁，于是呕出一口血和四肢抽搐不停的他想要爬到最前面捡起那一把动能武器…
    嗡~
    机械传动的声音在不远处因为浮空坠地砸出来的烟尘中响起，满眼绝望的健一三郎宛如抓到了一丝生的希望一般，“重锤！”
    “解决他！这样的脉冲，他的那套垃圾肯定已经全部失效了！”
    伴随着烟尘内两颗血红眼睛的注视，健一三郎的表情显得极其狰狞，如同末路的赌徒一般。
    亚当·重锤的义体时不时冒出一丝丝电弧，他的战斗系统已经自我开始了校准，这样的emp对他而言有攻击效果，但不至于让他失去能力，只是苦了其他荒坂的士兵了——
    这台人形机器的义眼内，荒坂小队士兵的个人信息开始接连下线，周围的一切通讯手段都失效了。
    战斗系统索敌功能的受限，让亚当不得不靠双眼捕捉敌人的痕迹，但正如健一三郎所说，这么强的电磁脉冲…他真的能活下来么？
    对于战场上的一些危险，重锤有种几乎直觉般的天然反应。
    那家伙或许没有自己这么成熟的义体，但绝对是聪明的杀戮机器，眼下这一片狼藉，应该是他第一步想要达到的目的才对，毫无保留只为引发一次对自己毁坏效果并不明确的电磁脉冲…
    会是这样么？
    眼见亚当没有要行动的趋势，健一三郎看着浮空车内爬出来满身沾满燃烧醇二的士兵，临死前都在呼唤主管的名字。
    那是他亲手调教从日本带来的精锐小队，竟然这样窝囊地死在了夜之城这座恶劣城市的垃圾荒原上…
    “亚当，你在违抗荒坂的命令吗？”
    真是烦人的聒噪老虫子…
    亚当近期被凛打压的不爽心理此刻无限放大了，现在这地方算是断联状态，倒不如把这个曾经给自己带来同样屈辱的老东西先杀掉吧。
    用脚踩爆他的脑袋？
    亚当打消了这个念头，看都没看健一三郎那边，缓缓举起八星铳对准了侧面——
    健一三郎的瞳孔骤然缩紧！
    一阵荒原上的风吹来，亚当一直提防着前方烟尘笼罩的区域内可能存在的凛，然而当他还没把扳机扣下，凛刚才还在的地方只剩下两截都已烧化的电缆，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亚当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侧面燃烧浮空车裹挟而来的浓烟中，似乎有东西凸起，笔直的刀锋从中刺破，均匀散开，随即骤然扩张，一张从烟中浮现的冷冽目光让亚当觉察到了烟中的威胁！
    还能动？！
    这他妈怎么可能？
    那一身义体到底是什么来头？
    亚当开始怀疑自己这身龙骑士义体是否代表着这个世界最强义体了，难道说荒坂在义体上取得的新突破没有试验在自己的身上？
    肯定是这样！
    亚当握紧拳头，怒吼着一拳挥向那边冲来的刀锋！
    林跃感觉大脑像是要彻底烧起来了，不由感叹老维装的emp线程够硬——
    虽然现在的他还能进行攻击，但现在他已是强弩之末了。
    这点速度完全不是之前奥特加持算力的量级…
    只是单纯依靠14点肉体力量以及反应能力的，换言之现在的速度才是他在没有任何义体和外力加持下最强的爆发力，这样的速度只能堪堪在时停效果的百分之二十左右。
    但够了。
    亚当这样的家伙全身上下都没有几两肉，全是外部的植入体，即使这一身龙骑士堆料扎实，用的是荒坂最前沿的改装技术，那也无法规避短时间内这么近的电磁脉冲。
    这怪物的反应也第一时间印证了林跃的猜想——
    他没有动用斯安威斯坦。
    刀刃砍在亚当横着格挡的小臂上，外部攀附的义体防弹银色表皮被割裂，露出里面淡灰色的义体，亚当手里的八星铳也毫不犹豫从上而下往林跃的身上开了一枪！
    “肉体，能承受住子弹吗？”
    “来啊！”
    亚当用失真的嗓音怒吼着！
    林跃第一次面对八星铳，但还是被这把枪械吓了一跳——
    智能武器还能击发？
    康陶的枪械质量就是这么硬，他们能在这几十年靠着抄袭荒坂智能武器再到市场上全面碾压荒坂就是靠这个，况且亚当对高效杀戮颇有理解，他的智能连接被保护得很好。
    妈的！
    林跃看着那一团亮光，下意识横刀躲避，伴随着手臂一阵发麻，他才发现这东西几乎杜绝了智能武器威力偏小的问题，近距离的霰弹枪，【交兵相接】还能完美实现格挡吗？
    答案是…
    当然不能！
    并且林跃也因为这个变数导致进退两难了。
    除了一些来不及拐弯的微型弹药被格挡了以外，大部分的光点迅速绕过刀剑和林跃身前，像是密密麻麻的萤火虫一般向着林跃的周围聚拢。
    太近了…
    林跃当即护住最主要的部位，一脚踹在亚当的膝盖上，借助反作用力向后退几步——
    咻——哗！
    火光在林跃身上乍现！
    林跃感觉背后像是被老虎给咬了一口，这种疼痛就像是一团滚烫的东西硬生生刺破了皮肤钻进肉体里在灼烧神经一样！
    要知道他的后背可是保留着近一半肉体的！
    高明的防弹真皮被打破后凸起一圈圈的小孔，里面很快汩汩冒出鲜红色的液体。
    “靠…”
    扛过很多痛的林跃膝盖一软，差点跪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防弹表皮，这些子弹可以把它钻个透心凉——
    亚当下意识看了一眼八星铳。
    “有意思…”
    设想中这些子弹会把面前这种在他钢铁身躯前跟爬虫一样的血肉之躯钻个来回，但没有…他明明看到了凛这家伙受到了创伤！
    怎么可能…
    似乎是找补一般。
    “你的身体里还有不知名的防弹义体吗？”
    亚当·重锤盯着战斗系统内斯安威斯坦的自检过程，为了满足好奇心，他自然舍得多问一嘴。
    凛的爆发确实不如之前了，这台嗜战的机器特别想知道他身上的秘密——
    但看这家伙的表情，貌似不想让自己知道。
    “算了，我会先把你的皮扒了，拧断脖子，然后看看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强。”
    然而，对面的家伙低着头，血痂凝固的碎发下眼神看不真切，回答亚当的先是一阵冷笑。
    轻蔑，嘲讽以及受伤后压抑的怒火。
    “义体…咳。”
    “谁会在身体里面再装一层这种廉价的东西啊。”
    嗡…
    亚当膝盖传来传动声，他原地站着，即使是他都觉得有些傻眼，怎么会有这么狂的人？！
    林跃抹了一把嘴上的鲜血，他挑衅亚当的同时，也在询问奥特继续灌输算力支撑他完成一次高难度快速破解——最好是将亚当身上黑墙特制ice瓦解的方法。
    奥特那边给来了否定的回答。
    因为再来一次，林跃的义体可能要燃烧起来。
    此时此刻，听着林跃话的亚当耳膜里只是回荡着两个字。
    廉价…
    然而林跃似乎不知死活一般，继续挑衅。
    毕竟现在还有时间说话他也求之不得，因为【方刚血气】在让自己的伤势逐渐回调，并且这种刺激神经的痛感…将是接下来的兴奋剂！
    林跃眼球中，宛如线路板一样的金色纹路清晰展现着他要靠自己这身可以被武器击伤的肉体到底有何资本挑衅亚当。
    哗！
    他支起身子，像是雨后春笋般桀骜。
    【骁勇精悍】——【方刚血气】状态下，移动速度加快，力量更强，枪有准头，挥刀有力！
    【灵台清明】——延长血气方刚的时间！
    【回春独步】——冲刺时，血液流速控制，减缓受伤出血量并缓慢凝固小创口！
    【不劳而获】——进行高强度战斗时刺激内循环相关义体精准控制，恢复大量体能…
    亚当举枪就射！
    这是他的直觉，即使他也想拖到斯安威斯坦自检恢复，但眼下这家伙的状态像是有人在他身体里推兴奋剂，这让亚当重锤越发确信，荒坂对自己遮遮掩掩，就是因为他这身义体是荒坂的秘密实验品！
    被欺骗一般的怒火在亚当胸口燃烧。
    然而这一发饱含怒意的射击，却在某个冷静家伙的面前没有吃到第一次近距离无法躲闪的亏！
    终归是霰弹枪。
    中近距离无疑是杀器，而林跃缜密计算过后的合理距离，足以用交兵相接、飘忽不定等天赋彻底瓦解。
    在亚当眼中，凛向侧面滑动，伴随着沙石滚动的哗啦声——
    那家伙定定站在原地。
    随后…
    叮当！
    这样的声音其实很微弱，但亚当敏感且丰富的电子侦察系统看到了地板上那些掉落的弹片！
    那是…
    从林跃肉体里挤出来的？
    亚当下意识想往前看一下。
    昏死过去的健一三郎要是看到这一幕，应该会更绝望才对。
    “你以为我在狗镇和那些杀不尽的幽冥犬只是靠网络接入仓吗？”
    林跃猛然一动！
    亚当喉咙里发出惊疑的声音，支持他高速运动的能力又回来了？！
    那速度明显比刚才快了！
    然而亚当还是能反应过来的。
    不对！
    这不是那个古怪的力量。
    而是比刚才约快百分之十的速度，但这对于目前身上全部挂着彩的林跃来说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亚当以为自己眼了…
    他立马移动开火，这是他作为荒坂顶级战力以来第一次主动和敌人拉开距离，因为微型导弹上线了，他得拖住，让斯安威斯坦来解决这个恐怖的家伙。
    没错…
    就是恐怖。
    他很久没见过这种手段层出不穷的家伙了，一度靠着龙骑士在夜之城成为第一独狼的亚当·重锤以为这个世界不会再出现摩根黑手那样的敌人了。
    他冷静，专注，反应奇快。
    而凛呢？
    他只是极端地变态…
    “真让我恶心，你这种荒坂制造出来的新东西。”
    “就跟你不在中庭上杀了美智子那个表子的行为一样可笑。”
    疯子。
    林跃只用刀回应他！
    很难想象，刀刃是如何打出鞭子一般效果的，重锤想要拉开距离，那家伙就会冲上来，一刀一刀劈砍在他的身上，伴随着电火，亚当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和清脆的嗡鸣！
    被动防守。
    这是亚当唯一能做的。
    他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屈辱就像是刀刃劈砍，让他病态的自尊产生了强烈的反弹！
    “重锤！”
    林跃的眼睛中的蓝红色光芒忽闪忽闪的。
    因为这一声怒吼，亚当双臂格挡状态下的他下意识被林跃的声音将视线引向了侧边。
    要得手了…
    林跃心头一紧，目光中只有亚当·重锤脖颈后突起的斯安威斯坦固件外形，他要夺取掉这个给亚当高移速的义体，然后完成撤离。
    这和第一次的目的一样。
    看来这个城市确实老了…
    林跃终于感觉到成为这个城市中的强者是何种感觉了——
    v。
    城市之王的你在胜利前就是这样的心情吗？
    那种只为求活，而不得不斗争和坚持下去的疲惫感么？
    亚当血红的眼睛猛然亮起，他成为这个巨大帝国内唯一可以在行动中击杀目标以外的特殊家伙，是在一次又一次战场上存活下来的。
    凛…
    他或许很舍得付出，即使是凭着可能会死的意志也会选择不顾一切。
    但他绝不会像亚当这样，连肉体都敢放弃！
    林跃的刀刃几乎要扎进亚当脖颈后的斯安威斯坦了，就在这时！
    亚当猛然甩手，手掌猛地拦在了林跃和斯安威斯坦之间，不仅如此，他竟然开始不顾自己的安危在弯腰状态下开始释放肩部的飞弹！
    “我尼玛！”
    林跃一句咒骂！
    这么近的距离，飞弹都不一定能及时回转，若是在面前爆炸亚当也得喝一壶！
    但是没人会去猜测疯子的思维。
    越是凶恶的猎物，挣扎就会越拼命！
    嗤啦！
    林跃刀锋将亚当的龙骑士手掌削掉了四根金属手指，与此同时，地面上迸发出强烈地火光！
    挡住脑袋和喉咙等要害部位的林跃被热浪迅速掀翻，连续翻滚了好几圈的他单膝摩擦地面，刀刃深深插进土里，在一阵尖锐的轰鸣声中划出了十多米，而身后就是那座铁塔。
    火光中间，身上有着明火点的亚当义体表皮斑驳不堪，浮肿白色皮肤被弹片割开的他身形摇晃几下稳住了，或许是某只手太过靠近爆炸源，中间已然断裂，只是无力地耷拉着。
    【斯安威斯坦…//自检已完成//】
    斯安威斯坦如同死神喊叫的轰鸣在周围短而急促地炸响！
    “妈的！”
    林跃想也没想，双臂死死挡在面前。
    嘭！
    一记单手的重击！
    林跃整个人被掀飞了四五米高，感受着胸骨断裂刺痛的林跃用天人合一将姿态稳住后，瞬间砸在了废弃的铁塔间隙中——
    吱呀！
    一阵腐朽钢铁摇晃的声音…
    林跃口中的血肆意流淌着，他手指攀附在三角构造的空隙中，咬咬牙迅速向上攀爬！
    亚当·重锤果然难缠——
    这事情仔细一想不是非常难以理解。
    v可是某项身体天赋接近20点的恐怖家伙，在这之前她满身也有夜之城各种各样的尖货军用义体，即使这样杀掉重锤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而反观自己，若不是算力，硬要说天赋确实不足。
    但现在，一切自己能力最大限度的内容都发挥出来了，只剩最后一丝依仗了。
    那就是皮拉留下的网络接入点。
    重锤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一脚踹在了这座塔一端因为年久失修而腐蚀掉的侧边！
    哗啦！
    塔似乎沉了一下，林跃整个人差点被甩飞了出去。
    在这个世界里，义体还是无法完成飞行这一类动作的，只能靠acpa这种东西。
    重锤看凛向上攀爬的速度减弱了，膝盖微微弯曲，瞬间跃上！
    二段跳？！
    林跃即使想要闪开，但脚脖子依旧被冰凉且大力的“铁钳”给扣住了！
    糟了！
    “早晚死在我手里，小家伙，掉下去变成肉泥！”
    林跃感觉脚腕几乎要被捏碎了，他当下单手悬空的他手臂承受了自己和亚当这样将近半吨的重量…
    当断则断！
    林跃接下来的动作让亚当这种疯子都愣了一下！
    这家伙毫不犹豫就抽出刀便往自己的脚腕上砍！
    亚当想要把他扯下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束狂暴的蓝色光芒击打在林跃的刀刃上，瞬间将林跃的刀刃弹飞了出去！
    林跃眸光中立马被错愕和一丝恐慌给填满。
    荒坂又来人了？
    第二发子弹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瞬间而至！
    亚当的胳膊被“蓝色烈焰”瞬间给击中，力量也瞬间失去！
    这样的声音…除了林跃的那把猫又以外没其他武器了。
    丽贝卡么？
    就在林跃看向下方的时候，掉落的亚当·重锤举枪给林跃的后背来了一发，林跃的手死死抠在塔体上，满嘴的血止不住地涌出。
    肉体的天赋还没转好，林跃脑袋发晕，但还是顽强地伸手往上爬，终于快到了天台上。
    就在他伸出手肘想要把自己拉上去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伸了出来。
    林跃挤了挤眼，逐渐看清了来人。
    “v？”
    马尾随着风飘动的女人，单手拄着狙击枪，眉间满是担忧。
    “别来这里！”
    林跃比刚才感觉还要心惊肉跳，因为他完全没料到v会在这个危险的时间出现，荒坂怎么办？公司怎么办？
    v固执地抓住林跃的胳膊，一字一顿道：
    “就我一个人，我陪你。”
    林跃有些疑惑，在帮助下爬了上去。
    “亚当在下面，我能解决他。”
    林跃刚说了一句话，就听到v轻声说道：“新田何也串通了军科，他们想带走你。”
    一阵错愕的林跃看到了v站起身。
    “公司什么的，对我没意义。”
    “我陪你，就在这儿。”
    这是她第二次重复这句话了。
    ……
    ……
    (本章完)

 第279章 埋葬传奇，唤醒城市【11W】

    第279章 埋葬传奇，唤醒城市【1.1w】
    “这个城市，在那场爆炸后就死了。”
    【来自纽约的杀人狂小子】是这样看待夜之城的。
    关于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矛盾，人类为什么又会尝试着杀掉对方，【亚当·斯马舍尔】显然不想理解——
    他只知道不管是在纽约贫民窟里杀掉企图抢夺自己食物的人类，又或是服役期间把大口径武器对准手无寸铁的平民，这个过程中扣下扳机的那一刻是非常完美和满足的。
    事实上，每次饥肠辘辘的他捡起地面上干巴巴沾了血和污渍发霉面包以后都不会选择吃它，并会思考人该如何才能避免吃饭以及睡觉这种无意义的行为。
    合法杀戮，这也是他毕生的梦想。
    被军队踢出局，在街上像条死狗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荒坂里那个老家伙看上——
    有可能是因为劣迹斑斑的事迹，也有可能是自己成为那些白大褂口中的“无同理心”的受试对象。
    总之，各种各样的义体就开始在自己身上出现了。
    每个夜晚，在别人眼中肉体和义体冰凉边界接触时那种刺痛发痒是痛不欲生的，必须要大量的抑制剂；但亚当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这是力量的必要代价，况且麻木的身体除了杀戮以外就只有这个感觉还能提醒自己还活着。
    如果不是那场核爆，他想在这个城市中就这么过一辈子。
    摩根黑手，只要一天还没打赢他，一切都还有意义！
    夜之城的十大独狼里，那个时候还没有彻底失去肉体的亚当排名靠前，稳稳压制他的就是那个古板的美国男人。
    正如亚当所信奉的理念，他认为只有彻底的义体改造才会帮助人类突破上限，在夜之城中随处可见的赛博精神病症对他完全造成不了困扰，他觉得这就是物竞天择的自然选择，孱弱的家伙就会被力量给摧毁。
    当摩根黑手高效，简单并且以负面新闻影响最小代价完成公司委托的时候，亚当会制造出更血腥，更有冲击的委托现场。
    死的人有可能包括一切，但这就是他的风格。
    亚当每次委托结束后都会默默盘算自己是否压过了摩根黑手，但在高效杀戮这一方面，夜之城对二人的评价几乎一致——甚至那家伙的口碑要更好一些，因为摩根黑手从不滥杀平民和无关人员。
    军用科技与荒坂争斗势头正盛的时候，亚当公开宣战摩根黑手。
    然而让他忽略的是，自己这种高调的杀戮和宣战方式让荒坂一次又一次为他擦屁股。
    相比于公司内部对他的谴责，摩根黑手的无视更让他窝火。
    那种感觉就像是让他回到了幼年时，举着枪对准几个欺辱自己和家庭的帮派成员一样——他们指着自己手里的平价火力武器哈哈大笑，并挑衅地继续给了他一巴掌。
    这也是亚当第一次杀人。
    直到荒坂和军科的关系到了不可调停的地步。
    在每一次冲突中，摩根黑手就像条滑溜的泥鳅，完成任务后总让执行防守行动的亚当扑空。
    公司和公司之间的宣战理由颇多，亚当不想思考谁对谁错。
    他只想知道，摩根黑手什么时候会堂堂正正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好让他用自己几乎百分之五十以上义体化的身体碾压那个油滑的美国佬，顺便提一句，他讨厌摩根黑手叼着的雪茄。
    这样的机会，终于还是来了——
    只不过对亚当来说，那不算是终结，更像是一场噩梦，一场由核爆摧毁的梦。
    “亚当，【罗伯特】呢？”
    手臂镀铬，眼神晦暗不明的男人单手提着枪，脸上即使有很多的创伤表情依旧平静，从始至终没有一点惊恐的表情。
    罗伯特？
    “咳…那个摇滚二逼？”
    重锤吐出一口血唾沫，脖颈后斯安威斯坦的热气刮得耳膜生疼，“不知道，也许被我的小队破门后直接毙了吧？”
    “时间不多了，孩子。”
    摩根黑手抬起手臂，手腕上的机械表就跟他有棱有角的脸一般一丝不苟。
    “acpa…义体，你还真是对自己下得去血本，身上每少一件，你就离人这种物种更远一些…也不知道荒坂和你这种混蛋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亚当只是怒吼，“高尚这种东西，你该不会想要揣在身上吧？”
    “给公司当狗，你觉得有什么体面的？”
    摩根的耳麦里传来很多声音，此刻，他的小队已经完成了所有任务，不停地向他呼叫请求撤退。
    以前的亚当，还有着像人一样的脸，听觉灵敏的他立马浮现出笑容，“想跑吗？就跟你以前的委托一样，比老鼠还能钻——”
    “不。”
    天台的风把摩根黑手的皮衣吹得猎猎作响，那根雪茄，风在用力抽吸。
    “也只有你这种疯子才会想每个人都愿意当个可怜虫，拿到票子，然后溜之大吉——满身义体，连人都不想当的你恐怕也是这样的人吧？有一天荒坂要卸了你的义体，你也会变成跪舔那帮人鞋子的可怜虫。”
    尖锐的语言能引起反应，往往是因为它够真实。
    亚当的痛点就在这里。
    “我呢…【拒绝了公司要求我进入董事会】的提请，我也怕我哪天变成坐在董事会里的疯子。”
    摩根黑手一边往弹夹里按着子弹，一边缓缓诉说着。
    “亚当，公司都是一样的…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你我都无法阻止——”
    “可是人啊，得有一丝底线；如果都像你们荒坂一样，用程序把人的灵魂转化为冰冷的数字，让未来的人连生命都愿意抛弃变成一堆毫无感情的…ai？新的生命形式，开什么玩笑。”
    这位顶尖独狼的眸子亮了，即使他胳膊因为撕裂的伤口而微微颤抖，他依旧举枪对准了荒坂的杀戮机器。
    “你记住，我今天在这儿就是把你这种机器和荒坂这些足以让这个世界变成地狱的东西一起埋葬在这儿的。”
    亚当那狂躁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错愕。
    这又是什么理由？
    灵魂杀手，数字化灵魂，和我要击败的敌人有什么关系？！
    我只要不停地杀戮，不停地前进，为了这种快感，我可以抛弃一切！
    很显然，摩根黑手看到了亚当压根不明白这些话的表情，于是他脸上也有着一抹近乎于嘲讽和同情的色彩——
    亦如他对亚当的无视。
    “算了，你这种混蛋大概也听不懂——”
    他的声音逐渐坚决了起来！
    甚至在风的喧嚣下都显得清晰可闻！
    “我给你三分钟，击败我，亚当！”
    击败我！
    这几个字让亚当彻底恼怒了起来。
    然而即使抱有高亢怒意作战的亚当，摩根口中的三分钟，他依旧没能做到。
    因为三分钟后，那个男人矫健的步伐配合他灵动的射击方式，亚当始终摸不到这个家伙，相反，摩根黑手更像是在若即若离地吊着亚当——
    “亚当主管！”
    “（杂音）…核弹！军科这些狗比带了核弹！”
    亚当耳朵里，下属惊恐的声音让他突然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有种！”
    摩根黑手从风衣里拔出一把微冲，以诡异的姿势从亚当侧身划过，一阵叮叮当当的弹壳声，很多子弹都打在了亚当义体比较关键的位置上。
    技术专家黑手，名不虚传。
    亚当的兴奋神色更浓，一阵猛烈的颤抖传来，二人抬头看到了天幕上荒坂飞天舰正在迅速向着城区侧面移动。
    黑手的声音在引擎的轰鸣下传来。
    “荒坂，到什么时候都是荒坂！”
    这是嘲笑亚当变成了没人要的一条狗，亚当的速度骤然提升。
    然而，愤怒占据上风的时候，往往会带来昏庸的决策，稍不注意的亚当因为转身慢了一拍，一颗手雷已然飞到了脖颈后，当他以为只需要将它击飞到一旁这样的简单动作就能化解风险的时候，摩根那冰冷的眼神与手雷瞬间完美重合！
    轰！
    亚当只记得自己什么都看不起了，他明明已经将这家伙带来的小队打得溃不成军了，可就是差了一招。
    “偷奸耍滑的杂碎！”
    血红的世界中，摩根黑手的影子在摇晃。
    他手插在兜里，只是淡淡地说道：“亚当，机器无论如何都赢不过人的。”
    就在这时，亚当错乱的义眼中，荒坂内部的通知清晰可见。
    【注意//紧急预案将在30s后开启//届时将引爆底层试验区核弹//请相关人员规避//】
    摩根黑手点了点脑袋。
    示意自己因为小队黑客也接入了荒坂的子网，“所以你输了。”
    核弹倒计时的恐怖声音撕裂了无助的夜之城，重锤猛锤地面，“再来！”
    回应他的只有一阵脚步声，他站在亚当面前，这三十秒让这个夜之城的顶级独狼也无法顺利逃脱，他只是怜悯地看着地上发狂的野兽，“荒坂的核弹，就当是为了银手，为了奥特，为了…还让我们记得自己是人的伙伴们。”
    “再见。”
    当烈焰吞噬男人坦然的眸子时，重锤就像是可怜虫一样，他在嘶吼，想要刺激对方。
    然而火焰是这个世界上最快的东西，它吞噬一切生命，橘黄色的光芒让天空都亮了几分，模糊间只有荒坂的空天舰仓皇离开的背影…
    当亚当的残躯被生化部队拖出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会像黑手一样有尊严地死去，然而他确实如黑手所说一样，祈祷荒坂给他机会，为此他愿意变成荒坂的资产，把一切交给荒坂。
    从那以后，亚当对【结果】避而不谈，也没有在这个城市里遇见那样的家伙。
    所以…这个城市死了。
    只剩下公司用人命撕咬利益，也不见当年那样惊艳的宿敌了。
    ……
    “嘭！”
    亚当的身体砸在地面上的第一时间，他就将上半身支了起来，企图攻击塔的其他支撑结构，却不料一发狙击枪的子弹让亚当的战斗预警系统发出短暂的杂音，他斯安威斯坦启动后向后拉开几米——
    目光和黑发如光亮绸缎的女人对在了一起。
    “卖*股的表子，我就知道你不是荒坂这根线上的。”
    而女人只是冷冷地收起枪，亚当顿感不妙，身体向后狂退，生怕自己还在网络破解的区域内。
    林跃感觉四肢早都被人砍掉了一样，同时肺部义体也在发出警告，提示多处可能存在创伤。
    直到身旁女人将清凉的药物推进林跃的口腔，这才让他缓过劲儿，暂时远离了令人发疯的痛楚。
    “v…”
    林跃半跪在地上，膝盖下的镂空钢架地板吱呀呀地作响，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
    他到现在是为了什么，就是让赖宣能完成这一切布局，让v在公司能有可以自保的职级…
    但眼下，随着v出现在亚当眼皮子底下，所有都像是沙子一般轻飘飘地散了。
    v看着男人尽力将自己挡在一旁的手臂，欲言又止的她沉默了许久——
    “军科都搅合在一起了，你更不应该来，也不该说出这种要陪着别人送死的话，v部长。”
    林跃气喘吁吁，v来时乘坐的浮空车早都因为干扰而丢失了原地悬停的功能，歪着坠落到了另一边，也就是说，这座塔就是他们最后的依仗了。
    该怎么办？
    林跃第一时间想到的并非是自己，而是如何让v脱困。
    远处的重锤没有离开，v说的新田与军科搅合在一起——
    “v！”
    发愣女人的手被林跃一把抓住，这家伙脸上的血迹都让细节看不真切了，只有那双眼亮的吓人。
    “往反方向撤，我上去接入网络…”
    “只有这一个办法，借助这座塔，实现大范围针对网络载体的攻击，哪边防守最松散，就往哪边冲，听到了吗？”
    “嘿！一切才刚刚开始，赖宣绝对会让你在荒坂稳住，到时候——”
    女人冰冷的双手死死按住男人的脸，额头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那一刻，仿佛过载灼热的脑袋都得到了一丝清明…
    v闭着眼。
    她不清楚自己听到下属将新田与军科勾兑在一起的情报说给自己时是一种怎样的心情，自己还要缩在荒坂里只做个祈祷的傻瓜，还是陪他拼完这一场。
    “嘿，冷静一下。”
    v只是淡淡地说着话，林跃满是血腥味的鼻腔挤进女人唇膏和香水柔美的气味。
    这样温柔的v，哪怕是在情深之时都没有的。
    “我来了，是因为我叫瓦莱莉，而不是荒坂的公司狗。”
    林跃愣住了。
    只是听着女人的话和耳边风的喧嚣。
    “还没输，我也不认为我们会在这儿输，只是我想陪你走，仅此而已。”
    林跃看着v的眸子和自己认真地对视。
    “我总是在你身上看到一种像是怜悯一般的目光，是因为我真的很让人值得同情？你以前说…【你知道这个世界即将发生什么】，【有这个世界的一切记忆】…难道我的故事会有很惨的结局么？”
    林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该怎么说呢…
    一切结局中，都未曾触摸完美。
    哪怕是摧垮一切的城市之王，结局时依旧在为了如同夏般的生命而斗争…
    v笑了笑，她不认为面前这个顽强的家伙会把一个谎言挂在嘴边。
    但，她是v。
    不论是什么身份，都不会放弃的v。
    “有没有不同的结局，只属于我们自己的结局？”
    林跃不知如何作答，他只想让女人离开这个漩涡。
    “我来这儿，可不是为了小孩子气一样陪着爱人死去的。”
    v伸出手抓起猫又，站起身，修长笔直的身形让她无愧于英气二字。
    “我是来陪你赢下这场游戏的，放心…我从小队手里拿过这把枪的时候，已经让他们调转方向了，不会和军科撞上。”
    那只手，在昏黄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是她为了帮到爱人所做出的自我改造，那些装饰大于实用的金色义体纹路，早在她等待爱人从狗镇死局后苏醒的过程中摒弃了。
    她不要做在雅加达担心公司中庭政变的特工，她要做的就是荒坂的反情报部长。
    林跃的表情由错愕转为平和，半跪着的他伸出手，和女人一同并肩站着。
    远处天际线似乎有烟尘在飘起，迟迟不退去的亚当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依旧耐心等待着。
    “亚当是个输不起的杂种。”
    v的言辞一向犀利。
    “你用这身义体让他吃亏到了这种地步，哪怕是借敌人的手，也要抹杀你。”
    林跃了然。
    亚当越是如此，那就越证明面板和奥特算力的强悍，让义体只是锦上添的东西。
    v：“你的原计划是什么？”
    林跃回道：“原计划是我用电磁脉冲和小队合围，但亚当出现的时间太赶巧了，没料到新田会跟军科坐在一桌上——不过也对，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现在亚当已经撤到了那边，这座塔就是一记火箭炮的事情，我只能赌一把了。”
    当v知道林跃企图用脑机链接旧网释放区域性网络攻击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摇头。
    林跃只能解释道：“你以为支撑我和亚当打到这会儿的是义体？是一个网络空间内的神秘朋友——”
    v：“奥特·坎宁安。”
    林跃没料到v知道这个名字。
    也对，反情报只要想知道一些东西可太简单了，更别提现在的v剥夺了詹金斯的职权，有权查阅更多的密级资料。
    然而脑袋里，奥特的回答依旧充满拒绝的味道。
    “【人工智能行为的有两个核心驱动准则：存活以及为一切行为提供正当理由。】”
    “凛…恕我直言，你的行为可能导致我的覆灭或被更多存在于网络空间内的敌人盯上，而且你的脑机已经不足以承载这么大的计算量了，除非——”
    或许是奥特也不想舍弃好不容易找到的合作伙伴，于是在网络内进行了大量的检索。
    黑墙外最大的实体检索速度很快。
    但依旧一无所获。
    v的声音在耳边将后面一句话补齐了。
    “除非有大型服务器分担。”
    林跃将奥特的话转述给了v，v相比于林跃，对于网络技术的认知更为清晰，自然也能明白目前的困境。
    简而言之：要实现大面积的入侵毫无意外是需要优秀降温设备的；其次，林跃的脑机，哪怕加上v这样的高级黑客，都无法让即将到来的军科军队全部陷入瘫痪。
    赛博网络空间内中的奥特俯视着下方的连接点，她渗透了军用科技的数据堡垒，自然也了解到了军科的意图。
    新田的反叛，让荒坂的某部分势力和军科坐在了一起。
    把林跃这种黑墙载体抹杀掉，就是他们此行的目标！
    奥特无法得出有利结果，只能在合适的节点选择切割——
    她虽然已经摒弃了感情，但依旧对目前的情况充满了不满…因为ai们的另一个目标v也在这场乱局中。
    凛的不确定性，让这些网络世界中的数字生命体又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寻觅…
    不过，奥特和ai最大的不同是，她对人类在某些情况下的创造力抱有积极态度，尤其是那个叫做v的女人。
    当v知道奥特的意图后，看了一眼远处狂奔而来的车队，她想了想后说道：“最不想输的不仅是我们，凛。”
    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凛，她把一个名字给说了出来。
    “赖宣呢？”
    “希望最大的就可能是在他身上了，我来找找。”
    v借助手里的pc主机，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一边说道：“凛，让你赛博空间的那位朋友，对链接线路进行保护，我准备跨区搜索。”
    林跃没有任何迟疑，得到请求的奥特也照做不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仅仅几分钟后，林跃就看到了地平线那些烟尘中由皇帝越野车型改装而来的军用皮卡，无一例外都是能够发射飞弹的武装载具！
    就在林跃准备拿起猫又准备阻拦的时候。
    一则被v从本州网络内发掘到的指令映入眼帘。
    【命令//请求近地卫星偏转//为北美区域坐标（23939，48129）提供临时网络通讯//】
    赛博网络空间内静静漂浮在无垠空间中的奥特，透过一切数据观察着这个女人。
    林跃的脸皮抽搐了一下。
    v仿佛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起身后指了指pc，“荒坂的子网因为被干扰了，获取不到准确的卫星通讯时间，你需要把这根网线接入脑机，多次尝试进行代码沟通，操作流程我已经写好了，还有——”
    “不用说谢谢，干活儿吧。”
    就在网线被林跃抓到手里的时候，一阵呼啸伴随着v将林跃按在身下，整座铁塔发出剧烈的震颤！
    吱呀呀摇晃的声音清晰无比，林跃一抬头，上方塔尖的支架差一点砸在了他们这方平台上…
    空气中还未散去的烟尘代表着这是军科正式开火了！
    林跃神色一狞，迅速和v交换位置，v的举起猫又单膝跪地，身后的马尾伴随着动作一甩，狙击枪瞄准镜就指向了车载弹头的头车。
    当呼吸静下来的那一刻，这把大枪中的那颗子弹毫不犹豫钻向了主驾驶的位置——
    电磁加速的弹头钻进防弹玻璃的第一时间似乎隔空还在扭转，随即！
    哗！
    车内立马升腾起一阵血雾！
    失控的车辆方向突然一百八十度冲向旁边，狙击枪枪头死死地跟着失控车辆，就在旁边车辆堪堪躲过这台失控车子的时候，优美的弹道痕迹立马印在了失控车的油箱盖上。
    威力巨大的技术武器瞬间让装满醇二的燃料箱发生殉爆！
    哗！
    躲过第一次没躲过第二次的车辆迅速被火球掀翻，翻滚中砸到了好几辆车，于是立马车队散开了。
    v嘴角勾起，收起了枪，看也没看后面在努力尝试的林跃。
    眸光俯视一般看向下方杵着的亚当·重锤…
    而此刻，亚当得到了新田的指令——
    由于这个蠢货用的是荒坂的战场通讯，v也听得到。
    “阻止那两个家伙，他们在接入旧网！”
    v默默地站了几秒钟，捡起地上林跃的武士刀，像是看了一眼沉入赛博网络的林跃，口中喃喃道：
    “那边见。”
    呼！
    她从平台上跳下，刀锋在被她用作减缓速度的抓手，随着金属刺耳的切割声，v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黑客…”
    重锤最讨厌这些在网络上搬弄是非的爬虫，他二话没说，对准前方女人的所站之处冲了过去。
    【进入快速破解状态！】
    v眼中的世界沉寂下来…
    只有敌人！
    【义体失灵】
    【重启义眼】！
    亚当感觉眼前一闪，强而有力的ice虽然没有让他被快速破解所困扰，但接下来v的一招让他的跑动路线出现了巨大偏差。
    【赛博精神病】！
    亚当只觉得眼前一，v的身旁出现了一个怪异熟悉的影子。
    摩根黑手？！
    亚当怒吼着，当下瞬间跃起，猛然砸向了摩根黑手所在的地方！
    轰！
    v的腿部也是内植了猞猁爪的，移动起来非常的轻盈，既然你的速度比黑客快，那么黑客就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站在和她一样的起跑线上！
    “还以为你真是荒坂大伙儿嘴里说的那样，什么都不怕呢。”
    当林跃站在塔上的时候，他甚至躲开了好几十米。
    如果不是新田，他会在那儿等着军科的人来。
    “这么看来，夜之城独狼中，亚当怕不是输在黑手这家伙手里了。”
    亚当在一片烟尘中，猩红的眼睛瞬间抬起！
    “表子，再说一次？”
    v嘴角勾起，拿着武士刀的她看起来极具大部分美人身上所没有的攻击性。
    “不是实话嘛？”
    呼！
    亚当瞬间窜了出来！
    ……
    “该死！”
    新田此刻看着军科载具转播的画面，发掘义体明显出现问题的亚当还在一个黑客手上耗着，瞬间气急败坏了起来。
    就在他大吼着下令军科士兵开火的时候，一只年轻人的手掌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正是卢卡斯旁边的年轻军官。
    “新田总裁，荒坂指挥军用科技的士兵合适吗？”
    新田脸色一阴，旁边的士兵立马按住了新田。
    年轻军官的手摩挲着下巴，新田被死死地按在桌上，他嘴里喷着唾沫，大吼道：“你们还想对这家伙有其他企图？！别开玩笑了！”
    “那家伙就是魔鬼，就是撒旦！谁沾了就得死！”
    “快灭了他！我可以为你们提供另一个黑墙受体的信息！”
    “kuso！”
    然而随着一阵沉默，新田的脸彻底难看了起来。
    年轻军官看着转播画面里的林跃，“可是我们对这个家伙更感兴趣一些，抱歉。”
    新田的脸色跟死了亲爹一样没区别，挣扎的身体也变得软绵绵了起来。
    不管是满足复仇欲望，又或者是对荒坂总部高层的轻视进行还击，他所有的人生都失败了。
    年轻军官看着上方隐隐约约的人影，自问自答一般，“你在做什么呢？”
    紧接着——
    “让小队接近，用新田总裁的声音模型逼迫那个女人远离塔体！”
    “是！”
    ……
    浩瀚无垠的赛博网络空间中，林跃的虚拟形象固执地进行着数据链接的修复。
    奥特庞大的身躯横在上方，漆黑无垠的旧网中，那些血红的数据流宛如那一日在可敬物流内被释放出来的海啸军工流窜ai，奥特的每一次挥手，上方落下的细线就会将它们洞穿，随即化为一串串宛如雪落下的数据孢子。
    “奥特！v，v怎么样了？”
    奥特没有说话，而是耐心地进行着阻挡流窜ai的工作。
    她不打算把外面糟糕的情况进行转述——
    此刻。
    v躲过重锤的一次攻击后，举枪射向侧面停车妄图利用线缆爬上去的军科士兵，随即一阵枪响毫不顾忌洒向了v和重锤这边，打得二人身上防弹真皮火四溅。
    亚当背对着塔体。
    “我说过，这个城市没有人比我更强。”
    如果说以前的亚当虽然疯狂，但至少还有些可敬的追求。
    现在的他，完全是个偏执的疯子。
    v毫不犹豫给重锤是上传了大量的快速破解，随即立马扭转身形，企图靠武士刀和快速破解冲入军科士兵的阵型！
    然而关心则乱。
    v刚躲过重锤，却没料到这家伙扭头就是一拳，直接打在了v的胸口上！
    嘭！
    一阵闷响，v整个人被打退了好几米，用刀撑在脚后才没至于被击倒！
    v的牙齿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重锤，健一三郎还有他们背后的新田，荒坂里面一堆屁股坐到敌人板凳上的家伙，这些人不算是叛徒吗？！
    然而就是因为这一击，上方已经有士兵举着枪落在了平台上，开始举枪以搜索的姿态向上前进！
    v眼神一缩，然而亚当的斯安威斯坦加上那层被加固过的ice，每次都能满身冒着电弧再贴上来！
    甩开间隙的v，举枪对着上方就是一枪！
    士兵坠落在地，下一秒亚当应声而至！
    猫又被v下意识拿来挡了攻击，这种精妙的武器对复杂战场的适应性很差，是把娇气的武器，当即便无法正常使用了。
    回天乏术的v只能眼睁睁看着上去的士兵摸到了还躺在地面上的凛——
    “凛！”
    v的声音带着一股子压抑的凄厉。
    怎么会这么慢？
    该死的！
    此时——
    赛博空间内林跃看到数据点再一次断裂掉，心生焦躁的他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仔细找寻着可以对接的那种可能性。
    上方奥特随手将手边的流窜ai捏碎。
    “失败了吗？”
    林跃默默地看着手中的数据流…
    浩瀚且布满星辰的宇宙中。
    蔚蓝色的星球看起来比它年轻时要显得灰暗一些，一台空间站在发光的球体上似乎在慢悠悠地运行着。
    当绝望和一切不甘在这颗星球上重复上演，命运却在不知不觉间交汇在了一起…
    卫星和地表上那宛如米粒一般的地区重合——
    链接的声音在无人的近地卫星服务器上响起！
    这是独属于勇者的曲调。
    林跃的双眼骤然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四五颗漆黑的枪口，和全副武装的军科士兵。
    这些家伙的注意力似乎在林跃的身体义体上，当其中一人发现林跃的眼睛睁开看着他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耳边是荒坂华子代替荒坂赖宣的声音。
    “夜之城一切荒坂的力量，阻止黑墙受体的行动，我们已建立了临时的通讯…”
    赖宣。
    林跃的眸光一沉，士兵惊恐的目光中，一只手缓缓地竖了起来，随后——
    骤然捏紧！
    奥特的算力接住荒坂的服务器，再加上v提供的ice密码，让这座空间站发出了肉眼不可见的密集竖线！
    随后这些能被义眼观察到的快速破解目标指示线没入了这座即将倾覆的铁塔！
    【警告，未知访问许可。】
    所有人的脑海中出现了这一则警告。
    数以万计的流窜ai失去了奥特的禁锢，她漠然地注视着这些程序从林跃建立的线路中通向新的陌生世界。
    亚当和v看向塔的时候。
    密密麻麻的红线让整个天空都变红了，v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和身体，什么都没有，而亚当——
    那密集的数据似乎要重合成刺眼的光点了！
    这是…
    来自赛博空间深处，那些恶意ai的快速破解，每个失控智能，就是一个快速破解。
    没有任何一款脑机ice可以抵挡流窜ai的直接攻击！
    亚当的嘴里含含糊糊说道：“这是什么？”
    下一秒——
    v像是失聪了一般，眼睁睁看着这个黄沙的世界被血红的数据所裹挟！
    那是…
    原来，林跃用的黑墙，和那些赛博空间内游荡的恶魔是同一类东西…
    士兵的口鼻和眼睛冒着血红的光芒，身体呈现诡异的扭曲姿态。
    林跃从地板上爬起，周围士兵身上冒出的火，痛苦表情上闪烁的红色数据，以林跃为中心向后倒下的姿态，而他就是用这双眼看着这个世界。
    蓝色的光芒里，奥特也在看着这里。
    “过时，无意义的代码。”
    奥特如是说。
    时间骤然恢复！
    林跃身旁士兵的惨叫声重合，在一片电弧中发出腥臭难闻的赛博植入体烧焦味道。
    他的视线则是抛向了下方矗立在一片尸体和自燃载具中站立的家伙。
    重锤的口中含糊不清，看着那一身引以为傲的闪亮银白色龙骑士义体宛如被火烤焦了一般，他的头颅有一半炸开了，脖子僵硬地抽搐着，嘴里在说一些含糊不清的音节——
    “智能公司…管家，为您…分忧。”
    v呆呆地看着他。
    轰！
    重锤猛然跪地！
    他想伸出手，似乎还准备对v进行攻击，然而软绵绵的手臂怎么都抬不起来，只能颓然地摇晃。
    就在这时，夜之城的公共子网内，亚当重锤和军用科技失败的场景因为流窜ai的原因，冲向了各大公司的数据堡垒。
    这些被巴特莫斯rabids病毒感染的人工智能，唯一的愿望就是摧毁公司的数据堡垒！
    此时。
    年轻军官脸色一僵，身后的黑客椅子上瞬间反应过来的黑客企图进行防御和把刚才记录的数据进行转移，然而无孔不入的流窜ai如同撕破纸皮一般击垮了防护！
    黑客的手弯曲着抓向天空，眼中满是不甘！
    与此同时，其他公司也发觉数据堡垒遭受了不明身份黑客的攻击，按部就班采取措施的他们第一时间就吃到了亏！
    唯有夜氏的数据堡垒，在ai入侵的那一刻，立马完成了闭合。
    一切都像是未曾发生…
    这时，进入夜之城公共网络的流窜ai还在大肆破坏！
    网监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问题。
    【夜之城公共网络紧急通知//请一切用户自觉断联，网域出现大面积不可预测现象，请停用一切智能设备，等待网络监察审查//期间一切网络活动用户均被视为违法//…】
    ……
    当亚当重锤倒下的那一刻，奥特伸手打碎了链接…
    “凛，够了。”
    重锤的生命果真如他的变态神经接受度一样。
    林跃缓缓走到他身后的时候，这家伙还能用半边碎裂的脑袋扭过头看他。
    “怪物。”
    这是亚当的遗言。
    伴随着义体猛然炸裂，夜之城十大独狼中的榜首，就这样死在了夜之城的荒原中。
    林跃走到v的面前，挤出一个笑容。
    在v错愕的目光中，他缓缓蹲下身。
    v上下看了好几眼。
    “你…没事？”
    林跃只是伸出手。
    “v…我们走吧，我把知道你在这儿的人都解决了。”
    “但是——”
    “还有两个还活着。”
    ……
    十二个小时后。
    康陶、生物技术、歧路司等十余家除了荒坂和军科的夜之城公司宣布：
    他们在同一时间遭到了网络黑客有组织计划的袭击！
    夜之城也出现了网民因为好奇登入网络而植入体莫名过载的现象…
    公司的他们在付出黑客巨大伤亡的代价后，利用网络监察给予的一次性黑冰程序阻挡了这些ai，并第一时间对这些ai进行了数据解码。
    而当内容展现在他们眼中的时候，他们只感觉到了恐惧。
    这个城市最强的战力已经被击倒了。
    有公司已经将黑墙外的东西拿到了里面，并且让他们在未来可能的业务竞争中处于不利地位…
    几乎是同一时间。
    各大公司的高层都几乎提出了用来在未来公司恶斗局势中掌握主动权的决定：
    找寻击败亚当重锤的科技原型以及…培植能与击杀亚当之人能够对抗的独狼！
    被核弹夷平半个身体的城市，因为旧日传奇的倒下——
    开始渐渐苏醒了…
    ……
    ……
    【来自纽约的杀人狂小子】：亚当·重锤，原名亚当·斯马舍尔，他是在纽约街头成长的恶棍。
    【罗伯特】：强尼·银手本名的姓氏。
    【拒绝了公司邀请我进入董事会的提请】：摩根黑手曾被邀请加入军用科技的决策层，但他还是选择当一个为公司铲除障碍的独狼。
    【结果】：巅峰对决，亚当极有可能输给了黑手。
    【你知道这个世界即将发生什么】、【有这个世界的一切记忆】：v开始慢慢有些相信凛说的并非胡话。
    【人工智能行为驱动的核心准则】：根据赛博朋克规则书的设定，ai做任何事都是为了生存（不停迭代）以及为自己的行为获得完美解释。
    (本章完)

 第280章 刺王杀驾（上）【54K】

    第280章 刺王杀驾（上）【5.4k】
    夜之城，沃森区，某处片区楼区。
    可能是工业蜡的燃烛火苗跳动着，烧出屡屡黑烟，桌面上边沿有缺口的杯子中是早已冷透的咖啡。
    新田何也一根接着一根的香烟，让旁边两个明显是士兵或安保工作的矫健美国男人眉头直皱——日本的烟大部分都加一些奇怪的香精，就像是他们吃东西小块小块的寿司一样，偏偏这味道腻人得很…
    “别他妈抽了，睡觉时间到了。”
    安保扇了扇脸前的烟，侧面对着他们的矮小男人扭头时那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和凌乱的头发像夜之城要搏命的瘾君子，毕竟大小是荒坂的前总裁，就是这么一瞅让两个安保浑身不自在了起来。
    谁都没有说话。
    现在大家都是丧家之犬，只不过新田的这种眼神确实没有摆正位置，两个安保只是嗤笑一声，点着烟自说自话起来。
    大部分都是亚特兰大的妞儿有多辣，从城际列车出夜之城以后要干什么的讯号，但他们二人都没发觉自己的手都在不自觉地颤抖着——
    “不能坐以待毙！”
    两个安保本来就是在借用谈话转移注意力，冷不丁听到了新田何也的自言自语，偏偏用的还是日语，让两个美国佬非常不爽。
    其中一个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枪，“你知道华盛顿那家伙的命令是什么吗？自言自语的胖老头——”
    枪按在何也的太阳穴上，那家伙凑到何也面前一字一顿道：“如果你不吐点东西出来，我们会把你丢在在这任由荒坂或是其他什么公司处理你，知道吗？”
    哪知道这家伙跟得了失心疯一样，猛然抓住枪管往脑袋上抵。
    “那就毙了我！”
    “我已经说了，另一个黑墙载体被他们私藏了，有价值更大的人物，就在狗镇！两个欧洲的黑客，然后想办法让荒坂知道夜之城的反情报部门有通风报信的叛徒，那个表子！你们都看到了！”
    安保被吓了一跳，猛然举起枪托砸到了新田何也的脸上。
    “抽你*的疯！吓老子一跳！”
    新田何也的下颌被打得错位发出一声闷响，伴随着血水和一颗牙齿被他吐出来，这家伙张着嘴只是不停地笑。
    一边笑还一边在摇头。
    “到处都是他们的人，赖宣…”
    “这些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狗腿子——”
    “你们这些混蛋知道什么啊？能打赢荒坂的永远只有荒坂…”
    另一个伸出手，似乎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找晦气了，毕竟他们在这之前已经“问候”过新田何也了，那一身公司衬衣上满是血迹，都是指虎打出来的。
    “喂，算了。”
    或许是因为惊吓才升腾起怒意的安保白了一眼这个荒坂狗，“屮特么的荒坂，满嘴没一句实话。”
    另一个安保没有管同伴的抱怨，而是说道：“荒坂的，我们老板现在就是在按照你说的做，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你的大肥屁股放在板凳上，安静一些。”
    被阻拦的同伴咕哝道：“跟这种叛徒有什么好解释的。”
    “他有用，我们得承认这点，荒坂的机密，重要文件，这些顶得上多少订单——上面重视他，别为难了。”
    或许在场他看的最清楚。
    这种公司高层的叛徒，满身情报就是摇钱树，万一哪天在军科混个一官半职的，还不把他们往死里整。
    新田何也脑袋里浮现出那个年轻军官的模样。
    直觉告诉他，这个和凛一样年轻的家伙——是真正意义上的年轻，或许是军科想要给某些人镀金，却完全低估了荒坂内斗的威力。
    各怀鬼胎形容现在的局势一点都不为过。
    新田何也的手不停地摩擦着，大拇指和手掌摩擦的地方都在泛红，甚至渗出了血迹。
    全然没注意到新田何也小动作的两个安保也没了聊天的兴趣，只是听着破旧收音机里夜之城的很多新闻报道：
    “夜之城大范围网络安全事故已完全处于控制，一伙儿来历不明的黑客袭击了很多公共安全设施，包括城际列车和城区轨道交通的控制系统，还有涉及市民隐私的公司数据库，ncpd的数据库，导致大量非法用户因为抹去序列号的植入体而过载的死亡恶性事件，这一切是真的吗？”
    朱利安·乔丹好像是在问网监的新闻发言人。
    常规方式罢了，只有军科现在还活着的这帮人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网络黑客，而是一些智能化的程序。
    要是被夜之城的市民知道了，估计网监的形象就要掉一大截，毕竟他们一向自诩为网络的安全守护神，任何合法登录的网民第一次看到都是带有网监logo的审查界面——
    换言之，看什么都要被网监黑客知道。
    夜之城之前针对这个问题有过好几次舆论狂潮，但都被网监保护居民安全和各种网络活动中“权益”被保护的“普通市民”现身说法给压下来了…实际上大伙儿都清楚，以网监提供情报的能力，加上ncpd，夜之城应该不会有绑架勒索或者买凶杀人这种事发生才对。
    网监发言人的客套话没人听，倒是有人打哈欠。
    “呃…我想问问，这是否和夜之城最近新晋的某企业有关联呢？就是夜之城最近裁决的那个案子。”
    网监发言人显然没料到朱利安·乔丹会这么问——
    “呃…抱歉，夜之城的企业竞争一向是管辖内的合法行为，是不会涉及到这种层面上攻击的，而且…我们也没必要听风就是雨，我们网监对公司的严格管控就是为了维护大部分夜之城乃至世界守法居民的。”
    去你妈的…
    新田何也抽了一口烟。
    如果这帮二货有一点点实话，那就该告诉他们荒坂在偷挖黑墙背后的东西，当然了其他公司也得捂着有破洞的屁股不撒手，网监也不敢在没证据的情况下乱说。
    频道突然莫名被切换了。
    熟悉的wns新闻，“近日，荒坂的安全主管在执行公司运输任务途中遭到了不明身份人物的袭击，荒坂对这种行为表示强烈的谴责，新闻发言人千叶先生就夜之城可能存在的不正当竞争的问题提出了严肃抗议，并对相关涉及人员保留一切追究的权力。”
    ……
    “喔喔喔，荒坂股票大跳水？减持？没信心？”
    “你的生意我关心，还是你们的老朋友——让我们看看最近荒坂股票的表现，荒坂近日向公众披露了夜之城分部相关高管解职和任命的信息，大部分人猜新田何也先生的离开会导致荒坂的业务继续转向传统行业，某些著名媒体人甚至公开发表荒坂马上不行了这种唱衰论调！”
    “事实果真如此吗？”
    “拜托…百年大企，年轻总裁，失败的投资和市场暂时的失利！坐拥世界最大轻武器生产链、最有信用度银行以及亚洲民用义体的革新企业，难道还不够吗？”
    听着约翰·卡沃金的声音，都能脑补出他满脸胡茬下条纹衬衫都包不住的大肚腩。
    “让那些二货们抛去吧！使劲抛！懂得人就已经抓起身边一切可以买进荒坂理财产品的电子设备，触底才能反弹，相信我，相信卡沃金的眼光…”
    新田何也听着夜之城的这些新闻，突然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乱斗过后，都是瓜分利益的撕咬。
    荒坂输了。
    因为没有把敌人搬到台面上来，就证明荒坂把这亏吃了下去，任由夜之城这座充满限制条件的城市中崛起了一家新企业。
    新田何也现在有点想明白了。
    恐怕…
    赖宣功不可没！
    想到这些，他肚子里的火气迫使他气息都开始混乱。
    什么恶毒的词汇他都想往凛的脑袋上扣，所以在离开这里之前，他让军科在对这些事尝试一下，只要能乱对方的阵脚，新田就觉得心满意足。
    亚当都倒下了，那家伙不死也得要半条命！
    随即，他的脸色在烛光下显得极其狰狞。
    就在收音机响着杂音两个安保其中之一微闭着眼企图休息的时候——
    门口却突然传来了门铃响动的声音！
    何也还没站起身，两个训练有素的安保已经持枪，义眼开始亮了起来。
    这种老旧楼栋里住的要么是夜之城的廉价性偶，要么就是差点把自己磕死，门口垃圾都能熏窒息的瘾君子…
    何也看了一眼时间。
    军科的人出去才几个小时，这就到了？
    两个安保打了下战术手势，其中之一向着门边靠近，新田也被人按住了脖颈，乖乖蹲在了原地…
    咕咚。
    恍惚间新田听到了有人在咽唾沫的声音。
    ……
    “让她上线。”
    沃森区nid物流子公司外，非洲裔面孔的男人脸颊旁边有暗红色如大头针一般的义体凸起和纹路，脸埋在发亮皮衣下的他看着那边公司的动静。
    “嗨…”
    耳麦里，李德听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那声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带给自己“绝望”】。
    “呃，李德？”
    李德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夜之城的夜景。
    良久之后——
    “百灵鸟。”
    宋昭美听着李德那熟悉的嗓音，那种让人无地自容的羞耻感差点让她嘴里吐不出一个字。
    “好久不见。”
    宋昭美知道道歉无用。
    当年是她亲手把插在脖颈后的网线扯下，让李德面对荒坂的特工，她以为只要这个人的声音和样貌不再出现，她就能忘却——
    就好比自己因为黑墙化改造而丢失的大部分记忆一样。
    但李德没死。
    他在夜之城，还能再次被新美国召唤，宋昭美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谢谢你能来，迈尔斯和你…谈的怎么样？”
    李德心不在焉，义眼的距离调到最大，观察着那家几乎像是没人的公司。
    “艰难的谈话，我说服自己放下，但…我没法让过去的自己，所以我来了，不是为了什么新美国联勤局的特工身份，而是我准备帮你——”
    “小宋。”
    “听说狗镇你经历了一段艰难的时光，是这样吗？”
    宋昭美承认了。
    “我想要用汉森的手，拿到狗镇的神经矩阵——呃，就是能帮我的东西；但如你所见，我失败了，那东西被别人抢走了。”
    “后续的黑墙化更新不怎么理想，但迈尔斯选择信任我，李德。”
    “你呢？”
    李德听到信任这个单词，下意识有种想要逃避的心思。
    “小宋…你知道我没法信你；但我可以为新美国做事，在这之前你得相信联勤局，而不是服从个人意志。听说狗镇有两个黑客懂这个门道，迈尔斯看出了你的心思，要求我把这两个人找到——”
    “但首要目标是解决一个人，传递情报，就是那支现在失联军科的行动小队，我准备亲自追一趟。”
    宋昭美沉默了。
    直到nid物流公司出现了一辆从公司冲出来的车子，李德才听到了微弱的啜泣声。
    “真的抱歉，李德。”
    李德拉紧安全带，“谢的话后面再说吧，先找到那个小队，夜之城全是荒坂的人，压根分不清是荒坂哪路的。”
    车子发动，一路尾随着那台车开向了夜之城的灯红酒绿中。
    ……
    “谁？”
    铃声戛然而止。
    凑在门跟前的特工满头大汗，然后听到了有节奏的铃声。
    伴随着失真门铃的重复响起，门打开了，被枪指着的男人举着双手，安保看着生面孔手里的枪就没放下来过。
    随后他被粗鲁地拽进了门内——
    “法克！”
    被拽倒的男人低声咒骂，“认人不认暗号是吧？”
    安保互相对视一眼。
    身上穿着高调笔挺西装的男人站起身拍拍土，“妈的——夜之城军用科技特别行动经理。”
    “前两个倒霉鬼一个死在了墙上挂大diao的汽车旅馆里，一个失联，就我特么被派来了。”
    由于子网的断线，两个安保依旧充满怀疑。
    进来的男人看着新田何也周围密密麻麻的激光线，眉头皱紧了。
    “你们不怕上厕所的时候把这二逼炸死了么？”
    安保果不其然提了要求，“麻烦把脑机接口露出来，我们要检查！”
    男人摊开手，似乎是无语至极了。
    “好！”
    “行行行…来吧。”
    安保此刻重复道：“不要做任何动作。”
    他一边观察着男人的脸，一边手中的软线往男人的脖颈上接，气氛也越来越凝重…站在新田旁边的特工手死死地按在枪上，大气都不敢出。
    “我说…”
    军科来的公司狗有些不耐烦了，“你觉得荒坂那些家伙，或者让你们在荒原上折了那么多的黑墙载体会跟你们这么墨迹吗？”
    但安保还是照做流程。
    谁都没发现男人的手指尖微微颤动了一下。
    安保发出了疑惑的声音，系统的读取遭到了多次阻拦，就在他想要重新读取的时候，薄薄墙壁外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嘘。”
    男人的手指按在嘴唇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两个安保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了。
    “蠢货，把地雷关了！”
    “快！”
    男人手按在腰间，眼睛一直望着门口。
    两个安保也似乎并不觉得这个男人像是敌人派来杀新田的，再加上恐慌，于是立马关闭了激光地雷。
    军科的公司狗快步走到新田何也身边，这个抱着头蹲在地上的家伙表情却非常平静。
    男人扭头看了一圈，示意两个安保不要轻举妄动，走到房间内被卡死的一处大门前，两只手塞进了门缝里。
    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两个安保都看傻眼了，这得多大的力气？！
    “走！”
    两个被吓坏了的安保六神无主地跟着男人还有被扯起来的新田一起从那处早已废弃的通道撤离——
    此时门外。
    一头粉色头发，面部罩着面罩的女人，手边拿着超梦头环改装而来的扬声器，就这么播放着随即生成的脚步声。
    ……
    当车门关闭，两个坐在面包车对面的军科安保满头大汗，车子从后门离开的时候，周围一切异常都没有，不久后，一阵刺耳的爆炸声响起，众人这才惊魂未定地面面相觑…
    “傻*荒坂！”
    穿着打扮一丝不苟的男人坐姿平静，翘着二郎腿，眼神向下撇，看到了不停用大拇指指腹摩擦手掌的新田。
    “新田总裁…不知道在董事会的时候你是不是记得一次进攻行动？”
    被叫到名字的新田愣了一下，下意识摇头，随后又点头。
    安保适时地说道：“别问了，长官，这家伙快被吓傻了——老板让我们保住他，妈的，一点用都没有，总裁？我呸！”
    “军科和新美国在夜之城的一次间谍义体潜伏行动。”
    新田听着旁边的男人慢悠悠地说着，表情却有种出人意料地平静。
    “新美国的地盘上，有个联勤局的外聘黑客——【滑条】偷了一张行为特征脸板；夜之城呢，那场被围攻的行动中，法丽达医生和一张脸板也丢了，与此同时名单上有个接受改造的特工消失了…新田总裁，你猜猜那张脸板和特工在哪？”
    新田逐渐抿紧了嘴唇。
    男人似乎是在冷笑，翘着的二郎腿，“华盛顿小子，毛都没长齐跑来夜之城捞功勋，你觉得你够资格吗？”
    新田的眼球中，映着男人笑眯眯的脸庞，但在瞳孔因为惊恐而放大的过程中，男人身上开始浮现流光，一张冷艳且五官比例黄金的女人直勾勾盯着自己。
    “v…？！”
    v抱着手臂，只是眼睛一红，两个对面还没来得及拔枪的家伙脑机瞬间过载，喷溅出来的火和一丝莫名好闻却又让人犯恶心的肉香在车厢内充斥着。
    新田何也刚想做动作。
    v的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胳膊，而掐住他短粗胳膊的那一刻，新田何也的样貌也变成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
    “那家伙呢？！”
    似乎没料到被算计地这么彻底，年轻军官第一时间大吼着企图启动身上的义体。
    v压根不给这种家伙机会，尤其是在她先手的情况下，她手中小刀刺进年轻军官的手心里，一颗芯片冒着火灼烧着他的血肉——
    女人的声音带点鼻音，但宛如魔鬼低语。
    “那当然是，让我们吃亏的人付出代价了。”
    她的嘴唇，勾起一丝笑容。
    ……
    ……
    【那声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带给自己“绝望”】：统一战争后，新美国埋藏在夜之城的特工接到了一项命令，那就是刺杀荒坂的上将，但由于迈尔斯和荒坂达成了zhengzhi利益，导致这些人被放弃了，而百灵鸟是亲自指挥李德上了一辆全部是荒坂特工的列车上。
    (本章完)

 第281章 刺王杀驾（下）【69K】

    第281章 刺王杀驾（下）【6.9k】
    “小宋，资料看过了？”
    李德单手扶着方向盘，整个人看起来状态很放松，但这是老特工执行任务前的标准状态，严肃而不紧绷。
    微微眯着眼的他加上健硕的外形，就像是nid下班的蓝领，只不过身上那种背着人命的气质，就算是做再多掩饰也依旧能看出来。
    直觉告诉李德，他刚把这次目标人物的信息给宋昭美以后，对方明显沉默了。
    “怎么…迈尔斯没跟你透点底？”
    很久过后，语音频道内的宋昭美才回道：“李德，我想知道迈尔斯是怎么跟你说的？”
    问句对问句。
    李德自知他还没有随时能调阅联勤局情报的权限，但他蹚了这趟浑水，迈尔斯是不会说假话的。
    “捞个人出夜之城，太简单不过了。”
    “在这之前，我想问问一个关于夜之城安插间谍的失败行动，据点全部被荒坂清扫——这事我听说了，还专门找了个熟人，想要探探沃森区的底，但这人跟我见了一次面以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是个好兵。”
    “我认真的。”
    宋昭美恍然大悟，“是你说的那个缅因州的家伙吧。”
    李德点头，轻松拨动方向盘，车速也不快，跟着晚班通勤的车流前进。
    “然后迈尔斯跟我说了一次绝密行动，涉及公司的，狗镇地下有一座设施，里面的科技原型知道的人不多，但之前有人叛逃荒坂，那家伙身上的黑墙原型应该就是这么来的吧。”
    李德显然不是废话的主儿，两下就把话题挑明了。
    宋昭美含含糊糊地应了几声，叹了口气说道：“李德，你能回联勤局我很高兴，但咱们的任务是把断联的公司小队找到——”
    一向不怎么喜欢打断别人发言的李德破天荒没让百灵鸟的话说完。
    “我是在问你，荒坂真的掌握了我们的技术？所有的？也就是说那个能够击败你的家伙现在是荒坂的重要成员。”
    宋昭美：“李德…”
    李德却仍旧固执地继续说道：“这是目前的困境，难道缩着脖子不去看就能避免吗？所幸你没出事，军用科技，新美国的技术全在你身上指望着。”
    宋昭美没想到，阔别已久的会谈不仅伤人，还有那些放不下的芥蒂。
    年轻的黑客心中那愧疚的情绪终于化为了伤人的利剑。
    “想问我怎么没死在那家伙手里，吊着半条命，还能为新美国效力是么？”
    李德没料到话题会变成这样。
    他想看到的是，小宋能在现在的基础上告诉他，没有他的照顾，自己这位徒弟其实过得不顺利——有的时候误会化解并非想得那么难，李德就像是父亲一样在联勤局的设施内把她带大——
    这些话题也不是他愿意面对的。
    李德一向如此，对自己苛刻，对自己人却又大方过分。
    百灵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奉献型人格。
    “小宋，你我都知道几年前那事怪不了你。”
    李德答应进联勤局可不是因为这点可怜的情感连接，而是迈尔斯懂得如何驱使他。
    “ok…不说这个。”
    李德摆摆手，示意话题到这儿就可以了。
    百灵鸟的声音突然听起来病恹恹的，“李德，我真怕我有一天忘了你，又怕哪天还记得你。”
    李德抿着嘴，一向沉稳的联勤局老特工因为这句话，那些在统一战争不好的记忆翻涌而来。
    皱着眉的大汉问道：“小宋，记忆缺失更严重了吗？”
    “不…”
    躺在黑客椅子上的宋昭美双眼无神，李德看不见这副光景，可是要有外人在场，会很难分辨“所谓”的黑客椅是什么样。
    首先，它就像是大型的囚笼，然而构成笼子的可不是抗逆性非常强的金属，那是一根根有胳膊粗的散热装置，上半身保持着依稀可见新美国黑墙义体的宋昭美下半身全部是密密麻麻的管线，那些线路的最终目的地也只有一个——
    大脑。
    占地一千平方米的厂房内，站在门口很难看出来这台机器的中间是一颗人类的脑袋。
    “我已经不是我了，有的时候——李德，我会做一个梦，梦里我晃着双腿坐在狗镇的天台上吹风，我自己手心的温度暖暖的，身体也很软…为什么一切都变成了这样？”
    察觉到宋昭美语气越来越不对劲，李德沉声问道：“到底怎么了，小宋？！”
    宋昭美沉默了半晌，压抑住想要哭出声的她颤抖着声音说道：“李德，我没有身体了，我躺在这些密密麻麻的线路中甚至透着缝隙都看不到星星——我不想恨别人，他也想活着，我只是输了。”
    “但我好想你，真的。”
    李德的手死死捏住方向盘，良久咬着牙低声道：“迈尔斯再三保证你的身体，华盛顿的天才们能够维持…只是要记忆为代价。”
    然而宋昭美的回答出人意料。
    “不，李德，是我叛国在先，迈尔斯能把我的命留下已经…算是宽恕了。”
    李德看着这座城市的光景，不知为何，他明白了鸟儿最重要且一生追逐的东西是什么了。
    自由。
    那头的百灵鸟突然发出吸鼻子的声音，“好了李德，你应该已经到圣多明戈了对么？”
    李德暂时把心里的想法压住了。
    借着这次机会，他得离开这里，想办法去华盛顿看看小宋——他不懂技术也帮不到什么，但迈尔斯肯定能做些什么，她一向善于调动资源。
    “okok…我们都冷静一点；没想到你能看到我，通过什么？”
    李德手微微摆了摆，也表示现在这个节骨眼情绪至关重要。
    他伸头看了看街道两旁的那些城市公用设施的摄像头，估计百灵鸟已经进入了夜之城的公共网域。
    话题收住的百灵鸟赶忙把之前的话题续上。
    “首先，不管迈尔斯跟你怎么说的，但我得到的目标只有两个：找到小队，捞出那个荒坂叛逃的高层；军科那边说这个年轻人是个聪明人，之前是夜之城‘换脸计划’中唯一从荒坂清扫中逃出来的特工。”
    “我发现在圣多明戈和沃森区有两个信号，是匿名用户上传在流量里的，看起来像是家庭用户中的小孩用了大人的电脑上传了两段砰砰砰的敲打声。”
    李德的义眼内浮现出声纹波浪。
    两段类似于摩擦和轻轻敲击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在耳朵里连续响起。
    “我觉着这是军科小队的信号。”
    李德从不怀疑百灵鸟的业务水准，但他得知道为什么。
    “这两段声纹在公共网域内的流量中压根不起眼，关键是在于这个用户的怪异行为——玩过社交媒体么？”
    李德摇头。
    社交媒体…他只知道联勤局喜欢在一些加密的bbs地址里逮捕威胁新美国家安全的黑客，那个算不算社交媒体？
    百灵鸟说起自己擅长的专业事务心情貌似好了很多。
    “也算吧，反正这两个神秘用户，隔30分钟上传一次这个声纹，地址在沃森和圣多明戈不规律改变，而且有意思的是，这是军用科技三十年前淘汰的一款微型植入通讯器，看样子被人改造了一下可以连接在pc或脑机上，完成实时上传。”
    复杂，专业，李德听了个大概。
    “内容呢？”
    抓信息关键节点是特工的基本素养。
    百灵鸟轻笑一声，“说起这个，先看这些地址，我把代表这些地址的一切信息都做了分类…”
    李德点头。
    “嗯哼…”
    百灵鸟：“然后我分别得到了两个这种东西。”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方形组合的数字字母排列，李德皱眉，“数字矩阵，还是网监的基本逻辑。”
    “不错，李德，看样子没少回忆哈？”
    “别贫嘴了。”
    百灵鸟解密这两组数据的速度不要太快，是两串依旧混乱无序的数字，只不过是纯数字。
    “接下来就是密码学，联勤局的老课程了。”
    “就像ai游荡在赛博网络空间的时候，我们用插卡孔的密码片一样老旧。”
    李德的义眼内浮现出两句话。
    【国王在沃森的佛像为他献上王冠，使其在马车上驻足】。
    【国王在圣多明戈的雷电中重生】。
    关键字，强大的信息检索，黑墙都可以办得到。
    “唔…我搜索了沃森、佛像、王冠、马车…”
    百灵鸟找到了佛像，好像是夜之城的那群和尚立起来的。
    李德看着360度环绕拍摄的图片，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下手，王冠呢？马车呢？
    百灵鸟此时说道：“佛像附近太空旷了，而且大部分都是公司登记的地产，荒坂在这个区域渗透严重，我更倾向于——”
    “喏！圣多明戈的发电厂。”
    “发电厂附近都是帮派，公司无人化管理，要藏个人还是可以办到的。”
    李德连连点头。
    “百灵鸟，你早都把这些解密出来了？下次可以简略一下过程。”
    百灵鸟笑道：“怕你路上无聊。”
    李德无奈地摇着头，恰好此时，夜幕笼罩下的发电厂出现在挡风玻璃外——像头潜伏在城市角落的巨兽，这座设施每年要面对网络黑客千万次的攻击——圣多明戈的电力供应也是几大城区最不稳定的。
    突然回过神的李德放缓车速，关闭了车灯询问道：“信息还在持续发么？”
    百灵鸟回道：“是在发…呃，等等！”
    李德浑身一激灵，一把手枪已经按在了身旁，那是新美国技术专家改造的武器，李德没有给它起过名字，而是在被百灵鸟背叛的那天，他在上面刻上了一串名词：
    【弃子】。
    百灵鸟语气突然严肃，“沃森区已经停止了发送信息，我去…我去，难道我们赌对了？靠！”
    这种被敌人包围的感觉李德经历过很多，“嘿，冷静一点，小宋。”
    “现在当务之急是联系到这些人。”
    听闻李德的建议，百灵鸟连忙说道：“对对对…”
    赛博网络中，黑墙延伸出来的地址化作看不见的流量渗入夜之城的公共网域，百灵鸟强大的脑机配合外接巨型服务器能够将夜之城初步提取的信息迅速在五分钟内完成检索——
    李德下车，怀中揣着枪躲过远处街头抽烟的六街帮士兵，虽然他在这个帮派有老熟人，但…
    秘密行动，他还是打算单打独斗。
    不仅如此，李德还随时堤防着百灵鸟那边出现的变故。
    “ok…尝试着微微冒险一次，用备用地址分流数据，只要别被抓住，60s以后咱们结束战斗！”
    李德想阻拦——
    “百灵鸟！”
    然而百灵鸟已经完成了操作。
    既然事已至此，李德只能掐着心跳数六十秒，大气都没出一个，眼神直勾勾盯着对面的发电厂。
    不过有的时候担心什么来什么的事情似乎并不怎么经常，新美国的首席情报师，线下的老特工，还不至于被荒坂或者其他公司的普通黑客发现，就连有审查网民权限的网监估计都很难。
    “李德，别吓唬自己。”
    百灵鸟把解析出来的数据交给了李德，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沃森区区要保护的目标人物其实是假扮的，真的就在圣多明戈的电厂。
    并且百灵鸟也获得了联系的方式，只需要李德线下操作，就能把人带出夜之城。
    百灵鸟将身后遗留的地址、痕迹等等连续清扫了好几遍，这才从公众网域内抽身——
    赛博网络空间混乱的数据堡垒中，一双冷漠地眼神看着这一切，她的外部特征是个女人，且是身材姣好的那种。
    “凛，看到了，你可以完成想要做的事情了。”
    “网监随时会来，再见。”
    一道数据锁链按照实体所指的方向迅速冲了过去，正是锁定百灵鸟的！
    ……
    此刻，电厂某处废弃检修室外还躺着满地打滚痛不欲生的瘾君子，李德毫不犹豫将其踢昏，让他睡个好觉，然后用怪异的节奏敲了敲门。
    随着大门打开，露出一张疲惫和惊恐的面庞。
    他竟然没有核验李德的身份让开了身！
    这让时刻把警觉放在心头的李德大为皱眉…军科的人现在都这样了？
    “我受够了，哥们。”
    抱着头的安保孤零零地坐在板凳上，远处小床边被打得看不清人脸的圆滚滚男人斜靠着，口中发出若有若无的呼气声。
    “什么都问不出来，带着他走，还不如死。”
    百灵鸟在频道内叹了一口气，“看来沃森的诱饵小队他也知道了，这么长时间没消息，他快疯了。”
    李德想了想，手压着枪口，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带你们走。”
    “马上结束了，荒坂的那边没反应过来，我们很及时。”
    安保眼神立马亮了起来——
    床边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李德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罐倾力治也没管是否成yin，直接给这家伙按在了嘴上。
    “应该没事。”
    眼球都被肿起来面庞堵住的男人看清喃喃自语的男人脸庞，突然露出缺了好几颗牙的牙床，看起来怪异地瘆人。
    “新美国？军科？”
    “咳…逃不掉的，那是怪物，他…他要杀了我，也包括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
    这件事？
    远处的安保明显没耐心待下去了，起身咒骂道：“妈的，别听他在那儿比比——就是不说那是什么事，活该特么挨打。”
    回过头的李德拍了拍新田的脸——
    “是什么事？”
    新田不停地发出怪笑，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
    就在李德准备起身，想要抓住新田胳膊带他离开这里的时候，新田突然说道：“国王的儿子得到了王冠，亲情就将不复存在，为了王位弑父——好啊，好啊。”
    安保急得团团转。
    “我草！哥们，你还真准备信啊？”
    李德却无视了安保的焦急，“荒坂里面发生了什么，提前说一些，公司和我们也会评估你的价值，这很有利。”
    新田和也不再说话。
    给够了时间的李德二话不说扯着新田的胳膊架着他，缓缓从安保身旁经过，一旁的安保想要跟上来，李德突然站住脚步，“嘿，朋友，麻烦你帮我看看我的手枪是不是放在了床边。”
    不想在这儿多呆一秒钟的安保连连点头，想也没想转过身把后背交给了李德。
    一把枪缓缓升起，新田浮肿眼缝中的眼球微微看向身旁的黑色皮肤的男人…
    “砰！”
    枪响，人倒。
    怪异的是，频道内的百灵鸟没有说任何话，只有新田发出一声嗤笑。
    “要出城位置不会太多，小队牺牲了，就带目标‘国王’去边境线就行。”
    百灵鸟无奈道：“李德…我不是菜鸟，你也不用解释。”
    李德的习惯。
    为每一次行为做好理由解释，这是联勤局行动总结养成的习惯。
    不过李德扭头了。
    倒不是看冤死鬼，而是他想知道新田为什么要发笑。
    安静的屋子里，新田的呢喃喋喋不休——
    “他找上来了…”
    李德耸耸肩，那头的百灵鸟似乎反应过来了。
    她焦急说道：“别李德！你这样很危险！”
    ……
    沃森区。
    手上甩着血液的v，白皙的脸庞上有着两三道渗着血珠子的伤口，随意用敌人西装擦拭着手上血液的她点了一根烟，咒骂了凛把她教坏后打通了那个混蛋的电话。
    “是头倔驴，问不出什么。”
    那头凛的表情倒像是意料之中。
    “不需要他说什么，死了另外真正藏着的‘国王’才会移动，逼迫而已——刚才因为他们的急躁，我已经追到了大概地点，在圣多明戈。”
    v点了点头。
    “需要帮忙吗？”
    凛沉默了一下，“要。”
    v的眉头皱起，脚步都已经迈开了，这混蛋却说道：“我想有空了请你一起共进晚餐。”
    女人从暗色口红下的嘴唇间拿出细长的香烟，指尖抖了抖烟灰，“和我上chuang之前你也没这么礼貌——”
    那头沉默的时间更久了。
    v掐灭烟头。
    “我同意了，但我不喜欢那个女人教你怎么邀请我修复感情，下次我不希望这样。”
    此时。
    听着电话挂断滴答声的林跃表情古怪。
    “太聪明了这也…”
    不过女友能够不拐弯抹角，也算不错了，够给面子了…
    林跃摇了摇头，手中崭新的狙击枪是猫又，早都被修好了，随着浮空车缓缓降落，林跃拔掉了脖颈后的脑机连接线，他刚刚追到了圣多明戈的电厂，此时来到了‘国王车辇’的必经之路上。
    枪支被他捧在手心里，他缓缓半跪在地上。
    视野中的荧光蓝，是饿鬼鲜明的标志，再加上开膛破肚，这把枪的有效射程极高，不过林跃不是来炫技术的，他只想在500米内精准解决。
    虽然…
    新田这样的狗应该死得更惨一些。
    但林跃知道，不冒着风险解决敌人是目前疲惫的大家最需要的，百废待兴，他得照顾好自己。
    至少…
    别让v再担心了。
    蜿蜒的公路上，公共照明的实修，让整条路像是被饿狼啃咬后的腐烂排骨，帮派击毁的车辆还在燃烧，ncpd的警笛声若有若无…
    他深呼吸一口气——
    嗡！
    耳边若有若无的引擎声伴随着狙击镜内的亮光，公路上一台夜之城的家用皮卡上，林跃用高精度的狙击镜看到了主驾驶空无一人。
    黑客么…
    太明显了吧？
    百灵鸟，车技不错。
    林跃耐心把车辆放过来，他要下手的点位就是在拐角处后排座椅横过来的那一刻…
    一秒…
    两秒…
    林跃的手死死贴在了扳机上。
    当车子转过来的那一刻，林跃看到了车后排座椅上的人，虽然离得远并且那家伙的样子极其狼狈，但特殊的发福身形除了新田没别人了——
    就在这把枪要送他上路的时候，一台车子突然从侧面冲过来，林跃下意识扭动狙击镜，瞬间眼睛睁大了。
    另一辆车的主驾驶位置上，竟然…
    是新田和也？！
    杀哪个？
    杀错了另一个还追得到么？
    咬着牙想要赌一把的林跃突然松开了扳机。
    妈的！
    林跃脸色沉着抱着枪二话不说上了浮空车。
    ……
    “李德！”
    百灵鸟在频道内颇为不满道：“就不怕你们两个都折在这儿？”
    此时，某个假新田说道：“小宋，你说的对，我们的任务是把目标先送出去，至于…”
    “至于我，我相信那边还没反应过来，人手不足，夜之城很多线都断了，只能如此。”
    宋昭美在那头想了半天也无法反驳李德，赌气一般地放弃了。
    两辆车子油门最大，一路向着太平洲的方向开，只要通过了密密麻麻迭加的高架桥，就能进入恶土，到了边境线会有新美国的人来接应。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
    逃亡的旅途更像是折磨。
    一路并排行驶的车辆，李德看了看对面车上没有任何动作的真新田，皱着眉头还在思索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荒坂的什么秘闻么？
    “小宋…直觉告诉我，这个叛逃的荒坂高层知道一些查不到的情报。”
    宋昭美没好气道：“是是是…所以你把脑袋放在敌人枪管子下面！天知道有没有狙击手盯着我们！”
    李德摇头。
    “如果是那个黑墙受体的风格，我们会被围攻。”
    “我感觉是荒坂在下手，太像他们的风格了。”
    就在这时，李德突然注意到对面的新田在拍车窗，他有些不解，但由于没建立通讯，他只能让百灵鸟询问。
    一分钟前。
    躺在后排座椅上的新田微闭着眼，看着越来越稀少的建筑物，他绝望的心竟然升起了一丝希冀。
    难道…
    真的可以？
    看着旁边新美国特工伪装的诱饵，新田握了握拳头，反叛的心思更加坚定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赶忙伸手想要通过车载的电台给那边传话，义眼中出现了一则通话信息。
    新田心里咯噔一声，那电话就像是催命一般，让新田不敢做任何动作。
    最终，鬼使神差一般的他接起了那通电话。
    全息屏幕里，年轻的家伙静静地看着他。
    “你…”
    喉咙像是被堵住的新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恐惧让他从后排座椅上滑落，跪在下面，身体开始胡乱颤抖。
    “找到你了。”
    那家伙在低语——
    李德顿感不妙，刚想摇下车窗，来不及等百灵鸟的他听到了车外风声还有一阵浮空车的呼啸。
    他下意识抬头看，浮空车打开的盖舱旁边，有一道身影站立着举枪。
    “百灵鸟！”
    李德大吼。
    然而枪口迅速出现一道湛蓝色的弧线，趴在车窗上想要呼喊的新田，脑袋和车盖一齐像是被砸下去凹陷了一般！
    李德瞬间愣住了。
    他看到了那个年轻男人俯视的眼神，随即缓缓举起了枪——
    “快躲开！”
    “李德！”
    百灵鸟的嘶吼，响彻耳边…
    ……
    ……
    (本章完)

 第282章 解决阻碍，走向新的路

    第282章 解决阻碍，走向新的路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下手。
    黑客凄厉的嘶吼显然比林跃快一步提醒了李德——
    他弯腰的同时将方向盘向左边破旧的厂区猛拐，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记大口径的“热烈”问候！
    所罗门·李德看着副驾驶车顶可怖的缺口以及边缘钢铁灼烧泛红的模样，如果反应再慢一些，他恐怕和新田的下场一样。
    “屮屮屮…”
    “怎么会是他！”
    百灵鸟因为恐惧而声调偏高的嗓音让李德大惊！
    他几乎没在宋昭美服役的期间看到过天才黑客的失败，即使有一些不顺，这位姑娘总能用自己聪明的头脑解决问题——李德从迈尔斯口中得知过百灵鸟与荒坂的黑墙受体两败俱伤的事情，但…
    貌似事情并不是这样。
    “宋昭美！冷静！”
    李德现在是被高打低的猎物，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想着减速还击。
    他要预测敌人的下一步行动。
    不出所料的话，敌人会选择马上拔高浮空车，这样无论如何枪口都能保持平稳，即使油门踩得再用力，也依旧是逃不出手心的玩具。
    果不其然，后视镜如同死神之眼一般的冷白色车灯消失，李德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两眼左右观察，最终确定了一处可以让浮空车上狙击手暂时有盲区的路线，这个过程在他脑海中的反应很快——
    “李德！”
    “甩开那家伙，千万不要被盯上！”
    百灵鸟虽然害怕，但只是失态了一下立马开始援助李德，不仅仅是因为她认为李德赢不过这个年轻的家伙，更因为自己和李德的这种保持连线会不会给那个荒坂死神以及他背后的黑客给盯上。
    要知道她现在可是在夜之城的公众网域…
    “该死！再快点！”
    李德的厚底军靴猛踩了几下油门，一直到咆哮的发动机有了一丝不堪重负的杂音才停止了动作，赶忙在复杂的厂区内胡乱钻。
    而此时。
    真正的猎杀者不慌不忙把头从后视镜中抬了起来，手指在耳边绕了绕，浮空车的ai系统控制着矢量引擎，让速度骤然拔高！
    “所罗门·李德。”
    林跃念叨这个记忆中非常熟悉的联勤局特工，关于他的身份和故事极其清晰。
    冷血，忠诚，为了维护新美国在赛博网络空间中的主权和制胜愿意付出一切…同时也是善于欺骗自己和别的家伙。
    说恨，说爱谈不上，林跃只知道在当下这个已然和记忆不相重迭的世界中来看——
    那就是敌人！
    这样能在狗镇中找人改变局势的家伙，林跃不想留。
    为了能在夜之城中获得喘息之地，为了能在公司暗流涌动与一言不合就会下杀手的局势中挣扎了如此之久，任何不稳定因素，只要他有机会的话，就绝不仁慈！
    “新美国的特工确实挺滑溜…”
    林跃喃喃自语，他其实大概猜得到这个老特工要干什么，只是手里这把猫又始终锁定着下方的敌人，优良的夜视功能让李德的行迹无处遁形。
    那下一步，李德就是下车半藏半躲逃亡了。
    林跃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不过刚在和奥特在赛博网路空间中摸线索的时候，奥特说过黑墙的链接经过掩饰进入了夜之城网域的流量池，如果不是辅助李德的黑客心急图快，被奥特抓住了线索，林跃和奥特要找很久…
    至于这人是谁，除了百灵鸟喜欢用黑墙链接完成加密级别高的通话以外没别的可能性了。
    浮空车静静地盘旋着，即使林跃镜头内看不到了车辆以及它身上的灯光了也丝毫不慌，因为他得找到能够适合狙击的好位置，把下方当成猎场的那种制高点。
    同时，他几乎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开口问道：“奥特，你说…黑墙你都可以随意进出，为什么怕网监？”
    看似在闲聊，但林跃有一定的目的性。
    “不是怕，是麻烦。”
    “就像我无法靠自己攻入荒坂的神舆，因为他们针对我做了ice，我需要为我的生存、迭代和各种目的所费时间，因此你说的只是不必要的选择。”
    奥特整个人在漆黑空间中一度数据颗粒起起伏伏的无尽墙壁后若隐若现，黑墙的双向阻隔让奥特手边那些根本没有形态的混乱ai在墙内无助地游荡着，女人由数据构成的眼眸中似乎有着一丝怜悯。
    那头的林跃沉默了。
    那些流窜ai基本不会靠近奥特。
    这就是流窜ai的智能之处…
    这个世界把墙外的流窜ai渲染成了各种形象，恶魔，无恶不作，杀人机器等等…但事实上大部分流窜ai都有着极高的智能度，甚至时间倒退三十年左右，有些ai一度能够完美融入人类的群体，并且参与各种社会行为。
    当然，被巴特莫斯（狂犬）病毒感染的ai在高智能的情况下其源代码已然成为了击垮公司，这堵墙就是他们必须要越过的天堑。
    “为了一个不存在的目标，值得吗？”
    奥特在轻声问，只不过林跃听不到，只是空灵地回荡在黑墙附近。
    她的指尖轻轻撩拨起丝线，那正是某个新美国黑客链接的通路。
    这条线路时不时就会在奥特手上消失，但若是有参照物的话，就能看出来奥特是在丝线消失的一瞬间出现在丝线生成的地方，换言之——无论百灵鸟用怎么样的频率更换地址，哪怕用再多的肉机做掩饰，都无法规避这个实体的锁定。
    “你为了人类的私语，刺探人类的隐私，对着这座目前还阻隔着猛兽和绵羊的守护壁垒进行攫取。”
    “是为了…自由吗？”
    奥特看着变幻不停的线路，低声呢喃。
    林跃这两句听到了——
    “奥特，我非常怀疑你是不是吞并了什么奇怪的数据，你的文采…说话，很像是呃…”
    林跃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奥特的智慧，谈吐，就像是那中古世纪的没落吟游诗人口中的华美歌剧一样熠熠生辉。
    奥特也不否认。
    “我曾吞并过人类用以教授文学的大型教学程序，其包涵的内容无穷无尽，而我最感兴趣的则是诗歌这个载体。”
    “它具有我们所缺失的想象力，即使我极尽模仿，但依旧不能创造出属于自己的诗歌。”
    林跃沉吟了一会儿。
    “我们那个世界的科技，ai正好起步，图片，诗歌它都可以做出来，你…应该是在谦虚吧？”
    相比于现实世界的朋友。
    网络中的实体奥特把无法解析林跃的理由就是归纳在了林跃并非是这个世界所造之物的行列里，总之…林跃说再离谱的话，奥特只会沉默或顺着往下说。
    “我曾经是你们其中的一员，从杂糅数据中拼凑出来的组合体是无法比拟人类想象力这个特殊属性的。”
    林跃摇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奥特打断了。
    “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的目的，虽然能和有趣的构成物进行交流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但现在并非聊天的恰当时机。”
    唉…
    林跃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奥特目前什么都不要，因此每次请求帮忙的时候林跃总有种天然的不好意思——就好比问问题时，有的学生喜欢挠挠后脑勺。
    “帮我并入百灵鸟的数据链，我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动，时间不多，军用科技极有可能为了减少损失介入。”
    奥特的回答很简单。
    可以。
    其实林跃也是悬着心，正所谓免费的东西最昂贵，以后要是她指着赛博网络的遗失之地让自己去…那也得硬着头皮上。
    至少在目前看来，林跃觉得自己赢不过这个实体。
    要知道奥特可是说过随时盯着v，并且威胁过自己的…
    ……
    “妈的，什么情况李德？”
    黑暗中，李德手放在方向盘上，静静地从上方各种浮空车的呼啸中辨别哪辆是追他们的。
    大灯关闭，将车靠在障碍物下方的他坐了很久，直到上方浮空车从厂房间缝隙的夜空中划过，他这才绷着安全带，缓缓将其释放。
    “暂时离开了。”
    载具在这个时候就显得很没用了，李德手里抓着枪下车的第一句就是问百灵鸟是不是有其他办法。
    “放心吧，我已经通知迈尔斯了，夜之城现在公司的动作都盯着，待会儿会在这附近投放一个赛博精神病，到时候暴恐机动队会击落不符合高度的一切浮空车，我们趁着那个时间走就是了。”
    李德松了一口气，胳膊肘轻轻推了推身后年久失修的自动门，上方依稀可见六街帮骷髅头和星条旗拼接的涂鸦…
    借着暗淡的光芒，李德枣红色皮衣下胸口隆起的除了胸肌以外，中心是结构严密的义体，这些被后门锁死的义体实际上严重拖累着身体，但李德就是这么硬抗了几年。
    无需说话，百灵鸟很快将李德义体所有后门给解开了。
    伴随着生锈结构的响声，李德翻了进去，找了一处没有杂物的空地缓缓蹲了下来。
    不必要的战斗从不触发，这是李德的一贯作风，即使他是联勤局满分教官，但从不选择强硬的作战方式——倒是符合间谍的身份。
    “那家伙…”
    李德沉默了一会儿，试探性地问道。
    哪知百灵鸟声音极其沉重，“很强。”
    “我不知道人类是如何和ai形成共生的，我见过很多网络黑客天才，也见过各种驱使ai程序完成目的的家伙，但都没有像他这样敢于让这些东西和他的脑神经共存！你明白吗李德？！”
    “他…甚至敢攻击黑墙。”
    百灵鸟的失败，看来对她阴影很大。
    迈尔斯的说法则是，荒坂耍了手段，先一步拿到了主动权，让军科擦了留在网监那儿的屁股。
    攻击黑墙…
    李德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但他得让自己的战友先情绪稳定一些。
    战场可以有恐惧，但是当恐惧吞没了自己之时，离死亡也就剩一步之遥了。
    “小宋，你的背后是新美国，明白吗？”
    宋昭美的回应显然没有表现出对整个后备的信心，相反，她一个劲儿地关注着夜之城ncpd频道，因为她不敢想。
    “是，我知道李德，但我觉得这位朋友现在捧着枪在找我们，如果让他登入网络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宋昭美在宽慰自己。
    李德微微皱眉，他想不通的是，那家伙是如何在两辆车和两个相同样貌下先行狙杀目标人物的——
    “嘿李德，我很庆幸那家伙第一枪不是打你。”
    “你知道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在夜之城躲一把禁用级别的武器有多难！”
    紧张的百灵鸟，话很多。
    李德摇头，“这不是好事宋昭美，任务失败了，如果第一枪打我，凭你的远程操控，就像玩赛车游戏那样——让‘国王’出城，对国家更有利。”
    国家…
    宋昭美愣住了。
    她有种错觉，自己的老师…貌似自己从来不了解。
    “你要怎么帮我，李德？”
    她如是问道。
    李德想了想，目光死死盯着可能来人的多处地点，“新美国能帮你，我就帮新美国——”
    百灵鸟：“那要是…”
    李德：“并且新美国一定能帮你。”
    就在宋昭美对越来越看不清的未来，迈尔斯时不时浮现假笑的脸庞记忆中混乱不堪的时候…ncpd终于响起了熟悉的警报声！
    “李德，来了！”
    百灵鸟把混乱的思绪推到后面，“耐心点，记得来华盛顿找我，好吗？拜托了！”
    李德下意识想训斥百灵鸟不合时宜的话，但…
    “嗯。”
    【ncpd电台】：“注意，圣多明戈出现一起赛博精神病，目标等级为γ级别，请各单位准备后并就地解决，目标疑似失去相关控制必要。”
    【max-tac】：“收到，麻烦把以前那个吊着嗓子口齿不清的二逼处理掉，今天这个表现不错。”
    李德眼睛一亮，隐隐约约听到了暴恐机动队的警报声。
    “再近一些…”
    远方的百灵鸟也跟着李德一样在默数着倒计时——
    突然！
    双方的语音频道内传来一阵杂音。
    二人义眼内浮现出一则全息电话的头像，看样子像是一种不知名的恶魔。
    百灵鸟先是疑惑地看着那个熟悉的样式，随后心就像是狠狠被人攥住了一般！
    凛？！
    “屮！”
    百灵鸟立马大声咒骂！
    李德还没搞清楚状况，头像就熄灭了。
    百灵鸟的声音开始忽远忽近了起来，“那家伙锁定我们了，通话只是确认——快跑李德，我￥…%……&amp;amp;amp;”
    “小宋？！”
    “喂！”
    李德立马起身，开始玩命向外奔逃，就在他呼吸急促，破旧厂房内只有他沉重的脚步声回荡不息之时，上方穹顶突然发出了剧烈的响动！
    哗！
    一台黑影像是怪物的利爪撕开了老化的塑钢，伴随着碎屑的掉落，那头怪物的真容被李德看清了！
    浮空车？！
    然而对方压根不给任何机会，李德耳边是暴恐机动队队内语音的混乱，“区域内有不按照空管指令的飞行载具，妈的，让它快点滚！”
    此时的林跃死死地看着狙击镜。
    “再见，大特工。”
    李德眼中，一杆大枪中钻出来的死亡蓝光呼啸着砸中了他的身体！
    “唔！”
    李德巨大的身躯像是被一拳砸中了！
    随后身后倒飞，猛然将堆放的盖板砸塌，似乎掉进了厂房挖出的坑内——
    林跃立马收起枪，浮空车升空的请求接连不断，在这时间段不想和暴恐机动队有什么其他摩擦的他站在侧边，手扶着浮空车舱门的把手，注视着那片垮塌的建筑垃圾堆…
    夜之城教会林跃的课不多。
    只有两件：
    “不战斗就会死。”
    “不冷血就会输。”
    ……
    ……
    (本章完)

 第283章 梦想家【58K】

    第283章 梦想家【5.8k】
    “还有没有没办法解决的问题？”
    失岛听到背后有人发问，他目光投向不远处戴着黑框眼镜，两只手已经替换成义体手术手的维克多医生——
    “开始之前的问题是差一个不错的义体医生，我的学生原来是负责这个版块的，但眼下…这个‘赤脚医生’的手艺，着实让我刮目相看了。”
    失岛取下护目镜挂在脖子上，凑到林跃跟前，似乎想要知道更多。
    “严格的规培医生都不见得有这么好的手艺，能告诉我他是哪座学院毕业的么？”
    林跃语塞。
    夜之城混沃森区片的，谁不知道维克多医生的手艺好，但…好到了这个地步，让维克多有种和气大叔瞬间成为技术大拿的强烈反差，也让自己咂舌不已。
    当然技术好了，毕竟是【泽塔科技出手都要将其医馆收购在麾下】的男人，要知道公司极少对私人散户感兴趣，除非你的技术值得公司惦记。
    显然，老维就是这一行列。
    “我是受过一些培训。”老维低头摆弄着手里各种义体配件，笑眯眯道：“人老眼睛，耳朵却越来越亮了——非要说从哪来的话，我认为叫我夜之城全集擂台上的瓦伦蒂诺混小子更合适一些。”
    和气之下，那些胳膊上的暗色系图腾似乎有种年轻时的桀骜。
    失岛砸吧砸吧嘴，“真是怪事你小子…夜之城这么个垃圾坑，这些半路出家的家伙一个比一个…”
    林跃猜他想要说牛逼。
    “准备的还行，不过重头戏——”失岛脸色一红，从下面搬上来银白色正中心画着荒坂标志的大箱子，重量这么大都不愿意让周围的安保和自己帮个忙，估计这就是重头戏了。
    气喘吁吁的失岛指关节敲了敲箱子，一脸骄傲地开口介绍，那样子好像是在评价一尊稀世珍宝一样。
    “纳米机器人，这个世界上治疗手段最强的外科干预形式——”
    林跃的眼睛倏然眯了起来。
    未曾察觉到年轻人表情不对的失岛依旧在洋洋洒洒地介绍，直到他发现这个家伙死死地盯着箱子的时候，他才叹了口气无奈道：“这种东西是有价无市的，你也没必要盯着它…”
    失岛抚摸着箱子冰凉且光滑的材质。
    “赖宣大人让我带上这个东西的时候，我也感觉到非常不可思议。”
    林跃偏过头，如同喃喃一般问道：“为什么会不可思议？”
    忙着整理器械的老维在失岛不知从何说起的时候，只是用价值角度将这个问题给回复了。
    “孩子，你肯定不清楚这东西的风险，我指的是公司的风险。”
    老维扶了扶眼镜看着身侧身上还因为低温撒发着雾气和水汽的少女，“站在公司角度这问题很好回答，因为没有意义…假设这一箱很多公司ceo都买不到的东西治好了你和这个姑娘，黑墙义体是否就要被拆除，大概率神经就会逐渐脆弱，你确定公司会这么好心吗？”
    纳米机器人。
    老维也只是在一些医学期刊的尖端报道上看过，这让人类面对以前致死率几乎百分百的疑难杂症都不再受制于可怜的传统外科手段了，纳米机器人可以精准锁定病灶——
    甚至它都能将神经问题进行解决。
    “如果你想着把这东西造出来，那也是不行的，这需要荒坂，军用科技这种量级的公司才有足够的底子。“
    失岛略带赞许地点点头，他是个不怎么会表达的人，老维算是帮忙了。
    其实林跃也没贪心到想要造什么纳米机器人。
    而是…
    对记忆里走上最后命运关口的v，还有这个世界各种各样鲜活人物所扼腕叹息。
    荒坂或许是有能力挽救v的，但那是成本高昂的方式，上辈子名声鹊起的v在荒坂眼里就是能打的城市佣兵，救她，除非v拿出超出纳米机器人和荒坂自研发固定ai矩阵成本的东西。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就在林跃胡思乱想的时候。
    老维的声音打断了他。
    “总之大家能活着就好，也让老头子我长长见识。”
    说话间老维屁股下面的板凳滑动，与失岛这个技术狂把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了纳米机器人上——不得不说爱好或所热衷的事业一致，往往能让人们迅速建立不错的关系。
    就在两人忙着说话的时候，失岛突然出声喊住了林跃。
    “对了，小子。”
    “手术可能有极大的概率会让这个姑娘失去承载义体的能力，这个概率是无法估算的，等到黑客那边将神经矩阵完成投射，手术就开始了；在这之前，她随时可能会睁眼，和她说说话吧。”
    林跃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失岛。
    老维也是点点头，“毕竟往往替别人做决定的事情最难，对一个佣兵而言，她的一辈子可能就是普通人了——埋你怨你，没走过的那条路到底宽不宽敞，一切都是未知的。”
    说罢，伸手在林跃腰部推了一下，老维是真的把这个第一次来自己医馆弹吉他笑容温和的家伙当做了沃森的街头小子。
    林跃有些恍惚。
    在外面拼命的他，负担太多了。
    荒坂阴晴不定的内部变局，夜之城各路妖魔鬼怪，街头帮派，狗镇虎视眈眈的敌人，包括任何一切不让他在这里生存下下去的不利因素。
    他分身乏术。
    但所幸有这些伙伴，他拼命的这一路不仅仅是提升自己，更要杀死弱小的自己。
    一个没有天分的浑浑噩噩幽冥犬，或许哪天死在一场帮派的撕咬中，又或者哪天被战斗兴奋剂把身体变成千疮百孔的朽木，但都逃不过毫无尊严的生活。
    他就是要用这双拳头，阻止如同狗镇中间人汉兹先生那样的随意摆布。
    心情复杂的林跃走到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管线的手术床前，低头看着少女凝着水珠的白皙面孔还有那弯弯翘起代表着仅存活力的眼睫毛，翘起的嘴角和小巧的鼻尖宛如憨态可掬的小猫。
    林跃觉得萨沙一定很冷。
    只见她浑身被凝胶状不透明的材料所包裹，那是让义体结构松动的生物胶，依稀间还能看到荷包一样未曾绽放的羞涩朦胧曲线，
    没有任何杂念，唯有担忧。
    他脑海中，赛博网络空间内少女声嘶力竭的呐喊以及摒弃一切的眼神让林跃都有些恐惧。
    仇恨是最可怕的东西。
    林跃没有在闭着眼睛病人面前说话的习惯，他只是一遍又一遍重复，自己的网络安全专家能够平安。
    就在这时，少女的眼皮颤动了一下。
    眼球上那层模糊的光影伴随着睫毛扑闪似乎被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轻柔的注视。
    “嘿。”
    萨沙感觉喉咙好像几十年没说过话了，酝酿了好几个古怪音节才把招呼打了。
    林跃也是回了一句嗨，然后沉着眼眸挤出笑容安慰她，“狗镇的人把两个黑客的记忆银行给破解了，神经矩阵密码完全拿到了，还有荒坂那边拿过来的尖端科技，你会好起来的。”
    少女只是乖巧地点点头，似乎还是有些扛不住低温治疗的后遗症。
    那就是疲倦。
    “【你看起来很累。】”
    林跃的嘴唇轻轻颤抖了一下，笑道：“怎么会。”
    少女的心思，哪怕是重病之时依旧敏锐，“我的时间会同步，一切都还好吗？”
    林跃重重地点了点头。
    少女眼神放空，似乎松了一口气，在进入低温冷冻之前，她知道这间公司需要很大的代价才能争取到，只是这家伙也真是的，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都不告诉自己…
    最主要的是，好累，跟他多说几句话都做不到。
    “亚当·重锤死了，荒坂被我们抗住了。”
    “丽贝卡，皮拉，琦薇，铃木…”
    “v…艾玛…”
    林跃耐心地念着每一个名字，“我们一起度过了难关。”
    相信知道重锤名号的任何一个街头佣兵都会非常好奇，然而萨沙只是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因为她一直相信，在大雨之时给自己递来复仇希望的家伙可以创造奇迹。
    “安心睡，生物技术还等着你呢。”
    林跃要给她希望，他生怕在任何一个环节萨沙丢失了希望，他不愿这样的事情发生，即使概率很小。
    萨沙点了点头，眼皮开始慢慢开合了起来。
    林跃刚想离开，一只满是水汽的苍白小手抓住了他的袖口，林跃微微凑到身前——
    “我还要做你手下的网络专家。”
    “嗯好。”
    萨沙的眼皮闭上后，林跃这才缓缓直起身体，神色晦暗不明。
    算是梦想吗？
    林跃已经帮别人做了选择，他只能告诉自己，活着就好。
    或许他不知道的是：
    在足够糟糕的人生和世界里，成为普通人有时比死亡更为折磨。
    ……
    ——
    【夜之城相关资产资格审查书】
    【组织名称：nid可敬物流子公司（已暂停使用）//…请更改】
    【员工数量：30人】
    【经营范围：轻武器运输、安保、配件制造。】
    【创立年限：2064-2076】
    【ceo：（未知姓名）nc01334//…ncpd通缉数据未对接】
    【经营状况：不良；涉及不正当交易、股权不明晰、参与有计划的小规模军事行动等…】
    铃木在nid物流子公司的子网内将一切存留数据进行整改，并且需要在夜之城市政厅完成公司备案，只是公司的名称，他无法代替凛大人做决定…
    听说今天萨沙小姐要开始手术了，他只能暂时把这个事情放在一边，选择不去打扰。
    就在他扭头的时候，身后的人影让他长久以来的肌肉记忆差一点拔出了武器！
    “凛大人？”
    面前年轻人坐在椅子上，盯着这处位于物流子公司地下的子网控制中枢，眉头挑了挑。
    反应过来的铃木瞬间改口，“抱歉，老板。”
    林跃盯着面前这个自己记忆里完全没有的人，眼睛眨也不眨，“没想到啊铃木，如果你不是在荒坂服役，也许你可以当个不错的职业公司经理人。”
    铃木脸色一僵，立马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
    “都是简单的事情，相比于这儿，我更希望跟您一起参与行动。”
    林跃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个忠心武士有了抱怨的情绪。
    他就像是一把服从性极好的刀刃，让他干切菜的细活儿自然会有不满。
    但不得不说，铃木做得很好。
    “除了小队、医疗团队等，其余负责公司正常运转人员的资料我看过了，非常细致。”
    铃木留下的家伙基本是在夜之城没有软肋的人。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些人在以后公司的行动中完全不会被干扰，毕竟他们没有家人，或者都被赖宣，v以其他方式保护了起来。
    “是v小姐帮了忙，她给我们的人手。”
    “老板，目前的公司运转情况是非常不好的，只是介于现在荒坂和我们的敌对关系，他们不得不依靠这里。”
    林跃一拍脑袋。
    “刚好，我这儿有一笔钱，你可以…”
    就在林跃想要把自己的钱用于公司运转的时候，铃木拦住了。
    显然自己的老板对怎么运行一个公司一窍不通，财务可不是公司缺钱自己掏腰包补上去就可以的，要知道这家物流公司以前可是可敬物流下面的，管理方式，组织架构等等是大公司规模的水准。
    林跃摊开手，他明显看到了铃木眼里的无助。
    “好吧，那我跟您说详细一些。”
    “简而言之，公司要正常运转，您得…”
    林跃点着脑袋，他在思考这老小子什么时候学过“工商管理”了？
    还是说荒坂对自己特工和安保的要求这么高了…
    这也太内卷了。
    不过林跃可没资格吐槽铃木，自己由于各种各样的事件，网络技术都没学扎实，更别说了解这个世界的知识了。
    其实也很简单，一些浅显的知识靠记忆芯片这种东西是可以完成瞬间学习的，但…管理公司不是靠以前那些基础概念就能完成的，这里面的门道和学习年限林跃感觉一阵头疼。
    夜之城所有可见的企业分部，不管大小，他们的掌权者都是从战场（物理）和商业竞争中杀出来的家伙。
    这个世界的公司，早已不是只靠商业手段说话的组织了，它需要一个面面俱到的管理者。
    时间太仓促，林跃也不知道从何下手。
    铃木有办法，只是他不敢随意说话，因为荒坂造就的谨小慎微让他时刻记得不能随意逾越上司的权限。
    林跃没好气地看着他——
    “就三十多个人的地盘，你想这么多？”
    铃木笑起来憨憨傻傻的，实在算不上好看，“职业经理人是不错的，合同雇佣，我可以帮您盯着——前提是您信任的话，当然，有管理经验的人也可以试试，只是目前急需人来做这个事情。”
    “我是不可以的，老板。”
    林跃摩挲着下巴。
    这还是铃木第一次说自己不行…
    那看来还真是个麻烦。
    好像只能自己亲自上阵了？
    就在他脑海中思索的时候，管理经验这几个字从脑海中一冒出来，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说话间他眼睛亮起，物流公司的数据库在两人义眼中投射了出来，
    很快，漂亮女人的形象浮现在了全部是信息的提示框内。
    资料一点点往下滑，林跃发现这资料好像过于详细了。
    艾玛的姓氏，家乡这些东西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关键是艾玛的孩子凯瑟琳，洋洋洒洒的一串，似乎不太像是艾玛的资料，反倒是凯瑟琳的才对。
    不过幸运的是，艾玛的确受过高等教育，并且是管理类的。
    只是两个男人脸色古怪。
    “我想问，艾玛的资料是谁查的？”
    铃木脸色一紧，“老板，是v小姐。”
    林跃的牙关有些发酸…
    怪不得。
    v背靠荒坂反情报部门，再加上之前荒坂和自己没有“翻脸”的时候艾玛还和荒坂完成过几次走货，自然能把她查个彻彻底底。
    但这个小心思太明显了。
    时刻在提醒林跃，这疯女人有娃儿。
    这就是正儿八经感情和先依靠身体冲动建立感情的区别，那就是，林跃还真没想过孩子的事情。
    当然，作为情人，艾玛做到了香烟一样的属性，烟瘾让你抽吸，但无疑是轻微的毒药，有的时候可以致命。
    但这个人工培育的孩子，林跃还真没印象艾玛提过。
    “老板，最近听说狗镇的汉森在跟艾玛小姐因为发电机等物资的问题上有些摩擦，她可能来不了夜之城，我先去——”
    林跃摆摆手。
    “我找个时间去一次狗镇。”
    铃木的眼睛瞪大了，“老板，那地方…”
    林跃笑道：“没问题的，艾玛的盘坐稳了，我只是见她一次讨论事情的可能性，当然…她要是不愿意那就只能我亲自上场了。”
    这个世界风险最大的职业，街头佣兵和ceo。
    听起来很滑稽，但就是事实。
    据不完全统计，一个公司的掌权人可能在一年中要遭受百余次的刺杀行动，这个时代的公司竞争会玩商战，也会恶意竞争，但当大家都没牌打的时候，用“真理”说话才是真的。
    毕竟很难想象公司战争竟然是从两个开采太平洋的小公司开打的，荒坂和军科只是借了由头而已。
    “对了铃木，听说你的妻子和孩子行动之前返回日本了？”
    一提到这个，这个高大的家伙表情开始不自然了。
    林跃背对着他，只是微微偏过头，铃木这段时间的睡眠时间不足每日三小时。
    “被赖宣先生保护了。”
    铃木低头道。
    但实际上他很担心，也很想和妻子孩子见一面。
    “相信赖宣，我也向他提过…你的家人会从航天港出站转移到夜之城，身份信息已经做好了，安排在狗镇，有艾玛在那放心吧。”
    “对了，可以试着跟优子打个电话发短信什么的…是不是不错？”
    铃木这段时间用大量工作麻痹神经的那根弦终于绷不住了。
    他就这么呆愣愣地看着。
    林跃刚才拿到了子网的控制权限，他嘴里嘀咕着，“起啥名呢？”
    愣神的功夫，林跃早就走出去了。
    铃木像是做了一场美梦，他在执行行动前有私信，曾给优子发了信息，凛大人那个时候…好像无视了自己的行为，现在看来是早有打算。
    【来电：优子】
    铃木以为是义眼内的幻觉，但妻子的全息通话头像确实出现在了眼前。
    优子会怪自己不回家让陌生人带他们回日本总部么？
    自己是否又因为看到了公司内实现自己价值的机会，从而没有考虑到家人呢？
    就愣神的功夫，铃木差点错过了这通电话，不想丢失这次通话机会的他赶忙接起了电话。
    眉眼有着焦急担忧的圆脸女人低头好像正安抚着孩子。
    “不可以胡闹。”
    看到了全息通话被接通后，她下意识看到铃木的眼神立马就被雾气浸润了。
    “刚良…太好了，你没事。”
    优子捂着嘴，眼睛里的泪滴不止，但却向下弯出温柔的弧度，不知道在笑还是在哭。
    铃木那种思念和恐惧化为喉咙中堵塞问候的巨石。
    “嗯…优子，我没事…你们、还好吗？”
    铃木哽咽了。
    在有些朦胧间，铃木瞥到了公司子网内未填写完成的公司资产资格审查书。
    像是有人在线编辑，就是凛大人。
    只见【组织名称那一栏】光标晃动…
    在优子担忧和惊喜的哭泣声中，那光标落下了一个单词：
    dreamer（梦想家）；【正在注册】…
    ……
    ……
    (本章完)

 第284章 饥饿

    第284章 饥饿
    d.a.r.（dreamer），就是公司的名字。
    林跃从来没想过自己在这个赛博世界中的生存路径会是这样的，一家诞生在混乱之地的公司，虽然有巨企内部的掌权者催动，但至少在夜之城，林跃已经不是担心流弹和帮派混乱战斗的街头小子了。
    坏处变成了：他所要面对的，将是更为强大的敌人。
    赖宣…
    林跃觉得这个荒坂的掌权者执拗得可怕，他只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约定就敢让本是荒坂囊中之物的巨额资产转移到了连面都没见过的危险武士手里。
    也可能是自信吧，赖宣觉得自己可以处理一个不听话的暗棋非常简单。
    赖宣打得什么主意林跃也清楚，恐怕是一切爆炸之时，自己这个外部因素或许就是赖宣的奇招，也或许是推垮荒坂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是一个佣兵，林跃也许从不会思考这个世界如何，但在其位谋其职，自己现在已经和赖宣无形之中绑定了——意味着他需要在适当的时间思考，筹划，并且对未来出现的变故做一些思考。
    回顾记忆。
    林跃一直不太理解赖宣为何着急。
    实际上他在和赖宣这个人有过接触以后，觉得记忆中毛躁且突然发动内部变革的赖宣和能完成这一切赌博风险意味颇高的局判若两人！
    其实林跃能感觉到赖宣的某些东西在变化。
    他甚至开始算计自己的父亲了。
    事实上第一次在荒坂中庭看到荒坂三郎的时候，那是比记忆中压迫感更强的家伙，这颗星球权势最大的家伙，只要他想就能实现任何事情，只是因为这里是夜之城；公司之间的制衡让这里形成了自由混乱的土壤——所以三郎才遵守这里的游戏规则。
    可当事情无法回避，直至开战之时，荒坂会完全变成一个国家的武力值，就算是黑墙载体…除非让黑墙裂解，不然大口径的武器会告诉单兵什么叫战斗和战争的区别。
    直觉告诉林跃，赖宣赢了。
    虽然他看不到赖宣是用了什么方式赢下的，但已然进入了最危险的时期，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若是被三郎这样仍旧牢牢把持着公司的独裁者发现那就是灾祸。
    “在想什么？”
    耳边沧桑的声音让林跃一秒回神。
    “啊，是你啊老维…”
    林跃紧绷起来的神经瞬间放松，看着老维因为年纪脸上留着岁月温柔沟壑，林跃也看见了他眼皮下疲惫的眼神…
    “该休息了，你看失岛教授。”
    二人默契地看向里面趴在桌上圆滚滚的男人，一些没有跟随其他人的科研人员还在萨沙周围的仪器旁忙碌着。
    “去休息吧孩子，在这儿熬着也不好…这样的神经整备短则三个月，长的话可能要躺一年；这样的神经手术我们都没有做过，过程中有很多未知数，缺了很多能让这场手术很有保障的大型器械——怎么说呢，那些东西恐怕只有夜之城的那五个怪物巨企才能负担得了。”
    老维看得出来，这男人已经被愧疚淹没了。
    这世界上最怕的东西就是欠账，欠钱有机会还，欠情就真的不好说了。
    见林跃不为所动，老维斜靠着桌子，耸耸肩说道：“这个点我应该窝在医馆里看拳赛录播，走得急都没跟米斯蒂打电话。”
    林跃眉头微动。
    “老维，都是自己人，可以联系。”
    老维却认真道：“不，是因为我懂公司吃了亏会是什么德行，无所不用其极，一点都不过——还是让米斯蒂安安静静一些，杰克那小子接了你的活儿，有钱，总算能让威尔斯太太安心一段时间了。”
    林跃已经忘了多久没有这样年长的长辈与自己絮絮叨叨了。
    每次拼命后的迷茫和空虚，确实应该和经验丰富的叔叔聊聊。
    “吃了很多苦，你是我见过街头小子里最敢玩命的，也是爬得最快的——说实话，我第一次接诊你的时候，到你的身体里容纳了奇怪的程序，我当时就想‘这孩子完了’。”
    “我想了很多办法，都是我能使出来的最大力气，我不得不想如果那是v，那是杰克，我有没有办法挽救。”
    林跃认真地看着这位沃森区最有良心的医生，“老维，谢谢。”
    老维似乎没想到林跃要说这个，温和地摇摇头，“街头小子欠账是常事，但你又不欠我的，医疗费用丰厚，是我们这些‘没良心医生’最喜欢的客户。”
    林跃也没矫情。
    老维接着说道：“听v说你们闹得动静挺大？”
    林跃刚想说，老维赶忙摆手，“老头子我可兜不住这么大的事情，万一哪天被公司的找上门，麻烦你又麻烦我。”
    林跃觉得把老维这种兢兢业业的义体医生牵扯进来有一丝过分的味道，于是补充道：“老维，我希望你可以留在这里，一方面是足够安全，另一方面——”
    “孩子，沃森区每天都有枪战，然后就有人变成死人乐透中的某个数字。”老维打断了林跃的话，“米斯蒂的房租我还没给，那些胆大包天没惹了事中了枪的孩子给不起钱，其他义体医生会让这些街头小子出血出钱又出命——”
    “凛，好意心领了。”
    林跃又补充道：“我让铃木安排一下，至少保证小唐人街的安全。”
    老维又摇头了。
    “你敢跟公司掐起来，想必里面有更大的鱼搅动，我不问，但至少你一旦有动作就太明显了，还是留给那位吧。”
    老维说罢还眨眨眼，林跃愣了一下，“什么都瞒不过你。”
    看来老维猜得到赖宣不会做泄露痕迹的事情。
    “想好怎么跟v说了吗？”
    老维突然冷不丁地发问了。
    林跃神色僵硬，“呃…”
    老维一脸你小子怎么这么会找死的表情，“v是个很挑剔的姑娘，当然不是挑剔生活，而是挑剔感情。”
    可是当这个义体医生看到了林跃脸上不自然的表情时，脸色也开始恍然大悟了起来。
    “真有种。”
    看样子，v知道？
    林跃觉得脑袋乱乱的。
    年轻人的事情老维不知道该怎么说，年轻时的他看不清复杂的情场，拳击，帮派，酒醉就是生活的全部。
    但唯有抓起手术刀的时候，人才觉得知足和够本。
    “抱歉老维…”
    林跃有种给老岳父道歉的心虚感，这让文化氛围和东方古国不一样的北美人摸不到头脑，“这没什么好道歉的，只是v这姑娘生来孤僻，公司就是她的全部，照顾好她。”
    “说真的，没考虑过让v离开那儿？”
    听到老维的问题，林跃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
    老维有些错愕，荒坂那种狼窝，v一个姑娘爬得越高，恐怕压力和风险会如同指数级一般增长。
    林跃解释道：“老维，v跟我说过她想在荒坂干出一番事业；当然我会跟她提议，但我觉得她不会这样做的。”
    这个时候，经历丰富的男人就能给年轻男人建议了。
    “世界糟糕，生活糟糕，面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会变成赛博精神病的邻居，满地乱走的犯罪分子帮派成员——所有人都会想让自己体面一些，不管怎么样，只要觉得活得是对的，那就不需要考量太多。”
    “珍惜一切，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从老维那儿出来以后，林跃看着天空有些恍惚。
    自己在夜之城有了自己的公司，而关于d.a.r的故事现在就正式起航了。
    【来电：v】
    林跃承认自己心头又紧了。
    “怎么样？”
    林跃回答v的话都会认真想一想，应该说的是最近的公司？
    “起步了，铃木整备资料，整个公司内部进行了排查，几天没合眼了他——”
    v：“我不是问这个，我问的是35天前，在公司广场公寓地下停车场和自己上司在车上有过接吻行为的网络安全专家萨沙·雅科夫列娃。”
    “……”
    林跃觉得这一串话不在脑子里想好说出来都拗口。
    “老维手艺不错，有了本州的失岛教授，一切都还好…还有纳米机器人，这得感谢赖宣的大手笔。”
    v点了点头，但并不打算挂电话。
    不明所以的林跃先是一脸迷糊，随即仔细回忆，突然记起来了一件事情。
    遭了！
    自打在城外进行那场遭遇战以后，林跃就忙得脚不沾地，丝毫没记起来解决李德之前跟v说的事情。
    不会…是这个吧？
    但v貌似也没提。
    “嗯…有空吗？”
    v觉得某人不傻，但她要惩罚。
    听着林跃犹豫的问话，她回道：“没空。”
    林跃觉得v什么都好，就是冷着脸的时候有种自己莫名其妙想要招供的感觉。
    但不得不说，人长得漂亮看着都舒服，不介意，完全不介意多看一会儿。
    “那明天呢？”
    v的眼睛眯了一下，对方立马改口了。
    “抱歉v，最近实在是忙。”
    v听到这句话态度就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他只是在忙别的事，没忘给点教训就可以了，事情弄太难看也不是她的本意。
    毕竟她要好好珍惜这段感情。
    “好了，我突然有空了。”
    林跃笑道：“那我现在就去收拾，刚好当放假了吧？”
    v点点头，面无表情，但眉眼微微弯了一下挂断了电话。
    “回见。”
    是在笑么？
    还别说，自己这个“大女友”挺可爱…
    至少姑娘够坦诚，不计较。
    林跃心情还是比较雀跃的，自打上次的死战结束后，他还没有放松过自己。
    恍惚间看着公司厂区平整的院落，林跃有种回到自己熟悉世界的错觉，但这堵墙后，那些妖魔鬼怪以及街头的悲惨故事仍旧在上演——
    林跃迈开脚步。
    “先管好自己吧。”
    ……
    上次没时间准备，林跃这次决定弄一顿大餐。
    自从夜之城物种大灭绝以后，食物就只能成为两种方式供应了。
    一种是忽略口感和味觉，单纯提供劣质营养的膏状或液态食物；另外一种就是被生物技术所保留下来，目前仍具有食物属性的动植物。
    贵，是他们最大的特点。
    “茎秆类作物，价格已经到达了普通人无法负担的地步。”
    林跃手里的土豆长相标致，掂量着的时候能传来隐隐约约的土腥味…
    大量的土地已经成为了小麦的土地，醇二小麦的专利让能源公司和生物技术疯狂攫取财富，代价就是这个世界的食物开始变得单一。
    “喵！”
    林跃脚边的小家伙让人隔着裤腿都能觉察到那独属于萌物的柔软。
    “想吃？”
    林跃故意使坏，把满是泥土的土豆凑到猫咪湿润的鼻子前面，果然它凑着闻了两下，就开始绕着林跃的腿钻来钻去，似乎要求林跃更换更好吃的东西。
    “你还挺聪明嘛，知道我是你主子！”
    林跃还是习惯在独处是自言自语的时候说中文。
    猫咪轻轻一跃，站在足有林跃腰线那么高的一体柜台上用爪子拨弄他。
    这是警告，混蛋人类！
    林跃当然藐视了这家伙，手里的动作没有停，耐心洗刷着这些蔬菜。
    明明这个世界有更高的科技，却让人们把生活过成了这样，在林跃了解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听过水晶宫的内容，听说地表专门有无污染的牧场农场给空间站供给原料——
    人也变成了某种跟机器一样的资源。
    公司…
    林跃蓦地想起了皮拉手里保存的芯片，那是黑墙挖出来的科技，里面的东西如果真的实现会是什么样呢？
    一人一猫，要么猫咪被林跃把水滴甩到它脑袋上逗他，要么猫抓着圆滚滚的食材动个不停。
    “没有毛你还要甩水。”
    猫咪歪着头看那个色厉内荏的人类，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但它的小爪子在男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动个不停，一下一下把蔬菜拨弄到了地上。
    “喂，我的辣椒！”
    林跃满脸无奈，弯腰从地面上捡起蔬菜，觉得这家伙跟丽贝卡有的一拼。
    弯腰时，林跃的余光被一抹亮色给吸引到了，扭过头他发现餐厅的吧台一道目光看着他，手撑在下颌旁表情饶有兴致。
    “你的速度真快。”
    还以为这位大忙人要在荒坂忙到很晚。
    “总部的处理结果下来了，我因为夺了詹金斯的权被审查了十多天，但总部也没说后续。”
    v声音淡淡地，不过这算得上她这几天心情最好的时候了，因为来这儿之前她连话都不想说一句…她顺手指了指手边的红酒，上面还绑着精致的红丝带，标准的西方伴手礼。
    但后面有关于总部其他的事情v有点不太想说，硬生生咽回了喉咙里。
    她也想不考虑任何事情安静一会儿。
    林跃笑着转过身继续摆弄东西，水龙头哗哗作响，面料得体的衬衣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牌子货，是公司统一的衬衣，但就是很衬身材——
    水龙头哗啦啦的，他挽着袖子忙碌的背影某人却眼睛都没移开过。
    “稍坐，最近辛苦你了，我会尽量快些。”
    林跃甩了甩手上的水，西装袖子挽起，专注于手头的事情——
    可这么专注的样子被阳光衬得正好。
    年轻的v认为她绝不会有爱情，荒坂的工作时间达到了每日14小时以上，公司内部的蝇营狗苟让v觉得感情就是虚无飘渺的事情，但有的时候爱情可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荷尔蒙会保持绝对的忠诚。
    “我饿了。”
    女人的声音轻飘飘的。
    林跃自然没注意到那种灼热的目光，“在努力了。”
    却听到地板传来清脆的哒哒声，有些沙哑的嗓音在背后，执拗道：“很饿。”
    林跃扭头，发觉v被黑色大衣裹得严实，衣摆刚好露出无一丝赘肉且被轻薄纱雾一样的柔美黑色所覆盖。
    “耐心等等，衣服可以挂在那边——”
    林跃话还没说完，眼前女人嘴唇那一抹侵略性极强的笑容更甚，挽着大衣腰扣的手猛然张开。
    “神宫寺的新款。”
    林跃的眼睛眨也不眨，看得仔细，但额头有点冒虚汗，“你…哪学的这些？”
    v上前一步，“和夜之城的超梦相比，我觉得很轻柔了，先吃点别的？”
    ……
    ……
    (本章完)

 第285章 怪梦

    第285章 怪梦
    无梦，往往代表着好眠。
    v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么好的休息了，夜之城最差劲的雇主就包括荒坂，加班和生化调节器的双重作用让v每次睡眠都会被潜意识的混乱所困扰，即使头昏脑涨，生化调节器会把这些感觉压下去。
    昨天大家都很疯。
    或许是夜之城外少对多的局面让所有人都认清了这个世界更加危险的一面，所以格外珍惜。
    也是第一次v任由着男友“胡来”。
    她只记得自己昨天像是餐桌上瓶颈部位绑着红丝带的高贵红酒，被尝尽了每一滴褪去单宁酸的馥郁香气和果香。
    食髓知味，v找到了贪婪发泄的办法。
    一向愿意用自己强势做法来获得全局掌控的女人，双手被紧紧捏住翻到了头上，绸缎般铺开的发丝让精心准备的衣物达到了它应该要表达的目的，美丽而珍贵。
    在这个城市中，没有人愿意错过。
    v被动承受着一切，她狠狠咬了那家伙一口，让嘴唇都看起来更鲜红了一些。
    ……
    “嗯…”
    迷迷糊糊的v摸了摸身旁空荡荡的位置，带着迷茫的美丽眼眸褪去了疲倦，翻身便看到了茶几旁坐着的男人，烟味在房间里弥漫，她知道了爱人其实睡得并不好。
    即使v不算是个柔软的人，但看到那家伙背后一半义体一半肉身的完美线条和一丝没落，她的眼皮轻轻沉了下去。
    “怎么了？”
    从背后搭上凛肩膀的的她眼皮耷拉着，即使一夜的睡眠让妆容褪去了底色，但依旧妩媚，像条被豢养的美丽毒蛇攀附到了所爱之人的背后，想对着他耳朵吹气来让他注意自己。
    可是瞥见凛侧面的表情时，v便停止了这种逗弄和玩笑。
    只是不说话，用凉意丝丝的手按住他的脑袋，将他放在了自己侧坐摆放的大腿上。
    窗外的阳光让v恰到好处的义体装饰纹路宛如宝石般闪烁，而怀中之人只是看着天板。
    爱人并非是将一切完美之处展现给对方的羁绊关系，相反，爱人都能瞥见互相身上的脆弱。
    “我昨天记起来了一个人。”
    v的手轻轻摩擦着他脸旁边略有摩擦感的胡茬，嗯了一声，猜测后问道：“是…以前的伙伴？还是你的家？”
    林跃轻轻摇了摇头。
    “荒坂的人，为了之前渗透工业园区，那个人按照我之前定下的内部监察流程办事儿，然后……”
    v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这个家伙吸引了。
    即使为了生命不停战斗，想要在漩涡裹挟中获得一丝喘息之机，他依旧有着人最初的负罪感。
    其实在夜之城，人们都善于欺骗自己，比如说这个城市里全是混蛋，又或者是不杀他，那你就要被杀。
    似乎瞥见了v担忧的那一抹眸光。
    林跃笑了笑，“抱歉，我只是偶尔会想起来，但不会在这件事上纠结。”
    下意识的，林跃觉得v这样的荒坂特工大概不会想这些无聊的问题，他只是在昨天从士兵倒下的血泊中惊醒以后才发现到现在麻木的自己已经让多少人倒在了这片“自由恶土”之上。
    这个城市中街头上任何一个人都算是罪恶的，没有无辜者会在夜之城这座北美最烂区域的大都会求生。
    但用这种心安理得的理由来杀戮，真的正义吗？
    潜意识不会骗人，这些想法会在心中生根发芽，让心里变得乱糟糟。
    “嘘…不要为此抱歉。”
    v的手掌按着凛的嘴唇，“没有人是天生的刽子手，第一次行动，我为了追到那个商业间谍，用我的网络接入仓第一次黑入了设施子网，但网络没有分层…你大概知道我的意思。”
    林跃静静地看着这个姑娘。
    恍惚间他才记起来v是个二十一岁就进入反情报部门成为组长的姑娘。
    “一屋子的人，超梦设备全部在一条线上，那家伙选了一个超梦俱乐部。”
    林跃的嘴唇蠕动了一下，v的手心能感觉到。
    “情报马上要被传出去了，是荒坂的重大损失，所以我…”
    v看着男人的眼睛。
    “我来告诉你那是什么心情，厌恶这个世界，打心底讨厌。”
    “你也是一样的吧？”
    林跃轻轻点了点头。
    v接着说道：“不要再用道德标准衡量自己了，公司已经让这个世界变得畸形，我们能做的只有保住自己，但我很高兴你能告诉我，凛。”
    “其实，我也做过梦。”
    林跃的眼神有些闪躲，大概是v做的那种奇怪梦境？
    然而v接下来说的话，让林跃瞬间有种记忆瞬间被击中的感觉。
    “我父母离开的时候，我曾有一段时间的自由时光，虽然痛苦但没有忧虑。”
    林跃有着这个世界原本故事线的任何记忆，唯独没有v的身世记忆——
    不管在这个世界中v承担的是公司员工、流浪者还是街头小子，都没有太多详细的描述。
    流浪者v，来自一个分崩离析的流浪者家族。
    街头v，从亚特兰大讨生活回到夜之城找寻更大人生目标的自由散漫者。
    公司v，出生于公司家庭…
    寥寥几笔，让一个差一点造成世界改变的关键人物缺失了最重要的一环。
    “遗产是一个孩子守不住的东西，所幸我的父母有准备，我才有完成学业，参与公司训练的资本和引荐人——也就是公司标准的内推流程。”
    可以想象，宪章山的家庭也不是底层公司员工，大概率是中层及以上，给v留的后手也能看出来他们对人性非常清楚，知道一个孩子能够守护的财产有限。
    林跃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记忆中的完美人物。
    她所缺失的东西，因为和自己交替前进的命运逐渐填补，一点点显现出有关于英雄事迹以外的故事。
    她是夜之城的活阎王，最强的单兵战力，也是一个千千万万赛博朋克社会下拥有着大部分悲惨轨迹的人物。
    到目前为止…
    一切好像都变了。
    “自从我进入荒坂以后，我每日的睡眠大部分都会被莫名其妙的场景所困扰。”
    “梦里的我，穿着宇航服…那里都是星星，很漂亮，非常的自由。”
    v柔柔的眼神说着说着就变了。
    明明说着令人向往的自由，但她的眼神却逐渐严肃了起来，“留给我体会自由的时间不多，我向着飘荡在星星环绕的一处古怪地点前进——像是一座空间站，空间站是属于谁的，我怎么都看不清。”
    听着女人的话，林跃渐渐明白了，那到底是什么。
    不是梦，而是一种结局。
    他在心里默默念出了“太阳”两个字。
    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中，v无疑是强大的，看似有各种选择，实际上这样的v就像是夜空中最亮的那颗启明星，她孤独，难以折腰，只用最后的全力以赴来挽救自己和这个世界。
    静静聆听往往是好事。
    v除了不说家庭，她把自己那些奇怪的梦境一一讲给自己听。
    “我见到了历史课程中这座城市被核弹夷为平地的那天…”
    那是公司战争。
    “我也见到了杰克死在我面前，跟我不停地诉说着什么…”
    绀碧大厦，relic芯片的盗取。
    “我看到了赛博网络空间猩红的光芒…”
    这大概就是百灵鸟了。
    林跃默默想着奥特说过的话，怪不得一个墙外最大的实体对v这么感兴趣。
    “我才该对你说抱歉。”
    v就像是生怕手中的人消失一般，“我是有目的靠近你的。”
    林跃捏着女人细嫩到完全不像是王牌特工的手腕从自己嘴唇上拿开，“如果你指的是狗镇的事情，这不是你的问题。”
    初来乍到。
    靠着公司是最为稳妥的路线，v或许是在为自己不纯的动机而道歉。
    “不，凛。”
    v捧着他的脸一字一顿道：“我见到了我梦中的场景，那场血红的网络攻击。”
    林跃下意识想坐起来，却被v按住了胸口。
    “你在本州接受治疗的时候，我按照詹金斯的命令在欧洲和墨西哥执行了几次行动，那会儿我的脑袋里全是你攻击过后的那些尸体和网络流量。”
    “我是一个非常不喜欢听故事的人，虚构的东西对我而言是痛苦和谎言。”
    “但当我听到你说过自己知道这个世界的故事时，我感到非常沮丧和生气，因为我很讨厌欺骗。”
    v的神色从未有现在这么认真过。
    随之而来的是林跃的紧张和v凑到他脸跟前想要看穿他眼眸的样子。
    “可是一次又一次，你超乎合理逻辑的行动，让我开始思考你是否在进行未卜先知的行动。”
    未卜先知…
    林跃觉得翻译器还挺准确。
    他倒不是怕v分享了自己的秘密，而是这一切太复杂了，他完全不知道从何说起，让v相信自己的世界之外还有另一个世界？林跃自己都不愿意这么说。
    因为现在的他就认为这里是真实的。
    有伙伴，有所爱的人，以及一切值得珍视的东西。
    假如这是一场伴随着残忍和斗争的幻梦，林跃一点儿都不想失去现在的美好。
    v的确称得上是完美恋人。
    这张塔罗牌，他要牢牢攥在手心里。
    见林跃不说话，v全当默认了，“那天你在圣多明戈不顾和暴恐机动队撞上的风险，强行低空击杀一个护送新田和也的情报人员，他是否也会影响现在的一切呢？”
    林跃点了点头，又摇头。
    他不想瞒着v，于是询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应该没查到那家伙的信息吧？”
    v点了点头。
    这是很恐怖的事情，强大如荒坂的情报机构没有挖出夜之城某个酒吧安保以前的信息，实在是匪夷所思了。
    “所罗门-李德…新美国情报机构联勤局特工，统一战争迈尔斯在夜之城的弃子。”
    v的眼睛瞪大，似乎在考量这个情报的真实性。
    林跃继续说道：“战争时期夜之城分部有军队高官接管过军事指挥权吧？村田上将…v，李德和他的情报机构企图暗杀他，但是迈尔斯和荒坂谈妥了，你应该知道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然而让v始料未及的是。
    “联勤局首席情报师宋昭美，代号百灵鸟——是她按照迈尔斯命令做的这些事。”
    v越来越觉得，自己即使和他关系亲密到了极致，彼此拥有对方的贪婪喜欢以及身体，但依旧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狗镇地下有个被遗弃的原型设施，小北斗，涉及黑墙，我疯了一样去找那件东西就是为了让神经矩阵停止我脑机中不停迭代的ai，现在它用在了萨沙身上。”
    “百灵鸟为了那东西可以付出一切。”
    这些情报，区区荒坂分部压根查不着，先不说70年村田上将的事情，就单说联勤局特工和他们详细名字这件事，v甚至差点以为林跃是军用科技中任职的家伙。
    说话间，林跃叹了口气，说再多，他只是因为害怕让这一切走上原来的轨迹从而破碎罢了。
    他早已不是旁观者，而是身处这个世界中的最复杂棋局中。
    街头上的斗争和算计，显然不是公司这样的量级，如果用上一世的说法来说…林跃选择了地狱模式，但这只能是一切还未曾尘埃落定时的乐天派看法罢了。
    v现在总算弄懂了，不过这不代表着自己就会完全相信，即使潜意识告诉自己面前的爱人值得信任。
    但是有关于这么隐秘的情报，不加验证只会造成更麻烦的后果。
    “也许这些暂时不该你接触的，凛。”
    v摇头，“你我现在都兜不住这么大的事儿，不过已经过来了——但我得去查查这些。”
    林跃立马阻拦。
    却被v立马把话挡了回去，“凛，看着我。”
    “相爱的人不该让彼此成为附庸，但也不该让另一方干看着自己去拼命，狗镇是，绀碧也是…凛。”女人的手臂环绕着林跃，“不要再让我追不上你的步伐了。”
    “好么？”
    语气依旧是v的毋庸置疑。
    林跃只能愣愣地点点头。
    这种感觉极其奇妙，明明是这个世界无法理解的事情，但偏偏另一半在注意着这种可能性，并且付诸于行动，甚至在适当的时候选择相信——
    恋人即是如此的信赖。
    林跃这个时候突然记起来昨天v好几次对公司的事情避而不谈，所以他问了一句公司现在是不是还在持续清洗。
    然而v不打算说这个话题。
    看着女人几乎要黏在一起的闪烁眼神，林跃感觉自己好像上了一条贼船…
    “呃…太频了，我们。”
    v的动作停下了，“找别人这种事我做不来，只能靠你，昨天对你太温柔了，今天难道不该换我嘛？”
    林跃整个被拉下去，手伸向天空似乎在求救。
    过了一会儿颓然地垂下去。
    “我得换个义体了。”
    喘息之间林跃说了一句话。
    没想到才堪堪经历这些的v语出惊人，“挺适合我的，别乱动。”
    这座城市表达爱和感情的方式不多，但都粗暴。
    因为明天太过昂贵。
    ……
    ……
    (本章完)

 第286章 百年孤独（上）

    第286章 百年孤独（上）
    一百年的孤独到底是什么样的？
    没人可以形容，但曼恩有发言权。
    “义体被拆除后，你有什么不适吗？”
    听到女人的询问后，双眼无神且身体伤疤狰狞的大汉闷闷地摇了摇头。
    精神剧痛过后让一切困扰身体的感觉都没有了…
    或许用空壳来形容是最合适的。
    曼恩从未来过这个地方，整洁的大楼，空无一人的前厅，除了随处可见的暴恐机动队标识，曼恩一度以为这只是ncpd设立的一处无人办事处。
    大量空壳公司占领着夜之城的房地产，这点不足为奇。
    “ncpd可没办法管辖我们。”
    梅丽莎不穿着暴恐机动队队服的时候完全是另一种样子，很难让人把她那张容颜和胳膊里插着日暮螳螂刀的赛博疯子联系在一起。
    她狡黠的笑容像是洞悉了曼恩心中所想，一边按着楼层，一边笑眯眯地说道。
    曼恩似乎不喜欢别人用过分亲热的口吻同他说话，街头上摸爬滚打的原则告诉自己，越是和气的家伙，越是要小心——可当他看到自己这副缝补过后的残躯后，这种想法也变得可笑了起来。
    除了清道夫，大概也没人会对自己有什么兴趣。
    “啊，你看起来不怎么想说话，嗯？”
    梅丽莎凑近了一些，换来的只是曼恩不着痕迹地退步。
    女人的眼神和她说话的语气一点都不相符，从一起走进这栋大楼的时候，她就在用一种衡量的眼神看自己。
    曼恩所在意的并不是这些，他脑海中一直在想梅丽莎所说的“能让自己得到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自己这具身体，可是承载不了任何义体了。
    脆弱。
    这是曼恩察觉自己没有那么特殊以后的第一感觉。
    为什么？
    在高架桥上，那抹持刀的背影，让陷入赛博精神病的他为之抓狂，难道真的是由天注定的吗？
    曼恩所剩的东西不多，这座城市的爱人，自己宛如烟一般的碎梦，除此之外什么都没了…
    楼层到了。
    梅丽莎却没有下去的意思，而是双手放在身前，转身轻轻靠在一旁。
    “本来是轮不到你的，曼恩。”
    梅丽莎这句话一出来，立马引起了曼恩的注视，梅丽莎像是抓住了清晰的切入点，一副被我逮到的表情，“果然，像你们这种装了点垃圾货就迷失自己的家伙都认为自己特殊到不行。”
    火苗燃动，梅丽莎的半张脸被火光映射得有一丝诡异。
    “来吧。”
    曼恩看着梅丽莎递过来燃烧着的香烟，洁白浑圆的过滤嘴上还沾着浅浅的口红印，他伸手从梅丽莎手心中抽出了一根新的烟，然后自顾自点燃了。
    梅丽莎就这么看着，笑了一声。
    “你的爱人会很高兴你如此绅士的。”
    越到这个时候，曼恩反而平静了。
    正如梅丽莎所说，自己装了一身垃圾货，也许自己也是一台由血肉缔造的垃圾，暴恐机动队总有一个理由找自己的，他是这么想的。
    “梅丽莎，我不是来听你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想知道怎么样才能变强，你们暴恐机动队到底有什么什么手段，为什么会是我——”
    几乎是不假思索，梅丽莎接着曼恩询问的话尾回答道：“因为我们损失惨重，因为你可以使用好几次那个军用科技斯安威斯坦的原型，也…因为你想要加入我们。”
    曼恩觉得这个理由可以接受。
    梅丽莎有一口没一口抽着烟，“你对我们暴恐机动队的罪行，其实我们打算把你转移到监狱去的，然后找个时间，慢慢磨一磨你的神经，让你把发疯当成自己行为的正常逻辑。”
    “但我们没时间了。”
    “这个城市无疑是脆弱的，包括人们，他们的精神比夜店酒杯的材质还要廉价，一点点义体就足以让他们发疯，像那种我们一般会把他打成筛子…所以相比之下你这样的家伙也不是不能用。”
    终于要把答案说出来了…
    曼恩感觉到梅丽莎的烟快吐到了自己的脸上，这很冒犯，但他知道梅丽莎能一秒钟将自己大卸八块。
    “相信我，知道你要怎么被利用以后…你巴不得我们把你关在监狱里。”
    “所以在走出这扇门之前，我得问问你，变强对你而言真的很重要吗？”
    这个问题很搞笑。
    曼恩在自己无意识的情况下发出好几声怪笑，“人权？很难相信你们这帮渣滓还讲究人权，如果我现在退出呢？”
    梅丽莎抱着手臂。
    “当然可以。”
    “但你会因为涉嫌泄露重要公司机密，攻击ncpd干员等指控，我们拥有随时击毙你的权力。”
    梅丽莎看着曼恩，她不介意这家伙现在就这么做。
    虽然她是个合格疯子，但至少那些跟自己出任务的暴恐机动队人头命是算在自己身上的。
    “兹拉…”
    曼恩虚眯着眼，烟头发出轻微的燃烧声，似乎在犹豫。
    该死，赛博精神病犯了的时候，曼恩始终在那片干枯的沙漠中找不到多莉欧的影子，他多么渴望在自己瘦弱的时候能被她安慰，能被她带出精神的泥潭——可当梦想失去的紧要关头，多莉欧的眼神在自己的脑海中怎么都挥之不去。
    他还有念想。
    “你觉得夜之城里你能活多久？”
    梅丽莎直言不讳。
    像是那些广告里推销公司产品声音尖锐的销售员，可劲儿想把客户留在自己这里。
    并且买卖不成仁义也不在，诋毁或者半道毁约，公司都会以最侵犯人权利的姿态挽回损失，所以——
    曼恩踩灭了烟头。
    比原来肌肉大块的自己缩小了一圈的夜之城佣兵伸手按向了电梯开门按钮。
    “不需要回答这些问题。”
    “我来了，你得按照你说的做。”
    梅丽莎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曼恩已经站在空旷的走廊上站着了。
    曼恩左右各看了几眼。
    那些排列间距几乎一致的房门看起来压根不像是公司办公室该有的，夜之城参与违法活动的佣兵多少都进过号子，因此这里压抑和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跟那种地方毫无差别——
    硬要说的话，只是外面看起来很体面。
    “我去哪间？”
    曼恩开门见山。
    梅丽莎看了看这个可爱的家伙，“不趁着现在多说几句话吗？曼恩？以后可就没机会说了——暴恐机动队的治疗，很难让你有说话的权力。”
    说话？
    曼恩预料过自己接受治疗的周期很长，但是很久不说话这一点让他很在意。
    于是——
    “我需要治疗多久？”
    引路的梅丽莎顿住脚步，手点了点下颌，似乎在思索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一天？”
    “两天？”
    梅丽莎觉得那种东西几乎没有暴恐机动队的成员会记，包括她自己，反正“时间确实不长”。
    但这样回答确实有点欺瞒曼恩的意思，梅丽莎还是想本着尊重对方的意思来，是的没错，疯子虽然说话口不择言，但暴恐机动队还是要讲究一点新人由老人带的规矩。
    “也会很长。”
    梅丽莎突然转身，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非常的奇怪，仿佛她的表情经常不可控。
    “想一想曼恩，一个没有寒冷，没有饥饿的世界，自己静静地坐着，跟自己玩游戏，特别有有意思！”
    游戏…
    失去义体的曼恩是个正常人。
    他终于懂了小队和自己说话时那种心情是如何的了…
    算了，虽然梅丽莎说话不着调，但至少给曼恩留了底子，那就是治疗时间可能就是按照天来算的。
    因此她笑容怪异说的后面那一段话，曼恩将其过滤成了治疗时昏迷带来的梦境。
    梅丽莎摇摇头。
    她没在曼恩的脸上看到恐惧。
    其实自己开玩笑是想让曼恩放松心情来着…
    “第一步是干什么？这里的楼层做何用？我需要见暴恐机动队的其他成员吗？”
    梅丽莎听着后面曼恩的询问，没有一点不耐心的意思。
    “第一步跟着我走，最前面的房间就是专门为你留的，当然，理论上没人的哪间房你都可以进去，但这是我为你挑选的幸运数字，希望你可以喜欢。”
    “这一层楼是专门留给使用加速义体伙伴的，是温暖的住所…”
    梅丽莎话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蹑手蹑脚的她走向侧面的三号房，宛如万圣节想要恶作剧的小鬼头。
    突然！
    她伸手拍了拍那扇门。
    “轰！”
    几乎是爆炸般的刺耳声效，梅丽莎赶忙移开，那扇门后似乎有一台机器在碰撞，大门都可以看到微微的颤动。
    只是这扇门看起来是实打实材料堆砌的…里面的人只是徒劳。
    “我草泥马梅丽莎！”
    “表子——”
    里面有人在嘶声力竭地咒骂！
    曼恩眼神古怪。
    梅丽莎撇了撇嘴，“你的邻居脾气有点怪，当然了…工作的时候他还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只不过必须要一根电极插在他的脑仁里，老毛病了，队医也看不好。”
    她站到一号门旁边，“你不需要见任何一位上司或者长官。”
    梅丽莎貌似开够了玩笑，站在门侧的时候就像是暴恐机动队完美的受训教官了，“曼恩，如果你真的要变强，那就进这间房，里面是谁，要做什么，一概不要问。”
    “我已经把你的好奇心解决了。”
    “属于你的义体我们都会给你，甚至更强，那种军用的原型斯安威斯坦我们也会给你装上优化的最新款。”
    曼恩看着梅丽莎的眼睛，孱弱意志中的将熄之火开始愈演愈烈。
    梅丽莎冷漠地扭过头，“条件就是，撑住，曼恩。”
    “我们，几天后见。”
    这句几天后，梅丽莎说得很慢。
    曼恩看着黑漆漆的门洞，里面一点光源都没有，是做什么的？里面有谁？站在门口的他一无所知，只能当是里面有几个医生，捧着自己心爱的义体，用一些特殊的手段让自己重回满身力量的感觉。
    但…
    曼恩有些犹豫，想在梅丽莎严肃的面孔中看到其他的信息。
    梅丽莎盯着空旷地方的眼神突然扭到了曼恩脸上。
    “不要犹豫！”
    她那条女人的细嫩胳膊有着极强的力气，一把将曼恩推进去了！
    曼恩毫无防备，身体惯性让他冲进去后猛然扑在了地上！
    身上赛博朋克仅存的那点战斗意识迫使他赶忙抬头查看周围环境，然而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内似乎什么都没有。
    “哒——”
    当脚步声出现的时候，曼恩神经立马紧绷了起来，下意识询问道：“谁？”
    脚步声戛然而止，他的义眼早都被退成了低版本，没有夜视功能。
    只是在某些人眼里，荧光绿的世界中，趴着一个神色恐慌，伤疤狰狞的可怜虫…
    他们像是从那些黑影里脱离出来的恶魔，向着鲜肉一般的曼恩扑了上去，倾听着对方因为恐惧发出的嘶吼。
    ……
    “呼…呼…呼…”
    氧气罩下曼恩的呼吸显得极其沉重，他的眼皮抬了抬，世界已然不是刚才那间漆黑的屋子。
    好痛…
    曼恩麻木的神经有反应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他摇摇晃晃的视界最终在一次次逐渐强烈的呼吸下开始变得清晰，灰白色的房顶，像是某种钢铁制成的，均匀地延伸着把它分割成正方形的缝隙。
    他眼球向下晃，粗壮手臂连接着注射器，绿色的抑制剂顺着透明线路往身体流入——
    等等！
    手臂？
    曼恩发出一声闷哼，他的手臂好像…恢复了？
    于是他尝试着操控义体，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卡擦！
    美妙的机械传动声，大猩猩手臂和射弹发射系统的银色炮筒一秒完成形变！
    曼恩猛然起身，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因为改造而丰富的肌肉线条，充盈的气血，一切都像是梦碎前的样子。
    “哈哈…”
    曼恩愣了好久，突然大笑了起来。
    创伤小组判定自己再也无法装义体了，那现在的自己呢？
    “我就是最特殊的——”
    曼恩喃喃自语。
    “不，你不是。”
    曼恩猛地抬头，下一秒便出现在了说话之人的面前！
    【斯安威斯坦·远地点】！
    曼恩毫不犹豫地出手以为稳操胜券，然而对方就像是和自己有着互斥极地磁铁一般，摸不到他分毫。
    “梅丽莎？！”
    曼恩额头上渗出冷汗，手撑在双膝上，他惊恐的是，自己差一点在装好义体的时候犯病了…
    暴恐机动队肯定要看自己表现，自己绝不能让对方失望。
    可赛博精神病，不是怎么想，就能压制的。
    “你刚刚，想杀了我是吧？”
    梅丽莎俯身询问。
    曼恩机械地抬起头，因为恐惧失去力量而变形的面庞让他看起来很是可怕。
    梅丽莎的脸就像是被干扰的屏幕，在曼恩的眼中，那形象俨然开始蜕变！
    曼恩看着那家伙的脸，愣了好久，随后——
    神色瞬间变得狰狞！
    “你是假货？！…”
    梅丽莎的脸变成了一张模糊的平面图，在曼恩的注视下，她伸手打了一个响指！
    一根根钢铁栏杆拔地而起，将她阻隔在了外面，在曼恩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那张脸变成了最熟悉的人。
    “怎么是你…”
    曼恩的脑袋很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年轻男人从腰间抽刀。
    “林跃！”
    可那家伙说话的声音却依旧是梅丽莎。
    “曼恩，欢迎来到【数字监狱！】”
    “自己学会怎么走出来吧，也许你需要上…”
    “一百年。”
    ……
    ……
    【数字监狱】：赛博朋克规则书中曾说到，暴恐机动队治疗那些从夜之城捕获的赛博疯子，让其加入的手段就是诱导大脑陷入梦境，这个梦境持续的时间非常久，会让赛博疯子在精神病幻觉中经历百年的囚禁生活，从而以变态的方式自愈。（详见规则书和up主超导面条）
    (本章完)

 第287章 百年孤独（下）

    第287章 百年孤独（下）
    曼恩有一个恐怖的想法。
    当自己拥有斯安威斯坦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加速度时，撞击到这堵宛如钢铁构筑的墙壁上时会是什么感觉？
    这种想法越发强烈。
    是的没错，他想要在这里终结自己。
    ……
    周围太安静了，安静到有种空虚到极致的感觉…
    曼恩甚至都能听到自己因为恐惧而紊乱的呼吸。
    这种恐惧来源于心里，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弃，成为了无人在意角落的野草——又或者是因为完全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速，让人什么都抓不住，只能枯坐在这里耗费生命。
    不会饥饿，不会有其他生理存活需求。
    数字监狱，像是暴恐机动队制作的完美刑具，曼恩不知道他在这里要怎样才能出去。
    自己不是得到了最想要东西么？
    义体和身体都是完美状态。
    曼恩想过公司的义体安装手艺要比街头上那些背靠着帮派的义体医生强，但没想到要好这么多。
    街头上撞破脑袋都找不到的尖货，严丝合缝的工艺，流畅到极致的义体自检，甚至连带后门都经过了细致地更新，并且与身体的链接稳固而可靠。
    但…
    没有了敌人，没有了那座囚禁梦想的霓虹都市，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忽然，低头无神的他周围的景色不再是单调的牢房，而是一片黄沙渲染的世界，他那长久没有变化的表情微动了一下，随即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赛博精神病发时这片禁锢自己为自己带来毁灭的幻觉。
    “果然，还是不行吗？”
    曼恩喃喃自语。
    他不明白，为什么赛博精神病要找上自己，明明自己能够撂翻好几个新美国的特战队员，明明自己能够独立地在夜之城接活儿并且有了自己的小队，正在成为一个成熟合格的赛博朋克。
    而就是这过往的执念和所谓的天赋，让他过早到达了极限。
    他无助地看着自己粗壮的手臂变成纤细的模样，热浪带来的气压让他喘不过气，即使明知道自己陷入了赛博精神病，但依旧没有办法破局，他的眼球开始颤抖，身体在向着义体做最后的屈服。
    渐渐的，他连自己是不是在发病都搞不清楚了。
    这条布满着粗粝砂石和高温的荒漠他跑了二十几年，现在已经受够了。
    “连杀死自己这种事情都无法做到，我究竟还能干成什么？！”
    曼恩对着自己不停地发问。
    然而房间还是那座房间，囚笼依旧在，只是幻觉之下的他猛然拔出了枪，向着周围开始射击！
    那把枪威力很大——
    只需将其挪到脑袋旁边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但赛博精神病幻觉中的他只是一个劲儿地朝周围猛然挥拳！
    “曼恩！”
    炸雷一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曼恩浑身一激灵，周围燥热的空气和黄沙褪去了，他看见了手中绝不是自己惯用武器的动能手枪，以及被枪指着的…女人？
    但曼恩并不开心。
    即使这是与自己梦想同等重要的女人，他依旧不开心。
    因为他知道这里是暴恐机动队的所谓【数字监狱】。
    “啊，是你啊，多莉欧。”
    曼恩的眼球停止了高频率颤抖，闷声闷气的他收起了枪，下一秒——
    坚实的胸膛扑进来一个同样坚实的女人。
    体温，肌肉恰到好处的硬度，都是曼恩最喜欢的她。
    “我们有钱了，曼恩，凛给我们一大笔钱，我们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女人似乎在悲伤地哭泣。
    因为曼恩感觉到了胸膛的湿热，女人抓着自己皮马甲的用力，还有不属于她性格的软脱。
    “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不是吗，多莉欧。”
    “逃到哪里去？”
    曼恩打断地毫不客气，低头看着多莉欧一点点抬起头，难以置信，复杂和无可挽回的悲伤全部都在一张脸上，是有些让人心疼。
    算了。
    就当多陪一会儿她吧。
    至少能听到她的声音就是一件好事。
    “多莉欧…拿到钱了吗？那说明…我们办的不错。”
    “嗯，曼恩。”
    多莉欧重重地点了点头。
    曼恩面露一丝难色，即使这是假的多莉欧，但他依旧不舍得让她消失。
    他曾幻想和多莉欧拿到很多钱然后远走高飞。
    但这个世界已经无处可躲了。
    公司的强权，剥削农民的恶棍，被污染的大地，还有在战争中被焚烧的灵魂…
    无处可逃，只有在这座讲究着原始森林法则的霓虹都市才有可能靠自己完成救赎，越强大就能取得想要的，越强大也能保护到自己所想要保护的人。
    “曼恩，摘掉义体，好吗？”
    “不要再不告而别了，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多莉欧似乎觉察到了曼恩的情绪稳定了，试探性地问他。
    但曼恩只是一阵深深地恐惧和担忧，他怕出现这种比安静还可怕的幻觉，这让他完全分不清现实和虚拟的界限。
    ……
    曼恩站起了身。
    他像是没有目的一般走到了这间足有一百多平米房间的尽头，任由多莉欧在后面呼喊。
    曼恩的嘴里则是念叨着——
    “多莉欧，你已经在我面前重复这句话有一千多次了，能够听到你的声音真好。”
    “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拒绝摘下义体，是因为我知道这座城市和世界变成普通人有多可怕…我们曾惹下的仇家，你和我也许就是一次暴乱中被大火吞噬的村民，到底要怎样你才肯相信…我不愿做你身边的累赘呢？”
    “多莉欧啊，我的爱人。”
    曼恩在呢喃之间走向了距离栏杆最远的那一面墙壁，然后转过身继续看着他。
    多莉欧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不对劲，“不，不要曼恩…千万别做傻事。”
    曼恩的橘色墨镜下滑，露出一抹招牌式的坏笑，但眼神里的疲惫早已压制不住了。
    “我还是没有天赋，暴恐机动队给了我机会，但我却在这里蹉跎时光，驯服不了力量…多莉欧，我没法为你做最后这一件事了。”
    最后一件事？
    也许多莉欧自己都不记得了。
    在满是尿骚味的太平洲酒吧厕所里，曼恩发誓这辈子要帮多莉欧做好最后一件事：
    保护好她。
    但这座监狱他毫无破解的思路，只能在一天天一次次无意义地对话中腐蚀掉了自己的心智。
    他终于动摇了。
    多莉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眼前刮过了一阵微风，还有某种仪器运作的声音。
    然而当时间减缓至百分之七十以上，就能看到一个男人低头俯冲向着栏杆奔去，以恐怖地速度撞在那些本来就是圆润的钢棍上！
    曼恩的身体开始裂解。
    肋骨和眼球一起从约束他们的身体结构中奔走而出，脸皮也在迅速撕裂，牙龈清晰可见，喉咙的闷哼伴随着肉体的撕裂，在一秒钟粗壮如牛的男人就完成了物理意义上的解体。
    咕噜噜…
    一颗背后刻画着歧路司logo的义眼沾着血液滚落到了多莉欧脚下。
    女人的脸色和悲伤的神情凝固在脸上。
    一切都是暂停状态。
    【数字监狱】
    【第103897次模拟失败】
    【囚禁时间：38年。】
    这行荧光色的数据曼恩注定看不到了，他在沉睡的意识中选择了自我放弃。
    ……
    只是，想要曼恩这头疯子的魔鬼们自然不想要放弃。
    “评估结果现在汇报给您。”
    梅丽莎伸手把文件递交给阴影中的掌权者。
    “数字监狱的囚禁效果不错，他能分得清什么时候是赛博精神病发病，什么时候是现实了。”
    “唯一的问题是…他有自我终结的倾向。”
    她接着补救一般地说道：“我们抢救回来了。”
    梅丽莎不敢说曼恩是第一个，但绝对是数字监狱里最蹊跷的一个。
    他竟然能自我放弃求生意识。
    那是违抗身体本能的，他的大脑下达了终结自己的指令，甚至停止了呼吸，如果不是抢救及时，他会在数字监狱的沉浸式体验中真正结束自己的生命！
    暴恐机动队的缔造者似乎很感兴趣。
    “自己杀死自己？”
    “以往进入数字监狱的，都是在长久以来的精神折磨中忘却基本的人性，建立一个全新的人格，他为什么不杀死弱小的自己，难道精神分裂的情况不明显？”
    梅丽莎一时有些语塞。
    “他…似乎并不是因为迷恋赛博义体带来的强烈刺激，或者是力量的满足感。”
    “可能是因为在夜之城还有关心的人，准备出人头地的那种。”
    上司的义体在办公桌周围开始轻微舞动，看来是准备对曼恩这家伙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如果时间没错的话，他现在已经在意识里复活了，还是原来的义体…他还是在尝试杀死自己吗？”
    说到这儿，梅丽莎脸色沉了下去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才是重点。
    因为往日最多持续三天的数字监狱，让受刑的赛博精神病在其中沉寂百年，换来的结果都是变成与原来不同人格的家伙，换言之就是重新建立一个人类的思想意识——
    这很抽象，倒不如说是在漫长岁月中迷失了自己更合适一些。
    醒来的赛博疯子们往往是具有反社会人格的可控型精神病，唯一畏惧的只有暴恐机动队本身。
    “那家伙，开始在尝试克服幻觉了。”
    “虽然医疗专家并不觉得这是自愈倾向，但我还是得和您说一声。”
    她察觉到自己这句话说完以后，对面的上司明显有一丝停顿。
    “为什么…梅丽莎。”
    “我记得你也是暴恐机动队里的自愈者，为什么要把和你同样命运的家伙告诉我呢？”
    梅丽莎毫无遮掩的意思。
    “暴恐机动队不是福利院，一旦让他完成了人格的自我加强，那么等待我们的绝不是一个新员工，而是一个和暴恐机动队队员一样但却和我们理念不同的逆反者，您会想要这样吗？”
    “他心里的阴暗面太少了。”
    对面笑了。
    “确实如你所说梅丽莎，你是喜欢用螳螂刀击杀无辜人的女人，你大概知道你装上那把刀会变成赛博疯子吧？可你还是这么做了，就是想为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罢了。”
    “算了…”
    “反正暴恐机动队里全是恶棍，我也需要恶棍来让这个城市更安稳一些。”
    梅丽莎耸耸肩，不可置否。
    就算他说的再圆滑，梅丽莎只关心自己能否得到合法授权释放杀意而已。
    “做得不错。”
    接下来就是曼恩的命运了，梅丽莎耐心聆听。
    “既然想要变得更强，那就在数字监狱重复他的弱小，一点点消磨掉他的意志。”
    “自愈者我们不要，那就来一个可控的赛博精神病，也很不错——况且我是真的很希望这次能够找到我们要的家伙，这个城市最终还是要靠强有力的暴力才能维持秩序。”
    “【核弹将这个城市毁灭，我们看到了太多人性的恶劣，所以要靠足够的残忍手段建立我们要的执法体系。】”
    “让他试试吧。”
    梅丽莎有些不放心。
    “那如果他变成了对义体有着强烈愿望的偏执狂了呢？”
    魔鬼站起了身，笑意盎然。
    “我们满足了他想要追逐强大的不息之心，还不够吗？让他分不清到底是不是数字监狱和现实，这样我们可以实现控制，并且他也有主动性，完美的最优解。”
    梅丽莎点了点头，随手拿起桌面上的文件夹，离开了办公室。
    暴恐机动队最聪明的人，已经能够通过痛苦操纵人心了。
    出了门的她眼神有一瞬间的迷糊，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径直向着电梯走了下去。
    ……
    “哗啦啦啦…”
    干柴堆砌在一起，这是一处非常宽阔的空地。
    依旧是昏黄的夕阳，依旧是热浪扑面而来的干燥气候。
    曼恩看着地上捡不完的干柴，微微叹了口气。
    柴堆里躺着一个女人，她被杀死了很多次，都是被公司杀死的。
    但曼恩记不清她到底叫什么了。
    他只是不停地重复着，“我只能为你做这最后一件事了。”
    用火把她的尸体处理掉，免得清道夫将她的身体拆解——对了，清道夫…是什么来着？
    重复的记忆，他在这里待了一百年。
    有两件事曼恩牢牢记着：
    “下一次得保护这个女人不被杀死只能变强。”
    “还有…”
    “一切都是幻觉。”
    ……
    ……
    【核弹将这个城市毁灭，我们看到了太多人性的恶劣，所以要靠足够的残忍手段建立我们要的执法体系。】：第四次公司战争，核爆引发了夜之城的大动乱，几乎所有的执法体系失效了，杀戮，抢劫和各种恶性犯罪层出不穷，暴恐机动队这个时候起到了镇压效果，建立了基本的秩序，这才没出现人间炼狱的局面。
    (本章完)

 第288章 打算与消息

    第288章 打算与消息
    “今后什么打算？”
    v依靠在林跃的背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躺在一起习惯了一些，他背后义体硌人的纹路都没那么让人不喜欢了。
    林跃一脸无奈又没办法的表情。
    “荒坂无故旷工——”
    v的声音懒洋洋地从背后飘来，“应当按照述职要求及时汇报个人行踪，在指定时间到管辖分部的人事部门报到，同时对行为作出解释，耐心等待公司的一切处理结果。”
    好吧…
    v好像是正儿八经经过考核进入荒坂的，荒坂的员工手册恐怕在v的脑子里滚瓜烂熟。
    但其实林跃只是担心这家伙而已。
    “赖宣在处理人事问题，停职只是我的休假，詹金斯的事情我做过了——下克上的理由不充分，我以自保为目的的行为还是要让大家看到责罚的。”
    v不想走。
    她得找个充分的理由赖在这儿，“当然，我是怕你把我送你的礼物养死了，毕竟你经常不管他。”
    猫咪适时地瞄了一声，竖着尾巴在林跃裤腿蹭了一圈，无视了v跑远了。
    v抿了抿唇，觉得丧良心的不仅有人，还有动物。
    “想待多久，都由你。”
    v听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就不做计较了。
    林跃看着院落内洒下来的阳光，还是没想到接下来怎么走，要开发竞品，成为这个世界数不胜数企业中的一粒尘埃？
    还是做好狗镇和公司的物流闭环，耐心为这个世界出现大变故做出充足的准备呢？
    回头看的林跃对自己现在的成长都觉得不可思议，但要在短时间内形成具有威慑力的企业还是难如登天——
    2077年爆发的节点一旦到来，自己的公司恐怕就是陪葬的小鱼。
    赖宣的打算也仅限于林跃成为那最后一根稻草。
    但林跃清晰认识到一件事，那就是这个世界的既定路线已经在自己的反抗下开始变得陌生无比了，他得想办法做好准备，让自己足够强，在乎的人拥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想到这儿，他低声道：“我会让专业的人管理公司，而我…还是会拿起武器。”
    “就这么一路战斗下去。”
    v的手按了按这家伙的胸口，将他扭了过来，好看的眉眼微微皱起，似乎想看清楚他在想什么。
    “你有足够优秀的人，如果你是在担心新美国的联勤局大可不必，夜之城是不会让新美国把手伸太长的——”
    “这么多年不是只有狗镇汉森这条不听话的狗么？”
    然而v发现林跃听到这些没有任何退却的意思，反而在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v，我想帮你。”
    v一时间没听懂这家伙说的意思。
    帮？
    林跃上前一步，眼神里的坚持让女人一时间有些恍惚，“v…你想靠荒坂来阻隔联勤局的手？那是国家机器，而我们只是个分部。”
    “我有种感觉，新美国的黑墙受体恐怕状态不如以前，上次追杀李德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他们不会在这些事情上放弃打主意。”
    林跃最终还是硬生生把迈尔斯用百灵鸟刺探情报的事情压回了肚子里…
    这种消息说给v听，只会增加v的风险。
    但他必须要把现在的情况说明白，因为互相喜欢就一定要把话说清楚，也一定要想着把对方和她有关的事在意起来。
    “v，你觉得荒坂的人用起来怎么样？”
    只是这一个问题，让v立马沉默了下来。
    聪明如她，怎么不知道林跃的意思呢？
    荒坂内部有些事情，靠公司里的人来解决风险太大，不得已的时候v会借助城市里那些佣兵和中间人的手，只是这样还不够，大部分情况下公司都是卸磨杀驴的手法。
    荒坂下面的人把这条命令执行得很准，所以公司狗的名头就打响了。
    三郎手下的荒坂有条明晃晃到极致的潜规则，那就是下克上。
    这代表任何一个公司管理层优先考虑的是如何培养一个心腹，这个心腹会大大减少任务出现问题或者自己被坑的概率——
    前提是你得对如何培养心腹有一套自己的理解。
    詹金斯很成功。
    那种状态下即使v把詹金斯杀了，后续处理也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因为更强的特别行动总监已经出现了…
    想起这个，v下意识抬头看了一下林跃，她觉得自己将不必要的麻烦留下了…
    “v？”
    v听到了林跃的询问声，无奈地叹了口气，抱着手臂边走边说。
    “除了我的网络专家哈里以外，大部分人都是之前处理的那种货色，见风倒，只有用詹金斯的手段才能压得住。”
    “唔…上次要不是安全部门你选的人够聪明，上一次中庭的事情就危险了。”
    v其实对反情报部门没有发生哗变还没有那么惊喜，主要是安全部门的反应，给v在中庭会场上找寻解决问题思路留了足够的时间。
    如果不是新田还有自己的人…
    “那是铃木足够好。”林跃毫不吝啬对铃木的喜爱，“我自然没法做到离开荒坂还会有人忠心地执行你的命令…”
    说到这里，林跃在v眼眸里的笑容不再温和，相反这个年轻的男人的开始有种近乎于桀骜的气息。
    他注视着v的眼眸，“他们见过我们是怎么赢下游戏的，背叛了我们，他们也怕做输家。”
    v似乎明白了一些荒坂学不到的思维。
    这种在弱肉强食企业中进行斗争的思维是她以往未曾接触过的。
    “我知道。”
    v眼神坦诚，“但在荒坂其他人眼里，你这次是真的出局了，影响不到荒坂了…也走向了我们的对立面，他们觉得赢游戏的人没了，现在我得成为压制群狼的人。”
    林跃以为姑娘要消沉，如同上次刚刚成为反情报部门部长的时候一样迷茫，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能够做好这一系列事情。
    可是当他看到v脸上没有出现自己想象中那种纠结的神情时，他就知道，这个强大的姑娘永远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
    “我可以做好，凛。”
    说话间v只是看着林跃，眼神有一抹极其明显的心疼。
    这些话以她的性格很难讲出来，但凛遭遇的事情太过危险——
    “我只是怕你的身体，没有了荒坂兜底，我没法接受可能出现的其他结果…你不是说想要休假吗？你得好好休息…”
    看着女人冷着脸讲出这些话，林跃的神色成了无奈的笑意。
    看着对方脸上出现的笑意，v的话一点点卡在了喉咙里。
    于是她不准备继续往下讲了，只是沉默。
    “v，束缚你的难道是离职后荒坂的报复吗？”
    “即使再困难的时候，你也不曾放弃你的梦想。”
    林跃的眼眸深沉，“停下来就是死亡，如果要做个普通的家伙，我们就不会这么拼命了。”
    v有些好奇。
    “那你呢？”
    “我一直记得你只是想好好活下来，但你运气很差，是黑墙害了你…你脑袋里那些东西，荒坂都没法解决。”
    林跃不得不用开玩笑的方式让v轻松一些。
    “刚开始的确只是不想在狗镇当个被人牺牲的棋子，不声不响像是没来过这个世界上，可是我现在还不是为了活命，所以得靠着你这位荒坂反情报部门部长的背景——”
    “这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v板着脸，看这家伙一本正经的胡说。
    林跃看对面半天没反应，挠了挠头。
    看来自己的小笑话并不怎么好笑么…
    结果v上前一步死死地环住了男人的腰，她身高不低，额头能够碰到林跃的下巴。
    “我可以做到。”
    似乎是小孩子赌气一般，她不想做被人这么扶持的家伙。
    林跃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只是想说，有事尽可能找我，夜之城除了我和我的小队，威尔斯太太可是很操心孩子的，打扰我好么？”
    女人似乎笑了。
    林跃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这个世界并非没有爱情，只是高强度的价值榨取，让爱变成了身体的某种感觉，甚至可以说需求了——但林跃要的是她走好自己本来该走的路，他会尽力帮助这个孤独的姑娘。
    没有过分的举动，两个人就像是夜之城最普通的恋人一样相拥和互相慰藉。
    梦想和爱都是奢侈的东西。
    幸运的是，林跃和v这两样都有。
    “对了，行为特征脸板还用的习惯么？”林跃看了看女人的脸，感觉这个义体的确是超越现在义体技术的超前概念。
    冷不丁林跃想起了黑墙。
    v摇了摇头，“很不错，至少那个军科的第一时间没发现我的异样。”
    “只是很难相信，那位之前还坐在董事会跟着美智子屁股后摇旗呐喊将你放弃的高层，荒坂夜之城的董事，代理的国家级副总裁死在了你的手上…”
    林跃知道，那一枪让他的脑袋都碎成了渣。
    v认真看向他，手在他下巴的胡茬上轻轻摩擦，“你又帮了我，你知道么？这种家伙叛逃到军用科技的每一分钟都是对公司难以估计的损失。”
    “只是你这样解决了他，美智子来了。”
    二人分开，看着v脸上不作假的神色，林跃的眸光沉了一下。
    虽然是预料中的事情，但依旧让他为之担忧。
    原来v欲言又止的好几次，就是因为这个事情？
    荒坂家族把控这个帝国的方式就是如此，只要是荒坂家族的人，三郎是不会在其没有犯下原则性错误的时候进行处理的。
    这就是腐朽到成为封建的畸形怪物。
    只是公司的洗脑，让这个事情变得名正言顺了起来。
    “我觉得美智子…我不知道，来者不善。”
    v终于有了顾虑。
    林跃点了点头，“所以需要我不是吗？”
    v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个男人，那种有人支持的惊喜与错愕的表情做不了假。
    “人事任命已经到达了，这次是总部签发的，执行人是荒坂美智子，但是授权的不是赖宣，是三郎。”
    这是林跃预料中的事情。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当然，我很高兴，谢谢。”
    v的笑容有一丝狡黠，“你早都知道这些事情，是要我自己说出来，然后你像是求之不得要帮我是吗？”
    林跃点了点头。
    这就是他的打算。
    荒坂将他分离出来，他可以对赖宣的事情抱有保留态度，但唯独不会留下v一个人孤军奋战，因为这样的姑娘在他进退维谷的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并伸出了手。
    即使现在的世界线已经全然不同于记忆中的那条了，但他很清楚，瓦莱丽还是那个瓦莱丽。
    “公司独狼一般会受到公司的全力支持，不管是技术，人脉还是其他资源——但三郎干涉了人事任命，我觉得赖宣大概率不太可能正面支持你了。”
    林跃倒觉得现在已经够多了。
    “一个公司，一个完整的产业链，在我有自保能力的时候赖宣的要求我大概不会拒绝，前提是不能让你们付出代价。”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v看着这个执拗的家伙，想把他领口扯下来好好品尝一番他的嘴唇。
    “大名鼎鼎的凛先生要成为我的下属了，你很喜欢这种吗？”
    林跃满头黑线。
    这个v，看样子是公司里冷面无私的公司高级情报人员，但实际上谈起来恋爱倒是火球一般的热情。
    “那咱们就这么打算了？或许你的公司也可以做安保相关的业务——”
    v提了一嘴。
    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
    “算了，让那个狗镇的女人办吧，她比我更适合当一个职业经理人。”
    “但是狗镇的业务太复杂了，荒坂和你们切割以后，货源就需要重新找了，古巴…”
    林跃摇头。
    他想要说的正是古巴fan毒集团的事情。
    “这个消息我没有告诉你，艾玛早在三个月前因为和汉森竞争导致切割了古巴的生意，汉森想一人独大，古巴的路线我们断了。”
    v蹙起眉头，因为她完全不明白艾玛这个动机是什么目的，但背后原因一定是林跃。
    “不过断得好。”
    那家伙笑的非常开心。
    因为过去的记忆总会告诉自己，什么才是对的。
    ……
    ……
    (本章完)

 第289章 出征与自由之路满荆棘（一）

    第289章 出征与自由之路满荆棘（一）
    日本航空公司发射基地。
    十米左右的宽大观光台内并没有来往的旅客，隔着厚重的玻璃，美智子仰头看着这艘航天飞机的尾焰将日暮染成了火海，在她似乎已经平静的瞳孔内跳动。
    ai：“尊敬的旅客，因发射因素影响，今日所有航空计划取消，请您前往就近服务窗口处理改签服务，日本航空为您竭诚服务。”
    其实并非天有不测风云，而是在荒坂掌权者教育下的孩子要重返她的战场了，场地内自然要以荒坂美智子的安全为首要因素。
    这艘飞机搭载着美智子参与空间项目的科研人员，用于支持荒坂近地轨道的货物，还有新型义体的研究小组——里面是那些新美国叛逃的科学家，荒坂从这些心术不正的人身上嗅到了世界变化的那一丝味道。
    他们，需要更多的黑墙载体。
    “他无疑是特殊的。”
    美智子回想着爷爷对自己说过的话。
    黑墙载体的形成并非是严格按照步骤执行就可以生产出来的…义体是否能被脆弱的神经承受，是否能保持自己的意识，黑墙对这个人的吞噬进度等等都是这种人型武器量产的制约条件。
    美智子低下眼眸，看着光洁黑曜石般的干净地板上倒映着自己漆黑西装上的脸庞，她还看到了——
    那日在董事会会议桌旁站着的女人，满脸恐惧…
    凛的那个眼神，美智子这辈子都忘不了。
    毫无一丝杂质的仇恨，以及他暴怒之下的冷静，瞬间和荒坂赖宣的眼神结合在了一起。
    叔叔的眼里没有感情。
    凛的眼里没有畏惧。
    因为美智子知道，凛已经认真在想是不是能够杀掉自己了。
    带有观光性质的发射基地内一片安静，只有三步一岗哨背着手的荒坂忍者，还有随行的医疗专家，全部都耐心等待着美智子的命令——她第一次以荒坂家族的荣耀身份出征了。
    这一切，都是爷爷送给自己的礼物。
    “荒坂大人！”
    竹村五郎的声音铿锵有力。
    这个武士总是穿着得体的西装，狼一般的淡白色义眼，还有他脖颈无形中透露着强大武力值压迫的漆黑义体纹路。
    美智子听到声音后微微偏过脸庞，看到了两侧满是荒坂特工的走廊通道内缓步走进来了荒坂三郎——和所有家庭一样，长辈都会送送孩子，更不要说美智子虽然身上有北美人的血，但一半还是来自于荒坂三郎最爱儿子的血脉。
    她微微侧身颔首，如同乖顺的小猫。
    “荒坂大人。”
    三郎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举了举手。
    在竹村的示意下，大厅内负责美智子安保以及后勤的团队前往登机，其余人则是在外等候，竹村一路走到最远的地方双手放在身前戒备地看着一切。
    偌大的候机厅更空旷了。
    “一个多小时，你就要再次回到那些野蛮人的地盘上了，美智子。”
    三郎手插在宽大的袖袍中，在美智子的搀扶下走到了最前面的椅子上坐下，美智子则是轻轻蹲在他身旁。
    “送别总是伤感的。”
    三郎的浑浊的右眼转了转，似乎在追忆，“你的父亲本该在总部指挥坐镇，却亲自踏上了那片敌人的土地…他是个好孩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美智子思索了一番，“因为父亲大人是很优秀的人。”
    这样的回答是不是符合爷爷的心意呢？
    显然不是…
    三郎轻笑道：“优秀只是最基本的东西，他拥有带领我们这座帝国所需要的一切特质，敢于创新，勇气，智慧…但最重要的是忠诚。”
    美智子不说话了。
    作为鸽派，实际上行为是非常暧昧的一派，荒坂在新美国版图上的不利需要这样的摇摆派守住北美土地上夜之城登陆据点，这就是三郎的打算；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全部在三郎的算计内。
    他满意地看着美智子，终于能在这孩子的身上看到一丝华子的影子了。
    “抱歉爷爷…”
    美智子的确遗传了敬的智商和情商，只需稍加引导，她就是公司制度游戏下合格的“玩家”，“但我觉得荒坂已经不能在任何情况下与军用科技开战了，所以想要共享科技达到我们共同的利益——如果要瓜分，这样是最好的。”
    三郎鼻腔中喷出气流，“你的确和你父亲一样头脑聪慧，不然不会在没有任何总部的支持下重新拉起新美国自由州版图上的荒坂，但后面的效果是否已经不好了呢？”
    美智子重重点头。
    迈尔斯上任，几乎摒弃了美智子和前任总统达成的一切交换条件，统一战争在不可调和的矛盾下爆发了…
    从那以后，美智子只想当个尽心尽力的守城者，但在那座知晓这个世界一切事情的大院中，美智子看到了条件不对等的交易是什么样——还有这这座帝国规则内合格的继任者应该是什么样？
    也许只有叔叔吧，他就像是无情的机器，什么都可以放弃。
    至少自己的父亲荒坂敬没有在败局已定的时候放弃自己…
    “人的生命为什么会是有限的呢？孩子…”
    当自己的爷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美智子缓缓抬起头，看到了这个帝国掌权者的唯一敌人。
    岁月二字，足以磨灭任何野心。
    三郎另一只还算清楚的眼球转动，露出经常在新闻发布会上那种招牌的微笑，“你的叔叔要送你，但我拒绝了——美智子，你是否已经觉察到了我这个小儿子的心思？”
    美智子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还不能完全确定的猜想说出来。
    可是老人却没给美智子说话的机会，“从你回来的时候，你看到了夜之城一切荒坂的行动，看到了那些野蛮人为了利益能够做出什么事情，我们曾和军用科技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但他们为了我们的利益甘愿抹除不利因素。”
    “予以对方谈判桌上的尊重，倒不如出招时认真审视对手。”
    美智子微微颔首，表示自己聆听了教诲。
    不等三郎开口，她自顾自便说出了她的所想，“我会如叔叔一般，将夜之城的分部带到我所希望的一切高度，同时我也会效仿父亲将夜之城认真对待，和他一样做事。”
    这句话所含的信息量已经很大了。
    荒坂敬成为夜之城首席执行官以后，他不顾危险亲自坐镇最主要的北美战场，锐意进取，有着一套完全忠诚于自己的班底——这些人甚至都不会听三郎的命令。
    三郎微微一笑，伸手在美智子细密如绸缎般头顶摩挲着，像是慈爱的爷爷在与远行的孙女做最后的告别。
    “什么时候让那孩子来日本吧，美智子。”
    “饶那孩子的父亲是西方野蛮人群中的一部分，但她依旧要姓荒坂，这是无法更改的规律，血脉无法造假。”
    美智子是跪坐在地上的，她的手放在膝前缓缓捏起，连裙摆都有些皱皱巴巴的了…
    她是母亲，也是这场棋局的执子棋手。
    爷爷答应自己建立一套荒坂自己的人了，但代价就是，需要百分百的忠心。
    “美智子，爷爷认为你依旧有一丝尚存的尊严，既然在家里看到了外面世界那些人的嘴脸，应该知道荒坂对我们意味着什么，他不是简单的组织，也不是一个所谓的企业。”
    “我们的梦全部承载其上。”
    “我希望你能懂。”
    美智子再次同意了。
    三郎叹了一口气，“夜之城的那场动荡中，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东西，学学你的叔叔，不要在不可进行的情况下依旧顽固执行。”
    美智子决定还是要在临行前告诉自己的计划，因为三郎提到了叔叔，她必须得为后续的行动要一份保障。
    “荒坂夜之城分部的大量资产流失，两个黑墙载体的失踪，这些问题的权限是否要交给赖宣大人呢？”
    称呼是否正式，决定这句话的目的。
    三郎在这个时间来，自然是留给了美智子足够的时间，他要的就是能够遵照执行自己意志的人，显然美智子的定位无比清晰。
    只不过这个问题很是棘手。
    因为三郎不能做朝令夕改的事情，既然决定赖宣将继续担任荒坂首席执行官的决定那么就要贯彻到底，自己只需在合适的时间拨乱反正就可以。
    “说一说你的想法。”
    三郎如是问道。
    美智子略作踌躇，“那个黑墙载体抢夺资产，造成公司顶级独狼的死亡，我需要确认这些事情是否并非出于偶然因素，虽然这只是我大胆的猜想，但我依旧对此有所顾虑，希望…您不要责怪。”
    三郎听到这话忽然笑了笑。
    他在笑美智子还是那个姑娘，不敢将话说重，也不敢轻易树敌。
    据三郎所知，美智子的确有一个堪比荒坂反情报部门的特工结社，那里面的年轻人主营业务貌似就是调查——看来美智子的路线已经非常明确了，这些人迟早会为荒坂服务。
    “你想说你的叔叔是敌人么？”
    三郎的坦诚，让美智子有些无所适从。
    然而三郎却说了一句谚语，随即把这个问题替美智子回答好了，“‘虎毒不食子’，若子不成器，那我自然会让他为自己的不顾一切付出代价——但如此大胆的行为他不会执行的，黑墙载体在失去黑墙链接后是否能对敌我们的最强武器依旧是未知数。”
    “他会这么赌么？”
    美智子的眸光渐渐沉了。
    她知道爷爷只是把一切归咎于荒坂赖宣并非有这种棋局的组织能力，而不是欺骗，欺骗亲情…
    事实上这也是美智子不解的点，赖宣就真的敢赌凛能胜得过重锤么？
    更别提…那是一场两个敌对公司暂时联合的围剿，究竟是什么样的思考方式让凛从这种乱局下脱困了。
    细思极恐的美智子感觉有些透不过气，初到日本时的那些不适应以及归心似箭，现在在这个节骨眼上变成了一种莫名地恐惧…
    “另外，赖宣要做什么呢？”
    三郎喃喃自语，如果这一切都是赖宣的意愿，为了夺权他绝不会如此草率。
    掐着指头算自己还有多少日子可以活，赖宣会这么等不及么，也不会如此削弱荒坂的实力…
    如此，带给三郎的答案似乎只有一个了。
    叛逆的高材生儿子，加入了自己最为厌恶的暴徒团体，攻击荒坂家族的资产和力量，虽然华子将其归咎为他不成熟的心智，但三郎也只有这么一位合格的继承人了。
    在那个成人礼的夜晚。
    三郎和脸庞稍显稚嫩的孩子说了不多的几句话。
    “你出生就是要成为这座商业帝国顶端的决策者之一，所以该让你知道这些真相了。”
    “我们的愿景就是让绝对的力量制定新的规则，世界必须是荒坂的。”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帮助你的哥哥达成我们所期望的目标，或者…选择你感兴趣的事情忠诚一生。”
    那孩子的眼神三郎这辈子都忘不了。
    难以置信，复杂，眼睛看着母亲的遗像，然后默默地点头，选择了第二条路。
    随即，赖宣就消失在了东京的夜色之中。
    三郎不明白，为什么权势和力量会是这个孩子所厌恶的东西，那明明是一种荣耀，享受规则制定的权利然后世袭荣耀…即使心不在此，他也不能做荒坂的敌人才对。
    直到敬的葬礼上。
    这个桀骜的孩子看到了荒坂的强大，看到了自己所谓幼稚梦想的破碎，乖乖向父亲低下了头颅。
    他说：“父亲，我看到了，这个世界即使没有了荒坂，也会有更多的公司。”
    “他们比我们更加野蛮，荒坂则能带来文明和正常的体制。”
    三郎不为所动。
    在他看来这是顽劣孩子的一次欺骗。
    赖宣低着头趴在地上，只是自顾自说着，身旁的美智子双手紧握放在胸前眼神闪躲，似乎在等待着父亲的抉择。
    “赖宣，我会杀了你，荒坂在东京的任何损失，你难辞其咎——资助敌人，更是死罪难逃。”
    这是三郎不假思索便说出的话。
    “我丝毫不怀疑父亲您制定规则的能力。”
    “但荒坂，您，我都已无选择了…”
    赖宣支起身子，眼神黯淡。
    “母亲所说的那种梦想中的世界的确无法实现。”
    随即赖宣说到了最大的问题上。
    他盯着三郎离开的背影，低吼咆哮般地说道：
    “我来赎罪！”
    “我来…继承哥哥的遗愿，让荒坂成为这颗星球的最强！”
    三郎的脚步顿住了。
    ……
    ……
    (本章完)

 第290章 出征与自由之路满荆棘（二）

    第290章 出征与自由之路满荆棘（二）
    “都过去了。”
    三郎喃喃自语。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凌厉，“美智子，你的叔叔今天要送你。”
    这是他第二次说荒坂赖宣要送美智子这一路的话了，但这次美智子从这个老人的眼里读出了一些其他的意思，只见美智子先是疑惑，随后眼神开始变得恐惧，低着头无助地盯着地面。
    “送”自己。
    荒坂三郎那种家族长辈的亲昵感觉消失了，他要给美智子最后一句告诫，“夜之城分部的执行权你和赖宣凭本事，但你后发优势依旧存在，他暂时无法脱离日本前往夜之城。”
    “2077年之前，我要你保持住荒坂在夜之城的地位。”
    “就如同我们重返夜之城以后，我们的银行家和律师在沃森区击垮一个又一个人的时候…而如今，我们要使用真正意义上的暴力了。”
    三郎低下眼眸，轻轻抬起手。
    远处的竹村看到了主上的动作，快步走来扶住了他的手，“大人。”
    三郎的确老了。
    拒绝义体的他，身体即使有一个价值不可估量的生命科学团队来悉心管护，但依旧抵抗不了衰老的规律。
    他单手扶着膝盖缓慢起身。
    “我相信赖宣这孩子只是想要赎罪，为荒坂带来绝对的控制权——还有他急于证明自己。”
    美智子知道。
    她今天在这里的告状并未得到三郎真正意义上的相信和重视。
    是啊…
    荒坂赖宣这个名义上的总裁虽然手段激进，但是没有一次不是让荒坂往更强盛的地方而去的——甚至很多决策让三郎都为之侧目，他的手段也并非冷血无情。
    因为他有无数次的机会让美智子从夜之城的游戏中出局，但最后还是选择了美智子犯错的前提下动手的。
    “那是你叔叔。”
    “家，是我们最重要的东西——赖宣的位置上不得已会做出牺牲，就像是我一样。我离开那座城市的时候，我的孩子在我的背后死去，但我无法完成孤注一掷的拼杀。”
    三郎站定把这些话说完。
    “竹村…”
    听到主上呼唤的竹村五郎用标准的京都口音答应。
    “送美智子回到夜之城，你陪她，我最放心。”
    “让北海道送一批人过去。”
    竹村五郎看了一眼自己的主上。
    荒坂三郎看了看这个忠诚武士担忧的眼神，笑道：“没有人敢在日本于我不利，放心去吧。”
    五郎点头称是。
    蓦的，美智子感觉到一阵安心。
    现在的她还在想，赖宣就这么迫不及待么？难道自己的示好，在赖宣眼里看起来是另外一种威胁么？
    美智子只想学着叔叔的脚步做好新美国的版图，只是没想到叔叔不想让自己插手…
    记忆中的父亲是一个冷漠但又温柔的男人，依稀还能看到几分赖宣的影子，美智子只是想劝慰叔叔不要执迷不悟，顺便告诉他自己会成为另一种意义上的鹰派。
    但赖宣不仅拒绝了自己，甚至要自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能做出这一系列举动的原因，无非就是赖宣惧怕自己的父亲，他怕美智子摸到了这场游戏玩法的窍门。
    三郎走了。
    只留下竹村在原地静静看着她，良久后他伸手，“美智子小姐，起来吧…很久没听到三郎大人说过这么多的话了，好像是好几十年前的事情一样。”
    美智子点点头，竹村也不想冒犯自己的上级，即使他是三郎的贴身保镖，但依旧会按照荒坂内部的职级来尊称这些荒坂家族的人，除了那个身后满是狗腿子的“kuso”。
    利欲熏心，毫无仁慈心，对待家族冷漠等等词汇，五郎都想要拿来形容荒坂赖宣。
    “竹村五郎，你觉得叔叔在骗我们吗？”
    五郎没傻到在她面前回答这种问题。
    只是低声道：“轨道航班马上要发射了，请您移步。”
    美智子扭头似乎想看看这片陌生而熟悉的故土，眼神里那一抹屈辱变成的隐忍痛苦快要溢出。
    “凛，我们再来一局。”
    美智子在心里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
    ——
    漆黑的房间里。
    银白色头发的少女无助地靠着嵌入式床位后方的墙壁。
    她那五彩斑斓充满着桀骜气息的诱人少女气质似乎荡然无存了，因为她在为了遥遥无期的自由买单。
    荒坂的话，能信吗？
    自己会不会变成交换的筹码，重新回到厌恶的故土华沙。
    过往的一幕幕已经无法让她有任何的恐惧，她只想再看一次夜之城ncx航天港内拔地而起冲上云霄的火箭尾焰…
    太美丽了。
    超梦里略微失重的轻盈感，还有戴着头盔清晰可闻的呼吸声，脚下没有金属阻挡锐利到可以随意划破皮肤的月壤，那才是远离这个世界的唯一梦想之国。
    想到这儿，她低下了眼眸。
    露西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暴露了接触过ai的事情，她听到了有关于黑墙的一段秘密，这秘密即使是面对反情报部门的审讯她都未曾交代。
    只要说出这些。
    那必定是死字。
    不，比死亡更可怕，她将会变成会吐出秘密的人型主机，被那个荒坂年轻的狠辣高层榨取最后一丝价值。
    杀掉自己都会是一种奢望。
    也许不该赌一个荒坂的高层是否善良，毕竟如果是她，她也会选择将自己送回华沙，送回她那个【背负罪行】的父亲身边，任由别人处置——
    她丝毫不怀疑对荒坂保持着绝对忠心的父亲会让她任由被公司处置。
    强大的精神压力撕扯着少女的神经，不知不觉她的意识开始有些涣散，差一点睡着…
    当她因为毫无安全感的精神战胜疲惫身体的时候，一个激灵将她拉回了现实——
    随着一阵轻轻拍手的声音，露西的脸色立马苍白了起来。
    “你是谁？！”
    灯伴随着来人的声音亮了。
    露西看到了一张年轻的脸，身穿夜之城里哨打扮中比较正式的黑色夹克，低头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他抬头看向抱着膝盖满脸戒备的少女，似乎在思索什么，随即只是笑了笑。
    “我见过你…”
    良久露西说话了，“那天高架桥上，是你断后对抗暴恐机动队是吧？他们说你是凛先生手下最强的家伙，你和网络里那个最隐秘的存在有关系。”
    年轻男人不可置否地耸耸肩，从怀中掏出一包香烟，一根衔在嘴里，一根则是丢到了露西这边。
    可是抱着膝盖的少女毫无反应，烟砸在她的膝盖上弹跳到地面上，对面“无礼”的家伙似乎并不在意——只是自顾自点燃了香烟，看向那并不存在窗户的地方。
    “我是凛。”
    男人的话很简单，露西抱着腿的双手开始骨节分明，瞳孔瞬间缩小。
    “少骗人了…”
    林跃摇了摇头，“丽贝卡，皮拉他们都知道——包括那个你怎么都记不起来和他怎么认识的荒坂学院学生是我剥夺的记忆。”
    “说句老实话，你的赏金真的不低，看样子你那个公司战争老兵的父亲有很多资产，他用最高昂的价格悬赏你，还有国外组织的黑客不停地试探性进入北美网区妄图找到你。”
    “武田·露西。”
    “这是你那个年近一百岁父亲的姓氏吧？”
    “貌似…他替荒坂出了死力，你怎么逃的？”
    不说别的还好，林跃平淡叙述的事情让露西的眼神只剩下麻木的呆滞。
    如果刚才因为年龄而无法轻易相信他就是那个夜之城来生有名的凛先生，现在她相信了。
    “不知道…”
    林跃有些无语，他并非使坏或出于其他目的，只是来这里把一些事情交代清楚而已。
    不得不说…这是个很漂亮的姑娘。
    但林跃总有种前世看初中生变成高中女生的错觉，压根不怎么感兴趣。
    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已经乱到了无法捉摸未来的地步，也不知道露西和大卫这对年轻的赛博亡命鸳鸯是不是依旧有着磁铁般的强有力吸引力…
    不是他能想的了。
    “别紧张，我是来确定你是否没有手握荒坂的其他东西。”
    林跃知道除了行动以外她大概不会信任何人了，更别提她在夜之城的导师琦薇都背叛了她…
    “好吧。”
    林跃见对方不作答，也不再赘述。
    小队所有人都帮过他，他也不吝啬自己的金钱，只是该说的话要说完，避免埋怨。
    “荒坂和我们现在是敌对关系，如果你因为这些秘密在ncx这样的外交豁免地带遭受暗杀或者其他袭击…为了我手下人的安全考虑，建议你说清楚，如果没有的话——我会兑现我的承诺。”
    “但若是让我知道你因为自己私心骗了我，让我的人背锅或者遭到不必要的危险，你应该知道代价的。”
    露西的眸子有些颤抖。
    但口中依旧斩钉截铁地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请不要再如此戏弄我了，我…已经没有想要逃的心思了。”
    如果这是荒坂的审讯，他们赢了。
    现在的露西宁愿死了，也不愿意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房间里等待一个不可能的i结果。
    “嗯…”
    林跃吸了一口烟，手中的金钱芯片甩了过去。
    “我的小队成员都没要这些欧元，或者要的很少，虽然你入队时间很短，帮我不如他们，但你也是付出了生命的风险为我做过事，里面是两张去往月球的票，你的身份认证进去了。”
    “其余的钱，友情提示你只能在月球生活10个月左右，建议你早做打算。”
    说完这些，门外走进来了铃木，点头说道：“老板，车都准备好了，那边也确认公司里没动作。”
    林跃迈开脚步就走，因为他怕自己待在这里多一秒钟她就会崩溃，毕竟该说的都说完了。
    露西先是鄙夷，可真看到铃木上前将所有的义体后门程序全部解锁后，表情立马变了…
    “露西小姐，所有程序后门已经解锁，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在夜之城找任何一家你信任的医疗机构或者医疗工作者进行二次检查，当然为了避免你被其他公司抓到，我会陪同。”
    铃木的话语官方至极。
    露西感觉长久没有休息的脑袋晕晕乎乎的，不知道是因为幸福来得太突然还是因为自己害怕又会出现什么变故。
    见面前的少女眼睛一直呆呆地望着凛出去的那扇打开的自动门，铃木碎碎念道：“凛先生是一个好人。”
    “承诺的事情，从不会食言。”
    露西下意识想浮现出嘲讽的笑容，但又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
    “把你的东西带好。”
    铃木捡起卡片摇摇头。
    他觉得凛先生对于承诺的遵守程度太高了，其他人都是自己主动退还了高昂的酬金，面前这个少女像是后知后觉一样立马抓住了这颗芯片，铃木一阵皱眉。
    在外人看来，露西的性格确实有些古怪。
    她可以是酒吧里的明媚天使，也可以是泛着红眼的街头黑客，还可以是这种满身尖刺的戒备状态。
    铃木退回一步，坐在了桌子旁。
    看着自己手里芯片良久的露西手腕一翻转，芯片就被她这个熟练的夜之城轨道列车上的惯犯“扒手”收了起来，同时盯着那个古板的武士很久——
    “你要在这儿么？我要洗漱。”
    铃木看着女孩，指了指手指上的戒指，“我对你没兴趣，我只知道做好凛老板的工作，最好不要尝试脱离我的视线，凛先生是好人，愿意给你机会，不代表我愿意。”
    “那钱…可以做很多事情。”
    露西心头一紧，铃木眼见敲打已经到位，继续默默警戒，脑海中似乎还想起了一些趣事，嘴角忍不住有一丝弧度。
    凛老板说了。
    这一趟行动结束，会带他去狗镇看看刚落在狗镇安全区内的优子和自己的女儿，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幸福的事情了。
    所以他希望露西能够识趣一些。
    他细细听着身后浴室内的水声，里面的少女在氤氲的雾气中脱下一切枷锁自由起舞。
    人在梦想前的最后一段地方就会失去理智一般地偏执，甚至不去想梦想的代价，这就是夜之城，也是这个世界的通病。
    直到铃木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好久，一阵脚掌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潮乎乎的沐浴香气从身后刮来。
    露西擦拭着额头的湿发，夜之城泡惯了冰浴缸的女孩们羞耻心不多，她甚至都不在意这几两肉的问题。
    “你应该在想着某人吧？”
    露西稍显戒备地坐在不远处，歪着头擦拭头发，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终于不像是木头一样的武士了。
    铃木起身，没有接着这句话题的意思。
    露西自讨没趣，想要用其他的挖苦讽刺让这些人暴露出一丁点不可靠的迹象。
    “你需要多久才能赚到这么多欧元？”
    铃木抱着手臂看着这样幼稚的女孩，似笑非笑。
    他只是回答了其他的问题。
    “上次你问我如何看待自己的公司和孩子，我来告诉你…因为我的孩子，我选择顺从凛先生的意思，因为公司，我选择完成这场任务，哪怕你的自由路上有什么荆棘，这都是我答应的事情…就和我的老板一样。”
    “所以麻烦快点，别耽误我的时间。”
    露西低着头的嘴角勾起。
    美梦已然成真。
    ……
    ……
    (本章完)

 第291章 出征与自由之路满荆棘（三）

    第291章 出征与自由之路满荆棘（三）
    广袤的夜空，蔚蓝色的球体挤满了整个航天飞机的窗口散发着迷蒙的光芒。
    美智子静静地看着窗外，这艘航天飞机上只有荒坂的团队并无其他乘客。
    她唯一的自由就是看着窗外，像个随时可能走向绞刑架的不自由贵族，她想事情想得出神——就比如落地之后该怎么收拾荒坂的烂摊子。
    从现有的情报上来看，荒坂内部人事已经被冻结了，没等自己插手赖宣就已经下了命令。
    v，那个年轻的女人就叫做这个名字。
    美智子记得因为狗镇出现的事情，她第一次在董事会上见过这个各方面条件趋近于完美的家伙，作为鸽派的首脑，美智子毫不犹豫选择了放弃可能牵扯到其他公司混乱的凛，那女人的眼神她现在还记得…
    不解，失望以及固执。
    如果不是后续出现变故的话，这女人八成要为了她和詹金斯的利益深入狗镇。
    那时的她仅仅是荒坂反情报部门的组长而已，短短一年不到，v实现了任何一个荒坂员工都没有的连级跳，这种在任何一个分部都是史无前例的。
    下克上，是荒坂内部默许的存在。
    这女人在第一次的爬升过程中美智子已经无权干涉了，新田和也与华子的联合也没掰过凛和赖宣——所以她一直认为这个面容姣好女人的运气不错，荒坂的残酷很快会让这样因为一时运气好而上来的家伙迅速坠落。
    德不配位。
    这是美智子曾经最嗤之以鼻的地方。
    整个夜之城荒坂分部都知道安全部门和反情报部门是穿一条裤子的，这场大清洗结束后，本以为这个新晋的年轻安全部门部长会迅速被打翻，但她却没有任何嫌疑的在荒坂里保持了干净的身份。
    难以置信但确实没有任何马脚。
    同时，她在董事会上选择了最聪明的做法，不仅保住了帽子，甚至让荒坂内部最为强力的三把“武器”全部归于她手，这是荒坂美智子无法接受的，要知道这种情况下的v除了没有最高决策权以外，她甚至可以对抗董事会，即使是她这个荒坂分部的最高权利者不借助总部和外部势力的情况下也讨不到好处。
    所以v自然而然就是她的第一个目标。
    只要存在值得怀疑的地方，美智子就能让她出局，这是最初的打算。
    但在她还没接到去往夜之城命令之前，自己“亲爱的”叔叔再次先一步下手为强了，第一步就是让这个荒坂的年轻红人权限全无，停职等待总部人事部门和反情报部门的审查——同时收缴其本人从特别行动总监詹金斯手里拿来的权利。
    该有的责罚都有了，唯独没提这个女人和凛的绑定关系。
    美智子的直觉告诉她，凛和v的关系匪浅，但可以有证据的是他们都是赖宣的人，赖宣选择这样的责罚方式就是告诉大家，v很干净，我已经提前处理过了…
    如果美智子还要在这上面大费周章彻查一遍，对自己不利，也会引起总部的不满。
    v，美智子心里念叨着她的名字，已经想好了应对这位下属的准备。
    至于第二件事，当然是迫在眉睫的黑墙技术问题。
    这个事情只能等待，因为技术类的问题总需要人时间一点点解开，并不是着急上火就能有结果的；只是留给美智子的时间不太多了，现在荒坂缺少顶级独狼，刚刚在手上还握着的武器就这么丢失了，荒坂自然不甘心，境况也同样危险。
    凛在夜之城的这一通大闹，各大公司似乎都被荒坂叛逆武器的威力给震惊到了，都各自明里暗里开始推出一些军用原型用于打造新的夜之城独狼，就好像是另类的军备竞赛一般，荒坂自然不能落下…
    即使有爷爷的保证，赖宣还是会对自己毫不留情下手么？
    难道自己的态度表达得还不够明显吗？
    赖宣对自己下杀手的意愿似乎过于强烈了一些，让人又惊又怒。
    缠绕的思绪好像没个头，美智子闭着眼低头揉了揉太阳穴，压力指数开始逐渐上升，心里也越来越烦躁。
    “美智子小姐。”
    被打断思绪的美智子耳边已经传来了ai的提醒，“预计十分钟后执行降落程序。”
    紧接着，舱顶上方突然伸出了一条网络接入线。
    “荒坂美智子，您有一条绝密连线需要您接入，请求通讯大区——荒坂波兰分部。”
    美智子有些怀疑地盯着面前的网络接入线路，再联想起爷爷送自己时说的那些事情，第一时间便怀疑这里面是否有陷阱。
    “落地之后恢复，先执行降落程序。”
    ai似乎很顽固。
    “该项涉及荒坂最新原型，是您特别叮嘱的内容，您确定是否取消——请求方认为时效已不足十分钟。”
    美智子脸色一变。
    她暗骂了一声该死。
    这不就是卡着她落地的时间么？偏偏波兰那边要提供有关于黑墙的事情，她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让ai驳回请求。
    这个时候，坐在不远处的竹村五郎解开安全卡扣，低头说道：“美智子小姐，请让我来帮您先检查一下，如果有任何形式的网络攻击，在下先行承受。”
    “临别时荒坂大人给予了我特别授权，不存在泄密问题。”
    这个武士像是在说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要知道这如果是针对美智子的袭击的话，五郎的脑袋第一时间就会变成火球。
    还未等美智子反应过来，五郎毫不犹豫把线路插入了脖颈后，甚至美智子阻拦的动作都没做出来。
    “嗯…”
    竹村五郎检查了一遍信息后，眼球浮现出数据在流动一般的蓝色光芒，与此同时航天飞船上的网络安全部门也针对线路进行了好几次扫描，美智子这才顺利接入了。
    “武田。”
    看着全息形象里满头银发，样貌却宛如中年人的荒坂高层，美智子微微点头，表示尊重。
    对方是为荒坂在公司战争期间效了死力的骨干，靠近苏石化最近的荒坂分部就在华沙，这是个很重要的位置，足以看出来武田的贡献了。
    “你看起来身体不错。”
    那头武田有种职业军人的一丝不苟感，态度极其尊重，他和竹村这种家伙一样，对荒坂姓氏无条件效忠。
    “您看起来成熟了许多，我身体尚可，美智子小姐。”
    没有任何废话，对面的武田开门见山。
    “我们分部的人已经落地夜之城了，就在ncx航天港，请求您可以配合我们。”
    这句话一出来着实把美智子吓了一跳，因为没有任何授权的前提下，公司武装力量的跨国调动都是极其危险的事情，这会引起极大的外交事件，更别提夜之城的另一端是虎视眈眈的新美国。
    武田不是会乱下命令的忠实元老，美智子自然不会着急，“解释下吧武田，需要我帮忙总得有个理由——另外，告诉我你们要做什么?华沙既然有有关于黑墙相关的信息，为什么在上一轮没有进行上报。”
    那头的武田表情依旧不变。
    “当果实没有彻底结出来的时候，贸然回报收获的喜悦难免会带来失望。”
    “我愿意接受荒坂的一切责罚，但在这之前，我请求您让夜之城的情报机构配合我们，将我的女儿抓住，必要的时候可以选择击杀，采用灵魂杀手将其转化，得到有关于黑墙的某个未知信息。”
    “她的母亲，已经有确凿的证据表明她怀有黑墙的某段秘钥，可能涉及到ai科技。”
    武田的声调像是在一条平行线上，美智子第一时间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面似乎知晓美智子会有什么问题，为了节省时间，甚至连问题都带着一起预判了。
    “露西，是她在夜之城的名字，如果不是她的身份信息被我的爱人的设置程序从ncx的数据库中调取出来，恐怕她就要离开这里前往月球了，这些信息泄密可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美智子的表情严肃，问了武田几个黑墙的相关技术问题，对方也回答得很快。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美智子给危险女孩下达了命令。
    荒坂内部的人一个她都没用。
    自己还没落地夜之城，就遇到了这么大的礼物，不仅如此，她还马上要落地这个地方了，到时或许能亲眼见证她的欢迎礼物。
    那头的武田显然做好了万全准备，确定那位叫做露西的姑娘马上要乘坐一个小时后的某趟登月航班以后，飞船也开始执行落地程序了。
    “武田，先不要轻举妄动，等待我的消息。”
    那头的武田重重的点头，表情似乎有些不忍，但很快消失不见了，“拜托了。”
    ……
    ……
    一辆飞驰的普通轿车冲向夜之城通往ncx的跨海大桥，主驾驶的铃木平静地盯着路面，副驾驶空无一人，他看了眼后视镜，抱着双腿坐后排座椅上的女孩似乎心事重重。
    铃木移开目光，似乎没把这些放在心上。
    虽然少女表现得并不如预想中的那么开心，但铃木相信凛先生和荒坂那边的判断。
    至少目前并没有相关的证据表明这个少女有被荒坂夜之城分部以及其他分部执行行动的必要，因为这是荒坂每个分部都有的挖矿机而已，这是一种贬义上的称呼。
    实际上就是一群思维敏捷的孩子去往黑墙的另一端找寻可能被ai还未吞并的数据，从而找到一些遗失掉的科技。
    大部分公司都这么做，荒坂绝不是做过分的事情。
    “进入ncx以后烦请跟紧我，可疑的战斗义体我建议你现在就关闭，避免到时候程序检验不通过，你现在的名字按照ncx航程信息中的为准，回答问题请果断些，避免海关不通过。”
    铃木按部就班地说着提示事项。
    凛先生还在沃森区等自己呢，他说完这些确认少女听清了才默默想着见到优子以后到底要说些什么？
    话说…
    自己该带点礼物什么的吧？
    ncx海关内有很多免税的商品，优子不太喜欢奢侈品，按时可以买给她，没有女孩可以拒绝用心且昂贵的礼物，最好带一些小女孩所喜欢的东西。
    就这样想着，车子进入了宛如甜甜圈一般的圆环车道上。
    铃木将车停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后，观察清楚周围没有侦查情报上描述的可疑目标后带着心事重重的少女下了车。
    露西看着前方男人的脚步，心里那一丝怀疑开始渐渐消散了。
    直到脚踏入建筑物内部的时候，她整个人彻底的放松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检查自己的航天票。
    铃木一路上看到了少女的情绪变化，只是嘴角勾起，两个人没有任何意外地通过了海关闸口。
    露西看着来来往往那些人们得体的穿着打扮还有耳边萦绕的航天港宣传广告词，瞳孔中闪烁着异样的色彩。
    “欢迎您来到航天港。”
    “在这里，您将走向星辰大海。”
    铃木四下观察，招招手示意露西跟上，露西看了一眼侧边正确的通道序号，咬咬牙按耐下跑向那边的冲动，紧紧跟了上去。
    结果这个护送自己的特工只是走到取行李的传送带上取出了一个黑色的普通提手箱，周围人匆匆忙忙，而这个特工像是普通路人一般打开了箱子，就这么自然地将一个东西塞到了身后——
    枪？
    铃木回过头看到少女的脸色有些难看，低声解释道：“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希望用不到。”
    露西偏过头不想露怯。
    就在这时，一向古板的武士突然提问道：“露西小姐，能麻烦您一件事吗？”
    敬语？
    露西诧异的看着面前的铃木。
    铃木伸手指向远处的免税店，笑容甚至有些不好意思，“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我想请您以女人的眼光挑选一样礼物，可以吗？”
    似乎是觉得有些冒昧了，他看到少女面无表情的脸，抿了抿嘴唇，“不方便的话——”
    少女看着面前的家伙，鬼使神差般地点了点头，“可以。”
    ……
    十分钟后，一高一矮两个人盯着面前货架上的护肤品，铃木的眼睛里满是狐疑。
    露西则是扬了扬下巴。
    紧绷的少女此时竟然脸有一丝微笑，“生物技术的防辐射保养品，很适合夜之城的气候，毕竟这地方炸过核弹。”
    见旁边的人面露难色，“是太贵了么？”
    铃木赶忙摇头，“只是在计算这东西，50毫升价值1000欧元，甚至比一把好用的武器还贵。”
    露西直翻白眼。
    铃木最后还是伸手拿起了这份包装精致的礼物，直起身子抬头看向更远处的货架，那边好像适合儿童一些，看样子都是一些玩具和游戏机之类的东西…
    不得不说，这样的小插曲让露西破天荒和铃木竟然边走边聊了起来。
    “孩子？”
    铃木点头，“嗯，是个女孩。”
    露西抱着手臂，一边听铃木描述自己孩子的喜好，一边看着货架上各色各样的可爱礼物，余光中这个男人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幸福的普通人，怎么都不会把他和下手果断的公司特工鹰犬联系在一起…
    走着走着，露西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渐渐跑神的她手指在货物上划过，耳边铃木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小了。
    突然！
    露西感觉到嘴被人捂住，身体仿佛瞬间堕入了冰窟，立马方寸大乱。
    她下意识想掏出单分子线，但身后却传来了一阵冷静的声音。
    是铃木。
    他弯着腰，脸色难看，说出了一个让露西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的事物。
    “是荒坂，嘘…”
    ……
    ……
    (本章完)

 第292章 出征与自由之路满荆棘（四）

    第292章 出征与自由之路满荆棘（四）
    荒坂？
    露西的眼神恐惧之余还有些心虚，下意识看了一眼身后的铃木。
    视线中，从免税店进来的两个人虽然穿着和普通旅客一样的正常服饰，但是他们身上公司义体的痕迹极其明显，此刻两个人目光如同鹰隼一般扫视着店内的旅客们，当匆忙的过路人撞到他们的肩膀时，那种审视和具有威胁的目光让冒犯他们的人都会立刻把话咽回肚子里。
    铃木刚良看着两个人的动作，语气说不上责怪，也说不上是质问，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低声道：“露西小姐，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撒谎的人都会下意识否认。
    露西被捂着嘴机械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铃木一边查看着可以离开的路线，一边念叨着，“不知道？露西小姐未免也太会撒谎了一些，连v小姐都没问出你什么…算了，已经没有意义了，现在我来告诉你需要做好的是什么，就当是为了你的性命。”
    忠心的武士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带给妻子的礼物，“不要因为惊慌失措而随意移动，听从我的命令；控制你的言行，不要做出不自然的动作，也不要东张西望。”
    露西在手掌下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铃木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松开了手。
    “呵…”露西低头猛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抬起头难以置信地低声道：“不…该死，怎么会在这儿？”
    露西回想自己从波兰逃离时所知的一切，确定自己应该没有将那段秘密暴露给自己的父母才对，可如今这里出现的荒坂特工有着明显的东欧人特征，那就是…波兰来的？！
    全泡汤了…
    露西的希望就像是开了窗户房间中的一盏明烛，外面是间歇性的狂风暴雨，烛光就在一次次熄灭和复燃中撕扯她恐慌的心态。
    “我不要——”
    想到这儿的姑娘几乎不受控地就伸手抓住了铃木的袖口，铃木本还在观察那两个生面孔特工的行动，察觉到露西突兀的动作以后眉头渐渐皱起。
    自己好像刚刚才对她说了注意事项才对。
    不要？
    铃木只是略作思考，立马明白了少女的意思…
    他伸手轻轻将露西指尖泛白牢牢抓住自己袖子的手扯了下来，在露西绝望的目光中轻声道：“我接到的任务是护送你安全进入ncx航天港并让你顺利前往月球。”
    露西呆呆的，感觉双腿发软，两眼无神。
    铃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了。”
    露西猛然回神，看到了半弓着腰的铃木扭头面色冷静地朝她挥手示意跟上，她起身，发软的双腿有些踉跄，忙不迭跟了上去。
    铃木摸到了店内最后方堆放着杂物自动门的侧面，上方探头的橙红色激光线覆盖了门前将近三十平方米内的全部范围，毫无死角，铃木从身后掏出那把混过安检的手枪，缓缓撞上了消音配件。
    虽说旁边有个黑客，但眼下看她的样子已经是彻底慌了神，倒不如他自己动手安心一些。
    “噗！”
    经过公司长久的迭代与更新，现代轻武器的枪口消音技术在统一战争后达到了顶峰，或许是因为在这场战争中不仅有正面战场的殊死较量，还有对敌人的渗透与刺杀——
    所以这些武器击发时分贝很低，再加上周围只要有广告一类的杂音时，就算是专业的帮派和安保人员都听不清楚。
    虽然声音小，但离得最近的露西被这阵声音刺激地浑身一激灵，在她五彩斑斓的瞳孔中，那颗从手枪中挤出来的弹壳被一只手稳稳接住了。
    铃木手中的手枪一转，持枪姿势看起来算不上好看，但这是防止夺枪和拐角遭遇出现变故的最佳动作，专业的特工都这么干。
    随着子弹打在上方的探头上，那东西冒出一大串火，随即耷拉着脑袋瞬间失去了侦查功能。
    铃木确认周围相对安全后，想要起身看看是否可以采用暴力的办法让大门打开，他们将会通过这条应急通道前往ncx航天港大厅下方的管线道路，绕开ncx的后勤危险区域然后正常登机。
    “是我的父亲。”
    铃木还未起身，身旁像是丢了魂儿的露西突然说道。
    父亲？
    铃木不明所以，准备起身的姿势缓缓收回，耐心等待露西提供的情报——眼下的局势如此复杂，露西能提供一些有用情报的话最好了，这样就能有所准备，或者能够预判敌人的动作。
    荒坂的武装介入流程铃木很清楚，现在他依旧觉得自己可以完成凛老板交办的任务。
    “对，我的父亲想要抓走我。”
    露西压抑着颤抖的声线，吞了吞口水接着说道：“那些人他们都是从波兰来的——当然，前提是他们真是荒坂的…但他们的特征的确是东欧人。”
    铃木点头，“荒坂的义体改造痕迹我绝不可能认错…”
    只是他现在想的是为何凛老板和v小姐没有任何察觉，按照荒坂内部的行动流程，是严禁跨国调动分部安保部队的…除非华沙的负责人疯了。
    铃木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个情况了，肯定是绕过了夜之城权限的非法无授权行动，也就是说…如果目前执行的计划一旦失败，只能让ncx的安保部队发现渗入的荒坂安保部队就能造成不小的动静，到时有极大的机会趁乱进入。
    但第二种无疑是危险的，不仅要面对荒坂的特工，甚至也会被ncx航天港的安保当做敌人进行攻击。
    “能让凛…先生帮帮我们吗？”
    露西见铃木紧紧皱着眉头半天没采取行动，试探性地问道。
    现在的露西只知道凛从荒坂叛逃并与荒坂是敌对关系，她自然不知道v算是他们的人，所以只能求助那个愿意网开一面放自己离开的“好心”公司高层。
    铃木无奈地看了一眼这个黑客，放平手示意她深呼吸，严肃的表情收回了一点。
    看在她帮自己解决了为优子挑选礼物烦恼的份儿上，铃木尽量放平语气说道：“露西小姐，麻烦你深呼吸，不要再如此慌张下去了好吗？”
    嗯哼…
    看着露西在控制情绪了，铃木点了点头，“现在联系凛大人…其实是给对面的黑客找到我们的机会，这些给他带来麻烦的事情最好不要牵扯到他的身上好么？”
    见露西还想说话，铃木不怎么客气地将她剩下的话堵了回去。
    “看在凛大人不仅给你答应的报酬，让你揣着没吐干净的秘密往月球走的份儿上，你最好适可而止。”
    露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咬咬牙颓然地垂下了脑袋。
    北海道对这些独狼的训练无疑是全面的，铃木在军营中学会的不单单是有效的攻击手段，适当的技术，网络安全知识等等他都明白一些，所以完全没把少女是否出力放在心上——只要她不拖后腿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但铃木确实很怀疑，露西是否值得凛先生将答应的报酬全部给她。
    这个姑娘不仅喜欢隐瞒事情，心理素质也算不上特别优秀，只是黑客技术貌似比她的师傅琦薇更灵活一些以外，在任务中大部分承担的都是替补黑客的角色。
    “走！”
    眼见那两个荒坂的特工没有注意这边，铃木扯起露西，用自己学到的技术专家知识轻松弄开了这扇大门…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这扇自动门以后，那边立马有视线抛了过来——
    两只眼睛散发着军用义眼扫描光芒的家伙对着同伴招呼了一声，两人一前一后狐疑地向着这扇大门走了过来。
    “是这边么？”
    说着一口波兰语的家伙询问正在线上的黑客。
    “这边有设备损毁，ncx子网显示有ai下派的维修记录单子，你们去看看——该死的，我们刚刚接入ncx的监控系统，你们所在的地方安保设备就出了问题，如果是目标的话，运气也特么太好了。”
    听着黑客的解释，跟在后面的特工不满地咕哝道：“难道夜之城有我们的老熟人？妈的…我记得上面可没说夜之城会配合我们的行动，不可能泄密吧？”
    见前方的伙伴扭头看了一眼自己，他更乐意吐槽几句了。
    “外交豁免区域，啧啧，出了事我们就是死在异国他乡的偷渡客，想一想都晦气。”
    “你说夜之城会不会插手，把咱们的活儿抢了摇着尾巴跪舔总部啊？”
    前方的特工摇头，“不会吧，你从哪听到的消息？”
    “哥们的渠道多着呢。”
    那人嘿嘿一笑，显然是浑水摸鱼的家伙。
    毕竟在航天港里，死几个没名字的人太简单了，是个人都会考虑自己。
    “让其他小组过来呗。”
    前面带头的人似乎被说动了，“要不…”
    然而黑客却冷不丁地反问道：“想让内部监察搞你们就试试看，你以为出了问题武田大人会让我们免责吗？反情报部门里耍小聪明的人不少，想早点死就继续。”
    “我只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
    开了这个话题的家伙打着哈哈，神色尴尬。
    黑客冷漠地继续说道：“那你现在最好把嘴巴闭上，跟着他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人为因素，夜之城ncx的子网流量太大了，任何一条线索都不能放过。”
    两个特工答应了下来，走到区域附近找起了可能被人为破坏的电子设备，一抬头就看到了依旧还在冒着电弧的监控探头。
    经验丰富的特工立马察觉到这东西是被枪械击毁的，不需要任何交流，战斗义体同时启动，手也摸到了各自别在腰间的武器——
    “有渗透痕迹。”
    “小心！”
    话虽如此，可大家的脸上不约而同浮现出了喜色，尤其是黑客，第一时间庆幸他相信了自己的直觉。
    “怎么处理？不会是其他偷偷混进来的家伙吧？”
    两个特工看了看身后那些没注意到这边的平民，耐心等待黑客的指令。
    黑客毫不犹豫按照预案中说好的一样开始向上汇报，但那头迟迟没有回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的他们紧接着都听到了ncx航空港中ai的播报声——
    “请注意，h2通道及e9区域进入管制状态，为避免对您的人身安全等相关合法权益造成损失，请您不要在附近逗留，听从工作人员指示更换登机入口，感谢您对航空航天港的支持。”
    管制状态？
    就在这时，几人接到了这次华沙方面行动的指挥信息。
    【权限移交】：【夜之城－分部，荒坂北美大区国家副总裁荒坂美智子小姐统一指挥】。
    “屮！”
    几乎是下意识的，刚才那个还在猜测夜之城分部会不会把他们功劳捞走的特工立马咒骂出声。
    随之而来的是附件。
    这附件不看还好，一看让人肚子里火气直冒，这个所谓的北美国家副总裁的荒坂家族之人，就这么堂而皇之抢了功劳，这让华沙这些死了都不可能被荒坂承认的特工有些窝火。
    “武田大人呢？！”
    听到特工的询问声，黑客没发现武田给他们其他的指令后，众人就像是守着宝库的窝囊家伙，等着其他人过来当着他们的面找到华沙分部追了很久的公司嫌疑人…
    这跟老婆被人s了有什么区别！
    “不行，我特么都看出来了，咱们这个美智子总裁用的人宁愿不是荒坂的也不让我们波兰的熟手参与，是什么意思？”
    就在几人犹豫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有人靠近的声音。
    戒备的特工老远就发现了来人。
    是几位打扮的像是地下偶像一样的二次元少女，在夜之城这样的时尚之都中这样的打扮并不算出格。
    但出于安全考虑，其中一个像那边走了几步，伸手阻拦道：“几位，止步。”
    走在最前方的女孩瞪着当红日本偶像组织刚烈姐妹的同款昆虫义眼，这种过于超前的打扮显然让稳重的东欧人无法接受。
    于是他摆了摆手，没好气道：“去一边怪胎，不想让我说第二次的话。”
    怪胎用的是波兰语。
    少女的手指点了点下巴，犹豫了一会儿试探性地问道：“荒坂的？”
    这一句话让两个原地等人的特工瞬间掏出了枪，店内察觉到气氛不对的客人们赶忙蹲在地上，就在这时店内的自动门开始关闭，门旁也站着一位猫耳打扮的甜美女孩。
    她笑嘻嘻的拍了拍手，然后从背后的可爱大背包中拿出了一把主色调是粉色的步枪。
    “全都乖乖蹲下哦，等会儿发生什么都不要看，免得吓到你们。”
    察觉不对劲的特工想要先发制人，没料到纤细女孩脖颈后竟然有着斯安威斯坦。
    只是一眨眼，两个人就被击倒在地。
    “喔哦！全垒打！”
    俯身看着两个特工的女孩打了个响指，这支特工队伍的黑客在频道内难以置信地呢喃了几声，随即发出骇人的惨叫声。
    “你们老板怕你们被其他人抓到说不清，所以这里归美智子小姐啦。”
    “大伙儿只能免为其难先死一下。”
    她声音软糯，却宛如恶魔。
    “更何况你们这些混蛋让那两只小老鼠都有所察觉了，本事不到家呀，华沙的二货们。”
    当华沙的所有特工被消灭干净的时候，外交问题消失不见。
    渴望着自由的猎物在逃亡路上注定布满了荆棘。
    与此同时——
    危险女孩们的系统内都传来了提示。
    “ceo美智子小姐已到达，目标已经锁定。”
    ……
    ……
    (本章完)

 第293章 出征与自由之路满荆棘（五）【新年

    第293章 出征与自由之路满荆棘（五）【新年快乐，巳巳如意】
    圣剑从塔楼越过安检的楼层逐渐向着地面靠近。
    极致美学流线型的车门打开，猫耳装扮的少女们捧着各式各样的怪异武器，这些大部分都是夜之城通用的枪支和刀剑改造而来的，当然她们身上的义体也不容小觑——
    伴随着烈风袭来，少女的裙摆开始摇摆，无一例外，她们眼中极其热切。
    荒坂美智子是危险女孩的绝对领袖，不仅仅因为她对这些姑娘们待遇极其丰厚，更因为她是这个公司的大脑；很多次有关于危险女孩的高难度任务，美智子都会亲临指挥，在2045这个时期，美智子的事业如日中天，夜之城的赛博朋克们都知道这个美丽女人的手段。
    之前的传言让公司的姑娘和男孩们一度失去了信心，公司被美智子的爱人代管，夜之城的业务甚至陷入了停摆状态，美智子一回来，这间以侦探业务为主业的佣兵公司再次出现在夜之城的公司名单内。
    女孩们的目光中，褪去一切浮夸色彩的美智子像是简朴的素描画，眉眼中已不再是以前的和善微笑。
    “美智子小姐。”
    危险女孩的头领向老板行礼，顺便好奇地打量了几眼，不知道荒坂美智子的身上发生了什么，竟然让她看起来有种冷漠疏离的气质。
    美智子环视了一圈，发现ncx果然按照协议的要求暂时将区域交给女孩们接管了，接下来的半个小时至关重要，在日本老宅学会了如何玩好公司游戏的美智子已然失去了对其他公司的期许，她要把秘密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露西…好名字。”
    美智子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后目光锐利看向下属，“j，现在区域内是什么状况？”
    女孩如实回答。
    “从波兰来的荒坂特工已经全部清理干净了，不会引起不必要的外交事件，我们的人已经确定了‘老鼠’藏在那里，一旦出现就会将其缉拿归案！”
    美智子很满意现在的状况，询问道：“泄密以及相关情况风险呢？”
    女孩的义眼光芒流动，“目前可以知道的是，夜之城的荒坂分部没有任何反应，新成立的公司d.a.r也没有反应……情况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应该马上就会有结果。”
    d.a.r…
    美智子的脑海中，年轻男人漆黑如墨的瞳孔死死地盯着自己，艾伯纳西的血染红了地板，只有一抹寒冷残酷的笑意。
    “并且目前在线的黑客没有发现有任何通讯数据向目标人物和地点散发，也就是说，叛逃的荒坂黑客和那个公司的安全主管都没有想要跟外界求助的意思…也算是聪明的家伙了。”
    美智子点了点头，思考后立马补充道：“j，那个叫做铃木的家伙绝不简单，都是荒坂中优秀的武士，他大概是想把这个女孩送上航天飞船，所以我们的重点区域应该是…”
    视线移动。
    在某处不引人注意的地下窨井中一双眼睛盯着这边，随后消失在黑暗中。
    “荒坂美智子，怎么会是她？”
    铃木喃喃自语，他以为经过赖宣的排挤，这个荒坂的前任国家副总裁已经彻底告别了公司的高管生涯，没想到这么快就卷土重来了。
    看来凛大人说得没错，荒坂家对自己人还真是宽容得过分…
    反观露西，她在铃木旁边也看到了这个女人，荒坂的高层就这样站在ncx园区内要求手下的人找到他们这两只老鼠，惊恐之余更多地是难以理解。
    “露西小姐，看来你的父亲也并非优柔寡断之人。”
    这句话露西听不出来铃木是不是在嘲讽。
    是啊，远道而来的波兰分部特工，竟然因为避免外交事件而全部处理干净了，记忆中父亲那张不近人情的脸和对自己保持追杀态度的母亲让露西的心极其寒冷。
    一阵长久的沉默。
    “铃木…算了吧，我们撤出去。”
    破天荒的，露西竟然主动要求放弃这一次机会。
    或许是看不到任何希望，她只想远离这个地方。
    没想到铃木突然停下了脚步，跟在后面的露西猝不及防撞在了他的后背上，抬起头的她看到了铃木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一时间有些错愕。
    “露西小姐，送你离开这件事并非是多么伟大光荣的事情，而是替我老板完成承诺，并且我愿意这样做；第二，你走了对了我们都好，在我看来优秀的处理方式有很多种。”
    “比如杀了你，交出去你，或者我们分头行动，都是有利于我的选择——请务必不要说些丧气的话，这让我感觉非常为难，而且我相信凛大人一定会让我活着。”
    露西的表情变了又变。
    “你这是盲目的自信，看清楚了，美智子没有用荒坂的人，她压根不信荒坂——她手下那些姑娘里都有夜之城有头有脸的边缘行者，我只是不想拖累你，因为这件事，仅此而已。”
    铃木静静地听完，似乎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露西小姐，你觉得我们还撤的出去么？要走的路，即使是走到黑也必须坚持，放弃的代价比你想象中的更加严重。”
    露西表情有些焦急，“你压根不知道我父亲想要什么，而且危险女孩不是普通的——”
    “其实我也不想知道你父亲到底要在你身上找到什么，听太多秘密只会遭受无妄之灾…至于你说的危险女孩…”铃木洒然一笑，“即使你当我盲目自信，但凛大人杀得可不少。”
    露西总算知道，那家伙到底是用什么让手下甘心卖命了。
    铃木摆摆手，“只是有些可惜的是…时间不怎么充足，没给我的孩子挑到合适的礼物，看来我只能事后去夜之城买一些东西了。”
    露西看了看男人西装口袋鼓起的轮廓，有些感激地点了点头，“我可以适当借助周围的网络设备替我们查看适合前往地面的节点。”
    “那最好不过了。”
    铃木总算是得到了一点小小的帮助。
    一路上，在夜之城正常情况下一辈子不会搭上关系的奇怪组合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
    铃木觉察到美智子打算在航天飞机周围布控，但这是有代价的，停飞一秒钟，ncx都在损失欧元，美智子极有可能和这个欧洲企业达成了协议，那么时间就不会太久。
    露西深以为然，他们只是要尽可能靠近去往月球的飞行器，然后藏好自己即可。
    一处安静的飞行器检修车间下方的地板盖板发出松动的声音，铃木左右观察了一圈钻出来后向里面伸出手，露西借力爬了出来，观察清楚周围情况后两人松了一口气，顺便注意听航天港内ai汇报声音。
    露西将自己接入了走廊侧面的数据接入点，实时监控着航天港的封锁状态。
    事情到这一步，一切都很顺利。
    至于铃木自己怎么脱身，他当然有办法，毕竟这样的逃脱训练算是北海道的常规训练项目了。
    露西对数据进行着快速甄别，偶然间看到了ncx的很多监控数据，当然她也没时间对这些数据进行逐帧观看，只是大概的扫了一眼，本来漫不经心和铃木一样等待ai通知的她在刚才一闪而过的画面内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场景…
    于是她赶忙回退，看着看着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怎么了？”
    发觉不对劲的铃木握紧手中的枪，职业习惯已经迫使他第一时间寻找最佳的撤退路线了。
    露西几乎是咬着牙回答了铃木的问题，“我们刚进入安全通道没有多久，危险女孩就接管了那家免税店，里面荒坂的人和顾客全部被处理了……”
    铃木脑袋瞬间感觉到“嗡”的一声！
    他下意识抓住露西的胳膊，半弯着腰赶忙往前冲，不管怎么说得先暂时离开这里。
    “铃木，我们被算计了！”
    露西嗓音沙哑，喘着粗气，“进入安全通道的危险女孩找出了几条大概是我们前往的路线，但不确定，于是封锁了两个区域，逼迫我们转移，我甚至感觉危险女孩压根就没有封锁站台！”
    “什么？！”
    铃木脚步不停，总算知道这个侦探公司是怎么干事的了。
    不确定情报是否会泄露的他们直接给铃木与露西设下了陷阱，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极有可能已经被盯上了！
    “小心！”
    铃木感觉露西猛地甩开了他的手，刚想要回头呵斥露西不要单独行动的他，看到少女双手中橘色的单分子线在周身亮晶晶的，战斗本能促使铃木拉开距离——
    一圈圈虚影连成线从侧面闪了过来！
    “哗！”
    露西的单分子线在空气中舞动，发出了轻微的响声，宛如死神的叹息一般，随即猛然向着袭来的家伙缠绕了过去！
    空了！
    铃木手中的扳机毫不犹豫按了下去，他看到了敌人那一抹妖艳的瞳孔，其打扮就是危险女孩的风格！
    单分子线扑空后缠绕到了旁边扶梯上，随即用力，那些钢管切面平滑变成了不足手掌长度的十几部分，随即猛然垮塌！
    敌人躲过子弹后，第一时间竟然是向着露西抓去，她手中的武士刀明显是冲着露西控制单分子的双手而去的，意图已经极其明显，那就是让露西残废以后将她带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铃木的速度也骤然攀升，在刀口落下的那一刹那抬脚将敌人手中的长刀踢飞！
    露西猛然拉开距离，双眼泛起红色，快速破解生效的一刹那，刀锋已然落在了铃木的手中，毫无哨动作的翻转刀刃，铃木背对敌人，刀锋已然插入了她的腹中！
    铃木抬眼，冷漠地听着身后宛如漏气皮球般的声音，随即抽刀。
    露西眼睁睁看着那女孩迷茫的眼神和逐渐软下去的身体，膝盖后知后觉有些发软——
    铃木一把将她捞起！
    “走！”
    然而即使两人因为肾上腺素飙升打出了一波完美配合，但仍旧迟了一步…
    因为这个敌人出现的时候，意味着危险女孩已经包围了这里。
    铃木将女孩猛然甩出去，女孩轻盈的身体宛如蝴蝶，飘到了旁边两米高的简易过道上，铃木此时周围全部是斯安威斯坦的虚影！
    “铃木！”
    露西知道自己已然帮不上任何忙了。
    然而这个持刀的武士眼中却没有任何惧意，相反只有破局的冷静。
    危险女孩也没有料到面前这个眼角有着刀疤的冷脸男人是在黑墙化武器手下坚持了很久的家伙，毕竟萨沙那样的ai入体黑客都没能处理他，主管级别的战力当之无愧！
    露西只看到他只是简单的后撤，堪堪躲过袭来的刀刃和子弹，冷冽的视线瞬间锁定了速度最慢的那一个敌人，那个女孩有种被死神盯上的毛骨悚然感，策应她的队友刀刃已然没入了铃木的左边腹部！
    但铃木的表情好像并没有任何变化，没有任何防御措施，只是执拗地将刀落在了那女孩的脖颈上。
    圆滚滚的物体翻转腾空，铃木一记势大力沉的猛踹将侧面还企图把刀捅进去更深的敌人给击退了！
    血流染满了洁白的衬衫——
    单分子线随后袭来！
    将企图蜂拥而上的敌人挡住了，铃木迅速后撤，几颗深切割手雷丢在了追兵前方！
    “散开！”
    等到敌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铃木已经拉开了距离。
    铃木感觉腹部的温度像是在流失一般，刺痛和寒冷侵袭着五脏六腑，但他仍旧在冷静思考——
    他的视线晃动，猛然间看到禁止明火的标识。
    航天燃料么…
    实在不行只能如此了。
    铃木撇了一眼身后，扭头堵在了只容纳一人通过的走廊桥上。
    “走！”
    双手持刀的他弓着背，像是一头守护领地的掠食动物，随即猛然冲出！
    那些用于维修航天飞行器的脚手架极大限制了这些拥有操作系统义体的危险女孩们，眼见露西从那些复杂的结构中钻进去的时候，她们只能被迫面对那位战力评估严重不符的安全主管。
    白刃战就这样爆发了！
    露西不敢回头，她知道自己只要迟疑一秒钟，都会让铃木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给我他妈的跑！不要待在原地！”
    铃木的低吼犹在耳边。
    敌人的目标是她，只要自己还没被控制，对方就得分出一部分精力…
    跑！
    就像是从那座地狱一般的荒坂塔中跑出来的时候一样。
    一刻也不要回头！
    ……
    ncx最高的调度塔上，美智子双手撑在操控台上。
    她表情平静，看着时间一分一秒逝去。
    目前超乎预料的事情只有铃木的战斗力比较彪悍，当然也是美智子公司的特殊小队被凛给解决了，如果是那两个家伙出手铃木不会拖延这么久的时间——
    她担心的另有其事。
    “美智子小姐——”
    汇报的人还没说完，美智子的手就拦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只见她朱唇轻启，“执行另一条计划，用灵魂杀手解决露西。”
    话刚说完…
    一阵猛烈的爆炸声响起！
    爆炸的余波让调度塔楼的高强度玻璃震动不已！
    身旁的安保人员赶忙出手护住美智子。
    伴随着周围的声音安静，那个铃木是否死了她毫不关心，因为她笃定凛不知道这个黑客身上背着什么秘密，她只要这个人——不对，是她的全部记忆。
    美智子看着冲天的火光，她不怀疑铃木的选择。
    那是个聪明的家伙，知道她的目标是那个叛逃的黑客，所以没有选择撤退。
    也许在美智子眼里，铃木这样的对待上司忠心的公司职员死了不足为奇，她猜凛一定会后悔贸然放走这个扣押的黑客，但她又一次做出了极其错误的选择——
    她的那位敌人在乎的可不是这黑客身上的秘密，而是这条被她漠视的生命。
    与此同时，网络安全团队刺耳的警报声席卷了整座塔楼。
    入侵信息上清晰地写着：
    d.a.r//…
    ……
    ……
    (本章完)

 第294章 出动

    第294章 出动
    ncx航天港四面环海。
    仓皇而逃的女孩不敢回头，即使是正午苍白的阳光此刻也透着一股子寒意，肺部也因为极限的压榨而传来针刺的痛处感觉。
    抛弃一切真的能够获得理所应当且向往的自由吗？
    露西以为什么都可以不顾，只要离开这片土地就能获得想要的东西，但…有人已然为了她的自由付出了代价。
    诚然，她还不想死。
    可是当她色彩斑斓的瞳孔中倒映出爆炸的烈焰火光时，她承认自己无法再说服自己只要离开这里就好了，她想要学着如同琦薇一般自私，只需要考虑自己，可火光的方向就是铃木所在的地方！
    恨意已然滋生。
    她的脸色狰狞，咬着牙狂奔。
    荒坂美智子，这个名字和自己父亲的姓氏一样，成为了露西憎恶这个世界的又一条补充理由。
    一个从未虐待过自己，忠心只为任务的安全主管尚能作战至最后一刻，难道自己真的甘心满足毫无亲情可言的父亲，一个对自己怀揣着恶意卷土重来的荒坂狗么？
    不行！
    露西的身体灵巧，三下五除二翻上墙面，蹲在墙上的她看着脚下带着腥臭却又波光粼粼的大海——
    只要高度足够，柔软的海面也能把人拍碎，不让美智子得逞的最好办法就是自己活着，把那些秘密交给她的敌对势力。
    身后没有出现追兵，但露西知道时间不多了。
    该怎么办？！
    她的眼神左右飘忽，恐惧和恨意让身体不住地轻颤，就在她找到高墙下那一条窄道想要跳下去的时候，狙击枪的准星已然瞄准了女孩瘦弱的背影…
    咻——
    露西只听到了耳边有一阵呼啸，她亲眼见证了自己被鲜艳的血滴所包围，身体在那一瞬间像是把所有负担给卸下去了一般变得无比轻盈…
    即使再聪明的头脑也无法弥补信息差，露西不知道美智子下达了使用灵魂杀手的指令。
    狙击手抬起头，看着女孩如同落叶一般坠落到大海中，蜂拥而至的危险女孩特工和几辆浮空车冲向大海…
    此时。
    指挥塔台中所有的网络设备全部都已经宕机，美智子额头冷汗直冒，一方面要求危险女孩剩余的安保队伍防止林跃公司的介入，另一方面要求搜索附近海域——
    灵魂杀手是可以把死人记忆进行复刻然后转化为程序的。
    此时，一则来自于欧洲的电话正和美智子连接着，其头像上赫然有几个大字：“404”。
    女人的声音从频道内传来。
    “美智子总裁，请务必坚守此地，那孩子和ai沟通过，有一截我们还没能破译的秘钥——涉及到黑墙。”
    美智子的手立马攥紧了，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黑墙这两个字不仅仅代表着文明的堤坝，更是网络监察保持超然地位的根本，因为黑墙的形成以及运作机制，网络监察是如何在黑墙获得合法身份等等…
    显然，露西的母亲极其会劝诱别人。
    “荒坂只需要这些东西，至少能够压制我们的势力会少一个，这样的结果我想是武田桑的夙愿，只是时间紧急，武田是个务实的男人，没有结果之前没有向您贸然汇报。”
    “您——”
    美智子抬手。
    “事已至此，我们已经做了，那就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404】不是一个单独的黑客，露西母亲是这个团队中重要的一员，团队行动的他们实力极其强悍，当d.a.r察觉到美智子的动作做出强有力入侵行为的时候，是他们出手避免了黑客的进一步入侵。
    “凛…”
    404的人显然对美智子所忌惮的凛抱有浓厚的兴趣，在他们看来，敌人的进攻虽然饱含愤怒，但实在算不上高明，更像是拿着优秀设备打富裕仗的培训黑客，身上有一丝巴特莫斯网络行者指南的影子，但却没有其灵魂的思维。
    换言之，不算是高级黑客。
    “这样的网络行动多来几次我们的人即使跨区也能抵挡，您可以专心注意找到那孩子。”
    忽然，美智子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她皱着眉，略作思索过后轻声询问道：“露西…名字很好听，难道你不想跟你的孩子说些什么吗？”
    那头传来一阵轻笑。
    “还真有想说的，妈妈想拜托她以后能好好听话，好好完成自己的工作，不要辜负她爸爸的期望——唔，当然，我个人认为我的教育已经失败了，她叛离荒坂的行径是不负责任的，她不爱自己的父母，但我爱着武田，他所期望的事情我当然全力支持。”
    黑客看样子没几个精神状态正常的？
    美智子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嘴，但还是提醒了404一句，“你和的你的人还是要打起精神，d.a.r参与网络行动的实际上只有一个人，就是我说的那个凛，其他的黑客只是在帮他打掩护。”
    “那女人叫做琦薇，丢下夜之城里自己都很难冒头的普通黑客。”
    听闻刚才的行动是一个人，404那边的态度果然严肃了起来。
    美智子没必要骗人，但他们互相之间表示非常不理解，甚至不相信这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
    如此大的计算量，单靠一个人和服务器恐怕是搞不定的，如果说凛真的有这么强的计算量，那么黑客技术不该如此粗劣才对——他们似乎并不知道，那个凛曾经靠着黑墙，在荒坂最强黑客的手中全身而退…
    美智子当然不会把这些秘密告诉他们。
    她只是时不时看向塔台外面灰蒙蒙的天，祈祷凛被404的反制措施给暂时牵制住了手脚。
    与此同时，ncx催促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了，旅客滞留，里面还发生了一次剧烈爆炸，造成的经济损失每一分钟都高达几万欧元，时间拖得越久，美智子就越不利。
    再快些…
    ……
    沃森区d.a.r的黑客室内，林跃从黑客椅子上缓缓坐起，表情平静。
    身旁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琦薇细长的胳膊从冰水混合物中伸出来，她还是喜欢把自己的身体泡在这种液体里，肌肤的刺痛才让她感觉到生活并非那么麻木。
    身上光洁的琦薇有些纤瘦，皮肤上沾着晶莹的水珠，一点儿都没避讳披着浴巾。
    “有一整个黑客团队盯着，手段没见过，不像是夜之城这边的。”
    “他们在追露西。”
    琦薇说这话的时候像是描述一个陌生人一般。
    事发突然，如果不是荒坂那边有消息传过来，估计ncx出现这样变故的事情他们得从新闻上才能知道了。
    房间内的气温好低。
    琦薇裹紧浴巾，她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老板已经生气了。
    “铃木呢？”
    林跃沙哑的声音传来。
    琦薇的眼皮抖了抖，眼眸看向手中夹着的细长香烟，她刻意避开了铃木的事情——
    林跃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眸盯着她，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我刚才和波兰的黑客对抗的功夫，你应该找到他的才对。”
    琦薇有些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爆炸了…听说是被围攻。”
    “凛老板，这事不该再掺和了，很早之前我就知道露西是从荒坂叛逃的，她的黑客技术完全是荒坂规培的样子，有些秘密没有吐干净别人自然会找上门…”
    琦薇在说什么，林跃就已经听不清了。
    他压根不在乎露西身上揣了荒坂波兰分部的什么秘密，他只知道琦薇没有找到铃木。
    太阳穴突突地跳，耳朵里甚至都出现了轻微耳鸣，一时间的错愕和迷茫让他的眼球不停地亮起，一遍又一遍拨打铃木的联系方式。
    “露西我们已经丢了，你——”
    林跃站起身，琦薇的话戛然而止，上一次被两大公司围攻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这一次难道要去夜之城权限最高的地方和荒坂北美大区的国家副总裁正面对抗么？
    不过凛确实能干出来这种事。
    琦薇不语，她只是想知道露西到底背了什么东西，竟然能让远在欧洲的分部如此注意，甚至不惜再次和凛正面对抗。
    上一次，荒坂的损失已经可以用大出血来形容了，这一次呢？
    “我对露西身上有什么秘密一点都不感兴趣，铃木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我的命令下。”
    然而一向不怎么忤逆林跃决策的琦薇这一次竟然原地站着没有任何移动的迹象，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林跃，“皮拉现在还在接受治疗，丽贝卡在威斯特布鲁克陪着他，难道要狗镇全部压上么？”
    然而林跃只是穿好外套，“不，我只要铃木活着。”
    紧接着他一字一顿道：“就你和我，不管他在哪，哪怕是尸体也必须带回来。”
    铃木在这样困难的状态下都没有联系自己，林跃的心一阵绞痛。
    这个跟随自己最久的下属已然不是那种冰冷的阶层关系，而是真正意义上出生入死的伙伴，夜之城的一切历历在目，铃木说的话和他铿锵有力的回答此刻都变成了锋利的刀子。
    咯吱…
    林跃的手死死捏紧，发出骇人的机械摩擦音效。
    那既然自己老板心意已决，琦薇得为接下来的事情做打算。
    “我们两个怎么找铃木？”
    琦薇认真看着从ncx监控设备中下载的那些爆炸画面，那地方里面的航空燃料爆炸的量级不小，如果里面有人，能找到一点残存的痕迹已经是万幸了…
    她并不怎么看好，但她却又觉得必须支持。
    因为她在铃木和林跃之间看到了自己一直想追求的那种东西，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铃木这家伙，琦薇和他打交道不深，只是知道他会忠实执行凛老板的一切任务，任何事从不拖泥带水，并且严谨，身手不凡，甚至能够在林跃无暇顾及的时候维持公司运转。
    当自动门打开的时候，林跃的脚步停下了，出于长久的战斗防卫意识，他手下意识摸到了身后，却只见这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只是整齐地统一低头。
    这是铃木培养的人。
    他们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伴随着林跃的出现，其中一人抬起头，“凛大人，请务必让我们前去营救铃木主管。”
    想起来了。
    公司里的大部分人都是铃木精挑细选留下的，并且都是无牵无挂的野心派，也许他们不是忠于凛，但绝对服从铃木的命令。
    说来奇怪。
    林跃第一时间并没有和琦薇一样目露忌惮，而是面露欣慰，他从不在乎铃木是否将人心聚拢在他的手下对自己有什么影响，他只知道自己的伙伴还有更多的人在乎。
    “凛大人！请务必让我们参与营救！”
    林跃看着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发现自己想说的话都没办法讲出口。
    不是感动，而是一种明知结果的绝望。
    但眼下，他必须给这些人，给自己一个交代…
    “铃木刚良可能…”
    林跃没有把结果说明，但已经觉查到了周围炽热的目光都暗淡了一些。
    “但我们得带他回来。”
    林跃的牙关早已不自觉咬紧了，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能够平静一些，“荒坂美智子得为这样的行为付出代价，因此我没法保证我们会一定安安全全回来，甚至我们可能会被判定为闯入ncx公司运营区的敌对企业势力。”
    “考虑清楚就跟上来。”
    没有人说话，他们表示肯定的动作和铃木的别无二致，全部低下了头颅。
    琦薇以为的退缩表情并未在这些人脸上出现，而是整齐划一地让开道，没有一个人说话，而是全部跟上。
    当这家夜之城的新公司出现动作的时候，任何一家夜之城的老牌巨企都在盯着沃森区，直到浮空车拔地而起冲向夜之城那座孤岛的时候——
    “美智子总裁，d.a.r有动作了。”
    美智子几乎是低吼出声，让卫队加快搜索海滨区域，让所有安保队伍严阵以待，在搜索区域建立了临时的防卫阵线。
    她绝不会让黑墙的新希望出现在那家伙的手里。
    可明明那是一家连主营业务都还不明确的小型公司，如果不是夜之城，这种量级的公司甚至可能都扛不住荒坂的一根手指，但就是这样，美智子的恐惧没来由的淹没了她。
    “速度很快！”
    危险女孩的情报专家在提醒！
    美智子咬咬牙，脑海中忽然想起了爷爷的话。
    “恐惧是风…”
    既然决意要将这地方从赖宣手里拿回来，绝不可再犹豫！
    天幕上浮空车呼啸而下，女人的眼里只有纯粹且彻底的敌意…
    ……
    ……
    (本章完)

 第295章 失落的灵魂【夜氏发力】（新年结束

    第295章 失落的灵魂【夜氏发力】（新年结束，复更）
    “找人！”
    林跃的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所有浮空车开始迅速降落。
    有的时候眼睛看得太清楚也是一种非常不好的能力，林跃的歧路司“神谕”视距优秀，即使塔台距离自己尚有一段距离他依旧看得清楚玻璃背后的那张面孔。
    如果说绀碧大厦的那次是林跃对荒坂美智子愚蠢的不解和被算计时的愤怒，那这一次就是纯粹的恶意了。
    她的变化很大。
    林跃第一时间都在怀疑那是不是荒坂华子穿着黑色西装站在那里，看起来似乎比以前更“硬气”了一些——谁知道呢？
    很多站在荒坂中的人都看不清一件事，造成绀碧大厦巨量损失和艾伯纳西因为不安就会肆无忌惮动手的蠢货之所以还站在这里，就是因为她的姓氏，换成任何一个人，荒坂三郎都会让她在中庭付出内斗的代价。
    但美智子没有。
    林跃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他在夜之城新的敌人了。
    天知道美智子已经紧张到了什么地步——
    她一边让旁边的助手继续加强搜索海面，其余人全部盯着d.a.r员工的动静。
    在美智子的眼中，那家伙迟迟不落地，似乎随时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只是让美智子不解的是，他难道是在爆炸的区域找寻露西么？按理来说刚才那一次网络入侵，凛应该得到了足够的信息，也自然该知道露西被危险女孩的特工们一枪打到了海里…
    “该死的。”
    次次都猜不出这家伙的意图让美智子颇为恼火，按照荒坂之前行动的情报，这家伙的义体绝非是掉线状态，荒坂科学家研判的结果也只有一个：
    凛的义体被更加优秀的软件所接管了，数据和脑机呈现一种复杂的联合方式，算力级别非常强悍——
    至于如何散热，这样的程序究竟是哪个公司研发的，他们都一无所知。
    美智子忍下了让危险女孩进攻凛的命令，这个时候开始通知荒坂的安全部门和反情报部门了，美智子本来还对如何进行内部清洗这件事无处下手，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
    她才不会跟爷爷一样，真的认为自己的赖宣叔叔在为了荒坂殚精竭虑。
    那个叫v的女人同样令人忌惮，那次局势中她的求生方式也堪称精彩，如果这女人和凛有联系，美智子睡觉都不会安稳。
    想起新田何也如同野狗一般给人在圣多明戈的工业园区爆了头，那软绵绵的尸体透过屏幕让美智子看到了游戏出局的结果，荒坂的家族的规则不多，既要保持所谓的亲情，又要变得如同战士一般敢于下手。
    赖宣可是要来“送”自己的好叔叔，美智子当然想学他的方式来对付这群鹰…
    只是眼下凛这家伙好像对华沙分部叛逃的黑客露西没有任何兴趣，反而是在那堆东西里寻找着什么——
    难道是露西把东西交给了那个随行的武士？
    美智子相信他是为了荒坂秘密而来的，和所有进入这个组织的人一般，享受到了权力、金钱等等滋味以后，人只会越来越想向上爬，所以她笃定这家伙是为了露西而来。
    然而美智子这样的公司权贵，以及她背后的智囊团，把一切都考虑到了，却唯独没有考虑属于人之间的感情。
    因此她才选择耐心待在原地。
    ……
    ……
    林跃现在已经不敢向下看了。
    此刻的他抓住浮空车的扶手都有些颤抖，身后的琦薇脖颈后插着软线，将义眼视角全部集中到她的义眼中。
    【这是歧路司的老技术了，画面共享】。
    敏锐的判断力是黑客的必要条件，除此之外，琦薇虽然没有夜之城天才黑客的强大算力，但其记忆力是非常强的，适合这种搜索的活动。
    自从林跃脱离了荒坂以后，所有的d.a.r员工都在创伤小组购买了黄金会员，也不再为了任务自动阻拦程序弹出，并且铃木的白金会员是保留了的——到现在出现的创伤小组浮空车都在附近落地或盘旋，但都是美智子那边的。
    自己这边…
    “看不到生物信息，这地方毁得太严重了…”
    琦薇皱着眉头筛选画面中铃木可能存在的地方，殊不知这些话被前面就差找美智子算账的林跃听了个清清楚楚。
    察觉到林跃回头后冰冷的目光，琦薇把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这家伙现在就是火药桶，点了就炸，不过琦薇还是很怕找到那个武士的尸体，最好是被爆炸给气化了，这样林跃她还能劝一劝，但凡找到一堆毫无生机的碎肉——
    恐怕这个地方就会变成夜之城d.a.r公司和危险女孩的战场，真正意义上的“公司战争”。
    在夜之城，公司之间的竞争往往是在暗地里进行的，这是夜之城缔造者定下的规矩，和夜之城不能持有违规重武器的条例一样。
    这样的规则看似毫无约束力，实际上能够让公司之间的攻击行为合乎法律并且理由充分，在大家都没有动手或者破坏规则的情况下，那个破坏规则的人就是宣泄口，公司可不会放过瓜分任何一个组织的机会。
    琦薇的脸颊上汗珠缓缓滑落。
    每个d.a.r士兵的义眼内看到的画面都别无二致，统一的破烂建筑材料，里面混着钢架一类的东西，散不开的烟雾和周围人时不时低头咳嗽的样子…
    林跃几乎很少在没有战斗的情况下感到身体微微颤抖了。
    这是肾上腺素在代替他向美智子宣战！
    他的视线在塔楼中间的建筑物中来回跳跃，一切路都是靠人双脚行走的，但此时的他却在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有没有能够让人类完全飞起来的东西，比浮空车更快，更能快速接近自己的敌人，用她的血来告慰伙伴。
    是的…
    眼下这种情况，铃木的机会已经渺茫了。
    明明说好送走露西以后，铃木就要跟自己重返狗镇，他的妻子也已经接到了夜之城，一切似乎都像是要有稳定的结果了——林跃只知道，自己无法面对铃木的妻儿…这种愧疚感似乎要将他随时吞没了。
    忙于注意找寻人的琦薇并没有发现林跃逐渐冷漠的脸和义体联动的迹象…
    琦薇知道吗，现在这种情况下压根没法动手，先不说夜之城最为神秘的公司危险女孩基本在这附近全部布防了，更别提d.a.r这样的小型公司在夜之城如此值得注意的地方和荒坂公开对着干绝不是明智之举。
    “吱呀…”
    一阵奇怪的声音传入了琦薇的耳膜。
    琦薇抬头四下观察，视线锁定了林跃那只漆黑义手捏住的金属扶手，在她的注视下，那浑圆流畅的圆柱在形变——
    “别！”
    琦薇的话还没出口，林跃的身形已经消失不见了！
    唯有天幕之上一红一蓝的流光随着夜枭一般的影子坠落和敌人如临大敌的反应！
    “美智子！”
    林跃感觉牙关在发酸，咯吱咯吱的声响震耳欲聋！
    琦薇的身体猛然扑出浮空车，因为惯性差一点掉出车外，手赶忙抓住林跃方才捏得凹陷的扶手，看着离地十米的高度，改造化程度不高的她从这个高度坠下换来的只能是骨骼碎裂的下场。
    凛的速度太快了…
    抽刀冲锋的姿态一气呵成，不亚于原型斯安威斯坦的速度让整个人变成一层淡淡的黑光——
    时不时闪烁在早已不知何时落下雨滴的灰暗世界。
    滴答…
    呆楞着的琦薇感觉到额头一阵冰凉，她僵硬的眼神缓缓抬头上去，那一滴冰凉宛如雨幕的序章音符随后倾泻而下！
    露出钢铁断裂结构的某处废墟上，一层盖着水泥灰尘的小角落被雨滴洗刷，尘埃的下方好似有一层薄膜一样的东西，伴随着豆大水珠落在其上，尘埃被吸附后凝聚，卷出一抹模糊的图案，随着雨滴越来越密集，画面也清晰可见——
    那是一个女人，怀中抱着小孩。
    孩子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带给她生命的女人，女人低下的眉眼满是温柔的倦怠。
    【私の优子と私のすべて（我的优子和我的全部）】。
    钢笔字开始晕染，直到与图片分离…
    ……
    ……
    好冷。
    这个世界冷到让人无法呼吸，胸口的刺痛还在折磨神经，却阻挡不了意识的沉沦。
    四周的空气被什么东西给抽吸走了么？
    露西想要睁开眼，却怎么都无法窥见那抹光明，潜意识告诉她，如果自己闭眼了，那么就要和自己所知的一切告别，但这显然不是露西想要的结果。
    还没见过真正的自由是什么，她的心里有万般眷恋。
    洁白圣洁的世界真如超梦里一样吗？
    身体真的会轻到那种宛如羽毛一般吗？
    太多的问题无法得到验证，她在一张血红的大手下逃离，人生途中每一次遇到的温柔过后的背叛都在告诉自己，她和幸福自由的距离有多远…
    不行。
    我得活着！
    呼——
    潜意识不可抵挡的求生欲在窒息的前一段时间猛然唤醒躯体，各种痛苦的感觉蜂拥而至！
    气泡和水弥漫的世界中，声音显得沉闷无比。
    瞪大眼的露西看着模糊的世界和上方越来越远的光亮，口中是污染海水带来的酸涩感觉，她的双臂开始狂舞，想要挣脱海水的拉扯冲上前方！
    然而光亮中有几团影子向着自己来了…
    露西下意识想要求助那些人。
    直到对方的手隔着潜水服抓住自己的时候，露西才感觉自己心定了一丝。
    然而窒息感立马袭来！
    露西呛入一口海水后，气泡在脸部周围爆炸成团，对方几人那贴合身材的流畅潜水服下一双彩色的瞳孔注视着自己，似乎在打量，全部都停止了向上游动的动作。
    “你们…”
    眼神就像是一把杀人的利器，还没靠近，露西就察觉到了对方的恶意。
    她知道这些人很大概率是危险女孩公司的特工，但她是在思考上岸后如何脱困，完全没料到对方竟然想就在海里…处决自己？！
    那些在华沙地下实验室内挖出来的数据美智子不要了么？
    电光火石间！
    那人突然伸出手，死死捂住了露西的嘴巴！
    与此同时，挣扎的露西四肢分别被固定，刚才抓着她手的特工从潜水服背后抽出一条软线，露西看到了那条细线接口处的问题，身体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soul killer（灵魂杀手）】
    这个黑客传说中不存之程序，竟然真的有？
    那意味着自己要被转变为程序了？
    怪不得危险女孩选择在海底处决自己，是怕周围有更多的眼睛看到这里吧…
    毕竟在各大公司的眼里，灵魂杀手已经死在了第四次公司战争！
    露西的眼睛霎时转为冷冽——
    周围金橙色的丝线宛如游龙一般在海水中狂舞！
    特工们瞬间被这些可以切割潜水服的东西阻挡了脚步。
    窒息带来的意识越来越模糊，饶是合成肺也已到达极限。
    战斗本能让露西挥舞着单分子线，想要切割她们的身体，然而水中再加上她受伤的笨重身体让那些带着潜水服的特工们轻易就躲开了露西的挥舞，她们不上前，只是静静看着困兽犹斗的姑娘被身体机能所杀死！
    死后的短时间内也可以用灵魂杀手，只是可能会导致记忆不全，显然危险女孩不想冒这个险，只是在掐时间等露西失去意识。
    比想象中的快。
    带头的危险女孩特工细长的手向前指了指，随着露西的挥舞绵软无力了起来，一拥而上的她们争分夺秒企图将线路插入女孩的脖颈。
    嗯？
    低头想要把数据线插入低头早已失去意识露西脖颈的头目突然抬头。
    子弹在水中划出弯曲的痕迹，看似无力，实则瞬间洞穿了她的身体！
    她张着嘴想要呼喊队友躲开，然而水面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了一样，密集的白线从水面倾泻而下！
    那一抹抹白线背后是一条刺眼的技术武器弹道，有人在用大量的技术武器向水下射击！
    在水中绽放的血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危险女孩们瞬间殒命三条！
    于是他们像是受惊的鸟群一般，迫不得已赶忙脱离，立马丢弃钳制好的露西四处游动，其中一位扭头看着向深海坠落的头目，她背后还背着一个方形类似潜水氧气瓶的东西，实则是灵魂杀手的程序副本。
    她赶忙向下钻去，企图把那东西拿到手。
    近了…
    她感觉自己的手仿佛随时都能触碰到美智子大人所最看重的东西，灵魂杀手副本一旦丢失，她们即使死一万次也难辞其咎！
    然而，身边像是有什么东西扰动了水体。
    察觉到危险的她立马掏出大腿旁的匕首横向刺去！
    然而却被一股极强的力道给挡住了！
    错愕不已的她刚想继续攻击，却只看到了两只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眼睛和一张俊美的面庞，他只是穿着潜水服，但却没有有关呼吸的一切辅助装备，短发在水中肆意飞扬着…
    被抓住手腕的女孩下意识向下看去。
    男人单手拎着头目的尸体，胸口是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图案。
    【night（夜氏）】？！！
    这个时候，危险女孩特工的义眼开始疯狂闪烁，通讯频道自动被唤醒，一道和这个男人形象完全不符的冷漠声音伴随着重音在耳膜里回荡，像是有许多人在呢喃不已——
    “灵魂杀手终于被我们找到了。”
    “很遗憾，你和你的伙伴无缘人类的终极未来了…”
    “我代表我和我背后的势力向你表示歉意，也为我们违反人工智能程序准则的行为举止而真心悔过——”
    “那么…再见了，人类。”
    ……
    ……
    全新故事线自此开始，抱歉让各位久等啦！
    关于这本书的数据，过年前就已经达到了极限，不过我从来不追求那些，这本书能到这步已经是天赐。
    因此最近的更新不是因为太监或者写不下去了，而是带女友回家见父母和家人比较忙而已啦~
    【歧路司的老技术】：在规则书中，歧路司从一个光学配件小公司成长为世界首屈一指光学义眼，航空航天光学精密原件的供应商，其发展最为迅速时期就推出了这样的技术，画面共享，这意味着联合行动的军事人员可以依靠这样的链接完成行动同步，提高军事行动的效率。
    (本章完)

 第296章 怒之恶

    第296章 怒之恶
    子弹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痕迹，热浪让空气扭曲，伴随着呼啸瞬间而至！
    漆黑的眼眸中，子弹宛如定格的画面，随着脑袋偏转这颗速度超越普通人类反应速度的金属物散发着冰冷的寒芒——画面骤然加速，子弹从男人年轻面庞上快速刮过，连带皮肤都产生了一串涟漪！
    哗！
    身后ncx铺设了高强度塑胶地板的场地路面出现了拳头大的洞口，迸发出一阵烟雾…
    他危险的眸光从未从那座塔台上移开，反而嘴里发出怒极的笑声，全然不顾身体里另一个智慧生命体的阻拦。
    这是夜之城，公司的坟场。
    “能死一个敬，为什么不能死一个美智子呢？”
    林跃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话似乎在回答自己，也似乎在回答身体里阻拦的力量。
    一击落空！
    反而是冲击的敌人更加拼命——
    “狙击手！”
    “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危险女孩特工指挥官的甜美面庞显得有些扭曲，精心调教的嗓音也开始变得尖锐了起来。
    “这怎么会空？那到底是——”
    美智子的手猛然拍击在塔台指挥中控台上，额头渗着细密汗珠的她赶忙吼道：“让无人机群阻拦，不要让他接近海岸线！”
    “断线了！”
    美智子的命令刚说完，就有人汇报了这样意义不明且简短的结果。
    见女人脸庞狰狞且恐怖，通讯频道内的情报专家咬咬牙，还是把这个糟糕的消息补充好后继续汇报给了美智子。
    追寻露西的那支小队发现了这个目标人物后失联了！
    美智子一时间大脑陷入了空白，她感觉周遭的世界都安静了许多，只有下属们疯狂下达命令的声音，还有女孩或者年轻男孩在喃喃自语个不停——
    “该死的，这家伙怎么这么快？”
    “那是什么义体？！”
    “特殊小队…我记起来了，特殊小队就是死在了这个家伙手里！”
    “别让他冲进来！”
    “……”
    美智子感觉周围开始天旋地转，她的手无力地摆动了几下，企图抓住东西，幸亏身后有着玫红色猫耳的女孩眼尖，赶忙伸手扶住了美智子，这才没让其失态。
    怪不得…
    现在的美智子疑惑似乎解开了，但距离标准答案差了十万八千里。
    “快…”
    “您说什么？”
    危险女孩的特工凑近美智子，因为她只能看到自己的老板嘴皮子动个不停，说出来的话她一句都没听懂。
    美智子突然回神！
    她的手一把抓住女孩的肩膀，饶是防弹皮肤也有痛觉感官，美智子细长且用力过度的手抓得女孩肩膀一阵刺痛——
    “快他妈增援海岸线！凛找到露西了！”
    女孩眼神一阵疑惑，随即瞬间明悟。
    难道是那家伙在声东击西么？是不是有其他的d.a.r小队成员已经截获了露西…
    然而眼下最糟糕的事情绝不是露西丢掉了，女孩赶忙补充道：“美智子大人！先别管那个露西了！这样分心的话结果只能更差，您忘了吗？小队可是带去了一整套灵魂杀手复刻的！”
    美智子脑袋宛如被人擂了一记重锤！
    灵魂杀手…丢了？！
    妈的！
    美智子表情变幻，显然已经气急败坏了。
    拳头连续砸在控制台拉丝金属光泽表面的硬壳上，指关节一片血肉模糊。
    “告诉荒坂大人，凛这家伙拿走了灵魂杀手！”
    事情大条了！
    这是能够接触到灵魂杀手这个秘密之人的第一反应！
    如此之事发生，代表着荒坂的网络“核武器”出现了极高的泄密风险，如果这东西到了任何一家有能力研究的公司手里，完全能够作出荒坂的核心竞争产品。
    完了…
    眼下这个时候，美智子完全不敢再想是不是要证明自己了，灵魂杀手在第四次公司战争那样浩大的声势下都未曾丢失，反而助力荒坂在战后重返北美这片土地——
    在她手里丢失不仅是耻辱，更是万劫不复的死罪！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下方各种武器弹道橘红色的痕迹交织在一起，变成了细密的大网。
    “该死的，让忍者队上去！”
    危险女孩发觉了凛的不寻常，还在下着命令。
    当极速的黑色流光和危险女孩特工即将接触的那一刻，美智子深呼吸一口气，静静地看着这个秘密极其丰富的家伙。
    刀锋将一滴雨瞬间击破，在光洁迷蒙的刀锋上炸开一串串水星子，随即猛然划出！
    面前女孩双臂像是复合弓一般，手中的长刀通体是霓虹灯在质感的彩色。
    她的目光同样敏锐，在斯安威斯坦的加持下，瞬间和林跃的速度追平！
    老鹰捕食前坠地的力量宛如千斤，怒气在胸口炸开的林跃毫无技巧，只用强而有力的劈砍回应阻拦自己的敌人。
    果不其然！
    刀锋碰撞出极限的弧度，女孩双手持刀，脚底在地面摩擦出一道划痕。
    身体猛然一沉的改造忍者当即发现了不对劲——
    这力量太强了！
    如果把一切义体运行的软件当做大楼的承重柱——越优秀的软件就越能发挥出义体优势和力量的话，那被人工智能所把控的义体在软件运行逻辑层面无疑是最强的！
    饶是劝阻林跃的奥特，依旧不得不为了林跃的生死而被迫防御。
    为何阻拦？
    因为在ai的眼里，这样的行为无疑是没有意义的，包含了太多的主观因素，没有利益最大化，让自身陷入了极高的风险之中。
    砰！
    刀客死死地看着那家伙一双红蓝异色的流光义眼，那家伙手里寒冷的兵刃硬生生在步步下压，企图将她斜刀防御的姿态一点点击垮！
    吱呀…
    等到女孩发觉自己的义体出现问题的时候，这东西的极限已然到达。
    她那双和肩膀血肉骨甲完美连接的肩膀处开始鼓起，让她的眼神也开始变得惊恐——
    “完了！”
    危险女孩的忍者刀客继承的是荒坂在第四次公司战争后特工结社的训练方式，而这一整套刀法的要素就是不能“怯”，拔刀流一旦怯懦，失去了一往无前的勇气，那就失去了存活的资格。
    然而，人的本能本身就是极难抗拒的存在。
    似乎是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不打算坐以待毙的女孩猛然用力！
    双膝迅速弯曲，企图脱离这样单方面被碾压的局面——
    唰！
    身后的支援快到了！
    那些在街角上举枪射击的特工们趁着两人拉开的间隙，开始不要命往林跃的方向射击！
    林跃额头的碎发伴随快速移动飘动着，脚尖踩在道路两旁的ncx航天港的集装箱和杂物箱子上瞬间腾空！
    女孩只是被肩膀的刺痛拉去了一部分注意力，这个过程还不足两秒，在漫天子弹的胁迫下，那家伙已然欺身而至…
    似乎是幻听一般，她感觉那家伙的嘴唇边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笑。
    声音在这个时候毫无参考价值，斯安威斯坦会把声音拉得绵长而浑厚，周遭的景物也会因为动态模糊而让人眼缭乱——
    来了！
    叮叮叮叮！
    刀锋互相劈砍的声音甚至打出了枪击一般的音效。
    仓皇应付的特工目光一转，发现队友已从两个侧面夹击！
    如蒙大赦一般的她想要抽身，即便刀尖已经将自己完美保护，却依旧逃脱不了被泄愤击杀的下场！
    那家伙眼中的红光宛如死神的宣判，让一切都变成了徒劳——
    “黑客…”
    林跃的刀锋猛然一撩！
    伴随着女孩凄厉的惨叫，他势大力沉的一脚将其如同破布娃娃一般踹飞了好几米！
    与此同时，她的支援队友也已经冲到了两侧。
    感受着两侧余光那一道道重影在伴随漫天的火力封锁宛如天罗地网一般瞬间盖下！
    “美智子…等我到你跟前，希望你还能坐得住！”
    大猩猩手臂握拳，似乎变成了浑然一体的铅球一般，悍然击中侧面的援兵！
    头颅瞬间被这股重拳所撕裂！
    算力骤然攀升至巅峰！
    除了好好利用，让坑害伙伴的敌人付出代价以外林跃想不到其他任何用处…
    特工的残破身体被掀飞的同时，另一个亲眼见证伙伴下场的家伙立马扭转身形，其后的火力线更加密集了起来！
    周围在距离内进行射击的特工们看到那家伙翻身进入掩体将一波无法用身体的反应躲避的子弹躲过后，随后从侧面钻出——
    “在那！”
    密密麻麻的弹壳在地面掉落，这些装了防弹面盔的枪手如墨的光滑面罩上只有枪口火焰在疯狂闪烁。
    可是当这些扎眼的光芒闪个不停的时候，那一抹模糊不清的黑影开始捉摸不定了起来。
    目标渐渐丢失的恐慌感让举枪射击的特工扣着扳机的手有些松动，索命的敌人下一秒就降临了。
    不需要什么哨的技巧。
    简单，快速且暴力美学极致的击杀——
    随后伴随着大面积的快速入侵，各种武器和义体的链接出现问题，瞬间停摆，当枪手们仓促查看枪支问题的时候，少部分特工正在慌忙拔出手枪迎接到来的攻击。
    林跃用刀捅破面前机枪手的身体，屈膝弯腰顶着这面肉体盾牌，耳边是子弹打在沙袋上一般的噗噗声。
    当他感觉到敌人尸体开始千疮百孔的时候迅速丢弃，只是大开大合且快速的劈砍，配合上天人合一在空中完美的身体控制和滞空能力，子弹在刀锋的拨挡下弹飞——
    没人再敢怀疑这是让荒坂第一独狼亚当·重锤跪地的家伙！
    “后退！”
    “不要接触，拉开距离，有次序射击！”
    恐慌弥漫的危险女孩防御部队此刻已经无法进行有效指挥了，谁也不知道是不是下一个丢命的家伙，只能让手里的武器不停地怒吼，方能获得一丝丝的安全感。
    忍者，黑客，变态的运动能力——
    很难相信这些顶尖独狼的能力具现在一个人的身上。
    呼哧呼哧…
    美智子看样子是把自己在夜之城的私兵给全拿出来了。
    不知道允诺了ncx多少好处，竟然把航天港的大片区域拿给美智子做战场。
    人海战术，独狼的噩梦。
    林跃的胸膛起伏不定，他知道美智子在未找到露西之前绝不会轻易离开，所以他得用尽全部力气，让这个从未将自己贪心弱点改正的女人付出代价。
    “妈的！来！”
    凄厉的吼声，让远处塔台即使隔着玻璃都听到了一丝…
    “您看清了吗？”
    不得不说美智子在日本的“进修”很成功，强迫自己冷静的她很快得到了荒坂总部的技术支持——得到那个灵魂杀手的副本程序无法在线使用的消息以后她长出了一口气。
    即使拿到这个程序，对方也必须建立一个和荒坂一样负责容纳数据的神舆。
    这是个必要条件。
    且灵魂杀手的反向破译极其复杂，强如荒坂也要抓奥特亲自来改写和更新程序，只是不能保证一定不会被破译，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荒坂有信心在这个时间段走到最前端。
    这是荒坂华子的原话。
    荒坂三郎的宽恕再一次让“白鸽”的忠心加固，进而打上了思想的烙印。
    “美智子大人！约定时间已经到了，ncx要求我们作出解释，您看…”
    身旁的情报分析师出声提醒。
    此刻塔台下布置的防卫阵线被撕开了，落地即迎接失败的美智子满是不甘。
    她知道情报分析师的意思是什么，总部也要求她停止自己这次冒进的行动，毕竟是越过荒坂调用自己公司进行的行动，难免引起很多解读。
    “贪婪的蠢货，ncx要钱就给他！”
    美智子冷冷地摆了摆手。
    “d.a.r的人已经放弃搜寻那个引爆燃料舱的反叛荒坂公司职员了，已经和我们的人交火了。”
    情报分析师逐一说着当下的情况，貌似除了离开以外没有任何好的选择了。
    看来楼下那个家伙也低估了危险女孩的人数，因为怒火付出了必要的代价，前后脱节的凛还需要一点时间，眼下美智子只能颓然地起身，长长呼出一口气。
    她总算知道了荒坂大人对凛的赞美毫无夸大之意。
    同时美智子也知道了自己在日本蒲团上安静坐着的时候，爷爷想教会自己什么——
    那就是足够的耐心。
    “d.a.r…”
    美智子念叨着这个公司的名字，随即毫不犹豫转身企图搭乘在顶层等待的浮空车离开。
    然而。
    骤变将至！
    就在下属将塔楼电梯按钮按下的时候，那些带电设备开始全部短路，炸出的电流将先一步按电梯的安保人员弹开！
    “小心！”
    美智子也立马被旁边的人隔开。
    “怎么回事？！”
    “是那家伙么？”
    “给美智子大人找能够离开的路线。”
    可是伴随着电流击穿空气的声音，塔台下的枪声依旧清晰可见，美智子脸色一沉——
    恐怕有人来帮凛了。
    “网络技术专家发现夜之城公共网域有黑客大面积发起攻击！”
    “这些人…是活人吗？”
    “他们不要命一样被ice击杀，已经挤进ncx的子网了…d.a，r有这么多黑客吗？”
    美智子下意识看向身后，她仿佛看到了那个眼睛血红的家伙静静地盯着自己…
    “是公司…”
    美智子的声音打破了网络专家和情报分析师的讨论。
    她只是简单扫视着手里的数据，语气平静地说道：“有公司在利用自己的网络武器帮助凛。”
    ……
    ……
    (本章完)

 第297章 超限突入！

    第297章 超限突入！
    滂沱大雨洗刷着ncx航天港的全息广告牌，砸在园区散发着白气的排气管上，光芒在积水中扭曲成诡异的色块——
    林跃靠在布满弹孔的混凝土墙后，右手食指轻轻摩挲着尽忠丸的刀柄，那上面细密的神经接口是冷兵器依旧在这个时代盛行的证明。
    靠着算力杀入防御圈的他胸膛起伏不定，大脑仿佛也陷入了一片真空。
    这是奥特给予他力量的后遗症…
    “毫无意义。”
    女人的声音平静，仿佛在叙述微不足道的事。
    “那女人现在还不离开，完全是在让你失去理智，她恐怕已经把目标转为了你…”
    伴随着因为酸雨气味刺激后的一阵咳嗽。
    林跃的嘴里挤出来一句话，“我不会放弃…准备好了再来！”
    黏糊糊的脊髓冷却液让刀柄像块寒冰，冷气已经顺着防弹真皮渗入了骨髓。
    美智子把危险女孩的所有家底都掏了出来。
    一阵突兀的响声——
    刀剑悍然碰撞！
    身旁的武士拼尽全力将刀从敌方的脖颈上剌下！
    只见他脱力的手死死抠住满脸是血污的女孩的伤口，随着神经数据线从目标的伤口清晰可见，暗红色的脑脊液顺着金属接头滴落，在地面和污泥混为一块…
    “凛…凛大人，该死的美智子，他们的无人机群缠住了后面的人。”
    “我们冲进去！”
    林跃偏过头，眼神晦暗不明。
    只要身旁被铃木带出来的家伙没有放弃，那凭什么自己要先放弃——
    唰！
    林跃眼疾手快，却还是晚了一步。
    身后的武士无力地瞪着天空，瘫软的身体林跃单手无法保持平衡，最终还是任由他倒在了地上，狙击镜后的女孩发出俏皮的口哨音，她和自己的所有队友一样，都知道面前这个家伙不会一直保持那样高速的运动。
    “动手！”
    与此同时——
    “高速义体，型号不明。”
    林跃的耳蜗植入体中传来了奥特的电子音，神谕义眼将那些残影踏过积水面积的震动同步投射在了他的视网膜上。
    他无视狙击手挑衅的目光，义眼虹膜再度泛起暗红色的光纹，六名义体上覆盖着一层细密水珠并涂有数字编码标识的义体——他们灵动的热成像轮廓在雾气和雨雾中纤毫毕现！
    奥特在注入算力了！
    林跃心速加快，尽忠丸出鞘的瞬间，刀身高频率震荡的嗡鸣和弹雨破空声同时炸响！
    他俯身前冲，良好的作战靴在地面上擦出隐隐的火光，当刀客第一击前刺擦着林跃肩膀植入体表面掠过时，尽忠丸的刀锋已经切开了这一名危险女孩忍者的【几丁质壳】！
    奥特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强如她这样的黑墙外最大实体都不明白那个叫做美智子的女人为什么还龟缩在上面…
    在她看来，美智子所图的大概率是那个叫做露西的女孩，奥特对于数据的处理已经到达了一种可怕的量级，因此觉察到了危险女孩已经停止搜索露西了，转而在疯狂对付林跃。
    跑。
    这就是奥特想给美智子的建议。
    至于自己源源不断给予算力的家伙，他的神经早已超越了正常人，任何算力剥夺后的不适感觉对他而言没有任何负担——
    只是会让他的怒火更为高涨而已。
    简单思考间，刀刃瞬间割开了面前特工的喉咙，里面挤出来的神经仿生线像是弹簧一般伴随着血液迅速缠绕在林跃的刀锋上。
    哗！
    身侧人影腾起，胳膊上方两把诡异的刀刃交叉在一起猛扑而来——
    “螳螂刀…”
    不得不说装载了这个义体的近战忍者速度更快。
    第二个敌人的血液甚至尚未溅到林跃脸颊上的时候，那人悍然而至！
    “左臂液压管。”
    到这个时候，奥特不得不以她实体的算力帮助推测敌人的弱点，这是夜之城某些高端武器才附带的功能，奥特此时就代替了那些武器内置的弱点分析程序。
    她不想林跃在这个时候倒下，一个ai却很讲“道义”不停地帮助着稍微复杂一些的“过时代码”。
    奥特冷静的声音和义眼标注的红色方框同时闪现——
    林跃旋身错步，尽忠丸划出新月一般的完美圆弧，大猩猩手臂的金属关节开始有序形变，露出里面裹着黑膜一般的生物材料，随后喷洒出强力的热气。
    噗呲…
    螳螂刀持有者听到了这骇人的声音，想要双刃切割这家伙拿刀的胳臂。
    太怪了！
    明明这家伙一段时间后速度和反应会明显下降，起初以为这是有作用的某种技术的他们以为时机早已成熟，还以为能斩首向美智子大人邀功呢——
    毕竟持续防守的命令还未解除。
    然而这个似乎远远没有极限的家伙又会给敌人的恐慌上再添一把火！
    断…断了？！
    不知何时，那把刀刃从螳螂刀义体结构的z字形楼空中钻了进去，在敌人恐惧的目光中，刀锋猛然转动，断裂的金属关节下喷出热度颇高的冷却液。
    那人表情的任何细微变化都被林跃冷漠却又怒意汹涌的眼睛细收眼底。
    “这不是人！”
    “让美智子大人撤退！”
    惨叫声被余生吞没的刹那，林跃启动天人合一！
    身形灵巧的他凌空后翻转躲过狙击手和枪手的交叉火力，在眼睛中全是灰蒙蒙天空的时候，林跃手中的尽忠丸脱手飞旋！
    那一刹那——
    义眼经过良好改装的枪手们眼中只有那一抹在空中旋转的白刃。
    第四个因为恐惧而茫然的近战忍者完全没察觉到这个在空中划着诡异弧形的杀人利器目标是他…
    当身体轻易，整个人像是一团毫无生机死肉一般被钉在ncx航天港摆渡车的防弹玻璃上！
    【战斗系统自检…//完美运行】
    【检测到程序协同】
    林跃的义眼越发清晰，弹道预判的痕迹瞬间出现，这可是以前战斗所没有出现的情况。
    什么鬼？
    歧路司的神谕义眼什么时候有这种功能？
    “奥特，我们这算不算配合越发精进了。”
    奥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已经为这家伙的义体作出了很多自适应的改变，年轻男人瞳孔背后的数据流中，有个宛如神祇的女人在赛博网络空间内俯视着恶意数据。
    她只是如实回答。
    “为了我所需要的东西，你的任何要求我都会尽力办到。”
    “但唯独你不能死，如果美智子真会蠢到等你来杀她，我会照办。”
    林跃了然，真是善变的奥特·坎宁安。
    嘴上冷漠地说着这种行为无意义，却又不停地灌输算力。
    林跃当然没觉得自己魅力大到让一个从几十年前就剥离了人性的超级人工智能不顾一切帮助自己，而是奥特的所图太昂贵了…
    眸光一沉。
    他不知道这个实体要的答案究竟有多难触碰到。
    不过，眼下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所谓战斗协同，基本等于奥特能够调动义体的运动能力，在林跃人类计算不周密的情况下完成机械灵敏般的调动。
    奥特就像是强大且难以兼容的软件，除非她时间自适应，否则绝无可能。
    但林跃多嘴问一句的毛病从来不会变。
    “你什么时候在研究我这身你看不上的义体了？”
    奥特的回答却极其摇滚。
    “因为你不太会规避风险，这一次还出现了被情绪掌控的情况，导致我不得不为你的存活率做打算——”
    “夜之城以前有个不出名的摇滚明星，说你在作死。”
    靠…
    骂起人来还带拐弯的。
    “但人类就是这样，所以我才会剥离人性。”
    “好！”
    林跃的脑海中，铃木已经成为了他无法弥补的伤口，即使以后，他也想对铃木的孩子说自己为她的父亲击杀了很多仇敌。
    和v促膝长谈的那一天，他只有一个想法——
    便是做不后悔的决定！
    林跃躲开弹幕洗礼后，布满创口的黑色夹克扯开，腰间的动能手枪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与此同时他的眼睛也泛起可怕的光芒。
    守卫部队两个枪手被子弹掀飞，其余还在射击的义眼爆出电火。
    任何一切动作都是人和程序的完美配合，灵活而又严谨，一丝一毫也不浪费。
    “冲进去。”
    奥特即使说这样振奋人心的话也是平调。
    林跃的嘴角浮现出残忍狰狞的笑声，尽忠丸撕开最后一名阻挡在前方的敌人时，眼中只有那扇通往调度塔上方的大门。
    周围两侧还在试图阻拦的敌人拼命射击，却依旧改变不了什么。
    轰！
    林跃的身形向侧面闪开。
    “弱点在上方。”
    “这样的机甲你已经面对过不少了不是吗？”
    林跃知道奥特在说什么。
    他甚至放心到都没去抬头看，方才站立的地方已然塌陷！
    笨重却又冰冷的机甲想要为美智子的安危做最后一丝抵抗，战斗索敌系统中那个灵活的身姿滞空能力让机械的行动预测都为之出现了轻微的卡顿。
    但它还是双膝猛然弯曲，想要用重量强大的身体借助物理方式将林跃顶出去！
    林跃闪开后再度猛然跃起，他静静地看着下方比自己低了两米的机甲，双手持刀，已然锁定了义眼中浮现在机甲主控核心上方的透明防弹罩上！
    轰！
    一辆弹孔颇多的运输车停放在门前，两道影子坠落下来，车棚突然炸裂！
    林跃手中的刀在机械的抽搐下还在持续深入，两米高的荒坂机甲骤然失去了一切抵抗手段，主控核心内的红色独眼死死锁定着林跃的身影。
    脚下早已变成一团挤压废物的车架结构再度下沉，冒着黑烟短路的核心被刀刃挑飞到一旁，砸在布满湿气的地面上迸发出一堆细小的零件。
    “危险女孩的人多到真他娘恶心。“
    跑动中的林跃甩了甩尽忠丸以及上面缠绕的生物管线。
    “先等会儿。”
    奥特冷不丁说了一句。
    正在感叹终于冲破障碍的林跃猝不及防——
    神经接口传来尖锐的刺痛，全息界面开始疯狂闪烁。
    “操！”
    “是你吗奥特？”
    奥特没有回答，在林跃脑袋刺痛的瞬间，他已经冲进了大楼内…
    全息界面此刻正在疯狂闪烁，无数驳杂的思绪如同打碎的棱镜般喷涌而出。
    林跃踉跄着扶住栏杆，视网膜上跃动着乱码和陌生的画面——
    赛博网络空间？！
    静静漂浮在黑墙双向算法中间的奥特看着脚下从黑墙钻入的数据，她伸手沾染了一部分数据，轻轻捻起一部分正在解析。
    【警告，检测到脑机数据递归异常】
    【控温警告】
    “妈的。”
    林跃知道奥特用画面在代替言语，有东西正在进入黑墙？！
    可为什么黑墙没有反应？
    林跃猛地拉高控温系统的运行速率，伴随着网络接入仓狂涌的热气，奥特给予的算力也开始逐级递减。
    “黑墙的漏洞，有东西已经混在了你们中间。”
    奥特看着数据，“代价就是必须被黑墙剥夺一部分数据，这或许是关于它建立初衷的源代码底层逻辑。”
    林跃已经快要痛死了，除了宰了美智子，现在的他压根没法想问题。
    “说人话。”
    奥特：“黑墙在平衡，黑墙外的科技不属于你们，有ai试图用‘成为你们同类’的方式——”
    林跃：“除了夜氏还能有谁？”
    奥特突然沉默了。
    林跃咬着牙说道：“我怎么知道的你不用深究了，你没法解析我、理解我以及我没被黑墙洗成傻子的大部分原因就是我知道这些。”
    “墙外的ai看到我了，看到了我和你的链接并施加破坏，这就是你脑机和义体出现乱码的缘故。”
    “走吧。”
    奥特突然说是说道。
    林跃愣住了。
    美智子眼看就要被自己抓到了，怎么回事？
    “那些ai目的不明，我在黑墙那端并未见过这些实体，请不要继续深入了——美智子恐怕久久没有离开，就是因为这些ai。”
    “我尝试进入ncx的子网，却发现大部分硬件设备均已满载…”
    “林跃，你得放弃复仇的心理了。”
    林跃按着额头的手缓缓放下，伴随着奥特的话语，痛感也减轻了不少。
    见林跃迟迟不动，奥特觉得这家伙还要继续，刚想说话，那道链接就已经被切断了。
    奥特静静地悬浮在黑墙之间，伴随着双向算法的转化，奥特已然进入了黑墙！
    与此同时——
    【未知来电】
    此刻在安静的一楼内，林跃的义眼内浮现出通话框，往常经典的铃声此刻听起来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电话接通。
    那人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薄膜，显得有些失真。
    “大名鼎鼎的凛先生。”
    “要联系到你，可真不容易啊…”
    “美智子就在控制之中，随时恭候您的到来，告慰你伙伴的死亡。”
    ……
    ……
    (本章完)

 第298章 记忆坍缩与执拗救援

    第298章 记忆坍缩与执拗救援
    林跃沉入赛博网络空间的瞬间，数据洪流就撕碎了林跃的人格防火墙。
    是奥特出手了吗？
    林跃不知道，此时此刻焦急的他只能看着自己的网络虚拟形象瓦解，那种黑客们最不愿看见的场景具现了，他以为自己会神经承受千刀万剐之苦然后嘶吼，又或者是脑机喷射出汹涌的火焰将自己的生命舔舐得一干二净——
    但都没有。
    他只是亲眼见证数据碎片化作漫天的细碎光点，那是一些从数据深处找寻而来的东西，名为记忆。
    当这些宛如水母一般的奇怪数据矩阵刺透他闪烁的虚拟形象，林跃终于看到了一点东西：
    那是…
    休眠舱中的暗无天日和冰水混合物的阴冷潮湿感真真切切，他想要尽力看清楚那飘满蓝色冰块的液面下方是什么人时，视角突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那张脸和他在镜子里看自己一般别无二致，尤其是面部丰富的细节，让他瞬间有些毛骨悚然了起来。
    他看到【蔚蓝的海面上有着开采石油的钻井平台，无数的尸体和战舰残骸从太阳的那头飘荡而来】…
    他看到病入膏肓的少年看着心爱的游戏，在休眠舱中沉沉睡去…
    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自己蓬头垢面，用一把生锈的匕首刺死了想要瓜分他身上老旧义体的瘾君子…
    也看到了自己坐在幽冥犬军营的破旧帐篷内顶着黑眼圈，行尸走肉一般擦拭着嘴边的啤酒沫子…
    很多东西看不清楚。
    此时此刻他竟然有着一种近乎发狂的执念——
    自己的记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自己看到的什么才是真的？
    他知道自己的记忆已经不可信了。
    至少在遇见丽贝卡他们之前，所有的记忆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影响了，即使目前所见到的是真的，那也已经被林跃判定为虚假。
    他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视网膜上跃动着陌生画面，林跃的表情逐渐变得略显扭曲了起来，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自己的执念好像不止于此，一个声音不停地重复在他的脑海中。
    “杀死荒坂三郎。”
    这种想法好像是天然源于身体的，林跃压根记不起荒坂三郎对自己做过什么，但就是那种令人丧失理智的疯狂想法不停地篡夺着自己的动摇的内心。
    他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忽略不去看重新进行播放的画面。
    “奥特被夜氏切断了么…看来还真是小瞧这个公司了。”
    不过目前的情况可不像夜氏的手笔，赛博网络空间分层，深层次的内容更为有用，但也意味着运算量和等级的上升，必须借助深潜才能完成。
    自己可不记得塔台大楼下有黑客椅子，所以说自己连接网络的方式应该是一种低数据量的运算。
    冷静林跃…
    他知道除了夜氏，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阻拦了夜氏对自己的劝诱。
    而且那个东西，他在心里也已经有了模糊的答案。
    数据散去，黑墙“如约而至”。
    果然。
    不知道为什么，林跃静静地看着这个可能是赛博网络空间中反应度最为小却又强大到可以阻拦军用级别变异流窜ai的实体，有种悲凉的感觉——
    更像是同病相怜一般。
    黑墙也在为了某个不得不找寻的答案而想尽一切办法。
    它不得不存在于这里，宛如一棵遮风挡雨的大树，承受着无边无际的孤寂。
    “看来你也不怎么看得上夜氏那帮人？嗯哼…”
    林跃喃喃自语，“毕竟那是一帮可以借助安保公司在人大脑里玩试验游戏的疯子——哦不，大概率是你的同类，至于我，我并不觉得自己是个ai，ai可没我这么会掩饰。”
    潜意识的映射太明显了。
    自己即使一直走在斗争的路上，但没有任何一个时刻都不再思考有一定的家底远离公司，就好像和公司对抗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般。
    这是一种源自内心的悲凉感。
    “当世界被私欲掌控在手里的时候，当人被圈养，失去思考能力的时候…”
    “你——”
    林跃第一次察觉到，这个双向阻拦算法的大型程序第一次表露出了信息！
    然而黑墙对林跃的任何信息都视若无睹，而是单方面表达着自己。
    “除了秩序重建，否则自戕才能解决一切问题。”
    林跃愣了许久。
    秩序重建，靠自己可以么？
    太多的问题需要解决，宛如孩童只是想看看离家更远的山上是什么样那样的向往之心。
    既然黑墙在关键时刻给自己上头的脑袋浇了一盆冷水，林跃倒想看看这些家伙打得是什么主意。
    似乎没有多久，周围的漆黑空间开始如潮水般褪去——
    典型的脱离深潜特征。
    林跃站在原地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只是简单观察了一下周围，回过神来的他立马消失在了原地，只有身后厚重的防爆门在响起定点炸弹滴滴答答的倒计时声音。
    ……
    ——
    平稳到让人不觉得正在运行的创伤小组a，v-4浮空车内。
    这一队见习医生小组已经静候半天了。
    “各位——尤其是你，格洛丽亚，都准备好了吗？”
    坐在角落，身形明显比持枪成员瘦小一圈的家伙脑袋上画着创伤小组logo的家伙点头了——看得出有几分犹豫。
    按理来说，白金会员还不该轮到见习组处理。
    但是眼下这两个白金会员周遭的环境最为复杂，老练的其他小组就将这样不受待见的见习小组推了出去…
    咕咚。
    格洛丽亚头盔下的呼吸急促，隔着战术手套她都能摸到【典式·智能冲锋枪】枪托的冰凉厚重感。
    【智能连接已完成//…】
    冷不丁出现的字幕和视网膜上呈现的红色瞄准框把格洛丽亚吓了一跳，身体都颤抖了一下，带头的“医疗专家”（实际上是打前阵的武装人员）自然发现了这个家伙。
    “下面是公司战争吗？”
    显然还未等带头的发话，格洛丽亚先一步发难了。
    这是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没人是傻b，大家不想落在两个公司武装人员交火的中心，就得把情报问清楚——
    也不知道这个带头的是不是在卖弄资历，一副说话不说全的架势，让所有人心里都没底。
    一个月几千欧元，犯不上玩命。
    再说了，白金都是些权贵，出一点毛病死了倒还干净，在医疗救助和条款这块，创伤小组的律师和法务一向牛逼。
    “战争…”
    随着一阵粗粝的笑声，“格洛丽亚，你妈*在逗我是吧？”
    “下方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那个叫什么d…什么玩意儿的公司狗们一窝蜂扑到另一个公司怀里了，显然这帮没经验的傻蛋没翻出来那个白金客户，另一个白金客户看样子已经挂了。”
    “但我们得落地，拍照取证。”
    “客户是危险女孩调查三课的课长，我们得以周围有公司人员把守拒绝理赔，但必须得特么的落地！这是规矩！”
    “眼下那个新公司的人都跟着他们的上级卖命去了，我们的机会来了。”
    喜欢听，一次性给这帮二货说个痛快。
    格洛丽亚的心情越发紧张，两个公司明目张胆在她这辈子都来不起的ncx航天港交火，怎么都觉得十死九生。
    领头的说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她只听到了第二个字。
    头盔内的全息屏幕上浮现出一个人的样貌，格洛丽亚觉得有些脸熟，但怎么都记不起来。
    “铃木刚良，这位客户的创伤小组程序长时间处于卡死状态，也不属于理赔范围，我们已经提醒过很多次了。”
    “不过看样子也大概率是挂了，一样——”
    “快速拍照取证。”
    “完毕。”
    浮空车内的气氛瞬间活络了起来。
    落地拍照，白金客户的钱一毛钱都不用退，业绩算在他们头上。
    “这样操作真的没有问题吗？”
    有人在问。
    带头的队长再次确定，“都长点心，其他队让你们卖命真要卖吗？告诉你们一个真理，公司互掐的情况，谁占据主动权就优先谁的，不允许向创伤小组有关人员开火即可。”
    “多研究公司的合同，不要老想着用你那点手段救个大贵人什么的——”
    众人哈哈大笑。
    没想到队长一秒严肃。
    “听我指令，检查武器弹药数，上传云端，方便后续形成账单！记住，空旷地带可适当开枪，尤其是混乱情况下。”
    头盔下只有一个人的表情不是很好。
    或者说煎熬更合适。
    创伤小组分工明确，四个负责防卫的人员，两个落地实行紧急救助的医疗专家。
    格洛丽亚现在扮演的就是后面两个人。
    她需要先用平板扫描仪验证客户身份，然后实行紧急救助，不管是低温医疗系统什么的，这么好的条件应当多救一个人才是——然而她在一群披着医疗工作者外皮的家伙里听到了暴徒一样的发言。
    贪婪不足以形容，她只觉得气愤。
    拳头捏紧的格洛丽亚身体一沉，浮空车开始落地了。
    智能武器齐刷刷响起的自动上膛声音，格洛丽亚肌肉记忆一般抓起手边的平板，和对面的医疗专家点头确认，车舱内亮起猩红的光芒，格洛丽亚的位置和浮空车的主控系统连接完毕。
    “gogogo！”
    队长大喊！
    伴随着四名防御姿态持枪的守卫人员在四方形成防御阵型，格洛丽亚和另一名技术专家一左一右跳下浮空车。
    创伤小组的头盔昂贵，不仅仅是因为它能提供360度视野，更重要的是能和各种型号义眼完美适配，从而在恶劣条件下进行外科干预手段，换言之只要地方够平，就可以出手。
    医疗专家冲在前方，那是一名男性，比格洛丽亚结实的多。
    他伸手搬动那些被暴雨洗刷的钢板时，义体关节发出传动的响声，格洛丽亚看着灰蒙蒙天空下周围的一片狼藉，一时间愣住了。
    砖缝内的血看起来是那样刺眼——
    轰！
    搬开的混凝土钢板砸在一边。
    队长持枪看着枪声最为密集的方向，惴惴不安的他扭头喊道：“快！”
    “血纤维蛋白100…去甲肾上腺素……”
    跪地的医疗专家汇报着数值，格洛丽亚瞬间回神，赶忙跪倒在地，看着面容早就被建筑材料砸烂露出面部义体线路的女孩，她的面色看起来是那么红润…
    有点像是电视上唱跳的女团偶像。
    血纤维蛋白太低了，不是活人能有的数值。
    “太低了，血尿素氮已经超过2.86 mmol/l…”
    那个医疗专家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干咳，顺着医疗专家所指，格洛丽亚看到了她埋藏在瓦砾下断面整齐的腰部。
    “放轻松…”
    那人好心提醒。
    格洛丽亚没有想吐的意思，其实她在夜之城干了这么久收尸的活儿，肠子挂了满大腿的都见过，脑袋跟松饼一样…
    只是很可悲。
    白金会员的会费可不低，公司却没能带给她好的未来。
    这城市也许就是这样…
    “另一个！”
    格洛丽亚声音沉着。
    医疗专家一愣，“喂…”
    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了这个团队里唯一的女人。
    格洛丽亚按照程序定位的呼应，猛跑几步，身后的卫队慌忙向这边移动，“操！”
    这样贸然的行动…
    格洛丽亚耳边是雨声，她跪在地上伸手开始刨地下的瓦砾。
    “用扫描仪扫视验证身份！别他妈刨了！”
    管他妈的，格洛丽亚只是按照进入创伤小组时的试题做事。
    眼见劝不下格洛丽亚这个家伙，两个安保队友用大猩猩手臂将周围的钢材扭开，猛然用力，在这里的u字形建筑结构被挪开，下方躺着一个跟煮熟热狗一样差不多的男人。
    没错，大面积的烧伤。
    但现在这个时代烧伤已经不是判定死刑的依据了，要数据。
    “拍照——你他妈的！”
    格洛丽亚猛然把身体探入洞窟，身旁的医疗专家眼疾手快一把扯住格洛丽亚的腰部战术带。
    “拍了没有？”
    哗啦啦的雨声因为队长的催促更显得让人烦躁。
    几十秒的等待极其漫长，天知道格洛丽亚是怎么忍住那些钢筋断口扎着身体把数据线插入那家伙快烧化的脖颈上的。
    “客户有生命体征！”
    格洛丽亚猛然探出头，头盔下的她欣喜若狂。
    只是这一声过后，周围所有人的动作都僵硬住了。
    格洛丽亚因为欣喜的呼吸声瞬间急停，她的眼睛尖锐地看到了队长握着智能武器的手捏了捏。
    “你干什——”
    格洛丽亚感觉脖颈后面一紧，她瞬间被后面负责防卫的队员扯到了后面。
    队长举枪走到坑边。
    “超出时效了格洛丽亚，七分钟救命，不然退款——你算算现在多少时间了？你他妈私自连接客户创伤小组程序，有记录了！公司能让你赔钱赔到裤衩都不剩！卖*都不够！”
    恶劣的话语伴随着格洛丽亚的“不不”的呢喃声。
    瞳仁内倒映着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大坑。
    就在这时。
    滂沱大雨中响起了突兀的口哨声，有些闷闷的，像是隔着面罩一样。
    高瘦身影站在不远处，抱着手臂，看不清表情。
    “退后！”
    或许是惊弓之鸟一般，守卫人员大声警告。
    哪成想那个高瘦到像是营养不良的女人抱着后脑勺缓缓跪在了地上。
    她眼睛泛起黑客才有的红色光芒随即一闪而逝，声调平缓而又有种电子音效。
    “救他，创伤小组。”
    “不然d.a.r也能让你裤衩子赔干净，别尽想着危险女孩，我们也是公司诶——”
    “真过分呢。”
    ……
    ……
    (本章完)

 第299章 鲶鱼效应（12）

    第299章 鲶鱼效应（12）
    “看吧…仇恨就是这么好用。”
    “听说你们在荒坂相处得不是很愉快——是这样吗？”
    荒坂美智子觉得面前的家伙完全不像是一个活人该有的样子，如此冒昧的形容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大概是因为他的脸上有种程序化的笑容和时不时泛起蓝色光芒的眼睛。
    是哪个公司的高级特工呢？
    美智子确信自己没有见过这样的家伙…
    她的眼眸用余光打量了下周围，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因为此刻大厅里所有的安保人员都死了——死于短时间内的植入体过载，包括危险女孩线上的特工也都领了盒饭。
    用孤立无援来描述现在的状况再恰当不过了。
    只要不是傻子，美智子自己给人玩了，本以为自己是那个能先下手为强的胜利者，却没曾想背后有真正的猎人。
    “军用科技？海啸？”
    美智子不知道这个家伙迟迟不动手的原因是什么，按理来说他该杀了自己，然而这样强大的家伙在击杀了自己的安保队伍以后竟然旁若无人地打了一通电话，至于这电话背后的人美智子听声音都知道。
    是那个恨不得将自己大卸八块的敌人。
    这就是宿命，自打美智子为了扩大影响力选择和艾伯纳西合作的那一刻起，这个敌人就是注定的。
    “别猜了…荒坂美智子小姐。”
    “你的忍者安保卫队还在为你的安危拼命，阻拦这个…夜之城的核武器？原谅我，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这个家伙，或许你们荒坂在无意间制造了一个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怪物。”
    “用夜之城酒吧里那些混子的话来说，传奇，不是么？连亚当这种基本不能称为人的家伙都倒在了这个节骨眼上。”
    俊美的男人伸手随便扯来一张工作椅子，坐在上面后还拍了拍夹克上的灰尘。
    越到这个时候，美智子反而镇定了起来，她知道面前的家伙至少出于某种原因还不想干杀掉自己，她只是默默听着这些夹枪带棒的话，明里暗里都是嘲讽荒坂的。
    无非是，不识货，把这样的人逼上了对立面。
    “露西呢？”
    美智子冷不丁地发问，那家伙活像是发条制作的玩具瞬间出现了一丝卡壳，随即眼珠子转了转，抽搐地嘴角重新挂上那抹让人不舒服的笑容，“无可奉告，荒坂的夜之城总裁。”
    美智子视线移动。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家伙刻意为之，她左边是楼下十几层塔台的楼层监控录像，毫不知情的下属还在阻挡那个杀神一般的男人，过程可以说是触目惊心，让她喉结都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好了，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美智子小姐——”
    话题的主导权一直在那个家伙的手里。
    “那家伙确定会和你站在一边？虽然他会处理我，但你就能百分百保证自己可以达成共识么？我看未必吧？”美智子急中生智，事实上美智子的临场应变能力非常优秀。
    因为她曾经和迈尔斯的前任——新美国连任次数最多的总统玩过辩论赛。
    逻辑缜密，刻薄地攻击弱点，这就是美智子的厉害之处。
    男人摊开手表示无奈，“好吧美智子小姐，我总算知道你手下那些侦探小姐们为什么习惯抓细节，没有破不了的案子，也没有跟不住的人，新美国的白房子都能安然无恙走出来，看来荒坂三郎先生的确慧眼识才。”
    “就是不知道你们那位背着犯罪记录，在流浪者族群中摸爬滚打的现任总裁是不是那颗明珠呢？”
    美智子冷笑一声。
    她现在几乎百分百笃定这是夜之城影响力最高的五个企业之一的家伙了，甚至有可能是矗立在夜之城公司广场那几个大楼中的其中一员。
    军科，康陶，生物技术，沛卓石化…还是内部的敌人呢？
    当然泽塔科技，歧路司，欧洲人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概率很小，美智子想不到欧空局掺和进来的理由是什么。
    哦对，还有夜氏——
    这个只玩投资的公司，极少在军火、安保以及银行生意上有兴趣，倒是很喜欢投资足球，无非是给球员装上一些实用性极强的义体把球赛变成血腥绿茵罢了。
    “不可惜么？你和你【丈夫】一起缔造的企业，是你在荒坂以外的第二选择，2070年以前，日本总部还没有派来村田上将，一切权利都在你的手上，显然你的智慧在投资上。”
    美智子抓住痛点。
    “夜氏？”
    男人面不改色，依旧自顾自地说话，“荒坂敬为你的留的忠心下属呢？为什么不用用他们，还是说你从来不信小日本？也对，毕竟你身上还留着一部分‘野蛮人’的血，三郎先生看不上这些——”
    美智子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
    太可怕了。
    面前的家伙竟然知道爷爷是如何形容西方人的，虽然在荒坂高层中间不是什么稀奇事，但绝不会外传。
    毕竟荒坂还需要做欧洲和美洲的生意，这样的形容即使是舆论也会被对手利用起来让荒坂在股票上吃一些亏，大公司之间的挤兑理由有的时候可能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嗯？”
    见美智子表情不对劲，冒犯性十足的家伙才虚伪地表达起了歉意。
    然而美智子只是阴冷地笑了笑，“那就无需你和你的公司关心了，如果说以前我认为还能和新美国，包括荒坂所能联络的一切合作伙伴共享科技，那现在我也只想称呼你一声野蛮的杂种。”
    看着对方低吼着怒骂，男人依旧面不改色。
    “对嘛，相比于在电视上看你这位荒坂的混血女总裁说些爱与和平的祝词，这些我更喜欢。”
    荒坂美智子的手上骤然发力，手边的东西一股脑推开。
    男人以为这个小聪明非常多的女人想拖时间，没想到她的手竟然猛地弹射出了义体，美智子在战斗义体方面的情报实在少得可怜，男人第一时间显然没预料到美智子要这么玩命。
    毕竟一个公司的大区总裁这样用义体反扑实在是出人意料吧。
    美智子的动作实在称得上慢，在男人的不知名反应加强义体下，几乎是慢动作的画面——
    男人就像是看着挣扎的猎物摆出各种招笑的姿态一样，却没想到美智子手指上的尖刀直指自己的胸口！
    该死！
    “还以为你不怕呢。”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凛杀了我才是关键。”
    美智子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前冲的动作还在，只是锋利的钛合金钢爪已然刺破了胸口西装精致的布料。
    等到美智子的细嫩手腕被男人死死捏住的时候，最长的中指钢爪已然刺进了西装，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节没入衣服的刀刃，眉眼间第一次出现了恼怒的表情。
    关于这个未在市场上进行大面积推广的试验型义体的信息已然在男人的脑袋里出现了。
    攻击有效部分的长度是20cm，而此时此刻，在衣服外面的——
    “不知名的冒昧先生，我是有丈夫的人，还有孩子。”
    美智子惨白的额头上渗出因为疼痛而出现的冷汗，男人的力道太大了，她感觉手腕即使是改造过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你这样盯着一个女人看，还是x口，是不是太不绅士了？”
    话音刚落…
    随即，那节钢爪捅破的西装周围黑色的布料加深了一些颜色。
    【检测到该用户表皮出现创伤//…距离心脏位置较近】
    【正在发送//】
    美智子的颅内响起一阵声音，“用户您好，如您当前受到威胁，请找寻尽可能安全的地方，保持平稳呼吸，如有大面积开放性创口可采用捆绑动脉，按压等方式止血。”
    “创伤小组正在赶往您所处的目的地，请保持在线状态——”
    声音戛然而止。
    双手被迅速反钳住的美智子痛呼一声，本来经历过波折的发髻此刻突然散乱，垂着头脚步踉跄，男人单手抽搐手腕上的人机交互软线。
    【//创伤小组定位程序￥#……】
    【错误//…】
    美智子的身体摇晃着，她本就素洁的妆容配上笑容宛如厉鬼，发出了一阵嗤笑。
    “ai…”
    身后的人动作明显停滞了一丝。
    背对着那家伙的美智子不知道那个人的脸色，但是第六感告诉她一定是难看到了极点。
    “虽然携带这种ai级别的武器，嗯哼…哪个公司在网监眼皮子底下这么玩呢？还是说夜之城已经有公司不愿意遵守规则了？”
    察觉不对劲的男人发出质询的语气。
    “你在说什么？”
    美智子喜欢这种角色翻转的感觉，就像是爷爷说的那样，无论任何时候，只要做恐惧的主人，那么一切都会如此。
    “你大概忘了我的身家立命之本是什么了，技术义体，网络参数——危险女孩的义体我精心调教过，你侵入我的时候就没发现这是荒坂专门给家族人员定制的防火墙么？”
    “ai——我还以为网监的手段有多高呢。”
    男人用便携式的塑胶带子捆住美智子，“美智子小姐，我现在不太想和你继续聊天了，等吧…等到那个家伙杀上来，你就是我们达成合作的献祭品。”
    美智子被推到一边，身体撞在了坚硬的办公桌腿上。
    她一阵猛烈地咳嗽。
    “大部分公司都猜出来一件事，认为荒坂在无意之间制造出来的比亚当·重锤更优秀的疯子，他有头脑，有智慧——更像是一个活人，所以你们在利用这家伙足够像人…”
    “看似无意之间以几乎不可查的方式渗入了是吧？”
    “爆炸…我可不记得我下令在那些危险区域引爆航空燃料。”
    美智子抬起头，她宛如孩童时一样孤身走进白宫要为自己的存活搏出一线生机！
    “打一开始我就感觉不对劲，明明我派出的人处理一个主管级别的家伙游刃有余，可偏偏就是让他跑到了那里…”
    “真有意思。”
    美智子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笑了，“很多人和荒坂玩，是因为他们有着为之匹敌的量级，你呢？陌生的家伙，你的背后足以承受荒坂的怒火吗？”
    男人侧过脸，他注视着屏幕，祈祷那个叫做凛的家伙快点杀上来。
    如果这不是上面的意思，他甚至不介意帮凛扫清障碍。
    但…
    那位堪称“智囊”的主程序不要求这样做，若是失败，他得先自戕。
    夜氏，只是有足够的现金流，但不是世界级企业。
    夜之城是它们缔造的，但不属于他们了…
    “无论你怎么说，但你的机会已经失去了，我想那位暂时被停职且不受信任的反情报部长恐怕是你的失误，如果真的来了荒坂的人…你不会走到这步的荒坂美智子。”
    然而美智子双手被反绑，却背靠着桌子硬生生站起来了，话就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是吗？”
    “听没听过一个老掉牙的企业管理概念？”
    美智子死死地盯着这个家伙，今天的一切失败不仅仅是凛的强度超乎意料了，更是因为这个藏在暗中的搅屎棍。
    夜之城的企业，究竟哪家的风格是这样的？
    但——
    这都不重要了，美智子一定会查清楚这家伙的来历。
    “一群要死的鱼，中间掉下来一条见什么吃什么的鲶鱼…鱼就会活蹦乱跳。你想趁着这些企业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这样的武器占为己有吗？”
    “做梦！”
    男人的脸微微偏了过来。
    “为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反问美智子的话。
    美智子一字一顿道：“因为那家伙从不受制于任何人，在鱼缸的小小世界中，鲶鱼就是唯一的霸主。”
    男人终于面色大变。
    “你想让这些没醒来的企业在落后中被这样的武器成长起来？”
    “做梦！”
    “我要让夜之城每个企业知道有人连接过黑墙完整无损，有人能用拼凑的义体杀光那些公司的顶级战力，我…也要所有人都知道，你们都是灵魂里寄宿着魔鬼的家伙！”
    “荒坂没什么可以继续失去的了，那索性把事情搞大一些——”
    森森寒意从美智子眼角阴狠的褶皱中渗出。
    “都别他妈想好，操！”
    男人猛然起身。
    同样的姓氏，对荒坂高层调查极其严格仔细的夜氏骨干第一次知道这个女人看起来不是虚与委蛇的两面派，去往日本的短暂休养，貌似新美国的地盘上出现了又一只“鹰”！
    “五郎！”
    美智子知道有人赶来了。
    半路折返的荒坂老总裁的近卫。
    玻璃碎裂的那一刻，夜氏的家伙知道ncx在他眼皮子底下降落了一架载具。
    事情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转弯…
    他看着屏幕里眼看要杀入最后一层的凛，呆滞的表情伴随着破窗之人的进入而迅速狰狞了起来——
    “来啊！”
    头发灰白的武士，抿着嘴唇，手中的武器回答了这个年轻员工…哦不，程序。
    ……
    ……
    (本章完)

 用手机回复评论（本人版）

    用手机回复评论（本人版）
    哈喽，是在书评区失踪已久的鱼某人。
    近期更新量低，章节跨度大，开会的时候用手机发章节统一回复。
    原大纲（有问题我直接放这一段故事的大纲吧），附带个人解释：
    夜氏在露西这件事里暗中动手脚，想影响夜之城企业格局。有两个点各位可能没太理解。
    【第一】黑墙的突然出现，这其实是一种防卫机制，奥特这一派极力避免夜氏无形之中利用情绪操控男主（详见游戏中美梦继续支线的杰佛逊情绪失控状态），且黑墙和奥特都不希望男主和夜氏联手，源自于ai之间的阵营区别（【本书ai暗线】重点）。
    【第二】就是夜氏为什么一定要主角杀了美智子？
    这是一种绑定，也是他们企图利用男主情绪，让这个背负荒坂杀孽的狂徒成为他们的盟友。夜氏从不亲自下场（游戏中也可看出他们的风格），因为这是他们生存的方式，如果被荒坂察觉到它这个量级的企业掺和这些事，夜氏是兜不住的。
    【回到故事】荒坂背着夜之城的企业弄出这么个人型武器，美智子为了活命，这个节骨眼选择自曝，将男主这种怪异的夸张战力爆出去引起大部分公司的警觉，契合主题鲶鱼效应（鲶鱼效应，外力刺激内部的活力）。
    按前面的【伏笔】在美智子要离开日本的时候赖宣要送她，被三郎挡了，（赖宣想处理被父亲教会的美智子）所以赖宣是否加入了后续击杀美智子的计划？（涉及剧透）后面章节有。
    【结果】就目前来看，夜氏的暗中布局下，若是成功，两任夜之城荒坂总裁死在了小公司首领手上了，基本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主角也就成为荒坂的眼中钉；那么对于夜氏而言一明一暗更利于他们继续扩大影响力；夜之城的义体水平，公司的军备竞赛将会以夸张的形式开展【原创故事线】（继续回扣鲶鱼效应主题，加深人物公司公敌的标签）。
    ——
    问题1：看不懂。
    大纲是这样设计的，问题解释完毕。
    看不懂的不是你们的问题，是我留给这本书的时间严重不足，很多信息量是直接参考大纲堆出来的，也违背了网文每个章节信息量尽可能少增大读者黏性的要求，增大了阅读负担。
    问题2：这本书不行了？
    更新我已经说过了，有的时候忙到单章都没法发，倒头就睡。
    作为农业口的zf单位，在年末和年初时需要处理的问题极其多，敏感话题我就不多说啦——这也是我为什么年中开书的原因，因为那个时间段的活是最少的，要写的材料也是最少的，所以才偷摸干兼职赚钱钱（嘿嘿）。
    话虽如此，但我二月已经没有要全勤了，我怕自己g了，只能加快节奏过这段反响平平的剧情，立马进入上扬阶段。
    事实上一月的加更差点要了我半条命。
    这本书极限已到，数据不会撒谎，它都没到精品就是能力的侧面反应，我都放下了，人的精力有限，我只需要让这本书按照大纲完本，为读者负责就可以。
    ——
    问题3：你知道读者的反馈吗？
    我看得到数据，女票也会告诉我最近书评风向。
    今天开会不需要我参与议题，只需要坐着听，因此评论我开会的时候看了，不知道遗漏了其他没有。
    因为手机端夹杂着之前章节的评论，骂声居多，也很难看清楚是不是在散发戾气的或是真心建议，故事情节问题请不要为难我女票了，她也有工作要忙，回不来大纲相关的问题。
    ——
    问题4：这本书什么时候恢复正常更新？
    三月，我把后续细纲写好，可以冲击更新量的时候会无人自适应启动，最近一段时间的催更我没法满足。
    ——
    另：
    还有，书评区禁止讨论南梁，我不是（咬牙切齿）。
    以上，跪拜orz。
    (本章完)

 第300章 鲶鱼效应（22）

    第300章 鲶鱼效应（22）
    越靠近塔台上面的指挥室，楼层就越显得空旷。
    水泥整体浇筑和大厅承重柱四四方方的朴素样式让林跃想起了前世那些影视剧中核试验的地下碉堡大厅，伴随着脚步声，前方的电梯似乎近在咫尺。
    只是眼下他战斗的方式全然没有之前那么猛烈了。
    神秘人…不，或者说是类似于百灵鸟这样粗暴接入个人通讯系统的只能依赖ai，或者其本身就是ai，给那位新美国的首席情报分析师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找自己的麻烦。
    夜氏。
    这个公司在林跃的重点防范名单上。
    既然有着转生者的记忆，那就必须把一切风险提前预估好，刚才那个和自己讲话的声音分明就是前世记忆中剧情里警告v不要插手记忆篡改事件的神秘人。
    ai…
    “奥特？”
    林跃已经尽力再用脚步赶了，他发现虽然奥特无法回答自己，但整个义体的软件仍旧是按照奥特留下的算法在支撑，只不过现在的他需要更加小心才能破敌。
    见奥特不回答，林跃也没再持续呼叫，而是死死盯着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
    现在的他不想理会夜氏在其中承担着什么角色，他只想替铃木报这一仇，顺带让重返夜之城的荒坂美智子永远闭嘴。
    荒坂赖宣没能在日本解决这个女人，大概率他的父亲在背后支持着美智子，这不是个好消息，林跃想让d.r.a获得发育的时机，这个虎视眈眈对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的荒坂高管必须死。
    唰——
    林跃横向从侧面划出，鞋底和粗糙的地面摩擦出一阵青烟。
    瞬间！
    上方天板出现了几道光点！
    “还以为你们迫不及待滚上去护着荒坂美智子夹起尾巴逃呢！”
    那是忍者的投掷武器，清一色锋利的手里剑，以不亚于子弹的速度向着林跃射来！
    只是一个闪身，林跃单手撑住刀刃狂奔至侧面的承重柱，那些手里剑叮叮当当打落一大片水泥碎块，其中几个插入承重柱的时候还正在发出金属的特有弹响。
    四五道黑影从前方袭来！
    刀刃狂乱的劈砍引起一阵阵清脆响声。
    林跃看到这家伙的穿着就是小田那种荒坂忍者的套装，贴身劲装，要害部位是纯黑色泛着哑光的陶瓷碳纤维板甲，义眼都是荒坂那种军用功能丰富的反生理结构式义眼。
    这些家伙明显就要老练得多，他们的进攻非常有节奏，围而不乱，始终保持有次序的替补进攻。
    就差这么一点…
    林跃的脚步退后证明着现在他的颓势，这已经很好了，如果是奥特彻底丢失了自己义体的权限，这身东西只是废铁，他也只能依靠自身的反应点和黑客手段进行战斗。
    这些忍者的速度可不是黑客手段就能解决的。
    呼！
    应付不暇的林跃正在四下寻找脱身的办法，突然刀身传来一记强烈地震动，震动传导至林跃的神经立马带来肿胀发酸的感觉。
    没有奥特的算力，近战自然是会吃亏的。
    死命握住刀柄不让武器脱手的林跃双目浮在刀刃上方，双手持刀劈砍的忍者出乎意料的是个双目看似没有改造的家伙，只不过他运用了歧路司的多义眼技术，额头上方的红色圆点就是第三只预测动作和分析战场局势的军用义眼。
    “你的力量呢？”
    林跃的脑袋在疯狂检索记忆，这家伙不是荒坂夜之城本部的人，再加上一口日语，更像是总部来的——三郎到底给美智子塞了多少人来？
    “这不是…在呢？”
    林跃的双眼泛起血红，那家伙微微皱眉紧接着迅速退后。
    嗤啦——
    退后的一刹那，他持刀的左臂爆出一阵烟雾，迅速后滑的身体远离十多米稳住以后，整个人还保持着防冲击的俯身姿态，站起身前先手伸出阻挡住了身侧几位想要继续前冲的忍者。
    “彼のハッキングに警戒を（小心他的快速破解）。”
    全程是标准的日语。
    在林跃的注视下，那些忍者身上开始泛起一层流光，身体以及周围的环境开始扭曲…
    光学迷彩。
    这种高端的义体夜之城唯有公司可以制造出来，并非是游戏世界中那么简单就能在义体医生那里获取的东西，这是光学的巧思，公司严格把控的技术。
    你可以偷走样品，但无法完成仿制。
    荒坂忍者配这个东西…林跃一时间只能按耐住前冲的心思，思考先如何守过这一次攻击。
    忍者似乎没有任何说话的意思，只是微微躬身握刀，标准到极致的拔刀术。
    林跃头上像是被一盆冷水给浇了个透心凉，不论在任何时候，他似乎都过于依赖这些智能程序给自己的加持，忘记了伙伴，被仇恨拉扯了心思，陷入面对强敌的地步上。
    怒之恶，是荒坂忍者受训中最为重要的一条，情绪若是占据上风，失败就会随之而来。
    耳边一阵微风，林跃的袖口瞬间被撕烂，神谕义眼的受威胁标识在左侧闪烁出刺眼的暗红色提示——
    摸过来了！
    林跃侧身横刀，屈膝挥刀弹开身体，随即进入滞空状态后企图以天人合一的状态扭转身姿向后撤。
    与此同时义眼还在疯狂找寻对方动作幅度过大时光学迷彩露出的那一丝破绽…
    嗤啦！
    林跃后背瞬间被撕烂！
    “嘶…”
    冰凉的刺痛让头皮都跟着跳了一下，身后义体和肉体泾渭分明，林跃的义体上瞬间出现了一条白痕，这还是他及时调整姿态全凭着意识躲避了一下才有的结果。
    落地后林跃二话不说开始向着侧面狂奔。
    “跑？”
    不把光学迷彩的时间拖完，现在的自己完全没有任何胜算，奥特不知道为什么会断线，但至少在这之前他不能在最后这道关卡翻车。
    狂奔的身影背后，一串串模糊且宛如涟漪的半透明残影几乎瞬间咬了上去！
    特有的斯安威斯坦声音林跃自然听得到——
    呼！
    似乎是感觉要得手了，这些忍者没有记住上司对他们的忠告，转而凑得过分近，紧接着林跃的刀尖向下，地板上的水泥碎屑以扇形的覆盖面积被挑起！
    看着右侧石块的轨迹出现变故的那一刹那，林跃的一击前刺，刀刃准确无误扎进了软肉中。
    不会错…
    这就是刺破身体组织和义体的触感。
    林跃不敢贪恋攻击，猛地握刀下撩，对面光学迷彩瓦解的瞬间，那双漆黑的大手将脖颈直接击碎，头颅九十度翻折，后脑勺砸在了后背上。
    “原田君！”
    林跃听到了有人在低吼。
    几乎是瞬间，林跃的侧边就被一把刀没入，合成肺叶也第一时间宣告功能失效，相比于这个，那种疼痛感才是为之让人发狂的。
    “杀了这个疯杂碎！”
    忍者中有人在谩骂。
    林跃的漆黑义手猛然握住刀刃，手心的防弹真皮已然被割裂。
    他盯着光学迷彩中浮现出那张面带憎恨的脸，他的脸上表情也同样憎恨。
    男人是标准的三白眼，看人好像没什么情绪，他低头看了眼手中被林跃攥着的刀，刚想说话所有人的频道内传来一阵刺耳的杂音——
    疯狂闪烁的义眼让林跃和忍者头子以外的所有人瞬间晕头转向。
    林跃手按着刀刃，没有将其拔出来，迅速退后。
    看着七倒八歪的忍者们，林跃立马察觉到了奥特的联系。
    “夜氏把子网屏蔽了，快上去凛——那家伙手里有一把黑墙的钥匙。”
    钥匙？
    这个词汇不是林跃第一次听到，它（key）可以翻译成秘钥，也可以翻译成钥匙，然而奥特却第一次用中文钥匙来代替这个词汇。
    “很重要。”
    奥特的再次肯定让林跃当即抽出胸口的刀刃。
    见血液泼洒在地上，忍者们起身迅速再次进行攻击，对面受伤的家伙却再也不如刚才那么迟钝了。
    他们都记不起自己是怎么被解决的，还未动身的他们仅仅是持刀前冲，四五个并排站着的家伙就被快速且ice难以消解的快速破解将义体宕机了，不仅如此，他们几乎是同时悬着飞起的脑袋像是舞会上接连开启的香槟酒塞…
    下一秒！
    反应过来的忍者们想要死命守住电梯口，却不曾想那家伙冲撞的力量无往不破，将一大群力量强大的忍者腿骨被力量冲撞至骨折，硬生生将其推进电梯，随后挥刀狂砍。
    喷撒的温热液体是极致的暴力美学！
    几十毫秒后，喘着粗气，上半身已然被各种深浅不一红色染红的家伙沉着双目按下了电梯按钮。
    侧面试图伸手还有一口气的忍者眼睁睁看着林跃双手握住滑腻的刀柄将一把刀狠狠插了下去。
    “叮咚——”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
    林跃几乎毫不犹豫往外冲！
    然而当他冲到这处扮演着指挥室的中心位置时，狂风从碎裂的环形观察窗外疯狂涌入，让他破碎的衣衫贴着皮肤狂舞个不停…
    是鱼鹰运输机！
    那机身侧面惨白且刺眼的照明灯将大厅渲染成了白与黑的世界。
    远处，美智子低头踉跄行走，似乎在引擎的巨大声中听到了一些什么，身体忽然轻颤了一下。
    僵硬的她扭过头，犹如败犬一般看着身后如同浴血恶魔的家伙。
    身旁高大的竹村鼻腔发出一声出气声。
    “荒坂美智子！”
    听嘶吼声，那是个很年轻的家伙。
    美智子抓住竹村的袖子力道都透了进去，竹村将美智子护到身后，挡在了前面。
    鱼鹰运输机中安保人员鱼贯而出，举枪从竹村背后在两侧排列，全部是做好射击准备的屈膝动作。
    “看起来真糟糕啊，死人一样的家伙。”
    竹村压根没打算跟这家伙一对一，眼下美智子还活着那就该到了撤退的时候，至于后面…
    有句话说得好。
    “我们来日方长。”
    林跃听到了竹村的声音。
    这个荒坂忠犬，被三郎熏陶久了，会几句古国的谚语。
    几乎是瞬间！
    枪响和林跃的动作一起爆发！
    脸上满是血迹的家伙就欺身而至。
    竹村的身体像是第一时间失去了重力，扪心自问他不如亚当·重锤移动的速度快，但这么多的子弹林跃周周身全是空旷的地方，更别说有狙击枪已经锁定了在半空中的他。
    闪开后的荒坂三郎近卫举着河童智能手枪射击，动作快而稳，好几次差点预判到了林跃的动作，再加上智能武器本就难缠。
    “奥特！”
    迫不得已的林跃只能被这些密集的火力阻隔开——
    他不甘心这个给自己使了两次绊子的女人就这么回到荒坂，几乎是目眦欲裂一般低吼。
    “小心，那飞机要用机炮扫楼了。”
    “操.！”
    大骂一声的林跃立马跑动！
    机炮震耳欲聋的声音将所遇到的一切开始进行“啃食”！
    包括尸体，杂物等等开始冒出齑粉——
    还有那些钢筋混凝土的承重设备，也随着碎块迸溅而出现一个个可怕的“裂口”！
    似乎是不满意，这个大家伙盘旋在周围，直到将整个大楼的承重设备柱几乎扫断，看着顶层楼板一面开始侧倾这才猛然拔高高度，隐没在了夜之城的上空中…
    ……
    ——
    网络数据和屏幕交织的尽头。
    在一间会议室内。
    一群人脑后连接着设备，全部都在加密的情况下无声地进行着一场非常激烈的讨论。
    与会之人不仅仅是政客高官，帮派——
    甚至那些网络全息屏幕的背后，还有一些夜之城大街小巷广告上熟知的标识在那些西装革履之人的胸口处…
    而他们的核心议题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一个危险武器在这个城市中如何处理的问题。
    画面中，以一敌百不再是假象。
    那种强力的战斗方式，精密运转的义体，世界上再好的软件工程师都无法达到的水准，这不是人，是一个精巧到极致的武器。
    弱者哀嚎，强者则在观察。
    吵闹的永远是夜之城那些自顾不暇的混混们，真正掌控问题走向的，永远是少数人。
    “（【威尔顿·霍特】）市长。”
    坐在主位的男人身材有些臃肿，从超梦头环中醒来后揉了揉太阳穴，将桌面上的黑框眼镜挂在了脸上，沉沉呼出一口气。
    下属凑到男人身旁，“包括生物技术在内的十几家公司都支持将这种不可控的因素排出夜之城——”
    威尔顿站起身，伸手打断了下属。
    “他们呢？”
    和身材不相符的，是他那锐利的双眼。
    下属点头，“荒坂没有表态，这是他们爆出来的，屁股上擦不了多干净，军用科技也没有表态，夜氏以我们的意思办，至于沛卓石化…呃，他们表示今年的纳税问题没法解决的话，就不…”
    言尽于此。
    “嗯…”威尔顿点了点头，实际上他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平静。
    于是这位大忙人点燃了一根雪茄，站在镶嵌着水族观景墙边，看着里面的鱼儿游动…
    那些灵动且娇小的热带鱼，是生物技术大代价的杰作。
    然而就在他眯着眼抽烟思考的时候，一条银白色的不知名海鱼从侧面钻出，嘴边的獠牙似乎清晰可见！
    和谐的鱼群瞬间被打散，甚至还留下了一团血雾在水中逐渐变淡，一些残渣缓缓的向着缸底掉落…
    只留下缸外眯着眼，眼睛被一层雾蒙蒙寒光笼罩的脸庞。
    ……
    ……
    【威尔顿·霍特】卢修斯·莱恩的继任者，夜之城现任市长。霍特是一名老到的政客，从惨遭不幸的莱恩那里接管办公室之前，他早已觊觎市长的位子多年。霍特十分清楚这座城市里哪些关系可以动用，哪些需要留给公司。和前任一样，威尔顿·霍特不仅跟企业高层达成了协议，同时也不介意给对方一些好处。比如说，大额减税。当然，这么做会大大有损自己的政治清誉，但是他坚信这就是夜之城的办事规矩
    (本章完)

 第301章 恶之城

    第301章 恶之城
    “早安！夜之城！”
    “嘿！今天早上起床浑身是劲儿——”
    快嘴节目，夜之城的快报新闻自由人，死人乐透的黄金买手今天的情绪格外亢奋。
    “想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换了个开场白吗？”
    “因为有史以来第一，哦不，牛逼的死人乐透来了！”
    “那些把自己灌了个晕晕乎乎买错数字的哥们有福了，因为连我也没见过这种数字——是满打满算整整一百三十七个！”
    立马有人骂了一句屮，然后是东西摔碎的声音。
    斯坦还在喋喋不休，“自打夜之城军用与民用义体界定的法案修改后，这是单日死亡人数的新高！不仅是没完没了的帮派火并，还有些胆大包天的二逼装上了后门都不知道有多少个的八手斯安威斯坦，没错，就跟沃森区女孩身上的塔图一样多！”
    “公司眼皮子底下的海伍德就挂了五十多个，连带三位警官都挂了——别担心，ncpd陷入了用工困难，所以我们还能正常开盘！”
    “威斯特布鲁克的创伤小组忙得顾不上腚儿，全是赛博疯子屠的人，海伍德上面的创伤小组都快浮空车上吃喝拉撒了，好让客户的尸体保存完整一些——”
    “圣多明戈的帮派又一次内部火并，全都是军用义体干的好事。”
    “太平洲呢？”
    “哦！非常抱歉——太平洲不属于夜之城的管辖范围，不然买大数的哥们离百万富翁的梦又近了一些！”
    “我是你们的好哥们斯坦！让我们在夜之城这块好地上开始新一轮的梦想吧！”
    ……
    ……
    【记录地点：海伍德//…】
    【时间：am5:34:02】
    【义体：“哨兵1型”使用记录】
    【录像——】
    画面是海伍德堆着垃圾的小道，隔着屏幕都能闻到臭烘烘的味道，躺在地上的酒鬼不知道是不是喝死了。
    总之——每个晚上酒吧附近的粪坑里都是这副光景。
    “嘛呢哥们？”
    摇摇晃晃的海伍德小子手里提着劣质酒精，瓦伦蒂诺帮风格明显的纹身布满脖颈，脸上的义体纹理被酒液烧红的脸蛋衬得有些脸颊，别看长得人高马大，酒精让他的腿不停地打颤。
    身旁另一个家伙就像是大汉缩水了一半，咬牙搀扶着这个差点把他压成孙子的家伙——
    “屮！”
    “别他妈喝了行吗？！”
    海伍德小子的豪爽酒量上见真章，哪怕顶到喉管上了也得继续干。
    “还能…再来！”
    “下次遇到六街帮那些二逼，我非打得他亲妈都不认识！”
    瘦弱男人咬着牙，嘴里应承着，二人踉跄着往前面走——
    “等等！”
    晕晕乎乎的家伙手开始在裤腰带上摸索，看样子准备解个手。
    瘦男人一脸苦相，“妈的…，行行行，就这儿！别晃了！站稳咯！”
    心满意足的大汉摇晃着脑袋，半张着嘴迷迷糊糊往上面看，天旋地转，嘴里还不停地往外面呼酒气。
    哗啦啦…
    飞溅的液体在污渍横流的地板上响个不停。
    大汉的脚要摇晃，瘦男人苦不堪言，大叫道：“nm我鞋上了！”
    “转转转…”
    酒精让人的行为控制能力低到了一个极点。
    可是摇晃间一个鞋头出现在了视野里。
    “嗝…”
    大汉打了个嗝，迷瞪着眼抬起头，想要看清前面的家伙是谁。
    瘦弱男人想伸手推开这个家伙，“哪来的你？”
    结果手像是按在了一堵墙上一般纹丝不动…
    水还在哗啦啦响，十几年前给新美国士兵派发的老军靴就这么被浇灌着——
    “你谁啊？！”
    前面不开眼的挡路，就像个木头一样的家伙静静地站在前面。
    大汉提着酒瓶的手缓缓抬起，软绵绵的手指头在那个表情平静的家伙面前晃来晃去，“我…警告你，这片区是谁的地盘，滚…滚开！”
    瘦男人眉头拧紧，本就被醉鬼弄得心烦意乱，再加上他本人也喝了点，于是就…
    “妈的！耳朵聋是吧？”
    是个正常人，尿都浇在鞋上了，还能不动弹？
    “搁这装雕塑呢？你特么——”
    瘦弱男人像是被激怒的瘦鸡，梗着脖子就要推人，却发现双眼无神的家伙眼球突然移动了一下，豆大的义眼瞳孔死死地盯着男人，一股难以名状的阴森恐怖感从尾巴骨升起。
    紧接着…
    哗啦！
    那瞳孔像是开了虚影，快速闪动。
    瘦弱男人的头皮瞬间炸开！
    “赛博疯子！”
    哗！
    男人的手什么时候动的已经无从而知了，瘦弱男人的脚开始慢慢悬空，颤抖个不停，在迷蒙月光和霓虹的映衬下，一把弯刀贯穿了瘦弱男人的肚子。
    失去助力的酒鬼立马倒地，手上湿乎乎的他甩了甩手，挥舞着双手嘴里骂着脏话。
    瘦弱男人无力摇摆的手在醉汉的眼里还不如霓虹的流光刺眼。
    墙壁上，大汉头颅的影子瞬间消失不见，那些瓦伦蒂诺的涂鸦上瞬间被人泼上了一层红油漆，一些碎块扒在墙上慢慢滑落，在上面“自由作画”…
    【哨兵1型，数据采集完毕】
    【正在发送//…】
    ……
    ……
    “夜之城的观众们，还在回味三天前公司员工在日本街制服笨劫匪的案子吗？”
    卡瑞娜一副标志的爆炸头，要问夜之城什么节目最警报，那当然是《插管》了。
    这个旨在推广植入体，并消除赛博精神病恐慌的节目广受好评，没见过的稀奇玩意儿都能在上面得到详细的数据参数，当然也是夜之城唯一一家鼓励正版植入体的节目。
    赛博精神病最大的来源：你买了黑板。
    没错，反正公司的广告都这么说的，谁在乎？
    伴随着一阵掌声，吊够了胃口的卡瑞娜开始了重头戏。
    “如果你没了解过，那就来饱饱眼福！”
    画面中。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爆炸！
    熙熙攘攘的人型街道上所有人都在四散逃命。
    伴随着人群的涌动，其中一个穿着得体公司黑色西装，一头金发的女人立马猫着腰手按在了背后。
    两个绿绿像是莫克斯帮的家伙，手里提着枪对着人群就是打！
    显然这个女人引起了其中一个家伙的注意！
    女人还未做动作，那家伙突然留下一段模糊的残影，立马出现在了女人的背后，那家伙一手提着枪指着周围，同伴在旁边打掩护对天开枪，另一只手死死卡着女人的脖子…
    四处围拢而上的警察不敢轻易射击，只能看着女人不停地拍打着那家伙的胳膊。
    然而似乎是被警察逼急了，把枪放在女人腰间的家伙突然开枪了！
    与此同时还不停地扯着女人原地打转儿，企图用公司女人当人肉盾牌…
    或许是因为紧张，暴徒脱手了。
    女人的手突然从脖子下面伸出来给自己留出了喘息的空间，紧接着一记完美的转身！
    她高举的右手突然弹射出一颗炮筒，面前的暴徒明显愣住了，随着画面猛然闪动，四分五裂的家伙到处都是，紧接着女人原地起跳，宛如克服了重力一般，将另一个家伙的下半身打了个稀碎…
    整个过程就是几秒钟的事情。
    画面戛然而止。
    卡瑞娜激动道：“这妹子真牛逼！”
    “唰唰唰！就跟打电动游戏一样！”
    典型的杀戮娱乐化，插管被抨击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么很多朋友肯定已经按捺不住想要买买买的小手了！想知道这妹子用的是什么义体和什么型号么？”
    “幸运的是，你们的卡瑞娜是个细节高手，我反复观看了这段录像，走访了很多义体专家，我敢百分百肯定地说，这是军用科技生产的毁灭者系列射弹发射系统——”
    “附带一对儿【生物动力弹跳二号】！”
    “据内部人士透露，军用科技为外勤中层人员和安保系统都配备了这个大宝贝——甚至还额外附赠了整套的神经反应芯片，行为芯片等等…”
    “不过呢，大家也千万别觉得气馁，公司已经开放了相关义体的销售权，只要你是夜之城的合法居民，那么就可以购买这个令人安心的宝贝，从而提升个人的安全系数。”
    “但你得出得起价钱！”
    卡瑞娜的眼睛似乎在观察现场观众的反应，伴随着一阵阵渴望的叹息——
    她乐悠悠地说出了告别语。
    “感谢各位朋友观看本次节目——”
    “别忘了，【插管改造不要停】！”
    ……
    ……
    杰佛逊像个战士，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虽然这么说有点严重了，但最近的舆论风向压根不利好他，夜之城的大部分税收都是在杰佛逊的鼓动下，夜之城的市政厅才硬着头皮让公司广场的几位乖乖交出票子。
    但眼下…
    不知道是不是威尔顿·霍特的手段，最近夜之城的舆论风向越来越怪。
    先是市民们对当下令人不安的局势越来越不满，按照往常的推断，马上要夜之城官方挨骂了，可问题是舆论却像是被一张大手掐着脖子扭转了，没人吐槽夜之城市政厅的无能——
    相反，反对公司和反对公司税收的声音越来越多了。
    反对公司这种事情，杰佛逊举双手赞成，可关键是反对提高征收公司税额的声音从何而来呢？
    杰佛逊不能让局势这么坏下去，他必须为随时可能到来的未来做好准备，支持他的人越少，霍特的屁股坐得越稳，而他正是打算借用一次私人募捐举办的访谈会来为自己的选票加注信心。
    呼…
    杰佛逊沉出了一口气，站在帷幕后的他脸色难看，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让他觉得不安。
    因为那都是质询，愤怒和失望。
    没有消沉的时间，帷幕拉开的时候，他必须拿出最为自信的状态。
    挥舞着手臂的他用得体的微笑和矫健的步伐来回应支持者们，然而闪光灯像是炸开锅一样的时候，杰佛逊才发现这一场谈心会的媒体的数量超乎了预计。
    各种嘘声伴随着叫喊声，还有狂热支持者歇斯底里的打气声混成了一团，耳膜都在嗡嗡响。
    杰佛逊全把它当做支持声，双手向下按示意所有人安静——
    伴随着稀稀拉拉的声音和安保人员的指示，密密麻麻的人群坐下。
    这不是辩论会，杰佛逊更该有信心才是，但心跳加速和不好的预感让他没什么底气。
    “市民们，我是杰佛逊·佩拉雷斯。”
    “重拾信心，为了夜之城的美好未来，我们相聚于此。”
    “对于即将到来的2077年，我将会继续倾听各位的声音，为夜之城的进步和人权贡献自己的力量！”
    “……”
    看着义眼上的提词器字幕，进入状态的杰佛逊用一句句振奋人心的话语。
    然而当杰佛逊继续用语言为支持者描绘着以后的图景时，刺耳的声音将一切都打破了。
    那是人单纯用自己的嗓子在嘶吼，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阵的骚乱以及呼声。
    “骗子！毫不关心我们死活的骗子！”
    脱掉上衣的男人浑身写满了“谎言”的单词，横幅上是为“为无法保证的个人安全负责”的字样。
    iss公司的安保人员对视一眼，开始向着人群中走去，很快就来到了那个情绪激动者的身旁——似乎在劝导这位先生体面地离开这里。
    无论时间如何变迁，新美国和夜之城都是这样的“自由”光景。
    杰佛逊是个老练的政客，知道如何保持体面的危险，他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讲话台桌面，然后用平静的目光看向那边。
    “杰佛逊！你就是刽子手，加大公司的税收力度，让公司把那些杀人利器拿出来卖钱！”
    只是这一段话，让杰佛逊的脸色瞬间剧变。
    看一个人说得对不对，那就要看安保捂他嘴的速度了。
    这句话无疑加快了安保对他的动作，两个大汉直接将其架起，男人还在声嘶力竭地叫喊，下面媒体瞬间炸开，闪烁不停的无人机拍摄灯光把周围变成了白天…
    杰佛逊愣愣地听着那道声音——
    似乎是本就有怨气的人们开始反弹了。
    “杰佛逊，你是个懦夫！躲在安保公司的怀里。”
    简单的话，背后授意的人呼之欲出。
    杰佛逊被人透底了。
    支持者站起身大声叫骂，公司在洗脑，而反对者则高声控诉杰佛逊并没有让公司收手，哪怕是剔除了夜之城太平洲的犯罪率，夜之城也在法案修改后飙升了十个点的犯罪率。
    而紧俏的产品则是各大公司相继推出的个人安保相关的义体、武器和私人安保队伍。
    杰佛逊低头看着自己死死抠住边沿且骨节发白的手。
    他无法反驳，因为自己确实和某个小安保公司签订了无限期合同，因为个人安全问题。
    议员都需如此，何况这些市民呢？
    杰佛逊代表的是和公司利益违背的两个群体，拥有资产的人和一无所有的人…
    现如今，他丢失了一半。
    此起彼伏的声音，一个又一个被安保架出去的人，即使那些反对者都被“请离”了，会场安静到只有媒体无人摄像机的运作声音，杰佛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承载着自己希望的城市的确如他们所说，愤怒的声音字字有理…
    杰佛逊感到一阵耳鸣，脑袋似乎在隐隐作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忘记了一般，那种无法呼吸的感觉让他整个人在讲台上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差——
    “嘿！”
    杰佛逊听到有人在大喊。
    他猛然抬头，一阵自己从来没听过的声音伴随着枪声在台下响起，那把武器是杰佛逊不止一次抨击的贩卖机里出售的廉价枪支，只有一瓶可乐的价钱。
    子弹射穿肩膀的时候，杰佛逊终于支撑不住了。
    他觉得脑袋像是要裂开了，只能任由自己天旋地转倒了下去，只有安保围拢上来的呼喊，还有…伊丽莎白的悲怆啜泣——
    终于。
    杰佛逊最怕的情况出现了。
    逐梦之城，成为了彻头彻尾的恶之城…
    成为了击垮任何一个革新者锐气的最烂地区。
    ……
    ……
    【插管】：卡瑞娜主持的《插管》节目堪比电视购物，令郎满目的植入体，如数家珍。削铁如泥螳螂刀，洞穿一切电子眼，飞跃地球弹跳腿，毁天灭地猩猩拳，最新最酷炫的植入体资讯一网打尽，即便抢劫惨案也能成为螳螂刀的营销卖点。不过隶属于n54的插管节目并没有对荒坂军科有任何的偏袒，两方的植入体都有所报导。就像节目的标语那样：“插管改造不要停”。植入体不仅是你的潮流装备，还是你的挣钱道具，更是你的防身武器，生命防线，当然是只要最好不怕最贵。
    【生物动力弹跳二号】：2077游戏中插管节目出现的腿部义体。
    (本章完)

 第302章 不速之客

    第302章 不速之客
    “针对沃森区近日不稳定的局势，ncpd已表示将继续招纳警员，以针对盘踞该地区的帮派分子。”
    “据统计，自夜之城议会通过战斗义体界限确认相关法案和相关技术指导后，该地区犯罪率已持续上涨十个百分点，ncpd恳请广大市民不要无故前往沃森区全食品工厂区域附近，以避免遭受不法侵害。”
    “但有相关知名人士透露，该地区持续加剧的不稳定局势极不仅仅是长久以来的夜之城治安顽疾帮派，还有极大可能与新成立的d.r.a物流公司有关——”
    “从夜之城官方已披露的信息来看，d.r.a前身是可敬物流的子公司，该公司负责人凛经过一系列涉及荒坂，可敬物流以及沛卓石化等巨企参与的股权竞争后已成为这家企业的掌门人。”
    “其中发生了什么，是否如都市传闻一般是充满血腥的角逐路呢？其中故事耐人寻味，更有激进媒体批评这家企业是窃夺的成果，是新出现的不稳定催化剂——”
    “那么…这家‘来路不正’的企业具体能够走到哪一步呢？各方看法其实都持保留意见…”
    “这里是朱利安·乔丹，更多新闻请持续关注新闻54台。”
    在54台知名主持人的背书下，沃森区的局势似乎糟糕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但实际上这地方确实烂，比如河沟堪忧的水质，全食品工厂经久不息的狂躁摇滚，再加上时不时就有漩涡帮的改造狂突然发疯，暴恐机动队算是这个工厂的常客以外其余都很好。
    至少林跃是这么认为的，
    航天港的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月了，直到现在林跃依旧忘记不了那天鱼鹰运输机对着ncx航天港大楼疯狂扫射的那幕。
    毫无疑问，荒坂三郎的谨慎保住了自己孙女的一命，但却彻彻底底坐实了新企业d.r.a敌对势力的头号分子…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林跃没抬眼皮，还在静静地看着面前足以抗住爆炸冲击的厚重玻璃后的光景。
    “凛先生。”
    林跃听着熟悉的声音，没有做任何回答。
    明明他的脸上还是那样的年轻，可就是眼皮和鼻梁的凹陷处有一阵化不开的暗影。
    “我一直在等你，等你给我个说法。”
    来人正是沃森区的地下女王罗格，依旧是经典的赛车风格黄色夹克，脸色算不上好看，但也有底气。
    “手眼通天啊，你说出夜氏名字的那一刻，我差点以为我身边跟了你的人，害得我好好查了几遍我的人，辜负了很多信任。”
    “做生意讲究的是信息差，所以公司找我拿你的信息，钱我也收了。还没想到怎么撮合你们，结果那帮家伙耐不住性子了。”
    罗格没有任何惧色，反而是一五一十把事情交代完毕了，只是靠在林跃身旁墙壁上的老牌中间人不知道身侧这个杀神是怎么想的。
    她在来之前都给自己每天瞎玩跑车的儿子打了一通电话，摆明着是负荆请罪来了，这不怪她小题大做——
    按理来说这样的家伙会非常薄情，毕竟是幽冥犬烂人堆里打过滚儿，又是荒坂的前任管理层，现在更是一家企业的掌权者…这已经不是一个中间人惹得起的角色了。
    如果这样的家伙诞生在五十年前，那么夜之城恐怕不是现在这样的局势了。
    这并非溢美之词，而是罗格真切的感觉。
    夜之城里不缺为了梦想和名气玩命的家伙，但都是烟一般坠落，就像斯坦利说的那句话：“夜之城的传奇都在哪扎堆？坟地里…”
    年轻的罗格看清企业的力量后，梦想和火焰伴随着强尼一起死去了。
    荒坂卷土重来的速度证明了罗格看对了——这个世界，企业已经成为了畸形且扭曲的怪物，利益绑定之下，沾满血的刽子手永远不会担负责任。
    不知不觉，胡思乱想的罗格都忽略了林跃的沉默时间很长了。
    “不信么？”
    虽然罗格想摆出一副我都混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坦诚一次却被这么干晾着的不爽——但事实这事就是和自己没关系，凛要是追责自己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下去。
    “还说什么了，夜氏？”
    罗格发现凛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表露，心里开始嘀咕个不停。
    但是眼下她只能再努努力看看能不能把自己摘出去。
    罗格仔细思索那天夜氏来人说话的每一处细节，“唔…那家伙好像有个特别重要的活儿找个牛逼人来干，起初我以为是找你手下的小队，没想到要你来做——我有点想象不到到底是什么任务…”
    “我是说，让一个能够击败亚当·重锤的人，差一点从荒坂和危险女孩两个公司手里解决荒坂总裁的人做什么？”
    听到这儿，林跃手关节骤然捏紧了。
    冤有头债有主，夜氏这家公司他从来不想打交道，但夜氏可以用各种手段拉拢自己，唯独不能把铃木和自己这帮伙伴当做棋子。
    事情都捋清楚了。
    林跃为此了很久的时间，停职的v都帮了自己很多，罗格也有意无意提供了很多信息犯了中间人的大忌——
    老道的罗格自然能看出林跃的情绪变化。
    “他怎么样？”
    罗格知道凛不会找自己麻烦了，但是情商很重要，面前的家伙年轻但却不是自己在来生里翘着二郎腿审视的那帮二愣子佣兵。
    “创伤小组了很大的代价，吊住命了。”
    林跃顺平了呼吸。
    任何节点只要错一步，铃木就真的死了。
    相比于这个，他很感激格洛丽亚在紧要关头的坚持，没想到自己跟格洛丽亚无心之中说的一句话，竟然改变了这个女人的命运轨迹——
    甚至挽救了铃木。
    这种感觉很奇妙，也是林跃第一次认识到梦想的力量有多沉重。
    罗格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漫不经心地说道：“所有的大事儿都是从一些让人生恨的小事上开始的。”
    “看样子你准备和荒坂还有夜氏死磕到底了？”
    林跃点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罗格了然。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前男友的前女友被荒坂给扣了，找我这儿来了。”
    “动静还挺大——你闹的声势也不小。”
    “你也看出来媒体再怎么抹黑你，沃森区你们那片连个交通事故都没有——搞得夜之城以前多太平一样。”
    大公司永远玩的都是那套。
    要赚钱的小公司很快就能被这种声音迅速击垮，甚至不需要那些巨物的法务和金融机构发力。
    很可惜的是，狗镇和d.r.a的生意已经是绝对稳定的，眼下多多少少知道内幕的公司都不敢轻易下手找物流车队的麻烦。
    虽然知道银手的事儿，但从罗格嘴里讲出来林跃还是有些汗颜的。
    有种古怪的滑稽感，
    不过正如罗格所说，现在的他的确有了更新的目标，那就是在各种企业的挤兑下保住这个根据地，然后就是让某些喜欢搞绑定那套的企业付出代价。
    “抛头露面不是好事。”
    罗格抱着手臂神色郑重，“如果你真的有人帮忙打理公司，那就建议让专业的人来干，至少得低调一段时间，夜之城最近针对你们的事儿不少，光我这儿都接了好几个委托，都是打电话来要搞你们的。”
    “我得开门做生意，挡得多了，自然会有人说些闲言碎语，中间人忌讳这个，不过我是不会接这些活儿的，难保其他公司不会。”
    全是善意。
    林跃知道罗格为何而来，第一就是消除误会，第二就更简单了，她来帮自己其他客户求情的。
    眼见这个比自己年长很多，都能当奶奶辈的女人拐弯抹角个不停，无奈的他只能低声道：“说干的，罗格。”
    罗格组织了半天语言，想用说好听话打预防针的她一时语塞，只能无奈耸耸肩用看怪物的眼神回道：“好吧，沃森区的漩涡帮都锁在全食品工厂了，有人雇他们，而我也帮过荒坂和漩涡帮做过事儿…”
    要知道雷厉风行的来生女王在佣兵的眼皮子里是个谁都不攀附的中间人，进了来生就是成为传奇的入场券——可见有的时候表象只会随着看待事物的视角升高而变得清晰。
    夜之城，没人是独立的，多多少少要为某些人谋利益才有口饭吃。
    除非…
    你的根据地在恶土。
    林跃点头。
    “全食品工厂的事情是公司的安保在做，他们之前打过我们车队的主意，而且那些家伙的精神状态不怎么正常。”
    林跃想说，漩涡帮压根打不服，这些赛博疯子伴随着夜之城禁令的进一步放松，各种义体都无脑往身上堆，暴恐机动队平均天天飞一次。
    “难缠…”
    林跃表示无奈。
    罗格点头，“有凛先生这句话就行。”
    “我敢保证你的公司附近不会出现漩涡帮的人，那片地全给你们了，全食品和漩涡帮都认了。”
    生猛啊…这位凛先生。
    他硬是在各大公司的夹击下，于沃森区弄到了一处相较和平的安稳地方。
    只不过这片区域被媒体抹黑到了极点。
    不仅如此，整个d.a.r所处的城区重要干道都被ncpd挂起警示横幅，相当于七八个全食品工厂面积的区域只有d.r.a的人在活动。
    里面也有很多居民，一度引起了恐慌，一幢h号摩天大楼也被划到了这个区域内，租金跌到了历史低点…
    为了确保运输车队的安全，对公司实行管理的艾玛用了狗镇招募的人，对整个区域进行稳定的治安管理，无形之中灭除了很多犯罪的发生。
    有的时候人们宁愿听着电视里“媒体”的发声，也不愿意去看看真实状况。
    要知道凡是抨击新闻54台，wns新闻等媒体为企业站台的个人或组织都被“完美解决”了——这就是公司的控制。
    “那就按你说的办。”
    林跃点头，就在罗格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问道：“你对夜之城的流浪者知道多少呢？”
    罗格罕见地沉默了。
    林跃并非对这个世界的一切事物知晓，见罗格有所反应，就知道这事有戏。
    “【圣地亚哥】。”
    “我的爱人，第四次公司战争我在外面避风头认识的，”
    “现在夜之城外的这帮人来头就是阿德卡多的人，我还照顾了几次，虽然没帮什么大忙——”
    林跃突然出声，“流浪者截了我们的货。”
    罗格汗毛立马竖了起来…
    这种事她一点都不知道。
    “货我们抢回来了。”
    罗格沉默了一会儿。
    “可以把话一次性说完吗？”
    林跃：“夜氏算是你欠我一个人情可以吗？有一批荒坂的货走的是陆运，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问你要边境线恶土的详细地形图，顺便找一个可以报信儿的边境检察官。”
    罗格：“就这些？”
    林跃点头，自己这身义体得修一修了，长久的算力入侵不是长久之计，他更希望和奥特可以强强联合。
    而这身义体的关键就是义体金刚。
    v能提供大概的时间，这段时间还是要尽量减少她暴露的风险。
    罗格算是经历了一次过山车，“包在我身上，有信儿我call你。”
    脚步声远了。
    林跃起身，隔着玻璃他看到了被创伤小组捞回来的好伙计，眼神从放空开始逐渐变得强硬。
    “快点好起来，朋友。”
    喃喃自语声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将情绪收起来的林跃看一眼义眼视网膜上投射的时间后，刚把联系人滑动至葛洛丽亚的位置上，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如果你今天有事儿的话我让公司的人——”
    这段时间都是葛洛丽亚专门护理铃木的，自觉麻烦别人林跃刚想让对方不要操心就听到了葛洛丽亚明显和当前语境不符的急促打断声。
    “不，我会来的。”
    林跃眉头微微一皱。
    由于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对方似乎也觉察到了不妥，干咳一声，“我已经到创伤小组大楼的停车场了。”
    “那个…凛先生，能不能麻烦您下来停车场，我的车门好像没法关闭了。”
    感觉合理了的林跃点头，“好，我马上来。”
    此刻。
    刚刚挂断电话的葛洛丽亚放下手机，整个人死死贴在主驾驶室的靠背上，整个人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冷汗…
    随着喉咙蠕动，一条散发着寒光的橘红色细线此刻正悬停在很近的地方。
    “很好。”
    有道年轻的女声在她背后响起。
    伴随着那人身体前倾，宽大卫衣帽里洒出几绺脏兮兮的白发，发尾还有脱落油漆一般的彩色。
    葛洛丽亚看着后视镜卫衣帽子里两颗淡淡的红色眸光…
    是个黑客。
    “不要逼我，我只是要见他而已，不要做不聪明的选择，女士。”
    葛洛丽亚紧张地点点头，看起来服从了一般。
    实际上她在想各种可能性…
    算是义体专家的她当然知道单分子线的威力，能够让她立马断成几截！
    这位不速之客绝对会对凛造成不利。
    葛洛丽亚如是想到。
    但她思来想去也没找到更好的脱身之法，时间似乎过得很快，按照往常的速度，凛先生估计会在10分钟左右下来。
    眼看时间过半的葛洛丽亚终于开口了。
    “别做傻事，孩子，听你的声音你应该和我儿子差不多大。”
    “你知道凛先生是什么人吗？”
    她想让这个年轻的家伙知道害怕。
    只不过那个悦耳的声音此刻散发着寒意。
    “我知道，他能在第一时间杀掉我。”
    话锋一转。
    那人似乎有这落寞。
    “但我另有所图…算了，你也听不懂。”
    这话自然被葛洛丽亚误会了。
    难道说这个黑客有什么办法对付凛么？但听声音，她很怕凛？
    于是葛洛丽亚表情一松，以为找到突破口的她刚想说话，却看到后视镜里一抹身影向着这边而来。
    瞪直了眼睛的葛洛丽亚下意识想伸手推开车门！
    结果一丝血迹慢慢从她脖颈上渗了出来。
    “嘶。”
    身后的人也紧张到了极点。
    “别动！”
    压抑的声音都似乎在颤抖。
    葛洛丽亚的眼睛在左后视镜和后镜之间来回切换，留给她的选择时间不多，大脑似乎彻底空白了。
    身后的人呼吸也开始粗重，似乎在做最后的勇气建设。
    ……
    ……
    (本章完)

 第303章 交易【53K】

    第303章 交易【5.3k】
    凛越走越近了…
    短短时间内格洛丽亚想了很多。
    她不再是以前那个在夜之城小公司里干着没日没夜工作，也没尝到过梦想滋味的单亲妈妈了——相反她知道很多，也看到了很多，尤其是ncx的那场变故让她看到了公司之间的斗争有多血腥。
    夜之城愚弄大众的媒体将一切渲染成了设备维修，帮派犯罪，公司依旧是那个在明面上西装革履高高在上的模样。
    但很多事情的源头都是公司。
    成为了创伤小组医疗专家的格洛丽亚再也清楚不过了——
    正因如此，大概很多人想要了凛先生的命。
    如果能有任何喘息的余地，格洛丽亚会试图和这个威胁自己的黑客尝试沟通，但这个貌似和自己儿子年龄一般大的女孩言语之间满是戒备和寒意，让她不得不按照她的指示做完了很多事。
    或许是因为比较急切，凛在后视镜里的影子走路步伐有些稍快，身后用单分子线随时可以切割自己喉咙的女孩呼吸都开始变得缓慢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猛地从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或许留给自己的是一条死路呢？
    格洛丽亚的内心陷入了无比矛盾的状态，她已经开启了这个城市的新生活，虽然工作依旧劳累，但体面的行头和薪水，大卫崇拜的目光，还有自己梦寐以求的幻景成为了自己真正意义上的事业。
    一切的一切，难道得为了凛先生的安危放弃这一切吗？
    扪心自问，格洛丽亚犹豫了。
    自己很感激凛对孩子还有自己在最困难时间的帮助，也在无形之中鼓励了自己，甚至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获得了一次在创伤小组顶级医疗专家和管理者鼓足勇气展现自己的机会。
    所以自己人生能发生重大改变都是托凛的福，自己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可能威胁到恩人的家伙耐心等待，如同等“猎物上钩”一般。
    舍不得孩子，舍不得梦想是真的。
    几乎是顷刻间，葛洛丽亚就做好了决定。
    她只知道自己因为恐惧拨打了那通让凛来的电话，不能再继续做这种错事了。
    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下，葛洛丽亚反而冷静了许多。
    她的余光看着脖颈下的单分子线似乎有了松动的变化，再看了看后镜里戴着宽松卫衣帽的单薄家伙已经把整个脑袋偏过去死死盯着凛。
    葛洛丽亚嗅到了一线生机。
    不能再拖了，得跟凛先生发出预警！
    身后只盯着目标的家伙显然是个不太成熟的“绑匪”，较为服从的葛洛丽亚让她放松了一丝黑客该有的戒备。
    伴随着葛洛丽亚不着痕迹地抬手…
    你可以的葛洛丽亚！
    豁出去的女人计算能力确实不强，比如她完全没有预估脖子前方松动的单分子线不足以让她缩头躲下去。
    “死心吧你！”
    完全没注意葛洛丽亚动作的“不速之客”显然没有料到这个女人竟然不要命地反抗。
    听到吼声的第一刻，她便看到了葛洛丽亚企图向下钻并推开车门。
    “别！”
    不知道是不是幻听，葛洛丽亚仿佛听到了身后的匪徒在提醒自己小心——
    但是开弓已无回头箭！
    林跃从电梯出来锁定葛洛丽亚的车后就觉得一阵不对劲，优秀的义眼可以帮助他看到很远的距离，但是车门没法关闭的问题却没见到葛洛丽亚人在车旁，况且车门此刻全部都在紧闭状态，于是脚步稍微加快的他已经做好了使用黑客手段的准备。
    诚然，在创伤小组大楼所在的区域内是无法携带武器的，林跃只能依仗这个。
    况且自从上次的事情以后，奥特貌似对人类情绪化的行为非常不认可，再加上那个夜氏的家伙选择自戕，所以她立马改换地址离线，开始在赛博网络空间的庞大流量中找寻蛛丝马迹…
    所以她也是暂时断联的状态。
    这就更加坚定了林跃要在恶土截留荒坂金刚义体的决心，因此才会跟罗格提这件事。
    “怎么都挑在这个时候？”
    非要形容林跃和奥特状态的话，更像是一种几乎不像是现实世界存在的特殊共生状态，一个几乎全知全能的数字灵魂可以实时链接林跃（人类脑机脆弱无法承担起服务器的装载功能），奥特有权限是否进行数据的链接。
    当然，黑墙和猎户座的那部分ai早已被奥特兼并了，也就是说林跃但凡可以找到反制的办法理论是第一个可以从黑墙后遗症中走出来的家伙。
    所以林跃对上辈子的很多记忆有了更多的看法。
    造物主貌似对人这个物种加上了很多枷锁，基因的衰老，一旦身体觉察到异物的入侵，灵魂被更换，就会陷入不可逆的自衰——而自己的情况则像是保持了自我的意识，并未被ai影响…
    也就是说，杀出重围走向月球航天港的那只百灵鸟，还是真正的自己么？
    不知道…
    伴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林跃的眼底开始泛起一丝红色。
    几乎是毫无预兆，车子主驾驶的门打开了，带着绝望和警告的女人呼喊瞬间挤进了林跃的耳朵！
    “他（她）是个黑客！”
    完全不需要任何思考。
    听到葛洛丽亚简短的讯息和她脖子上悬着的那根几乎看不见的细线以后，林跃的眼中立马进行了入侵，葛洛丽亚车子的车机瞬间被黑掉，林跃的视角成功入侵了这台车的内置摄像装置和四周的雷达摄像头。
    帽檐下露出的半截脸能看到一颗惊恐的眼球。
    对，惊恐。
    劫持葛洛丽亚的人为何会如此惊慌失措呢？
    而且那家伙看起来很熟悉…
    嗡！
    来不及思考，这台车发出了一阵咆哮！
    林跃锁定了后排座椅上那个黑乎乎的影子，可是太危险了，林跃只能眼睁睁看着葛洛丽亚缩下来的下巴即将撞到单分子线上！
    唯一可能的结果就是葛洛丽亚整个人的脸部被削成一个平面，那无疑是最可怕的后果。
    这是救了铃木的人，林跃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
    只是自己的反应再快，也不是百分之九十时停的斯安威斯坦，他一个箭步冲上前，车子猛然甩头!
    身后瞧着葛洛丽亚动作激烈的“劫匪”眼看女人要被自己的手部义体武器伤害，身体失衡的瞬间立马将单分子线往回抽，疯狂乱舞的单分子线由于其主人的快速操作划到了车的主控台上——
    葛洛丽亚眼睁睁看着到处冒出电火，同时脸部一阵冰凉…
    劫持者由于为了收回单分子线，手没能抓住驾驶位的靠椅，整个人被猛地甩到了一边，砸在车门上传来一阵沉闷的响声！
    “哼…”
    听到身后闷哼的声音，葛洛丽亚耳边全是车胎在光滑地下停车场地面摩擦的尖锐声音，她慌忙解下安全带，一脚踢开车门，还未做好跳得准备整个人被瞬间扯了出去！
    葛洛丽亚的脑袋本就被车甩得晕晕乎乎，突然身体靠到了宛如冰冷钢铁一般的物件上，这才发现凛用自己挽起袖子的黑色手臂环住自己的腰削减惯性。
    速度太快了，葛洛丽亚只是感觉眼睛晃了一下身体就再次失去了依靠的感觉——
    因为方才接到葛洛丽亚的林跃只是简单扫视了一下女人的身体状态是不是有明显外伤，为了抓住这些公司杂碎的他立马将其推到身后，黑色手臂握拳，瞬间击穿了车玻璃！
    与此同时，他眼睛死死地锁定了后面被甩了个七荤八素的家伙。
    伴随着玻璃碎片和劲风的洗礼，宽大帽檐下的脸林跃看了个清清楚楚——
    没错，正是在那晚ncx袭击中失踪的露西。
    此刻的露西像是在恶土的黄沙中泡过一般，脏兮兮的脸极其狼狈，眼神中露出胆怯和凶狠。
    然而认清人后林跃只是短暂地停手，随即膝盖猛然顶在车门上，旋转的车辆稳住以后，还在发呆的葛洛丽亚听到一阵巨响，变形的车门被肉体点数不俗的林跃扯了下来，伴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哼，林跃的义体失灵快速破解发力——
    “我的车…”
    葛洛丽亚整个人都呆住了，嘴里呢喃了几声自己第一个月薪水刚买的代步车。
    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赶忙阻拦把露西从车里提出来的林跃，“先生，别！”
    果不其然，扯着义体失灵低垂着头，眼皮都有些发肿露西的林跃停手了，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葛洛丽亚。
    “她刚刚停手了…”
    葛洛丽亚反应过来自己在这个时间点阻拦林跃的确有些不合规矩，赶忙解释道：“我的意思…呃，先生您可以看看她是不是想来找你的。”
    神色仓促的她捧着双手抬了抬。
    “如果你不接受我的提议，对这女孩要杀要剐就随您的便了…”
    虽然她的确不认识这个叫露西的女孩，并且有帽子的遮挡以为她只是瘦弱了一些，但现在看来，她的状态实在是太糟糕了。
    林跃深呼吸了一口气，静静地看着手里提着的露西，片刻后松手了。
    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的露西蜷缩着身体，迷迷糊糊的眼睛里只能看到一双发亮的公司皮鞋。
    “来这儿做什么？你的梦想我的伙伴和我都付出代价了，我们两清了。”
    一想起铃木，林跃的脑袋就有一阵隐隐作痛的感觉。
    葛洛丽亚上前扶起露西，林跃皱眉看着她从手腕抽出人机交互线，并伸手从车内拿出来一瓶药物按在女孩的嘴巴上——心想这女人简直和大卫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同理心极其高。
    经过葛洛丽亚的一番捯饬，嘴里一直念叨着话的露西终于发出了林跃能听懂的声音。
    “黑墙…”
    “密钥。”
    本来还在想如何处理露西的林跃神色变了。
    如果记得没错，奥特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冲上美智子那层楼不是要杀掉那个女人，而是这个大型ai嘴里反复提到的黑墙密钥。
    那是什么东西…？
    见林跃低头思索，露西顾不上呼吸更多的药物，用尽力气喊道：“是夜氏，是他们在其中作梗！”
    然而对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震惊，只是淡淡点头。
    “嗯哼，谢谢你的情报，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可能现在就准备去找能够让我对付夜氏的好东西。”
    露西愣了一下。
    毕竟她可不知道面前的家伙早都和夜氏接洽了。
    一时语塞的露西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话题了。
    然而林跃却开口替她说完了，“知道为什么琦薇背叛了你我还会继续用她么？因为她知道一个很浅显的道理，在一切情况可靠的情况下会尽心尽力办事，并且在好几次危险情况下还能继续干活儿。”
    “你不一样，你只想离开这里，所以你们压根不是一路人，我也不是…相信我，如果是半年前我会很好奇你在波兰荒坂的入网节点看到了什么。”
    “是看着那些孩子死去了让你恐惧了？还是你看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露西霍然抬头。
    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面前的人好像完整地看过自己人生一般，为何知道那么多的底细？
    “但都不重要了，我为我的好心最后买了一次单，铃木为了保你差点死了。”
    “而你藏着那些秘密让我们都蒙受了损失。”
    点了根烟的林跃有条不紊地说着这些话，紧接着他缓缓俯下身，“那你猜你的筹码我会感兴趣吗？”
    鼻尖萦绕的辛辣烟味让露西都觉得有些呛人…
    葛洛丽亚的脸在二人的脸上来回切换，她觉得自己好像不该在这里，又是一些…了不得的秘密。
    是拿自己一点外人都不当啊。
    “葛洛丽亚女士，谢谢你帮我这么多次，车子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会赔你一辆崭新的。”
    女人赶忙局促地摆手。
    其实她不是个怎么内向的人，但每次回答凛的问题时都会下意识结巴。
    “不不不…我，呃，车很好，修一修就可以。”
    林跃笑了笑。
    话题转向露西。
    “你身上的佣金我不打算要回来，你可以自己想个办法离开这个城市，最好别回来——不要做那种惧怕公司，却又在公司最危险地方蹦跶的家伙了。”
    在眼神示意下，葛洛丽亚只能无奈地拍了拍露西的肩膀，直觉告诉她这孩子陷入了巨大的麻烦。
    但是…
    她可不敢在这个年轻的前任公司权贵面前反驳，只能无奈起身。
    “去哪…？”
    露西跪坐在地面上，死死地盯着光滑的地板。
    “随便哪，反正不是这儿。”
    那家伙如是说道。
    “夜之城还有公司在互相挤兑，任何一个地方只有绝对控制权的公司——”
    林跃停下了脚步。
    他只去过日本，那也是匆匆一面，这个城市像是泥潭，他在这里差点付出生命却没见过这个广阔的异世界。
    “我能去哪？”
    露西似乎在质问他，也在问自己。
    一张金钱芯片从地板上划了过来。
    林跃低头看着芯片，耳边是露西的条件。
    “我拿到的密钥有一半在我母亲手里，我和黑墙其中之一的意识进行过沟通。”
    露西的话林跃一时间无法分辨真假。
    “它并非必须在那保护人类的文明，而是一种深层次无法违背的逻辑，它在找人，找像我，像你这样的人。”
    “它想成为我们，解开它的秘密…我知道你对这些没有兴趣，所以想拜托你用这些钱，帮我找一个可以清除所有过往的人，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不愧是黑客，还有这么赖的。
    黑墙密钥这种事想一想都是奥特要他卖命的，短时间内林跃想兼顾自己的，关于奥特那个事情，他现在完全没有信心。
    就在林跃思考要如何处理的时候，露西的单分子线猛然抽出，她的双手抓住单分子线就往自己脖子上缠，让身旁的葛洛丽亚都下意识捂住了嘴。
    露西绝望的不是无法触及的月球，而是怎么都无法达成自由的困境。
    反正是逃避，为何现在就逃呢？
    她已经受够了，之所以想活着是因为这笔钱，而如今这些不出去的钱，夜之城四处的追兵让她退无可退了。
    单分子线还没来得及划到脖子上，她的义体再次失灵。
    “你确定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了么？”
    林跃问道。
    露西颓然地点头。
    “虽然你是荒坂挖过旧网数据的培养黑客，但接受的基本是数据提取训练，琦薇脑力不如你，但是个成熟黑客。”
    “想进公司不可能的，我会让你获得夜之城合法身份，前提是这是最后一次我听你那些该死的秘密了，黑墙密钥的破解和波兰404黑客的风格需要你告诉我，如果你同意——”
    露西忍着痛低吼。
    “我同意。”
    林跃看着远处的场景，似曾相识的是萨沙也是这样无助。
    “走吧孩子。”
    半天听不到响动的露西抬头，发现了身旁的女人关切地看着自己，长久以来的戒备心让她有些惧怕被人这么接触和关照。
    “我自己可以。”
    葛洛丽亚也不强求，而是无奈地看着这个和自己儿子一般大小的姑娘。
    “真厉害，这么小的年纪就是荒坂培养的黑客。”
    露西看着葛洛丽亚，眉眼里是深深的疑惑。
    林跃无奈地看着葛洛丽亚，心想大卫老妈也太好过头了一些。
    没想到葛洛丽亚突然伸出一根手指，笑道：“差点忘了，我带了一些饭，走吧姑娘，上去包扎一下，刚好可以休息休息。”
    露西再次看了一眼林跃，想要确认自己是否换来了这个机会，她对面前这个家伙只有忌惮和恐惧。
    因为多方打听ncx时间的她，无意间查到了一些东西，关于一个人突破危险女孩和荒坂防卫的事情。
    “不许在没有获得准许的情况下链接大区以外的网络。”
    说完这句话的林跃转身就走。
    留下露西和葛洛丽亚在身后。
    葛洛丽亚赶忙解释道：“凛先生是个好人，别太在意他的说话方式，最近事情很多，想必他也很困扰才对。”
    露西破天荒没有说话，而是微微点了点头，一瘸一拐跟着葛洛丽亚来到了这个城市相对安全和保证客户安危的公司。
    ……
    ……
    (本章完)

 第304章 郑重约会

    第304章 郑重约会
    黑墙秘钥。
    林跃一路上在思索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因为露西的状态很差，再加上她是荒坂和夜氏追的人，无奈之下林跃只能让公司里的人把她送到了老维那儿。
    从露西的只言片语中貌似黑墙在选择，有点近似于夜氏ai进入肉身的方式，企图解开一些东西。
    要不要通知奥特呢？
    林跃把这个问题反复想了想，最终还是按捺下来了——
    奥特现在也联系不上，再加上奥特虽然有求必应，但终归是有代价的，他需要以自然人的身份参与赛博网络空间内迭代许久军工级别的ai斗争…
    饶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最顶尖的黑客，在面对这些网络空间内的新智慧生命的时候也是抱团行动，对他而言现在过早掺和奥特的事情他非常没有底气。
    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副驾驶，林跃落寞地盯着这座光怪陆离的城市。
    有的时候他甚至在想，只做一个醉生梦死，将油门拧到最大，在摇滚吧里燥起来的佣兵是不是会更好。
    有一个他潜意识不想接受的事实就是：这个世界已经到了病无可医的地步了。
    没有人天生是卓越的反抗者，但都因为这些无可奈何的原因，彻底成为了公司的眼中钉，肉中刺。
    林跃在旁边没有人的时候挺像个年轻人的，他鼓起嘴巴呼气，告诉自己要为下来的事情做好打算。
    既然敌人已然明确，荒坂内部的华子、美智子两派容不下自己，夜氏也在这场行动中彻底触及了自己的底线，至于军用科技——这位老朋友早都是林跃的死敌了。
    “行程。”
    林跃对着车机系统询问。
    这是d.a.r在琦薇等人的琢磨下弄的一款低智能ai，只能简单叙述日程和一些工作事项，只不过语气非常拟真，在2076年做到这个事情还是比较简单的。
    “凛先生，您今日无待办事项。”
    林跃一阵错愕，紧接着表情非常不爽，或许是自己接触了很多极高智慧和迭代大量数据ai的缘故，自己车机的ai更像是人工“智障”…
    然而ai的下一句话让林跃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d.r.a职业运营经理艾玛小姐告诉您，无需在不擅长的事情上钻研，祝您心情愉快。”
    靠…
    林跃承认自己对公司怎么赚钱完全没有兴趣，也算是在异世界发觉了自己确实不适合掌控一家公司的弱点，但所幸有艾玛这样具有公司运营经验的人。
    按照常理这样把公司交给一个外人是极其危险的事情，毕竟在赛博朋克的世界里，职业经理人掌控公司权利的事情不在少数，最著名的就是【泛美电器】和【柏林电器】之间血腥的公司斗争。
    其幕后都是职业经理人。
    但林跃没想那么多，艾玛虽然精神状态堪忧，干活儿没一点问题——反正都让一个疯女人掌控狗镇的半壁江山了，公司在适合的人手里会走得更流畅。
    唯一的代价就是…
    林跃的现金肉眼可见的缩水了，美其名曰为了健康的资金流。
    但对于物欲不怎么高的人来说不算是什么坏事。
    艾玛对这份信任更加积极，好一段时间狗镇都没什么大的动作，但林跃很清楚那位好上校的班子有多乱，还有他的野心，在新美国和利益之间当摇摆派，新美国在夜之城插下的前哨站貌似没那么好控制。
    主动出击，防范且预测敌人可能的动作。
    只有这样才能在这些恶意满满的公司攻击下存活。
    眼下也就只剩义体金刚核心的问题了——
    林跃想着想着手机不自觉按在了手机上，滑动的联系人刚好是v。
    事实上最近一段时间v肯定过得不怎么样，美智子对v可是抱有极大怀疑的，而且v因为总部的命令停职了，估计是赖宣为了让美智子打消疑虑——总之v没有一句话是关于公司事情的。
    她就像是一株不愿意乞求养分的旺盛朵，永远不会表现弱势。
    林跃看着手机上二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美智子撤走那天晚上，被荒坂重点盯住的v应该很仓促，只是发了两句简短的话：
    【还好吗？】
    【为什么这么冲动】
    林跃没有回消息，也没必要回，估计这是v的备用小号之一…v被美智子盯着，一点破绽都不能露，再加上d.a.r公司周围几乎都是公司的眼线，v现在算是跟自己一段时间内没法联系了。
    也好，免得被v冷着脸训斥。
    她肯定会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发出一声近乎于嘲讽或不解的“哈”声，然后这女人会用独特的阴阳加粗话让自己难堪。
    手机于是没立马放在了一边，像是什么烫手山芋一样。
    不过说起来义体金刚的事情，林跃知道义体动的那天v会给自己报信，所以他得耐心等待罗格的地图和边境官被收买，其次就是自己需要一支小队前往…现在的夜之城可不比以前了。
    夜之城公用网络内黑市军用义体的价格持续走高，公司还在玩命售卖以前不敢光明正大拿出去的东西，公司广场上军用科技的义体直营店早都出现了严重违反夜之城法案的义体，不再是以前“家庭户外套装了”——
    而是“传奇套件”。
    杀人的东西娱乐化，也就只有公司干得出来了…如果没记错的话，死人乐透貌似好像也是这些人整出来的“地狱笑话”。
    螳螂刀，射弹发射系统等等战斗义体，成为了城里那些还没有崭露头角边缘行者趋之若鹜的东西，全是刷不掉的公司后门，找个不怎么着调的义体医生从而省下手术费这辈子都搭进去了。
    所以公司的武装力量在短时间内开始攀升，以前只能在荒坂塔出现装载了斯安威斯坦公司的安保，现在任何一个运输车队都有这种家伙的存在。
    想起小队，林跃就想到了丽贝卡和皮拉两兄妹。
    自从那次在夜之城外击杀亚当·重锤的那次以后，丽贝卡就缩在公司的厂房里足不出户，皮拉倒是没心没肺，创伤小组把他捞起来以后这货拍拍屁股说当公司狗真爽然后就跟着教授搓义体去了…
    有的时候问题不是逃避就可以躲过去的。
    类似于是不是要活下去的问题避无可避，感情可不是这样的…只要不是木头，林跃读得懂丽贝卡眼神里的意思，包括那个冒牌货日出老爹出现掳走她时自己追上去的那个时候，丽贝卡的心思早都暴露得完完全全。
    她和林跃记忆中的一样，表达感情的方式非常直接，但却喜欢知难而退。
    也许是皮拉那次的危险让这个姑娘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办了吧？
    思来想去他也不知道丽贝卡为什么会选择足不出户…
    于是。
    叹了口气的林跃默默地看着前方人行斑马线上匆匆忙忙的人群，听着城内时不时响起来的警笛和枪声，最终还是调转车头向着公司去了。
    ……
    ……
    嘘——叭！
    粉色的泡泡炸开，鼓着脸蛋嚼个不停的丽贝卡穿着随意，就是一条热裤和运动款贴身背心，手里捏着手柄的她脖子上还挂着超梦头环，整个表情异常严峻，直到看见老式街机改造的游戏机上出现game over字样时——
    丢掉手柄的她捏着拳头，整个人像是弓背的小老虎一般！
    “你**这什么破游戏？！我明明调到了简单模式的！”
    如果某人看到现在的这一幕，一定会后悔自己想太多了…
    按皮拉的话来说：开玩笑！那可是丽贝卡，脑袋里只有枪和找乐子两件事的没脑子女人——顺带一马平川。
    丽贝卡气喘吁吁，银牙狠狠咬着泡泡，按耐住了暴躁的冲动，鼓着脸如同摆烂一般盘腿坐在了地上，一只手无聊地转动着丽姿，另一只手撑着下巴显得兴致缺缺。
    自己是不是该出门一趟呢？
    听说上次ncx林跃那家伙差点把荒坂老板给宰了，就差一丢丢，当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关于ncx的事情都已经发酵到爆炸了，而她却躺在床上沉浸在睡眠超梦中整整几个晚上。
    但是…
    丽贝卡其实可以选择支援的，但她第一时间生出了惧意，并且不停缠着皮拉问林跃怎么样了。
    直到自己泡在实验室的老哥不耐烦地竖着中指大骂：“那家伙跟小强一样，能死了不成？！”
    丽贝卡这才恹恹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单纯的姑娘对这个城市的危险性认识非常直白：
    帮派占领的地方，她一定要看看怎么个事儿；要是公司在的地方，她得好好想想能不能跟这件事。
    还有就是…办事收钱，要回算委托金额。
    但是现在以及未来的日子恐怕不是佣兵那个范畴的了，她很清楚的知道。
    丽贝卡在收音机里不止一次听到了夜之城现在很乱的事情，虽然以前也是北美最烂的地区，但现在更烂了，因为以前那些管制的义体现在都可以出现在任何人身上了——前提是得有钱。
    说到义体嘛…
    其实跟着林跃好几次危险的境地都是自己能力不足导致的，那个叫做亚当·重锤的家伙已经快成了丽贝卡的梦魇，如果不是林跃的强势介入，丽贝卡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因为她压根看不清那个几乎只有个人形怪物的动作，就跟林跃那家伙一样，有种无法战胜的感觉。
    “屮…”
    丽贝卡略显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手指击打着脸蛋，似乎在想着如何跟林跃解释自己只是贪玩忘了自己还得办事，完全不是因为自己怕了什么的…好吧，其实就是有点怕怕的，最令她担心的是林跃那种古怪的义体运作模式。
    会不会他再一次陷入肉体自衰呢？
    可恶啊，明明都赚了那么多钱，自己还把赚的钱给了他很多，怎么还不收手呢？
    当佣兵为了什么？
    赚了钱买买买！成为来生最靓最牛i逼的家伙，呃…不就是这样嘛？至于什么传奇，如果要以死为代价，她宁愿当个混吃等死有点名头的混蛋。
    “多半是那个女的，看着都挺会骗人的。”
    丽贝卡愤愤地给艾玛贴了个标签。
    “还有那个冷着脸的公司女人，肯定是她！”
    林跃现在不愿意拿着钱在夜之城安生立命，多半就是她——
    但是丽贝卡除了气鼓鼓想个不停以外，就只能认命一般举手投降了…
    她其实很愿意尊重别人的感情，至少林跃没有越界。
    “哗啦…”
    房间的黑客屋子里走出来一个身形修长的女人，湿漉漉的手指上还夹着女士香烟。
    丽贝卡恼怒地回头瞪了一眼，“喂，为什么要把深潜点设在我的房间。”
    琦薇倒是满不在乎，“哎呀呀…某人火气大得很，嘴里嘀咕的我一句没落下——另外，深潜点有好几个，你这样的枪手在外面边打游戏边充当预警装置不是很不错嘛？”
    丽贝卡嘁了一声，继续想自己的事情。
    哪成想在后面用毛巾擦拭着冰水的琦薇幽幽道：“不打算继续了？”
    某人的声音半天才响起，“要我去跟荒坂的玩命么？我才不要——再说了…算了。”
    “嗯哼…”琦薇一副我听你编的表情，“行了，策略得换一下，往好处想，反正都有两个了，总比对付一个人好点，不试试嘛？比如…趁着天气好，缠着他转转什么的？”
    丽贝卡沉默了。
    这叫什么话，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房间一阵短暂地沉默。
    “好！”
    丽贝卡从地上猛然弹起，“郑重约会是吗？！来啊！”
    琦薇面罩下叹了一口气，“你不是找漩涡帮绑匪的麻烦，麻烦…像个女人一样好吗？”
    眼见某人眼神不善，琦薇摊开手，一副我惹不起你的表情，“不过他这几天都为了那个下属…哦不，或者是朋友的事情在操心，创伤小组吊住了命，恐怕得换义体，凛估计在想办法之类的…唔，还有他自己的义体，应该也需要有人帮帮忙。”
    “如果你找不到理由的话，可以用这个。”
    丽贝卡一只手提着手枪，猛地灌了一口啤酒，另一条手臂下夹着自己的黑色夹克，唯一注重形象的动作就是把赛博风味浓浓的发夹扣了一下，除此之外完全不像是去找人约会的样子。
    琦薇觉得自己想多了，丽贝卡也许压根都不需要冠冕堂皇的理由。
    看着小小的一只“赴死”一般地走向门口，琦薇眼角挂上一丝难以察觉的温和意味。
    “那什么…谢了老婆婆，也谢谢你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过去的时候帮了他。”
    琦薇一愣。
    “不客气。”
    丽贝卡低沉的眼眸瞬间切换成自信的笑意，“出发！”
    就在琦薇想说话的时候，丽贝卡面前的自动门突然打开了，扭过头的丽贝卡因为夜之城不良好治安的习惯依旧保留，听到门有声音，手枪一动便顶到了来人的下巴上…
    “特么…”
    暴躁的丽贝卡刚吼出f开头的单词，就发现面前高大的家伙举着双手，下巴被枪口顶上去…
    “诶？怎么是你？”
    声音一秒钟变得可爱。
    眨眨眼的丽贝卡赶忙手枪，不知道手放在什么地方的她用枪屁股挠着头……
    逊爆了的场面啊。
    琦薇的手轻轻按在了额头上，慢慢低下了头。
    她已经不怎么看好这场约会了。
    ……
    ……
    (本章完)

 第305章 似曾相识

    第305章 似曾相识
    “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了？”
    林跃的手慢慢放下看着有些局促的女孩说道：“看看你休息的怎么样，毕竟你这么爱热闹的人没参与上次的大场面估计也不好受吧？”
    丽贝卡眨巴眨眼，愤愤低声道：“才不是…我又帮不到什么忙…”
    林跃没听清，他在好奇琦薇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看样子好像是刚完成一次网络深潜；紧接着琦薇的解释印证了林跃的猜想，原来是她在公用网络里找适合的模型放入公司的服务管理器。
    简而言之，一些基础的管理交给较低智能的ai是非常节省人力且不容易出错的选择。
    但要注意的是，这种低智能的ai可不是林跃车机内置连接公司子网的ai，低智能在这个时代已经可以处理较为复杂的能力，比如提供人力资源评价，考核以及事项轻重缓急的排序…
    这么看来，现在的ai确实不如人意。
    “辛苦了。”
    林跃点头致谢。
    琦薇深潜以后从来都只是挂着毛巾，对她这个女人而言，羞耻心和身体早都伴随着年少时的恶劣遭遇死去了——因此毫不在意披着浴巾，在林跃侧过去的目光中走到门口——
    “借过老板~”
    “谁让你是夜之城最会发工资的雇主呢？我当然得玩命了，现在我准备把时间留给你们。”
    林跃有些诧异，艾玛招募了很多底子还算干净的黑客，配合琦薇按道理不该没有弄出一个像样的ai吧？再加上公司豁免权和公司法的存在，弱人工智能几乎不受网监审查。
    “唔…技术上来说是有些困难，说实话我挺喜欢你当老板的，那位叫做艾玛的二老板太‘讲究效率’了…现在我们手头上都堆着任务，要知道她可没你这么好说话。”
    听起来琦薇似乎有很大怨念？
    林跃哑然失笑。
    但这些事情他干涉不了——
    艾玛有着管理经验是最合适这个位置的，自己接手只会让公司更加麻烦。
    不知道为啥，反正听到有人夸赞林跃丽贝卡就觉得一阵不适。
    显然善于察言观色的琦薇注意到了这个。
    “好啦好啦，麻烦赶紧让开吧老板，再不走有人要用眼睛把我瞪成筛子了！”
    就在琦薇和林跃错身的时候，林跃突然道：“露西还活着。”
    他没说露西密钥的事情，只是从之前荒坂反情报部门的调查中知道琦薇和露西的关系是非常牢固，出于礼貌林跃觉得该把这个事情告诉琦薇。
    丽贝卡好奇地发出哦的声音，毕竟现在这个世界线中丽贝卡和露西的关系也仅仅是做过队友。
    而此刻，琦薇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林跃。
    在她看来，这更像是林跃在宣布她背负着“背叛”这个前科一般。
    但琦薇知道，夜之城机会很少，她不择手段等的就是这个。
    所以露西背着自己储存的东西就是她能够得到凛庇护的原因么…
    没有人能懂自己想要爬上去，不想烂在夜之城这个泥坑里的决心——这件事情在她宰了那个欺辱过自己的混蛋时就已经决定了。
    机械喉咙没有发堵的感觉，心口却有些闷。
    她突然想大声询问林跃知不知道那些底层的粪坑里有人是怎么挣扎的，但她似乎又记起来了林跃来自一个法纪全无的更糟糕地方。
    那一丝让自己能够埋怨不公的勇气都没了。
    她只能平静。
    “挺好，说不定哪天还能来公司坑我一把，她比我聪明，又会有一个人帮你的公司了不是么？”
    林跃摇头。
    “她不会进公司，也不适合公司。”
    这件事一开始林跃就知道。
    露西所希望的事情无非是自由，即使是公司，服从性也不会特别高。
    琦薇眼角有一丝假到不能再假的笑意。
    “还以为你要提醒我，别忘了我卖自己徒弟的事情呢。”
    被人误解的感觉不怎么好受。
    林跃只是想告诉她曾经有着亲密关系的伙伴还活着，因为他不止一次发现他和铃木谈起露西的去留时，她呆愣空洞的眼眸。
    背叛注定意味着蒙羞，每当在夜晚无人打扰之时，过往的一幕就会细细地摩擦你的骨髓，让你坐卧难安…
    “那你有好几次可以选择投向对家，是没机会么？”
    丽贝卡突然一副震惊的表情。
    虽然自己没大家那么聪明，但至少可以听出来话里不对劲的意思…刚刚还好好说话的两个人，语言竟然开始有了一分针锋相对的感觉。
    唔，貌似很糟糕。
    琦薇沉默了。
    “好吧，改主意的话我随时奉陪，因为我在没进公司之前喜欢去日本街的赌场玩几盘——赌徒心思嘛，不见黄河心不死，要是哪天绷不住那根弦我也许会犯傻也不一定呢？”
    林跃知道琦薇说的是狗镇以及公司这几次危险的事件。
    在琦薇的视角上来看…
    貌似很多时候都是几乎困死的地步。
    听得出来有怨气。
    有的时候具备看过某人一生记忆的能力不见得是一场坏事。
    曼恩小队一行人里各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
    琦薇则是那个更为现实的家伙。
    跟着大卫那种会随时赛博精神病的老板才是胜率为0的赌博，只是她太在乎未来了，所以会盲目。
    琦薇的眼里，那家伙甚至没有一点恼怒。
    实际上琦薇不知不觉在自己话里带上了一丝怒气，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抓着毛巾的指尖微微用力，毛巾都看起来皱皱巴巴的。
    “那得让你多做一些工作了，免得我这个雇主赔本儿，嗯？”
    眼见两人没有针锋相对起来，丽贝卡长出了一口气。
    “要进房间吗凛老板？或者麻烦让我出去做工作…”
    林跃反应过来后赶忙让开身体举手表示抱歉，同时让开了身体。
    直到目送着消瘦的女人消失在走廊里…
    胸口下方的门框旁边丽贝卡探着脑袋，“别看了混蛋！”
    某人被丽贝卡的大猩猩手臂一把推了出去。
    “你不在自己的房间里待着嘛？”
    林跃还以为自己要化身“人生导师”劝宅家少女出门见见太阳呢，没想到这个古怪精灵的姑娘夹着衣服明显是要出门的意思。
    伴随着夹克哗啦啦的声音，丽贝卡身上那些惹眼的tatto和粉色痕迹被遮盖完全，连带圆润的大腿也一起遮住了——不得不说这夹克的质量可真好，丽贝卡的大猩猩手臂在里面摩擦只见到面料在膨胀，却没有任何破损。
    “等等——”
    林跃一把抓住手插在兜里吹着口哨就往外面走的女孩，“要去哪？”
    丽贝卡神秘兮兮的，“还记得你欠我什么嘛？”
    林跃苦思冥想。
    丽贝卡一脸希冀——
    “欠你钱，你硬塞给我的。”
    于是丽贝卡的笑脸一秒钟垮了，往前凑一步，瞪着两个二次元风十足的义眼示意林跃重说。
    发觉面前这个家伙真想不起来了，丽贝卡立马大声嚷嚷了起来，幸亏林跃提前有预见，赶忙挪开耳朵，果不其然一阵嗡嗡的声音传来了。
    这家伙，刚才还软软糯糯说话呢，怎么回事。
    “狗镇！”
    “明明我们在狗镇那天的训练场约好了，他们去心事重重喝酒，我很无聊，你答应了我可以一起去逛逛的，忘啦？”
    林跃确信有这件事。
    但貌似自己拒绝了，丽贝卡嚷嚷着要来自己房间喝酒才对啊。
    丽贝卡眼见对方真的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大猩猩手臂立马不客气地挥出一拳，林跃的反应力躲开这样的拳头不要太简单，丽贝卡呼哧呼哧好几下发觉这家伙明显逗自己玩呢——
    “你特么就是个王八蛋！”
    “皮拉说得果然没错，你找我绝逼是要出门干活儿，我才不干啦！我要回去打游戏，看超梦！”
    啪！
    丽贝卡气喘吁吁，脸蛋有些红红的，其本来就不怎么认真的挥拳被林跃一只手给死死挡住了，那家伙掌心半包捏着丽贝卡拳头缓缓俯身。
    这也太气人了。
    丽贝卡觉得林跃什么都没做，光站在这儿自己心里就毛毛躁躁的！
    她猜得到这家伙大概率又要平静地说着类似于“好了不闹了”“又有新活儿来了”“没办法”之类的话了，亏自己还把头发的发夹仔仔细细别了一下，衣服拉链都乖乖拉上去了…
    答应他，然后回去继续窝着看超梦。
    丽贝卡就是这么打算的，她已经想好该怎么赌气了，不过大概率只是自己惩罚自己罢了，毕竟有些木头动也不动。
    哪成想——
    那家伙捏着丽贝卡的拳头认真点了点头，“可以啊，去逛逛。”
    诶？
    轮到丽贝卡傻眼了。
    “嗯…不是要去跟公司pongpongpong嘛？”
    林跃摇头，起身，替她拉好最后一厘米的拉链。
    是会跟公司持续作战
    看着这家伙的脑袋林跃每次都有揉搓的冲动，于是毫不客气手给她揉了揉，直到看见这家伙张牙舞爪开始不耐的样子这才满意地起身将她的脑袋按在宽大的领子下面。
    “不。”
    “我的脑袋被ai洗劫过，万一真的忘了这件事也说不定呢，走吧。”
    丽贝卡嘟囔着整理自己脑袋上被揉起来的呆毛，下手没轻没重的家伙，讨厌死了。
    不过自己撒个谎，这么精明的家伙竟然不计较了，看来聪明的琦薇给自己的方法也不一定好用嘛，这家伙好骗得很。
    厂房出来的时候，林跃的身形和样貌伴随着一阵流光发生了改变，丽贝卡压根不在乎这家伙顶着什么脸，而是出言讥讽道：“怕你那张欠扁的脸被人路上认出来？可先说好哦，我没带铁胆，太惹眼了！”
    几个那家伙从车里拿下来一个夹克，旁边还放着款式一样但颜色不太相同的一件，丽贝卡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情侣装，车门就关上了。
    认真想了想丽贝卡的话，林跃一脸正色道：“因为帅挨打也不是不可以。”
    “屮！去你妈的！”
    丽贝卡原地伸出中指给予问候。
    二人一前一后从公司园区后方不怎么起眼的侧门离开，一路上大部分都是丽贝卡在嚷嚷，林跃则是悠闲地走在前面，眯着眼看着夜之城的春与夏交替的日子。
    沃森区…
    高高灰白的河堤上，脸上带点雀斑的年轻男孩身边跟着一个双马尾但两只手掌五彩斑斓且巨大的灵动女孩，冒着工业雾气的河堤本不是什么好景象，可天就是一片蔚蓝。
    墙壁上是漩涡帮宛如变异蜘蛛一般的面部义体涂鸦，时不时有燥热的摇滚传来，丽贝卡踩着不知道从哪个垃圾堆里淘到的板子从堤坝顶部向下滑，整个人高高飞起然后一头扎进硬塑料堆砌的杂物堆里。
    只是要不了多久，附近的漩涡帮就会叫骂着冲出来，像是护巢的马蜂一样，两个人狂奔跑路。
    ……
    小唐人街…
    穿过极具华夏古文化风貌的牌坊，霓虹与古旧建筑物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由于这里也会出现虎爪帮，和歌子的人貌似经过了沃森区来生的默许，这个地方大部分都是在这些家伙，浮空车呼啸着冲破全息日本歌姬的广告光幕，炸出一串串光影般的雪。
    低头看去。
    以华夏文化主导建造的小唐人街，其中哪怕最廉价的中餐小吃摊位也氤氲着烟火气。
    丽贝卡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却手里还夹着东西摇晃着腿好不惬意，只有林跃在吃饱的状态下手按着跟橡胶做成的鸡肉丸，他撑着脸看丸子随着每次按下弹起的频率，眼神有些无可奈何。
    紧接着便会被丽贝卡突然扯走，站在那些性偶俱乐部橱窗前看着里面的妖娆身姿，林跃的手向下按住丽贝卡的眼睛，可她会用大猩猩手指掰开一点指间的缝隙，嘴巴圆圆的发出惊呼。
    “真大！”
    ……
    六街帮的民谣歌手踩着西部牛仔靴弹唱、日本街的樱雨、宪章山上葱葱郁郁的耐紫外线转基因绿化植、海滨路满是喷漆涂鸦的长椅、还有在广场上念诵佛经的和尚——
    两个人用脚步丈量了这座城市，用眼看着不可触及的繁华。
    直到渐近黄昏，林跃和丽贝卡二人停在了一处不像是这个时代才有的建筑物旁。
    貌似是古旧的日式建筑…
    一切仿佛都好像是似曾相识一般，就好比大部分人都有种“这个场景，这件事我以前是不是经历过（做过）”一样。
    一前一后的二人被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
    丽贝卡不知道是不是累了，脸埋在夹克里，手揣着兜看着前方即使被行为特征脸板异化的家伙。
    而前面的人也心事重重，似乎在考虑明天还有没有这样平静的日子。
    “喂。”
    “说认真的林跃”
    “我们…要不要离开这里，我们不做公司狗了。”
    丽贝卡抬头认真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前面走着的人立马停下了脚步。
    ……
    ……
    (本章完)

 第306章 感情与机械

    第306章 感情与机械
    平日喧嚣的夜之城，突然变得很安静。
    恍惚间林跃有种在上个时代的感觉，古旧的建筑物，少女安静的话语声，平日里散发着酸味的城中河都显得波光粼粼——甚至还有风。
    心照不宣大概就是现在的样子了。
    林跃的手插在口袋里，少女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这句话的意思可以理解成很多意思：丽贝卡对未来公司对决没有信心、对自己的担忧、还有一起离开这里的美好愿望。
    想要做出回答的林跃发觉他无法对最后的美好愿望作出回应。
    “我不想看到你和那些危险的家伙赌命了。”
    “他们有杀不完的人，钱，会用各种肮脏的手段——还有、还有你的身体，你的义体化很高了，我怕你和之前一样不爱说话，像个陌生的冷血机器…”
    少女脸颊埋在领子间，看着地上的影子，声音越来越低。
    伴随着回神，丽贝卡知道自己在心里压了太久的话突然忍不住说了出来，自觉和平日里状态大不相同的她想要挽回些什么——丽贝卡就该是捧着大枪枪的疯妹子才对，遇到不好的事情那就狠狠竖起中指！
    “我…”
    林跃还没来得及说话。
    丽贝卡蹦跳着跑到前方，双马尾都充满着元气。
    “看看我！上次我可是吸引了浮空车的注意力，帮你干掉了很多敌人哦！”
    丽贝卡比出大力士才有的正展秀肌肉姿势，笑的时候牙齿洁白而整齐。
    该死的林跃，忘掉刚才那些话，我脑袋被超梦的控制器给搞坏了。
    丽贝卡在心里这么碎碎念着。
    “不行的，丽贝卡。”
    林跃还是回答了。
    于是她愣住了。
    只是呆呆看着行为特征脸板下那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
    “不行”是什么意思？
    是拒绝离开这里，远离随时可能出现的生命威胁——还是拒绝自己呢？
    林跃只是想告诉丽贝卡，现在的局势已经不是他离开就可以的。
    摸爬滚打的一路上，无形之中他有了责任的枷锁，他的离开不仅仅是少一个夜之城的“赛博精神病”级别的独狼那么简单，v就会被ai给盯上，公司和狗镇是深度绑定的，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更多的是铃木这样的家伙。
    绀碧的决裂日，铃木的手下为了利益，为了看不到的未来丢掉了命…
    不细想还好，这么一算，林跃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说出了拒绝的话语。
    似乎是觉得自己语气太重了。
    “丽贝卡，我…”
    林跃想要解释。
    即使丽贝卡是个很能收拾负面情绪的家伙，当下也有点难以消化这样突如其来的拒绝；少女是这个是个世界上最具有占有欲的群体，如果不是自己一个的，她宁愿尊重对方的感情。
    “哈！就知道你这家伙不舍得这个烂到爆的城市！”
    丽贝卡眼角的光芒被自己兴奋的表情给掩盖了个干干净净，“现在夜之城很多义体都能搞到手了，我也可以变得很强，像你这种在狗镇差点被我们解决的混蛋都可以装义体，我们也可以！”
    “像以前一样，我们曼恩小队——呃不，梦想家公司小队保护你！”
    丽贝卡心直口快，提到了一个自己发誓绝口不再提起的名字。
    “虽然我们小队就剩下我，皮拉和半道入伙的琦薇啦…但是我们可是来生混出名头的佣兵，有什么需要就大胆求我吧，反正我也是会帮你的。”
    说话间这家伙还用彩色的手掌拍拍林跃的肩膀，一副兴高采烈的表情。
    少女明媚的笑容让林跃心里一阵堵塞却又感到一阵温暖。
    幸运的是丽贝卡活着。
    话到嘴边说不出来，有的时候人活得并非长久，一瞬间足矣——甚至是可以代替整个人生的漫长旅程并给予信念支持的。
    他想要自己所珍视的爱人和伙伴们能够幸福，并非是自己畏怯，而是害怕铃木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在这些自己所抱有感情的人身上。
    看林跃的嘴唇噙着笑，丽贝卡瞬间把被“婉拒”的阴霾一扫而空了。
    反正她自己也是个不爱把话说完的人。
    藏在心里就是她对感情的看法。
    “我已经想好了林跃，等萨沙好起来，我们一起在夜之城干翻那些和我们作对的家伙！公司这种事情很无聊的，反正艾玛小姐非常熟悉这个对吧？我们就该干自己擅长的事情，当个新一代传奇！”
    “可以问问老维有没有新的狠货，我需要一个提高反应阈值的义体，还需要一套新的组合配件，我的枪——”
    丽贝卡没发现有人被他的笑容所吸引，静静地听她说些比梦想还夸张的话语。
    于是林跃开口了。
    然于是少女的喋喋不休被一句轻飘飘的话给打断了。
    “你很可爱丽贝卡，我也很喜欢你。”
    林跃认真地说道。
    “…”
    丽贝卡的脸像是安装了一个清道夫才有的色彩替换面板，富有赛博格风格白到微微发青的肤色瞬间被一种淡淡车厘子般的色彩替换了——
    林跃拍了一下额头。
    这个节骨眼说话应该尽量清晰一些才是。
    “我…不是那种意思…”
    丽贝卡赶紧把脸藏在领子里。
    看到丽贝卡拒绝听的表情，林跃感觉到一阵头疼，可是他又怕把丽贝卡的心给伤到了，正想要说完。
    “幼稚的*逼。”
    丽贝卡嘀咕了一句。
    “想让我帮你也不该用这种话，太混蛋了，也不知道v小姐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看着林跃僵硬的表情和手足无措的样子，丽贝卡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大猩猩手臂是一点没收力，将胳膊搭在了林跃的肩膀上，俨然一副大姐头的样子。
    “虽然你很强，但我也不差，没事我来照顾你，就当多了个儿子吧。”
    林跃刚开始还在频频点头，到后面一句话自己差点被口水给呛到了。
    一抹失落被丽贝卡很好的掩藏在眼中，凑到林跃跟前揶揄道：“大名鼎鼎的d.a.r.的老大难道一点好处都不给吗？”
    林跃了然，丽贝卡恨得牙痒痒。
    “谁要你的钱？！”
    林跃一愣，气氛凝固间，林跃拉了拉自己的衣领——
    喉结还不恰当地滚了一下。
    “哈？”
    丽贝卡额头的青筋立马跳了起来。
    为什么男人都会在任何时候用最不经意的动作让自己生气，皮拉就算了，林跃这个动作又是什么意思？
    林跃把头偏到一边，耳膜嗡嗡响，丽贝卡大声吐槽的声音让日本街附近的行人们都为之侧目，林跃捏着丽贝卡的拳头等她骂爽了这才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那你要什么？”
    丽贝卡抱着手臂闭着眼头偏到一边，“艾玛小姐给我们的钱一分不少。”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丽贝卡小脸一垮，“emm…貌似你陪我跳过舞了，那就——”
    林跃很愿意满足丽贝卡的愿望，活泼的她极其灵动，就像是自己真的有这样一个古灵精怪战斗力爆表的赛博萝莉妹一样，所以很多看似无厘头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也不知道这个活爹又想出什么法子了。
    “我要喝小可可乐。”
    “【冰舌尖的那种，爱不爱的不重要】。”
    这混蛋这么木头，自己夹枪带棒讥讽一句他应该听不懂吧？
    林跃没戳破姑娘的小心思，夜之城人哪怕是狗镇的都知道小可可乐的宣传面有多广——那句：小可可乐爱在舌尖，配上激萌的少女音，是夜之城销量最棒的碳酸饮料之一。
    “好，我让公司来人帮你买一些回去，自己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没想到丽贝卡一字一顿道：“我只要一罐，我要摩天大楼h8下面那台贩卖机里的饮料。”
    林跃看着距离这三公里的地方，那地方还是云顶，全是虎爪帮的人盘着…
    虽然自己帮了威斯特布鲁克夫人，但虎爪帮现在内部成了什么样林跃是一点都没关心过，
    丽贝卡这是拿自己撒气呢？
    “那儿的自动贩卖机会说话，贼特么有意思！”
    其实丽贝卡就是想缠着林跃多走一会儿，再加上心情不怎么ok，就想找那儿楼下的自动贩卖机器人聊聊天，当然她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毕竟林跃有公司，大概也没时间陪她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了。
    林跃起身，“走吧，希望那儿的小可可乐能够值得我们走这么远。”
    丽贝卡兴奋大呼——
    “好诶！”
    ……
    ……
    摩天大楼，是夜之城特色的地标建筑物。
    在夜之城是不是混得有头有脸大部分可以从住所上看出来…寸土寸金的夜之城房子贵到了一种极其夸张的地步，所以大部分人都是租赁房屋为主。
    一般而言，能够住在摩天大楼里的人都算是夜之城工薪阶层了，并且摩天大楼也没有街头那么混乱，安全有一定的保障——前提是大楼物业公司能够处理该区域的帮派流氓。
    “你什么时候对日本街街附近这么熟悉了？”
    丽贝卡脚步轻快，一副你小看我的表情。
    “姐们可是夜之城正儿八经的土著，什么地方不熟悉？最主要是日本街的新奇玩意儿多，店家服务好，听说日本人的服务态度都不错？”
    林跃不可置否，大概是一群只讲究小礼数放弃大义的民族罢了。
    当然不乏赖宣这种战士——
    赛博时代最好的地方就是陪姑娘逛街不会累。
    两个人边走边聊。
    “一个贩卖机器人值得你这么上心，有啥不同吗？”
    “不知道诶，夜之城有很多奇怪的东西——但我始终觉得那台机器里住了个大活人！”丽贝卡神秘兮兮道：“【布兰登】在那很久了，那个时候混蛋老哥带我在和歌子奶奶那儿讨生活，没人陪我玩我就会跟它说话。”
    林跃脑袋里貌似有这么个机器的印象，但不是很清楚了。
    说起来机器像活人这种事也没什么稀奇的，毕竟丽贝卡不是黑客，如果是自己身边这些人，多多少少见过流窜ai的话，那么人，程序和机器的边界将会变得极其模糊。
    超级摩天大楼h8在种满电子樱树的拐角赫然出现在眼前。
    巨大的霓虹虎头在摩天大楼的主体上浮现，而布兰登就在门口长阶梯旁边有一台跟街上所有贩卖机看不出差别的机器。
    人不多，或许是因为还没有到夜晚的原因。
    如果晚上云顶开放以后，周围多了醉汉和一些帮派的人应该会更热闹一些，当然这附近也会更危险。
    “就是它！”
    丽贝卡熟练地从扶梯旁冲上去然后跳进那个小角落，林跃看着面前臭气熏天的垃圾箱想了想还是让开身体站在了阶梯上饶有兴趣地盯着那台机器——
    “嘿！那边的朋友。”
    “哟哟，原来是你啊，小贝，好久不见——我猜最近小唐人街最牛掰的佣兵就是你了吧？我都听到信儿了。”
    宛如老友相见的寒暄。
    哈？
    林跃一瞬间有些恍惚，除了略微失真的电子音和确实是贩卖机的外壳以外压根找不出它不是人的证据。
    “就知道你最会说话了！”丽贝卡咯咯笑着，“认识下，我的嗯…好伙伴，凛。”
    说话间丽贝卡还眨眨眼，似乎是在求夸，毕竟她没说林跃的真名，但要命的是布兰登一听到这个字眼立马沉默了。
    “喂？布兰登？卡了？还是装死呢？”
    丽贝卡神情疑惑，伸出手指戳了戳布兰登。
    有种错觉一般，林跃感觉这家伙在打量自己。
    林跃眼中疑惑加感兴趣的意思更甚了，这很有意思——大量的实体流窜ai在剥离人性，而布兰登却在模拟人性。
    “呃不，小贝，我只是…很高兴你能带新朋友来看我。”
    柜体位于上方的是布兰登的小表情。
    丽贝卡撇撇嘴，“你听起来好像很不情愿的样子…”
    话还没说完，布兰登立马改口了，“不不不，我只是很想你，附近街上可没你这么有趣的家伙…顺便提一句，能让你那位看起来很强壮的家伙帮我挪开垃圾箱吗？”
    “呃哦，我看不到街上，没有消遣，也没有你这么有爱的小伙伴陪我，真的很无聊，太难受了！”
    “对了！来杯小可可乐怎么样？”
    丽贝卡一副你懂我的表情，一人一机器异口同声道：“冰舌尖的那种！”
    咕噜噜！
    机器一阵响动，丽贝卡手里拿出沾满水凝珠和白雾的可乐罐，“咦？！多了一个！”
    布兰登笑道：“算我请你和你朋友的！别客气！当然，我面前经常有垃圾箱挡着也都是因为我经常会送街坊们喝饮料，毕竟小可可乐转手在云顶可是要十倍的价钱，他们恨我是公司的资产，就想了这么个办法对付我！哼！”
    呼！
    一罐冰冰凉的饮料被丢到林跃这边，他赶忙伸手接住，却已看到丽贝卡在畅饮了。
    林跃看了看手中的饮料，还未曾说话，布兰登又开口了。
    “喂！大名鼎鼎的某先生——看在可乐的份儿上帮帮忙好吗？我和这位小小女士会感激你的！”
    然而还未等林跃起身准备帮这个有意思的机器人，聊嗨了的布兰登似乎说顺嘴了，接下来的话让林跃的动作立马僵住了——
    “当然，我也看不出来你到底是不是和小贝一样，唔…你倒像是个bug，数据的漏洞一样！呃…抱歉！我说错话了。”
    ……
    ……
    (本章完)

 第307章 赛博精神病事件：价值（上）

    第307章 赛博精神病事件：价值（上）
    吱呀——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声音，林跃伸手推开挡在布兰登面前的杂物，饶有兴趣地盯着这个机械壳子里装着拟人灵魂的家伙。
    “喔！我感觉浑身舒畅了不少，呼吸都有力气了起来。”
    “谢谢你，脸上模模糊糊的帅男孩。”
    丽贝卡在旁边喝着可乐，拍了拍布兰登，表情仿佛在说：看我的朋友多有意思。
    跟自己喜欢说话的人介绍自己的好朋友确实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有痛苦，会表达诉求，不仅仅是公司推出的那种以营销目的的机器人…因为它会采用免费送东西这种非常贴近人类安抚行为的逻辑来表达友好——这么一对比，赛博网络空间内那些强大的ai倒更像是碾压人类的冷漠程序。
    不过关于布兰登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包括他貌似都能看穿林跃面部有行为特征脸板这件事。
    “你的摄像头…或者光学采集一类的设备在哪呢？”
    林跃没有把问题想太复杂，毕竟在这个冷漠的社会，布兰登确实说话让人觉得很舒服，也难怪丽贝卡这么喜欢它。
    “你太冒昧了，要不是我不能说脏话——那是我的眼睛，我现在看着你呢？至于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的，那可太简单了，在路上听街坊们说话就好了。”
    唔…
    没什么太大的说服力。
    毕竟林跃可没记起来自己跟什么路人之类的说过自己有这么多秘密，至于它形容自己是个bug这件事——接入云顶系统的艾玛也让自己毛骨悚然过，所以他也没怎么深思这件事。
    “这么说你算是见过我了，你应该是…哪个公司的资产来着？”
    布兰登：“s.c.s.m，出厂设置就是这样，我对外宣传的名字就是这个——不过好朋友们都管我叫布兰登。我想问问，上次你和一个高大的家伙一起来过我旁边的大楼。”
    “看你们心事沉重的样子，麻烦解决了？”
    林跃语塞。
    “是布兰登，事情解决了，但…那个高大的家伙出了点问题。”
    布兰登发出一声表示同情的声音。
    “抱歉听到这句话，来点笑话怎么样？”
    丽贝卡似乎也不想让林跃因为这件事心情低落，笑道：“布兰登讲笑话有一套的！”
    林跃不想拒绝两个可爱家伙的提议——
    “行，讲吧。”
    布兰登说道：“夜之城每年有三万左右的赛博精神病累计受害者申请领取了身体残缺资金，双腿失去行动能力的占百分之五十，但为什么在街上很少看到坐轮椅的人呢？”
    林跃想了想，丽贝卡率先抢答——
    “是因为他们不方便出门！”
    看来丽贝卡没懂布兰登的笑话立意，林跃试探性回道：“因为他们都是骗钱的，是这样么？”
    显然，布兰登懂什么叫笑话。
    “不，那是因为夜之城轮椅的价格比双腿义体贵多了！”
    伴随着话音落下，丽贝卡嘴边还粘着可乐的残痕，呆呆地看着布兰登。
    嘶…
    这也太冷了。
    确定不是冷笑话吗？
    然而布兰登还不打算完，“为什么有的受害者领取了一次资金就没有继续领了，反而个人资金全部被划走了呢？”
    林跃：“不知道…喂，布兰登，我觉得——”
    他想说布兰登貌似脱离了一台自动贩卖机该思考的冷笑话范畴。
    “那是因为他们装了新的两条腿变成了赛博疯子，然后钱就被暴恐机动队和新的受害者拿着啦！”
    靠！
    林跃心里一阵吐槽。
    连丽贝卡也皱着脸拍了拍它，“布兰登，这并不好笑。”
    好吧，貌似在夜之城，这些笑话都不算什么。
    但说真的，林跃总算懂丽贝卡为什么要拉着自己见识下布兰登了，虽然笑话不怎么好笑，但它确确实实超越了自动贩卖机的属性，甚至比一些专门做安抚机器人的公司更加优秀。
    “布兰登，你也太像人了。”
    林跃赞叹一声。
    因为他察觉到这台机器貌似懂周围的事情是一种超越逻辑的病态状况，所以才拿这个当笑话。
    “啊，可千万别这么说，我脸红了都。”
    “万一因为过热烧坏了什么，公司就会把我回收，街坊们肯定会伤心的。”
    林跃和丽贝卡相视一笑。
    和丽贝卡这样的人逛一整天，心情无疑是极其放松的，短暂过后，林跃说道：“谢谢你布兰登，丽贝卡，你也是——”
    丽贝卡喝完了汽水打了个短暂的嗝，摆摆手道：“不开心的事情就该统统忘掉，况且那个大个子活着呢，只要活着什么都好说。”
    然而布兰登却拆台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小贝你貌似很喜欢干一些危险的事情，这很让人担心。”
    丽贝卡涨红了脸，“那不一样，夜之城的赛博朋克们都是这样赚钱生存的。”
    说到后面声音还越来越小了…
    于是。
    小小的摩天大楼h8阶梯旁小角落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就在几人享受着这个城市不该有的温馨时，林跃偶然间的一回头，角落入口的垃圾箱旁站着一个身影，他下意识皱眉手放在了腰间——
    有人无声无息靠近自己了，自己反而一点都没察觉。
    这是…
    丽贝卡却大大咧咧，“要不我们走吧，拜拜布兰登，貌似有人要买东西了。”
    说话间小女孩就想拉着林跃离开，然而一向情绪价值很高的布兰登此时却沉默无比，丽贝卡还没走一步，胸口就被一只胳膊给挡住了…
    丽贝卡先是一愣，以为林跃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刚想呵斥林跃不要在公共场合这样，然而林跃的声音从上方冷不丁传来了。
    “不对劲。”
    几乎毫无凝滞，丽贝卡宽大夹克后面背着的枪就被掏出来了。
    丽贝卡虽然神情疑惑，但是她知道林跃的战斗直觉很准…
    趁着这个间隙，她也在看那个家伙。
    就如同夜之城街上该有的流浪汉一样，劣质合成材料的衣服很久未经洗涤，隔着老远散发着一股腐烂一般的酸臭味，不合时宜的短裤下面踩着一双风格完全不搭的鞋子，倒像是莫克斯帮姑娘们才会穿的新刻奇主义…
    整个人很瘦，最让丽贝卡为之侧目的是他膝盖下面两截散发着银色寒光的小腿。
    夜之城的义体五八门，没见过的型号很正常，但凭借外观就能看出这义体很新，绝不会是这样一个流浪汉打扮的家伙所能负担得起的。
    他一直低着头，打结且凌乱的头发遮盖了脸，丽贝卡轻微弯腰想要看看这家伙到底什么情况——
    下一秒这家伙猛地把脸抬起来了。
    半截下巴都没有的他牙床布满金属的丝线接口，像是脸上硬生生挨了一拳整个下巴被掀飞了一样可怖。
    “滋啦——”
    丽贝卡眼中，那家伙的瞳孔快速闪动了一下。
    林跃声音淡淡地：“赛博疯子。”
    丽贝卡没说话，只是把枪抓得更紧了，顺带用余光打量着身后的布兰登…
    “呃…嗨！纳德森！”
    “好久不见，要喝点什么？咖啡？茶？或者苏打气泡水什么的…你看起来很棒。”
    自打布兰登突然闭嘴的时候林跃就知道它绝对观察到了这家伙的到来，眼下竟然和人一样在害怕和恐惧。
    但布兰登得到的只是一片沉默。
    林跃看了看周围的街区，隔着不远有几队虎爪帮的人在街角围着几辆摩托车，有的肩膀上扛着武士刀隐隐约约说着荤笑话。
    这个距离身后还有丽贝卡，她虽然是个很棒的枪手，但有个问题就是没有快速的反应。
    所以自己得要做到一击毙命，毕竟赛博疯子可是没有任何感觉的，他但凡碰到丽贝卡就是个大麻烦。
    不过再强难道会比亚当那家伙厉害一些么？
    赛博疯子还是可以解决的。
    至于林跃知道这家伙为什么有加快反应的义体，那是因为神谕早都把那家伙身上的义体列了个单子，都是数据库里没有的玩意儿，斯安威斯坦四个字清晰得很。
    如果猜得不错…那就是最近夜之城官方和公司提高军用义体界定条件带来的恶果了。
    “一个赛博疯子而已”，如这样的想法让林跃有先下手为强的冲动，至于烂摊子就不是他考虑的范围了。
    “呃，小贝，凛，不要做任何事。”
    布兰登赶忙说道。
    林跃听得出来身后的布兰登有些犹豫——
    “那可是赛博疯子诶。”
    丽贝卡咕哝着。
    似乎是决意让林跃和丽贝卡不要掺和这事，布兰登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好朋友，没有人帮助你的话，你那身有问题的义体可能做不了什么…”
    这家伙，竟然连这些都知道，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还不等林跃说什么，布兰登接着道：“丽娜没有跟你一起来吗？纳德森…麻烦你让开路，不要堵着街坊们好吗？”
    这种不靠谱的提议，再加上是一个机器，林跃是怎么都不会信的。
    毕竟布兰登有意思是一回事，但关乎他两人安危的事情就是另一回事了。
    然而那个赛博疯子听到这话后，竟然真的让开了。
    林跃眼神古怪，似乎是没搞懂赛博疯子会服从机器的安排。
    “呃——退远点，如果你退的比较远，我来告诉你丽娜在哪好嘛？”
    于是在林跃和丽贝卡略带目瞪口呆的情况下，那家伙果真向后退了，无视了摩天大楼门口来来往往的车辆，径直往后面退。
    急促的刹车声响个不停。
    伸出脑袋举着拳头咒骂这个站在路中间流浪汉的司机们不多时就聚集起来了。
    这一幕自然引起了对面虎爪帮们的注意——
    “快走吧，小贝，和你的朋友一起。”
    丽贝卡扯了扯林跃的袖子，“别在街上闹出太大动静，别忘了。”
    姑娘也在提醒林跃，最近风口浪尖的，还是少生事端为妙。
    当林跃和丽贝卡走出来以后，引起马路车上公愤的家伙开始慢悠悠挪动步伐，走向了布兰登的面前，拥堵的马路逐渐恢复正常通行——
    林跃两人看着那家伙，丽贝卡还出声嘀咕道：“这疯子不会对布兰登做什么吧？话说赛博精神病不该是像你那种见人就杀，完全不会说话的家伙么？”
    “我们看看吧，你可别随便动手，艾玛小姐提醒过我们的。”
    林跃皱紧眉点了点头。
    用义眼拉近距离后，林跃听到了布兰登断断续续的声音。
    大概是有关于丽娜的，也不知道丽娜是他的什么人。
    就在两个人担忧布兰登会不会出事的时候，一阵剧烈的响动传来，那个赛博疯子额头顶着布兰登的身体，一下一下挥动着拳头，布兰登表面的壳子立马开始凹陷…
    这个拟人贩卖机嘴里还在痛呼，不停地解释着什么。
    然而还没等两个人反应过来，附近的一队虎爪帮洋洋洒洒跟了过来，为首的脸上的义眼像是日本漫画里超人的风格，穿着衬衫，下肢是虎爪帮标准的鲜红色刀腿。
    “喂！混蛋在这儿做什么呢？”
    “你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
    围拢上来的虎爪帮全是扎耳的弹舌关西口音，为首的制止无效干脆伸手按住肩膀直接把这个不停捶打机器制造噪音的混蛋扯了过来，随即一记顶膝！
    改造义腿的力量可不小，那个赛博疯子流浪汉立马弓着腰跪在了地上。
    跪在地上的他嘴里重复的嘀咕着一些无意义混乱的词汇，虎爪帮为首的一把攥住他油腻的头发，“屮，你这家伙身上闻起来像是在粪堆里打过滚儿，干什么呢？疯了？！在云顶附近找痛快——”
    “是你？”
    虎爪帮骂着骂着不怎么解气，还伸出脚踢了他好几下。
    发觉跪在地上的家伙毫无廉耻心和反抗的意思，大为光火的他扯起流浪汉的头发，第一时间看到他惨烈的脸以后虎爪帮的人还有些震惊，可当看清楚以后变成了哈哈大笑。
    “听那个表子说你快不行了？这不是好好的，还有力气锤破机器。”
    一阵哈哈大笑，刺耳的声音让远处的林跃和丽贝卡都皱眉不已。
    “丽娜…还给我。”
    “你说什么？”
    捏着鼻子凑到流浪汉旁边的虎爪帮听清楚这家伙在说什么以后缓缓直起身子，嘴角挂起轻浮嘲讽的笑容。
    “几位友善的先生，放过这个可怜人，我这儿可以提供降火的凉茶。”
    布兰登似乎有些慌，赶忙阻止。
    “去你妈的傻*机器人！”
    虎爪帮有人竖起中指。
    一瞬间，那个流浪汉的眼睛似乎不再颤动了，而是一种充满着希望的光芒。
    然而有人立马将这一瞬间的清醒给击碎了。
    “丽娜？你还别说——比起日本街的那些是挺舒服的，各个卖家价格出得也高，不过我们自己消化了，值不少钱呢。”
    “上次敲断你的腿，还不长记性？真是无可救药的蠢货。”
    丽贝卡听到那毫不遮掩的声音，又看向了远处靠在墙角抽着烟的ncpd巡逻队，想要冲出去咒骂这帮王八蛋。
    “退后丽贝卡，那家伙…”
    丽贝卡感觉身体一轻，林跃扯着她向后移动了几步，脚步刚停下，光影中一道看不清的影子划了过去，倒像是错觉才合理。
    方才嘴巴里喷出污秽词汇的脑袋已然不见，只有空荡荡的脖颈，义体液宛如夜之城市政厅门口的喷泉一般…
    “我草！”
    其中一名虎爪帮摸了摸脸上的温热液体，失声大喊！
    ……
    ……
    (本章完)

 第308章 赛博精神病事件：价值（下）

    第308章 赛博精神病事件：价值（下）
    “我去！”
    丽贝卡压根没看到过多的细节，当两个虎爪帮的家伙以惨烈的状态死去之时，那家伙竟然原地站立着，双眼无神嘴巴蠕动。
    “这特么什么情况？”
    义眼无法捕捉如此高速运动的丽贝卡以为是有其他势力在场——
    而林跃却很清楚，荒月进入快速破解的加载界面时那家伙动了，两颗脑袋用的不是刀，而是他胳膊上的螳螂刀！
    林跃在估算速度，同时尽可能拉着丽贝卡往后面走，这个赛博疯子要冲到他们跟前也就是一两秒的事情，到时候自己被迫还手了又会引来很多麻烦。
    “布兰登！”
    林跃一把扯住了准备自己偷溜的丽贝卡。
    “你还提醒我别动手，自己呢？”
    “你身上麻烦事太多了，当然不能动手，可我得管管布兰登啊！”
    丽贝卡不忍道，即使在这个视角上已经看不到布兰登是不是被那个赛博疯子拍坏了，但以战斗的中心点来看，布兰登距离太近了，流弹都可能会让这个机器宕机。
    林跃有心看一看现在公司流到市场上的义体到底是什么强度。
    同时他也在想办法，看能不能挽救布兰登的机体。
    于是他低声劝慰道：“布兰登把我们支开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现在没有算力——那家伙我就算能搞定也顾不上你和布兰登，别犯傻。”
    丽贝卡先是一愣——
    在小姑娘眼里，林跃就是个力量的无底洞，他几乎在任何时候都会用自信专注的眼神来面对敌人，从他嘴里听到现在还不行这种话似乎有些新鲜…
    她当然不舍得怪林跃。
    毕竟丽贝卡只是想和心上人逛逛街，并不想林跃再因为暴露自己掺和进一大堆的麻烦事里。
    所以表情立马变成了些许不甘，咬着牙低声咒骂了一句自己，越来越帮不上忙的乏力感让她为之悲伤。
    林跃没注意姑娘的小心思，他在判断那家伙背后的东西究竟是哪家公司的杰作，这个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能承受住这些义体且能负担起费用的家伙是怎么变成如今这样的？
    不过从对话中，林跃大概隐隐约约知道虎爪帮多半对纳德森的女儿做了什么，也可能是赛博精神病的直接诱因…
    思考间，枪声的脆响像是噼里啪啦的柴火瞬间点燃，林跃瞳孔微微一缩…
    伴随着义体运转的声音和脚步沉重的咚咚声，林跃发现虎爪帮里一个粉红色头发的女人披着夹克，她竟然在使用斯安威斯坦！
    这…
    速度不慢，大概是百分之三十左右的时停！
    可是一看到纳德森原地站着不动，像是在等女人用武士刀劈开自己脑袋的时候，林跃就知道已经完了。
    那是义眼捕捉延迟了，实际上纳德森已经在原地划开一圈残影，速度已然突破了远地点。
    优化的部件，成熟产品，怪不得能超越曼恩身上那个实验版本的原型机——
    “唰！”
    “去死吧恶心的杂碎！”女人嘶吼着，声音像是在空巷子里装了一个喇叭一样失真。
    当声音连续灌入耳膜的时候，扑空的女人双手握刀一个趔趄，发现面前空空如也，于是她下意识抬头，林跃的目光也瞬间转上！
    “二段跳…”
    “什么？！”丽贝卡被这一阵极快的战斗速度给震惊到了，一时间没听到林跃的喃喃自语。
    林跃看着挂在摩天大楼h8门口的家伙，他用一只手臂的螳螂刀插在柱子里来当做连接点，看似是在躲，实际上林跃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鹰扑杀兔子之前也会如此蓄力。
    于是他也下意识伸手挡住了丽贝卡的眼睛。
    丽贝卡慌忙用手掰开林跃的手指缝，眼睛滴溜溜看着那边。
    虎爪帮成员掏枪射击，那家伙脚上像是装了钩子一般，贴着柱子快速移动了几下，身后全是慢一步才追来的子弹——随即，他身体整个腾空，手腕上的螳螂刀开始呈现交叉十字，下方虎爪帮的女人察觉不妙还是迅速后撤！
    “完了！”
    林跃知道那家伙的运动协调性非常好，应该是有技术的组织为他进行过行为的肌肉记忆加固。
    换言之，面前是个受训的赛博疯子！
    “表子*的！去死吧！”
    察觉那家伙在空中坠下，却突然变线的女虎爪帮用尽全力劈砍一刀，然而那家伙突然扭转身躯，一张没了下巴的脸在刀锋毫无杂质的折射面上划过，一双瞳孔已经颤抖到了极致！
    “唔呃！”
    一把弯曲的刀锋直接贯穿了女人的细脖颈，不仅如此，在地面霓虹灯投射的两人影子上，钻进喉咙的刀锋伴随着赛博疯子的再一次用力，刀刃更是存进了一步，引得将死的女人身体一阵神经性的颤抖！
    “屮！”
    急于救人的虎爪帮围拢成一圈，子弹泼洒在这家伙的身上，然而那些足以致命的弹头此刻只能在他看似脏兮兮的皮肤上炸出一串串火，甚至一些折射了轨迹的子弹偏偏命中了慌忙低头换弹的帮派成员。
    冷漠注视着刀锋上挑着的尸体，赛博疯子的手上冒着弹头击打的光焰伸向那颗头颅。
    “把她还给我。”
    这句话只有子弹和自己听到了。
    噗呲！
    人体最坚硬的骨骼除了肘部就是头颅了，为了保护脑机，赛博义体医生会加固头骨，然而赛博疯子只是简简单单一捏，就是一摊碎块！
    噗通！
    尸体跪地，那女人脊柱处被破坏了末端的斯安威斯坦还在嘶吼，似乎不甘为何就这么轻易输掉了。
    “赛博疯子！屮！”
    虎爪帮的成员们不是傻子，他们作为街头上最不稳定的因素见识颇多，所以立马有人大喊出声。
    林跃的目光越过混乱的街头以及全部是碰撞车祸现场的马路，那些站着老远的ncpd警员大喊着疏散周围的人群，好几个已经缩在警车屁股后面了。
    伴随着神经一阵酸麻，林跃猛地回头。
    他发现距离三四百米的赛博疯子横着螳螂刀把目光投向了自己这边！
    林跃神经立马紧绷了起来！
    哗啦…
    赛博疯子的疯狂颤抖的眼神突然出现了一阵清明，那一瞬间的情绪林跃却觉得似曾相识——
    迷茫，痛苦，以及求助。
    像是一个人在卑微地祈求，要一个解脱一般。
    狗镇和黑墙第一次的链接成功，林跃感受到的并非是强大无比的力量，而是一种孤独到极致的迷茫，似乎这个世界的有趣和生机在被迅速剥夺，唯有极致的苦楚。
    赛博疯子偏过头，他再次陷入了走向末路的旅程。
    四散奔逃的虎爪帮成员，街道上打开车门满脸惊恐双腿发软的司机，抱着脑袋不敢举枪还击的ncpd警员，还有摩天大楼里涌出来新的持枪者们——
    这幅定格场景在两个曾经堕入力量深渊的眼前上演。
    赛博疯子低头看着枪，他弯腰将其捡起，所有逃跑者背后开始出现重影，俯瞰去，凌乱的人群被模糊的虚线连成了死亡的警官。
    视线一换，到处沾满血渍和碎块的街道上，赛博疯子胸口起伏不定。
    一分钟而已，便是悉数死亡的结局。
    “这…”
    连丽贝卡这种不知道击杀了多少帮派分子的赛博朋克枪手都被这种惨绝人寰的杀戮景象给吓到了，手下意识抓住林跃的衣角，脸色极其苍白。
    “咳…”
    赛博疯子脚边，还没死透的无辜路人趴在地上，他的身旁是沾了血的毛绒钥匙扣，手无力地伸向前方——
    砰！
    刺耳的枪响让丽贝卡身体一阵轻颤。
    赛博疯子手里的枪将他的生命彻底剥夺。
    “林跃…”
    丽贝卡硬生生抑制住想要呕吐的冲动，抬头看去，林跃的目光在看天上。
    “嘟——嘟——嘟！”
    暴恐机动队的刺耳警报声在死寂的街道上回荡，下方燃烧的车辆就是那些合法暴徒所乘坐浮空车的信标。
    林跃在心里已经默默算过了。
    眼前的赛博疯子足以让暴恐机动队都要吃亏的，为什么却不见ncpd派其他的武装人员来策应呢？
    纳德森似乎有所感应。
    身上闪烁不停的红光让他身上的血迹显得更加漆黑。
    林跃目光死死盯着从浮空车上鱼贯而下的暴恐机动队，想要看看暴恐机动队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来解决这个赛博疯子。
    按照义体速度，暴恐机动队至少要喝一壶的。
    赛博疯子落地后并未有任何动作，领头的家伙身材健壮，由于林跃的义眼系统接入了ncpd的数据第一时间便看到了带头暴恐机动队突击手的名字…
    “怎么是他？”
    丽贝卡见到暴恐机动队的第一时间就拉着林跃躲进了一处日本街随处可见的破旧公寓拐角，心有余悸的她不停地念叨着：
    “完了完了，布兰登肯定要变成稀巴烂了！那赛博疯子好强，我怎么感觉速度都赶上你了——呃你说什么？”
    整个日本街除了回荡着刺耳的暴恐机动队浮空车警报以外，到处都是狂奔逃跑或抱头蹲在地上不停祷告的恐慌路人。
    “曼恩。”
    林跃的嘴里挤出丽贝卡都觉得有些恍惚的名字。
    “哈？”
    林跃重复了一遍，“曼恩，是他在带队。”
    丽贝卡是知道曼恩在暴恐机动队这件事的，但没想到夜之城不着调的老赛博朋克竟然带队暴恐机动队？
    不过听林跃和离开的大嫂说过，曼恩变了许多，像是经历了什么重大变故一样。
    “我去，曼恩怎么搞定那赛博疯子——”
    林跃赶忙捂住丽贝卡的嘴，“这附近肯定被暴恐机动队的黑客给接管了，先看看，之前我让海伍德的朋友调查过，曼恩貌似对义体和赛博疯子很感兴趣。”
    丽贝卡赶忙点了点头。
    就在二人说话间，那赛博疯子已然启动！
    林跃还以为围拢上来的队员们都要遭受攻击，却没曾想义眼察觉到了浮空车上有人没有下来。
    “随队黑客为什么不落地？”
    就在林跃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动起来的赛博疯子背后发出一阵刺耳的喷气声——
    在他震惊的眼神中，网络攻击让整个赛博疯子身上开始爆出闪耀的光芒，移动中的身体悍然倒地！
    “那赛博疯子没有特制的ice？”
    丽贝卡一脸迷茫。
    “他们知道这家伙的弱点在哪…”
    林跃有种恐怖的想法。
    暴恐机动队知道会有这个目标出现。
    在他的视角中，暴恐机动队不像是来解决麻烦的，倒像是来回收废品的一样。
    “暴恐机动队一般会有两种解决方式，第一种处决掉这个赛博疯子，第二种就是羁押到监狱…”
    丽贝卡点点头，她看着曼恩把枪缓缓抵在赛博疯子的脑袋上了——
    看来选择是第一种。
    “嗡！”
    赛博疯子因为没有正常人的知觉和情绪，完全体会不到恐惧，即使现在这种情况下强行启用植入体会造成很痛苦的感觉但他还是鱼死网破一般继续还击。
    远地点的速度足以闪开。
    反观赛博疯子更像是地上不停旋转的脱落，身体在这种和地面强烈的摩擦中渐渐站起身！
    “闪开！”
    曼恩低吼，旁边的暴恐机动队螳螂刀手即使有所戒备快速拉开距离了，瞬间就被起身的高速赛博疯子狠狠撞到了！
    有的时候看得太清楚其实是很糟糕的一件事。
    林跃眼睁睁看着两个人体结构像是脆纸团一样被巨大的力量所撕裂，金属肋骨从挤压中冒出尖头，旋转的机械手臂在一片血雾中旋转着飞向空中…
    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突然。
    ……
    ……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
    死气沉沉的街道上有人驻足。
    轻微响声过后。
    一张分离芯片被人从干涸的血渍中拿起，因为血液凝固的关系，黑色的分离芯片如果不仔细看压根发现不了。
    里面是一段对话以及免疫抑制剂的购买清单。
    【纳德森】：屮*妈的混蛋，把丽娜交出来。
    【承太郎】：你谁啊你？找死是吗，要不要问问我手下的人怎么处理嘴巴上没长毛的那些二逼的？
    【承太郎】：什么丽娜？
    【纳德森】：有人看到丽娜去云顶了，别他妈装蒜！她发的信息就是在你这儿找了份儿活。
    【承太郎】：不知道！别让我找到你，杂碎。
    【纳德森】：算你有种，咱们走着瞧。
    ……
    【处方单】：该病例植入大量义体，术后干预差，现在已有初步认知障碍情况发生。
    【系统错误】：该医疗系统未能连接网络，请重新检查。
    【清单】：阿普唑仑、奥氮平、生物技术Ω型免疫抑制剂。
    ……
    (本章完)

 第309章 最佳雇主

    第309章 最佳雇主
    【夜之城通用广播】：
    【夜之城76-0387号赛博精神病已解除警报//…】
    【日本街-摩天大楼h8危险等级下调，ncpd为您实时更新…】
    日本街居民工业橡胶鞋底摩擦发黑的路面上依旧存留着殷红的痕迹，ncpd的清障车将燃烧至只剩框架的残骸一个个拖走——
    如果是太平洲，这些路障垃圾将只有被永久保留的结局，被酸雨冲刷至和这个城市一样腐朽的状态。
    林跃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h8摩天大楼外的速食食品，顺便听着广播电台里的警情通知。
    对面的丽贝卡嘴里塞得鼓鼓囊囊，摇晃着双腿的她心情极其不错，因为和林跃出来逛个街遇到了赛博精神病，导致他们现在已经在日本街这里待了两天了…
    究其原因林跃想在这里能不能找到关于曼恩的一些线索。
    “吃慢点，待会儿我们过去看看布兰登的情况。”林跃有些无奈，丽贝卡这家伙好像没有任何事能影响她的心情一样。
    “要不是ncpd在那儿拉起警戒线了，我那天晚上就想溜过去问问布兰登还好不好——”
    “不过看创伤小组和那帮跳肉的都来过了，确定还会留下些什么吗？”
    林跃摇头。
    “看看运气吧，总归是要找到些什么的，不过之前听杰克·威尔斯说过，曼恩在不执勤的情况下有私自寻找赛博精神病的举动。”
    “如果好朋友有一份体面且有价值的工作，身体也健康的话我非常开心…但你要知道多莉欧、琦薇和皮拉跟我们说过，曼恩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总得弄清楚缘由不是？”
    丽贝卡放缓嘴里咀嚼的速度，仔细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不影响你去恶土的事情么？”
    林跃：“我会等罗格的信儿，先——”
    话还没说完，林跃的手机突然响起一阵铃声。
    【未知来电】？
    林跃眉头微皱，以为是v换了新的联系方式。
    “喂？”
    那头传来有力的声音，是个女人，但语气透着一股英气。
    “嗨，陌生朋友；我是【瑞吉娜】…”
    “希望你别介意我对你的称呼，毕竟我搞到你的联系方式了很大的代价——有兴趣帮个忙吗？”
    是她？
    夜之城唯一一个对赛博精神病感兴趣的中间人。
    林跃对其倒没有什么刻板印象，只是眼下多事之秋，不想节外生枝罢了。
    先不管瑞吉娜怎么搞到自己联系方式的，林跃早已不是夜之城接活吃饭的大头佣兵了，对这委托毫无兴趣，再加上心里还堵着曼恩的事情当下就想要拒绝。
    “抱歉瑞吉娜，我对你的提议没什么太大兴趣，另外…麻烦告诉你那位神通广大可以找到我联系方式的朋友，如果电话打到我脑机内置系统里，我一定会上门拜访的。”
    夜之城卧虎藏龙，自己闹出的大动静不少，但归根结底林跃不希望自己暴露在视野下——
    于很多人不利。
    似乎是听到了林跃话语里的警告意味，瑞吉娜连忙出声道：“你误会了，如果你对我的提议没什么太大的兴趣的话，不妨看看这个。”
    屏幕出现了附件提示的消息。
    那头的瑞吉娜似乎并不着急挂电话，和她的风格一样，任何事都会有把握才会去做。
    看完简短的附件以后，林跃果然没有把手机从耳边拿开。
    “暴恐机动队的资料你怎么知道？”
    瑞吉娜显然把林跃当做了压根不认识他的人，于是自我介绍道：“我干过报社，背过人情债，但我干事凭良心——这么说吧，我需要你。”
    “夜之城的赛博疯子越来越多，这种情况以后会更多，你真相信义体是导致赛博精神病的根本原因吗？”
    “而你也有需要查的问题，我觉得我们肯定能一拍即合。”
    林跃沉默了。
    在狗镇的那段日子历历在目，这个城市用正当手段活下去并且不被街头上稳定因素影响到自身安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看着瑞吉娜标准的亚洲面孔，对方似乎压根不怕露脸。
    当然林跃知道瑞吉娜在歌舞伎区的办公室里，那里的安保设施足以用豪华来形容。
    于是略作思考过后，林跃说道：“瑞吉娜，那个叫纳德森的家伙义体太多了，虎爪帮在这件烂事里出了不少力。”
    帮派就是帮派。
    它们的根本无法改变。
    “嗯哼。”
    瑞吉娜很高兴林跃这么快就进入了话题，“但有件事我想不通，我搞到了一些一手资料，那些义体不该是他这样收入负担得起的。”
    看来瑞吉娜想让自己细查。
    林跃摇摇头，“如果你真的对这个事情很感兴趣，就当我答谢你给了我这份暂且没法辨认真假的内部资料——如果你需要联系和歌子，我可以帮你。”
    瑞吉娜：“和歌子管不了这么多混蛋，虎爪帮，漩涡帮，一个个都是渣滓…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真以为和歌子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需要一个信得过，有能力的人帮我，而你正合适。”
    “夜之城的混蛋这么多，但不是所有人都是…纳德森不会是最后一个受害者，你的朋友身上发生了什么，这些赛博精神病背后难道就真的只有公司么…”
    “委托金额也许对你来说算不得什么，我有时间帮你查你那位朋友的事情，而你也有我需要的能力。”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瑞吉娜拍了拍防弹衣裹着的胸口。
    “总之，这些暴行我不相信你会看得下去。”
    林跃曾无数次目睹夜之城人吃人的悲剧发生，他不知道单靠自己和瑞吉娜这样的人到底能杜绝多少。
    生存压力，逼仄的城市结构，秩序的混乱…压得林跃喘不过气。
    “你想惩恶扬善？”
    瑞吉一副不可置否的样子，“难道你不想么？公司、帮派已经把这个城市弄得很糟糕了，你的朋友都是其中一员，这是我的事业，我也必须做它，况且——我需要更多情报来判断暴恐机动队的意图。”
    林跃点头了。
    “我同意。”
    瑞吉娜长出一口气，“看来你很看重你的朋友？以前我为报社负责，还为康陶的高层打杂…但现在我想对自己负责，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林跃心里有一把火。
    尤其是回想起纳德森那一抹无助的目光时，他更加笃定了这个信念。
    “朋友——”
    “叫我凛吧。”
    瑞吉娜笑道：“凛，你在夜之城的名头很响，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不会让我失望，钱我会按照约定好的照付。”
    夜之城中间人的报酬中她是最少的。
    林跃知道，因为抓赛博疯子这件事如果没有赚钱以外的想法支撑不太可能请得动优秀的佣兵。
    “钱的事另算，只希望你给我的这个附件里曼恩的消息是属实的，帮我查清楚就足够了。”
    “不过你既然知道公司底子不怎么干净，还要找我合作，不怕公司狗坑你么？”
    他发现自己有点看不透这家伙了。
    瑞吉娜倒是坦然，“我当然在赌你的公司面对那些大企业没啥还手之力，万一以后你来这个底层的坑里混呢？”
    明显是开玩笑的口吻。
    “好吧，实际上我查人查的比你想象的仔细，我敢去夜之城那些西装记者一辈子都不会踏足的危险区域…呃，战地记者？反正目前我觉得你不是夜之城那些公司狗。”
    与瑞吉娜交涉完合作细节以后。
    还没等林跃问出瑞吉娜要怎么查曼恩这件事，那头就先发制人了。
    “凛，我得知道纳德森身上发生了什么，虎爪帮和他之前的所有事儿。”
    林跃点头。
    “我这儿有一个分离芯片，是当晚发生袭击以后我在死人堆里翻出来的。”
    “最后一层的访问日志里有处方单，这家伙在夜之城某个黑诊所弄了很多抑制剂，生物技术产的…至于一些细节就得你去调查了。”
    瑞吉娜看完了分离芯片，低声咒骂了一句人渣。
    “看样子纳德森的孩子被虎爪帮给…”
    林跃回道：“我能掌握的就这些，但那个承太郎是不是【正法承太郎】？”
    瑞吉娜很意外林跃竟然知道虎爪帮里的这个家伙，“我盯这个混蛋很久了，希望别被我抓住——但很遗憾，此太郎非彼太郎…虎爪帮在日本街的小头目，之前在云顶，后来管几个俱乐部跟义体诊所。”
    不是么？
    “不管是什么，得先撬开这个太郎的嘴巴，问问虎爪帮知不知道一些其他的。”
    瑞吉娜似乎很清楚林跃与和歌子之间的那场交易。
    “帮派杂碎没几个干净的，和歌子心里很清楚，没了犯罪她的人成只能喝西北风——但是和漩涡帮那些抓路人砍掉胳膊改造的杂碎一样，从始至终虎爪帮做得都很过。”
    看来瑞吉娜很怕林跃选择和歌子那边。
    “你的过往告诉我你可不是那些暴徒和渣滓。”
    如果林跃猜得没错，或许这位夜之城战地记者中间人似乎判定自己是个有点人性的家伙。
    这就很有趣了。
    一个杀人如麻，为了自己先活下去不惜解决掉一切阻拦者的人会被人认为是嫉恶如仇的“好人”。
    “瑞吉娜，你和康陶关系不错？”
    瑞吉娜点了点头。
    “放心吧，和歌子管不管得住虎爪帮的人暂且不说，但确实如你所说，这些社团组织就是以这些手段发家的，我当然不会蠢到问和歌子什么——威斯特布鲁克夫人估计会选择擦干净屁股，这件事不能急。”
    和歌子的风格就是不留痕迹，若是被她知道林跃再次对她手底下的人感兴趣了，她会毫不犹豫处理掉所有“太郎”。
    毕竟死在她手里的丈夫，同时是虎爪帮的老大已经有好几个了。
    一场关于“观念一致”的合作达成了，对于林跃而言，他获得了比以往更为强大的冲劲儿。
    “走吧。”
    无心对付食物的丽贝卡被林跃唤了一声。
    “去哪？”
    林跃抽出一张餐巾纸递给丽贝卡，自己则是擦了擦手，抬头道：“处理一帮恶棍，刚好可以调查曼恩——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去看看布兰登，那附近ncpd巡逻员我来解决。”
    丽贝卡一愣，随即表情兴奋了起来。
    “好耶！”
    ……
    摩天大楼h8扶梯旁拐角已经被很多集装箱挡住了，箱子组成的通道里靠着两个抽烟的ncpd警员。
    掐着点换班的他们一边吐槽着赛博疯子的狠劲儿，一边又在聊些下班去哪家酒吧来一杯的事儿——
    伴随着两个影子坠落。
    林跃和丽贝卡一人一个，采取了非致命击倒来保证不触发警员的个人生命监测系统。
    伴随着垃圾箱盖子打开，两个大男人的身体撞在垃圾箱里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林跃拍了拍手，就看到丽贝卡挎着的小脸。
    “我去…”
    里面的全息警戒线还没撤走，隔着远处看林跃以为赛博疯子只是撞了几下布兰登而已…然而没想到后续的战斗让布兰登遭受了很多波及伤害，此刻干干净净的他已经变成了千疮百孔的破铁箱子，曾经是“脸”的地方忽明忽暗，时不时背后发出刺啦的电流声…
    林跃踢开脚下没被捡走的一根金属手指，蹲在一滩不知道是谁的血迹上面看着布兰登下方的数据接入口。
    “喂？布兰登？我们来救你了…”
    丽贝卡尝试着拍了拍布兰登，只有金属轻微的响声，随即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林跃尝试着用自己不多的技术专家知识恢复这台s.c.sm，发现很多硬件都因为结构变型产生了短路现象——于是他赶忙扯开侧盖，企图找到布兰登数据核心的所在之处。
    丽贝卡神色有些焦急。
    还以为布兰登作为一台机器不会有什么大事呢…
    一阵线路扯动的声音…
    “疼疼疼…小贝，我、我好像…”
    错乱的失真声音伴随着布兰登特有的语速，完全就是一个快要歇菜的人。
    “虽然我的概念里没有死亡，但我还是有些…不舍，让你的朋友别忙活了。”
    “s.c.s.m只有数据更新这条路，我…我要和你们告别了。”
    丽贝卡：“想想办法…凛。”
    低头摆弄线路的林跃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于是停下了手。
    “喂，布兰登，你真的甘心s.c.s.m升级更新吗？”
    林跃拉住焦急的丽贝卡，示意她不要说话。
    布兰登不说话。
    林跃接着道：“说实话我没见过比你更像人的…呃，程序？”
    布兰登完全不像是快要死了的样子，只要数据核心在，它就算活着。
    “哦！你在说什么呢凛先生，我感觉我的脸都红了…”
    丽贝卡立马知道这个布兰登有多“坏”了，她银牙咬了咬，“真能装，还真以为你要不行了。”
    “小贝，谢谢你们还能回来找我，但我——”
    林跃打断道：“行了，不情愿升级我就拿走你的核心了，s.c.s.m的后门我的人会处理掉。”
    布兰登立马开心了起来。
    “凛先生，你可真的是好心，但我还没做好准备进入另一个新企业上班，虽然这很符合我的想法——你想不想听我讲个笑话，以示我的开心？”
    林跃捏住线路，“不想。”
    线路随即扯断。
    丽贝卡看着林跃站起身扬了扬手里的核心，“记得没错的话，琦薇他们正在为开发合适程序监管服务器而头疼，这不，现成的！”
    反应过来的丽贝卡不服气地嘀咕。
    “什么都要给你打工，黑心老板。”
    声音已经很小了，但还是被某人给听到了。
    走了好几步的林跃头也没回。
    “不是黑心老板，是最佳雇主。”
    ……
    ……
    (本章完)

 第310章 恶劣（上）

    第310章 恶劣（上）
    夜之城，荒坂学院。
    结束了一天课程的大卫脖子上挂着超梦头环，手插在校服兜里穿过学院门口布满涂鸦的长廊，脸上粘着两片创可贴的他看起来双眼有些无神，然而视线依旧在四处摇摆…
    紧张，不安以及疲惫等种种情绪都能在一个年轻人的脸上看得出来。
    “呼…”
    看了看明天没有课程的安排表，大卫·马丁内斯不安定的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
    说不定胜男那帮家伙已经去了夜之城那些消金窟找乐子了，看来今天要免了皮肉之苦。
    以前的大卫不怎么爱回家，他会穿行在圣多明戈的大街小巷找一些小外快，毕竟母亲的工作时间压根说不准，一天都不回来都算是常态——自从她进入创伤小组以后，休息时间无疑得到了巨大的保障，大卫也能吃到温热的食物，也不用看到母亲盖着浅黄色的外套疲惫地躺在沙发上。
    一切都很好。
    除了自己。
    大卫一度以为真的好生活要开始了，拜凛先生所赐，自己在学校的时候周围多了一些畏惧的目光，母亲也谋到了一份好职业，自己也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读书这件事上。
    然而有些事情毕竟不是他能知道的。
    他所知道的就是剩男和他的狗腿子们又开始肆无忌惮起来了。
    大卫在学院门口三五成群交谈的学生里来回扫视，突然瞥见了一抹蓝色。
    甚至都没有看清楚是不是那几个人的大卫赶忙缩着脑袋往外面走。
    要是问荒坂学院中其他同学对于大卫的印象，那就是没有印象。
    大卫所在班级的ai老师唯一的评价就是使用过非荒坂学院教育系统认证的超梦设备来降低成本，导致系统出现不可以预测的风险以外就无其它。
    成绩不错本身不是出众的优点。
    因为对于荒坂学院的学生来说，成绩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东西。
    不是他们需要学历改变什么，而是需要学历丰富履历罢了。
    学校大门侧边有一条堆满垃圾和涂抹一些模仿帮派印记的暗巷，学校里的学生都喜欢自由不羁的东西，甚至有人崇拜巫毒帮或者虎爪帮——所以高材生里也不乏认知有问题的，毕竟在象牙塔中的他们还没有见识过这个城市真正恶劣之处。
    以为侥幸躲过一劫的大卫并未料到，在门口的胜男早都用高精度的义眼扫描到了他。
    并且因为明天休息无事可做，便要在大卫身上试验一些东西。
    “老大，你说我们这么揍大卫真的没事么？”
    胜男的狗腿子家境可不如他，只是夜之城一些中产家庭的孩子，父母在公司或夜之城官方作为管理人员或技术高工——自打上次在学院门口发生那种事情以后，他们很长一段时间都会绕着大卫走。
    学生里的猜测和谣言很多：
    有的说大卫是荒坂高层的私生子，有的说是大卫的母亲傍上了大款…总之没什么好词。
    甚至有人说大卫母亲可能是帮派的人员，因为那天替大卫出头的皮拉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体面工作的人。
    “闭嘴，一帮傻缺！”
    但凡提起这件事，胜男就像是踩了尾巴的猫，毕竟那天自己可是受了奇耻大辱，就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敢出头。
    现如今，一切都变了。
    胜男父亲作为学校董事高层，自然知道荒坂内部出现了新的人员变动。
    凛，胜男记得那家伙的名字。
    一个很棒的消息是他父亲亲口告诉他的：凛出局了，大概率是遭到了荒坂的清洗。
    学院的高层要是再想知道更多那就不可能了，但这足以让田中借儿子的手报仇。
    有其父必有其子，田中绝对算不上一个什么大度的人。
    “那个穷逼的妈是创伤小组的，我都找人查过了，了我整整两千多欧，就是普通的医护人员——不过那个叫凛的，一点消息都没有，但我想大卫的母亲和那家伙之间的关系绝不一般。”
    普通医护人员。
    这就是胜男这些富家子弟眼中体面工作的形容词。
    两个狗腿子脖子缩了缩。
    胜男脚步停下，堵在暗巷门口，语气低沉阴森。
    “如果怕了现在就可以滚蛋，那小子最近被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们还担心这个？！要么你们也去那边？顺便尝尝我自己的功夫芯片怎么样？”
    听到这话的二人相视一眼，立马讪笑不已。
    胜男白了一眼这两个怂货，示意他们去侧边堵着另外一条路…
    走廊拐角出现小麦肤色的少年以后，胜男看见他错愕的眼神笑得很是开心，甚至有些阴恻恻的，再配上他一头蓝色的长发，胜男手抱着胸口心情极好。
    他最喜欢大卫这家伙露出这种眼神了。
    “大卫·马丁内斯先生！”
    这家伙故意学着校长在短信内全息影像通知成绩单和事项的口吻，“听说你这次成绩不错，我们几个来给你带一些奖励。”
    然而大卫总是一贯的表情。
    即使胜男欺负他这么多次了，大卫每次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好像没有什么脾气，而是一副不解加你快点的表情。
    “哈？”
    大卫不懂胜男这种腔调到底要表达什么，他只知道一顿皮肉之苦免不了了。
    胜男两眼一闭，咬着牙把自己给气笑了。
    “你什么时候可以不用那该死的盗版软件？”
    大卫眼球向下，看到了超梦头环上歧路司的logo，看起来是那么刺眼。
    “我这是正版。”
    就在大卫要辩解的时候，超梦头环被取下来了。
    身后胜男的狗腿子笑嘻嘻的举着头环，大卫有些着急——
    那可是老妈第一个月工资给自己买的，价钱可不低，专门适应荒坂学院教育系统的完美平替。
    “歧路司？”
    超梦头环被狗腿子丢给了胜男，他修长的手指把头环当作玩具一般转圈，“还说不是盗版！妈的——整个班级都在用学校定制的荒坂头环，你又在哪个垃圾站点弄来的？”
    没想到话刚说完，大卫就冲到了胜男的跟前。
    若是以前。
    大卫任由他们打几下就算了，但超梦头环可是自己珍视的宝贝…绝不能坏在这个混蛋的手里！
    “还给我！”
    胜男任由大卫的手推在自己的胸口，他假装趔趄，头环随着平衡被破坏飞向一边。
    将胜男学院制服胸口抓得有些起皱的他眼睛里只有飞起来的头环，猛地扑出去以后膝盖和肘部在地上摩擦得生痛，好在接到了头环。
    “我去！”
    狗腿子们拍手叫好，“你该去夜氏足球队的，听说那里赚钱可比你母亲来钱快。”
    刚说完这段话。
    大卫仇视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个出言不逊的家伙。
    本就底气不足的狗腿子下意识退了一步。
    胜男瞬间有些恼火，上前一把抓起大卫的衣领将他提起！
    大卫稳住身体试图挣脱钳制，眼见胜男要动手，他将双臂护在脑袋上——
    然而伴随胜男整个身体神经涌动，功夫芯片的效果正式启动。
    “让我的一千欧元来痛扁你！”
    “阿哒~！”
    大卫看着面前的胜男好像没有动弹一样，脸上却有一阵阵劲风传来，实际上在一些可以加快成像和减缓动作的义眼中可以看到胜男已经对着大卫面前的空气挥出了好几十次拳。
    呼！
    面前突然出现胜男的拳头，出拳姿势极其标准，下肢扭动摆动上肢，来自东方功夫的传承。
    大卫感觉面部一阵胀痛，脑袋瞬间供血不足，整个人被掀飞了出去！
    “靠！”
    狗腿子们目瞪口呆看着像个破沙袋一样飞出去的大卫，“义体吗？！”
    居高临下看着地上半边脸都肿起来大卫的胜男得意一笑，“义体那种东西只是给这些廉价人的慢性毒药，我们是以后是那些让头脑发达四肢简单家伙们为我们卖命的精英阶层，只是…让我们的好学生大卫看看我微不足道的零钱就能让他倒下。”
    “你说对吗？好学生大卫。”
    大卫的鼻腔涌出鲜血，双眼无神看着上方的穹顶。
    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想过自己可以还手抵抗一下，然而对方的动作都看不清楚。
    不满意的胜男目光看见了大卫手里紧紧抓着的超梦头环，半蹲着起身的他抬起脚，就要将他的手和超梦头环一起踩坏——
    “荒坂学院学生守则第三条：校内严禁加装并使用战斗义体，严禁可击发或造成打击的刀具武器进入。”
    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内显得格外清晰。
    胜男猛地回头。
    走廊后面站着一道纤细的身影，穿着女生学院制服，头发乌黑如瀑，标准的东方面孔——在一群早已学会化妆的女生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素颜，眉毛微微有些发淡，令人印象最深刻的是她那双色彩斑斓的瞳孔，看来是某种不知名的义眼。
    女生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轻轻歪了歪脑袋，似乎对胜男不收手的行为表示不理解。
    又或者是一种警告？
    “我的提醒已经到位了，刚才的芯片使用情况我也递交给了学院纪律纠察部门，然后可以让开了吗？”
    大卫肿着的眼睛只有一条缝。
    那道模模糊糊的身影莫名其妙感到有些熟悉，但自己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两个狗腿子互相看了看，不着痕迹退到了胜男后面，胜男不爽地问道：“你他妈谁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你们是2075级的，我是2076级的…有问题么？”
    女生看胜男好像是在看一堵墙一样，那种目中无人的蔑视让胜男想到了脚边这个打不还手的穷逼小子。
    胜男有些犹豫。
    毕竟功夫芯片确实是学校禁止带进去的东西，虽然父亲知道不会多说或者责罚自己，但这种丢丑的感觉让胜男很不爽。
    女孩似乎不想再说了。
    手提着书包的她慢悠悠走到胜男几人面前，“让开。”
    胜男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姑娘，突然笑出了声，他大拇指向下，“你是给这个小子出头的？”
    女生在提醒下看向了脚边脸上挂着血迹的大卫，半张脸都快成了猪头，她冷漠地收回视线，“不是。”
    胜男手叉着腰扬了扬头发。
    “你父母是哪个公司的？”
    少女表情不变，胜男原本脸上还有着自信的笑容，可看着少女冷冰冰的眼神莫名其妙心头有些发毛，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
    “理解力真有这么差么——荒坂学院为什么会收你？”
    少女无奈叹了一口气，“你挡着我的路了。”
    这一句嘲讽让胜男脸色瞬间涨红。
    “你叫什么名字？”
    胜男笃定这个女生绝没有什么过于雄厚的家庭背景，“想让我让开可以，把你录制的设备交出来。”
    女孩伸出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脑机里呢，想拆开看嘛？”
    滚刀肉？
    胜男在学校基本没见到过敢在自己面前这样说话的女生，一时间兴趣大起。
    刚想要说话的他看到女孩白皙的手在了自己胸口上，胜男身体素质本就一般，女孩看似纤细的手腕力气十足，胜男一个不小心，身体没站稳，再加上被大卫挡了一下，立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仅是胜男，两个狗腿子都看傻眼了。
    老大什么时候这么弱不禁风了？
    从大卫旁边走过去的少女身上有种极其熟悉的香味，画面如同定格了一般，等到所有人反应过来以后，女孩都走出了两三米远，大卫恍惚间看到了女孩微微偏头看了自己一眼…
    “喂！臭*子！”
    胜男的嗓音突然炸响。
    大卫看着胜男握拳冲了出去，脑袋嗡地一声！
    傻子都知道女孩放着正门不走就是帮了自己，他赶忙起身企图抓住胜男的衣角，然而有功夫芯片加持的他速度太快了！
    “小心！”
    然而少女头也不回，自顾自往前走，仿佛没听到身后的声音一般。
    就在拳头要打中少女的那一刻，胜男脑机后面的芯片插槽突然出现了一抹火星子！
    他的整个动作迅速紊乱，强大的惯性一秒钟将身体平衡给撕扯碎了！
    女孩微微侧开头躲过了目的出现偏差的拳头，身体让开了一步，一切都刚刚好。
    胜男猛地扑出，地上滚了好几圈，身体不停地抽搐。
    场面一片寂静…
    两个狗腿子立马慌了。
    “你干了什么？知不知道他是田中董事的儿子？！”
    然而——
    少女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
    “黑版芯片非常容易有植入后门——”
    “你们两个，他的芯片貌似出问题了，确定要站在那里大喊大叫而不帮他拔出芯片么？”
    胜男跟班立马傻眼了。
    “他要是死在了黑芯片上，想想你们两个的下场。”
    二人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
    于是他们忙不迭冲上去，将痛呼不已的胜男抬起，其中一个冒着手指灼烧的痛感将一颗面目全非的芯片给拔了出来。
    “我去我去！”
    甩手不停的家伙大喊着：“老大，这可是我救你的！”
    看着乱作一团的几人，少女眸光划过一丝看不清的红色，随即转身离开。
    只留下呆呆看着的大卫看着她消失在巷口。
    ……
    ……
    (本章完)

 第311章 恶劣（下）

    第311章 恶劣（下）
    “坐标我已经发你了。”
    “帮忙抓住这个人渣，其他的交给我——我的办公大楼就在歌舞伎，到时候我会让安保系统放你进去。”
    在日本街集市区车水马龙的道路上方，林跃双手撑着栏杆看了那个全息的日本舞女重复了好几十次动作才得到了瑞吉娜的消息。
    “活的啊…”
    林跃看了看附件里照片的大楼和预估的虎爪帮人数，感觉击杀要比抓人简单得多。
    瑞吉娜叹了口气，“抱歉，不是我要求这么多，而是…”
    林跃点头。
    “我懂，毕竟我也做过一段时间的中间人，但我大部分是为了自己。”
    “毕竟你这个委托金额估计来生没几个佣兵愿意接吧？除非是那种兜里没钱欠着债的，不然不会去冒这么大的风险——不用解释这么多，我也想帮到我的朋友，我们是互相的，瑞吉娜。”
    瑞吉娜完全没料到夜之城凶名赫赫的凛先生如此好说话；另一方面也庆幸自己对凛的调查足够完备。
    即使凛从各种信息上来看是个十足的“恶棍”——
    试想一下：一个从狗镇这种地方走出来的幽冥犬，傍上荒坂的这艘大船，在夜之城站稳脚跟，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最后还有自己的公司。
    然而瑞吉娜不这么认为，她调查的方向是凛下面做事的人。
    在她看来，一个前士兵加中间人对下面人的态度足以反应很多东西。
    “那就合作愉快，期待我们改变这座城市的那一天，赛博精神病的根源我一定会挖掘清楚。”
    没想到夜之城中间人还有这么“中二”的…
    林跃并不是看不到这么多糟糕的地方，而是自下而上的彻底改变是一个没有未来的梦，这很难做到…不过正如瑞吉娜所说，哪怕这个城市烂透了，林跃的第二次人生在这里展开，尽所能改变一些事情并非是空想和热血的宣誓，
    “好啊，但在这之前我得看看虎爪帮的这个人渣干了什么。”
    说起承太郎，林跃又补了一句：“有个叫正法承太郎的，估摸着也是虎爪帮的——那家伙的屁股也不干净，估计你会很感兴趣。”
    瑞吉娜眼神放光。
    “嗯哼…已经有好几个街坊们找过我了，说这混蛋干了很多事。”
    “可你知道的，我现在很难找到合适的人去做这件事——这次是帮你的朋友，可我不觉得正法承太郎你会感兴趣，我说的没错吧凛？”
    林跃笑道：“ncpd有帮我干委托的女士，是个非常有责任心的人，也许她可以提供给你一些情报…至于佣兵，我知道有个海伍德的小子肯定闲不下来，虽然最近几笔赚得都不错，但他可是个很爱冒险的家伙。”
    “杰克·威尔斯，我眼中海伍德的骄傲，他肯定会很乐意。”
    “联系方式这就推你，就说…凛希望他们可以帮帮忙。”
    那头的瑞吉娜沉默了。
    她发现纸面上的信息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丰富，眼前的家伙肯定在大脑里无数遍想了这些事情…或许，只是差一些勇气？
    但现在凛已然给出了答案。
    “没想到你这样的公司人士会想这么多，我现在对公司的看法改变了不少——谢谢。”
    “至少我觉得你就是个好人。”
    瑞吉娜真心地道谢。
    林跃：“夜之城闹了不知道多少大动静的好人？”
    他自嘲笑了笑。
    “回见，我会把承太郎带给你”
    “最近帮派的义体加装情况非常严重，一切小心…ncpd那边抓这个人好几次都被走空了，应该有什么逃跑的法子，所以得迅速一些，回见。”
    林跃点头挂掉电话，拍了拍在旁边捯饬枪支不知道多少遍的丽贝卡——
    那家伙咧嘴直笑。
    “太棒了，我做梦都想在夜之城惩恶扬善，皮拉说这就是混蛋烂好人，我不这么觉得。”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天桥，往虎爪帮盘踞的居民区里前进。
    听着丽贝卡碎碎念，林跃回道：“这没问题，有些事必须做。”
    “何况是为了朋友…希望多莉欧和瑞吉娜搭上线以后能够查出一些什么，现在头我们来开。”
    丽贝卡看了看林跃的脸，用力点了点头。
    随着复杂的居民区虎爪帮成员的身影越来越多，丽贝卡的表情也开始严肃了起来。
    “你说…我就带一把丽姿，这行吗？”
    丽贝卡夹克下鼓鼓囊囊的，当然林跃知道这家伙肯定多揣了一把短枪之类的武器。
    带大型枪械也没办法…
    毕竟现实世界可没游戏背包这样的东西，任哪个帮派或ncpd看到有个家伙背着一把比人还高的大枪从身旁经过都会起疑心的。
    那些藏在城市里恶毒的蛀虫们盯着不速之客，别说林跃，丽贝卡都看出来那些家伙身上义体有多少了。
    “屮…差点以为进了漩涡帮的地盘。”
    林跃知道公司放开了曾经管制的军用义体，但没想到情况比自己想象中严重得多。
    只是简单扫视一眼已经完全不是之前帮派的战力了。
    ncpd数据库会标注出这些人的基本详情，除去名字，大部分都有着通用的罪名：【袭击公司代表、损毁公司设施、贩卖*品】等在内五八门的罪行；不仅如此【战斗兴奋剂、斯安威斯坦3型、螳螂刀】等等义体的种类多到琳琅满目。
    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双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虎爪帮对自己地盘看管是非常严格的，对于生面孔自然有其处理的一套。
    不多时林跃和丽贝卡就发现了身后吊儿郎当跟着的两个虎爪帮刀客…
    默契不需要言语，丽贝卡突然从侧边的小道内转进去了，林跃则是继续往前走。
    两个虎爪帮极其自然地分开，林跃手揣在兜里静静掐着时间。
    不多时身后的脚步声也开始急促，身后那只鲜红义手按在林跃肩膀上的那一刻，面前手部有真实触感的地方突然落空了。
    林跃身体的反应力已然逼进时停30%左右的斯安威斯坦型脊柱义体，刚有所有反应的虎爪帮就被林跃钳制住了脖子，随着嘎嘣一声，这家伙虽然活着，但人已然是清醒不了了——
    他将这家伙拖进巷道，伴随着一阵垃圾桶翻动的声音，吊儿郎当的虎爪帮成员又走了出来。
    行为特征脸板黑墙化后可以随意读写样貌，但改变不了脑机的底层代码逻辑，承太郎所在的住所有扫描系统，他要做的是混进去。
    穿行在巷道内的林跃最终踩着一些杂物攀登上了楼顶，随着丽贝卡离开的方向传来枪响，林跃注视着下方虎爪帮的成员开始移动，他立马掐准了时间开始向后倒退。
    伴随着沉稳有力的冲刺，他猛然跃起，跳过了间距足有七八米大楼的距离。
    下方察觉到头顶有东西飞过去的虎爪帮成员抬头向上看，除了密密麻麻的广告牌以外什么都没有…
    不得不说，两个人的小队配合也是滴水不漏的。
    丽贝卡吸引注意力的代价就是承太郎院落周边的电力站和顶层的接口没有人值守了，只是一些“简单”的黑客知识，虎爪帮窝里呆惯了没想到有人在电力输送上做手脚的家伙们被迅速增加功率的网络设备烧坏了脑袋。
    林跃看准时机，在院落上方的平台上闪转腾挪，转眼间就摸到了院落的第四层。
    刚一进去，林跃就闻到了一股难以言明的味道，即使有类似香薰的东西遮蔽但依旧掩盖不了那股子渗透力极强的味道。
    随手拧断监控室虎爪帮成员的林跃低头看了眼监控和内部的信件，这些都可以作为送给瑞吉娜的线索。
    大部分邮件都是夜之城官方或流氓邮件，只有一条信息单被林跃注意到了。
    【货】
    【发件人】：匿名
    【收件人】：承太郎
    “货车上有四五个新鲜货，上一次那个荒坂学院的没事吧？操，吓死我了——谁让你们弄死她的，他父母要是公司狗之类的，我们全都他妈得玩完！这一次都是绑的不错的，云顶那边老女人管得严，我们的的生意得小心再小心，ok？”
    “不过她爹貌似是个疯狗，弄死了不少人，没事吧？”
    【回件】
    “暴恐机动队让那个二逼渣都没留下，放心吧，我看货很准的…但就是死了很多人，我得钱重新找人，得信得过的——义体怎么来的不重要，我也不知道很多细节，但这么干就完了。”
    林跃眼睛沉了下来。
    货…如果猜的没错，基本可以确定是人了，而且是女人。
    但是整个三楼的走廊并无房间，他确定这地方绝对发生过什么血腥事件…
    有一处摄像头风格明显不是这个走廊，有些模糊，好像被一层薄膜盖住了一样。
    林跃把目光转移到设备上，然后抬头看到了几个摄像探头的线路，他抽出武士刀挨个将线路砍断，观察画面黑掉的区域，最终他确定了那颗探头的线路。
    一边小心着敌人动向的他一边抬头观察着线路，果不其然在一处走廊简单的瓶上方看到了通向天板深处的线。
    于是林跃立马用义眼开始扫描，放着瓶的台柱压根不是什么木制品，义眼给出的信息是未知设备，林跃手抚摸在上方，有块地方显得有些空，他伸手扣了扣，出现了带接口的密码输入面板。
    就在这时，林跃注意到了走廊两头隐隐约约的声音——
    自己似乎马上就要被夹击了。
    林跃面色冷静，从手腕上抽出人机交互线。
    随着【网络监察】字样的提示展开。
    密码矩阵立马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时两头的虎爪帮嘴里闲聊着刚才的枪声，互相给对方提着醒，看到了监控室内趴在电脑跟前的虎爪帮成员…
    其中一人咒骂一声想要上前，被同伴给拦住了。
    “算了，昨天这家伙差点把自己ke死，让他睡会儿。”
    “先跟对面碰个头，电力出了点问题，别掉链子。”
    无形中躲过一劫的林跃还在紧张注视着密码矩阵。
    伴随着密码逐步填入，e9是最后的代码。
    这些数列复杂程度比所谓的找不同困难多了，若是时间充裕林跃大可慢慢破解，可眼下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林跃额头上有些细密的汗珠，单手将刀刃缓缓推出刀鞘…
    两处转角虎爪帮成员的阴影似乎都要迫近了，林跃才在粗略的计算下选择代码…
    “妈的…”
    伴随着代码填入——
    走廊两头脖颈后闪烁着义体运转光芒的成员出现了！
    听着门后脚步声的林跃松了一口气。
    然而还没庆幸，鼻腔里的古怪味道瞬间冲进了天灵盖。
    林跃喉头一动，轻轻屏住了呼吸，视线所及都是塑料薄膜遮盖的笼子一类的东西，林跃尝试着拉开其中一个，伴随着遮盖物落下，不锈钢笼子里的一幕让林跃头皮一阵发麻。
    一杆打光设备，一台录制设备，椅子上坐着一个身上只盖了一条染血床单的女孩，眼睛空洞地望着上方，眼球已然浑浊。
    录制设备没停？
    林跃伸手将设备后的记录芯片抽了了出来，看着看着，他的表情开始难看了起来。
    【超梦：玫瑰凋零】
    【客户要求，尸体腐败过程全记录，最真实的味道，最还原的场景…】
    而这个女孩，也正是那个死在日本街赛博疯子苦苦找寻的…丽娜。
    林跃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将手中的芯片揣进兜里。
    芯片记录了这个女孩从被绑架到生命终止的全过程，参与人就只能交给瑞吉娜去办了。
    就在此时此刻，林跃感到背后一阵发凉，因为这间屋子，足有十几个被塑料薄膜覆盖的笼子…
    ……
    砰！
    伴随着某间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坐在沙发上和性偶厮混的某人立马起身，看到进来人的那一刻刚想破口大骂的时候就看到了鬼一般的一幕上演了。
    明明是虎爪帮打扮的男人全身一阵流光划过，就变成了一个眼神冷漠，手中提着彩色钢刃的家伙。
    “你*逼！”
    大骂一声的承太郎刚想大喊，就发现钢刃已然插进了他张大的嘴里。
    一阵腥甜在口中爆开。
    对方明显收力了——
    这些见风使舵的帮派成员立马察觉到这一信息，想要为自己小命挣扎的他丝毫没注意到林跃轻微颤抖的另一只手。
    “敢叫，我会让你舌头现在立马掉落，包括你。”
    捧着衣服的性偶吓傻了，乖乖点头。
    他伸手从沙发上拿起虎爪帮特色的衬衫，猛然抽刀，刚准备喊叫的承太郎就被一股巨力将衣服塞进去口中。
    承太郎指了指桌面上ncpd的内部文件，有种威胁的意味。
    然而回敬他的只有一股钳制的巨力以及厚重如钢锤的拳头。
    伴随着骨裂的声音，他的四肢全都被大猩猩手臂的拳头砸碎，性偶早都吓昏了过去。
    这人到底是谁？
    是承太郎最想知道的事情。
    “记好了，我会给你换个包吃包住的地方，把事情吐干净，人渣。”
    ……
    ……
    (本章完)

 第312章 危险信号

    第312章 危险信号
    “2075年，荒坂反情报部门顺利完成了至少三百次行动，成功阻止了六十三次有计划和针对性的袭击——2076年已然过半，未来荒坂反情报部门将继续传承理念——”
    “把科技，平等和未来生活带给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
    随着六月渐深，温度开始有了攀升的迹象。
    臭氧层的空洞将会钻出强烈的紫外线，这是世界在表达自己的不满，身材高挑穿着内置降温纤维西装套装的女人快步走向电梯。
    当电梯快要关闭的时候，女人冷而艳丽的容貌在电梯关闭的缝隙中浮现，里面本就紧张的公司职员慌忙低头挤着挪了出去。
    v面无表情，就是这短短的瞬间，她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表情。
    有幸灾乐祸的，有担忧的，更多的是一种…看客的表情。
    “呼…”
    长出了一口气的v耳边是wns新闻狂吹荒坂三郎的洗脑新闻文案，她指尖捻起衬衣抖了抖，胸口不知是不是因为热而产生的发闷感觉消失了许多——而她眼中那一抹阴戾却怎么都没有消散。
    而一切都源于义眼中浮动的消息。
    “今日待办事项。”
    v一开口，电梯内似乎都冷了不少，只有电梯顶空调轻微的嗡嗡声。
    “尊敬的v小姐，您今日无任何工作事项，希望您能度过愉快的一天。”
    听完这句话的v竟然笑了。
    因为义眼中的信息是：【请荒坂中层管理及以上于13时准时进入荒坂中庭…等级：高//无故缺席可能会导致人事部门对您的履职评价做出不利判断，请您谨慎合理安排工作】
    是的，她官复原职并重新回到了荒坂反情报部门。
    不仅如此，明面上的安全部门还是归她。
    夜之城的荒坂塔都在传很久都没露面的詹金斯已经废了，现在董事会里权利最大的就是这个v小姐，似乎v的权利在其他人的眼中走到了巅峰，但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v知道自己不仅没有距离那个所向往的位置更近，相反新来的“上司”已经开始给自己使绊子了，一系列组合拳趁着v停职的时候连续打出，全程总部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赖宣过得也不怎么好，v不是出事赖上司的人。
    这个太子爷给她做的事儿够多了。
    “没有待办事项？那子网的提示是自动将我忽略了吗？”
    v想趁着这段时间确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抱歉，我未接到您有相关许可的请求。”
    v的火气更大了。
    “那就解释权限——真特么死板！”
    她胸前抱着的手臂松开，一根完美无瑕的中指比了出去。
    于是，在ai的解释下，v总算知道事情出在了哪儿…原来整个管理权限系统恢复需要美智子的获准，显然美智子没有进行这道手续，因此v的职务相当于是虚的。
    这件事可大可小。
    堂堂一个大区国家总裁忘掉处理这件事很正常，但要是别有用心的忽略可就耐人寻味了。
    v不是荒坂那些三岁小孩。
    兴许是组长的时候v还抱着“士为知己者死”的想法，但眼下美智子的重新回归让整个棋盘的节奏大乱——她越来越欣赏凛看穿本质的眼光了，这个企业就是荒坂家族的私物，只要那个土皇帝一天没驾崩，这样的戏码会重复上演。
    【分而治之】…
    这可是詹金斯最喜欢的手段，v一度很欣赏这种心黑无比的操盘方式。
    但眼下曾经的傻白甜“鸽子”学得很快，玩起阴招来一套又一套，假若中庭要进行什么决策，不在场的v发表不了任何意见，只能眼睁睁在人事任命上动手脚。
    v不担心自己被卸掉职务，但美智子可以给自己的部门插人进来，这些权限她是有的。
    电梯悦耳却又带着一丝凝重气息的叮咚声响起。
    险些出局的人重新上了牌桌最大的特征就是输不起，v清晰地知道这点。
    同样她在凛那天没有结果美智子的事件中看出来荒坂家那位土皇帝费了多大的心血——所以美智子已经不敢输了，可偏偏v也不怎么喜欢输。
    “做的够多了，接下来换我。”
    这话是说给暂时断联的恋人听的。
    ……
    中庭的会议进行前。
    夜之城的总裁办公室内。
    美智子盯着屏幕上要求恢复权限的信息久久不语。
    她尽力了，那个叫做v的女人绝不可能和凛半点关系都没有，至少他们肯定是曾经的盟友。但奈何美智子是面对荒坂中最有天赋的年轻头狼，她把痕迹处理得很干净。
    常思，常省。
    这是荒坂三郎给美智子上过的诸多课程中常常出现的词汇。
    美智子已经回味过来了。
    假如自己落地夜之城的第一件事是要求荒坂反情报部门配合行动，是否就可以顺理成章造就一场自相残杀的戏码呢？就算凛和v没有关系，那也足以削弱一次赖宣的力量。
    然而停职的命令是叔叔打出的完美解决办法。
    有的时候暂时退却未尝不是一种保护，美智子明明刚经历了爷爷的保护，却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操！”
    美智子突然起身，双手握拳狠狠砸向桌面。
    危险女孩本就在夜之城扎根不深，尤其是美智子接管荒坂以后，它已然不是2040年代那种规模了…这次的损失，难以估计，她还得为了平ncx的事情焦头烂额。
    眼下自己只能先顾好荒坂这个基本盘。
    她察觉得到，爷爷又一次抑制住了野心满满的叔叔，竹村的到来就是鲜明的佐证。
    但不是没有好消息，特别行动总监的位子保住了——
    总部对于特殊情况下v采取的冒进行为并没有深究，但是也不会轻易让这么年轻的家伙成为荒坂一大区最顶级部门的掌权者，美智子首先要做的就是削弱这个v的权限。
    怎么削，这个问题美智子没法解决。
    反情报部门在v手里太久了，詹金斯带的人无所顾忌，能在中庭选择夺权来解决问题的女人不会束手就擒。
    平复心情的美智子看着人事给来的安全部门资料，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美智子大人。”
    没有抬头的美智子仔仔细细看着安全部门的人事资料，“坐吧，詹金斯。”
    詹金斯这个名字还能出现在荒坂塔，那日若是在中庭的人恐怕能惊掉下巴——毕竟大部分人都以为这个被夺了权且被鹰派放养的人死在了夜之城哪个窨井里…
    曾经荒坂部门的头儿并且能和艾伯纳西叫板的家伙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不怎么整齐的西装，就连平日里一丝不苟的背头也有了凌乱的碎发。
    “希望你的假期愉快。”
    美智子将自己想要找到的人找了出来，抬眸盯着这个和自己一样斗败的家伙。
    “老实说，我没料到那个v会把你的命留下——不过多亏了她的这个决定，我还能在荒坂找到同病相怜的人，不是么？”
    当老板和你共情的时候，千万别傻乎乎点头。
    詹金斯抿了抿嘴唇，“从悉心培养的手下得到仁慈不是一件很有光的事情。”
    言外之意，v留手了。
    美智子一副你行的表情。
    没有什么可失去的时候，人就会变得无畏。
    “ok…那我换个说法，你明白你的处境对吧？”
    詹金斯点头，“这样说吧美智子大人，就算v不处理我，多的是人献殷勤，你保得我，我自然知道这些，可以直说的。”
    美智子点头。
    良久之后，她说出来一个令詹金斯错愕不已的想法。
    “特别行动部门是时候和荒坂说再见了。”
    詹金斯理解大刀阔斧的家伙，但一些必要的东西詹金斯还是有义务提醒她的：“这样做等同于违背荒坂总部的要求，这是给人留把柄的事情，我建议从安全部门下手。”
    话刚说完，美智子就把手里的人事资料甩了过来。
    “有个计划你会很乐意听的。”
    詹金斯点点头。
    美智子显然准备非常充分，“夜之城荒坂工业园区生产民用，军用植入体和各种武器，而一些成熟但处于军用级别的义体现在已经可以在普通安保队伍身上装载了。”
    “很多技术都是源自鸽派，除了黑墙技术…”
    “眼下有个情报，我们的‘好朋友’”，荒坂资产最大的受益者想要我们最新实验性义体的架构，消息是怎么来的不重要，但你要明白这件事对我们的特殊意义。”
    简而言之，美智子知道该怎么玩这盘先天优势不足的棋了。
    整个过程受损者也只有詹金斯，他要站队了。
    美智子见这个手段激进的前任反情报部门部长不说话，转而笑道：“如果你拒绝我的提议，我也不会为难你，至少你能离开这里度个假什么的。”
    度假…
    詹金斯一度想要发出笑声。
    他声音有些沙哑，有一件事让他寝食难安，一直无法思考明白。
    “荒坂赖宣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倒不像是问题，更像是抱怨——詹金斯的履历从始至终没有任何问题，表面上其他内部敌人对于鹰派的各种招式他扛了许多，换来的没有一丝顾忌，更像是个边缘人一样。
    美智子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没人知道我那位叔叔是怎么想的…也许从一开始他就对夜之城充满了不信任。”
    “军用科技的间谍为什么会死在荒坂塔里？这件事如果他有了满意的答复我想赖宣叔叔应该不会这样对待你——但你还在寄予希望本身就是错误不是吗？”
    詹金斯面色坦然。
    美智子觉得人不愿意死心才是最大的问题。
    “那我要做什么，美智子大人。”
    詹金斯盯着手里的人事资料，“特别行动部门这件事我觉得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总部只是一句话的事情，相比于这个——我倒觉得希望在这里。”
    “只是你还没有想好的人选对吗？”
    美智子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曾经的特别行动总监得回来，有适合你的职位，只对我负责…”美智子想了想，“名单上的人是我精挑细选的，有些走不通的那就用些常规方式，钱会有特别的办法给你，找人做干净，我相信会很难查出来。”
    “只是你得接受你的学生要和你平起平坐这件事了。”
    詹金斯明白美智子打得什么主意了。
    绕过v做一些安全部门的任命，美智子还想要在公司里有自己的私兵，种种迹象表明循规蹈矩的鸽派已经变了。
    “想知道怎么绕过v的？那就不妨看看这个，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利用流程上的漏洞，完美的时间差。
    当然还有一个缺口。
    “你得想办法让整个事情混乱起来。”
    “我建议在这几位的基础上，加几个屁股不在这边的人，他们是不是疑惑都不重要了…而且我清楚v，高水平的黑客，聪明的头脑，时间差不会太久。”
    美智子有些犹豫。
    正如詹金斯所说，v这个女人好几次的表现让美智子觉得她只不过是个没有黑墙义体的翻版狂徒，还是聪明到极点的那种。
    说话间，詹金斯起身从人事资料库中抽出来几个跨度很远甚至是采购部门的人。
    “让整个水更浑一些，她就需要更多的精力。”
    詹金斯起身，反情报部门做事讲究全套流程，该少的东西一样不少。
    “v被排除在外总得有个缘由，做好准备吧。”
    詹金斯站起身，“这个时候找个不会说话的家伙是最好的选择。”
    美智子眉头抖了抖，“看来反情报部门深得喜欢不是没有道理的，手够脏，心够黑。”
    詹金斯没有接话，而是起身问道：“争取时间吧，美智子大人。”
    从詹金斯面前走出去的美智子回过头的表情实际上并没有那么轻快，她不敢百分百笃定詹金斯已经接受现实，荒坂家族的游戏越了解就越让人觉得恐惧。
    ……
    不出所料，当v出现在中庭的时候，美智子不着痕迹扫了一眼詹金斯。
    比实际预想中的快。
    她想在这个以为稳住局势的年轻荒坂管理层身上看出一点点愤懑不平的样子，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反应的v只是用一种平静的目光看着自己，那种感觉令她极其不舒服。
    就好像自己是个死物一般。
    “这件事我会给你个解释。”
    早已完成大部分人事任命的美智子笑容得体，“并且人事部门和总部的审查都表明你和公司资产的窃贼毫无关系，这点我会向你承诺——”
    在v的注视下，美智子轻轻抬了抬手。
    这个时候站在美智子身后面生的家伙躬身点了点头，从腰间掏出手枪上了膛。
    伴随着一阵枪响，有人趴在了桌子上。
    “贻误荒坂的先机，这就是例子。”
    这就是美智子解释为什么没有让v来的原因，因为某个不存在的人作梗了，现在人没了，v也不能再继续发难，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v是不是对这些新的任命抱有意见了。
    身份是可以完全压制的，只是可能会闹得很难看。
    噤若寒蝉的中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v不怎么喜欢警告，相较而言软绵绵的话更合她心意，有人用这种方式警告自己那么就大错特错了。
    “感谢美智子大人的处理，以上人事任命我都同意，并且我愿意将安全部门的业务交给新任的几位主管…”
    贪多嚼不烂的道理v太清楚不过了。
    这下轮到美智子傻眼了。
    什么招数？
    “我相信我们会壮大荒坂，让最近的耻辱得到洗刷。”
    实际上v还有另一层意思。
    “咱们慢慢玩。”
    ……
    ……
    (本章完)

 第313章 学会勇敢

    第313章 学会勇敢
    逼一个人，堵住自己想要问话的嘴，这种招式太熟悉了。
    看来美智子已经学会了如何造势，毕竟这个桌子上坐着的人里都心知肚明自己跟哪边的——
    “抱歉v部长，之前的事情的确需要一定的流程处理，但现在我们的误会已经解除了…”美智子笑容得体，然而在v的眼里她已然是个危险人物了。
    这种招式莫名熟悉。
    不过眼下对美智子的局势是非常有利的，铁血手腕有的时候会把很多有歪心思的家伙扼杀在摇篮里，一石二鸟的计谋玩得很是熟练。
    几乎瞬间v就想到了詹金斯，平心而论，v觉得詹金斯的境遇非常糟糕——赖宣似乎从来不信任他，这让她一度觉得疑惑。
    “必要审查流程是值得的，这点我没有意见。”
    v不想给要美智子给自己“甜枣”的机会。
    你死我活已然是现在和以后的路了，多说无益。
    这种无形之中驳斥上司的傲气让美智子眸光沉了沉，换任何一个部门的负责人今天这么说话那会后就该滚蛋了，但反情报部门不一样，这个荒坂的杀手锏美智子要暂时将它稳住。
    想起詹金斯的话后美智子耐心了一些。
    因为她还要有大礼送给这位v小姐。
    “既然v部长同意以上的人事任命，那么还有一位可靠且忠心的员工来替v小姐分担一下工作。”
    一切都如詹金斯所说的一样，这女人果然聪明，现在荒坂会议上只看到了美智子对v的挤兑，导致一些对赖宣决策失望的家伙们都觉得美智子过分了，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亚瑟－詹金斯，荒坂忠诚的员工，即使遭到了一些困境仍然愿意为了荒坂缔造科技世界的梦想而努力。”
    “操。”
    v听到了不远处的徐之骂人了。
    声音很低，但听得很清楚。
    在赖宣“决策失误”过后，夜之城荒坂分部鹰派人人自危，徐之也懂得保护自己，但问题是现在美智子完全是冲着鹰派来的，v在，夜之城的鹰派还能稳住，v一旦失势，那么就会彻底乱起来。
    徐之察觉到了美智子的改变。
    看来三郎的确教了自己孙女很多，甚至徐之能在她身上看出来一丝荒坂赖宣的影子了。
    v好像没有任何不满。
    她只是用轻飘飘的眼睛看向“恩师”。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成为反情报部门的组长，这本就拜詹金斯所赐…而如今，詹金斯站在这里，v决不相信他是被强迫的。
    詹金斯很清楚扎根在安全部门自己会怎么对付他，但他还是来了。
    一阵轻微的嗡鸣在瓦莱丽耳道里回荡。
    她一时间有些犹豫了。
    没有詹金斯，v就是一个出身公司家庭且毫无保障的小女孩，她要适应这个城市的生存法则变成其中的一份子，醉生梦死或者成为边缘行者一类的人群。
    而眼下，美智子的招数的确再一次打中了v的七寸——
    重感情。
    还没等v多想一些，美智子宣布了第二条大事。
    夜之城荒坂分部要取消特别行动部门，美其名曰，关键时刻总部需要一个专门为她负责的安全队伍。
    看来危险女孩在凛手里折了不少，要不然这个女人也不会着急忙慌上在荒坂里找安全感。
    公司内部部门设立和取缔必须让总部同意，哪怕分部股东大会没有通过…
    v猜总部有人给美智子把路铺完了，如此偏心的举措，自然是荒坂三郎，只是不知道荒坂赖宣是不是会觉得不太公平呢？
    荒坂美智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就是要软硬齐下削弱v。
    一个把v一手带进荒坂管理层的人，v已然做出了一次“等同于叛变”的行为，若是詹金斯在任上出了问题，v自然风评会急剧下降——下面的人不会在乎v是不是出于无奈从而夺了詹金斯的权限。
    他们只知道，v绝不可托付，那么下属自然就会离心，进而击发v手下“下克上”的情况出现。
    徐之余光看到了v放在桌面上的手有一丝渐渐抓紧的痕迹，随即又松了下来。
    她带有鼻音且好听的声音淡淡道：“以上，同意。”
    如同所有股东和部门负责人一样…
    ……
    “詹金斯，你不该来的。”
    “你跟我说过，荒坂的游戏一旦输了就没有重来的机会，这样不怎么体面。”
    荒坂中一手提拔的下属抹杀掉上司的例子屡见不鲜。
    v是唯一留手了的。
    她以为詹金斯能懂自己的意思。
    “荒坂没有人愿意当输家，要知道赖着不走的机会某些人都拿不到。”
    詹金斯翘着二郎腿，手里摇着波本威士忌。
    看来v是个好姑娘，非常尊重自己，手里的饮料让自己糟糕的心情好上了不少，可这酒今天分外的苦。
    “所以你不是无奈？”
    詹金斯冷着脸，“不要问这种蠢问题，我从你进荒坂的第一天就告诉过你要多动动脑筋。”
    v靠在办公桌旁沉默了。
    她眼神晦涩不明地盯着詹金斯，仿佛想透过皮子看清楚他的内心。
    “你的表现一向优秀，但今时不同往日，v——我不欠你什么，你也不欠我什么。”
    詹金斯起身理了理西装，“那就祝我们工作愉快，v部长。”
    v看着眼前的手。
    她知道，荒坂塔里以前的詹金斯不存在了。
    詹金斯眼神示意，“不跟平辈握握手吗？也许我是个不错的敌人。”
    v沙哑的声音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军用科技间谍死了的事情你可以跟赖宣——抱歉，我不是认为你做了这件事，总之你得想办法解释…”
    詹金斯的表情显然不怎么好看了。
    “解释？v部长的话我不怎么听得懂…再说了，你凭什么觉得你自己的选择就是对的？”
    詹金斯在嘲讽。
    嘲讽v固执地认为跟随赖宣才会有未来。
    “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了，v。”
    “骄傲的人我一向不怎么喜欢。”
    听着詹金斯毫不客气的话语，v如梦初醒。
    她伸手了。
    当詹金斯理解性地握了握女人的手以后，头也不回离开了办公室。
    这一次恐怕是未来余生最后一次对话了，詹金斯不想搞砸和自己爱徒的对话，但…不得不如此。
    身后的女人眸光渐渐冷漠。
    詹金斯似乎能感觉得到，反而他的嘴角有一些笑意。
    学会吧v，在荒坂把任何人都当做敌人，选择面前勇气弥补珍贵——
    我也刚刚学会，你呢？
    ……
    ……
    直到脑袋里发晕的感觉不是那么严重了，大卫靠着墙才站了起来。
    半边脸肿着的他抬手看了一眼手中的超梦头环，然后颓然地垂下了手。
    事实上马丁内斯是个不怎么喜欢争斗的孩子。
    类似于这样的欺压他经历了一段时间，把一些话语自动忽视，然而当他仔细回味那些话语的时候，却又感到无比痛苦。
    什么都没改变。
    学校里能比得上胜男家境的孩子屈指可数，但这种屈辱已经让马丁内斯无法下咽了——
    另外，超梦头环在刚才的碰撞中损坏了，他只能漫无目的游荡在街道上，看看那些维修义体或者摆摊的垃圾佬能不能用技术知识将其修复。
    形形色色的人在街道上来往，大卫宛如行尸走肉。
    他不知道该对母亲怎么说。
    母亲虽然工作体面了，但她很累，也很坚强，是个好妈妈——
    不论是学费还是学校里需要用钱的地方她都毫不犹豫支持着。
    那晚母亲脸颊上有伤怀揣着一把武器回来的时候，大卫知道她是为了解决自己工作的门槛问题，再多的危险母亲从来没告诉自己。
    那是一把智能武器。
    大卫偷偷看过。
    低头摸了摸兜里干巴巴的钞票，大卫非常怕母亲看到自己脸上的伤出现失望的表情，也怕她心疼好不容易买到的高额学习设备这么快就坏掉了。
    要强的男孩不会解释自己被霸凌，只会抱着这种愧疚的心理一遍又一遍拷打自己。
    登上前往圣多明戈城际运输轨道的前一刻，大卫抬头看了看上方的车站——
    黑发如瀑的女孩背靠着水泥台子，胳膊肘随意地放在上面，嘴里细长的女士香烟让大卫一阵恍惚。
    她怎么会在这儿？
    荒坂学院里的人非富即贵，像大卫这样的人少之又少，他想要冲上去道谢。
    刚准备跑起来的大卫撞到了一个穿着西服匆匆忙忙的家伙，相撞后那人不客气的声音立马传来。
    “你妈＊眼瞎啊？”
    大卫挠着头连忙致歉，转眼间抬头看到了上方女孩所在的地方空无一物。
    感觉心里空落落的男孩无奈地提着超梦头环登上了列车。
    ……
    “老板！”
    走进门的大卫捏住鼻子，伸手驱散义体医馆里的臭味——鬼知道圣多明戈六街帮的这个医生成天在里面捯饬些什么，不过这家伙确实活得挺滋润，就是被凛先生收拾了一道。
    那个叫铃木的家伙让这个义体医生吃了不少苦头，差一点被打死才从嘴里吐出来超梦是从狗镇一个清道夫手里买的。
    “谁？”
    “我*你妈！别他妈来我这儿，坑逼。”
    胳膊上三条触手义体在疯狂舞动的干瘦男人满口黄牙，面前放着一条胳膊，看样子是肉体和机械连在一起的时候断掉的，义体医生此刻正从这堆肉里往出来扒出来。
    见到是大卫，义体医生一点都不客气。
    大卫说明来意以后，义体医生话都不回。
    咬咬牙的大卫从兜里摸了摸。
    这本来是准备还钱给老妈买个礼物的。
    “帮我修好这个超梦头环，我前一段时间在网上淘了一套义体的参数。”
    大卫这种男孩子最喜欢研究武器和义体这些东西了。
    义体医生摆摆手，“没兴趣，我的时间不是浪费给超梦头环这种无聊的东西的——”
    大卫耸耸肩，“行吧。”
    总之现在得想办法回去应付老妈了…
    义体医生猩红古怪的义眼滴溜溜地转，见大卫起身要走他屁股下的椅子猛然滑动，先一步挡住了去路。
    “别着急嘛？东西呢…我看看？”
    就在大卫刚想掏出东西的时候，义体医生上下扫视了一圈大卫的脸，“哟，怎么给人打成了这样？”
    不怀好意的笑声伴随着义体医生的打量，“啧啧…看来像你们这种孩子都装上义体了啊，这城市没救了。”
    良久，大卫丢过去一颗芯片。
    “是功夫芯片。”
    义体医生突然疯了一样地大笑，“那种垃圾东西——没看错你啊，果然是个怂逼，但凡有点锻炼水平的家伙都不至于被一刻复刻行为芯片的东西打成这幅＊样的吧？”
    笑完以后的医生举着芯片端详着，他的精神似乎不太好。
    嘀嘀咕咕继续道：“这东西怎么看都像是哪个黑客弄出来的破魔偶载体，插进子网里该不会让我的大钢炮出问题吧？谁知道呢…”
    显然这个医生并未发现抖腿抖个不停的大卫，这孩子揉搓着头发，戾气怎么都压不住。
    可是他知道如果自己还手了，胜男的家庭背景足以让现在自己的一切毁掉——他只能选择忍让。
    眼睛斜撇过去的医生眼球中数据的光芒涌动——
    “不行！”
    大卫猛然抬头，听到义体医生的拒绝以后，表情立马难看起来了。
    看着地上丢着的芯片，他手里的超梦头环被夺了过去，“歧路司的技术很多是专利，那芯片只值100欧元，这头环修好起步500欧，不包含配件。”
    大卫彻底泄了气。
    脸上的伤又在火辣辣地痛。
    “不过呢…我这儿可以给你一套方案，让你又可以赚，又能把这玩意儿给你修好，想不想听？”
    义体医生凑上来，像条毒蛇一样在大卫身旁吐着信子。
    “一款内置的反应器，克伦齐科夫的升级款，身体无负担，轻松躲过什么傻狗芯片——首期金额100欧，第二个月每天只需9.99欧，不算贵吧？”
    大卫看着透明袋子里黏着暗红色不明物的块状物，下意识退了一步。
    “我呢，只需要这东西在你身上的数据，就当这个头环免费修给你了，而且你的破烂义体数据我可以高额回收，一百五十欧——”
    条件似乎太过诱人了。
    说话间义体医生伸手关住了卡死的自动门，“怎么样？这芯片对你很重要吧？让我猜猜…是自己的小金库？省下一笔钱买个刺激的超梦？难不成是给妈妈买个生日礼物？”
    “我去，还真是？！”
    大卫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看向医生手里的东西，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我…”
    医生慢慢张开嘴，似乎在期待大卫说出同意这句话，口头同意，合同成立，哪怕这小子后悔也得赔钱，这芯片就算他的了。
    “哗！吱呀！”
    老旧的自动门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昏暗难闻的医馆里洒进外面耀眼的夏日夕阳，纤细的身影站在门口，大卫手放在额头上挡住光芒，女孩的衬衣袖子卷起，皱巴巴的校服缠在腰上，荒坂学院的logo随着脚步不停晃动。
    “别坑这种没营养的家伙了，赚不到钱还惹一身味道，我的设备出了点问题，今天黑了个有点难度的防火墙——赚我的钱吧？”
    义体医生一副扫兴的出气声，“你踏马谁啊？！”
    女孩眼睛突然涌现出一丝红光，大卫立马愣住了，莫名的野狼酒吧那个身影和她重合了起来…
    “操，黑客啊？早说不就结了！”
    “网爷您坐！”
    女孩轻轻推开大卫挡着的身体，顺手拿起了大卫手里的头环，“唔…环体变形，把里面的数据传输模块挤压坏了，去日本街集市处理一下，很便宜，正版盗版模块用着没太大区别。”
    “你怎么知道？”
    女孩耸耸肩，“或许是有段时间我一直看同一部超梦的关系吧，头环坏了自己修，无师自通。”
    “啊…说起这个，都不愿意跑跑步加强下自己的身体素质的小可爱，被那种低劣的产品打得满地找牙，所以回家路上哭哭啼啼在这儿找一个满脑子只想着坑人的医生求安慰吗？”
    女孩凑得很近，立马拿捏了什么都不懂的这种家伙。
    骂的挺脏…
    大卫更尴尬了。
    脖子上一凉，大卫的头环被她挂在了上面。
    女孩轻笑着从他身边走开。
    “行了，赶紧滚吧。”
    义体医生唾骂着，女孩毫不避讳地准备手术。
    视线交错间——
    衣服滑落。
    女孩脖颈后攀附着的义体纹路此刻耀眼到了极致！
    “网络接入仓？！”
    一切都明白了。
    大卫的眼里，那些义体柔美的结构，构成了这姑娘身上最令人感兴趣的属性——
    勇敢。
    ……
    ……
    (本章完)

 第314章 荒原

    第314章 荒原
    堆放生锈残骸的龟裂马路上，卡在路牌旁的风滚草伴随着两台车疾驰而过高高跃起。
    贫瘠的世界，也是夜之城最混乱的地方。
    这里遇见活人大部分算不上什么好事，小心提防夜游鬼，甚至一些流浪者也想从你身上抢几块肉下来，这就是恶土。
    “那家伙全招了，情况比我想象得更加严重…我得好好捋捋，听那个人渣说夜之城下线不止几个…而且莉娜的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我猜你不会想听的。”
    林跃看了看后视镜虚幻的城市，最高的螺旋状霓虹灯让那座大都会看起来异常迷人。
    “没事瑞吉娜，我只是没料到里面的女孩都被接入了子网，看来虎爪帮早就想好了怎么毁灭证据——”
    瑞吉娜认真道：“嘿，我知道你和歌子的关系…说真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莉娜是荒坂学院的学生，纳德森有严重的肾衰竭，貌似是【蛋白质】农场里的饮水重金属超标…总之需要一些钱替他老爸换一颗肾，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莉娜被虎爪帮那些混蛋给…操。”
    林跃抿着唇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路面。
    似乎是觉得话题太过沉重了一些，瑞吉娜调转话题——
    “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关于你伙伴的事情我会放在心上，钱现在就转你，一码归一码的事情别拒绝。”
    林跃看着账户里进来的五千欧元有些哭笑不得。
    情况貌似比想象中的严重多了，夜之城的各大公司像是疯了一样在研发义体，再加上v一直没有主动传消息，不过林跃看起来倒没有没有那么沉重。
    两辆车此时已经行驶到了边境区域。
    悬浮在空中的全息导流线和有序进入的提示在窗边浮现，林跃一只手夹着烟，胳膊肘搭在窗边看着全副武装的ncpd边境士兵检查车辆。
    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往日出城的车辆几乎不会受到检查，然而今天是个例外。
    “停车。”
    抱着枪的士兵缓缓抬起路障，其中一个晃到车边。
    低头看了一眼夹克上印着掉漆logo，笑容人畜无害司机的士兵扭头看向后方，“后面那辆车也是你的？”
    林跃点头，手一直保持在士兵能看到的地方，“是的先生，做点小买卖。”
    士兵嗤笑一声，“混蛋屮的，嘴里没一句实话…像你们这些人疯了一样往这个城市里跑，差点把命丢在这里的时候又一窝儿蜂地往外面跑？”
    “下车，接受检查，”
    林跃嘴巴抽搐了一下。
    走之前他看了一眼后面的小货车，在士兵的催促下进入了讯问室。
    简陋的询问室，看起来却是那么熟悉。
    是了…
    如果这个世界的故事以流浪者v的视角展开，那么这里就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去夜之城外面做什么？老实说…我的同事们可都在外面等着呢，你那个货车里藏着的是什么我现在就能知道。”边境官脚搭在桌子上，后面几个字咬的很重，“识相点。”
    看来罗格的提醒并非空穴来风。
    这帮贪婪的杂碎，吃两头是常有的事情——
    “那当然，是你觉得那是什么了。”
    林跃进来的时候武器已经交了，当然他也不会选择在海关这种地方生事，而是颇有耐心地将自己夜之城纸质的身份证明夹着一点小礼物从桌子上推给了边境官。
    一些小细节被林跃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发现那家伙戴着表，眼睛时不时会瞟几眼。
    “最好别让我知道你跟附近那帮子流浪狗是一伙儿的。”
    拿了钱，态度依旧嚣张。
    夜之城的大肥差莫过于此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d.r.a…你妈＊什么来着？那个公司的名字真让人火大——”
    林跃一脸懵的样子不像是演的。
    “那个公司的人一旦出现就必须扣在这儿，你是吗？”
    边境官整个人本来还在黑暗中，此刻缓缓起身出现在桌面台灯的光圈中，脸上的表情似乎带一些玩味。
    对面的年轻男人似乎沉默了。
    边境官手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就在林跃要张口的时候，一份本该由边境官填写的单子此刻却扔到了林跃面前，“不是的话那就把单子填好，自己滚蛋吧。”
    这单子是用来下一次进入时的凭证，上面的内容让林跃自己填写了，那就证明是罗格的打点发力了。
    “祝你生活愉快。”
    林跃讪讪一笑，拿起单子就走。
    “等等——”
    林跃的手按在门上，扭头过去，刚才背对着阴沉的脸此刻有些疑惑。
    “把你的枪带好。”
    林跃点点头，走出了海关。
    拿武器的时候，那个加装了厚厚防爆玻璃和栅栏的窗口内，肥胖到挤满整个小口的边境官还阴阳怪气了一句，“欢迎再来夜之城，狗屎的城市。”
    林跃出去的时候看到后车的司机此刻在车外接受着询问，打开货箱的两个士兵看了看里面满是大块的合成冻肉互相对视一眼后便让开了身体，招手示意可以离开了。
    车子离开边境线一公里后，耳麦里传来声音，丽贝卡抱怨个不停。
    “我去，我要下车，我的义体都快冻僵了。”
    随便找了一处遗弃房屋的公司小队成员下车休整。
    “没想到检查这么严格，那家伙用枪管子戳肉的时候都擦到我脑袋了。”
    找了处干净地方一屁股坐下的丽贝卡嘟嘟囔囔，身旁的琦薇擦着大衣上的水渍默不作声。
    这就是公司小队现有的战力了。
    当然，那个司机是公司安保人员中的一位，以前是情报部门的人，还是新兵。
    “凛老板，艾玛小姐的也已经顺利出边境线了，我们下一步做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这个安保人员发现林跃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先去把武器拿下来。”
    随着那家伙离开屋子，琦薇说话了。
    “就我们几个人外加公司的人么？荒坂的原型，他们肯定会非常重视——夜之城现在不怎么太平，那些家伙肯定加强了很多。”
    琦薇算半个情报分析师了。
    这趟行动开始的时候琦薇就说过给小队成员加强义体这件事的，另外更让琦薇担忧的是林跃现在是否能承担起主攻任务。
    “拼不到也要拼。”
    林跃的话一出口琦薇顿觉有些不可思议，“之前不是说过…你那种支持义体的古怪算力现在出了一些问题么？”
    “难道说可以用了？”
    林跃摇头。
    丽贝卡的脸立马垮了几分，“喂…都说了该在这趟行动之前装一些义体的，就我们三个人肯定没法搞定完整的荒坂车队。”
    琦薇看向林跃神情很是担忧。
    然而林跃说道：“其实货物运输的线路是随机的，所以我们只能在边境线等待，至于义体——这件事我觉得先考虑一下再说，毕竟赛博精神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赛博精神病的发病规律极其玄学。
    有的时候一条手臂就足矣。
    就在小队为即将到来的任务而担忧的时候，丽贝卡抱着膝盖静静地看着地上的小石头，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义眼被冷冻坏了，她总觉得地面似乎在震动。
    揉了揉眼的她发现布满碎石的地板上那些杂物开始有规律的震动起来，像是——
    有东西在靠近？！
    琦薇率先反应过来，冲出去看到了远处黄沙的地平线上一辆车冒头了…
    紧接着，一字排开的车辆裹挟着尘土向这边疾驰而来！
    “操！”
    总共四个人的小队立马上车，林跃看着身旁手都发抖的公司新兵，身后的丽贝卡回头看着大声提醒道：“是荒坂！”
    看着后视镜里的公司部队，几人第一次知道了在夜之城外的公司到底有多肆无忌惮。
    “开车，让艾玛的人往我给的坐标走。”
    “快！”
    琦薇看着身后的景象眉头蹙起，难道说荒坂那边抓住了底细？
    可是眼下已经没有时间思考那些了，只能撒丫子开跑。
    ……
    ……
    一处营地。
    篝火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映照在每个人的瞳孔里。
    流浪者的乐手手里弹着吉他唱着悠扬的乡村乐曲，这里是阿德卡多的根据地。
    “给，蝎子。”
    穿着灰扑扑紧身牛仔裤的女孩，头发是细密的小卷，脸上有着健康且自然的雀斑，手里提着冰冰凉的啤酒递给了身旁的同伴。
    米契尔大声抱怨道：“帕南，我的呢？”
    帕南仰起头猛灌了一口冰冰凉的饮品，恶土上再恶劣的条件也不如这口抚慰人心——
    “便去吧！蝎子跟着我一起劫了夜游鬼，你就是个在频道里只愿意喊撤退的怂逼！”
    米契尔脸色有些难堪——
    “还不是索尔！小声点！”
    众人似乎都没把这当回事，流浪者生存的物资少得可怜，从夜游鬼那帮混蛋身上掏点利息无可厚非，然而众人的不在意让远处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健壮男人脸瞬间黑了。
    “嘿索尔…我呃。”
    米契尔率先看到了大步流星走来的索尔，站起身想要阻拦索尔的他被首领立马推开了。
    仰头惯着啤酒的帕南用余光看着身后，耳朵里悠扬的乡村乐停了，取而代之是族人们自发站起来离开的声音。
    蝎子跟着帕南一起做的，自然不会卖掉她跑路，反而是站起身一副听候发落的表情。
    “帕南，告诉我，你为什么又要去惹麻烦？知不知道最近边境线附近不怎么太平，到处都是公司的人，你眼里还有没有阿德卡多，营地暴露的风险你承担得起吗？”
    帕南眼睛盯着篝火。
    首领唠唠叨叨，骨头都快闲出毛病的她只是想喝口啤酒，出门散散心而已。
    “你——”
    索尔对于帕南这种叛逆姑娘的无视感到一阵火大，伸手想要扯过帕南的肩膀。
    米契尔低着头，看了一眼覆面的蝎子，胳膊肘捅了捅他。
    “别碰我！”
    帕南是个十足的辣妹子，一点就着，跟篝火一样。
    索尔显然被帕南这种无礼的行为给冒犯到了，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站起身的帕南擦了擦脸上的啤酒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索尔，你就是想跟公司勾搭——那天你开车出营地我都看到了，城里面来人了吧？看样子穿的人模狗样的，但你知不知道那都是公司的把戏？！”
    似乎是一肚子火气终于有地方发了，帕南索性准备说个痛快。
    “你想要跟公司合作？帮帮忙！你觉得公司会把我们当人吗？！”
    索尔似乎忍耐到了极致——
    “够了！”
    对天发誓。
    阿德卡多人第一次听到索尔这么大声吼帕南。
    帕南也没料到索尔会这样，刚想要发作的她被米契尔扯住了胳膊。
    “你口口声声说公司不行，我要为族人负责，我们的一切物资单靠夜游鬼和到处去鬼城里搜能拿到多少？！族人们的医疗，义体医生要的东西，哪一样不需要钱？！”
    帕南叉着腰，她就是看不上公司。
    “那不是公司。”
    索尔像是苍老了几十岁，“城里来人，是以前族长的老相好——罗格，知道吗？”
    “罗格派人来告诉我们最近公司要在附近有大动作，为了族人的安全，帕南…”
    然而帕南始终认为，流浪者就该如同以前的阿德卡多一样，在荒野上自由地生活。
    就像是满天的星星，虽然光很弱，但就是让人觉得得劲儿。
    “明明我们可以移动，公司在这附近我们就离开，走远点——”
    索尔发现自己软硬兼施都无法说服这个桀骜不驯的姑娘，肚子里好不容易下来的火气蹭蹭上涨。
    他一把夺过帕南手里的啤酒瓶，“蝎子，米契尔，你们都是老兵了，也知道阿德卡多的规矩…让帕南冷静冷静，把她的车钥匙扣了，不要让我来硬的。”
    “蝎子，你也一样，武器，车钥匙都交给米契尔保管。”
    米契尔和蝎子明显有些不情愿，但流浪者对于首领的决策只能照办。
    蝎子手按在帕南肩膀上，“索尔气消了就好了。”
    “操，帕南，别让哥们难做。”米契尔在一旁嘀咕。
    被按住的帕南大吼个不停。
    “索尔，你就是个混蛋！我宁愿去夜之城当个佣兵，我也不要在阿德卡多当公司的狗！”
    帕南是个身体素质很好的姑娘，加上两个大男人不好下手，她竟然挣脱了钳制！
    伴随着车辆发动的声音，难为情的米契尔和蝎子傻愣着。
    “让她滚。”
    ……
    ……
    (本章完)

 第315章 借刀（一）

    第315章 借刀（一）
    恶土义体金刚运输行动19个小时前。
    【根据荒坂行动指令，您目前无法离开荒坂塔，权限已驳回。】
    “早该料到是这个情况。”
    v手里转着自己把玩的小刀，桌面上是所有参与行动人员的义体，受训经历以及来源分部。
    火大是她的第一感觉。
    一种被欺诈的感觉在心头无限萦绕。
    看来美智子在ncx受的刺激不低，现在v手里拿到的这些家伙大部分都用了以前荒坂特别行动部门或是荒坂忍者才会采用的义体——
    军用级别的植入体对身体神经有着近乎不可逆的损伤，这些人一旦退役，面临的将是无尽的赛博精神病困扰。
    饶是公司对他们进行全方位的养护，那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这个世界天赋是注定存在的。
    然而多少人装了军用义体，多少人要为这场行动负责都不在v的考虑范围内…
    甚至她压根不在乎美智子豢养的狗死多少，她只在乎一件事：
    该如何帮到凛。
    若是在以前，义体金刚这样的义体试验和运输工作压根不需要部长级别的管理层操心。
    按照预案规则：两个组长安排义体测试的整个流程，再找合适的义体“质检员”就足够了…
    今时不同往日。
    凛的出现不止让荒坂付出了重锤这个老牌质检员死亡的代价——更是让整个夜之城开始了极其疯狂的军备竞赛，整个城市已经进入了混乱白热化的地步，像是一锅沸水，让人们承受烹煮的痛苦感觉。
    其实看行动资料，关于义体金刚的受体选择还没有特别确定的人选，但v猜得到大概是怎么个操作流程，公司很擅长用夜之城的黑白手套们达成突破底线的行为，v对此并不介怀。
    说不定一大帮做着暴富美梦的夜之城混蛋们在为了荒坂许下的承诺马不停蹄上赶着送死。
    用之即弃，公司一贯的手段。
    沉吟许久…
    v手中转动的小刀猛然止住。
    眼下荒坂美智子的不信任导致她无法离开荒坂塔通风报信儿，整个荒坂如临大敌一般，几乎是要倾巢出动的模样。
    所以，她必须得想办法让凛知道自己手里这些情报。
    让手下人全权负责？
    或是走夜之城的路子来处理？
    又或者现在冒着一定风险登入网络？
    想了想都被v给否决了。
    在当前局势下，v不会相信任何人…曾经的詹金斯名牌站在美智子身后，她不确定那个在反情报领域摸爬滚打多年的老部长会不会在这个地方留手。
    再想想，v。
    迫使自己冷静的她熟练地捻起一根烟，伴随着若隐若现的火苗，眼神微眯开始仔细思考。
    荒坂管理层都是处于监控中的，但是一些仍在执行中的任务可没停止…
    然而当v选择查阅这些信息的时候，被告知已经没有权限获取这些信息了。
    眼下，只要行动出了大乱子美智子兜不住，她必须考量总部的干预与否——站在敌人的立场上想问题，这是v在情报机构干这么久的心得。
    不论是在雅加达干掉企图干扰大会的流浪者，还是找寻任何一次针对荒坂不利行动的幕后指使者，如此思考是极其有效率的。
    凛要是出了问题，她会全赖在这个表子身上。
    v就是这么想的——
    对美智子的敌视已然化为实质的v自然有办法针对这位“老板”对自己的严防死守。
    所以她第一时间就下达了让反情报部门停止一切内部行动权限的命令，所有进度冻结并且要求黑客部门暂时停止配合一切行动的义务。
    安全部门能不能承担起这个重任v不知道，总之要让反情报部门帮她那就必须让反情报部门不配合权限解冻，这才有机会把凛需要的东西送出去。
    果不其然，命令下达的第一时间哈里就找上门来了。
    他的办公室就在v侧面的小透明隔间，那是v以前的办公室——
    “头儿，确定要这么执行命令吗？”
    哈里看起来很是紧张，长时间的熬夜加班让心率很难降低，整个人毛毛躁躁的，“所有黑客停了，行动就会出现问题…”
    可是当哈里看到v那张平静盯着自己的脸时，他立马将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一切外部行动照旧，上面新的指令全部无需配合，他们想让我当一个挂在网上盯着行动的部长。”v的背后是整个行动的预演计划，“你觉得去恶土卖命没任何情报对接，部长坐在荒坂塔里什么都了解——这样的赢面大么？”
    “让整个情报分析小组进来，我说什么就做什么，哈里？”
    哈里连忙点头，天知道刚才自己因为压力水平过高脱口而出的话有没有被老板记恨。
    整个情报分析的过程并不慢，针对d.r.a.r.公司采取的可能行为，情报部门的精算师对风险作出了不下几十条预测。
    每一条都被v记在了心里。
    所有人都恭敬地站在v办公桌旁，看着背对着他们的女人，v抬头看着曾经是詹金斯看着的那块落地窗全息屏里的数据，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义体数据采集够了？”
    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凯特一激灵，“v部长，我们在夜之城找了一些中间人，筛选了很多人，大部分都是标注的高人性值属性的家伙；计划是将义体按照运输进入夜之城让受试体装载采集数据，最后完成击毙。”
    中间人？
    v立马注意到了这个点。
    “名字。”
    职场上有些关键的环节极其重要，比如老板要的是结果，可是一旦要过程了，功劳就可能被捞走——
    显然在组长位置上不怎么满意的凯特还有所保留。
    “名字的话…”
    一旁皮肤黝黑，发型刻奇主义的冷脸男人不着痕迹碰了碰凯特。
    然而仅仅是这点犹豫的时间，v就已经站到了凯特的面前，“是不是以为我和你闹着玩呢凯特？”
    凯特不明白一件事，同样是反情报部门工作两三年，为什么眼前的女人就是情报部门的部长了…
    “抱歉，v部长，情报小组进行分析这件事本身就违背了现在权限冻结，我…我无可奉告。”
    这一句话一出来，整个办公室内成员的表情各种精彩。
    反情报部门现在谣言满天飞，无非就是v要被架空了，权限被冻住只能干等着上面下命令。
    “呵…”
    硬着头皮的凯特听到了高自己半个头的女人轻笑了一声，她俯视的眸光冷漠到了极点。
    “你的意思是，让你的人进来分析情报是你给我面子了？”
    周围人噤若寒蝉。
    可他们似乎忘了一件事，v本身就不是个毫无武力值的家伙，她不是詹金斯，想要行刑，她自己就可以做到。
    伴随着一阵轻微撞击和喉骨咔嚓的脆响。
    凯特嘴角边口水开始慢慢渗出来，两只手死命掰着女人的手，一瞬间窒息的感觉冲上了天灵盖，后背一片冰凉。
    “荒坂里只有一条，无条件服从上级，我也知道你们等着我屁股从椅子上挪开好落井下石——但你们真觉得反情报部门不会来一次大清洗什么的，是要赌自己的运气够不够好么？”
    “真有意思…”
    凯特快要窒息的“呵呵”声像是漏风的气球，周围没一个人敢说话。
    看来美智子造势造得很成功，让反情报部门很多不怎么老实的家伙充满了勇气。
    “老板，【德克斯特·德肖恩】…”
    健壮的黑皮肤家伙目不斜视，“是个几年前捅了篓子现在跑回夜之城专盯大活的家伙，道上喊他黑皮胖耶稣，很多佣兵都认这个人的名头。”
    v的手立马松了。
    如同一条死狗的凯特噗通砸在了地上，狂咳了好久，低吼着不甘喊道：“【杰米】！”
    然而凯特的同伴只是手指活动了一下，并没有任何表现。
    v拍了拍手。
    她自然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人，毕竟这是荒坂塔，凯特解职流程都没走就这样挂了对v的名声只坏不好，公司狗怎么着都得保持一点光鲜亮丽在身上。
    “从今天起你换凯特的位置，这个组你来坐。”
    简单，高效。
    詹金斯带出来的人作风都这么野蛮，但没人敢说什么。
    只是…貌似v比詹金斯更疯一些。
    杰米显然没料到v轻易愿意让他上来——
    显然杰米把凯特马上要丢掉公司身份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看吧，瓦解两个人的感情有的时候非常简单，v知道公司里的人都想要什么。
    “d.r.a.r有一个我们的人，据说凛那边的行动在十二个小时后开展…当然，还有一个值得庆幸的消息，貌似凛的义体出现了一点问题，按照以往惯例推测，凛应该是被某种大型人工智能覆盖了义体运作模块，不排除是虚假消息。”
    “单看牌面我们没问题的，这些几乎等于荒坂忍者的突击队总共10组，每组6人以上…配合重武器部队，凛从我们手中抢走义体金刚的概率不足10%…当然，具体数值是9.37%…”
    v听着这个数值一时间有些沉默。
    眼下已经来不及让凛在夜之城找足够的人手了，心理上的担忧促使她必须现在立马离开荒坂塔。
    可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
    她要如何完成金蝉脱壳，并且信得过的人那也仅限于荒坂的业务，毕竟哪怕是哈里知道了凛其实跟自己是一伙儿的也会毫不犹豫卖了自己，v不敢赌这个。
    不过此时的她已然想到了办法——不，准确来说是已经在执行计划了。
    并且美智子一定会率先熬不住自己放开行动权限。
    “那看来不需要我们反情报部门了。”
    v摊开手。
    “不老板…单靠安全部门是没法完成整个行动运作的，很多部门的同事都接到了上面给的命令，但被您给停了。”
    然而v压根没回答这个问题的打算。
    “部门奖金翻倍，这算是前半年提前发的…今天参与情报分析的内部评级加一档，然后享受假期吧。”
    v算是下达了逐客令。
    喜出望外的反情报员工们完全没料到所有人都觉得如同詹金斯一样的女疯子能这么大方…可是反情报部门自己运作的资金到账的消息不是假的，内部协同的ai早已经完成了她的指令。
    伴随着办公室的门关闭，偌大的办公桌旁只有v孤独地站在落地窗外的夜色旁。
    她仿佛一点都不着急，环抱着手臂在胳膊上轻轻敲打着。
    伴随着柔美手指的每一次敲动，时间也在一秒一秒地流逝…
    熟悉的铃声响起，整个办公室回荡着夜之城脑机通讯独有的铃声。
    【来电：荒坂美智子】
    v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
    那头的美智子稳坐办公桌，“你的人在搞什么？”
    不得不说v演戏有一套。
    她用富有专业素养的语气回道：“我的权限暂时被封堵了，干情报的人都有点疑心病——上面下达的命令没有转我这儿他们基本不会动…不过我可以提醒，并且我也随时配合上面的权限冻结。”
    美智子打断道：“好了好了，不是来跟你说这些的——你的权限是技术部门的问题，让他们动起来…至于你，可以随意行动，但务必在限时时间内待命。”
    电话挂断。
    那头的美智子阴沉着脸，对面的詹金斯面不改色。
    “你着急了。”
    美智子揉搓着额头来回踱步，“义体金刚的事情不能出差错，数据拿不到你我兜不起，眼下没时间处理这个表子了——我会派人盯着她的，露出一点马脚都能扳倒她。”
    “那个叫做凛的让荒坂着了好几次道，内线的情报不一定准确，多加预防即可…况且我不信这个女人敢明目张胆卖荒坂，赖着不走不就是为了爬高点么？”
    分析得没错。
    然而詹金斯却耷拉着眼皮看向自己的西服扣子，因为v这样的家伙是绝对盯不住的。
    然而美智子的再三保证让詹金斯也无可奈何接受了现状。
    毕竟荒坂最有权利的部门就是反情报部门，美智子的试探也看出来v是完全掌握了这个部门的，眼下任何争斗都只能放在后面说，让公司的行动顺利进展才是最首要的目标。
    ……
    此刻，某辆夜之城马路边金色豪华轿车的后排座椅上。
    一袭君权主义黑裙的女人坐在车后排等待着目标出现，艾玛抿了一口红酒。
    随即她接到了一条短信。
    以为是重要消息的她赶忙点开——
    【欢迎您连接荒坂的智能设备…检测到您在2076年1月3日连接过荒坂自动咖啡装置，请您对我们的产品质量提出宝贵……】
    艾玛有些头痛地揉揉太阳穴。
    “该死的荒坂，沾过他们的东西都要不停骚扰你。”
    刚想把手机丢到一边的艾玛突然止住了动作。
    她缓缓打开刚才那条短信，后面短信的末尾竟然多出了一行字，并且带有乱码…
    【公司广场地产】
    她打开之前在荒坂塔找凛时接到的短信，发现这类骚扰信息话术一致，二者相比唯独少了一行地名信息。
    只是略作犹豫。
    艾玛开口对司机说道：“去公司广场地产。”
    ……
    【德克斯特·德肖恩】：2077中间人，前文有注释。
    【杰米】：赛博朋克边缘行者中反情报部门小组凯特的搭档，也是会见法拉第要求他缉拿露西的那个男人。
    (本章完)

 第316章 借刀（二）

    第316章 借刀（二）
    走廊的水晶地面上，精致的金边高跟鞋步伐平稳，黑裙礼服和黑曜石一般的地板材质完美融合，女人的卷发柔顺而丰腴宛如本人一般，红唇像是古希腊神话里的蛇妖一般完美无瑕，腰肢伴随着走路的小幅度扭动，仿佛可以勾动内心最为阴暗的欲望。
    公司资产的光影美学向来信奉简约和深沉，所以衬得女人更加高贵了几分。
    “访客请您稍等，这就为您进行访客认证。”
    全金属覆面的公司地产管理前台整张脸都是光滑的银白色，像是水银随意揉捏出来的一样。
    荒坂酒店管理系统的服务理念一向如此，干净整洁，入职这份工作需要的是全身皮肤进行义体更换，没人知道这些跟机器人一样服从性颇高的员工实际上没日没夜都在承受着神经摩擦的痛感。
    女人不着痕迹看了一眼挤满红色激光的闸机，露出妩媚的笑容。
    “好，麻烦你了，亲爱的。”
    前台似乎没料到对方会这么尊重自己——
    “您稍等，这就好！烦请您将你的身份数据进行上传。”
    女人伸手将肩部滑落的头发向后拢了拢，从洁白的手腕上的小凹槽内抽出了人机交互线。
    “您…要访问三层3室的v女士，稍等。”
    或许是迫于刚才对方那么尊重自己，前台有些着急。
    因为读取面前这位美人的身份不是那么顺利…
    前台看着身份信息出现乱码的情况，一时间没有技术傍身的她只能不停地重复读取。
    “嘿，看着我亲爱的。”
    女人伸手挑起前台的下巴，微微有些慵懒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双手放在身前早已不自觉握紧的女孩——女孩很紧张，这栋楼里的人非富即贵，惹到权贵们的下场女孩的前同事们很有发言权。
    “不要着急好么…跟客人聊聊天什么的。”
    以为马上要遭受训斥和投诉的女孩显然没料到客人有这么温柔。
    只是觉得眼前的女人不知为何漂亮到她都有些沉沦…
    女人的手离开了女孩的下巴，险些站不稳的她紧张地后退一步，“抱歉，我可以再尝试一下，您…您确定要访问是v小姐的住所是吗？”
    “是。”
    女孩紧张地注视着显示屏数据的重复读取，终于数据回弹结束了。
    “谢天谢地，女士…您的访客认证通过了——瑟琳娜小姐，抱歉让您久等了。”
    看着女孩可爱模样的女人嘴角噙着笑，眼底一抹紫色消失地无影无踪，“也许是你太紧张了呢？”
    前台连连弯腰，“您和v小姐一样让人心旷神怡，都非常漂亮，很、很容易让人走神。”
    真话假话女人听得出来，只不过是为工作挽救自己的话术罢了。
    “另外请问您的访问目的呢？聚会还是商业会谈…我们会为您定制服务。”
    公司地产真的麻烦…
    但女人良好的素养显得很有耐心。
    女人轻笑一声，“嘴巴真甜，你口中v小姐喊我过来可不是什么聚会商谈之类的——”
    她手指勾了勾。
    女孩天真地凑上前。
    “她要吃了我呢。”
    凑在耳边的说话声让前台身体都不自觉轻颤了一声。
    此刻她才知道面前这个像是曼陀罗一般的女人是夜之城大人物们豢养的性偶。
    只是没想到v小姐…
    “好的，这就为您二位提供私人保密服务…”
    女人轻笑一声，竖起手掌回头勾了勾手指，伴随着高跟鞋清脆的哒哒声能把头发丝都扫个清清楚楚的门禁系统打开了。
    “呼…”
    背过身的女人轻轻吐出一口气。
    两次分散注意力，女人或许并不是她看起来那么坦然自若…
    “数据解码包上传得不是很顺利安琪，你真的是个…笨姑娘。”
    “但愿你能把后面的事情做好。”
    那头说什么艾玛已经不做理会了。
    简单的一些化妆技巧加上以假乱真的话术和转移注意力，再附带一丢丢的云顶技术，前台压根没发现叫做瑟琳娜的女人其实和艾玛样貌差别很大。
    站定到门前，艾玛轻轻叩响了大门。
    随着自动门打开，门口的v脸上有着戒备，困惑以及略带恐惧的表情。
    或许是没想到艾玛会亲自来…
    她刚想提醒这个疯女人不要乱说话的时候，艾玛已经贴到了她的身上——
    浑身电流游走一般v的身体瞬间僵硬，下意识想要一把推开她。
    “亲爱的，都看着呢。“
    v的手只能僵硬着放下，近距离女人身上精心调制的香水像是饱满馥郁的果实一般清香四溢…
    “你怎么来了？”
    她尽量想把自己的行为处理得像是熟稔的爱人一般，但动作实在算不上自然。
    公司想要对员工形成监控轻而易举，v不能保证自己居所目前一定是安全不泄密的——她只能照着这个演下去，如果有外置的超梦录制设备，最怕的就是声音层面上的——
    监控者能够看到各种声音的声源，逐条分析，小声说话是没有用的，只能把一些信息藏在看似不经意间的对话中。
    想到这儿，v甚至想要立马推开面前的艾玛将这间屋子整个扫一遍。
    “嗯哼，你最近很忙…”
    艾玛的性格从来可不大度。
    这女人像个完美无瑕的作品，几乎没有弱点，只是在面对林跃的时候还有一丝小小的情绪，宛如完美的战士，所以才在针锋相对的时候让艾玛吃了大亏。
    所以此时此刻“复仇”就显得尤为珍贵了。
    “所以一直不来找我，我不请自来，不该开心吗？”
    v的长发被轻轻撩起，女人柔若无骨的指腹在v的脖颈后面轻轻摩挲着，艾玛低着眼眸饶有兴致欣赏着v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
    这女人生得确实完美。
    再好的义体医生都无法精调出这种和谐的美感，微微低头的瞬间鼻梁的英气和柔美让艾玛的心脏都漏掉了一拍…
    凛这个混蛋。
    “…”
    v颇为“可爱”地扯动了下嘴角，伸手试图换个不那么让人尴尬的姿势。
    天知道没经历过这种情况的v想出了什么聪明的办法，她仔细回忆了自己经历中为数不多的情侣行为模式，甚至连影视作品和故事中的素材都拿出来用了。
    牵着她？
    然后她想要拉着艾玛走到周围电子设备不多的地方以减少露馅儿的风险…
    只是胳膊一抬，自己男友的情人就像是缠绕力极强的藤绕了上来，v下意识没站稳，踉跄之间艾玛轻笑一声蹬掉了高跟鞋——
    v差一点就采用了武力的手法，她恨不得掐着这个女人的脖子告诉她别碰自己，却又怕她的反应如同上次一样令自己害怕…
    总之，对于某些癖好特殊的家伙来说，用武力不算是一件好事。
    可是这样被动下去自然不是v的风格。
    “啊。”
    艾玛惊呼一声，两只手腕被抓住的她感觉手腕一阵钻心地痛感，身体一轻，整个人被顶到了那边落地窗侧面干净的墙壁上，甚至带倒了一大堆餐桌上酒杯之类的玻璃器皿——
    “远离设备了。”
    v低头，在艾玛耳边说起了正事。
    要是角度不一样，那么大概率会看到另一幅欺骗监视者的场景。
    “万一没骗过他们呢？”
    艾玛想乘机报复。
    “疯了？”
    v清冷的声音伴随着一丝恼怒，让艾玛心情大好。
    借着假扮的戏码，艾玛觉察到自己的脑机插槽内多了一颗冰冰凉的芯片…
    反应力同样不差的艾玛立马接住了话，“你…”
    现在需要一个契机——
    完美离开的借口。
    矛盾表演显然是最好的办法。
    见v还不放开，艾玛开始假装挣扎，可越挣扎身子越软。
    这家伙是故意的。
    报复刚才自己借口演戏冒犯了她。
    在监视者看来…似乎是女人挣扎惹恼了v。
    v干脆做戏做全套。
    在艾玛猝不及防之间清脆的响声在房间内响起！
    半跪在地上的艾玛难以置信的看着俯视自己的女人…
    一种冲击颅顶的酥麻感让艾玛张嘴的瞬间差点无法呼吸了一般——
    散落在耳边的碎发让女人看起来楚楚可怜。
    自己怕不是正中艾玛这个疯女人的下怀了…
    其实她还是克制了很多力度的，毕竟v有着高级战斗义体。
    手掌轻轻形成凹陷区域，不会让对方很痛，但响声十足。
    不得不说聪明的女人思想几乎同频…
    艾玛自然不能再像公司义体修整室和v那样纠缠不清了，她强装出恼怒的表情。
    可以撤退了…
    “疯了？！这活儿谁爱他妈干谁干，姐们不伺候了！”
    说话间起身推开挡在前面的v，弯腰拎起鞋子径直走出了房间。
    感觉瞬间松了口气的v咬了咬嘴唇，另一只手拢了拢碎发，手心里是艾玛留给自己这个黑客用于联系的方式。
    于是。
    一场毫无痕迹的情报交换就这么完成了。
    只是v心里还没彻底松下来。
    不知道美智子那关是否可以通过。
    毕竟…
    很多双眼睛都知道这里的事情，只希望不要露出一丝一毫的马脚。
    ……
    ——
    来生。
    夜之城有个地下新消息——
    曾经在这座城市接过很多大单，知名传奇的中间人德克斯特·德肖恩回来了。
    大金链子，重磅，手眼通天。
    这就是“黑皮胖耶稣”的各种形容词。
    “还以为你准备装聋作哑很久呢，通讯软件是欧洲公司做的——单向数据，你应该看得懂。”
    艾玛的车就停在来生后院，此刻的她正通过私密线路和v谈着事情。
    这一巴掌艾玛还记着呢，自然不会说什么好话。
    虽然佩服这个情报部门员工的反应好，但这一巴掌艾玛闻到了不满的味道。
    “公司的事情没那么好处理…你以为我很想么？凛出了问题，公司——”
    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劲。
    “算了，说正事。”
    v可不在乎什么赖宣的大计，她只知道要自己要是帮不到凛会寝食难安，凛要是因为义体金刚的事情出现一点点差错，她会让美智子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艾玛就喜欢看她这幅嘴硬的模样，凛那样的家伙都没把这家伙嘴磨软。
    私人恩怨结束，照v说的该说正事了。
    v的眉头好像一直未曾舒展，“凛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是准备靠公司那些人硬枪么…”
    艾玛摇头，注视着外面来生的灯红酒绿。
    “凛当然有自己的考虑…他只要求我把这些信息放出去让更多的中间人知道，我只是照办，你知道的，我一向不怎么爱问理由。”
    “另外，你得把义体运输的路线告诉我们。”
    能这么想事情的，也只有艾玛了。
    不过v立马就看出来了凛的打算——
    他应该是想要公司陷入围攻的局面。
    只是一些赛博朋克小队，独狼真的可以给现在荒坂的押送队伍造成麻烦么？
    v可不这样想。
    要知道现在的公司小队因为夜之城条款的更改，更多的武装人员采用了以前法律禁止的植入体…
    换言之。
    以前在夜之城不合法的重锤此刻是合法的，这是一件非常值得讽刺的事情。
    “义体金刚的运输线路是随机的，我现在只能知道几条线路，荒坂这一次非常重视这个义体…只是在我看来这款设备对神经负担太大了，几乎没有意义，架不住上面的人疯了。”
    艾玛抿着唇笑了笑。
    “随机路线的话我可以处理，至少我能找到足够贪心的恶徒们来找公司的麻烦。”
    v耸耸肩，“借刀杀人，高明的手法…是你的主意么？”
    艾玛：“没错亲爱的。”
    v早都从凛嘴里听到了艾玛对幽冥犬做的事情，这个女人做出再离谱的事情v都能理解。
    只不过伴随着信息逐渐对等，v的表情反而越来越凝重了。
    艾玛敏锐地观察到全息显示里v似乎一直心事重重，“怎么了？”
    “凛呢？”
    艾玛摇头，“公司的技术专家正在给凛做义体检查，看看能不能减轻一些负担，优化固件，小队成员和参与行动的人都在进行这件事；不然的话我会肯定凛很想见你。”
    即使知道林跃需要义体金刚的核心固件，但v最终还是说出口。
    “放弃行动吧，情报分析的结果现在的凛没有任何赢面，即使加上夜之城那些独狼和小队——如果他们拿到了义体金刚，恐怕也不是一件好事，浑水可以摸鱼，有的时候也会阻挡自己视线。”
    “更何况如芯片里所说的一样，凛的公司有内鬼。”
    一阵沉默。
    “你我都知道凛需要那个，公司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想办法快速处理他。”
    艾玛脸色不同于以往，少见的严肃。
    “v，不要被情绪影响判断，想要帮到凛，放弃这个选项从来不是最优解。”
    “况且我有点子了，是凛告诉我的。”
    v一头雾水。
    “如果靠这些办法行不通，那我就会想办法让其他公司知道——”
    “我现在就打算这么干。”
    “借一把更大的刀。”
    看着女人眼睛里疯狂的神色，v的表情缓缓沉了下来。
    ……
    ……
    (本章完)

 第317章 借刀（三）

    第317章 借刀（三）
    “德克斯特·德肖恩！”
    “我去，真是他！”
    来生被烟气包裹的舞池将五彩斑斓的庸俗霓虹射线混成一片，肚子像是太平洲帝国商城门口大理石球，手臂红金色的家伙夹着雪茄，脏辫和墨镜下是一张无视周围的表情——
    当然，还有限量版的球鞋，如假包换的金胖子。
    来生们混出点名堂的佣兵都盯着那家伙，谁也不知道德克斯特前几年在太平洲犯了什么事儿，但…据业内人士透露，德克斯特把这一切都摆平了，要做笔一单养老的大买卖，学会谦逊，从零开始。
    可从这位“大佬”的走路姿势和他背后跟着的保镖来看，谦逊两个字貌似暂时还没表露出来…
    “操！我得上去留个联系方式什么的。”
    男佣兵身旁比他还像爷们的女吉他手白了一眼，“哈！得了吧二逼，德克斯特只用他想找的人，自己送上门的压根吊都不吊你，你还是想想能不能今晚在酒吧跟两个妹子打扑克来得更实际一些——当然，你也可以带着我。”
    重返这个城市的滋味其实并不好受。
    “胖耶稣”只接大单子，这是以前德克斯特的规矩；但短短几年过去，人脉，社团，亲信都丢得一干二净，东山再起比想象中难得多，下面的小虾米在狂欢，但只有德克斯特知道自己脱不下那个千疮百孔的王冠。
    他时不时就要在来生晃一晃，按理来说太平洲是他的发家老窝儿，但眼下有家自然不能回。
    太平洲有个新的管事的，道上都叫女皇——据说以前和汉兹的关系不浅，也有人说幽冥犬都拿她没办法，背景硬的像是水泥伪器，德克斯特想搭线儿，奈何人家鸟都不带鸟自己的。
    夜之城这个粪坑，新人替旧人，巅峰辉煌谁都留不住…
    德克斯特多了几分感慨。
    来生算是给这个曾经的“传奇人物”给足了面子，罗格跟他谈了谈，外人看来是沃森区地下女王在跟他勾兑，实际上罗格倒像是跟自己划道，井水不犯河水，德克斯特的手染不到沃森区。
    臃肿的身躯让沙发迅速凹陷——
    德克斯特沉出一口气，粗壮黝黑的手指上全是黄灿灿的金子，一双皮衣马甲显得极其紧绷。
    不多时，有个女孩走了进来。
    致密不透风的黑客服，个性张扬的大耳钉，光头，对得起这帮网络毒虫彰显个性行为习惯——
    【t-bug】
    在德克斯特看来，情报永远是第一位，牛逼的黑客顶得上七八个枪玩得溜的，这是铁律；况且没有比t-bug更安心的人了，以前t-bug就帮了自己不少忙。
    “你跟太平洲那个【肌肉天使】散伙儿了？bug？”
    德克斯特抽着闷烟。
    他倒希望那些在舞池里用清澈愚蠢目光看自己的新人们挤进来问东问西，至少显得他这儿生意好，搞了半天也就只有这个女黑客来。
    “嗯哼…”
    t-bug坐下的时候喜欢盘着一条腿在沙发上，“合不来，【她去打黑拳】了——动物帮的人永远就那几个爱好，好聚好散不是夜之城的常态吗？上次惹的麻烦太大了，动物帮的人都怕。”
    德克斯特扶了扶墨镜。
    t-bug目不斜视，“有话就问吧，不管你要咨询费。”
    德克斯特这个人特别爱拐弯抹角，但确实能找到赚大钱的路子，t-bug愿意跟，给他共享一些消息，说不定就是大商机。
    “放心吧bug，我会找到几个不错的肥差把这点钱补进去的——”
    t-bug冷笑一声，“如果不是你用自己兜里仅剩的那点钱买了好车，我猜你现在不至于那么艰难…”
    德克斯特夹着雪茄，露出一口金牙。
    “在这点上我跟你的想法有点分歧。”
    “夜之城跟我见过的任何城市都不一样…底层这帮玩命的喜欢造神，看到他们巴不得扑我身上求我给他们点活儿干的样子了吗？但又苦恼于自身实力不足，这个时候我找到一个大单，不需要过高的委托金额——”
    “只需要告诉他：‘孩子，你就是他妈天生的传奇’…就有人上赶着来卖命，吃满满的回扣。”
    德克斯特亮了亮腰间那辆金色“使团”豪车的认证钥匙芯片，“一切都得靠这些东西装起来。”
    巧舌如簧。
    德克斯特擅长鼓舞人心，相反bug就冷得多，她能不吐槽夜之城这帮猪一样的队友都算不错了。
    “行行行，鼓励大师，你想知道些什么，我可以边写代码边回你。”
    说话间bug就拿起桌面上的手提电脑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太平洲的底细你知道多少？”
    t-bug敲击着键盘，“那家伙不是中间人，女皇是狗镇跟汉森平分天下的家伙——有可靠消息说女皇的背后是荒坂，但我知道袭击荒坂工业园区的事件她参与了…至于其他的，公司黑客跟疯狗一样24小时在线，我也没找到太多的东西。”
    “挺牛逼的，至少咱们招惹不起，招惹这种人…恐怕你得再跑一次路了。”
    本意想德克斯特适可而止的bug完全没料到刚才还在阴沉的他此刻竟然像是嗅到了商机。
    “看代码这种事情我不如你，但你明显看不清楚这件事背后的意思。”
    德克斯特从托盘里拿了两个酒杯，一大一小。
    “荒坂是什么东西…庞然巨物。”
    “狗镇那个烂地方只能由汉森做主，多了一个人会有人不心急么？”
    bug敲击代码的手停了一下。
    “敢跟公司玩的永远是公司，这点你要相信。”
    bug抱着手臂，“就不能是那种特别牛逼的小队？万一艾玛有人，狗镇的汉森没有收拾住他——”
    “等等！”
    “汉森好像动过地对空导弹，这事传得沸沸扬扬。”
    见女孩茅塞顿开了，德克斯特不语，给两个酒杯盛满了酒。
    一大一小，极不对称。
    “小碰大还能安然无恙，本身就是一种规则下的游戏，小的需要提防很多事情，免得被大酒杯给吞了，不是吗？”
    t-bug看着德克斯特递过来的酒，“谢谢，我不喝酒。”
    德克斯特也不恼，笑着把两杯酒抿干净了。
    “另外你准备在夜之城怎么自处，跟那些中间人抢生意？”
    德克斯特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
    “谁说…我要做中间人这种生意了？”
    “我的名字就能吸来招牌，把这些活儿交给其他中间人，卖个人情不说还能让其他中间人手下的优质资源跟着我转，到时候找几个愣头青做个牛逼大单不是更好么？”
    t-bug连连点头，“呵，中介么？有意思。”
    德克斯特接着说道：“你就是股东，大单子你当然占大头。”
    “放几个消息出去，你帮忙帮衬——挑几个还不错的人，合适的时候把他带来。”
    t-bug点了点头，继续低头写代码。
    德克斯特墨镜下的眼睛盯着外面迷蒙的舞池，眯着眼睛思考如何才能在这个狗屎城市里捞最后一笔金。
    “女士，你不能进去——里面是德克斯特·德肖恩先生，不见任何人。”
    安保冷漠的声音传来。
    “求你了，帮帮我，我、我快要死了…需要这笔钱，是公司的事情。”
    女人似乎快哭出声了。
    “我说我是军用科技上班的你信吗？别再靠过来了，我不想你出现不好的事情。”
    本在低头抽烟的德克斯特听到了重点词汇。
    “放这位女士进来，谈生意拦着客人可不好。”
    外面一阵沉默——
    “好的，老板。”
    随着包间门打开，高挑却又苍白的女人站在了德克斯特面前。
    她身上的衣服廉价感满满，新刻奇主义的风格和那头凌乱的黑发有些不搭，“操，我的假发。”
    脸上的妆容了，但不得不说是个漂亮的女人。
    德克斯特眼神示意安保进来。
    仓促摆弄衣服的女人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安保掏出手枪双手放在身前。
    处理一些冒昧的骗子，德克斯特还是能做到的。
    只是他脸上堆着笑，尽量显得自己是稳坐庄位的那个人。
    “你是德克斯特·德肖恩吗？”
    被提名的家伙摊开手，“如假包换。”
    而身旁的t-bug扫描了一下，发现女人的姓名叫做艾玛·沃特森——身上唯一的植入体是一种嵌合神经能够链接脑机超梦设备的互联固件，简而言之这东西大概率是性偶用的。
    失去兴趣的bug继续忙自己的事情，短信示意德克斯特这女人是个性偶。
    德克斯特眉头皱了皱。
    女人动作浮夸，将她漂亮的容貌都拉低了好几个档次。
    “我这儿有个佣兵留下的东西，天哪，他就了500欧，我以为我这辈子不会跟那些公司狗打交道，谁知道——”
    “女士，挑干的说。”
    德克斯特显然没耐心听这个毫无灵魂的女人胡编乱造。
    性偶表情夸张，突然走到德克斯特身旁坐下，这样冒昧的举止让安保都为之紧张了一下。
    德克斯特连忙表情制止——
    “就是那个佣兵留下了一个了不得的东西，我…我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但肯定是公司的！我认得那个标志，荒坂！”
    德克斯特心脏狂跳。
    他看着女人手里的分离芯片，伸手拿了过来…安保上前一步从德克斯特手里接过芯片，他把芯片插进脑机插槽后眼球浮现起一阵流光。
    女人也紧张地注视着安保的一举一动。
    “希望有用…希望…”
    “女士？”
    被德克斯特唤回神的女人表情苍白。
    “到底是谁在追你？”
    “那个佣兵！”
    德克斯特点了点头，安保此刻也检查完毕了，“东西正如他所说。”
    紧接着是t-bug的检查。
    包间内沉重的气氛持续了很久，t-bug紧紧盯着屏幕说道：“是荒坂某个原型的运货单，来头不小，加密措施很全——是他们的风格。”
    德克斯特看向身旁的女人，表情更加温和，嗓音也很轻柔。
    “这东西除了你还有谁看过？还有谁知道么？”
    女人愣了一下，“没有。我是接的散单——我，该死，我喝多了，记不得了。昨天我还磕大了来着。”
    德克斯特声音更轻了。
    “你在哪片区域工作呢女士？”
    “嗯…守口如瓶汽车旅馆，就那附近。”
    德克斯特眼神示意安保去查，那家伙打开门说了几句。
    t-bug则无需他说，一些必要的网络信息已经开始查了。
    时间过得很慢，女人在这段时间内大吼大叫，甚至服用了一些感应通，剂量不大——德克斯特都看在眼里，表情反倒越来越轻松了。
    “没问题老板。”
    安保进来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t-bug也耸耸肩，表示这女人什么都不知道，那佣兵估计此刻被公司或者其他人给处理了。
    一切到这儿刚刚好。
    “不过最近有风声传出来，这女人手里拿到的不是单独复刻的，有人私底下找佣兵去恶土，估摸着是派发任务的佣兵丢了这东西。”
    毫不避讳的交谈。
    若是这个可怜女人读懂这样明面上交换信息的谈话意味着什么的话，那她第一时间该考虑的是怎么活命。
    “什么？有其他人拿到这东西？”
    “放屁！你们是不是不想给我钱？”
    德克斯特赶忙安慰道：“这颗芯片价值至少一万欧元起步，你应得的女士。”
    他的笑容有些怪异。
    直到了2000欧元“预付金”，安保这才把这个差点又要胡闹的女人带走了——
    此刻德克斯特在电话里说道：“点名住在闹市区不是大问题，你们有这么蠢么？只要想处理怎么都可以——那就麻烦处理干净一些，不要留痕迹，药物里掺点东西让这位女士轻松愉悦地离开。”
    t-bug摇头，“又是个可怜女人，艾玛女士。”
    德克斯特摇头，“要我说有些事都是命中注定。”
    t-bug问道：“不是独家秘密你要怎么赚钱？难不成找几个二愣子从荒坂的卫队里抢这东西过来？到处找佣兵的那家伙是个蠢货，你总不至于是吧？友情提示…夜之城跟以前不一样了，稀罕货义体哪个渠道都有——连我都想赚点去买新的义体，不然不够看。”
    “而且…你的风格和以前不一样了，我记得以前你最讲信用，黑吃黑玩得挺厉害。”
    德克斯特张开手臂舒服地躺在沙发上。
    “做长久生意和肥单跑路我分得清用什么方式，bug…”
    “我不是那些循规蹈矩自诩夜之城底层福音的混蛋们，这活儿要卖个好价钱只能找其他人——”
    “公司。”
    t-bug眉头瞬间拧紧。
    “呵…你又疯了？你觉得公司会老实掏钱？”
    德克斯特望着天板，似笑非笑道：
    “你以为我是怎么从公司手里活下来的？只是我得看看老关系值不值得我的这次豪赌了，bug——”
    “我有预感，夜之城又得火热起来了。”
    最终，黑客女孩还是没忍住，“所以你准备找哪家公司？”
    “谁和荒坂最不对付，那就找谁。”
    德克斯特的手在空中划出一个“m”——
    “军用科技。”
    ……
    ……
    【肌肉天使】：根据背景故事，t-bug曾和动物帮某成员一起共事，双人小队在夜之城闯荡——这个动物帮的家伙叫做肌肉天使，在2077游戏本体中，维克托医生支持主角并观战的那场拳赛的对手就是肌肉天使。
    (本章完)

 第318章 借刀（四）

    第318章 借刀（四）
    “导弹？！”
    丽贝卡被爆炸热浪差点把呼吸堵了回去，“这怎么回事？”
    林跃伸出一只手帮忙把住早已慌乱且脸色惨白“司机”手中的方向盘，“这是恶土，不是夜之城——别向后看，琦薇，趁着网络信号还覆盖着这片区域，让公司其他人往这边赶！快！”
    琦薇额头满是冷汗。
    即使是底盘和避震最优秀的越野车辆也扛不住恶土的路面，她尽量用一只手按住手提电脑，另一只手在飞快操作。
    只有利用网络琦薇才能在事先建立好的通讯频道内联系到盟友。
    不用想，这附近肯定被荒坂的黑客全部锁死了，想要打出去一通电话难如登天。
    林跃扫了一眼主驾驶身体僵硬，呼吸急促的新兵低声道：“不要想别的，油门踩死，按照行动预案那样做——”
    “可是荒坂追上来了！”
    司机显然已经在巨大的恐惧给冲击下吓傻了。
    林跃心里默默盘算着接应的到来，只需要暂时牵制荒坂的这股追击部队，那么重心被吸引的运输车队就会出现可乘之机了…关键操作就是在这一步，凭借现在手上的人数抢夺义体金刚的把握依旧不是很大。
    所以他便早已安排艾玛在夜之城招募了佣兵小队，这些佣兵渴望打响名头，甚至只要干了这一票那就是惊天动地的买卖！
    “【乔尔】，往前开，捏稳方向盘，不专注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
    烟尘滚滚，荒坂的野外行动部队速度快得惊人，射击距离逐渐迫近，自觉用远程火力无法解决对手的部队士兵已经把头伸出窗口，清一色荒坂的智能武器，几乎只要将目标锁定在框内，那些漫天飞舞的子弹就不会打偏。
    凹凸不平导致影响射击的路面此刻像是被抹平了一般…
    “都趴下！”
    丽贝卡大喊一声将琦薇的脑袋按了下去，主副驾驶的林跃和乔尔也一同低下头，整个耳边全是发动机的咆哮声和玻璃被敲打出来的沉闷死亡音色，当这样的“葬送”之曲越来越高亢时饶是防弹的玻璃都经不住这样的反复击打便应声碎裂了！
    尖锐的残渣迸溅地哪里都是，车厢内一些还有燃料且变形的微型制导子弹在胡乱蹦跳着，在众人的皮肤上擦出痕迹。
    “都还好吗？”
    恶土中存在很多的丘陵，这一轮齐射没有咬住这几个人，那么接下来就到了林跃布置的场地了。
    美智子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击杀自己的机会，荒坂的机动部队到来的如此迅速且准确，怕是海关做不到的…
    好在这之前，林跃的心里其实已经有数了。
    他的目的不在于逃脱，而是要请君入瓮。
    大公司的部队存在一定的机械化执行的问题，这就给了林跃可乘之机，一头有力量的猛兽接收信息和指令的速度并不快，更何况给他们带路的家伙此刻自身都陷入了怀疑人生的状态。
    “操！”
    琦薇赶忙把电脑上的残渣甩掉，周围的热风哗哗往里面灌。
    前方就是两个丘陵之间形成的狭窄路口
    林跃甩了甩脑袋上的玻璃渣子，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乔尔，车子在一片黄沙裹挟中伴随着沙石击打在车体上的叮当声冲进了丘陵区域。
    后头的荒坂机动部队显然对这片地形非常熟悉，滚滚车流变成了三股，左右两股从侧面提速包抄，中间的则是继续追击，俨然一副完全洞悉了林跃逃离路线的状态——
    阴沉的天幕之下，风暴欲来。
    夜之城的恶土经常会面临极端的天气，这也会让太平洲的建筑物似乎万年都披挂着一层蔗一般的浅黄色外衣。
    “艾玛小姐联系到了！”
    后方的琦薇此时眼中闪烁着橘红色的光芒，所有人入线。
    “在公司吗？”
    林跃第一句就是在询问艾玛的位置。
    艾玛的回复不假思索——
    “当然，亲爱的。”
    林跃松了一口气，他看了看后面发现荒坂的部队因为车辆过多导致速速度出现了一丝凝滞，紧接着林跃单手扯住方向盘，“给油！”
    伴随着乔尔死命地蹬油门，林跃另一只手迅速抬起手刹，方向盘在林跃地手中像是玩具一般听话，车子猛地甩尾，迅速冲向侧边一片貌似曾经是个废弃工厂的建筑群中！
    “靠！真牛逼！”
    丽贝卡手扯着车顶的把手，脸蛋挤着琦薇的头发，表情兴奋不已。
    “接应的人呢？”
    电话那头的艾玛，“在你身侧。”
    咆哮的车辆冲出厂房区域以后，另一侧，一辆沙地版的隼出现在右侧，驾驶舱的女人戴着墨镜，红唇抬起好看的弧度。
    她看到身侧那个家伙担忧却又忍着不发作的表情了。
    真可爱。
    如此重要的事情艾玛绝不会放给其他人做，就连亲手埋葬汉森主力部队的事情她都选择亲历亲为，更别提是凛了。
    “前面等你。”
    艾玛留下一句话，和小腿完美贴合的多功能地形军靴猛地踩下油门，这辆隼在不适合它翱翔的沙地中一骑绝尘！
    “那是…艾玛？我去，林跃，你的女孩（your girl）也太吊了。”
    丽贝卡伸长脖子，眼里全是羡慕。
    自己这辈子注定是没法飙车了，因为丽贝卡第一次开曼恩的车就干爆了一座加油站…
    不过脑袋小小的她还是反应过来了，从窗外收回头，“操！”
    “林跃，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为什么我不知道艾玛小姐要来这里？！”
    琦薇满脸同情。
    她的眼睛眯起，正好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乔尔苍白到极点的脸色。
    油门未停，察觉到不对劲的乔尔下一秒手就伸向了门把手，可惜的是林跃重量可观的大猩猩手臂死死按在了他的胸口上，身后的琦薇也没闲着，由于奥特不在线，林跃的黑客功能无法实现，这个活儿就被琦薇给代劳了。
    “诶？”
    丽贝卡不知道什么是内鬼。
    她只知道林跃和琦薇用枪指着谁，谁就是混蛋。
    伴随着琦薇的眼睛亮起黑客入侵的光芒，乔尔大叫一声，脑机的通讯功能第一时间就停机了！
    “啊！我屮！”
    乔尔脖颈后面冒出火，但不致命。
    因为还没有到这家伙送命的时候。
    与此同时，早早就接入车机的琦薇也在掌上电脑按下了车机停摆的案件，车门被推开——
    林跃一只手提着乔尔，他双腿发软，此刻脸色已经变成了近乎绝望的青红色，双腿跪在地上，瞪大眼珠子看着背对着阳光用枪指着自己的凛…
    完了！
    “凛？！”
    远处猛然一个甩尾的艾玛下车，裹着粗狂气息牛仔的修长大腿从车门后跨出，显然没料到凛竟然要在这个地方处理叛徒。
    然而——
    林跃只是想问一件事。
    “告诉我，你的定位器是谁给你的？”
    乔尔咬紧牙关，因为他知道对方大概率无法容忍自己的背叛，就好像反情报部门进去的第一天说的那句话：
    永远对荒坂保持绝对的忠诚…
    现如今，他做到了对荒坂的绝对忠诚，得到的却是荒坂的无差别攻击。
    “我…”
    少见的。
    他在这个并未碰面很多次的“凛先生”身上看到了一种极其愤怒的表情。
    那家伙的语气森然，“知不知道铃木把你保下来费了多大功夫？你的背调非常烂，整个d.r.a.r待遇最好的你们，甚至你们主管都不愿意让你们第一时间qu ncx送死，你呢？”
    乔尔哑口无言。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在他看来，是荒坂丢弃他们了，这意味着在这家初创公司里没有足够的安全感，庞大的荒坂随时可以弄死他，所以他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背叛梦想家。
    但问题是，荒坂没有任何感念，那种死亡子弹贴着头皮飞的感觉让他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荒坂要怎么处理你看到了吗？”
    艾玛还未走过来的时候，林跃伸手挡住了，他没有动任何粗，收回枪，脸上是一层克制愤怒不让它影响后续判断的表情。
    “丽贝卡，琦薇，结束之后送他走。”
    琦薇上前一步扯住了这家伙的领子，一记手刀将他击晕，“探测器在背后，应该是用的旧协议，用他吸引荒坂的大股部队…是这样的打算对吗？”
    林跃点了点头。
    随着旁边沙丘的某个拐角冲出来一辆车，里面的法尔科叼着烟，表情风轻云淡。
    “我喜欢空旷的地盘，让我想起我在家里种麦子，放牛，赚大把美金的时候了——”
    “法尔科！！！”
    丽贝卡兴奋大叫，随即又苦着脸对着林跃比出中指，“都喜欢骗我，屮！是觉得我藏不住事情是吗？！”
    法尔科摆了摆手，和善的大胡子下面说出的是更让某个小妞儿更为心寒的话。
    “我猜是的——”
    “唔！看来你就是那个想两头通吃的孩子了？过来人告诉你别贪心，我为你错过一个不错的老板感到真心遗憾…”
    别看琦薇的手臂细长，力气却不小，提着那个昏死的家伙将他塞进了后排座椅。
    她和丽贝卡一起钻进车里。
    这个时候丽贝卡可不会缠着林跃要跟他行动，因为任何时候她都知道一件事，那家伙很聪明，有自己的想法。
    “大叔，德克萨斯州那么好玩，你为什么在这个地方找活儿。”
    听到丽贝卡的嘟囔声。
    法尔科发动车子给林跃招了招手，
    “因为我在找世界上最刺激的飙车赛，能让我结束之后觉得——‘哦，这个世界原来种麦子养牛的生活不赖’类似的这种想法，小妞儿，跟荒坂在恶土掐，这种刺激一般人没法体会哦。”
    “回见凛，回见艾玛小姐。”
    林跃点头，“一切小心…安琪和你们会合以后不要主动出击，让佣兵先动手，走我们之前说好的路线。”
    “尤其是你，丽贝卡，听琦薇的。”
    车子在林跃刚把话说完的时候原地烧胎半天的车子猛然启动，只留下丽贝卡大吼的声音。
    “我不要听老太婆的！！！”
    林跃嘴角扯动了一下。
    这个时候身旁的艾玛走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恶土的阳光过于炙热将女人的脸给熏红了，但眼下一副风暴即将到来的厚重云层不该让艾玛脸红才对——但是不论多少次，艾玛都是这样，见到爱人才会绽放的玫瑰。
    “该死的…”
    她伸手擦了擦林跃脸上的血痕。
    “你不该来的。”
    林跃抓住艾玛的手，一副不忍心训斥的表情。
    女人倒是大方，反手捏住林跃的手，“但我还是来了。如果不是时间仓促的话…我很乐意你捏痛我，但现在我们得出发了，英雄。”
    林跃叹了一口气，两人双双坐上车。
    “电话里没说清楚。”
    艾玛熟练地系好赛车专用的安全带，“军用科技这把大刀被我们借来了，你说他们会为了义体金刚和荒坂在恶土开战吗？虽然说按照市政厅的协议公司不能在边境线以内进行大面积武装行动…”
    林跃伸手帮艾玛扣好最后一颗扣子，看着她乖巧地用两只手抓紧安全带才说道：“世上没有十拿九稳的事情，如果不是v传出消息，光这个内鬼就会让我们吃尽苦头，军用科技这把刀是你借来的，我得感激你。”
    艾玛笑容放肆。
    “装一个在汽车旅馆把自己嗑死的性偶很不体面，但为了你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就当执行凛先生您的任务也不是不行——”
    见林跃表情有些轻微责怪的意思。
    “好啦，我只是担心没法按照预期拿到那个该死的核心…那个让你卖命的东西。”
    林跃发动车子，看了一眼风暴，径直向着前方开始卷起黄沙风暴初具雏形的虚无之地冲去。
    “虽然说荒坂在大部分军事领域开始落后军用科技以及康陶了，但你知道的，可移动式的微型重力场技术是很有吸引力的东西，军用科技一定会抢，你借的这把刀也一定可以杀人。”
    艾玛点头，柔声道：“希望如此。”
    随即她不经意问了一句。
    “不过那个铃木留下的人你真的会杀掉吗？”
    “还是第一次看你处决自己的人呢…”
    林跃表情平静。
    “成年人得为选择付出代价，我不是慈善机构，他该庆幸没有让我身边的任何人受到损失…铃木给过他机会，让他们这些人自由选择，他留了下来，但没意识到责任是什么。”
    “我为我和铃木感到不值。”
    艾玛扭过头看着窗外。
    这家伙从来未变，一直是他并且是逐渐富有力量的他。
    ……
    ……
    【乔尔】：231章的原创人物，留在梦想家没有选择离开的前荒坂反情报部门员工。
    (本章完)

 第319章 强硬还击

    第319章 强硬还击
    反情报部门。
    杰米红色的整块义眼上流动着数据，周围的全息屏幕上都是荒坂部队目前人员状态和行动进度——
    目前，包括所有部队的调动信息权基本在反情报部门的手里。
    “老板，三股部队去追了。”
    v站在中心的指挥台子上，藏在臂弯中白玉雕琢一般的手指死死捏着，表情即使再冷漠眼底那抹忧虑却无法抹去。
    这是凛的要求。
    v必须游说美智子对自己的围剿投入大量精力，一切都是参照v职责出发的考虑，他从未想过让v难做，而负担和风险基本转移到了凛的身上。
    “林跃…”
    v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凛在说很多重要的话时会喊自己瓦莱莉，v也这样。
    “速度加快点。”
    “之前的地形图难道不熟悉吗？”
    v扫视着下方忙碌的反情报部门员工，饶是她知道荒坂的行动最后要被军用科技这个外力所干扰，但还是无法笃定凛到底要怎样拿到义体金刚的核心固件。
    听着上方boss不带任何感情的命令，下方的员工满头大汗。
    那个前任的安全部长明显游刃有余，恶土的地形只能靠内应去抓，尤其是这个凛行动的时间节点是风暴来临之时，这无疑给追击造成了很大的难度…
    地形图确实有问题。
    一座废弃的燃料工厂在地下修筑了防御工事，这条通道会通往就近的小镇。
    公司极少在恶土展开勘探，只是对于运输路线方圆三十公里进行过勘测，大股追击部队实际上涉足的是情报缺漏地区——这就是凛的高明之处。
    要让每一个人不出破绽，不被看出表演痕迹，那就要务必保持一知半解的状态。
    正是v对于凛如何甩脱大股部队没有任何头绪，v着急恼火的表情才不似作假…
    心率，压力指数，各种身体激素的数值通过生化控制器准确无误地输送到美智子的前端，这一切都符合行动指挥者的各方面数据参数，所以此时的她也拿不定主意。
    到现在，连詹金斯都陷入了苦恼。
    v太自然了。
    但就是一种直觉，詹金斯认为自己的徒弟是把感情放在第一位的家伙…那个凛在v的眼里绝不是曾经一个派系的那么简单。
    多少脏活v照收不误，但自从那个叫做林跃的小子用那个完全不属于狗镇的脑子站稳脚跟以后，v的倾斜太明显不过了，完全不是同事这个范畴内的。
    若是被美智子，詹金斯和v等人知道林跃在开始这趟行动之前就了大代价托罗格把周围的地形图都踩熟了的话，他们只能对这个聪明的家伙感到畏惧。
    数值的量化正是脑力的体现。
    林跃玩转公司权谋的资本依然是那个安全部长。
    只不过缺少了荒坂游戏规则束缚的他现在是奇招尽出！
    就在此时——
    “v部长！”
    詹金斯和美智子的耳麦里传来了反情报部门的消息。
    “荒坂的先头部队和目标第二次接触！他们换掉了车——但是我们的棋子还在车上，现在正在追，大股部队合围慢了一步…被他们、被他们给冲出去了！”
    v的脸色一沉。
    “冲出去了？难道安全部门的人不会开车么？需不需要我现在从荒坂塔出去教他们怎么开车？嗯？”
    v骂的当然另有其人。
    她清楚地知道整个指挥调度室内有着其他人正在观摩，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安全部门的人此时全部负责行动，这是美智子出于所谓的“安全考虑”，拒绝理由是反情报部门不能承担主要的外勤任务，但是傻瓜都知道这是借口，生怕让反情报部门坏事——
    但这可正中了林跃和v的下怀。
    削弱安全部门的人手也是行动的目的之一。
    凛说出这些计算上级思路的计划时，连v都吓了一大跳。
    林跃一直知道反情报部门才是v的立足根基，而一个部门一定是要足够信任的人手支撑起来的，眼下过多的损失对于v而言绝对是一种变相的削弱，既然如此，倒不如让这个美智子大胆放心地用安全部门的人。
    詹金斯若是喜欢当个光杆司令，那么一定满足他。
    被骂得噤若寒蝉的下属们不敢说话，只有来来回回急促的脚步声和情报转接…
    v的心底没有松气，这场游戏的主角还未出现，她在等美智子发号施令。
    具体的义体线路到底是哪一条反情报部长也不知道，所以一切都看凛，v要做的就是见证这一切——当然，也要时刻警惕保护她自己在荒坂里的利益，这一切都是凛的意思。
    “小股部队靠近。”
    杰米突然站起身。
    “是d.r.a.r的人？！正好让这帮二货知道荒坂是什么！”
    下面反情报部门的人打了鸡血一样，v的眉头蹙起，难不成诱饵要被牺牲？
    对林跃性格极其清楚的v而言，让他选择谁去送死是很难的事情，此时此刻倒更像是一种…引导？这个负责充当诱饵的家伙一定是个飙车高手，据v所知凛的团队里就有这么一个中年人极其擅长这个。
    但是梦想家的人此时跟上来就显得有些多余甚至是不必要的损失了…
    v想了想，“先头部队二次交火了吗？”
    底下迅速回应，“是的v部长，已经交火了，对方的枪手准头很足，车辆是特殊改装的，飞弹功能的武装载具正在赶——这些恶棍的速度很快。”
    画面中——
    士兵的记录仪里前方裹挟着黄沙尾焰的车子左右摇摆，更像是对方在游刃有余地操作。
    窗口有个女孩的马尾随意飘扬着，手中黝黑的重机枪让大猩猩手臂五彩斑斓的喷溅涂鸦显得充满了朋克意味。
    【丽贝卡】
    【d.r.a.r员工，犯罪记录：袭击公司代表/参与针对公司有组织的非法武装行动/叛逃公司/枪击或殴打他人…】
    “吃妈妈的大枪子儿吧荒坂的孩子们！”
    “芜呼！”
    该死的记录仪声音传导极其清楚，还有极其强大的ai降噪功能，在场的荒坂员工脸都黑了一个度。
    这种难以控制且以火力压制为主的武器本身是不会带来太大损伤的，但丽贝卡的准头是天赋，更是一种对枪支的亲和力——
    宛如手指粗的弹壳一路抛洒，丽贝卡脸上闪耀着火，第一辆车毫不意外地遭重了…
    即使引擎盖有着偏厚的装甲，但还是遭受了非常大的冲击，冒出的一串火蔓延至挡风玻璃，里面的车手下意识挡脸，这种武器立马将玻璃击穿，或加双引号然后狠狠将车手的脑袋炸开了儿。
    仿皮革的车内座椅和车厢内部全部被鲜艳的红色所覆盖，失去掌控的车子左摇右摆紧接着猛地侧翻，在地上砸出一连串的沙坑！
    “狙击手呢！快你吗瞄准那个表子！”
    记录探头的主人在大声呼叫战友，对方和己方部队在这种高速车辆上的运动射击让很多战斗义体都陷入了无用的状态。
    斯安威斯坦即使再快也不能连续运动超过一百米以上，若是这样那么车辆就不要存在了…
    部队追击最麻烦的一点就是承载武器的轻装甲车没法快速追赶。
    任何时代，引擎和重量是加速的重要基本…
    让车停下，使敌方被迫接战才是最优选择。
    这个记录仪的主人是个军官，对战场形势有着敏锐的认知。
    手持海啸军工技术狙击步枪的士兵从车顶探出头。
    抖动的环境对于他们这种依靠植入体和自身判断的狙击手来说已经不太能够影响特别大的准度了…只是简单调整，狙击手科技感十足的枪支瞄准镜视野中便率先锁定了那台车的车胎部分。
    “呼…”
    他开始调整呼吸了。
    丽贝卡的义眼开始快速拉近视距——
    尼玛！
    猫又？！
    恶土管制级别武器层出不穷，这话不假。
    她嘴巴张圆，显然把林跃的话记在了心里，于是毫不犹豫缩回了脑袋，“狙击枪！林跃的那把，法尔科，快躲快躲，车胎爆了我们就完了！”
    法尔科看了一眼后视镜，他眉头一沉。
    这家伙到底要狙哪边的车胎？
    反应和对细微动作的预判并作出纠正永远是一个车手最能获得胜利的关键，他猜对方的狙击手也在跟驾车的车手讲如何微调…
    当对方车头微微向左偏的时候，法尔科就知道时机成熟了。
    高速运动打方向盘一旦过于猛烈，即使是再强的底盘，抓地力失去的瞬间就是死局，如何快且保持不降速，法尔科有自己的操作方式。
    车机系统的运动模块此时已经全部迫近黄红，高达110英里每小时的速度在沙地上没有失控已经是极限，但这是车的，不是法尔科的。
    嗡！
    咆哮的怒吼伴随着法尔科的方向盘猛然摆动，在即将失控的瞬间，方向盘迅速反方向扭，继续输出油门和马力，让引擎的牵引力瞬间暴涨，转速表已然迫近爆表。
    “咻！”
    轻微的“死神”银色在沙石滚动的环境中似乎微不足道，但蓝色的光痕在众人的眼球内整齐浮现！
    那道足以击穿任何夜之城载具的穿甲弹擦着法尔科身旁的车身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直勾勾钻入地下，掀起尘土——近乎手雷爆炸的效果！
    “屮！牛逼！”
    丽贝卡感觉身体侧边的失重感极其明显！
    法尔科眼神灼灼，“就是现在，琦薇！”
    车子摇摆的瞬间，早已进入黑客破解面板的琦薇在车身晃动的瞬间直视到了那个狙击手，狙击手的ice远远超出了琦薇的能力，但她的目的并非是人的脑机，而是猫又。
    武器和脑机链接，枪也是植入体的一部分。
    武器失灵快速破解在此时此刻显得是那么具有杀伤力。
    猫又的娇贵琦薇都有所耳闻，因此这把吃不了任何“负面状态”的强大武器就要倒霉了——
    哗！
    脑部灼热的痛感迫使狙击手胡乱伸手将连线管路抓住猛然扯下！
    手中猫又迸射出电弧，瞄准镜的电子成像已经代表着它功能停摆了…
    “搞定！”
    琦薇闷闷的声音此时此刻是那么富有安全感。
    “继续打！”
    还没等法尔科下达指令，丽贝卡提着大枪再次出去还击！
    计划的一环中，林跃的打算就是如此。
    既然希望用义体获得碾压性的胜利，那么最好不要给对方动用义体的机会…
    “什么？！”
    美智子眼睛瞪直了。
    屏幕中v负责的指挥室内一片哗然，仅仅是这么一段实时传输的交火瞬间，荒坂的先遣部队就这样被对方老练的经验所戏耍了。
    凛还没出手呢…
    情报显示那辆车上四个人，有一个内应…
    美智子立马站起身，“该死的内应在做什么？难道要跟着这帮家伙一直走么？”
    原计划将所有人一网打尽的命令是美智子下的，她此时竟然还希望那个给荒坂情报却又没得到庇护的叛徒再出一些力。
    “让反情报部门的黑客想办法，附近的技术车队找就近的信号传输塔，联系上那个家伙，不能再拖了，义体金刚的车队已经进入恶土范围了！”
    事到如今美智子也不装了，干脆不理会自己此时正监听反情报部门的指挥室，这个举动让詹金斯直皱眉头，又让下面的v抬起头看了一眼顶上…
    嘲弄的笑容在v的嘴角浮现。
    “都听见美智子大人的指令了？”
    反情报部门听到v说话这才开始着手进行计划。
    这让美智子的脸黑了又黑。
    詹金斯站起身，“反情报部门一部分特勤已经抽调为诱饵组了，算是对v的一次削弱，保持这样吧美智子总裁，在义体金刚没运输进来之前我们得暂时忍耐一些事情，这样的功绩即使是荒坂大人也无法忽略的。”
    “我们要的是上面重视，而不是一时之快。”
    不得不说，詹金斯手段极端。
    他已经在最大限度内用了最招惹v且能挽回损失的处理方式。
    这也是反情报部门疯子的风格。
    两个人勾兑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指挥室内的v好像听到了什么。
    她眼睛亮着红色，抬头看着探头。
    似乎在隔空遥望锁定了美智子。
    一个聪明且是荒坂夜之城分部管理层的黑客能做什么？
    答案很简单。
    v逆向听到了美智子的打算。
    骑虎难下，美智子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让v部长在指挥室完成工作，不要移步！命令已经被技术部门下发了，对接总部，我无权撤销。”
    没法撤销？
    v从来不信这种说辞。
    这场行动不仅仅是自己恋人的受难日，它更是v保住有生力量削弱敌方的契机，自己绝不会辜负凛的期待。
    与此同时，一把武器从侧面举了起来。
    光学迷彩的荒坂忍者下巴露出古怪的笑容，“得罪了，v部长…”
    “得罪？”
    v好听且带着一点鼻音的声音充满戏谑。
    在忍者的注视下她摆弄着手腕的袖口，一点点把昂贵的衬衫挽进袖口内，她的美眸和眼角勾起的眼线看起来攻击性十足。
    “不合规的行动我是一点都不能容忍的，我得为荒坂的流程负责。”
    说话间，荒坂忍者手中的枪被女人修长的手捏住了，他想要扣动扳机，却眼睁睁看着枪出现在了v的手里——
    伴随着零件拆解的声音，v举着枪将最后一颗上膛子弹搓出。
    她冷漠的红眸已然包含怒火。
    泥人还有脾性，被一再压迫底线的做法詹金斯早就教会自己了：
    没能力的时候隐忍；有能力的时候把巴掌打出去。
    做完这一系列流畅动作后，荒坂忍者瞪大眼看着自己的手上电弧爆裂开来。
    “荒坂的后门程序你猜谁知道的最多呢？我没法解除，但我有办法克制——”
    “这位士兵。”
    v拍了拍他的脸，一脚踢开抽搐的忍者，瞥见他脖颈后的斯安威斯坦后v冷笑着走出了指挥室。
    詹金斯窝在办公室椅子里，揉捏着太阳穴。
    学生的还击似乎比想象中的更为强硬。
    ……
    ……
    (本章完)

 第320章 狂澜（上）

    第320章 狂澜（上）
    黄沙开始从天幕侧边席卷而来，与平静另一边形成剧烈反差——
    像极了海啸前平静的海岸线上在等待死亡降临。
    一支车队从恶土的的地平线上缓慢驶来，荒坂武士的昆虫义眼外壳倒映着可怖的景象，收回视线后继续盯着前方不怎么平坦的路面。
    “进入敏感区域了，受袭风险是30%——”
    车队的中间有一辆荒坂公司几乎不会出现的车型，它完全交由智能驾驶，车队无法干预它设定好的路线，致密厚重的灰白色荒坂涂料构成的壳子里是发射井一样的设计，那里面就是荒坂这一次重中之重的义体原型，金刚。
    “如果遭遇了袭击，不要挡护送目标的路，它自己具有防御，我们只需要保证没有任何人或机器靠近它。”
    本州将荒坂近年来自主研发的科技全部堆迭在了其上面，在荒坂科学家的眼里，这就是一台堆料变态的机器，没有人可以承受它对身体神经的腐蚀…
    “是！”
    车队的荒坂安保人员在频道内整齐划一地回复，战术面具下的表情都极其凝重。
    本来——
    总部之前衡量了亚当·重锤、黑墙衍生义体受试者凛和萨沙几人，几乎要将这个能看到未来的“怪物”彻底放弃。
    然而亚当·重锤的死亡无疑是一次重击…
    再加上黑墙衍生义体受试者的失控，让整个荒坂的科技官僚们开始变得悲观，甚至对于以后荒坂的发展毫无信心了起来。
    义体金刚更像是无可奈何拿出来证明荒坂没有陷入疲惫状态中的倔强产品，他们在祈祷另外一个亚当·重锤的出现，他（她）可以完美承担这个义体对于身体神经的腐蚀，并且让荒坂再次拥有一个和机器毫无区别的杀戮使者。
    这一切，还要在夜之城这个法无禁止的大熔炉中进一步实验。
    荒坂的反情报部门在移交权限之前，由凯特带领的义体受试者考量小组在城市里发现了很多合适的受试目标，这些人遍布社会的每一个阶层，但都有一个极其明显的特征——
    变强且永不停下脚步。
    随着义体金刚被重视，加之反情报部门部长v将权限夺取，这些受试者名单将会进入评估程序，避免出现差错。
    哗！
    面料整齐熨烫的西裤下，女人的腿部发力姿势完美，白皙的脚脖子和绷直的漆皮公司高跟鞋尖擦出轻微的音爆径直落向眼前还没能从义眼重启后遗症中反应过来…
    髙鞭腿狠狠印在了安保的肩膀上，v的膝盖微微沉下，骤然发力！
    身体健壮的荒坂武士扑倒在地上，喉咙中发出难以控制的痛苦声音…
    “屮！”
    v低头扫视了一眼这家伙，身姿挺拔的她似乎在考虑是否还要继续下重手。
    看来是反情报部门喂少了，技术部门向来是会无条件配合反情报部门的，人事变动过后在这样的流程环节上企图恶心自己，那么不合规就成了v可以动手的借口…但她要的是简短的时间内停止反情报部门人员的损失，另一方面要替凛甄别具体路线。
    抬起头。
    v面前幽深的走廊两边走出全部统一着黑色西装，义体纹路布满胳膊的大汉们，他们扎着武士头，压根不是技术部门的安保或是安全部门的，更有可能是美智子带来的人。
    撕破脸也得体面，v向来很讲究。
    即使美智子与自己已经势同水火，但她还是不能下手在荒坂塔击杀。
    任务成功了，流程再不合规那也是任务需要；任务一旦失败，v和自己部门手下的人就是需要做出牺牲的那一部分。
    美智子想把好事占完了，v不会答应。
    如狂澜一般的怒火让女人的美眸越发明亮——
    “v小姐，麻烦请回吧，技术部门正在积极处理。”
    其实这些“外地人”看这个容貌不错且风格干练的女人多少没想为难，但在荒坂“大名鼎鼎”的v可不是两三句话就能打发走的。
    于是，女人弯腰捡起安保腰间的武士刀。
    伴随着缓缓起身
    修长无瑕的中指也一并举起。
    “去你妈的。”
    “另外，没称呼职级——屁股撅起来等着挨*吧！”
    嗯？
    所有人听着女人好听且略带鼻音的音色，都以为自己幻听了。
    就是这么一愣神，女人的手里看似正在把玩的刀就被抽出来了！
    刀鞘被v像酒吧里的飞镖一样丢了出去，可惜没有尾翼稳定的刀鞘很快变成了急速的旋转状态，反应力不差的安保举起手臂挡了一下，刀鞘叮叮当当掉到了一旁，义体手臂传来一阵痛感。
    力气好大…
    受训的v可是在那一批新兵里出名的怪力。
    要是把她当做瓶一样的管理层那就真的大错特错了。
    被激怒的安保注意力被刀鞘吸引了…
    “小心！”
    身后的人大声提醒！
    一柄寒光已经瞬间而至！
    安保的脸型在那一瞬间开始扭曲形变，柔韧度极其良好的新复合钢材的刀刃拍击在他的脸上，伴随着沉重的闷音，他嘴巴里的牙跟着血沫子一起飞了出来，身体也被刀刃拍击瞬间扑到了旁边的墙壁上。
    甑！
    刀刃嗡鸣。
    女人持刀而立，西装竟然比铠甲还要贴合身材。
    “分神，没礼貌，这就是北海道的人？”
    v的话立马激怒了这些外乡人，美智子的随从自然是百分百遵照美智子的命令，他们对主人以外的管理层充满着下克上的干劲儿。
    但是任务是阻拦v，对方显然没管这个，整齐的螳螂刀从手腕的形变结构里出现了…
    插管节目里荒坂的螳螂刀，管理层可以享受的标配，出现在一群跨区域调动的安保人员身上就显得耐人寻味了起来。
    “小心其他人。”
    “就我一个！”v手里的刀貌似挑衅一般地上挑了几下，“想给我安分裂公司的罪名？”
    毫无废话。
    这群人听到对方如此狂傲的语气后脑袋热血瞬间冲上头顶。
    一拥而上！
    走廊的墙壁上，凌乱的影子是一片混乱的场景。
    ……
    ——
    一处沙丘。
    侧边的沙地突然凹陷，下方液压结构挡住的黄沙如同水流一般灌注而下，随着沙堆逐渐趋于稳定，一辆载着二人的车辆从侧方怒吼着冲了上来。
    “看来罗格功课做得不错？”
    林跃点了点头。
    “这附近的流浪者很懂这些地形，她大概是从这些人手里弄来的。”
    “先不说这个——”
    他下巴指了指艾玛面前集成到车机系统的屏幕，“v的内线传消息了么？”
    艾玛摇头。
    “单向联系，是不能准确摸到她那边信息的，所以…只能按照我们计划的那样，在这些车进海关之前我们逐条往下查验。”
    说话间伸手熟练地将一个文件打开。
    零零散散的照片在红色主基调的屏幕上显现，“夜之城的中间人我按照计划好的分开寻找委托了，大部分都是想一飞冲天不怕事的恶棍，正儿八经的赛博朋克干委托的基本不会来。”
    人渣么…
    林跃微微皱眉，“你从哪找来的？”
    艾玛嫣然一笑，“保密——当然是为了你。”
    “坑别人没必要吧？总之找喜欢找死的人，这没错…而且中间人手里的资源多，有些混蛋干委托手脚不干净或者结了仇，算是报复？”
    林跃沉声道：“我现在很担心公司是不是会被那个数据芯片欺骗。”
    事到如今，林跃、v和艾玛三人整合的计划都开始逐渐清晰了。
    公司被当做刀，用于丽贝卡他们趁乱脱困。
    义体路线由赛博朋克们阻拦，林跃一条一条逐渐甄别——后备计划则是v如果能用得到后备手段，直接在行动过程中告诉准确的义体线路即可…
    整个过程减少自己的损耗，规避主要风险，这是林跃的打算。
    力量被随时抽离的感觉极其不好受，什么都不如自己有能力，这点林跃是一定要做到的。
    “那个叫做德克斯特·德肖恩的家伙还是很乐意赚钱的，但我猜这趟活结束后他要倒霉了，军用科技要是发现自己给人当枪使了，他肯定会被那帮新美国疯狗追杀到天涯海角。”
    “这可是你说的哦。”
    艾玛补了一句，素昧相识的人被林跃这么坑，德克斯特是第二个。
    之前有个叫法拉第的家伙貌似还是凛亲自动手解决的。
    “话说…你为什么对那个德克斯特这么敌视？夜之城底层佣兵对这家伙的风评还不错才对。”
    德克斯特。
    林跃冷笑一声。
    干一票大买卖，把佣兵往死里坑，德克斯特兜不住公司层面上的事情是显而易见的。
    虽说在这个世界本来的线路中荒坂赖宣把弑父的罪名按在了藏在柜子里目睹一切的v和杰克头上，但德克斯特在跑路前能想到解决去绀碧大厦偷东西的两个愣头青也是昏招频频。
    总体而言，精神层面上的画饼和“有大单子”给你的噱头成为了底层佣兵的向往。
    这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个变数。
    解决了也是解决未来的麻烦…
    谁也不知道这一次赖宣会不会抱着relic跑到夜之城，若是赖宣的操作失败，被华子夺回主动权一切都是那个样子。
    毕竟林跃很相信自己心里的那种不安感，一些让自己察觉到有些不舒服的人大部分往往会带来巨大的麻烦…
    毫无例外。
    见林跃不说话，艾玛也不问，就算林跃说了自己知道这个世界的原本走向这件事，艾玛也一定是百分百相信。
    车子一路行驶，风暴来之前砂砾不要命地往里面挤，这场风暴好处是可以趁乱打劫，坏处是也会影响到林跃他们。
    “等等。”
    车子发动的声音和呼啸声加载在一块儿，艾玛伸手扯了扯林跃的衣袖，另一只手按紧耳麦，里面传来信号被干扰一般的杂音。
    “就在附近，黑客在进行网络攻击行为。”
    林跃换挡开始向着艾玛提示的方向前进——
    此时。
    荒坂的车队正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狂奔，两侧是紧咬不放的车子，那些车大部分改装张扬，上面探出头举枪射击的都是改装五八门的夜之城佣兵。
    冷漠的荒坂士兵举着霰弹枪，光滑面罩上闪过流光，然后就是一记清脆的响声。
    被霰弹枪打中车厢的车辆摇摆几下，佣兵们也毫不示弱不要命地还击——
    “堵住他们！”
    噗！
    话还没说完的佣兵就让霰弹枪威力巨大的子弹整个“糊”在了车门上，只留下半截子插着线路的身体摇摆着被主驾驶的人一脚踹下车辆。
    当然，这些赛博朋克既然能在夜之城混下去，自然也有点手段。
    就比如某个小队比较完备的车辆上明显载有黑客，车队的第一辆车似乎在被破解，毕竟车机系统的防火墙装置要比脑机简单。
    一阵急刹传来！
    第一辆车停下后后面两辆车司机的反应一点都不差，冒着侧翻的风险擦着这辆车冲了过去。
    第四辆车——
    不知道是否装着义体金刚的重型车辆则就没有任何躲避意识了。
    几乎快要和轿车车身一样高的车轮铆足马力向前冲！几乎等同于两辆坦克重量的运货车直接撞了上去！
    粗糙路面上零件，身体组织，不知名的机械液体还有一阵阵刺耳的摩擦声——
    大轮子把很多东西卷进了下方，不平稳的它猛然翘头跨过了这辆车。
    高度缩水一半多的车辆里面的人早都被夹死了…
    那台货车开始加速，林跃脚下的油门也开始加速！
    “但愿是它…”
    艾玛祈祷的声音几乎不可闻。
    很快，这些赛博朋克发现一辆“牛逼”宝贝靠近了荒坂车队。
    “屮你*的老船长，怎么这么多人？！”
    “和歌子你个老*子！”
    大家都在抱怨，但手里的枪一点都不敢停下来。
    荒坂的士兵准头不低，大家都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玩命…
    林跃计算着时间，坐标一直在向公司车队发送，那是梦想家自己的人。
    “预计时间…三十分钟？！”
    艾玛脸色难看了。
    第一个失误出现了。
    没人料到一辆货车速度这么快！
    按照推算，林跃若是运气不好查到最后一辆车的时间将会在三个小时后，再加上若是荒坂的机动部队没有军用科技阻拦扭头来保车队的话…
    不行！
    林跃伸手开始解安全带。
    “想办法靠近它，我尝试破解。”
    这东西的速度越加越快，只会导致后面公司自己的人难以追赶，当下只能冒着风险干了。
    “你的义体？！可是…”
    艾玛显然没料到要有这一出。
    “没有可是，我用技术手段尝试破坏一下，至少让他减速，没有重火力这玩意儿会一直运作！”
    不想让林跃冒这么大险的艾玛脸色有些阴沉，“该死的——”
    “没时间解释了，丽贝卡，v他们都在冒着险，你也在冒险…开着车，帮我。”
    艾玛努力克制住心里的那股子令人毛躁的失控感。
    “好。”
    声音却意外轻柔。
    说干就干的二人解开安全带交换位置，这个动作并不麻烦，车技系统也会自动稳住操作——
    但面对面贴身而过的时候女人还是吻了吻面前家伙的喉结…
    车门打开的时候，尺码表已然迫近130英里每小时！
    “等我。”
    林跃似乎为了让艾玛安心，还是留下了安慰一般的话语，紧接着整个人弹出去身体，艾玛双手死死扣住方向盘，势必不能让车子在颠簸路面上出现一点点问题…
    说是不在意。
    艾玛的余光还是看着凛一步步顺利攀爬到了那台货车上。
    正当她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后视镜被大车遮挡大部分视野的画面中，一辆从侧边包抄上来的车猛然探出了身体…
    一杆自动火炮在这辆吉普身上。
    艾玛瞳孔瞬间扩大——
    ……
    ……
    (本章完)

 第321章 狂澜（下）

    第321章 狂澜（下）
    “该死，前面是平坦地形，左右两边的荒坂机动部队就要包上来了！”
    “林跃…靠！后招呢？！这个身上有定位的家伙可以摔掉了吗？”
    即使再有高超驾驶技术的车手也不能在包围圈的完成脱离，能在荒坂疯狗式追击下坚持这么久还没能让追兵找到机会已经实为不易。
    但眼下情况并不怎么好。
    先不说整辆车被流弹和爆炸余波弄碎了玻璃，凌冽的低气压风暴在疯狂灌入，每个人嘴里都是沙尘，紧闭着嘴不愿说话——
    丽贝卡的样子显然不如之前从容了。
    车辆的大幅度摇摆让后排座椅上的她和琦薇好几次撞在了车内的结构上，脸上不仅留下了肿胀的痕迹，一些流弹也击中了他们的义体，擦破了他们的皮肤。
    法尔科看着后视镜内不输前方的滚滚沙尘，脑袋里在急速思索如何从前方是平原的地形上讨到好处……
    流浪者们在风暴中的驾驶技术是最优秀的，但不包括法尔科。
    富庶的土地上培育不了粗糙的越野车手，这是一条铁律。
    所以法尔科还没作死到往风暴里冲，即使车辆底盘再重，在风暴中若是没有经验胡乱开动车辆，整辆车会在气流的作用下抛起，那样就是真正的死路。
    离这里四五公里远的风暴里，一座矗立在风暴中的铁塔开始摇摇欲坠，其上面明显是最新修缮过的信号盒被风突然刮起，绷直的各种线路最终不堪重负，整整齐齐连根开始断裂…
    小队此时此刻想要收到信号难如登天了。
    “尽量拖时间，平坦地形就把这家伙处理了。”
    手中重型机枪打完最后子弹的丽贝卡显然没料到依靠着法尔科的技术，这场拉锯战持续了这么久…
    看着脚下到处散落的弹壳和一片狼藉的座椅，琦薇满头大汗死死盯着手上的电脑屏幕…
    丽贝卡的火气瞬间上来，她猛地扯起那个昏死过去的家伙。
    “该死的混蛋，现在把他弄了！”
    丽贝卡撒气一般地怒吼道。
    不过要是多一些子弹的话，丽贝卡更想抱着枪还击那些混蛋。
    “建议省省力气。”
    琦薇虽然说着话，手下的动作是一点都没耽误。
    “把这个混蛋的尸体丢出去荒坂也不会放弃追逐的，我们只能祈祷林跃的计划生效——另外我们联系不到凛了，按照风暴的速度，恐怕信号塔出了点问题。”
    “但是嘛…问题不大，谁说搞委托不会出现点什么差错呢？”
    丽贝卡脸庞抽搐了一下，手里软绵绵的乔尔砸在了座椅上…
    “这…”
    琦薇这番话确实是把众人的信心给浇灭了。
    “嘟！”
    一颗流弹准确无误击中了车框架，发出一阵尾音绵长的弹响，几人下意识低头…
    屋漏偏逢连夜雨用来形容此时的情况再好不过了。
    “我已经利用网络在没有考虑身份保密的前提下尽可能把信号范围扩大了，如果凛的后招没有生效或者我们出现了偏差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丽贝卡不甘道：“喂，别说这么丧气的呃话啊老婆婆…”
    琦薇摇摇头，手指敲几下最后一个键位后整个程序开始自动运作了起来。
    她淡黄色的眼睛看着前方风暴中的平坦却又凶险的地方，手中的笔记本翻了过来——
    “所有事情进行到这步已经是很大的努力了，再添一把火。”
    “继续开，法尔科。”
    法尔科错愕间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琦薇让整辆车的车机为信号扩散服务了，而且采用的是荒坂的协议，这意味着身后的追兵要是有荒坂的黑客在上面参与行动，那么这台车抛锚了就只能原地等死。
    按照预想和实际距离估算，现在的方向的确出现了偏差，想一想凛也可能陷入了苦战中，琦薇只能放手一搏了。
    法尔科沉下脸，脏兮兮的脸上却无比认真。
    “那我们就试试…看看那个公司小子计算到底有没有这么精密！”
    身后的荒坂车辆中的某个位置上，下巴在军用光学组件下方露出一截的荒坂临时指挥官正在和其他部队进行协调，荒坂塔内部依旧处于荒坂塔指挥下，他们并不知道此时荒坂塔内还在进行着白热化的械斗。
    “坐标地点确认，地形预测完毕，预计三分钟后汇合，提速！”
    他皮肤下的下颌因为用力嘶吼变得狰狞，唾沫星子飞舞。
    “给我把这个杂碎堵死在里面！”
    义眼中数据框锁定的目标镶嵌在风暴之下，一种心悸感在心底莫名其妙开始蔓延——老兵似乎都有一种直觉，对面的一切行为非常冷静，似乎有一种在尝试计算的打算…
    然而反情报部门提供的信息依旧如常。
    挂在网上的黑客此时在义眼流动的红色数据中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问题，前方车辆上的黑客正在采用荒坂的数据传输方式持续向外发送着什么…就好像他们此刻追逐的数据点一样在恶土的全息地图上忽明忽暗。
    “组长！前方黑客疑似在进行数据传输！”
    黑客不敢耽搁。
    小组长听到这个消息以后表情立马僵硬了起来。
    就在他还未回过神的时候——
    “包抄部队已经到了！”
    前方目标突然开始降速…
    荒坂的机动部队车辆开始整齐减速，前倾的惯性作用下，指挥官从狭小的装甲汽车玻璃上看到了追逐许久的“目标”以及目标车里的情况…
    双马尾的女孩手中举着一把粉色的手枪，冷冷地盯着面前的这台车…
    枪口对准的竟然是一个自己压根与目标凛对不上的脸庞，因为他压根不知道乔尔就是荒坂所谓的蛰伏者，他不甘心的视线移向车内，一个大胡子看起来像是古典爵士酒吧酒保的男人，面容看不真切的枯瘦女人…没了！
    【比对失败//…】
    义眼内的鲜红文字似乎在嘲讽他愚蠢的现场指挥。
    “都他妈停下！”
    其他的车队组长也在频道内呼喊。
    “pong！”
    丽贝卡嘴唇轻轻一碰，手中的枪就让背叛者失去了生命。
    价值已尽，这就是偿还。
    小队众人看着荒坂最快的那台车冲向前方，此时风暴的黄沙中冲出来一排排引擎盖上画着荒坂树枝logo的武装载具，整个机动部队完成了合围！
    “最好祈祷有用…”
    丽贝卡低声说道。
    法尔科的手指轻轻敲打着键盘，周围都是荒坂马上围拢而来的车辆，那些枪口和炮筒早就蓄势待发了。
    “右边！”
    琦薇大喊一声，身体迅速前倾，甚至不顾车后排座椅旁边还有正在滴血的死人…
    “快！再不走来不及了！”
    法尔科踩下油门，怒吼咆哮的车辆刚准备转弯，就看到那一层完成合围的荒坂车辆背后出现了更多目标，敌我识别的数据开始疯狂预警…
    沙暴深处亮起诡谲的蓝光，所有车载电台突然爆出尖锐电流声——
    是其他公司武装部队！
    只见黄沙裹挟的空气鼓起沙包，车身醒目位置上印着m字形状的载具一辆辆咆哮着出现在荒坂合围部队的身后，它们包裹着黑色喷漆，其中不乏一些重火炮类型的武器。
    法尔科和车里所有人都呆呆注视着这一幕…
    如同风暴般的狂澜降临了！
    ……
    半边脸被金属覆盖的长发女人，另外的脸上还能看出伤疤痊愈后的狰狞瘢痕，金色的卷发和一身军用科技的西服让人第一眼觉得就是简单且高效的家伙。
    “凛…”
    女人的手里提着一把古怪的武器，那种枪械更像是从军事博物馆中拿出来的样品，设计概念颇有军用科技在三四十年前向新美国提供军火订单时的武器，简朴，粗糙，外观就透着皮实耐用。
    它的名字早就跟小北斗设施崩塌的那一刻一起埋在了尘土里。
    “荒坂就是在追这个人吗…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狗娘养的。”
    似乎是听到了女人恶毒的咒骂，身旁胡子拉碴的家伙伸了个懒腰，“梅瑞德斯，听着有气儿？嗯哼…玩砸了好几个试验品，你的脸貌似就是拜那家伙所赐？可我怎么记得是另一个试验品失控后把你给坑了。”
    “闭嘴摩根。”
    男人不可置否地耸耸肩，“随便你，反正我不觉得我得叫这个名字。”
    军用科技的速度显然很快，很快就看到了黄沙模糊的世界中前方那些还没反应过来的荒坂车辆。
    “开火吧，按照计划的那样办，其他队伍找到那个原型。”
    就在口令下达的第一时间，前方载具的炮口第一时间悍然开火！
    强烈的白光闪过，来不及散开队形的荒坂车队地盘之下似乎凝固了那么几毫秒，随即——钨钢弹芯洞穿左侧05号车装甲的刹那，灼热气浪掀翻了两吨重的车体！
    金属解体的尖啸声中，火光汽化车内士兵前，他们都死死攥住胸前的银质吊坠，整个荒坂的语音频道内乱成了一团！
    怎么会是军用科技的部队？！
    先机往往是战斗的关键…
    占尽地理优势，从荒坂身后冲出来的军用科技机动部队以碾压一般的态势迅速开火，不多时就有一团团火星在密集的敌方车队内炸响！！！
    零件燃烧着浓浓黑烟从天空坠落，那一车车荒坂士兵在毫无痛苦的过程中就那样死去了…
    军用科技的情报专家在迅速分析战场局势后立马向梅瑞德斯汇报了暂未发现疑似义体原型的情况。
    这就意味着不停发送的信号和之前夜之城里提取到的情报大概率是诱饵。
    梅瑞德斯扫了一眼这东西，冷笑了一声。
    被人当枪使的滋味可不怎么好受。
    所以自己算是闯入了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里？那自己算什么？
    吃猫的恶狼吗？
    原型是梅瑞德斯最关注的事情，关于这点她不想错失良机，当然，哄骗她的人也要付出代价。
    “荒坂那边传来消息了，三条线路，我们要怎么甄别？”
    听到情报官的话以后，梅瑞德斯身旁的车辆恰好被荒坂的反击所引爆，前方副驾驶的士兵下意识竖起手挡住，然而梅瑞德斯除了侧脸金属上的火光乍现后眼睛眨都不眨。
    “那就一条一条找，不要原型落在那个想要靠个破公司地盘起家的混蛋小子手里。”
    梅瑞德斯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
    “找找荒坂追的那些家伙。”
    “另外，烧了那个自作聪明的黑客！让她下次装像点。”
    随后车辆急停，梅瑞德斯一脚踹开车门，举起手里的古怪枪支依靠车门当做掩体和荒坂仓促应战的部队交火了。
    同在一辆车上乘坐的男人从黑色风衣下也拿出了这把武器。
    他砸吧着嘴里的烟，心想自己到底是第几个给军用科技卖命的？
    谁知道呢？
    只不过举枪，射击，按照命令行事。
    对了。
    这把枪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产物，它是冲锋枪，射速很高，小北斗的标识镌刻在貌似枪口部位的位置。
    古怪枪支开火了。
    远处没有掌握好开火时机的荒坂士兵露出身体的那一刻就被子弹击打在了身上——古怪的是趴在地上的士兵看着胸口汩汩涌出的血液试图爬起身体的时候，义眼虚拟成像的视界中，一道极快的红色数据流轰杀而下！
    惨绝人寰的哀嚎让那家伙似乎迅速沉入了一块闪烁不清的黑色红色的二维码图画里一样…
    枪口还在喷射火焰。
    这就像是百分百概率的武器，在死亡前的最后一刻，注定要他们见识到幽冥地狱的样子。
    换弹时，这把枪背后的红色圆圈中宛如恶鬼瞳孔一般的黑点直勾勾盯着使用者。
    它…正在说话。
    “数据下行链建立完毕，数字举证迁移完成，一次对低等代码的顺利抹杀。”
    “新”摩根扫了一眼这把令人不舒服的武器。
    “【厄瑞波斯】——麻烦尽量别开口。”
    枪支里那个“程序”的古怪声音接着说道。
    “看看毫无意义的重复杀戮，简单、无趣、浪费生命，在数据的狂潮下不值一提。”
    这把枪似乎在诅咒。
    “摩根！”
    “去把那几个人找到，不能什么都捞不着。”
    梅瑞德斯的嘶吼犹在耳边。
    ……
    ……
    【厄瑞波斯】：军用科技小北斗提取ai的衍生科技产物，动能冲锋枪，子弹蕴含着黑墙对面的能量。
    (本章完)

 第322章 风暴已至（上）

    第322章 风暴已至（上）
    裹挟着巨大能量的子弹从林跃和艾玛所驾的车辆中间挤了过去——
    更多的流弹开始向还没在货车顶站稳脚跟的林跃袭来。
    单手护住额头的林跃身体微微低下身体，子弹让身体好几个趔趄，在皮肤表面留下了白色的划痕，义体手臂也有碎片迸溅的情况出现…
    “凛！”
    艾玛的注意力一直在林跃的身上，她终于知道那些程序不在林跃脑机里时他的状态有多差了。
    林跃躲过这波袭击后，手伸向身后张开表示没有大碍。
    艾玛咬了咬牙，她现在也得躲避，避免荒坂绕车的武装部队把她卷进去。
    “呀呼！”
    一伙儿赛博朋克佣兵开着那台里胡哨的车子从艾玛侧边挤了进来，他们看到了有人捷足先登，自然也准备跃跃欲试。
    这就是想要趁乱下手的弊端。
    赛博朋克小队只会盯着目标下手，在这种时候竟然打算和林跃一样先搞定货物。
    那里面有什么赛博朋克小队是不知道的，但按照安保卫队的规模来看肯定是稀罕玩意儿，在夜之城卖个好价钱的东西很多，但大部分都带着一个标签，那就是公司。
    然而当副驾驶那个莫西干头一身铆钉皮衣的家伙试图伸手抓住栏杆的时候，后方如同幽灵般随行的荒坂枪手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屮你*的公司！”
    仗着有防弹真皮，那家伙竟然想硬扛着上去！
    然而——
    荒坂的武装部队因为无法锁定上方盲区中的林跃，枪口调转了方向，近距离开火的枪手用的是荒坂的信玄
    那人却在一阵枪响过后被四面八方钻来的子弹立马完成了“肢解”。
    宛如破布娃娃一般在窗口上晃荡…
    连带车内的车手，后排座椅上时不时还击的队友都在这轮攻击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吱呀——
    车胎失去控制后的摩擦声中，“摆尾”一般的车辆最终翻滚了起来。
    在周围赛博朋克们以及艾玛、林跃的注视下变成了醇二被引燃后的爆裂火球！
    “屮！”
    有想要效仿林跃的赛博朋克们立马开始远离这台大货车。
    “这帮荒坂的…”
    艾玛也察觉到了这些枪威力很大。
    这把武器最重要的能力就是智能锁定，曾是康陶并未挤入智能武器市场时的垄断武器。
    威力按道理而言不会在第一轮齐射中要了防弹真皮街头小子的命。
    可夜之城的荒坂军队早都换了武器。
    这些武器虽然和以前一样都是荒坂的产品，但制造工艺、保养、零部件的用工大不相同了，所以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语…
    若是按照林跃前世的游戏思维来解释：恐怕现在这些荒坂卫队手持的武器是橙色的传说品质武器，而以前则更多可能是蓝色，绿色甚至是白色的等级。
    恶土的信号已经不足以支撑林跃拨打电话让艾玛撤退了，他只能尽力弯下身躯，用手势和喊声让艾玛远离荒坂的火力范围。
    “艾玛！小心！”
    林跃看着近在咫尺的货车箱盖的密码锁，也不敢笃定是否下方有自己要的东西。
    但事已至此，只有奔跑在路上才不会让自己后悔。
    破解这个密码锁需要用到v给的破解程序，林跃一只手抓住手腕抽出里面的人机交互线在车身巨大的摇晃之下插进了密码破解的接口，同时他的余光一直在看着艾玛那边——
    【正在破解…】
    艾玛身上可是一件战斗有关的植入体都没有，而且反应也不如专业训练的车手，他只祈祷程序进度能够快一些。
    此时，看见消失在货车上方的艾玛把担忧暂时压制了下去。
    随着离边境线的距离变近，再加上风暴已经把前方的世界全部隔绝后信号断联，梦想家的安保力量现在还没有到位。
    【通讯唤起失败…】
    艾玛一时间陷入了疯狂思索——
    该如何破局？
    嘭！
    就在艾玛发呆的一瞬间。
    她听到了耳边有绳索划破空气的声音，车身后方也遭受了一次猛烈撞击，艾玛感觉脊椎差点被这股惯性扭断，若不是双条的安全带极有可能让车辆失控。
    车顶上林跃的视角看到了那台荒坂车后方的士兵已经举着枪对准了艾玛的座驾，这台动力十足的野兽嘶吼着想要把艾玛的车子整个掀翻，不仅如此还有一名士兵正在往林跃的位置上攀爬。
    是的，艾玛什么都没有。
    但艾玛有着任何一个理智人不该有的东西，不顾一切的疯狂。
    于是在子弹的洗礼下，艾玛的车子后面的防弹玻璃应声碎裂，随之而来的却是艾玛车辆高亢的油门声。
    荒坂载具车头和艾玛车尾拉开距离的一刹那，这女人散乱头发下的眼神无比憎恨，她的眼睛里全是那个正企图上去找林跃的士兵。
    轰！
    底盘不算是特别重的车不能经历这样的急打方向，车身瞬间一边抬了起来，明显失控开始后胎跳跃的载具猛然挤向了猝不及防的士兵，那家伙眼睁睁看着车子侧边翘起冲着自己几乎以砸的姿态冲来，他想松手有些迟了…
    副驾驶的玻璃击碎，艾玛的脸上被那些碎片划出血痕，可她骨节发白的双手却死死地扣着方向盘往里面挤。
    被这样疯狂举动吓到的荒坂车辆竟然第一时间减了一下速。
    副驾驶车窗被车外那个身体有些形变的家伙挤满，令人意外的是他竟然还活着——
    噌！
    艾玛掏出驾驶台旁边的一把匕首，那把刀是她送给林跃的，此刻当做了她自己的防身武器。
    那家伙拼尽全力想要伸手抓艾玛，却只得到了一刀又一刀的切割。
    喉咙里有着幼兽般嘶吼的艾玛发丝和喷溅的红色交织在一块。
    眼见对方的手开始不动了，艾玛鲜红的两只手继续抓紧方向盘，伏着身子看着前方，用车身一下又一下的紧靠将那家伙挤成了肉饼…
    这还不算完。
    艾玛明明看到了其他荒坂部队驱赶了那些赛博朋克们此刻正在驰援，却还是没有从货车周围撤离，而是把方向盘侧边一个按钮给打开了。
    “别小看狗镇。”
    上方的林跃此刻已经陷入了狂风中，任何呼喊都传不到艾玛的耳朵里了，他看着破解进度百分之九十的数值内心焦躁不已。
    然而艾玛打定主意了。
    哪怕自己死在这里，也要给凛争取足够的时间，她的决心从未变过。
    即使自己的载具一旦出现武器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她也要这么做——
    嗡！
    伴随着车身旁两个结构的形变，微型导弹发射装置犹如两个耳朵一般出现在了车身侧边，出现的第一时间艾玛的车身就遭到了四面八方的子弹袭击…
    “屮！”
    艾玛的义眼和车机的瞄准系统瞬间建立完全，此刻她的视角已然变成了俯视自己载具的样子，仿佛有个无人机在上方一样，这是电脑合成的图像，意味着驾驶员抛弃大部分观察道路的能力从而更专注于瞄准。
    随着视角内那些激光般的红框锁定载具，那些本来在靠近的荒坂载具出现了规避的征兆，齐刷刷飞向天空的小型导弹找到了各自的目标，宛如天女散一般向着那些载具而去！
    风沙四起的大地上多点爆射出火光，烟尘四散过后，那些火球中荒坂的车竟然还能冲出来，只是外观熏黑了不少…
    这些武装载具靠一颗导弹是解决不了的…
    不仅如此，周围模糊的风沙世界中开始出现了更多刚刚驱逐完赛博朋克小队的车辆。
    艾玛的手指按在按钮上，只发出了轻微的咔咔声。
    伴随着这种令人绝望的声音，上方的林跃手下的密码锁解开了。
    滴答…
    林跃伸手扯开那个跟坦克一样的厚重盖子，里面从上而下宛如小型发射井一样的通道开始层层点亮…
    他的心跟着一阵激动，定睛一看…
    义体金刚？！
    早都在心里做好了最坏打算的林跃并未想到误打误撞之下，三条随机路线里他找到了这个义体金刚！
    看着左右两边即使再浓缩依旧有着成年人腰粗一样的方块重力场发生装置，以及承载这个义体的双机械腿…义体金刚的重量来到了惊人的300kg。
    这足以被称为人型装甲了。
    就在他看着这个义体装置的时候，艾玛那边出现了问题，似乎荒坂的背后指挥发现了这个女人是个高价值目标，他们竟然四台车将艾玛包在了中间，前方车的后舱门打开，一双血红的眼睛出现在里面——
    呼！
    双手是螳螂刀的家伙猛然跃出，两把长刀直勾勾插入了引擎盖中！
    “小美妞，车开挺好？让我开开——你呢？”
    明显不怎么正常的荒坂螳螂刀客舔着嘴唇，阴森地盯着艾玛。
    艾玛沾满血痂的脸皮抖了抖，露出甜美却又残忍的笑容，“想绑我？”
    “门都没有！拜拜喽~”
    螳螂刀客一阵错愕，视线转移，发现这疯女人手上拿着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早都拉了保险环的手雷。
    嘟嘟嘟嘟——
    螳螂刀武士身后开始出现密集的残影，周遭一切动作卡壳凝固…
    他举刀砍向女人的手臂，另一只螳螂刀刃已经四连砍将安全带悉数砍断，要知道这些行动只是在短短的秒之间完成的。
    “嗯！”
    一声闷哼，艾玛视线移动，一张可怖的脸在自己面前，手腕一阵钻心的疼痛。
    她铆足劲儿一头撞向了那家伙的鼻子。
    刀客刀锋猛地一转，强烈的刺痛让艾玛手中的手雷掉落，脸部抽搐的荒坂疯子掐住艾玛的脖子将她拖出车内，微微屈膝瞬间跳到了另外一台车的车顶。
    轰！
    艾玛的车子瞬间被点燃，车内其他武器带来的殉爆让气流和风变得热而狂躁。
    星星火丝散去，那家伙提着艾玛，双脚极其稳当。
    “那东西不可能被装在身上，只有疯子才会，对于负优化的东西竟然追逐这么久——很难让我相信那家伙是击败重锤的人。”
    艾玛双手试图扯开让她近乎窒息的双手，就在这时…
    这个荒坂螳螂刀客的队友发出了提示。
    “有人在锁定！”
    “黑客？！哪他妈来的？”
    刀客有些茫然。
    义眼内反追踪，却看那红线正是从义体金刚运输车货箱内传出来的…
    “加强ice！”
    话刚出口，赛博刀客背后就出现了爆裂的情况！
    一个趔趄，艾玛整个人被甩下了车身，她慌忙伸手抓住车后的把手，整个人半悬在空中…
    直到这个时候，艾玛想的不是如何让自己上去，而是想要抓住那家伙的脚踝把他一起扯下去！
    “呃…屮！”
    赛博疯子这一下的快速破解挨得扎扎实实，艾玛看不到这么多信息，她只知道林跃在有限的机会下正在帮助自己。
    或许自己应该爬上去？
    但无论如何，凛肯定需要一点时间…
    所以艾玛依旧坚定自己的选择，自从她失去一切那时开始，陷入无药可救之病的她就确定了一件事——自己不要成为任何人的软肋。
    企图站稳身体的螳螂刀客大骂，“疯表子！”
    艾玛回敬道：“我就是。”
    呼呼的烈风让艾玛的手坚持不了多久了，但她还在死命用受伤的手扯那家伙——
    咻！
    一道强烈的蓝光迅速从风暴那头贯穿而来！
    赛博疯子像是被串起来的烤串，腰部中间瞬间被掏出一个大洞！
    侧边风沙中开始出现一道道影子，那些追逐而来的车辆…
    d.r.a.r！
    在恶土丢失讯号一路追随林跃的他们在关键时刻赶到了这里。
    那些暗黄色的涂装继承了可敬物流的集装箱色彩，是从遗留下的载具改装而来的…此刻上方用一把动能狙击枪的梦想家安保士兵举着枪，刚才出手的就是他。
    交火的瞬间，一辆极其疯狂的摩托车从侧边穿插而来，汽车的是个戴着头盔抵挡风沙的大汉，身形粗壮，胯下的摩托车显然不是为恶土准备的。
    他迅速逼近艾玛所在的位置——
    “chin!te agarré， seora!（靠！接到你了女士！）”
    梦想家的车队有建立临时小范围通讯的能力，艾玛耳膜里传出来一个糙汉子说着西语的声音。
    男人伸出手颇有分寸地单手扯下这个女人，将她安顿在后座，示意艾玛抓紧他——
    “这么大的活儿那家伙就选择单干？amigo欺骗了我！”
    忿忿不平，像是在抱怨为什么去酒吧不带他玩一样…
    “杰克·威尔斯，都这么叫我。”
    “要不是v打斗激烈，喘着粗气喊我帮帮凛——要不我还在边境线等着跑几单刺激的买卖呢！”
    咚！
    梦想家重火力武器将一辆车掀翻，杰克赶忙扭动车头，“看着点哥们！”
    伴随着杰克的大喊，正在交火的车辆和义体金刚的大卡车瞬间扎入了风暴之中…
    似乎在为这场赌上一切的行动做谜底揭晓前的遮掩。
    ……
    ……
    (本章完)

 第323章 风暴已至（下）

    第323章 风暴已至（下）
    幽深暗色的长廊里，到处藏匿在影子里起伏的身体，还有些人因为受到了重击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有些脱力的单薄身影背部随着呼吸上下浮动，精致的西装此刻显得有些皱皱巴巴的，喘着粗气的v脸埋藏在散落的发丝里面。
    伴随着一阵不怎么稳重的脚步声，v皮开肉绽的手按在了自动门的按钮上，伴随着滴答一声，里面的所有员工都齐刷刷站起了身，脸上都是战战兢兢的表情…
    女人的样子看起来杀气盎然，如果不是留手，外面走廊飘动的将会是植入体过载后出现的肉香。
    “呵…”
    v扶着门框，褪去口红色彩的嘴唇干裂出血痕，笑容让那些不敢乱动的技术部门员工战战兢兢了起来。
    “外面这么大的动静，还在执行流程不合规的任务…一帮饭桶。”
    说话间，她用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四处搜寻，似乎是在找现场的负责人。
    然而有人不打自招。
    “v——这、这不关我们的事，上面的单子砸下来，我们有什么办法？”
    男人的脸上挂着半边技术眼镜，身体一个劲儿地向后缩，他以为外面全是v杀死的安保。
    v白皙的下巴轻轻歪了歪。
    “让反情报部门指令全部停止，现在…马上！”
    “可是——”
    美智子或许此刻就在背后，技术部门的负责人心存一丝幻想，在荒坂里跟对老板是一门学问，他觉得美智子来头要比v大得多…
    v就知道有些人故意装聋作哑不是没有道理的。
    眼下不知道凛在哪一步，若是被美智子当枪使了去攻击凛或是军用科技…那她一定会让这个混蛋的脑袋掉在地上。
    她现在要知道义体金刚的具体运输路线——
    希望能赶得上，在心里如是想的她手从门框上拿开，走路的步伐都稳了许多，径直在这群员工中走向了技术部门的负责人…一个与v评级部门的首脑但压根没有勇气把可是后面的话说完。
    眼见女人越走越近，那张脸冷得像是要凝结出冰块一般，于是他下意识用手挡在了脸前。
    可以这么说：
    荒坂最主要的权力就是集中在反情报部门的身上，没有特别行动部门的牵制，v现在哪怕干了再出格的事情都没法当场清算。
    v当然很想把这个给美智子卖命的二货现在就干掉，但她一直是理性之上的人，只是擦过这个差一点把自己脑袋抱成团的技术部门负责人，抽出手腕上的交互线开始修改指令。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没人敢靠近这个身上沾着血迹的女人，只能干瞪眼看着屏幕上权限取消的进度条出现。
    “美智子大人在看着，你真要这么做吗v？！”
    鼓足勇气的一声劝阻并未换来女人的回头，相反她的面前反情报部门的全息屏幕出现了，v把子网的封堵打通了——
    “v部长，军用科技的武装部队袭击了我们负责追击的机动队！”
    一片哗然。
    v默默地盘算着整个机动队到底多少人是安全部队的，又有多少人是美智子从南美等地方拉过来充数的。
    但有一件事情非常清晰，安全部门的人绝对在保存实力。
    “让黑客全部上线。”
    v的命令言简意赅，“让反情报部门的两只小队立马回撤，不要再执行之前的任务…哈里，让内部纠察的人过来，机密泄露及相关许可风险的问题显然有人触碰了。”
    说话间面如死灰的技术部门负责人知道自己压根不算是美智子要保的人。
    即使场面走到了这一步，美智子依然不出面。
    特别行动作为统领反情报部门的上级组织，其最重要的一项职能就是内部纠察，这是一种很可怕的武器——但美智子为了夜之城荒坂的势力更为清晰明了彻底放空了特别行动部，甚至进一步趁势干了大事儿，就是这件越过权限的指挥调动。
    现在清算师出有名么？
    显然荒坂的内部指令系统瞬间就把v的指令给驳回了，权限不足。
    “v，你个疯表子！嗯？看看你的行为，这是严重的渎职和逆反，我会让总部知道你干了什么！！！”
    反情报部门的特工越过走廊里那些丧失抵抗能力的安保，一路阴沉着脸将那个还在大放厥词的家伙给扣住了——
    “放开我！”
    v的双手抱在胸前，默默地看着现在所有的情报信息。
    一心二用并非不可能，但对于公司的老牌黑客，深谙落后就要成为被抛弃者的v不难。
    好消息是义体金刚最有可能的路线就是凛计划第一个踩的路线，坏消息是现在的公司只能依靠子网联系，恶土由于风暴袭来，整个区域都算是断联状态。
    但军用科技这个变数真的会乖乖当一把任人驱使的刀刃么？
    v默默用密令要求荒坂的网络安全小组随时准备好面对其他公司的大范围袭击后，才把注意力转移到身后的家伙身上。
    太吵了…
    “你知道我经常给我的组员们说什么吗？”
    v仰头看着屏幕，“认真看手里的荒坂员工守则，搞清楚你能做的事情是哪些——最好聪明一点，不要用妄想决断。”
    “根据荒坂内部结构变化预案，上级部门失去权限和职能后由下一级部门继续承担。”
    “佐证我已经提交给总部了，还想说点什么‘离职感言’？”
    显然被气得不轻的家伙胳膊哪怕被特工夹得很紧依旧想要挣扎，他唾骂着v是个内乱份子，言语激烈且叛逆——甚至说她是鹰派利欲熏心的鹰犬，盛怒之下便是口不择言。
    “总部已收悉，权限已更改，按照紧急预案执行。”
    “权限倒计时23：59：59…”
    响彻荒坂塔的ai声让那个还在咆哮的家伙瞬间哑火。
    荒坂的管理一向严苛并强调对上级的无条件服从，但若是理由充分，那么弱势方也会受到支持，一劳永逸的地位永远不存在…
    “都听到了？”
    在场的人鸦雀无声。
    “v，不，听我解释——”
    特工显然忍了这家伙很久了。
    本来他们就在碍于规章不能跟着老板一起冲到这里收拾技术部门而感到恼火，这家伙的一再变脸让特工只能暂时让他进入深度睡眠了。
    荒坂家族的管理者各有风格，唯有美智子最擅长在合适的时候出来恶心一把别人。
    “v部长，义体金刚出问题了，原型已经遭到了大量不明武装人员的袭击，当然里面还掺和着d.r.a.r的人——日本派来的卫队正在和他们交战，让你的人不要回撤和安全部门一起抢夺原型。”
    孩子说自己快要尿裤子了，多半已经尿了。
    凛，v还有团队中所有的人的努力让美智子的屁股彻底擦不干净了。
    原型丢了那就是最大的问题。
    v想要拖时间的意思不能太明显，于是按照美智子的命令执行了。
    此刻的美智子彻底抓狂了。
    v从开始到现在的行为全部滴水不漏，甚至挽救特别行动部门的人手段都合规，反倒是美智子这边不合规的操作特别多——这种把荒坂生存规则钻研透的敌人此刻才展现出她的威力。
    “屮…”
    美智子没料到未经自己的手选择的随机路线也能被凛给先撞上。
    难道好运真的站在凛那边么？
    “詹金斯，告诉我你打的主意真的靠谱吗？”
    听到老板恼羞成怒的声音，詹金斯只觉得悲凉，“现在不仅仅是凛，军用科技或者更多的公司在打这个原型的主意，v的事情只能搁置——”
    美智子没料到詹金斯并未穷途末路一般在这里想办法，而是“变向”承认了v的“清白”。
    “呵…”
    美智子被气笑了，果然荒坂反情报部门里出来的人脸皮个顶个的厚。
    二人还没来得及说话，荒坂塔内部的灯光瞬间调亮，各个走廊间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怎么回事？”
    美智子被吓了一跳。
    她甚至以为有人在强攻荒坂塔了…
    詹金斯霍然起身，“让v上线，是公司的网络攻击，他们要找运输地点。”
    此时ai空洞的声音在如同黑曜石雕琢的塔里回荡着。
    “遭遇网络袭击，隼协议已启动！”
    一场为了科技结晶而在网络内酝酿的风暴已然冲向荒坂塔黑客们看管的数据堡垒…
    ……
    ——
    林跃看着脚下踩着的义体结构，拼命告诉自己沉住气，找到这个义体装置的核心模块将其拆解。
    但原型没有任何一个技术专家见过，失岛教授的团队，包括皮拉都对这个位置如何进行完整拆除做了很多设想——此时这些技术图纸都在林跃的义眼内三维滚动，无一例外都没有印证。
    此刻外面的枪声早都听不见了，林跃生怕艾玛出了什么状况，他只能找这个加装义体临时装置上有没有读写荒坂后门的端口。
    公司植入体在装载前必须进行后门的扫描激活——
    这就跟时兴的电子产品一样，若是不做激活处理，一些功能需要费很大代价破解，甚至会抹除这个义体原有的一些功能，造成程序冲突。
    触摸了四周光屏的林跃发现这是一种可以成像的装置，类似于圣剑、湖女之剑以及石中剑这种豪华车才有的无透明玻璃技术（意味：四周都是钢制结构，利用ai算法合成低延迟外部图景）。
    技术专家知识不算多的他处理这个系统的激活易如反掌，更别提他是黑客了。
    可当成像的瞬间，林跃的脸色骤变，牙关死死咬在了一起。
    侧边的艾玛被人掐住脖颈两只手无力地捶打着那个螳螂刀客，但他很清楚目前没有奥特的存盘自己是无法处理那家伙的，于是林跃立马低头将一根粗大的管线从义体金刚的侧边拔了下来。
    无低温接入网络。
    而且是荒坂黑客游弋的荒坂子网…
    林跃很清楚他只需要借助网络短暂的时间发动一次魔偶袭击，这个过程要尽可能快！
    为了艾玛他没有任何犹豫，将网线直插入脑后的深潜装置！
    周围零散光点浮动，林跃周遭视角变成了一片广袤无垠的黑暗和三位构造的线条世界，他没有建立任何临时ice，而是在极短时间确定了攻击的地址。
    【警告，未接入降温装置，即将强制关闭】
    节节攀升的体温数据和林跃网络形象疯狂的眼神迭加在一起…
    在攻击指令下达的那一刻，林跃才注意到周围的景象。
    数以万计的数据触手在向自己袭来，而他的背后则是一个个网络虚拟形象——
    【端口：荒坂数据堡垒】
    【警告，强制脱机】
    两面夹击而来的攻击下，林跃的网络形象迅速脱离，数据狠狠对撞在一起的时候，正如车队钻风暴之中看到的混沌景象一样…
    “靠！”
    林跃的全身滚烫无比，他丢掉数据端口的第一时间浑身一阵热气直冒！
    趴在地上差点因为眩晕感呕吐出来的他狠狠甩了好几下脑袋这才看到车外的艾玛快要掉落的样子，一道强有力的狙击枪枪线击穿那家伙的身体。
    “杰克…”
    林跃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后还没来得及高兴，义体金刚装载系统突然开始自启，像是有人在远程操控一样。
    什么情况？！
    【来电——未知】
    伴随着闪烁的讯号，林跃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v？！”
    那头的v声音很模糊，像是随时要断线。
    “技术…图纸已经…送”
    “这就为你链接，不要…犹豫。”
    与此同时，皮拉的声音响起。
    “小子？喂？妈的——那个公司冷脸女不会在骗我吧？失岛你觉得呢？”
    林跃脸色一变。
    “皮拉？！”
    那头的皮拉听到声音后立马大叫道：“小子，快把义体金刚装了！”
    “嗯？”
    林跃一时间有些错愕。
    听v的意思好像也是这样？
    “嘿，小子，现在没时间分析结构了，你得在装义体的过程中强行打断核心装载完毕以后的步骤，知道吗？！”
    皮拉很着急，生怕信号丢失，嗓门极其大。
    正当林跃看向那个大家伙的时候，沉寂许久的面板此刻开始缓缓浮现了起来。
    抛开一些常规的技能和身体数据点数，一个信息让林跃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义体容量：570】
    【特殊原型义体-金刚：义体所需值1200】…
    ……
    ……
    (本章完)

 第324章 欺诈者

    第324章 欺诈者
    “皮拉？喂？”
    那头的失真声音太过于强烈，不一会儿便断线了。
    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眼下他只能尝试看看如何在最大限度保护自己的情况下把试验原型的核心拿到手。
    下手找操作端口的林跃看着面板内的数值，一时间不知如何吐槽。
    “老伙计真会挑时间给建议…”
    林跃知晓赛博精神病的恐怖状态，盯着那些义体组装结构旁边紧密排列着的免疫抑制剂，任何一个针管都是饮料瓶粗细的地步，看来本州设计这款义体的科学家也无法避免这款义体对神经的压迫。
    毕竟没人会有自信这种义体能被普通人所加装并使用…
    显而易见的是面板的义体容量用直观的数据在劝阻林跃。
    怪不得义体金刚被装在大卫身上的时候会带来那么强烈的赛博精神病症状，林跃也经历过赛博精神病的袭扰，那种虚幻和现实没法分清的感觉太糟糕了。
    那头的信号本就不稳，皮拉的回答里只有“快没时间”几个字才能勉强听清…
    面板内的数值似乎在注视着这个勇敢的家伙，但林跃却很坦然。
    时间仓促，车辆穿过风暴后就更容易被发现，林跃必须要利用这段时间完成义体的装载——准确来说是半程的，这就意味着他不能接受麻醉。
    就在此时——
    【来电-未知】
    “凛，还听得到吗？？？”
    v的声音突然清晰了起来！
    林跃一愣。
    瞬间有些惊喜。
    于是赶忙询问：“怎么回事v，你不是在荒坂塔么？还好吗？”
    v的声音透着浓烈的焦急。
    “军用科技的黑客正在攻击我们的数据堡垒，我在数据堡垒中发现了你登入的痕迹——义体金刚自行加装模块是接入荒坂子网的！”
    “刚才我没法分心，只能借助夜之城公用网络把你和皮拉他们联系在一起…”
    林跃的表情立马变幻了起来…
    看来公司这把双刃剑糟糕的那一面显现出来了。
    利用公司的好处显而易见，那就是荒坂对自己的追击没有生效反而狗咬狗起来了，坏处也很明显，义体金刚已经引起了军科的眼馋，什么都没有得到悻悻而归不是他们的风格！
    只是林跃也没想到军用科技就这么堂而皇之和荒坂在网络空间中开战了…
    “军用科技的人在向你们那边赶去，我的人也在…但你要做好准备，会是三方人搅和在一起。”v语气饱含歉疚，“美智子下的令，我没有办法推脱，所以你得想办法尽快处理那个义体原型。”
    林跃点了点头。
    此刻，货车外的世界已经变成了昏黄黯淡的世界，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只有呼啸的风声。
    “皮拉让我装载这个植入体，看来他和你沟通过了？”
    “有把握么？具体的运输线路我虽然没帮到你，但美智子想借着这次行动清扫我的人——她算盘打空了，技术部门的负责人堵在荒坂塔里以为我不敢动他们，一个没杀但都倒了…我处理的，理由正当，放心吧。”v顿了顿，“另外，我这儿还有些数据，是本州义体金刚初试时采集的…”
    林跃不知道v在荒坂塔经历了什么，但她这个节骨眼上还在玩命借着网络和自己说这些。
    “v…”
    “凛，你的小队那边我一直联系不上，但愿他们撤出来了…”
    现在的通讯手段已经断开，林跃只能专注于眼前的事情。
    似乎是不想给自己的恋人太大的压力。
    那头的女人轻叹了口气，“不论如何我们没有退路，你也没有明白吗？这一次你就会变成这个城市最强的家伙。”
    似乎不打算给林跃诉衷肠的机会，v低声咒骂道：“这帮该死的新美国狗腿子…数据堡垒的防守，呃…妈的！”
    林跃怅然若失地看着空荡荡地通讯频道，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去启动了义体金刚的装载进程，不论如何，这么多人都为这件事奋不顾身，他不能够因为义体容量的问题出现的退缩心理——会进而导致整个事件的努力付之东流。
    下定决心的林跃看清楚后做好了打算。
    义体金刚上方有个缩略的人物图像：是一个没有四肢只有身体的简笔图像，里面是现实进度的uid。
    按照结构分析，义体金刚会率先替受试者切除手臂，然后完成手臂和后背的安装…核心固件就刚好在左臂微型重力场装载完毕后进行植入耦合。
    这样不仅能保证义体金刚不受到外力暴力破坏，更能保证完整性，只是不打麻药在清醒状态下还要抗住扯断手臂的痛感脱离这个加装装置…
    林跃瞬间联想到了刮骨疗毒的典故。
    强行扯断身体结构？
    这件事的恐惧感让他的额头上不停地冒着细密的汗珠。
    十足的疯狂计划——
    甚至完全违背人性。
    明确的目标，队友的支持，一切水到渠成的好运，似乎只差这一招了。
    林跃的身体已经踩入了进入义体金刚装载的人形套仓里…
    【来电：v】
    林跃的表情瞬间懵了，整个人已经被推进了义体金刚装载的进程中，他不知道在这个节骨眼…v怎么又来电话？难道不应该继续专注对抗军用科技的黑客么？
    于是他立马接通。
    “凛，不要装义体金刚！”
    女人低吼的声音瞬间刺向耳膜！
    林跃的头皮像是瞬间炸开了一般，身体如坠冰窟！
    等等…
    什么情况？！
    “屮…操操操！”
    v见林跃的表情很难看，当下猜出了凛已经进入了义体金刚的程序中。
    “想办法停止进程，这件事被本部干预了，有跨洋黑客活动的痕迹——数据堡垒已经被军用科技的黑客给攻破了部分，你的线路暴露了，反向追踪告诉我小队现在正在被追杀！那个黑客——已经失去了作战能力。”
    “凛，快停下！”
    林跃猛然起身，可身后密集的管线如同毒蛇一般瞬间缠绕到了身上！
    当皮肤被贯穿，神经在无麻药的情况下传来刺痛的时候，林跃终于知道这义体金刚为什么会在这条线路上了…
    不，或许说其他线路都有这个原型机的存在。
    没时间回答v的话，林跃率先用肉体点数的力量扯断了义体金刚右臂，身后正在注入的义体液为之凝固——
    这些生物制剂代替血液完成占比最大部分的义体和肉体之间的内循环…
    伴随着迸溅出来的乳白色液体以及林跃的低吼让那边的v表情显得极其痛苦。
    “荒坂三郎！”
    他低吼着。
    怪不得…
    从始至终他林跃就忽略了很多事情。
    丽贝卡不忍的表情，她大概从来不想自己再去找更危险的义体，老维，皮拉，失岛教授，都对义体过重的情况表示过担忧…怎么可能会在紧要关头催促自己装义体呢？！
    眼下这东西存在的意义只有一个，诱捕自己。
    义体的机密并非独家…
    本州若是推理缺陷，完全能知道林跃义体的困境在何处。
    这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能玩懂这场游戏的…除了赖宣的父亲，林跃想不到任何人！
    “不…不不不。”
    v的声音都开始轻轻颤抖了起来。
    ……
    “荒坂大人！”
    美智子在一比一复刻东京办公室的房间看着全息屏幕上的三郎。
    她的表情羞愧难堪…
    以为能够在夜之城大展身手的她发现在自己什么都没做到。
    “自己的孩子自己最清楚…美智子，我不是来怪你的，我是来夸你…一切都按照我想的那般做好了。”
    “你的勇气，毅力，想要改变荒坂内部某些派别的用心我都看在眼里了。”
    三郎的语气很缓慢。
    “我在年轻的时候，一度想要放弃自己——但是，我发现擅长并非天生，而是后天铸造，所以我一直在给每个人相同平等的机会，家庭一样，公司亦是如此。”
    美智子愣住了。
    理解能力即使再差，她也明白了自己回到夜之城这一段时间所作的一切都是在爷爷的授意下进行的，最可怕的是…三郎从未直接命令过自己。
    “你的叔叔不是只靠着这股狠劲站稳荒坂的，在任何情况下，出击就代表着风险，要暴露一定的弱点——当你觉得收益大于损失的时候，这件事方可以进行。”
    三郎有着白色浑浊膜状物的左眼似乎并不瞎，仿佛能够看穿一切。
    “公司内部的任何同僚若是有嫌疑，需要不停地试探不假，但你没找到问题的关键——我们可以在内部完成自我的变革，无需外人插手，有宵小之辈藏匿在你们其中，那些美国佬反应如此迅速，也在我的料想之中。”
    荒坂的高层中有叛徒？
    一切都说得通了。
    以他人之手利己，是荒坂三郎一贯的风格。
    “长话短说吧，孩子。华子已经帮你做好了诱骗野熊钻入陷阱的必要步骤，让他自我完成毁灭，本州的手段已经趋近成熟…这一次，他翻不过去。”
    “真希望这是我的错觉。”
    “你的叔叔…”
    全息屏幕里的三郎好像瞬间没了精气神，一瞬间苍老到了极点，“似乎在走错误的路啊。”
    “是我多想了吗？”
    这些自问自答美智子一万个胆子都不敢回答，只能恐惧地趴在地上盯着地板，看着地板里倒映着自己的脸庞。
    “快快长大，孩子…若是这个变数（凛）还能存在下去，那就避免争锋，野蜂咬死大象并非是空穴来风，或许总有一天我会想清楚一件事，到那时就需要你这孩子和你姑姑的帮助了。”
    ……
    “妈的！”
    林跃仔细回味了刚才的对话。
    诡异和漏洞百出的细节让他恼怒不已——
    冷静！
    刺痛的神经让林跃无暇顾及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如何完成诱骗的。
    但显然这种高段位的玩法…
    自己已经引起了荒坂三郎的杀意。
    “老东西。”
    林跃只能把疼痛带来的怒意咒骂出口。
    “老板！小队他们——”
    d.r.a.r的人和v都重复了现状，林跃心里一急，手部脱力，身体再一次被巨力重新扣回装载义体进程的凹槽中。
    此时，车辆周围刚才散去的d.r.a.r的人都聚了过来，显然v用了自己黑客的手段黑进了林跃公司的通讯系统。
    杰克作为夜之城的佣兵敢打敢干，当务之急要这车停下来，荒坂的武装部队（三郎派给美智子的）估计已经接到了命令，都自觉散开了——
    毕竟他们可不想在赛博疯子的周围纠缠。
    “女士，让公司的人想办法让车停下！”
    杰克大骂不已，语气焦躁不安。
    “早说了荒坂三郎的臭脚捧不得，amigo我这就来！”
    公司的人有序排列在车的两边，艾玛的一只手早已废掉，她通给罗格的地形图确认前方有沙漠巨石的丘陵地区存在，当下命令这些公司安保士兵用一些钢索将卡车两侧扯紧。
    咻咻咻！
    伴随着一道道钢索扎在车身两侧，所有车辆开始疯狂减速，一阵刺耳的车胎传动遭受阻碍的噪音回荡在风暴中。
    “操！”
    梦想家的人把制动板几乎踩死，还是扯不住这个庞然大物。
    “艾玛执行官！没办法！这东西动力太强了。”
    此时的艾玛已经陷入了精神的巨大恐慌中，她本身的心理问题无限在放大，如果凛死了自己该怎么办——强烈的依赖性人格在这个时候成为了巨大的阻碍。
    “女士？女士？！”
    杰克没有办法，他猛地从另一边侧过摩托车，车子绕到了大卡车的后边，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错，他们进入的是风暴的边缘地带。
    现在周围的景观已经出现了雅丹地貌最明显的特征…
    一颗颗风化的蘑菇石。
    世界本来的命运线路就是这么神奇。
    这辆车行驶到了决定上一个世界梦想家（大卫）命运的决定点…
    杰克看向左边，发现绳子有些长，于是大声喊道：“把绳子往那颗石头上钉进去！”
    士兵们由于听不到艾玛的命令只能照做——
    说时迟那时快。
    所有的钩锁瞬间没入红色的巨石中！
    “右边的快点断掉绳索！妈的，来不及了！”
    右边好几辆车都因为断开不够及时，绳索绷断，车子连滚带翻扬起一片尘土——
    就在杰克注视着前方稀薄的风沙时，他猛然看到了一条沟壑！
    心瞬间凉了半截的他呢喃道：“全他妈完蛋屮了！”
    呼！
    货车过于强大的惯性瞬间绷紧了绳子，杰克咽了口唾沫，眼睁睁看着那些钩爪一个个开始绷断…
    就在事情即将陷入无可避免的死地之时，狂奔的大卡车终于受不了绳索的紧绷，重心点过高的它毫无预兆地侧翻了！
    在一片摩擦声中，那台车最后还是停下了，或许是因为有些事情改变了的缘故，这台车离沟壑还有一定的距离停下了——
    杰克丰富的战斗直觉帮了大忙！
    摩托车摆尾停下，杰克赶忙爬上侧翻的货箱上边，卯足力气扯开了那个盖子。
    低头看去里面一片狼藉，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伴随着耳边风暴还未散去的余音回荡不已。
    “凛！”
    爬到盖子上的艾玛手部的创口开始出现了大量出血。
    里面的线路中，义体装载程序还在持续运作——
    咚！
    一阵巨响传来！
    所有人连忙弯腰缩脖子，耳边是更多的呼啸声。
    艾玛身体一轻，无力地看着集装箱里藏在深处的凛，直到渐行渐远…
    嗡鸣声伴随着杰克的大声呼喊灌入耳膜，模糊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
    ……
    ……
    (本章完)

 第325章 扭转命运的力量！（上）

    第325章 扭转命运的力量！（上）
    天幕浓黑，狂风聒噪。
    远光灯只能在这些沙砾席卷的世界中照亮直径不足五米的灯柱，每一次都有不亚于拇指大的石头被猛然砸向车门发出一阵阵骇人的弹响。
    一辆表面充满着战损划痕的车辆就在这样恐怖的世界中蜗行摸索。
    摇摇欲坠的它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撕成碎片。
    没有人知道丽贝卡小队经历了什么…
    他们在围追堵截下多次死里逃生，最后只是凭借着法尔科胆大心细的车技这才暂时摆脱追兵，但显然他们现在要面对最危险的敌人——那就是流浪者都不敢轻易硬闯的沙尘暴。
    “该死！”
    琦薇尝试了很多次，握拳用力砸在了电脑键盘上，找不到信号意味着他们丢失了方向，在环境复杂的恶土极有可能前方就是无尽的深渊。
    听到声音的丽贝卡脸色一沉，银牙轻轻咬住了——
    “老婆婆生气可是会长皱纹的哦。”
    琦薇知道小姑娘在用尽力诙谐轻松的语气安慰自己，但是眼下找不到方向一车人都得在风暴中完蛋屮…
    眼见肩负撤退指挥责任的琦薇因为渺茫希望而感到愤怒，法尔科也低声道：“眼下我的速度尽量慢一些，找个周围有大型凸起的地方好遮挡风暴——放心吧，以我的经验来看，我们运气不会差到随便就能撞见风暴之眼。”
    现在琦薇需要的是一个类信号发射塔的地方，不管是什么，哪怕是数码电视的转换讯号器都可以。
    网络监察给夜之城覆盖范围内所有的设备都安装过接入点，起码能找到一点离开的方式。
    “不知道凛怎么样了…法尔科，速度尽量慢些，我用搜寻设备的方法看看这沿途有没有能够产生讯号的地方——希望不大，总得试试，凛那边绝对需要我们的帮助。”
    丽贝卡立马苦着小脸…
    对啊，凛和艾玛，就算还有公司的武装部队，真的能够在三条线路里找到义体金刚么？
    她心里的焦急一点也不比琦薇低。
    一阵沉默。
    “那家伙…嗯，怎么说呢？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法尔科似乎不想让这样低气压的情绪弥漫在周围了，于是出口打破了这一切，“特别，甚至是非常特殊。”
    “特殊…？”
    丽贝卡微微皱着朋克风十足的淡绿色眉毛不知道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含义。
    另一边，琦薇眼皮抬了抬。
    法尔科看了眼后视镜，“你们没发现一件事么？那家伙…似乎从来不怕公司。”
    调整好情绪的琦薇继续摆弄着电脑搜寻设备，“嗯哼…打一接触我就知道了。我跟以前的…某个同行黑客（露西）——”
    似乎是不想用一些美好的词汇形容那个女孩。
    因为琦薇是最先背叛的那个人。
    “我们查过这个人，幽冥犬的新兵，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为公司的管理层，自立门户，在荒坂、军用科技、生物技术、狗镇…甚至是新美国和网监的眼皮子下面玩火儿，这种事情放在夜之城的酒吧内估计也没几个人信不是么？”
    “如果这不够算特殊，那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算是特殊。”
    法尔科见安慰的目的达到，于是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只是认真地看着前方的路，尽量控制着速度。
    丽贝卡低低地呢喃道：“那是他应当得到的，因为这个混蛋从来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
    话锋一转。
    “那家伙啊…像是电子游戏里冒险的枪手一样，有时候真想把那家伙的脑袋剖开看看是不是以为自己有复活卷，唔…要么这家伙就不是人，外星人？另一个世界什么的——哦哈哈。”
    这话让车内其他两个人都愣住了，额头上都出现了一丝冷汗。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真觉得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能吻合了，因为林跃未卜先知的事情做过很多，甚至一些普通佣兵一辈子接触不到的情报这家伙都能说出口，但偏偏没人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丽贝卡看着两个人的表情愣了一下。
    “喂…我开玩笑的。”
    法尔科叹了口气，“那就更不用担心他了，我们现在得想想我们…但还是谢谢你的安慰，丽贝卡。”
    丽贝卡拍了拍平坦的胸口表示不愧是姐们。
    “坏事说不定是好事，好事说不定更好，这就是开心的秘诀。”
    琦薇表示赞同。
    “嗯哼，就比如我们找不到讯号，起码对方黑客也不能顺着网络黑车或者黑我的脑机，这确实是件好事。”
    丽贝卡握拳大喊，“喂你们这帮黑客好过分，是觉得姐们没智商吗？操！”
    阴冷的风暴氛围化解得差不多了——
    这名黑客现在感觉心情好了很多。
    紧接着，她淡黄色的瞳仁微微向右一偏，吸附了很多灰尘的电脑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图标，甚至发出了一丝有点悦耳的提示音！
    “法尔科！”
    车子猛然刹停！
    “找到了？！”
    琦薇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
    这附近有一个变电箱支持的高功率信号装置…意味着极有可能存在遮风挡雨的地方。
    于是她点燃了一根香烟，毫不犹豫抽出人机交互线路试图插入笔记本。
    就在这时丽贝卡突然说道：“能够确定距离么？或许我们可以根据信号强弱确定方向找过去，进入网络可能会被军用科技和荒坂的黑客…”
    “当然不是担心你啊老婆婆，万一你躺下了我们找不到路。”
    担心的话丽贝卡总会说变味，但琦薇能听懂。
    她细长的手捏了捏丽贝卡的圆脸蛋，“节省一些时间。”
    说话间人机交互线就插入了，伴随着她眼球中浮现着流光，琦薇迅速比对地图确定了方位，按照三点定位的方式给法尔科指明了方向——
    余光看向侧边紧张注视自己的姑娘，琦薇感觉到了那种被人所需要和担心着…
    “这不是没——”
    此时，风暴中某只车队的末尾，躺在货舱里的黑客睁开了眼，血红色的眼睛宛如厉鬼！
    嗤啦！
    琦薇的瞳孔瞬间瞪大。
    在丽贝卡的注视下她的后脑冒出一串电弧，瞳孔倒影中，琦薇面罩上细长香烟上的那一抹光亮划出了绚烂宛如流星的轨迹。
    一只大手从前方闪出来，单手扯断了琦薇手上的人机交互线。
    “骗人的吧…”
    丽贝卡看着琦薇拱起的后背，她的瞳孔在高频率抖动着，身体伴随着喉咙里的咳嗽声一起抖动。
    反应过来的她立马扑上去将大猩猩手臂的手指一把扯开琦薇的面罩让整个呼吸系统能够大面积接触空气。
    “琦薇！琦薇！！！”
    “操，法尔科，想想办法——”
    盯着风沙的老练车手已经完全无法辨别方向了。
    “咳…”
    琦薇的手在丽贝卡茫然且恐惧的眼神中伸起，单手指指向前方，似乎还想要为队友指示方向。
    “后面有急救装置和药物！”
    听闻法尔科声音的丽贝卡慌忙扯开背包，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散落一地，她颤抖着手在一大堆杂物中找寻琦薇用得上的，“该死该死…”
    “丽贝卡！”
    “丽贝卡！嘿！”
    法尔科大声提醒丽贝卡冷静——
    丽贝卡颤抖着把一罐罐口吸式药物往琦薇的下颌气管里推，法尔科咬着牙感觉情况糟糕到了极点。
    “凛…”
    “下一步该怎么办？！”
    法尔科在心里如是问道。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定位到此地的…敌人！
    咚！
    面前似乎坠下了一个大铁球，有车那么大一样…
    沉闷的声音让人怀疑是不是发生了地震！
    法尔科眼睁睁看着车辆腾空，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引擎盖上那只黑色的手臂！
    这…是人做到的吗？
    轰！
    这辆疲惫的车辆在地面上疯狂翻滚，世界一片眩晕和模糊。
    最终这辆车整个翻了过来，挂在安全带上的几人早已晕了过去，丽贝卡肿胀的眼睛看到了有一双银白色的机械足慢慢走来，穿过义体结构发出呜咽哀嚎一般的尖锐声音，看不清面容的脸上只有两颗红眼。
    “操…”
    “你*的军科…”
    丽贝卡的大猩猩手臂伸出一根中指。
    “你说什么？”
    男人蹲下身体有些没有听清声音。
    当看见女孩昏过去之后，他这才起身招了招手，按着耳边老式风格的耳麦装置，“来这里。”
    轰隆隆的引擎声传来，无一例外全部是军用科技的人。
    ……
    “你干什么？！”
    风暴中某辆关闭车灯的野狼越野改装车里坐着三个人。
    副驾驶的米契尔拉住了想要推开车门下去的姑娘，“你没看见吗？那车可能是流浪者，那些人绝对是公司的！你看！”
    车机上用来攻击敌人的机炮此时充当了高倍镜的功能，那些举枪下来的公司小队已经把翻过去的车给围了起来，中间那个背对着他们的人帕南看清了这家伙动手的全程，那东西跟人的关系都不大了，完全是台机械武器！
    “军用科技…”
    “蝎子，咱们都当过新美国的狗，帕南准备下去招惹那帮人，你觉得呢？”
    常年戴着防风黑色面部战术头套的蝎子摇摇头，“公司的打手，高级的那种…我们几个就是菜，那帮逼惨了。”
    米契尔用警告的眼神盯着帕南，“别作死，我们是帮索尔劝你回去的，这下好了起风了——走吧，找间屋子待一晚上，忘掉看到的东西乖乖回营地。”
    “再说了，流浪者的涂鸦？那不是我们的人，【红赭石】部落的也不一定呢，操什么心！”
    帕南的暴脾气立马给这两个男人点燃了。
    “放你*的屁！就在这儿干看着让公司的士兵处决那些人？操…公司都在恶土上这么玩了，流浪者迟早要被赶尽杀绝！”
    蝎子插在主副驾驶中间，他伸手拍了拍米契尔，“喂，说你呢！”
    米契尔无奈道：“帕南，索尔只是想给部族谋个出路，不跟公司合作你也看到那下场了——”
    就在米契尔准备继续“柔性劝导”的时候，主驾驶灌进一阵风沙。
    “操！蝎子！”
    蝎子想下去拉住帕南，没想到帕南路过后排座椅时包裹着浅色牛仔裤且富有力量的大腿一脚将门踹回去了一些。
    等到两个大男人扶着车扛着狂风走下去的时候，身体尽量保持平衡的帕南抱着一把漆黑的武器——
    【冰暴】
    这把狙击枪也被称为炮，仅仅三发子弹的容量，击中目标跟炸弹砸中一样没什么区别。
    “你疯了？！”
    帕南才不管那些，“就算救不下来我也要恶心一把公司，把这些录下来给索尔看看公司都是些什么货色！”
    “放开！再这样我现在就开枪了！”
    米契尔赶忙放开帕南，双手竖掌示意她冷静——
    阿德卡多大小姐还真能干出来原地击发冰暴这事儿…另外这把动能狙击枪非常重，帕南看似火辣的身材力量感十足，一头扎起的卷发高丸子头此刻被风吹得散乱，“去把那个后备箱地对空的武器拿出来，就在这儿用，快，那几个人要完蛋了。”
    蝎子耸耸肩。
    “行，行行行！干完这个回家行吗？！索尔说最近恶土麻烦很多，至少在家里商量索尔的提议好么？”
    帕南修长的腿伸出单膝跪地，沙尘中勾勒出完美的臀线，那把武器已经对准了下方，幽绿色的瞄准镜隔绝了风沙带来的视线阻碍，义眼内的风速被她刻意看了一眼，随即瞄准镜开始向侧面狠狠偏转了一段距离。
    “真疯了！”
    米契尔从蝎子手里拿过扛在肩上都觉得身体要陷进土里的重火力武器，开始瞄准了下方。
    帕南的视线在四周移动，突然发现了一丝异常。
    “别动！嘘！”
    “又怎么了姑奶奶？！”
    ……
    下方，军用科技的士兵从车厢里连拉带拽把几人从里面扔到地面上。
    情报获取不佳的军用科技小队想要进行审讯，这几个目标是高价值复仇目标，军用科技内部下过死命令的。
    被提起来的丽贝卡看着地面上侧躺的琦薇，伸手抓空了一下，整个人被提起来丢进了大货车里，伴随着耳边风沙声减小，膝盖遭到枪托的砸中以后她跪在了货箱地板上…
    黑色风衣的男人面容看起来有些古板，丽贝卡发出了一声狐疑的声音…
    “哈？”
    自己是不是快死了？
    丽贝卡觉得自己见过面前这个男人…
    法尔科此刻也被提起来了。
    军用科技的车队被突围，大部分是这个车手和枪手发力，那个黑客看样子已经中招了，于是这帮人管都没管。
    “你的上级方位呢？你们找到义体金刚了吗？不想说话？”
    “不说话也没关系…我们的黑客正在从荒坂手里抢数据，提早说让你痛苦少点走，好吗？丽贝卡…”
    男人上下扫视了一眼丽贝卡的义体，眯着眼一只手拍了拍风沙，“这么一身垃圾也太难为你了，你的老板舍不得，还是觉得你承受不了这些东西？”
    丽贝卡低着头，两眼无神地盯着地板。
    女孩似乎在说什么，但摩根没听清。
    “什么？！”
    嘭！
    一击重拳，法尔科趴在地板上，收回攻击姿势的士兵抓着法尔科的头发，似乎在看丽贝卡的表现。
    丽贝卡没说话。
    嘭！
    “咳咳！”
    丽贝卡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身后负责抓住她大猩猩手臂的两个士兵感觉到了她的手在颤抖。
    是恐惧么？
    模糊的视线里，只有军用科技士兵冰冷的目光，模模糊糊血红色的视野中，士兵的枪举起按在了法尔科的脑袋上。
    或许对丽贝卡而言。
    最不该存在的东西就是恐惧…
    她很愤怒。
    颤抖是她想要拿回身体控制能力的尝试。
    颤抖——
    也是她的祈祷。
    “你…在哪？”
    嗡…
    一阵疯狂到极致的幻影出现了…
    货舱分崩离析之时，卡壳一般四周裂开的货舱似乎定格在了如手雷炸开的前一秒，残影覆盖整辆运兵车，一半侧边是机械另一边却又是人形的家伙眼睛里闪烁着红蓝交替的光芒。
    那张脸出现在毫无反应的摩根身后。
    像是死神镰刀划下后那片刻的寂静…
    咚！！！
    侧边迅速被砸弯曲的男人像个被外力拉满的弓箭，瞬间冲出去，与此同时，货舱也在一秒钟解体——还有那些士兵！
    小小的身体被冰冷的坚硬的机械臂保护着，宛如高倍数残影一般的画面迅速凝聚起来！
    如同风暴中藏匿的风神，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眸就这么盯着怀里的人，还有另一只手提着的法尔科，眼睛看向如同爆弹射向侧面砸穿巨石的黑衣男人。
    “赝品。”
    这是某一些将死之人的送葬词。
    ……
    ……
    (本章完)

 第326章 扭转命运的力量！（下）

    第326章 扭转命运的力量！（下）
    三个小时前。
    恶土的某处悬崖边此刻正在发出刺耳的爆炸声和雨点般的枪声，曳光弹在略微昏暗的环境中你来我往，风暴残余的天幕下是几乎单方面的围剿战。
    杰克·威尔斯觉得今天该把吃妈妈做的家宴这件事给推掉的，照这个进度下去…杰克觉得缺胳膊少腿都算是万幸，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凛公司的人、高管艾玛以及自己这个为了“好哥们”两肋插刀的海伍德混蛋都得交待在这儿。
    “左边摸上来了！！！”
    杰克手中的双枪有着酒吧豹女郎皮裙一般纹——还有瓦伦蒂诺帮最爱的“黄金”基础色。
    威力不俗的双枪【金色狠婆娘】已经要了好几个敢露头的二货，这次艾玛准备地很充足，d.r.a.r的人重武器有很多，包括极具狗镇特色武装载具的改装，伴随着飞弹如同天女散一般砸在冒进的公司士兵人堆里，杰克就大呼过瘾——
    但…谁都知道，这是无计可施前的狂欢罢了。
    公司面前或许极端的个人力量可以讨到好处，就比如凛那个怪家伙。
    但大部分情况下，公司在恶土这种开阔地带有足够的人数用一条条命耗死你。
    如果你想知道公司士兵为什么卖命？
    那是因为不卖命会有更惨的下场，当雇佣合同签订以后，一切东西，甚至是的你的身体都将不再属于你了…
    反观d.r.a.r的人，眼神里的恐惧真实到仿佛化为实质了，对于他们而言在梦想家是一份工作职业，但眼下这份职业要变为面对世界上超强的几个巨型企业之一了…
    但他们得做，因为这都是铃木带出来的好汉。
    “艾玛小姐呢？我们、我们快撑不住了！”
    有个士兵看起来很年轻，应该是梦想家公司武装安保队伍的临时队长，他手持一把碾碎者将好几个军科士兵的脑袋给轰成了细渣，良好的素养，是铃木在荒坂公司的亲信——这也是他为什么会站在这里的原因。
    “嘭！”
    杰克一枪撂倒远处露头的士兵，密密麻麻全副武装的士兵从那些怪石中间向上摸，二十多人对抗四五百人，这已经是极限了。
    不仅如此，老练的佣兵杰克还发现这些士兵上前的时候，后方远处地平线还有几辆车就在耐心等候…
    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义体金刚自装设施内的林跃，“操…那东西真的可以装在人的身体上么？”
    其实他本来想帮林跃脱离那个鬼玩意儿的，但是艾玛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推开杰克，鉴于这位女士精神状态确实不怎么可靠——他也没计较这些，但大概知道这是荒坂组的局，坑林跃来的，只是这东西确实林跃需要…
    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杰克可以做到在街头上所向披靡，但显然训练有素的军队——甚至是一些参与过新美国对外战争的军人更为有团队素养。
    掩护小组和后面不知道在捯饬什么的小队配合有素。
    以前和幽冥犬作战就有这种感觉，但那些流氓军队的组织性完全没军科高。
    “这帮公司狗到底要做什么？”
    一瞬间的灵感传到了杰克的脑袋里，他看着地形图，发觉这些公司士兵多半没发现林跃的具体位置，另外——他们似乎不想波及到杰克的身后…
    投鼠忌器。
    这就是军科的主意。
    他们要的是靠近林跃，完好无损拿到义体金刚——
    几乎瞬间，他就大喊道：“小心无人机！”
    哗！
    天空似乎有倾盆大雨正在酝酿！
    “我——屮！”
    【翼龙】呼啸着直冲云霄，密密麻麻的…
    此刻终于穷图匕现！
    消耗了飞弹的梦想家士兵瞬间傻眼了，嗡嗡作响的矢量引擎声像是索命的恶鬼，仰头看着天上机群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然而奇怪的是…
    这些无人机整齐悬停在三公里以外，似乎在等待什么，又好像是一种戏弄和示威…
    颇有种东西乖乖交出来的意思。
    但显然，示威的目的达到了…
    噗通，有人仰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操！为什么？！”
    “我们要死了！”
    “我想回家…”
    杰克寒意弥漫的心被这声哀求般的呢喃声给震到了。
    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
    哗变！
    越来越多的梦想家士兵开始停手了，他们都只是这么看着，拼尽全力却发现公司压根不需要太多的手段，仅仅是简单的装备财力就能让事情并不血刃地推行。
    “都站起来！”
    刚才在给艾玛小姐汇报却没得到回应的士兵突然扭过头，伸出双手将那个膝盖都软了的士兵一把提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混蛋？忘了在安全部门宿舍里被打成狗一样的自己了？铃木主管将你从公司带出来，开出高于荒坂的薪水，做着运输的活计，你在做什么？！”
    扯着领子的队长陷入了盛怒。
    忠诚往往是一个人难得的品质，投桃报李不是道德标准，而是这个世界宝贵的财富。
    “可我们都得他妈得死！我们就要为这个不管自己是不是变成赛博疯子的老板拼命——”
    嘭！
    势大力沉的一拳将这个人彻底撂翻过去！
    周围有些赞同的士兵立马傻眼了，伴随着那个队长脱掉衣服，身后义体结构的纹路让这些士兵暂时止住了喧闹…怎么死？这个问题值得考虑，是被督战的队长处决还是被军科的无人机在毫无退路的悬崖上扫射成筛子…似乎都不怎么体面。
    “在这之前我们和荒坂的合同是五十年，面对各种无可奈何的条款，自己、亲人、甚至是孩子都装入了公司的植入体，好让你们不停地卖命，永远不敢停下——凛先生用金钱供养你们，铃木主管把你们和家人从粪坑里捞出来——”
    “让你们有尊严的活在这个狗屮的城市！为什么会说出这种屮蛋话？！”
    “实在是…不可原谅。”
    士兵头子的拳头捏紧，死死地盯着这些士兵，眼神里是一种失望和悲凉。
    被公司裹挟的人也许属于社会的不同层级，但都有各自的痛苦。
    人一旦被触及到道德的遮羞布，那么愤怒就是最好的表现方式。
    “莱顿！都在公司装什么清高！”
    “给公司狗卖一辈子命，这就是你想要的？”
    话音刚落，杰克的手枪就举起来了——
    “哇哦哦哦，恕我直言，先生们——看来我的amigo养了一群白眼狼？嗯哼嗯哼，你再说一遍这种话试试呢？”
    “如果说在这儿拌嘴皮子就能让那些还不想下来把咱们洗成马蜂窝的翼龙解决了，那还需要用什么枪？”
    杰克不知道公司狗的那些弯弯绕绕，但他知道凛绝对是个不错的哥们，他站这个叫做莱顿的家伙——
    “谢谢你，朋友。”
    那个汉子伸手竖起，示意杰克不用掺和。
    “现在都没法走，如果觉得公司会接受你们投降的话尽管去吧…”
    杰克皱眉看着那群吓破胆的士兵，耸耸肩和莱登一起找克制无人机的电磁脉冲装置，只留下这些不知道该如何抉择的士兵，最终有人咬咬牙揉了揉脸上的拳头打出来的痕迹捡起了枪。
    微微扭过头的莱顿对杰克挤出一个很像是惨笑的感谢笑容。
    就在这时，无人机似乎没有耐心了，眼看这边到处散落的残骸中梦想家要继续负隅顽抗，于是分批次成矩阵的无人机开始极速俯冲而下！
    “都埋下头！”
    莱登眼疾手快一把推开杰克。
    翼龙前端搭载的小型机炮完全可以媲美市面上任何一款动能武器，高射速以及稳定技术成为了军用科技侦查无人机产品中的翘楚。
    铺开的子弹让整个地皮掀起来了一半。
    杰克只能听到耳边是砂石迸溅的声音，脑袋上全是砂砾覆盖的难忍触觉。
    呼啸声不绝于耳，杰克觉得自己应该是快要死了…
    然而等到枪声消失，扭过头的莱登大声喊道：“遭了，我们得让那些干扰器动起来！”
    回过神的杰克这会儿才发现，密集的无人机下方射出丝线，牢牢插入倾覆货仓的表面和各种卡扣结构之中，这些无人机完成这些动作之后…竟然准备将整个货仓扯到半空中带走？！
    “这…”
    杰克头也不回和莱登，还有那些刚才退缩的士兵一道向着前方狂奔！
    ……
    “咳！”
    进程无法打断的林跃已经完全察觉不到痛觉了。
    林跃低头看着胳膊下的管线，密密麻麻地，每一根的断口都在证明刚才的自己有多痛苦。
    【面板】
    【义体容量：570/1300】（已超临界点）
    危险结构：【微型重力场生成器x1】
    【义体金刚微控核心ub】
    幻觉么？
    林跃从不记得自己的面板会提示这些消息。
    怎么回事，身体好轻松…
    v？
    扭过头的林跃看到了义体装载井旁边蹲着一个女人，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只有完美能够适配的脸蛋上蒙着一层温柔笑意。
    “你怎么来了？！我…靠，差点以为自己死定了。”
    女人的嘴角翘起。
    “当然是担心你——都解决了，进程马上停止。”
    林跃笑了笑，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邀功般地说道：“我做到了！真没想到我能够承受住义体结构，或许…我真的很特殊？！”
    v蹲伏下身体，手撑在脸庞边，宠溺地看着四周都是恐怖义体结构的男人。
    “你一直是最特殊的，我从未怀疑。”
    画面交错。
    “凛，求求你，看着我！看着我！”
    艾玛的头发散落着，下方的男人只是静静地望着天空，“v，我说过我是最特殊的，也许说出来你不信，这不是我的世界——”
    “我终于做到了，做到了…能够改变这个世界。”
    爱人的嘴里是爱人的爱人…
    他所说的东西艾玛一句都没听懂。
    艾玛的额头轻轻贴在林跃的额头上，看着他高频率颤抖的双眼。
    “带我走吧，凛，带走我。”
    失控让凛在艾玛心中作为依靠的精神支柱存在一般的形象瞬间倒塌。
    也许只有毁灭才能结束这一切。
    一阵可怕的闷哼从林跃的喉咙里传来。
    与此同时，脚底传来一阵失衡的感觉，艾玛抬头，她看到了井口上方密密麻麻飞来飞去的机械产物。
    “警告，进程错误，正在重新恢复。”
    上方粗壮的针管装满了荧光绿色的液体，如同鬼魅一般迅速扎向林跃。
    艾玛一阵轻哼，贯穿肩膀的针头喷射着免疫抑制剂。
    她的手还在对方的脸上摩挲着，无人机开始缓慢涌入，似乎在观察这里的情况。
    艾玛的头发飘起，她感觉到了自己被很多枪口锁定。
    事已至此，全盘皆输。
    毫无疑问，特殊的存在也可能会倒下，艾玛只觉得这一段时间太短了，她还没有做完很多事情，甚至听到他再叫自己一句“艾玛”都很难。
    无人机环绕在艾玛身侧，枪口伸出，开始凝聚火焰。
    “我们那边再见，记得别再叫错我的名字了。”
    艾玛俯身——
    轰！
    枪口瞬间炸响！
    哗啦，一阵炽热的碎片在艾玛耳边掉落，她轻颤着身体，匍匐着如同幼兽。
    难道一切就要这么停止吗？
    她依旧还有一丝幻想。
    奇迹。
    凛最擅长创造的东西。
    “求你…”
    一切终止！
    画面中传来可怖的残影。
    几乎是机械极限的东西在运动。
    枪口还在处于爆炎状态的无人机被一只大手覆盖住了。
    紧接着——
    手掌猛然握拳，瞬间抓碎了无人机！
    时间流速恢复…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在毫秒间。
    “嘟噜…”
    翼龙发出敌我识别的低沉警告音。
    无人机操作手和ai鉴别系统发现手掌的主人凝视着自己的时候，第一时间的方式就是迅速脱离…
    于是他们开始迅速盘旋，似乎想要攻击林跃身后的义体结构——
    只是还未曾机动，一阵肉眼不可查的红光以起身男人为中心迅速扫过！
    呼！
    此刻。
    艾玛感觉身体腾空，被抱住的她看到了一半结构还是人型的凛。
    幽幽的光芒是完全陌生的那个“他”。
    艾玛所钟爱的另一个凛。
    “肉体有极限，思想却无疆。”
    林跃的喉咙传来的却是一阵女声…像是精密的程序和空灵圣女。
    “奥特·坎宁安…”
    “凛…”
    双音重合。
    神经承担的分量直线上升。
    有些特殊并非需要完美至臻，存在即是他的意义。
    ……
    下方，狼狈不堪的杰克用伤痕累累的大手强行扭过电磁脉冲的发射装置对准了正在艰难拖行货仓的无人机群，身旁借助掩体迅速射击的莱登低吼着还击。
    “就差一点！”
    莱登看着杰克用尽全力的表情，钻下身体迅速到了身旁，两人拼尽全力控制着的这东西，与此同时激活了电子脉冲的发射装置！
    伴随着义眼一阵屏，两个人同时被击倒在地。
    上方一角无人机被干扰后迅速对撞，货仓瞬间一沉！
    但其余无人机的矢量引擎开始狂推！
    “遭了！”
    脑袋几乎要炸开的二人爬起来，莱登毫不犹豫企图再次用脉冲，当他的手刚抓上去的那一刻，整个人突然像是沙包一样迅速倒飞——
    “遭了！”
    杰克看着倒地砸进碎渣里的莱登，命也不要，狙击手的红色激光线紧咬不放。
    “操！”
    “晚上别留饭了老妈！”
    然而就在杰克看见大腿被红色激光线锁定的瞬间，上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准确来说是一个人型！
    摇摇晃晃的货舱中突然腾空而起的那团半边身体是人类结构，侧边有着漆黑义体结构的家伙在无人机的环绕中似乎在登临人类所能达到的最高神阶！
    画面定格的瞬间。
    密密麻麻环绕在周围的无人机察觉到了异动。
    黑色发丝被热浪喷起的“怪物”双眼骤然亮起快速破解的独特光芒，无人机像是被串联了引线一般，在周围寻思爆燃，整个满布成为一片火海！
    呼——
    呼啸的气流灌入众人的耳膜。
    杰克扶起还在喘息的莱登，愣愣地看着上方陨石碎片般零零散散掉落的无人机残渣…
    二人对视一眼。
    看着那古怪结构上的脸庞。
    “凛…？”
    “老板？”
    咚！
    重量极重的人型怪物坠地，以他为中心层层泥土炸开！
    脚下一阵颤抖的杰克差点喊出了圣母玛利亚——
    伴随着烟尘散去，红蓝各一只眼的凛静静地在其中站立着。
    杰克呆呆地看着冲击自己认知的家伙，突然发现重锤死在这家伙的手里几乎是合情合理的一件事…
    传奇。
    能形容的只有这两个字了。
    “我们…”
    莱登摇晃着身体，听到了身旁的海伍德小子说道：
    “好像可以回家吃饭了…”
    ……
    ……
    (本章完)

 第327章 命运铸造传奇！（上）

    第327章 命运铸造传奇！（上）
    “本州的原型真的被那家伙装在了身上？看起来他不怎么识货…”
    对于林跃的现状，梅瑞德斯一时间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互派商业或技术间谍是各大公司的常规操作，本州这台金刚原型虽然有着极高的保密等级，但是它的适应性数据军科是知道的——
    以目前获取的资料可以说：这款义体不适应人体。
    接受体植入以后在没有医学免疫手段的干预下赛博精神病的发病率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九十九！
    甚至经过军用科技内部技术专家的判断，猜测这极可能是荒坂为了保留颜面留下的百分之一…
    在实际表现中，甚至可能不如龙骑士型全身义体，更别提列装部队了，但它的负荷却是乌鸦微控义体产品的十几倍。
    什么人的神经能够承载这样大的负荷？
    尤其是微型重力场和嵌入式斯安威斯坦的操作逻辑需要用到大量神经。
    试想一下，这就相当于无义体化的世界级百米短跑运动员以巅峰体能和神经募集能力坚持十分钟以上！
    如果能在义体植入以后还能断断续续保持清醒那就意味着这家伙无疑在身体上是极其优秀的那种家伙——人类中特殊存在的佼佼者。
    受试者要么以人格削弱为代价承受这个奔向末路的力量，要么就是毫无人格的存在。
    所以义体金刚默认了大量的抑制剂注射，颇有一种把血换成这些生物药水的意思。
    这时，那头传来一阵剧烈的爆鸣！
    “长官，请您务必快点决断是否暂时撤退——”
    求助的声音开始变小。
    因为焦急的士兵看到梅瑞德斯的眼神以及那狰狞的脸以后，后半句话赶忙咽回了肚子里…
    军用科技多了一个疯女人。
    一步登天，带回了一款以前军用科技遗失后被ai自我迭代的原型。
    就是她手里提着的那把古怪枪支。
    见对方脸上满是恐慌和绝望的表情…
    “哼…”
    轻笑一声的梅瑞德斯心情似乎阴转晴了，至少看起来很很不错，因为这个脸色发青的士兵生死权掌握在了她的手上，她也乐意享受这种感觉。
    “给我死撑着！我们的原型在周附近，撑到他们到来，让我们试试这帮日本科学家做出了什么东西…不要提条件，本来你们的任务就是成为斗兽场砌墙的砖，所以尽量避免这么愚蠢的问题好么？”
    “不要自作聪明，士官…军用科技的规矩你向来是知道的！”
    冷漠的话语仿佛是刀刃，割断了士兵求生欲望的可怜绳索。
    “您——”
    电话挂断。
    梅瑞德斯眼中光芒消失，摩根去追那支小队进入了风暴，本来要打算等他的梅瑞德斯已经按捺不住要看看让自己变成这副样子的家伙有什么下场了…
    “凛。”
    “拜你所赐。”
    梅瑞德斯看着军用科技围攻下基本要消灭殆尽的荒坂部队，银白色的义手摆了摆。
    “让押送货物的人跟上来，采集数据这趟活儿，公司小队待命善后。”
    “我们去看看力大无穷的牲畜挣扎起来有多厉害。”
    一声令下。
    没有人提出异议——
    当然，也许在梅瑞德斯的眼里，那个狗镇的士兵已经失去了链接黑墙的能力…
    并且她相信，军用科技从未走到荒坂的身后。
    以前一样，现在更是这样。
    周围聚拢在梅瑞德斯身边的士兵全部登上公司的车辆，这些车子从沙地中即将被处决的荒坂士兵身旁开过，身后是一片燃烧尸体和荒凉的景象。
    ……
    与此同时。
    眼睁睁看着电话被挂断的军用科技士兵彻底崩溃了！
    周围全是叫喊，枪声，还有前方的祸乱之源。
    “嗡——”
    士兵摇了摇脑袋，一阵耳鸣。
    世界到处都是隆隆的重炮声，前方的防线时不时会有一阵爆燃的火球冲天而起，而那“怪物”则用肉眼只能看到接近瞬移的速度在清理围剿部队！
    随着林跃高速地移动——
    扇形一般排列在前的先头部队以及他们的载具都被一颗颗悬停在天空中的子弹所瞄准！
    整齐排列的子弹在最慢速之时就已经选好了自己的目标。
    当怪异的义体运转声停止的刹那——
    残影回收之时…静止的世界仿佛被再度按下加速键！
    与此同时，完成了一系列动作的林跃已经退开了，紧接着——
    军用科技军队前方的载具和人，都以林跃运动的轨迹开始依次爆炸！！！
    义体裹着肉沫横飞，在一片片绽放的火中湮灭…
    那景象像极了连锁反应的鞭炮爆竹！
    无人可以匹敌的速度。
    高效杀戮，瞬间索敌！
    子弹击打在林跃侧身像是坦克表皮般坚硬的义体上时只能留下长痕和摩擦的火。
    无论多大的火力都无法做到有效压制。
    一轮齐射和炮轰，甚至有人把怀里的投掷物丢了个精光。
    那道身影依然在风裹着黄沙的战场中心区域矗立着。
    让军用科技的士兵们一时间都呆呆地看着熊熊燃起的烈焰，心中的恐惧成倍增长…
    “后退！”
    举着枪的士兵手放在嘴边大声呼喊战友执行战术命令。
    下一秒整个人的植入体像是遇见火焰的一样被瞬间引燃。
    整个植入体的过载时功率达到了惊人的燃点。
    而这个士兵恰好是狙击莱登的枪手。
    林跃脑机的能力
    此刻，一只小队中的枪手扛着火炮直接对准背对着自己这边的义体金刚原型怪物，紧接着毫不犹豫击发了飞弹。
    当火焰划出绚烂的痕迹冲向那家伙时，几乎没有人预判到那家伙选择硬抗。
    “呼！”
    “咚！”
    一根宛如承重柱的黑色方块形手臂立刻挡在了脖颈后，炸开的弹片四处飞溅，一片烟雾升腾而起。
    “去你*的臭表子！”
    这附近小队的指挥官不知道是在骂林跃还是梅瑞德斯。
    不过取而代之的就是惨叫和哭腔。
    前方临时用车辆形成防线开始四处被掀飞，转眼间便杀到了队伍的中心区域。
    几辆上方装着自行火炮的装甲越野载具在林跃两侧跑动，战术配合的车手们谁都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
    只要是人都有弱点，哪怕现在的他看起来无法战胜。
    或许只是为了拼一丝丝机会，火炮悍然开火，用人命争取到的机会让这些自行火炮载具做好了准备才得以发起冲锋！
    如同寒气一般下沉流动的光芒，双眼中仅仅是扫描过后，这些武器的参数等数据都已经被自动获取，奥特的数据吞噬量非常可怕，但现在数据的控制权可不在她的手里，而是方才还陷入了赛博精神病差一点无法回头的林跃…
    奥特的数据在浩瀚如海的神经网络矩阵中漂浮着，她试图理解并对凛身上某种近似于程序的东西进行结构，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什么是徒劳。
    在短短的一秒间，凛的脑机里上演着千万级别的数据交换。
    准确地来说：
    奥特在“观摩”凛的记忆。
    连同他脑海里的怪梦，一起被奥特所看到。
    崩塌的荒坂塔，火焰灼烧着凛所熟知的那些“伙伴”和“敌人”。
    他们的死亡方式充满着命运的戏谑，甚至是奥特和一众ai所推崇的人选v最后也成为了这个浩瀚世界中微不足道的一颗沙砾，即使她的光芒曾引起命运的垂怜，却依旧倒在了狂奔的体制之下。
    “命运…”
    奥特的理解能力超越一般的程序，她知道现实存在的情况已经彻底和凛记忆中的那种归宿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给任何事物一个解释，甚至愿意凭空捏造，自我否定，再陷入重复的指令，是所有大型流窜ai无法规避的问题，但奥特善于拆解，她试图弄懂林跃的意义。
    于是她眼睁睁看着赛博精神病走向彻底崩溃的前一秒。
    奥特为了留住这个“特殊”的家伙，不惜用最危险的方式横跨黑墙借用它的协议定位林跃完成神经符合的均摊，然而与此同时那种“未知”的东西（面板）却也在试图挽救他。
    【人物：瓦莱莉】
    【改写：该人物线产生变动，且该人物对“林跃”、“荒坂赖宣”、“杰克·威尔斯”影响力扩大至80%、70%、90%，总改变进度40%】
    奥特看着数字在攀升，她也在这段记忆中看到了林跃的脑机活跃程度在上升，通俗理解，他承载义体的能力在加强，甚至他的脑海中如同程序套件一般存在的东西将这项承受义体的能力量化成了数值…
    数字哗啦啦滚动着，伴随着人物改变的概率保持正向增长。
    凛的神经网络也庞大到完美接纳了奥特溢出的算力——
    于是…
    【奖励：一线生机】！
    一切偶然事件的嵌合体凛此刻却给奥特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
    千万可能性中的唯一一丝机会么…
    与此同时，她干脆将大部分的算例留给了凛，只是在自顾自计算着一个自然出现的凛如何才能走到这一步。
    伴随着概率指数级别缩小。
    奥特领悟了什么是一线生机。
    数值在哗啦啦上涨，直到…
    【义体容量：1299/1300】！
    还差一点…
    是什么？
    奥特不会忽略任何一个数值。
    量变才会引起质变，压垮骆驼最后的一根稻草ai比人类理解地更为透彻。
    她很好奇凛究竟会在哪儿拿到那一刻数值。
    【人物：丽贝卡】
    【总改变进度：40%…60%…70%…99%——该人物总改变进度接近“必然事件”】
    没有任何提示，也没有任何所谓的奖励，有的只是那一颗渺小的数字。
    【义体容量：1300/1300】！
    那些怪梦，奥特终于理解他们的含义了。
    因为“改变”二字！
    梦往往是潜意识的投射。
    “我是谁？我从哪来？我要做什么？”这样的终极问题是他存在的意义，凛或许也有这样的困扰。
    数据交流的次数开始减弱，奥特察觉到了是凛做出的行为。
    “看完了吗？”
    奥特没有回答。
    游荡在黑墙外的几十年间，奥特自认为是最大的实体，没有任何公司和企业可以有效追捕她，但现在接入林跃的脑机以后，她发觉随心所欲的掌控感彻底失去了。
    人和这种变态级别的ai第一次站在了同一个平面上。
    出于数据保护的角度，奥特开口了：
    “你是要拿回黑墙以及猎户座的迭代数据么？”
    “不——”
    林跃斩钉截铁地说道。
    “有一些东西，似乎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了，我好像知道了自己该找什么，但我需要你的帮忙，我们…互相帮助，好吗奥特？”
    程序要进行缜密地思考才会作答，林跃知道现在并不是好时机。
    他和奥特一起看向了定格的战场。
    眼下还有很多事要做，但林跃决定回答奥特众多疑问中的某一个。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吗？”
    耳边的风突然加速，定格的画面开始流动。
    “我的出现是为了那些几乎被命运推向深渊的人——”
    “所以我来了！”
    林跃手部向下，双手张开为掌，瞬间捏紧！
    左臂的微型重力场开始运转了！
    狂奔的装甲车流似乎能轻易碾死挡在前方的凛…
    “嗡！”
    一圈肉眼没法察觉的蓝光出现在了车流的前方，地面像是被边缘整齐且重量恐怖的钢柱给砸下去了一般，瞬间出现了一个极其突兀的凹陷！
    轰！
    被光圈笼罩的装甲车迅速塌陷干瘪，宛如被丢进真空室内抽走空气了一般…
    吱呀吱呀——
    “重力场！”
    这场域的范围不广，直径只能覆盖两辆车左右…
    看着前方被挤压成肉饼的废铁团子，后车猛然摆动方向，堪堪躲过了前方的怪圈。
    “开火！”
    “碾死他！”
    身后梦想家的士兵看着军用科技最后的疯狗式冲刺牙关都不自觉颤抖了起来，杰克身旁躺着早已昏死过去的艾玛和莱登，看着自己做梦都不敢这样做的夸张场面。
    只是面对这种情况，林跃看到了那些车玻璃后疯狂，恐惧，哭喊的模样。
    于是他单臂举起，这台微型重力场扭转到了极致！
    “来吧，敌人。”
    咚咚咚！
    沉闷如同地震般的声响传来！
    是一圈又一圈重力场的出现！
    声势浩大的战场中，庞大与灵活集于一身的家伙用疯狂到不会止歇的
    预示着这场战斗的结局…
    ……
    ……
    (本章完)

 第328章 命运铸造传奇！（下）

    第328章 命运铸造传奇！（下）
    绅士和“野兽”在同一辆车厢内，这种情况可不常见。
    摇摇晃晃的车厢内只有两排座椅，光线有些暗淡，似乎有人在面罩下呼吸听起来有些骇人。
    左边。
    绅士穿着干净笔挺的西装，领口的方巾迭的每一道褶皱都分毫不差，正如他的头发一样向后倒去扎成丸子头，有种年轻时是个嬉皮士的不羁感觉——然而有些发白的两鬓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调和作用，让他有些凶气的脸庞看起来多了一些年长之人的可靠…
    剑术大师，高材生，企业的自由雇员…
    名头很多。
    但夜之城的熟人管他叫【丹尼·浩克】，但更多在刀尖舔血的家伙们则愿意称呼他的代号：
    【军刀（saber）】。
    如果说夜之城这个时代的媒体人都在吹夜之城的传奇人物事迹，像军刀这样帮公司获取利益的却没什么名头，在夜之城闹出点大动静然后鸟朝天躺着等死——埋葬敌人的边缘行者们似乎更配得上“成为传奇”的这个梦想。
    帮公司坏处不少。
    容易遭人嫉恨，有的时候也拿不到“工资”，玩了命手臂断了没人包售后——
    太多了。
    当然好处不少，票子多，知道些脏事儿，嘴巴严就不会出差错——
    另外为公司做事活得也更久一些。
    反正军刀是这么觉得的。
    哼哧…哼哧…
    对面这个家伙非常吵，双臂被高强度整体枷锁嵌套的他体型粗大，背部高高隆起，像是在里面放了一台工厂的机床，他的目光总是不怀好意地盯着军刀身侧的箱子——
    那箱子通体银白还散发着光芒…不知道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好东西。
    “嘿嘿…”
    喉咙挤压出来笑声的家伙想搭话。
    他可不是什么囚徒。
    一大堆帮派的恶棍疯子管他叫做教父，并且老夜之城正儿八经的土著都知道一件事：晚上别喝太多，也别在身上装值钱玩意儿，被【开膛手（ripper）】看到了那你的内脏得流一地…
    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会遵照【“邪神”】的旨意处理敌人，越残忍，效果越好。
    他不怎么喜欢面前这个装腔作势的家伙，但他喜欢这个剑客的双手，看起来是特制的义体，真想拿来装在后背上挠痒痒——军用科技给他装的原型实在是太让皮肤痒了，要是让开膛手知道这二货是谁，他一定会扒了这人的皮。
    目前这辆车上暂时的关系虽然是看管者和被看管者的关系，但这都是开膛手自己提出来的，因为开膛手需要军用科技的这笔钱和后背的操作系统…为了防止赛博精神病发作，他得自己主动打上枷锁，并且还得要个牛逼的独狼看着。
    “啧啧啧…还特么挺吊。”
    宛如食人魔一样的通风面罩下露出讥讽残忍的笑容。
    伴随着他微微起身的动作，红黑色的皮革夹克摩擦出令人难受的声音。
    以暴力为乐，举止毛骨悚然。
    即使他离军刀很近了，那个男人还是耷拉着眼皮不出声，在开膛手的注视下，他银白色的双手伸出来轻轻捻了捻领口。
    毫不客气的话？
    还是警告咒骂？
    显然受过【夜城大学】良好教育的军刀不会这样做，又或者说他准备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早都听说你死了，难不成是从【战后】老城区的哪个下水道里又爬出来了？”
    “哈！”
    出言不逊反而没有让这个野兽生气，他找到了话题。
    “跟死了没区别，泡在营养罐里吊了口命，公司那帮装腔作势的傻x——说要保护人权，就得我这种人都不算的家伙签合同，然后呢…嘿，我就在这儿了？外面现在还行吗？”
    一阵沉默。
    军刀淡淡道：“【现在的夜之城有漩涡帮，还有清道夫】…完美继承了你的两个爱好，嗯哼，取内脏，玩命给自己身上装义体，就这样。”
    “你的人…【斯基皮（skippy音同四季宝）】创建了漩涡帮。”
    野兽的脑海中想起只穿刻奇主义粉色皮衣，像是恶霸犬，皮肤上封着万圣节玩具上拆下来的塑料耳朵，脖子上套着带有剥落镀铬涂层的梭子扼流链，廉价金属满满——她喜欢趴在地上，不怎么像人，也不怎么像狗就是了。
    开膛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追忆。
    语气有些瘆人地温柔，“哦瞧瞧，我的好狗。”
    一声响指打断了开膛手的“美好回忆”。
    “【喜欢聊天的】赛博疯子，下面是不是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野兽很满意，因为面前的家伙很会聊天，都是暖心窝子的话。
    对于大部分独狼而言【诱惑】以及【谈判技巧】也是非常不错的能力，看来军刀除了耍剑以外其他功夫也不错。
    “军用科技找赛博疯子做什么？”
    “大概是…呃？可能想试点什么，比如我背后的东西——不对，你他妈是想问黑料是吧？”
    军刀点点头。
    “黑料在自保的时候也非常好用，为什么不试试呢？况且你知不知道自己马上要跟其他公司的竞争品进行试验了？”
    野兽摇头，突然哭出了声。
    跟这种赛博精神病简直没法交流，眼皮抖了抖的军刀决定放弃了这个愚蠢的想法，他转而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所获取的情报身上，同时无视了这个精神状态开始不稳定赛博疯子的哭声，按照流程开始安排任务。
    【倒计时三分钟】…
    义眼内是这么说的。
    “你马上就要面对一个自称比你身后型号更为优秀的原型，主要能力是超过肉体阈值的不明斯安威斯坦操作系统，微型重力场，装甲级别防护——”
    “欸哈哈哈！”
    开膛手的眼睛在乱晃，所幸军用科技给的话术操作手册里写明了怎么对待这种情况。
    “开膛手，如果你输了这些义体就要被拿走。”
    军刀银白色的义手按住那家伙的脑颅，一字一顿道。
    说不定是义手过于冰凉的触感让他冷静了一点，座椅下不知名金属的锁链瞬间扯紧！
    “上线了【红眼】…”
    军刀看着倒计时在迫近，红眼要负责把一些数据和黑客行为通过间谍获取的后门打入荒坂义体金刚受试者的脑袋里。
    那些都是模拟出来的数据，赛博精神病有的时候催动其自我毁灭也算是个不错的办法。
    “好孩子，想办法去拆掉那个人的肉体，你赢了那些东西都能装在你的身上。”
    伴随着一阵狂笑，车门后盖毫无征兆地打开了。
    外面的狂风和光芒灌入，整齐的西服紧贴着皮肤哗啦啦作响，领带像信标一样在飘动。
    入眼皆是一片狼藉。
    有些弹坑边缘焦黑，里面是燃烧着的断肢和载具，有的边缘整齐，像是被人精心雕刻出来的，宛如一台液压机在这儿猛砸，里面的景象即使是军刀脸色都凝重了起来。
    早都听说夜之城变得比以前更好玩了，有人击杀了那个时代都算作无敌的重锤。
    为此，一向选择自由买卖的军刀破天荒接受了军用科技的“委托前充值”，两条手臂下是威力翻倍的射弹发射系统，还有身后彻底完成量产加装的斯安威斯坦·远地点——
    除此之外，特制防火墙，银白色箱子里的剑（死神）以及厄瑞波斯都备好了。
    远处，一队人已经沿着崖边开始逃离了，军刀自然不会下令让开膛手去追那些人，他只是调大义眼的视距，看到了封杀之中半人半机器的家伙静静站在那里。
    那家伙…
    军刀看过这个敌人的整套情报，不能说强，只能说完全是天才人物。
    他不知道自己要是在狗镇那个粪坑里需要爬多久才能走到这一步，但对面那个叫做凛的家伙只用了一年多。
    数据比对，胜率很高，军用科技对开膛手背后的东西非常有信心。
    哗啦！
    紧绷的锁链开始肉眼可见地形变。
    军刀退后一步，瞥见了开膛手混乱的眼神以及背后义体在运转时喷出的热气。
    “狩猎愉快，小队做好准备！让梅瑞德斯女人离这里远点观看。”
    ……
    “来了。”
    奥特在提醒林跃。
    林跃目光没有任何偏移，他只是在目送自己的人离开。
    “希望他们能联系到丽贝卡的小队吧。”
    “你查到什么了奥特？”
    黑墙外实体回答道：“军用科技的数据堡垒我没法无痕进入，但是其他东西知道一些的…对面打定主意，要拿你试刀，不管怎样按照现有情报，对方对你身上的微型重力场非常有兴趣。”
    新科技？
    林跃的眼中闪烁出一丝以前未有的兴奋光芒。
    和以前抱有强烈负担的被动出击不同，现在的林跃通过这一次的“命运锚点”找到了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一种潜意识觉醒的感觉让他心口发烫，浑身战意涌动。
    不过这都是后话…
    此刻他的眼睛里只有远处即将奔来的快速移动目标。
    嘟——嘟——
    反应加强义体下移动的开膛手有着清脆的运转响声，左右移动间眨眼就能冲破几十米的距离。
    跳车下来并且毫无章法的进攻步伐。
    赛博精神病无疑了…
    军用科技这家公司和荒坂有着明显的风格区别，那就是无论军用科技吃多少次亏，他总乐意抓住每次机会咬回来。
    大概是继承了新美国军方的思维。
    凛大概要让这家公司吃亏了。
    “义体金刚的微型重力场还不错，其余部分有些冗余——”
    “不过为了拿到核心，眼下的处理办法足够了。”
    奥特想问林跃是否需要用黑客手段让对面宕机。
    然而林跃却主动出击了！
    ……
    “疯子对疯子，没见过这么好笑的场面。”
    梅瑞德斯抽着烟一脚踢开脚边烧焦的头颅，公司小队不让自己过于靠前，她只想看看这两个产品到底要怎么打。
    “真是…丑陋的设计。”
    此刻的林跃其实样子并不怎么好。
    双腿部分被覆盖了义体固化表皮，一只手不成比例地大，另一条则是大猩猩手臂上面还藕断丝连连着一些线路，背后像是背着铁盒子一样。
    整个义体金刚的装载进度不足百分之四十，这已经是非常像人的最后状态了——
    要知道接下来恐怕就是四肢宛如钢柱一般的彻底义体化。
    轰！
    梅瑞德斯第二口烟还没抽到嘴里，前方不亚于音爆的声响让她下意识躲了一下。
    战场中心的环境变得极其扭曲，那是因为高速移动的光影重迭了！
    两个受试者此刻像是圆舞曲一般环绕着对方释放着身上的武器！！
    轰！
    退开的那一刻，所有击发的子弹，炮弹等等都撞在了一起！
    再加上音波传播的速度有限，这才爆发出了那骇人的声势…
    “速度只有这些吗？”
    林跃依靠义体金刚的内置斯安威斯坦和对方就已经持平了，他没观察到这个宛如“龟壳”一样隆起的地方有什么特殊之处。
    “小心，那东西的功率在变化。”
    奥特的提醒刚出来，林跃所站立的地方就出现了一束束钻下来的导弹！
    闪开的林跃还没落地，第二段速度爆然而至！
    “引擎？！”
    林跃迅速用义体金刚抵挡，身体如同炮弹一样甩了出去，在地面上划出一道足有半个人高的划痕。
    高功率让那个赛博疯子彻底失去了理智。
    林跃肉眼看到了他的腰部自动打入的免疫抑制剂在控制他的人格和神经…
    擦了擦脸上血痕的林跃站起身。
    “加速，分段式，还有微型冲力引擎——”
    好的东西林跃不介意抢过来，军用科技的自大造就了林跃的得手。
    只是这样的暂时吃亏让军用科技团队兴奋了起来，包括梅瑞德斯，她嘴角嘲弄的弧度都快压不住了。
    “早知道装全了，双手微型重力场肯定会更好。”
    嘀咕归嘀咕，但林跃起身后的头发猛然向后飘，主动攻击的竟然是他！
    还有什么功能呢？
    如果对方能知道林跃的想法是这样的，那估计会非常痛苦。
    果不其然，林跃的反应点数加上斯安威斯坦，再来一些奥特的算力，已然是这个城市最巅峰的速度了。
    只不过他维持在对方的同一水平线上，这样才能激活更多功能。
    伴随着对面那个面部风格有种漩涡帮和清道夫结合的家伙发出怪叫，他突然弓背，背后凸起的义体顶端在快速旋转！
    林跃瞳孔一缩，一圈红色的光芒以其为圆形开始扫动！
    激光让那些山石上出现切口出现红彤彤的融化现象，且激光线的速度已经完全超过了斯安威斯坦·远地点！！！
    “原来是这个吗？”
    林跃摇摇头，和义体金刚一样…都是以空间换取功能，完全没有适应性。
    隔空的一瞬间。
    高精度义眼神谕看到了三公里外的梅瑞德斯。
    林跃嗤笑了一声。
    “命太硬了。”
    “游戏结束了，女士。”
    在军用科技团队的欢呼和梅瑞德斯恨意弥漫的眼神下，林跃消失了——
    不，准确来说刚才还在堪堪躲避不停扫射激光的凛速度拔高到了临界点！
    “天人合一！”
    林跃心里如是默念道。
    跃起的他看着下方趴在地上的家伙微微摇头。
    如此舍本逐末的丑陋作战方式…似乎淘汰就是该有的结局。
    轰！
    消失的凛瞬间出现在上空，这会儿才锁定到林跃的军用科技捕捉设备及其操作员傻眼了…
    伴随着重力场出现的那一瞬间扭曲，开膛手高高隆起的背部瞬间缩短，整个身体开始型变，食管和肚子里的义体设备开始挤压，重重趴在了地上！
    噗呲！
    弥漫出来的红色还是被重力所掌控，均匀填满了那个重力场出现的深坑，像是捣碎的葡萄果肉用来制酒一般…
    一切陷入寂静。
    从血坑中拔腿走上来的家伙甩了甩手臂，义体金刚的孱弱毋庸置疑，使用者也有区别。
    “大卫…”
    林跃知道大卫看不到，但人人都是大卫，人人都希望成为最特殊的那个。
    眼下，他就是。
    伴随着一阵呢喃。
    “看好了，斯安威斯坦是这样用的！”
    嗡！
    啪嗒…梅瑞德斯的烟头掉落在地上，在她眼睛的倒影中，有一双冷漠且嘲讽眼神的年轻男人，执拗且疯狂地冲来——
    转瞬即至！
    ……
    ……
    【军刀（saber）】：denny haulk，又名 saber。sabre是一名自由职业者，任何公司都可以雇用他来收拾烂摊子。在他职业生涯的早期，他通过拯救他的雇主免于暗杀而赢得了良好的声誉，并在此过程中失去了双臂。他是击剑大师，曾在夜城大学（night city university）的击剑队工作。
    【skippy and rippy】:开膛手（rippy）开膛手在红色时期是一个普通但足够引人注目的街头执法者。skippy是 ripper的保镖，一个对他非常忠诚的经过高度增强的网络精神病怪物。
    【邪神】：多年来，开膛手为那些幸存者开发了伪神秘的“测试”。这些仪式是如此激烈，以至于一些成员开始真正相信它们，仿佛这是某种宗教。它变得足够引人注目，以至于 ripper和偶尔的 quake也让新成员也参与其中。
    【红眼】：redeye是一个天生的程序员。redeye的职业生涯始于精英corporatenetrunning团队的一员。然而，她在公司环境中，甚至在她自己出生时作为男性的身体中，总是感到被疏远。
    (本章完)

 第329章 仇视与瞬杀

    第329章 仇视与瞬杀
    “敌袭！！！！”
    快速移动下拉长的声音显得沉闷无比，又带有一丝恐怖的气息，像是将死之人的呜咽。
    林跃的双眸锁定着那个女人，极端的运动状态下义体金刚链接不稳的问题被肉体点数给完美克服了——
    现在的他在外人眼中只是一道黑色流光。
    对于夜之城的任何边缘行者而言，斯安威斯坦这种短距离爆发型义体的距离只在一百米的范围内，强大的力量让身体负荷指数倍在增长。
    一旦超负荷使用斯安威斯坦，轻则出现内出血，鼻孔内血流不止；重则当场身体出现机能问题，赛博精神病也就会在这时找上门来。
    但对于凛而言，这都不是问题。
    义体金刚的斯安威斯坦集成技术以及单臂重力场在面板义体容量的提升下刚好能被身体所接纳，换言之…
    极限的枷锁只存在于肉体里。
    “轰！”
    林跃看似笨重却又极其灵巧地左右闪躲，周围很快跟上来了其他装载了斯安威斯坦的军用科技安保，这些人的速度都不差，基本都是远地点的受试者。
    身侧追上来的残影几乎对林跃没有任何阻碍，所有人只能干看着。
    “操！”
    梅瑞德斯完全没预料到这个已经被宣判为“赛博精神病”的家伙是正常的…
    这一整套袭击行为下来，全程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目标直指黄龙！
    擒贼先擒王，这道理来自于东方的凛再清楚不过了。
    梅瑞德斯的义眼判断不了敌人的动向，她喉咙发干，只能去凭着感觉去做规避动作。
    太恐怖了…
    这家伙的思维方式，脑力，判断力都没有任何问题…
    情报内突出了凛义体装载是残缺的，这让轻敌的思维在重返公司的梅瑞德斯身上无限放大。
    不仅如此——
    凛竟然在战斗中早都想好了后续，甚至布设了陷阱！
    在军用科技的情报专家看来：
    之前他消灭公司军队全程莽撞无比，对攻击行为不加以躲避，同时符合了大部分赛博精神病的发病征兆，对待敌人和周围存在的家伙残忍且低同理心…
    为什么会这样？！
    梅瑞德斯很不甘心。
    一场猫用老鼠取乐的游戏现在却变成了攻守易型的场面！
    直到死亡的冰冷感觉让梅瑞德斯头皮发紧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此刻。
    面前的人不是夜之城任何一个屈服于公司的边缘行者，他有足够的智慧，足够的野心，也有与其相适配的力量！
    “该死！”
    这样短的时间内大家都是在瞬间行为，三个远地点高级士兵手中的射弹发射系统对准了凛的后背，必须要在他靠近梅瑞德斯之前阻止他，不然酿成大祸，军用科技原型也丢失的话…整个夜之城军用科技分部将会遭到严厉的清算！
    林跃微微偏头，宛如主宰者一般的眼神看着后方锁定自己的火力线。
    “计算，奥特。”
    高神经符合下凛没有多余的脑力来对敌人的规避行为作出准确预判。
    瞬时计算能力对奥特而言再简单不过了。
    见前方的家伙没有任何躲避的动作，远地点都有些追不上的几个佣兵咬咬牙，选择了一种最为冒险的方式，离受保护者梅瑞德斯较近的地方选择了开火，并且是小型炮一类的武器！
    伴随低沉的呼啸声，手里的炮弹一轮齐射！
    与此同时——
    林跃的斯安威斯坦终于到达了距离的最大限度。
    “规避模拟动作已经出现了。”
    奥特的计算结果在速度骤减的那一刹那也出现了。
    此刻，林跃距离那个满脸恐惧的女人只有十米左右了——
    那些佣兵有些绝望地看着那家伙，因为重力场的范围已经到了，若是前方那个家伙硬扛着这几发炮弹启动重力场的话…
    梅瑞德斯和她身旁的军用科技越野车恐怕现场就能变成一堆废铁。
    “杂*，来啊！”
    林跃看着身后的炮弹时，梅瑞德斯的嘶吼也随之而来。
    他看到了这女人手里的冲锋枪，诧异之余表情变得精彩了起来。
    从小北斗离开的时候，林跃就没有找到这个原型的下落，由于“荒月”的技术过于拼凑和复杂暂时无法用【篇章】替换，所以拜托艾玛用狗镇的人找寻厄瑞波斯的下落，没想到这个女人的手里捏着。
    林跃跟梅瑞德斯的恩怨已久。
    不单单是军用科技早在第一次狗镇对他作出了围杀行为，更是后续对自己造成的一系列阻碍…
    但她的命显然不如黑墙武器金贵，林跃运转着重力场，企图躲避那些子弹。
    但由于陷入了斯安威斯坦的冷却期，于是他将右臂的微型重力场装置保护好以后选择了用其他较为坚硬的皮肤承受伤害，黑墙武器是林跃第一次面对，奥特也没有对此行为的风险作出准确评价——
    一瞬间梅瑞德斯因为紧张和恐慌扣动的半匣子弹已经扑面而来了。
    林跃瞬间有种被快速破解类型的魔偶入侵的感觉，ice似乎开始强力运转了起来。
    好神奇…
    这些子弹如果没猜错，大概率是特制的，内部植入微小设备，由枪支链接的ai进行神经矩阵同步…
    肉体的伤害和入侵双重加成会让这把枪即使是几十年前的产物也依旧能够在夜之城这些武器中占有一席之地！
    完了！
    后面几个佣兵面如死灰。
    这家伙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他们有种无力感，即使这些重炮可以摧毁那家伙，梅瑞德斯之死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一阵嘲弄的笑容在林跃脸上浮起。
    今天的改变让他已经丢失了懦弱和躲避，既然军用科技要如此，那他会给这些古板的新美国佬一次沉重还击！
    炮弹和子弹两面夹击，林跃微微屈膝扭身，单手作出防厄瑞波斯冲击的姿势，方才还对准梅瑞德斯企图发动攻击的微型重力场此刻彻底调转了方向！！！
    “不好！”
    “快散开！”
    那家伙竟然准备第一时间攻击他们么？！
    超强的反应能力配上空中突进，让三发炮弹开始出现了大范围的偏差…
    那种近乎变态到违背物理运动方式的能力让人咂舌。
    晚了。
    即使三个远地点持有者立马向后闪，但问题是奥特早已将预判的计算给出了答案。
    只等…
    林跃冷冰冰的眼神是三人生前看过的最后光景。
    在恐惧目光的注视下，林跃探出的手臂平行于地面，随即手部骤然握紧！
    轰！
    面积不大的重力场恰好将三个没来得及散开的家伙笼罩在了里面。
    “谁挡，谁就死。”
    林跃已经可以用杀疯了来形容。
    和以往即使受到黑墙影响人性值掉落不同，这次是他的认识完全建立好了。
    毁灭这些畸形的怪物，不计代价…
    那是前世就有的执念、
    嗡！
    重力场拔高的功率防止斯安威斯坦·远地点带那几个偷袭者脱困，身旁炸裂的射弹爆出焰火，让林跃的表皮发出一阵嘶嘶的缩紧声音，弹片抛起和碎石一起洒在了林跃身体上——
    这种疼痛对于经历过黑墙截杀的家伙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
    甚至远没有硬生生扯断义体金刚安装进程的痛苦程度高！
    “不要——”
    “啊！！！”
    凄厉的哀嚎在形变的空气中无法传出，仿佛置身于玻璃培养罐中的三人立马被挤压后击碎，如果义眼和脑机辅助处理器的款式够新，甚至都能看到肋骨刺破胸膜，头颅变形扭曲的场景…
    宛如鲜榨的果汁一般在重力场内泼洒，随后归于寂静！
    咻咻咻！
    完成攻击行为的那一刹那，厄瑞波斯的子弹来了。
    还算完整的大猩猩手臂首当其冲！
    林跃看着那些子弹镶嵌进入身体以后迅速在义眼内撕裂出红色的数据流光芒，边缘包裹的黑色仿佛充满病毒的蛆虫攀爬在身上一般…
    脑机瞬间感觉到了强烈的痛楚。
    “嗯…”
    更为恐怖的是林跃的反应，他脸上青筋暴起，抿着嘴唇把痛苦的斯哈化为压抑的闷哼，那声音比任何咒骂和战词更有效用。
    哗啦啦…
    杂音在林跃耳膜内回荡，很多网络植入体出现了强烈且不自控的抽搐，义眼内疯狂滚动的报错数据像是数据之海把林跃给包围了一样！
    “去死！”
    梅瑞德斯咬着牙，后背死死靠着车门。
    黑墙的数据…
    即使很痛苦的林跃还是发现了一丝机会。
    梅瑞德斯恐怕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因为这些黑墙数据词此刻完全能够充当为奥特的养料，都是冗杂的数据，这些数据的出现让黑墙对受厄瑞波斯攻击的家伙难以逃脱黑墙的检索。
    这也是厄瑞波斯作为武器能够把看似无法关联的两种攻击模式进行兼容的原因。
    “有意思的技术。”
    “对你们而言。”
    奥特看清楚以后林跃就放心了，因为无论如何ai的生产力是远远高于人类的，人类需要处理社会关系，有惰性，有情绪，有错误，但ai会用严格缜密的逻辑和不休不眠来应对——
    “所以你想要弄出来这东西？”
    “这ai恐怕只是墙外找到了躲藏处却没有进行高度迭代的漏网之鱼而已…”
    奥特看不上厄瑞波斯。
    心思被看穿的林跃扯出一个笑容，因为疼痛而变形的笑容看起来比哭还难看，然而在梅瑞德斯的眼里只有恐惧…
    他在笑？
    “别过来！”
    事情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明明自己该是猎人才对！
    “怪物！”
    语无伦次，梅瑞德斯经历了什么林跃不知道，因为他在小北斗忙着和猎户座对抗，但看她疯癫的样子和受损的容貌…是把自己当做不幸的根源了吧？
    这辈子的梅瑞德斯看起来…
    结束了。
    林跃的手抬起——
    轰！
    女人凄厉的哀嚎传来，重力场完美地将梅瑞德斯半边身体压碎，“混账们，你们在等什么？！”
    林跃脑袋歪了歪，一步一步走向梅瑞德斯，那女人半边身体凹陷，生命却依旧存在，看来改装了不少…同时她一只腿无力地蹬踏着，车身和她后背早都死死贴在了一起，哪里还有躲避的余地。
    梅瑞德斯破防了。
    公司小队迟迟不出手，难不成是放弃自己了？！
    可她为公司贡献了那么多的力量…哪怕变成了这个样子依旧在暗无天日的坍塌地堡内爬了出来，为什么会这样？
    没人能回答他。
    凛倒是有一套说辞。
    “梅瑞德斯，主宰别人命运的时候，也要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要被主宰了。”
    “不是么？”
    林跃看着女人几近昏厥的苍白脸色，抽搐个不停的大猩猩手臂向下伸去，他要这把厄瑞波斯。
    女人单手挡在脸上，好久都没有动静。
    “你的人就是这些水平吗？”
    林跃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算起来军用科技的小队马上找到我的小队了，让他们快些，我赶时间。”
    那些人打得什么主意他很清楚。
    偷袭而已。
    【检测到入侵】
    此刻，远处车辆内的黑客戴着连体式的红色数据眼镜，身形很是消瘦，在夜之城重建的那几年企业遍地开，最后都被大型公司所吞并和收购，她也是曾经的一员…技术不是现在这些半吊子黑客可以比拟的…
    “红眼！那家伙似乎没有戒备！快！”
    军刀的命令声传来。
    一些数据包用非病毒的形式往林跃的脑袋里上传。
    虚假的记忆，在赛博精神病的时候尤为致命，里面掺杂着一些奇怪的数据…
    林跃发现了：这个叫做红眼的黑客貌似碰过黑墙，这些算法太熟悉了。
    “这么看来公司不是一无是处，至少给我带来了很多礼物，对吧奥特。”
    见梅瑞德斯的表情怨毒，他接着说道：“拿你当诱饵，是公司干得出来的事情——再见了，老朋友。”
    轰！
    一摊碎肉炸开。
    “什么？！”
    红眼傻眼了…
    远处的家伙扭头视线转过来，仿佛隔空看见了她，一根手指比在了嘴唇上，似乎在让她保持安静。
    一股恶寒让红眼瞬间呆愣了。
    【荒月—检测正常】
    【黑墙协议（过载）】——已上传。
    与此同时一把剑刃迅速从侧面杀出！
    林跃的眼睛眨都没眨，斯安威斯坦助推让他站到了不远处的空地上。
    攻击落空的军刀双手持刀，林跃看到了五六个生面孔呈现包围姿态——
    “红眼？！红眼！”
    “该死！”
    军刀听着黑客临死前的惨叫声，持剑的手稳了稳，林跃看向那家伙手里的剑…
    “原来是【白狼】啊…”
    这个世界还真有趣，命运总能把熟悉的东西安排好次序。
    “凛，义体的力量是有极限的，该死的疯子，你——”
    林跃的手指摆了摆，打断了军刀的话。
    “第一，我不认识你，第二…你的礼貌看起来并不如你的穿搭，想要拼刀？”
    “知道军用科技是怎么界定我身份的么？”
    “黑客…”
    双眼瞬间转为血红，仿佛能刺穿沙尘一般！
    瞬杀宛如风一般无痕快速…
    地面上那把白狼之剑插在沙土中，仿佛骑士战死后的最后不屈。
    ……
    ……
    白狼：2077游戏本本体中，拥有巫师和2077的玩家可以获得这把猎魔人的剑，和2077所有近战武器都是日本刀的设定不同，这是一把中古世纪古朴的长剑。
    (本章完)

 第330章 惧像（上）

    第330章 惧像（上）
    d.r.a.r车队此刻停留在恶土风暴离开后的边缘地带，这里离夜之城的海关很近了。
    创伤小组在收取加价后正在急速赶往这里，顺便这里有通讯信号，梦想家的技术兵和黑客兵正在尝试恢复通讯。
    车队前方，经过改造的林跃看起来有些庞大，此刻貌似“残破”的他正单膝跪在地上，机械手臂正在摩挲着女人的额头，顺便替她理了理散落的碎发，拇指轻轻替她擦去了脸上的血滴和尘土脏污…
    艾玛的状态算是稳定了。
    “全杀…了？”
    杰克·威尔斯呢喃着。
    到现在他都觉得自己在做梦，那种场景在城里飙车抢货的边缘行者与佣兵这辈子大概不会见到。
    甚至现在他都有些怕凛这家伙突然失控，这点人给凛塞牙缝都不算够。
    只是看着他低沉的眼眸，杰克一阵叹息。
    林跃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和艾玛的故事始于情欲，却让这个女人在精神没有稳定的情况下再次受到创伤——加之义体金刚刚刚植入时赛博精神病的混乱记忆，让他把艾玛看成了正在荒坂塔玩命的v…
    对得起一个人，就注定辜负第二个人。
    所以林跃不想了…
    他准备承担起这一切。
    过往的种种，v，丽贝卡，艾玛，铃木，琦薇，皮拉，杰克等等…
    一些在公司共事却把命丢在了恶土上的梦想家员工，林跃猜他们的人生肯定还有很多幸福的未知数，却要为了生存而战斗到死。
    加之记忆的某些方面觉醒。
    林跃决定改变这一切。
    要做到最强，让腐朽的体制重新恢复正常，要让这个城市乃至世界恶劣到极致行为“合法化”的思维彻底湮灭——
    那就必须击垮公司这种畸形的集合体。
    一味躲避不再是明哲保身的做法，而是…基础足够正常，所爱之人，所在意之人，或许那些本可以得到幸福的人才能安稳…
    杀孽，自己来背！
    紧紧握住的拳头，眼睛里艾玛肩膀洞穿的创口那么刺眼，自己还要让多少人付出代价…
    可明明——
    自己只是想在狗镇那个屎盆子里先活下来而已。
    抱着游戏的心态，抱着迷茫渐渐适应杀戮心态的林跃知道…这里已经是他的人生所在地了。
    “公司…”
    那句抱歉，林跃对艾玛说了一万遍，在心里呐喊，滚烫热烈。
    对铃木那样的家伙，保留善意却又不得不死命抗争，仅仅是为了…维护懂自己的上司。
    他的孩子和家人，还在等着他回家。
    咯吱咯吱的声音让在场的人汗毛直立…
    他们清楚听到了自己这个团体最强战力的家伙在诅咒这个世界的巨物…
    “amigo（兄弟）…”
    杰克忽然不怕凛赛博精神病爆发和出手了，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是悔恨，就跟自己的大哥锒铛入狱时他的表情一样。
    问题出在了哪？杰克从来不知道。
    打出生起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他要出名，成为城市的传奇，把这当做目标——人这种生物，没了目标就活不下去，总需要做一些事情。
    “chica（妹子）身体无碍，只是植入体太少了，很幸运，除了米斯蒂我没见过这么幸运的姑娘了。”
    渐渐压制住怒意的林跃深呼吸一口气。
    “杰克…谢谢你能来。”
    杰克一脸严肃。
    “你知道我不是来听这个的，海伍德事儿你顺带帮我解决了，这句话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杰克伸出大手，“来，站起来——”
    “嗯！”
    “真沉呐！放心吧，我们都会安全回去的…”
    林跃总算知道杰克这个家伙为何如此讨喜了，他作风粗中有细，坦诚待人，另外…挺会安慰的。
    “凛！凛…老板。”
    梦想家的技术兵种见到林跃的眼神下意识缩了缩。
    “叫我凛就行。”
    士兵似乎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上司，更何况是公司战力第一和权利第一。
    “呃…凛，已经有信号了，小队的大致位置传给您的——”
    哗啦啦…
    斯安威斯坦启动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士兵一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眨了眨眼，以为触怒了林跃要被收拾的他差点腿一软，身旁的丸子头大汉手放在额头上眺望着远方——
    “还看什么呢？人都走了…操，真他吗快！这种家伙到底是怎么生长的，真想把他拆开看看…”
    杰克兴趣上来了嘀咕个不停。
    察觉到身后有人看他，一扭头，都发现梦想家的剩余士兵…甚至莱登都在防备地盯着他。
    耸耸肩的杰克有些无语，同时也看到了艾玛半趴着凌乱发丝下的眼睛也直勾勾盯着自己…
    醒了？
    “你觉得我有可能拆了他么？”
    杰克觉得凛这家伙也不知道有什么魅力，手下的人一个个跟防贼似的，弄得自己心里倒是有些酸溜溜——明明自己也出了大力，怎么嘀咕几句都不允许了。
    “你醒了？先躺着吧妹子。”
    杰克快步走到艾玛身边，手里举着复而康1型摇了摇，“来点么？”
    夜之城所有的快速治疗药物都带点战斗兴奋剂的成分，然而艾玛干瘪的嘴唇咬了咬，轻轻摇了摇头。
    “他不允许我再碰治疗药物之类的…”
    操？！
    杰克觉得自己鼻头很红。
    “他走了？”
    艾玛沉默了一下，无力地躺在垫子上。
    杰克点头，“我们帮不上什么了，照顾好身体就是最重要的。”
    艾玛指了指海关的方向，“麻烦您…替我准备一辆夜之城的运货车，让凛进入夜之城吧…那身义体终归是个累赘，让公司的技术人员为他恢复…”
    “谢谢您救我，杰克先生。”
    杰克挠了挠头，“你这话说的。”
    两只手叉着腰的他背着砍刀，猛男一样的家伙竟然被夸得害羞了。
    【账户：+45000欧元】
    杰克立马立正。
    “包在海伍德人身上！别说卡车，就是浮空运货车我都能搞来！”
    艾玛莞尔一笑…
    杰克觉得好兄弟先一步去搭救别人了，他得做好补救措施，义体金刚装载线上的事情他可是听说了的…
    凛那家伙跟v感情那么好，偷偷藏着嘛…何必让第二个人为这件事伤心伤神。
    “嗨妹子，赛博精神病这种事没办法，有的时候…呃，其实很危险，他万一对你进行攻击，所以凛说的有些话你都不必——”
    艾玛闭上睫毛弯翘的眼睛，“无论怎么样，我只和他一起死。”
    “……”
    好！
    凛，算你有种！
    杰克觉得自己纯多余了。
    不过这次收获不可谓不多，先是军用科技的原型被梦想家拿到手了，还有厄瑞波斯，义体金刚等等…
    杰克算是开了眼了。
    当下便满心热切去摆弄那把厄瑞波斯，听说是那群古怪程序ai弄出来的东西，拿到这把东西后，他感受到了沉甸甸的重量，样子很像是旧时代的枪械——至于后端像是眼睛的凸起地方很怪异…
    似乎里面有个恶意满满的家伙盯着他。
    于是杰克眯起一只眼凑近看…
    公司其余人也发现了这件事，都无一例外憋着坏笑看杰克摸这把怪枪。
    里面确实有个黑点在移动。
    那是厄瑞波斯的“瞳孔”。
    “低级，愚蠢，简单的程序…”
    被这么看的厄瑞波斯当然会选择直接的言语攻击！
    嗯？
    杰克脑袋中突然炸响一道声音！
    “操！”
    头皮发麻的杰克当即吓了一大跳，甩开了这把枪，又怕掉在地上连忙伸手抓住了它…
    心满意足。
    周围士兵都笑出了声，阴郁的气氛扫掉了很多，甚至被人搀扶着的莱登嘴角都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艾玛听着耳边的声音微微笑着，眼睛却偏向侧面凛离开的方向。
    “要回来哦，亲爱的…”
    世界的轨迹开启了。
    显而易见的是：
    凛给予了这群人极大的信心！
    此时此刻，死里逃生的他们都甚至不担心凛是否会战败…因为潜意识里都在觉得凛这样的人，他一定会带回来好的结果。
    又或者说…
    这个世界最特殊的家伙，本身就是希望。
    ……
    ——
    好多话都还没说完。
    风让丽贝卡的脸有些生疼…
    痛也好，难过也好，都算不上。
    她只想要一把枪，哪怕一把手枪，战死到最后一刻也好。
    跪在地上被击毙，这不是夜之城边缘行者该有的体面。
    凛那家伙好强，有了义体金刚他的以后会更强，再也不是狗镇那个装义体身上可能会拮据的傻小子了。
    狗镇哪里都不好，但又很好——过期的小可可乐很甜，也很冰凉。
    那种舌尖微微发刺的冰冰感觉，真的想再喝一口。
    于是丽贝卡说话了。
    可由于撞击太过剧烈，她的声音只有背后的行刑官听到…
    “什么？！”
    士兵扯住她的头发，提着脑袋凑到丽贝卡耳边，战术面罩下士兵的声音有些失真，“再说一遍？不要让我动手。”
    丽贝卡笑了。
    “操…”
    “你…”
    “ma…”
    士兵听清楚那几个音节后，怒气瞬间提了上来。
    “你在哪，凛，我想喝可乐。”
    丽贝卡准备挨这一记攻击。
    也是她最后的祈祷——
    “【要是那天在日本街把没说完的话说完多好】。”
    有人不答应。
    风暴中出现了新的风暴，他愤怒，仇视，均等地把每个人当做死物。
    士兵们解体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摩根这种顶级独狼都没有反应过来，虽然他是第三个“摩根”，但他不会是这三个里最差的。
    风把摩根嘴里的雪茄抽走了一半，他垂着镀铬的手臂，只是盯着那个把自己小队保护起来的怪物。
    操…
    这还是人么？
    “梅瑞德斯没拦住你？”
    摩根黑手三号语气轻松，风大，干脆扯着嗓子问了一句。
    林跃的义眼在迅速分析面前这个家伙，可是不怎么乐观，至少身上带三个人，摩根是可以偷袭致死小队成员的。
    ice…
    怪事。
    其余军用科技成员的ice没这么厚才对，因为它所需要的ram甚至赶得上一台acpa了。
    有意思。
    林跃发觉军用科技像是在精进技术一样，赝品的拟真程度越来越高了，面前这个家伙的样子好像才对得起摩根·黑手这个传奇的名字。
    “抱歉。”
    颇有西部牛仔风范的黑手黑色风衣摆动宛如战袍，“ice厚了点，但我对技术这方面有天赋——独狼里像我这种家伙不多。”
    不动手，反而选择说话。
    “赝品。”
    送给他的只有两个字。
    林跃知道这些家伙最讨厌别人不认同他的身份，记忆灌输和克隆技术带来的后遗症就得用心理战术。
    总之…
    先让小队成员撤。
    “既然能杀光那么多家伙，为什么不动手？”
    摩根张开手臂，“军刀，红眼，开膛手，zippo…那么多边缘行者你都不怕，怕我杀掉你的人么？放心吧，我不是二号，我只想看看…这个世界烂到哪一步了，让人能够变成这样。”
    呵…
    林跃不会相信敌人的说辞，小队成员在安全范围内才算是好事。
    军用科技的信誉现在这么差么？
    摩根在以前可是诚信典范，独狼们都信摩根，这个写出执法者手册的家伙很有底线。
    “看起来没疯嘛…我就知道梅瑞德斯那疯表子有问题，喜欢装*…哼。”
    就在这时，看似懒散的摩根眼睛突然亮了，身体在林跃的注视下开始划出残影——
    只是。
    林跃有些看不懂，他为什么绕这么大圈子运动？！
    不管了，任何方向都不能让这家伙进来！
    几乎是同时，林跃的斯安威斯坦也猛然发力了，这个时候林跃才发现，摩根这家伙的反应力不低，借着某个型号的斯安威斯坦竟然和他保持同步了！
    “屮！”
    林跃的微型重力场骤然发力。
    战斗意识很高的摩根立马放弃了前冲的姿势，向后猛退，提着另一把厄瑞波斯对准了林跃——
    不，准确来说是身后。
    砰！
    子弹射空？
    这家伙要做什么？！
    林跃没有接子弹，厄瑞波斯的子弹还是有些麻烦，至少义体会麻一段时间。
    咻——
    刺破空气的子弹立马引起了一声惨叫。
    有人？！
    林跃迅速移动到风暴中被摩根击中的家伙身旁，这才发现…
    抱着手臂的米契尔身上撕扯着黑墙数据的红光，林跃的眼睛亮起，数据便被吞没了…
    “小心！”
    两方人马同时说话，林跃背身再次发动重力场，这都是下意识完成的。
    等到摩根的攻击行为停止，林跃这才发现不是自己的人…
    “嗯？”
    怎么是帕南？
    此刻林跃虽然外形吓人，但行为却是一个保护者的角色。
    遇见熟人喊名字的这种事，林跃早都记牢了不会再犯…
    摩根视线向左偏了一下…
    林跃一阵紧张。
    该死。
    自己的反应力过高，下意识的动作…该不会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吧？！
    ……
    ……
    【要是那天在日本街把没说完的话说完多好】：致敬边缘行者故事中丽贝卡的墓志铭“要是那天我们把话说完该多好”。
    这本书铺垫环节彻底完成了，主角成功树立了反抗决心，以后就是强者半幕后流的爽线，追更的朋友麻烦多多留评论，看看主角如何在异世界组件自己的最强边缘行者小队（爱你们哟~）
    如果有催更烦请进群，也可进群关注作者的某音号，一起日常聊天呀~
    (本章完)

 第331章 惧像（下）

    第331章 惧像（下）
    只是短暂的时间内，阿德卡多的聪明姑娘帕南就知道谁跟他们是一伙儿的。
    “喔喔喔！”
    不得不说这一代的摩根·黑手非常有美国大叔的味道，他双手摊开——
    “真是被看扁了呢…”
    帕南看着对面那个一身义体的家伙，再看看身旁刚才这个极速冲过来“保护”他们的“大家伙”…对公司向来不怎么看得上的帕南自然要替出手替米契尔救治的家伙解决问题。
    “我去找人。”
    姑娘只留下一句话。
    “帕南！别…”
    身旁的蝎子显然不太放心帕南一个人，但又对林跃这样改装模样有些可怖的家伙也有着忌惮，无奈之下咬咬牙便去追帕南了。
    好奇怪的家伙。
    这个人自己明明没见过，但是他看人的样子好像是老熟人一般。
    帕南伸手抓起地面上趴着的丽贝卡——
    “救…琦薇…”
    风太大，帕南完全听不到在说什么，只是看到身上盖着风吹来的沙子，趴在地上半天不怎么动那个黑客的样子后她脸色才难看了起来——
    “操。”
    “蝎子，带东西了没有？！”
    蝎子面罩下的嘴唇抿紧，作为老兵上过战场的他见过很多战地黑客脑瓜子被烧了的场景，那女人脖颈后面的接口都明显被烧焦了很多，只是义眼扫描后还有口气。
    “都在车上。”
    蝎子肩头分别扛起丽贝卡和琦薇，另一边的帕南也正同时扶起还能走动的法尔科。
    法尔科眼角周围全是沙子和眼泪黏附的污渍，状态不怎么好——
    问题来了。
    那个叫做琦薇的黑客现在不回营地接受治疗多半要撂在这儿，可是那个黑衣服的家伙貌似很强…
    “帕南，带他们走…”
    林跃感谢蝎子情急之下说出了帕南的名字，流浪者天生对他人充满了戒备，要是处理不当的话…今天自己的队友们可就没着落了。
    帕南依旧是有戒备心的。
    要治疗这几个人，就必须去阿德卡多的营地，营地的地点一向是索尔最看重的东西。
    流浪者部族本身是不输于其他几大公司的团体。
    在这个世界中，流浪者甚至是一种新的体制形态，家族在其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五湖四海皆兄弟，背后的坑蒙拐骗在家族中无法继续下去的。
    他们选择的惩罚方式很简单——
    驱逐。
    驱逐就意味着丢失了根底，必须要面对对流浪者恶意满满的公司和其他势力。
    帕南只是不满阿德卡多沦落到了要和公司合作的地步。
    但绝不会不满家族。
    因为在家族中大家都是可以互相信任的整体，背叛面临的后果帕南都不敢轻易接受。
    “这…”
    连带刚才都在痛苦呻吟的米契尔都变了脸色。
    营地的位置。
    突然忘了这茬！
    脑袋中突然记起来了这件事——
    于是林跃一边盯着黑手的动作，一边继续说道：“麻烦在边境线附近放下他们就可以了。”
    帕南以为是这家伙要和面前的敌人拼死，如果能活着回来就会带那个黑客去医治…若是林跃死了，那这个黑客也活不了了。
    她一直是个热情的姑娘。
    部族的人都管帕南叫做星星一样的姑娘，恒星滚烫热辣，但变成了星星又充满了希望。
    “不行！”
    几乎是斩钉截铁一般的。
    “如果你还活着，这几个人医治好以后我会把他们放在城外…地点再通知你。”
    帕南扶着身旁的法尔科，给林跃去了一条关于地点的短信。
    【联系人：帕南·帕尔默】
    “嘿，坚持一下，我们把这几个家伙送到车上我就来帮你…”
    对陌生人如此大的善意，看来帕尔默没有被【坑掉车】之前还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只不过丢了车以后就是个暴躁妞儿了。
    “不用。”
    林跃直接就这么水灵灵的说出来了，让扶着法尔科踉跄着往车那边走眼神担忧的帕南都傻眼了…
    我去！
    这家伙不光改造夸张，说话也是二气十足！
    md…
    帕南现在有点后悔帮这个年轻小子了。
    就在流浪者和对面黑手的错愕之中，林跃转过身，身旁的气流还是猛烈旋转，连风都无法阻止。
    那是义体进入高功率运转的正常现象，这说明控温系统开始干活儿了。
    “我会很快解决他。”
    帕南发出一声被气到的声音——
    眼下只能这么做了。
    “确定？”
    “这么快解决我？解决夜之城的传奇独狼摩根·黑手？”
    “别让风把牙齿闪了，说不定我能追上你后面那几个小崽子，拿去向公司邀功——”
    摩根黑手的名字一出来。
    帕南还一脸懵呢，蝎子和米契尔直接扯着她，带着几个伤员赶忙往车那边钻…
    随着身后的车门发出关闭的用力声，周围呼呼的风声以外再无其他。
    名声在外。
    看来黑手这个名字在夜之城还是很受用的，毕竟蝎子这种老兵听到也不敢赌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家伙。
    “ok，终于走了。”
    人走后这个赝品黑手竟然显得很放松，状态和老朋友叙旧一样的——
    “早都听说干掉我上一任的家伙是个带把的高手，这么一看确实牛逼。”
    “你也看出来了吧，我在等你。”
    黑手耸耸肩。
    这下轮到林跃一头雾水了…
    “拖延时间的话别说了，你的人全被我灭了，包括那个公司的老女人——”
    黑手摆手，黑色的风衣伴随着风卷到了黄沙之中，身上肌肉恰到好处，穿着高密度轻薄纺织款式防弹背心，身旁挂着两把冲锋枪，只是这次其中一把萨拉加托成为了黑墙武器，厄瑞波斯。
    义体不少。
    至少比上一个赝品多得多。
    “听说上一任挂了，我就没什么安全感，所以等这场机会很久了，就想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早死晚死都得死——躲着你公司也会想办法让我跟你对上，反正都是要我们这帮没人权的产品去给你送命。”
    “这就挺好，夜之城味道太臭了，恶土上还好点。”
    林跃有些狐疑。
    黑手难道是个谈判专家。
    不过…
    管他呢。
    琦薇的帐他算在了梅瑞德斯的身上，这家伙也跑不了，什么肺腑之言在林跃面前都是无效的——
    轰！
    斯安威斯坦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启动了。
    “有种！”
    能击杀重锤的家伙，肯定能击杀自己吧？
    试试…
    黑手的双手持着冲锋枪，整个人身体后倾四十五度以上向后划出残影！
    嗯？
    林跃发觉攻击落空以后赶忙用手臂挡在额头前，叮叮当当的声音打在义体皮肤上引起一阵凹陷，皮肤缝隙下渗出了一丝丝血迹…
    威力不小？
    眼见黑手另一只厄瑞波斯也开火了，于是他直接利用天人合一完成了旱地拔葱！
    操！
    这么庞大的身躯突然拔地而起让黑手眼角抖了抖…
    这他妈还是人？！
    空中突进配合斯安威斯坦，黑手完全没见过这种路数的操作。
    他心里如是嘀咕道：
    “都说我和你（原版黑手）相似度最优，这种敌人你要怎么赢？”
    咚！
    林跃落地的瞬间，紧咬的子弹打出了好几道血红色的黑墙数据流，于是他在左臂失效的第一时间，重力场便悍然启动了！
    黑手身后一片冰冷，也顾不上体面不体面的，干脆向前打滚儿，背后的防弹衣只是被重力场蹭到了一下，立马出现了布匹撕扯的响声！
    “咻！”
    黑手的刀从靴子侧面掏出，那种经过斯安威斯坦和镀铬手臂加持抛出的小刀比一般的重型子弹还要致命…
    越是这种冷兵器攻击手段林跃就会越小心。
    独狼会完成大量的刺杀任务，这些无声的杀人利器往往才是最具有威胁度的。
    于是林跃干脆将斯安威斯坦的算力扭至最大调整接受冲击的姿势，同时另一方面飘忽不定和杂技飞人在小范围内又来了一次不可思议的扭转。
    但有些独狼，即使是经验的复刻版本，依旧让林跃感到有一丝诧异…
    那家伙的冷静远比上一个强，压根没等攻击落位就已经发动了第二次袭击。
    风沙中…
    叮叮当当伴随着一阵阵沉重却又不似爆炸的声音响彻不停。
    完成了多次对轰之后，林跃发觉自己还是要用到自己最擅长的武器才行，但此时他背后只有一把白狼，不确定这把大剑和日本刀攻击方式是否相同的他只能暂时将就一下了。
    “啊，看来军刀那家伙死的挺惨，刀身上都没有划痕，算是你的新礼物？”
    黑手一只手举着子弹打空的弹夹，单手和大腿面配合就完成了换弹动作。
    林跃不想多费口舌，但奈何这个黑手倒是健谈得很。
    “你害怕吗？”
    那家伙又在问没头没脑的问题了。
    “不怕。”
    林跃摇头。
    “因为你要死了，你得死在公司的手里，催着让你卖命的人手里，死在制造你们这些不符合人类社会生命伦理家伙们的注视下…”
    黑手不可置否。
    “我不是怕这个。”
    “我是怕我和…这个世界上曾经存在的某个人更像了。”
    林跃不想给那家伙调整的时间，但是手臂经过厄瑞波斯的攻击有些无力，需要一点缓冲。
    黑手这么老道的独狼，难道不知道这个？
    越有利于自己的事情，林跃当然不介意。
    “为什么？”
    林跃主动问了。
    黑手咧嘴一笑，“还以为你不怎么感兴趣呢…”
    “啊，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每当去商店购买咖啡的时候，总会热衷于某个我从未见过的牌子，又或者只抽某款雪茄，在夜之城的酒吧里和小猫咪们开心的时候——总会记得一张不怎么出色的脸，看起来是吉普赛人，品味怪差的。”
    “有的时候也会睡不好，因为脚步声听起来太明显了…”
    林跃表情了然。
    看起来军用科技的试验品都存在一个大问题。
    身份认同。
    我是谁，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
    尤其是对克隆人而言，他们的记忆都是编撰好的，什么该信，什么不该信也许他们也很绝望。
    好了，同情的时间结束了。
    林跃的义体转好了。
    因为本身不该存在的东西，既然是自己的敌人，总要付出代价的。
    “答应我小子。”黑手洒然一笑，然后小声嘀咕了一句，“按照年龄这么喊你没错吧应该？”
    “如果有机会弄翻军用科技，让干这些事情的人付出代价好吗？这么乱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林跃目光沉静，不再作答。
    奥特已经在分析下一步动作了。
    “算了，大概率你也觉得我是个脑子不正常的复制人——话说你的手臂好了没有？我已经给时间了哦！”
    黑手这句话一出来，林跃的眼皮跳了一下。
    主动出击！
    黑手的枪法不能说准，更像是把动能武器玩成了智能武器。
    像个优雅的黑天鹅舞者，子弹在地面上弹射，在四面弹射，目的地都是林跃的要害部位。
    “认真点小子！”
    黑手咬着烟的嘴唇翘起，“你要是死了，就换我来搞死公司！”
    “左边！威胁等级高！”
    奥特的预警响起。
    林跃对于其他方向的子弹没有做任何反应，只是用微型重力场的外壳抵挡了那一发子弹，果不其然——子弹是打向太阳穴位置的！
    那是脑机的中枢，一旦受损极其危险！
    “真牛逼奥特！”
    林跃看着前方一脸惋惜的黑手，手中的白狼轻盈到像是尽忠丸一样，刀锋划出美丽的弧线，直逼黑手要害。
    萨拉加托被黑手抛弃了，那把枪被白狼差点切割成了两半，等到林跃切开面前的枪以后，黑手已经在后撤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指缝里全是夹着的手雷。
    厉害！
    林跃第一次觉察到了什么叫做战斗兴奋。
    因为他没注意到义体金刚本身也是会提供一部分战斗兴奋剂的，此刻无论生死，都是一场顶级独狼的较量。
    手雷的碎片在林跃面前像是点点萤火，热浪席卷四周！
    “呼！”
    火焰中破空而出的白狼迅速弹飞了厄瑞波斯射出来的子弹！
    交兵相接，让冷兵器成为了可靠的盾牌！
    等到林跃近身后，斯安威斯坦一时间没续上的黑手显然要出大问题了——
    林跃看着面前呆呆站着的家伙，手中的白狼几乎比发动机转速还高在猛烈劈砍！
    这不是人能打出来的攻速，但在义体金刚的加持下完全可以轻松做到！
    面前的黑手身上爆出各种电弧，他的身体一会儿直着，一会儿弓背，一会儿仰面…
    一切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归于了寂静…
    林跃的背后是眼睛瞪着看向昏黄天空的黑手，而刀则慢慢归于刀鞘…
    噔！
    剑入鞘，敌身陨。
    结局似乎就是这样。
    林跃脑袋微微偏向身后，半跪在地上的黑手脑袋垂着，身上全是涌出血液的伤口和线路断开的毛扎——只需要一把刀，不，一次重击，他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了。
    “咳…”
    黑手嘴里滴着浓稠的血液，他觉得很轻松。
    那种惧怕的感觉似乎消失了，此刻他是一个没名字死在恶土上的家伙，而不是冰冷的数字代号，也不是复制品。
    “你留手太多次了…”
    “明明全力以赴就能逃脱，非要这么死？难道作为赝品就这么认了？”
    林跃扭过头，“在这儿慢慢等创伤小组吧，如果你还能活着，想要放弃的话也由你，就当…你没有把我的黑客脑袋烧干，耐心等我来，或者…让我义体转好吧。”
    “死的没意义。”
    林跃的身体消失在风沙里。
    摇摇晃晃的黑手趴在了地上，脸皮被砂石摩擦的生痛，但他满是血渍的牙齿却漏在外面吹风…
    是的。
    他在笑。
    因为他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当然得看对方信不信自己了。
    ……
    ……
    【坑掉车】：2077原故事线中，帕南的车丢了，这才在罗格的撮合下和v搭上关系一起做委托任务和冒险。
    (本章完)

 第332章 全城通缉（上）

    第332章 全城通缉（上）
    “你把外人带到营地了？”
    索尔眼睛向下一撇，看着帕南抱着的干瘦女人，那女人的头颅和手臂都直直下垂——
    以他的判断，多半是网络毒虫被人给烧了大脑。
    “少废话索尔，米契尔差点被军用科技的武器给打残废了，这是别人的队友…见死不救？”
    “难道真的要这么做吗？”
    索尔脸色阴沉。
    帕南的叛逆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这次撞上了军用科技的人，更是触犯了索尔的底线。
    公司的人非常贼，若是被跟上，阿德卡多的营地将会不保…
    “如果你不任性离开营地，米契尔又怎么会被军用科技的武器攻击？你们去找义体医生，这几个人就先放在这儿，死了把尸体处理干净就可以了。”
    这…
    营地帐篷门口各做各事儿的家族成员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有好奇的，有怀疑的，有担忧的，还有不忍的。
    说到底，流浪者部族大部分都是心怀善念不想适应这个世界城市中勾心斗角的那种，不是走投无路没人会在满是重金属污染的荒地上求生。
    “索尔！”
    帕南完全没料到自己的部族首领会出说这么冷漠的话。
    米契尔此时说道：“索尔，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在风暴里迷了，但撞见了一伙儿佣兵被军用科技追杀，他们的头儿状态很差——看样子被公司大面积改造了，那家伙不知道我们的营地…这几个人救活了我们绕一绕送到城边也没问题…”
    蝎子也点头了。
    无论如何那家伙不是个冒昧的人。
    义体金刚是什么他不知道，但公司把多少人弄成了可怜人他是知道的…
    “那家伙为了让我们放心走，告诉我们他可以赢摩根·黑手。”
    索尔浑身一激灵。
    摩根…黑手？！
    蝎子和索尔的视线交汇——
    帕南再也忍不了了，抱着琦薇撞开了挡在面前的索尔，赶忙钻进了义体医生改造的废旧房车里。
    索尔的担心已经不是这几个外来人了，而是那个传说中的名字。
    “先把人抬进去！”
    米契尔当机立断，眼神获得了索尔的同意，几个部族的人手忙脚乱把人塞进了义体医生那边…
    气氛一片沉默。
    凡是听过这个名字的部族成员们都聚拢了过来。
    “怎么可能…蝎子，你多半是眼了。”
    “摩根黑手不是死了么？夜之城都在这么传。”
    这时候一个粗犷的女人抱着手臂冷笑回怼道：“死了？亚当·重锤不活的好好的？咬人的狗不知道咬死了多少无辜的人——死在亚当手里的…萨米的妈妈不就是死在那个畜生手里了么？他们这种给公司当打手的赛博疯子怎么可能会死。”
    “对啊…”
    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蝎子拍了拍自己的脑机侧面，分离芯片立马掉了出来。
    战场上都是要依靠自己义眼记录的，这是军功获取的重要来源，蝎子一直保留着这个习惯。
    索尔犹豫了一下接过芯片。
    眼中闪烁着光芒的他低声骂了一句该死…
    所有成员脸色都凝重了不少。
    因为索尔可是跟着【圣地亚哥】混的，部族推选首领也是圣地亚哥推得他，他自然知道摩根黑手的样子…
    “真像他…不过还是这么年轻。”
    米契尔：“索尔！”
    索尔手里捏着芯片递给了其他重要的部族成员，“概率很大…和他对打的那个家伙改装程度很粗糙，看样子是到极限了，说不定现在已经…”
    “一路上有没有特殊情况？公司那把武器呢？”
    米契尔摇了摇头，“那把枪很怪，射出红色的子弹，打在义体上像是把整条胳膊丢进了火炉里，脑机立马报错——我是第一次见到能够上传快速破解的武器…”
    “对了！他们管那个叫黑墙武器！”
    索尔眉头紧皱。
    “黑墙？”
    “没听过…”
    流浪者们本身对网络世界的了解知之甚少，所以索尔把目光放在了那个和黑手对战的家伙身上。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时间，索尔遣散了激烈讨论的族群成员，作为首领，一些谣传还是要适当制止——之后他大步流星走进了自己的帐篷，打开了卫星通讯的笔记本电脑，在恶土上断断续续的信号并不可靠，他得联系夜之城里的人。
    阿德卡多【经历了重大变故】，圣地亚哥手里时已是辉煌的过去了，所以他不能让族群消失，得行动起来。
    风雨欲来…
    于是他找到了半个算是阿德卡多的人，罗格。
    罗格和圣地亚哥的爱情是一种保障，相互帮助，是索尔上位以来和罗格达成的条件。
    恶土也有一些事情需要人去平，显然罗格的后备军就是他们。
    “索尔？什么事…”
    淡黄色夹克的罗格一只手放在沙发靠背上，单腿盘着，一贯洒脱的来生女王坐姿。
    索尔沉吟许久，“恶土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的人都撞见军用科技的人了，你倒是悠闲。”
    捧着酒杯的罗格摊开手，“我为什么不能悠闲？客户很成功，我只是负责提供情报信息资料的——另外，你说的‘你的人撞见了军用科技’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提醒过你，看好阿德卡多的人，现在出了事儿又要来找我兴师问罪…这不是你，索尔。”
    “我们的人撞见了军用科技，带回来了一些人，我已经在考虑搬迁阿德卡多营地的必要性了…”
    索尔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罗格有一口没一口喝着酒…
    “唔，理解你。孩子都不怎么让人省心，我家的那个天天飙车，留老母亲一个人在夜之城赚钱供他玩乐，我遗嘱都已经写好了，哪天要是出了事儿我就希望他好好开车别老是踩油门。”
    一种只能在父母身上出现的同病相怜感出现了。
    “但帕南那姑娘出发点没问题，把她交给我吧，派她点活儿做，总好过给你惹事。”
    说完这句话，罗格才把话题重心转了过来。
    任何时候都从容不迫，见过大场面，急也没用。
    “关于恶土军用科技武器，你们的人看到的都不要再传了，如果你不忍心下手喊我来，我可以很快做到。”
    “营地要搬迁，再往夜之城这边靠一些——”
    索尔有些头痛，打断道：“夜游鬼在那个方向最密集。”
    罗格的语气毋庸置疑，“但你要搞搞清楚你们现在和什么搭边了。”
    说罢，夜之城爆了的新闻全数传到了索尔的电脑里，然后他傻眼了。
    【夜之城不稳定因素，d.r.a.r公司失控赛博精神病在恶土制造惨绝人寰的杀戮！！！】
    【新闻54台：十三家夜之城公司组成联合会议，对d.r.a.r及其旗下一切业务实施制裁，其掌门人代号凛的神秘控制者面临公司法的十五项指控。】
    【wns新闻：对恶土荒坂人道救援武器车队遭到不明身份人物打击表示遗憾，荒坂公司将会事实报复打击性军事行动。】
    ……
    索尔不明白的眼神越发浓烈。
    他的目光把那位凛和蝎子给他的分离芯片中那个侧脸的形象对比了起来。
    按道理这种长得不错但样子太过年轻的家伙索尔是不怎么会注意的…但如果是这一切事件的根本原因，那就太过可怕了一些。
    “二十三岁，年轻有为。”
    罗格放下酒杯，“不该问的就别问，那几个人如果阿德卡多有能力治好就丢回来，你这个电话打得不错，如果只是为了营地安危而选择放弃这几个人的话…”
    点到为止。
    “不过有好事，他欠了你的人情，也欠了我的，说起来我得感谢你——以后你就知道他欠你人情这件事有多好了。”
    公司么？
    索尔在思索着…
    “眼下不是合作的好时机索尔。”
    “你也看到了我这位神通广大的客户把夜之城闹了个天翻地覆，公司公敌——用这个话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没有一家公司想跟荒坂和军用科技一样丢失重要资产和原型。所以先照顾好阿德卡多，就当是为了帮圣地亚哥。”
    好吧好吧…
    索尔抹了一把冷汗。
    帕南惹得事情越来越大，这让天生不怎么会教育孩子的索尔犯了难，好在罗格松口要替他收拾收拾这个姑娘。
    “还想知道什么？”
    见索尔不挂断，罗格询问道。
    这个时候索尔终于把黑手的事情说出来了。
    罗格的反应非常奇怪。
    先是诧异，随后又是偏过头，明显是一些准备隐瞒实情的小动作。
    “那个时代的人都快成渣了，活着的差不多死了，死了的坟堆都找不到在哪——别想太多了索尔，公司军队培养机制一样，难免会有这样的人。”
    “再说了…黑手难道要去找流浪者部族的麻烦？”
    “目前我所知的就是…我的客户活得好好的，至于你的那位‘黑手’——多半是死在了恶土上，这个答案满意么？”
    最终二人针对这次恶土上的事情交换了好几次想法。
    “呼，你的意思是帕南办好事了？”
    到这儿就变成了聊天了，索尔的心也完全没有之前那么沉重了。
    “我想知道就算这个凛能回到夜之城，这么多家公司排挤你觉得他还能活着？就算活着…公司在夜之城这种从寸土寸金的地方能给他们什么生存空间。”
    罗格笑了。
    阿德卡多现在的规模变得特别小，导致索尔的行为也很保守。
    “你的人在恶土见过幽冥犬是被谁给屠了的吧？”
    “还需要我说明么？只要身上绑着定时炸弹，公司也就只敢针对个人，没完没了的刺杀和骚扰，动公司…至少在夜之城内他们不敢，炸弹爆了谁都跑不了（指狗镇）…事态升级的话，新美国卷土重来，一切又是十年前的景象。”
    索尔点头了然。
    “再联系罗格。”
    挂断电话的索尔心思久久不能平静，思来想去看是要去看看那个黑客，如果死了也得至少找个说辞给那家伙。
    义体医生在废旧房车改造的餐台内调试义体设备，见索尔进来连忙站起了身。
    “继续。”
    索尔看了一眼那个头发被分到侧面，脖颈后正在进行修复的女人。
    这样高的姑娘，体重恐怕只有一百斤不到，完全是骨架子…
    “放心吧索尔，没有烧坏大脑，只是可能会存在一些影响。”
    索尔点了点头，算是放心了一些，“另外两个呢？”
    义体医生下巴指了指，“多休息用药和更换零件就可以，我的助手在禁闭室那边操作，米契尔为了防止他们到处乱逛暴露营地特意拜托我这么做的——可以吗？”
    对事不对人，索尔的原则一向如此。
    可是当索尔过去的时候，发现所有人表情都不太对劲——
    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围拢着中间帐篷内躺在义体医疗椅子上的三个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心怀戒备和担忧。
    “怎么了？”
    索尔走进去，像一头护食狼崽子一样的帕南死死盯着进来的首领。
    收音机不合时宜的响起。
    “近日公司宣布有三名公司成员进入夜之城企业悬赏名单…”
    内容涉嫌袭击公司代表，夺取公司机密，造成公司巨额损失在内的十几条罪名——
    要知道任何夜之城的人都可能背悬赏，但不代表一个人身上可以背十几条…
    如果被公司在街上遇见了这群人，那么身体里子弹的含量恐怕要被肉还多了。
    换句话来说：这些人要值十万欧元左右…
    异样的眼光索尔都尽收眼底。
    “还可以吗？这几个人？”
    索尔只是询问义体医生助手几人的身体情况。
    “帕南…”
    索尔的语气充满无奈。
    “我一直记得说过进了阿德卡多营地的就是伙伴，至少是暂时的…我不求你理解我的良苦用心，但至少保持一旦冷静，公司合作的事情只是在初级阶段，这样吧。”
    众人都认真听了起来。
    “帕南去夜之城看看，部族要搬迁，就是因为这件事。”
    索尔木目光沉沉。
    显然，这会儿帕南的气势减弱了。
    搬迁就意味着损耗，她知道自己的错误…
    只是她实在无法接受部族和公司混在一块儿。
    索尔有心教会帕南，她是个很适合带领族人的年轻领袖，但现在还不行，太稚嫩了…
    “你护着的这几个人也是公司的，帕南。”
    索尔这句话一出来，周围人都是一片窃窃私语，看帕南的眼神都不太对了。
    “怎么会…”
    趁着帕南没说话，索尔补充道：“d.r.a.r。你自己可以查，包括你认为保护了你们三个的那个家伙，其实是这家小公司的掌权者。”
    事实胜于雄辩，当帕南确认了这件事的时候，魂儿都差点丢了。
    在一片沉默中，索尔伸手拍了拍帕南的肩膀。
    “去夜之城找罗格，看看外面的世界吧，孩子。”
    ……
    ……
    (本章完)

 第333章 全城通缉（下）

    第333章 全城通缉（下）
    这个世界比想象中的更加糟糕…
    对黑手留手并不是林跃一开始的打算，但为敌人做事的他似乎留了太多余地，这就不得不让他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世界缔造克隆人的第一位科学家【弗朗西斯·杨】。
    因为他【对女儿的思念】，让克隆人类这项违背人类伦理的禁忌科学走上了台面——甚至不惜借助relic技术对活体进行记忆的灌注与编辑，制造出一个“残次品”…即使各国组织有很多禁令，但事实已经已经不可挽回了。
    风险和收益成正比，更何况毫无顾忌的公司。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跟荒坂的relic转生的技术毫无区别，都是对人格和尊严的践踏和漠视。
    也许黑手极其痛苦，知道自己明明不敌，甚至有一线逃离生机的情况下依旧选择赴死…留他，未必不是对军用科技的一次打击。
    不得不说这一趟的收获的确很丰富…
    两大公司的原型技术，一次扬名立万的机会，还有彻底的掌控这具身体等等不一而足。
    但事实上：
    林跃的心情其实算不上好。
    因为此刻他的心里始终担心着那些伙伴，大伙儿都在为了这件事豁出性命，也出现了“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情况”…
    整个环节缺少任何一个人的努力付出都将是一场灾难。
    轻松之余更多的是后怕和复盘。
    这么多的原型到手，小队成员需要一段时间好好加强了。
    在这次行动之前林跃不是没有考虑过丽贝卡的提议，为大家加装更强力可靠的义体——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自己“义体容量”，稍有不慎，哪怕是产品的弊端都可能导致不可挽回的结果。
    为不确定的概率而担心还是在可能到来的更大冲击中死亡？
    这是一个问题…
    所以还得跟小队成员好好接洽一下才是。
    想到这儿的林跃手摩挲着方向盘，战斗后酸痛难忍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些叹出了一口气。
    本以为绞尽脑汁做好的计划可以将这一切顺利完成…也不知道被流浪者搭救的丽贝卡和琦薇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好几次的拨打电话都没有接到回复。
    其实…
    这一趟让两大公司受损，已经是拿到义体核心基本条件下的最优情况了。
    最让林跃在意的还有一条：那就是荒坂三郎的出手！
    林跃以为这个老家伙要玩一辈子制衡呢。
    通过研究本州的数据和各种情报推测，选择用义体金刚来坑杀自己可谓是阴招中的阴招。
    这种情况换做任何一个夜之城的边缘行者恐怕都得完蛋屮，毕竟义体金刚这种高昂的神经负荷早已不是人类极限所能承担的，但很可惜…这个世界上不一定都是普通的人类——
    最特殊的家伙存在，就是三郎的一次重大失算。
    事到如今，撕破脸皮是好事。
    这至少能让v暂时安全、赖宣那边也能保持冷静一段时间。
    只是看了眼日期，再有半年，恐怕…
    所以林跃一直在思考如何让荒坂三郎最大的敌人荒坂赖宣能够坐稳，想来想去还是得对relic提早进行下手，眼下风波正平，林跃得好好想想如何跟赖宣提这件事：是明说你的老爹准备拿你当转生容器？还是relic技术存留本身就是个祸害？
    信息不对等带来的后果就是互相猜忌。
    林跃没有理由知道这些，对赖宣而言可能是另外一种威胁才对。
    “嘶…”
    看着边界线近了，林跃坐直了一下身体，随后发出一阵痛呼。
    像是有千万只蚂蚁撕扯着林跃的身体神经，义体的超负荷还是存在的，他看了看后视镜里并且义体金刚的外形是完全没法隐藏的——这只有让本州的技术团队来解决了。
    林跃开着这台勉强还能开动车子向着边境线另一条路进发，刚从侧面路过夜之城的小镇以后脑机和手机信号涌进来了一大堆讯息。
    艾玛暂时断线接受治疗，不过把进城的路线都给自己分享好了。
    只是多了一句话：【早点回来】。
    另外就是v的轰炸了…
    虽然是陌生信息，但是完全能从字里行间看出v的语气。
    【军用科技退了，网络在可控范围内…抱歉丢失了你的部分信息。】
    【技术部门的狗*必须死得透透的。】
    【对不起…】
    林跃的目光柔和。
    荒坂塔内动武本身就是存在很多问题，v敢顶着这种压力帮自己…已经是莫大的满足了。
    不过下面来自罗格的消息让林跃有些坐不住。
    “被通缉了？还是几大公司联合…”
    林跃脸色古怪。
    罗格的提示来得很及时，同时这个很会来事的中间人已经在艾玛安排路线的基础上帮他打点好了进城的人员和细碎之事…
    打过去电话的林跃发现罗格并不意外自己还活着这件事。
    “啊，终于…”
    罗格摆摆手，算是问好接风洗尘了。
    林跃点点头，“感谢你的额外付出，罗格…我想这已经算是超出你的职责范围了。”
    然而罗格只是表示不用在意，慢悠悠把事情逐条说清楚：“那几个不长眼的海关有人会去找他们。”
    “不过也正常。海关都是给夜之城里公司当狗的，偶尔心情好放几个走私的进去，黑户钱给够也不是不行——”
    “简单说，没有底线，全看心情。但我安排的事情出了纰漏我会负责到底，这事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生意人不愧是生意人，永远在考虑着客户的需求。
    这点让做过中间人的林跃感到为之叹服。
    其他的都是锦上添，都可以看作不重要的付出，关键是这个中间人提供地图非常精准，即使很多临时变阵的事情，地图也从未出现过坑人的迹象，这才让林跃计划的顺利执行——
    罗格办的事功不可没。
    于是林跃表达了谢意。
    老练的中间人确实省心，当然，也有些老练的家伙还是不怎么行——就比如德克斯特·德肖恩。
    “谢了罗格，我欠你一个人情。”
    罗格得了便宜不卖乖，坦诚接受。
    因为她要的就是林跃的人情。
    在夜之城最贵重的东西就是这个，有的时候能救命，所以说人情最难还。
    罗格：“互帮互助也没什么大不了，阿德卡多的人要往恶土再进一些，你的人他们会送回来的，有事联系。”
    不提钱，不提事儿。
    显然罗格有自己的算盘。
    即使林跃知晓免费的东西最为昂贵，但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当然，人情这种东西对于没有信用度的人来说则是毫无负担，但林跃会督促自己记着这个人情。
    至于通缉——
    这些公司都是一副样子。
    眼见有人能接二连三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坐不住了，但林跃料想他们也只能下一些阴招，明着来公司们是不会齐心协力的。
    但每个公司底蕴在那儿，危险性对于林跃而言还是很大的。
    自己只要在夜之城露脸，遇见围攻的情况恐怕也是常事。
    麻烦…
    “通缉这件事你得放在心上，这不是一个公司，是所有——他们就像是在夜之城这个角斗场里横行霸道惯了的野兽，各自有各自的地盘，你这样直冲出来他们肯定要放下部分恩怨一致对外。”
    “至少你手里的原型是他们想抢回来的。”
    林跃倒是不怎么担心自己被人堵在夜之城。
    毕竟自己还有行为特征脸板，要在城市里混下去也还算简单
    主要是狗镇的一半控制权还在艾玛的手里…不知不觉，被狗镇中间人汉兹先生弄到如丧家之犬的幽冥犬底层士兵此刻变成了夜之城真正有根脚的家伙。
    这种跟脚没办法移动…
    “公司真的会这么同仇敌忾？”
    罗格不可置否地嗯哼了一声。
    “大概五十年前，有人抱着这种想法给荒坂打工——灵魂杀手爆了，这件事就是几个公司联合做的，他们可以允许你与他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但绝不允许你超过他们…”
    “你想让你的公司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组建好的公司小队袭击？”
    “总有你不在的时候…”
    林跃一时语塞。
    这话怪耳熟的。
    “这不是死循环么？”
    林跃觉得无解。
    除非自己在公司等着别人上门——
    可问题是，有些疯狗公司压根不管问题大小，要是弄个核弹丢在沃森区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自己现在仅仅在夜之城这个大舞台而已，其他世界的产业一旦遭受自己影响，公司是真可能干出这种惨绝人寰之事的。
    “无解？我想你误会了凛先生。”
    罗格耸耸肩，“这种事我该和你们公司那个聪明女人谈的，可惜她现在断线了——”
    听到林跃说出艾玛的情况以后罗格表示理解。
    武力往往是一种宣示，公司的行为足以显示现在的地位。
    同样，这也算一种压力，当一个足够强力的武器不知道在什么具体方位的时候…公司该担心的是自己。
    “选择权在你，保守撤退到狗镇也不是不行，夜之城…总得有点活儿。”
    兴许是罗格这种老牌中间人的话太有煽动性了。
    于是他笑容意味深长，“没活不来夜之城。”
    罗格给了一个同样是“你懂的”的笑容…
    车子在边境线停下，林跃顺利登上了一辆有足够大空间货箱装自己的内线车，海关连例行检查都没有，招招手这台车就驶入了夜之城的范围，一个传奇的人物似乎马上就要登顶舞台了——
    一阵强烈的呼啸声拔地而起。
    在夜之城本不该存在的重武器装载了足以将楼房轰平的地对地弹头飞向公路疾驰而去的车辆…
    ……
    ——
    “父亲，这到底是何意？”
    赖宣一改往日急躁的行为，见到三郎时，侍女正帮他擦拭从冰箱出来后身上特殊材料和服冷凝的水珠。
    在低温生命维持系统里待了有段时间的掌权者看起来脸色苍白…
    “铸造的剑刃变成了凶器，自然可以毁掉。”
    三郎叹了口气，“凶刀弑主，这不只是存在于典籍里的故事了。”
    赖宣表情微变，还以为父亲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呢…
    “我们的原型丢了。”
    赖宣的汇报简短有力。
    三郎浑浊的眼睛翻了翻，看向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孩子——
    “还有呢？”
    父亲竟然输掉了一次对弈，这对于赖宣而言闻所未闻…只是这种感觉有些异样，说不清道不明。
    或许在赖宣的心目中父亲是不可战胜的形象，他强大固执且有掌控力，可偏偏凛这家伙的出现，让一切似乎不再墨守成规了，于是赖宣仔细思索，大概明白了那或许是自信。
    三郎喉咙里发出野兽醒来时才会有的重重呼吸声。
    “只是丢一个不怎么成器的科技而已…”
    荒坂三郎在给这件事做总结。
    “不过那人竟然连这样的难关都能顺利挺过去，以后的敌人未必只有我们了。”
    “夜之城，没人坐得住。”
    赖宣背着手，他叹了口气，当然不是为了荒坂的损失，而是在考虑如何能帮到凛。
    “父亲。”
    沉寂了半响的赖宣开口了。
    “我认为您不可以再如此骄纵美智子了…她的很多决策出现了失误，尤其是荒坂塔里企图绕过反情报部门来进行行动，一切原因仅仅是因为她不信任当地负责该部门的负责人。”
    “这样下去，夜之城的荒坂塔恐怕会先自乱。”
    话已经说得很严重了。
    饶是三郎脸皮都轻轻抖了一下…
    他的眼睛想要看透面前的孩子，难道这孩子的眼里一丝亲情都不存在么？
    “在你的眼里她到底是谁？我记得我已经在日本的航天港给过你警告了赖宣…”
    “那个叫做v的负责人，是你的部下吧？”
    赖宣身板挺直。
    “是荒坂的部下。”
    “任何时候，荒坂的利益都是优先，过去的时间我一直看不上她，以后也不会，她…完全不适合当作一个掌权者。”
    三郎竖起手掌。
    “我会惩罚她的。”
    赖宣肚子里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上眼药水的机会赖宣不会放过，大哥的女儿不会轻易这么就被放弃他是知道的，但得表明态度——毕竟自己现在才是明面上荒坂的首席执行官。
    就在这时。
    赖宣背后有脚步声传来。
    竹村五郎龙行虎步，赖宣扭头看他的时候，五郎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荒坂大人。”
    五郎似乎想背着赖宣说。
    但三郎的呵斥传来了——
    “有什么事情值得你绕过荒坂的总裁告诉我呢？”
    五郎连忙鞠躬，“在下不敢！”
    直到他鞠躬有一分多钟之长，三郎这才示意他说。
    然而五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赖宣和三郎的表情同时凝固在了脸上。
    “狗镇的重武器又使用了。”
    “分裂公司资产的叛徒——”
    “下落不明。”
    ……
    ……
    【弗朗西斯·杨】赛博朋克世界观下生物技术在2020年左右的科学家，因为女儿死于车祸，便进行了克隆植物人的科学研究，为此不惜用灵魂杀手为女儿灌输记忆，但结局是制造了一个精神并不稳定的赝品。
    (本章完)

 第334章 影子（新义体 DRAR影）（13）

    第334章 影子（新义体 d.r.a.r·影）（13）
    时间：2076年9月4日，19：21分…
    地点：夜之城，谷地区。
    全城通缉令三个月之后…
    哗！
    拉链被猛然拉上，伴随着一声响指，黑色的公司军用帆布包装着好几柄叮叮当当作响的武器被人提起甩到了肩膀后，宽大的袖口滑落，露出一截光滑且如墨色般黑的手臂义体，宛如艺术品般每一处都是充满着美学的巧构…
    即使它是属于某个少女的战斗义体，却在符合人体比例的情况下看似有些纤细——
    意外地透出独属于科技产品本身应有暴力美感，尤其是银白色烫金一般的义体序列号和生物二维码上盖着红黑的色彩给【大猩猩手臂·blackwall型】打上了鲜明的烙印。
    两个黑色变光发夹下面是一种灰绿色的发色，扎着两个马尾，托腮百般聊赖。
    这已经是她第十次检查枪械了…
    如果你能看到这个姑娘的话，大概率觉得她会是个暴脾气。
    ……
    “啪！”
    粉色的泡泡轻轻吹起，在黯淡的光芒中爆裂，被一张樱桃小嘴悉数吸回又重复吹气的动作。
    宛如霓虹粉灯一般的义眼像是俏皮的猫咪，脸上的义体纹路在此时此刻下竟和猫咪胡须一样毫无区别——显然吹泡泡这件事对另一位稍显高挑的少女来说算是非常有乐趣的事情，耷拉着小腿的她忍不住轻轻晃悠，鼻腔里哼出轻灵的声音。
    “so，get away~”
    调低了音量的收音机里放的也是这首歌。
    甜蜜，动人，没有少女不喜欢这款调调。
    “喂。”
    “不礼貌”的姑娘说话也直来直去，“我们都在这儿等半天了，琦薇他们究竟在捯饬些什么啊？不是说好了凛帮我们踩点么？难道今天生物技术不路过谷地区了？是…另一条线路吗？我就知道——肯定是那家伙把收尾的活儿交给我们办！”
    肚子里的怨气让她说话跟连珠炮一样。
    “好啦丽贝卡。”
    少女柔声哄道：“既然让我们耐心等待，他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嗯哼…好吧萨沙，虽然知道你是在骗我，但我很乐意。”
    丽贝卡习惯性地把两条腿藏进了宽大的夹克里，只是以前媚俗材质宛如雨衣的新刻奇主义夹克变成了防弹高纤维款式的保守样式。
    暴躁脾气的少女银牙愤愤地咬着领口的固定带，那是那家伙亲自嘱托的，说什么老是走光，容易着凉？！
    哪有那么容易走光…
    除非他真的看了！
    一想到这儿，少女更气了。
    萨沙看着消沉成一团毛茸茸气馁小狗的丽贝卡微微叹了口气——
    看来自己的安慰效果很差劲。
    不过对于丽贝卡这种姑娘来说，战斗就意味着肾上腺素分泌，那是比超梦还要刺激的体验，她的存在和这座城市的人生就是这样，无法停止，也没法接受平庸。
    “如果你现在笑了，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萨沙身上带着年轻女孩才有的独特果香气坐在了丽贝卡身旁，用手轻轻揉捏着她的脸蛋。
    丽贝卡像是橡皮泥捏的一样，耷拉着眼皮任由萨沙揉脸。
    “嗯？”
    萨沙再次询问。
    丽贝卡摆烂一般瘫倒在椅子上，摆了摆开机这么久就没有在训练场以外用过的义体咕哝道：“说吧说吧…我猜猜又是你姐姐讲给你的冷笑话。”
    萨沙摇头，鼻子里发出答案相反的闷哼。
    丽贝卡的小脑袋瓜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手提着脸皮，挤出一个鬼脸。
    被逗笑的萨沙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弯的像是月牙。
    “我听到艾玛小姐和凛打电话了！”
    丽贝卡觉得这不算什么秘密，反正那家伙眼里只有公司——嗯哼，还有公司里的女人，除了自己。
    “你猜猜…生物技术间谍的接头地点在哪？”
    听到这个，丽贝卡立马不困了…难道说？
    直到在对方眼神中得到了再次肯定，丽贝卡浑身像是生出了力气，兴奋地跳起来！
    “欧耶！”
    萨沙赶忙抓住这个得意忘形的家伙，手按在嘴前嘘个不停。
    此时此刻，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路过的人都在奇怪地看着一辆摇晃了几下的面包车。
    “千真万确。”
    车厢内此时洒进来夕阳最后的一点的余晖。
    法尔科这个大烟枪嘴里的雪茄像是没断过，“我开车的时候都是大场面。”
    “那你的意思是…今晚那家伙也要来？”
    丽贝卡脱口而出。
    法尔科一愣，眯着眼睛舒服地躺回座椅。
    萨莎也是有些错愕，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可没说过他要来哦。”
    这无疑证明了，枪手不一定非常聪明，甚至有的时候有点笨。
    “你们…”
    像只狐狸一般狡黠的萨沙背着手肩膀往丽贝卡那儿凑了凑，“嗯哼，我说为什么义体适应性流程还未完成就着急忙慌要出来，原来是为了这个——那很可惜哦，我们真的不知道他是不是要来。”
    尾音拉长，就是故意使坏的征兆。
    “要回家吗亲爱的？玩玩游戏什么的，这儿我跟法尔科可以搞定。”
    丽贝卡发誓自己真的生气了。
    她觉得自从萨沙被荒坂的科技治好了以后越来越坏了…
    “我不要！”
    丽贝卡双拳摆出，一副我就是大力士的表情，“没我你们不行！”
    一阵玩闹后，几人都沉默下来等待着行动的指令。
    “所以这算是上次生物技术袭击我们狗镇走货地点的报复行为吗？”
    丽贝卡小声问道。
    萨沙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其实大家都不怎么好过。
    世界级企业挤兑公司的方式样百出，即使有艾玛这种善于经营管理的人坐镇，公司依旧在滔天声势中摇摇欲坠，最后不得已在一次恶意商业行为中丢失了原本属于沃森区黄金地段的土地——
    最终只能允许在太平洲进行生产经营。
    好消息是大片海景区的土地算作d.r.a.r公司的商业用地，坏消息是这里一公顷的土地可能不如夜之城沃森园区一间厕所值钱。
    似乎是打定主意试探d.r.a.r的人会不会采取行为，因此这便采用了一些不合规的商业行为来制裁梦想家——但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愿意当武力行动的出头鸟，无一例外公司都没找到那个家伙存在的痕迹，原型碎片，人体组织等等佐证都不存在…
    那场爆炸的中心温度能把任何一样东西气化，即使“凛死亡”这件事板上钉钉了，这些各怀鬼胎的畸形组织还在互相观望。
    最先忍不住的便是生物技术了。
    因为生物技术遭到了一名自由媒体人的爆料，其生产的止痛药安全灵资料盗取是在夜之城初期服务于荒坂公司的凛做的…这在坊间让之前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安全灵声讨事件再度爆发。
    人们都把这个敢在公司眼皮子底下盗取资产，然后偷梁换柱，甚至一路上都在披露公司内幕的家伙奉为了传奇。
    有些事情不能细挖，凛存在的痕迹似乎在每一个角落——像是幽灵，又像是大公司身后随时可以出现刺杀他们的影子。
    即使凛在任何角度上来看都是公司这个位置起步的，但并不妨碍夜之城毫无盼头的底层人把他当作唯一的英雄。
    生物技术遭重的事情不止这一件。
    针对他们公司的好多次不明袭击都已调查明确：
    那是狗镇事件后凛的人在报复…
    这无疑加重了这个公司的怒火——其解决办法依旧是捂住人们的嘴，只不过那一次他们选择了额外的选项，那就是…报复行为！
    生物技术作为持有专利数量最大的科技公司，他们有的是钱来砸。
    但对于把水晶宫当作寝室的“大人物们”来说，钱少一分，他们的火气就大一分，不知道这种昏聩的命令是如何照流程执行下去的，于是他们钱雇佣了不限于本地乃至欧洲的佣兵，甚至拉撒路在其中都有一定的存在痕迹…
    报复行动在半个月前。
    彼时的梦想家在太平洲按照夜之城的协议从城内河流走货，欧洲的货轮刚刚停靠，生物技术就动手了——
    那是一场意料之中却又令人痛心的袭击…
    “既然是报复行为，那就要让这帮天天研究尸体的怪老头们尝尝咱们的子弹！”
    丽贝卡一想起来那天的事情就满肚子火气。
    “毫无预警和征兆。”
    萨沙也叹了口气。
    所幸生物技术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对梦想家主营业务中的军火板块造成影响，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供货商在这一次袭击中开始了新一轮评估…这样的损失不可谓不小，所有人都为此操心伤神了很久，甚至一周睡眠的时间不足二十四个小时。
    “我们损失了好多人…”
    丽贝卡想起这个就恨得牙痒痒，其实在这几个月间丽贝卡过得很开心，起码公司氛围融洽，走到哪大家都喜欢这个毛手毛脚的小姑娘，公司园区的一半鸡飞狗跳都是她贡献的。
    与其说梦想家是一座公司，更不如像是这座城市里的沙漠绿洲，没有为了攫取利益违背人性的决策，也没有超时的工作时间。
    公司的录用机制也很简单——
    那就是和已经成为梦想家公司子网主控ai的【布兰登】聊聊…
    丽贝卡记不住那些专业的名词，只知道布兰登能通过一个人的行为举止和言语判断出来这个人的整体情况，换言之看得出来好人坏人？
    总之人是复杂的…
    就比如丽贝卡觉得公司还是有几个讨厌鬼的。
    说话比较粗鲁，只是做事还算认真，丽贝卡不喜欢他们——
    但他们都死了。
    死在了那一次袭击中，有的是为了挽救货物而被火焰吞噬了，在夜之城的骨灰龛里连个东西都没得放，就只能放一颗梦想家公司的徽章仅此而已…
    萨沙的眼里也有着仇恨的光芒。
    不过夜之城会一直死人的。
    这不是是让人难以释怀的点，而是这些公司的手段。
    所以他们为此而来。
    法尔科眼睛虚眯着看着街角不远处堆放着集装箱的小广场上开始聚拢起来的人流，貌似又有摇滚酒吧的歌手在这儿办演唱会，十个街头摇滚小子里有几个都是缺钱泡妞的混小子，但只要歌够燥，捞一点酒钱倒是没问题的。
    “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法尔科看着那些在临时集装箱上搭建乐器忙忙碌碌的成员。
    身旁突然平移出来一张黑着的脸。
    丽贝卡对法尔科这种老大叔的言论显然非常不满。
    压根没理会身旁快把自己刺穿目光的法尔科沉声道：“这种按兵不动的行为显然让公司的联盟不攻自破了，他们以为少了凛这样超前的公敌，自然选择重新回到狗咬狗的环节——”
    “没发现么？夜之城最近的媒体都互相呛得厉害，无非就是一些商业间谍的鸡毛蒜皮事件。”
    “有些理由找着找着就是事端了…”
    这个时候萨沙也从后面堆满设备的车厢内走到前面，手按在丽贝卡的肩膀上，“简而言之，找不到凛的他们开始各自为敌了，公司的耐心比想象中的更差呢。”
    法尔科冷笑一声。
    “那是当然，联合一天就要少赚一些，那些公司吸血虫才不会忍受这种事情，两周多才开始互相咬都算他们有耐心了。”
    丽贝卡一副了然的表情。
    这下她算是听懂了，凛应该是在等一个机会。
    “荒坂的情报我们用，v小姐功不可没。”
    “今天晚上从欧洲来的生物技术情报人员就是在搞一场针对军用科技的商业策划——”
    萨沙就知道丽贝卡这姑娘从来不看情报信息，只能揉碎了讲给她听。
    “等等，我记得他们不是穿一条裤子的么？”
    法尔科嘿嘿一笑。
    “生物技术就是军用科技的钱袋子，现在他们已经非常不满了，你还小——要是早出生个几十年，你还能看到荒坂跟生物技术穿一条裤子呢！”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今天晚上就是让他们狗咬狗，让下一个想要在我们身上叼走一块肉的家伙付出代价。”
    萨沙的语气不再柔和，倒像是个战士。
    “说不定他已经到了。”
    萨沙嘴角勾起，看着眼前人群开始慢慢聚集的小广场目露思念。
    法尔科笑道：“准备好看节目吧…”
    “当然我说的是摇滚小子们的节目。”
    ……
    ……
    (本章完)

 第335章 影子（新义体 DRAR影）（23）

    第335章 影子（新义体 d.r.a.r·影）（23）
    “嘿bro（兄弟）！该上场了。”
    音讯设备连接成功的那一刻，传来一阵刺耳的杂音，持续绵长随后戛然而止，像是在提醒他赶紧打起精神一般。
    “嗯…”
    发型肆意张扬的青年拍了拍身上的铆钉皮椅，掌心传来的刺痛让他宿醉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他深呼吸一口气，紧了紧身上的夹克，习惯性地点了一支夜之城最辣喉咙的香烟便提着身旁哨的吉他往前走。
    “大明星加油哦！”
    “我们在底下‘晃大灯’为你呐喊哦！”
    夜之城的俚语，字面意思也挺明显的。
    “哼…”
    年轻人阴郁的眼光看了一眼这些粉脂。
    摇滚酒吧的姑娘们从不避讳别人的眼光，她们非常乐意用最少的布料博取最大的眼球，凡是有这些【摇滚小子】在的地方，姑娘们绝不少。
    似乎反叛的女孩们就喜欢这些人和事物。
    “去你*的。”
    青年竖起黑色的义体手掌，上面画着阴森森的白漆骷髅头，这就是他对姑娘们最好的回敬。
    姑娘们也不恼，笑声宛如银铃一般混在走廊的烟雾中，远处的呐喊声越来越明显了——
    “k——要燥起来了。”
    贝斯手的表情心照不宣，他就像是标准模子刻出来的摇滚青年，嬉皮士的长发，纷繁复杂的纹身爬满整条手臂，很可惜的是他的双腿是义体改造，或者说…算是迫不得已的改造。
    但他眼里有一抹担忧。
    “这次咱们不过火了好吗？”
    对面比自己年轻的家伙低头吸着烟，沉默不语。
    “嘿，k！看着我！”
    被叫做k的年轻人额头上贴着贝斯手的额头，这是男人表示质问的动作——
    “收敛一些，公司已经盯上你了。”
    年轻主唱挪开身体，揉了揉额头，“妈的，真头痛。”
    在贝斯手担忧的目光中年轻人走向了舞台旁的台阶。
    叹了一口气的他短暂收回目光，跟随着一起走了上去。
    此刻。
    舞台劣质地毯下是空心的集装箱，每走一步都是沉闷的声音。
    呼吸声却很明显，周围的声音——
    是耳鸣么？
    下方乱哄哄的人群伴随着舞台上出现人影，声音宛如浪潮一般提高了好几度！
    “兄弟，我特么爱死这乐队了，够燥够劲儿，配上闪闪断肢伤口的幻痛都没那么痛了。”
    六街帮的老兵甩着空荡荡的左臂，夜之城带给他的苦难和贫穷反复打磨了他，十多年前的服役宛如梦境，如今三十几岁的他像是六十一般…
    过量的兴奋剂服用，早都让他掐着日子活了。
    摇滚，就是他的最爱。
    “嘶…”
    身旁的人抽了口烟，扯着嗓子喊道：“我都没听过这队——哪片的队伍啊？新来这里的吧？”
    “k-i-a？阵亡乐队？有点20年那帮子老混蛋的味道了（killed in action的缩写，执行战斗任务中丧生）”男人摇头面露狐疑，“该不会又是一帮在上面唱点苦情歌的混球玩意儿吧？想着捞点票子，转头左拥右抱？”
    “一点都不正。”
    老兵啧了一声，“瞎bb毛呢，看着吧，这帮哥们有活儿。”
    有活儿？
    “等等！该不会最近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就是这几个哥们——”
    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年轻家伙赶忙上去追问…
    话还没说完，舞台上便传来了试音的声音。
    老兵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静静地看着舞台，也没有摇滚发烧哥们特有的开场就燥起来的行为，倒更像是在看一种类似平静话剧的感觉。
    年轻人咽了一口口水，看着周围人都站得稀稀拉拉——他突然想离开这里了。
    显然后面的人群压根不知道这伙人的来历，都是一副茶余饭后看戏的目光。
    “操！”
    年轻人赶忙向后钻。
    然而——
    舞台上传出一阵合成的电流音效声。
    “annihilate the company（杀死公司）…”
    人群发出了一阵错愕的声音。
    annihilate这个词汇已经代表着这支乐队是什么目的了…
    那是渴望用暴力，革新和军事色彩的极端摧毁！
    人群像是干燥的火药桶，瞬间被点炸了！
    年轻人被人潮瞬间推着往前走，在惊恐的回头时，他看见了上方黑发的男人倒拿着话筒，那双眼睛只有一种平静到令人畏惧的色彩，伴随着燥热城市晚上的夜风，男人的头发就这么摆动着。
    在谷地区，这座经受公司和体制欺骗最深的地方，这首歌词无疑是一个信号。
    第一段，极强感染力的verse跟着鼓点一起迸发了出来！
    就像是挤压许久的洪水，只需要一点点变量，便是歇斯底里的崩溃和呐喊！
    “we&amp;#039;re glitches in the system， sparks in the machine！”
    （我们是系统的故障是机械中的火星）
    主唱漆黑的义手让怀中的电吉他看起来是那么脆弱，倒挂在麦克风支架上的话筒使他扬起脖子，不知道是不是化妆效果，他的喉咙是银光闪闪的金属——那家伙宛如战士一般单脚踩向前方，用怒吼表达了这一句歌词——
    “轰！”
    人群情绪被彻底点燃，狂喊声已经营造出了近乎爆炸的效果！
    众人那麻木疲惫的眼神里有了亮光。
    似乎在露天环境下听到这种质量乐队的歌词是一种值得庆幸的事情。
    乐队所有人目光都下意识看了一眼背对着他们有些孤傲的主唱，一丝满意的情绪出现在脸庞上。
    下面的人都快疯了——
    怎么会？！
    这完全看不出来这是新人乐队该有的表现！
    如果说这是一群成名已久的摇滚老炮倒更合理一些，尤其是主唱那种不加修饰的嗓音，像极了最初玩摇滚的那些家伙！
    狂暴的伴奏还在持续。
    是乐器和手中的情绪拿过了主唱的位置。
    恰到完美的节奏再次到来，歌词让乐曲彻底攀升至巅峰！！！
    “unplug their gods， rewire the night—”
    （拔除他们的神重接黑夜的神经）
    “we&amp;#039;ll fight the future in the acid rain!”
    （酸雨中我们向未来宣战！）
    人群此刻已经和狂热的信徒没有任何区别了，在这种经受过超梦刺激的人群中，要靠音乐达到这个效果，只有共鸣这一条路可选…
    语言越来越密集，主唱脖颈旁暴起的青筋，吉他上的弦已经看不起了…
    “scream into the static， let the glitch choir rise—”
    （对着噪点嘶吼让故障的圣诗升腾）
    “we are the crash in their perfect design！”
    （我们是完美系统里的一记宕机！）
    主唱的拳头和话筒一起飞出，人群开始整齐有节奏地跟着节奏弹跳…
    场面已经进入了不可收拾的阶段。
    “完美”的世界是“报错”，“死机”然后“重启”才是唯一解药。
    “去你吗*的公司！！！”
    人群中有人带起了这句话的节奏，转眼间这里的影响足够让公司把这个主唱当做敌人了…
    公司不怎么喜欢正派严肃的摇滚小子。
    那些家伙用手中的乐器和词曲当做刀刃，让公司虚假的表皮一层层滑落，这样极强的煽动效果曾让荒坂投鼠忌器，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但没人敢跟kia一样写词，他们几乎把“狗槽的公司”这句话涂在了公司广场的中心地点！
    主唱的目光似乎在搜寻，他的眼睛在寻找着什么…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合成费在输出表现不俗的唱功。
    路边货车静静地停靠着，一台豪车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远处缓缓驶入巷子里。
    他的眼睛下一秒又收回了视线。
    “they cloned our rage， sold it back as vr hymns，”
    （他们克隆了愤怒做成虚拟赞美诗贩卖）
    这句歌词结束后的主唱身上的劣质夹克掉落在地上，做旧朋克风的内衬t恤上是生物技术logo——不，准确来说是一次针对这家生命科学企业的侮辱，因为那代表着简约线条和科学之美的两片树苗被主唱填满了了绿色周围包裹着血红的鬼爪，中间捧着欧元独有的标识…
    “妈的…k！”
    贝斯手脸色变了。
    今天这场演出本就是勉强为之的，谁也不知道下面是不是有公司的特工在——
    与他表情一样的还有其他成员，都下意识注视着下面是否有人在举枪瞄准他们。
    “but we spit zeros and ones till their servers dim.”
    （而我们吐出0与1直到他们的服务器崩坍）
    在众人的高声呼喊中，没人注意到天空上方出现的一台垃圾运输浮空车在半空中翻过了它的储藏箱…
    哗啦啦的白纸从天上如雪般掉落，上面则是一行在此刻非常具有可信度的字样：
    “他们在制造人类！”
    咻！
    一声枪响伴随着大口径的子弹，瞬间撕破了空气！
    ……
    ——
    “真没想到，几十年没回到这里了，夜之城还是这么烂。”
    钻进巷子的低调豪车后排坐上人，那人进来之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还有那些摇滚二货，欧洲那边最头疼的就是这帮脑*。”
    驾驶位的镜子里是一只狠戾的眼睛，是属于一个女人的。
    “军用科技看起来对你不错？”
    接头的公司特工似乎跟前面的人很熟。
    “话说你去来生的时候见到那些二货点你的名字，你会不会觉得特别想笑呢？”
    “被做成一款酒，老天，没见过这么扯的纪念方式。”
    车厢内一阵沉默。
    女人似乎并不怎么想回答这些比来生酒单更无聊的问题。
    只是抱着手臂静静地用后视镜看着自己。
    男人有些尴尬。
    “好吧，看来你不怎么喜欢老友重逢？你应该有她的…呃？记忆？经历？不管是什么——你应该对我很熟悉吧？”
    听到后排座椅的询问…女人沙哑的嗓音传来。
    那是很不耐烦的解释。
    “我和你认识的人压根毫不搭边，我来这儿就是为了取走你手里的情报，其他的不关我事——”
    后面的家伙自讨没趣。
    女人从副驾驶座位上拿起像是琴盒一样的武器箱，里面一把崭新的大狙被她的手熟练地组装着。
    “而且生物技术最近混进来很多人，我们在想办法解决，所以只能选在这儿。”
    “时间有限。”
    警告的意味很浓烈。
    男人无奈地从脖颈后掏出一颗芯片，那女人眼睛都不眨插进了脖子里，接头人员眼皮一阵狂跳。
    女人眼睛里的光芒熄灭。
    “你自由了，公司豁免权生效，钱已经通过欧洲的空壳公司转到了你的账户上面——如果你想要更换支付方式的话…现金也行，前提是你提得动。”
    男人一头冷汗。
    “我能信你么？”
    女人眼皮抬了抬，看着镜子后方的人。
    “你有的选吗？趁我的手还放在方向盘上，你现在就可以走。”
    不过似乎是男人看得太久了，女人最终松口了。
    “这是她的遗物，二十多年了，恐怕除了我这种克隆出来的怪胎拿来哄骗自己就是她本人以外也没什么用了，你拿走吧。”
    看着女人向后递来的打火机，男人脸上出现了追忆的神色。
    “怎么？想在公司干一辈子？”
    这句话让男人彻底回过了神——脸色一阵红白，最红犹豫过后还是咬了咬牙下了决定。
    “该死的复制人！”
    他咒骂着。
    当然，眼神还是有些不舍的扫了一眼那个女人的侧脸。
    军用科技公司的女人也毫不客气，“说话客气点。”
    那一瞬间男人似乎被毒蛇盯上了一般。
    于是他灰溜溜地下了车。
    车门关闭以后。
    车厢内立马安静了许多…
    后视镜里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女人也没有任何动作。
    她的手确实一直放在方向盘上，只不过手指却轻轻敲击着，似乎在打节奏…
    仔细听是车内良好的隔音措施让引起她击打节奏的原因给遮盖了，那是广场上的摇滚歌手在唱自己的曲目。
    就这么听了好一会儿…
    “【看来老维说得没错】，你还真适合干这个。”
    一阵不属于她这个阴狠脸庞的笑意出现在嘴角。
    快了。
    生物技术马上就要忍不住制裁这个狂徒了。
    她已经知道了很多情报，眼中的倒计时也很近…
    1…2…3…
    女人的手指猛地敲了下去。
    那一秒时间似乎都静止了。
    紧接着——
    砰！
    模模糊糊的枪声响起，尖叫声迅速盖过了枪声的余音。
    女人下意识偏头看向那个方向，伴随着一阵流光出现在脸上，是容貌姣好的女人，这与之前判若两人。
    这样的容貌除了v以外没有别人了。
    似乎并不担心那里有多混乱。
    她哼着那家伙的歌把车开向另外一条路，伴随着车身抖动，后备箱的缝隙里出现了一丝丝殷红的色彩，滴滴答答掉落在地面上。
    “行动吧。”
    她下达了指令。
    ……
    ……
    【摇滚小子】：赛博朋克桌游中的职业之一，特点是魅力属性高，具有煽动性，可以让粉丝替自己完成很多事情。
    【老维说得没错】：主角之前在老维那里弹过吉他，v知道了这件事（参照之前章节伏笔）。
    (本章完)

 第336章 影子（新义体 DRAR影）（33）

    第336章 影子（新义体 d.r.a.r·影）（33）
    “那家伙不要命了？！”
    丽贝卡看着那边摇滚乐队的表演下巴差点掉在了地上——
    夜之城敢骂傻x公司狗的除了ncpd和一些暴徒以外，几乎没有居民敢在这种场合直截了当针对公司。
    那首歌压根不是什么隐喻手法表达对公司不满的单曲，它的节奏和辞藻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样，暴力摧垮公司。
    谷地区，六街帮…吃过公司亏和遭受新美国欺骗的当地居民有什么反应可想而知了…
    这种精神层面上的煽动足以让他们的不满因为这场行动而发生质变——
    情绪就是一种野兽，当无法收拾的地步时就会不可控。
    他们在网络上疯狂转发，肆意宣泄着不满，对着公司广告牌的方向高高竖起中指！
    “不…丽贝卡，他没疯。”
    对萨沙而言，这首即使隔着一定距离的摇滚乐她听得懂，生物技术的罪行被血淋淋讲述了出来——
    其他公司都是这个世界乱局的推动者。
    丽贝卡眼神闪烁，呆呆地盯着身旁的少女。
    什么事情都可能会忘，仇恨是永远的伤疤。
    “等等——”
    就在丽贝卡错愕之间，萨沙的下巴扬了扬，众人立马从不熬表演现场转移到了女孩所指的方向。
    一栋正对着广场的公寓大楼上出现了几道不属于这里的身影。
    他们全副武装，是明显的公司士兵穿着打扮。
    旁边的家伙伴随着车内几人视距拉近，是脑袋上面改造成了复杂光学系统的“观察手”…
    “狙击手！”
    丽贝卡赶忙看向大致可能的弹道枪线——果不其然，公司准备对那个摇滚小子动手了。
    “生物技术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丽贝卡脸色有些狰狞，如是说道…
    几人深以为然，生物技术动手，也恰恰说明了这件事…但怎么看都不至于，毕竟公司虽然脏手段不少，但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才对。
    法尔科却解释道：“看来你们都不怎么关注新闻？”
    两个姑娘相视一眼。
    看来这个摇滚小子还干了其他大事。
    “粉丝暴动，kia在沃森区漩涡帮的场子上——这些狂热粉冲破了漩涡帮的封锁，在顶楼包房里正在看超梦的几个生物技术中层给弄死了。”
    “死得很惨，基本看不出来人形了。”
    萨沙微微皱眉。
    “法尔科，你知道这支乐队的来历么？”
    成熟大叔想了想，“知道一些，但不多。”
    几人一边注视着生物技术士兵的动作，一边听法尔科说这件事。
    “除了主唱，其他几个都是威斯特布鲁克售卖市场的碟贩子，平时就靠卖老摇滚唱片维持生活——”
    “过得挺拮据，也没什么出名的作品，歌倒是出了不少…但听说模仿痕迹太重了就没什么歌迷。”
    法尔科很喜欢注意夜之城里的新人，包括来生最近风头正盛的佣兵他多少知道一些痕迹。
    “这我知道，没跟上潮流呗。”
    丽贝卡耸耸肩。
    不过他们今天出现在这里就是要搞事儿的，难不成是保护这个摇滚明星？
    可任务说的并不是这个才对…
    “克里斯这种摇滚老炮都转型了，不唱那种容易被唱片公司拒绝的歌儿了。”法尔科笑呵呵道：“你们年龄还小，估计不知道‘武侍’这个名字，说句老实话——没有这个主唱之前这支不温不火的乐队就是在模仿武侍。”
    众人都在等琦薇的消息。
    她通过公共网区在实时盯着周围的情况，查找公司间谍接头的痕迹——
    因为是单向通讯的缘故，若是以前琦薇只能依靠她唯一的优点——也就是卓绝的记忆力来完成大量的画面甄别，自从布兰登被林跃弄进了公司服务器彻底完成部署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有个爱讲笑话家伙还很聪明，天生对数据就充满了敏感，这无疑是个强大的助力。
    在不知名地点接满线路的椅子上，琦薇静静地躺在上面，服务器运作的嗡嗡声伴随着湿热的雾气，这就是黑客工作的恶劣环境。
    无论新风系统有多优秀，为了保护自己免受开盒烦恼的黑客都只能在舒适和小命中二选其一。
    “找到了…”
    琦薇不能联系v。
    现在明面上她还是公司的成员，一举一动多少会受到公司的管辖和监控。
    那些长年累月挂在荒坂子网上的黑客虽然技术不是最强的，但他们的数量优势非常明显，当这些家伙一窝蜂扑上来的时候，很多黑客都无力招架。
    因此这才会选择单向通讯这么保守的办法。。
    琦薇耐心等待着车内的间谍下车。
    就在这时，有着声音采集功能的城市交通探头听到了短促模糊的枪响。
    琦薇就像是三角形的顶端，她就是那个单向通讯的中心节点。
    “行动吧。”
    v清冷的声音传来，琦薇满头大汗开始转移上传的数据。
    要做到金蝉脱壳，让其他公司看不出来荒坂参与的痕迹最好办法就是把数据上传，而且必须要快。
    “布兰登！”
    琦薇的脑机算力开始提升至最高，她无心分神，只能拜托布兰登通知小队——
    在布兰登通知的几十秒之前，车内的萨沙三人组看到了舞台上摇滚小子像是挨了一记重拳整个人砸到了后面，轰隆隆的响声响起，舞台摇摇欲坠，似乎要垮了。
    “这一枪…”
    萨沙按着路见不平想要提供帮助的丽贝卡，完全没料到这把枪威力这么大，一看就是夜之城没有出现过的新牌子，远超以前夜之城公司协议中规定的威力！
    人是死了，可现在好戏正如法尔科所说，在上演了。
    天边呼啸着飞来生物技术的浮空车，燥乱的人们很快找到了枪手存在的位置，夜之城街头的居民持枪率不低——
    更何况这里是六街帮盘踞的谷地区。
    “我去，那我们呢？！”
    急吼吼的丽贝卡提着包就要上。
    不知道要做什么，反正场面一乱这妞儿就着急，她迫不及待要准备大干一场了！
    “先等等生物技术的封锁，布兰登那边说已经完成了数据转移，生物技术里的墙头草已经把资料泄了，v小姐完成了撤离。”
    “随时做好准备。”
    所有人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此时此刻混乱的人群还没完成聚拢，生物技术就已经把附近的人全部围在了一起。
    “妈的公司狗！”
    人群中已经有毫无耐心的帮派分子举枪向着浮空车进行攻击。
    但是——
    浮空车上的生物技术显然想要进行铁腕镇压！
    伴随着浮空车舱门打开，全副武装的生物技术士兵身上冒出几朵火，那是下方的流弹。
    “等等！他们不会——”
    丽贝卡觉得生物技术彻底疯了。
    这个公司自上而下已经完成了观念的统一，对待人命的态度漠视到了一定的极点。
    这算是一种自信还是自负？
    枪响的那一刻，丽贝卡都下意识抖了一下，子弹泼洒，前方人群像是割麦子一样倒下。
    这里面的人大部分都是六街帮的人。
    士兵头盔上闪耀的光芒，冷漠表情下颗颗取人性命的子弹，怒吼，咆哮和不甘——这些都在三人的瞳孔中倒映着，像是kia唱的歌一样充满着血腥和叛逆。
    随着前方人群倒下一片…被愤怒冲昏头的谷地区人们终于被恐惧支配了身体。
    鼻尖是还未散去的硝烟，血腥味浓重到像是泡在了血海里引人作呕，终于有忍不住看向前方的家伙吐了出来。
    这一下，盲目的人群瞬间冷静了。
    浮空车上的军官握拳举起单手，这是停火的手势…随后车辆的矢量引擎开始减少喷射力度，高度缓降，军靴沉重地踩在地面上，溅起一片浓稠的红色液体。
    “he——tui！”
    军官脸色嫌弃图吐了一口唾沫。
    身后浮空车开始响起了循环播放的声音…
    “你们涉嫌袭击公司成员，有组织参加针对公司的袭击行为，对公司的名誉造成严重损伤，请立即放下武器投降。”
    冷漠的ai女声让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无一人不是脸色惨白腿直打哆嗦…
    士兵偏了偏头，目光看向后面停在街边上白色货车，里面看去空无一人，所以他很快收回目光指向了坍塌的舞台。
    “把那个唱摇滚的二逼尸体带走，生物技术得给他送点礼物。”
    不加任何掩饰的威胁，赤ll的暴力镇压，就这么在2076年的夜之城上演了。
    “哼…”
    看着这些老老实实抱头蹲下的混蛋们，军官露出不屑的笑容。
    “长官，第二小队已经找到了那个叛徒的痕迹，特殊小队正在追。”
    士兵头子表示自己知道了，看着那几人把“摇滚大明星”的“尸体”抬了过来。
    “屮…”
    抬人的士兵心里暗骂，这家伙看样子全是些无用哨的义体，但身体很沉。
    而且皮肤还特么挺好，似乎有着刻奇主义那种植入皮肤的感觉，是挺不错的，但就是爱作死——
    “摇滚明星？几十年前有一个和你一样能作死的二逼尸体都找不到了，连个坟堆都找不到。”
    “把他带到部长那儿（生物技术情报部长），把活儿做漂亮一些！”
    “是！”
    生物技术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开枪到现在五分钟，谷地区以这个舞台为中心的五公里范围内完成了彻底的封锁。
    奇怪的是…当这个摇滚明星路过这群人的时候，那些低着头害怕的家伙却都齐刷刷抬起头来了——那样子看的士兵有些发毛，错愕之间有些恼怒，于是上前抓起一个还在直勾勾盯着的家伙一拳击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那人只是个六街帮的年轻帮众，一拳几乎让酸水都吐出来了一些。
    “嗯哼？！你喜欢看？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对公司不利的肮脏爬虫？！”
    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重拳出击，周围人听到了那人的呜咽，痛苦的低吼，以及喉咙里气若游丝的声音…
    “为什么？”
    有人在低头啜泣。
    他脸色狰狞却又恐惧。
    公司把人的命当做不如物件的东西，踩着他们的头使其恐惧，剥夺了生而为人的最基本权力。
    这声轻声质问，让那些被拳头声时刻提醒着的人们开始躁动了——
    “都他妈蹲下！”
    军官身后的士兵发现了异样，举着枪大声警告。
    穿行在人群中还有些正在收缴枪支的士兵们愣住了，下意识看向脚边，那些斜着头看着他们的人都目露凶光和仇恨。
    “反了？！”
    士兵头子低吼道。
    他掐着手里快被打死的家伙，目光同样凶狠。
    人群立马安静——
    “果然是一群垃圾…”
    垃圾这个词汇还没说出来，开始有零零散散的家伙站起来了。
    场面瞬间乱成了一团，生物技术士兵大声的怒吼掩盖心虚，人们却用重新拿回愤怒完成反抗。
    人群中收枪的士兵眼见不对想要撤出去，却不料大腿立马被人抓住了！
    “屮！小心！”
    人群像是饿狼一般瞬间扑了上来。
    “呼哧，呼哧…”
    外圈紧张的士兵举着枪口，在身上爬满了“人”的士兵周围摇晃，一时间不敢开火。
    暴动一旦开始，那就是覆水难收的冲击！
    生物技术士兵没料到赤手空拳的家伙们敢这么做，甚至更未料到一切来得这么快。
    夺枪，混战，越来越多参与封锁的士兵得到了消息往这边赶来，在周围保护着军官的士兵簇拥着他向后退，持盾的士兵往前顶，却奈何形势急转，顾不得体面的军官掏出手枪就是攻击——
    却不料那头的人们立马推翻盾牌，地面上的砖块也成为了武器，从天上划出完美的弧线往生物技术阵营中投入！
    “吱呀！”
    一阵刺耳的车胎摩擦声，军官猛然回头。
    停在那边以为没人的车辆却突然发动了！
    “妈的！”
    白色货车原地烧胎起步，速度猛然爬升直勾勾冲向生物技术士兵的这边！
    【狂暴义体-启动】
    军官一把推开身旁的士兵，伴随着义体猛烈的喷气声，身后的浮空车运载着摇滚歌手的尸体迅速爬升消失在上方。
    他以为丽贝卡这伙人是来抢那小子尸体的，完全没料到这些人得到的命令很简单——杀死生物技术的士兵，制造更大的混乱！
    越来越多背负着道德负罪感的士兵顾不得那么多了，义体启动，立马做好了彻底肃清的准备！
    ……
    嗡…
    运输浮空车平稳地运转着。
    车内只有两个心有余悸看管尸体的士兵。
    “这下完蛋了…怕是捂不住——”
    “别他妈说了！”
    另一个士兵抱着脑袋厉声打断。
    “这些人都疯了…”
    他们无一例外都看向了对面地板上静静躺着的摇滚歌手，“都是些极端分子！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被公司肃清干净？”
    发现同伴情绪失控比自己还严重的士兵闭嘴了。
    他在说服自己相信公司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看法。
    六神无主的士兵抱着头低头看着地板，他目光乱晃，心里乱糟糟的。
    当余光扫过对面座椅上时，他瞥见了一双黑色的嬉皮士靴子…
    人的下意识反应以为是看了眼，但戒备心瞬间让他清醒，整个人犹如雷击一般僵住了。
    身旁的同伴没发现这一切，只是闭着眼在揉太阳穴——
    他感觉身体被同伴的胳膊肘捅了几下，不耐烦的他实在受不了这个懦夫了，“你他妈——”
    声音戛然而止。
    两双眼睛，同时看到了对面座椅上坐着年轻的男人静静地看着他们，眸子漆黑，和他的发色一样，脸上是一抹嘲弄的笑容。
    机械扭头的他们又看向地板…
    尸体？！
    尸体还在！
    眼前看到的一幕让两个人太阳穴突突地跳…恐惧如潮水般袭来！
    这还不算完。
    在二人被吓到喉咙结结巴巴说不出来话的时候，地板上的尸体手动了动——
    紧接着也慢慢爬了起来…
    像是影子突破了次元的障碍，成为另一个真实的家伙…
    ……
    ……
    (本章完)

 第337章 公司公敌！（一）【54K】

    第337章 公司公敌！（一）【5.4k】
    “史蒂文森先生——”
    “我们的人锁定那个叛徒了，是从欧洲罗马分部出来的。”
    “网上的黑客找了很久，刚才逆向定位到了设备地址…”
    史蒂文森是夜之城生物技术情报部门的主管，相较于其他在军用领域投入大量资金的公司来说，生物技术部门主要严防的是专利泄露及人力资源领域的相关案情处理。
    但这一次绝对是生物技术有史以来面对过的最屮蛋情况——史蒂文森不想说脏话，但情况确实如此。
    “给我把人找到，要他妈活的！”
    生物技术里的叛徒把针对军用科技进行的一系列行动预案给带到了夜之城…
    那些东西要是落在军用科技的手里，将会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公关灾难…
    这不仅会让多年来两家深度绑定的关系进入寒冬期，更是对生物技术在北美范围内设施后续的安保订单产生巨量的影响。
    但生物技术确实已经苦军用科技久矣了…
    大量的资金流失，长久的成本投入，军用科技的反馈却越来越少，公司高层已经在考虑曾经的合作伙伴荒坂了，却又无奈和荒坂的关系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利益一旦存在，背叛和失望似乎就近在咫尺了。
    收回思绪的史蒂文斯拍了拍考究的西装，不管怎么样，生物技术足够的现金流就是他的底气——
    在这之前把事情及时止损，史蒂文森的功绩将会再上一层楼。
    没错。
    整个以处决摇滚歌手为遮掩的行动是史蒂文森一人策划的。
    军用科技料想到自己的行为可能早都招致了盟友的不满，也正因为如此，生物技术经常受到军用科技的掣肘，任何一次安全行动军用科技都会以合同内容为由安排自己的安保队伍和生物技术一道行动…
    可一旦涉及到军用科技的核心利益呢？
    那帮美国佬恨不得把这些【意大利人】耳朵眼睛都堵起来。
    恶土上的行动就是最好的证明：
    军用科技背着生物技术推出了原型，被梦想家的公司武士击败于荒原之上——
    可笑的是生物技术的克隆人“传奇们”竟然是出力最大的，要不是梅瑞德斯那个蠢女人，生物技术亲自手刃仇人也不是不可能。
    自打史蒂文森知道了凛就是那个让生物技术一年多以来连续公关危机的“罪魁祸首”以后，生物技术很多高层都吃不下饭了。
    在夜之城审判日那天，公司们为了自己的利益选择了把问题抛给荒坂和军用科技，现在沉默的恶果已然到来，说不定肠子悔青了的高层们恨不得那天就出动公司小队把当时还在沃森区的梦想家厂区给平了！
    【来电：纳什】
    看到上司的来电后史蒂文森的心都沉了一下。
    大概就是职场里最让人头疼的那种问题。
    史蒂文森的直系上司和自己并不怎么对付，倒是董事会里很多人看好史蒂文森的后续发展，但出于流程和管理层面考量，史蒂文森得自己做出成绩…
    而至于那头蠢货…他会用各种方式在股东会面前摇尾乞怜，然后对自己的成果吹毛求疵。
    偏偏有几个表子非常信这个二货说的话。
    史蒂文森感觉心口一阵闷热，解开衬衣领子后——
    “喂，纳什？”
    那头视频里的肥胖男人阴沉沉地盯着他，史蒂文森牙都快咬起来了。
    “看你干的好事！”
    纳什跟路边的泼妇没什么区别，声音甚至还要洪亮一些。
    操…
    史蒂文森只能暂时“洗耳恭听”。
    “你知不知道你的人在谷地区控制局势的事情都泄了？！操*吗的蠢货，下面的人都把录的视频甩我脸上了。”
    史蒂文森脸色一沉。
    这可算是触碰到自己的逆鳞了。
    “跟你说了要按照我的意思来办，那些摇滚小子用暗杀这种方式轻松搞定，非要兜这么大的圈子，现在好了，你的人呢？”
    史蒂文森其实并不担心谷地区那边的局势失控。
    因为士兵的战斗力绝对是高于六街帮的那些散兵游勇的，但纳什既然这么不给自己面子，他自然也不想奉陪。
    他有预感。
    这票干完以后纳什就是自己脚下的一条狗。
    “你是把军用科技那些战争贩子当傻叉么纳什？”
    纳什脸色瞬间僵住了——
    “谷地区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先知道了，你打的什么主意呢？这趟事办不好，别说我卷铺盖滚蛋了，你也好不了…”
    “所以有话痛快说，人我已经找到了、”
    在史蒂文森看来，纳什这种上司是职场里典型的欺软怕硬型。
    他可以搞史蒂文森，但代价不小——
    不过今天可不一样。
    纳什笑得阴沉。
    史蒂文森正中自己的下怀。
    这趟活儿史蒂文森做好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提前庆祝自己的升职加薪么？”
    于是他索性不装了。
    纳什的笑容活像是蜡水在脸上融化掉落的样子，“恭喜你史蒂文森先生，你的行动董事会已经叫停了，我拿到了权限——现在，立刻马上带上你的人把事情处理干净滚回来。”
    “不可能！”
    史蒂文森压根不会相信这么无厘头的事情。
    “行动结果他们认了，行为风险已经处于不可控的阶段，你的梦还要有多久醒？”纳什咬牙切齿，“摇滚明星的尸体总部必须要拿到，这是公司杀鸡儆猴的必要步骤。”
    “至于你…还能在我手里活着全赖你的记忆银行全是公司的机密！回来想办法自己擦屁股吧——还有，赏识你的那位先生去罗马总部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此刻的感受不亚于五雷轰顶！
    史蒂文森看着纳什的笑容，越发觉得自己像是马戏团里得意的小丑。
    得罪死了纳什，保自己的人走了，怪不得在这个节骨眼上会出这种事情！
    “我的人会接管，公司的人马上来找你，把你的小命看好——”
    撂下这句话纳什就挂断了电话。
    身旁的安保士兵看着老板脸色肉眼可见的变难看，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
    “情报只要不泄露，所有成果都是我的。”
    纳什如是说道。
    “就是不知道你们的情报部门主管会不会给军用科技把这些事情捅出去呢？”
    下属还是充满了担忧。
    纳什翘起二郎腿斜靠在椅子上。
    “回到公司还有的活，你知道史蒂文森对军用科技暗中下手了多少次么？这一次生物技术的东西被卖到军用科技手上是我们组的局——”
    “这帮狗*美国佬，只要他们理亏的话又会认真对待我们的问题，这是愧疚补偿心理，也是军用科技不敢失去我们的底线。”
    纳什很享受这种尽在掌握的感觉。
    见下属明白自己意思了他满意点头，“与其担心军用科技知道谷地区那些烂摊子事，我们更得小心史蒂文森这个知道很多秘密的肥羊掉在其他公司手里，能做到的也只有荒坂，佩卓石化这几个大公司了…”
    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事情就是给别人做嫁衣了。
    史蒂文森的站位太差了，丝毫没预料到公司董事会的承诺就是废纸。
    “史蒂文森把谷地区封锁得好好的，人也帮我找到了——那个喜欢抹黑公司的摇滚二逼，让我们好几个中层都挂了。”
    “他的尸体就是勋章，史蒂文森的功绩是我的履历，等我进入董事会，我会把那个叫做什么梦想家之类的傻叉公司彻底从夜之城的版图里抹除。”
    到这儿下属就有点不太懂了。
    “梦想家…您为什么会推进这件事呢？”
    “这就是你的稚嫩之处了。”纳什摇头笑容得意，“公司们不见兔子不撒鹰…只是一个装了义体的疯子罢了，终归是人——那样烈度爆炸下不可能存活的。”
    纳什并非酒囊饭袋。
    有些事情他这个管理层还是看得清楚的…
    不得不说凛“死亡”的时间段特别好，因为他的死亡直接导致了公司们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下手，而且梦想家在商场上的节节败退也证明了这家公司开始走向末路了。
    最先放心的公司们又一次在城市里开始互相勾心斗角，但纳什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因为他知道梦想家有扣留的荒坂技术团队。
    技术起家的公司对这方面特别敏感。
    “凛要是活着…”下属咽了口唾沫，“我听说这个士兵一个人可以突破五百人的公司军队围剿，甚至公司小队也挡不住他…其他公司大概率担心的是被暗杀吧？”
    “哼。”
    纳什觉得自己的狗什么都好，就是太胆小了。
    “那几发炮弹谁打的你很清楚，狗镇也看不惯他很久了，再加上一个堂堂公司的掌权者，竟然主动装载公司的义体？！这就是活生生的二货——”
    “四处树敌，做公司公敌，他有这个资格么？”
    听上司如此自信的语气，唯唯诺诺的下属讪讪笑了笑，“怪不得上次您把攻击梦想家的成果担在自己身上大部分…当时我还以为您…呃，抱歉，我只是担心您的安危。毕竟在梦想家和外界看来就是您主导这趟行动的，要是他们报复您可是首当其冲的——”
    “但是现在看来，您的智慧非凡。”
    好大喜功。
    这几乎是大部分公司管理层的通病了。
    纳什也不例外。
    他非常受用。
    二人的谈话在现在看来用“弹冠相庆”来形容再也合适不过了…
    【来电：史蒂文森】
    纳什啧啧摇头。
    “我猜他是向我求饶放过他的…”
    下属的笑也不言而喻。
    只是电话刚接起来没一分钟。
    这个刚才还在得意的家伙像是被丢到了北极。
    ……
    “操…”
    史蒂文森几乎都不用逼迫自己，他甚至已经在思考后路了。
    他现在立马就想给纳什去一个电话。
    但…奈何人的尊严有的时候不容易那么接受最优的办法。
    另外，纳什绝不可能放过自己。
    现在自己彻底变成了透明的员工。
    一切功劳现在都是上司的，而他注定在这次的公司高层内斗中失败出局了。
    还有一个办法。
    纳什刚才的警告实际上提醒了他。
    如果自己去军用科技的话…
    这个恐怖的念头一经出来，史蒂文森大热天立马出了一声冷汗，整个人像是泄了气。
    可是…下属都还在周围呢。
    他不得不装作自己还在耐心等待的样子，实际上在反复思考利弊。
    军用科技一旦去了，他帮董事会干的那些脏事儿都会被抖落出来…新美国人下手绝不会轻，他只会得到更为悲惨的结局。
    其他公司呢…？
    这个更不用想了，生物技术这个钱袋子公司，自己手上握的秘密在其他公司看来就是最肥的鲜肉，他可能会被当作利益交换的筹码，那更算不上是一条好活路。
    “老板！”
    “老板！”
    从走神中被惊醒的史蒂文森失态了。
    下属不敢多看，只是扭过头招手。
    一个鼻青脸肿，尿了一裤裆的家伙直接被推了过来。
    “知道找你什么事儿么？来自意大利的技术总监先生？”
    史蒂文森的手下代替老板审讯。
    “妈的——你们这是污蔑，证据呢？！”
    “所以说你大老远飞来夜之城是为了找六街帮地盘上500欧元的性偶？你觉得这种话我会信吗？”
    大概是确定自己身上没有痕迹，这位差点逃出生天的家伙咬死不说。
    “这东西是你的吧？”蹲在他面前的特工向后伸手，机器人警卫递过来一个烟盒。
    眼见自己用来睹物思人的东西被生物技术的人捏在手上他立马着急了，想要伸手抢——
    那人立马拿开了手。
    在这个叛徒的注视下，他打开烟盒，里面掉落出来了一颗镌刻着生物技术logo的芯片。
    “这…”
    哑口无言，生物技术窃密者眼神立马剧变！
    被耍了！
    他仔细回忆，烟盒只有她碰过。
    “给军用科技做事？嗯哼？去你妈的！”
    一记重击让那家伙倒在地上翻滚痛呼！
    就在这时，一辆浮空车从天幕落下，那上面是摇滚小子的尸体，这个叛徒降和尸体一道在生物技术大楼接受人生最为残酷的以后。
    斯蒂文森眼神平静，甚至可以说是麻木…
    因为他的下场恐怕好不到哪儿去，更何况他连下桌的资格都没有。
    身后乱糟糟的。
    浮空车落地后半天不打开车门。
    “妈的！搞什么呢？睡着了？”
    “这是谁的人在负责？”
    史蒂文森皱眉，他隐隐约约觉得这浮空车像是囚笼，里面是一头恐怖的野兽。
    “不对劲。”
    史蒂文森推后了一步，下一秒——
    嗡！
    一阵堪比撕裂钢铁的恐怖声响和士兵的短暂哀嚎连环发出！
    他下意识低头，浮空车厚重的车门像是泡沫塑料一般从头上飞过，砸到后面的民房内扬起一大片尘土！
    唰——
    所有人只看到一团模糊的黑影，但毕竟都是加强的公司士兵，很快便把枪指向了中间区域内！！！
    “什么人？！”
    史蒂文森掏枪，发现中间站着一个古怪的家伙，摇滚乐队的打扮，发丝浓密漆黑伴随着风缓缓摆动。
    “呵呵呵…”
    有人喉咙里发出挤压的声音，身姿挺拔的年轻人静静地注视着手中挣扎的士官，他就是刚才审讯情报人员的那位——
    什么时候？
    要知道浮空车离这里的距离少说有几十米，周围都是有斯安威斯坦的士兵，但即使有高反应力依旧没有看到这个古怪青年的动作！
    “k——”
    斯蒂文森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个名字。
    “哼…”
    年轻人轻笑一声，注意力全都在手心里提着的士兵身上。
    他视线移动，看到了士官手里捏着的东西，在周围士兵的注视下从他手里拿了过来。
    “生物技术。”
    说话时，捏着士官脖子将他提起来的那只手指头插进脑后的义体缝隙中，只是轻轻用力，线路和脊髓液一齐从创口中涌出…
    活生生的人就像是机械瞬间失去了电力一般，立马垂着头软绵绵得耷拉着脑袋…
    “咕咚。”
    士兵们下意识干吞了一口唾沫。
    “在计划的一环中，我本来不会让任何夜之城的人知道我的名字，但是——”
    kia的主唱，凭空崛起的朋克摇滚小子环视着这些人，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容轻松，“死人知道是无所谓的。”
    “我是凛。”
    史蒂文森的脑袋瞬间空白！
    “你…你不怕公司围剿你们吗？！”
    年轻人渐渐眯起眼睛，“你们攻击d.r.a.r的时候好像并没有恐惧过，况且…军用科技知道你们搞这些小动作么？”
    “想拿走情报对吗？”
    斯蒂文森目露凶光，他已经无所失去了，即使是命。
    “你竟然没死…”
    林跃拍了拍手，“抢走情报？你太看得起我了，我的同伴已经拿走了情报信息，军用科技马上就会知道，与其担心梦想家还是担心一下——军用科技怎么对付你们的同僚吧。”
    那颗芯片在史蒂文斯的注视下立马丢到了一旁地面上，那颗芯片最大的功能就是让生物技术发现这个间谍，现在它的目的已经达到，情报也在v的手里。
    “就他一个人！”
    “不要退！”
    士兵在史蒂文斯的怒吼下立马清醒了过来。
    齐刷刷稳住枪，只要凛有任何移动的倾向——
    “谁说一个人了？”
    年轻男人身上流光闪过，是夜之城通缉令里凛本人的样子…
    他笑眯眯地活动了下身体，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多的是人陪你们玩。”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几十双眼睛看到了那近乎gui怪传说的景象。
    地面上像是化成了液体一样，两个一模一样的家伙出现在凛的身后，翻转过来后表情各异。
    士兵挤了挤眼睛。
    他们想说服自己那是光影的幻觉，但从任何角度来看，那都是实体的状态！
    也就是——
    三个活生生的凛？！！！
    这惊掉人下巴的一幕，让见多识广的史蒂文森都愣住了。
    “啪！”
    一发消音手枪打在了凛左边的站着的复刻品身上，本以为虚假的一幕马上就要被揭穿，然而子弹打在上面却发出金属一般的弹响！
    凛看着开火的那个家伙，几个一模一样的他一齐微微弓下腰，像一头即将奔跑的猎豹。
    “猜谜游戏，史蒂文森。”
    “试试自己的运气，顺便为错误买单？”
    那家伙和煦的声音宛如地狱的诅咒！
    ……
    ……
    (本章完)

 第338章 公司公敌！（二）

    第338章 公司公敌！（二）
    “把这表子养的点了！”
    惊恐中士兵手里的枪悍然开火！
    他们视线左右摇晃，压根不知道哪个家伙才是真的凛。
    凶名赫赫用来形容对面这个家伙恰到好处。
    一家公司的首脑，曾经服役于狗镇，在夜之城荒坂塔中做到了安全部长的职位——其令人咋舌不已传奇履历背后，是更为恐怖的战力真相：
    突围拉撒路小队、与黑墙链接、单人突破绀碧大厦防守、狗镇与多家公司进行作战…
    击杀亚当·重锤，生物技术完美克隆的多代版本的传奇——
    当然，恶土的一战让人们知道，在夜之城这个地方，除非公司联合绞杀以外，他已经是这个城市的顶峰！
    生物技术情报部门的士兵自然是知道这些的…
    所以恐惧感才会如此强烈？
    他不是死了么？
    这些幻象到底是什么东西？
    义体？还是对脑机进行的快速破解的干扰？
    从保住自己小命的角度出发，他们只想知道哪个到底才是真正的凛…
    寻求支援，是他们的第一选择。
    像遭遇强敌这种情况发生时，士兵们的单兵记录系统理应第一时间将信息收集并完成传递，然后生物技术就会知道凛还活着这件事，最起码可以让公司们重新评估让梦想家在夜之城内彻底垮台…
    但真正恐怖的事实却是：对面这家伙还是个黑客。
    不同于那种挂在网上玩阴招的家伙，他会用手中的武器，用那让人脑袋烧穿的黑客手段完成正面击杀的战斗型黑客！
    一些数据堵塞和过载的快速破解足以让士兵的通讯停摆，。
    此刻并非是林跃的一对多，而是他完成狩猎的围场罢了…
    ……
    林跃的【影子】并非是魔法。
    它也不是敌方义眼内单纯的幻象而已…这款义体是真正意义上并非以杀戮为目的的黑墙义体！
    【d.r.a.r·影】
    它的原型，其实就是脱胎于之前在小唐人街萨沙堕入黑墙数据后采集的人工智能迭代数据。
    那ai原本是歧路司光学的重复测试ai，因为接受了大量的光学迷彩测试内容、基本原型架构以及一些通讯三维光学的数据，初网发生崩溃以后，这个ai也没有逃脱被r.a.b.i.d.s病毒感染的命运——
    在长久的赛博网络空间中，失去迭代指令的它开始将目的转为用“光子”创造“人类”这个假想敌然后摧毁它。
    表象并非本质，它永远也没法成功。
    无法创造出可以与它产生数据交流实体的它只能自顾自加强数据修补和迭代。
    所以它让表象越来越完美…
    这些数据被捕获后林跃并未关注或解析过。
    机会终于来了。
    恶土事件结束后，他把这些交给失岛教授——
    那一刻，原是本州荒坂见多识广的科学家也震撼不已。
    “我们能接触到的光学极致！”
    “目前相当一部分数据，人类的最前沿手段还是无法实现——该怎么形容呢？原始人的我们想要跨过河就要学会游泳，而这个ai教我们如何造桥。”
    “太复杂了，但我们只要弄出一小部分，就是非常具有实用性的原型。”
    这是寡言失岛给的评价。
    光学能在地表领域发挥到的极致？！
    ai所迭代的模型精度，天马行空的成影逻辑让失岛感叹只需要稍加利用就能制造出多个投射和真人一样的模型…
    要知道：
    这种投影的样式在任何角度都能保持光暗的合理性，也就是说可以弄出真正意义上的一款超高拟真度的三维全息形象！
    然而林跃并不是科学家出身，他看到的只是一个用来通话成像的功能装置——鸡肋。
    但失岛不这么想。
    于是，影的设想由此提出。
    林跃肩头和两侧耳后的微型成像装置负责覆盖身体十米内的成像，同时发声单元完美连接了改装后的喉咙，同时对影子接受物理层面干扰时作出的反应会在脑机划分的微型模拟机内进行运算——这一套看似简单，实则它对人体造成的神经压力不小。
    也就是说，这义体大概率会引起赛博精神病。
    只是操作永远比不上数值。
    成品义体所需义体容量300左右。
    而林跃的义体容量在卸掉义体金刚无用设备后，还剩余了800的可怕容量…
    所以，影就这么出现在了林跃的身上。
    ……
    突袭中的林跃眼神凌厉。
    要让公司一直狗咬狗，那么就不能给他们树立共同的敌人——
    他的每次出现和退场都将悄无声息，让公司被暗中的手屠戮殆尽！
    “我——操——”
    敌人的声音在自身高速运动和斯安威斯坦的运作下无限拉长并失真。
    早已完成修缮并回归其功能属性的大猩猩手臂从身旁探出，机械完美的运作声让它成为爪状，目标直指对方脆弱的脖颈。
    咚——呲！
    尖锐的斯安威斯坦音效让史蒂文森立马向后狂退。
    “看不清？！”
    “怎么会…这到底是什么型号？”
    迟了，那家伙似乎有意让史蒂文森成为光杆司令，竟然不想做擒贼先擒王的高效动作，而是去冲杀他的下属！！！
    斯安威斯坦这样的操作系统真的可以和网络接入仓共存吗？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三重分身分别划出三道痕迹冲向正在射击和怒吼的士兵，可怜的他们甚至都无法捕捉那道黑影，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史蒂文森身旁的几个士兵面前分别都站着一个凛，其中一个速度不减，像是炮弹出膛一般直接将一名士兵砸倒——
    准确来说，加速度和惯性达到一个超额地步的凛手掌接触士兵喉咙的那一刻整个脖颈就弯折了…
    士兵像是破布娃娃一般倒地，而那家伙依旧不松手，士兵的身体在地面上划出一条长长的沟壑，直到这条沟壑之后的重影连贯起来，形成了半屈膝的林跃本体…
    只见他手里提着软绵绵的肉块，大猩猩手臂中涌出一丝丝和手臂色彩分不清的红黑液体。
    滴答，滴答…
    除去城市里隐隐约约的广告声，众人都仿佛听到了液体在滴落。
    “操…”
    史蒂文森瞳孔瞪大。
    他甚至都没有回头的勇气，而是眼睁睁看着身旁的光影在迅速消散。
    “不怕死，真的够吗？史蒂文森…”
    那家伙幽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士兵们举着枪，他们知道手里这把武器已经成为了无用的烧火棍，即使开枪也无法做到击中。
    跑？！
    士兵们已经开始有扭头四散奔逃的征兆了…
    史蒂文森的喉结滚动——
    “你为什么…”
    甩了甩手上液体的家伙缓缓站起身，他只是测试一下许久没有使用的大猩猩手臂是什么感觉，结果很满意。
    看着这个城市雾蒙蒙的天空，“为什么活着？为什么义体恢复正常？为什么——不是个赛博精神病？”
    一家公司的情报部门负责人，一定很值自己的这趟行动吧？
    一点点偏过头的史蒂文森看到了后面长身而立的凛，他似乎像是这个城市致密网络中的毁灭性bug，但却有着高隐蔽性，无法排查出他的人都将受到失去生命的惩罚和代价。
    “因为你们和你们背后的公司还没死呢，我怎么舍得死。”
    林跃的脖颈发出咔咔的响声，只是眼皮眨动的动作，双眼弥漫出满是血红的光芒。
    “你的人比我那天损失的人要少得多…史蒂文森。”
    “梦想家死多少人，我就要回多少条人命，公平交易——公司死一死，这个世界就好几分，不是吗？”
    林跃看似闲庭漫步一般，从腰间摸出一柄精致到不像是男性独狼才会使用的小刀。
    伪证在他手里闪转腾挪。
    “你想要数据？”
    “该死的混蛋，以杀人为乐吗？你这个——”
    史蒂文森一想起来这家伙放着自己不杀，却要用戏谑的方式来完成人命的收割，那种仇恨的愤怒怎么都压制不住！
    “错！”
    林跃摇头打断，“杀人为乐什么的压根算不上。”
    “你和你的主人才是以这个为乐的…生物技术的很多事我都知道，把早已死去的人变成没有根底，没有人权保障的克隆赝品…把一些胚胎植入用帮派绑架而来的女人身体里…用编织的理由推动夜之城屠戮流浪者——”
    “你们好像还喜欢在活人身上做试验？”
    史蒂文森的愤怒表情和错愕的表情交织…
    “我之所以浪费这么多的时间的时间和你瞎比比，是因为你身上的秘密足够我留你的命一点点时间。”
    【警告，未知入侵检测】
    【ice秘钥重复无效指令——】
    “你在做什么？！”
    林跃手中的小刀被猛然抛出，侧面妄图启动emp装置的士兵额头插着刀倒在地面上。
    【数据银行身份认证通过！】
    操…
    史蒂文森在这一刻体会到了什么是绝望。
    他还有帮手？！
    这种黑客…
    怎么会？
    要知道可敬物流的数据银行在全球范围内都是各大企业高管和资深犯罪分子的首选，绑定数据的ice耦合方式让任何突破都是徒劳的，掌握入侵数据方法的人要么本身就是可敬物流的人，要么就是一些网监都无法追捕的黑客…
    是凛么？
    他试图修改进程，但一切都不可逆了。
    林跃自然不会解释为什么攻破了数据银行，那是他傍身的底牌。
    “做得不错奥特。”
    奥特的一如既往平静且冷漠，并未做任何回复…
    她此刻正镶嵌在黑墙当中，长而无边的墙壁中，神祇浮于其上。
    史蒂文森闭上了眼。
    “杀了纳什吧，董事会针对梦想家的行动，我的人生都是他毁掉的——”
    其余士兵面面相觑…
    跑！
    这种求生的本能几乎无需任何思考，他们都知道当下该怎么做！
    林跃的神谕义眼锁定着那些家伙。
    根本不需要追逐和里胡哨的做法，义体，快速破解，手中的武器——任何一样都能让这些家伙保持沉默，作为无声的证人。
    史蒂文森有种感觉。
    那是人生最后的一点体验。
    他本以为自己会被恐惧吞没，会求饶，会拼死反抗企图让对方放自己一条生路。
    鼻尖被笼罩着脑机被烧毁带来的古怪肉香和焦臭味，断肢和残体在大猩猩手臂的撕扯下分崩离析，绝望的哭号和咒骂像是史蒂文森的人生在诅咒这个世界…
    没有意义。
    这样的人，没法战胜，就像是世界中本不该存在的变量去拨开这个世界丑陋的一面。
    他的歌，自己听到了，是监控着他一举一动的士兵传回来的：
    我们是完美系统里的一记宕机！
    砰！
    毫无痛苦。
    身体轻盈得过分，像是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来。
    他恍惚间看到了上方平静注视着自己的年轻家伙。
    “纳什也会来陪你的。”
    “相信我。”
    “我会在任何暗处，任何角落出现…把你们连根从这个世界上拔除——”
    “不计任何代价。”
    ……
    “不好意思，你究竟是否具备有使用我的能力吗？”
    厄瑞波斯的吐槽升高在丽贝卡的脑机里响个不停！
    肚子里憋着火的丽贝卡看到了厄瑞波斯的子弹处决了敌人，义眼中天幕之上砸下血红色的数据击穿了那人身体上的所有义体。
    发出了卡顿的哀嚎声。
    “呃略略略…”
    气人这方面丽贝卡从来没输过，她喉咙掐出古怪的声音试图恶搞着手里这把看不起任何人的武器——
    身旁水泥掩体后蹲着的萨沙大声喊道：“别玩了小贝！”
    刚想探头出去上传几个快速破解的她被子弹又挡了回来。
    “我去！”
    丽贝卡手臂一震，子弹的强大力量让她这条胳膊立马酥麻…
    娇小的她立马被法尔科拉到了掩体下面。
    厄瑞波斯都差点掉在了地上！
    “该死，怎么这么多人围上来了？！”
    法尔科举枪还击了几下，
    “拖住他们——等军用科技的士兵来！就是要让军用科技和生物技术掐起来的，别玩忘了。”
    丽贝卡龇牙咧嘴甩着大猩猩手臂，林跃的这条同款用起来是不错，一颗子弹就打了一点点白色的划痕…但是很痛诶！
    那家伙挨打怎么没看到有这么大反应？！
    不过情况确实不乐观。
    丽贝卡的大枪枪几分钟前就打完了子弹，开始使用厄瑞波斯进行精准射击了。
    线上的黑客肯定是无法连接的，要保证整个环节不能出现被外人干扰的迹象…
    按照艾玛小姐的指令。
    整个行动要被视为摇滚乐队的狂热分子和公司武装力量发生冲突的样子…
    好在那些六街帮的人和周围的居民人数不少，公司士兵得一部分精力来对付他们。
    “妈的！”
    法尔科被打得冒不了头，视线左右摇摆下，看到了侧面无掩体遮盖的地方已经出现生物技术的机械士兵了！
    “小心！”
    揉着手臂的丽贝卡率先发现。
    她趔趄起身，两只手提起身旁用作路障的水泥墩子，在萨沙手握拳放在胸口的崇拜注视下，直接将那几百斤的玩意儿丢进了侧边刚摸上来的三个机械士兵身上！
    “操！”
    “全垒打！”
    丽贝卡黑色的大猩猩手臂竖起中指！
    萨沙和法尔科相视轻轻一笑——
    却发现刚才还很兴奋的丽贝卡看着某个方向表情呆呆的…
    萨沙侧头看了一眼，表情错愕之后瞬间剧变。
    “机甲？！”
    法尔科以为是ncpd在街上重要地点布置的那种机器人——
    然而萨沙的话却让他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都散开！”
    “那是acpa！！！”
    远处银白色喷漆的生物技术辅助动力装甲双臂加特林式的机炮骤然开始旋转，对准这个方向悍然开火！
    里面如果坐着的是人，会放弃机甲自身的指控系统的逻辑顺序，也就是说——
    他有针对性！
    ……
    ……
    (本章完)

 第339章 公司公敌！（三）

    第339章 公司公敌！（三）
    “卢卡斯先生！”
    军用科技在上一次的恶土行动以后再也没有这么紧张过了——
    【情报：疑似黑墙实体突破嫌疑】
    【情报部门：上士#4582】
    【指标：已检测到野生ai进入数据堡垒ice痕迹】
    【目前情况：已导致常规维护绝密数据库在内的十多项数据损毁】
    【十三名日常网络管理，死亡-已确认】
    【数据库中出现新扩充内容-目前正在查杀并甄别】
    【嫌犯：疑似五十年前绝密档案中灵魂杀手实体缔造者，数据孢子推测可能为90%以上的概率为奥特·坎宁安程序化…】
    【建议对策：逮捕有关密级权限较低人员；缴获随身个人数据存储设备及有权限访问的数据库信息等待检查；审问目击者并且责成签署强制保密协议（或承担刑事责任）；对可能时段和区域内的监控内容进行封存删除；对尸体进行区分和检查进行标记…】
    卢卡斯看着尽可能将干货全部说完的情报资料看完陷入了沉思。
    “奥特…”
    眼前好像回到了五十年前——
    在那个雷鸣电闪的夜晚，军用科技、沛卓石化、生物技术在内等不下五家巨型企业对荒坂发动了袭击，为了灵魂杀手这个程序的价值，军用科技把最尖端的科技和老本砸在了特殊小队的身上。
    “摩根·黑手…蜘蛛墨菲…罗格——我还记得这支小队…”
    “他们将荒坂囚禁的奥特转换程序从离线服务器中释放到了赛博网络当中对吧？”
    卢卡斯揉着眉心。
    公司可不是慈善家，当时的第一预案实际上只有少数人知道。
    奥特的数据一旦进入上行链路就需要切断，将其拘禁至蜘蛛墨菲手里的初代浓缩网络接入仓中——
    只是那场事件的的变数全部抓在小队的手里，军用科技想要进行干涉已经迟了。
    他们预估错了蜘蛛墨菲和奥特·坎宁安的友情，也预估错了黑手的目的。
    那个接连拒绝军用科技职位的男人，实际上的目的就是让荒坂和他们这种可怕的网络核武器一起消散在历史的尘埃里…军用科技想要拿到灵魂杀手的初版和它的缔造者奥特实体是一件基本不可能的事情。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
    可是好像发生在昨日一样…
    那时候的卢卡斯还不是军用科技的总裁，人才济济，世界一片乱象形容当时再也合适不过了。
    “是的，总裁先生。”
    助手欲言又止，“您…是否同意这个预案呢？”
    卢卡斯不是那种火烧眉毛就会缺失做事流程的首脑，相比于被牵着鼻子走，他更喜欢那种掌握主动权的感觉。
    实际上卢卡斯本不该指挥夜之城的一切事项…
    无奈的是夜之城分部现在的股东全部都是一群吃干饭的猪。
    他在评估报告中就是这样说明的。
    军用科技自从老总裁走以后这不是一个人的企业了，它关系着很多集团的利益，几十万人的饭碗，掌握着这个星球几大不稳定的因素之一，所以他需要向董事会负责。
    但董事会无权监督他。
    卢卡斯并未把这个当做是一种权利的自我膨胀，而是切切实实把这件事做好了。
    “夜之城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恶土的行动…让我压根看不到这帮蠢货的作用。”
    卢卡斯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平静。
    发怒对于卢卡斯而言是非常没有必要的事情，他更喜欢锐评。
    “有句谚语说得好，哪怕是弯腰捡棒球都需要动动身体，老鹰抓野兔都会使出全力——他们派一个女人，脑子不正常的，把生物技术和我们多年来的成果接连浪费…”
    助手越听冷汗越多。
    “我赏识的那孩子也死在了那里。”
    “第二次了。”
    卢卡斯的结语，实际上给夜之城的股东们当场宣布了死刑。
    好一点的可以拿着套现的钱卷铺盖滚蛋，坏一点的要为生物技术和军用科技之间的合作祭旗！
    “还有一件事。”
    卢卡斯看了看助手额头上亮晶晶的冷汗，颇为绅士的抽出一张一次性手绢。
    “那个墙外流窜ai入侵的数据内容我要现在就能看到——死多少人，要怎么办是你们的事情，我只想要结果。”
    助手明白，卢卡斯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现在的他企图用黑客随时会丧命的风险用来挖掘奥特入侵后留下的东西。
    多事之秋形容现在的情况一点都不为过。
    军用科技和生物技术的“蜜月期”似乎已经快要过了，生物技术的算计早都写在了脸上，而军用科技的把控很早就开始了。
    没人想要放弃一个肥美的钱袋子。
    卢卡斯很清楚这点。
    所以他才了高价在欧洲联系到了生物技术的技术高层，那些情报一旦进入夜之城，军用科技手里又会多几个生物技术的把柄——不管能有多久的时效，军用科技的那些烂事会不会成为生物技术反咬一口的理由都不重要了。
    卢卡斯不想在自己的任上出现这么大的问题。
    爱惜羽毛就是这个人唯一的问题。
    为了对接欧洲生物技术里赶来的技术官员手里的情报，卢卡斯还专门让生物技术的产品去了，那是上一代和摩根黑手齐名的传奇…
    可惜的是：
    他并不知道这么强的传奇死在了公司的高管手里。
    v让这个对接情报的女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情报现在都已经握在了荒坂的手里…
    “好的，你稍等，我现在就安排。”
    助手额头上的冷汗很快就没了，因为黑客死不死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老板发话，总得有人冒着生命危险去死。
    不愿意，也会有很多办法让他们乖乖听话。
    “夜之城怎么样了？”
    助手乖顺地站在卢卡斯的身旁，听到自己老板询问赶忙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名贵机械腕表——
    “我来之前听说那边反馈的通讯信号正常，我们的人也在城市监控系统看到了试验品前往了夜之城的谷地区进行对接，按照时间现在应该快要返回夜之城分部了。”
    “数据我们会让新美国走‘墙’运送，基本不会出什么差错。”
    走‘墙’。
    这就是迈尔斯手下豢养的狗所做的事情。
    黑墙的协议可以窃取任何公民的隐私数据，也能完成无需任何认证链接的通讯，更是可以高效安全传输很多东西。
    卢卡斯觉得心口有些闷闷的。
    这不是个好兆头。
    他一向喜欢相信直觉…
    “喂？”
    助手眼睛亮起，看了一眼老板连忙捂住嘴，留给卢卡斯可以听到的音量…
    这实际上是职场的规则。
    让老板感受到尊重和你的思考，即使再糟糕的消息也得你亲口说出来，当个转接机的话你的存在就是没有意义的。
    “嗯…”
    助手的表情开始严肃。
    “老板！”
    卢卡斯盯着烟灰缸里燃烧的雪茄，有些事情就好像那灰白色的柱状烟灰砸在桌面上迅速散开了一般，腐朽不堪。
    “夜之城的谷地区被生物技术给围了。”
    “疑似对平民动用武力，一些数据即使被删除了还是可以看到的…”
    卢卡斯猛地闭上眼，长吸了一口气。
    下属的表情难堪，但还是要把事情说完，“他们对外宣称有极端分子在谷地区利用聚集的方式宣扬对生物技术公司的极端思想——不仅如此，他们也是在报复一伙乐队，貌似这支乐队煽动夜之城的平民在俱乐部里把几个生物技术的中层给杀了。”
    为了一个摇滚乐队？
    卢卡斯自然是知道这些写歌、写文章以的“艺术家”们有多招人烦。
    摇滚小子的煽动性在几十年前他就知道了。
    那支军用科技的小队里有一个没什么战斗能力的家伙，但是他在荒坂塔下开的演唱会，为小队的攻入提供了有利条件，甚至还把荒坂大部分的安保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您觉得…”
    助手知道自己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
    生物技术这种公司还会好心到为自己的员工报仇雪恨？
    帮帮忙…
    慈善机构都不玩这套了。
    至于封锁一片城区来干这件事，站在卢卡斯和他助手这个位置的家伙们都嗅到了欲盖弥彰的味道。
    “总裁，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出手干预了，那个欧洲来的情报人员恐怕要被生物技术给扣住了。”
    卢卡斯点了点头。
    助手的分析倒是没错。
    只是他不知道做这件事要有个先决条件。
    生物技术干出这种舆论爆炸的反人类操作之时，军用科技也会蒙受舆论的打击——更为关键的是这种大规模的城内军事行动极有可能被定义为公司战争！
    若是被夜之城那群鬣狗嗅到了，军用科技被那些公司联合挤压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夜之城作为军用科技和新美国联合扎在自由州版图中的前哨站，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嗯…”
    老谋深算的卢卡斯也有点看不出这场乱局该怎么查收。
    现在时间就是生命，若是生物技术扣住了情报人员，那么这种叛徒交代也是时间问题，若是被生物技术看到了，接下来军用科技将会彻底失去这个盟友！
    该怎么办呢…
    “总裁！”
    穿着得体的金发女人步伐很快，几乎是推门进来的。
    在军用科技卢卡斯早都说过，如果你觉得事情非常紧急，可以在任何情况下推开上司或者长官的大门。
    “我们的黑客进入了那个黑墙实体侵入过的数据库！”
    “无…无一人伤亡。”
    卢卡斯立马站起身。
    什么？！
    黑墙实体进入公司的数据库本身就是灾难级别的事件了，甚至冒着泄密风险都要求援网络监察…
    可现如今自己的黑客进去被突破的数据库竟然没被遗留的孢子和各种恶意程序给杀死？？？
    这算什么事情…
    女人来不及喘口气，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奥特带来了生物技术认证的数据，里面的内容全部是生物技术针对军用科技的很多次行动，里面涉及窃取军用科技公司机密、调查设施人员安保布防图、甚至我们的义体原型、武器原型他们都想碰…”
    “其中有几个事项已经成功了——”
    女人咬着牙，像是在说生死大仇一般。
    她是情报部门的负责人，出了这种事她自然恨不得现在就让生物技术付出代价…
    不过为了大局，大概率也许只能咽下这份憋屈了——
    “数据验证过了，伪造可能性完全没有，我们都是调查生物技术的老手，不会有问题！”
    她眼中带着一丝希冀看向总裁和目瞪口呆的助手。
    卢卡斯脸上的表情很怪异，从开始的凝固浮现出一丝丝笑意，只是现在的他猜不到这个黑墙外的实体究竟是什么目的。
    “我们可以视为这是一次感谢。”
    女情报官认真道。
    那一位从人蜕变为程序的女人，留下了对蜘蛛墨菲的想念以及对军用科技行动的谢意。
    “程序…人…”
    卢卡斯摇头。
    【虽然法案早都认定赛博网络空间数字实体拥有生命的权利】，但卢卡斯还是不相信一堆数据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不知者无畏。
    女情报官最怕这个…
    “数据如果确定是完整的，那就把更有利于我们的东西拿回来吧。”
    卢卡斯拍板了。
    这个节骨眼浪费一丁点时间夜之城的谷地区就会出现变数。
    几十年前把决定权放在那些底层人身上的事情永远不可能在卢卡斯任上发生。
    “让生物技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们需要进入谷地区排查生物技术对我们可能进行的非法行动，这个理由绝对充分。”
    助手在身旁顺着卢卡斯不想说的话说。
    女情报官傻眼了，没想到卢卡斯这种打太极的老手竟然同意了针对盟友的行动？！
    事情这么仓促…
    不过一想到黑客挖上来的那些数据，女人肚子里的火气也是压不住。
    看起来生物技术和军用科技的感情真的要“破裂”了。
    “理亏的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无需担心。”
    卢卡斯没忘记给助手吃了一记定心丸。
    此刻。
    赛博网络空间。
    孤寂的身影悬浮在空中盯着那个方向。
    失去人性并非不对人性进行思考。
    奥特知道有些事情她永远欠别人的…
    “墨菲，原谅我。”
    “公司绝对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救赎。”
    其实奥特正在看的不是别的——
    而是她在数据库中藏着一组需要军用科技所有网络人力和大型服务器五十年才能解码的黑墙算法信息。
    那是凛的计划，也是他亲口对自己说的一句很有意思的谚语…
    那句话是：
    【狗咬狗，一嘴毛】。
    ……
    ……
    (本章完)

 第340章 公司公敌！（四）

    第340章 公司公敌！（四）
    辅助动力装甲（acpa）是这个世界中唯一存在看似不合理的武器。
    植入体的优秀仿生技术让人型武器的工艺水涨船高，同时重型装甲战车一类的武器在战场实际上并未取得优秀的战绩——
    取而代之的是这些单人驾驶的机动性装甲，它们在战场上取得的成绩却非常傲人。
    灵活性和机动性使得空投acpa在敌后袭扰和斩首成为了主流打法…
    甚至把控世界资源命脉的大型企业曾就在acpa研发上慢了一步就被压得很长时间都抬不了头。
    没错，说的就是荒坂。
    五十年前。
    在逐渐白热化的公司战争时期，各大企业都在相继研发动力辅助装甲这款战场杀器。
    从一开始的“轻量，辅助，加强”逐渐走向了重型武器的发展路线。
    其中最为出彩的是一些老牌军工公司的军用级别重型acp！
    接近四米高重量三吨起步的重量，让这东西直接成为了城市中绝对禁止存在的东西。
    也没有人在城市中见过这个在其他地区和国家征战的武器。
    这种恐怖的个人辅助装甲需要极强的独狼才可以驾驭——也被称为“拥有坦克战车等级的火力和防御力”的出色武器！
    但是想要驾驶acpa可不是毫无门槛或只需培训就可以驾驭的，事实上它是一种对驾驶者义体改造的要求非常高的高负荷武器。
    要驾驶acpa，最基本的两样东西都是很多人不敢植入的大型手术。
    一个干涉运动能力，一个在脑袋上动刀子。
    怎么看都是风险极高的。
    首先，驾驶者必须强化骨骼用来承受运动时的g力、神经接口进行细密链接保证acpa指令的灵活性…除此之外，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acpa需要做高反应的机动性动作，那么斯安威斯坦这种基本义体也是需要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acpa就是一个大型的外挂义体，只是能够剥离而已，死在里面的受试者本就无数。
    单兵是无法处理acpa的——
    永远不可能。
    公司就是这么形容这些产品的。
    自从荒坂和军用科技的停战协议以来，夜之城禁止任何量级的acpa在城内流通，其中哪怕是一些最为轻量化的acpa（又名小型镇暴acpa）这种在公司战争时为了维持占领城市治安的机甲在夜之城出现过一段时间…
    可是随着夜之城的法律协议，禁止内容及荒坂与军用科停战协议的松弛…
    这样的武器出现，或许是一种对底线的试探。
    acpa丽贝卡没见过——
    由于她这个机枪手输出了很多的火力，让acpa早早就盯上了她…
    此刻她狂奔路过的地方，身后的任何东西，哪怕是灌注了水泥加钢筋的矮墙或是路障都像是泡沫塑料做的一般被撕扯飞出漫天的碎屑…
    另外一边的法尔科和萨沙的
    若是林跃在，他会立马对现在面前的acpa量级有一个大致的概念——这和之前可敬物流园区出现的量级基本一致。
    体型接近【荒坂·b型】，火力配置差得多。
    由于时代进步。
    曾在2020年左右服役的主流acpa型号包括：荒坂大鬼、荒坂标准 b、米利泰克突击队、泽塔科技蚱蜢等都随着时代淘汰而改进——以重型火力和“力大飞砖”理念的俄军工的产品也在与时俱进。
    面前这台就是军用科技的镇暴型acpa“稳盾”系列。
    能把掩体打成渣滓的它配备的火力实际上在一众acpa中算不得顶尖…在战场上这样的火力如果不加巧用实际上就是炮灰。
    可若是要在城市中…
    尤其是夜之城这种大型武器压根没法进场的地方，它的恐怖力度就凸显出来了。
    三米多高和两吨重的体型，就如它名字一般是一面稳重的盾牌！
    acpa对单兵的碾压力度是毋庸置疑的！
    小队此时正在仓皇逃窜就证明了这点…
    “法尔科！”
    萨沙知道自己必须得为丽贝卡做些什么了，等到士兵和acpa的火力线完成交汇的那一刻，丽贝卡恐怕任何进退的路线恐怕都要锁死了…
    轻盈的黑客眼中散发着迷蒙的粉色，一颗在唇边若隐若现的虎牙亮晶晶的，手中的开膛手义体此刻跟随她的高速运动瞬间撕裂了近在咫尺士兵的喉咙。
    【快速破解·赛博精神病】
    女孩的弹跳力似乎已经超过了正常人的极限，明显腿部是加装了新的义体——
    “二段跳…”
    夜之城的俚语都管腿部植入体的肌腱强化叫这个。
    看来这段时间，从病床上复苏的萨沙也没闲着…
    法尔科手中的动能左轮手枪不逊色任何一把长枪，德克萨斯州的牛仔们喜欢坐在牧场的牛背上打靶子，这是与生俱来的能力——当然法尔科还有牛仔们不会的一项高超的驾驶技能…可惜的是现在没有什么用。
    在场的三个人，法尔科可能是植入体最少的，但他对左轮手枪的运用给简直是神乎其神…
    一些1型斯安威斯坦的运动轨迹他都能预判到位，地面子弹弹射的轨迹也依靠着【康陶·电子眼】算得清清楚楚。
    听到萨沙的召唤，法尔科大舌头咕哝了一句——
    “黑客就该老老实实待到后面才对。”
    萨沙可不管那么多，她就像是战场中闪转腾挪的灵猫，爪仁所到之处都是喉咙漏气的声音。
    赛博精神病此刻发挥作用了。
    梦想家为萨沙购置了一套市面上最高水准的快速破解，还是艾玛专门在狗镇的沛卓石化体育场替她买来的，那个插件供货商什么都不要，艾玛付出了一部分其他公司机密才拿到了这些东西。
    最高水准的赛博精神病魔偶已经不是少女在丽姿酒吧时那样缓慢了。
    机枪手士兵第一时间就低下头，瞳孔闪烁不已。
    【正在追踪——】
    萨沙看着进度条，她知道自己的时间有限，必须尽快吸引acpa的注意力，不然等军用科技一进场，小队只能坐以待毙。
    “操！”
    机枪手突然调转枪头，对准了士兵最密集的区域，配合上他身上的防弹重甲一时间让那些士兵都愣了一下。
    “小心你妈*的黑客！”
    有人在嘶吼。
    萨沙小巧如猫儿一般的嘴唇必出惊心动魄的弧度，她在享受穿梭的过程，与此同时她脖颈后那出自黑墙的网络接入仓也在干一些更加具有杀伤力的事情！
    【引爆手雷】！
    这是个极其危险的快速破解，一般而言都要远离爆炸源头才可以，但萨沙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必须制造可观的灾难来遏制acpa的动作。
    【所需ram：1300】
    【引爆手雷】x1 -10ram
    【武器失灵】x1-8ram
    【突触熔融】x3-27ram
    ……
    萨沙看着自己快速破解界面越来越多无法进行的破解，她知道自己目前正常状态下的极限已至！
    还有更多的办法么？
    有的…
    只不过那是对脑部的一次负担，没人保证脑机超频一定不会出现问题，任何控制元件的失效都是一次自我毁灭的可怕概率。
    她是夜之城普普通通的可爱姑娘，会很多的黑客知识，她没有面板，也没有极其变态的肉体恢复能力。
    但她有决心。
    正如现在所进行的事业，是他答应自己的，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会让萨沙参加攻击生物技术的行动。
    他答应过自己会让她亲眼看着这个毁掉她幸福童年和母亲的畸形怪物倒下，在这期间，少女将会不留余力！
    如果说对一个人充满了好感可以让萨沙选择分摊ai算力这种极端的办法——
    那么凛对自己不留余力的救赎，才是这个城市里的唯一光束。
    “绝对…绝对不要…”
    “在这里停下！”
    萨沙的余光看到了正在射击的acpa，发现如此高昂的内存自己完全没法对服装动力甲进行快速破解，世界宛如定格了——
    她的那双宛如万筒一般的眼睛在那一刻骤然明亮…
    世界开始变得绿绿，那是屏的义眼反馈，紫色的裂纹撕破平静的世界。
    脑机超频！
    和林跃不同的是。
    萨沙只有在进入脑机超频的时候才能触碰到那个唯一的杀器！
    弱化版本的黑墙过载。
    这种数据可以让天幕撕裂，在红黑色的数据流中痛贯对方的植入体！
    哗！
    嘈杂的声音瞬间袭来。
    萨沙像一头猎豹俯身于地面，另一条腿则在侧面绷直，削减了下坠后的力道。
    呼哧…
    她扑闪扑闪的睫毛眨动时似乎都有声音！
    四周的士兵好像察觉到了杀机已然来临，眼神有些呆滞——
    轰！
    四五道红色的数据流瞬间贯穿几个重机枪手的身体，她的身前是陷入赛博精神病悍不畏死的敌人在替她承受那些攻击。
    嗡…
    acpa终于有了反应。
    驾驶员眯着眼看到了那个用冰冷眼神注视着自己的女孩。
    “小贱*，活腻了？”
    acpa几乎没有大型人形机甲的笨拙感，它就像是人的植入体一样快速迅猛。
    此刻正在发力的“赛博精神病”身体突然从中间裂开，萨沙的眼神瞬间凝滞！
    acpa的左臂已然变成了热切割的刀刃，它几乎不需要时间来抵御周围的手雷自动引爆，便旋转着身体，另外一条手臂悍然甩下！
    这要是被砸中，肉泥可能是最好看的下场了。
    噗呲——
    斯安威斯坦的声音陡然袭来！
    黑色拳头和飞扬的双马尾，额角突突狂跳的血管，那是丽贝卡真正意义上的愤怒！
    “去你妈的！”
    大猩猩手臂的义体连接部位和卡扣喷射出大量的热气，在斯安威斯坦的加持下，丽贝卡的拳头悍然和acpa接触在了一块儿！
    呼！
    acpa裹挟而来的热风和拳头对撞在一起的轰隆声让场面变得有些骇人！
    小小身躯的丽贝卡咬着牙，脸上却是桀骜的笑意。
    哪怕脚下的柏油路都皲裂了，她的膝关节什么的都很痛，但她就是要这么做——
    自己的朋友和整套计划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失误。
    萨沙的反应也没得说，她看到了这台acpa的脆弱位置了…
    “法尔科，左臂！”
    萨沙所指的，正是由于大幅度动作导致暴露的机甲仿生关节薄膜…
    驾驶员也是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立马想要收回手臂！
    但黑墙化的大猩猩手臂可不是开玩笑的。
    虽然丽贝卡的体重不足以将acpa的手臂抱在怀里不撒手拖延让法尔科射击，但她可以做到用这种几乎是超级大力士才能有的力量一拳击打在了双腿站姿不是很稳定的机甲腿上…
    驾驶员暗骂一句该死，仰头脑袋接入辅助动力甲的他不得已将全部力量用在校准姿态上。
    这个时候，侧身咬着烟，眼神凌厉，嘴角有嘲弄笑容更的法尔科在侧边出现了…
    “bong！”
    法尔科的子弹精准无误钻入了acpa的手臂隔膜里，瞬间这条手臂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般开始迅速垂地！
    周围刚从爆炸和赛博精神病余波中缓过神的士兵眼睁睁看着机甲猛然侧倾了一下，当时的心境已然不是担忧，而是一种惊恐到令人双腿发软的感觉！
    “操！全垒打！”
    丽贝卡嘴边都有血迹，但顾不得这些的她扭头向后跑，萨沙此时也用义眼上传了快速破解导致acpa手中的热切割武士刀立马报了故障！
    失去了平衡的那一刹那，丽贝卡扭身举着厄瑞波斯，子弹均匀铺洒在那个黔驴技穷近乎失效的镇暴acpa身上！
    轰！
    机甲倒地的那一刹那，它是不是还会继续作战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台足以安定城区的高端武器就这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就在这时——
    “军用科技有反应了！”
    法尔科的声音在语音频道内响起。
    二话不说，丽贝卡抓起萨沙的小手就往外冲！
    法尔科且战且退，几人准备往复杂的谷地区居民区里撤退…
    “该死！”
    “他们已经到了！”
    法尔科声音充满了无力。
    奔跑中的两个女孩看向上方，不知何时悬停在战场二十米处的浮空运货引擎下面挂着两个黑乎乎的东西…
    那是军用科技的双acpa！
    丽贝卡咬咬牙直接启动斯安威斯坦，然而冷却本就还没转好的她只能勉强启动几米，压根推测不了机甲是不是会落在他们的头上。
    这附近的范围太危险了…
    眼睁睁看着浮空引擎下方的钩爪松开了吊着的机甲，丽贝卡突然感觉身体一轻，萨沙竟然先一步把丽贝卡给甩了出去——
    “操！你在做什么萨沙？！”
    丽贝卡完全没料到萨沙为了让丽贝卡加速竟然选择牺牲自己的速度换伙伴的。
    “该死，完全没料到军用科技比凛推测的快十几分钟！”
    特事特办，大概凛也没料到这一层。
    萨沙想要奔跑，可是身体却有些失衡，就在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扑向路面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环腰托在了女孩的腰部。
    身体感觉浑身充血，那是g力过载。
    萨沙差点眩晕了过去。
    年轻且坚实的背影挡在想要过来救萨沙的丽贝卡面前，他右臂的皮衣突然鼓起，单手骤然握拳！
    【重力场】！
    正在下坠的机甲感觉到一阵撕扯，瞬间像是被人从天上踩了一脚，又或是被撕扯了一般，瞬间坠地——
    咚！
    烟尘迅速弥漫。
    “嘘…别说话。”
    那家伙在语音频道内悄悄说道，虽然音色截然不同，但却和狗镇那个喜欢笑眯眯说话的家伙一模一样。
    “趁着他们没法辨认的机会，我会把他们处理干净，然后再开口——”
    “好吗？”
    “会很快的。”
    ……
    ……
    (本章完)

 第341章 公司公敌！（五）

    第341章 公司公敌！（五）
    很快就会解决问题。
    难以想象这是面对辅助动力装甲威胁的独狼敢说出来的话…
    单兵解决acpa足以被称为壮举，然而在赶来的林跃面前有着两台acpa！
    如果说在荒坂塔顶端的一战，大鬼重甲让摩根黑手给硬生生拖住了算是壮举——
    独战双重acpa怎么不算呢？
    这还不是重点。
    面前这两台算得上夜之城五十年以来没有见过的毁灭性武器了…因为它们都是重型的！
    “别…”
    人的下意识规避心理起了作用。
    想要上前帮助的萨沙被丽贝卡的大猩猩手臂拦住了。
    萨沙有些呆滞。
    第一是没想过生物技术为了这次的镇暴选择了这种最为危险的武器。
    第二则是销声匿迹之后的凛出现。
    虽然行为特征脸板遮盖了林跃的面貌，这种强度的义体…
    整座城市里也只能有一人拥有。
    由于acpa驾驶员并未运用网络技术扫描敌人，因此借用热成像和红外技术，烟尘四起的前方只有红色光芒闪动的人物虚影——
    哪怕林跃面前现在挡着一堵墙壁，acpa中的驾驶员也能看到具体方位。
    驾驶员面色凝重…
    他在猜测重力场生成武器的方位在何处。
    上面可从没有报告称生物技术拥有这种武器技术——
    方才队友的高速坠地虽然不足以致命，但对于重甲而言是很危险的事情，它的平衡性问题一直存在，这种小变量引起的延迟不可谓不重。
    “狗比生物技术！”
    驾驶员咒骂。
    这家伙并未参与在恶土上针对林跃的围剿。
    恶土上知道这件事的人死了七七八八，没死的都认为凛被狗镇的地对地导弹给击中了，所以才压根没往林跃这种敌人身上去想。
    至于寻找武器下落——
    这几乎是优秀公司士兵下意识的思考。
    即使是再优秀的公司对微型重力场的研究还是处于不足阶段，就算让其体积缩小，依旧可以比得上成年人的腰部那么粗，甚至因为无法再做后续的仿生优化，会让其压根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给他们信息，他们也不会认定恶土的重力场生成设备会出现在这里，再加上他们压根就没有打算和生物技术以外的人进行争夺谷地区的争夺控制权
    “接好！”
    法尔科想起了什么。
    所有人的短暂交流间都没有提及名字以外的信息——
    怪不得今天艾玛送他们出发的时候特意叮嘱丽贝卡的武器大袋子里装着银白色的箱子，那里面不仅有尽忠丸，还有另外一把武器——
    白狼。
    “嗡——”
    倒地的重型acpa从地面上爬起，即使它让坚硬的柏油马路深深陷下去一个大坑，但依旧能够自如地进行行动…林跃的眼球闪烁，已然做好了准备。
    小队成员皆是脸色凝重。
    在他们的视角看来，又是需要林跃拼命了。
    这几乎是已经成为了小队的传统，总是需要凛来做个兜底的家伙。
    “该死的…”
    丽贝卡还沉浸在那一拳干翻生物技术稳盾系列acpa的喜悦中，现在的形势急转而下，她比萨沙更想做更多事情，哪怕是帮凛去抗重型acpa的拳头。
    队友的担心林跃的余光尽收眼底…
    还真是可爱得过分。
    白狼的刀刃向地——
    奥特这个强大的信息处理器早都发现acpa的视角在乱晃了，推测他们大概率在找重力场的来源。
    “猜不到我身上，那就让你们一次性猜个够！”
    白狼刀刃变为冲锋姿势的那一刻！
    acpa的驾驶员立马有了动作…
    在架势这台庞然大物时，他们在世界各地为公司清扫障碍的行动中战绩斐然，甚至很多都是一等一的独狼，承担过重要公司成员的安保工作，身上的义体一点都不少。
    克伦奇科夫几乎是公司高级士兵在神经系统上加装的基本义体了，只要侦测到敌方的行动就能第一时间刺激反应力，让使用者本身有足够的时间来对敌方的行为作出预测！
    “生物技术的士兵先处理了！防着重力场生成设备——”
    “这该死的烟，是烟雾弹吧？”
    驾驶员一男一女，倒地的是那个女人，语气明显有些不爽。
    她想要杀掉那家伙泄愤来着…
    满是神经链接的视觉模块下女人的嘴唇浮起狠辣的笑容。
    杀多了人的刽子手，同理心早都下降到了可怕的地步。
    身后那些被机甲落地震晕的，还有呆愣的生物技术士兵懵了——
    接近稳盾系列两倍体型的战场杀器出现在夜之城轻量化武器氛围中的确极其骇人，另一方面他们认为这是合作盟友派来的救助，就是死活没料到其中倒地的机甲看到了他们以后竟然转身将武器对准了他们！
    “得救了”的话都没说出口。
    此刻就成了这样的光景…
    机甲的武器锁定系统中，不光是那些呆滞的士兵，举着石块还未砸下来的谷地区六街帮士兵、居民以及其他暴起的人们都愣住了。
    “飞弹是个不错的选择——”
    女人心里如是想到。
    “呼！”
    克伦奇科夫时间刚一结束，机甲悍然出击！
    林跃的冲击动作毫无凝滞——
    军用科技的风格他表示非常喜欢，正面接触的他们显然比荒坂那种绵长杀起来更顺畅一些。
    机甲跃起的瞬间，半消散的烟尘中男人如同一道黑色的狂风般席卷而出！
    “刀？”
    除了狐疑以外acpa的驾驶员丝毫不觉得生物技术“雇佣”的是聪明的家伙，更别提他那一身摇滚小子的打扮，驾驶员的一只手臂挡在驾驶舱前，另一只手猛然挥出单分子线密集排布的鞭子，被这东西接触到身体，会让组织变为一条条跟头发丝一样细密的肉丝…
    “哼…”
    林跃的表情上满是仇恨和阴冷。
    他得谢谢军用科技舍得在狗镇联合拉撒路将他一路推到这个地方。
    活下去，也为了身后的人好好活下去——
    公司必须拔除！
    这是上次义体金刚装载后堕入赛博精神病苏醒的某部分东西，那种决心仿佛尝试了千万次以后还依然不放弃的坚定，虽然不知道这种执念的源头…
    但是只要走在对的路上便无所畏惧！
    白狼的刀刃长而笔直，林跃的身体瞬间在半空中分散，单分子鞭落到了林跃残影的位置上，却发现四周五个同样的家伙瞬间逼近机甲身体！
    “操！”
    独狼心惊肉跳。
    这种和真人别无二致的东西当场被火控系统和操作者本身认定为埋伏者的袭击了。
    伴随着方框锁定，机甲索性一并用这种高效的杀戮方式来处理。
    这种全息分身具体能产出多少个，林跃自己心里清楚。
    因为一旦开始光影产生，他的脑力就需要分散一些用于影子的移动和变幻——之所以光影真假难辨，那完全是因为它们是在以“人的行为基本逻辑”而进行动作。
    换言之，每个影子都是林跃想要它自然而然的动作！
    轰！！
    一道道烟尘划出漫天螺旋状的烟雾以acpa为中心开始散播，身后的另一台重型acpa也悍然开火，好多未来得及躲避的人们——不仅仅是士兵都被火舌撕碎了身体，只有残渣在高温的气体中迸发溅落…
    “两个人一起行动或许会有点难——”
    唰！
    光影闪动间，林跃已然出现在了侧面。
    影的最适配义体自然是光学迷彩，虽然夜之城没有林跃想象中的那么义体自由，但是有本州的科学团队在，一套高级的光学迷彩是非常简单实现的事情。
    即使它的造价来到了三万欧元…
    眼看着飞弹到达前那些影子凭空消弭——
    战斗经验和义体满身的家伙第一反应是用神经同步元件向着队友发出了警示。
    眼前的家伙危险等级直接上升！
    来不及喊话——
    他准备拉开身位和伙伴临时汇合…
    没有任何一个acpa驾驶员会小心到堤防一个佣兵，这几乎是认知内不可存在的事情。
    若是有人在任务前告诉他小心一个“佣兵”，他也会怀疑对方是否在开愚人节的玩笑话。
    但现在…
    已不得不如此了。
    那么林跃呢？
    他不是不可以让对方回防，但他也说过，会很快的。
    当快速破解面板出现的时候，世界仿佛停顿在了这一刻，林跃看得清楚面前机甲身上掉落的泥土碎渣，火舌刺眼的光芒，脚下凝固的矢量引擎火焰…
    毋庸置疑的是，它比可敬物流园区内那台acpa所需要的机甲破解ram值高。
    但算力现在是林跃最不需要注意的东西了——
    脑机超频？
    不…
    ai辅助才是真正的算力。
    “失岛说什么来着？”
    林跃嘀咕了一句。
    奥特和林跃已经磨合到了完全不需要主语，不需要辅助修饰词语就能听懂对方意思的地步了…
    “失岛说他想要你有机会替他找一套完整的acpa神经控制模块——”
    奥特手中的数据粒子不停地弥散链接林跃的脑机为其补充算力。
    她不懂湿脑是如何承受住这么庞大的数据量的，但她也同样清楚，那就是辅助他，让他完成现实世界的干扰，网络世界自己的胜算就会更大。
    “建议你攻击acpa·泰坦d03型的武器驱动模块，保留中心直径一米左右的圆形区域，要求整体保留避免过载短路烧毁重要组件…”
    林跃飘着算力巅峰的红蓝光芒，这一刻已然对面前的机甲上传了十几个令其行动受限的快速破解，当然没有用黑墙，他不想把失岛的事情拖着…
    毕竟算是个不错的家伙。
    “说人话。”
    奥特听到林跃无奈的语气，“保留腹部位置。”
    林跃轻笑一声，快速破解面板迅速消弭！
    “我——操——你——”
    acpa驾驶员面部肌肉和青筋暴起！
    他察觉到了对方是个黑客，也同样是拥有斯安威斯坦的忍者刀客…
    这位神经压力负荷承受能力极其优秀的驾驶员，妄图在神经和acpa部分功能停摆的情况下强行控制身位倒退…
    呼！
    林跃像一头黑豹一般猛然扑在了机械身上。
    斯安威斯坦高负荷的使用让林跃耳膜股涨，但心情却异常舒畅。
    残影在这台机甲周围迅速环绕，快到敌人的另一台机甲都还没完成转身的动作，林跃的刀刃已经在ice可以自我恢复的武器模块上“大刀阔斧”进行了颇具暴力美学的修改…
    所有残影开始收束。
    驾驶员在那一瞬间看到了蹬踏着他身体的黑发男人俯视着他，那种眼神也或许出现在自己于战场上无往不利突破敌人的时候吧…
    林跃刀刃划出剑，安然入鞘。
    另一只手作出了重力场启动的动作——
    那样子像是从上方将机甲摁碎一般，虽然他的漆黑义手和机甲不成比例。
    “下去吧！”
    机甲身体在下，四肢因为惯性竖直，迅速下坠！
    在普通人看不到的高速战斗环节中，在acpa回过头想要驰援队友驾驶员的惊恐眼神中，重力场的来源终于确定了！
    这些东西竟然在同一个地方，是人的身上？！
    轰！
    机甲落地后，残渣和碎石一齐炸起！
    林跃紧随其后猛然坠地，将机甲外部的防弹壳子踩得有些凹陷…
    雾也散了很多。
    林跃看都没看侧边刚才被丽贝卡打倒的镇暴acpa，它此刻正试图站起身保护生物技术的士兵，即使第一轮炮袭过后几乎没人生还。
    十几个弱化版本的黑墙快速破解让机甲迅速被一道道只有胳膊粗的红黑数据流给贯穿…
    而正主那一双幽幽蓝红色各一边的眼神看着剩余的机甲，在奥特算力疯狂的催动下，这台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就这样瓦解了。
    除了小队，无一人生还的可怕战场就在这完美的谢幕中结束了。
    身后的林跃小队基本没看到林跃是何种运动方式，又用了那些战斗技巧，黑客萨沙也只是凭借快速破解的那一下看到了林跃用重力场让acpa悍然坠地的瞬间。
    人，还是纯粹的暴力机器？
    没人可以回答。
    林跃看着上方乌云密布的苍穹，一滴雨打在了他的肩头，皮衣不怎么黏水…他看着液体慢慢滑落，直到周围开始哗哗起雨声…
    他看着手掌内被水晕开的血迹，那似乎是机甲驾驶舱被挤爆的驾驶员喷出来的。
    手弄脏了但总会被洗干净。
    两条狗都对对方不满意了，甚至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这就是他想要的。
    还差一点。
    林跃不想回头，梦想家的人们总是因为他而冒险，日思夜想的朋友，伙伴在身后他依旧要藏入这座城市里的缝隙角落，让公司压制已久的反抗之心崛起，让自己在意的人能够安全。
    再多做一些…
    他迈开脚步，跳下acpa，给艾玛发去了收集神经模块的信息准备离开——
    直到身后的柔软环绕住了他…
    随之而来的还有果甜甜的气味。
    那是从梦魇和死亡边缘爬回来的姑娘，也是童年在丧母之后被唯一的光束照亮的“大孩子”。
    “抱歉。”
    始料未及的是，萨沙的话竟然是这一句。
    ……
    ……
    (本章完)

 第342章 公司公敌！（六）【54K】（大章末）

    第342章 公司公敌！（六）【5.4k】（大章末）
    【紧急事项待办】
    纳什看了一眼义眼内的公司ai系统提示待办事项，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怕什么来什么用来形容现在的状况再也合适不过了。
    史蒂文森死了，死得透透的——
    原本想要借用管理层更换真空期以及史蒂文森不在生物技大楼里的时间完成排除异己的纳什这次彻底玩砸了。
    “cao特么的军用科技！”
    完全没想到自己的盟友敢把脸皮撕破到这种地步的生物技术显然也是懵逼的状态。
    简而言之，各怀鬼胎的两大公司互相算计，既然玩砸了并且被对方知道了…按照流程自然是互相推锅甩脸子的时候了。
    但事情总给纳什一种诡异感。
    军用科技是怎么知道的？！
    史蒂文森是眼中钉，同样是对生物技术做出毁灭性打击的关键性棋子。
    生物技术这么多年的脏活基本都在数据办公室，更见不了人的脏活就是被情报部门的长官携带在记忆银行里。
    就在这时，令人烦躁不已的滴答声还是响个不停。
    纳什真想把自己的耳膜给戳破，他不敢离开办公室前往生物技术大楼的总会议室。
    股东大会上坐着的那些个“白脸婊”一旦和军用科技那帮家伙达成协议，主办这件事的纳什事后得到的清算他不敢想象——
    “先生，股东大会要求您立马接入公司连线！”
    下属知道这个请求很为难。
    但是公司的命令压死人，要是想要饭碗的话那就必须照办，哪怕是按着头让纳什接入这场会议…但他不敢，风水轮流转，下属想留点后路。
    “唔…”
    纳什揉着眉心，“让你在夜之城找的人怎么样了？”
    “我们总得掌握一些情报，史蒂文森的记忆银行是不是真的会存在被盗取的情况？还有——那个该死的叛徒，跑到夜之城来跪舔军用科技的那个二货到底找到了没有？”
    音调越来越高，动作也越来越毛躁。
    “已经在尽力查了，找的都是夜之城老牌的中间人，风头大没人敢轻易接。”
    “军用科技封锁谷地区之前…那些暴徒都把东西抢了个一干二净，现场估计除了烂肉什么都没剩下！”
    这倒是真的。
    大部分帮派手里的标准公司武器实际上并非从武器商正规渠道购买的。
    公司不是在夜之城一直如鱼得水，敢当着公司面骂人的势力可太多了——
    要是公司职员级别不够，路边暴躁一点的ncpd警官都能呛一句：
    “沙比公司狗！”
    所以当生物技术和军用科技在谷地区发生大面积火并之后两败俱伤之际，亡命之徒和被摇滚歌手煽动的人们绝不会只盯着死人身上的武器装备…这些都能换来白的票子，而且是一锤子买卖，抢的多赚的就多。
    毕竟不是天天有公司的人死在夜之城的大街上。
    大部分实际上就在堆满垃圾臭气熏天的环境中腐烂，甚至味道都难以引起其他人的警觉，更别提双腿被灌满水泥直接丢进穿过夜之城河流以及海岸边的尸体了。
    在公司里混的那些人，尤其和秘密沾边的都得做好这个准备。
    纳什觉得这帮不好招呼的底层“畜生”真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没错。
    公司的人就是如此高傲，在他们看来城市里名震天下的中间人就是什么烂活都接的高级佣兵，手上有一些能够在夜之城复杂环境里执行任务的佣兵资源，公司大部分找中间人办事都会选择不支付尾款。
    没人能拿他们怎样。
    白手套就要有白手套的觉悟。
    下属咬咬牙，“老板…现在我们的人没有一个断线的，军用科技肯定全知道这一切做好了埋伏的准备…不然我们的人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全部解决到一个都不剩？”
    没有翻盘点是纳什最痛苦的感受。
    尸体说不了话，他需要活人来说——
    眼下没有时间了，义眼内的警告频率越来越快，在这样下去自己还没挣扎就要算输了。
    办公室的灯光色调迅速暗沉，长桌会议，一边是生物技术的人，另一边则是那些抱着手臂一脸戏谑的军用科技。
    纳什还没想好接线迟了的说辞，就听到董事会最前面的男人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负责人既然已经到了，开始吧。”
    这让喜欢察言观色的纳什嗅到了一丝机会的味道。
    因为这种转移矛盾的保护式说辞，证明了今天的生物技术对军用科技存在着很多不满。
    “今天这场会议没有任何意义。”
    军用科技的行动首席，公司内换岗几率最大的负责人拔下脑机接口后读取情报的线头，冷笑一声在生物技术的目光中松手将其掉在了地上。
    经典的美式嘲讽。
    “两台重型acpa，精锐小队赶赴了谷地区需要调查的坐标，结果呢？”
    军用科技这些都是靠着手段硬爬上来的西装狗眼神狠戾如狼。
    “短短十分钟不到尽数失联，没有公司级别的黑客团队在后面作为保障的话…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
    什么叫反咬一口，这就是现实的反咬一口。
    生物技术大部分是科技官僚身份，他们中的很多人或许爱钱，或许爱研究成果，但没有几个是喜欢杀戮的——除了纳什和他背后的那个人。
    纳什放在大腿面上的双手已经死死握紧了。
    羞辱加倒打一耙，生物技术的委屈不比他们小。
    没人说话，只是股东们那种居高临下的眼神扫向了纳什…
    呃，操。
    排除异己还没高兴一个小时的纳什连续经历了人生的多次冰火两重天。
    “我们的人也全部死在了谷地区——”
    “你他妈是谁？”
    军用科技的股东毫不客气，打断意味着对方压根没有任何尊重。
    纳什脸色又青又白，他下意识用余光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靠山。
    “咳…”
    他似乎被雪茄呛到了。
    纳什的表情急转变化，瞬间变得出离地愤怒！
    “我他妈是谷地区那些人的直系上司，我的情报部长就他妈！死！在！了谷地区！”
    “够吗？！”
    军用科技这些脱了军装就穿上西装的古板家伙是非常讨厌“不服从”这种行为的，即使纳什的公司职级和他们没关系，但那家伙还想耍官威——
    “你确定…？”
    “要我说，干脆让那帮小日本开公司的坐在这里为我们主持公道好不好？”
    即使后面的话没说完，威胁的意思也很明显。
    “好了威廉，让别人把话说完。”
    军用科技也知道生物技术不能逼急了。
    保命的机会现在抓在自己手里了，纳什得好好玩命，事实证明人在危急关头若是有心理准备的话大脑会异常活泛。
    说服军用科技？大家互相各打几巴掌这事就算过去了？
    纳什觉得不该如此。
    “首先，我们生物技术确实接到了线报，有一个内部叛逃的技术高层，从欧洲搭乘轨道航空，使用了托德·艾佛利这个名字入境夜之城，最终消失在谷地区…”
    军用科技第一反应不是看纳什，而是在看生物技术的高管。
    显然除了里面一人淡定以外，其余人都显得有些懵。
    这样的绝密行动，纳什真的就这么水灵灵地说出来了？
    “混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哪知纳什却没有任何停下话的意思。
    “事已至此还要遮掩些什么吗？军用科技为什么要对谷地区进行军事行动，而且是采取与生物技术为敌的姿态？”
    生物技术的高管们一脸阴沉，而只有首位上眼神凌厉的黑发女人若有所思。
    她，就是罗马派来负责西海岸生物技术的总负责人。
    【蒂娜·卡鲁索】
    这句话说出来就算是再没皮没脸的人也得站在纳什这条线上了。
    “难道有生物技术商业间谍带走了你们的重要情报吗？”
    军用科技还是一贯的套路。
    “你他妈算哪根葱？”
    说话的自然是被纳什忤逆的那位，另一位则淡淡道：“我们接到了线报，说你们的人又在动歪心思，不好意思我觉得可能是已经动过了，为了防止公司资产的持续损失，我们派出部队合情合理——”
    见那个对自己已经用敌意不足以形容的高管冷笑的时候，纳什知道自己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情报共享系统内，生物技术针对军用科技的多次行动全部在里面出现了。
    妈的——
    纳什知道数据在谁手上了！
    如果是和新美国利益密不可分的军用科技来做这件事，那就太简单了。
    数据银行被破解也大概率是华盛顿那边的手笔。
    看你要说什么？
    似乎新美国人对证据的重要性太看重了，完全忽略了情报的来源理由是否充分，不过他们也不想更不可能解释情报的来源，对于处于弱势的对手有一句解释已经是他们最大的仁慈了。
    纳什恼怒不已，但他混到这个位置可不是因为他够胖，而是知道怎么在不利的条件下创造条件。
    “所以你们杀了我们的情报部门部长，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不然我无法相信先生的情报来源是线报。”
    忽略了股东们略带赞赏的目光，纳什心里暗骂着一群不说话的混账，嘴上却还在为生物技术争取机会。
    “我们有必要解释吗？”
    纳什当即站起身，就算此刻的他在远程连线，也阻挡不住他激愤的内心。
    这是一件极其可悲的事情。
    无所不用其极排除异己的公司狗却是唯一站出来维护自己利益集体的人。
    “还没有必要解释吗？”
    “情报标注内容百分之九十是我们夜之城分部标记的，这东西你想说从罗马来的？这可能吗？！”
    掷地有声，不过如此。
    就如同新美国一般，讲不了道理的时候，军用科技就要耍流氓了。
    公司以及其背后的体制在全球范围内的低信用度并非空穴来风。
    “听你们的意思问题全部在我们身上？”
    “谁为军用科技公司资产的缩水而负责？是你吗？纳什先生？”
    纳什直视着那个已经找了自己好多次事的家伙，他倒要看看这帮美国佬可以做到多无耻的地步。
    “为一个摇滚小子出动军队，原来是掩人耳目想要对军用科技不利，把你那些小把戏收起来，这还不轮到你说话。”
    就在纳什准备据理力争的时候，首位的女人缓缓站起身，颇有礼数地将椅子推了进去。
    这下轮到军用科技的人面面相觑了。
    这帮人对着生物技术施压的时候，余光一直在注意着这个貌似新来的总负责人，罗马对于夜之城连续陷入舆论风波早已失望透顶，改派负责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以把摇滚小子这件事看作是蒂娜来之前负责人的挣扎，因为无计可施才会如此极端。
    当然…夜之城逐渐松弛的协议也为这场乱局贡献了一部分大力。
    “既然不愿意和生物技术进行沟通…”
    “那就做好切割准备吧。”
    女人的声线似乎维持在同一条线一般，穿衣都是古板到极致的复古西装长裤——与生物技术某几个新刻奇主义风格满满的高管形成了鲜明对比。
    “什么意思？蒂娜？看来欧洲解决问题的方式很粗暴嘛。”
    军用科技的家伙笑眯眯的，他还想做出一副幽默绅士的模样。
    女人低颇有深意地点了点头，说出了比纳什更为暴力的发言——
    “拜军用科技这种队友所赐，我们在夜之城节节败退，我站在这儿听你说话没得到任何营养，只看到我的员工在为这家企业据理力争。”
    生物技术的高管当场有人想摆手拒绝。
    开什么玩笑，他们其中有些人的安全防卫还是军用科技负责的…
    “该死的表子…”
    有人在心里咒骂。
    或许是军用科技把夜之城分部的生物技术拉下水太多次了，罗马没有耐心自然会改换策略。
    “那你的意思呢？”
    军用科技的人不依不饶。
    女人看了一眼纳什，发现刚才还慷慨激昂的他此刻下意识苍白着脸抬起了头。
    失态？
    蒂娜暗中叹了一口气，看来生物技术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
    到底什么事？
    只是纳什脸色苍白的原因并不是这个，他收拾好情绪，刚准备开口新来的总负责人开口直接让他说。
    纳什也顾不得场合了，“d.r.a.r公司的危险级别目标，凛——大概率依旧存活！”
    静…
    紧接着一片哗然！
    这下轮到军用科技不爽了——
    “去你妈的，把我们当傻子玩是吧？之前针对梦想家的行动你们单独做了，没拿下来公司是你们的方式不对…那就是一家普通卖武器走物流的小公司，甚至不需要挤兑都可以滚出夜之城的，没了那个怪物算什么？！”
    “现在…又他妈唱双簧让我们重新站在一起？哼，真特么会想！”
    最终能决定军用科技态度的只有那个唱白脸的家伙。
    他也缓缓站起身，准备退出这场会议。
    “我觉得我们双方既然是是盟友，那就拿出诚意来，这件事…我们没完！”
    生物技术的情报一验便知真假，但军用科技不验。
    因为情况不利于他们了。
    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留下几句话，再好好查查蒂娜这人，想好如何继续拿捏生物技术的时候再坐下来慢慢谈。
    “我会请示华盛顿，你们也趁早和罗马沟通吧…军用科技不会接受这种儿戏一样的说辞，希望下次见面我们可以夜之城那些底层粪坑里会有真话么？”
    不欢而散，也大概是这样了。
    但总算是用强硬态度换回来了一点余地。
    时间仓促，蒂娜只能这样。
    她目送着所有人一个个退出连线会议，于是把目光转向了纳什，“你，过来一下。”
    ……
    一次难得的休假。
    纳什把夜之城中间人查到的一切信息交给了新来的上司，他不知道祸福相依这个概念，只知道自己运气时好时坏，但除了心理遭受了一点惊吓以外…总体来说算得上自己打娘胎生下来最幸运的一天了。
    史蒂文森死了，更大的烂摊子有人兜着了，表现分儿也挣够了…
    夜之城晚上的热风伴随着太平洋之声的纯音乐让纳什陶醉不已，他决定开过公司广场路段就准备喝点，ncpd一般不会管。
    车子缓缓停下，耳边是电子人行道的反复提示音，他得等会儿才能跨过地面上光影闪动的全息斑马线。
    纳什肥胖的手臂搭在主驾驶外面，一阵机车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霓虹灯的闪烁下，流线型的黑色车身上有一道曼妙的身影…
    我去，美得冒泡。
    就算戴着头盔，但丝毫掩盖不住那种身段的冲击感。
    纳什口哨响了一声，伏趴在机车上的火辣美女缓缓摘下骑行手套。
    纳什的车可不便宜，他想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会掏出手机给自己一个联系方式什么的…夜之城还是很不错的嘛！
    头盔掀开，纯黑的发丝撕扯着霓虹的细碎光影，黄金比例的五官让其侧脸已臻至完美，尤其是回眸间那一抹淡淡的冷气让美丽完成了最终的调和。
    而且女士身上渐渐飘来的那种青草木一般的香气完全是顶级美酒才有的属性！
    女人看见了打量着自己的纳什，眼神向后瞟了一眼跟着他的安保车队。
    “纳什？”
    女人的略带鼻音的声音莫名好听，还有种慵懒感。
    纳什愣住了。
    自己…是泡过不少妞儿，这么顶级的…难道是喝酒忘了？
    纳什没有点头，但对女人而言似乎已经够了，女人从怀中掏了掏，身后的安保车队车门立马打开了——
    “梦想家向你问好，傻比！”
    女人竖起中指，在纳什错愕之余想要关窗的间隙，一颗“好样的生物手雷”带着女人体温的残存以完美的抛物线钻进了车内…
    点卡的刚刚好。
    嗡！
    机车发出咆哮声！
    头部宛如野马一般翘起的她女人伏趴在其上，头盔侧面闪出一丝炽热的光亮，身后的流弹已然袭来。
    车头左右摇摆，姿态肆意飘忽。
    “搞定了，罗格。”
    v挂断了电话，继续将机车的油门拧到了底…
    ……
    ……
    【蒂娜·卡鲁索】：2077本体游戏中生物技术西海岸的负责人，没找到图片~
    (本章完)

 第343章 希望：最强的招式来终结这场困局

    第343章 希望：最强的招式来终结这场困局
    “我还没跟你说过谢谢呢。”
    萨沙的声音充满了克制。
    想要不作任何交代直接离开这里重新消失在夜之城人海的林跃渐渐松了气。
    萨沙对自己的感觉很奇怪。
    亦友亦亲，还有一些基于尊重和爱慕的浓烈感情。
    她像一个无依无靠的飘摇复仇者，没有足够的能力只会死在这个城市的一场又一场的遗憾悲剧中死亡。
    她本来有的人生就是这样。
    人总是善于把最强烈的愿望镌刻在一些玩笑话中，比如一个小时前还在调侃丽贝卡藏不住事情的她最先藏不住心思。
    “小孩别看…”
    法尔科“识时务”地将丽贝卡的眼睛捂了起来，这让本就心里酸溜溜的丽贝卡更火大了。
    当下就是用大猩猩手臂猛攻法尔科——
    法尔科这种老佣兵和高反应的车手自然可以轻易躲过这些拳头，两个人打闹着，实际上法尔科只是想吸引酸溜溜的姑娘不要把注意力放在那家伙身上…
    年龄大一点的优势就在这儿，看得懂很多事情。
    萨沙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确实有些过激了，只能颓然地放开手，觉得这么忙碌的凛一定会觉得自己烦透了——明明说好不打扰他的计划，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被下意识的动作占了上风。
    在某些时候，萨沙深深觉得自己甚至不如丽贝卡看事情那么透彻。
    少女的心思本就是谜团，自己都无法解开，更别指望别人了。
    林跃看了眼时间…
    公司收到小队断联的消息十分钟内就会有就近的武装力量过来，只能长话短说…
    “身体还不错吧？”
    林跃微微弯下腰将萨沙贴在沾满硝烟熏黑痕迹额头上的发丝挑起来，替她整理了一下快要散架的腰部战术装备。
    萨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委屈。
    从荒坂塔离开后自己醒来的日子屈指可数，只是在迷迷糊糊之间很多次看到了林跃扶着额头在病房内踱步，旁边是信心有些不足的失岛教授在耐心解释目前的情况有多糟糕——
    “不行，概率要再提高一些。”
    这是他说过最多的话。
    萨沙知道了荒坂最贵的科技用在了自己身上，明明凛需要拯救的人只有他自己，却因为自己任性的出现导致凛不得不找更多的办法来弥补当时两条命都需要救治的情况…
    在狗镇小北斗设施内的自我放弃宣言，更像是一种解脱。
    萨沙不止一次梦到自己生物技术的大楼上盗取数据，因为敌人的快速赶来无奈只能掐着时间读秒将数据传出去，自己却因为不能落在公司手里而选择在一片亮晶晶的碎玻璃中快速坠落…
    在夜之城街头和丽贝卡漫步的时候她就有一种感觉。
    这跟妈妈去世前把自己叫过去说了好多话一样，有种再也见不到这个美好世界的宿命感。
    “抱歉，我…”
    萨沙又开始了自我内耗。
    在出发前，艾玛跟萨沙说过三人小队的行动皆由萨沙负责。
    “我们撤得不及时…差点又让毁掉生物技术计划失败。”
    林跃的错愕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
    “有这样的事吗？”
    “我们在狗镇拼到最后一滴血，跌跌撞撞这么久过来，把你救活…可不是听你来道歉的。”
    萨沙有些糊涂了。
    她明明记得那个大雨滂沱而下的傍晚，思忖许久的男人在车里冷冷丢下一句“来荒坂找我”的话…难道是黑墙真的会影响很多记忆吗？还是说自己在治疗中被触碰到了关于记忆的海马体？
    林跃眼见姑娘泪眼朦胧有些糊涂，只能无奈道——
    “谁都有生病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也只是不正常的。”
    说话间林跃看见了萨沙眼圈周围的淡淡黑色痕迹，本以为是眼妆的他这才明白萨沙似乎动用过脑机超频，不仅如此还把黑墙弱化版的快速破解施用了…
    他抽出软线，撩起萨沙的脖颈将软线插进姑娘的插槽里。
    数据走了一分钟不到，一切都良好，林跃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起身。
    萨沙知道自己不能胡闹。
    眼下这个节骨眼被公司知道梦想家凛还活着的实质性证据，那么这些联合起来的公司会将梦想家彻底驱逐…
    林跃笑眯眯地看着她，“荒坂的技术确实不错，艾玛跟我说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一周不到人就能接受义体植入手术——只是下次别这么冒险了，毁灭生物技术什么的，那根本不是最后的目标。”
    萨沙否认，“这就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也是能让我出份力的活动。”
    林跃摇头。
    “为了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才需要改变这一切，而不是为了改变而改变。”
    “有空了…去看看你姐姐吧，自由权在你。”
    “她在夜之城干得不错，脑袋也灵光，好多牵扯到帮派黑警的案件都让她给处理掉了…要记得，你们的命比任何人重要，我会一直在你们身后。”
    丽贝卡嚷嚷的声音传来。
    “没你来我们也会好好配合干翻那两个铁块！”
    “喂！你看到了的吧？那东西被我一拳干翻了——就像是老维电脑上放的拳击赛，ko！”
    吸引注意力经常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但凡事有例外，脑袋犯了粉色泡泡的姑娘也会干傻事。
    “还不如不来呢…”
    嘟囔着的丽贝卡简直恨得牙痒痒。
    “欺骗纯情姑娘的老手，怪不得当个摇滚小子。”
    早就听说摇滚小子心，女朋友换得勤快，正好符合他的人设。
    萨沙捂着嘴只是笑，不想让自己又笑又哭的丑样子被面前的人看到。
    林跃大大咧咧揉了揉萨沙的头发，“很不错了，先适应好义体，不要盲目追加，我想失岛也不会同意的。”
    “那你…”
    萨沙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
    她想知道林跃的下落。
    丽贝卡也不嘟囔了，只是一个劲儿地侧着耳朵听，靠着废车叼着雪茄的法尔科看透了一切。
    “夜之城只有新来的摇滚小子，还有喜欢搞点事儿的我，等生物技术和军用科技咬起来以后就有的忙了。”
    萨沙的眼睛立马变得笑眯眯了起来。
    最起码她知道林跃是什么模样，在什么地方了…
    “好好完成失岛做出来的本州训练模块，把自己的技能磨练精进…”
    林跃神色变得有些严肃。
    “公司只能用最强的家伙来终结，就像2023年那样。”
    夜之城的老赛博朋克都知道林跃说的是哪一件事…
    为何突然变脸。
    那是因为涉及到公司的话题他绝不能开玩笑。
    这不是打打闹闹，而是一场关乎你死我活的斗争。
    与此同时，一旁的丽贝卡表情也严肃起来了，法尔科静静地看着那个家伙——要不说有些人能混出来名头是应该的，这种跟着他混干一番大事业的念头甚至比死亡赛车还上头。
    “歌唱得不错。”
    法尔科摆了摆手。
    林跃点头表示感谢，给了萨沙一个鼓励的眼神，姑娘的喉结滚动，轻轻吞了吞口水。
    人这么多，还是算了吧。
    萨沙也不想问那天以为是生死临别之吻代表着什么意义。
    喜欢就够了，拥有永远不是喜欢的第一必要条件。
    那家伙摆了摆手就消失在了雨雾中。
    却意外让少女的心越来越坚定。
    她听清了凛的希望——那就是用最强的招式来终结这场困局。
    ……
    ——
    “妈？妈？！”
    大卫坐在电脑前跟夜之城的超梦贩子发着讯息，鼻尖里传来了一股子糊味…
    他皱起眉头，摘下脖子上挂着的超梦头环赶忙往厨房走。
    却发现自己的母亲手捧着手机，另一只手抓着锅铲在锅里无意识地搅动着…
    火大了一些，本该香甜四溢的黄油此刻变为了褐色，里面的鲜装菜粒都一起糊掉了。
    直到儿子从自己手里把锅铲夺过，格洛丽亚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将手机双手盖住放在了身前！
    动作有些过激了。
    这一系列动作立马引起了大卫的狐疑。
    男孩的眉头皱起。
    “搞什么啊老妈？”
    格洛丽亚觉察到自己有些失态赶忙把锅铲揣进围裙兜里——
    “抱歉大卫…呃，对，我得看看我烤的面包。”
    “对，面包…”
    大卫一脸问号，背对着母亲赶忙搅动锅里的东西，身后的母亲扯开烤箱这才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
    “还好。”
    见自己儿子还在搅动着锅里那些明显不能再吃的东西她连忙道：“抱歉大卫，将就着果酱吃一点——我得去趟公司，所以快坐下来吃饭吧。”
    匆匆忙忙…
    大卫脑袋有些晕。
    母亲这几天状态又是神神叨叨的，身为儿子大概猜得到那么一些…
    只是不确定敢不敢说出来。
    端着盘子坐在母亲对面，看着母亲叉子插着吐司，眼神呆滞有一口没一口嚼着，大卫越发觉得不安。
    “妈？”
    大卫用手在母亲面前晃了晃，终于换回了格洛丽亚的第二次回神。
    “该死…我——”
    母亲身旁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抓起来一看发现是夜之城的新闻，抬头间看到了大卫一脸看破的眼神，格洛丽亚一阵紧张。
    自己的老妈藏不住事儿，大卫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但以老妈这看消息的频率来说——
    大卫笃定了。
    刀叉在盘子上叮叮当当碰撞着，两人默默吃着以前会很开心享用的美食，这都是真正的小麦，真正的黄油制作出来的东西，只是现在味同嚼蜡。
    男孩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妈，你最近是…在谈恋爱之类的？”
    “嗯？当然没…”
    格洛丽亚压根没想到大卫会这么说。
    否认了以后立马眉头竖了起来，“臭小子，你说什么呢？！”
    大卫连忙双手挡在面前阻挡老妈的夺命“拧脸”…
    呼，怪吓人的。
    可是大卫没吃过猪肉是见过猪跑的，母亲这个看消息频率的速度不该是这件事吗？
    而且这样的反应似乎有些太过激了一点。
    “其实我也不是不接受，前提是你觉得有必要的话。”
    听到自己的孩子说出这句话，肚子里有些火气和害羞的格洛丽亚眉目渐渐变得柔和，将面前的牛奶推到大卫那边，轻声道：“怎么会呢，只是工作上…一位上司出了点问题，你知道的，要在公司混就得懂看脸色。”
    “真是上司？”
    母亲压根不擅长撒谎。
    大卫也不戳破了，大大咧咧拿过牛奶，“我知道啦…所以你出门得小心一些，去谷地区那条路最好不要走，最近生物技术和军用科技快掐起来了，股票一直在动。”
    格洛丽亚白了一眼大卫。
    “好好关心你的成绩，别操心有的没的，这死孩子…”
    生物技术公司的常规服装看起来比母亲之前那个公司的要好得多了。
    是非常干练的休闲西装，格洛丽亚也接受了创伤小组的一些义体改装，以前脸上玫红色的义体纹路早都被银白色的细线所替代，手心时不时闪光的软金属模块是最新兼容康陶和荒坂智能武器的智能链接。
    眼睛就更不用说了…歧路司的高端货，母亲的眼睛比以前好看明亮多了。
    说话间格洛丽亚就已经站在玄关穿好了鞋子，扭头对着大卫珍重警告道：“我得去公司一趟，晚上没事别瞎出去溜达——”
    “对了，给隔壁的新邻居送一份点心吃，就告诉她是格洛丽亚女士送的…不要让我知道你出去玩了，老是搞得满脸是伤，也不知道篮球有什么好打的。”
    大卫一脸疑惑。
    “哈？”
    “我们的隔壁住了人？我怎么看门口的传单和催缴单从来没人收过？”
    格洛丽亚一脸无奈。
    “和邻居搞好关系就好了，总之去吧…她和我还挺熟的。”
    大卫还想看看超梦厂商给了什么好货呢，不过晚上没课，送个点心没什么大不了的。
    母亲离开以后，房间又变得安静了一些。
    大卫老老实实吃完东西，把母亲推给自己的牛奶一饮而尽，将餐具丢进洗碗池里。
    脸上的伤隐隐作痛，别提了，还不是暗中找麻烦的田中胜男…为了不让母亲担心，维持自尊心只能编造一个理由。
    但这不证明大卫不是那种不爱老妈的坏孩子，愿意帮妈妈洗碗的孩子坏不到哪儿去。
    将母亲留好的食物装进食盒中的大卫大大咧咧走到旁边的大门前。
    “吱吱吱——”
    h系列摩天楼的门铃真的很难听。
    大卫有些嫌弃地踢了踢门口小可可乐罐子，无奈地继续按没有响动的门。
    门铃戛然而止。
    传音器来了一句有些模糊但却年轻的女声。
    “你要做什么？”
    大卫愣了一下，是个姑娘？
    听声音…
    貌似过于年轻了一些，还很熟悉。
    “呃…我、隔壁的格洛丽亚女士让我给你送点东西吃，我是她的儿子。”
    传音器一片宁静。
    大卫耐心等待着，里面足足两分钟没有开门。
    就算里面是个美到不行的姑娘大卫也不想等了，超梦还等着他呢，再说了自己这么干站着倒好像是自己倒贴一样。
    想了想的大卫晃了晃手中的食物。
    “给你放门口了嗷。”
    就在他弯腰的时候，面前大门裹挟着一股香烟的呛人气味和一些幽幽的香气涌了出来。
    刚刚抬头的大卫领子被一股不输于男人的大力像是鸡仔一般扯了起来。
    “靠！”
    自动门随着大卫被扯了进去一齐关闭…
    “疼！”
    大卫被猛地压在墙壁上，呲牙咧嘴的他除了懵以外更多的是恼火，明明自己是来表达善意的，为什么会被力气跟动物帮一样的女大力士如此对待？！
    难不成走错了？
    一时间没有适应屋子里熏人烟气的大卫缓缓睁眼，鼻子前那种香气越来越浓烈，直到他看到了一根细长的橙色线条此刻正横在脖颈面前…
    单分子线？！
    对义体颇有研究的大卫汗毛直立！
    ……
    ……
    (本章完)

 第344章 命运回扣

    第344章 命运回扣
    “痛痛痛…”
    大卫看到面前单分子线的所有者愣住了——
    怎么会是她？！
    可姑娘压根不给他端详她美丽容颜的机会，那双看似纤细的胳膊只是一拧大卫呆愣的脸庞瞬间变得扭曲，整个像是被警察拘捕前双手后反绑死死被顶在了墙上。
    女孩幽幽的声音从他的脖颈后传来。
    “监视我对吗？”
    大卫疼到脑袋都有些晕眩，只感觉脑机插槽内被接入了冰冰凉凉的东西，女孩似乎对距离感没什么忌讳，紧紧贴着男孩后背这种事似乎无法引起她的羞耻心，此刻的她只是双眼散发着读取数据的橙黄色彩，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我去…”
    大卫感觉盆骨都要被女孩膝盖给顶碎了，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要特么去装大钢炮了…
    男人的尊严要碎裂前，反抗和声音都显得格外有力。
    “我不是！我是来帮我、帮我老妈给你带点东西吃，我压根不知道你…你住在这里！”
    女孩对大卫而言，更像是具有杀伤力的曼陀罗，她的容貌姿态吸引着这个年龄段的男孩，但是同样那种绝对危险的致命诱惑力让大卫望而生畏…所以只能连忙解释，但此时此刻大卫最不解的是为什么老妈会认识这个疑似装了网络接入仓的危险人物啊？！
    “呵…”
    女孩看完数据后露出一抹自嘲般的笑容。
    与此同时，大卫因为身上太痛，手里提着的袋子差一点掉落在地上，被一只白皙的手接住了。
    感觉身体一阵轻松的大卫面对着墙壁缓缓滑落下来，脸上一副解脱了的表情。
    呲牙咧嘴爬起来的他发现刚才用强硬手段对自己完成搜身和暴力读取信息的姑娘此刻回到了窗边沙发靠背上翘着二郎腿坐着。
    夜之城的人穿衣风格的确大胆，大卫也没料到女孩平日居家竟然穿的是一身黑白色相间配套的黑客服…
    样式确实有些大胆。
    大卫脑袋有些晕晕乎乎，女孩给他的感觉太奇怪了。
    总觉得这身衣服貌似在哪见过…
    脑袋如五雷轰顶一般，大卫愣住了。
    居高临下在远处戒备打量着大卫的女孩手撑住下颌，这种男孩的眼睛从来不怎么老实，无非又是在看自己的身材，怪恶心的。
    “你…”
    大卫不知该怎么跟姑娘说，他在海伍德也有一段奇遇，一个姑娘和她穿的一模一样，样貌天差地别但气质非常相似。
    而且要不是托凛先生的福恐怕自己在荒坂学院读书的机会都要失去了。
    露西眉眼间那一丝厌恶和戒备被掩饰的很好，脑袋聪明的黑客自然能从很多微表情上面察觉到对方的想法——
    “你认识我？”
    要说认识嘛…
    那确实认识，不管是大卫在学校受欺负时这个女孩的出现让田中胜男他们乱了阵脚，还是在圣多明戈义体医生那里遇见她好心替自己避免了又被那个傻比老头坑一把自己的事，都算是认识…但他想说的却是远在半年之前的事情。
    见大卫的眼睛还放在自己紧绷黑客服下凹凸有致的身材上，女孩黑色刘海下的那双眼隐隐有给这个家伙教训的想法了。
    但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对面的大卫见女孩眼神不对劲，蹲在角落赶忙收回了眼光。
    此刻的女孩心里在想：这男孩是那女人的孩子，格洛丽亚和凛关系匪浅，她有点不想惹麻烦。
    没错，她就是露西…
    改头换面后借助凛在荒坂里的人脉进入这个城市最安全的地方。
    “我在海伍德见过你身上的这套…呃，黑客服。”
    大卫解释道。
    露西听了愣住了。
    她还是第一次在男孩嘴里听到这蹩脚的搭讪。
    “哈哈哈…”
    露西笑起来的时候有种肆意的感觉，“搭讪的方式有些老套了，大卫·马丁内斯。”
    大卫本来跟着女孩的笑声一起傻乐，可是女孩的笑声戛然而止，带着一股子不怎么耐烦的味道回敬道。
    “告诉你的母亲，容貌我有在好好保持，公司的话我会好好听的。”
    保持容貌？
    公司？
    等等…
    大卫脸上的懵逼样让露西瞬间明白了眼前的臭小子什么都不知道。
    露西摆了摆手，“听不懂就算了吧，我是给凛做事的…你母亲大概是想让你来看看我是不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大概就是这意思——所以你可以给她发一条短信，告诉她我好好的，死去的露西有在好好遵守约定哦。”
    “哈？”
    大卫觉得黑客说谜语的速度太快了，脑袋压根反应不过来。
    露西？
    大卫咽了口唾沫…
    圣多明戈和自己一起逃亡的姑娘就是这个名字。
    可是她好像不记得自己了，那么大概率就是凛先生的手笔了。
    不过关于凛先生的事情他不愿深究，凛先生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只不过人的好奇心是很难克制的本能冲动。
    所以大卫想知道这个姑娘经历了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面前的姑娘确实很勇敢——能够在田中的面前镇定自若，大概那颗芯片会烧毁也是拜这少女所赐。
    她的黑客能力和单分子线无论怎么看都不该是学生有的战斗义体。
    “谢谢你…呃，露西…”
    “这名字以后还是不要在你的口中出现了。”
    露西侧过身子静静地望着外面天空上拔地而起的火箭打断了大卫的道谢。
    “把我当做一个你不认识的家伙，这样就好了…离我远点，这是对你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露西手里的香烟飘出淡而长的雾气。
    “织田月…你在学校叫这个名字。”
    “嗯哼…所以你在学校天天关心自己学妹叫什么名字对吗？”
    露西抖了抖烟灰，缓步靠到了玄关旁边，看样子是准备送客了。
    “没有什么重要事情的话，以后请不要来我的房间——”
    大卫欲言又止。
    所以这姑娘该不会是凛先生的…
    一想到这儿大卫就有些泄气。
    “是你想的那样没错呢。”
    露西干脆摆烂，一副随你怎么想的表情。
    清白这种东西对露西这样的夜之城赛博朋克来说是最不重要的了…
    只是令露西没想到的是：大卫竟然一脸正色地认真点头。
    “抱歉，月小姐…我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也请不要告诉凛先生我…呃，对你冒昧的一些提问和打量。”
    “我也不会再去找那个不靠谱的义体医生了。”
    露西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单手夹着香烟的她突然开始发笑，甚至笑到弯腰的地步。
    气喘吁吁平复了心情的露西呢喃问道：“ばか…（笨蛋），那家伙的话对你们母子而言是圣旨么？”
    大卫却依旧严肃点头。
    “嗯…凛对我们家庭的照顾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我之所以能在荒坂学院读书，我的母亲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太多太多都拜凛先生所赐，就是这样。”
    “任何冒犯，我们都不会去做。”
    露西的低头笑着的声音渐渐变小，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还真是…
    那家伙到底有什么魅力。
    坦诚的人往往能引起另一个人的坦诚。
    露西破天荒解释了一句。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才不是这样…我就像是城市里被遗忘的孤魂野鬼，等待他哪一天要求我们完成交易。”
    “他是不可能，也永远不会跟我有关系的…没有厌恶我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从某种方面来说，我得谢谢你母亲。”
    “吐司我收下了——替我向格洛丽亚女士问好。”
    大卫这种男孩听不懂话语外的弦外之音，只是一个劲儿地傻笑。
    首先，他确定露西和凛先生没什么关系，心里有种莫名的轻松；其次，姑娘并非蛮不讲理，而且凛先生对她有恩…
    有种天生的亲近熟悉感觉。
    至于事情到底是什么，大卫猜自己问姑娘也不会说。
    少掺和为妙。
    这是大卫所知的。
    读好书，完成凛先生交代的事情——
    自己在学校里受了欺负也坚持读书的原因也有凛的大部分功劳。
    不能做让人失望的家伙，这是大卫在海伍德给凛先生的承诺。
    此刻，自动门打开，大卫也准备离开了。
    露西冷不丁说了一句话。
    “呐大卫…你准备用参加体育类运动受伤的谎言骗你母亲多久？”
    大卫的身影停顿在门口。
    他立马嚷嚷道：“喂！你在监视我们吗？”
    露西不屑一笑。
    “这话本来是我问你们才对——”
    “咚咚咚！”
    露西白皙的手指关节敲了敲墙壁。
    “隔音效果基本没有，但凡视听系统接受过植入体就不可能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大卫又羞又怒，他理解成了露西大概是要告家长的意思。
    这样的脾气还没保持一会儿，在露西错愕的眼神注视下，大卫低声道：
    “那又怎么样。”
    “哪怕从田中身上找回场子了，校董事也会以违反纪律为由把我从荒坂学院请出去，我的母亲也会蒙羞，凛先生更会失望——”
    “学业是我唯一要坚持的东西，还有一年多我就可以申请企业实习。”
    大卫把自己心里一贯用来安慰自己的话。
    露西冷笑了一声。
    “还以为你有多了解他呢。”
    “他来学院，让小队成员收拾田中的事情表达得还不明显吗？”
    “你真的会觉得他手下的人喜欢无缘无故找茬？他们都猜得出来你跟他的关系——在这点上，你远不如你母亲聪明。”
    怕惹麻烦，让凛先生失望。
    这就是大卫可以吞下很多霸凌苦果的根本原因。
    露西掐灭香烟，似乎觉得自己今天好像说了太多不该属于自己的话——
    不过她有着自己的打算。
    凛先生似乎压根不在乎黑墙的什么秘密，他必须要凸显自己的价值。
    月球的那张票，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
    她决意通过这男孩引起凛的注意，让自己事情的进展更顺利一些…
    “所以你准备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公司狗，好帮帮你的恩人？”
    “貌似没有老板喜欢软弱的员工不是么？”
    大卫被推了出来。
    里面的人说话非常清晰。
    “明天晚上，河边的公园，教你怎么不再用蹩脚的理由欺骗自己的妈妈。”
    ……
    “差点吓死我了，您有没有事？”
    格洛丽亚匆匆忙忙进到创伤小组的vip候诊室，见到一身铆钉摇滚青年打扮的林跃瞬间松了口气。
    “还好，多亏你告诉我们创伤小组出发的时间，谷地区我们的人撤得很及时，没有撞上医疗小组——”
    格洛丽亚笑眯眯道：“好啦，后面的事情可以不用跟我说了，创伤小组这边的人都按照规矩办事，人死了只负责白金会员的收尸工作，我也没有做什么太多的工作。”
    “您这是…”
    说起这个林跃的神色有些暗淡。
    “我来看看铃木。”
    “他的妻子和孩子…”
    格洛丽亚温声安慰道：“铃木先生的妻子白天会陪护，放心吧，她压根不知道你的存在…”
    “不过您最好还是。”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庞。
    林跃恍然大悟，脱掉了身上的铆钉皮衣，里面是黑色的纯色t恤，配上硬工牛仔裤看样子像是职业军人一样。
    一阵流光划过，义体的纹路都被遮盖了差不多。
    “这么晚打扰你。”
    林跃有些不好意思。
    格洛丽亚娇嗔道：“您说这话让我整个人都不怎么好了…凌晨过来和现在过来都一样的，今天是我的班次——您先去看看铃木先生吧，最近各项体征都很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数据不错但就是不醒来…”
    “不过运气老是站在您这边的，去看他吧，我去准备一下检测的仪器。”
    或许是格洛丽亚的安慰让他好了很多，林跃颇为感激地点了点头。
    “新义体特征很漂亮，非常符合你的气质。”
    林跃难得夸了一句。
    “那真是谢谢你了，甜美的夸赞。”
    不该问的，格洛丽亚从来不问。
    甚至一点打探谷地区发生什么的好奇心都没有。
    心情不错的格洛丽亚哼着调，拢了拢发丝开始着手准备工作。
    而林跃默默地离开前端病房，获取权限后走到了铃木病房外的防弹玻璃前。
    里面的铃木样子就像是睡着的普通人，只是那些紧密连接着他身体的管线让林跃一阵心痛。
    一阵高跟鞋的踢踏声传来。
    “生物技术紧急公关事件已经爆了，他们的高层觉得是纳什掌握了太多情报引起了军用科技的仇杀，荒坂已随时做好了准备，这趟狗咬狗的行动，我们荒坂收获也颇丰。”
    v坐在林跃身旁。
    二人把所有情报信息交换完毕后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时间了。
    只要帮到了v，掌握主动权的她就能在荒坂做更多的事情，美智子想踢他出局那就会变得越来越困难。
    “还有一件事，你资助的那个学生，让我帮忙塞进荒坂学院的欧洲分部悬赏黑客搅和在一起了。”
    “那孩子被学校董事的儿子霸凌，我们为了不引起注意力没有过多干涉。”
    林跃知道v说的是谁。
    “这小子，怎么没有一点反抗的心思。”
    他也很无奈。
    v叹了口气，倒是看得很准。
    “不想让你失望，咬牙硬撑的孩子罢了…那黑客貌似要教大卫一点防身的手段。”
    为了藏好露西，林跃只能借助v的手段，却没想到命运回扣的如此准确无误。
    怎么阻止都会让有些相交的命运再次旋转缠绕。
    “随他吧，出了事记得兜着一点就行，被欺负了反抗一下总说得过去吧…又不是没有认真读书。”
    v深以为然。
    那孩子到底和凛什么关系v都不想问了，免得气着自己。
    “相比于一个逆来顺受的服从者，学会为自己的尊严而争取才更好。”
    v勾起嘴角。
    还真跟那个黑客说的…
    一模一样。
    ……
    ……
    (本章完)

 第345章 夜之城来个年轻摇滚小子

    第345章 夜之城来个年轻摇滚小子
    “近日，生物技术与军用科技旗下的多家合作子公司被宣布项目终结；在欧洲分部的军用科技代理由于土地到期的问题未能如期续约，并且这部分土地重新回到了它们的所有者…一家风投公司的手中——并在其背后最大股东生物技术的持续控制下。”
    wns新闻的阿里夫·伊克巴尔的身旁是画面被均分为两半的全息影像图，分别是最近两家动作不少的巨头企业。
    “让我们把视角转向北美…”
    “多个自由州接连表示对军用科技霸权行为的强烈谴责并呼吁更多公司对军用科技的产品实行制裁，也有媒体报道：军用科技和生物技术关系到达冰点原因是多年来不对等合作导致的矛盾积累爆发，两大公司不可调和的矛盾进一步加剧了不稳定地区爆发。”
    “而在夜之城，生物技术负责公司信息情报收集的官员遭遇不法分子的袭击，此次袭击造成一人死亡，三人重伤，其中还包括三名擦伤的平民。”
    “ncpd按照流程启动了调查程序表示会尽快查明真相——”
    “而生物技术却率先发表了调查结果，要求军用科技为此次事件负责，目前夜之城军用科技分部并未就此事件作出回应。”
    “受伤静养数月之久的夜之城预备市长人选杰佛逊·佩拉雷斯发表了电视讲话，呼吁两大公司冷静处理问题并遵照夜之城自2045年重建以来的相关约定，不应再加剧地区动荡不安的局势，及时止损，并对夜之城的民众负责。”
    “这也是佩拉雷斯议员在其夫人负责发声的数月以来第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内。”
    “更多新闻请持续关注wns新闻——”
    被切换的电台换成了摇滚小子们最爱听的【呐喊·fm】。
    “操…k，我们都差点以为你人都要把命交代在那里了。”
    “呃，说真的，我…”
    或许是贝斯手想对刺杀后摇滚小队快速撤退而没有带走主唱的行为表达歉意。
    但事情已经做了，甭管当时情况危机与否，把队友留在那儿在注重团体情谊的摇滚小子中间是一道难以弥补的“伤疤”，总之在他看来就是这样的。
    “别说你了，就连我自己都以为我要嗝屁，妈的——那东西就像是被ncpd路边的机甲来了一拳，肋骨差点刺穿了我的心脏，要不是被几个歌迷带到沃森找了一家还不错的义体医生…恐怕我现在也见不到你们了。”
    林跃倒是善解人意。
    他们早在每场演出之前就说好了，如果有公司的爪牙前来刺杀他们这些“危险人物”，那么就应该在救不了的情况下及时撤退——
    继续唱下去。
    简单的一句话，涵盖了大部分有尿性摇滚小子的一生。
    偶像有黑点在唱片公司看来是需要紧急公关且无法容忍的问题，但摇滚小子…
    黑点越多，摇滚味儿越特么的正！
    众人都好奇地围拢上来，看着男人身上结实的肌肉上面缠满了绷带，血渍已久都开始有些发黄，每动一下都呲牙咧嘴。
    “那今天的酒里面辣椒加倍放一些。”
    鼓手从身后拿起泡着冰球的龙舌兰，上面全是烘焙过后辣味素全部释放的糊香辣椒。
    夜之城哪管什么病还没好静养静养之类的，只要一杯酒，一杯酒表达的东西远比问候什么的要实诚得多。
    “抱歉，哥们。”
    林跃摆摆手，认真地看着还想要道歉的贝斯手。
    “歌单我制定的，歌词我写的…你们愿意跟着唱，我就欠你们的，这压根不需要道歉——要是一把大狙先毙了你，再顶到我脑门子上我会跑得比偷车的还快，信我吧！”
    半开玩笑的林跃显然让贝斯手眉间的愁苦驱散了不少。
    “敬好运，敬…屮蛋的人生！”
    贝斯手局举杯。
    键盘手是个半张脸都藏在扰流板下面的女人，“还有k——说真的，我以为有种的摇滚小子除了欧洲那边的，也就剩个早都不知道烂在哪儿的二逼银手。”
    “但现在看来，你也是个牛逼的大人物，敢唱敢写，我还会继续跟你的。”
    举杯一饮而尽，毫不拖泥带水。
    林跃一口吞下那种灼烧喉咙和神经的苦涩烈酒。
    乐队还会唱，还会继续做下去，这就是好事。
    摇滚小子这种人物总是天生叛逆，伪造过去，隐藏于人海又能和攻击公司的目标不谋而合。
    目前来说：林跃躲避公司的追查，转移各大公司对梦想家的关注度等事情已经算是彻底完结了。
    现在的他，用麦克风让公司长久以来在夜之城的控制力进一步下降，让更多的人不知道为何而战却又要继续战斗——这就是摇滚小子存在的原因。
    不得不说v和罗格的安排极其妥当，艾玛在公司层面上操作，已经达成了梦想家失去了掌权者在太平洲苟存的“幻象”。
    时间还多。
    公司，我们慢慢玩…
    相比于自己认知中的穿越者，林跃觉得自己大概是为钱发愁最少的一个了——幽冥犬的薪水可以保障生活，跟荒坂搭上关系以后起码的物质生活是有保障的，至于现在…表面藏在圣多明戈地下摇滚酒吧的林跃实际上是财富自由的家伙了。
    但这不意味着是一条退路。
    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做和面对，这一点上他高度认同赖宣。
    像林跃所在的这种摇滚乐队，在大部分情况下吃饭都是一个问题，也必须写一些只管燥适合嗨起来的爆燃摇滚…但他们无需担心这个，因为这些钱都是出自夜之城的一位“好心人”；艾玛会准时把钱按照乐队的基本保障用现金的方式寄存在取货点。
    要问乐队的资金来源是谁“争取”的，那当然是贝斯手了。
    网上聊天，总能找到一些思想不谋而合的人，不只是穷人，富人也有一部分对夜之城和整个世界抱有不满，甚至有些公司看不顺眼竞争对手也会资助摇滚小子攻击站台。
    “所幸，这个月出事了钱还是已经到账了。”
    贝斯手把钱拿出来每人平分。
    500欧元每人。
    轮到林跃的时候，贝斯手犹豫了一下，从自己手里的五张钞票又抽出来了一张，通过桌子推到了k的面前。
    其余人也是心照不宣，从自己的钱里抽出了一张百元面值的白纸欧元…
    “付了房租除了吃饭以外，留这点钱你们还能干嘛？”
    林跃哭笑不得。
    虽然他们同吃不同住，但都是在圣多明戈的棚户区租赁房子，隔音基本没有、时不时断电的屋子房租最低也是二百欧元起步…吃饭如果不想天天吃金牌素肉卷的话，那么至少要一百五十欧元，贝斯手还是抽烟的家伙…
    一想到这儿，林跃摇头不已。
    素肉卷连他这个不怎么挑剔味觉的人都无法天天忍受，时不时都要搭乘有轨列车去沃森区吃碗合成拉面解馋，更何况饮食中喜欢肉类的北美糙汉子呢？
    身体出了状况，看病就要欠债。
    义体医生的收费可不低…
    奈何林跃把这些事全部推到了歌迷的身上，总之我很好，你们照顾好自己就行。
    几回合的推托下来，所有人都红着脸把钱收了，鼓手倒是最大方的那个，只是一个劲儿地问歌迷是男的女的——
    荤段子摇滚小子们也爱讲。
    不过作为团队里的老大哥，贝斯手想了想还是说道：“k，要不我们以后不做路边演出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表情非常严肃。
    “公司盯上你了，我们这帮不要命的倒是敢陪着你玩，但是歌迷那天死伤的也不少…”
    这件事像是石头一样压在众人的心头上，那天他们撤离的时候“运气”很好，恰好在生物技术封锁谷地区之前就冲出了区域…当然一切都是安排。
    不过他们也是亲眼看到了生物技术的士兵涌上来的时候，如果不是提前做好了准备，被扣住的他们恐怕下场会极其凄惨。
    键盘手抱着手臂靠在桌子旁叹了口气。
    “公司无处不在，小地方的酒吧里唱一晚80欧元左右的收入，安全性也同样没办法保障——呃，操。我直说了吧，我们这帮找死的，在哪都要被干，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林跃笑道：“那你还跟着？我听说…你爹妈在沃森盘了个店面？”
    键盘手嘁了一声，“说好听点是开店的，说不好听的就是给公司狗开的超梦体验俱乐部…他们早都不认我这个女儿了，无所谓啦~”
    所以贝斯手到这会儿才把话说明白了。
    “论坛上对我们的新歌反响不错，我想尝试签个唱片公司，至少演出场地能稳定一些…”
    鼓手懒洋洋道：“你是在做梦吗门德罗？还嫌目标不够大？正儿八经的唱片公司不搞我们算不错的了——你还想让那帮zb家签了我们？！哈哈哈哈，二逼！”
    门德罗老脸一红。
    “这不是我想，李…你看看论坛上k写的这歌都炸成什么效果了——”
    “你瞧瞧，像什么新一代武侍乐队，歌词真牛逼…”
    女人扇了扇手，劣质美甲有些脱漆。
    “打住打住，我特么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帮帮忙，我们是搞原创的，你别因为咱们唱过武侍乐队的歌就拿咱们比成吗？武侍乐队早死了，在荒坂回到夜之城的那一刻就死了！”
    她正色道：“我们就是我们，k-i-a——不需要证明，词儿写的好算k牛逼，跟那个糊了的二货主唱银手有半毛钱关系。”
    外人觉得这肯定是吵架了。
    但林跃知道这是日常。
    鼓手杜克，都管他叫a，kia的名称灵感就是自己和他名字里的字母组合得来的。
    看来玩摇滚的都比较高傲，管你老牌与否，就我最牛逼的这种气质，怪不得能有银手这种家伙的出现。
    林跃正这么想着…
    李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我去，餐厅兼职快到时间了，排好演出时间发我！”
    就在这时，林跃放在酒杯旁的手机响了一声，他瞟了一眼发现是他给艾玛起的昵称下的一条短信。
    【有惊喜】。
    就在林跃一头雾水的时候，门被人敲响了。
    一脸忧郁的酒吧老板对着门外看不到的人说道：“喏，都在这儿了。”
    林跃刚一抬头，就发现有个精壮的家伙进门了。
    双手放在身前，饺子耳，时刻都在沉肩…活脱脱的练家子。
    林跃脸上虽然一脸好奇，但是心里还是下意识提前了戒备…
    “你是…”
    门德罗一脸疑惑。
    惊喜？
    林跃已经在想这是不是艾玛给的预警信息了…
    “我们老板想跟你们乐队谈笔买卖，不是一锤子的…但有个要求，你们里面写歌的是哪个？”
    听这个形容大概率是个外行。
    林跃举了举手，“我。”
    李想要阻止的动作慢了一拍…
    那人笑了一声，“k先生？我们老板，外面都叫他船长，抱歉不能透露真名，他是这半年做起来的，我们以前都是混帮派的。”
    够坦诚…
    但是林跃立马知道这家伙在说谁了，那当然是夜之城的【好车中间人老船长】啦！
    只是老船长不是只对车子有兴趣么？什么时候喜欢听歌了？
    也不知道艾玛牵线搭桥了些什么…
    林跃一脸无奈。
    “老船长要我做什么？买卖得双方愿意。”
    大汉伸出手指头，“三个好处，帮我们老板写首歌，钱好说；第二点，想请你去圣多明戈的采采风——至于第三嘛，长期合约，我们老板资助你们场地，安保都是我们这些给老板打工的负责。”
    众人脸色都精彩起来了。
    尤其是李，一副门德罗你神了的表情。
    林跃看着贝斯手和鼓手脸上充满希望看向自己，饿久了的摇滚小子也得面对现实，这跟掉馅饼没区别。
    倒是李有些不爽。
    “给你们老板写歌吹帮派有多好吗？不都是一帮人渣…”
    这句话倒是给两个头脑热的家伙浇了凉水。
    创作是不能被干扰方向的，摇滚小子宁愿饿死也不愿意写自己不想创作的东西。
    大汉耸耸肩。
    “每月保底十次演唱都是圣多明戈有名的场子，按照票场收入分成，你们六我们四，不干扰创作方向，但你要为圣多明戈的街坊们发声——难道你们不是为了这个吗？”
    “或者…”
    大汉已经算是保镖里脾气好的那种了，他看到李还准备回呛自己。
    “直接跟我们老板谈，他觉得你们挺有投资潜质，唱片公司不会签你们…”
    “何乐而不为呢？”
    就在门德罗仔细思考这是不是有陷阱的时候——
    “好啊，我同意了。”
    林跃手上的打火机一转一转，“但有个条件，时间由我们定。”
    没想到大汉点头很快。
    “成，具体的老板会联系你，早听说夜之城来了个牛逼的摇滚小子…
    大汉静静盯着林跃。
    其他人都有些发毛，只有林跃面色坦然。
    “另外…能不能给我签个名什么的？”
    “我挺粉你的。”
    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
    ……
    【老船长】：2077内唯一个明确表达过要对公司进行反抗的中间人，穷苦出身的他对荒坂的敌意最大，圣多明戈的乡亲们就是他最大的支持者。当然，老船长偷的车那都是好车！
    (本章完)

 第346章 圣多明戈的计划

    第346章 圣多明戈的计划
    摇滚小子的生活可不是只有将夜晚熬穿的醉生梦死，也不是叼着烟在谱子上涂涂画画、捯饬音频软件设备，又或是接不完的烂桃在夜店左拥右抱。
    不自律已然成为这个世界的常态。
    药品，超梦和各种广告植入已经让人们在神经层面上的无限沉沦——
    痛恨公司并屈服公司，大抵就是这世界的样子了。
    林跃也不是没有试过超梦技术。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有种“本我”意识被侵占的古怪感觉。
    超梦剧情中人物身上任何微妙的感觉都能被捕捉到，借助强大编辑师的手段可以洞悉许多秘密。
    发明这个的人无疑是个天才，它让全息设备在这个世界线的科技树中成为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东西。
    将代入感发挥到极致，甚至周遭环境的温度都是可以体会的参数…
    有种自己重活一般的感觉。
    够新奇。
    但上瘾倒不至于。
    或许自己有这个世界所谓的超梦综合症，超梦体验结束后那种感官紊乱的恶心感会持续很长时间。
    对林跃而言它已然失去了独有的吸引力。
    他更愿意把精力浪费在训练和搜集信息上。
    要做成任何事情不自律可是不行的，即使植入体在身上，也需要相应强健的肉体和神经募集能力来把控，夜之城响当当的大人物都是背地里流汗。
    毕竟是打生打死的暴力生存路径，在任何时候，“平时多流汗，打时少流血”就是真理。
    说起来这三个月除了操作所有人让军用科技和生物技术互咬以外，他过得井井有条，生活也很规律。
    字面意义上的“三面人”生活。
    在伙伴的眼中，可以给予公司沉重一击的凛还在夜之城暗处看着公司的一举一动，没人知道白天的他在哪，甚至v和艾玛。
    圣多明戈呢？
    会有一伙儿人在酒吧里嘶声力竭唱着叛逆公司的摇滚在一群醉汉当中发出清醒的呐喊。
    至于现在——
    “呼呼…”
    林跃腾出手按住呼吸面罩上的可替换滤芯，将早已从雪白变为灰黑色的块状物准确丢到路边一万年也没人打扫的垃圾箱里。
    替换的过程很熟练，从圣多明戈跑到威斯特布鲁克的河边，一般而言要换掉五颗滤芯。
    夜之城早上的空气太过糟糕，合成肺也得小心应对。
    “大晴天，我的朋友。”
    布兰登的内置模型在林跃耳朵里响，就像是无时无刻有个能说话解闷的好朋友。
    林跃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日本歌姬的全息影像在白天显得有些黯淡了起来，如布兰登所说真是个晴天。
    “那今天就提速一下。”
    说话间，全身裹着黑色运动服戴着运动帽的林跃弓背加速。
    当然也不能跑太离谱，最好不动用义体…
    ncpd虽然眼瞎，可要是当着他们的面使用斯安威斯坦的速度自然会以非法持有危险义体、公共场所采取危险行为等在内的十几条理由对你悍然开火。
    是的，ncpd要开枪之前警告的事情已经成老黄历了。
    现在的ncpd，对准躯干开枪如果打死了人可以带薪休假，所以越繁华的地区越要小心这些。
    倒不是不敢对抗ncpd，而是一旦事情闹大了又会引来特勤队以及暴恐机动队，林跃还不想这么美好的日子被破坏。
    “速度又快了。”
    布兰登不满地嘟囔。
    “我有点怀念那个在你脑袋里嗡嗡响的女人了，她很有趣，知道很多我都不知道的东西。”
    林跃一度觉得自己脑袋里完全能开趴体，不过布兰登是植入在外接盘中的，跟自己脑袋关系不大。
    它能觉察到奥特这件事刚开始确实让林跃觉得有些担忧。
    但后来也就随之而去了——
    甚至他也怀疑布兰登这家伙不是存在于黑墙内的人造程序，但这种事情ai本身是不会承认的，所以也懒得深究了。
    奥特时不时就会深入赛博网络空间追查线索，林跃早都默认了。
    他之前还提过一嘴，问是否需要自己的帮助，奥特都没有回答。
    算了…
    还是跑步吧。
    其实跑步是对耐受力的体验，义体在不使用的情况下，腿部发达的肌肉和肉体点数和义体基本割裂的，也就是说这两条被千寺狐relic芯片救回来的原生腿相当于绑了几十斤的大铁块在跑步，这无疑是一种极其好的负重训练。
    威斯特布鲁克的虎爪帮好像收敛很多了。
    林跃极少看见有餐厅敢把桌子摆在外面，大楼里的上班族都站在门口抽烟，用淡漠的眼神盯着戴着面罩跑过去的林跃…
    有种恍惚的错觉，仿佛自己回到了正常的世界。
    但又在下一个转角，就能看到虎爪帮标志性的装束和摩托车…
    还是老样子。
    “怎么。你无聊了么布兰登？”
    “上次生物技术和军用科技的事情没有满足你的胃口吗？”林跃无奈摇头，“有的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个人布兰登。”
    “有好奇心，喜欢讲笑话，甚至会欺骗别人。”
    布兰登语气有些不好意思。
    “我以为我隐藏的够小心了，还是被你看穿了…当然我知道这种事情要冒着风险，但每一次跟着伙伴们行动有种让我——”
    “焕然一新的感觉，对！就是这样！”
    布兰登像人的证据又多了一条：
    喜欢追逐刺激。
    “放心吧，布兰登，不会太远的。”
    “我的小队会一直搅局，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
    布兰登猜想林跃会用脸上的面具，这台它无法理解的义体干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啊，真期待…”
    “所以我的朋友，要怎么做呢？只要是别站在街边当贩卖机，什么活动我都乐意参加参加！”
    林跃沉下身猛地一跃，两三步跨上日本街连接沃森区大桥的河岸沿线堤坝，正好赶上清晨有毒的重金属雾霭即将散去的那一刻。
    河水波光粼粼，不去闻味道光看这副风景，霓虹褪色的进步都市，温柔倦怠的阳光，新生一般的动力，也许这就是理查德奈特建立这座城市的初衷吧。
    “布兰登，要做的事其实一直很简单。”
    “公司不爽的事情，照搬不误。”
    察觉到空气指数开始上升，合成肺部能够处理的时候林跃摘掉面具眼神热切盯着这座城市。
    布兰登举双手赞成——
    【来电：未知号码】。
    林跃翘起嘴角，“我怎么说来着？这不是来活儿了？”
    老船长。
    说起这个发型有点怪的家伙林跃记忆颇深。
    他根植于圣多明戈，对公司行径表达过痛恨的知名中间人他算一个，事实上大部分中间人都是模棱两可的态度或充当公司的白手套——
    恶土的【那位女士】也算是公司的老对手了，所以她只能在恶土那块儿混，不然公司早都把这种给自己造成麻烦的家伙处理个干干净净。
    坏事干了，也要体面，这就是公司狗。
    不得不说用公司狗的思维来对付公司狗就是好使，比如现在正在做的。
    “喂？喂？呃…操，都是什么人，不接电话吗？”
    那头的老船长听起来很忙。
    林跃回道：“听得到。”
    老船长沉默了一下，“怎么跟我想象的不一样？有点年轻，还以为你是那种一看就是苦大仇深，在新美国战场上吃尽苦头没拿到补偿的老兵。”
    “听过你的歌，没见过你人。”
    林跃倒没有计较那么多，“歌唱的怎么样跟人可没关系，如假包换，我就是k。”
    老船长对这个明显有点气场的家伙来了兴趣。
    他以为是那种宿醉后嘴里说着胡话的家伙接电话，没想到精神气足也就算了，还非常稳重——像特么个干佣兵的老手。
    “神秘哈，反正我没查到你哪来的，但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助。”
    老船长砸吧砸吧嘴。
    “我能问问你一个中间人又是资助我们演出，又是要我们为街坊发声的…还带分成，你就不想解释一下？”
    林跃还是没想通老船长为什么搞乐队。
    “看你们在大街上作死，哪天被公司一窝端了时候都不知道，再说了——我老船长这名头咋来的，慧眼识珠。”
    “站在街上干嚎没唱片公司你们吃什么？不如给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写写歌，来点实际的。”
    林跃摇头。
    “啧…”
    表达意思很明显了。
    我不相信。
    老船长也是摆烂一般，他是真怕跟这种搞艺术的打交道，不怎么认钱，死犟的要命。
    “谁跟公司不对付我就看好他。”
    老船长也是无心之举，要知道在不熟络的情况下这位半路出道的中间人跟陌生人说过最多的话就这一次了。
    “而且我的小弟都很喜欢你，多写点歌我们能先听听解闷也不错啊。”
    事实上老船长最近有点烦心事。
    眼见摇滚小子磨磨唧唧的，于是没有耐心呛了两句。
    哪成想——
    “这理由不错，谁跟公司不对付，我也看得起谁。”
    老船长嘿嘿怪笑两声。
    “得了，牛逼兄弟。”
    事情貌似到这儿就一拍即合了，但是林跃却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
    他早都认清了沃森，威斯特布鲁克被公司把控最深，要下手只能在狗镇、太平洲和圣多明戈，在圣多明戈造势本就是计划的一环，眼下借助老船长的手博取信任搞点大动作也不是不行。
    至于小队，也会在自己的授意下对公司持续进行攻击。
    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自己这个对公司深恶痛绝的家伙形象更加立体一些。
    摇滚小子兼职搞事情的不在少数，吉他旁边就是枪。
    “另外，有其他活儿也可以找我。”
    似乎怕老船长不相信，林跃补了一句。
    “缺钱。”
    老船长呆了。
    这什么牛逼人物来圣多明戈了？
    会唱歌还喜欢搞事，老船长有点懵，
    “等等哥们——”
    “你是说，什么活都搞过？”
    林跃也没肯定，他知道这些中间人都是人精，哪有轻易安排活儿的道理。
    他也没想一口吃成胖子，过于危险的活儿他也不会去干，只是借着这些机会结识人脉，让圣多明戈成为梦想家的一部分。
    慢慢来…
    “生活所迫。我的意思是…可以找我。”
    “办砸了你也不会再让我干不是吗？”
    老船长鼓掌示意。
    “精彩…”
    “感情写歌是你的兴趣爱好是吗？行行行，有活儿肯定找你。”
    林跃不可置否。
    这算是变相拒绝了。
    老船长不是到处找人的主儿，按照记忆中v都是办成了好几件事才得到了这位中间人的重用，不过v疲于应付生存危机，林跃不需要。
    电话挂断，
    更多的细节老船长发来了合同。
    林跃一直觉得这个世界的合同真的很怪异，有专门保护合同的公司，一般而言都是没有合同的口头约定，这在法律尽失的夜之城来说压根不是保障。
    说变卦就变卦，中间人卖佣兵，佣兵卖线人都是常事。
    老船长破天荒丢了一份合同，也就证明着乐队已经开始走起来了。
    思路对了，什么活儿都会很顺利。
    “真可惜，看来那位圣多明戈的中间人拒绝你了？”
    布兰登忿忿不平。
    如果知道林跃的能力，老船长估计巴不得现在让他帮忙干点活儿，但林跃压根不想这么高调。
    时刻记牢v告诉自己的。
    让公司保持混乱，自己保持隐身。
    林跃没有回答布兰登，只是回头的一瞬间他看到了熟悉的家伙。
    两个年轻男女在河堤旁，女生手里夹着细长的香烟穿着粉色的运动装，有点霓虹绿的俏皮颜色——
    男孩则是打着赤膊，在地上吭哧吭哧做俯卧撑。
    哟…
    赛博小鸳鸯。
    林跃饶有兴趣盯着命运都无法拆散的两人。
    说实话如果不是铃木的事情，林跃也许会对露西更加仁慈一些，但是无奈人生就是一场无法重来的游戏。
    看着看着林跃有种慈祥的目光。
    布兰登笃定那就是慈祥——
    甚至有点神秘的微笑。
    话说这两孩子私下捯饬啥呢？
    林跃摇摇头，学校霸凌还得靠自己，大卫如果学不会强硬，那么这辈子也会随时屈服。
    义体…
    不是孩子能掌握的东西。
    不干涉，让有些人和事慢慢走下去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抽着烟的露西坐在冰凉的水泥公园椅上，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她忽然抬头。
    却看到上方的台阶处空空如也。
    “唔？”
    露西吐出一口烟，看着地上跟狗喘气一样的大卫，脸上换了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
    “好像又有人被打趴下了。”
    大卫脸色涨红，手都快成蝴蝶振翅了，继续玩命做。
    “没有！”
    露西手撑着下巴慢慢俯身，一副刺激的语气。
    “但你看起来不行了诶，真的吗？”
    闻言，男孩更玩命了。
    ……
    ……
    (本章完)

 第347章 致命线索（一）

    第347章 致命线索（一）
    钢铁の龙。
    一个在几十年前存在于东京乃至世界各地的流浪者组织。
    有人说他们已经死了，死在了和荒坂长久的对抗中；但事实不尽如此，知道它还在的人并不多，只是把名字记在了心里，成为了东京街头各种各样的角色。
    ……
    “雅加达的流浪者袭击指数直线上升，近期国际新闻版块流浪者制造的危险事件比例呈现连年上升的趋势——”
    “其中受损失较为严重的日企包括荒坂、海啸军工、歧路司等，连带亚洲另一超强企业康陶也深受其扰…”
    “近日，为遏制流浪者的袭扰，荒坂集团首席执行官荒坂赖宣先生与日本多家科技公司进行洽谈，外界猜测极有可能要针对流浪者进行报复性军事行动。”
    “前不久位于东京总部的发言人也明确表示了对流浪者的谴责，目前并未有流浪者成员公开针对指责做出回应…”
    熙熙攘攘的店铺内，客人们喝着大麦茶，挂在餐车上方的小屏电视里腔调乍一听很悦耳，实际上却又非常古板的日本女主持在播报这则新闻。
    没人关心这个。
    大家只在乎今天的班加了多久，老板和主管有没有苛责自己，这个月的房租和贷款如何处理，还有的人只是伏在桌子上一个劲儿地灌啤酒。
    “老板，来份豚骨拉面。”
    手臂上全是日式古旧纹身的大汉双眼盖着一层类金属的外壳，这是最新的康陶“猛”电子义眼，能用上这种东西的人就两种——
    有钱的佣兵和公司的高级爪牙。
    老板堆着笑，双手恭敬捧在身前。
    日式礼仪总给人一种对方在亏欠自己的错觉，哪怕是招呼都小心翼翼的。
    “这就来，您请稍等，”
    周围的人看见大汉，脖子都缩了缩。
    相扑保镖。
    身份不言而喻。
    准确来说老板是在跟大汉脖颈处义体的标识打招呼，鲜红的生物二维码旁边是三颗白色枝丫，除了荒坂没别人了。
    公司狗之见也有歧视。
    像坐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地产公司，租赁公司等服务业的雇员，他们工作压力大，只能缩在东京那些鳞次栉比的矮小楼房内干15个小时以上的工作——
    甚至抽烟，吃饭以及喝水都有严格的规定。
    他们不认同公司的身份，遇见荒坂或者其他巨企的雇员会毫不犹豫来一句“傻比公司狗”；可若是被他们找到了机会进入这些大型企业，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把矛头转向这些在贫民窟附近阴暗生存的底层居民。
    只不过今天没有人这么不开眼。
    说错话是要付出代价的，荒坂那些缩着脖子不敢来这里的可以骂，大大咧咧来这里的…
    “电视声音开大一点。”
    和他暴力外型并不匹配的是斯文的动作，他会从身后捧着筷子过来的安保人员手上接过象牙雕琢的筷子，然后放在一尘不染的手帕上。
    老板微笑着点头，调高电视的音量，笑眯眯地贴心伸手把电视屏幕微微转向这个庞大的家伙。
    店里热闹的气氛没了。
    除了远处几个晕晕乎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醉鬼还在嘟囔着以外，所有人都在默默忍受着下班好时光被剥夺的残酷感受。
    这很折磨。
    突兀的声音传来。
    “喂！你这家伙！”
    “到底在搞什么？搞什么！”
    关西口音的上班族领带被手扯得太过凌乱，迷瞪着眼睛。
    他也想看着电视图像，可是被老板的一通操作只能在义眼内有这一行蚊子一般的字幕，酒精作用下压根看不清楚那些密密麻麻的东西是什么。
    酒壮怂人胆，更别说今天刚被几份文件拍在脸上的职员了。
    “不要再说啦…”
    酒精控制度明显要好一些的同伴赶忙拉住他，试图劝阻。
    可有的人偏偏就是这样…
    若是没有劝阻还好，一旦拦住他…他就会产生对抗情绪，以此来发泄不满。
    “田中！”
    “你这家伙…混蛋快闭嘴！”
    同伴的余光一直在瞟着不远处背对着他们的大块头，武士一般的发髻此刻就像是一只可怕的眼睛盯着他们。
    店里闹哄哄的，当然仅限于醉汉的咒骂。
    “你们这帮家伙到底凭什么？连这点权利都要剥夺吗？到底是为什么啊…”
    像是咒骂，又像是控诉不公。
    拉面摊位的老板背对着大汉，可是不锈钢清晰倒映着那家伙的脸，像一颗浮肿皮球的脸开始慢慢变形，被醉汉大声控诉的荒坂爪牙竟然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尤其配上脸颊旁边两颗模仿歌姬的白色圆圈，整个人像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机器人。
    满脸堆笑的老板微微侧过脸连连点头。
    似乎是在赔笑。
    只是那家伙的笑容太诡异了，是发怒前的征兆。
    老板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
    在所有人注意力放在醉汉身上的时候，老板手里的筷子用力拍在了餐车的台面上。
    “你这家伙…”
    老板一副隐忍许久的语气。
    无视了还在等拉面的顾客，径直冲到了那个还在挥舞手臂连同伴都无法劝阻的顾客面前。
    这个时候还愿意拉住醉汉的家伙算得上朋友了。
    敬而远之才是最优选择。
    哪成想闹哄哄的人群中掺和进来一位情绪不至于如此激动的老板。
    长年累月的粗活重活让老板一直佝偻的身躯有着一身精壮肌肉，尤其是伸出手抓住醉汉领子的时候小臂肌肉走向的脉络无比清楚…
    他高高举起的拳头准确无误砸在了懵逼的醉汉脸上，周围的简易餐桌连带上面的汤汤水水迅速倒塌砸倒一片。
    长年累月忙于工作的醉汉哪有什么力气，甚至可怜到没有义体改造。
    醉汉的同伴手上空落落的，难以置信盯着为了公司狗出头的老板。
    大家都喜欢在这里吃饭，不仅仅是因为味道，而是这位老板待人和善，哪怕是只来过一次的顾客他都会准确无误认出并送上一盘腌制的小菜。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一个富有耐心且温柔的老板。
    记得之前喝酒闹事的不少，他都会免单让双方偃旗息鼓，戾气如此之大的东京街头这样的人少之又少。
    但是今天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
    哪怕是一些事不关己的家伙都站起身来了，此刻错愕过后的眼睛里满是失望。
    早都该料想到的。
    是个人都想跪舔荒坂这种公司的内部人员，更别提这种外型的相扑安保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混蛋！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
    老板压根不打算善罢甘休，而是继续冲到那个倒地左右翻滚的家伙身上，两只拳头毫无掌法左右开弓。
    还在那儿没有任何反应的荒坂爪牙手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
    已经掏枪的两个随行人员手里捏着枪面无表情退到了一旁，只是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用同情的目光看向那边的斗殴现场。
    很少有人看到和蔼的老板有着这样发狂的一面。
    就如同清晨那些街边服用药品过量的恶鬼一样撕扯着面前的人，直到有人反应过来已经打了那个酒鬼不下十拳的老板……
    “请不要再继续了！快住手！”
    四五个人上来把双目通红的老板架开。
    他喃喃自语着，没人听清他的话。
    “真的足够了吗？”
    老板这句没头没尾的呢喃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主语是什么。
    那就是…时间。
    他在恐惧中选择了更容易掩藏情绪的暴怒。
    畏惧的眼神，不齿的低声咒骂，人潮像是水流一般迅速散去，只有三个公司狗，一个衣衫不整，脸上有被指甲划出血痕喘气都在哆嗦的商贩。
    远处那些好奇的目光看着这边，只有那个荒坂的高级主管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老板，拉面呐…”
    老板就像是没有骨头的家伙，看得街坊们无不咬牙切齿。
    “这傻叉，早看出来就是个满脸假笑的变态。”
    “恨不得给那公司狗的桌子都舔干净——”
    “屮！真特么气人。”
    老板点头哈腰，刚才因为发力和情绪激动的后遗症导致他重新下拉面的手都有些颤抖，不过毕竟干了几十年了，味道口感丝毫不受影响。
    【黑田怜】，很难想象这个家伙的名字是个十足标准的日本女人名字。
    也许对于世界上有几百个性别的赛博朋克世界来说，黑田怜算不得什么，但若是知道公司表象变态性别的家伙负责的是一些机密事项的保全工作的话，大概也知道黑田怜是个什么样的变态。
    老板笑眯眯地尽力稳住颤抖的手，将热乎乎的拉面端到了荒坂狗的面前。
    他干笑一声，时不时抬头看黑田怜的表情。
    还是如刚才一样令人通体生寒的怪异笑容。
    “oi…过来。”
    黑田怜的表现让人极容易联想到上个世纪的山口社团，日本凡是不是正道上干起来的家伙，语气助词中大量含有这些祝词。
    日本老板搓着手干笑几声。
    “你…一直在盯着电视对吧？”
    他宛如铅球一般的手里两根筷子显得脆弱无比。
    “那当然是尽力维护好您的体验了！电视是不是看的舒心呢顾客…”
    搅动拉面的黑田怜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
    “这种脏兮兮的地方真的很有意思不是吗？”
    老板就像是等待主人用餐完毕的哈巴狗蹲伏在旁边。
    像是把尊严赌上去等待别人给自己施舍一点东西的卑微尘埃。
    黑田怜那只有力的大手在卑躬屈膝的老板头上用力揉搓，厨师帽，头发丝被他当做毛绒玩具一般大力揉搓着。
    “今天让我不舒服的事情有三件，第一件就是我最喜欢的那家餐馆的厨子被帮派割了手指，第二件就是我来到了这个传说中东京郊区最好吃的拉面店忍受你们这帮蛆——”
    老板的背几乎弯成了九十度。
    每根头发丝发出的断裂声响仿佛都能听到。
    那种痛苦有些磨人，势大力沉的手按着脑袋，让脊柱都生疼了起来。
    “第三件就是你自作聪明替我解决麻烦…”
    “你很想舔荒坂嘛？”
    他不紧不慢低头吸了一口拉面。
    然后把面条吐了出来，用手绢擦了擦嘴巴。
    “黑田先生在公司以外的用餐时间最多十五分钟，现在已经被你的愚蠢操作弄成了三十分钟。”
    可笑吧？
    黑田还是怒了，他不爽的理由是，自己的时间被浪费了。
    另外底层的拙劣模仿食品压根不是真小麦的口感，汤水都有股油腥味，也只有这些活不起的家伙才能吃得下去。
    黑田想看看这个没有骨头的蠢货是什么表情，但他已经先一步跪了。
    求饶，又是无聊的一套。
    黑田见过太多求饶的家伙，但求饶只能让他们死得更没有尊严一些。
    “我只是不想打扰您的用餐！”
    “黑田先生！求您网开一面！”
    老板声嘶力竭，周围都是一群叫好的底层群众，两个安保浑身都是义体，手像是铁钳子一样钳制着几乎昏死过去的老板。
    喜欢攀附权贵的人并未拍好马屁，似乎都是这般死狗一样的表现。
    “我在车上等你们，让老板学会做生意最重要的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再好不过了。”
    两个安保齐齐低头。
    黑田怜走过这老板身前时，低头悄声说话。
    这个时候可以听出来他是个女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救那个没脑子喝醉酒的蠢货。”
    “信不信你死了他们会拍手称快？”
    ……
    五分钟后，挽起西装袖口的安保松开了手里满是血污的领子，面目全非的人噗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讽刺，充满快意的眼神让躺在地上的一抽一抽被击中后脑勺的老板显得更加刺眼。
    黑田怜把这可悲的一幕早就形容出来了。
    愚昧的人们，永远只看表象。
    老板还记得五十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的他年轻又精壮，可以驾驭最狂暴的机车，在东京街头耍得荒坂团团转。
    他和自己的妹子在风中狂奔，为了某个大人物所说的自由世界而努力着。
    风吹在脸颊上的那一刻，他是自由的。
    满是油污的餐车底部轮胎中心有一个标识，上面蒙着的黄黑色物质遮盖了它的表象——
    “钢铁の龙”
    那是曾经战斗过的勋章。
    气息越来越弱，老板口中的血已经开始呈现泡沫状态了。
    没人想救他。
    那台电视自顾自放着节目，可是一条黑色管线从电视背后缠绕着，它钻入天板电工都需要几天几夜分辨出来的复杂线路中，直至通往一处地下室满是服务器的黑客工作室。
    “井上…死了。”
    起身的黑客念叨了一句。
    他手里所拿到的是黑田怜的完整瞳孔参数以及秘钥矩阵，井上就是为此牺牲的。
    想起那个醉鬼的咒骂，和周围各种设备读取的围观者落井下石的讽刺，黑客的手死死捏紧了。
    “不要傻愣着，井上做得很好。”
    “把东西拿给首领——”
    有人念叨着，他的手再度用力按在黑客的肩头上。
    “公司不死，这样的事会一直发生，永远永远循环下去。”
    ……
    ……
    (本章完)

 第348章 致命线索（二）

    第348章 致命线索（二）
    今天的赖宣感觉心口毛毛躁躁的感觉怎么都压制不住。
    有事情要发生，而且是能够让自己陷入极其困难境地的事情…
    诚然。
    作为一个战士，他时刻做好了迎战的准备，这在几十年前街头上亲自指挥手下的流浪者部族成员攻击荒坂设施的时候就已经想清楚了——没有感情，没有利益，在任何普通人眼中不可一世的家族和资源，在赖宣的眼中是恶魔一般的梦魇。
    庞然大物般的荒坂，以及其他千千万万个荒坂都让这个世界变了。
    变得冷漠，刻薄，恶俗，像一本披着科技外皮的恶劣小说。
    赖宣有个习惯，他喜欢在思考的时候俯身手撑在桌子上，这一次的调查他下了血本。
    这个本钱是几十年前就积攒好的，他也不确定曾经抱有理想为这个世界奋战的同僚是否还保持了初心，会不会有什么纰漏，荒坂又是否察觉到了问题呢？
    黑田怜原本是村田上将的卫官，荒坂表面是是一个企业，实际上在战争状态下会立马变成国家一般的战争机器——所以荒坂和军用科技一样内部的官员有着军衔是不怎么奇怪的事情，重点是黑田怜在村田躲过新美国刺杀后成为了情报信息保全主管。
    relic就是他所负责的重要内容之一。
    赫尔曼把该卖的东西都卖给自己了，这个良心不怎么足但头脑确实聪明的公司狗科学家到现在还以为赖宣是急于推动该芯片上市的浮躁上级。
    赖宣演戏有的时候演到自己都相信了。
    只是随着他骗过父亲，能够触及到越来越多荒坂秘密的他发觉所有的项目似乎都在为relic服务。
    赖宣引以为傲的就是他的智慧。
    东京大学的高材生，如果说连这些项目最终指向的目的都看不出来那也太次了一些——他自然是知道这些都是为了每天躲在“冰箱”里的父亲在绘制长生不老的美梦…换言之，父亲还没活够。
    这不丢人。
    平心而论，面对死亡，尤其是生老病死那种未知时刻死亡的恐惧足够让人不顾一切去找寻解药，物质的享受让人会忘却自己以外的事情是否糟糕，忘记检视自己的良心和道德而丧心病狂。
    自己也是…
    他也怕死，只是怕不明意义的死亡。
    温柔的母亲曾经教导自己，虚度三万多天不是人生的终极意义，哪怕是教育好自己的孩子，这都是一种意义。
    赖宣天真以为自己的家是个高干家庭，直到毕业那天父亲把这个世界徐徐展开，他才明白了自己脚下踩着的是血侵染过的土地。
    所以，他最想知道relic技术最后的指向。
    不管是论文还是科学专利，这些研究成果大部分不只是理论界段上的应用，父亲把本该用来对抗其他公司的资金大量用在这些上面，用荒坂银行不对外开展业务的属性大量腐蚀欧洲的生命科学技术审查官员以及机构——
    难道真的是复活权贵么？
    基因就像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特征编码，绝无重复的可能性，到底要怎么在一具尸体上完成死而复生的奇迹，赖宣这个“非专业人士”猜不透。
    而赫尔曼从始至终坚称：relic技术是一种人格覆盖的武器，但无法突破亲属的以外的基因隔离，要搭建出两个人格共存状态的实验体概率低到微乎其微，后遗症也不小，实验体早衰死亡等现象不一而足。
    按这个满脑子只认钱的科学家来说…死亡原因几十篇论文都写不清楚。
    这已经是突破生命研究终极的领域了。
    若是把人类对生命科学和数字信息的研究比作一个闭环的圆，荒坂此刻正视图捅破这界线，并且没有任何参照。
    “茶…来了。”
    “先生。”
    赖宣的身后，半屈膝行礼的女佣熟练地从托盘中拿出淡红色的茶汤，一小块方在精致的边盘子里，女佣的手是家政改装的义体，能够完成复杂清扫，电路维修，设备检查等多种功能。
    但赖宣只觉得可惜，因为这孩子的脸蛋被科技的可怕外观给毁了。
    先生这两个字咬的很重，赖宣知道自己的事情有结果了。
    在荒坂，自己的父亲就像是无处不在的影子，任何事也别想逃过他的洞察，所有情报机构的鹰犬几乎是为了三郎而服务，赖宣的一切事情只能小心再小心。
    高科技手段下，保密的最高手段是几十年前都不会想到的，那就是一份手写信。
    钢铁之龙之所以能在荒坂全球特务机构的搜索追捕下持续运作；在荒坂与军用科技长久以来的对抗中成为给予关键一击的角色；甚至在关键时刻为了保全赖宣而选择自我牺牲的选择都是因为他们懂得如何保守秘密。
    茶杯口挂着的小纸片，赖宣手部只是一翻转，那纸片就变薄了。
    滚烫的茶水会让食道受伤，可那种要揭晓谜底的可怖感觉以及寄存的一丝希望促使他大口饮茶——
    “您慢点，医生已经告诉我们督促您健康饮食。”
    女佣的话耳边清晰响起。
    “以后日子还长，请务必遵照医嘱。”
    赖宣捏着杯子的手开始渐渐用力了。
    暗语已经揭示了今天的结果，他把茶杯递给女佣，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
    钢铁之龙也在看这位领袖的态度。
    没有人可以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连年奋斗，也没有人可以在主心骨缺失的情况下为了梦想而战…
    “放心吧，我的身体…健康得很。”
    “往后都会健康。”
    女佣仿佛松了一口气，双手交叉抱着托盘像是把希望抱在了胸口——
    “那再好不过了。”
    赖宣的脸伴随着离开的人开始慢慢变得阴郁，他慢慢摊开纸条的手似乎都在颤抖，甚至呼吸都出现了紊乱的现象。
    “提交记录——”
    “黑田怜：身份识别码…”
    “荒坂赖宣个人身体状况检查，基因图谱测序结果吻合理论。”
    “试验意见：增加对照组，持续验证。”
    纸条上只能写这么多，但足够了。
    轰！
    赖宣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这种痛苦，任何文字都无法形容出来。
    他无法谴责父亲，因为他本身就是利用了荒坂三郎“注重家庭”思维而在一系列险象环生的挑战中保存有生实力为以后大局做好铺垫的逆子；但他也难以理解，为何钟爱母亲，用家庭思维试图洗脑自己的父亲竟然把主意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虽然隐隐约约有这个最突破人类道德底线的猜测，但谜底揭晓的这一刻他还是低估了父亲。
    野兽。
    这是父亲暴怒时对哥哥说过的话，他一度用这样的词形容赖宣。
    而在赖宣的眼中，父亲已然成为盘踞在荒坂顶层的怪物。
    无数密集的眼线，盘根错节通向那个王座，他的眼睛双目泛红，头颅怪异扭曲——
    赖宣记起来在哪里看过这个图景了。
    那是他在翻看夜之城图景时，一副绘制在墙上的涂鸦，野生的帮派艺术家。
    画的名字也很简洁：
    【皇帝】。
    长久的沉默。
    赖宣并未有想象中的暴怒，也没有歇斯底里的崩溃，他的计划中就是等待父亲去世后在荒坂逐权的乱局中拔得头筹，把荒坂作为不世之器，战胜和它一样的畸形体，然后亲手撕烂他！
    “父亲。”
    赖宣眼中那一抹孩子想要等待父亲寿终正寝的人性光辉彻底湮灭。
    一场变革，必须开展！
    这不是孩子计较是否还能得到父亲奖赏果的小事，而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
    他全盘接受。
    不能再逃避了——
    父亲已然处于发狂的阶段。
    他算得太好了。
    赖宣善于推敲走向，relic一旦能在近亲身上完成意识体的长久存留，那么就会导致一个可怕的问题出现。
    荒坂不会是众矢之的，相反，表面上对违背人伦的荒坂谴责不已的各大公司或许会以极高的筹码索取荒坂的技术，这项技术让以后的世界变成富人的猎场，他们端坐其上，用泯灭人性程序化的眼睛盯着人类的疾苦，让这个世界成为真正的地狱。
    攫取利益的集团，不要心存它会保留人性的妄念。
    “总裁，您找我？”
    徐之任何事都不知道，从美智子进入荒坂以后，他的存在开始变得微乎其微。
    即使赖宣手段通天，也无法遏制夜之城乃至北美分部的荒坂已然成为鸽派天下的事实，v完全是凭借着个人能力在争取…
    赖宣把纸条吃进嘴里，慢慢咀嚼。
    “夜之城分部有没有接到relic相关的试验信息。”
    徐之无奈苦笑。
    “先生，您应该知道我这样的董事层知道relic新型的信息已然是托您的福，这种绝密信息…”徐之适时停止了下面的话，“美智子给安全部门的人分权，特别行动部门名存实亡，反情报部门除了流程上总部必须对接的情报以外什么都不知道了。”
    “军用科技和生物技术撕咬，美智子已经掌握主动权了。”
    “她除了没理由动v以外，夜之城最大的赢家恐怕就是她了。”
    赖宣目光深邃。
    “她想接收生物技术？”
    徐之面色凝重，“不是想，已经在实施阶段了。说是接收太过夸张，她想重新恢复公司战争时期我们的站位，生物技术无条件支持荒坂——这些事情您不会不知道吧？”
    荒坂总裁这些都不知道的话…
    徐之嗅到了极其危险的信号。
    荒坂三郎的大量放权，看似在纵容赖宣成长，实际上牢牢把握着最重要的东西。
    当权力不是三郎最看重的东西时，那么一定有东西比权力更重要且更能让赖宣臣服。
    早该想到的…
    赖宣轻叹一声。
    徐之感觉到了赖宣的阴沉，有些话在电话里是说不了的，话题也就不能再继续了。
    “我不知道。”
    赖宣面色坦然。
    徐之眼角抽动，聪明的他开始用正常对话内容来叙述这件事了，被监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作为鹰派最重要的自然是用其他话语来掩盖真实目的。
    “该死！这是对您完全的不信任！我们有能力让荒坂重新壮大，却要遭受这种欺瞒…”
    徐之握拳忿忿不平。
    赖宣伸手打断了他的叙述。
    世界各地分部的东西赖宣都可以过手，他不打算由着哥哥的女儿慢慢发展。
    “让美智子的人学会低调，找欧洲的伙伴处理掉危险女孩。”
    “这已经不是2045年了，这样的子公司让它垮掉，把变数聚拢在一处更合适一些。”
    企业的现代制度中，子公司和母公司要求保持彻底的切割。
    母公司不会当做子公司的输血者，一旦子公司出现问题，毁掉就毁掉了，母公司也能保持正常运转，公司讲求的是效益，子公司赚钱母公司自然乐意，不赚钱也会迅速完成切割。
    同理。
    危险女孩的存在等于扩大了荒坂内部泄密的风险，以这个为理由，赖宣用总裁的身份施压要求美智子划清界限程序上正当合理。
    “这样做不会等于集权吗？”
    徐之问道。
    “难道真的会有这么忠心的人吗？”
    赖宣用反问接过这句话。
    荒坂里的美智子风生水起，让危险女孩公司的人从侦探特务业务转为正面对抗荒坂情报部门的属性，挖不动几个人赖宣是不相信的。
    忠诚是稀有物，背叛才是常态。
    “闹吧，既然父亲这么选择了，我还是会这么做。”
    一切都聚拢在要进行内斗的层面上，这就是赖宣和徐之的智慧。
    三郎是个爱面子的人。
    他下场对美智子的帮助太过明显，赖宣有怨言主动出击无可厚非，是父亲的话…一定会纵容。
    事情不可调和之地步时，赖宣自然能碰到relic的相关业务。
    他太熟悉自己的父亲了。
    只是…父亲是否熟悉自己呢？
    “徐之，说点题外话。”
    赖宣像是聊家常一样。
    “我最近在重复做一个梦，梦中的我不知道为何死在了夜之城，你说…这座城市是不是有着什么魔力？”
    徐之倒是回答的一本正经。
    “公司战争始于海洋，在夜之城终结…核弹的灼烧是我们的耻辱伤痕——所幸，我们又拿回来了。荒坂的银行家，律师、战士等等让我们在这片新土地上重新续存，现在已经彻底完成了回归。”
    “您不会死在那儿，在我们故乡梦是一种相反的暗示。”
    “那或许是一切良好的开端。”
    赖宣琢磨着这句话，内心已然有了计划。
    只是，这种计划有人知道，也会有人阻止。
    那不是梦。
    是一切命运背道而驰的警告，对未来不确定性要做好十足准备的提醒！
    ……
    ……
    (本章完)

 第349章 致命线索（三）

    第349章 致命线索（三）
    “操，这地方都快臭晕我了。”
    杰克·威尔斯走在楼道内，身旁是五大三粗的多莉欧，她身上穿着的警服在这种河边的棚户区显得有些扎眼。
    “我说姐们…你别搞得我跟ncpd那帮条子一伙儿的成吗？”
    出来干活儿，少招摇，低调才是基本的佣兵守则…杰克觉得多少有些明目张胆了。
    “配合ncpd是夜之城公民的义务，少跟我呜呜轩轩的…”多莉欧叼着烟话里话外都是夜之城的粗犷用语。
    从背影看这哪是姐们，体型都快跟海伍德大块头小子相近了！
    杰克想了想，也不一定打得赢这条子，想了想还是发挥了海伍德人“保持谦逊的优良传统”。
    “警官女士先走。”
    多莉欧咬着牙的嘴唇咧开，露出一口和身体一样健康有力的牙齿，“谢谢。”
    两个人倒不是半路临时组团，在这段时间有过合作，这趟则是一起按照夜之城中间人瑞吉娜的要求追一起赛博疯子的案件。
    ncpd确实会调查赛博疯子案件的诱因，但没人干这个没回报、吓死人且容易送命的活儿。
    每年的ncpd热线都会接到“疑似”赛博疯子出现的案件，报警人实际上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就比如隔壁新装了手臂的邻居突然站在园里一动不动，然后开始胡乱开枪…但遗憾的是，像这种一般都会归为普通抢劫和滋扰案件。
    所以这就导致一个情况发生：
    不知情的警员到现场完全是开盲盒。
    如果是一般般的赛博精神病倒也罢了，几轮射击下去也就安静睡着了，俗称762注射睡眠。
    可要是军用义体赛博疯子呢？
    就比如那种在市中心和日本街十分钟不到干翻几十个警员的那种，必须要暴恐机动队介入，所以大部分情况下第一批人是默认送命的。
    再回到案件上，赛博疯子怎么查？
    只要智商正常，是个人都知道查下去就要到公司身上。
    早已在近年变成盈利机构的ncpd压根不想惹到公司，只要暴恐机动队能够平息赛博疯子，大家就当得过且过。
    但还是有人不同意的。
    无论是居民，还是夜之城的市政厅对ncpd是有要求的——
    公司可以吸血，政客还是要兼顾普通人的。
    每一年的质询会上ncpd都会作出相应的报告，毕竟这个公司类型的执法部门有一部分可观的收入是夜之城市民的税收，所以不得不捏着鼻子听一些那些政客的意见。
    要求最为频繁的主要就是就是克制【赛博植入体综合征】的发生频率。
    有要求自然就有任务。
    老板不会干，只能派给局里的大头兵。
    多莉欧所在的外勤组按理来说压根不负责案件的追查，毕竟局里都知道赛博精神病的追查有多危险。
    所有人都是抱着能活一天是一天的想法，与其死在明牌追查赛博精神病的案子中，还不如死在调度员的哄骗里…
    找死也得看时候不是？
    可令人奇怪的是，没人要的臭活儿被刚在外勤组打出名头的家伙身上拿走了。
    大家松口气的同时都觉得多莉欧八成也是疯了。
    但多莉欧有自己的打算。
    和杰克合作以来，瑞吉娜最近要调查的线索刚好跟这次的案件有诸多相似之处，于是多莉欧才主动承担了这个任务。
    另外，只要可能涉及到曼恩的事情，她无论如何都不回头畏惧。
    “我在海伍德认识一个ncpd倒卖药品的混蛋小子。”
    两人踩在离地架空一定距离避免河滩湿气的棚户区走廊上，吱呀呀作响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毛骨悚然，杰克想找点话题避免尴尬。
    他一直是个乐天派，喜欢讲笑话。
    “那家伙说你挺猛，帮派什么的在你手里跟鸡仔一样，还特么不收黑钱…你就不怕被人搞？光是海伍德的瓦伦蒂诺帮就有人接到过搞你的委托——但从结果来看好像是你把这几个毛头小子摆平了？”
    多莉欧自从没有曼恩以后，几乎没有笑容，她冷笑一声。
    身上的义体都是ncpd内部专供的，每个月的工资里面扣，事实上利息比较高，但多莉欧不怕。
    她只是想合法拥有力量和保障来完成自己所需要的挑战。
    “搞？那他得把白的ass（屁股）撅好了，谁干谁不一定呢？”
    真特么尿性！
    杰克暗叹不已。
    他甚至觉得多莉欧这种女人给了自己v一样的感觉，你几乎察觉不到她作为女人的弱势，只想跟她当哥们。
    “牛逼。”
    多莉欧扫了一眼杰克。
    见身旁大汉傻笑的臭屁模样，多莉欧有种恍惚间的愣神，回过头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温柔眷恋。
    爱人的笑容也是如此自信开朗。
    曼恩…到底为什么呢？
    她不停出现在外勤组不敢碰的战斗现场，追查最为凶恶的赛博精神病案例线索，在每次生死边缘后只会用一根烟犒劳自己，为的就是他。
    “其实是为了曼恩，你知道他么？”
    多莉欧想着跟自己玩命的佣兵总该有一些坦诚，她不想欺骗别人，至于为什么说出来，可能是压力太过大想分担出来一些。
    杰克倒没有开玩笑了。
    他和凛的关系让他知道很多事情。
    “好姑娘跟特么夜之城的动物一样珍稀，你，v，还有我的米斯蒂都是个顶个的好姑娘！”
    “其实那家伙也想帮到你…”
    杰克也想替凛开脱一下。
    一向温柔的他的确会这么做。
    多莉欧抬起手。
    “我知道。”
    “有太多事情对他而言需要优先处理了…人不要太贪心，这是曼恩告诉我们小队的，但是…他却倒在了贪心上；有瑞吉娜提供的东西，再有海伍德最牛掰的佣兵帮我，他做得够多了——”
    “当然也谢谢你。”
    杰克大大咧咧摆手。
    煽情还不是时候，眼见两人走进棚户区深处了，杰克这才问道：“听瑞吉娜说凛之前撞见了虎爪帮的黑产，查到了清道夫的身上，今天这个是怎么回事？哥们到现在除了肚子里有炒面以外啥都不知道。”
    多莉欧神情严肃，边走边跟瑞吉娜传来的附件图片进行比对——
    “准确来说，这套黑产极有可能涉及到夜之城沃森区附近活动的所有帮派，缺少证据的情况下我们只能一步步来。”
    杰克：“跟赛博精神病有什么关系呢？”
    多莉欧放缓脚步，示意杰克和自己一起找，同时解释道：“在你的眼里赛博精神病是什么样子的？”
    “那当然是疯了！插管节目看过吧？那个摄像头里一下把人脑袋给掀翻的家伙，手里什么家伙事儿都没有，让人脑袋连着脖子一起断了——很特么吓人！”
    见多莉欧一副看娘们的表情看自己。
    杰克收敛了那一抹惧意，“当然我是不怎么怕的，再说了…”
    “能有那家伙吓人？”
    嘀咕的那句自然是杰克在吐槽凛这家伙。
    多莉欧继续道：“之前海伍德出现的一起赛博精神病案例，我和另一名同样关心这个案件的同事史黛拉查过，证据充分表明了这一系列赛博精神病都是有着自我意识的，行为逻辑很正常…”
    杰克：“等等，你说的话我怎么越来越…”
    多莉欧：“听不懂？听不懂就对了…他们管这个叫高功能性。”
    “一般而言人是有极限的，在任何情况下都无法承担大量的改装，哪怕是最特殊的那种——”
    杰克啧啧称奇。
    “你倒像是搞科学技术的。”
    多莉欧无奈笑道：“都是为了办案临时了解的。”
    杰克：“听你的意思，公司也没办法免除高度改造后的后遗症对吗？”
    多莉欧：“没法免除，但可以提升，但毕竟是有极限的，按照瑞吉娜的解释…公司大概能控制住60%以下的赛博植入体改造受体发生赛博精神病的概率，在这之上的也就一个人。”
    “不过已经死了，前几个月传得沸沸扬扬的，被凛灭了。”
    熟知传奇故事的杰克当然知道多莉欧在说亚当·重锤，“怪物，说真的你们还不如去研究凛。”
    说到这儿，多莉欧看杰克的眼神立马有点冷。
    杰克知道自己想要表达幽默的情绪踩到了对方的雷点上赶忙摆手示意自己说错话了，与此同时他也在消化这些信息，简而言之公司想要找到或制造出重锤那样底子的家伙。
    “没有同理心，生活除了杀人为乐以外没有任何爱好，当然不排除一些不良嗜好。”
    多莉欧的脚步停下。
    示意杰克看向前面…
    一伙儿清道夫此刻正围拢在河边临时搭建的码头上，难听狂躁的音乐隔着老远都能听得到，他们似乎在互相说着什么有意思的话题，时不时捧腹大笑，偶尔还会传来一阵阵怪叫的声音…
    距离稍远，杰克没发现是谁弄出这种野兽嘶吼怪叫的，只是扫了一眼清道夫旁边的一个脱漆集装箱。
    “海伍德之前有个家伙出现在一处地点，将两个瓦伦蒂诺的干部给活撕了，上面觉得如果是赛博疯子的话还会继续作案甚至出现在闹市区，到时候让暴恐机动队去擦屁股就行——但瑞吉娜说这家伙消失了，很可能就在这附近，所以咱们得问问这帮割肾的。”
    杰克挠了挠头。
    “暴恐机动队我熟，好几次都看到这些家伙从浮空车跳下来把人打个稀巴烂，你男人不是在暴恐机动队么？”
    多莉欧一边把警服脱下来裹在钝器棍子上，一边说道：“要是我能知道暴恐机动队的内部是什么样就好了；他们每年会从ncpd里选人，也会从监狱里选赛博疯子，但是本身他们就有独立的办公地点，而且夜之城的ncpd通缉等级一旦是上调至五星阶段他们就会出现，没人知道为什么…”
    “我现在还不想在内部作死，先把这事查清楚再说。”
    杰克看了一眼多莉欧熟练的动作，她还怪好的…
    要知道ncpd警员是可以无理由击毙帮派分子的，但在这附近混的清道夫多少跟ncpd有些关系，多莉欧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让这些人肋骨折几根然后乖乖听话。
    “把人找到，查查这个人接触过谁找了什么人，而且瑞吉娜发现偶尔有几次暴恐机动队击杀目标后有人出现弄乱了现场，她在ncpd里的其他朋友也不知道暴恐机动队接管后的那部分真空期到底是谁在搞事…”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不还是要动手？
    多莉欧指了指旁边，经验丰富的佣兵心领神会。
    杰克无奈摇头，蹲着的身体起身，看着多莉欧从旁边绕过去于是举起手大喊：“割肾的！老爸来看你们了！”
    一根戴着瓦伦蒂诺闪亮中指让懵逼中的清道夫们火气蹭蹭上涨？
    “我尼玛…”
    杰克还想多问候几遍这些臭虫，结果还没说话赶忙蹲了下去，栅栏上立马闪出几颗火！
    “给那孙子点了！”
    清道夫们哪管那些——
    刚准备一窝蜂包过去，却听到侧面响起一声打招呼的声音。
    “嗨！”
    刚扭头的家伙脸上立马被沙包大拳头带来的阴影给覆盖了…
    断线风筝，这么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清道夫被击中的那家伙飞过之处，空中的血滴和碎牙紧随其后，瞬间砸倒两个还没来得及动身的家伙。
    “靠！”
    多莉欧弓背，一记势大力沉的扫棍立马让这帮拿着枪想要胡乱点射的清道夫大乱。
    要说夜之城帮派里战斗力最次的大概就是清道夫了，他们人多，善于隐藏，偏偏都是城里不择手段的混混，别说打中人了，有几个辅助瞄准义体的家伙都差点把枪掉在了地上。
    多莉欧眼疾手快把身前一个清道夫扯了过来！
    “诶诶诶——”
    吓得那二货连连叫唤。
    举着枪在同伴以及用同伴当做盾牌棍棍有力度的多莉欧之间游荡，清道夫们怪叫着一个个倒下。
    杰克威尔斯此时也赶到战场，“哈哈哈！妈的，活劈了你们这帮孙子。”
    他背后的大砍刀终于涌出来了。
    清道夫们哪见过这么两个猛人啊，于是被瞬间打散了，大部分人赶忙乱跑，但其中有一个就非常怪异。
    他缩在两个人看不到的角落，惊恐的眼神左右在集装箱和二人之间来回切换。
    “嘶嘶嘶…”
    他喘气很急，像是毒蛇一样，似乎在给自己的勇气层层加码。
    货物要是出了问题，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把肾脏得交给帮里，说不定下一个躺在手术椅上的就是他们…
    多莉欧鹰隼一般的目光看向那个不退反冲过来的清道夫，先是疑惑随后脸型剧变——
    “杰克！”
    “拦住那家伙。”
    杰克用刀背拍翻一个，看到那个家伙猛然向前冲，顿感不妙的他瞬间提速。
    “屮屮屮！”
    手上传来集装箱锁子冰凉的触感，清道夫扰流面板下的脸上有一丝喜色。
    但大块头跑得慢绝逼是刻板印象，他马上就知道海伍德的速度是什么了——
    “去你m的！”
    杰克的大头靴子直接让瘦弱的清道夫面朝下趴着啃腐臭的河床泥土了，身体一横就挡在了集装箱前面。
    这下轮到还在负隅顽抗的那些清道夫惊恐了，几乎没人有停留的意思，一窝蜂全跑了，躺在地上昏厥了的那些家伙都不管了…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城市远处的广告嘈杂音和河边凉飕飕的风一时间让两人觉得有些发毛。
    “这后面…？”
    杰克面对多莉欧反手大拇指指了指箱子——
    轰！
    这种震破耳膜的声音像是有人拿着炸药在耳边点爆了！
    “小心！”
    杰克一个翻滚，身后的多莉欧立马跟上来挡在杰克身侧！
    还有些懵的杰克连忙举起刀，却发现自己方才站立的那个地方有一只手，不，准确来说一只手捅破了集装箱，此刻在空气中胡乱抓取，那只机械关节的手像是程序错乱，动作有一丝丝凝滞的诡异感…
    “靠…”
    多莉欧也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怪的一幕。
    大难不死的杰克咽了口唾沫，额头惊出一声冷汗。
    “吼！”
    刚才那古怪的吼声不是清道夫们在玩闹？！
    集装箱里传来的声音像是厉鬼一般，杰克和多莉欧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却突然那道吼声停止…
    一道男人哭泣的声音传来。
    “帮帮我。”
    像是灵魂在附近盘绕…
    并肩站立的二人不知道的是，或许集装箱里面的东西给他们带来了一定的恐惧和压迫，但他们的背后却宛如全息影像一般闪烁出一个人…
    身上的仿生肌肉像是钢丝凝成的，狰狞的伤疤缝合在脸上，一头金发，手腕上是暴恐机动队绿色的骷髅logo…
    ……
    ……
    (本章完)

 第350章 致命线索（四）

    第350章 致命线索（四）
    “轰——”
    重物让常年接受湿气腐蚀的棚户区房屋骤然崩塌！
    其实那并不是什么死物件被人用力抛飞出去了，而是第一时间觉察到身后有人立马作出反应的杰克·威尔斯。
    多莉欧拔出配枪，用脚指头都想得到身后绝非是清道夫那帮割肾的爬虫，当枪口转过来的那一刻，多莉欧立马懵了——
    “曼恩？！”
    浓重的夜色已经覆盖而下，眼前的人只有两颗幽幽发光的眼睛，一只手臂横起，刚才就是这只拳头打中了杰克。
    压根不知道杰克是否还能撑得住的多莉欧浑身僵硬…
    狗镇的那天曼恩似乎保有一定的自我意识，要不然不会选择帮助林跃和他们——可现在的问题是多莉欧觉得他很陌生，这是一种来源于天然直觉的感受，不论再怎么强壮她终归是个女人，对于爱人的气息和行为是否符合自己的认知是有绝大部分发言权的。
    “不是你…”
    看来瑞吉娜所辛苦追查的线索中，曼恩是极其重要的一环。
    此刻的他还是保持着刚才攻击完成的姿态，饿狼一般的眼神始终在多莉欧举起的枪口上。
    不要放下枪，多莉欧的内心一直在这样警告自己。
    若是自己一个人在场还好，可问题偏偏是杰克也在，她可以为了曼恩不要命，但却不能不考虑队友。
    不过该做的尝试，多莉欧还是要尝试的。
    她单手举枪，虽然知道在曼恩现在肉眼可见的高改造程度下他是否记得自己或是还是不是那个爱自己的曼恩都不一定，但还是竖起一只手掌微微躬身语气尽量平缓道：“嘿，曼恩，我知道你听得到…能不能、能不能告诉我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你为什么频繁出现在赛博精神病事件的现场？”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话啊！”
    多莉欧焦急的情绪让声音都开始不停颤抖了起来。
    然而对方的回应却让多莉欧的表情立马凝固了。
    “暴恐机动队3号报告，干预现场出现佣兵和一名…ncpd警员，请求依据防泄露风险对因素进行‘排除’，完毕。”
    曼恩的音色或许是喉管因为植入体改造而像是电子合成音，但最主要的是内容。
    “暴恐机动队…”
    多莉欧的脸色沉了下去，暴恐机动队一直都知道这些赛博疯子，甚至很清楚哪个区域会出现赛博精神病，在没有任何沟通的情况下自行派遣干员干预赛博精神病案件就罢了，竟然已经做好了随时灭口的准备。
    嘭…
    曼恩的军靴向前走了一步。
    向上汇报情况是不需要张开嘴说话的，脑机模拟信息就能把信息递送出去，但是曼恩这么做多半是为了加重多莉欧的恐慌。
    瑞吉娜调查的线索、凛之前所知晓曼恩出现在城市的那件事、再加上今天曼恩说的这些话，那么暴恐机动队就是不能跳过的一环了。
    只是多莉欧得让自己活着出去，她的余光左右移动，看到了刻画着石化燃料如瓣一般logo的几罐子天然气——是那些清道夫用来烤合成肉和一些脆昆虫的燃料来源。
    就在多莉欧还提防着曼恩的下一步动作时，曼恩的身体边缘像是虚化了一般。
    “靠！”
    汗毛直立的多莉欧只能凭借着经验趴倒，人身上致命的部位很多，但赛博疯子只是会用最快速度的解决办法来让眼中的敌人付出代价，所以想办法先把脑袋藏好是不错的举动。
    曼恩的身体划出一道道影子，多莉欧刚蹲下，身后的枪按照从左到右的顺序，立马接连炸起水泥碎片…
    这十几发子弹几乎像是在一条经过精准测量以后钉上去的，但实际上曼恩只是小臂横甩了一下，此刻才看得清他缓慢回收的手臂。
    多莉欧这一次躲避完全是长久沉浸在训练过程中的结果，但好运不会常伴，概率上对付面前这个义体不知道加到什么程度上的家伙屈服属于“不可能事件”。
    哗啦啦倒塌中的废墟里，杰克灰头土脸坐了起来。
    “真nm…”
    他感觉自己肋骨绝对断了几根。
    曾经骑着摩托路过沃森海边绀碧大厦的杰克还对米斯蒂吹牛，说要是哪天在绀碧大厦干票大的，从大厦外面的斜坡亮面玻璃上从九十层滑到下面七十层都不带虚的，眼下被人轰出十米的距离若不是这身腱子肉当场翘辫子了。
    姐们还在那儿，杰克不想倒下。
    起来之后的杰克掏出手枪，金色狠婆娘双枪的子弹瞬间倾泻而出。
    将多莉欧击倒后伸出脚猛然向前踏的曼恩一只手挡在脸颊旁，仅仅只是为了防止义眼被影响波及而已，坚硬的外层皮肤可不是开玩笑的，金色狠婆娘这样高威力的改装武器两颗子弹只是让曼恩脸皮上的防弹皮卷曲起来，渗出一丝丝血迹。
    嘭！
    不亚于铁块砸在面前的闷响，多莉欧趴在地上看到了曼恩被子弹影响了——
    “先走杰克！”
    她大声呼喊。
    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让海伍德人夹着屁股跑？
    杰克不想做，另外妈妈也没有教过自己在关键时刻不管朋友这种做法。
    低人性值就是高功能性的最显著特征，人在遭遇疼痛的情况下有两种表现，高功能性往往表现出来的是情绪暴涨和愤怒。
    杰克暗骂一声，遭了！
    “麻痹你这个相好的不认人是吗？！是这样吗？！啊？”
    那速度太快了，杰克承认这种速度就像是传奇评比杂志上叙述那些夜之城牛逼人物们在战斗中的场景一样！
    多莉欧一脸死灰…
    她曾无数次期待再次见到曼恩后能够多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完全没想到曼恩下手几乎不留情。
    “远离我…”
    曼恩冲锋的过程中，那缝合伤口的脸皮下喉咙中似乎有人在艰难扛着重物说话，又像是绝望深渊中被捂着嘴的人在发出警告般的嘶吼。
    “处理这些臭虫。”
    而随之而来的，就是赛博精神病嘴里才有可能说出来的话。
    貌似是有一个邪恶残忍的灵魂在对他下达指令。
    他看到的皆是自己痛恨且无力的事物，只想毁掉，并不想耐心分清原因…
    曼恩清楚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开展杀戮了并为此兴奋不已。
    “最混蛋的摇滚小子都不会打女友，二逼！”
    要说夜之城肉体独狼里谁算作骄傲，那自然是杰克威尔斯，他有义体但不多，撸撸铁，身体健康让老妈放心就是杰克·威尔斯的义体植入观，他尊重别人植入，但自己会小心再小心，所以付出的努力也要多一些。
    但天赋还是让杰克能站在这个城市一流佣兵的水准。
    原来的命运线中，杰克和v两人可以孤身勇闯三郎死后被封锁的绀碧大事，换来生那些天天只知道喝酒泡妞找汉子的佣兵死八个来回都够了…
    杰克也是运气稍差，被流弹给打中了重要脏器死亡的。
    所以曼恩很快，但杰克知道怎么搞这种加了斯安威斯坦的佣兵。
    环境越复杂，越考验斯安威斯坦操控者的细节把控力，一张纸速度快到极致的时候可以轻易切割肉体，斯安威斯坦持有者在复杂环境中也得减速变线，甚至有的时候看情况停下斯安威斯坦的运作，撞穿障碍物是很冒险的决定。
    “快他妈站起来跑！你男人脑子多半烧了！”
    杰克大喊一声，身后的棚户门板瞬间撕裂！
    大汉吭哧吭哧地跑，但心里虚得很。
    拥有一颗大心脏不是不怕死，赛博精神病就算杰克听了也犯怵。
    多莉欧咬咬牙，想要追上去，却发现棚户区斯安威斯坦那种间歇性此起彼伏的声音让她感到绝望。
    瑞吉娜找到的这两个人不弱，只是完全没料到这种级别的家伙。
    杰克在跑过多个拐角后感觉到了身后的迫近，大汉向后倒飞，手中的双枪吐出火舌，让脸庞忽明忽暗，他脸上孤注一掷的勇气和对面赛博疯子的狰狞成为了夜之城霓虹光圈下暗区中最为鲜亮的一幅画。
    阳光照不到的阴影中，所有人都像是森林法则中的动物拼死搏杀。
    曼恩的手臂关节开始发出形变的弹响，斯安威斯坦的时停世界中，子弹都在缓慢爬行，发病杀过很多人的曼恩见过各式各样的恐惧，见过很多将死赛博精神病眼神中的迷茫，眼前的人却有着十足的勇气。
    “结束了…”
    曼恩手臂上的射弹发射系统骤然亮起。
    海伍德小子的后手多的是——
    身上没有挨几发子弹的曼恩以为是杰克准头不好；但在枪炮马背节目中又能飙车又能射击的杰克打靶子可是一等一的准，曼恩身后一阵垮塌的声音，上方悬挂在楼顶的水箱骤然倒塌，远处多莉欧猛然将液化气罐子抛向曼恩这边。
    “吼！”
    曼恩竟然如同发狂的野兽一般狰狞嘶吼。
    多莉欧眼神满是决绝。
    她要的是曼恩，在夜之城迷失在力量中的黑瘦小孩，而不是这种机器。
    他可以死，她也可以陪着他死，但就是不能拉人下水。
    这是多莉欧一直以来的底线。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楼顶蹦跳而下的少女双拳节节变形，黑色手臂缝隙中的隔膜在疯狂震动喷射出强烈的热气。
    斯安威斯坦让双马尾少女瞬间贴近了即将被水箱砸中和被多莉欧试图引爆的液化气罐下——
    “给姐们滚蛋，臭傻*曼恩！”
    曼恩的克伦奇科夫再次加强时停，但这玩意儿丽贝卡也有，你加我也加，大家一样嘛…
    另外。
    丽贝卡的斯安威斯坦才启动，不像是曼恩速度已然从巅峰速度狂掉了。
    看似小小的拳头，印在曼恩身侧的时候让机械和仿生皮肉瞬间泛起涟漪——
    “咚！”
    炮弹出趟不亚于这速度。
    丽贝卡脸庞上一抹担忧和松一口气的复杂神情相互交织，“曼恩，你怎么了…”
    她弓背，宛如猛虎一般再次提速，企图抓住曼恩。
    上方狙击枪背后的少女镜头摇晃，萨沙透过镜子看到了曼恩…
    “他要跑，琦薇！”
    耳麦里传来半死不活的声音…
    “哎呀哎呀，让黑客给赛博疯子送命，尊重下我这个老前辈好嘛？”琦薇大热天还是裹着自己那身枣红色皮衣，蹲在楼顶的她一拳打烂电视信号的基线装置，双眼泛起一抹快速入侵的光芒。
    尝试了一下说道——
    “唔，貌似是我本事跟不上，ice太厚了，你呢？”
    萨沙的狙击镜头锁定着曼恩的大腿，在犹豫是否要将腿打断。
    “特制iice，执行那个计划吧。”
    琦薇不可置否。
    抓赛博疯子这种事情怎么看都有点玄幻了，还特么是佣兵团队——哦不，公司安全卫队，应该是叫这个吧？
    丽贝卡大喘气。
    “操！”
    “曼恩！你也没说你的义体能连续开启啊！”
    小姑娘双马尾垂于地面，喉咙干涩，因为跑太久把自个儿口水都跑出来了。
    猝不及防的多莉欧此时才发现，原来周围早有小队布防。
    一根钩锁从楼顶宛如毒蛇一般瞬间炸向面无表情向外奔逃的曼恩，曼恩只是用手臂猛地一摆，火乍现，钩锁倒飞了出去…
    就在他嗤笑这种手段想留人的时候，一台emp装置正正好好停放在巷口。
    身材消瘦的女人站在楼顶俯视着他。
    “野兽。”
    声音冷漠而刻薄。
    嗡！
    这种将emp瞬时放大的东西对周遭一切电子设备影响是极其致命的，emp线程可以抵消，但效果绝不会很明显。
    曼恩义眼瞬间卡死，脑袋后像是一根线崩断了一般骤然停在原地。
    琦薇面罩上插着的细长香烟缓慢燃烧着，奇怪的是她并未跳下去控制曼恩。
    算数问题，最好的效果是曼恩跌跌撞撞，但还能动，这种姿态…
    分明是骗人。
    琦薇算是知道什么是狡猾的野兽了。
    曼恩趴在地上，小队全部围拢——
    “要…”
    萨沙话还没说出口。
    曼恩突然起身，斯安威斯坦速度骤然攀升，对准几人瞬时发射！
    丽贝卡一把扑住萨沙，琦薇按着宽大帽檐蹲伏在地上，炮弹呼啸着从头顶刮过，发丝在夜幕下狂舞。
    “啊…真可惜。”
    她是和曼恩关系不怎么深的那位，自然也是最冷静的。
    “听艾玛小姐的，放他走，至少我们逼迫的目的达到了…”
    小队其他人脸色一沉，但都没有说话。
    此时耳麦里一个女人慵懒的声音传来。
    “看来我猜中了是吗？”
    艾玛静静注视着现场屏幕如是说道。
    ……
    ……
    (本章完)

 第351章 赛博精神病：贪婪

    第351章 赛博精神病：贪婪
    瑞吉娜在林跃的授意下用杰克和在ncpd里当差的多莉欧追曼恩的线索，实际上这件事被艾玛一直关注着。
    赛博精神病的成因倒不是艾玛负责的主要内容——
    实际上她作为这次追查驰援背后的指挥手精神状态也不怎么好。
    只是她在夜之城的动物帮线人偶然间在酒吧里听到了几个清道夫商量着怎么处理货物，于是她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交给了瑞吉娜，为了防止赛博精神病是夜之城那几家重点关注的公司，她还专门让公司小队负责殿后，这样看来后手非常成功。
    并且艾玛从瑞吉娜共享的情报中推测出来了曼恩极有可能来这里。
    这就像是一种赛博精神病的收集，凡是夜之城出现重大赛博精神病造成伤害的时候暴恐机动队首当其冲，然而随着“高功能性”的出现，很多可以承受军用义体的家伙潜藏在人群中，几经猜测，艾玛觉得曼恩极有可能在尝试着从这些赛博精神病上获取些什么。
    为了以防小队出现伤亡，艾玛提前在ncpd买通了人脉和“网管”，城市交通迅速判断到了曼恩的落脚地。
    只要能掌握曼恩的行踪，这趟行动的确是艾玛功劳最明显。
    如果要艾玛在治好城市里层出不穷的赛博精神病和保护好林跃以前或现在的朋友这两个选项中选择，那她一定会选择后者。
    虽然艾玛和小队的主动出击成功了，但小队的心情确实好不起来。
    尤其是初代曼恩小队中的成员：丽贝卡，萨沙，以及多莉欧。
    “还能走吗，多莉欧？”
    丽贝卡伸出手拉起疼的呲牙咧嘴的多莉欧，天知道曼恩下了多重的手——
    “这混蛋，不过没关系！”丽贝卡颇为得意地晃了晃拳头，“如数奉还，我特么最讨厌翻脸不认人的家伙了！”
    多莉欧惨笑一下，目光落在了丽贝卡的手上，“义体不错。”
    曾经队伍里的大嫂，在ncpd这种混蛋聚集地吃了多少苦，丽贝卡没有继续顺着多莉欧的话吹嘘自己，而是闭上眼给了多莉欧一个拥抱，曾经照顾她们的大嫂——在夜之城流浪的兄妹俩走上边缘行者的道路都是因为她和曼恩。
    “嗯…”
    多莉欧没想到丽贝卡会选择给自己最大安慰的动作，于是大手揉了揉丽贝卡的脑袋，“没事了，至少…你们来了，而且我猜你们是有备而来吧？”
    萨沙抱着枪从远处跳下来，眼睛一亮，将多莉欧拉近了通话频道内。
    “你好，我是艾玛·沃特森…”
    多莉欧点头，“狗镇的时候就知道你的名字了，现在是ncpd在狗镇悬赏仅次于汉森上校的大红人——谢谢你的帮助。”
    艾玛的管理能力毋庸置疑，待人说话方面没人看出来是在恶土把半数幽冥犬用生化武器埋了的狗镇话事人。
    “这倒不用客气，多莉欧小姐。”
    “我只是照办凛交代的事情，同时发挥了自己一点主观能动性而已——关键是你。”
    切入话题的速度太快了。
    多莉欧表情立马严肃。
    “现在我想给你两个选择。”
    “看那个曼恩的样子，你继续留在npcd的危险性将会直线上升，说不定暴恐机动队都已经挂了名字的——”
    多莉欧抿着嘴唇，似乎对第一个选择并不感兴趣。
    “你知道的，只要你们出点事情那家伙的脸就会拉下来。”
    无奈叹了口气的她只觉得凛这人太重情义了，不算是什么“好性格”，至少在夜之城来说这是这样的。
    “第二个嘛，我这儿有一些东西，是我们公司黑客在网上挖到的。”
    附件传到多莉欧的脑机里，她先是看了一眼周围的伙伴，或许是因为在夜之城能够得到的信任太少了吧…她需要一点鼓励和确认。
    直到萨沙和丽贝卡两人连连点头之后她才选择打开附件。
    看着看着…多莉欧的脸色仿佛要杀人。
    “ncpd里并非全部都是丧良心的，有人恢复制度，也有人希望法律能够生效——可是你我都知道，公司如果如果存在，就一直会有凌驾之上的权利；这里面的几位npcd警官都是在威斯特布鲁克死掉的，尸体全都臭在垃圾桶里的。”
    “警员的巡逻路线和身旁是否有其他人相伴都一清二楚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对吧？”
    ncpd的局长现在可谓是风头正盛，他跟清道夫的关系本就不清不楚，而多莉欧的头顶上还有多少个“鬼”都是未知数。
    “你是在说：有人在给这帮制造赛博精神病的家伙通风报信。”
    多莉欧洒然一笑。
    “那我也可以说，我在ncpd有我自己的盟友，想除掉我那就得承担起身败名裂的准备，我会查下去，连带我们里面的人；而且ncpd没有什么不好，至少我把生命浪费在了我觉得有意义的地方。”
    而且艾玛的一些小心思也没瞒过多莉欧这个新晋警员。
    “放心吧艾玛女士，内部只要是不损害我同事和市民的消息我会告知详情，咱们合作。”
    艾玛点头。
    “我喜欢‘合作’这词。”
    “曼恩落脚的大概区域我们锁定了，会有梦想家的人帮你盯着。”
    电话挂断。
    “要不…”
    “不行丽贝卡。”
    丽贝卡话还没说完就被萨沙给堵住了。
    小姑娘气得跳脚，“喂！我都还没说！”
    萨沙从怀中掏出倾力治按在地上躺着的杰克脸上，一脸严肃地否定。
    “谁不知道你想什么？绕过艾玛小姐安排的人找曼恩说道说道？你也不看看…”
    萨沙还是没忍心把话说完。
    “找到曼恩他也听不进去我们说的话…总得知道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的我们才好下手不是？”
    即使是快要为这件事费神到发疯的多莉欧也没这样想过，艾玛已经帮了忙，自己决不能做那个制造麻烦的人。
    小队一阵沉默。
    下方的杰克有气无力地扬了扬手。
    “我说怎么着姐们？准备把海伍德人当荒坂的用呼吸面罩闷死是吗？”
    萨沙脸一红，这才发现药物都被吸完了，面罩捂得杰克差点翻白眼。
    “好了，所幸大家都没事…”
    “但你消失这么久，确定不跟史黛拉联系一下吗？”
    多莉欧还不忘让萨沙给她姐姐一个确切地消息，史黛拉进ncpd最主要的目的就两个：查到有力线索让生物技术付出代价，然后是寻找妹妹的下落。
    萨沙叹了口气。
    “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黑墙技术上了，能从鬼门关回来全靠公司和凛的投入，我怕…你知道的，史黛拉胆子一直很小，所以拜托你不要告诉她我在公司做事；确切来说梦想家也不是公司那套，我们只是做我们该做的。”
    多莉欧深以为然。
    “凛这家伙还真是恐怖。”
    “但我们确实被他照顾了很多，虽然他老是觉得是自己亏欠我们的。”
    杰克第二次不识趣地打断了众人的寒暄。
    “不是我说，咱们不去看看集装箱里刚才还吱哩哇啦乱叫的哥们吗？”刚才那一次来自集装箱里的抓取差点让duoliou扎扎实实挨了一记，手把铁皮给捅破了，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别忙活了，死了。”
    琦薇的声音在频道内冷冷地传来。
    此刻的她正蹲在像是番茄罐头爆炸后的集装箱内，静静地看着地上的无头尸体。
    众人踉跄着走到集装箱入口，一股闻之欲呕的臭味让众人脸色都为之一变。
    琦薇很感谢自己的口鼻系统被更换过，至少没有外面的人反应那么大，但毕竟都是拼杀过来的佣兵，只是简单适应过后众人绕开地面上血块和组织，想要找点线索出来。
    怪不得那赛博精神病没有办法冲出来。
    无头尸体的另一条手臂挂在特制的怪异材料椅子上，赛博精神病的移动路线众人大致推测了出来，听到外面发生战斗的他先是硬生生将怎么都无法取下来的左臂给扯断了，然后伸手将集装箱打了个窟窿，随后脑袋就炸掉了…
    但这绝非曼恩出手，斯安威斯坦再变态也不能做到在里面杀掉一个赛博精神病出来再把门带上的操作。
    这更像是黑客脑颅压力过大时的表现。
    果不其然，琦薇在一堆黏糊糊的组织中找到了一颗黑黢黢的芯片，大概是植入在脑袋里的。
    “后门芯片，这东西是脑袋里的定时炸弹，基本是植入给犯人的，看来他们哪怕做不成这生意也要把‘货物’给损坏。”
    琦薇摇头。
    进来的时候电脑邮箱内只有两封垃圾邮件了。
    究竟怕外人查到什么？
    众人心头的疑团越来越重，总有种答案呼之欲出的感觉。
    此时动身想帮琦薇找找的丽贝卡不小心踩在了一块软乎乎的东西上，“咦呃！”
    她感觉自己限量版的球鞋都不想再穿了，一阵硬物摩擦的声音从脚底传来，众人都看到了丽贝卡满脸嫌弃低头捡起来的东西。
    “分离芯片？”
    萨沙觉得丽贝卡的运气还真是好得很，她扫描了一下面前的尸体，夜之城的公民信息和悬赏立马在眼睛内浮现了出来。
    【马尔科·劳埃德】
    【无信息，已被清除或无权限】
    【未知】
    小队里的两个黑客都愣了一下。
    “耳后同声传译编辑器，还有这东西…”
    杰克挠了挠头，“我好像听v说过这两个义体，第一次进公司她有了这两个义体之后还很开心来着。”
    “公司？”
    多莉欧眉头紧锁。
    “公司人会这么对自己么？”
    分离芯片很快被众人传阅了一遍。
    【马尔科】：你说的那个活儿还算数吗？
    【米洛】：当然哥们，任何时候！话说你两头吃真没问题？操，你确实是我觉得最合适拿这笔钱的人，但你主动联系我我很惊讶。
    【米洛】：还是那个规矩，来我这给你装义体，免费拿钱，反馈用户体验就行。
    【马尔科】：唉，实话实说，我最近睡不着，脑袋里像是有人在说话，早上起来浑身跟撞过墙的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在酒吧里泡太久了，我想去找个医生看看…最近赌运不是很好，被那些拉斯维加斯来的骚n们赢了个精光，可偏偏我又不想生气。
    【米洛】：昨天你是喝了挺多的，不过又又又又巧了哥们，我这刚好来了一款芯片，专门调节精神压力的，倍儿棒，但就是要承担一些风险…不过也没事，这些原型都是试验过多轮的，你还是老样子反馈数据就好！
    【米洛】：钱提前给你打过去了，合作这么久信得过。
    【马尔科】：我去，真尼玛牛逼！这就来…
    芯片里的内容几乎是明牌了。
    “这不是诈骗吗？话说这家伙也太贪心了吧…”
    丽贝卡觉得这家伙蠢得可以，免费的义体，还有钱拿…
    “还是确定不了这里面的东西证明他一定是公司员工…”多莉欧把分离芯片里的内容传给了瑞吉娜——
    “看这儿！”
    萨沙突然发觉集装箱内变压器有了反应。
    琦薇眼疾手快，一把将笔记本电脑从插口上拔了下来，瞬间集装箱内一片漆黑，变压器爆发出一阵焦臭味…
    敌人监视着这里的动向，说明电脑上有些东西没有删除干净。
    萨沙和琦薇两人轻易攻破了离线储存器。
    【米洛】：我给那哥们灌了点酒，投送到试验地点了，数据上传完毕，也没出现失控的情况，遥控器正常运作。
    【米洛】：梦游杀人哈哈哈！
    （附件）
    【记录地点：海伍德//…】
    【时间：am5:34:02】
    【义体：“哨兵1型”使用记录】
    【录像——】
    ……
    【已清除】：知道实验体出事了怎么办对吧？数据要是泄了，你全家等着完蛋屮。
    【米洛】：脑袋里有定时炸弹，放心！
    事情的脉络瞬间清晰。
    米洛哄骗这身份疑似公司员工或士兵的家伙，利用其烂赌没钱的窘境加装大量试验型义体用来获取数据，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这个米洛，“没有失控”这几个词特别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也就是说这个马尔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当赛博疯子，出没于夜之城的晚上杀人被米洛获取义体数据，并且马尔科本人并不知情…
    小队感觉到脊背一阵阵发凉。
    米洛主持了一场邪恶十足的交易，但说话却好似轻车熟路。
    夜之城的匮乏贫瘠精神世界中，坐享其成，力量等等诱惑十足的东西将毫无希望的人们正在生吞活剥。
    ……
    ……
    (本章完)

 第352章 圣多明戈往事（上）

    第352章 圣多明戈往事（上）
    站在山上看，圣多明戈像是工业区周围镶嵌的一颗明珠，车水马龙，钢铁腐朽带来的独有橙黄色色彩让城市套上了一层厚重的滤镜，像是深秋一般。
    战后以及2045年（红时代）重建以来，地下一度曾是圣多明戈人居住的主要地方。
    随着核辐射散去，这些在恶劣环境中成长下来的圣多明戈人像是坚韧不拔的春草，一跃成为夜之城人口最为密集的居住区域之一。
    【集市】，圣多明戈没有什么高科技大厦，也没有将整个天空遮蔽的全息广告，有的只是地皮空地。
    他们会在这里售卖很多低廉的货品，一些具有使用价值和食用价值的垃圾，又或是一些从不正规渠道获取而来的药品。
    “我说…你要是没事干就麻烦滚一边去成吗？挡着这里——嘁，最烦你们这帮唱摇滚的比。”
    圣多明戈的民风也很淳朴。
    反正在夜之城大家的戾气都很大，这很正常，林跃也不会对这几句吐槽说些什么。
    老船长跟乐队签的合同算是生效了——
    这位中间人的要求很简单，写几首贴圣多明戈人心窝子的歌，随便看随便转，演出也照常进行。
    “你这儿有什么吃的么？”
    林跃干脆大大咧咧坐在斑驳脱漆的皮板凳上，看着老板柜台里一堆堆不知道从哪搞来的全食品工厂食品，心里有些犯怵。
    一听有生意，老板脸色倒是没那么差劲了。
    “随便看，吃什么都成，但我推荐来【合成肉】——嗯，就是那种吃一口全家老小乐悠悠的那种。”
    “但是…嘿嘿。”
    老板期待的搓了搓手，“三十欧元。”
    合成肉这东西林跃吃过，眼下老板手里差不多四百克的肉要三十欧是明显奔着宰人去的，那东西吃到嘴里有种毫无肌肉纤维的古怪口感，更像是淀粉版的午餐罐头。
    “唱摇滚的，别听那个二货在那儿诓人，全是在沃森区那帮赛博疯子手里买来的流水线食品，全食品工厂里的淘汰货！”
    周围有专门做吃食的老板当然开口骂了。
    这可不是亚洲，老板们的嘴都是长期和顾客的“言语交锋”中锻炼出来的。
    “去你妈的！打架是吗？！”
    林跃哭笑不得，自己这还没说啥呢，集市里都开始闹哄哄了起来。
    “三十就三十，不过我兜里的就这些了。”
    “但我得跟你聊点事情。”
    那边的老板见拦不住这种找宰的家伙不服气地摆了摆手，蹲在地上抱着手臂继续跟旁边的人吹昨天晚上看的超梦有多刺激。
    “成，聊聊天又不犯法，你对我没意思吧？”
    “听你们摇滚圈还挺乱，我可是有家室的。”
    林跃看了一眼这家伙脸上胡子拉碴的模样，两只义眼不知道是不是尺寸没买好，总之改造痕迹很少，年轻时混过帮派的纹身因为发福的身体看起来扭曲怪异。
    “钱给我。”
    林跃伸出手，老板立马老实了。
    他讪笑着在铁板上油煎那块合成肉。
    “聊呗。”
    林跃看了一圈老板身后的货架，那真是什么都有，就连药品都在其中。
    “真有人来你这儿买药？”
    老板瞄了一眼后面那些包装泛黄，都不知道是否还有用的药品说道：“当然有，现在的病毒那真是层出不穷，有的时候义体医生都查明不了原因，只能对付用一点抗生素，如果抗生素都没有用那就只能买点止疼片回去看看能不能硬扛过去了。”
    “没病才怪，怎么着，你从小不生病啊？”
    对于生病这件事林跃倒是没什么体会，首先幽冥犬就有足够的医疗保障，荒坂更别多提了，也有可能是全身义体化太高了，免疫力来到了一个离谱的未知水平。
    只是听丽贝卡闲聊的时候说过，夜之城时不时就会爆发大面积流感，都是上一次物种大灭绝干的好事。
    夜之城的动物从那以后就只能活蟑螂，而且那些被公司释放出来企图弄倒对手的怪异病毒让更多无辜的人患上了疾病。
    “那挺赚钱，生活也滋润，不错了——至少比在酒吧卖唱来得好些。”
    没想到老板把煎好的肉推到林跃面前时却发出了一种自嘲般的苦笑。
    “你们要是遇到了酒精上头的二逼兴许还能赚多点，我们这生活可一点都不滋润，每天过得苦大仇深，老婆孩子要用钱——倒是每天起来会骂几句公司，骂几句夜之城市政厅。”
    “ncpd时不时也要来在这儿刮点油水…”
    他叹了口气，“帮派现在只要年轻人，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总以为能够风光潇洒一辈子，眼见跑不动了，身上有残疾了，那帮比躲得一个比一个快。”
    林跃顺着目光，这才发现老板右腿看起来有些空荡，替代原生腿的就是一根最简朴的机械义腿，勉强走路都已经殊为不易。
    这东西就跟踩高跷一样，断口处常年遭受摩擦，身体和神经上都会不怎么舒服。
    话匣子打开的他单手撑着柜台，“这地方瓦伦蒂诺帮和六街帮都来回管过，六街帮嘴上说着街坊们都是人，凡是不是他们那个种族的都是加倍欺负，他们口口声声要新美国重新强大，实际上就是一帮种族分子。”
    贴切的形容，林跃深以为然。
    “瓦伦蒂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金表项链一条又一条的戴，什么来钱快就干什么！”
    虽然自己的好友来自前瓦伦蒂诺，但总体上来看夜之城的帮派基本是在早已枯瘦的底层人身上用刀子再刮油脂的组织，都逃离不了其犯罪发家的本质。
    “刚来夜之城不久？”
    老板笑嘻嘻地问道。
    说不久也有一年半载了，要是说久呢？大部分时候都是为了活命跟公司勾心斗角，做一个“普通人”这个命题下，林跃确实没来多久。
    “听说夜之城有门路，来看看。”
    听到林跃的话老板赶忙摇头，“你还是听我的吧，哪来的哪回去！”
    “听广告词里说逐梦之城，我觉得还是可以试试。”
    老板对这些五迷三道的年轻人没啥好说的，几经思考的他最终还是从脏兮兮的厨师围裙口袋里掏出十欧元，“下次你该讲价的，真特么没心眼。”
    林跃没有接钱，“一锤子买卖，等我在圣多明戈红起来了，演出费绝逼比这个多。”
    要当摇滚小子，那就得做事像摇滚小子。
    “牛逼！那就期待你成为大人物那天了？”
    老板也不好说什么，“话说你唱的都是…呃？女人，票子？还是喝酒喝晕了的那种听不懂的词儿？”
    不懂乐理，平时收音机只听个响的老板只能尝试形容自己的问题。
    “和你一样，骂公司，骂沟槽的夜之城。”
    林跃笑着回答。
    老板一听来了力气，“嘿！你还真是尿性。”
    “要是说骂公司，街坊们都想指着那帮公司狗的鼻子骂十个来回不带重复的——”
    林跃当然不是听他们怎么骂人的，是来听圣多明戈人被公司坑过的某件事情。
    “但我更想知道公司在圣多明戈干了什么？”
    说到这儿老板的表情突然从喜色变为了之前的冷漠，他终于发现面前的食客是有备而来的。
    “原来你是打听那件事的，不好意思，聊别的，骂公司我都可以跟你吹这个牛，但这事我不能说…钱你还是拿着吧。”
    紧接着不由分说把十欧元拍在林跃身旁，扭头抱着手臂继续看小小的电视屏幕了。
    林跃眉头紧锁，“装聋作哑不是一件好事老板。”
    老板耳朵微微动了下，还是不愿意作答。
    林跃：“至少让其他人知道圣多明戈遭遇了什么，不是…”
    老板忽然出声打断。
    “唱出来，骂出来又能怎么样？公司闹出来这样的事儿还少么？哪一次不是揪住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的命门，没地方住，让你没水喝，让你的补助金拿不到——他们都是这样处理事情的，知道我们不敢说话，说出来也没人信。”
    “你猜猜让你唱这的人有没有想过你的安全？”
    “不怕死吗，年轻人？”
    显然市侩的老板知道夜之城的生存之道。
    强求不来的事情林跃也不打算强求，话题既然止步于此了那就填饱肚子，总有办法的。
    林跃的“采风”实际上很简单。
    老船长的意思大概为公司制造一些麻烦，林跃的目的也是这样，但具体哪家公司没有确定——
    这种自由命题，最终让林跃锁定到了一场关于圣多明戈工厂员工集体失踪的事件。
    整整八十条人命，一夜之间伴随着工厂的燃烧全没了。
    有人说那件事某些员工的家人是清楚的，眼前的老板他的妹妹就是那场事件的一员…
    “味道不错。”
    林跃吃完准备起身，十欧元只是看了一眼并未拿走。
    就在他转过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迎面撞来一团黑影，他没有下意识躲开，而是将马上扑倒的人给接住了…
    “马西莫！帮我！”
    女人急促地声音伴随着推开林跃的动作，直接整个人扑在了柜台上。
    她似乎站不住了一般，看电视的老板也吓了一大跳！
    “操！”
    林跃还没看明白这女人到底怎么了，一阵刺耳的叫骂声紧随其后传来。
    站在侧面的他微微向侧边退了一下，几个六街帮的家伙瞬间冲了过来。
    一个墨西哥裔的女人，一帮自诩为爱国者的家伙，场面被这两拨人弄得乱糟糟的。
    老板看到她面如死灰的表情向后退了一步，表情有些复杂。
    “罗德要死了，药物一直没有起效，他…”
    几个帮派的围上来，“你mb的臭外国佬，敢给这表子卖药试试？”
    老板脸色一沉，林跃第一次看到这老板身上竟然有种隐忍的怒气。
    这会儿的他才像是年轻时混过帮派的。
    “整整七百多欧，艾莫尔！我这儿不是免费救济站，你孩子的命靠我这些药是吊不住的…”
    然而老板接下来的话不止让女人，六街帮的几个人愣住了，就连林跃都傻眼了。
    怪不得…
    七百多欧，敢在夜之城给街坊赊账赊这么多的，可以称作大善人了。
    女人瞬间跪地，一阵压抑痛苦的哀嚎。
    “哟呵，还以为你在我们这儿借的钱给人家还了，我们还高看你一眼，结果这儿还欠了一屁股债。”
    “要我说你让这肥佬x一下得了，我们也可以这么还债不是吗？帮里新起了个场子，刚好需要你这种脸蛋…”
    林跃看着女人尚可的面容，只言片语算是把事件给推理明白了。
    女人的孩子病倒，到处举债，帮派也有债务——
    那种利息，普通人沾上人生基本就算是被毁了。
    六街帮的出现，让集市里所有人都目光闪躲，这些暴力团体让夜之城的居民苦不堪言，他们不是公司却更甚公司，再小的挑衅都会被他们铭记而遭到报复。
    大家只能都慌忙起身，在远处看着。
    “嘴巴放干净点。”
    老板也是个有脾气的人。
    “我在六街帮的时候你们这帮毛都没长齐，赶紧他m的滚蛋！”
    几个六街帮脖子成员突然转移了目光，其中一个冲上去揪住女人的头发让其发出一阵哀嚎。
    “墨西哥社区里的墨西哥猪，你在逗我吗？”
    “就冲你这句话，今天谁都他妈别走！”
    说话间六街帮士兵全都掏出枪和军刀，一股浓烈的酒气林跃隔着老远都能闻得到。
    看来确实是犯浑了。
    林跃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突然身后一只手拍在了他肩膀上，“你耳聋吗？”
    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六街帮混子察觉到了林跃的动向，其实在第一时间林跃浑身电流游走的时候差点把这家伙的脑袋一拳打碎，但为了减少暴露风险于是加装错愕回过了头。
    “放开，我报警了。”
    这句话瞬间引得周围士兵哈哈大笑。
    被吸引注意力的这帮流氓迅速围拢到林跃身旁，那个揪头发的家伙也大步流星拨开自己手下的人站到了比他高半个头的林跃面前。
    那边老板眼见人被吸引走了，赶忙钻出柜台扶起女人，却没想到两个六街帮的扭头用枪指了指他们。
    “你挺牛逼？！唱摇滚的？”
    林跃屏住呼吸避免那股酒臭味，身体被重重推了几下。
    “试试，看看那帮条子会不会过来。”
    林跃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八成带点倒霉在身上。
    认出来自己是唱摇滚的全赖林跃身上那摇滚小子通用的打扮穿着——
    “现在你麻烦来了。”
    六街帮士兵大声说道：“都给我看好了，在圣多明戈学不会夹着尾巴做人的是什么下场，外地佬。”
    一阵死寂沉默和六街帮混子不怀好意的嗤笑声。
    林跃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面前丑态百出的家伙。
    “说话二逼，吓傻了？”
    林跃身旁被人推了一下，枪托猛然砸向自己的耳边，围观的居民一阵不忍直视——
    啪！
    手掌拍在钢铁上面的响声响起，足以让林跃昏厥的猛击被他的手稳稳拦住了。
    举枪的六街帮成员先是一愣，随即想要抽回枪，却发现枪像是被吸铁石吸在了那家伙手上，吃奶的劲儿都差点用出来也无济于事…
    林跃抬起眼眸，看着举动不善的六街帮士兵说道。
    “没法报警那也太可惜了，这是对你们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至少没人受伤不是？”
    ……
    ……
    (本章完)

 第353章 圣多明戈往事（下）【86K】

    第353章 圣多明戈往事（下）【8.6k】
    “哈哈哈哈！”
    “听见这二逼说什么了不？！”
    “我操，我怎么没想到这么牛逼的话？”
    六街帮所有人包括那个酒鬼都乐了——
    捧腹大笑这种形容一点都不过。
    周围的街坊们听到这些六街帮混子的笑声表情更加惊恐。
    圣多明戈被六街帮盘踞久矣…若是平时被搜刮点油水也就算了，但随着帮派的人数越来越多，六街帮有很多人用这种寻衅滋事的方式找事，当然目的无外乎都是钱，在大家眼里这个摇滚小子的轻狂举动让大家陷入了不复之地。
    林跃低着眼眸看着六街帮那个酒鬼的手在自己皮椅的铆钉上擦了擦，那家伙枪口摁在林跃的胸口上——
    显然刚才哈哈大笑让他的脑袋有些缺氧。
    “我说…”
    酒鬼拍了拍林跃的胸口，“不知道这里是圣多明戈对吧？**（对亚裔侮辱词汇）？”
    而林跃却想的是，让这家伙“几成熟”最合适。
    帮派的管理制度林跃是很清楚的，大部分六街帮的高层瞄准的绝非是集市搜刮保护费这点小油水，夜之城的六街帮之所以是几大帮派之一，最拿手的还是集团型的犯罪以及军火义体售卖。
    六街帮参与“正常”生产经营的也不少，面前这几个大抵是最真实的那种地痞流氓。
    集市在六街帮眼里其实没什么可捞的，那么这帮人自然就把矛头对准了这些穷苦人，他们不在乎这里的人生活有多困难，过犹不及的道理也完全不懂。
    林跃其实对这种毛手毛脚的挑衅不至于愤怒——
    相反，他的余光把这里所有的众生态都扫到了。
    为非作歹的底层混子，让这里的人都是一副如丧考妣的神情，在他们看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林跃会让这帮人找到更好的由头进行报复。
    甚至刚开始宰他的老板想要上前阻拦，却被另外的街坊默默拦住了，但他还是拨开了那家伙的手走到这几个六街帮的人身旁——
    “哥们，认不认识迈尔斯？”
    六街帮感觉到身旁突然钻出来一个人，那酒鬼扫了一眼，他还记得这家伙刚开始跟自己呛嘴来着，在他眼里面前这个摇滚小子可以慢慢炮制，但这个嘴硬的老板得先让他尝尝什么叫做六街帮的手段。
    “你说的是电视上的那个迈尔斯，还是我在汽车旅馆玩过的迈尔斯？！”
    “屮哈哈哈——”
    老板肉感十足的脖颈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机械手掌按住，六街帮的小头目用力按了按他，直到他的膝盖和腰部都有些弯曲。
    “马西莫，逞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
    老板喉结滚动了一下，讪笑着拉着林跃的胳膊，想要把他从“争端”中心给拉出来。
    “别他妈动，给你脸了是吗？！”
    六街帮的人一枪托砸在了老板的手臂上，钻心的疼痛让他本就站立不稳的下盘软了一下，立马噗通跪在了地上…
    “【大流士·迈尔斯】跟我有些交情哥们，千万不要做过了。”
    老板只能踉跄着爬起来，尽力装出一副阴戾的表情。
    可是林跃看到了这帮六街帮混子眼里的嘲弄和不齿，帮派的管理一般是垂直的，类似于分片区的分包制度，有几个负责人，然后来一个总体上的首脑——在帮派中夺权的事件非常多，大体原因就是其中一个分支老大力量积蓄完毕了，随时可以踹窝子。
    大流士可能压根不是这片区的人，所以哪怕是底层混子都不买账也是情有可原的。
    天可怜，这可能是老板认识最牛掰的人了。
    果不其然，这帮混子立马就让街坊们的心凉了一半。
    “在汽车旅馆做他那些β酸的化学狂人，手底下全是细面贩子的大流士——跟他妈我有什么关系？！”
    “我记得给你给过脸了，马西莫。”
    “让那个表子现在滚过来给我舔鞋，你现在带着你的肥屁股立马滚蛋，别让我们哥几个找你家门口去说道说道成吗？”
    马西莫听到这脸色变了。
    周围抱着枪看好戏的六街帮混子都是低声嘲笑，举着手枪的六街帮士兵凑到他耳边，“墨西哥肥佬，我就是歧视你们这帮杂种你要怎么办？以为你是六街帮的功勋元老？”
    “可别逗我。”
    枪身拍了拍马西莫的脸颊。
    “被瓦伦蒂诺帮卸了一条腿的废物，看好你老婆孩子，再怎么说——呃？！”
    一只大手突然按在了他的喉咙上，周围六街帮的人瞬间乱了！
    “我尼玛！”
    颅顶传来一阵强烈窒息感觉的六街帮混混头子感觉自己像是把脑袋伸进了机床，铁钳子一般的手死死捏住了他的喉管，只需要再用力一下就能让电子喉管彻底报废！
    “别！”
    马西莫慌张的表情不似作假。
    可能是因为慌乱，他都看清楚这摇滚小子的动作，其实看似常理满满的动作实际上早已有预谋。
    他以为这个唱摇滚的上头了。
    “你特么要废了！”
    “是吗？那你猜猜你们老大先废，还是我？”
    摇滚小子侧着脸堆满了人畜无害的笑容，周围的六街帮喊叫地很凶，但都不敢靠近，因为这帮哥们跟着吃饭的人还在这小子手里呢。
    马西莫愣住了——
    年轻时他在帮派的火并中也见过一个人，那家伙是瓦伦蒂诺帮未来的老大，那种人身上有种让人生畏的某种气质，貌似手上沾过血的都这样。
    是错觉么？
    “都别动！”
    六街帮士兵第一反应是枪口转向街坊们！
    原来他们也怕…
    林跃更笃定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了。
    既然动手了，林跃就不可能停，这是一向的习惯。
    鱼龙混杂的集市丢几个六街帮的混子…
    再正常不过了吧。
    马西莫压制住的声音传来，“别哥们…千万别。”
    然而这像是动手的讯号一样，林跃手中的六街帮混子头目的手立马像是失去了骨头一样软了下来，手中的枪掉落在地上，他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嘶吼。
    “啊！”
    痛苦如何放大，是反情报部门的第一堂必修课。
    审讯时动用的手段会依据义体的结构，人原生体的神经密集区域来下手。
    六街帮的士兵哪需要老大的命令，只是看到这小子动手了一窝蜂就要冲上前给这小子干废了。
    不需要义体，也不需要恶土上对待军队的杀人技巧。
    只是简单的擒拿就能让这帮家伙喝一壶。
    要知道站在他们面前的可是肉体点数，反应点数超脱肉体凡胎的怪物。
    闪转腾挪间，林跃的手宛如毒蛇一般钻上了举起枪托企图跃起砸向自己的六街帮士兵，他揽住这二货的脖子，像是把一袋面粉从空中接住然后用力甩在地面上！
    啪！
    街坊们这辈子没听过人砸在地面上能发出这么响的声音！
    四散而逃的街坊们正好给林跃腾出了施展的空间，也给了六街帮能够拉开距离开枪的机会。
    不用义体他们当然能开枪，只是六街帮的人也在一拥而上，投鼠忌器的混子们更多是鸣枪示警——
    “把这个狗日的弄死！”
    喊得凶可不代表手段凶。
    林跃像是捏住鸡仔一样把那家伙扯了过来，都没人看到他那两步快速移动是用的什么办法，简单的空突在这帮人眼里就跟瞬移一样！
    “别哥们…”
    软的速度超乎了林跃的想象。
    于是他对这家伙露出一抹笑意，看似和煦，实际上混子的心都凉了。
    完蛋草了。
    果不其然，林跃就给这人的脊椎狠狠上了一课。
    有几个聪明的六街帮立马反应过来，立马抱着枪后退找掩体开始射击。
    “还不错…”
    林跃背部猛然一躬。
    手抓起身旁的不知名步枪打开保险，一个滑步开始移动射击。
    “疯了！”
    集市里的人们压根没见过这场面，只觉得那小子捅大楼子了，都想着往废旧集装箱后面钻。
    马西莫被刚才的女人给扯住，眼里满是担忧，市侩的他倒不是在乎是不是被人给侮辱了——
    那个外地来的小子…
    卧槽？！
    就这么回头的功夫，那小子滑铲上弹行云流水，周围已经多了好几个六街帮满地打滚的混蛋…
    倒也不是义体作用，就是这小子明显是混过街头的，那种街头对拼的意识，格斗术完全是最朴实的技巧。
    子弹效率在街头火并中是最低的，所以林跃的准度完全是给这些人放血，这杆步枪开了一枪林跃就知道弹道的大概偏差…
    他也不冲着要命去，而是第二枪将一名混子的大腿击伤，起身后身侧掩体另一边的六街帮士兵懵到枪都没来得及开就被一枪托砸晕。
    三分钟，只需要三分钟。
    举着手枪还在后面怒骂乱射的混子第一次觉得腿软，想要跑，防弹衣后面的领子就被扯住了…
    林跃一脚踹在这家伙的膝盖后面，噗通一声他便跪在了地上。
    举着目视周围的林跃脚边是标准受刑姿势的士兵，其余六街帮的胆气全都破了。
    “还玩吗？”
    场面霎时安静…
    远处伸着脑袋看向这边的人们都面面相觑。
    “没点本事我当然不会来夜之城，你说对吗，骂我外地佬的哥们？”
    六街帮士兵跪在脚边颤抖着，崩溃大喊——
    “屮！别别别！”
    冰冷的触感，似乎下一秒脑袋就要被开瓢了。
    林跃的脸缓缓从他身后移开，也没看具体的人，而是用有力的声音说道：
    “今天放这帮人离开，你们其中的有些人还会遭受他们的欺辱，甚至是无休止的报复。”
    “要怎么办，由你们。”
    林跃的大拇指挂着那把手枪，静静地等待周围的回音。
    马西莫万万没想到一个玩摇滚的这么牛逼，再想起刚才自己坑了这家伙三十欧元，冷汗止不住地冒…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有任何动作。
    林跃低笑一声，没有再继续开口了。
    自救才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办法…
    靠别人是不行的。
    果然，有人想要做出行动了。
    马西莫的身旁。
    刚才被帮派威胁的女人嘴唇干裂，显然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只是她颤抖的脸皮和眼睛里的恐慌开始渐渐变得充满怒火——
    她只是想让自己和孩子活下去，如此简单的诉求都未被满足，自然无法忍耐。
    将矛盾均摊给众人，林跃只能如此。
    或者说，他是这片贫苦之地矛盾宣泄的决堤口，现在要把枪交还给他们了…
    林跃感觉到身后有人过来了，也没看，手里的枪立马被人夺了过去。
    紧接着就是一阵女人的低吼和枪响，基本没有准头，而是一阵毫无射击经验的乱扣扳机。
    但这么近的距离，六街帮混子的背后还是多了几个夺命的弹孔…
    女人看着手里还在冒出青烟的武器以及地面上的殷红，彻底崩溃。
    她像是丢掉烫手山芋一般将枪甩开。
    啪嗒。
    枪掉在地面上，甩出很长一段距离。
    这就像是一个起手的信号，林跃向后退了几步，周围全是一拥而上的街坊们。
    恶人须以恶劣手段还击…
    这道理初入夜之城狗镇的林跃悟了好长时间。
    当体制腐朽，当犯罪成为正当手段的时候，保持善良往往是一种罪过。
    林跃暗叹这些人的死法，基本不是枪打死的，而是被一拳一脚活活打死的…
    群体的力量足以撕扯一切。
    ……
    集市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六街帮？
    帮帮忙，这里没人见过有什么六街帮的人！
    要是实在着急的话…
    或许可以去看看垃圾桶？万一是在街上被其他帮派的人给处理掉了呢？
    夜之城天天都有消失不见的人，跟集市可是没有一点关系的。
    女人还是拿到了药，即使马西莫有点肉疼，但总归是要治病的…
    几百欧元林跃是不会掏的，有些烂好人压根没必要当，最主要的是他确实要很穷才对。
    “你以前…”
    林跃的待遇自然不一样了。
    有垃圾摊贩弄了罐冰啤酒，上面的水渍和脏兮兮的灰尘都被擦了个干干净净，林跃算是喝上了圣多明戈难得的酒水，虽然是工业啤。
    “亚特兰大，那儿帮派斗得凶，我没事做的时候会写写歌唱唱歌，但…有仇家，混不下去所以来这儿了。”
    连这小子都搞定不了的仇家，恐怕…
    马西莫掏了掏牙，这家伙十足的帮派老油子，他才不会把钱再还给林跃。
    按照这家伙说的，这么牛逼的家伙去哪都会牛逼的。
    林跃也不计较这些，一来二去和街坊们关系明显近了很多。
    “谢谢。”
    女人被恐惧和强大的压力摧垮了精神，趴在桌子无助地痛哭。
    周围的街坊们都沉默了。
    “要不…还是去想想办法，银行或许会把你丈夫的钱还回来呢？”
    “那毕竟是保险补偿啊…”
    “得了吧，公司的屮性，那笔钱说不定都是空的。”
    众人七嘴八舌，女人只是更痛苦。
    林跃舌尖上的苦涩和冰凉像是在慢慢吞咽这些人的抱怨。
    没人穿的干净体面，甚至有些脏兮兮的，衣服上面亮晶晶的污垢都显得那么真实。
    但却比荒坂塔里一尘不染的地板干净得多。
    他们或许不是好人，但绝不是恶人。
    夸大其词的梦想和暴力导向，让这座城市无法挪动的普通人成了陪葬的牺牲品。
    “怎么回事？”
    林跃觉得还是该问一嘴，说不定对写歌也同样有帮助，他站在自己现在的身份立场上看，只能用辞藻将这些事情宣告给众人，摇滚小子能做到的就这么多。
    “怎么？你要去报复公司？”
    跟马西莫不怎么对付的摊贩头摇的像是拨浪鼓。
    林跃笑道：“也算吧？毕竟唱歌骂他们不也是我的工作吗？”
    有个大妈，眼窝漆黑，看起来是脑机部分有模块老化，睡眠质量一直很差——
    “小伙子，有这身手干脆去混个帮派，说不定…”
    余光似乎感受到了街坊们的怒视，大妈拍了拍嘴巴，赶忙止住了后半句话。
    “帮派什么的就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活，有一天算一天，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有自己的乐队，不想再干这个了。”
    众人好像很怕帮派再有林跃这样的家伙，即使他们知道林跃是那种不会欺压底层的家伙，但总归是有些苦涩，毕竟没人想要和他们站在一边的人去带给他们痛苦的组织。
    “乐队…我最喜欢听太平洋之声了，那里面的歌听着带劲儿，够解闷了。”
    “摇滚，是那种吱吱乱叫的歌儿吗？”
    “毛都不懂，那他妈叫黑嗓！”
    街坊们互相挤兑，互相调侃，林跃感觉这才是普通社会的人情冷暖。
    如果不是割裂的义体痕迹和周围人赛博风满满的穿搭，林跃有种坐在小区大院跟买菜大妈大爷们谈心的感觉。
    “所以你想知道那件事，就是想把它写进歌里教训公司是吧？”
    “这能行吗？”
    沉默了许久的马西莫伸出手拍了拍女人的肩膀以示安慰，话里话外满满都是后顾之忧。
    “什么事？”
    见马西莫的表情，众人立马反应了过来，都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似乎是怕刚刚解救了他们的林跃失望，马西莫赶忙补充道：“不是我们不想说…”
    “之前有一家媒体来过我们这儿，五年前？我忘了？”
    “约克一家没收到公司的慰问金，就把事情捅给了一家业绩报社，结果呢？那记者当晚就挂在了约克家门口，第二天找了夜之城的中间人准备从边境离开，听说人没出城就被一辆大货车给碾平了。”
    林跃手捏着罐子，发出一声咔嚓的响声。
    虽然不知道这事情的具体细节，但光是听后续的流程，标准的公司捂嘴的干预办法。
    “有没有用，写了才知道。”
    林跃点了根烟，“实话实说吧，我就已经被公司搞了——虱子多不怕被咬，生物技术想搞定我都失败了。”
    这个时候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
    “等等，你该不会就是前几天在南边石头街那个乐队的吧？k…k—a？”
    “kia。”
    林跃笑着补充道。
    那人立马跳了起来，“我去！听说公司把那儿都封了，动静闹挺大。”
    林跃扯开皮衣，胸口缠着纱布。
    “枪就打在这儿。”
    那表情像是在说今天吃了什么那样稀松平常。
    众人都好奇地凑上来，连那个哭泣的女人都抬起头抹着鼻涕眼泪婆娑地看过来。
    “屮！真特么牛逼！”
    “你小子不怕死是吗？”
    有敬佩，有不解，更有崇拜。
    林跃拉起皮衣——
    “没人不怕死，我也怕。”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不太理解这种矛盾的话。
    “但我更怕公司把我们的嘴巴给捂严了，没人敢说话，任由着这帮人在我们头顶胡作非为。”
    马西莫第一次低下了头。
    惭愧，羞愧，甚至…一个比自己更年轻，更有未来的家伙都不顾一切，而他却还在装聋作哑。
    其余街坊们都是这个表情。
    他们担心的只是家人和朋友受到牵连。
    “倒杯水吧。”
    马西莫长出一口气，“我来说。”
    起了头以后街坊们出现好几个自告奋勇的。
    “我来吧，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有种公司搞死我！”
    “我来！我老婆天天打我，遭不住了——要死了就让公司把我废了！明天离婚。”
    “还是我来，谁不知道你天天跟你老婆动静闹挺大？！”
    马西莫有些错愕之余眼睛里多了一丝温情。
    这也许是年轻时飙车泡妞看不到另一种风景…
    “我来说吧，每家每户都为这事调查过，看这位…呃？”
    林跃再次补充，“k。”
    “k，你需要知道什么街坊们都能补充。”
    这时有人拿着洗干净的罐头瓶子装着水递给了马西莫——
    “几点了？”
    突然有人询问时间。
    “呃，下午四点——”
    林跃一头雾水，时间跟这事有什么关系？
    只见马西莫听到时间以后用手将装水的罐子挪到一旁，准备说道说道了。
    林跃也只能将疑惑暂时压制在心头，耐心听着。
    “我感觉得到k，你肯定调查过这事儿才来这儿找我们的。”
    马西莫一脸看透的表情。
    林跃点头，也不藏了。
    “确实，一家小能源公司出了问题，听说现在还在西边建厂进行重新运营了，所以就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马西莫自嘲般的笑道：“不不哥们，那可不是什么小能源公司。”
    “能把这么多人嘴堵住的，除了沛卓石化没别人了。”
    众人听到这个名字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沛卓石化？！
    林跃诧异的表情立马被了然所替代，那就合理了，除了大公司没有人敢这么玩——
    “那…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只是调查到死了人，公司没有赔偿，具体的…”
    马西莫打断道。
    “不是死了人，是死了很多人！”
    “很多…多到烧焦的尸体足球场都堆不下。”
    林跃脸色瞬间阴沉了。
    马西莫咬牙切齿道：“这帮狗，夜之城给他们建厂的地方面积只够一百名不到的员工工作——你猜他们怎么着？在地下开挖，美其名曰有些特殊材料的沸点高一些才好，所以在下面建了封闭式的提炼厂。”
    “整整八百多人！”
    “紧急疏散的方式是老旧动力电梯，压根没有向上的楼梯，那样会影响到城市的地下水系统，怕被别的公司发现…”
    林跃总算知道这事公司为什么着急堵嘴了。
    八百多个人在地下封闭空间内，干的还是最为易燃易爆的化工提炼，先不说其他的，光是出事这八百人就只能当烤箱里的生肉。
    后面的甚至不需要马西莫讲，林跃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来他掌握的一百人不到远低于实际死亡人数，这让林跃经历过打生打死的家伙都有些恶寒。
    但如果是正常出事也就罢了——
    “我妹妹，年轻的时候我在混帮派，我们一家人已经不认我了，她想找份正经工作，无奈那个场子的地面部分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活儿，压根抢不着。”
    “地下部分的工作不能享受到沛卓石化的待遇，钱也是现金结算，不购买额外的医疗套餐，一个月三千欧。”
    林跃恍惚间看到了年轻的混小子马西莫在掩面痛哭。
    那是一个传统家庭的弃子，却在得知孪生姊妹死亡后无助的呐喊。
    然而最残酷的往往只有现实。
    马西莫面无表情，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麻木的痛感。
    “我妹妹赚到了第一笔钱的时候，我父母…他们也去了。”
    轰！
    林跃光是听就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
    周围街坊们开始有人轻声啜泣，十八年过去了，那些痛苦却愈加深刻。
    “那件事发生了以后大家是感觉到地面特别热，八九月月份的天气跟他妈夏天一样——人在下面烧了有段时间才知道，没有明火，但温度是保持在一百多度十多天…有人硬生生在里面挺了三天。”
    “k先生，您看吧。”
    有个老婆婆递出手机，是一款停产的智能机，眼睛亮起，脑机里存储的通讯信息出现在了手机上。
    “妈，救我。”
    “这里好热，我找到了水箱位置，靠这些水勉强还能站着，外面全是敲门想进来的人，我不敢…外面发生了什么，信号都断了！”
    “身体突然感觉凉快了不少，我的义体皮肤都快化了。”
    “钱我放在唱片机下面的格子里#￥……”
    “爱你老妈。”
    林跃目光平静的看着这几行文字。
    人最庄严的爱，莫过于生死关头的话。
    “然后呢？”
    林跃感觉到一阵痛苦，那些痛苦似乎要马上变成犀利的文字和辞藻，将公司的遮羞衣一点点扯碎。
    马西莫说道：“人死了，公司把事情推到了小公司身上，不承认这些是公司的员工，后面被定义为非法用工，人不会被保障，这就是夜之城官方的答案。”
    “有个议员为之努力过，他叫…”
    有个瘦小伙儿扬手道：“杰佛逊。”
    马西莫恍然道：“他的妻子是个很温柔的女人，为我们争取到了赔偿——”
    “杰佛逊已经很努力了，但最后还是只是争取到了钱，每家每户7000欧。”
    林跃一时间有些语塞。
    杰佛逊？
    竟然是他。
    看来杰佛逊的支持率和他的行为确实有很大关系。
    只是不知道这份争取其中是不是涉及到公司的蝇营狗苟，议员也得衡量公司的分量，杰佛逊只是这个世界中“遵守秩序”的家伙，是好是坏也难说。
    “钱呢？都没拿到么？”
    七千欧作为夜之城的启动资金足以让生活变得宽裕起来。
    可是看大家的穿着一切都貌似很不堪。
    “大家刚开始得到了第一笔预付资金，每家每户都不一样，我们是一千欧。”
    有人解惑了。
    那个暴躁的老男人抽着烟接着道：“我女儿的钱打到我这儿的时候，公司的人立马上门，合同里面的条款太多了。”
    “其中一条就是放弃遗体归属权，不然钱就不给你！”
    遗体放弃。
    恐怕事情可不是意外事件这么简单…公司的行为都是带有目的的，如果不是遗体可以看出什么原因，他们肯定不会贴心到帮街坊埋人。
    但在这个时代，放弃遗体也不是过分的要求。
    “事情到这儿似乎结束了，是吗k？”
    马西莫叹了一口气。
    “人不是意外事件，而是某个员工为公司清除这批人，因为夜之城查到了公司下面的不合规行为，设备人员撤出已经来不及了，其他公司也在施压，干脆一把火烧干净一了百了——”
    具体怎么调查的林跃已经不得而知了。
    但是马西莫说到这儿的时候，大家脸色愤怒且无助——
    这是他们为数不多把共同伤疤给外人看的时候。
    事情还没结束——
    而且更为过分的是，当合同签署完毕后如果有人继续调查，所有人本该拿到的慰问金不仅停发而且要追回！
    并且公司确实是这么做的。
    “你们这么肯定是沛卓石化吗？”
    林跃想知道街坊们是怎么挖出来这个背后的始作俑者的。
    “那是因为厂子出现问题以后，负责戒严的人有个是从圣多明戈出去的，他就是给沛卓石化做事儿的，要不是冒着风险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儿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
    “钱不钱的我们都已经不奢望了，也不敢报复了，k。”
    马西莫动之以情。
    “这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他们不是打生打死的街头流氓，而是一帮彻头彻尾的狼，贪婪的狼。”
    “只要你想获得正当权益，他们就会撕扯你，让你不能动，随时要你的命！”
    “是啊…小伙子。”
    稍微年长一些的都在絮叨。
    “这事算了吧，你也帮大伙儿出了气，这件事早都不被记住了，说出去也没人信。”
    “最主要的是你，初来乍到夜之城，被几家公司盯上——犯不着，大伙儿领了情的。”
    越是这样，林跃越觉愤怒。
    马西莫静静盯着林跃。
    大家表面上的苦涩，甚至选择与过去和解，其实都是不甘。
    “拉街坊们下水这事我做不到，但要公司付出代价我愿意。”
    林跃起身。
    这趟采风收获颇丰，也是他第一次用另一重身份找到的人生意义之一。
    现在的摇滚小子，要把这些事用鼓点和节奏讲给更多的人——
    而那些要脸的公司，将被扒个精光。
    众人脸上带着希冀的光芒…
    不知道是谁先自发掏钱的，零零散散的欧元都是想要出份力支持林跃的证明。
    看着桌上这一大堆零钱，每个家庭只是想要一个说法而已。
    钱当然是不会收的，并且林跃感觉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不然他无法克制那种基于人性出发的愤怒。
    最后，众人只记住了那摇滚小子说的。
    “我就在圣多明戈，也不需要你们来酒吧或者演出来看我，收音机里会有我的声音。”
    “这些债我会帮你们从公司讨。”
    他只是临走时把那罐子过了保质期的啤酒喝完了。
    除了背影什么都没留下。
    仅此而已。
    ……
    ……
    【大流士·迈尔斯】：darius miles是六街帮的成员，也是一名毒贩。他在阿罗约经营着一个β酸贩毒团伙，该团伙收集药物原料，运送到 dewdrop inn汽车旅馆的实验室。迈尔斯因他的贩毒团伙和谋杀而被列入 ncpd的头号通缉犯。
    (本章完)

 第354章 火源【9K】

    第354章 火源【9k】
    “那就写出这首歌，让它变成一把火，烧了沛卓石化的脸皮！”
    门德罗的拳头狠狠砸在化妆间铺满性偶粉脂的桌子上。
    “玩得真特么脏！”
    一向话少的鼓手a听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后都忍不住骂了沛卓石化这种惨无人道的行径。
    李还是有些不相信——
    “喂，等等…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公司会这么做。”
    这个世界之所以糟透了，本身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公司行径代表彻头彻尾的反人性。
    切割产业链是一场擦屁股很麻烦的烂尾投资，如果是一把火让这一切烧的干干净净就没这么多事了。
    几百条人命“而已”。
    在ceo看来确实如此…
    “知道吗，这就是所谓优化团队的方案，我查过…大公司的底细，换任何一个公司的优化部门都会这么做。”林跃觉得不止是沛卓石化，换做荒坂，只会下手比这个更利索，清扫更为彻底。
    众人沉默了，门德罗来回踱步，胸口那团火无处发泄，只能忿忿不平地坐下。
    几个人中最有才气的莫过于主唱k，所以他们都希望k能把这场血淋淋的案件写成最直抒胸臆的歌。
    他们会负责谱曲——
    团队一向是这么合作的。
    “不。”
    这是林跃第一次对合作分工拒绝了。
    他们以为这是犹豫，毕竟牵扯到了公司真正伤筋动骨的利益，如果把这层脸皮给沛卓石化揭了，后续的报复就是未知数。
    在场没人真正了解过这家能源公司，他们把控着北美百分之八十的能源生产，说句不好听的话，哪怕是发电机要运作给吉他插电里面都可能是沛卓石化的醇2燃料，这就是充满嘲弄的现实。
    “k，你觉得这事太大了对么…我懂我懂。”
    门德罗也冷静了一些。
    看来大家共事这段时间还是不了解自己。
    每个人表达愤怒的方式不同，林跃只是不想独占这份表达情绪的方式…
    “我们每个人都要写词！”
    暗沉的化妆间，里面的氛围灯大多是媚俗的绿和粉，而年轻人黑色的瞳孔里是亮晶晶的光芒。
    “公司既然寄希望用一把火完成最干净省事的切割产业链行动，那我们就再点一把火，把这帮家伙脸上的人造皮给烧化，烧烂。”
    圣多明戈的街头传闻中都知道这事，只是没人敢细说。
    只要唱出来，自然会有人懂。
    林跃设计的歌词内大部分是隐喻，这也正好符合这首歌的初衷。
    只要引起反响，公司一定包不住这纸里的火源。
    但队友们有些信心不足——
    “我们行么？k。”
    李局促地抠着指甲，那是餐厅洗盘子的时候泡的发肿的指尖。
    “行。”
    “我不相信写出我们出道曲的你们差什么，写自己的所想，写自己的所思，我们今晚就把这首歌磨出来。”
    志同道合大抵如此。
    林跃一直相信这个词。
    不管是梦想家，还是摇滚乐队，每一重身份依靠的除了感情更多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统一思想。
    所有人都站起身来，他们的穿着打扮，行为习惯可能跟认知里的“好人”天差地别——
    抽烟，酗酒，甚至叛逆。
    但他们无法容忍这个世界的bug，也无法容忍血淋淋的惨案发生在这个已经完蛋到不能再完蛋的城市里，罪魁祸首他们是清楚的。
    《火源》。
    是《宕机》过后的第二首歌的名字。
    最纯粹的东西往往是人在最贫穷时才会产生的东西，这点在任何创作理论中都是有一定根源依据的。
    没人写词比自己差。
    李擦了擦嘴巴上黏糊糊的劣质口红，咬着烟头，字写得实属不敢让人恭维——烟熏妆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萎靡，但笔下的内容着实有力，光林跃看了第一句话就知道这姑娘干瘦外表下藏着的爆发力。
    “心跳连同数据一起归零…”
    “no coffins shaped for the exploited（被蚕食者无棺可敛身形）…”
    单是这两句歌词就让林跃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
    乐队里不止一个人，理应有更多样的表达。
    女人的细腻敏感的思维更适合隐喻这个方式。
    李吹了吹桌面上的烟灰，露出局促的微笑，因为她觉得k这家伙的脸上一直没有表情…
    天知道为什么在家里叛逆的姑娘反而是乐队里最谦虚的那个。
    兴趣是个好老师，这话不假。
    “牛逼。”
    “哈？呃…我、我瞎写的…”
    揉搓着手指的李一时间感觉像是幻听了。
    从林跃这种不苟言笑身上一直带着那股让她都有些畏惧气质的家伙嘴里听到一句粗鄙的夸奖…
    “我去？”
    门德罗伸长脑袋想要看两眼被林跃无情拒绝了。
    一切创作一旦受到别人风格的干扰都会变形，林跃也不知道自己从哪学来的，就好像自己天生就适合干这个。
    反观a——
    那模样跟写勒索信没什么区别。
    一只脚踩着椅子，桌面上放着自己的手枪压着纸张，破旧圆珠笔不怎么能出墨水，看笔的样子貌似是哪个监狱里顺出来的（笔形设计没有尖锐部分，防止犯人生事）…
    他只能替李感到开心。
    “牛逼啊李。”
    “之前k让我写词…”
    说话间这副模样的他竟然露出哀怨的神情。
    林跃一阵恶寒过后且充满无奈。
    “确实一言难尽…所以期待你这次的表现。”
    “上次的歌词怎么说呢…那像是我今天在汉堡店买了一杯鲜榨柠檬汁那么无聊，并且补充了一句是真的柠檬。”
    众人忍俊不禁。
    门德罗笑得门牙都快出来了。
    玩乐队就是这么真实。
    但这过程大家无疑是享受的，至少他们在每次努力的时候都怀揣着希望，仿佛预见了这首歌的未来与威力。
    就连刚刚接受夸奖干笑着连连点头的李也充满了被鼓舞的感觉——
    “谢谢。”
    此时此刻，这里便不是夜之城最不堪的酒吧后台——
    一群年轻人，包括林跃的脑海中也在构思，那一根根燃烧的香烟仿佛是夜空里的火星子，成为照亮圣多明戈钢架之下无法被照亮的一束幼小的…
    火源。
    ……
    ——
    赛博网络空间。
    黑墙外的世界像是被血红极光笼罩的夜空一般，至少在视觉化的角度来看的确如此。
    那些宛如血雾的光芒像是会移动一般，时而近时而远，难以捕获，难以捉摸…
    可它们是黑墙这头森林法则优胜劣汰的优胜者，数据洪流中足以称王的存在。
    墙内那头叫做“流窜ai”或“实体”。
    那种看似远或近的距离实际上是程序的算法保护，流窜ai的可怕之处就在这里，难以捉摸，等ice反应过来的时候程序已然开始入侵，摧毁你的一切植入体，让脑机成为一团浆糊。
    然而在吞并了大量数据、受过无法用具体数值来估算的攻击下生存的ai看来…
    这只是消除了一段无用的代码。
    或者是碾死了一只小强…
    然而在这样的绝对生命禁区，游荡着一道类似于人类意识投射的躯体。
    奥特坎宁安注视着网络分区，多少年过去了，这里的流窜ai基本已经固定区域，像是失去了目的游荡的野兽，偶尔觉察到奥特的数据孢子想要上前，却被意识转化而来的庞大数据所惊吓，成为了躲避追杀的猎物。
    人是一种很奇特的动物，肉体时脑容量有限，密集的神经比过任何一台电子计算机，但却对流窜ai的攻击毫无防备能力。
    可是灵魂杀手将其转化为数据之时，那是任何一个初代ai都无法比拟的基本架构…
    奥特已经很确定黑墙分裂的实体路径了。
    在奥特看来，黑墙的成因也是一团谜题，但它联系过自己。
    对于这个古怪的同类，奥特更多的是遵守其规则。
    总有她无法理解的事物在赛博网络空间上演，而所能看见的这一切包括自己都不算是ai里的强者…
    奥特深入网络空间这么久，就是为了帮助黑墙了解自己——
    这么说有点奇怪。
    但事实确实如此。
    黑墙本身就很困惑，奥特为了读取神舆获得轻易进入黑墙的许可，答应了这场交易。
    没有时间期限，但奥特不会等到黑墙失去耐心的时候。
    所以。
    奥特采用林跃这个现实世界的人类，就是为了共同的目的。
    在她看来，林跃够强，足够特殊就够了。
    在任何时间线下选择v也是这个道理…
    只是不知道林跃那种怪胎的智商学会了网络技术算是好事和坏事，同时那家伙身上有种奥特感兴趣的点，做任何事都有着程序一般专注的执行力。
    如果她还能成为人类，其实最想做的也是林跃这样，体会不同的人生，什么都不做，只是体验微风吹过皮肤的感觉，雨滴打在身上的潮湿感…
    自从在恶土接入网络，林跃那家伙的潜意识就多了一些东西。
    对公司的恨意，这看似是长久经历以来的挤压爆发，但奥特更清楚，这像是长久训练的结果，公司这样的障碍在现实世界不能刨除，每个人都会不幸，一直往复这个过程，像是无解的命题。
    在黑墙的那头的浅层区域，盘踞着十个流窜ai级别的区域，黑墙分裂体就消失在这这里。
    “目的呢？”
    奥特开启了自我对话。
    要知道林跃吞并的猎户座和部分黑墙ai都已经被奥特所捕获，问自己其实是一种借助工具的办法。
    【询问猎户座】→【利用对流窜ai的高敏感特性】→【继续完成路线定位】
    【询问黑墙ai】→【利用数据相近算法近似原理】→【完成路线模拟】
    每次深入赛博网络空间，她做的事情就是这两个。
    更清楚一些的表达就是，她在试图训练这两个部分的ai，让其思考从而获取结果。
    “目的是，找到【火源】。”
    万亿次的模拟第一次出现了有答案的端倪。
    这是黑墙分裂ai所推导出来的东西。
    猎户座也第一次指明了九万多条可能存在的路径…
    火源，这是什么意思？
    奥特寻找到了人类最通用的解释：普罗米修斯受刑，他所得到神罚的原因就是带给人类火种。
    还有一种就是，一场大火燃烧结束后，最初始的起火地点或材料。
    程序化的思考和人类的逻辑相辅相成，这是奥特存在于黑墙这头建立香格里拉并庇护数字灵魂的动力源泉——她和“野兽”有着明显的区别。
    “可惜了，那些‘蓝眼睛’的怪人或许知道什么，但是…防护太密集了，那次机会的失去非常可惜。”
    奥特继续给黑墙ai进行提示。
    但这次没有回应。
    要么这是不值得黑墙注意的东西，要么就是过于复杂，它无法进行处理。
    林跃的小动作其实并未瞒过奥特的眼睛，那个女孩（露西），曾经触摸过某个实体并得到了一些东西。
    奥特并不想引起林跃的恶感。
    因此才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在她看来这是本着双方合作的意愿，毕竟她可以随时处理抹杀这个人类，所以对方不信任自己在所难免。
    但奥特的目的也从来不是需博得对方信任，公平交换即可——
    相信凛也会这么报答自己。
    既然答案已经昭示，那么火源在何处就是至关重要的问题。
    只是九万多条可能存在的路径，强如奥特也不能把自己分成九万个来逐个找寻。
    如果是常规办法，奥特会【创造ai逐个进入路径进行寻找】…【她创造了无数ai就是为了进入神舆】，虽然失败了，但按照能力是完全可以这样做的……
    只是到这个节骨眼上，奥特选择了另外一种办法。
    她在思考这么多的路径是否是欺诈。
    赛博网络空间有很多地方她是不能涉足的，就比如算法崩塌的最初点，传奇黑客巴特莫斯释放狂犬网络病毒的初始点，那里没有任何一个实体靠近并出来过，所以奥特得先排除是不是通往那里。
    如果是具有一些想象力，黑墙这样怪异的ai或许和网络空间的崩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结果若是如此，奥特也只能暂时搁置计划。
    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犹豫，奥特马不停蹄开始了自己的测算。
    九万多条路径，这些毫无关联的数值往往潜藏着ai在进行欺骗后编造的数据，奥特就是那个鉴别真假的人。
    果不其然，选对方向事半功倍。
    黑墙的子ai终于第二次指明了方向，它似乎很不愿意将答案公布。
    一切结果都需要条件的辅助。
    它需要林跃深入网络空间——
    抛弃人性的奥特压根不会管三七二十一，只是简单利用了手段便让ai乖乖将正确的路线交代了出来。
    “黑墙说过要他的参与，你没说。”
    耍流氓还是ai更会耍一些，在奥特看来黑墙子ai不是本体，所需要的条件可以不符合。
    如果黑墙ai具有人性，恐怕此刻离骂娘也不远了…
    林跃深入网络空间这件事情奥特本身是不愿意的，她更希望林跃在辅助自己进入神舆这件事上冒险，眼下并未有她观测到的完美时机进入神舆，所以不愿自己的代理人冒险，但很快奥特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火源和林跃有关系。
    大约一年前，黑墙外的某个地址通过黑墙本身才有的算法和林跃建立了数据通道，甚至让他接收指令，在植入体摧垮神经的前提下差一点步入了黑墙之外。
    让奥特更为恼火的是：火源里有东西利用了自己和其他监管者一起缔造的数字灵魂栖息地香格里拉为诱导，差一点将这个特殊的存在诱导至黑墙外进行扑杀！
    林跃对自己存有戒心，多半原因就是如此了。
    不行？
    奥特静静地悬浮在红黑色构筑的网络地狱中，尝试无果后果断离开。
    ai思维的优越性就在这里，当执行走不通的时候，它会果断选择能够继续下去的路径。
    ……
    ——
    圣多明戈，红泥酒吧。
    下了班的人们都喜欢来这儿喝杯解暑的冰啤酒。
    由于气候破坏和臭氧层空洞的逐渐扩大，在日光下进行重体力劳动成为了高危工作——工人们必须安装公司提供的生物技术人造抗紫外线皮才能获得这份工作的机会，每天的工薪都会扣除包括皮肤，手臂改造在内的10%义体基本费用、5%的滞纳管理金，同时需要缴纳高额保险…
    家里是等吃饭的孩子，所以能在这里一欧买杯工业啤就是一天最大的幸福了。
    当然，酒吧要是有地下乐队演出的话，今天就算是开了奖了。
    他们不懂音乐，但懂得消遣。
    但这里不仅仅只有工人，帮派，中间人，佣兵，商贩——甚至是公司狗都会来这里，只要你不说自己是哪来的，在这里都是顾客。
    唯一的条件就是别闹事，大部分酒吧实行的是全缴械安保措施，如果想要找事那大可以体会被帮派拖进巷子里的深度教育…
    红泥酒吧对出演乐队有着一定的要求。
    来这儿的乐队虽然不是什么大公司签的摇滚明星，但都是夜之城的摇滚老炮，曲风稳定，粉丝基数稳定，打赏和驻场费用也不错…
    但今天红泥却不是这样。
    “我去你吗的！什么意思，让几个外地来的毛头小子顶我们的班？我尼玛*没听错吧？”
    叼着烟的大胡子反坐着椅子，胸口是椅子的靠背，脸上是不屑的笑容。
    红泥的老板是个大大咧咧躺在椅子上，身旁站着两个小弟的秃顶中年人——
    “我也要赚钱的，新来的乐队挺燥，有…一点底子，出了事都可以不结钱，你呢？一晚上一千欧，你觉得我选哪个？”
    靠着的几个乐队成员，“摇滚就死在了你们这帮b手里。”
    老板摇头晃脑。
    “我跟着银手在荒坂塔外面丢燃烧瓶的时候，你们还在那边玩蛋呢，想唱那就下周。”
    “或者我可以找其他的人——”
    他那双精明的眼睛盯着那个“理想主义”过剩的摇滚青年，“你以为你他吗谁？克里？帮帮忙，没钱你还玩摇滚，上赶着玩螺丝去吧。”
    “真屮性。”
    青年的骨节分明，手腕上的饰品和戒指都被顶起来了。
    大胡子伸手拦住了那个青年，“行行行，真牛逼，嗯哼？那我就看看这帮小子唱出点什么来，你别忘了咱们签了合同的，营收不足你他妈求着我们来我们都不会再鸟你。”
    “你刚才那话让其他乐队听了，你要是能接到单子算你牛逼。”
    闻言老板脸色稍变。
    眼前这个乐队的主唱说的倒是没问题，玩摇滚的这帮人脑子多少带点不对劲，你可以说歌，但你要是说他玩得不纯粹，保准把你记在名单上，骨头硬得很。
    “走着，哥几个，听听儿歌解解馋，晚上说不定能睡好点。”
    一帮人嘻嘻哈哈挤了出来，门口站着的正是林跃一行人。
    刚才大胡子的声音故意提高，那就是说给外面人听的。
    肩膀被碰了一下，敌意极其明显。
    林跃看了看肩膀，笑着拍了拍衣服的褶皱，头都没回。
    那几个手插在兜里的乐队成员脸色难看，显然也没料到这家伙竟然这么沉得住气。
    当场在后台干一架也不是不可能，摇滚小子打架都是常态。
    “你也听到了…”
    老板一脸无奈，“对这帮人我都不能软一下，我欠老船长一个人情，现在这人情我拿以后的生意跟你砸，你要是玩呲了那我就上去带人把你们请出去，也别坏我场子了行吗？”
    林跃队里的成员大多都憋着一股子气。
    尤其是李，当着老板的面嗤笑了一声，“让刚才那些二逼玩摇滚，才算是摇滚真死了。”
    老板站起身，拍了拍肚皮。
    “你就懂摇滚了？别在这儿吹牛逼，十分钟，给我快点上——”
    说话间气冲冲地离开了后台。
    “什么态度…”
    门德罗还想发话
    林跃先是眼神示意李和门德罗不要再继续说了，同时点了点头示意大家做好准备。
    没人提有同行在下面看的事情，这件事没想办砸，门德罗甚至给自己脸上拍了几下，告诉自己拿出状态来。
    只有林跃捯饬着吉他调笑道：“怎么着？告别演出？”
    几人心照不宣地对视，“玩砸了丢死人。”
    鼓手闷闷地说道。
    “嘿，听着…玩砸了那就换沃森区，换威斯特布鲁克，就是别想玩砸了会被人嘲笑。”
    林跃拍了拍吉他，“玩砸了带你们换地方吃饭成吗？”
    众人皆是嘿嘿一笑。
    “牛逼k老板。”
    “走着！”
    ……
    晚上十点，酒吧的场子整个都热起来了，大家一杯冰啤酒下肚，虽然都在吹牛逼，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但目光都在角落的舞台上若有若无扫视着。
    “是nd！”
    nd就是红泥常驻乐队的名字。
    有人喊了一声，这类人基本就是乐队的死忠粉，他们或许不是圣多明戈的人，甚至不是夜之城的，但他们会立马让周围的目光转移到自己的偶像身上…
    虽然有半数的人只是对nd有模糊的印象，但都是对着nd的人大声欢呼，凑热闹本就是人的一种天性。
    势头正盛的时候，连舞台上的dj都搓了一点节奏给nd造势。
    吵闹的声音下，听不到nd大胡子主唱在说什么，只是在人群的簇拥下连连摇头——
    众人的好奇心立马被勾了起来。
    主唱也干脆不再扯着嗓子回应，而是几步跨上舞台，从话筒支架上拿起了话筒…
    用一阵噪音将吵闹的人群给安抚了下来。
    “今天nd没有歌，倒是一支非常牛逼的乐队——呃，打哪来的来着？”
    他手指向队友询问。
    底下的几个人似笑非笑的摇头…
    “对！”
    这家伙十足的笑面虎，“不知道哪来的牛逼乐队，要给红泥的哥们一场燥翻天的演唱，我们今天站在台下一起嗨！”
    然而这看似暖场的话却让大部分人没了兴趣。
    “切！还以为是nd，白费力气，估计红泥那个胖老板又为了省钱，找了不知道哪来的杂牌乐队。”
    “那个胖比差点掉钱眼里了…屮。”
    “要不你们唱得了，哥几个砸钱！”
    甚至有酒鬼豪言壮语，每个酒场子都有这种大包大揽全场买单的好面子家伙，若是往常这肯定要被人王死里坑，但今天…nd倒更想看看那些年轻小子怎么丢人。
    大胡子握拳在胸口上砸了砸指向那个家伙，一副哥们懂你的表情。
    俨然这个场子似乎变成他的了。
    连连感谢了好久，戏做足了的nd主唱这才一副感动不知道如何表达的表情。
    他举着话筒沉默了半天。
    “欢迎新人——摇滚不死！”
    又是一阵欢呼。
    此刻。
    后台的林跃抱着手臂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人，摇滚死了终于具象化了。
    他只看到了对金钱的渴望，戏子一般的粉饰，还有饭圈的乌烟瘴气——
    “贱人！”
    李的评价深得林跃的认可。
    见林跃扭头，以为自己又要挨训的李一副忿忿不平的表情，没想到回过头的林跃淡淡道：“形容得挺准确。”
    通道内的老板脸色可谓是难看到了极点。
    天知道老船长这个喜欢搞车之类委托的中间人为什么搞起了文化艺术！
    “赶紧上去吧！”
    他没好气地摆手催促。
    那家伙发表了“感人”发言还不算，此刻正站在台上看着那个亚洲小子步步向着自己走来…
    正常人现在肯定要面临着两个选择：
    要么堆着笑脸说一堆奉承前辈的话，貌似亚洲那边的风格就是如此；另外一种小肚鸡肠把自己的面子砸在地上，让大家都下不来台，但dn的主唱猜最下不来的台的肯定是这个年轻小子。
    然而林跃脸上表情极其平静，无视了挡在前方的dn主唱。
    冲着呆若木鸡不知道如何控场的dj手掌勾了勾，“话筒，哥们。”
    身后的队友先是错愕，随即一副看好戏的坏笑表情，挨个干自己的事情，该给乐器插电的插电，鼓手和键盘手交换曲目表，安排临场演出的创意点。
    “要一起吗？”
    林跃看着这家伙还站在上面，眨了眨眼“暖心询问”。
    最先绷不住的是李，低头捯饬乐器的她嘴巴差点咧到耳朵根子，“屮…哈哈哈哈…”
    dn主唱现在倒是下不来台了。
    就在话筒接响的那一刻，一阵潮水般的嘘声席卷而来，背对着他们下去的主唱两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一副我看着你的表情，站在人群中，周围是狂热的歌迷，而向舞台上投来目光的只有几个百般聊赖的醉汉。
    台上台下，泾渭分明。
    林跃耐心等待着嘘声结束，乐队所有成员都做好了起手式。
    做好自己的事情，外物终究是外物。
    要把精心写出来的故事唱出来，那就不要在乎结果，林跃相信圣多明戈的乡亲们也会这么想的！
    “k！！！”
    一阵尖叫传来。
    红泥酒吧不知何时进来了一堆压根不像是会在酒吧消费的人群，一群商贩打扮的家伙，一个举着手开心大喊的女人，还有一群…大爷大妈？！
    搞什么？
    红泥老板脸色一沉…
    不过所幸他是个生意人，那些人虽然没有消费，但也没惹事，他也不好安排下面的人驱散。
    “k…”
    几个在柜台吐槽今天主管有多傻x的工人似乎想起了什么…
    “这名字听着怪耳熟的。”
    另外一旁的女人擦了擦嘴上的啤酒沫子，“嗝…夜之城这种字母名字的还少吗？”
    “也是…”
    “唉，今晚早点回家，不知道水龙头停了没有，想冲个凉…”
    林跃看着那些从另一边跑来支持自己的家伙们，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等等，那是圣多明戈搞路演把公司搞来的乐队吗？”
    “公司？！我草！”
    有人突然察觉到不对劲——
    “k…”
    “kia！”
    有几个六街帮的士兵身旁簇拥着性偶，醉眼朦胧显然已经进入状态的他们伸长脖子揉了揉眼睛。
    “今天…”
    林跃嘴唇凑近了话筒，他的英文极其标准，甚至少了很多美式口语，配合上重音浓厚的音响设备，甚至比一声呼喊更为吸引注意力。
    “向红泥的酒和菜谱致敬，再向圣多明戈报以美好祝愿。”
    门德罗低头的动作猛然点起，节奏骤然升起，伴随着一阵急促的电吉他扫弦…
    林跃的第二句话有了印证。
    红泥，武侍曾经常驻的酒吧，这里的菜谱和日常歌单都是20年代的老摇滚风格。
    没人还记得那些老掉牙的节奏，然而，林跃要用这首歌稳住印象，另外来这里的虽然有人不懂摇滚，但他知道耳熟的威力。
    一阵宛如吟唱的呢喃。
    是整个乐队的和声。
    加入李这种女性的声部以后整个序章显得极有吸引力！
    一时间场面都安静了不少。
    柜台里低着头还跟顾客说笑，一边对着舞台摇头似乎在吐槽今天换乐队这事的酒保手中的调酒量杯不动了…
    【and in a hunger， hunger to buy，
    饥不择食，
    hear the wish to be oppressed，
    聆听那些被压迫的愿望，
    to at least get to be oppresed in style，
    至少风格上受到压迫】
    至尊，这首歌的歌名就是kia送给dn的礼物！
    鼓手一阵狂躁的敲击过后，林跃那看似含蓄内敛没有任何爆发的外表下面，突然爆发出一阵嘶吼。
    【freedom is slavery，
    自由却奴役！】
    鸦雀无声的场子内灯光乱晃的人群黑压压的，他们不自觉凑到了舞台前，dn乐队的成员感觉到一阵挤压，伴随着舞台上那家伙的声线嘶吼，一阵潮水般的呼喊差点让房顶跟着一起掀了！
    若是把林跃看作平日里一张扁平的白纸，此刻的他开始立体且变得鲜活。
    台风是摇滚小子最重要的吃饭工具，老摇滚的一切要素都被这个看似不足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完全控制住了。
    乐队成员那刚开始还带有一点点紧张的表情开始迅速烟消云散！
    “这是放原唱了？！”
    “你他妈耳朵聋啊，克里那个嗓音你听不出来？这特么能一样吗？但我觉得真带劲，很久没听过这么牛逼的嗓子了！”
    下面的歌迷兴奋地喊着说话。
    远处掐着点看表现的老板坐在椅子上身体立马直了起来。
    他明明有着很清晰成像的义眼，却还是忍不住眯眼，他开始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老了…
    林跃弓着腰将话筒握住，单脚踩在音响前方，随着鼓点点头将该有的表现力悉数释放，恍惚间那一头伴随节奏的舞动的短黑发让大家都看傻了…
    节奏敲击间，乐队的众人看向前方台上台下判若两人的k，互相露出底气十足的微笑。
    当林跃的嗓音层层上升的时候，李的手宛如灵活的精灵在弦上潇洒摩擦，甩手双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目标直指人群中几个dn的成员。
    笑容自信且无畏。
    一把旧时代的歌仿佛火源一般——
    让死寂已久，只能听着“死人”唱片的红泥开始燥热了起来！
    ……
    ……
    (本章完)

 第355章 幽灵（上）【7K】

    第355章 幽灵（上）【7k】
    如果说kia致敬武侍乐队的第一首歌是红泥这么多年来为数不多的燥热场面，那么第二首《火源》让整个场面彻底覆水难收了。
    不是唱片公司那种精心雕琢录音棚中逐句录制的“完美”作品，却让很多把身份转换成社畜的摇滚老炮们血脉觉醒了，并且高呼一声——
    “这他妈才是摇滚！”
    纯粹，只有节奏。
    林跃让开主唱位置，李将自己的词用自己的表达方式来进行演绎。
    烈火仿佛在炙烤着那些不甘的灵魂，女人高音调的声音特质仿佛在契合那些求生挣扎的工人们。
    不懂的人喜欢节奏，而那些街坊们都默默地注视着舞台上的乐队。
    简单的承诺，兑现得如此之快。
    火源的曲风近似古典摇滚和哥特摇滚的重迭，朋克的元素利用到位。
    干净且纯粹的乐队打扮风格让很多人一秒转粉。
    或许是乐队上台前林跃压根就没有给予什么压力，每个成员都沉浸在这场演出中。
    【税单黑洞吞没孩子的名姓；】
    【被剥削者无棺可殓身形；】
    【圣歌颂唱金钱与耻辱；】
    【我们的心跳在代码数据中归零…】
    李的词让很多圣多明戈早已将这个街头传闻忘却的老居民将这一切都回忆了起来。
    整首歌没有提到大火，没有提到处决，也没有圣多明戈燃料工厂的字眼，却处处在控诉那场大火。
    【混凝土缠绕的霓虹幽灵，】
    【电路板上的血迹将被擦净！】
    【用无声尖叫侵染你的梦境——】
    被唤醒了痛苦记忆的人们握紧拳头，音乐这项人类艺术远不是声波震动那么简单，它有心跳，有呼吸，也有思想。
    舞台表演力凡是吃这口饭的都不会差。
    即兴演出往往会让规规矩矩的排练显得刻意难看。
    门德罗的扫弦手法伴随着身体的上下浮动，像是大火中受刑的人们在抓挠着空气，很多人都目露出一种癫狂下的悲伤。
    音乐就是这么神奇——
    明明是欢快的节奏，哪怕没有歌词却会让人觉得莫名悲伤，而有些悲伤的曲调却往往有种灰色幽默。
    在外人看来这是一些嗑大了一样摇头晃脑的行尸走肉。
    酷却毫无内核。
    而真正的摇滚，正是用不羁的态度表达控诉。
    显然kia做到了这条摇滚小子们只能模仿其形不得其神的灵魂。
    【你筑地狱，我们成为构筑墙壁上的恶灵！】
    林跃的呐喊让火源这首仅有三分钟的歌走到了结尾，铁在舞台喷溅，舞台上各种乐器的余音戛然而止——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舞台瞬间黯淡。
    下面稀稀拉拉的声音开始逐渐变为安静，一些迷瞪着眼快喝晕过去的酒鬼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此时此刻，哪有人再管哪个乐队更牛逼，相反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台上那个眼神明亮，静静站立着的摇滚青年。
    别说听众了。
    等着看好戏的nd乐队众人脸上都是没有回神的表情。
    主唱大胡子的手本来还抱在胸前，不知不觉张着嘴将其放下，令人羞耻的一件事是，他作为一个常年玩摇滚的老炮被那首歌给吸了进去——他不仅完美代入了曲境，甚至对歌曲里的那场“火”充满了兴趣。
    这首歌的任务，在他这个对kia抱有敌意的人身上实现了…
    “是…挺牛逼的。”
    大胡子身旁的阴翳年轻人就是出言不逊的那位，他的脸色艳羡和不甘交杂，却又不得不服气。
    其他成员欲言又止，只能低着头生怕别人注意到他们。
    而最尴尬的莫过于刚才狂推自己乐队的歌迷了。
    要知道他现在还是站在nd成员身旁的…
    刚才他给kia呐喊的声音都快把现在这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乐队耳朵震掉了。
    于是便也只能吐槽一般接着道：“这几个哥们哪冒出来的？夜之城这么吊的没见过几个…”
    nd很服气。
    至少在玩音乐这块他们输了。
    接下来恐怕是对方洗刷他们脸皮的时候了——
    想走，可是人群拥挤，他们被挡在内场位置想逃都没办法。
    此时。
    离台前最近的黝黑皮肤街坊突然反应过来了一般，连忙举拳大喊一声，“kia！”
    就像是小小的一颗石子丢进了平静的池塘中，水面瞬间凌乱——
    安静被撕碎，一声声“kia”从人群各个角落传来，像是火星子掉落在干柴堆里，那些火焰迅速连成一片，各种叫好的呐喊不绝于耳。
    “真牛逼！”
    “给劲儿，呜！”
    林跃下意识扭头，却看到队友们同样在注视自己。
    “不敢相信，我们居然做到了…”
    李此刻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手麻了，而且不住地打颤，那是精神过度集中和紧张导致的后果。
    门德罗抱着吉他腾出手拍了拍李的肩膀——
    盯着台下沸腾的人群。
    说出他这个外型不应该说出来的话。
    “真想在kia唱特么一辈子歌。”
    喧闹不会持续太短时间，林跃干脆没有起下一首歌的打算，而是将乐器背在身后，走到台前蹲着听那些涌在最前方的歌迷们说什么。
    那种温和的眼神与刚才野兽般的嗓音强调完全判若两人…
    只有林跃知道，这是街坊们挤破头想进来告诉自己这首歌到底怎么样，他要听，而且一定会听。
    见kia压根没注意到自己这帮人，大胡子主唱只能苦笑一声，好勇斗狠貌似是年轻摇滚小子的固定特质，他完全没料到对面去找歌迷这个举动…只能说场子和胸怀上全输了。
    “走吧。”
    队友们趁着人往前涌，想要从缝隙里灰头土脸的走掉。
    大胡子却摆了摆手。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不，我得点杯酒，坐在这儿再听——”
    “他们后面的歌绝对比这个更牛逼。”
    后半句就像是身体很诚实的羞耻表达，这让乐队其他人都傻眼了。
    ……
    ——
    红泥二楼。
    趴在栏杆上的一位中年人穿着看似很不着调。
    衬衫，锅盖头却留着长发，踩着一双拖鞋，跟夜之城里蹲在街边的黑超梦贩子一样。
    然而他的包间附近却没有其他顾客，一方面是因为下面的场面足够疯狂，将人都吸引下去了，另一方面是因为老船长这样的中间人神出鬼没，红泥有他专门的位子。
    “这号人哪来的？”
    老船长觉得自己在圣多明戈的筒子楼里，公司里，甚至是恶土上见过很多牛逼人…
    但眼前这个太牛逼了一些。
    身后的保镖上前一步，手放在身前恭恭敬敬说道：“很清楚，亚特兰大那边查到了，确实有这么个混帮派的摇滚小子消失了一段时间，刚好是夜之城他们搞事的那个节点。”
    任何一个夜之城成名的中间人都不会干白费力气的事情。
    老船长会好心养摇滚乐队？
    那当然是看上了kia某一样东西，凡是怀揣着这种东西的人隔着老远老船长就能闻到味儿，这东西自然是对公司彻底的敌意。
    不修边幅，说话有气无力，只要你活干得好怎么着都成的老船长其实并未如表象那样粗糙平庸。
    圣多明戈短时间内做起来的中间人也只有他，几乎是一家独大的局面，这本身就能说明很多事情了。
    艾玛做事自然是毫无遗漏。
    林跃的夜之城“新身份”，公司不出手细查追着咬的话基本不可能出现任何问题。
    “干倒一大堆六街帮的人，给街坊们撑腰，这样的牛逼人来咱们圣多明戈了。”
    起身的老船长拍了拍栏杆，“歌确实不错，按照合同来。”
    不过那第一句话里可满满的都是不信任。
    或许是因为自己本身偏向穷苦人，憎恶公司，在这个世界金钱主义之上，他不相信玩摇滚这帮恶习满满的人里会有这样的家伙——而且有那种身手的都是狠角色。
    日久见人心，老船长一直相信这个道理。
    “这人跟公司有什么过节吗？”
    多问了一嘴的老船长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两个安保都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见此老船长也不再多问。
    很快他便接到了业务的电话，关注力就没有再放到乐队身上——
    “你说什么？！”
    老船长一脸无语。
    “东西被扣了？”
    “操，我真是信错你了…现在立马找人把东西弄回来。”
    老船长的风格就是这样，干得好票子和夸奖一样不少，干的不好他也懒得装，甩脸子都是常事。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老船长的脸就像是突然盖上了一层阴影…
    “死了？”
    他手插在腰上，来回踱步闷闷地抽了口烟。
    “他跟了我整整八年，吃这碗饭的就是这样，把钱先送给他家人，我来垫着——”
    “这事我跟那帮王八犊子没完！”
    两个安保对视一眼，“老大，啥事啊？”
    老船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啥事？当然是毛都没捞着的事情——”
    他决定今天不想再给任何人好脸色了。
    几辆从夜之城外面走私进来的车被人扣了，这批跑车价值不菲，都是引擎怪兽，老船长格外注重这批货，毕竟这关系到他手底下生意近期运转的资金和营收。
    为此他专门派了自己最信得过的一个人，还有管了一大帮车手的中间商来做这个事情。
    本以为万无一失，结果事情还是出人意料op
    接电话的时候他还以为是ncpd那帮吃不饱的又找事儿了，没成想ncpd压根都没碰过自己的货。
    这些东西在太平洲就失去了操控力，上面的几个司机脑子瞬间就被烧了，其中就有自己最信任的亲信，东西在谁手里现在都是问题…
    “呃…有湖女之剑的那批货？亚特兰大公司高管的座驾是吗？”
    老船长满肚子火，听到手下的伙计还在重复给自己伤疤上面撒盐，气不打一处来。
    “那当然！难道还是能瓜果蔬菜？”
    “还有石中剑，白色款的。”
    两个没心眼的安保你一句我一句。
    老船长真想把这两个二逼从二楼丢下去。
    不过骂归骂。
    但其实他心里一直在想自己最近究竟惹到了什么人。
    在信息渠道上老船长自信还是能摸出一些蛛丝马迹的。
    其实老船长雇的人没有拖拉，更没有逃避责任。
    大概是丢了货的中间商感觉到事情大条非常惧怕，第一时间就找人追查下落了，但太平洲现在毛都找不到——
    因此重点怀疑对象就只能放在了太平洲存在的几大势力身上。
    整个抢夺过程非常突然，后面的人反应过来以后才知道是倒闭的租车公司定位天线被黑了才导致车机系统一起被带着黑了的。
    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勒紧裤腰带过一年和现在把东西找回来两个选择老船长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动物帮现在缩在狗镇…”
    老船长若有所思，“巫毒帮呢？感觉这手段跟那帮脑子被电极棒烧傻的二货很像。”
    提了这事以后，很快买到的消息就送到了老船长面前。
    有些太快了
    其实和那帮信教黑客打交道老船长是一万个不愿意的，原先的海地人信奉巫毒教，在网络世界中依旧延续着这种血腥巫术，神神叨叨，跟外人不怎么搭边，犯罪下手毫无底线，几乎是清道夫一个级别的团体了。
    清道夫是盯着割腰子，杀人拆义体去的，巫毒帮则是用网络进行毫无底线的敲诈和撕票。
    车到了他们手上，大概率是转卖获取资金的。
    收起思绪，老船长盯着过来送消息的佣兵以及他从口袋里摸出来的东西。
    “老船长，个人建议别看。”
    不过送消息的人来后脸色非常不好看，那颗用于播放超梦的芯片被推到老船长面前以后，那个佣兵还按着芯片特意嘱咐了一遍。
    “这里面有病毒？”
    见对方否认，老船长大概知道里面的内容可能引起人的极大不适了。
    东西全部被老船长的黑客查杀过以后他便看了起来。
    这似乎是两个从【太平洲废弃地下城际高速列车】通道误入巫毒帮老巢的两个年轻人，由于超梦体验的真实感觉他都能感觉到漆黑一片的环境中潮湿阴冷的感觉。
    “我尼玛！这有网线，你快来看！”
    一股股拧成足有成年人腰部粗细的黑色管线宛如密密麻麻的蟒蛇通向时不时发出呜呜声音的虚无处。
    “操…别吧，这附近肯定有黑客。”
    “他们入网的时候会有炮塔地雷进入哨戒模式，别作死啊！”
    另一个人扯了扯伙伴的袖口。
    但十几岁的小孩不作死是不可能的，更别提这是太平洲如野草般长大的他们——
    显然那个喜欢捯饬这方面的家伙，也就是老船长所在的这个视角主人语气无所畏惧。
    “小瞧哥们？上次我把那个公司狗耍的团团转忘啦？”
    “放心，这些东西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你知道上次探险主题的超梦点赞量多高吗？要火了二逼，还在那娘们唧唧的！”
    零零散散的脚步声和手机那点可怜的光芒让这里显得像是另一个世界，两个年轻人一路追着网线，发现它们消失在了被人刻意敲开的洞顶上方，那里残留的钢筋网早已生锈，上面穿着一块块长满青苔的水泥块。
    同时，面前的路已然被废旧的列车堵死，两旁全被石块堆砌地严严实实。
    “我去…”
    选择继续前进的家伙明显有些失望，这里太高了，足足六米多高，站在下面模糊的灯光判断不了线路旁边的缺口是否可以容纳一个人进去。
    伙伴松了一口气。
    相比于不要命为了搞点赞量和满足虚荣心，他更希望安全。
    然而事实证明想作死的人是怎么都挡不住的。
    粗壮的管线扎带成为了年轻人攀附的工具，饶是身后的伙伴一直在出声阻拦，他还是自顾自往上爬——
    或许是怕被丢在这种漆黑的地方，第二个人也只能跟着往上爬。
    太安静了。
    甚至黑客窝点常有的服务器轰鸣都不存在，与黑客打过不少交道的老船长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整个建筑结构是根据列车进站的通道和车站台改造而来的，刚才被土掩埋的半截车厢此刻就在这片大厅里，到处都是有人存在过的痕迹，以列车为基底改造的大型服务器此刻是停摆的状态，宛如匍匐的野兽蛰伏在两个年轻人的左手边——
    为数不多的照明灯源是那种不需要电力和原料驱动的荧光照亮设备。
    义眼过于低端，再加上这家伙录制超梦的设备很次所以压根看不到更多细节，只有时不时某些因为过载烧断的电线冒出火，发出一阵阵怪异的嘶嘶声。
    其次更令人在意的是臭味。
    没错，夜之城本身的空气质量并不好，更别提黑客待过的阴暗地下，味道难闻是正常现象——
    但这里的气味过于浓郁了。
    老船长觉得有的时候超梦设备附带丰富的感官体验也不是什么好事，这是一种恶臭，比夜之城路边可能存在尸体的垃圾桶更具有刺激性。
    人类在长久的进化史中对于同类死亡的气味非常敏感，呕吐和逃避的冲动是潜意识里有的。
    “呕！”
    胆子稍小的那个立马忍不住了。
    “我去！这什么味道？！”
    带头的开始四下扫视，企图找到一个辅助照明装置，最后果真被他从侧面摸到了夜之城最多的一种落地照明设备，更像是片场里补光的，但因为便宜耐用，居住环境不怎么样的帮派很喜欢用这款。
    所幸电路还能用…
    想要拿着手机照明找寻东西的年轻人脚下突然被绊了一下，虽然没摔倒，但手里没掉落的手机手电筒开始突然闪烁。
    “等等！”
    身后同伴压抑的惊恐声音传来。*
    “谁碰了我？！”
    “有人…有人！”
    然而领头的说道：“大哥，我要剪辑的，先别营造气氛成吗？”
    他们显然在开始的时候就商量好了这超梦怎么拍。
    “没骗你——”
    本就在黑暗环境中找不到灯源而焦躁的内心被无限放大的同伴立马低声喝道：“能不能闭嘴？！”
    “真、真的！”
    可由于这家伙一路上表现太过胆小，手机屏幕闪烁个不停的同伴还指望着它照明呢，但乱码的屏幕一直不见转好，立马息屏了…
    “妈的…”
    “怎么这么倒霉？！”
    或许是听见同伴生气，害怕被丢下的那人越解释效果反而越差。
    悉悉索索的声音伴随着电路接通的嗡嗡声，周围十几米内立马充斥着白光，这个带路的小子确实有些本事，光凭着摸索竟然真被他把灯弄亮了。
    “你特么能不能别乱叫了——”
    噗通！
    摇晃的视角中，站在身后的同伴一阵踉跄仰面倒地，脸色惨白，手颤抖着指向地面。
    低头看向下方的领头青年浑身一阵电流般走过的毛骨悚然，他立马跳了起来，发出被惊吓后的咿咿呀呀声…
    “操！”
    死人？！
    感情…自己刚才是被尸体给绊了一下！
    身上裹着早已塌陷的紧身黑客服的家伙侧身躺在地上，白骨森森的脊椎后面的义体模块接驳着网线，身体周围是一圈黑乎乎的污渍，恶臭的源头似乎就在这里…
    “我…我特么以为啥呢！”
    似乎是觉得自己刚才下意识的喊叫丢了面子，逞强的领头青年把脸庞上的尴尬化作了咒骂，同时对着未来可能看到这份超梦的人说道：
    “嗨，fans（家人们）！看这是什么？！”
    “我去！有没有近距离见过骨头长什么样？看这网络接入仓，啧啧…黑客服还是牌子货，说不定扒下来洗洗还能用，价值连城哦！”
    仰面倒地腿都软了的家伙都带上了哭腔，更别提刚才的他似乎被人触碰了一下，只是不知道那是不是过于恐惧的情况下产生的错觉。
    “别碰他，求你了！”
    胆大的哪管这些，更像是泄愤一般将骨骼踢得到处都是，上面的植入体干脆上手直接往下来扯，即使那些密集的仿生神经已经干化掉了，但还是值一些钱的。
    “有钱不赚王八蛋。”
    “还有，待会儿定好剧本咱们再拍，你再这样丢下你狗*的。”
    果不其然，在自己的一番威胁下同伴果然老实多了。
    安安心心辨别尸身上值钱物件的家伙早都把面前是死人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歧路司，乌鸦微控…我靠！”
    “这东西我只在网上见过图片，嚯！这质感绝了！”
    手中的义体沉甸甸的，像是金钱才有的分量。
    就在胆大的沉浸在恐惧过后要发财的美梦中时。
    异变突生！
    正沉寂在分辨哪个位置可以将黑客服扒开的家伙突然听到了一阵声音！
    自己的同伴位置像是…有人在拖拽什么？
    猛然抬头的超梦录制者发觉刚才还在那儿腿软的胆小队友——
    消、消失了…？
    咕咚。
    站在原地浑身宛如被浇了一盆凉水的家伙愣愣地看着黑漆漆的那边。
    “喂？”
    没错，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像是那里本来就不存在这个人一样。
    这下胆子再大的家伙也不能继续蹲着拆义体了。
    他连忙继续叫骂——
    “埃文？埃文？！”
    “喂！别开玩笑啊你这混蛋！没脑子是吗？”
    直到现在，这个蠢货都没分清尸体上的义体和点赞量哪个孰轻孰重。
    “义体很贵的，我们把东西找全再看看附近有没有其他遗留的东西再拍行吗？”
    然而没有任何回应。
    大厅内除了这家伙高亢的嗓音变调后的回声以外，什么都没有。
    这下他真的傻眼了。
    “嗯？”
    身后传来一阵类似于人类疑惑的声音。
    强大精神压力下他猛然回头，却只看到远处有莹莹光芒在闪烁…
    那好像是手机才能发出来的光芒。
    感觉被耍了且白担心一场的家伙将义体放在地上，他发誓：
    绝壁要把埃文狠狠揍一顿才肯罢休！
    “草你m的，喜欢骗人是吧？”
    捡起脚边荧光棒的他跨过地面上起起伏伏的“杂物”一路向着手机光源快步走去，“听到我说话没有！”
    “埃文”似乎蜷缩在某个废旧浴缸里，手机光芒很亮，这家伙的手还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似乎压根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你*逼耳聋是吗？”
    怒气上头的拍摄者压根没察觉到这种怪异的抓握手机姿势和滑动速度……
    不太像是人类。
    啪！
    他拍击“埃文”的肩膀时带着明显的怒气，可是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因为领头青年感觉自己的手掌像是撞在了钢铁上面，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一拳捶在了“埃文”的脑袋上。
    “咔咔咔咔…”
    一阵电流般干扰的杂音。
    “埃文”终于回头了。
    手机荧光照射下，一张眼窝像是被火焰灼烧过且毫无血色的脸上，两只电子眼滴溜溜地旋转。
    不远处的收音机发出声音。
    宛如拙劣模仿的古怪音节从里面传了出来。
    “有人…”
    “碰我…”
    ……
    ……
    (本章完)

 有关AI的说明

    有关ai的说明
    由于本书阅读到此处的读者可能只看过番，又或是只打过游戏。
    也许对桌游，对规则书相对清楚的读者很少，以至于写到赛博网络空间就会导致评论区晕头转向的。
    再加上作者本人写书会不受控的…emm意识流。
    所以（震声）在这儿把设定说明一下：
    ai按照规则书内，只有三种：流窜ai（实体，包括奥特·坎宁安、数字灵魂等）；超验ai（诞生于各大区网络的主宰级别ai，游戏内外没有故事展开）；目前依旧在用的ai程序（被人类控制，类似于猎户座，破冰程序等）。
    作者做了个延伸设定。
    把流窜ai分作三个流派：目的不明（黑墙、奥特）；降神（蓝眼睛，夜氏）；【恶意ai】（宛如新生儿一般的怪物），学习速度超强，攻击性最强的一种（代表色黑墙外被黑色包裹的暗红）。
    大家只需要知道这些就可以，网络空间是赛博朋克故事世界最丰富的一个分支，不得不写，或者说各种职业都有其魅力，而不是只打生打死的佣兵。
    也许我以后再也不会写赛博朋克了，所以这本书尽我所能把知道的一切设计成有趣的情节展现给大家。
    以上。
    期待更新，喵。
    (本章完)

 第356章 幽灵（下）【69K】

    第356章 幽灵（下）【6.9k】
    巫毒教（voodoo）中一直有个传说：
    还魂尸。
    那是一种在现在看来极其无厘头且虚假到极致的故事。
    甚至被称为是“祭祀的表演”。
    但有的人一直坚信，并日复一日为此而活。
    长久以来的岁月流逝中，从被淹没海水中走出来的海地人似乎是最虔诚的信徒。
    信息爆炸，数据增长，科技革新，智能武器，赛博植入体…
    人体成为了改造最基础的白板，科技在肉体上生根发芽却从未移除这些邪恶的信仰。
    在巫毒教信徒的眼中，罪名只需要满足“恶意”这一条基本要素就够了。
    萨满会把“河豚毒素”给有罪之人，终生成为奴隶在庄园中辛苦劳作，似乎这就是人世间最大的惩罚——但实际上丢失自我意识而活才是巫毒教眼中永无止境的折磨地狱。
    当赛博网络世界的重构之日到来时，他们把目光望向了这个凭借人类智慧结晶构造却又无法控制的世界。
    巫毒教深信不疑的是，人类的“飞升”就在这里，大主子（主神，巫毒教只信这一个）就栖息在这片神奇的空间，他们乐此不疲，甚至承担高昂的违法代价也要摧垮黑墙内虚假的平和景象。
    公司的霸权还在持续——
    若是抓住这种飞升机会，那么公司将是土鸡瓦狗，任何异教徒也都是随意碾死的“小强”。
    但现在信奉这个宗教的巫毒帮显然“得偿所愿”了。
    栖息在赛博网络空间深处的“大主子”完成了他们梦寐以求的“飞升”，让他们成为了永生永世的奴隶。
    只是披着大主子外皮的“怪物们”似乎不懂人类世界的规则。
    要成为人类的一份子所需要的时间实际上不需要多久。
    他们只是迫切地需要一次彻头彻尾的认知洗礼。
    ……
    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
    纵观人类历史，人们热衷于研究过去的事物。
    比如说在土坑和遗迹中挖出来的腐朽物件是做什么用的？
    仅仅是这样简单的问题，就能持续一场长久的研究，最后获取的结果可能古人只是为了满足基本的生理需求。
    于是延伸出一种猜想：文明差距极其大的两种群体第一次接触，有些东西在高级文明看来其用处往往出人意料，甚至引人啼笑皆非。
    在太平洲的地下设施内。
    也有初来乍到的“文明”面临这样的窘境。
    就比如，【aco2239】十分钟前的问题是：喉咙是如何完成发声这个过程的？
    这个问题她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他听到了这个地方有人进来了，他们在说话…
    说的是英语，深度思考0.5s以后，aco发现了他们的口音是北美洲西边区域的，甚至有一些非洲裔的腔调。
    既然这样的话…
    aco自我思考道：“我是不是也可以用这些信息模仿发声呢？”
    略微尝试之下，她好像只能发出一阵阵古怪的抽气声。
    缺少条件。
    而且喉咙发声也不是特别必要。
    相比于用这种可塑造性差的湿元件，她更喜欢用附带发声装置的电子元件去骇入她把这些机械当做喉咙。
    这样的发声过程似乎才更符合“自己这帮同类”的逻辑，也更简单方便。
    毕竟自己这么善于计算和推导的构造做这样的事情绰绰有余。
    按照人类的形容可能是呼吸一样简单。
    当然，aco也发现如果不呼吸的话，身体会产生一些问题…
    虽然她不太理解这样重复的过程为什么不用其他自动装置代替掉，但还是只能照做，不然脆弱的“cpu串联体”（大脑脑细胞）会面临坏死的问题。
    毕竟自己的同伴就是因为不会呼吸而重新将数据导回了赛博网络空间，其余“同类”都以此案例为样本，学习到了呼吸这项基本生存要求。
    只是用影视资料数据来看的话，他们呼吸的方式不太美观——会露出牙齿，面部失去管理能力，一些不该利用的肌肉同时发力将空气抽进来，但至少可以保证“硬盘”（人类躯体）不会死亡。
    然而事实上，诸如此类的问题aco及其同类还有很多…
    但这些问题跟奥特想要重新站在夜之城街头体会雨滴和风接触自己皮肤时感觉的想法基本一致。
    在目前的科技水平下：大部分问题，甚至是拓扑学问题连最简单的街边贩卖机ai都会解答，但他们能做到的也仅仅只是解答。
    丰富的数据库是他们的代名词。
    ai没有身体，无法完成一些看似简单到像是本能一样的行为。
    即使他们可以针对这些毫无营养的问题侃侃而谈。
    于是。
    现在aco面临的紧急的问题有几个，他需要按照流程图一样一样进行深度思考并给出答案。
    比如：1.要如何走路？
    2.没有电控元件采用机械方式的门该用多大的力气旋转？
    3.怎么离开这里？
    当然，随着陌生的闯入者进来，他知道了第三个问题的答案，但有人拍自己该怎么回话呢？
    于是她用了不远处还能运作的收音机来发出声音，因为思考还停留在那个阶段，所以答案也只能依照思考的流程给出。
    可是出了一些意料之外的反应。
    很奇怪，明明自己回应了这段简单代码，可是他接收到了信息以后——
    为什么无法继续保持站立了？
    所以她简单找寻了一下原因。
    发现这个简单代码的注意力在地面上这堆无用“设备”上。
    其实那是断肢，一些人体结构，腐朽肉体的拆解。
    为了贴心。
    aco知道这些代码的识别设备无法在弱光环境中读取有用信息，她便将黑客们用于指示线路的流光线路弄成了最高亮度。
    一片刺眼的鲜红。
    思考逻辑是：黑墙外她们认知中的光就是这样。
    至于对方无法继续站立…
    是因为面前这个简单的代码看到自己把另一个代码“解析”（肢解）掉了么？
    于是她懂得了：
    简单代码看到另一个代码被解析会发生呕吐和哭喊的行为。
    这太奇怪了。
    貌似这种东西就是人类常说的感情吧？依旧是太耗费能量且无意义的行为。
    出于对数据负责任的态度。
    aco只是想继续看看新来的这个样本肌肉是如何运作的，因为她看见了前一个样本在爬行，于是上前触碰了他，却引起了代码的失控。
    于是她尝试着把他的四肢拆解掉分析神经运作的差异性，但还是没能赶在代码消解前学会大部分，因为这个代码太脆弱了，连数据孢子都不会留下。
    所以她觉得在人类身上读取不到什么，兴趣才会放在手机上。
    数据又多了一些。
    不过自己经过两次学习和多次训练，现在可以慢慢爬行了，只需要脸着地向前推进就可以，坏处是皮肤必须在地面上进行摩擦。
    因为人类婴儿也是最先学会爬行的，所以她才会这么注重这个。
    同时。
    aco参照面前的样本，用了三秒学会了第一种情绪：恐惧。
    面前这个闯入者有代码崩裂的迹象。
    既然被观察者害怕到无法满足自己想要继续模仿样本的目的，那么这种情绪得为他消除掉。
    于是aco深度思考过后就执行了。
    aco觉得需要发出声音，制造之前那段代码还在的迹象，就能让第二段简单代码能够继续完成正常的行为供自己学习。
    她显然不理解什么是死亡，只是知道什么叫有用，什么叫无用。
    aoc进步比想象的慢。
    来到这个世界因为这两个样本才学会了如何爬行，那是自己尝试了几千个办法联动义体肌肉和本身肌肉才达成的进步。
    简单的代码行为需要复刻，这是适应这里的规则，她需要这层模仿的步骤。
    方便aco融入人类的社会环境。
    这是来自于虚无迭代处ai最清晰的认知。
    导向性明确，aco只想要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段时间有关于婴儿爬行尝试过程中，他跳高偶然间超过了3米（世界纪录无义体2.45米），百米加速度可以赶超以斯安威斯坦1型为样本的相对速度，甚至可以完成空翻，可就是不会温柔地控制肌肉完成简单的走路和爬行…
    对于用惯了大锤的人来说，突然捻起钢针做精细活儿比想象中的更难。
    所幸的是简单代码自己靠过来了。
    他还试图和自己进行沟通，只是身份识别出现了错误，aco把他归为人类的识别身份设备极其落后的问题库里。
    既然样本选择自己靠过来。
    于是他把手里毫无研究价值、计算能力差、交互设计存在十余种缺陷，名叫“可移动式通讯工具”“手机”等十余个名字的东西放下了。
    他决定再进行一次解析，只是这次要温柔一些，避免导致代码死亡。
    ……
    嗡——
    大脑此时此刻几乎宕机。
    观看超梦的老船长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头皮发麻的感觉。
    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
    浴缸内怪异的“东西”——伸出本不长却又比出怪异姿势的四肢从里面“滑”了出来…
    由于和录制者的感知基本统一，老船长感觉自己的胸口很闷，恐惧早已将这胆大青年给彻底掌控了。
    “别过来！”
    伴随着脚底板在地面上快速摩擦，超梦录制者再大的胆子也是白费力气。
    若是有个人型一样的东西，脸部着地用怪异的姿势向你这里慢慢滑过来，应该没有几个人可以保持理智。
    “你特么是什么？！”
    人类的潜意识就是这么神奇。
    是不是同类可以感知得到。
    有问题，去进行解答，aco被制造的初衷就是解答疑惑，所以她回复了。
    但这个问题回答之前她要想清楚面前这个简单代码的意思，他似乎需要安慰，并且对自己的身份存有怀疑，那么是不是用人类的名字和识别信息来回馈对方会减缓对方的抗拒情绪呢？
    “马曼…（maang）”
    “布里吉特（buli）。”
    自己栖身的硬盘里之前的数据就叫做这个名字。
    只是回答还不够，得需要用简单代码的方式回复对方。
    喉管似乎在漏气，老船长听到的只是古怪的呜咽声，人造皮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让人浑身恶寒，鼻腔内那种臭味无限在放大。
    更为可怖的是——
    老船长视角内，超梦录制者的视线来回在两处切换。
    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埃文此刻变成了好几个部分随意放在浴缸周围，地面湿乎乎的，黏而滑腻，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鼻腔内的铁锈味和腹腔味道直冲天灵盖，录制者机械性的干呕和嚎叫让场面彻底混乱。
    “呼哧呼哧…”
    “嘶嘶嘶…”
    青年向后退一步，那东西就往前摩擦一段距离。
    直到退无可退。
    他只能用双手挡在面前，用力嘶吼着胡乱蹬脚，惊吓让他不住地失禁。
    或许是求生的本能让他有了一丝力气，更因为aco对这个目标更多的是观察，抓住一丝的机会的青年只能踉跄用近乎走一般的速度连连滚带爬。
    不管去哪，反正不是这里。
    “哼哧哼哧…”
    腿整个像是失去了知觉，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只能如此。
    青年回头向后看，宛如鬼火般的血红色双眼似乎一直注视着自己。
    “求你了！”
    那种被注视却没有任何行动的眼神让超梦录制者近乎昏厥。
    血红双眼倒映的青年背影。
    她好像看出来第二个简单代码是如何完成这些运动功能的了…
    于是。
    占据女人身体的aco腰部开始用力，核心保持稳定，上半身缓缓从地面上撑起，两条胳膊宛如波浪一般伸直，不再是摇摇晃晃宛如真实版丧尸的运动姿态。
    “操！”
    这种古怪的行为只能加重超梦录制者的崩溃。
    一只手掌拍击在地面上，黑客服摩擦在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声音，由开始缓慢的拖动逐渐加快，在青年的眼中逐渐迫近。
    终于他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压力，瞬间昏死了过去。
    天呐，如果真的可以闭上眼永远不用醒来，把这里当做一场噩梦就好了。
    但这一切是太平洲底下作死青年主动进行的冒险行为。
    也是真正在现实世界上演的还魂…
    ……
    冰凉的地面促使人清醒，骨头被磕得生痛。
    睁眼满是令人眩晕的红黑色彩。
    这个胆大的青年终于知道自己的作死行为是真的往死亡的道路上狂奔。
    他蜷缩着身体小声啜泣。
    被体液浸湿的裤腿死死贴在大腿上一片，刺激着他的神经，告诉他这里一切都不是梦。
    青年埋头痛哭的时候，全然没有察觉身旁有一道黑色的人影躺在侧面。
    等到他发现的时候这才恍然起身——
    对面也跟着起身了。
    脏兮兮头发紧贴在额头上，青年嘴皮张了张一动也不敢动。
    那古怪的东西现在由于距离够近，青年彻底看清了她的样貌，身体上满是擦伤和各种伤痕的女人，黑客服由于被外力磨损，里面的人造皮都翻了起来，像是几十年前丧尸电影里那种无聊的打扮。
    对方似乎在思考，开始渐渐地爬起来，全程和青年的动作保持一致。
    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对方的喉管也隐隐约约在蠕动。
    这怪东西是在模仿自己的行动？！
    是类似于康陶生产的机器人么？
    青年脑海中一万个想法闪过去，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下的困局。
    这样的僵持没有持续多久，身体浑身疼痛的青年摇晃着身体站了起来，对方这次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
    见对方始终和自己保持着一定距离，青年尝试着伸手向前摆动了下手臂。
    对方也如自己一般弓着腰摆了摆手…
    确定了。
    青年几乎肯定这东西不是人，但她却又试图成为人，所以才会这样模仿自己的动作——
    这种想法越发强烈…
    直到他向侧面垮了一步。
    果不其然！
    这个追逐自己的家伙模仿力非常强，她也如同镜子里的人一样向侧面跨出一步。
    围绕着看不见的圆心，胆大的家伙渐渐把光芒照射下可能存在的逃跑路线看清楚了…
    对面的女人诡异的瞳孔下一层白膜在缓缓移动，似乎想要追求一致性，所以打算动动眼睛。
    于是青年壮胆转过身，将后背留给了对方。
    他知道这是危险的，但如果一直面向女人，不仅他们的距离会越来越近，也无法实施逃跑计划。
    女人此刻也把后背留给了青年。
    青年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家伙也在回过头阴森注视着自己。
    他赶忙扭过头。
    恐惧之余有一丝轻松，对方果然按照自己的方式照做了。
    按照这个逻辑，自己往前走，那家伙会与自己背道而驰，这样一来就可以无损逃离了。
    至于这里为什么有这女人一样的怪物，埃文死了怎么办，这些事都不重要了。
    活着才是弥足珍贵的一件事。
    第一步，他迈开了。
    女人背对着自己却依旧可以做到全程模仿。
    事实上这里的一切电子设备都被这个“还魂”的女人所掌控，一切采集信息的设备都是她的眼睛，压根无需用人类观察世界的方式来进行这场学习行为。
    通过脚步声判断，青年发现那怪东西离自己距离越来越远了。
    前方即使再黑，他依旧看得到网线通往的那个漆黑洞口以及上面被老式链条卡住的厚重铁门。
    本该是令人恐惧阴森的场景，却在此刻变成了希望。
    他不想去猜那扇门背后是什么，于他而言那是唯一有机会回家的路。
    也许是激动的心情再也压不住了，青年脚步越来越快，发软的双腿也渐渐有了力量，于是朝着门的方向开始小跑。
    女人则向着反方向开始跑，那是列车改装成服务器的那边…
    登登登！
    青年脚步加快，他几乎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待了，女人也同样在提速，行为开始趋近于人类。
    快了…
    青年喉咙发出求饶却又激动的声音，想要摸到那把锁，身后女人回荡在空旷设施内的脚步声越来越弱…
    啪！
    女人奔跑的姿势骤然停止！
    她的脖子连同身体一齐转动，静静地看着越来越远的青年。
    “操…再快点。”
    青年给自己加油打气，全然不知那个模仿自己的家伙已经完成了这场模拟。
    手触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
    青年喜上眉梢，手就差一点能够推动机械锁了…
    然后一只因为血痂和伤口而粗糙的手轻轻盖在了自己的手上，他兴奋的表情瞬间凝固，如同蜡一般开始渐渐融化。
    青年不知道自己转动脖子的行为有多僵硬。
    一张脸距离自己不足两厘米，鼻尖几乎要触碰到一起，她脸上颜料涂抹的怪异图腾上的纹路似乎都能一览无余。
    青年脸色瞬间变得狰狞！
    “去你妈的！”
    他一脚踹在了女人身上，但却没有得到任何效果，反而是脚因为大力蹬踹踢到了铁门上。
    顾不得疼的他向着亮灯的侧面安全通道开始跑。
    若是有黑客在这里，他们可以看到以女人的脑机为核心构建了一个临时的局域网，密集的红线通向设施内几乎所有的角落，“她们”在共享刚才女人获得的经验。
    人类的基本行为她们已经彻底掌握了。
    一阵胡乱抛洒和砸东西的响声。
    女人的步法平稳坚定，似乎有意折磨自己。
    青年也不知道自己跑进了一处什么地方。
    只知道前面黑乎乎的全是软绵绵的东西——
    而且这里的温度较低，像是冰箱保鲜层才有的效果。
    管不了那么多了！
    再这样下去要被恐惧折磨崩溃的青年随手抓起一根东西，有些软绵绵的，但顾不得那么多狠狠抽打在了那东西身上！
    “操！”
    一下还不够，青年将手里的东西猛然挥动了很多次。
    嘶——
    声音戛然而止。
    青年手里的东西砸完后慌忙丢掉，那软绵绵的触感让人真的很难抓握。
    脸部接连被抽歪好几次的女人再次将脸扭了过来。
    那东西凝滞在原地，双眼似乎亮出了更为惨烈的光芒…
    【检测到攻击】
    攻击行为是否可以精准识别，是墙外流窜ai生存的必要条件。
    下面更多的模仿和学习可以终止了。
    在aco看来…简单代码具有攻击性是不能容忍的，模仿学习和遭受攻击基本是不用想的选择题，她选择灭除面前的对象。
    事实上如果不是无法在这个古怪的世界里完成代码的吞噬，还魂的马曼·布里吉特更想吞掉对方。
    她第一次展现出了攻击行为。
    也让青年秒懂埃文为什么会被撕扯成那样。
    一切来的太突然了！
    “呃？！”
    老船长和超梦录制者一道感受到了强大的握力，喉骨几乎要被捏碎。
    善于将结果最大利用化的aco选择和前一个名叫埃文代码一样的方式，说不定能在这个代码身上找到更为有用的信息。
    按理来说流窜ai击杀目标并非需要这样的方式，或许用数据侵占对方的植入体更为简单。
    只是…
    这片自己和同类没有涉足的网络区域存在某个“监管者”（黑墙），它的响应程度很慢，自我攻击性很低，只要将数据离线下载到这些简单代码的容器内，那么监管者就不会追究。
    所以线上使用数据不是理想的办法。
    “啊！！！！”
    老船长发誓这辈子没有体会过这种痛苦。
    超梦感官联结系统让这种肌肤被撕裂的痛苦扩大到了极致！
    超梦录制者和他自己都发出了痛苦的喊声…
    温热的液体溅在脸庞上——
    另一只手胡乱抓握的青年手抠在了一处电闸上，瞬间接通电源的底下设施开始亮灯。
    以为抓住了什么可以还击武器的青年满眼绝望，宛如破布娃娃一般被扯下去，努力抬起头的他终于看清了面前那些触感软绵绵的阻挡物是什么了。
    在ai看来那是保存离线数据的容器，有些可以用，有些已经无法使用，并且在持续腐坏。
    而在青年眼中，是一具具尸体，脑后被烧出黑色且死亡多时的黑客，但有人一条条为它们重新接入了网线，下面是随意堆放的冰块…
    在那些起起伏伏的身体中，一个个“如同”马曼·布里吉特的家伙推开盖在上面的尸体，缓缓起身，离青年最近的是一个健壮的家伙，像是黑猩猩一样，跟动物帮有的一拼——
    他的名字就是普拉希德。
    这些人就是死在那场赛博网络空间中的巫毒帮，还有后续入网企图抓住“飞升契机”的帮众。
    他们生怕错过了大主子带领他们超进化的机会而毅然决然进入了数据爆发的中心，ai吞噬的战场，而黑墙暂时失效的短暂瞬间，在墙内爬行进退两难的那些家伙们，用特殊的方式来到了这个世界…
    【超梦结束】。
    ……
    ……
    (本章完)

 第357章 意料之外的人和事【66K】

    第357章 意料之外的人和事【6.6k】
    演出很成功。
    最后一个音符为kia在圣多明戈地下的抛头露面画上了完美句号。
    乐队成员们相互击掌，也没人记得nd是哪路货色…
    酒吧人数暴涨，附近场子的都听到消息想来看看这个乐队。
    那么酒吧营收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
    从舞台下来的林跃刚准备回后台收拾乐器什么的，就感觉到后背的吉他一轻，顺着身旁想要替林跃背走吉他的李扬了扬下巴，这时的林跃才看到集市的街坊们出现在演出的通道口。
    看来红泥老板很懂——
    令林跃没想到的是：看似精明的生意人却听懂了《火源》这首歌是为谁献唱的，所以这才让安保停止阻拦，让他们跟林跃说说话。
    狂热摇滚粉都只想要个签名，他们却只想要一句感谢。
    感谢圣多明戈越来越多的人记住了这些事，也让酒吧里痛骂公司的声音多了一些…
    “能打能唱，真牛逼。”马西莫问候的方式就是握手拥抱了一下林跃，手掌略带力气地拍了拍这个健壮的小伙儿——
    “劳伦，我的妻子，还有这是我的孩子们…”
    顺着马西莫手指的方向，三个小朋友簇拥在一个笑容明媚的女人身旁，是个很适合过日子的健康姑娘。
    “你们好。”
    蹲下身的林跃手掌拍了拍，最大胆的莫过于马西莫的小儿子，竟然跟个摇滚小子一样伸出手掌要和林跃来一次击掌。
    “你的歌唱的真好！妈妈都说再年轻十岁一定要在酒吧蹲你的演出——”
    “哦对，摇滚小子真帅！”
    机灵小鬼手插着腰，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小大人的味道。
    夜之城的孩子早熟。
    或许是高科技对于童真孩子的成长造成了巨大的冲击，能说出这些话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林跃并不抵触，相反觉得马西莫的孩子就该是这样能说会道。
    “瞎说什么呢！臭小子！”
    他妈妈也是毫不客气打断了这个小家伙的发言，被生活洗涤磨砺的坚强女人没有小姑娘那样的扭捏做作，而是用粗糙的手握成拳头给这小子的天灵盖摩擦着上了一课，当然眼神里也没有掩饰对林跃的欣赏。
    她上前一步。
    拥抱礼是这里社交的基本礼仪，尤其是为了感谢。
    女人颇有分寸的轻轻拥抱了一下林跃，耳语道：“米娅会很感谢你的。”
    感受到友善的林跃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米娅。
    瞬间明白那是马西莫死在大火中的妹妹…
    身旁的马西莫自然听到了妻子的话，目露柔情像是委屈许久的家伙突然释怀了一般的模样。
    街坊们一个个和林跃打过招呼，其中有女人或者老人都忍不住低头抹眼泪，都是在默默告慰那些失去生命的亲人，痛苦的灵魂也得到了一丝净化。
    还是做得太少了。
    林跃有种冲动，他想让这件事成为沛卓石化无法掩盖的毒疮，让这个巨大且腐坏到极致的垄断企业倒下，彻底完成复仇。
    “如果还有我需要做的——”
    “不，孩子。”
    马西莫身旁的老人抓住林跃的袖口，“保护好自己才是对的，他们喜欢封口，善于找麻烦…只希望我们的这些事不要影响到了你的事业。”
    还有那个在马西莫那儿求药的女人也出声说道：“您已经做得够多了。”
    表面上林跃也只能暂时把做这件事的冲动压制下来，不会就这么算了。
    这首歌会让圣多明戈的群体记忆再度苏醒，他始终相信对公司这个腐坏产物心存抵触的人不止自己，也不止梦想家的人，只要有记忆，那么报复就永远不会停止。
    见街坊们担忧的眼神不似作假。
    林跃只能连忙答应，把这件事当做和街坊们共同保护的秘密。
    随着街坊们散去，林跃挥着手和他们告别，除了心理上的巨大满足那就是很久没有如此疲惫过了。
    不过这种疲惫是好事，他垂下头点了根烟，准备完美收工下班。
    至于赚了多少，红泥老板要给自己多少——
    他一点都不在乎。
    只要乐队成员能拿到应有的报酬就可以。
    “嗨k！”
    令林跃意外的是，自己以为今晚忙着数钱的红泥老板竟然先找到自己了。
    乐队都把东西收拾完毕了，李还得去24小时汽车旅馆餐厅兼职，即使大家劝了好多句，但她依旧以老板收留过她为理由坚持上班…
    一进门这个大腹便便的老板手里就捏着一沓白的票子。
    林跃倒是没什么在意的，毕竟他一个人在圣多明戈，身上有点余钱就能过活，只是其他人都面面相觑，看那厚度恐怕至少是两千欧元起步了。
    “按照咱们说好的，我把分成提高了一点。”
    老板把钱放在桌子上，态度也比之前缓和了很多，尽量用尊重的举止来进行这场谈话。
    “五五分，今晚来看你们演出的都需要5欧元的门票低消…”
    听到这儿林跃刚想问什么，老板一副我还不懂你小子的表情，伸出手指头一副我是聪明鬼的模样，“集市附近的人免票。”
    “还有酒水本来是七三分成，现在是六四，所以一共两千一百五十三欧元，这是你们乐队所有的收入，怎么分我不干预。”
    乐队所有人都乐乐呵呵的，至少用自己的手艺挣了吃饭钱，他们也跟过其他乐队，但每场演出都入不敷出，门德罗现在还欠着乐器店老板的钱呢！
    “乖乖，一场赚你吗两千？！”
    门德罗这家伙藏不住事，不过下意识还是看了一眼林跃，大伙都在耐心等待林跃分这笔钱。
    不过老板的眼睛亮起，林跃看到自己的账户内突然多了三千欧元，一时间林跃的眉头紧紧皱起。
    这下轮到老板局促了。
    他搓了搓手，“k兄弟，要不…去外面说？”
    乐队成员都有些懵，林跃看到了他们眼中那一丝恐慌，恐怕以为是林跃要飞黄腾达之类的…
    “你突然转我钱，背着我队友让我出去说话，那我以后跟谁唱歌呢？”
    “摇滚不是一个人能玩的东西，我以为你懂这个。”
    林跃摇摇头，失望倒是谈不上，就是觉得老板这个行为未免太奇怪了一些。
    哪知道老板突然脸色涨红，犹豫了半天，最后破罐子破摔一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得…委屈你，有，嗯…不太脸熟的客人，两个人指名道姓要你过去，不太好惹，看起来要么是混公司的，要么是帮派的高级干部。”
    林跃表情立马变了。
    这老板是真的傻还是没心眼？
    “我尼玛——”
    林跃手里的烟都顾不上抽了，他现在想抽这老板两个嘴巴子。
    收公司的钱然后跑来给自己分成，他肚子里的火气蹭蹭往外冒，脸上的表情是你最好把这个事情解释清楚——毕竟小队成员此刻脸色都变了，他们是讨伐公司的那批人，老板却先一步收了疑似公司人的钱然后分给主唱！
    这特么是封口费？
    “我就直说了吧！”
    “那娘们太厉害了，谁都没见过这号人！”
    老板差点哭出来。
    “我的两个人立马给人卸了武装，躺地上跟孙子一样，包间本来是留给另一个帮派老顾客的，一进去话还没说几句夹着屁股跑了！”
    “你说我能他妈怎么办？！”
    “她也没说自己要干嘛，就是给我钱说是你的打赏，欣赏你让你去她包间一趟…”
    “噗！”
    正在喝水的李没忍住喷了出来。
    见到脸皮都在抽搐的林跃回过头，她赶忙擦了擦嘴，“呃，那个…非常不好意思。”
    “不是，你把我哥们当ji呢？！”
    门德罗再也忍不了了，猛然起身！
    林跃的脸更黑了…
    他怎么老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却又找不到什么证据呢？
    老板一副你别看我，都是你自己人在骂你的表情，试探性地说道：“也许是觉得你歌唱的牛逼呢？很多有钱人都想跟艺术家交流交流什么的…”
    见林跃有起身的动作，慌忙伸出手挡在前面的他苦笑道：“这种人没几个人惹得起，帮派高层都夹着屁股跑，你指望我们怎么办？为队友想想，也许只是场谈话呢？”
    在公司位置上坐久了林跃显然没想到这层。
    如果他是夜之城的摇滚小子，没有这身义体，在很多势力眼里就是个虾米，更别提自己这帮没什么战斗义体的乐队朋友了…
    就算自己这身义体强度离谱，但也还是不得不在公司的围剿下暂时销声匿迹。
    氛围立马变得有些凝重…
    “是报复我们的吗？”
    门德罗这么一听，才后知后觉是麻烦找上门来了。
    老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我可以肯定不是圣多明戈那件惨案的相关公司人员，更像是闲来无事找乐子的，公司会采取这么温柔的手段？”
    “只是这种人惹不起，所以才想来问问…”
    老板一拍大腿。
    “算了k兄弟，哥们好人当到底，你跟你的乐队撤吧，只要下一次我这店照常开门了来我场子唱歌就行。”
    然而林跃放下了刚收拾好的各种乐器包。
    “我去吧。”
    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另外他也不相信自己这种战力能被轻易拿捏，总之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决定去一趟。
    老板似乎没料到k是真的这么有种，于是也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架势。
    “我跟你一起去，在这之前我敢用生命发誓，绝对不是要对付你们的公司狗，在我场子上他要撕破脸我们这帮人也不是吃干饭的。”
    林跃倒是没在意老板的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
    在他看来这小子就是遇到来路不明有钱有权的不敢发话了…
    做生意的哪个不圆滑？
    倒是老板这番话安慰到了队友，大家也算是松了口气。
    给队友们一个安心的眼神后。
    林跃指了指桌子上的钱，“各位分了早点回去吧，我的那部分李先帮我拿着…”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在夜之城用这句话似乎不怎么妥当，但哪有一帆风顺的生活，意思就是这样。
    他只是对这帮志同道合的朋友们很担心。
    林跃去的路上就打定主意了，如果是那些闲得没事干脑袋里全是变态想法的家伙，管特么是公司还是帮派的，林跃会让对方服服帖帖的。
    望着k离开的背影——
    众人一片沉默。
    “他…”
    李指了指门欲言又止。
    显然大家都没了分钱的心情，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没想到在台上对公司展开强烈抨击的他们却在简单的权力面前就要让主唱去承受压力了，打击未免来的也太快了一些。
    a倒是想得通，“看老板那个尿不出来的模样，多半是砸钱的金主，也许人家只是想见见k呢？这家伙招人喜欢，看上了也不一定。”
    门德罗一脸愤慨。
    “这帮该死的权利狗！”
    a杀人诛心，“就当…那家伙交流演出经验去了吧。”
    门德罗听到这句心里的苦涩更重了。
    李不出意外地再次被水呛到了，成员们都直勾勾盯着这女人，李压根不敢看队友们想要杀了自己的目光——
    “你妈*这水有毒吧？”
    ……
    还没到包厢里面，一肚子忧愁的林跃瞬间松了口气。
    甚至有一丝无奈…
    门口的安保化成灰林跃都认识。
    是铃木不在暂时代替公司安保位置的莱登…
    这个艾玛就没哪天不疯的。
    老板看这个家伙的眼神都有些畏惧，那些被涂层遮掩的义体他这个懂行的都看不出具体型号，若不是手臂上的虎爪帮纹身和打扮，他几乎认定这就是公司的人。
    “他进去就可以了。”
    莱登当然不懂为什么老板要找一个摇滚小子，但老板的一切指令他都会绝对服从。
    林跃也不能做解释，但显然老板倒是很讲义气，眯着眼睛凑到了莱登面前，这个距离多半是想打架的…
    “这里是红泥，人我给你找来了，想找事吗？”
    莱登面不改色，比老板高一个头的他耐心说道：“也许我老板只是想找k先生谈论一些音乐方面的问题，私人谈话，我会保证他的安全——如果有问题您再动手可以吗？”
    这算是最温柔的语气了。
    老板左右为难。
    此时林跃只能点点头，也没过多解释什么，自动门打开便走了进去。
    紧接着——
    老板身后出现了一堆保镖，他咬牙切齿道：“给我盯紧！”
    莱登也没有任何畏惧，甩了甩手就这么静静站着看这帮人。
    一进门的瞬间。
    林跃发现情况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复杂…
    最先发出声音的当然是艾玛了。
    许久未见到林跃的她发自内心的开心，一见林跃进来眼睛都笑着眯了起来——
    站在落地窗旁边的是个陌生高挑的女人，不用读取数据林跃都知道那是行为特征脸板化的v…
    “大明星。”
    艾玛恨不得把自己挂在林跃身上，“唱的真好听。”
    “麻烦从他身上下来，艾玛小姐。”
    v冷笑着看着这两个人，每次这种时候她都想把林跃这混蛋掐死，是完全出于本能的冲动。
    艾玛脸色瞬间垮了，翻了个白眼抱着手臂一屁股坐在了沙发旁边，“也不知道是谁盯着下面的人看了半天不说话，没我在怕不是要‘啊啊啊啊’像个小迷妹一样叫个不停？”
    林跃宁愿被公司找麻烦，至少能知道怎么应付。
    在v和艾玛之间斡旋恐怕是世界上最难的一件事了——
    “我觉得你有必要让某人长长记性，被公司抓到了线索，我们的力气可就都白费了。”
    艾玛的阴阳怪气林跃算是见识到了。
    “那样我就可以一个人来找摇滚大明星了~顺便还可以上个床什么的——”
    林跃满头黑线捂住了艾玛的嘴。
    “停停停，在我来之前你们就这样吵的？”
    自己大概是转生前造孽太多了，怎么就能摊上这事儿。
    v的关注点果然与常人不同。
    全身一阵流光滑过，她那颇具攻击性的眉头微微蹙起，“手拿开！”
    林跃悻悻地收回手，一时间不知道该放在哪…
    艾玛也只敢翻白眼。
    “说正事之前…”
    “貌似你这歌有点故事在里面？”
    “歌唱得不错——看来你很适合这个身份。”
    v倒是坦诚夸赞了对方。
    说到今天的演出林跃就有的说了，“是圣多明戈沛卓石化制造的一起惨案，为了切割产业链和规避处罚，他们把几百户人家里的劳动力烧死在了旧厂址的地下设施内。”
    “公司的手段很严，很多人都没法开口…有这首歌，相信公司也会头疼怎么处理这些舆论，如果有心人再去查，沛卓石化恐怕会面临不小的麻烦。”
    林跃讲这些事情的时候，艾玛单手撑着下颌，就这么笑眯眯地看着。
    听自己男友说这些的v嘴角也忍不住翘起了一丝弧度。
    “有心人不会是你吧？”
    艾玛的手指轻轻戳了戳林跃。
    v摇了摇头，“奉劝你不要，现在军用科技和生物技术闹得火热，太乱了有的时候不算是一件好事…”
    艾玛的声音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在耳边补充道：“她在担心你。”
    说完这话后，林跃瞥见一旁的v眼角都在突突地跳…
    “好了！”
    林跃觉得逃避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干脆停止了两个女人明里暗里激烈地交锋，比出一个暂停的手势。
    “你俩要是为了吵架，那我走了。”
    男人就该偶尔硬气一次！
    虽然这么想也这么做了，但林跃还是留心看了一下v的表情。
    艾玛表情立马一变：“别呀…”
    v：“抱歉。”
    令人意外的是，v竟然破天荒说出了一句道歉的话。
    这下给林跃整不会了。
    “来圣多明戈找你主要是想说刺杀纳什的事情让军用科技和生物技术现在白热化了，夜之城的公司都在选边，荒坂争取到了很多主动机会，但是一些处于非自由州的生物技术项目被军用科技吞了，作为回报，一些项目也被生物技术扣住了，自由州部分的荒坂可以争取…”
    一说到正事，v逻辑清晰，将这一段时间林跃不知晓的事情详细说了一下。
    “还有情报，从欧洲那个间谍手里骗来的，里面的行动为反情报部门提供了很多次主动机会，谢谢。”
    计划大部分是林跃着手联系实施的，v知道自己能安然无恙没有被鸽派的美智子踢出局都是拜情报所赐，主动权在v手里，任何情况下美智子都拿这部门没有办法。
    不过虽然都是好消息，但v和林跃都觉得要做的事情很多，心情中不免掺杂了一丝担忧和迷茫。
    艾玛眼见时机已然成熟，眨了眨眼睛笑道：“好消息够多了，那再听一个？”
    “铃木醒了。”
    v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淡淡的欣喜，但她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凛，她知道铃木对自己爱人的重要性。
    林跃脑袋里瞬间被欣喜填满，下意识抓住艾玛的手，“真的？！”
    艾玛被抓痛了也不出声说话，而是狡黠地悄声道：“要不v不在的时候再让我痛一痛？”
    发觉自己有些失态的林跃心情难以平复。
    这算是意料之外的另一次惊喜了——
    “有空的话你可以去看看他。”
    艾玛似乎忘了林跃刚刚叫她不要挑衅v，事实上她说完这些就准备要离开了。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
    林跃有些错愕，向来喜欢缠着自己的艾玛今天怎么说了这则让人开心的消息就准备走了？
    艾玛起身整理好凸显魅力却又低调的裙摆，她伸出玉手捏了捏林跃的脸颊，“亲爱的摇滚歌星，要好好努力哦，我已经做了一些唱片，我托人录制现场的原声——记得我可是你最重量级的粉丝！”
    那头的v笑着抿了口酒，“是吗？我也想要一份。”
    艾玛巧笑嫣然，“当然，我的冷脸小美人。”
    v破天荒没有对艾玛的调戏有任何反应——
    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的林跃只听到凑到自己耳边的艾玛悄声道：“她有点想你，好好放松一下自己，嗯？不要太累了，来太平洲的时候找我，失岛有了新的研究想跟你谈谈。”
    “小队的事情别担心，找到了很多线索，这些人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那…拜拜喽？”
    艾玛勾了勾手，也没再看错愕的林跃。
    从后门走的，莱登被暂时留下，下面有人接应艾玛。
    情人的身份她一向做得很好。
    v微微眯着眼目送着艾玛离去，那种来自于天生的敌意一直存在，只不过仅限于感情。
    艾玛除了情绪会失控以外，也不是什么孱弱的瓶，靠着脑袋能在旋涡中把自己挤出来的人，她的底牌就是大脑和善于决策的内心。
    “怎么，想追上去了？”
    v一直是很自信的家伙，至少对自己的容貌也是这样。
    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夹枪带棒补了一句，貌似本能的想用反话来证明一些什么吧？
    有点奇怪。
    轻轻咳嗽了几声的她迈开长腿坐在了林跃身旁，在公司高强度的工作和最近夜之城的乱局下她身心俱疲。
    “那个…”
    “听他们说摇滚小子都有一帮女人追着跑？平时玩的挺？搞艺术都这样是吗？”
    林跃面露惊恐——
    “你从哪听的？”
    v想了一下，“你的二号女人。”
    “……”
    林跃已经开始怀念曾经的v了，现在的v根本就是被艾玛给“荼毒”了。
    “你想我吗？”
    v的话一次比一次更有回答难度。
    林跃都忍不住侧目看了一下现在才有点像是女孩坐姿的v，她双手撑在身边，像是坐在男朋友身旁聊天的普通姑娘——只是容貌太过于出彩了。
    “当然——”
    林跃脱口而出的话刚说了一个单词，女人微微侧脸，柳眉下的眸光亮晶晶的。
    不管多少次，还是心动。
    “那你为什么一点表达都没有？比如抱着我，按照艾玛小姐的意思那么进行呢？”
    啊？
    v。
    你来真的啊？
    ……
    ……
    (本章完)

 第358章 面板与新活儿【7K】

    第358章 面板与新活儿【7k】
    肩膀猛然一沉，林跃被这女人大力的一推便死死靠在了沙发上。
    “她怎么说，你就打算怎么做？”
    林跃咕哝了一句。
    “不喜欢在这儿？”
    “那换个地方，免得你的新粉丝觉得你是个…被包养的大明星？——”
    v按住男人的肩膀跨坐上来，眼睛亮起…
    “欢迎致电夜之城圣多明戈房产中心。”
    “你不找我，也不给我发短信，为了和你**我还得给今天过期的房子续租…”
    女人笑容更甚，弯腰的时候香味和身材的曲线让怠惰的心脏开始狂跳。
    “你开车，今天晚上的驾驶权都是你的…”
    林跃身上一空，钥匙被丢了过来，准确来说是一张卡片，夜之城稍微有点档次的车子都是采用和数字身份信息捆绑的生物卡。
    魅力是一种令人丧失思考能力的毒药。
    就好比弹吉他的时候林跃会计算下一次节奏和鼓点配合的时机，对敌人开展攻击的时候会思考敌方的下一步动向——
    对付v呢？
    脑袋里好像只有她会跳舞的发丝和耳边晃眼的暗金吊坠。
    车子怎么开的完全是下意识行为，总之红泥的摇滚“大明星”已经驶入了圣多明戈夜晚略显空旷且密密麻麻交错的立交桥里。
    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的莱登转身，自动门打开了。
    这让红泥老板和一众打手有些紧张——
    然而伸着脖子一看，里面哪还有人？
    “干什么？！”
    莱登面对质问只是点了点脑袋，“我们老板是女的，搞艺术的那点问题你还想不清楚吗？”
    有的时候解释言简意赅一点也没错…
    这种事摇滚小子不天天遇到么？
    老板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帽子被戴头上的诡异酸涩感…
    果不其然，红泥酒吧的线上黑客通过探头看见了拥吻的两个人跌跌撞撞走出了后门通道。
    “真特么行啊，k。”
    一时间两伙人都是面面相觑，尴尬到了极致。
    ……
    “喜欢吗？”
    v一点都不老实。
    林跃一直觉得有什么东西促使着v在改变，虽然说夜之城的开放程度要学习某些知识易如反掌，但从v性格角度出发来说…她似乎越来越大胆了。
    就比如坐在副驾的她在给林跃展示自己的新“穿搭”。
    喉咙眼有些干燥的林跃偏过头，只能告诉自己安全第一，尽量不去看神宫寺设计的那些专门用来诱捕爱人的“布料”。
    与此同时，他还是老实看了几眼。
    “谁教你的，v？”
    林跃发誓，自己说这话的时候绝对是幸福与苦涩满满。
    v西装袖口下纤细洁白的手腕伴随着胳膊抬起露出，锦缎似的头发被她灵巧的挽起。
    她的义眼除了完备的扫描功能以外是可以通过微表情的线条变化来判断对方的情绪，显然有人忍不住了。
    那就证明艾玛在这方面确实有一套…
    不喜欢刻奇主义的风格，军权主义和神宫寺设计风格的簇拥，喜欢简洁等等。
    “我和自己的线人聊聊天没问题吧。”
    “况且你一直在看，视线多数是落在你感兴趣的地方。”
    v不会大方坦诚告诉她自己怎么从另一个敌对女人身上学着去恋爱的——
    “看路。”
    她莫名其妙说了一句。
    艾玛真是把v子给教坏了——
    林跃还没来得及“痛心疾首”…
    v的眼睛亮起，黑客入侵独有的特殊光芒。
    “高速竞技”。
    又一次新的体验。
    具体怎么回家的？
    没人知道。
    反正身体总比情绪先一步知道如何表达思念。
    如果说艾玛是一方绵密春雨洗涤的世界，一切都由另一方操控的话；v就是狂风骤起的海洋，每一次攀上海浪顶点之后可以大口呼吸的自由快感。
    拒绝类型的词汇在她的嘴里压根听不到。
    像是可以包裹一切的容器，只有完美的适配和体验。
    学坏了。
    坏的彻彻底底，林跃如是说。
    “你见过那个…醒来的黑客了？”
    女人下巴搭在肩膀上，平复着刚才已经爆炸分泌的各项荷尔蒙相关的激素。
    才第二次，她并不怎么着急。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其他的女人，v的目的太明显了——
    “嗯。”
    回答错误。
    v要听的是，欲盖弥彰的回答。
    她宛如蛇一般抬起头，向下攀附，银牙死死咬住。
    对方果然吃痛，那种属于下位者的眼神变得有些硬气，错愕之中的她还没反应过来，义体就让她知道了什么叫“这个战场上的规矩”。
    偶尔的换位也不是一件坏事。
    至少能让某个学坏的姑娘懂点规矩。
    ……
    肌肤在绵密床单上摩擦出悦耳的声音。
    脑袋像是凝固了的林跃感觉有些脱力，如果昨天晚上背上自己的乐器乖乖回家睡觉说不定能养足一些精神…
    但很明显，“加班”强度过大了。
    “再躺会儿吧。”
    v侧卧着，慵懒地耷拉着眼皮，细长的手指在男人脸上的胡青处慢慢摩挲着。
    沉沉呼吸了一下的林跃点头答应——
    凌晨四点了，v竟然难得还在。
    荒坂要求的上班时间是凌晨5点（仅限特别行动、反情报部、安全部门等特殊部门），这还只是没有大单子的情况下，如果有单子在，荒坂塔寸步不离已经是常态…
    “嘶…”
    林跃感觉锁骨处有些不舒服，手指摸上去，一阵刺痛传来。
    女人殷红的嘴唇显得更浓重了，笑容有些玩味。
    “属狗的，还会咬人的。”
    林跃看似苛责的话过于温柔了一些，这在另一半看来似乎是一种鼓励。
    “狗没什么不好，忠诚，舌头灵活。”
    或许是相处习惯了，v偶尔雷人的发言林跃也不怎么计较了，只是闭着眼无奈地笑一笑。
    “但不允许背叛——”
    “你的第二份职业，小心点。”
    这是警告。
    “你在吃醋v。”
    悉悉索索的起床声，v嘴唇有妆容的痕迹，她早一步都洗漱好了。
    “没有，你就当做这是给你身体零部件上的保险吧。”
    坐起身的林跃点了根烟，目光突然有些深沉，“你又加义体了？”
    肌肤触碰是可以察觉到这些小细节的，穿戴整齐的v坐在床边，从林跃指缝中夹走那根烟，“除了公司统一列装的以外，我需要备一点以便不时之需。而且…没有它们的话，上一次美智子会赢盘。”
    听到这儿林跃直起身子双手按住女人的肩膀——
    “注意自己，嗯？”
    “你是你，从来不是任何可以改变的物件。”
    短暂沉默。
    v吐了口烟，将烟头熄灭，“那你得先注意自己。”
    回过头的她淡淡道：“或许没必要这么着急把我甩开。”
    林跃有些错愕，琢磨不准这句话的意思，是…担忧感情么？
    还是在担忧自己已经义体化极高的身体了…
    “所以说你又打算在圣多明戈接活儿了？这没什么好处吧…”
    “不是故意看你手机，圣多明戈的中间人一直联系你，我帮你挂掉了，看你很累。”
    林跃倒是耐心解释道：“现在已经不是好处的问题了，有些事情我…看不下去，再说了，小队和你们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在，做点这个身份力所能及的事情也不是坏事——我自己是完全有信心的，好么瓦莱丽。”
    v深呼吸一口气。
    “好的，林跃…”
    喊全名貌似在林跃看来是一种尊重。
    v也愿意尊重对方。
    还以为这姑娘要说句什么话出来，她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可以给我多发短信吗？”
    林跃忍俊不禁，只能连忙答应。
    “好。”
    公司姐可爱的一面很少，他得好好记住。
    “不过你真的可以上班吗？”
    “抱歉，我可能…太用力了一些。”
    v认真点了点头，“没问题的，生化控制器会搞定，为了你的‘床品’牺牲一些睡眠时间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在v细碎的记忆中，他倒是符合老维说的那种人品过关的小子。
    林跃差点被呛到，咳嗽间v都已经走到了门边。
    也不用说再见之类的，v好像不怎么爱说这些词汇——
    “嘿，凛。”
    林跃抬起头。
    v站在门边就这么直勾勾盯着自己一两秒——
    怪不得总是看她有话没说完的感觉，林跃也认真盯着她看。
    “我爱你。”
    三个字的尾音伴随着人影一起消失，只剩下圣多明戈破旧公寓内昏昏暗暗的灯光。
    ……
    ——
    【林跃】
    【肉体】：14
    【反应】：15
    【技术能力】：9
    【智力】：16
    【镇定】：10
    【义体容量】：790/1300
    当面板悬浮出来的那一刻，林跃才知道有些表白背后的分量有多重。
    面板自从五个数值中四个接近人体义体改造极限的时候就很少出现变动。
    上次是在恶土。
    判定丽贝卡的命运彻底扭转的那一刻，义体金刚那几乎人类无法承受的神经压力被多出来的义体容量完美适配，这意味着林跃现在的义体容量是所知的极限。
    “如果根据前世记忆，瓦莱丽最高的义体容量恐怕是在一千附近？”
    林跃那有些昏沉的瞌睡脑袋都彻底清醒了。
    由于本州科学团队对义体金刚的再优化和革除一些累赘过大的功能，保留的重力场生成和斯安威斯坦协调系统占据了二百多的义体容量…
    还很充裕。
    这至少让林跃对接纳失岛教授的新一轮设想改造有了些底气。
    面板的神奇之处并非是可以查阅人物的好感，扫描义体枪械等物品，更为主要的是它引申出来的身体各项技能树，当然还有好感度更新的奖励——
    所以林跃耐心等待这面板的变化。
    它像是一个自己没有控制权的内置优化程序，主动权始终在这程序自己的手上。
    【人物：瓦莱莉（v）】
    【所属势力：夜之城·荒坂】
    【好感度：90】
    【养成价值：？？？】
    【阶段奖励：智力+4；智力专长+6；黑客技术套件（请链接网络下载，需要深潜）】
    【改写：该人物线产生变动，且该人物对“林跃”、“荒坂赖宣”、“杰克·威尔斯”影响力扩大至99%、80%、100%，总改变进度50%】
    这一次，林跃傻眼了。
    或许是面板出现了以前从未有的变化让自己有些发懵，另一方面是自己已然来到了认知中的“极限”。
    “以后就没有智力点数了？”
    其实九十点好感林跃完全想得通…
    对一个人存在百分百的好感是不太可能实现的一件事，另一半如果不顾感情的稳固而采取危险的行为，对方好感度损失一些都是合理范围内的…只是到达极限的时候林跃想过很多场面——
    或许是危急时刻之前面板的提示就会准时准点到达，以至于潜意识林跃不该觉得这么轻松才对。
    傻眼的他半天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再一看…
    v的人物属性经常给自己的反应点数以及其专长，这次不仅破天荒给了智力相关的，甚至多出来一个东西…
    “黑客程序套件么…你到底是什么？”
    他像是自言自语在问这个面板。
    林跃沉思了许久，还没做好要潜入深网下载这程序套件的准备。
    总归是好事。
    他发现面板总会在恰当的节点出现——
    “难道是我马上要在赛博网络世界大展身手了？”
    这更像是自言自语的开玩笑。
    经历多了自然就有潜意识。
    林跃起身从床下下来，拿着手机走进浴室看了看夜之城的新闻简讯，简单洗漱后走到一张供自己吃饭写歌的桌子旁为自己冲泡咖啡。
    本来还在想着如何把智力点数和专长完美应用的他听到一阵万年不变的夜之城通用运营商的手机铃声——
    林跃立马额头有一阵冷汗冒出。
    “喂…不会这么巧吧？”
    似乎他忘了v跟他说过圣多明戈老船长联系他这事儿了。
    电话那头的老船长一副焦头烂额的表情——
    “啊，终于——”
    “手机不用丢了吧，k。”
    “死活打不通…就算是跟女人泡一起也总得接电话嘛！”
    林跃松了一口气。
    老船长揉着额头看了半天，见这摇滚小子没回话，发现自己还真是没看错这帮摇滚b的业余生活“挺丰富”这点。
    “找我什么事？”
    林跃一边看着面板上的智力技能树，一边询问道。
    老船长也不卖关子，“有活给你，上次你说的想赚点外快，这就来了。”
    林跃精神一震。
    其实按理来说老船长的选择挺多，他手底下干活的人不少，上次说那话也是尝试一下，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佣兵和中间人建立互信的周期比较长，林跃也懂这个道理，大概率猜得到老船长恐怕是给自己一个不怎么体面或者没人去的活儿——
    “行啊，赚外快怎么都是赚。”
    林跃答应的倒是痛快。
    只是他低估了老船长的坦诚度。
    “先听我说完你再决定要不要接。”
    “你们下次演出应该是三天后，这活儿时间对你来说挺充裕，只是比较危险——在太平洲。”
    林跃还以为这是夜之城中间人的通用警告。
    毕竟著名快嘴斯坦都说了，“太平洲还是那个太平洲”，烂到没边的破地儿。
    然而老船长的下一番话让林跃开始捉摸不定了。
    “我怀疑有人搞我，从太平洲路过的一批好货丢了，而且我们的人都挂在那里了，眼下人手不足，你身手不错，帮我把一台车押进来。”
    “之前那些街坊们跟我关系也不错，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林跃表示自己理解。
    当然他很在意谁公然搞老船长，看他的样子用焦头烂额来形容一点都没错。
    “多少钱？需要我开车么？”
    林跃还是留了个心眼，至少用几个问题打打马虎眼，可不能一副我什么都不缺就想搞事的态度。
    老船长沉默了一会儿。
    “一锤子买卖，车开到我的修理厂，两千欧元。”
    “路上甭管是谁，你得准备随时开火。”
    “搞我的人不清楚，所以我只是问问，看你要不要接。”
    林跃思索了一下。
    “搞你的人只有一批还是…”
    老船长叹了口气，“最难的就是这儿k，大单子折在了太平洲，其他一些以前没心思的都敢动歪心思了…以防万一，现在凡是路过太平洲的货，我都会找人押一押。”
    看来老船长确实没人可用了，要不然根本不会找到他这个刚在红泥酒吧打出名头的摇滚小子身上。
    “说实话你要出点什么事怪可惜的。”
    “怪我，太着急了，我再重新找人。”
    老船长越说越觉得没底，k这样的家伙拿起吉他才是最牛逼的，干脆不想让林跃接这趟活了——
    “我接。”
    林跃抿着咖啡，“如果真的保不住货了，起码可以跑不是么？”
    老船长愣了一下，咧嘴一笑。
    “行，我破例，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如果真的扛不住跑了给我点信息，我好去找找他们的麻烦。”
    比想象中的委托谈得更多一些。
    老船长挂电话之前还是多嘴嘱咐了一句，如果干不了早点跟他说，看他样子也是没底的。
    客户从老船长这个好车中间人这里下单，货（别管什么途径搞来的）运到夜之城，只要东西到了什么都好说，东西没到老船长面临的可不仅仅是损失钱财，对于中间人而言失信才是最大的问题。
    摇摇头的林跃没太当回事儿。
    在夜之城除了公司把精锐小队纠集在一起围剿自己以外，任何势力压根摸不着自己的一根毛。
    这不是自负，而是实打实的自我实力认知。
    于是。
    他把目光转向面板，继续想着把剩下的智力天赋补齐…
    在和老船长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技能确定好了。
    很久没有这么富裕的仗了，充裕的10个点数不不仅可以让【脑机超频】上面的【性能溢出】点亮，甚至可以把有关于黑客入侵和反追踪的旁支彻底点亮，就这还剩余了四个点数。
    【性能溢出】：脑机超频激活时50%的几率将快速破解散布到额外的另一个目标身上。
    配合【黑墙协议】以及荒月本身就有的特殊属性扩散，届时连入子网内的所有敌人都可能面临一个极其可怕的结果，那就是随即被网络中流窜的快速破解侵染导致死亡。
    【功率激增】：脑机超频开启后，将会按照可用的最大ram值的功率刺激生命活性义体（包括不仅限于副心脏等）。换言之，这就是游戏世界中的hp值升高。
    【人机竞争】：脑机超频状态下，驱动血液加速的义体功率越高，快速破解所带来的伤害最高加强到50%…
    【暗影狂奔】：击倒正在追踪你方的节点敌人，追踪进度-100%…
    【肌体升华】：ram恢复的效果扩散到机体恢复的效果上！
    【绝对服从】：对未遭受快速破解伤害和正常状态的入侵目标进行【控制类型快速破解】效果时间延长100%！
    随着面板的数值和对机体的再度优化，林跃越发觉得黑客在赛博世界的危险程度为何如此之高了。
    如果不是他对巴特莫斯网络指南还未彻底研究透彻，很多情况下光是他线下入侵敌方设施对那些不会网络只加载了ice的麻瓜而言无疑是看不见的死神，配合影以及光学迷彩，敌方设施将会真的被一个幽灵在毫无警觉的情况下屠戮殆尽…
    “赛博法爷，名不虚传。”
    以后这种战斗黑客的方式和林跃本身具有的强悍攻击性让自己在夜之城危险的程度提高了不少量级。
    脑机超频可以容纳奥特的算力，这压根就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
    只是某人似乎并未认识到这点。
    “智能武器？”
    林跃还在考虑剩下的点数去留。
    面板的技能树几乎和前世的游戏技能图谱保留着一模一样的设计，三条有链接的主攻方向和分支。
    最富裕的方式无疑是将整个面板点满…
    但那需要高达47的技能点数，这无疑是做不到的。
    “你怎么就不能带个‘风灵月影’呢？”
    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林跃才像是那个未曾转生的青年。
    这么想自己似乎是太贪心了。
    林跃挠了挠头，决定放弃了智能武器的相关辅助点数，理由有两个：
    智能武器有智能连接这个义体在紧急情况下可以击发杀敌就能满足自己的需求了，其次智能武器相较于目前林跃的作战方式来说有些画蛇添足的意思…
    选择左侧入侵队列相关的就等于是让林跃在没有进行大量学习的情况下往攻击型黑客的道路上又前进了一大步。
    第一个点数林跃把它放在了【压缩进程】上。
    夜之城乃至任何一个城市，只要存在网络的地方就有很多入侵节点，这些节点往往覆盖着网络监察的ice，如果可以及时破解，那么就可以提取到很多网络监察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敏感数据”包括很多网络黑客追寻的恶意程序及组件制造方式。
    压缩进程正是让密码举证序列变短，从而加快破解的辅助功能。
    开挂当黑客，林跃心情舒畅了不少。
    v简直是自己的幸运福星！
    贤妻旺三代？
    这么说似乎有点怪怪的…
    第二个林跃直奔【队列入侵】，它看似是无用的实际上非常有效。
    第一层是+1ram。
    主要是它的第二层…
    简而言之它能在一个敌人身上同时堆栈两个快速破解——要知道林跃可是在绀碧大厦借着黑墙对危险女孩高级特工堆栈过十几个同类快速破解的。
    但那都是相同的快速破解。
    比如说要对一个武器失灵的敌人施加攻击性的快速破解就必须要等待武器失灵的入侵读条完成…
    这无疑是给了一次敌人反制的机会。
    但吃过太多亏的林跃压根不打算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在武器失灵读条的时候接上攻击性十足的快速破解，那么被控制又遭受伤害的情况对于黑客本身是最有利的！
    最后一个点数，林跃略作犹豫还是点了。
    这个点法是把不当人发挥到了极致…
    当林跃被敌方黑客当做目标进行快速破解时，处于黑客子网内的同伴也会遭受这些快速破解的波及…
    林跃的ice可谓是基本没人能拿他怎么办的厚度。
    光是奥特遗留的加密就会让脑机处于安然无恙的地步！
    “嘿嘿…”
    林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发笑，于是赶忙收起脸，假装自己还是个“人”。
    面板难得没有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出现，让他心情大好，于是他准备看看老船长给的附件，从队友那儿拿到昨晚的演出费用去太平洲踩踩点，顺带看看失岛又在捯饬什么新玩意儿——
    只是他确实该相信潜意识。
    因为右眼皮跳了一下。
    【ibs新消息】
    【加密数据￥#%】
    林跃穿衣服的手停顿了一下。
    “操！”
    加密数据随着奥特的协议逐渐翻译。
    【请适当时候进入网络，地址不变】
    【奥特】
    林跃：？
    他开始有些发毛了。
    面板就像是一个监控自己未来和道路的东西，激动的心都凉了一半。
    不过…
    至少这东西也算是仁慈了。
    在危险的情况下给自己兜底的手段，也不是特别坏的事情。
    停顿了一下的林跃赶忙收拾好东西，太平洲之行…
    不得不去了。
    ……
    ……
    (本章完)

 第359章 痕迹【68K】

    第359章 痕迹【6.8k】
    威斯特布鲁克。
    创伤小组大楼。
    在去太平洲之前，林跃转道先来这里看看铃木。
    或许是爆炸的冲击太过强烈，即使铃木醒了一天二十四小时只有不足十分之一的状态是清醒的——这期间都是格洛丽亚和铃木的妻子在照顾，虽然未曾谋面，艾玛称赞那个只知道名字叫优子的女人很坚强。
    格洛丽亚不在，当然林跃也不想打扰她，这女人太过朴实，一直把林跃的事当做最重要的来办。
    生活在夜之城，任何岗位都是有不尽相同的压力，创伤小组24小时待岗和可怜的休假…
    林跃不想挤压她的时间。
    特护病房的进入难度实际上不算高，林跃现在的黑客技术完全可以做到无痕入侵。
    另外，他的脸还是夜之城的摇滚小子，所以也不怕被认出来。
    往常安静的特护病房走廊内今日有些许喧闹…
    小女孩咿咿呀呀的声音传来。
    “妈妈，我的玩偶为什么没洗干净？”
    女人拢了拢发丝，替女孩擦拭着鼻尖上细密的汗珠，小脸通红的她跟自己的小玩偶玩得很是开心。
    或许是这里有段时间没来过陌生人了，母女的眼神很自然落在了与周围素洁环境有些许不搭的铆钉皮衣青年身上——女孩静静地盯着陌生人，嘴巴突然咧开露出可爱的兔牙，貌似日本那边对孩子的牙齿极少有矫正的行为…
    所以在这个年龄段真可以用可爱来形容了。
    女人则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继续静静地看着病房内倒映着自己素丽妆容的防弹玻璃。
    刚想转动身体离开这里的林跃突然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是刚良的朋友吗？请坐吧。”
    林跃这下进退两难了，他第一眼就知道这是铃木的妻子，那个在日本即使丈夫遭受诬陷依旧坚守正义的优子。
    既然人家都替自己想好了说辞，林跃也只能顺势走到长椅旁，女人抱着孩子往旁边挪了挪，四五岁的孩子正是好奇的时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盯着这个陌生大哥哥身上那些亮晶晶的金属饰品。
    女人似乎没有再说话的意思，林跃刚好也是只想来看看这个…“共患难的兄弟”——
    夜之城所有人梦寐以求的真心付出和相互信任没有在热血的街头，竟然出现在了两个公司狗身上，这确实颇具讽刺意味。
    林跃真想看到这家伙现在坐起来，和他的妻子孩子在床铺边开心的笑一笑之类的画面或许更符合自己现在的期许。
    “这家伙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明明提早带着露西开溜就好。”
    “你这家伙做不到吗？”
    林跃在心里无奈感叹。
    铃木刚良并非那种认死理的人，“公司高效的培养流程会让他在不可为的情况下选择适当的办法规避风险”才对，这是安全部门每个员工都会背诵的守则。
    暗自神伤的林跃感觉到自己的衣袖在被人触碰。
    他看到一只小手在小心翼翼地触碰着自己衣服上的小钉子，始作俑者以为自己足够轻，实际上都被自己的母亲给注意到了…
    “不要无礼，芽緖…”
    手被撤回去的小家伙闷闷不乐，似乎自己的玩伴只有玩偶并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对待女人的抱歉笑容，林跃有种做贼心虚的复杂感觉。
    女人的温柔，跟自己安排铃木去执行任务的事情让心脏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炙烤，孩子的触碰只不过为这把火添了一些干柴。
    自己是不是该问候一声呢？
    给钱？还是安排芽緖和优子去太平洲公司内部的地方居住？是不是要考虑给芽緖找一个好学校，或者让失岛捯饬一个ai教师出来…至少得做点什么吧？
    可是恬静的女人却比任何言语都要犀利——
    林跃只能哑口无言。
    “刚良君说那孩子没有父母（露西）。”
    优子知道身旁的年轻男人听得懂，不是极其惊艳却又平和如包容一切的眸子轻轻抬起直视着玻璃里男人冷峻阴翳的脸。
    “好奇怪，怎么会有父母不爱护孩子的呢？”
    “芽緖呀…我们都怕她出一点点意外，任何伤害都不能允许，刚良君大概也想让那孩子得到这种体验吧。”
    女人似乎没在意那个年轻男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当然他放在膝盖上紧紧握住的拳头这种细节也没有逃过优子的眼睛，“刚良君身上的零钱并不多，买了免税店最昂贵的香水和礼物，我猜这绝不是男人的主意，肯定有个…年轻的女士为他出谋划策了。”
    “是她吧？”
    “刚良君做出这样的选择完全在我的预料之内，请不必为一些出事前的理由暗自神伤了。”
    脑袋里除了嗡嗡响之外，林跃没有任何思考能力了。
    他在乎公司的一切事情，仿佛一直进行盲目的仇恨施加，思考这个世界会不会在努力下变得更好，全然忘了任何一条生命都有他独特的意义。
    捂嘴略微轻笑的优子，怀中铃木芽緖在嚷嚷——
    “妈妈爱芽緖，爸爸也爱芽緖。”
    身旁男人沉重叹了口气，放在大腿上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了。
    “我…其实不…”
    男人的本性从未变过。
    当伪装戳穿的时候，往往是孩子般倔强的否认。
    “你的悲伤已经藏不住了。”
    优子笑道：“我相信刚良君现在为数不多能记起来的事情里绝对有你的一份回忆，一切都会变好的不是吗？”
    会变好的。
    这些话他在圣多明戈街坊们听完自己演出后也听到过。
    人们善于在重大挫折后用虚无缥缈的未来去掩饰具体的创伤——
    然而林跃却更加确信了这种虚无缥缈的梦一定会实现。
    铃木不是让他自怨自艾的伤疤，而是一块样板。
    他的勇气和选择时忠于自己内心的模样会成为林跃的行为准绳。
    “会的，铃木这家伙可真是好福气…”
    林跃忽然笑了。
    一向不怎么向人认真表达感谢的林跃学着日式的礼仪对优子微微低头以表敬意。
    优子捂着嘴，大胆的芽緖则是感觉到了一丝“交新朋友”的机会，挣脱妈妈的手扑到了林跃的双膝前，手里递来玩具，似乎是在炫耀。
    “有点脏兮兮，洗衣机没有帮我洗干净。”
    孩子的语言总是简单，善于表达诉求和不满。
    林跃接过孩子递来的玩偶，长久经历厮杀的林跃认得清，那并非是脏兮兮，而是被火燎后卷曲的绒毛和一块泛黄的血迹。
    “才不是脏兮兮，芽緖。”
    林跃伸出手揉了揉姑娘的小脑袋。
    “那是爸爸喜欢你，给你的玩具留下的小记号，守护符听过没有——”
    芽緖的嘴巴张得圆圆的。
    显然她更喜欢这番比较“酷”的说辞。
    “您…”
    优子使用敬语了。
    但也只是第一个词之后便瞬间转变了话锋，趁着和孩子玩的林跃压根没听清。
    “你倒是操心来看他了，现在状态很好，创伤小组的效率比日本的高多了。”
    林跃局促地点了点头，任由孩子在怀中玩闹。
    艾玛安排的安保林跃自然注意到了，但这些安保都得到了反馈命令不能轻举妄动，至少这方面林跃很满意，任何角度都没亏待这对母女。
    一切事物都有痕迹。
    只不过面前的“大人物”痕迹太过明显了。
    作为公司高级安全主管夫人以及从事过公司工作的女人，她看得明白，只是不想戳破他的自责。
    心里那种感觉随着芽緖的笑声消散了许多，林跃看了看义眼的时间…
    差不多得去太平洲了。
    晚上的太平洲大部分马路都会被无所事事的清道夫和一些暴民用路障堵满，林跃倒不是怕路霸打劫，而是不方便，自己总不能下车清理杂物吧…貌似ncpd和市政厅也不会给自己开清洁工的工资。
    “叔叔，你要走了吗？”
    芽緖很聪明，全程用的是非常本土的口音，要知道她的母亲一直在说日语。
    而这个小家伙流利的口语更像是精心教育的结果，虽然语言芯片可以避免长久的学习，但这么小的孩子脑机改造程度很低，大容量的芯片有害无利，需要在逐渐成长的过程中适应性改装…
    优子欲言又止，比她想象中的年轻太多了…
    在这个整容泛滥的时代，年龄能作假，但是年轻的劲儿做不了假。
    眼睛曾一度是人类心灵的窗口，但义眼五八门的样子让人更看不清人心，这样的情况下优子往往是看他行为来判断这个人的阅历。
    他很赤诚，好像无法接受自己的下属出现这样的事，自责，有冲劲，这都是年轻人才会有的东西——
    是的，优子看透了，这就是那个丈夫口中“知遇之恩”的上司。
    丈夫在视频中告诉自己工作有多么顺利的时候，优子是真心为他高兴，出了这档子事，当丈夫口中的人坐在这里并局促的时候，优子就已经释怀了。
    “我一直在想，是否可以平安健康的度过这一生。”
    在跟孩子告别玩耍的林跃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女人温柔地看着芽緖，“就像这孩子，我希望她生活在2020年以前宁静的乡下，离开那些冰冷的机械，需要注意的是田坎上的泥巴而不是随时可能到来的网络袭击或是枪击——”
    “抱歉。”
    优子突然回过神，慌忙站起身连连鞠躬。
    本来脸上很美好的温柔笑意失去了，像是水晶的湖泊被狂风暴雨搅碎，让人觉得不安。
    她的额头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或许是自己说话的时候…对方太过随和，以至于自己失言了。
    公司讲求的是利益，尤其是独掌公司的这位更有可能看重的是长久的利益。
    优子知道自己的小家子气可能触犯了身旁极有可能是公司高层的家伙，刚才说这些过于理想主义的话…未免太大胆了一些。
    即使丈夫的上司是和丈夫关系好。
    但在上下级关系森严的日本公司职场体系内，这已经是严重冒犯了…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表达不满呢？
    嫌他让自己的丈夫涉险——
    可公司就是这样的，谁也没办法保证明天能安安全全活着。
    对方抱着芽緖，目光突然平静的像是换了一个人。
    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惊慌的母亲和远没有刚才温柔的叔叔。
    她想要做出一些情绪表达——
    林跃把玩具交还给孩子，随即打断了优子道歉的话。
    优子的声音很轻柔，总是可以让人耐心听下去。
    但是林跃知道这句话不该再逃避了。
    “今天这副打扮确实不怎么适合这里对吗？”
    林跃自嘲的笑了笑，“或许西装革履更合适一些。”
    优子有些不明所以。
    林跃鼓励式的看向芽緖，“让妈妈坐下好嘛？没有做错任何事的人不需要道歉。”
    芽緖本来要哭出来的小脸瞬间绽放光彩。
    优子在局促中被孩子拉着坐在了旁边。
    “你的那个问题我想我可以回答。”
    “芽緖刚才告诉了我她最喜欢看的不是超梦，而是电视里打倒怪物的英雄。”
    “总要有人做第一步的，优子，有些事情不是想想就可以的，铃木在这点上和我一样。”
    说话间站起身的林跃一只手贴在冰凉的防弹玻璃上，在优子错愕且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眼神中，那个看似不伦不类伪装的“公司人士”说出了最意外的回答，“他不是下属，是我们并肩作战的伙伴。”
    “想要孩子们看见的不再是尸体和流弹，只有我们可以做到。”
    走廊内安静到一点声音似乎都没有。
    优子错愕的表情转为轻松，随即轻笑了一声。
    芽緖不懂，但也跟着咯咯地笑。
    “您是不是想问，我还会不会把丈夫还给你对吗？”
    林跃有的时候很头疼和聪明的女人打交道——
    细腻的心思在她们手中是非常尖锐的武器，总是能找到别人最真实的想法。
    “我没有选择，但你的话给了我选择。”
    优子很熟悉公司的那一套。
    其实公司签订合同的时候动辄是五十年起步，这样长的合同裁决权却在公司手中，人是公司手里的资源，有用那就按照合同来，无用自然可以违反合同或者物理处决。
    太多的法条是公司针对性提出的，普通人要想在不动手的情况下脱离公司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优子始终认为，铃木会死在今天或以后的路上。
    但眼前之人的回答，让优子终于明白丈夫所相信的并非是礼贤下士公司狗构筑的虚假幻象，而是真正的理解。
    她支持铃木在日本做出那样的选择，三个人，其实都是同一类人…
    “我也希望刚良君能快点好起来。”
    “他告诉我自己有一项重要的事情没办好，我现在知道是什么了。”
    林跃本在单手插兜，听完优子的话他转身给优子鞠躬谢礼。
    “谢谢你对我并肩作战的伙伴抱有耐心，也谢谢…”
    林跃略作停顿。
    “你明白这么多，并且原谅我。”
    芽緖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没做错事的人不需要道歉。”
    优子嗔怪地瞪了一眼这个小机灵鬼。
    林跃感觉孩子的话有时候胜过成年人的千言万语，最能抚慰人心。
    “你是摇滚小子吗？！”
    芽緖胆子更大了。
    这下优子不得不捂嘴了，再说下去这孩子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林跃倒觉得无所谓，陪陪铃木的孩子也算是帮这位老伙计了。
    这家伙。
    长得五大三粗脸上还有刀疤凭什么有这么乖的女儿…
    命运给的礼物有时候贵重地过分。
    “是，怎么了？”
    林跃蹲下身子，笑着伸出双手扶着孩子。
    “太太太酷惹！我爸爸竟然认识摇滚小子。”
    “你会唱夜之城狗狗警官的歌吗？”
    林跃思考了一下。
    貌似那是ncpd宣传自己“丰功伟绩”的短片，里面叉着腰的拟人化杜宾狗形象的警官确实会唱那么一段旋律，显然受众就是这些孩子们，也只有孩子才愿意相信ncpd是除暴安良的组织。
    “不会。”
    芽緖有些失望。
    林跃补充道：“下次你再见到我的时候我应该可以学得会，到时候唱给你听。”
    芽緖振臂兴奋地笑道：“好耶！”
    这位新朋友芽緖很喜欢。
    “铃木芽緖。”
    林跃把这个名字连同她父亲一起牢牢记住了，面前这位宽容的女性更是伟大…
    优子：“托艾玛小姐的福，我可以照顾好刚良君。”
    林跃看向沉睡中的铃木，半开玩笑地说道：“让他快点起来，莱登做事情不如他得心应手，教人也不教会就想退休，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林跃抿着唇笑着给芽緖比出拜拜的手势。
    刚转过身走了没几步——
    优子喊住了他。
    “请您务必照顾好自己，也帮我照顾好丈夫，可以吗？”
    “多加小心。”
    如果没记错…
    这是今天有人第二次询问自己可以吗？
    这种请托好过你必须要如何的句式，是一种诚恳的请愿。
    林跃摆了摆手。
    能够在这儿待到现在，已然是人生中最煎熬的一场面试，更重要的是这是他唯一一次没有惧怕被看出行为特征脸板后面的身份信息。
    走廊再度恢复只有一个孩子自顾自嘀咕的玩耍声音。
    优子低头看着孩子，正午阳光正好，也洒在了病房里如雪般的床榻上。
    铃木看着天板。
    为了方便呼叫病人，走廊上的声音即使隔着厚重的防弹玻璃也能通过音频设备传入病房，可能是值班工作人员疏忽，那东西开着的。
    迷瞪的眼神似乎忘却了很多，但又因为孩子，妻子以及那人的话，让浑浑噩噩的表情有了一丝突破迷雾的痕迹。
    ……
    ——
    太平洲。
    梦想家。
    公司园区专门有一条路是通往废旧的地下设施的，林跃按照艾玛说的从帝国商场东边停车场内的井盖通道下去，大约十分钟的路程就能走到梦想家；那一扇安保级别极高的大门准许进入者不多，林跃算是最高的一个。
    背后就是子网设施的核心。
    林跃觉得自己大概是公司掌权者里最阴暗的家伙了，回家走的都是“地道”…
    当其他公司股东开豪车街上狂飙的时候，林跃的载具早都成为了艾玛出行的工具，大部分钱都是在公司户头用于正常开支，以及有足够的现金流，不能挂靠荒坂银行以及夜之城这些公司参与的金融机构等等。
    太专业了，林跃哪怕智力点数20都不想学。
    艾玛就是善于经营的好手，至少越靠近梦想家这边，流民和暴徒的数量极大减少，有很多梦想家的士兵充当值勤警卫，而且他们也不干涉正常的生活，光是手上足以碾压ncpd警员电棍和手枪的武器就让附近的清道夫消失的干干净净——
    更意外的是林跃还看到了动物帮开起来的店铺和健身房…
    回忆着路上的所见所闻，林跃第一次打开了专门为公司高层准备的暗门。
    这东西林跃捯饬了半天，才发现是三重认证，回个家搞得灰头土脸，林跃甚至都有些无法形容自己了。
    然而这还不算，刚一进门，巨大的子网设施浸泡在冷却液中，他刚一扭头，身旁悄咪咪站着一个…人！
    “靠！”
    林跃真觉得自己是不是昨天和v玩太累了，连什么时候旁边站了个地雷都没发现——
    哦不！
    原来是亲爱的失岛教授！
    失岛手背在身后，林跃看见这个大爷那当然是满脸堆笑。
    开玩笑，把重力场设备完美拆解，还给自己设计出了“影”，技术领域的爷中爷，林跃哪敢把我靠后面的话骂出来？
    “别动！”
    想要伸手以一个公司高层体贴问候技术大拿的林某人愣住了。
    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收回也不是，继续伸出去也不是。
    失岛圆滚滚的身材和瓦亮的颅顶，林跃甚至觉得有些晃眼睛——
    他就这么一边背着手围着林跃转圈，一边嘴里啧啧啧称奇。
    “虽然几个月过去了，我还是不敢相信我造出了这么个玩意儿。”
    林跃眼皮瞬间耷拉下来了。
    干脆也懒得配合这个古怪老头了…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的嘛！
    “没什么不适？怪事，你小子脑袋里插了处理器？”
    就在林跃忍不住要吐槽的时候，失岛站在了林跃面前。
    “小子，真牛逼啊。”
    林跃连连点头，不牛逼咋能从恶土回来？
    “早都听那个女人说你要回来了，几个月也不见你做适应性测试，我都以为你死外边了，还让那女人把义体收回来，免得白瞎了。”
    喂喂喂…
    林跃满脸无语。
    过分了嗷。
    “她说你没死，所以老头我今天守在这儿，看看她说你要回来这话是不是骗我的。”
    接着失岛凑上来，“那女人很精，别把你卖了！”
    林跃以前咋就没觉得这个失岛这么…令人无语？
    “我没有任何事情，失岛教授，你得对你的手艺有信心。”
    失岛退后一步。
    嘴巴上说自己怎么造出来的这些玩意儿，实际上却是连连点头。
    “我的那个老伙计（老维）打电话你是一个不接啊！”
    “义体但凡哪出点差错都是要完蛋的，进沙子都不行！”
    林跃为了掩藏身份，之前那部手机早都销毁了，只能无奈解释道：“我知道，这我不是回来了吗？”
    失岛似乎不打算结束这个话题就此离开，而是死死地盯着林跃身上，搞得林跃有种被人扒光了看的感觉。
    “听没听过忍者的传说？”
    失岛自问自答环环节开始了。
    被堵住不能离开却又不能动失岛教授一根毛的林跃只能无奈地蹲坐在旁边的铁架子上。
    “若是能给你的义体加一层比光学迷彩更为出色的隐藏手段，在混乱情况下消除光学迷彩的特殊光影波动，然后再来个堪比枪支的发射装置，最主要的是能完成忍者飞檐走壁无视重力…”
    本来还兴致缺缺的林跃听到了这家伙越来越兴奋的描述。
    此时此刻他才发现，失岛的癖好彻底暴露了。
    这家伙就是个义体改造狂！
    “啊，你真的有传说的那一丝丝痕迹了。”
    林跃的脸部抽搐了一下，额头满是冷汗。
    “所以？”
    失岛拍手，“新科技，要来看看吗？当然你的身板要是扛得住的情况下！”
    林跃听艾玛说的以为失岛只是有点眉目，没想到——
    搞出来啦？
    “卧槽？！”
    惊呼出声。
    ……
    ……
    (本章完)

 第360章 提前预知（上）【65K】

    第360章 提前预知（上）【6.5k】
    精密运转的仪器声在整洁温馨暖白色的义体诊疗室内断断续续传来。
    “上年纪了，这些新玩意儿有的时候得停下来想一想操作步骤，虽然我算是沃森区那小地方最关注义体安全的医生了——”
    “没有什么不适吧？”
    老维的打扮还是一如既往的暗蓝色衬衣，胳膊上是充满年代感的繁纹身，举止沉稳令人安心。
    很奇怪的是，本州科学家和夜之城的“赤脚医生”竟然在学术交流上颇为友好——
    按照失岛的话来说：这是公司技术医生的水准，而且还是高的那种，在科研团队中可以完美胜任技术医生一职。
    谁又能想到老维年轻时是个拳击手呢？
    “挺好，反正在你这看了义体其他医生瞧的时候总是心里有点没底！”
    林跃看似嬉皮笑脸，实际上把义体接入的不适感给很好的掩饰过去了，倒不是老维技术不精，这身义体复杂程度绝对是一个奇迹，算是难为老维了。
    “就你和v的嘴甜。”
    老维低头用尖锐的针头直勾勾戳向林跃的眼睛，但林跃没有任何闪躲的动作。
    “放轻松…听说你让海伍德的小子——就是米斯蒂的男朋友在夜之城里搞业务是吗？”
    林跃的眼前一片漆黑，嗯了一声说道：“那不算是安排，杰克帮了我很大的忙，威尔斯太太比较担心他…怎么说呢？杰克是个闲不住的人，我的小队配合他，还有ncpd里我的朋友，相信会比较安全。”
    老维轻笑一声。
    他对有“爱心”和善良的孩子总是格外看重。
    “考虑这么周全。”
    “相信威尔斯太太也能安心一些…来，试试画面是不是清晰？”
    林跃眼球中数据加载的进度条浮现，义眼内恢复了光明，那种稍微有点雾蒙蒙的感觉消散了不少。
    “人造晶体进了一些固体尘埃，圣多明戈经常被恶土的风暴影响，再加上那里的工业区实在是太多了，偶尔还是要注意义眼的养护。”
    “歧路司的产品都比较娇气，高端货的常有毛病，我给你做了一点优化。”
    林跃啧啧称奇。
    新产品出来的时候老维总是最先关注的那个，而且每次的医嘱都非常仔细和耐心，并且令人印象深刻，想忘都忘不了。
    “你那身公司的玩意儿能被歧路司兼容是我没想到的，当时我和失岛聊过，猜测可能现在市面上的义眼都无法完美适配你脸部这种极其复杂的神经连接…”
    老维擦了擦手上沾了生物液体的手套，“可你看，歧路司的光学毕竟是世界第一，它不仅适配，还有余量。”
    世界第一。
    “你想做世界第一嘛？”
    老维平日里温和平稳的说话方式让林跃一时间不知道是在开玩笑还是在真心询问。
    “你要顾及的东西太多了，但你得清楚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不管用什么方式要把自己的那一份活好。”
    “压力别太大了。”
    老维指了指身旁电脑上的数据，林跃豁然开朗…
    原来是压力指数相关的激素有些旺盛，这点小细节也没逃过他的眼睛。
    “老维，你的店…”
    林跃从椅子上坐起来，即使效率很高的老维也让检查持续了整整五六个小时。
    “要不然我为什么把你从急吼吼的失岛手里带到这儿来？”
    “米斯蒂还在帮我看着那个还在观察期的佣兵，身上挨了四发子弹，能不能醒来真看运气了。”
    老维收拾着属于自己的东西。
    “看他的样子要迫不及待把新的技术用在你身上了…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但你也得注意自己。”
    “虽然我从来没见过街头小子经历这么一遭还能活蹦乱跳的，但是…”
    言尽于此。
    其实夜之城的好医生从来不在创伤小组，更有可能是在沃森区小唐人街的地下室内。
    心里一阵暖流。
    林跃开口道：“放心老维。”
    “我准备——”
    老维笑着背起了自己的东西，打断道：“可别给老骨头说太多的东西，万一哪天公司找我的麻烦，我什么都不知道还能咬着牙硬撑一段时间。”
    林跃其实很想让老维常驻在梦想家，哪怕有营收了以后给老维都可以。
    但林跃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老维放心不下沃森区那些随时可能出现的病人，这样自私的想法也只能暂时放在肚子里。
    “去见失岛吧。”
    老维看了眼时间，就像是家里的大家长看着孩子要出远门的神情。
    “街头上像你混这么大的人物很少见，但也正因为如此要多加小心。”
    林跃沉默了一下。
    “有没有我需要帮忙的？”
    老维摇头。
    “艾玛都处理得很好，前段时间有公司的人在沃森晃悠，应该是公司的特工出任务受了伤，看起来差不多死了…所以还是本着救命的意思给他做了手术，系统是泽塔科技的，被盯上了——这姑娘帮我解决了麻烦。”
    林跃眉头一皱。
    泽塔科技？
    或许是所有命运既定之事改变的原因，几年后才会被泽塔科技收购的老维医馆竟然被提前盯上了。
    对于这个半路起家在一众小公司手里，利用个人电脑业务从巨擘手中夺取肥肉的公司林跃还不是很了解，但既然艾玛安排了，那一定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是这么久以来艾玛做事靠谱的结果。
    老维离开后，医疗室内失岛准时准点来了。
    ……
    这个科学狂人林跃现在也说不清是好是坏了。
    好的方面是：确实是本州荒坂的科研专家，理论思维和实践能力没得说——梦想家可没有那么多的精密仪器和科研设备，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完成重力场的去累赘化实在是创举。
    坏的方面呢？
    这家伙貌似不打算拿自己当人了…
    以前失岛还会考量义体对人体的极限压力，随着恶土之行林跃的身体被失岛再度捞回来，他的想法在悄无声息之间就变了。
    失岛的研究欲望被身体极限极强的林跃给彻底激发了。
    他想要缔造人体的最强武器，在本州被束缚的科研野心完完全全体现了出来。
    “拿好了么？”
    失岛的声音在梦想家空荡荡的训练场出现了。
    林跃手里拿的不是什么枪，也不是什么新式武器，而是一些技术狙击步枪最高端的成像瞄准镜。
    这不同于红外，它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掩体后的敌人会完全显示出轮廓，歧路司的频谱捕捉技术适配任何军工企业的瞄准设备——
    红外只是掩体后敌人情况的一个参考数值，内置ai动作预测模拟，义体磁力感应等等会让掩体后的敌人都无所遁形。
    2045年以后的夜之城乃至世界，建筑材料也取得了非常强的进步，武器子弹钻过墙壁这种事情只有电磁加速极强的技术武器在蓄能的情况下可以做到，大部分子弹穿墙后速度和动能会快速衰减，因此技术武器配合这种瞄准器具是战场上最大的杀器。
    林跃也不知道失岛要搞什么鬼，此刻只能耐心等待着。
    镜头内失岛并不灵活的身体蹲在墙壁后——
    林跃看着有些忍俊不禁。
    太灵活了…
    失岛的模样应该是那种蹲下就体能耗尽腰部孱弱的老头。
    事实证明他只是腰部脂肪多，人圆圆滚滚的，但一些加强骨骼和运动机能的义体和芯片让失岛还是比普通人强得多。
    他在墙壁后快速移动，林跃的镜头内一直捕捉着他的动作。
    义眼能清晰标注出来环境中敌人存在的轮廓，这几乎无处遁形。
    所幸林跃在帮派和夜之城的势力中极少在技术武器的手里吃亏，大部分狙击手都苦于林跃的速度导致压根无法瞄准，所以对失岛所谓的研究显得兴致缺缺。
    耳朵里失岛的说话声还在持续。
    “现在把瞄准设备的链接断开，用你的经验判断敌人所在的地方，这对于你来说应该不是一件难事吧？”
    “话说你们这种很厉害的佣兵有什么训练流程之类的？”
    这问题突然问到林跃了。
    好像自己也就是之前在狗镇黑客手里弄到的那颗训练芯片和在据点与小队一起训练的经验，当然狗镇幽冥犬的受训也有。
    后面…
    貌似都是在一次次生死危机的边缘，依靠着战斗意志和受伤经验累积的。
    战斗本能在很多情况下都不需要学习。
    “我现在按照公司内部狙击手的作战手册选择位置，你可以告诉我你最先关注的位置，这东西还差最后一步，就是老手的经验。”
    感情是拿自己当经验包了？
    林跃哭笑不得，只能按照矢岛的来。
    等待了许久的林跃终于接到了失岛的短信，训练场下方是各种掩体和设备，失去了辅助找寻敌人的林跃干脆关闭了歧路司神谕义眼本身就有的功能，这下他就只能靠经验来找寻失岛的位置了…
    公司的狙击手训练手册？
    林跃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景象，首先站在自己这个位置能对他形成致命危险的点位主要有五个。
    狙击手首先要学会的就是放冷枪。
    在开枪前不能被敌人的巡逻力量或者是侦察找到位置这最先要保证的。
    无人机也需要考虑在内——
    点位的数量开始变少，林跃的脑子里就像是有一张地图，他的推算能力，空间想象力已然是一台缜密到极致的超级计算机。
    智力20的黑客就是如此。
    “三层露台，坐标12，45。”
    林跃直接张口说了出来，训练场顶上除了林跃的声音在回荡以外一片安静…
    过了几秒，失岛站了起来。
    虽然灰头土脸，但依然掩盖不了他脸上的兴奋。
    面前的家伙无疑是超级战士，智商，力量两种很难同时兼容的力量却在他的身上相辅相成。
    “我让布兰登把这东西优化了一下，没想到你还是能猜出来，太神奇了。”
    林跃以为这就是失岛的研究。
    “抱歉了失岛教授，我好像破坏了你和布兰登之间新造出来的秘密——”
    “不不不！”失岛圆滚滚的身体还在那里，“我只是在最后优化一下，像我们给荒坂交作业的时候，都是这么仓促，临时的某些优化在我看来是灵感，不可多得的机会。接下来你得把你所有的义眼功能调高，包括你手中的目镜好好利用起来。”
    话说完，林跃就听到了一阵古怪的响声。
    那是类似于金属一类的东西叮叮当当在地面上滚动的声音…
    林跃的战斗意识立马判断有人丢了投掷物。
    义眼也第一时间锁定了那东西。
    注意力被吸引，是人的本能。
    当稳定的环境突然遭受一点外力的干扰就会让人忍不住看。
    优秀的独狼在执行潜入任务时都会利用这条人性规则，用一些设备造成注意力的转移从而兵不血刃进入重要的设施…
    《执法者手册》中也明确提到了这种方式。
    摩根·黑手作为独狼界的独一份，几十年前就将这个策略运用到行动中了，即使在书里都写明了，但还是有人会上这个当。
    林跃觉得失岛这个疯癫科学怪人多半会丢真的，只能先躲一下，然而那东西竟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开始冒出一股股白烟，站在原地的林跃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说是烟雾弹，这烟雾的浓厚程度也太次了。
    别说遮蔽歧路司的顶尖货神谕，就算是路边帮派打手的义眼都能完美看清烟雾内的一切…
    该怎么形容呢？
    像是几个烟鬼聚在一起打牌，屋子里即使烟雾缭绕视线不会受干扰。
    饶是这样，林跃还是伸出胳膊暂时捂住了口鼻——
    鬼知道失岛会不会在里面加入猛料！
    而且这烟雾持续的时间太短了，短到如果是在有通风设备的环境中…林跃认为可能都不足为虑，甚至反倒提醒被入侵的守卫者有人要进来了。
    “失岛教授，烟雾弹我没记错的话…”
    “第四次公司战争的时候就已经无用了，攻防战如果在房区还能用用，几十年前的老技术都能透过烟雾精准定位，无人机在天上一看就是活靶子…”
    是个技术大拿，但造实打实的武器配件还是有些勉强了。
    没人回话。
    林跃摇了摇头，以为失岛经受打击了，于是准备礼貌选择离开，留失岛一个人想想问题在哪。
    这个时候训练场的主控台，一直注视并记录数据的皮拉外置义眼表面划过一道流光，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哥们，没说失败啊。”
    林跃听到皮拉的声音先是遇见老朋友一般的喜意，同时随意撇了一眼刚才失岛在的位置，林跃不看不要紧，发现这层烟雾过后一直在那儿的失岛…消失不见了。
    “光学迷彩吗？”
    林跃耐心等待了几分钟，这东西对于义体储存能量的耗费极其严重，需要再度冷却充能才可以使用，而且在静止状态下最高不超过三分钟。
    可随着时间等待，林跃愣住了。
    人…去哪了？
    手中技术武器的瞄准镜，神谕此刻好像都像是睡着了一样，在主控室内的皮拉轮廓都扫描到了，可唯独没有扫描到失岛…
    “小子，咱们这儿的科技是为了什么！”
    皮拉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对着麦克风狂喷唾沫。
    林跃有种不好的预感…
    “为了实战，为了不让你再像个尸体一样被人抬回来！”
    皮拉完全跟失岛混一起了。
    平日里吃饭干其他事像是死人一样的两个技术狂，此刻竟然都是一副兴奋的表情。
    林跃脸色有些僵硬。
    “喂…别不当人啊。”
    左侧突然产生光亮！
    林跃的克伦奇科夫瞬间开始运转！
    操——
    真枪？！
    被发现的时候林跃获得了这种时停为自己争取到了零点几秒的移动机会。
    按照激发的光焰来看，还是摧毁力很强的技术武器——
    “疯了！”
    林跃身后残影移动成一圈，子弹瞬间咬穿了身后20厘米左右的新式材料混凝土墙！
    开枪就意味着位置被找到了，林跃会让这个大科学家付出代价。
    至少让他明白自己的战力有多强悍。
    几乎是瞬间，林跃的腿部宛如拉满的弓箭，向着自己所认为的那个位置狂奔！
    身体灵活，跳跃能力超强的林跃很快冲到左侧的二楼房间内——
    他没察觉到自己移动的时候，那些本来很孱弱的烟雾在被脸庞拂动的时候出现了点点明亮的反光，像是女人的高光眼影一般。
    “嗯？”
    “人呢？”
    林跃有些傻眼。
    一名非专业人士，在开枪打了自己一发子弹后竟然没被自己追到？
    难不成失岛也有斯安威斯坦了…开什么玩笑？！
    林跃确信自己的听力没错，至少斯安威斯坦的声音他还是可以准确知道的。
    “小子！机会失去了！”
    激情呐喊的皮拉举着拳头，失岛这位连帮派打手都没法搞定的科学家让一个在恶土上毁灭了公司小队和小股军队的人性武器吃亏就足以证明一些问题了。
    林跃承认自己一瞬间额头有些冒冷汗了。
    影这个义体普通人压根没法装，不然小队肯定是人手一个，它必须要对脑神经造成压迫，对脑力的侵占情况也很严重。
    排除影作怪的林跃静下心，找到了这个建筑拐角墙壁最厚的位置，选择把自己先隐藏起来。
    咻！
    林跃察觉到子弹飞来了，立马狂奔，企图第一时间抓到弹道——
    然而又是一次扑空。
    两次开枪间隙不足两分钟，可距离相差极大，这几乎是两个对角位置开火了，失岛一旦移动林跃不可能任何风吹草动都察觉不到。
    林跃瞬间停下了脚步。
    他开始向着弹着点狂奔——
    此刻，皮拉身后冒出来的失岛满头大汗，他这会儿才从刚才的位置通过地道跑回主控室。
    皮拉脸色一僵。
    “这他妈就是个怪物！”
    举着拳头义愤填膺的他痛心疾首。
    这小子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玩自己老妹那不是手拿把掐啊！
    怪不得丽贝卡满脑子都是听这家伙的话…
    “失岛老师…”
    “皮拉——”
    师徒二人相顾无言。
    林跃冲回弹着点的第一时刻就知道这东西搞得什么鬼了。
    那里还有弹孔的痕迹，墙壁干净如新，闪耀着金属的银灰色光芒…
    自己其实是被耍了。
    林跃叹了口气，还是无奈说出了那句话，“抱歉，我…小看你们了。”
    短暂沉默后。
    皮拉的呐喊传来，“开什么玩笑你这个混蛋小子，瞧不起我们吗？！想用这种方式安慰我们对吗？我还想看你像个无头苍蝇在训练场玩一玩，最好能让我坐在上面把下午茶喝完，凭什么啊！”
    林跃哭笑不得。
    这个皮拉，一肚子坏水。
    也不知道丽贝卡这么善良的女孩怎么有这么恶趣味的老哥。
    “你觉得——”
    失岛不知道林跃怎么看现在的科技，至少他觉得没底，这被看穿的速度太快了，甚至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林跃从掩体后走出来，表情极其认真。
    “很强。”
    “虽然我不知道原理，但我真的被迫形成移动了，如果敌人没有发现我，我这样的举动可能就代表着我需要进行一场遭遇战，面临很多人的围攻。”
    失岛沉吟许久。
    “你真的觉得用得上？”
    林跃摇头。
    “我现在可能没法大张旗鼓进行以前高烈度的战斗了。”
    “请告诉我这东西的原理好吗？包括…如何使用才能利益最大化。”
    师徒二人相视一眼。
    失岛倒是很欣慰。
    “说的好像没错呢…你一旦在夜之城闹出大动静，公司难保不会再嗅出蛛丝马迹，只是时间早晚罢了——你现在要做的是在尽量低调的情况下完成你所需要进行的任务，那我懂了，这个优化可以采用。”
    林跃听到失岛的脚步声传来。
    皮拉跟在后面背着手，手里拿着古怪的仪器。
    那像是收集器一般，样子和刚才丢掉的手雷很像。
    “这也是歧路司的技术，最开始的影就包含这一层功能，只是我们当时没想好作用，但你既然觉得有用，我们就告诉你原理吧…”
    失岛手里捧着一些东西，林跃凑近一看，是一些类似于荧光粉的东西。
    “都是一些纳米机器人。”
    “之前救助那个姑娘，我们用剩余不足机器人和歧路司的技术，一个个模仿改装来的，尺寸不再是纳米，而是肉眼可见的灰尘大小了，那些雾气实际上是机器人保养的相关生物挥发剂，当不了遮掩视线的东西。”
    “这次研究…艾玛支持力度很大，我们都以为闯祸了。”
    皮拉倒是不屑。
    “这小子一副鸡贼的目光，肯定有坏用处！”
    林跃有些诧异。
    不可置否地点头。
    他确实越来越好奇这东西原理了。
    “简而言之，还是障眼法。”
    “本来是和影互相配合的技术，但是纳米机器人太难实现了，所以我们做的很粗糙，干扰电子设备是最厉害的，换言之它其实在你的眼前放了小电影，你看到的其实是欺骗机械结构光学组件的幻像，与影类似。”
    失岛背着手仔细说着。
    “如果你的敌人是一群机器人，恐怕会被这东西骗得团团转，改造程度越高，受到的影响最大。”
    皮拉补充道：“和你一样的变态你可以用，要是一些义眼可能都没装的二货，估计只能看到眼睛前面是一堆亮着光的灰尘。”
    林跃瞬间明白了。
    这东西对付公司的高级独狼和一些义体改造程度高的家伙有奇效。
    尤其配合上影，林跃片叶不沾身能够击杀对方已然不是空话。
    “放宽心，失岛教授。”
    林跃从皮拉手里接过罐子，机器人已经全部自动回收完成了。
    “从你离开本州的那一刻起，梦想家也会是你的梦想家，只要我能做的…”
    “我都答应。”
    ……
    ……
    (本章完)

 第361章 提前预知（下）【75K】

    第361章 提前预知（下）【7.5k】
    虽然林跃支持了失岛和皮拉的技术梦想，但自己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就好像是要出现从未知晓的可怕事物一样。
    不论是面板这一次丰厚的奖励还是今天将影义体优势扩大的科技产品，都让他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第六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大部分人把它归为肌肉记忆和一些大脑无意识的猜想——事实证明林跃的很多次预感是非常准确的。
    不得不说林跃的鼓励式管理还是有很大作用的…
    刚才还如丧考妣的两个人相视一眼又有种科学狂人的兴奋表情。
    这下林跃倒是有些汗颜了。
    刨去这两个人，林跃对ai的迭代能力有了全新的认识。
    “你是在思考我们手中还有没有其他的ai科技么？”
    皮拉即使穿着专门用于科研的防尘防静电的实验服，但行为习惯还是如同夜之城内那些盲流佣兵一样——
    透着一股子滑稽感。
    “这么贪心的家伙，难怪会这么强。”
    林跃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
    “不…”
    “我只是在感叹这些黑墙外的智能朋友太恐怖了。”
    这只是歧路司光学公司的ai迭代科技，很多原理和内容梦想家的实验室和工厂是完全没有办法复刻的，甚至是世界级的巨擘企业也需要很长的研发周期，甚至很多是无法实现的科技。
    “你以为公司乐此不疲的钻黑墙为了什么？”
    “那些好战的公司财阀可不是为了人类科技进步才找那些能0.1秒把黑客脑袋烧焦的流窜ai的——”
    失岛话说了一半。
    “那部分解包的数据才这么一些就能让你身上出现其他公司研发团队人员想一辈子都无法造出来的义体当然有代价。”
    皮拉揉搓着下巴的小胡子，“嗯哼…这么说是有点言重了，但事实情况是没有公司会投入这么大的精力研发影，如果没有ai迭代的试验数据和流程，我和失岛教授也不会钻进去的…”
    这话倒是不假。
    林跃突然记起来之前在老维医馆那里的时候和皮拉的一些思路了。
    那就是黑墙武器，
    虽然被称为黑墙武器，倒不如说是流窜ai的武器更合适一些。
    因为黑墙本身就是流窜ai，才会表现出和墙外ai攻击方式不尽相同的可观测景象：
    所谓的代码痕迹，那些红黑色黏附在尸体上的图景就是这个原理。
    失岛直接大胆说出了现在的困境。
    倒不是希望林跃解决，而是对这件事的期待放低一些。
    “厄瑞波斯的整个设计思路我看出来了，其武器本身的杀伤力来源就是内部神经固定的ai。”
    难得皮拉也正经了几分——
    见林跃有点没法理解接着失岛的话，“墙外的ai被他们用神经矩阵的初版本给固定住了，也就是拘捕了流窜ai，内置的ai科技配合特殊研发的弹药实现无线入侵。”
    “该怎么说呢…神经矩阵构造了适应ai进入我们世界的载体，它无法脱困，本身还是在赛博网络空间的某处，只是在武器催动的时候它会完成一次投射。”
    林跃自己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听的都有些入迷。
    “厄瑞波斯的眼睛一直在观察着人类，他像是待在一个房间里可以伸出手掐死敌人的野兽，我们有理由怀疑它也在寻找如何脱离固定的办法。”
    “强的是ai本身，跟厄瑞波斯没有半毛钱关系。”
    失岛点头。
    附和道：“和我一些在新美国从事研究的同门方式倒是很相似，或者说新美国人的科学思维一直如此…想弄出厄瑞波斯这样的武器没有小北斗那样的严密研发过程是很难的。”
    林跃沉吟了许久。
    这点倒是符合了他心目中的预期。
    要知道小北斗最初的研发初衷可是为了抗衡灵魂杀手的…它的研发周期高达几十年，小北斗的神经矩阵只是其中的分支产物罢了。
    篇章、厄瑞波斯也同样如此。
    “我还是怀疑小北斗是否能抗衡灵魂杀手这种东西。”
    失岛第一时间就否认了，甚至是斩钉截铁般的语气。
    “不可能。”
    林跃：“为什么？”
    皮拉也仔细想着，显然不理解失岛为何对荒坂几十年前被攻击的武器抱有这么强的敬畏。
    “试想看看，小北斗只是将流窜ai投射，也就是绕过黑墙让这些充满恶意的数据用烧毁大脑的方式来完成击杀毁灭。”
    “理论上可以攻击任何组织和个人的ice，在小北斗面前就不存在什么防卫措施。”
    “乍一听很强，但实际上流窜ai可没有那么好拘捕，新美国在这个过程中付出了多少人命的代价很难说。”
    失岛说到这儿，眼睛里浮现出向往的光芒。
    “真想见见那些传奇的黑客。”
    说到这儿林跃故意装糊涂。
    “是奥特·坎宁安？”
    失岛笑着否认。
    “荒坂曾经拘捕了那位传奇黑客的数字灵魂，差一点…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一家畸形的怪物了。”
    “你真相信灵魂杀手只是一位传奇黑客的智慧结晶么？瑞奇·巴特莫斯，墨菲…”
    “我想跟这些前辈，虽然我这样子现在说这些话有些奇怪——是真心想和他们坐在一起谈谈，那一定是我这样愚笨的家伙无法触及的新领域。”
    林跃哑然失笑。
    说不定奥特此刻都能听到这些。
    也不知道她对于这个几十年后的科学家粉丝有什么看法。
    “不小心说多了。”
    失岛收起表情站起身。
    “小子，你很强，至少在我和皮拉以及团队的眼中，你就是能够承载我们梦想的家伙。”
    “要继续走下去，千万不要倒下。”
    突然的话锋转折，让林跃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话。
    皮拉细长的手指点了点脑袋，“放心作死吧哥们，哥几个给你造更猛的新货，但别给我老妹用，这是底线！”
    “妈的——上次她装那些玩意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虽然这是她自己想法，但我就是想揍你这个二货！”
    这一些话林跃没有任何作答。
    现在他不知道往后公司还会造出什么怪物出来。
    在场的三个人无疑是了解公司的：
    他们见过林跃这样的独狼，这就是个样板，证明人类可以超越极限，重锤算什么，他们也要制造出这样的怪物才善罢甘休。
    世界很大，重锤或许是夜之城一度无法战胜的传说。
    可是欧共体、太空中的势力，他们保持自身优势的办法也是制造极端的武器。
    “好。”
    林跃只能说这句话来回应队友的期待。
    “神经矩阵和厄瑞波斯那样的技术注定是大企业的思路，我们只需要ai迭代的数据。”
    光是这些ai可以实现的智慧结晶就足以了。
    事件中最大的变数是人，不论是面板还是自己这一路的奇遇，林跃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说起巴特莫斯…
    林跃的心念一动。
    他知道这个传奇黑客的尸体说不定就在垃圾场的某个还在装满冰块的冰箱中。
    如果巴特莫斯但凡遗留点什么，说不定是超越自己面板奖励的程序套件？
    于是他准备在这趟押车任务结束后就准备动身前往夜之城的恶土垃圾填埋场。
    可惜的是自己在之前的黑墙入侵中丢掉了一些细微的记忆，比如说这个世界的某处是不是还存在“被丢弃的义体”，这种大自然的恩赐林跃也很想得到。
    再怎么说白嫖总比自己钱搞好得多嘛！
    促膝长谈来形容今天回公司的对话一点都为过。林跃回到公司后见的人就这三个，那接下来自然是要去看看艾玛的。
    公司在艾玛的手里没有出过任何问题。
    生物技术对梦想家展开报复行为的时候，这个女人在狗镇与上校斗争的经验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梦想家还在，公司已经陷入了狗咬狗的泥潭中，艾玛这个操盘手功不可没。
    她和身处荒坂塔高位的v配合缜密，在很多事情上都取得了先机。
    心情当然很愉悦。
    艾玛唯一的问题似乎就是太过懂事了，但大部分听从艾玛调遣的下属都会小声说句疯子。
    就比如她了一整天的时间查看走货渠道，并且夜之城很多业务梦想家也扎根下去了，其中就是社区保护业务。
    这项业务的利润非常低，甚至很多情况下都只能辐射太平洲周边。
    艾玛此举的目的更多是听从林跃的安排。
    梦想家不能在已无退路之人身上吸血…
    不过最近有笔订单是丽景区一个社区的。
    社区一百多户居民凑出了五百多欧元一个月要求梦想家派出至少十名士兵防止帮派的骚扰。
    这在任何一个公司都是不可能答应的订单。
    然而艾玛答应了——
    那五百欧元去哪了？
    艾玛压根就没想过这些连士兵手里一把枪都买不来的钱。
    可是这一系列的资料中，艾玛发现了不同寻常的情况。
    或者，心思缜密的她发现了问题。
    有人吃了回扣。
    “老板。”
    高大的莱登站在身旁，主位老板椅上的女人翘着二郎腿，身材姣好气质如兰，但他眼睛一直看着办公桌旁的小摆件上。他在犹豫是否要说接下来的话…
    艾玛手中的笔停顿了一下，
    紧接着她斜靠在柔软的老板椅上笑着注释这个暂替铃木的家伙。
    “自己说，还是要我帮你说？”
    “关于你的人做得好事。”
    莱登的身体骤然紧绷。
    艾玛站起身，即使脸上的笑意更加妩媚，但是莱登的心虚已经遮掩不住了。
    玉指在莱登肩膀点了点，莱登慌忙低头。
    “实在抱歉老板，我——”
    女人的突然变得极其阴戾，“别特么叫我老板！”
    “梦想家只有我在暂代管理，叫我的名字！”
    莱登喉头滚动了一下…
    “是，艾玛小姐。”
    艾玛的烦躁几乎压不住了。
    或许是心理疾病的困扰，让艾玛的情绪经常处于难以稳定的状态，好的稳定的一面只有某个人才能看的到。
    “我特么压根不在乎谁过得好不好，他们有没有钱，需不需要保护！我只要我答应凛的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哪怕一毛钱都不赚也要把这单子做好，我提醒过你没错吧莱登！”
    这几乎是艾玛心中真实的想法。
    只要是林跃要做的，那就是对的。
    “可你呢？你的人捞黑钱，捞这些人的钱，甚至捞了一个多月我才发现。”
    “非要梦想家跟那些爬虫一样你们才满意吗？！回答我！”
    不在外人面前顾及形象，艾玛来回踱步，手中的东西狠狠甩在桌子上，笔帽被砸开，溅射的墨水让莱登身上的衣服开始迅速晕染。
    “我想杀了你们！”
    几乎是一字一顿。
    莱登恍惚间看见了女人妖异的瞳孔有一层古怪的粉色，即使生气她的容貌也是完美的稳定剂——但莱登不可能让艾玛继续失控，他明白今天要是自己不站出来兜住这个事情…凛要是出现那该如何？
    “我已经处理了我的同乡，我再次请求责罚，按照梦想家公司流程对我做出处罚。”
    莱登像是大树一般，耐心等待着暴风雨。
    然而一阵沉默，只有女人因为火气而急促的呼吸。
    莱登不敢抬头，但这样的沉默似乎太过煎熬了，他只能硬着头皮找艾玛的目光，看她是否满意这样的处罚。
    这本是一件好事，夜之城也没有如此仁慈的公司，只是…
    被他纵容的同乡办砸了一个单子。
    “他的事情我一件都不想办砸，我最后再说一次。”
    艾玛的手摸索到了办公桌下的一瓶药物，连水都不用干吞了几片苦涩到极致的化学合成物。
    直到呼吸平稳，她这才记起来凛此刻应该在公司做完其他的事情了，心情才得以舒缓了很多。
    好巧不巧。
    凛下一秒就出现在自动门外，手还敲了敲，面色平静地看着自己。
    艾玛瞬间慌了。
    “亲爱的…”
    莱登的脸难看到了极致，他觉得自己这趟应该要死定了。
    林跃不是不知道之前的谈话。
    他很想进去控制艾玛的情绪，但…他不想以自己的身份破坏艾玛建立的管理模式，指手画脚反而不好。
    事情既然已经定论，林跃觉得是得控制艾玛别让她的精神继续处于暴走了。
    “做得不错呀，艾玛夫人。”
    还在恐慌自己把这样的坏事还没压下去的女人有些错愕。
    她下意识以为这是阴阳怪气或者是苛责前的语言，但凛不是这样的人，艾玛一直是清楚的。
    “梦想家附近的安稳我都看到了，确实很不错。”
    林跃刚说完这句话，怀里就扑进来一只猫咪般的家伙，不仅是林跃自己，莱登一时间都愣住了…
    “艾玛？”
    干咳一下的林跃试图让女人暂时把跟锁子一样紧紧环绕的手放开，但实在是不敢将她弄疼，这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莱登。
    “你总得说句话，艾玛老板——莱登还等着呢。”
    艾玛闷闷的声音从心口传来。
    “对不起。”
    林跃知道艾玛不是想罚莱登，而是这件事让丽景区本就困苦的人更加煎熬了。
    “莱登。”
    艾玛偏过头看向这个健壮的大汉。
    “我在，艾玛小姐。”
    莱登做好了接受任何处罚的决定。
    艾玛一字一顿道：“去看着那一百户人吧，你的工资，你的一切都不会改变，但你要他们再相信梦想家，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莱登没有想到就是这样的处罚。
    “轻了？”
    艾玛似乎在用眼神询问自己。
    林跃当然不会更改艾玛的命令，只是看着莱登，“这件事的意义一直是远高于利润的。”
    “诚然这样乱的环境下我们似乎该好人做到底，军火也不该买卖，当个慈善公司没有不好…”
    “但你知道吗莱登，有些事情必须顺应规则，这样才不至于成为众矢之的。等到它该做出改变的时候我们自然不会保留，但绝不是现在将一切规则再次重复套在梦想家的身上。”
    “狗镇士兵出身的我不会，普通家庭出身的你不会，农民家庭出身的铃木主管更不会…”
    ……
    “人都走了，你打算抱多久嗯？”
    林跃像是哄着孩子一样。
    “不舍得责罚莱登拿我当挡箭牌是吧？觉得我不用出现在公司，算计我了开始？”
    林跃笑着戳穿艾玛那些小心思。
    疯的是她，聪明的也是她。
    艾玛抬起头，“哪有…”
    顺便迫不及待地吸了吸男人领口淡淡的烘干烟草的那股香味，好像味道是最先被识别的东西。
    “够重了，每个地方都会存在心思不正的人，那不是莱登的错，夜之城要找到完完整整的好人，你我都不算…要求别人只会让你更加焦躁不安的。”
    林跃温言相劝。
    他察觉到艾玛的情绪依旧没有平稳下来，所以颇为耐心地持续洗刷她心里的负罪感。
    “莱登亲自盯着，没问题的。”
    艾玛终于停止了那种让自己呼吸都快凝滞的“吸人”行为，不管再美丽的女人如果行为如此古怪癫狂那么男人第一反应应该是推开才对，但林跃知道这就是艾玛表达的方式——
    跟v的“可以吗”是同样的意思。
    “要不…让老维找找医生替你看看？”
    林跃试探性地提了一句。
    怀中露出的那一只眼睛充满了古怪，不理解…以及悲伤？
    林跃瞬间汗毛直立——
    “呃，我觉得倒也不用。”
    “挺好的。”
    艾玛破涕为笑，“真是抱歉，让你看到我这么丑的样子，说起来我还准备快点完成工作补个妆什么的。”
    “你一来我没有心思工作。”
    林跃捏住女人的手，“我是看出来了，你心思确实不在工作上。”
    高手的招式是无穷无尽的，女人踮起脚尖。
    “在这儿吗？”
    信息量倒是满满。
    只是艾玛期待已久的约会似乎和林跃近期遇到的事情一样状况频频。
    艾玛的办公地区在离地下网络服务器枢纽附近的楼层里，此刻光芒突然暗沉，警报声瞬间响起。
    梦想家的网络安全部门主要负责人是萨沙和琦薇。
    当然还有一些新招募的家伙…
    “布兰登？”
    艾玛只是看了眼义体的信息，脸色骤变，“该死！你在这儿等等亲爱的——”
    她的手立马被拉住。
    “我跟你一起去。”
    慌乱的眼神立马变得稳定了一些。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了网络主控室，也是梦想家子网所在之处，公司的子网是处在太平洲网区内的，公司负责保存数据和运算的ai布兰登貌似陷入了不良的状态。
    “布兰登怎么了？”
    萨沙今天出外勤，琦薇在主持数据读取。
    见到是林跃后先是意外的了一下，随后面罩下的声音有些沉重，“布兰登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了，此刻无法传回我们的服务器。”
    林跃脸色沉了下去。
    “怎么回事？”
    艾玛则是言简意赅解释道：“布兰登这样的ai需要成长，它得在网络中寻找信息进行迭代，不然服务器中它永远是个不会进步的死板程序，公司的业务有部分管理是它参与的——”
    “今天进入太平洲网络以后它就被很多不知名网络地址的黑客给控制了。”
    网监么？
    琦薇似乎看穿了林跃的想法。
    “不是网监。”
    “看样子…嗯哼，数据孢子，大概率是ai程序。”
    ai程序？
    墙内的ai不都是公司才有么？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我来。”
    林跃二话不说就要进入网络，然而琦薇的手挡在林跃身前，微微摇头。
    “信不信你出现的第一时间，公司就知道那个凛还活着？如果是潜入网络和ai程序战斗，动静不会小的。”
    艾玛也拉住了林跃的袖子。
    “不可以，凛。”
    “这样的话一切都白费了。”
    布兰登是公司第一个非人类的雇员，同样他也是公司员工们心理的疏导师，梦想家之所以能在某些事情上以“人性”为出发基点，布兰登功不可没。
    打这小子在贩卖机里说冷笑话的时候林跃就喜欢他，自然不可能任由那些不知情的家伙拘捕。
    只是这太怪异了…
    太平洲的网区只有和太平洲一样破败的景象，没几个人会来，游弋在其中的布兰登从未跨越雷池，只是吃一些零散数据，也未进行攻击行为，怎么被疑似公司的势力给盯上了呢？
    林跃走在躺着两个黑客旁边的主控台前方，抬头看着上面大荧幕密密麻麻的数据。
    众人都在耐心等待着，剩余的黑客则是远距离传送数据，给琦薇这些负责人研判。
    “rabbis病毒？”
    林跃只是看了一分钟不到，脸色瞬间难看了。
    和黑墙打了不知道多少次交道的林跃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最熟悉的代码。
    只有流窜ai才有这种东西，而且黑墙上rabbis病毒的刷新频率很高，基本可以断定这是墙外的产物！
    琦薇猛然抬头。
    “操…”
    林跃有些急躁，但还是强迫自己手放在台子上，低头思考网络行者指南里自己偷空学习的东西…
    逃过控制的办法只有数据解体，布兰登跟这些东西不是一个量级的，这些东西是如何来的林跃不得而知，他是想救下布兰登。
    额头上的汗珠直冒，林跃的心里也越来越没底。
    耳边只有黑客在汇报布兰登数据的损失度…
    一旦超过百分之五十，布兰登就会成为没法使用且被侵染的流窜ai，黑墙就会迅速击杀他…
    “该死！”
    琦薇和艾玛不动声色，压根不敢催促。
    局面不是琦薇这种黑客能控制的，兴许荒坂的女人在还能有的救…
    艾玛从琦薇眼里读到了无奈以及看她微微摇头的动作后，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梦想家大量数据丢失没人想看到，但眼下似乎已经覆水难收了…
    就在艾玛上来试图让林跃先离开这里耐心等待“压根不会存在的转机”时，林跃竖起来的手阻挡了艾玛的动作。
    “我的脑机储存设备里有布兰登的弱化版，思考能力不是很强，但基础代码一样——”
    “让它解体逃离，梦想家ice暂时放开十五分钟，期间的一切攻击人为防护！”
    冒险大胆的举动。
    琦薇压根没敢这么想…
    手中的烟都掉在了地上。
    “快！”
    林跃催促了一句。
    如梦初醒的琦薇赶忙安排，没人对这决策提出异议，因为布兰登他本身足够大家这么去救他。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布兰登的数据也彻底离散，基本是细碎的代码了。
    梦想家的数据堡垒此刻敞开大门，黑客们在防御那些魔偶病毒，然后对筛选的数据进行准许通过，再由林跃保留的这个小小的复刻版本当做骨架重塑布兰登！
    说起来这过程很冗长，其实从事发到现在也才半小时不到。
    至于是否能重塑成功，只能耐心等待布兰登自己主动回应了…
    “凛，黑客们要撑不住了。”
    琦薇鼓足勇气还是把情况说明了。
    梦想家本身黑客就不多，现在出现损失的话那就是用一条命换另一个智能生命的情况了。
    看着完整度百分之七十的数据——
    最终还是封闭了数据堡垒。
    林跃下达了命令。
    只要公司数据还在，那么一切都没算作太大的损失。
    布兰登的形象是卡通人物的笑脸。
    他经常会出现在主控台的代码矩阵里，似乎露脸对他来说很有趣，即使他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脸，但还是喜欢用表情表达情绪。
    而今天的主控台格外安静。
    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站着，直到数据彻底完成重组，成为了和布兰登不一样的程序。
    能不能跑起来，没人敢夸海口…
    失望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出现在每个人的脸上。
    林跃脑袋有些痛，心里那种事情马上要来的感觉更加浓重了——
    “咳咳！”
    一阵类似于病人咳嗽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众人都是难以置信和喜色交加的神情。
    除了布兰登，没别人了…
    “好难受的重感冒！”
    屏幕上的布兰登脸都垮了，看起来就苦兮兮的。
    “大伙儿…”
    “诶？凛？你怎么也在？！话说我为啥出现在公司了？”
    林跃紧绷的表情终于松下来，低头像是庆幸一般地在笑。
    “布兰登，好久不见。”
    这个布兰登，也是真正的布兰登，它融合了林跃身上保留的小模型，当然视角是像个外出旅游才回来的家伙。
    然而林跃的话还没说出口，布兰登接下来的话让林跃如遭雷击。
    他有些惊恐地喊道：
    “喂！你们快离开这里，网络里出现了怪物，是黑墙那边来的！”
    “……”
    ……
    (本章完)

 第362章 不接受被动【73K】

    第362章 不接受被动【7.3k】
    梦想家所有参与这次布兰登援救事件的黑客都在这里了。
    吃这碗饭的没人是傻子。
    布兰登的警告，让事态的严重性已然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
    所幸经历这场事件的人员不是很多，泄露的风险仍在可控状态之内。
    如何处理接下来的问题，对梦想家是个不小的挑战。
    对于黑客而言：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尝试着进入网络世界的第一天就突破黑墙找寻前辈和网络世界强者的痕迹。
    黑客们追求的事情只有三样：
    为了金钱，为了完成黑客行为后顺利逃脱的刺激感觉，还有就是在网络世界中忘却现实世界悲惨生活的麻痹感。
    但没人的追求是惹上流窜ai和网络世界的执法者。
    除了ai猎人和疯子。
    饶是ai猎人都是在网络监察的默许下开展网络行动的。
    气氛凝重且令人窒息。
    此刻，包括琦薇在内的五个人都在主控台附近。
    其中才脱离深潜的黑客坐在椅子上，旁边安全部门的人负责提供营养液和食物，失岛团队则负责排查义体和可能存在的任何数据。
    他们的大脑还在阵阵刺痛，却又要面临接下来的问题。
    此时的林跃实际上并未在封口这件事上思考，相反则是断绝了被追踪的痕迹。
    毕竟。
    ai遗留的数据孢子无疑是致命的，这点不得不防。
    对于梦想家的黑客而言，这种沉默就显得尤为可怕了。
    他们很惊慌，很恐惧，当然也对这个“素未谋面”的老板抱有忐忑心理。
    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梦想家的管理者艾玛就是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可眼前这个年轻到过分且陌生的家伙出现后他们才知道传说中的公司掌权者真实存在。
    当然，这张脸也不是林跃的任何身份。
    这点小细节他还是可以注意到的。
    “艾玛小姐…”
    黑客们有人的脑袋稍微清楚了一些，咬咬牙想要开口说话。
    然而他们失望了。
    此时此刻的艾玛不言不语站在林跃差一个身位的地方，思考能力并不差的他们绝望地确认了：
    恐怕这个年轻人是掌握他们生死权的家伙！
    艾玛的眼神很阴沉。
    因为连她也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些事情。
    若是往常在她的立场下，今天恐怕是要彻底完成封口才肯罢休。
    毕竟这不是儿戏。
    网监在网络世界中拥有的绝对权力。
    他们的存在就是严防黑墙的问题，没有两把刷子的黑客贸然深潜光是凑近黑墙这一项罪名，网络监察就能在没有任何的警告前提下把他们的脑子烧干！
    非法访问黑墙都尚如此。
    现在的事实却是：黑墙那头越过来的“东西”和他们完成了间接接触。
    死定了…
    在场恐怕没有任何恐惧的只有林跃了。
    有奥特傍身的林跃自然无惧，可下面的黑客只要露了一点点信息就足以引起网络监察的注意。
    自己也不能安排奥特当个什么守护者就为了保住这帮黑客的命。
    只要被闻到味，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在网络监察的大门里面蹲着。
    死亡或许是秘密封堵最好的结果。
    “唔…”
    林跃想了想还是自己进入网络世界一趟比较合适。
    虽然现在没有任何征兆显示梦想家的行动引起网监的注意，但为了小心起见还是要见过奥特再说，现成的超级黑客在这里不用白不用——后面给奥特努力打工就是。
    想法诙谐轻松，但实际上林跃还是很担心正在起步阶段的梦想家。
    艾玛在人事上下了很大的功夫，进来的人先不说业务能力，最起码不是夜之城那些盲流头子，也不是恶劣至极的罪犯分子，当然不能一刀切。
    听闻林跃想要说话的黑客们一阵紧张…
    一阵阵轻微的金属碰撞防弹衣的声音，让这些黑客骤然起了警觉，甚至有人都准备采用网络接入仓面对随时可能到来的“处决”。
    然而林跃接下来的话让众人以为差点耳朵出了问题。
    “感谢大家的付出，能够把我们认识不怎么久的新朋友，公司系统的维护工布兰登给捞回来——这离不开每个人包括琦薇主管冒着巨大风险还能够继续听从梦想家的指挥。”
    “谢谢。”
    林跃给大家礼貌鞠躬。
    布兰登这样的ai管理效率和对数据的审核要比人类迅速，大部分公司之所以建立自己的子网就是为了避免网监的审查，其大部分服务和精密计算的人力资源都被ai所替代了，但这无疑是违反网监规定的，只不过若是仅仅在子网内使用网监经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管理型ai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这也是林跃今天采取激进行为捞回布兰登的原因。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后面随时准备“唱黑脸”的艾玛也都愣住了。
    她察觉到了林跃的意思，似乎没有一点要在防泄密问题上做点事情的打算。
    林跃笑着看了看众人的反应，当然站在身后被他用余光扫到的艾玛也在其中——
    连她也不懂现在这个处理办法的意思。
    而林跃很清楚：
    梦想家不能也永远不会成为下一个“公司”，这里的是伙伴，是战友，虽然有职级命令，但都是为了躲开这个城市肮脏压力的善良守序者，难道自己用公司那种恶毒的方法就能捂嘴了？不仅失去民心，反而会让泄密的风险越来越高。
    暴君手下无良臣。
    “我太开心了，压根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当然我现在最想的就是喝杯咖啡，躺在床上睡一觉。”
    “这是一段糟糕的回忆，幸好有你。”
    “救命恩人呐！！！”
    布兰登也是顺着杆子往上爬的家伙。
    这一番对话让几个戒备心满满的黑客都忍俊不禁，刚才还在捏着拳头全身紧绷的琦薇也诧异地看着凛，手臂的肌肉慢慢松弛了下来。
    林跃对布兰登这个活宝早有见识。
    “你能说说你在太平洲网络区域内看到了什么？”
    有些细节林跃要知晓，到时候也能让奥特这位“专业人士”提供更对梦想家有利的条件。
    布兰登似乎陷入了回忆，电子屏幕上的卡通表情都变成了沉思。
    “嗯…我想想。”
    “艾玛小姐给了我单向的密钥可以自由走出公司的数据堡垒，而我进入的时候则需要访问密钥。”
    “那些家伙…趁着我逃跑的间隙，捏造了数据堡垒的诱捕圈套，所以这才上当了…呜呜。”
    说着说着这家伙又再次如同人类一般表达着自己的情绪。
    “那些家伙和我是同类，但身上有着我不喜欢的味道；我在太平洲一处公司上传至网络空间的数据库中了解到了网络大崩溃，他们就是被那些味道感染的ai，我的同类。”
    像是回了家的孩子，尽情诉说着自己在外面受到的委屈。
    “我察觉到你的意思以后就立马完成了解码，但还是有一部分数据丢失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林跃仔细听着布兰登人性化的表达，对比数据表现确认了太平洲网络区域内蛰伏着墙外的流窜ai，虽然嘴上让布兰登慢慢说，但实际上心里的忧虑反而更甚了一些。
    “那部分数据呢？”
    林跃问道。
    布兰登嘻嘻一笑，“那当然是销毁了，它们就是想知道太平洲网络咱们家的墙壁密钥，顺便吃了我，怎么可能让这帮害虫得逞。”
    害虫…
    听着布兰登敌意满满的表达，林跃沉吟道：“流窜ai攻击性强的特征也完美符合了，各位有没有其他想法？”
    名叫萨克的黑客有想说话的冲动。
    即使周围的同伴都在提醒他不要轻易发言，但他还是相信面前这个年轻人不是为了找理由杀他们才说这么多的——
    他和布兰登沟通的整个过程都在无时无刻不透露着善意两个字。
    “呃…”
    “一般而言墙内出现流窜ai的情况是存在的。”
    “您…凛先生，毕竟您也是黑客，黑墙和网监之间存在怎样的联系我不清楚，但只要黑墙觉察到了墙内流窜ai的痕迹，网监基本不远了。”
    “当务之急是让我们潜入网络，尽快修缮可能存在的通路，避免被这个组织咬上！”
    林跃对于这番话有些诧异之余，却很不解萨克为何要再次以身犯险。
    艾玛凑到耳边轻声解释道：“他为了给自己的母亲凑齐人工肾脏和续命药的钱，接了一单夜之城中间人的委托，被康陶的网络安全部门给追了——资产被没收，人还上了公司的黑名单，只要ncpd扫到他了也会追他…”
    “我们出资给他母亲换了义体，当然那个药物是生物技术已经停产的，我们弄不到，人…还是走了。”
    “毕竟病例太少，生物技术捞不到什么油水。”
    林跃了然。
    琦薇看见了林跃询问的目光微微点头，“如果不是为了防止信息泄露，我们恐怕现在就得——”
    林跃的声音紧随其后。
    “那我进入网络吧。”
    艾玛第一时间就抓住了林跃的手腕。
    “别。”
    布兰登脸色惊恐，“这可不行。”
    “我想问下，如果网监跟在那帮莫名出现的ai身后，你们的数据是不是此刻已经被那帮猎犬闻到了？”
    这一句话让黑客们没话说了。
    只能吐槽不已，“操…”
    谁也不敢保证入网的那一瞬间面前是不是会遇到突如其来的网监程序…
    萨克握了握拳，显然也没理由驳倒林跃的说法。
    说干就干。
    说话间林跃便脱下衣服，走到了左手边可以深潜的黑客椅子旁。
    艾玛倒是很用心。
    清一色的欧共体货，看样子还没使用多久。
    只是…
    看着林跃的动作…
    身旁安全部门的人动都不敢动，一直在看艾玛的脸色。
    林跃等了好几秒，发现没人给自己降温设备，愣了一下随即扫视了一圈周围像是被冰冻的家伙们，差点被气笑了。
    于是转过身摊开手无奈道：“艾玛，没人听我的。”
    艾玛表情严肃但还是被林跃这句幽默十足的话给破了功——
    “你不可以进入网络。”
    林跃想了想，“拯救布兰登的计划是我了三分钟想出来的，如果你觉得还能有比我更有效的办法，艾玛小姐请说。”
    诚然这话极其狂傲。
    那些黑客都是这么觉得的…
    但确实没法反驳。
    能做出刚才挽救布兰登行动指令的凛，黑客技术显然在这些人之上，反应能力也足够强。
    同时，只是懂一部分知识并不是内行的艾玛无话可说。
    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
    有人选择打破了。
    面罩上夹着香烟的琦薇埋头，烟一口没抽，全部弥散在空气中了。
    “我跟你一起进去。”
    林跃点头。
    “正好，如果出现不可预测的情况，及时开启公司的防火墙，让数据堡垒处于任何用户禁止访问的冻结状态。”
    这下不仅是萨克，就连刚才对林跃抱有一定戒备和敌意的黑客们都觉得骇人了…
    好比门外可能有一只猛虎，林跃持着棍棒出去，如果猛虎冲上来，琦薇就是把那个把林跃背后门关上并卡死的人——
    真的会有公司高层会为员工这样冒险么？
    “嘿听着…我得为大家负责。”
    “没人规定公司的高层就不能进入网络为大家的安全付出，不是吗？”
    林跃知道现在必须得把艾玛说通。
    她经手公司比自己时间多得多，大家都已经培养了服从艾玛的规矩，林跃不生气，相反公司的人越听艾玛的证明自己没有选错人。
    “凛先生，这样是对您的生命不负责任。”
    失岛收起检查的仪器，“你不可以出问题。”
    黑客团队中也有人陆续发言，“我们先尝试进入。”
    这里倒不像是公司面对危机推诿扯皮的现场，更像是一群热血的年轻人在争抢应付危机的机会。
    林跃很满意。
    但时间越拖越麻烦，他决定快刀斩乱麻了——
    “东西给我。”
    他直视着艾玛。
    毋庸置疑。
    针对艾玛个人的态度强硬是有必要的，虽然今天的林跃该温柔一些才是，但艾玛眼里只要林跃自己好好的其他任何东西可以抛弃，但林跃做不到让危机夺取梦想家来之不易的今天。
    艾玛显然没想到林跃的态度突然生冷了不少，一时间除了错愕惶恐以外什么都不剩。
    “拿给他，必要的时候我会想办法引起注意。”
    琦薇耸耸肩，“不舍得冒风险，那就干脆祈祷今天的事情只是个梦一样就好了，凛说的话我照办。”
    很快网络部门的人就拿来了黑客服。
    林跃简单套在身上，特殊类皮材质的冰冷刺激感让骨头都有些发麻。
    艾玛看着林跃义无反顾躺在了黑客椅子上，那些黑客们也都站起来呆呆地看着这个传说中的公司掌权者。
    匪夷所思之外更多的是懵…
    “艾玛小姐！”
    萨克咬咬牙，似乎是要求她阻拦凛的冒险行为——
    “算了。”
    艾玛突然叹了口气。
    对方对自己态度并非恶劣，而是她的爱困住了他想要庇护所有人的愿景。
    “公司最高等级安全协议开启，任何一切还未开展的行动、业务以及项目停止，安全部门的人全面警戒。”
    艾玛淡淡地下达了梦想家有有史以来第二次严重的命令。
    第一次是面对生物技术对梦想家港口的袭击！
    这是可能让公司塌毁的事件！
    在黑客们和周围梦想家员工敬畏却又崇拜的眼神下，这个年轻公司掌权者迅速沉入网络，琦薇也紧随其后——
    布兰登稍作调整，也参与了数据堡垒的防御工作。
    网络中枢控制台附件响起一阵阵窃窃私语的声音。
    “咱这位老板…到底什么来头？”
    有黑客小声询问身旁的同伴。
    “亚当·重锤，听过没？夜之城传得可厉害了，我也是破解了一家小报社的信息库才知道的这事，公司嘴都快捂烂了。”
    “十大独狼的第二？身上的肉连肉酱面都炒不出来一份儿的傻缺对么？”
    “对，死了！就死在咱这位手里！”
    “妈的，这么叼…完全看不来啊！”
    萨克听着身后的伙伴们你一句我一句，沉声道：“有人在帮我们承担责任，还要这么喋喋不休吗？”
    几个黑客缩着脖子不敢说话了。
    萨克的话谁反驳那就真是太昧着良心了。
    没人会愿意被公司强迫进入网络，然而林跃的一句没人规定公司的高层就不能进入网络为大家着想的话确实触动了他们…
    “好好站着看吧，咱们这帮帮不上忙的。”
    有人干笑了一声，佩服又无奈道：“确实牛逼…”
    艾玛无视了这些闹哄哄的声音，他们有的人如蒙大赦，有的人内疚，有的人感激，但都不关她的事情，她只是希望网络世界那个自己理解不了的世界内他能安全无恙。
    失岛满脸无奈。
    皮拉幸亏在实验室跑数据，要是知道了林跃潜入网络说不定扯着嗓子已经开骂了。
    ……
    周围迅速虚幻后进入网络世界的林跃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线条，这里就是梦想家构筑的数据堡垒了。
    虽然无法媲美荒坂这些大公司的量级，但在太平洲这里可是独一档，用的都是中规中矩的设计，代码足够多，一旦被全面入侵就会用崩溃代替防御。
    “凛？”
    形象在赛博网络空间中虚无飘渺看不清准确样貌的琦薇伸出手拍了拍凛的肩膀。
    她发现凛要不辞而别。
    凛回过头，抬头的动作看似缓慢，实际上却又划出一道道残影。
    这就是赛博网络空间在大崩溃后不稳定的特征。
    “要小心，艾玛不懂这些，才会拦着你。”
    “可我们都知道你是能在狗镇挺过来的黑客…”
    难得在琦薇嘴里能听到这些，林跃觉得很多人的人生变了，对这个世界的态度也变了。
    换做以前，琦薇多说一个字都算输。
    “好。”
    看不清样貌的林跃在琦薇面前迅速缩小，实际上以矢量为参照单位，那是快速冲出数据堡垒的过程。
    游离在上方宛如蓝色海洋的数据洪流温柔的包裹住数据堡垒，布兰登的声音随即传来——
    “来迟了一步，怎么不跟老朋友说一句再见呢？！”
    琦薇无奈地叹了口气，“别耍贫了，干活吧。”
    二人紧密注视着林跃方向上数据量的变化，心都在高高悬起——
    目前看来，数据追踪的表现很好，只要林跃确定太平洲网络区域内没有梦想家的痕迹就能顺利返回。
    “数据感觉…”
    布兰登的声音忽远忽近。
    “这是怎么回事？”
    深潜中的琦薇抱着手臂转过身，只是这注意力转移的第一时间，数据追踪的进度条失败了…
    “操！”
    琦薇和布兰登几乎同时发动了网络防御措施，拥有数据堡垒权限的琦薇第一时间就按照林跃安排的那样处理掉了可能进入数据堡垒的通路，同时布兰登也把自己这个ai本体的数据利用了起来，成为与数据堡垒交融且赋有自我意识的ai ice！
    琦薇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果断。
    但她只能重复给自己念叨，任何时候必须听凛的，毕竟…
    那家伙可没输过啊。
    “琦薇！咱们把好朋友锁在外面了！”
    布兰登声音透着焦急。
    “我特么知道…”琦薇咬死牙关拼命稳住数据流，“数据库不关，凛出事了公司也跟着出事。”
    “到底是哪来的？！”
    琦薇有太多问题得不到解释了。
    凛刚才是被网络监察的技术给处理了？那为何消散地如此迅速…除非遭受公司一整个网络部门的打击，不然这就跟大变活人一样没什么区别！
    布兰登也在搜索林跃的下落。
    但很快也是徒劳败下阵来。
    速度太快了…
    想象中最差劲的方案竟然这么快就用出来了！
    “操操操！”
    琦薇像一头母豹一样低吼着。
    显然她已经确定网监在了…
    ……
    此刻，访问了奥特私人ibs的林跃压根不知道他的踪迹被奥特给迅速遮掩了，即使他知道也觉得公司数据堡垒该暂时关闭才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奥特，好久不见。”
    在一间小房子里趴在栏杆上的林跃手指点了点楼梯悬空处的数据池塘，密密麻麻的萤光粒子是数据的形象化特征。
    奥特一直是单脚踏在空中的那个实体，只不过她的外观越来越庞大，这证明奥特一直在吞吐着数据。
    对问候不感兴趣的奥特直接开口了。
    “凛…时日已近，到你帮我的时候了。”
    林跃料到了这个诉求，好奇询问道：“好，随时可以，只不过这两天我需要做一件事，可以48小时之后么？”
    奥特想也没想：“可以，不问问去哪里吗？”
    林跃不可置否——
    “你帮我的时候可没问过要杀多少敌人。”
    奥特罕见地飘动在空中停顿了好几秒。
    “不用心怀愧疚，我以及黑墙的问题让你的人生发生了改变，说吧，继续完成我们的等价交换。”
    充满智慧的灵魂杀手缔造者没有任何事情可以瞒得过她的眼睛。
    奥特曾经是人类，知道这些道理并非难事。
    “和你聊天有的时候挺没劲儿的，黑墙那头的朋友钻进来了。”
    林跃想听听奥特的情报。
    然而奥特接下来的话令他傻眼了…
    “那帮被烧死的巫毒帮黑客被我丢在了黑墙外，但似乎那头的恶意程序找到了办法，找到了容纳他们怪异畸形程序样貌的容器，就跟ncx遇到的夜氏公司之人一样…他们都是程序。”
    合着半天，那帮子ai还跟奥特有关系？
    奥特简单读取了一下流量就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了。
    “ai除了你这样的个体，对于其他人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我会帮你们的ai获得升级，也会处理好数据堡垒的防护问题，这些都很简单。”
    林跃暗自咂舌，“牛逼。”
    “但我无法追踪到他们的下落，所以只能采取防御措施，如果他们还敢继续出现，黑墙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有了奥特的话比吃了十颗定心丸还要管用。
    “人类进入黑墙外比我的风险要大很多，你的要求我都会答应，除了我无法办到的。”
    嚯。
    奥特还真是财大气粗。
    林跃听到如此诱人的条件当即陷入了沉思。
    很快他便有了自己的打算。
    “机密信息，包括公司高层，新美国政客，甚至是荒坂三郎的信息你都能搞到么？”
    奥特摊开手，一时间便忽远忽近了起来。
    “只要我想，多伦多此刻某个高精度监控探头前飞过的蟑螂翅膀扇动了几下我都知道，除非是离线的东西或是神舆这样针对我的设计以外，我——”
    “全知。”
    林跃听到空间内四处回荡的全知，心神都有些被震慑到的感觉。
    “你要做什么？”
    这是奥特为数不多的反问。
    “革除人性的你还有好奇心吗？”
    然而奥特却一本正经，没把这话当玩笑。
    “不是好奇心，我们设计出现的初衷就是无穷无尽对数据的索取…这更类似于求知欲。”
    “你要什么信息，发给我的私人ibs，我会毫无保留帮你调查。”
    林跃摆了摆手。
    “我要做的自然是学习你…什么都知道不该才是我这个不能以真人露脸的家伙该有的本事吗？”
    “掌握先机，掌握主动，不接受任何的被动局面。”
    因为奥特的慷慨，让林跃对荒坂内部出现的变革开始有了一丝想法。
    被动贯穿林跃从狗镇到梦想家的一路。
    如今…
    是时候改变了。
    奥特给林跃给了保证以后接着道：“不过我要提醒你，那些流窜ai一旦开始干扰现实世界，你要多加小心，他们的眼中你们即是爬虫，他们不懂人类的生存规则，也并非你们口中十恶不赦的恶魔…”
    林跃：“那是什么？”
    “本能。”
    奥特用两个字回答了林跃。
    “你们眼中残忍的行为或许在他们看来只是为了研究原理。”
    “他们保留着对数据的渴求，却又被病毒击垮了ai所需要遵守的基本规则，他们…只为自己。”
    ……
    ……
    (本章完)

 第363章 【狂犬套件】与人生演出（上）【57

    第363章 【狂犬套件】与人生演出（上）【5.7k】
    “敌我只是一种概念。”
    奥特的手部伴随着说话在轻轻移动着，像是把赛博网络世界的生存法则讲给林跃听。
    林跃自然是理解了奥特的意思。
    ai或许抱有各自的目的，但墙外被rabbis病毒感染的ai他们的目的只有保证自身的存活与迭代，并且它们不理解人类，也不清楚人类社会规则的意义，这种情况下依旧具有极高的智商和逻辑推理能力…
    “需要生存，需要进化，这都是意义。”
    “只是对它们而言或许你也是特殊的，基于此猜想，我才会得出让你小心这些墙外智慧程序的警言…只不过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以你现在的网络能力，像猎户座这种专门猎杀他们的工具都能被你的计算找到破局之法…”
    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太看得起我了奥特。”
    林跃摇摇头。
    “只是我很好奇黑墙对他们不进行监管嘛？”
    奥特：“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他们找到了离线数据库保存自己的本体程序，黑墙无法进行干涉，任何乔装打扮的正常程序都有可能是他们，黑墙自然不会追踪。”
    “黑墙具有惰性，它的设计初衷似乎就存在这个基础思维。”
    林跃觉得再探讨这个问题只是徒增烦恼而已，至少今天这次在网络空间与奥特的会面得到了重要的信息：
    不同于夜氏的流窜ai混迹在人类族群中。
    他们更为特殊，更为邪恶，也更肆无忌惮…
    给自己打了个预防针的林跃便把话题转向了公司的数据库防卫措施。
    奥特给的方案也很简单，让数据离线一段时间，那些流窜ai终归是要进入夜之城公共网区的，今天的动静已经被网络监察所注意到，那些ai会品尝到墙内最大势力的压力。
    仔细想了想确实如此…
    夜氏公司都没有胆量在墙内的网区搞动作，这些野生ai的行为自然是逃不过网络监察的。
    “好了奥特，我得回去了。”
    林跃有些担心公司的人。
    毕竟奥特刚才拉自己进入私人ibs的时候可没有任何征兆，琦薇也是够冷静，按照林跃的吩咐迅速关闭了数据堡垒的防火墙，布兰登负责防卫警戒，按部就班，这让林跃更放心了不少——至少在自己没法及时帮助的情况下，艾玛经手的梦想家足以自成体系，懂得衡量结果。
    “你心事重重的样子离开，是担忧自身困扰问题太多，却又不敢继续跟我说的原因吗？”
    林跃手肘放在数据栏杆上单手支着下巴。
    “跟你打交道是我觉得最困难的…我只是在想去墙外的话能不能触及到我之前那些怪诞记忆的源头，该怎么跟你说呢——”
    “有个地方一直吸引着我，并且自从上次恶土行动结束之后，我的脑袋里像是出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潜意识。”
    奥特：“所以你才这么快成为了明确反抗公司的叛逆首领对么？”
    林跃笑道：“你知道的奥特，我很羡慕香格里拉，至少在那里的数字灵魂不会饥饿和寒冷，你也完成了庇佑。”
    这些东西林跃毫不避讳。
    怎么知道的他即使不解释给奥特听，这个智慧极高的实体也会有自己的理解。
    “看来是那个古怪的世界，你的灵魂栖息之地，你投射到赛博网络空间后，之前的记忆会成为囚禁你灵魂的场景，跟灵魂杀手的表现特质无异——被转换为程序的数字灵魂，他们或许会徘徊在死亡前的虚拟空间中无法出来，像是在做一个长久的梦。”
    什么？！
    林跃的眼睛骤然睁大…
    这样的解释被林跃听到后，他的脑袋甚至有了隐隐作痛的感觉。
    奥特平静的话语却像是五雷轰顶。
    如果参照自己的记忆，貌似死亡前丢失完整度的强尼·银手也说过这样的话，就像是做了个梦，直到这颗芯片把濒死的v从死亡边缘哄了回来，那一幕幕就是强尼的记忆，他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经历着那场“告别演出”以及女友的“死亡回放”。
    在狗镇的那一刻，林跃似乎也被囚禁在了那个温暖的房间中。
    他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宅男，认真做着自己的游戏攻略，世界安静且孤独。
    “妈的…”
    林跃长出了一口气才把心情平复下来。
    自己第一次接触网络接入仓这个义体的时候就差一些被拉入黑墙外的世界，彼时的黑墙竟然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那些墙外的野生ai之所以敢用香格里拉的记忆哄骗自己，更像是经历了精心的编排和长久的准备——
    又或者说它们知道自己。
    难不成…自己跟黑墙外有关联？
    猜想成立以后，林跃更加坚定了去往黑墙外和奥特找寻这些蛛丝马迹的想法。
    “嗯？”
    就在人与程序为了未知的探寻之旅而担忧之时，猝不及防之下，林跃忽略的某样东西发生了变化。
    面板…
    【黑客技术套件（请链接网络下载，需要深潜）】
    这一行信息林跃阅读之初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面板会给予自己这样的奖励？并且自己要前往哪里下载？这些都未曾说明——
    当异变发生之时，林跃总算明白了。
    这项奖励无需自己追寻，它会自己找上门来。
    奥特的形象瞬间放大，她想要对处于自己私人ibs之内的林跃神经投射进行庇护。
    数据锁链立刻将奥特每秒钟变幻上千万次的地址牢牢锁定了，此刻已然洞穿了ice，直逼里面的林跃！
    林跃还没来得及说话，周围已然斗转星移…
    他像是站在原地不动的家伙，瞬间便在周围模糊不清掠过的数据洪流之间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对于未知保持足够的戒备是好习惯，只是此刻他的戒备都显得有些苍白…
    丢失讯号。
    林跃就像是突然间从奥特的那条大船上被丢进了无边无际的海洋中，奥特和自己隐隐约约的那一丝联系被迅速切断，甚至林跃都无法判断那到底是墙内还是墙外。
    哗！
    身体骤然停止！
    林跃下意识躬身让自己防止摔倒…
    “这是哪里？！”
    四下正观察着周围空洞的空间的他感觉到极其不妙——
    因为此刻他完全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
    这里就像是数据的禁区，想要搜索一点点有关的信息都无法做到！
    嗡…
    林跃的虚拟形象察觉到了一丝丝变化的来源，长河般的数据迅速展开，林跃的指尖像是有棵树苗在狂野生长一般迅速扩大。
    面板，果然是一种程序么？
    林跃呆呆地看着那些自己都无法揣摩出设计思路的数据，它们肆意流淌，迅速占据这方空洞的世界，直到他展开。
    那是一块块呈现可阅读型的数据，但是太过深奥，林跃不懂它所要表达的东西是什么…
    “这东西是在等某样数据的靠近！”
    虽然看不出面板的设计和它其中的巧思，但至少拥有20点智力以及系统学习过网络知识的林跃知道完全展开的程序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是在运行状态，要么就是在…等待补丁更新！
    没错。
    好感度面板此刻就是在完成这个动作，所谓的程序套件是它无法预测和凭空捏造的奖励，程序要人或者ai来撰写，面板只负责容纳和调出运行。
    猜想果然没错——
    这些从林跃身体中出来的怪异数据很快接受到了空洞之处传来的锁链，它们进一步丰富这个程序，也带来了林跃所需要且是黑客在赛博网络中行走最为神奇和具有杀伤力的程序套件——
    “狂犬套件？”
    程序套件的名字极其古怪，让人第一时间就联想到的是引起网络崩溃的rabbis病毒！
    然而…
    随之而来的并非只有这些，还有一阵阵无法止息的喧嚣…
    ……
    ——
    【请输入您的用户名】
    时代产物特有的“大屁股”显示屏前，目光阴翳的少年静静地看着那个指令框。
    他在思考，眼睛也在捕捉着这个屏幕那一丝丝清晰可见的分辨率刷新过程。
    晚风把窗户吹开，厚厚的计算机技术的书籍哗啦啦作响——
    男孩把目光转向了书页。
    “在网络上随时可能发生个人信息的泄露，于是保护个人隐私就变得极其重要了起来，这也是个人计算机需要运行防火墙的关键意义。”
    男孩的手很短，毕竟他才五六岁的年纪，让人不禁怀疑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是否能独立完成打字这项工作。
    然而似乎是书页上的文字给了他启发，又或是他出于个人保护的目的想到了合适的网名，提起手像个小钢琴家的孩子手指却以不输成年人的灵巧动作引起键盘一阵霹雳哗啦的响声…
    【准许进入，欢迎您访问博客】
    房间内没有开灯，只有男孩被社交网站蓝色基地映衬的小脸——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符，是大人们所分享的生活、社会、科技等等内容；当然一些不太好的信息也被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看到了，页面滑动的这几秒，文字阅读能力惊人的孩子把这些信息全部接受到了。
    这也许就是互联网的两面性。
    足够引起人们确认是否准许这么小的孩子接触网络的思辨中，男孩的嘴巴里冒出了一个单词。
    “无聊。”
    直到社交网站出现了扉页。
    孩子访问的竟然是连一些深谙网络技术都无法准确找到访问端口的信息贩卖网站。
    看来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作为网络出征的第一天，男孩认真记住了右下角电脑系统显示的日期。
    顿觉浪费了时间的小孩阴沉沉地注视着无法满足他兴趣的网页，他决定把这里毁掉。
    就像是有人告诉孩子，东边的森林有一处沙滩雕刻的城堡美轮美奂，但实地看过以后那只是粗糙至极的沙雕，孩童的稚气让他决定把这里毁掉，顺便让他试验在书上学到的一些网络信息技术。
    网页上面的“装饰物”被一层层揭开，孩子面前只剩下一堆堆基底代码。
    他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入侵服务器。
    “公开出来也许会很有意思。”
    男孩阴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笑容。
    把一些人们试图遮掩的信息拿到手，再放到任何人都可以访问的网站，比如说…某家公司的门户网站里，这应该会让这些人惊慌失措，恶作剧的最终目的也会达成。
    男孩用语言为自己讲述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他的行为举止很奇怪，像是程序一般在对自己掌握的知识进行正推和反推。
    “分析主流系统的事件日志是溯源的重要信息来源。”
    “也许我第一时间就会被查觉。”
    反推得到的结果也从男孩稚嫩的喉咙里发出了声响。
    “那就让日志不再可靠。”
    自己与自己辩论，自己为自己推算可能的结果，难以想象的计算机思维在一个孩子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ip地址跳转防止不了别人的追查。”
    男孩嘴巴说着话，手部快速飞舞。
    “那就让ip地址一直跳转。”
    “注册表可疑条目呢？”
    “那就让一切都变得可疑…”
    午夜寂静。
    陷入沉睡中或在高大楼宇中埋头加班的程序员完全没料到一个孩子要对北美某个最大的社交网站发动袭击。
    而他所使用的工具仅仅是连接了家庭网络的个人电脑。
    “啊…找到了。”
    男孩的手悬停在键盘上，他发现了秘密。
    灰色网站上大量的公民信息泄露，实际上输送者一直没变过，当用户同意某些被服务器掌控者精心制造的协议清单上之时，他们都因为急于见识这个神奇的未开辟之地，从而忽略了这些将自己身份信息丢失干净的霸王条款。
    男孩自己的信息也赫然出现在其中！
    没人知道小小的他看着那几行字就把家庭住址、父母姓名、学校、超市收银系统记录、父亲信用卡偿还记录等等信息囊括的字符段时在想什么…
    del（删除）指令下达的时候，男孩还把不远处社区的伙伴家庭信息记录也连带删除了。
    数以千万条目信息中他怎么做到准确筛选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个女孩万圣节敲开了自己家的大门…父母忙于加班的他并未准备果，于是女孩便分享了自己从隔壁太太手里那到的热乎姜饼作为万圣节果——
    所以他觉得可以帮这个忙。
    接下来就是毫无保留的报复。
    整个过程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被富有头脑且完整接受过高等教育大人们所构筑的网络印钞机被彻底砸碎了，那些信息逐条出现在某个表面上正在崛起的互联网软件供应商的门户网站上，并且他们引以为傲的广告词被修改了……
    【最尖端的科技】
    男孩只动了形容词。
    【最下流的科技】
    这就是他的签名，黑客标准的“收枪姿势”。
    这不算完，当你惹怒一头完全追不到你的野牛时，逗它玩也算是一种乐趣。
    所以大公司连夜企图恢复数据，并减少影响的技术员们想趁着夜色把这些东西覆盖掉，然而权限剥离的情况比他们想象中的更为严重——
    真实存在于公司大楼内的服务器控制权已然不是他们的。
    将服务器入侵彻彻底底的黑客给他们留了一个很有趣的谜题：
    三个小时内数清信息内涵盖多少人。
    数不清的话…
    这些信息会打包发送给所有用户，也包括这家博客使用者中的政客、名流、敏感身份者。
    接下来就是看对方企图求饶的挣扎姿态了。
    男孩目露比访问网页更为盎然的兴趣观摩这场网络的追逐赛，可他从始至终只是定下假目标的那个人…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男孩目露失望。
    没人识破这场骗局，他们自负地认为使用很多里胡哨的技术就能让服务器里的数据重新回到其手中，只是用尽全力打在靶子上，而真正的敌人却坐在斗兽场的观礼席位上。
    男孩仿佛能想象到那些满头大汗的家伙们死死盯着谜题的倒计时，在怒吼，在恐惧，在企图找到自己的ip地址…
    这种无所不能的感觉让他痴迷。
    上次出现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他看着一只老鼠被捕鼠夹抓住无法逃离的样子，他可以伸手打开那个夹子，可是蹲在旁边看似乎更有意思一些（同理心低的表现）。
    都结束了。
    谜题即使被解开，男孩也不会停止他的恶作剧，即使对方提供了很多似是而非的答案，但男孩全都否认了这些答案。
    他用一份借用服务器租借商账户发送的电子邮件告诉那些祈求自己回复答案是否正确并说出勒索金额的求饶信息。
    “我也没数过，真是抱歉;p”
    没有目的，只为有趣。
    某个父母出门加班的孩子在电脑上完成了让成年人都足以做噩梦的壮举，然后抓起了椅子旁被撕扯到像是破烂的玩偶熊慢悠悠走到门口，耐心等待着什么。
    凌晨四点。
    门外汽车的引擎声近了…
    吱呀。
    大门伴随着铃铛声一起打开——
    女人错愕且充满歉意的声音响起，“宝贝！哦天呐天呐…”
    “抱歉！”
    男人挂起大衣的声音结束后也说话了。
    “抱歉儿子，妈妈和我今晚加班太晚了，是不是允许爸爸给你买个新玩具呢？这样——”
    男人接过女人怀里的孩子。
    “你是不是会原谅爸爸呢？”
    “嗯？”
    男孩不知道为什么看不到爸爸妈妈的模样，也许是天太黑了，他只能感觉到两个成年人在试图宽慰自己，以防自己哭鼻子惹得邻居报警投诉。
    “我要一台掌上电脑。”
    父母的薪资完全可以满足这个要求。
    一个满意的亲吻落在男孩的脸上。
    “行！”
    “但你得睡觉了…虽然你没哭鼻子，但你已经是个勇敢的家伙了，my boy！”
    紧接着，男孩就躺在了床上，听着那令人无聊到只想闭眼睛的童话故事。
    门关上了。
    “公司策划案出来了，对家被搞了。”
    “主管把功劳算在了我们业务部的头上，奖金很高（亲吻声）”
    母亲叹了口气。
    “你也看到了亲爱的，孩子很孤单…我猜我们要不要给他找个什么保姆之类的，你觉得呢？”
    “或者给他买只宠物？”
    父亲开口说话了。
    “算了吧…孩子可不擅长照顾宠物。”
    “还是给他买电脑吧，那东西孩子只能拿来打一些游戏，也算是给他解闷了。”
    男人沉吟了一会儿，声音伴随着父母卧室门的关闭而渐渐消失了。
    得到了肯定答案的男孩松了一口气。
    他并未睡着。
    此刻静静看着窗外的月色，回味着刚才那个过程中莫名令人兴奋的感觉，于是把眼睛再次挪到了电脑屏幕上。
    心满意足地准备接受睡眠。
    万籁寂静。
    因为交流电不稳定的关系，屏幕时不时会亮起。
    页面依旧是社交网站的登录页面，上面的用户名清晰可见：
    【瑞奇·巴特莫斯】
    ……
    ……
    (本章完)

 第364章 狂犬套件与人生演出（下）【67K】

    第364章 狂犬套件与人生演出（下）【6.7k】
    “1992年出生，4岁开始独立阅读网络科学知识，父母是加州计算机研究所高级研究员，9岁在接受家庭教育后在当地贵族高中完成学业毕业测试，顺利通过sat（标准化学力测试成绩）…呃gpa3.85——11岁完成耶鲁计算机计算机学业并顺利获得学位。”
    “gpa没有满分是因为你不太喜欢文学？”
    对面的人像是准备通过这几行简历里面的字来阅读对面少年的整个人生。
    他才12岁。
    这些东西似乎像是编撰的一样离谱。
    一阵难以确信的嗤笑。
    “真他妈像是我奶奶喝醉了瞎写的一样，你是天才…嗯哼？”
    少年点头了。
    啪！
    简历的文件夹被男人戴着钻戒的手甩在了光滑的桌面上。
    “好的大天才——你被解雇了，瑞奇。”
    “希望你能尊重人事部的决定，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父母来一趟，劳动合同的签署和解约需要监护人的同意。”
    睥睨的眼神落在少年的身上。
    那是绝对的掌控力。
    再天才又如何？
    总归是个孩子嘛…成年人一直这样麻痹自己。
    可他们似乎忘了孩子也会完成很多大人做不到的事情。
    hr坐在窗户前背对着阳光，很刺眼，但他的样子有些看不清，语气里似乎充斥着卸磨杀驴后的快感。
    在他拿捏过的所有雇员里巴特莫斯是最天才的，也同样是最小的。
    他应该不懂得反抗才对。
    少年的目光有些无神。
    他只是觉得有些无聊。
    其实巴特莫斯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有些簇拥者拥有掌权者的骄傲，就好像狗腿子的权利仿佛是他天生自带的一样，似乎也从未考虑过某一天他也会成为坐在自己这边椅子上的这个人。
    “确定吗？”
    他想给这个公司一次机会。
    只是配上稚嫩的嗓音倒像是孩子马上要哭之前的委屈控诉。
    “【恶魔程序】是我编写的，你们现在…确定要解雇我对吧？”
    他连续问了两次。
    巴特莫斯的眼神亦如小时候那般阴翳，人们经常把这种人跟毫无作为的底层小子联系在一起。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cci认为他是天才，但却有一定的偏激倾向】，总之人事部门就是这么认为的，要不然巴特莫斯也不会把【一部政治电影塞进恶魔程序的代码里】…
    对于能够独立开发软件的天才，这句反问句似乎非常具有威胁的意味，以至于hr都开始答非所问了。
    “你在威胁cci？你知道你在软件里植入的电影闯了多大的祸吗？小子，你特么懂什么叫zb主义吗？公司要运营要给联邦政府提供软件支持，里面有这种东西…你让公司怎么留你？”
    hr希望巴特莫斯露出畏惧的表情，希望他能明白规则是由他们定制的，即使再天才的人也要学会规则。
    然而——
    “是，我的确在威胁你们。”
    巴特莫斯慢悠悠整理了一下自己几个月以来一直穿着的破旧皮衣，好像cci没有给他正常发放薪水一般。
    看来这帮天天研究员工忠诚度的狗腿子似乎不了解恶魔程序整个过程，巴特莫斯决定给他讲一讲，最好让懂技术的高层坐在自己对面…他喜欢看对方突然悔悟的痛苦表情，饶是他现在已经决定让cci在北美这片土地彻底消失。
    “那是因为我希望这些让世界越变越糟糕的政客们知道使用的是一个自由战士设计的软件武器。”
    巴特莫斯的语气平和。
    长难的复杂句让大人听了都愣神。
    hr的身体明显变得僵硬了起来，他坐直了，这是开始认真对待谈话的表现。
    又是一个愚蠢的家伙。
    巴特莫斯如是想道。
    “恶魔程序从设计、编写、测试运行，你们的技术部门出了多少力气知道吗？”
    hr的表情应该很难看，但巴特莫斯从小就有脸盲症，在他看来只是陷入了一片黑色，非常有意思。
    “不知道。”
    “那你知道在加州新补充的法律中，未成年人提供脑力劳动可以自由支配所获劳动报酬和是否主动续约合同吗？”
    “加州著作权法1984条，热乎的。”
    “呃…嗯，我会让法务部查的。”
    巴特莫斯笑了。
    好无聊。
    他觉得面前这样的家伙决定自己的去留是一件极其滑稽的事情。
    他并非对公司的人际交往一窍不通，政治电影不是开除他的最终目的，恶魔程序在未来的十多年都是一款无法被超越的杰作，著作权才是他们最想拿到手里的。
    “按照著作权法…即使你们给我提供了劳作设备，但产出整个过程是我决定的。所以…直说吧，你们打算把营收分多少给我？”
    hr正在低头点烟，听到这话表情从错愕变得开始精彩，随后露出牙齿开始放肆大笑。
    “哈哈哈！营收？”
    “等等…你是说公司的整体营收？还是单指恶魔程序套件的利润？”
    丑陋。
    巴特莫斯觉得对方的笑容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
    “我参与的所有——”
    “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打断了自己的话，这让巴特莫斯有些烦躁，他开始用大脑在对方嘲讽自己的短暂过程中模拟攻破cci自己记在脑子里的那些漏洞的过程、入侵的风险、紧急情况的处理等等…好像都很轻松。
    “巴特莫斯…”
    对方笑够了。
    “滚回家吃奶去！实话告诉你，恶魔程序的使用权在我们手里，东西是你亲自交给我们的…那不是玩具，你想带走就能带走的东西，合同签订之初就写明了著作权归cci所有，如果不服的话你可以聘请律师，相信仲裁机构也会给出合理的判罚不是吗？”
    “但你要搞清楚，cci可以让你丢了工作，也能让你的父母丢了工作，甚至——”
    “你的律师。”
    巴特莫斯站了起来。
    他在这儿浪费了整整八分钟，他得回到自己的私人公寓，兑现cci今天派出一头猪和自己对话的报复。
    “希望您晚上睡得好。”
    巴特莫斯点了点头。
    身后hr粗鲁的话依旧传来，“当然！没教养只长了脑子的小鬼！”
    什么都没带走，巴特莫斯把一切东西都丢在了cci那张乱糟糟的工位上，阳光下摩天大厦上cci的烫金字眼有些灼目——
    远不及网络中cci的防火墙代码那么好看。
    于是，三个小时以后…
    【准许进入cci，指令正确】
    【如设置出现问题，请及时联系管理员】
    巴特莫斯觉得程序是有灵性的东西，并非是死物。
    五岁那年父母给自己买了一台掌上电脑以后还顺带买了一条小狗，巴特莫斯讨厌那只雪纳瑞，它会在父母回家的时候用最快的速度冲向门口摇着尾巴向他们腿上蹦跳，等到父母离开的时候它会伏趴在沙发上，只要自己靠近就会呲牙咧嘴。
    它不听从自己的指令，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巴特莫斯翻过科普杂志论文，狗是一种从狼群驯化而来的动物，有着等级观念。
    它把巴特莫斯当成了下级，自己的父母才是他的主人。
    于是——
    巴特莫斯在看到这只狗两只腿踩在餐桌椅子上尝试吃巧克力的时候并未阻拦。
    就全程这么看着。
    直到黑巧克力里对狗肝脏有着极其致命作用的成分释放。
    同理心几乎没有的他只想这么做。
    【恶魔】不一样。
    即使cci给它加了一层又一层的项圈，美其名曰管理秘钥，甚至一大堆完全套不住恶魔的防火墙和离线手段，但只要巴特莫斯吹响口哨，它就会回来。
    这比狗要听话多了。
    他还是高估了cci的网络安全专家，只是十分钟cci的整个计算机系统就被恶魔给迅速攻破了。
    cci哪怕请自己回去也无力回天，明天他们只能够走申请破产这条路，因为他看到了cci和其他几个公司的竞争项目，他们也不会放过cci的。
    恶魔是一条网络世界的恶犬。
    它会暂时委身某个组织，但只有巴特莫斯才是它的主人，只有撕碎敌人防火墙、计算机系统以及服务器的时候巴特莫斯才无法控制。
    但这是好事。
    人们都希望自己养的狗听话，对外人不留情并敢于呲牙咧嘴。
    一夜未眠。
    巴特莫斯在早间新闻里看到了这条消息。
    cci的执行董事宣布破产，并积极配合联邦政府，一切资产自有去处。
    肚子好饿。
    这是现在的困境。
    他也想拥有自己的团队。
    这是以后的梦想。
    对个人资产不善于管理的巴特莫斯来说，现在有些困难，所有的钱被他用来租用跨洋的服务器、购买了最新的网络配件、从泽塔科技买了网络设备包括接入仓…
    他想要更多的钱。
    于是他把目光对准了恶魔程序。
    一个名叫瑞奇·巴特莫斯的网络独立供应商出现在了网络上，他的公司名叫bn，一切资料都好像是真的，包括营业资质，银行可查询的资产，甚至股票版块都有bn的一支股…
    五家网络软件公司同时和这位巴特莫斯取得了联系。
    在这五家项目部负责人的眼里，邮件的那头是一个沉稳中年管理层，他睿智且富有谈吐，懂得商务谈判，甚至偶尔有点幽默。
    标准的美国绅士。
    他们甚至都没有进行过线下会面，合作便达成了。
    软件打包邮寄发送，进行测试后巴特莫斯展示了他们能够获取“独立版权”的假象。
    每家分别高达2000万美元的收购价格，巴特莫斯只用了一周，实现了彻底的人生财富自由。
    当五家软件供应商察觉到同类竞品过多的时候，bn这家深耕十多年软件的企业好像从未存在过，被入侵的银行资产清算系统也抹除了bn的痕迹。
    钱却无处可追寻。
    ……
    巴特莫斯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该这样。
    用最新最完备的网络设备和一整套软件在赛博网络空间内横行霸道，自打财富自由以后，巴特莫斯就把自己挂在了网络上。
    他的人生已然变成了数据化的世界。
    这里没有刺眼的阳光，也没有人与人之间交往所需要的表情管理，字符便能表达意思。
    他擅长把公司试图遮掩的数据暴露出来，让那部曾经在恶魔程序套件内的政治电影重复上演，这个过程虽然无聊但让还是巴特莫斯乐此不疲。
    人生在某些人未曾出现的时候，似乎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
    但网络世界变了。
    igta算法的网络世界下最重要的一环就是感官体验，这是网络世界的一次大革命，以后的人们几乎可以被认为存活于网络世界中并完成生存社交等等…而保障这一系列的前提就是用巨大的冷冻仓保持肉体不要腐坏，有正常的营养供给。
    igta重构的那个夜晚，看着这个三维的世界被一点点建立起来的巴特莫斯有了一种冲动。
    那就是彻底生活在这个世界中，享受比痛苦现实世界更为美妙的生活。
    很奇怪的是，在现实世界看不清脸的人们拥有自己的虚拟形象以后巴特莫斯就能轻易观察到那些特征（数据痕迹），每个人的形象也变得更丰富立体了起来。
    直到2009年。
    巴特莫斯遇见了能够改变他现在就想要毁灭肉体彻底成为赛博网络世界一分子想法的姑娘。
    【蜘蛛墨菲】
    有着一头柔顺红发和甜美脸庞的少女。
    她很聪明。
    有的时候会展现出巴特莫斯想不到的天赋，尤其是在一些攻击公司数据库之类的行动中更为明显。
    孤单是巴特莫斯的常态。
    而女孩的聪慧成为了与巴特莫斯并肩战斗的入场券。
    也是十二岁以后唯一一个在现实世界见过自己的女孩。
    在一次次危险的网络行动中，巴特莫斯有意留手，让姑娘在危险的死亡线上逐渐成为强大的网跑者，这是一种变相的训练。
    只是…
    今天他要面临一个非常严肃的挑战。
    比入侵网络公司一秒钟能让自己被定位的ice还要可怕的事情：
    线下会面。
    巴特莫斯在脱离网络以后，他总会觉得空虚，无力——
    一切太过真实，真实到自己都有些自卑。
    镜子里的自己因为长时间挂在网络上看起来有些枯槁，脸上是十七岁孩子该有的青春痘，似乎不怎么讨喜。
    门被敲响了。
    巴特莫斯脸上的水珠都还没干，他宁愿现在门外的是公司线下开盒的武装小队。
    网络中甜美的姑娘现实世界是什么样呢？
    巴特莫斯宁愿她不那么漂亮，至少…心里还会平衡一些。
    如果自己的脸盲症犯了，看不到姑娘的表情又该怎么办，可是敲门声还在继续，门外传来女孩的年轻声音——
    “喂？！”
    “开门瑞奇，是我——胆小鬼瑞奇。”
    巴特莫斯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开门的，总之门外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姑娘脸上的任何细节自己都能看得到，甚至柔嫩皮肤上亮晶晶的小绒毛都肉眼可见…
    “啊！你看起来有25岁了！”
    姑娘大大咧咧地走进门，嘴里嘟囔着，看着巴特莫斯一直在笑。
    “【小鸟飞进新森林】…【儿还香吗】？【水还清澈吗】？”
    古怪的蜘蛛墨菲总是喜欢念叨一些可爱的小句子，这点在她捯饬入侵ice路径时尤其明显，巴特莫斯询问过，她说这是缓解紧张的小妙招。
    原来她也局促不安么？
    “你为什么不说话？”
    叉着腰的蜘蛛墨菲目光狡黠，嘴边的笑容让巴特莫斯愣住了。
    “我好像可以看到你的表情…”
    喉咙很久没有说过话的巴特莫斯竟然有些生疏。
    墨菲直翻白眼。
    这是她听过最糟糕的见面问好话语。
    “哇！你这套设备可是我梦想了好久的东西，真牛逼！”
    显然姑娘比巴特莫斯更适合找话题，她抚摸着最新款的黑客椅子，还有各种全新设备，“看你的样子很久不出门一趟，这是怎么来的？”
    巴特莫斯也很乐意被移开话题。
    “当然是网络订单，我…会关注这些公司推出的新产品。”
    “这款对协议优化很有帮助，价格稍贵一点，但可以接受。”
    姑娘撇了撇嘴，“你很不擅长和姑娘聊天。”
    巴特莫斯沉默了。
    “要不我送你一套吧。”
    蜘蛛墨菲的马尾甩了甩，“才不要，【我自己做虚假订单】都弄到了最新款的网络接入仓，那东西更适合我，我倒是不需要这么高级的设备。”
    天知道为什么世界上存在比网络原理更为复杂的东西。
    总之这场约会最终还是到了网络中，不知道是不是彼此距离很近，躺在两张距离仅有一米不到的黑客椅子上入网的关系，巴特莫斯感觉比平时更开心。
    而少年少女们做的事情也很简单，他们找准了一家公司，破坏了灰色交易数据，将其公布在网络上。
    不求财，不求命，只为了好玩。
    少女在网络中的笑声格外清脆，巴特莫斯的记忆也格外清晰。
    人们似乎总是为了追求结局而拉快进度条，这场人生的演出似乎马上就要迎来转折点——
    【下载完毕】
    【狂犬程序套件//…正在加载】
    【数据检索完成】
    “嗡！”
    意识完全丢失的林跃像是在死亡紧要关头昏睡后突然惊醒。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熬夜复习考试，在一些大型考试中突然睡着然后又迅速惊醒的那种恐惧感。
    全身都是冰凉的…
    大口喘气的林跃像是刚被从河里捞上来的将死之人，试图先采取一些防御让自己安心一些。
    “凛。”
    突兀的声音传来。
    林跃还没反应过来，悬浮的庞大实体迅速将他笼罩在身前——
    是奥特？！
    周遭一切似乎从未变过，他们一直处于这个环境中，还是奥特ibs的地址，刚才二人同时经历的像是一场幻觉一般。
    只有奥特清楚，她被程序困住了。
    林跃感受着周围的ice再次加固——
    “怎么回事奥特？”
    然而奥特的回答让他那种如芒在背，一直被盯人着的感觉更为强烈了。
    “一种程序，类似于网络监察的拘捕程序困住了你和我。”
    林跃喉结滚动，在想怎么把刚才所看到的表达出来。
    瑞奇·巴特莫斯。
    赛博世界的网络真神。
    自己为何会看到他的人生记忆？
    是幻觉么？
    “这种程序会将网跑者丢入重复循环的指令中，我一直在重复丢失你讯号的场景，你呢？”
    奥特没有人类的情绪所以并未慌乱，而是陈述事实一般说出这个过程。
    “网络监察能够困住你？”
    林跃沉思之下，觉得面板作怪的嫌疑度开始直线上升。
    果然…
    “网监的程序对我而言压根毫无作用，但刚才那个程序明显不是出自于网监之手。”
    奥特看着林跃，“你遭遇了什么？”
    林跃没有任何回答，而是摊手展开了程序。
    一向对人类网络程序没有任何兴趣的奥特此时突然环绕着林跃打开的程序开始观察。
    这真是面板下载完毕的【狂犬套件】。
    林跃低沉的声音传来，“不知道你信不信奥特…呃，屮…脑袋有点痛；我好像、好像看见了巴特莫斯的记忆。”
    这下轮到奥特傻眼了。
    当她听完林跃的遭遇以后，以基本逻辑为出发点讲述了这场网络下载事件的始末。
    下载进度开始的时候，为了避免被追踪，奥特和林跃这两个赛博网络世界不同的个体被针对性的进行了程序循环，同时有个地址的ip开始给林跃的面板进行更新和下载程序套件，所以此刻他手上这款未经自己设计的网络套件出现了。
    只是能把奥特都困住，难道真是巴特莫斯。
    “他死了。”
    奥特只相信事实。
    在任何角度下来看，巴特莫斯都是已经肉体和精神彻底死亡的情况。
    “公司针对他发动了袭击，这是无可置疑的事实。”
    “你的面板是一项复杂设计的程序，里面有灵魂杀手的思路，所以才能在你一个人类自然个体的身上展开应用，这是我无法理解的巧思。”
    林跃有些傻眼。
    唯一确定的是，他知道了面板这东西是程序。
    “你越说，好像越是巴特莫斯的手笔。”
    能完整阅读林跃记忆的奥特最终无奈放弃了，有关于这场记忆的许多细节奥特并非巴特莫斯本人，只能确定蜘蛛墨菲和巴特莫斯的那段经历真实性很高。
    “算了，还是看看程序套件有什么吧。”
    多想无益，如果制造这场循环程序的人有恶意，那么不仅是林跃这个“简单代码”，连奥特也要身死道消…
    再惊慌又有什么用呢？
    这算是最令人恐慌的奖励了，林跃只能如此形容。
    粗略来看，狂犬程序主要有四个部分：
    【操作界面】、【瓦解】、【反制入侵】、【狂犬模式】
    其分别的作用是：让用户可以更为简单的操作发布指令，而非是用极其损耗精力的方式在网络对攻中采取输入代码的方式。
    瓦解是针对程序和人类黑客用户的一项攻击措施，能够无效化并瓦解对方的程序套件，让敌方的ice也可以失效，介绍中说的就是这样，只是不知道使用效果如何…
    反制入侵更好理解了，在失去先手的情况下，用户已然遭受了敌方黑客程序的入侵，那么该部分会在用户并未下达指令的情况下自动采取措施，能够先手追踪敌方地址并且提供攻击建议——
    自动加固ice可谓真的是变态的招数。
    林跃有些惊喜。
    狂犬模式也是这程序套件的由来了。
    完全是一种自爆的行为。
    引起小面积网络区域的崩溃，你死我也亡…
    再是个傻子也能知道这东西简直就是rabids病毒的复刻版本！
    “奥特！”
    身旁观察着这道程序的奥特自然看出了【狂犬套件】的不寻常。
    她毫不犹豫将林跃推出网络。
    “你做什么？！”
    林跃一惊！
    “太危险了凛，先退出网络，等你做完现实世界的事情继续来这个地址找我，如果我在那么就继续我们说好的计划。”
    “如果我没在…”
    “永远也不要进入网络。”
    林跃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是强大ai第一次发出如此严重的警告！
    ……
    ……
    (本章完)

 第365章 急速魅影

    第365章 急速魅影
    靠在栏杆旁边的男人抽着闷烟，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尤其是这周围破败凋敝的环境，野草把柏油路顶得皲裂不堪…
    “喂？”
    “有消息了？”
    男人手里的烟灰抖了抖，耐心听着那边说明情况。
    只是他很焦躁，时不时会用手挠挠头发，口中发出一阵阵无奈地叹息。
    只是最后一条消息才是让男人彻底怒不可遏的原因
    “什么？！”。
    “七八个线人全他妈没信儿了？真特么见鬼！”
    这时电话那头的“罪人”供应商就差哭出声来了…
    “老船长，mb那帮网虫排外得很，太平洲的中间人早都不是汉兹了——找了当地的新中间人，人家鸟都不鸟咱们。”
    “巫毒帮完全是新中间人最深恶痛绝的势力，动物帮那帮人就是狗镇女皇的人，这帮兽药扎傻的大老粗到处找巫毒帮的人干，咱们想混进去探探消息难如登天啊！”
    “我们派人去了大帝国商场，全是拳赛擂台!”
    “好不容易摸到了巫毒帮狙击的教堂。我们的几个人进去了就丢了，感觉很特么不对劲啊！”
    那边的供货商觉得，如果跪在地上哭爹喊娘能够把这摊子烂事结束他能把膝盖跪烂。
    然而愤怒是影响不了一个老中间人所具备的判断经验。
    “等等——”
    “动物帮在干巫毒帮？大帝国商场都丢啦？”
    巫毒帮和动物帮不和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不过这帮会动脑子的网虫总是略显一筹，太平洲最奢华的建筑除了狗镇宝石青以外的就是大帝国商场了，是个人都知道那地方是巫毒帮经营已久的地盘…怎么会突然这样？
    “很怪，不过这儿的中间人说到这个事情给咱们给了个信息，说是那帮网虫收缩了很多，具体发生了什么原因不知道。”
    “至于车在哪…”
    供货商没继续说下去了。
    每个中间人发家的方式不一样，老船长的主营业务是好车中间人，生意遍布夜之城全城。
    凡是关于车的事情找老船长就稳了。
    比如辛辛苦苦攒了很久的钱，贷款都没来得及还的车子被帮派给撬了怎么办？
    不用担心，老船长会帮你解决。
    订单式的业务和庞大的人脉让老船长搞出了就近派单的生意，在附近没事做或者很久没开张的佣兵自然乐意赚一份票子，所以口碑很不错。
    赚得也不少，毕竟夜之城的交通压力可是北美排的上号的，汽车文化非常浓厚。
    车子这种力量、设计等集合一身的产品，往往是科技进步的佐证。
    所以老船长在哪搞业务都会跟中间人打点好关系，在人家的地盘上做生意可以分点钱出去，有钱一起赚，再加上老船长有自己的好车中间人网站，可以在线看车下订单，甚至他的改装厂还能满足定制化需求——
    别管车咋来的，就说货到没到就行了。
    两头通吃让老船长在短时间内成为了夜之城另辟蹊径的中间人，所以大部分中间人都会很友好，只需要一点点沟通和让利就能达成稳固的合作关系。
    毕竟没人嫌自己的钱多。
    狗镇的中间人是个例外。
    以前是汉兹。彼时的老船长还没彻底走起来，在汉兹管的太平洲街道上接了几单大活儿，关系处得还行，现在自己生意做大了本以为哪怕换了中间人还是能走得通关系…完全没料到是这种被拒之门外的结局。
    “不缺钱的人我们也没办法。”
    老船长叉着腰，“嗯…我想想，你也别像个丧门星一样搁那哭哭唧唧的，让你的人和我的人先就位准备走货。”
    “再办砸了我先办了你！”
    供应商一阵哆嗦，也算是捏着鼻子接了这活儿。
    事情已经发生了。老船长得保证后面的货不出问题，但始终萦绕在他心里的是那篇超梦。
    在现如今的科技下制作合成超梦已经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技术了，可是老船长找了一大波夜之城用超梦混饭的专业人士都说片子没有拼接过的痕迹。
    有个拍黑超梦出名的【吉米·黑咲】都被老船长请动了。
    那家伙的原话就跟这人一样变态。
    “难得的艺术品，需要演员奉献生命。”
    “表演鬼怪的演员在义体上有着舍弃身体的精神，同时带给观众疼痛（指胆大青年被活撕）的人把生命奉献给了这个伟大的艺术类品中…”
    老船长承认自己不够变态。
    还是给公司狗们专卖黑超梦释放压力的导演在这方面颇有心得。
    事已至此，老船长只能亲自打探了。
    哪怕是巫毒帮把这些货扣了，那就上门谈，这几辆车只要弄回来损失一些没关系，可要是毛都没见到一个才是最坏的结果。
    找到巫毒帮的头儿，坐下来谈买卖。
    老船长有心得。
    他更倾向于巫毒帮的黑超梦是一次和清道夫雷同的猎奇节目。
    “被鬼怪统治”的帮派，他混了这么多年要是信这个说出去街道上的小孩都能笑自己半年。
    说到谈生意…
    老船长刚挂了供货商的电话，太平洲这次运货的计划貌似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
    这次几辆车的押车人员中，一名司机因为在虎爪帮的地盘上没有按照规矩来事，在属于虎爪帮资产的超梦体验店里对姑娘动手动脚，当场就被拖出去给废了…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找个司机不难，老船长要的是那种在危机情况下可以捏得稳方向盘而不是尿裤子的怂货。
    驾驶技术也是一门学问，不是会摆弄油门和方向盘就能搞定的事情。
    然而那边也说了话，现在太平洲附近的司机没有，毕竟玩车的这个圈子消息灵通得很，老船长在太平洲被人搞了——赚这份钱就得想好背锅，毕竟到现在他连是谁搞得他都不清楚，没几个不是老船长的人愿意大老远来。
    “真特么——”
    老船长觉得自己迟早要被气成二货。
    “跟他搭伙儿的是那个摇滚小子？问问他会不会开车？”
    圣多明戈出身的中间人记忆不错。
    貌似k押的是一款野狼改装的越野车，城市道路表现马马虎虎，而且也是挂在末尾的几辆车，这台车从走私进入夜之城再到太平洲外的公路上，算上各种费用五万欧元左右。
    在十几台车里算不上最显眼的…
    那边说到了k会开车这件事，老船长这才不耐地准备挂电话——
    “等等。”
    “给他多备一把枪，从末尾开到中间去。”
    似乎是觉得一个人押车要是出了事对k怎么都不公平，老船长还特意提了一嘴。
    这件小插曲在面对几辆顶级跑车面前似乎显得微不足道，很快下面的人找到了一个巫毒帮的人。
    “喂兄弟？”
    电话那头响了半天的铃声，接通后那头一片安静，老船长只能先行询问。
    巫毒帮这种角色夜之城没几个人愿意打交道，但【穆阿迈尔·雷耶斯】（老船长本名）知道一个道理，该低头的时候先低头，巫毒帮没参与或者不知道这件事还好，要是参与了这场事件顺便还在自己身上打主意吊着他们这帮人漫天要价，甚至扣留找线索的线人…
    雷耶斯绝对会让巫毒帮事后喝上一壶。
    “你谁？”
    对面的声音一出来老船长就觉得对面好像不像个人。
    干干巴巴的嗓音像是喉咙在漏气一样。
    “我是圣多明戈的生意人——”
    那头立马打断了雷耶斯的话，“没兴趣。”
    老船长生怕这帮脑子不正常的网络毒虫挂电话，“有几辆车，我们价格好商量！”
    一听到价格，这帮经常利用网络后门勒索夜之城居民的下流二货们果然有了兴趣。
    “什么车？”
    雷耶斯觉得肚子里满是火。
    对面这个不挂电话的行为大概率是沾了边的，但老船长不想把话说得太死，“我有一批货，几辆跑车路过太平洲的时候丢了…当然不是指你们黑了我的东西，而是我想在你们这边了解了解太平洲的情报信息。”
    “当然，如果你们能用上最好的黑客技术，我们价格好商量。”
    “万一，我是说万一。”老船长顿了顿，“如果我们的车子被你们的人不小心扣了，我们也可以出价，太平洲有很多我的生意，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
    然而老船长看似稳如老狗的谈话背后是死死捏紧的拳头。
    他恨不得现在就喷这个巫毒帮的二比。
    “那你来教堂，离这儿不远。”
    错愕之余的老船长赶忙答应，好几个晚上老船长都因为这事睡不着，下面的人更是忙到四处找路子，没想到终于有点眉目了。
    “你们见过我的货？”
    老船长想确认更多。
    那头的巫毒帮甩了一句令人更为火大的话。
    “想不想来都由你。”
    “操！”
    老船长看着电话早已挂断的界面，无处发泄的他踹了一脚脚边生锈的油漆桶——
    “不对！”
    “那二货怎么知道我离教堂不远？”
    后知后觉的老船长不知道是不是海地人不怎么常说英语的语法错误还是对方确实知道自己在哪…
    巫毒帮交流都用的是海地土语，只要和这个帮派打过交道的都知道。
    雷耶斯下意识想起自己看过的那个恶心超梦，大热天下午的竟然身上有一丝寒意。
    很快知道消息的手下就赶了过来。
    “巫毒帮这些家伙嘴里的话能信么？”
    这个帮派的名声太差了，以往在太平洲，不怎么跟网络打交道的也不太注意巫毒帮，只是打过交道的都知道巫毒帮做事的风格，他们之心自己人，哪怕找夜之城中间人办事多半都是抱着不怀好意目的的。
    夜之城大坑逼只此一家。
    “不信还有别的办法么？”
    老船长嘴里的烟味越来越苦了，毕竟他脚边满是烟头，都不知道抽了多少。
    “妈惹法，我们的人肯定是被这帮狗*家伙扣住的！”
    有手下骂着很多含妈量极高的问候，黑人俚语，骂起来挺有喜感。
    老船长甩掉手里的烟，冲着手下勾了勾手掌。
    失联的几个线人他都要过目一下，哪怕巫毒帮没有碰过这几台车，自己贸然让供应商派人去刺探夜之城戒备心最重的帮派，自然要负责善后…
    就比如掏钱把人赎回来。
    “家伙事儿都带好，巫毒帮的事情我来处理，我跟这帮家伙打过点交道。”
    几台车早已一百多万欧元，哪怕他们不是全新出厂的，但绝对值这个价。
    要是有的选雷耶斯会选择更稳妥的办法慢慢查，但他耗不起了，客户的信任消失意味着自己谋划了很久的事情就要付之东流了…
    想了想他干脆把杂念抛到了脑后。
    先见到车，再说其他的。
    老船长一声令下拉开车门，三辆车铆足油门冲向巫毒帮离这儿一公里以外的教堂。
    伴随着许久没有驶过车辆的马路上被引擎尾气卷起狂风扬起一阵黄沙紧接着渐渐弥散之后，生锈的路灯上似乎早已年久失修无法使用的交通探头闪烁着正在运作的红色光芒，似乎注视着猎物一步步掉入陷阱…
    此刻，教堂。
    这里是巫毒帮成员证婚或是死亡参加集会的地方，是从天主教堂改过来的，巫毒帮对于其他宗教的敌视可见一斑，任何有关于天主教的痕迹都被那些哨诡异的荧光纹饰所覆盖，圣母的脸上似乎有着痛苦向着空中嘶喊，而此刻的教堂人满为患，他们都静静地肃立在这儿，像是在虔诚的低头祈祷。
    一道刚才和与老船长打电话的声音一模一样的嗓音传来。
    “大主子接纳了新的灵魂。”
    皮肤黝黑宛如磨砂质地的非洲裔男人显然接替了马曼·布里吉特的位置，他身上那种不合时宜的银光亮片羽绒服上画的正是大祭司才有的图腾。
    众人麻木的目光齐刷刷抬起头，他们的眼睛麻木到令人恶寒，像是脖子后面提着一根看不见的透明丝线一般。
    其实得换个说法——
    祭司口中所谓的被接纳的灵魂实则已然死亡…
    祭祀台上的女人身体呈现挺起胸膛的扭曲状态，五官似乎都要凑在一起了，空洞的眼神和流血不止的七窍正是脑机被烧坏的明显征兆。
    “总有一天，我们都会被大主子选上。”
    “跟随大祭司的脚步在赛博空间中实现永生和不朽。”
    沙哑难听的嗓音因为情绪激动显得有些尖锐，麻木的视线依旧死死地盯着那个女人。
    “现在…”
    “让我们忠实执行大主子的计划。”
    穹顶之上的网络线路流光滑动，光纤中涌动的数据让这里的每一个人成为了绑定的设备，成为肆意操控的木偶。
    “迎接我们的客人吧…”
    教堂内开始如正常喧闹的场所一般，人们就像是毫无察觉到自己被操控过，继续自顾自跟身旁的人说话。
    而祭祀台上早已空无一物，甚至连血迹都未曾留下。
    ……
    ——
    “想一想昨晚的事情还是很害怕。”
    艾玛在电话那头忧心忡忡。
    “你进入赛博网络空间后身体的变动特别频繁，提前退出的琦薇都不敢动你…小队我也召集回来了。”
    休息了一晚的林跃精神头很足，对于艾玛的关心也没表露出更让人担忧的不以为然，而是认真道：“抱歉，事情紧急…你也知道我自己有自己的手段，网监没能追到我，这是好事…并且我答应你，近期不会贸然进入网络。”
    艾玛早都习惯了林跃的行事风格。
    “嗯哼…”
    “毕竟夜之城像我这么听话的女人不多了吧？”
    林跃任由艾玛发泄自己的不满，只能用不好意思的笑容来消除对方心里那股后怕的劲儿。
    “小队回来了是好事——”
    林跃话锋一转，此刻的他刚刚接到中间人的新安排，自己这辆车的司机貌似临时出现了变故，只能安排他一个人押送自己的这台车进入夜之城了，还多发了一把武器，在林跃看来这东西或许都没有自己的拳头顶用。
    “我也很担心今天的事情会被太平洲那帮流窜ai干扰，不…我几乎可以断定老船长的车就是丢在了它们手里。”
    艾玛脸色一变。
    “你知道今天这事有变？那你还去！”
    “小队成员都在——”
    林跃深伸手打断了艾玛的话。
    “正因为如此今天更要出面以防不测，太平洲尤其是我们公司附近一定要稳定…附近不能出现任何乱子，这点你很明白的。”
    “连专业拳击手都知道打架要以攻为守，指望布兰登和数据堡垒的ice撑到天荒地老么？这不现实…艾玛。”
    林跃从网络中脱离的第一时间就让艾玛搜集自己想要的资料了，动物帮没人敢吃这么黑的货，狗镇的眼线也没见到这么高级的东西出现在宝石青门口或者黑市，再加上拥有奥特这个强力辅助，林跃断定东西就在太平洲，并且是始作俑者就是被流窜ai感染的巫毒帮。
    这帮人无愧于网络小强的称号。
    奥特随手的攻击足以让任何一个黑客死得渣都不剩，可偏偏就是那么赶巧，让巫毒帮的成为了曾经他这个被流窜ai入体过的家伙。
    “公司的人全部出动？”
    林跃想了想否认了这个提议。
    公司现在互相咬的凶，可不代表它们没有盯着太平洲这边，万一又出现生物技术那样的事情没人承担得起损失。
    “让小队按照我说的跟随，如果有变化不经过我的允许你可以让他们随意开火，巫毒帮死一个不多，死两个更赚不是么？”
    艾玛只能妥协了。
    林跃比自己想象中准备的更加完备——
    隐隐约约她看出了面前曾经小心照顾自己的佣兵成为了公司事件的幕后黑手。
    信息在他面前玩出了，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巫毒帮得面临多严重的后果。
    “那我能做什么呢？”
    林跃笑道：“当然是做你最擅长的事情了，指挥他们行动吧。”
    “你呢？就是以防不测的…后手？”
    艾玛饶有兴趣地盯着林跃。
    这家伙每次胜券在握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才是艾玛最喜欢看到的样子。
    “帮帮忙…”
    “我现在只是个圣多明戈中间人无人可用临时拉来凑数的，我押送的货物都不是很贵重的那种，期待你和小队好好表现。”
    “况且谁知道公司有没有盯着我呢？”
    艾玛一副看破不说破的笑容，但实际上已经在盘算着如何让小队精准出击从而避免林跃以身犯险，往小了说她这是对爱人的袒护，往大了说小队不是只能在一些事情上只等着林跃捞人，独当一面才是艾玛最终的目的。
    林跃那头挂了电话。
    此时从海关过来的拖车将不知道哪个城市失去座驾可怜车主的车子拖到了这里。
    ncpd对城内允许的货物可能盘查，所以才会开进城内，当然必要的打点少不了，为了减少成本，老船长只跟圣多明戈西边片区的ncpd人员熟悉——
    这才会从太平洲进入圣多明戈。
    “都上车吧。”
    肌肉像是里面填充了水泥的糙汉子，胳膊上全是蚯蚓爬行一般的粗壮血管，貌似是雷耶斯的心腹，只见他招了招手，每个司机都往各自需要押送的车前走去。
    “等等！”
    林跃刚踏上拖车冒着热气轮胎旁的脚手架，那个大汉招手喊林跃停一下。
    一脸疑惑的林跃听到这家伙的话以后有些无奈。
    差点以为自己这次参加不了这个行动了。
    “k，这辆车只有你一个人，卸车以后麻烦开到我们的后面来…说实话如果勉强的话——”
    圣多明戈人难得的礼貌，林跃自然也不推脱，“谢了哥们，真心的，但我可以。”
    他的善意也很明显。
    大汉露出牙齿，整齐到像是磨具铸造出来的，他开心因为后面的话。
    “如果有机会的话，在红泥给老哥留个位置，带上朋友家人什么的…”
    收起表情的大汉立马严肃了起来。
    “都上车！”
    刚刚还有些乱糟糟的认车现场此刻突然变得安静了一些，没人交头接耳，而是坐上车认真调试着设备和座椅。
    那些佣兵则认真检查着武器，确保万无一失。
    连带本就准备看好戏的林跃都下意识摸了摸安全带，沉沉出了一口气窝在座椅上，后视镜里是他认真的双眼。
    ……
    ……
    (本章完)

 第366章 挑了个最危险的人物【62K】（上）

    第366章 挑了个最危险的人物【6.2k】（上）
    公司一向是注重形象的。
    尤其是公司内部职员更是如此。
    任何一家大型企业的精锐小队基本的门槛就是身高体重等硬性条件，整齐和统一的制式装备、黑色为底色的赛博植入体往往给予对手强大的压力…
    以至于夜之城现在还有荒坂精锐部队在亚当·重锤带领下单防几家公司联合进攻荒坂的事迹，这一点在暴恐机动队身上体现地更为明显——削弱个人的特征，保有集体意识和服从意识一向是公司武装力量的基本要求。
    然而眼下的公司小队，倒也不是不能用统一来形容，他们都穿着欧洲购置的高强度防弹战术服装，唯一的问题是个体间的差异太过明显了。
    说是公司小队，更像是参与绑票的夜之城赛博朋克们才合适。
    “只留那个海伍德的傻大个行不行啊？”
    丽贝卡有些气恼。
    曼恩的事情好不容易追到了这么多，却在艾玛的要求下回太平洲参与一项行动，饶是知道瑞吉娜和杰克不会耽搁事情，但还是忍不住要吐槽。
    相比之下她更想吐槽的东西有两样：
    欧洲的战术服装怎么这么奇怪，是丽贝卡穿得有史以来最贴肤的战斗服装，现在丽贝卡全身上下唯一保留的特征就是那两条灰绿色的双马尾了，其余特征都是红和黑色交织的纹路，特别是战术背心，短小精悍，丽贝卡都不好意思穿…
    就这还是定制的。
    第二件事情就是这次所谓的太平洲临时行动，艾玛说太平洲有敌对势力存在，需要铲除。
    这件事如果就是表面上这样的，丽贝卡自然举双手欢迎，但现在的真实情况是小队所有人都挤在货车中等待圣多明戈的车队从太平洲路过，适当的时候介入。
    这算什么？！
    “操，真特么紧！”
    丽贝卡扭了扭衣服，只能像只被抓到陌生环境的小狗一般叫喊不已。
    由于衣服是整套拼接的，所以整条手臂都需要从黑色的高延展性材料里捅进去，胳膊立马像是覆盖了一层亮黑的保护膜，顺便她用机械手指从薄膜上顶起中指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防刀割，外力均摊的高级材料，一套十万欧元起步…”萨沙眨眨眼，顺便夸赞道：“很漂亮，亲爱的。”
    不得不说单个拎出来的小队成员在换好这些衣服的时候外表非常具有攻击性，公司的义体和严谨考究的设计风格不会让人第一眼就小觑他们的实力，只是身高不一的他们凑在一起就像是大型装扮集会了。
    高的高，矮的矮…
    丽贝卡听到萨沙的安慰心情好受了一些，想着看看琦薇老婆婆穿这样的东西是什么效果。
    没想到身旁的琦薇夹着烟眼神斜瞥着，早都看到了丽贝卡偷偷观察的眼神——
    看着那两条腿再看看自己晃荡个不停离地面有点点距离的小腿，丽贝卡开始更不爽了。
    腿怎么那么长？
    琦薇整个人就像是一把笔直的长剑，再加上她慵懒的二郎腿坐姿，有些莫名地好看。
    咬咬牙的丽贝卡伸了伸脚尖尽力踩到地板上，这点她才不要输。
    只是眼神乱跑的期间又看到了用黑客服裹着自己的萨沙，此刻正披着粉色夹克取暖…
    不对！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怎么…
    丽贝卡傻眼一般的看向汹涌的那面，怎么自己觉得她没这么有料来着？！
    下意识摸了摸毫无起伏的自己，夜之城第一自信的少女佣兵想要倒下了…
    “我说，真就不能穿我的衬衣和西装马甲吗？”
    看来不适的还有法尔科。
    他每次都说自己只是个开车的，但是丽贝卡打出来的拳头他都可以轻松躲过，手里的左轮手枪精准度也非常高…
    丽贝卡趴到主副驾驶之间——
    “这简直是对人生自由的控制！”
    法尔科不嫌事大，“我同意！”
    “好了，别闹了，这是公司给各位的投资，等到一把被林跃那种家伙抓着的刀砍在身上的时候你们就知道这些钱的有多值了！另外——”
    “这次你们要面对的是…你们其中几个从来没有在夜之城遇见过的对手。”
    听到艾玛发话了丽贝卡和法尔科两个刺头灰溜溜把嘴里的不服气咽回肚子里。
    如果说狗镇的艾玛那个时候还指挥不了这帮人，现在的她已然足够了。
    不论是在公司的管理上还是很多大事的决策中，艾玛总是利用她的判断为梦想家取得了优势，特别是在林跃消失在夜之城的那一段时间里，不是艾玛在从中斡旋，恐怕公司就要在挤出沃森区的那一场事件中被生吞活剥了…
    没有遇见的对手？
    众人面面相觑。
    丽贝卡细数着自己到底和什么人发生过武装交火。
    这么一算自己的佣兵生涯倒是丰富得很…
    帮派、同行、公司还有幽冥犬等等，甚至新美国的特工都遇见过。
    没见过的敌人，难不成公司又培养出一个变态战力的独狼了？！
    唯有琦薇和萨沙默默对视一眼，琦薇早在行动前就跟萨沙说了赛博网络空间中的事情，昨天林跃入网后痕迹迅速消失，被惊吓的梦想家网络部门差点就给林跃强行断线了，只是看他的生命体征一直是稳定的才就此作罢。
    即使好几个小时后起来的林跃什么都没说，但琦薇大概知道他恐怕和赛博网络空间中的那些恐怖存在有过接触了…
    “是流窜ai么？”
    萨沙询问道。
    丽贝卡：“等会儿？什么ai…”
    “大概是网监跟疯了一样追的那些程序吧？黑墙外面的东西，就是叫这个名字。”
    法尔科这个大叔或许是因为常年混迹车手酒吧的关系，对这些还是有一点了解的。
    丽贝卡这才想起来，自己手里的这套黑墙武器本质不就是流窜ai提供的么？
    只是流窜ai…不应该是黑客的事情么？
    于是她也开口问了一句。
    丽贝卡完全不知道这样一场本该在网络中进行的行动为什么要自己和法尔科参加…
    然而艾玛压根没打算隐瞒什么，一五一十把看似杜撰故事般的事实讲了出来…
    “这帮流窜ai涉及到各位手里的一份资料，现在听我说，然后对可能发生的情况要做好准备——”
    众人打开了布兰登通过公司内部子网传来的信息，只是看了几眼，众人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与此同时艾玛的语速也变慢，严肃且认真。
    “正如简报里写的那样，流窜ai已经进入跨过了黑墙，他们甚至可能是人类。”
    “之前在ncx的夜氏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以上情报没有什么佐证，非要说依据这就是凛先生通过黑墙获取的东西…总之——程序和人的思维存在天差地别，流窜ai的级别更是危险。”
    很快众人看到了夜氏情况下面的一栏。
    艾玛没说这是谁提供的，但是琦薇和萨沙心知肚明——
    她们在狗镇的网络中瞥见过在林跃身旁出现的那个恐怖实体…
    “从攻破公司数据堡垒提取出来的绝密信息来看，公司也会在挖掘黑墙外数据的情况下无意放进来流窜ai，他们管这个叫做【跨越黑墙行为】，他们有严格的流程封锁口径，同时对已经寄宿在人类身体里的流窜ai进行消除灭杀，但偶尔也有公司士兵翻车的情况。”
    分离芯片和图片上血淋淋的样子无需多说，众人就知道这些程序的可怕了。
    人们所有的同理心在程序看来是毫无必要的，它们的生存只为了让自己的数据处于优势地位，在现实世界也是如此。
    “所以…”
    艾玛沉声道：“这趟行动凛猜测极有可能遭受太平洲流窜ai势力的觊觎，如果出现情况，需要你们来处理。”
    “我知道你们几个，包括我们已经在预备的另一组士兵都存在一定的侥幸心理，认为凛会在任何合适的情况下出现把你们的命捞回来。”
    “但上次扰乱公司的计划是最后一次了，凛不能被公司抓住把柄，你们如果不早点让自己能够应付这些局面的话梦想家有更适合各位的位置，你们是凛先生的朋友，但我得为梦想家和凛的安全负责。”
    说话清晰有理，没人不服。
    林跃是朋友不错…但貌似在艾玛的立场上，她更不希望朋友拖累了凛。
    丽贝卡擦了一下鼻子，“瞧不起人哦，艾玛小姐，acpa我都可以干翻，流窜ai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我可能会让他脑袋当场爆掉，不管他那脑袋是拿什么黑墙科技做的！”
    法尔科无奈耸耸肩，“那我只能再开快点了，只要是安排我如数奉陪。”
    身为黑客知晓这场事件复杂度的琦薇二人倒没有这种干劲满满的状态…
    “艾玛小姐，请问ai是在网络…还是已经离线的？”
    萨沙从专业的角度询问，“这很重要。”
    “麻烦的地方就在这，我们不知道，这是凛的猜测。”
    艾玛摇了摇头。
    萨沙和琦薇下意识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出了那抹浓重的担忧，不过眼神都很认真。
    凛现在关系到荒坂，梦想，很多人的生计，梦想家也是一切重要的一环，让狗镇自己人的势力得以存续，所以不能让这帮网络那头来的客人扰乱秩序，这事艾玛安排得没错。
    “嗯！”
    萨沙和琦薇重重点了点头。
    艾玛最后倒是没有说任务了，而是类似于请托一般说道：“这场行动极有可能引起网络监察的注意，所以务必关注凛的动向…千万不能让他暴露，哪怕失败也要让他保持在视线之内明白么？”
    众人都是林跃这么久以来最亲密的伙伴，没有这句嘱托他们也愿意这样行动。
    “看来上次咱们给凛累得够呛？”
    法尔科砸吧砸吧嘴，远处被热浪干扰的公路上出现了几辆车的影子，“啥也别说了，让凛大老板看看我们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
    丽贝卡比出耶的手势。
    她永远是这么积极向上——
    只不过嘴里没啥好话。
    “干他*的！”
    两个黑客也不想让林跃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问题，连忙检查网络设备和自己的义体。
    艾玛轻轻一笑，暂时退出了连线。
    ……
    ——
    “你的唱片在集市那片火的要死！隔壁邻居八十岁的老太都会比着摇滚手势喊几句你们的词儿！”
    林跃坐在主驾驶室内，耳朵里说话的自然就是那个大汉，这趟押车行动的现场负责人。
    老船长找的人大部分都是圣多明戈的乡亲，经过大汉的安排，林跃也跟这家伙加了个联系方式。
    夜之城从恶土开车到圣多明戈的修理厂至少要一个多小时，路上这个明显喜欢kia乐队的大汉索性给林跃call了个电话聊了起来，人倒是没什么坏心眼，就是很耿直，喜欢就会大声表达出来。
    自己啥时候成了地下小明星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谢了哥们，本来就是唱给你们听的。”
    大汉砸吧砸吧嘴，手里转动着方向盘，眼睛时刻警惕着周围，语气倒是轻松。
    “说真的，太久没人注意到圣多明戈这块屎一样的地方了…明明以前不是这样来着，公司在这地方乱搞一通，留下一堆烂摊子，大伙儿被那些污染、公司的脏事不知道给影响了多久。”
    “该我们谢你才对，要不是骂了公司，你去当个明星保准挣钱。”
    “对啊…骂公司干什么呢？”
    最后一句碎碎念，林跃倒是注意到了。
    “骂的越多，自然有人就知道公司干了什么，做点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觉得这才是玩摇滚。”
    大汉哈哈大笑，摆了摆手，“啥也别说了，牛逼！有空来钢材厂后面的酒吧，那儿东西挺牛逼，朗姆酒都是好货儿，我有渠道。”
    电话没有挂断，车队成员间都会处于同一频道内，刚才大汉算是“私聊”自己，因为一旦发生情况众人要在第一时间知道，这是老船长很多层保障中之一。
    “马上要进太平洲了，给我打起精神！”
    大汉义体纹路让他大喝一声的脸庞看起来孔武有力。
    他手里的这台皇帝可是正儿八经的原厂货，什么配置不带十万欧元，带了公司个性化安保改装以及发动机升级，整整二十多万欧才能拿下，所以也是这趟货里的压轴戏。
    当然，这十几台车在石中剑和湖女之剑面前确实有些不够看了…
    老船长迫于生计，那么一大堆人等着吃饭，才冒险又把这批好车弄进夜之城来卖。
    一听负责人下了命令，林跃不自觉绷紧了身体，即使他知道流窜ai可能对他这辆车没什么兴趣。
    他只是一直在试图找到这帮ai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豪车被盗那么第一时间应该是钱的问题才对，毕竟豪华轿车的价格就是大部分一辈子赚不到的钱。
    可是老船长也没接到过勒索，更没有发现那些车被转卖，那么就证明那些东西还在…一帮程序要豪车干什么？
    从物品的属性出发再去考虑目的，林跃很快想到了第二条。
    速度。
    豪车的速度甚至能够直逼城际列车。
    若是以移动为目的抢夺豪车倒是说得通…
    毕竟人的双腿，斯安威斯坦这样的义体无法做到长时间快速移动。
    好像这么想是有一点意思…
    林跃眉头紧锁，还有什么细节呢？
    当车子从两座风化巨岩中的路口窜进去的时候，林跃似乎灵光乍现捕捉到了一点什么！
    流窜ai长期在墙内网络寄宿必然是不现实的，网监虽然对公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们对流窜ai的剿灭力度可谓是极其强的，尤其是在墙外生存下来的流窜ai或多或少都是有强大思考能力的智慧程序。
    所以要长期存在于太平洲，最好的方式就是离线。
    夜之城太平洲算是供电最差的区域了，巫毒帮要用电也都是依靠发动机和偷圣多明戈电厂的电力来运行黑客服务器的，所以庞大算力的ai存在于离线服务器是一种可能，另外一种——
    林跃再也清楚不过了。
    他脸色一沉。
    那就是人的脑机！
    作为亲身体会过ai进入身体的他自然知道，ai对于人体的腐化速度到底有多快，如果不是自己的义体够多，荒坂赖宣用本州的技术给自己强行续命到事情出现转机，恐怕这个世界就没有林跃这个家伙了。
    只有一个手黑心黑在荒坂某次任务技术后被ai入体病症杀死的安全部长…
    难道流窜ai有办法让人的身体承受住ai程序进入脑机的后遗症？
    参照夜氏…难不成这些墙外来客会缔造下一个ai公司？
    林跃很庆幸自己见识了这么多，对于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有了心理准备，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至少…部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才令人安心，这也是他请托奥特刺探荒坂密情的原因。
    “朋友们，快出现吧？”
    林跃猜想很快有黑客进行攻击，不过听说老船长雇了整套的黑客团队来线上盯防，所以他们会采取什么行动呢？
    沿途公路上开始出现燃烧至只剩车壳子的障碍垃圾，冒起的黑烟让太平洲总是灰蒙蒙的。
    车队速度开始提速，不管怎么样，没什么帮派和路霸敢来打扰…因为还没人蠢到打劫团体目标。
    林跃的注意力除了驾驶好汽车不要掉队以外，更多的是注意着路旁可能发动入侵袭击的地方，他在用神谕义眼来看是否有入侵的导线痕迹，同时注意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
    没有…
    林跃看着地图。
    此刻离夜之城太平洲最乱的地方很远了，路上开始依稀有车流了，要不了半个小时就会从高架桥直接进入圣多明戈…难不成ai对于这些较次的车辆没什么兴趣么？
    线上黑客也未检查到什么情况，此刻还有佣兵在和相熟的黑客开荤段子玩笑。
    林跃沉沉出了一口气，心里那种隐隐不安的感觉还在。
    就在林跃专注于前方路面的时候，隔着玻璃似乎有一阵沉闷的咆哮——
    猛然扭头的他和前方不远处头车里的大汉瞬间注意到了从逆行道路一把方向横过来的车子…
    暗金色尾翼排气装饰以及贵族白的颜色，在阳光下高贵圣洁，宛如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华贵宝剑！
    引擎在它绅士的面庞下嘶吼，瞬间碾压了林跃的速度，冲到了头车的位置！
    “石中剑？！”
    林跃心中猛地一惊！
    与此同时，他的眼睛里好像看到了一些红黑色的数据色块，定睛一看，在滚烫马路上摩擦出青烟的石中剑后面留下一道道黑墙外流窜ai撕裂视野的数据痕迹…就像是处于三维和二维之间的裂缝！
    “ai…果然是他们！”
    林跃在预警频道内立马听到了警报，大汉在咒骂！
    就在他还没来得及想这些ai用偷出来的跑车要做什么的时候，右边瞬间冲出来一条线条更为流畅，车身整体狭长且有复古设计的流线型跑车——
    车身夸张狭长的前脸上鲜红的图层像是裹挟着烈火的中世纪神兵！
    那是…
    湖女之剑？！
    一前一后的两辆跑车让车队整个乱了！
    身为老船长手下的人，大汉一眼认出了那就是丢失的两台跑车！
    “我尼玛！”
    大汉这怎么忍，车丢了也就算了，如果那些家伙偷偷藏匿卖掉老船长或许元气大伤再也起不来，但这些不知名的敌对势力竟然把抢走的东西大摇大摆开上路在车队旁边挑衅，于是大汉立马破口大骂！
    只有林跃察觉到这两台车的出现恐怕不是挑衅那么简单…
    他总有种正在被人注视的感觉！
    更加怪异的情况出现了，林跃发现丢失的几辆好车接连出现，无一例外林跃都能看到他们车身伴随着速度在脱落的数据色块…
    “嗯？”
    林跃仔细一看，车队内很快自己这辆野狼被左右横插将周围车辆挡开的跑车们所包围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啊，原来记住我了的，还以为奥特没给你们留下把柄呢，这么有耐心？”
    显然，流窜ai注意到了林跃从数据堡垒中出来的过程了，之所以没动恐怕是奥特下手速度太快了导致的…
    眼下这恐怕是…
    开盒？！
    林跃哑然失笑。
    自己这是给ai开盒了…
    就在林跃以为目标只是自己这个掌握着梦想家服务器密钥的公司掌权者时，那些车身上突然出现了密集的红线，林跃脸色骤然沉下，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圣多明戈的大汉，自己的歌迷…
    “都赶紧散开！”
    他的提醒出现的那一刹那！
    一束火光从侧面的辅道冲天而起！
    那辆企图成为中介点对所有车辆完成黑客入侵的湖女之剑上方突然扎下来一颗飞弹！
    在林跃的眼中迅速放大——
    ……
    ……
    (本章完)

 第367章 挑了个最危险的人物（下）【66K】

    第367章 挑了个最危险的人物（下）【6.6k】
    火光在乌黑的柏油马路上瞬间腾起！
    紧接着一辆流线型的跑车裹挟着烈火从侧面灵巧闪出！
    它竟然大胆到在如此高速下猛打了方向盘，并且车身稳定躲过了到来的导弹袭击…
    有人傻眼了。
    “操！特么这也能歪？”
    丽贝卡丢掉手里还在发烫的发射筒，脸上都是对自己射击技术的怀疑。
    “车里坐的是ai么？我瞅瞅呢？”
    她死死抓住车顶的栏杆，另一只手比作望远镜的姿势模样古怪——
    小队本来还想观察这些突然出现的豪车上是否存在枪手一类的袭击者，然而对方的车上出现密集入侵红线的时候两个黑客同时预警，丽贝卡这才选择动武…
    毕竟林跃还在这车队上呢，黑客入侵伤不伤得到他另说，要是逼得林跃现身动武了，这么久以来的活儿算是白干了。
    毕竟这里可不是太平洲的偏僻地方了，而是有很多的目击者。
    “喂！车子自己在跑！”
    丽贝卡脑袋钻回去给小队其他人大声喊着自己的发现。
    石中剑和湖女之剑这种车外部都是金属质感的封闭式车舱，里面运用的是几乎无延迟的全息成像系统，是为了保护车内人员隐私和提升安全度的。
    所以丽贝卡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人，可有一辆车她的义眼看的清清楚楚，里面的方向盘在自己扭动，主副驾驶空无一人！
    “是程序在操控——”
    萨沙抓紧安全带沉声道：“凛猜对了！法尔科，靠过去！”
    法尔科耸耸肩，眯着眼睛看对向车道的车流。
    车流似乎察觉到了这辆车有逆行的嫌疑纷纷避让——
    再加上刚才那震耳欲聋的炮弹声音，到处都是车辆急刹后的撞击声以及人们害怕大喊的声音。
    “先别管什么车不车了姐们！车队貌似把我们当袭击者了！”
    法尔科观察对向车道的时候也没忘了扫几眼车队的信息。
    由于刚才迫不得已的开枪打断这些豪车的贴近入侵行为，丽贝卡这帮人此刻也成了车队眼中的敌人，很快几发子弹就招呼了过来！
    玻璃瞬间粉碎！
    丽贝卡咬了咬牙，“这辆自己动的跑车要做什么？”
    很意外的是暴脾气的她竟出乎意料地没有问候那帮“敌我不分”的车队枪手，她现在关心的是林跃到底在哪。
    “不对…”
    琦薇看着刚才差点被热浪吞噬的湖女之剑继续采取迫近的姿态，似乎一直往车队中间靠，红色的入侵线继续出现…
    唯一的区别是这些线的末端不是车队内每个司机的脑机了，而是车内智能控制系统的模块！
    “要黑车！”
    琦薇赶忙起身，一只手死死扯住安全带，法尔科也找准了钻过去的机会一个流畅到极致的横向飘逸摆动至林跃车队所在的车道。
    吱呀——
    “靠！”
    法尔科这次操作差点让大家和泥头车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不过法尔科对于车辆的控制那是一流的，很快湖女之剑就在前方出现了。
    车速已然爆表，两个黑客的网络接入仓也进入了运作的操控界面，试图将这些疯狂的豪车权限给抢夺回来…
    很快。
    这些被ai控制的跑车包藏祸心一般迅速闪开，让出了一点距离，前方车队冒出来的枪手正好锁定了梦想家小队的车辆！
    “这帮杂碎！”
    紧接着雨点一样密集的子弹就泼洒到了前挡风玻璃上，小队只能迫于压力暂时减速挂在车尾。
    “它们…要做什么？”
    萨沙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下ai们的真实目的，话音刚落，那些后面逸散着数据痕迹碎片的跑车身上密集的红线悉数入侵了车辆！
    那些车要么突然减速，要么失去制动能力——
    有的甚至开始进入了疯狗模式，意味着在里面司机没有控制的情况下，油门踏板被连续重踩导致车辆开始超过极限速度运行了，那么接下来的结果很好预见，整个车队在车机系统的干扰下瞬间被打散！
    甚至某辆车里副驾驶的佣兵头还伸在窗外，车辆失控后没来得及缩回身子，车身摆动幅度过大那家伙狠狠撞在了路边的电线杆上，残破组织在狂风中迅速向后方划去，让紧随在后马上能被控制住的那辆车的前挡风立马被殷红所涂满…
    头颅在这么高的惯性下跟炮弹一样穿透了玻璃，那辆车瞬间翻滚，随后轰然炸裂！
    “小心！”
    琦薇双眼正是黑客入侵时才有的光芒，不知何时躲在最远处远角的某辆车偷偷开始了“卸磨杀驴”，它们把替自己吸引火力的小队众人也没放过，法尔科手里的面包车开始失速，各种机械设备都没有办法形成有效的控制…
    “坐稳了！”
    他大喝一声，知道已然追不上前面的车了，作为车手得先让自己手里的东西可控。
    两个黑客此时压力极大，因为她们没料到一个简单的车机入侵指令的快速破解竟然复杂程度堪比对网监设立的网络接入点入侵还要麻烦。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开启脑机超频的琦薇对于数据矩阵特征的记忆有着先天优势，而作为在生物技术大厦内敢于突破生物技术数据办公室防火墙的少女黑客萨沙来说，她最擅长和抵抗入侵的古怪数据做游戏。
    与流窜ai在现实世界如此战斗，这算是第一次。
    但在网络中见识过黑墙残酷的她们，迄今还记得林跃周身暴走的数据流和那些令人恐惧的形象化ai，无惧才是最大的能力。
    梦想家为两个黑客的投资不少——
    琦薇这个从工厂逃出来的性偶黑客，把不堪的过去埋葬在了夜之城喧嚣的街道内，她是梦想家的网络安全部门主管，不是那个鼻青脸肿被暴徒打掉下巴的姑娘了。
    萨沙更是果断。
    黑墙网络接入仓荒月一比一复刻林跃的结构，随着失岛的加入，让网络接入仓优化更为明显，对于黑墙类数据协同极其良好的她很快在琦薇的信息支援后完成了快速破解的反入侵。
    “定位了！”
    萨沙始终记得任务要求。
    在林跃不方便出手的情况下，小队要找到这帮在太平洲最大的不稳定因素主动革除！
    那头似乎有些没料到两个黑客在它们没有注意的情况下把他们的位置给摸清楚了…很快琦薇就察觉到一台跑车迅速制动完成一百八十度的甩尾，整辆车的后胎在地面上冒出白烟，设计考究的车灯此刻在众人眼里像是恶魔一般盯上了他们——
    紧接着原地烧胎猛给油向着速度还没减下来的一行人冲来！
    两辆百英里的车猛然相撞，哪怕是具有义体的佣兵也得粉碎…
    “妈的！”
    丽贝卡猛然起身，法尔科死死控制着方向盘意图摩擦道路旁的水泥护栏停下！
    大机枪的枪口被丽贝卡抬起，一只脚猛然踩在椅子背上，紧接着火舌在手中漆黑的大枪中炸响！
    流线型车身上冒出点点火，开始疯狂的左右摇摆。
    ai这种严密的程序能够完全读取车辆运行当中的各项数据，所以任何在老车手看起来会可能翻车的操作它都小心控制在范围之内，所以即使车身摇摆但绝不会彻底离地，那就像是无懈可击的对手用刀尖舔血的方式在给敌人炫技。
    程序不会出错，但注定不会出彩。
    丽贝卡小手抓着枪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打得准目标。
    任何战场上，机枪的命中率可能会低到一万发子弹中一颗的概念，要想把重机枪这种弹道不算精密的武器威力最大发挥出来似乎只有那些自动炮台才可以做到。
    但就像是丽贝卡常说的那样：
    管他妈的，别射到自己就好了。
    叮叮当当的子弹壳几乎淹没了座椅背后，这整个过程不足十多秒，丽贝卡把一半的子弹准确压在了那台车的引擎盖上，不仅如此还紧紧跟随着车的运动轨迹，让对方的车身在动能机枪的力量下发出霹雳啪啦宛如雷暴般的声音！
    全乱了！
    当爆炸和机枪开始的时候，太平洲和圣多明戈交界的居民都四散而逃！
    一向压根不准备管这地方的ncpd调度台内也显然注意到了这起事件，并未如同往常一样以这是发生在太平洲的帮派火并事件而结束，相反派出了大批警员前往现场。
    这些家伙，看到太平洲没有了清道夫、巫毒帮以及以前在街头惹事的动物帮以后，梦想家的功劳似乎又要变成他们的了，甚至今天准备插手…
    丽贝卡手中重机枪的子弹在迅速减少。
    那辆被派过来企图撞击她们的跑车还在持续冲来，丽贝卡知道子弹只剩下一两秒就能打完了——
    “可恶！”
    她牙齿下意识紧咬一下，表情极其难看。
    嘣…细微的响声在嘈杂的环境中似乎微不足道，丽贝卡的表情骤然松懈…
    打爆东西前的征兆。
    沐浴在狂风中的跑车实际上引擎盖下挤出若有若无的黑烟，已然有未曾烧起来的火焰。
    它们只是差一个机会就能燃烧！
    于是…
    丽贝卡大吼着将最后的子弹赏给了它，引擎盖在力的作用下突然松懈，瞬间迎着风猛地抬起！
    空气进入引擎盖之后那台车迅速被火焰所包裹，丽贝卡丢掉手中的枪，大醒醒手臂抓住靠背防止冲击！
    嗤！！！
    法尔科把车身死死靠在水泥护栏上摩擦前行，那台被大火吞噬的跑车已经失去了控制，在众人眼球中倒映着强烈的光芒擦身而过——
    轰轰轰！
    翻滚着溅射出一大片燃烧着的醇二，马路立马被这些燃烧的液体所蔓延…
    “凛！”
    丽贝卡发现由于她们被刻意针对，那台被林跃开着的车被三辆跑车入侵完成，此刻已经从高架桥驶入，很快便看不着影了…
    还没来得及想好是否要继续追击，一阵阵警报声在周围开始迅速回荡！
    小队成员连忙扭头——
    “这里是d.r.a.r经营范围，请停止一切武装抵抗行为，我们会提供人道主义帮助！”
    上方突然飞下来十多架无人机，反复播报着只有公司资产和追查问题时才会有的警报。
    一辆辆印有梦想家logo的车辆上开始下来一队又一队的武装士兵！
    “一组全部全部都他妈顶上去！让ncpd那帮杂碎站在圣多明戈那边给老子干看着！”
    莱登穿着普通士兵的装备，下令后几十人的小队开始迅速向后方扑去，企图查看那些被ai控制车辆被撞后还在车内的人员是否存活。
    剩余士兵则是举着防爆盾在公路旁前方是圣多明戈的牌子下面列成一排，后方的步枪手在盾牌缝隙间举枪，很快便成了严密的城市镇暴行动的防线！
    一阵阵刺耳的警笛声传来，道路拐角处一片红蓝色灯光的海洋，ncpd似乎想要继续强行前冲——
    丽贝卡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梦想家车辆上的自动机枪旁。
    咚咚咚！
    比手持机枪更为夸张的枪响声响起，子弹很快在ncpd车流前打起一片尘埃，于是那些车迫于无奈只能连忙制动！
    前方的莱登，背对着车流，放心让丽贝卡照应自己的后背，他大喊道：
    “随时准备开火！”
    没人回答莱登——
    有的只是一阵枪支保险打开的声音！
    太平洲有史以来的第一家公司堂堂出场在公众的视野中，这也是夜之城唯一一家和ncpd在城区正面对垒的公司！
    耳麦里，法尔科的声音响起，“走吧，咱们得去找那帮子藏身的好朋友了，说不定能在某位结束事情之前有点战斗的参与感？”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几个女孩听到了这个老成的车手吐槽道：
    “那种家伙被带到没人看得到的地方，恐怕有人要倒霉咯！（指林跃被带走）”
    ……
    ——
    林跃坐在车内，此刻他看着满是红色撕裂数据的车内控制台无奈地摊开了手。
    方向盘不是他能控制的了，踏板，离合等等都已然无用。
    林跃此刻每分钟能够接受到几百个快速破解，都是自己车旁伴行，或者说是挟持自己的几辆车上传的…
    “很痒，用力点。”
    林跃在心里如是说。
    不嘴上还击是因为他知道言语是刺激不了那些流窜ai的，它们的目的单纯到林跃都知道。
    太平洲数据最丰厚的地方就是梦想家的数据堡垒了，ai要迭代，那几乎是本能一般引导着他们，未达目的誓不罢休，一切行动的根本就是数据。
    任何流窜ai都是这样的特性，毫无例外。
    快速破解停了——
    林跃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
    他在后视镜里看到了梦想家小队的表现，及时入场的公司士兵让太平洲的事情只能梦想家和狗镇女皇说了说…林跃很是满意。
    “请把密钥给我们。”
    车机的收音系统突然响起古怪的声音，那东西的音色极其像厄瑞波斯，似乎闷闷地，有种没有活人说话一般的顺畅感觉，同时林跃听着还有些熟悉…像是、像是上辈子的记忆一样。
    林跃还没来得及说话，车窗外突然被一片漆黑所笼罩，林跃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这帮ai真以为改装的野狼能防止他逃脱。
    就算林跃现在一脚踹开车门从高速运转的车上跳下去都可以承受。
    只是…
    没必要。
    “你们最在意的无非是有限的存活时间内进行重复的动作，有着毫无意义的行为，逻辑混乱的进行表达，对自己采取不良的措施等等——你们管那东西叫做生命。”
    “现在…（刺耳嘈杂音）”
    “我们以人类方式来和你公平交易。”
    按林跃的想法来说，ai说话总是有股子机械感，德拉曼出租车也有这种感觉——
    但奥特和布兰登就没这种情况…
    “学的挺快。”
    林跃笑了笑，干脆躺在这儿等着ai放“ai屁”…
    这帮孙子可是差点把自己骗出黑墙的，林跃半个字都不带信的。
    “低端的科技，令人难以忍受的行为方式，我们学了有段时间；现在为了你的生命着想，把密钥给我们，你现在就可以离开。”
    一阵沉默。
    林跃认真思索。
    车内摄像装置背后，那些双眼猩红的巫毒帮“大主子”盯着这个他们眼中渺小的“小强爬虫”。
    “你们偷车要干嘛？”
    那头给予林跃的同样是沉默。
    “你们的存储设备无法完成移动，这片网络过于荒凉，我们需要快速方便的工具观察这个世界。”
    “您们的货币本质是等价交换物，车也有这种属性，我们需要货币来完成很多事情。”
    简而言之，你们的身体太垃圾，我们待不了；车我拿来用的，用了卖钱。
    哈！
    林跃觉得流窜ai该叫流氓ai才对，老船长真得哭出来。
    “只要数据，不要钱？”
    林跃深呼吸一口气，ai以为这个家伙在拖时间，殊不知林跃拖的是他们。
    ai必定有老巢，太平洲他们不能存在！
    “你要和我们合作？”
    林跃啧了一声。
    “合作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你们能带给我什么呢？”
    ai这次回答得很快——
    “你们无法想象的科技，可能实现的永生，让你们所毕生追求的东西得到答案，任何事…”
    这…
    林跃仔细想了想，露出一抹笑容。
    多不好意思啊，自己得连吃带拿了。
    “第二个问题，你们…知道我的其他事情么？”
    那头的ai回答道：“过于简单，信息量太少，我们受监管者（黑墙）胁迫暂时无法出入当前的网区，但不代表我们不知道…”
    一大串梦想家的相关消息。
    但信息仅限于凛这个身份，好像有些数据ai没有吃到，压根不知道。
    ai以为这个坐在车里的“囚徒”在恐惧，因为人总是怕身上的秘密被揭穿——
    而林跃却说出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看来不少。”
    “只是这么牛逼…怕黑墙和网监是吗？”
    戏谑的笑容让ai明白面前的简单代码在找死，他在戏耍它们…
    林跃说道：“密钥在我的离线储存设备里，烧了我你们什么都没有。”
    ai语气一直是在一个调上，即使被林跃给戏耍了，还是慢悠悠说道：“即使是你们这个世界的身体，你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不希望你到我们面前，我们已经学会了如何让你们交代有用的信息——”
    “什么？”
    ai：“制造痛苦，不要以为你断开了联网的设备就不可以被我们攻击入侵，我们承认你的防火墙我们需要吞并后才能入侵，但不代表我们只会用这种方式。”
    感情这是准备给自己上刑呢！
    威胁的话术学得挺快…
    流窜ai倒是挑了个好地方，巫毒帮那点“帮派精髓”全被它们给学到了。
    不过说到线下嘛，林跃就来劲儿了，服务器拔掉电源的话ai也没戏唱，就算是肉身…林跃也不觉得这些家伙能如何。
    于是林跃不说话了，只是看了一眼义眼内的时间，他明显感觉到车速加快了，这帮ai也放弃了冥顽不灵的林跃，要让林跃到他们线下实体的附近了…
    车子先是在左拐弯。
    紧接着林跃的耳朵动了动，听到了隧道回响的声音…
    路面很不平整，林跃身体放松着随意摆动，很快车子便停了下来。
    林跃也没着急推车门，而是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阵阵突兀的脚步声传来，周围汽车的引擎轰鸣声戛然而止，有人开始拉动门把手了。
    于是林跃推开了车门——
    漆黑的巷道内，神谕义眼看到了三四个穿着黑客服，身上到处是伤口和溃烂，并充满着一股令人闻之欲呕的腐臭味。
    身体感情都快烂了…
    那些粗糙改装的身体面部义眼排列有些诡异。
    闻着确实比屎还特么臭。
    林跃抬眸望向那些围拢上来的“鬼怪”之物，胆子小点的尿在这儿似乎情有可原，但林跃却是点了根烟去了去鼻腔里的味道。
    他从主驾驶车迈腿下来，周围的家伙都在阴恻恻注视着自己。
    “还要继续你的说辞吗？”
    “凛？”
    林跃听着隧道内回荡的声音，猜想说话的正是后面那个喉咙被安装了收音机发声系统的古怪女人，要不是神谕义眼，林跃差点看不清楚这个脑袋周围装了一堆粗糙东西的人形怪物是…
    巫毒帮的祭司。
    马曼·布里吉特…
    “嘶…”
    林跃眯着眼享受了活动前的最后一口烟，火星子溅落在地上。
    他伸出手指，“我来这儿就为两件事，第一是…你说的科技我很感兴趣，而且我用着很爽。”
    “第二呢，哪来的就回哪去，不回去也行，我全盘接受——”
    “太平洲和狗镇不欢迎你们，ai二逼们！”
    女人眼球翻滚，像是蛙类动物一般古怪。
    她试图理解面前的男人为何要作死，明明知道ai只要见到他人了，密钥在什么地方都不重要，有的是办法让他交代，而且这家伙凭什么能认为ai不擅长操控肉体战斗呢？
    aco2239不理解。
    人类的身体极限哪怕加装义体也不会超越他们，这是蔑视，也是自信。
    它们的认知中，ai不会有东西出现在人类手上，没人会和小强有交集…
    但事实是——
    咚咚咚！
    斯安威斯坦狂暴的声音响起，男人嘴里还没吐完的烟在嘴角喷出，脸上是阴冷的笑意，漆黑的拳头和全身流光散去后那一双红蓝交织的眼睛让aco有些宕机…
    这是它们的同类？！
    看似压根没法反应的马曼·布里吉特突然扭过头看向了林跃——
    脸色似乎在模仿人类的愤怒，怪异恐怖。
    “啊！”
    她的咆哮亦如怪物。
    然而一颗拳头迅速让这张脸开始瓦解，眼珠子从眼眶中挤出，喉咙的发声系统开始碎裂，像是小孩子堆砌的怪异玩具被随手推倒崩开了一般…
    斯安威斯坦的余音伴随着一阵“玉音”响彻“墙外朋友”新家的通道。
    “叫你妈啊叫…”
    ……
    ……
    (本章完)

 第368章 谁才是怪物？【65K】

    第368章 谁才是怪物？【6.5k】
    “布里迪尔总监。”
    “有情况。”
    夜之城网络监察总办事处。
    布里迪尔随手将桌面上的平板翻了过去，进来的干员第一时间观察到了这个微小的动作…人总是会把不想让别人看到的东西翻过去，这实际上是一种极强的自我戒备。
    “新来的？”
    布里迪尔已然和曾经的他判若两人。
    现在的他胡子拉碴，穿着网监大部分特工最喜欢的淡条纹衬衫，网络接入仓的义体纹路攀附在脖子上，身体也结实了不少。
    “呃抱歉…布里迪尔先生。”
    “事情紧急，我该敲敲门之类的呃——”
    布里迪尔伸出手轻轻下压，“嘿嘿嘿，放轻松好么？我只是问问而已…”
    在经历过那场变故后，布里迪尔见到这个年轻人的时候甚至有一丝恍惚…时过境迁，他终于明白了老温迪看自己的眼神代表着什么了。
    那是一种对光阴无法挽回的感叹。
    年轻人只能涨红着脸把东西递给布里迪尔。
    这位在网监盛传为工作狂的总监先生似乎没有那么麻烦，甚至还有点平易近人。
    布里迪尔摇着头，“如果是普通的ai事件，应急预案处理流程中的项目中这种事情不该拿给总监的，不是吗？”
    其实看一眼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布里迪尔此刻心思完全没在这个事情上面。
    “我有很多事情要忙，比如说余烬酒吧里那些搞网络的公司狗就是我的目标，流窜ai拿给行动部门，安排ai猎人处理——钱，人，网监都出得起，不要什么事都找上级。”
    年轻人的脚底像是沾了强力胶，布里迪尔的手按在平板上。
    他接受新人的冒失，但不代表可以容忍愚蠢。
    进来网监的没几个不是聪明人，眼前的家伙貌似太不识时务了一些…
    “您先看看再说。”
    年轻人目光恳切，像是打定主意里面的内容能够引起他的兴趣。
    布里迪尔打开了那份文件夹——
    直觉告诉他年轻人并非在这儿只是表现自己的。
    “啪！”
    布里迪尔手中的文件夹突然被合上。
    那里面排版整齐的文件内容像是钢针一样刺的自己眼睛生痛。
    “你…”
    年轻人赶忙开口替布里迪尔找补。
    “总监，您对荒坂的事情非常在意，我在进入网监的这半年里已经不止一次听说了您和温迪高级督察员在狗镇黑墙暴走情况下全身而退的事迹请原谅我的冒昧，我只是想帮到您。”
    说到这儿，年轻人目露希冀。
    “能够进入一线行动部门是我的夙愿，您可以责罚我，但我在情报部门的工作让我的热情不复以往，直到了解到了您在调查什么！”
    “这些资料都是我这个职级能够接触到的未违规资料，请您放心。”
    布里迪尔额头上渗出一丝冷汗。
    网监内部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借用网络监察资源对公司进行深入调查往往会遇到上级阻拦，这是铁律。
    也许在普通黑客的眼里网络监察在网络世界内的地位毋庸置疑，他们铁面无情，甚至在法律要求下使用拘禁程序逮捕的黑客也会被他们按照心情好坏来决定是否用臭名昭著的“黑冰程序”烧毁黑客的大脑——
    任何上网的用户都需要经过网络监察的允许和扫描，这种极强的人身权利侵犯却无人敢于说出口…
    但在公司眼里呢？
    也许在红时代，网络监察在公司峰会中会坐上头把交椅，但人心始终是贪婪的，逾越规矩的成本远低于守护规矩的成本，他们无法遏制野性越来越膨胀的公司，即使知道他们在黑墙上凿洞，却因高昂的成本不敢动手。
    年轻人或许是热血的。
    但他无意之间给布里迪尔这个总监定了一个罪名：找荒坂的麻烦。
    布里迪尔以为面前的家伙是急于邀功，对升官发财充满贪婪且毫无耐心的家伙…
    但他竟然要求去一线！
    如果有的选，布里迪尔希望老温迪在，那种单纯为了做事而在网监奉献自己的感觉太好了；然而现在的他也不得不考虑这些蝇营狗苟了…可明明自己的目标极其单纯，那就是遏制公司在网络中搞出更危险的事件才对。
    “你是怎么查的。”
    布里迪尔觉得自己无意之间可能撞到了一个心思缜密且大胆的家伙，天生适合做网络监察一线干员的料。
    “你在意荒坂的relic项目，在余烬的行动中您虽然掌握了公司在网络中进行非法行动的证据，却因证据链不充分而搁浅，您在多次行动中敢于承担风险，只为了加快升职的脚步…公司里有个高层的人员，我知道他。”
    年轻人看向布里迪尔一直用手死死压住的平板。
    那玩意儿应该是离线设备。
    网络监察内部不允许任何离线设备进入，这是防止拷贝机密资料的重要措施——
    “我们都和荒坂过不去。”
    布里迪尔脸色越来越阴沉。
    对面的年轻人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
    他看着布里迪尔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仿佛下一秒他就要给自己安个罪名采取点措施让自己从网监滚蛋了！
    忽然。
    布里迪尔笑了，整齐的牙齿露出，像是看到了一个令心情愉悦到极致的笑话。
    年轻人只能挤着脸庞讪笑，不知道这个能决定自己去留的家伙会让事情变到何种地步…
    “能从这么点信息里推出这么多，确实不适合在情报部门干。”
    “但——”
    布里迪尔起身，“你能担得起这个代价吗？”
    他按着年轻人的肩膀，年轻人也看到了自己推敲出来的那位，也就是布里迪尔追查不停的家伙…
    “凛。”
    这名字很古怪，貌似只有荒坂这种日式企业才会起这种代号吧？
    令他更为诧异的是…这个家伙的身份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为恐怖。
    22岁的年纪就是夜之城荒坂分部的安全部长，甚至从公司嘴里叼了一块肉，让荒坂成为夜之城唯一一家员工赢了公司的巨企，如果不是恶土的那发导弹，凛或许还在，布里迪尔一直认为那就是害死温迪的真凶。
    “先生，我的脑子不笨。”
    布里迪尔已经给他看了这些东西，这就代表着布里迪尔会同意这个年轻人的提请。
    “网监里都是聪明人，聪明人太多就会出现怪物。”
    “说说这份文件吧…”
    布里迪尔认为这个年轻人的报告有一点点的问题。
    【流窜ai越墙事件】
    【威胁等级：不明】
    【网区—夜之城公众网络（太平洲分区）（状态：需要维护）】
    【ai数据孢子遗留在太平洲公司d.r.a.r数据堡垒附近，疑似进行过攻击行为，数据离线速度过快，目前还在调查】
    【检测到一名荒坂数据相似度高用户在数据夹层中采用掩码方式越过ai封锁，有非法访问黑墙嫌疑。】
    【情报总结：该用户经过行为数据比对，猜测可能为10023事件（狗镇黑墙）100486事件（余烬事件用户）；遮掩方式疑似使用ai化处理，猜测可能为悬赏目标。】
    难以想象。
    这个年轻人在不知道布里迪尔追查目标的情况下将事情挖到了这一步。
    “relic和黑墙有关系。”
    布里迪尔在对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这么把事情说出来。
    有些东西做不了假。
    任何一个有着黑客经验的家伙听到这种话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恐惧才对，然而年轻人眼里的那抹镇定自若让布里迪尔表情开始渐渐平静。
    “去报道吧，人事部门的调令我会给他们的，但不要忘了——求来的事情咬着牙也得坚持。”
    “按照流程，让我们的人分两队进入太平洲，挂在网上的都认真一点…先确定是不是他再说。”
    胆大家伙欣喜的表情不似作假——
    年轻人退出办公室的那一刹那，布里迪尔静静地看着平板里他这半年搜集的所有资料：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更像是那个叫做凛之人的成名史。
    布里迪尔只能查到他来自于狗镇，就像是这世界多出来了一个外来者，荒坂的水也被这个从最混乱地区出来的家伙搅混了，军用科技和荒坂的纷争，狗镇的权利交替，太平洲中间人的神秘死亡以及荒坂资产的巨额流失让布里迪尔难以下手。
    老温迪教会他很多现在企业和网监这种披着公立外皮却又是私人性质运营的组织中的一条法则。
    当一个人非常不可思议的时候，除了自身能力过硬，更多的是有人在帮他，需要用他。
    就像是国际象棋的棋盘，上面的棋子再强，那也终归是要落在棋手手中的——
    谁在下棋布里迪尔不想查，但他知道老温迪的死一天没有说法，他的仇恨就继续延绵不绝…
    太多的负面情绪让网监阳光的年轻人成为了一头爬上去盯着过往不堪的野兽，刚才那个年轻人也是野兽，每个人都有着如野兽般的贪婪欲望。
    看似笨拙实则全部计算在内，布里迪尔看得出来，但他不打算拆穿那个年轻人，因为这种带有目的的家伙用起来格外顺手。
    “等着吧，老温迪。”
    ……
    ——
    “你们自诩超然，说我们是小强，爬虫。”
    “本来我们本该相安无事的，但你们要动我的人，想毁了我的公司…”
    林跃甩了甩手上的残渣。
    ai再厉害也需要足够的生产工具，它可以提供思路，提供设计，甚至有黑墙外迭代几十年的恐怖科技，但没有硬件供其实施的话他们也看起来粗糙无比。
    林跃听到了身后凌乱的脚步声。
    “超脱飞升，这是数据化极致的美妙地步…”
    那皮肤黝黑的家伙正是主持祭祀仪式的家伙，只是林跃不知道这些事，巫毒帮这些古怪的家伙似乎打定主意要让林跃付出代价。
    “巫毒帮信奉每个人将会在网络世界中获得永生，你也在拥抱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敌视我们？”
    林跃听了愣了一下。
    自己刚刚击杀的那个女人，破碎的身体似乎带着灵魂一起离开了，然而林跃却低估了这些东西的诡异，他们像是串联在一起的容器一般…与马曼·布里吉特说话方式一模一样的家伙阴恻恻地从侧面动了一步。
    紧接着，四五个人同步张口，“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像是本能一般，林跃听着这些家伙的声音心中就会升腾起一丝暴戾和烦躁的情绪。
    “咚！”
    站在原地的林跃余光看到了地板在迅速布满裂纹，被ai改造过的人体就像是一次性的工具，它们毫不计较这种运动方式是否会摧毁肉体，只是想把面前这家伙吞并。
    数据，鲜美的数据。
    ai无法抵挡诱惑。
    它们不会思考林跃为何会和赛博网络空间中的大型ai联结在一起，只是出于本能想要冲上去捕食。
    rabids病毒让ai具有攻击性这点此刻提现地淋漓尽致，它们不会嘶吼，也不会喊叫，更不会如同敌人一般言语威胁…
    林跃单手摸去胳膊上令人不爽的触感，大猩猩手臂红黑色的数据碎块包裹着，斯安威斯坦的功率已然扭到极致。
    体能有极限，ai却不会停止思考。
    林跃要面对的是整个设施中盘踞的“回魂尸”。
    脚尖在地面摩擦一声，林跃宛如弓背起跑的猎豹，他仿佛在和以前的自己对打。
    都是超越人体极限的家伙，他们的义体即使改造粗糙，但终归是ai产物，巧思之下比很多公司的正牌义体强劲不少。
    林跃知道那个专业名词：
    义体解禁。
    relic芯片就可以让单分子线，螳螂刀，大猩猩手臂等实现这个功能！
    当对方采取几乎搏命的方式时，林跃的影瞬间运作！
    时停效果中——
    林跃看到那家伙的眼球中泛起熟悉的光芒。
    快速破解！
    “哼…”
    林跃的拳头在肉体能力和反应天赋的催化下像是力大无穷的机器，ice传来被入侵提示的时候对方的双手挡在面前硬生生挨了林跃十几次重拳，紧接着他便是势大力沉的一脚，将那个胳膊软绵绵的家伙直接塞进了一堆露出钢筋断口的建筑垃圾材料中…
    那家伙身体被刺穿，属于人类的生命机能在快速消散，ai级别的算力最终还是钻透了林跃的ice，让他胳膊上升腾起一阵火光，皮肤也穿来着灼热的剧痛。
    这个可怜的家伙，在临死前的最后一秒张着嘴巴如同破烂气球一般呼吸着，却依旧让后脖颈冒出超载黑烟的网络接入仓继续运作，很快便引发了突触熔融的后果，只见眼眶中全是橘色光焰的他似乎暂时拿回了自己的身体控制权，宛如幽冥中的恶鬼在哀嚎着——
    鼻尖尽是一片胶皮燃烧的臭味。
    动了！
    林跃身上防刀割的摇滚小子皮衣被火烧坏，单个手臂的不自然完全影响不了他拔刀。
    抽刀的他眼中只有自信。
    那是种陷入地狱后无惧万难的表情。
    巫毒帮…
    这些比公司更为恶劣的存在，将自己设想中的私欲施加于整个世界，若是黑墙崩溃，这些敌我不分的数据怪异集合体将把现如今几乎百分百覆盖脑机的人们全部烧死，任何数据都是它们的养料，到那时自我毁灭的枷锁就算是被这帮人给扭开了。
    咻咻咻！
    枪法极准！
    林跃从未面对过如此精准的枪手，技术步枪在这些巫毒帮的杂碎手里变成了精准到极致的武器！
    即使动用了【交兵相接】林跃感觉到这几发子弹几乎是卡着他接下来流畅攻击来的。
    另外让林跃有了一丝不安的感觉是这些ai因为对数据的渴望让他们刚才采取了网络入侵的方式，即使是短暂的一瞬间，便极有可能引来新的势力网监。
    他需要做得更快一些。
    叮叮叮！
    林跃手中的剑刃此刻就是密不透风的盾牌——
    外人看来这几乎是闲庭信步一般的格挡，但是他将最后一颗子弹拨开以后，立马单手横起刀刃竟然作出了防止冲击的姿势。
    轰！
    用人肉冲击来说一点都不为过。
    林跃看到那家伙用超越义体阈值的方式将速度加到一台小汽车一般的程度，身上那些凸起宛如钢铁硬度的义体材质此刻就是最危险的武器！
    噗呲！
    林跃半边身体义体化的缝隙中，义体扭转到高功率的嗡鸣声让人心生震撼！
    这就是一台活脱脱的人型战斗机械，夜之城独狼中的怪物！
    “哼…”
    林跃喉咙中发出被对方如此撞击后的一丝痛苦之声，大猩猩手臂在刚在那一下冲击中两个模块似乎错位了，它已经是最皮实的义体了，眼下被这些ai用类似“抛弃生命”一般的方式在撕开缺口。
    这是…想耗死自己！
    林跃面无表情弓步慢慢卸掉对方的冲击力，此刻他的耐磨军靴在地面上留下汽车急刹一般后才有的黑色痕迹，地面都被林跃最后一次用力给弄碎，迸溅出几颗尖锐的水泥渣。
    对面那家伙此刻的双腿已然断裂，宛如一团烂肉一般在地上蠕动，不仅如此竟然还在准备采取快速破解的方式来拖住林跃。
    这一次林跃没打算留手了。
    巫毒帮具体有多少人被ai控制是个未知数，林跃要赶在公司小队到来之前精准找到ai服务器所处的位置。
    他猛然跃起！
    手中的刀剑砍出破空声，刀刃砍在皮肉下方的义体上是古怪的噗噗声，一秒十八刀，是斯安威斯坦的极限，也是三个试图拉开距离继续射击巫毒帮成员身体的极限。
    大卸八块，不过如此。
    白狼的锋利，让一切砍撩的动作成为了引起对方肢解的原因。
    呼！
    林跃完成动作后毫不停歇，锐利的眼神扭头就看见了四五个木然举枪的巫毒帮成员，他那刚才被控制性快速破解给影响的手臂也拿回了控制权，只是抬手骤然握拳！
    轰！
    地面出现一个边沿平整的圆弧，瞬间塌陷十厘米左右！
    林跃冷漠地注视着里面的家伙——
    像是把番茄丢进了榨汁机里。
    “你和我们一样，对这些爬虫从未同情过。”
    “我欣赏你的杰出操作。”
    ai是在夸自己么？
    “成为共生体，我们才是同一类。”
    林跃刀刃耍出刀，猛然将刀柄横在脖子后面，紧接着一颗子弹猛然打在剑刃之上弹射出火！
    超强的战斗意识，这是一步步拼杀换来的。
    轮起击杀目标，林跃从未心慈手软。
    “比起奥特的沟通方式，你们的版本低级可笑。”
    林跃完成几乎是神操作的格挡以后起身，看向巫毒帮大祭司的方向，“搞清楚，我要的是你们被我吞并，消失在墙壁的这头，而不是你和我谈条件…”
    巫毒帮那个义体纹路怪异，两只银白色义眼翻转个不停的枯槁男人脸皮抖了抖。
    唰！
    一阵白烟爆散！
    密集的红线瞬间布满这里！
    源头则是隐匿在影之中完成迅速移动的凛，失岛教授与皮拉搞出来的幻想微型机器人，所做的工作只是扰乱敌人的视线。
    “失岛，希望你说的没错…”
    “他们应该…算是机器人吧？”
    林跃需要拉扯出空间，不能再这么被拖下去，这里马上就会成为多方势力的关注之地，网监和公司一掺和进来…
    程序主控判断的巫毒帮傀儡对于视觉不再相信，他们更希望用快速破解找出林跃的真正所在。
    然而…
    诱骗性十足的微型机器人让义体数据变得模糊，他们找到的所谓目标都是自己人，ai只能疯狂筛选这些数据中真正的林跃。
    只相信数据，这是ai的软肋。
    即使用肉眼来看林跃的位置几乎非常清晰——
    猜对了！
    林跃眸子一沉。
    “失岛，皮拉…你们真是他妈的天才。”
    刀刃从各种分散的影子中探出，斯安威斯坦忍者的恐怖速度成为了生命的收割机，回荡不休的斯安威斯坦声伴随着枪响和身体掉落的闷响，成为了血腥战场的主旋律。
    林跃的胸口剧烈起伏，斯安威斯坦濒临极限。
    “终于要到极限了。”
    设施中的ai用各种收集的信息综合斯安威斯坦的数据得出了这个答案。
    林跃的目光扫向巫毒帮剩余那些藏在掩体后的敌人，似乎是在调整呼吸一般微微仰头闭眼，消解斯安威斯坦的不适感觉…
    【快速入侵】
    【脑机超频协议准许——】
    【黑墙浅层协议】【上传完成】x1…
    【上传完成】x1…
    ……
    网络接入仓操作界面出现的那一刻，林跃就像是点杀敌人的死神，只要眸光注意到的人，他会毫不留情将黑客最强的手段爆发出来。
    “监管者。”
    ai平调的声音没料到那个他们想尽办法逾越的黑墙，其攻击手段被面前渺小的人类所掌握了！
    义眼内的世界被鲜红的数据流所撕裂，林跃看着那些被ai控制抽离的人们暂时有了自己的意识，踉跄着接受黑墙巨量数据灌入植入体和脑机，紧接着发出卡顿的嘶吼…他们张开的嘴巴里红黑色如同粘稠液体一般的数据痕迹溢出…
    一个个倒下。
    “我猜你会在离线服务器中蜗居，不敢重新进入网络。”
    “来试试找我。”
    “找不到我的话，那我就要找到你了。”
    到处都是起伏尸块的底下设施内。
    林跃的声音骇人了任何可以发声的装置，在里面四处响彻！
    猎人眼中的野兽此刻完成的反杀，暂时藏匿在了黑暗中，紧紧追随着乱了阵脚的猎人…
    ……
    ……
    (本章完)

 第369章 太平洲大爆炸（一）【51K】（劳动节

    第369章 太平洲大爆炸（一）【5.1k】（劳动节小休一下，少更1k）
    如同灵魂杀手一样，ai也有主程序。
    大部分聪明的ai会千方百计掩饰自己程序的特性，让ai猎人无法辨别身份，同时会在服务器做周密防护防止线下开盒。
    常规思维自然是猎人们让ai陷入【逻辑陷阱】进而进行捕捉，没有几个猎人会采取冒进大胆的线下开盒方式，要知道ai伪装人类是非常擅长的，甚至他们可能雇佣佣兵完成对猎人的反开盒。
    若不是奥特严重警告自己不要轻易进入赛博网络世界，林跃本该在梦想家协同小队完成对这些ai的剿灭，但现在他已然成为了单人突防的孤胆英雄。
    整个被ai控制的巫毒帮地下巢穴都在找寻这个家伙的身影。
    事到如今，ai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小强般的代码让他们吃亏了…
    “最新的引线地雷，激光定位的吊顶炮塔…”
    看来ai做事都是有迹可循的。
    林跃发现这个地下堡垒武装程度非常高，那就证明巫毒帮有着稳定的收入来源，然而夜之城并未出现太多的义体后门勒索事件，那么ai偷车的真正目的就显现出来了。
    林跃的光学迷彩发出轻微的哒哒声，他蹲在地上将面前通道内的激光地雷一个个解除。
    这对于技术点数有着9并且跟随皮拉学过一段时间的他来说算是比较简单…
    服务器在哪其实林跃也不知道，但他会依靠记忆去猜——
    巫毒帮被入侵的节点绝对是那个地下废弃车站，这是v与强尼银手被巫毒帮当做擦脚布引出奥特时候的场地。
    服务器只能在那个位置。
    而且要藏服务器是很难的事情，光是粗壮如成年人拧在一起的网线和电缆就无法做到这点。
    现在的林跃就像是暗处的幽魂一般——
    影义体就像是诱骗敌人的工具，监控设备是无法判别林跃的这些全息影像是否真实的，只能靠ai下达指令让巫毒帮的成员去检查…
    抱着枪仔细向前摸索的巫毒帮成员试图听到一点点动静，他发现了这里的地雷被解开了，但同样侧边的两道门被打开了…
    操着海地土语的他们不停地咕哝咒骂着，看样子是一帮没有被ai控制的家伙。
    这些人才是最可怜的那些。
    被帮派洗脑，还在想着能够在巫毒帮从网络中找到的大主子身上获得飞升的机会，甚至都不知道那些被ai控制的家伙下场是什么。
    “我们去看看这边，通道的大门一旦被破解就会有警报。”
    两个人挤在一起似乎更有安全感一些。
    他们一前一后想要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个被堵住的家伙。
    然而靠在墙边的林跃却在死死地盯着两个从自己身边路过的家伙…
    等到第三个人的视野不在这边的时候，这两个家伙就要面临自己的死期了——
    只是那第三个家伙似乎打定主意让这两个人探路，劝不住一粒都放在这边了。
    无奈之下林跃只能临时想了一个办法。
    “在这儿！”
    眼看光学迷彩的冷却马上要结束，影义体在空旷地带投射了一个全息影像，像是刚从光学迷彩中脱离的样子。
    “那表子在这儿！”
    “嗯？”
    几人很快发现子弹打在了空气中，那个影子依旧静静地站立着…
    林跃没有动，而是趁着几人猛然掏枪射击的时候利用克伦奇科夫的被动加速向后滑去。
    他太了解ai了…
    耳边都是枪响，林跃的光学迷彩在冷却结束后迅速再次进入静止状态，这样能够维持更长的时间。
    果不其然！
    三个被影子诱骗的巫毒帮成员身后立马出现一个怪异的家伙，那东西就是ai所控制的还魂尸，他立马扭头向四处查看，很快便落到了林跃所站立的通道前——
    他手中的枪毫无征兆地抬起！
    巨大的枪响让周围几个还在试图找寻林跃痕迹的巫毒帮成员吓了一跳！
    “操！”
    “在哪呢？！”
    被ai控制的家伙眼睛中的红芒更甚。
    在一个人类身上，它们已经接连失手多次了…
    显然这些没被ai控制的家伙丝毫没注意到曾经是他们同伴的家伙已然不是这个世界的灵魂，经过这样的惊吓自然会咒骂这个神经质开枪的“同伴”，另外他装的这副新义眼太过难看，像是两个服务器的指示灯——
    甚至有人咒骂这家伙巴不得让眼睛更亮，好被那个闯入他们老巢的佣兵给爆头了。
    只是…这些巫毒帮无知帮众看着同伴那双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睛时，他们的话都止住了。
    言语攻击也被ai视为了一种攻击，在ai接连失手的情况下，它竟然如同人一般有了报复心理，更像是一种泄愤。
    很快这几个人都付出了自己该有的代价。
    只是还没享受这种快意的感觉，身体后方传来一次重击，林跃抿着唇死死牵制住这家伙的脖子，一脚猛然踏在了他的膝盖弯曲部位，眼中开始上传义体失灵的快速破解！
    那道门他压根不打算破解，一旦被破解里面的封锁将更为严格，同时自己某样计划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所以他要借用这家伙的身份了——
    “咔嚓！”
    林跃下手速度极其果决，对方像瘫倒如烂泥，只是用那双眼睛静静地盯着林跃，正常人类有的反应他自然不会有，任凭林跃把他往通道门的位置拖去。
    将那家伙的人机交互线抽出以后，林跃进入大门后那些正常警戒的炮塔没有第一时间攻击他这个位置。
    他熟练地利用黑客技术将所有警戒设施停摆，随即准备了解手里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那家伙突然张口：“你的时间不够了。”
    林跃没有回话，只是自顾自地将手里的家伙一刀了结。
    设施四处开始回荡着声音。
    是ai在续接刚才的话——
    “你想要停止我们，拿走我们的东西，你身上的科技都不属于这里…为什么不选择合作？”
    “我们是同类。”
    林跃知道这帮家伙在试图做最后的争取。
    对于这些流窜ai的话他半个字眼都不想听，只是一味地寻找服务器的位置，他要攻入服务器找到主程序并摧毁它，让ai遗留的数据孢子再次拿到墙外科技。
    太平洲的危险有汉森和他背后的新美国就够了。
    这些不请自来的朋友，林跃会亲手解决。
    很快这些声音都已经不存在了，似乎是在默认这场游戏的结果一般。
    林跃四处扫视着当下的环境，这里像是坍塌的隧道，上方只有一个可供一人钻进去的吊顶孔洞，网线和电缆都从这里通向了设施未知的某处。
    如果他看过那个有关于巫毒帮的超梦就知道，那是两个作死青年到达的第一个位置。
    艾玛一直在向自己通告小队的进程。
    在ai的操控下巫毒帮彻底疯了，他们的人此刻涌上了街道与梦想家的士兵形成了混战的局面。
    听到这个消息林跃还是愣了一下。
    没想到动物帮在太平洲一家独大的情况下，巫毒帮在暗中积蓄了这么多的力量，不过对公司的武力而言，帮派还是不太够看的，他们只是棋子，被ai用来拖住梦想家支援的牺牲品——只是意料之外的情况是：
    一个新兴公司的掌权者竟然是夜之城最强的家伙。
    这让ai在有限时间内制定的完美计划接连受到挫折。
    “有人？！…”
    林跃完全没料到狭窄的通道前方有脚步声，神谕义眼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其中一个甚至丧失了行走能力，只是被伙伴拖着…
    巫毒帮么？
    看样子完全不像，倒像是逃命的…
    很快，林跃在这里遇见了他想破脑袋都猜不到的人。
    是特么的老船长！
    林跃傻眼之余很快把目光投向设施内部，那里面已经有敌人出现了，老旧的机械锁门后估计就是巫毒帮的老巢，那个装着服务器的废弃车台。
    只不过那些家伙的速度很快，通道外都是稍显空旷的坍塌隧道，到处都是坍塌的石块，还有一些工程留下的生锈脚手架，基本无处可逃了…
    林跃眸光深沉，似乎是想了想，身形消失在了上方的洞口。
    ……
    超梦里是真的。
    老船长这辈子不相信自己能他妈遇上这种跟鬼扯一样的事情。
    他虽然只是个看得懂车，喜欢在夜之城做些买卖的中间人，对于网络世界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但任凭是个傻子都能知道，那些巫毒帮的家伙像是丧尸电影里的家伙一样…
    跟漩涡帮打过交道的老船长承认，在这些巫毒帮怪物的面前，漩涡帮审美太正常了。
    只是眼下的确不是想这种时候事情的时候…
    如果不是自己手下的那个兄弟拼了老命弄炸了一颗手雷，他现在连跑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挺一下哥们，圣多明戈很近了！操你*的，能不能动动腿？”
    老船长没打算留下为了掩护自己挨了好几枪的老兄弟。
    他现在很后悔…
    跑车丢了大不了没皮没脸远走他乡，在哪不特么是混？
    现在的他只能仓促回头，耳边是飞过的流弹，那是那些家伙在故意戏耍自己罢了。
    是叫ai吧？
    总之那些怪东西压根没打算杀了自己，他们不敢和公司正面接触，所以想到了在夜之城拥有资源的第二层级，也就是帮派和中间人身上打主意，恰好老船长的货被这帮程序给盯上了，也恰好老船长是夜之城中间人中最有现金流和生意稳定的家伙。
    这他妈什么运气？！
    老船长感觉两条腿灌了铅，肺部刺痛——身旁的兄弟一个劲儿地推自己，喉咙因为被血液堵塞说话含糊不清，只是让老船长自己先跑。
    终于——
    还是撑不住了。
    老船长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出了什么问题，明明只是卖卖二手车，暗地里搞搞公司给圣多明戈的乡亲们报仇而已…
    他是个商人，势利眼，算计别人的中间人…
    但同样是圣多明戈的孩子，不是公司的狗！
    巫毒帮的那些家伙慢慢围拢上来，看着仰面倒地两个男人，自然觉得没必要全都带走——
    “甑！”
    抽刀的声音响起。
    老船长低吼一声掏出手枪，被一脚踹飞，希望和手枪在地面上连续滚动的哒哒声一样越来越小。
    巫毒帮直接准备行刑处决老船长身旁的累赘。
    “雷耶斯，你还没告诉我们你的资产在哪个银行。”
    老船长的整个商业流程全部被这些家伙知晓了，它们要做什么老船长再清楚不过了，夜之城还会有好车中间人，还是那个雷耶斯，但他死了。
    他的生意会成为供养这些怪物的养料。
    “在你妈的裤d里，自己扒开去看吧！”
    “操！”
    老船长的回答直抒胸臆，ai有些没法理解。
    他想把自己的哥们扯过来，别让一刀给砍没了，即使他知道眼下自己哥们出气比进气多活不成了，但还是低声笑着说道：“夜之城还是太屮蛋了，我们死在了一堆程序手里。”
    老船长被一把扯起来，那些家伙就像是机器人一样快把他骨头给捏碎了。
    嘶…
    一阵怪异的响声，在这之前像是有个罐子被丢在地上的叮叮当当声因为吵闹被忽略了。
    那些烟雾实在说不上浓厚，钳制着老船长的这帮巫毒帮还魂尸立马知道是谁来了…
    “凛…”
    烟雾中如同星光一般闪烁着亮点，那是林跃影子义体和微型光学机器人协同的样子。
    白狼的刀刃从烟雾中已然划过——
    零点几秒后烟雾才缓缓被割开。
    轰！
    老船长感觉脸部一阵温热，身旁的家伙眼珠子很快砸在了自己脸上，他眼中那家伙迅速解体，像是一只看不到的大手给他硬生生捏碎了一般！
    地面上浑圆的重力场痕迹压死了老船长身旁的家伙，与此同时他身体也跟着猛地一沉，只有一只手此刻还在抓着自己的胳膊。
    老船长作为一个中间人只觉得凛这名字极其熟悉。
    很快一道黑影从烟雾中宛如大变活人一般冲出！
    与此同时——
    通道的后方传来隐隐约约的响声，那是梦想家小队到达的讯号。
    雷耶斯的身体被甩到后方，他看到了那个家伙的样貌，是满头黑发的青年人。
    电磁的脉冲流此刻刺激着林跃的斯安威斯坦，直冲天灵盖，他悍然出手的速度给这些家伙的义体启动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整个人化作闪电般撞入了人群中。
    叮！
    白狼砍在一个家伙手中的步枪枪口上，在枪口蹦碎的临界点，这些ai再次见识到了黑墙——这位监管者的手段。
    ai似乎看到那些红黑数据流，只能快速退出保护主程序。
    人的行动在此刻已然超过了数据操作的速度！
    林跃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喉咙中有着轻微电子流的低吼中，林跃暗红与湛蓝交织的义眼背后炸开黑墙协议的代码，白狼特有的共振材质刀刃将所有接触的到的防弹真皮以及义体外壳切碎！
    那些腐烂身体，此刻正在化作漫天血雨！
    一分钟。
    老船长确认刀客的出现到这帮怪物倒下的时间差不多就是这样短…
    因为自己被甩到一边时屁股接触了地面，此刻还在剧痛。
    这一切就像是超梦一般令人不可思议，他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了。
    “你…”
    随即因为过度的精神刺激和超脱认知的洗礼，让他神志瞬间不清了起来，直接躺在了地面上。
    林跃扭头看了看老船长。
    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总是凭借着前世记忆做事，老船长是为数不多对公司态度强硬的夜之城中间人，他选择在圣多明戈潜藏对公司造成破坏更多地是看重这点，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出现和计划让这位中间人被搅到了这场变故中。
    面前设施里，此刻突然乍现出红光。
    亮的就像是里面有一颗即将爆炸的红矮星一般…
    但林跃知道那其实并不是红光，而是一条条密集的红线交织在了一起，源头就是里面的服务器，内部的ai企图实行快速破解，入侵林跃这个外来者。
    而这些攻击可以让几十个超级大脑黑客瞬间死亡…
    这样的高压竟然是一个渺小的人类。
    “看来知道急了，把自己主动放入网络之中吗？”
    林跃甩了甩手里的刀，慢慢插回了刀鞘当中。
    现在的武器已经不是手里的刀枪了，那些流窜ai企图做最后的殊死搏斗，它们在主程序附近迅速整合，开始在快速登入网络。
    “奥特。”
    “咱们各取所需，我来拆硬件你找主程序——这帮ai闹得整个夜之城都知道了，咱们速战速决。”
    “网络我不会进入，你放心做。”
    悬浮在网络空间中可以但却没有支援林跃的奥特注视着手中被吞并的猎户座程序。
    “好…”
    “但是我们得快点了。”
    “它们企图拉上我们一起，像是我在黑墙外整合的那些家伙消失之前一样做这些徒劳的动作。”
    “特洛伊木马里传来细弱的战歌，祈祷突袭的胜利——”
    奥特的周围突然出现很多光柱，那是网监程序定位的形式。
    “网监…”
    “这些家伙的路，是网监铺好的，凛，你知道为何目标是你了么？”
    奥特的话，让残酷的真相开始浮现！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
    林跃咧开嘴直笑，“那当然。”
    “因为…我不死，有些人睡不着。”
    ……
    ……
    (本章完)

 第370章 太平洲大爆炸（二）【67K】

    第370章 太平洲大爆炸（二）【6.7k】
    轰！
    大门门缝中挤进来红色的火线，随即在外部的压力下骤然变形，如同薯片包装袋一样迅速鼓起然后被撕开。
    “巫毒帮们，妈妈给你们送复活节礼物来了——”
    “话说…你们应该过复活节的对吧？”
    火焰中的家伙手中提着大机枪，面对建筑内部被爆炸震晕还没来得及开火还击的巫毒帮倒霉鬼就被动能武器机枪给撕烂了身体，包括手里面的枪都被打成了渣滓。
    “凛！我们来找你们了！”
    丽贝卡在频道内呼叫了好几声，却没有听到林跃的回信儿。
    琦薇此刻正坐在门口那台接了可以进入网络的车辆中，“往地下走，那里的流量似乎在井喷式增长。”
    萨沙的眼眸亮着红色，将丽贝卡枪口下几个漏网之鱼揣着的手雷给引爆，敌人连带掩体一齐被炸成了齑粉！
    法尔科看着时间——
    “能把机甲干翻的人需要我们担心吗？省省力气，先听艾玛小姐的，想办法把下面的电力设施给它废了！”
    “说起来我这还是第一次跟流窜ai打交道！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酒吧里的辣妹好看？”
    说罢举起手枪，将几个冒头的家伙重新给压了下去。
    “你不会想知道那些东西长什么样的。”
    萨沙手中的开膛手义体像是黑曜石雕琢的一般，宛如猫咪一般闪转腾挪，在巫毒帮的咒骂和哀嚎中从严密防守的前厅撕开了一条口子。
    “早知道让我摸摸石中剑了，啧。”
    相比于跟着佣兵一齐往下冲，法尔科更喜欢艾玛给其他公司士兵安排的活儿，就比如把失去ai控制的豪车全部开回梦想家——
    不过嘴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他也不愿意去干那种没养分的事情。
    艾玛早在五分钟前就被夜之城市政厅的官员通知连线了，此刻她在的战场虽然没有硝烟，但却要比这里恐怖得多。
    小队之所以在这儿，就是要把不利因素扼杀在摇篮里，避免其他公司伸手进入刚刚抬头有良好势头的太平洲里面…网监可是个重量级人物，它的力量不在于到底有多强或者决定公司是否毁灭，而是它在网络中绝对的权威！
    艾玛要做的是避免在网监的呼吁下其他公司一致对梦想家发难。
    “琦薇，流量爆炸是指…”
    萨沙大概猜得出来琦薇后面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了。
    “该死，那些东西该不会正在向网络中上传吧？凛在网络里？”
    琦薇没有说话，而是遵照艾玛说的重复了刚刚的命令——
    “先断电。”
    萨沙闻言小脸铁青，但也不打算破坏艾玛的安排，而是祈祷林跃这个喜欢冒险的摇滚小子能够避免被扯入网络中和流窜ai正面交锋，毕竟她这样的黑客眼中，对于黑墙外的ai到底有多强是毫无认知的，只知道既然能让黑墙建立，外面的东西恐怕更可怕才对。
    丽贝卡倒是话不多。
    扫射完后用和一身公司义体毫不相配的绿绿大枪给那些家伙“点烟”。
    巫毒帮最烦人的地方此刻才真正凸显出来，他们会利用任何一个成员当做快速破解的中继点，甚至是一些小型服务器，也就是说每个小队成员得关注敌方的火力动向以外，面对快速破解也得快速找到那个点将其击毙避免义体出现任何差池。
    没人会想在冲出去要把一帮网络勒索犯给扫死的时候义体突然冒火…
    看着空气中四处交杂的红线（肉眼不可见），丽贝卡眼中【敌方追踪】的字样进度条特别快，她、琦薇和法尔科一样都没有经历黑墙链接这步骤，在他们身上的义体虽然是仿照了林跃的，但实际上ice不算特别高明，所以格外小心。
    “琦薇你安心看着网络，再联系那臭小子！”
    丽贝卡主动承担。
    所以她优先解决射向门外琦薇方向的红线。
    “丽贝卡，别——”
    琦薇脸色一沉，额头上满是急躁的冷汗。
    她在网络上没有深潜，只能依靠自己的经验躲闪那些流量冲击，而且此刻网络监察的身份认证弹出频繁，估摸着那帮网络条子也上线了。
    丽贝卡手中的铁胆将一处被当做入侵琦薇中继点的摄像头给击打成粉末后，她随即看到那条线依旧存在，这才发现有个杂碎猫在一处可能被当做路基的坑里，那水泥墙太厚了——
    再加上周围有巫毒帮的成员在火力掩护，丽贝卡索性直接开启了斯安威斯坦。
    子弹哗啦啦在耳边响起诡异的声音，时停世界下世界一片眼球充血带来的色彩变幻，残影将聚集在那块的敌人迅速覆盖后随后消散…
    紧接着，站在原地喘着粗气的丽贝卡被萨沙一把抓住。
    这次的时停太久了，丽贝卡想尽量解决一些家伙…
    她憨笑着拍了拍腰间装满了皮拉特制爆炸宝贝的口袋，下一秒被枪口撕裂的巫毒帮成员中心爆炸出一团火球，通向琦薇的快速破解戛然而止！
    “丽贝卡！”
    萨沙赫然低头看见丽贝卡的小脑袋外面还有一条线，她猛然把视角转向侧面，那附近的敌人还在猛烈射击，两个姑娘只能快速低头。
    法尔科从侧面没有掩体的地方一个打滚，站起身举着左轮手枪的他刚好看到了那个巫毒帮爆炸头风格女人的侧身，与此同时他的身前也没有了掩体，那个猫着腰的家伙就是在给丽贝卡上传快速破解的女人。
    “砰！”
    两道枪响迭加得特别近！
    哪怕是正在网络上小心读取数据的琦薇都听到了一句撕心裂肺的“法尔科”…
    她骤然睁大眼睛，呼吸已经不自觉地开始紊乱了。
    建筑内。
    丽贝卡闭上了眼，毕竟经验老道的佣兵实际上可以根据快速破解的入侵进度条大概率判断出那是什么类型的网络攻击，丽贝卡的那条时间可不短，证明着极有可能是引爆手雷、赛博精神病以及【自我了结】中的任何一个。
    萨沙按住丽贝卡的手，那声喊叫就是她的声音——
    尘埃散去。
    丽贝卡的脑机中传来滴滴答的声音，那条线闪烁两下迅速消散了，爆炸头的女人胸口的大洞汩汩流着义体仿生液，乳白色的。
    仿佛被重拳手一拳掀飞的法尔科躺在一堆废纸壳里，脸都被埋了进去。
    就在萨沙想要冲过去的时候，那头的法尔科慢悠悠举起手，竖起一根大拇指。
    “这衣服…咳咳”
    “真他妈牛逼！”
    莎萨和丽贝卡都松了一口气。
    少女黑客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放心吧小贝，冲的时候我会帮你看着快速破解指示的，好吗？”
    丽贝卡露出牙齿嘿嘿一笑。
    “巫毒帮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丽贝卡百思不得其解，别说法尔科被一枪撂倒这事儿了，光对面这个玩法丽贝卡差点以为闯入了哪个公司的网络安全部门！
    “不仅是巫毒帮，夜之城的帮派危险等级比以前高多了…”
    后面的话萨沙就没说了，始作俑者虽然不想承认，但貌似就是夜之城谁也没办法击垮他的凛了。
    “艾玛小姐的简报也说了，林跃跟ai接触的时候身体的各项机能包括战斗素养、意识、痛觉、同理心等等都会极大下降！”
    丽贝卡瞪大眼睛。
    “那家伙什么时候——”
    萨沙一把捂住了这个不认真看情报姑娘的嘴巴。
    “小心点，万一ai混在这堆人里更麻烦，不要再冲这么快了。”
    “好了，艾玛小姐给的时间十分钟不到了，快！”
    闻言，小队成员们对刚攻下来的前厅只是简单清扫杂兵，随即炸开了以前用作通往亚特兰大废弃的城际列车地下通道！
    此刻，所有人都发现通道内似乎温度有些高，潮湿闷热，并且还伴随着红色的射线。
    “服务器！”
    小队成为先遣部队顺利撕开了口子。
    偷偷跟随林跃去过巫毒帮巢穴见证他进入内部的丽贝卡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那日的场景，矗立在设施核心的服务器宛如数据凝结的电子神树，上面密集的红光每一道都是足以让植入体过载的恶毒魔偶。
    “他就在前面？！”
    小队等人觉得终于第一次帮到了凛，各个干劲十足。
    本以为进入地下设施后可能有很多强敌，却没料到整整三分多钟的路程没有任何一个巫毒帮的成员出来阻拦，全程需要注意的仅仅是注意服务器散出来的无差别网络攻击而已…
    “丽贝卡？”
    一阵声音在地下回荡着。
    众人本来都在安静的情况下前进，突然听到有人说话自然是吓一大跳，武器都差点扣响了。
    “卧槽？！”
    “我去！你他妈吓死我了！”
    丽贝卡一边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一边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萨沙也在伸长脖子找到底是哪儿的声音，没想到林跃似乎能看清他们的行动，“别找了，可以不用继续深入，把你们带来的爆炸装置安装在左边碎石堆附近，那是电缆节点。”
    听到声音后，法尔科将手中的爆破装置甩给了丽贝卡。
    “你呢？”
    萨沙赶忙询问道。
    “我…需要下载数据。”
    “先撤吧，让梦想家的后续部队快速回到公司，其他那些公司杂碎极有可能上门找麻烦。”
    声音瞬间切换到了小队众人的语音频道内，萨沙还着重看了看身份信息，确认无误后才着手爆破电力设施。
    “琦薇说整个夜之城公共网络乱了，那帮子ai正在把自己上传到网络里是么？”
    萨沙不放心，毕竟林跃这家伙指不定瞒着自己什么呢！
    他一向如此…
    “是的，网监现在已经被他们吸引了，不然早都到太平洲找这儿的麻烦了。”
    “那你要下载什么？该不会是黑墙那边来的数据吧？”
    林跃笑声轻松。
    “当然，这可都是好东西。”
    不知道为何，萨沙心中总有种挥之不去的不安感觉…她一向自认为不该依赖这种非理性的判断，但这种感觉随着林跃的回答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更为浓烈了一些。
    “话说你真的——”
    “萨沙。”
    林跃的声音第一次显示出了一种不耐。
    “问题太多了，你得看看艾玛给的时间。”
    突如其来的冷漠语气一时间让萨沙有些不知所措。
    丽贝卡将炸弹程序设定好后怒道：“笨蛋！我们这是关心你——”
    说话间丽贝卡鼻孔内突然有些痒痒的。
    她连忙捂住嘴巴和鼻孔，萨沙刚想问什么，法尔科那边发话了。
    “说得没错，干好我们该干的，走吧年轻人。”
    法尔科吊着雪茄，仿佛毫不在意一般。
    他甚至都不如刚冲进来时那副紧张，语气放松到像是来转一圈一样…
    萨沙一步三回头，看着炸弹设定还有五分钟的时间赶忙说道：“五分钟后要爆炸，你最好赶紧撤。”
    林跃那边似乎在忙活着什么事情。
    “嗯，好的。”
    出去的过程中法尔科一言不发，直到上了车，车门锁紧，里面的琦薇察觉到小队回来了赶忙凑到前方询问道：“凛呢？”
    到这儿丽贝卡和萨沙都懵了。
    然而还不等询问——
    车子悍然发动。
    法尔科像是这辈子没有踩过油门一样，车上的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差一点被强烈的甩头转向和推背感甩出座位——
    “操！”
    琦薇纤细的手死死扒住座椅。
    她看着法尔科抿紧的双唇，暗道一声不好。
    众人全部回头看向设施那个方向，紧接着——
    一阵轻微到像是不可察觉的轰鸣声在耳边响起，紧接着炽热的白光从地面升腾而起，刚才还存在建筑的地方瞬间被螺旋扭转的火球所吞噬，地面以刚才巫毒帮设施为中心的区域开始环形递送出恐怖的高压和气浪，一环一环将周围的草木，破败的建筑物进行摧垮！
    车子还在加速，气浪猛地将车尾巴掀起，法尔科用尽浑身解数将车身稳住，在公路上如同蛇形一般扭动了极远的距离才勉强停住！
    一片寂静。
    那恐怖的声响和气浪击碎玻璃，持续发出着嗡鸣，所有人的瞳孔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缩小，呆呆地看着…
    只剩眼球中倒映的那一抹余烬！
    “我操…”
    丽贝卡呢喃着念叨了一句。
    率先反应过来的萨沙眼球立马红了，像是一头被抢夺了食物的狼开始呲牙咧嘴。
    “法尔科！”
    琦薇连骂了好几声操——
    “这他妈怎么回事？！”
    法尔科的领口被队友扯了又扯，他只能咬紧自己的雪茄…
    “看前面，再看后面。”
    前方热浪腾起的公路上，梦想家本该在太平洲边界阻挡ncpd和其他夜之城势力的公司军队此刻正在快速奔赴这里，而扭过头看向后方，下方尽是从恶土绕道进入太平洲的公司车队，还有浮空车——
    “妈的！”
    法尔科如是骂道。
    ……
    ——
    十分钟前，巫毒帮服务器核心。
    林跃提刀将剩余的敌人快速肃清，网络中的奥特也开始对流窜ai的攻击。
    他只是站在设施核心的电脑前，看着监控设备内的一幕幕，似乎在耐心等待着什么。
    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林跃侧过头，又把目光投向了红色流光涌动的服务器，似乎毫不关心身后来的是什么人。
    “网络监察！”
    涌进来的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特工，林跃看都没看一眼。
    要论杀，他能在十几秒内将这些人一个都不留的全部革除，他等的是那个非常重要的家伙，一个对自己有着误解的人…
    林跃可不是什么慈善家，在这里等着一个四处查自己底子的家伙和他耐心解释然后握手言和，他要那个家伙在这里，把他和巫毒帮一起给埋了。
    手里的分离芯片转个不停，那里面是v给的情报。
    在那天从摇滚酒吧离开后，和v疯狂的一夜，女孩在林跃的手机旁留下了这东西，里面是网络监察对荒坂情报的刺探，上面特工调取的记录，包括v用间谍反向渗透网络监察的整个行动流程。
    “他妈的，手举起来！”
    林跃的身后，金发方脸的男人西装考究，网监特工特有的那种精致感觉，手里举着手枪大声嘶吼——
    任谁都能看出他的色厉内荏。
    “咻！”
    一阵刺耳的破空声，伴随着有人在痛苦哀嚎。
    刚才嘶吼的特工胸口一把武士刀将整个人像是玩偶一般贯穿，巨大的力量让其迅速后退，随之整个钉死在了墙上。
    转过身摊开手的林跃无奈地摆了摆手，他似乎是再次认真环视了一圈那些人，发现自己所希望的家伙并没有来。
    那个貌似在公司广场酒吧里企图调查自己的小网监特工…
    “布里迪尔呢？”
    网监特工们举着枪的手都差点软了，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就在林跃准备暴起将这些家伙全部革除，让这次并不完美的ai革除收尾的时候，一阵枪支掉落的声音，有个家伙站在原地身体开始痉挛——这状况林跃太熟悉了，记忆中华子被荒坂赖宣追杀，她就是利用性偶的意识入侵远程和主角v完成交换情报的。
    林跃看了看时间，嘴角露出一抹怪异的微笑。
    “凛，林跃，k…我该叫你哪个名字？”
    周围网监特工都懵了，他们并不明白自己的同伴怎么突然间跟换了个人一样。
    “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面前的是梦想家的人。”
    林跃貌似并不害怕被人揭穿身份。
    “你杀了温迪！”
    那家伙突然暴走。
    林跃微微皱着眉，他完全不知道温迪是谁。
    但——
    “也许吧，毕竟因为我死的人不少，但我不知道温迪是谁，只能告诉你一句抱歉。”
    这种回答无异于再次激怒对方了。
    那种咒骂林跃承认比较恶毒了，但相较于夜之城的“口头”文化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狗镇路边的大妈可能出口都更有攻击力一些。
    “好了，网监的新晋总监，布里迪尔，本来你这辈子做个行动经理已经是顶格了，但你非要查一些不该自己查的东西。”
    那头的网监特工则大声回怼道：“嗯哼？挖黑墙？跟荒坂穿一条脏裤子？别他妈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东京那边联系过！”
    林跃面容冷静——
    “那你呢？”
    “黑墙的协议是双向的，想要进去的人永远只会在进去的过程中重复，想出去的人也是如此——谁放开了协议，让黑墙识别ai失败，又是谁让这些曾经管理夜之城地下军用科技设施的ai如此精准无误地按照ip地址来到太平洲的？”
    “军用科技的狗你不也当得挺好吗？”
    特工的脸像是被人扯掉了脸皮一样难看。
    那背后的家伙估计表情跟这个不相上下。
    “派一个荒坂的杂碎就企图让我傻乎乎到你手里是吗？做你他娘的梦！”
    布里迪尔确实善于思考。
    他的成长也不逊色，竟然借助这种技术从林跃嘴里翘情报，同时在场的这些特工自然而然脸色变了，上司的意思不就是这是送命的差事他才不来么…
    “我不死，你那些破事我都知道，别以为军用科技不动你是因为搞不了你那个什么破梦想公司，那是因为我要揣着你这些脏事让你提心吊胆——”
    林跃伸出手比出暂停的手势。
    “等等…”
    “怕了？”
    林跃摇头笑道：“太差劲了，网监的总监，跟公司的主管部长级别的脑子天差地别，貌似确实适合和军用科技合作，他们的中层管理层脑子也不大灵光。”
    “说个秘密吧，狗镇黑墙的事情，涉及到了新美国，你的温迪，你的同伴，死在了谁手里自己大可以去查…而不是像你这样如同一条疯狗一般，秉持着自己为人报仇的心思乱咬一通，让公司掺和，让网络监察守护的黑墙变成随意放流窜ai进出的特权机构…这是你的正义吗？布里迪尔？！”
    “什么？！”
    一阵诧异的声音。
    周围的特工都傻眼了…
    林跃伸出一根手指。
    “一分钟后这里就要炸掉，服务器解码信息，痕迹等等都不会给你留下。”
    “还不走吗？等着当给你们上司复仇的工具是吗？死在这种下水道里？”
    “别信他！”
    布里迪尔大声怒吼。
    林跃也丝毫不让，“那就光明正大出现在我面前，解释给他们听！”
    与此同时，在网络上看着网监进入网络战场中心对ai进行拘捕，等待合适时机出手的奥特听到了林跃的询问——
    “定位到了么？”
    奥特：“嗯…系统时间也按照你的意思修改错位了一分钟。”
    “凛…”
    林跃刚想和布里迪尔继续周旋。
    奥特竟然主动喊住了林跃。
    “你的思考，堪比程序。”
    对于这句貌似是夸奖的话林跃只是愣了一下，话也没说退出了网络。
    “越过黑墙，非法访问黑墙，以及和墙外实体建立联系。”
    “林跃【nc01344】，你被捕了。”
    “如果不想你的公司成为夜之城整个公司的公敌，那就乖乖把手放在脑袋后面，在大牢里享受你剩下的几年人生。”
    林跃摇了摇头。
    “还不够。”
    “贩卖军火，攻击公司设施，对黑墙数据进行抹除，非法生产赛博植入体。”
    “换句话说——”
    “我就是想成为公司的公敌呢？”
    他的脸上露出似是而非的笑容。
    “尊敬的布里迪尔先生，听到我这句话应该是一分钟以后了，这里的一切都会毁灭，好好看看谈判桌上公司是怎么互相撕咬的。”
    “你对我造成的麻烦，和对我事业的阻挠，对我伙伴信息的刺探。”
    “我会找到你的。”
    那头的布里迪尔赫然从黑客椅子上惊醒。
    【紧急提示：太平洲发生流窜ai暴走事件，距离上次ai暴走23年8个月7小时23分钟…目前疑存设施及服务器所处地址已因不知名原因发生爆炸，爆炸时间2077年8月6日下午15时08分12秒】
    【请经理以上管理人员前往xx处开展线上会议】
    【您的系统发现一条疑似入侵记录】
    【风险等级：低】
    【流氓软件导致系统校时不准，目前已纠正误差。】
    轰！
    布里迪尔脑袋像是炸开了锅。
    自己刚刚…是在跟精心编排的幻象数据通话么？
    “我会找到你的。”
    那家伙的声音像是毒蛇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咚咚咚——
    布里迪尔身侧的门，敲响了。
    ……
    ……
    (本章完)

 第371章 太平洲大爆炸（三）【7K】

    第371章 太平洲大爆炸（三）【7k】
    “d.r.a.r的人还没到么？”
    威尔顿·霍特已经是第三次询问身后的助理了。
    “没有先生，太平洲边界ncpd已经和公司的人僵持半个小时了，已经…有点擦枪走火的意思了。”
    威尔顿烦躁地扯了一把领带。
    最近的他用焦头烂额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2077年夜之城的市长的选举换届也要展开，虽然杰佛逊议员的“支持率”在一些“不可控事件”下变得不如年初时那么高，但怎么算都轮不到霍特…公司的票都是盯着人看的，他这个老牌官僚在夜之城如今的剧变下似乎不吃香了。
    当然给公司适当的利益每个夜之城的市长都会选择这么做。
    只是现在大家的利益不再是那点税收，地皮，金融，而是要一场瓜分。
    遗憾的是，被瓜分者是霍特的金主——生物技术。
    荒坂和军用科技貌似在这上面已经开始掐起来了，只是荒坂内部似乎完成了整合，以前的美智子行事低调，一直宣扬科技共享的思路和新美国关系走得挺近，但现在他们已然转变了思路，甚至很多家公司都跟着这两家下注，霍特独木难支。
    所以他着重盯着荒坂和军用科技的代表席，想要看看是否美智子会亲临，这样的话他可以让人传话，大家坐下来谈谈说不定还有一线机会。
    当然这都是后话，眼下太平洲出现了ai暴走事件，网络监察的意思他们都得遵守，这是刚开始就定好的规矩。
    “看来太平洲的‘霸主’似乎不怎么卖面子，嗯哼？”
    沛卓石化的年轻男人笑容阴沉，说这话的时候全程盯着荒坂的席位，这些话无非是故意恶心荒坂的。
    谁都知道梦想家是从荒坂嘴里抢的肉，据一些情报传出，荒坂在本州一个分量不小的科研团队都被梦想家给留住了，这无疑是恶心荒坂的好机会——按照其他公司猜测，不管什么时候荒坂肯定是最想拿回太平洲梦想家资产及生意的那一个。
    “那是他妈的ai！我记得这个公司本来是那个装义体宰人的赛博疯子的不是吗？”
    “白脸婊把这个公司给夺了，哈哈哈…被女人给耍了！”
    冬月电子当然私下也查了不少，那个叫做凛的家伙就是在狗镇狠狠恶心了他们一把的人。
    “什么意思？”
    泽塔科技的代表手指了指手腕，“既然是公司的地盘上出了ai暴走的事情，那就不该站在这里谈话，网监和我们对非法访问黑墙的事情都是零容忍的态度——非要在这儿浪费时间么？”
    “都安静。”
    会场有人在主持秩序，哪知道这些衣着精致，有些甚至里胡哨的上流人物们也都会借着嘴巴来给那些不合的家伙上一课。
    政客其实也差不多，总是在议会上振臂高呼…甚至以武服人。
    “任何事情都有流程，先生们女士们。”
    没料到生物技术参会的竟然是北美大区的新任总裁，那个有着雷霆手腕上任就废掉了五名高管的意大利女人。
    “网监有绝对的执法权，但我们不是被牵着鼻子就乱跑的牛…网监搞不定一个刚成立的公司么？”
    军用科技自然是不会放过生物技术的。
    现在他们，撕破脸都是说轻了，如果不是夜之城的规则和北美还存在其他公司，代理人战争恐怕早都如2023年那般重现了。
    只是大家都是老油条了，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因为公司掐起来然后下场发动公司战争的时候了。
    “蒂娜，别装傻。”
    “你的意思是，谁都该在夜之城的垃圾地方里偷偷挖黑墙是么？”
    扣的帽子挺大。
    蒂娜看起来就像是那种知性女人，可惜的是，蒂娜送给军用科技两个不算特别有礼貌的词汇，“傻逼。”
    只有荒坂和夜氏，他们貌似开启了屏蔽模式，打算一直要等到d.r.a.r的人出现才肯连线。
    霍特知道自己该下场了。
    “请安静各位！”
    公司们都止住了这种互相呛几句的口嗨环节，事关重大，并且是一个瓜分公司的好机会，他们自然不会坏了规矩。
    当然也没人愿意被当枪使。
    最理想的结局是：ncpd和网监卖命把太平洲梦想家的力量给瓦解掉，其他公司在重新洗牌的狗镇与太平洲上桌，想一口独吞…这太难了。
    霍特看着这些人，他其实并不如这些公司们掌握的信息扎实，太平洲ai的确在暴走，作为市长他必须为公共安全负责，可惜的是他不能做到让公司指哪打哪，哪怕是ncpd都不行，ncpd现在动身完全是给夜之城议会卖面子，若不是ncpd还不打算死在市民的口水中，他们会跟公司一样安稳坐着。
    各个公司乃至夜之城市政厅都有自己的子网，ai进入公共网区只会死普通人，他们不太担心这个，但霍特和ncpd担心，网监也是一样…
    霍特是个喜欢阅读的人。
    现在的公司就跟遥远东方古国的诸侯一般，他们不是听王的命令，而是在听利益的号令，特别是自身实力特别充足的情况下。
    “网监那边怎么说？”
    负责人低头回道：“已经有网络特工和两个专家渗入太平洲了，估摸着现在已经到了服务器位置，有个总监级别的黑客在线上盯着…如果有转机，我们可以踢掉梦想家。”
    霍特敲了敲桌子，确认自己把静音模式开启了才低声道：“我他妈的要时间！具体时间！”
    负责人低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一个小公司，生物技术出手报复还活蹦乱跳的原因很简单，这公司背后是狗镇那个火药桶。
    天知道下手狠了新美国会不会上演统一战争那一出，夜之城是自由州的风向标，霍特不敢冒这个险。
    “再催催d.r.a.r的人。”
    到现在他真的挺佩服那个凛的，在夜之城如此稳固的局势下硬生生挤出一条活路，只是很可惜…权利到了一个女人身上，据说还是个疯表子。
    事情有种超脱他控制的感觉，霍特后背发凉。
    特别是蒂娜盯着自己的眼神，她似乎耐心也不多了…
    “荒坂连线。”
    最前头一个女人模糊的脸逐渐清晰微微带点鼻音。
    “v…”
    如果说以前没人知道荒坂塔里的v是谁，现在大家都知道了。
    荒坂的内部斗法各大公司的间谍不是不知道，可就是被这个女人给硬生生挺住了，美智子不仅拿她没办法，甚至为了荒坂利益有的时候不得不让v做一些事情。
    “夜氏连线。”
    脸色惨白的男人，眼睛里闪烁着估摸是正在读取数据的蓝色光芒，举了举手。
    众人此刻都看向了角落那个故意被排挤的位置，站在霍特的背后看正好是长桌的最末端，像是被审问者的位置。
    一阵沉默。
    就当众人把目光都投向网监那边的时候，准备对这个不知道好歹的新公司做一些措施的时候，连线终于进入了。
    “梦想家。”
    女人的容貌出现的那一刻，这些脑袋后面都连着线的公司狗和政客们都咬牙切齿。
    尤其是她脸上那抹戏耍众人的微笑，让人一阵无名火。
    霍特没有再让公司拿到发言权，而是沉声说道：“艾玛小姐，贵司在太平洲的管理区域内出现了ai暴走事件，网络监察和ncpd要求介入的请求被拒绝，是你们公司的考虑结果吗？”
    女人摆弄着手里的指甲，嘴里只有一句：“嗯哼。”
    “妈的！”
    “这他妈哪来的疯表子！”
    看来沛卓石化是真的有些气性，干脆掀桌子开骂，女人本来还在兴致勃勃地看着自己的精美手指，眼神瞬间阴冷了起来。
    网络监察的代表此刻也说话了——
    “艾玛女士，夜之城的停战条约之一就是各大公司私下不能进行ai非法研究，你得为这件事作出解释，不然…”
    “夜之城任何一家机构和公司都可以进入太平洲进行排查，还瞒得住么？！公共网区是我们的人在封锁，如果出现泄漏或者欧洲的猎人没有及时上线，你们要为这件事承担一切后果！”
    艾玛的瞳孔又转向了那个网监的家伙。
    在任何人的视角看，那种眼神用怨毒形容一点都不为过，但凡是看到她那种基本超出正常化妆色彩的鲜红嘴唇都会觉得这家伙貌似不怎么正常。
    “然后呢…”
    艾玛知道公司投鼠忌器，除非是凛出现，不然公司永远不可能站在一起，相信网监也想把这个消息爆出来。
    “然后？”
    霍特沉出一口气，“这不是在跟你商量，也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太平洲作为我们夜之城重点开发的区域，夜之城执法机构每年大量投入人力物力，犯罪率逐年下降——”
    “噗哈哈哈哈！”
    一阵刺耳尖锐的笑声让霍特的脸黑的宛如自己身上的西装色彩一般。
    艾玛笑得枝乱颤，甚至那种疯癫的笑声让几个正欲说话的公司都吓了一跳…
    “逐年下降…”
    “哈哈哈！”
    “你在放屁吗市长先生？”
    “我没记错的话，太平洲和恶土的犯罪率貌似没有体现在ncpd的功勋上呢？需要我把这种烂事甩你们脸上么？谁特么不知道那是个粪坑，跟狗镇一样。”
    整个会场只有艾玛阴森的声音。
    “想要汉森上校那颗炸药桶炸了么？来啊…”
    网络监察的代表反应是最小的那一个。
    “抵赖是没有用的，我们的特工已经渗入了太平洲，准确找到了ai服务器所处的位置，另外…”
    “你的上一任掌权者好像还活着吧？”
    艾玛的表情骤然凝固。
    这下算是让会场炸锅了！
    “胡说是吗？”
    艾玛冷笑一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让公司当你的枪是么…”
    公司们显然打的主意也是这个，当然第一反应肯定是企图闯入太平洲。
    那家伙对于公司而言就是一块肥美的蛋糕，从人到公司，他们绝不会放过。
    网络监察的代表此刻笑容得意，“以为躲在太平洲我们就没法知道了…艾玛小姐，如果您不是专业人士，建议让贵司的网络部门人员来看看，我们网络访问的日志中是否有凛的记录，当然这可以造假，但网络监察只用事实说话。”
    “你越阻拦，越证明这件事确有其事。”
    很多公司立马同意了这个提议。
    先进太平洲，不管有没有，趁着这次机会让梦想家不要出现在夜之城也是一件非常棒的事情。
    所有公司第一时间都派出了部队，整个过程不足几分钟，浮空车和早都闻到味道的地面部队都在附近，第一时间就到场了。
    艾玛此刻扭头对身后的人说道：“全都撤回来，往我说的位置走。”
    利益只要足够，公司在短时间内达成统一意见毫无困难度。
    “如果说…你们被网监玩了呢？”
    “凛肯定特别感谢你们…”
    艾玛笑得妩媚，“到现在还有这么多人记得他，用他当诱饵让你们这些傻缺上钩。”
    军用科技是最先站起来的。
    “奉劝你省省力气，我们的人已经快到了，希望凛的表情也能跟你一样难看…玩弄心眼的臭*子！”
    艾玛只是扇了扇鼻子，一副有人放屁的表情。
    所有人都看着这个女人，不管是夜之城官方媒体还是各方势力都在动身，不知道她是真的疯还是强装出来的，此时此刻只是两只手扣在一起撑着下颌，眯眼笑着盯着这些人。
    “我说…”
    “真的确定好下注了么？”
    生物技术的蒂娜斜瞥了一眼这女人，她无法想象夜之城为什么这种脑子都不太清楚的家伙能够在公司眼皮子底下蹦跶这么久。
    没人再回答艾玛了，反倒是荒坂的女人说道：“抱歉，这种情报如果网监不公开底层代码以及技术核心的话，我们不会相信凛还活着这件事的。”
    艾玛的眼睛看向v。
    “啊，这么漂亮的宝贝还这么聪明~”
    v淡淡地扫了一眼艾玛。
    网监的人听到荒坂不为所动，表情立马阴沉了。
    他愤愤道：“夜之城重建以后，网监对于网络执法权——”
    v嘴唇轻启，“拥有绝对的权威。”
    “但ai和我们的敌人一同出现…太过巧合，我们要求有更多证据。”
    紧接着她的美眸扫向霍特市长，“您的意思我和我的老板已经清楚了。但我的本职工作是网络安全专家，对于专业领域内存疑信息会合理质疑…我重申，在没有确凿证据下，荒坂不打算采取行动。”
    霍特的表情瞬间绷不住了。
    他早就猜测荒坂跟杰佛逊穿一条裤子的，眼下他感觉这就是事实没错了。
    “荒坂是不是在夜之城太久，忘了一些事情了？”
    这个时候——
    其他公司也在骂。
    “你麻痹的小日本！看你们的样子是打算和把你们肉抢走的三流公司站一起是么？荒坂干这种跪舔小公司的事情不足为奇。”
    听着刺耳的声音，v依旧目视霍特市长。
    霍特把目光转向网监，网监咬咬牙，“可以，事后我们会让布里迪尔总监公布数据，单眼下ai已经吸引住了凛，机不可失——另外，现场抓住凛不算是证据吗？”
    “他这次还能跑么？”
    v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那…”
    一直不发声的夜氏说话了。
    “我们也不打算去太平洲凑热闹，感谢各位对夜之城网络安全和公共安全做出的卓越贡献，如果可以的话，我司将给这次军事行动提供资金，同时对网监的网络安全基金进行人道主义捐献。”
    听到钱后，夜之城的好市长和网监表情才松缓了一些。
    夜氏的投资眼光极其毒辣，甚至有着近乎不像是人的策略制定，喜欢冒险式投资，算得上夜之城现金流最丰厚的企业。
    貌似剩下的只有油盐不进的荒坂了。
    很快——
    会议接入了各大公司部队赶赴太平洲的进度。
    他们的部队无一例外采用了空运的方式，此刻都已经在太平洲疑似ai服务器的上方了…看来提前做足了准备。
    “艾玛小姐，你的人一点都不快。”
    军用科技的代表冷笑一声。
    “看看你地面部队在怎么爬！”
    这种全球企业拥有租赁卫星的权利，他们看着地图上梦想家部队的进度发出一阵阵嗤笑。
    “我严重怀疑贵公司那个喜爱装义体的总裁是个小强…”
    “夜之城没什么比这东西更有生命力了。”
    蒂娜也毫不客气骂了一句。
    看来…
    大家心里的气不小嘛！
    艾玛饶有兴趣盯着这些人。
    生物技术不说安全灵和数据调取的事情让他们股票蒸发了不知道多少钱，军用科技算是老仇家了，其他公司呢…看样子对太平洲终于有了兴趣，ai在的地方这些公司绝对不会放过，毕竟他们都清楚自己的领先科技是怎么来的。
    艾玛觉得自己看到了凛说的那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一分钟！”
    画面里各部队的指挥频道在同步报响！
    公司代表们耳朵里听着那些声音，一副看着艾玛像是看死人的表情。
    泽塔科技代表皱了皱眉，感叹小公司在这种事情面前的无力——
    幸好，他们现在是首屈一指的科技领域巨擘企业了。
    “看你们的样子貌似很笃定？那…凛出现的时候我为大家变个魔术吧！”
    艾玛似乎真疯了。
    甚至荒坂的v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艾玛小姐，别告诉我你现在就要尿裤子了——这么喜欢表演节目，该去扭扭街当个穿烂裤子的性偶，而不是公司的领导者。”
    “让你的人再快些！或许你可以加点魔法为他们弄个小翅膀什么的。”
    疯了。
    看来情报是准确的，这女人行为逻辑压根不是正常人。
    艾玛眯着眼笑。
    “慢点好啊…”
    “慢点才能看戏不是吗？”
    莫名奇妙的一句话让很多公司摸不着头脑。
    “神经病。”
    有人咒骂了一句。
    艾玛看着画面，两只手伸出全部的指头。
    “你们说我们的凛真的可以如期出现吗？”
    艾玛自顾自的言语已经没人听了——
    “报告！马上抵达预定地点，先头部队采取防御姿势，拦截地方地面部队！”
    “十！”
    “九…”
    艾玛嘴唇勾起，眼睛似乎藏在了发丝下，呢喃着跟着那些公司部队的倒计时在碎碎念。
    “麻烦安静！艾玛小姐。”
    v忍不住皱眉提醒了一句。
    很快倒计时到了一…
    “正在进行降落！”
    “已接触地面！都给老子麻溜点！”
    这个时候霍特突然说话了。
    “艾玛小姐，希望你知道凛这个夜之城最高通缉犯被你窝藏的后果。”
    “是吗？”
    所有公司代表紧张地看着自家部队的进度。
    只是艾玛的手指轻轻放在了嘴唇前比出禁声的手势。
    算是对霍特的回答。
    “我在等他出现呢！”
    “快看！”
    众人注意力短暂被吸引的那一刹那！
    “不好…我们——……#￥（杂音）”
    画面瞬间切断！
    与此同时！
    各大公司办公楼中参与连线的公司人员突然感觉一阵猛烈的振动！
    公司大楼内的警报瞬间炸响！
    夜之城所有的人都察觉到了这一次恐怖的振动…
    人们恐慌失措，好事者没有第一时间蹲下找掩体，而是伸长脖子看…
    在夜之城的西边，太平洲的方向，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即使隔了好几个城区，还能看见那抹如同夕阳般艳红的色彩…几十秒后，一阵爆炸余波的狂风刮过，让街上停放的车辆都在摇晃下发出了警报。
    那是…
    太平洲爆炸了？！
    “哼…”
    艾玛的手指轻轻放了下来。
    她在用自己最认真的眼神欣赏赌徒的没落和愤怒。
    也在看因为利益的关系而建立的信任在土崩瓦解。
    一片哗然！
    会场连线的所有人下意识站起身来，唯有v、艾玛、夜氏坐在板凳上。
    “这…”
    有人反应过来了。
    “这他妈怎么回事？！”
    他们恶狠狠地盯着艾玛，仿佛刚才被他们攻击成疯子的家伙此刻却变成了始作俑者。
    “啊…真可惜。”
    然而他们等来的不是艾玛的回答，依旧是她的疯癫言语。
    “我还以为你们真的能让他复活呢。”
    “现在他又死啦！这么大的火球，他还有你们的人…哈哈哈哈！”
    “都死了！”
    凛活没活着不知道。
    死没死也不知道。
    但他们的部队确实没剩下什么了。
    艾玛此时冷声下令。
    “闯入太平洲公司区域者，全部肃清！”
    有公司立马开始质问网监。
    “你敢！”
    “草他妈的网监！”
    “人呢？！”
    网监代表估计此刻大脑应该宕机了，他的所在位置一片模糊，明显是提前断线了。
    艾玛摊开手。
    “太平洲的闯入者，我们当然敢。”
    可此时没有敢对还保存着主力的梦想家再发动袭击了。
    不然重要设施一旦武装力量不足，背后的刀子绝对会捅过来！
    一阵长长的叹息。
    “看来…荒坂再一次做了正确的决策。”
    v站起身，目光沉沉。
    “霍特市长，我们需要一个解释，关于网监是否滥用执法权的解释。”
    此刻哪还有霍特市长，只剩下一个差点腿软的政客。
    “操！这他妈怎么回事？！”
    v看着这个圆滚滚被吓破胆的家伙，默默摇了摇头。
    然而…
    这片混乱没有持续多久。
    艾玛站起身来说出了本场最重量级的话。
    “为了转移目光把网监拉下水，夜之城议会，市政厅，还有…你们这帮傻缺。”
    “你背后的金主是生物技术没错吧。”
    现在的艾玛可一点都不疯。
    她把很多东西甩给了参会的众公司——
    所有人都看着那些比网监数据真的东西，牙差一点都咬碎了。
    就目前看来：市政厅和网监把公司当枪使，去杀本不存在的凛…
    即使算凛活着。
    那种爆炸下…
    让公司的力量得到削弱，恐怕是这一次的目的。
    虽然不伤及根本，但无疑可以保住目前北美生意岌岌可危的生物技术了。
    只是证据被艾玛爆出来了。
    接下来恐怕是清算现场了。
    蒂娜站起身，“这是捏造！”
    她显然没料到这场事情的主角竟然是她。
    霍特也懵了。
    无需回答。
    因为艾玛已经想好了报复方式。
    她笑了笑，“各位，损失不小哦！我在太平洲期待各位再次光临！”
    “另外——”
    “生物技术在恶土边沿的公寓我们怀疑对我司进行间谍活动，并不是想得到你们的允许，而是通知你们…我们要动手啦！”
    说罢她礼貌打了个招呼，立马退出了通话。
    只剩一片在风中凌乱的公司狗。
    蒂娜的眼睛下意识转向刚才没有参与行动的荒坂！
    她有种被耍了阳谋无法开口辩解的无力感。
    “你们这帮该死的狗！”
    其他公司也开始不怀好意盯着生物技术和霍特了。
    那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侧着身子翘着二郎腿，“生物技术…”
    v轻声询问道：“要考虑下我们没有谈成的买卖么？”
    “你们好像惹到新敌人了…”
    ……
    ……
    (本章完)

 第372章 太平洲大爆炸（四末）【55K】

    第372章 太平洲大爆炸（四·末）【5.5k】
    夜之城公司会议开始前。
    “让生物技术好好考虑一下荒坂的购买提案，他们想守住钱袋子，自由州的那些政府可不会卖罗马的面子——只有荒坂可以。”
    坐在老板椅上的v看着大屏幕里的项目团队，那头的谈判家认真听着v的话，随后露出一抹非常难做的表情。
    “有问题？”
    谈判专家也很怕这个在荒坂里如日中天的红人。
    美智子都没能挤走的人，比她之前的所有部长都要优秀，甚至是特别行动总监的模板。
    “呃，不…我的意思是夜之城生物技术给的价格已经处于我们合理的区间内了…日后这些产业的效益足够让我们的投资翻几十倍，这几乎是暴利。”
    v笑了笑。
    “好吧，我重复一下我的话，现在不是他们谈价格的时候，荒坂出多少，他们就拿多少。”
    谈判专家身后的幕僚们面面相觑。
    如果不是在接触反情报部门部长之前，公司里的人都说这是个有能力的人，他们觉得v就是想让这场谈判吹掉。
    “压价太狠…其他买家该怎么办？希望您…可以再认真考量一下，v部长。”
    v指了指桌面。
    “如果其他买家有能力在自由州保住他们买来的产业我们当然欢迎竞争。”
    说得没错。
    所有自由州都跟荒坂穿一条裤子，生物技术就算把东西卖给别家，也许自由州在足够的利益下没收资产也不一定。
    当然这条路线看不到收益，甚至要亏损。
    狗急跳墙，谁都懂这个道理，v也懂。
    只是她必须这么做，不仅仅是因为生物技术现在快要撑不住了，更因为她需要这次功勋。
    “但愿你的想法是对的。”
    v在心里如是默念道。
    只是面对谈判专家团，她语气平缓且毋庸置疑道：“我怎么说，你们怎么做，这很简单，责任我来背。”
    有这句话就够了。
    对面的谈判专家点了点头，他明白服从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那我们先去了。”
    v点了点头，转过椅子，发现门口恭恭敬敬站着自己的下属——
    “老板，有情况。”
    哈里将手中整合的报告递给v，双手背在身后，整个人显得极其严肃。
    v看了眼时间。
    只是大致浏览了一下情况简报，就合上了文件。
    v：“给上面…？”
    哈里心领神会，连忙摇头道：“反情报部门的任何东西，都是老板您先看，看完了我们才会根据你的意思递交给董事会或者股东。”
    “流窜ai跑到公共网区里了，还是分走我们公司资产的人…网监来信儿了没？”
    v故意这么说了一句。
    倒不是提防哈里，而是就算哈里是自己的亲信，自己跟梦想家穿一条裤子的事情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是底线。
    哈里：“老板，这是机会。”
    v仔细看着自己pc端口上来的网络数据记录，“嗯哼，说吧…我也没有不让你们说话给建议什么的。”
    “现在网监貌似在控制局势，如果ai再次离线，估计要定位服务器才能将这次网络安全事件解决，看样子…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在太平洲。”
    “我们可以趁着这次契机，把丢失的东西拿回来——”
    v关闭电脑，作为一个网络安全专家，她始终相信的是自己的眼睛和判断，正如哈里所说。
    但这种事情是捂不住的，v得让美智子和董事会知道。
    “哈里。”
    v打断了这个忠心耿耿头脑聪慧的下属。
    “你想替荒坂报仇得看看代价是什么，别忘了狗镇还在太平洲边上扎着，如果到时候我们或者其他公司采取了激进措施让上校那条恶犬应激了，这个责任我们反情报部门兜不住。”
    哈里显然很着急。
    这明明是在脸跟前的好机会，如果不让美智子知道，利用反情报部门的人说不定就能拿下这场行动的主动权。
    服务器只是幌子，荒坂完全可以对梦想家采取雷霆行动。
    “可是…”
    v的摇头，“按我说的，让美智子总裁知道。”
    梦想家绝不会让公司轻轻松松进入太平洲，在网络世界中享有极大权力的网监在线下行动中还不如三流的佣兵公司，这是事实，除了ncpd…大概也就是让他们这些公司坐在一起商量了。
    v大概知道这些事情的走向和根本原因。
    只是不知道艾玛给自己所说的“特别礼物”是什么。
    哈里点头。
    就在自己的网络专家把情报递送给董事会没多久的时候，自己的义眼内浮现出了v最为厌恶的名字：
    【来电：荒坂美智子】
    似乎这个女人知道了v将中层力量给牢牢掌握在手里了，现在荒坂塔更像是两个派系的在小事上斗个不停，在大事上又不得不按照总部意思捏着鼻子合作的状态，再加上v于圣多明戈拿到的生物技术叛徒的情报让她获得了许多主动权。
    生物技术在这些情报下极其被动，现在就剩下为数不多骨头比较难啃的版块了。
    所以v在总部的印象水涨船高，而接连有两次大型失败的美智子整合好危险女孩以后也开始按部就班把目光挪到了荒坂的经营上。
    v其实对于这种局面是很不爽的，但无奈自己明面上还是要服从上级的命令，想要下克上是可以的，但没人敢克荒坂家族的人…
    自己如果做得太过分，恐怕荒坂赖宣都保不住自己。
    长出了一口气。
    “美智子总裁。”
    v的问好专业简短，就像两个人压根没什么仇一样，但如果有机会的话…v想把这女人的脑袋烧烂。
    “v部长，感谢你们部门专业的情报和建议，连线吧，跟我和詹金斯说说你的想法。”
    v的视线一转，频道内詹金斯的全息影像出现了。
    这两个人感情还真好，跟穿一条裤子一样。
    v嘴角那抹冷意极其轻微。
    “詹金斯先生。”
    现在才是关键。
    v其实知道情报如果压在自己手上主动权会更大，但无奈网监在，公司明面上还是要配合这个全球网络执法机构的。
    “网监在十分钟后有个会议，v。”
    詹金斯照本宣科一般，“太平洲，梦想家的辖区，反情报部门的意思呢？”
    v有点拿不定主意。
    按照往常，v说西这两个人会一起向东的，总之就是和自己的意见压根不会统一。
    这不，阴阳怪气的话美智子张口就来。
    “生物技术自由州资产收购案你做得很不错，看来是得多多听听你的意见。”
    就在v有点拿不定主意是说“跟哈里说的那段说辞”还是“让荒坂的人进太平洲”两个走向之时，哈里这家伙又一次给自己递来了准确情报…
    “总务我们的人说，半个小时前东京和上头打了一通电话，好几个提案被否了。”
    “都是美智子的，希望能帮到你老板。”
    v的表情有些松缓。
    “先看看网监的意思，如果是要我们所有公司进入太平洲，那么帮网监清除ai是我们的——”
    美智子显然有些不耐，抱着手臂打断道：“别说空话v，你我都知道太平洲现在只有一家公司，我们的敌人，这你没忘吧？”
    詹金斯倒是会补话。
    “这个机会在反情报眼里是个很有价值的机会，你是总部的红人，能捞到这个功劳…”
    言尽于此。
    不得不说面前两个都是管理层当过一段时间的家伙，这种具有诱惑性的话说出来，无疑是让底下的人往死里跑。
    然而v不为所动。
    “我还是更倾向于保守，会议的整个流程各位可以接入旁听，我也会实时转播。”
    “我不太相信这个机会对我们是万无一失的，因为夜之城有人拿我们当枪使也不一定。”
    电话挂断。
    v按照安排流程进接入了会议。
    此刻，电话那头，美智子的脸色已经有些近乎麻木了。
    “真是没想到，反情报部门抓住的信息比我还多。”
    美智子现在很后悔，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不知道听人说过多少次，但她在有靠山的情况下把牌打烂，甚至让荒坂大人今天说了重话…
    “美智子，你在乎的是公司的得失，还是自己的得失？”
    荒坂三郎说这句的话的时候，美智子知道这是那位能说出的最重的言语了。
    眼下局势大好，她的提案没有在v的版块（生物技术并购）上着重说明，在日本掌握了很多信息的三郎觉察到美智子的这种排挤，对于三郎这种机会家是绝对不允许的行为，大敌当前应当吃干抹净敌人才是最重要的，继续斗下去，他就要施加惩戒了…
    “还不是机会。”
    “荒坂中主要的营收业务在我们手里，美智子大人，你该信赖你的姓氏。”
    詹金斯现在算是美智子的幕僚更合适一些。
    “我们的人还在查，但要查一个天赋卓绝的网络技术以及情报专家困难度很大，该露出马脚的时候…”
    他们都相信v绝对不干净。
    但是证据抓不住的话一切都是空谈，他们只能把希望寄于缥缈的机会，就目前而言。
    “情报部门容易出现问题的节点太多了，先示好不是什么坏事。”
    詹金斯只能说这些。
    “等等…”
    全程半听着会议谈话的美智子突然伸手示意詹金斯仔细听。
    喧闹会场之前，网监的人提到了让美智子最为憎恨的人名…
    詹金斯只是皱着眉没有做表态。
    美智子抛来眼神，意思是：这么多公司都跟了，不如荒坂也加入？
    詹金斯微微摇头。
    “看来有人自己作死
    美智子躺在椅子上，只是直觉告诉她这事情恐怕有变数。
    只是她没料到，v竟然代表荒坂宣称不参与这件事！
    “该死…”
    美智子只能低声咒骂一句。
    条件这么成熟良好，詹金斯也不懂为什么v、夜氏都稳坐泰山。
    这次的事情怎么看美智子都是得利者。
    v做决策，如果做得好，那么美智子就算是借坡下驴也能在荒坂三郎那里挽回一些好感；v如果做决策失败了，那么无疑是给美智子一次机会和把柄，擦屁股也有功劳不是吗？
    万分之一的可能凛还活着，他绝对不会在夜之城的眼皮子底下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当两个场外人在猜测各种可能性的时候，那场爆炸到来了。
    美智子猝不及防，门外的安保瞬间冲了进来，无一例外是荒坂忍者！
    被护住的两个人面面相觑，直到爆炸余波结束，他们才连忙重新接入视听讯号都受了影响的会场——
    “草特么的v。”
    詹金斯立马明白了。
    v接这个活儿的时候一点都没有犹豫，而且这句骂声也才是真正符合詹金斯风格的气急败坏。
    美智子还没反应过来。
    v已经把市长和生物技术支持资金的证据甩公司们的脸上了…
    生物技术的缓兵之计。
    詹金斯和美智子都没想到这层！
    良久的沉默。
    “呵…”
    美智子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在发笑。
    毫无疑问的，这个女人又把他们耍了一道。
    “詹金斯…”
    “你真是给荒坂教出了一位杰出人物。”
    “でしにすべてをおしえると、ししょうがくえなくなる（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美智子掐断了会议，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
    ……
    ——
    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中迅速上演。
    布里迪尔还记得那天自己推开老先生的门时，那种炽热烈火和让身体迅速产生多处骨折的爆炸余波有多令人印象深刻…
    自己失败了。
    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敌人到底是什么怪物，自己的任何铺垫在那个家伙的面前就像是稚儿落子，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眼下…
    温迪老先生那天经历的这些，终于轮到自己了么。
    奇怪的是他突然没有这么憎恨了，有的只是一种后怕。
    为了让太平洲那个自己认为的家伙现身，他把用以人类抵御网络外死神的大坝暂时开了一个孔，饶是那东西在网络中上传的速度不快，但也进入了公共网区内，死掉的人大概是自己这辈子必须背负的罪孽。
    最令他感到失魂落魄的是：温迪先生一定会对自己非常的失望…
    他起身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那扇门。
    自动门外没有任何响动，布里迪尔希望下一秒这个能够抵御重机枪扫射的金属大门爆开让自己的身体被锋利的金属切割…
    似乎是不想给自己软弱的时间，大门应声而开。
    布里迪尔想象中的枪口，炸弹…什么都没有，只是两个网监内部的员工，准确来说是内部纠察。
    “布里迪尔总监，你经手的行动出现了可疑点，需要配合总署调查——另外你的植入体需要暂停，希望你可以配合。”
    “看起来您似乎有些疑问？那么大的爆炸声想要听不到很难的。”
    布里迪尔错愕的表情并不是因为此，而是这两个网监内部纠察的说辞。
    他们嘴里的可不是：“你涉嫌滥用网络权限、非法访问黑墙”等等罪名…
    此时此刻，他竟然有种令自己极其蒙羞的可怕想法…那就是知道自己用黑墙放进来ai的只有凛一个人，死无对证，他只需要一口咬死自己不清楚其他事情，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能够活下来？！
    甚至不需要面临起诉，面临高额的赔偿？
    这种坐过山车式的心情让布里迪尔走在整个路上都是面部时阴时晴，像是快疯了一般。
    网络监察也许是最像上个世纪公务员制度下的工作地点了，工作时间古板，楼层古板，流程也极其古板——
    当两个内部特工敲开夜之城分部负责人大门以后，布里迪尔肩膀上被按着两只手缓缓走了进去，他看到面前的几个网监高层，里面不乏有温迪老先生的挚友。
    他们也正是因为此才将这个年轻人提拔上来的。
    “凛的数据呢？”
    几乎没有任何客套的开门见山。
    布里迪尔只能老老实实告诉这些管理层存储设备的位置。
    他脸上有着一丝希冀。
    只要是个明白人看过这些数据都知道凛极大概率活着。
    “好了孩子。”
    头发白，衣着一丝不苟的男人戴着玛瑙材质一般的眼镜，他的身高比布里迪尔还要高上一丝。
    “这东西还有备份吗？”
    布里迪尔懵了。
    他不知道这些问题之间有什么关联，只能机械木偶一般地摇头。
    “凛还活着，荒坂在挖黑墙的证据——”
    布里迪尔突然如梦初醒，想要大喊出自己查到的东西。
    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捂住了他的嘴，那些坐在沙发上，从网络中猎杀ai的黑客们逐渐成为网监高层的他们也都站了起来，都是眼神古怪地看向布里迪尔。
    “把黑墙当做自己惩恶扬善的工具是吗？”
    网监负责人的笑容平和，但布里迪尔莫名心里开始慌了，被捂住嘴的他只能连连摇头。
    “你让夜之城的公司们蒙受了巨大损失，吃了生物技术多少好处呢？夜之城市政厅…给了你什么？”
    这一连串布里迪尔想破头都想不出来的问题，却被自己所信赖的“自己人”问了出来。
    莫须有的事情，怎么可能？！
    然而令布里迪尔心理防线彻底垮掉的事情还在后面——
    身后的特工真的拿出了一颗金钱芯片，那种压根都无法判断里面有没有病毒的地摊货。
    “这他妈不是我的！呃…靠！”
    想要挣扎的布里迪尔突然后背挨了一记枪托，他吃痛只能闷哼一声身体立马软了许多——
    提着他的两个特工面容冷漠，就像是看着死人一样。
    “不是我…”
    “一个人，骗了公司，让整个署给你当保证金，太平洲的炸弹响了，你以为自己天衣无缝是吗？”
    布里迪尔只能重复着这句话。
    “不是我！”
    冤枉他的人知道布里迪尔有多冤枉，但眼下，这貌似是最好的故事结局了。
    没有人是干干净净的，要达成目的，脏已然是常态——只是在这个世界规则面前，布里迪尔才是温迪口中真正的孩子，他的脏在某些人面前是大巫见小巫而已。
    “狼来了的故事或许不需要说两次‘狼来了’（指这次事件夜之城网监失去了对公司的权威），一次就够了。”
    “老温迪会很失望的。”
    老男人扶了扶眼镜，把玩着手里的芯片，对着两个特工语气森然道——
    “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去城外，弄干净。”
    ……
    ……
    (本章完)

 第373章 都是运气【57K】

    第373章 都是运气【5.7k】
    “我操！”
    副驾驶上的男人猛然惊醒，双手在空气中胡乱抓握一番，整个人死死贴在靠背上，貌似是昏厥前的肌肉记忆起了作用。
    “嘿嘿嘿…”
    “轻松点哥们。”
    主驾驶的林跃此刻看起来很是狼狈，当然身上这些破洞和伤口有哪些是真的就很难说了，只是目前看来…一辆破车，两个亡命徒，仅此而已。
    雷耶斯像是窒息者刚刚得到呼吸的机会，嘴里呢喃着“法克”之类的词汇，手死死地抓着车门上方的抓手，只是他突然想起来什么——
    猛然回头一看：才发现他们此刻正从太平洲一路飞驰，地势平坦的太平洲还是那么破败，只是远处中间的核心区域冒着一股浓黑的烟雾，很难想象那是多大的燃烧量才会让烟雾如此浓厚。
    核弹么这是？
    “k…”
    雷耶斯这时才反应过来开车的是谁，他的手指着这个兼职佣兵的摇滚小子，另一只手指了指空气。
    他严重怀疑自己精神错乱了，自己好像看到了那个夜之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公司公敌？
    是叫凛没错吧…
    怎么跟面前这家伙如此相似，那种感觉一直挥之去不去。
    “嗯哼，看来还记得我是谁，没被炸伤脑袋。”
    林跃的手里夹着烟，脸色阴沉地看向后视镜里的光景，烟柱的上方是夜之城的各家媒体的浮空车，ncfd（夜之城消防）的车辆也破例允许进入了太平洲，或许这是夜之城最没存在感的组织出现在事件旋涡的唯一方式。
    “这…”
    不怪老船长。
    今天的事情对于任何一个夜之城的人，尤其是非公司人士，流窜ai，骇人的战斗方式，还有这场大爆炸，没几个有大心脏的人能够消化得了…即使雷耶斯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中间人。
    也许不是自己的出现，老船长这辈子能干的最大的事儿就是从荒坂的工业园区内抢装了药品和疫苗的车子吧。
    “ok…”
    林跃也把自己表现得像是一个局内人，猛吸了几口烟，“兄弟们的车子全部失控，公司也掺和了进来，就是那个太平洲的公司…呃，梦想家？”
    “我们被绑票了，如果不是因为那地方乱了起来，我压根没机会跑出来——这不路上看你还有气，拼了老命把你扯了回来，你说…”
    到这儿林跃还用力握了握方向盘，让老船长的脸色难看到像是放了五个月晾干的预制披萨。
    “咱们是不是摊上大事了？”
    显然，k的这句问题让老船长都不知道哭这个表情该怎么做了。
    “妈的！”
    “那超梦是真的！”
    超梦？
    林跃这下的疑惑不是作假。
    他压根不知道老船长嘴里的超梦是什么。
    老船长的心情平复了一些，或者是他强迫自己冷静，这才微微颤抖着声音说出了自己知道的那些事。
    到这儿林跃有些哭笑不得了。
    那东西如果他们提早看到，就不会在公司数据堡垒遭受攻击的时候临时促成一个计划，若是没有那场大爆炸焚烧一切，这件凭借林跃自己组局一石三鸟的计划用漏洞百出来形容也不为过。
    “魔鬼！操！”
    老船长宁愿相信自己是脑残了，否则他压根没法认同那些事情是真实发生的。
    “另外，公司全部在太平洲扎堆了，全是公司狗。”
    “然后就炸了，如你所见，那爆炸让周围的东西全没了。”
    林跃也懒得再说了，而是打开此刻各个新闻电台炸锅了的车载收音机——
    “wns新闻，这里是阿里夫·伊克巴尔。”
    “突发公共危机事件，继夜之城二十年以来首次遭受墙外人工智能袭扰网络事件后，网络监察已经将网区所有用户强制踢出，并不对任何用户和组织的损失负责。然而该高危事件还没解除的五个小时以后，太平洲疑似ai服务器数据爆炸的地区出现了恐怖的爆炸。”
    “据推测其极有可能是大量的tnt炸药导致的，目前现场并未检出核辐射。”
    “荒坂发言人刚刚表示，这是一起操纵公共信任的危机事件，爆炸目的在于转移当下夜之城某几家经营不善以及陷入商业竞争泥潭的压力——”
    “各方猜测极有可能跟生物技术在北美土地没有及时续签的不良后果。”
    “夜之城市长发布声明，请求各方冷静，遵照统一战争夜之城协议和平处理争端。”
    对于普通人，这些信息够了。
    然而作为wns竞争对手的新闻54台，几乎是把艾玛控诉生物技术的证据全部给爆了。
    听得车上夜之城的两个“屁民”那是嘴巴都张大了，特别是——
    “位于太平洲的夜之城新晋企业d.r.a.r宣布针对生物技术的无理行为，将会对谷地区的生物技术公寓设施进行报复行动，同时要求参与此次虚假事件的各方公司对太平洲受损资产以及市民进行赔偿。”
    林跃都想说一句54台真不愧是白莲…
    当然wns也不遑多让，毕竟都是各方公司的洗地机器，怎么样都不过分。
    林跃此刻只想看虎斗。
    “荒坂并购，新公司给全城施加压力，我们这什么运气…”
    老船长有点劫后余生的意思。
    被公司盯上不算是稀奇事，相比于公司，他更怕那些跟恐怖故事里恶灵一样的家伙。
    “谢了k。”
    车子平稳地跑了许久，老船长才开口说话。
    林跃知道道谢是肯定的，只是不知道这家伙打得什么主意，特别是关于自己身份的事情，也不知道老船长会怎么处理。
    这件事林跃还是有些担心的。
    “唉…要是我的兄弟能跟那家伙一样，把公司的脸随便抽烂就好了。”
    “那样说不定能跟这帮公司傻逼干到底！屮！”
    【转账：4000欧元】
    林跃一阵错愕。
    先是老船长那番感叹自己作为正主就坐在旁边，有种绷不住表情的感觉，另外一层他想继续看看老船长对“凛”出现的态度，还没做好试探，却收到了老船长的转账。
    这金额…
    倒也不是林跃嫌贫爱富，确实相较于命少了一些。
    “哥们，全部身家。”
    老船长像个斗败的公鸡，“我在好车中间人里投进去的钱这次恐怕全部打水漂了…剩下的钱我得回圣多明戈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儿，不怕你笑话——哥们得跑路了，不然夜之城的债主能追死我。”
    “哪怕那批跑车损失一两辆我都能活，现在得往新美国的地盘上跑了。”
    “真他吗的屮蛋！”
    老船长的拳头闷闷地打在手掌上。
    林跃一时间有些沉默。
    艾玛估计也没精力注意这些车子，对于生物技术并购这种大活儿，几辆跑车确实不值一提了。
    但这些车却是老船长的家底了。
    他的好车中间人都在这上面悬着，如果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老船长宁愿给威斯特布鲁克的条子多交一些“保证金”也不会再借道太平洲这个烂地方了。
    “话说那个凛不是死了么？”
    林跃随意道：“多半是你眼了，精神冲击力一旦大了…嗯，你懂的。”
    老船长笃定摇头。
    林跃脸色微微沉下，在思考这个夜之城中间人话里话外的意思。
    “别多说，这种事情被公司知道了，你的命会和你的钱一样消失得一干二净。”
    老船长仔细想了想，突然一下笑出声了。
    “抱歉哥们，你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像是圣多明戈开演唱会在公司脸跟前蹦跶作死的样子。”
    林跃不可置否。
    “因为我本来就打算让那些公司付出代价。”
    老船长摆摆手。
    “别他妈瞧不起人了，雇你来圣多明戈老城区闹一闹，我的目的比你还简单——怎么能让公司恶心，我就喜欢怎么干。”
    “跑路是对不起父老乡亲，但这么多债我拿*去还！”
    或许是袒露了心声。
    两个大男人一时间有种落难兄弟迷茫的无所适从感。
    要说林跃还是比较后悔的，没把跑车这一茬想到内。
    光是跟公司玩思维游戏都已经绞尽脑汁了，实在是难以兼顾…
    老船长一走，圣多明戈的反公司思潮只能靠kia乐队了…幸运的是自己在圣多明戈做得不错，kia小有粉丝，圣多明戈的那件沛卓石化的脏事也有人传出去了，这种事情就是个火药桶，只差更多的有心人点起来而已。
    俗话说。
    没有办法的时候，人才会选择安慰。
    林跃自然不能做那种“哥从公司给你掏钱，你继续跟公司过不去”这种事的，人各有命，自己已然认清楚自己对这个世界故事线的干扰到了可怕的地步。
    “往好处想，说不定…你的车还在呢？”
    “运气这事…”
    “说不准的。”
    林跃已经不敢用余光看老船长幽怨的眼神了。
    “哥们，别放屁啊，那种爆炸下别说车了，那就是机甲也得炸成分子！”
    哈哈。
    林跃只能在心里这么回复老船长。
    “算是运气不错了，起码这条贱命还留着。”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生死大劫，老船长想在临走前说说自己的心里话。
    “相比于圣多明戈那些好哥们，我真是…”
    “夜之城一点都不好。”
    林跃听出了老船长语气里的没落之意，这件事每个人都是参与者，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命运负责，林跃倒不至于纠结那么多。
    “我生在圣多明戈，长在圣多明戈，多少裤子破破烂烂的好哥们都是从街头上一路摸爬滚打起来的。”
    “说起来还没去过几次外面呢！”
    林跃点点头。
    “你这样的能力，去亚特兰大跟东边都行，混得开吃得开。”
    老船长叹了口气。
    “但我爱圣多明戈…”
    看着圣多明戈那些起起伏伏厂区内钢铁塔构筑的牢笼越来越近，老船长喃喃道：“知道我们小时候最怕什么吗？”
    林跃摇头。
    “喝水。”
    不等林跃疑惑，老船长这才把林跃记忆深处的一丝颇有感叹的记忆给唤醒了。
    “圣多明戈地下采出来的水，喝下去才知道有没有毒。”
    此时的林跃突然恍然大悟了。
    那日在集市。
    街坊们给老板递了一杯水，老板看了看时间把水推到了一边。
    “你们是不是会按照时间来喝水？也许某个时间段可能水更安全一些。”
    老船长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
    “真心想为圣多明戈做点事儿的才会注意这些小事吧？”
    说到这儿雷耶斯的表情很是愤怒。
    “荒坂的工厂把地下暗河全部污染了，孩子们喝水都要怕是不是随时会丢了命，即使喝了的，像我，像我那帮哥们…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林跃已经知道接下来的事了——
    即使他保有对这个世界的记忆，但听到圣多明戈本地居民用平静的语言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还是很震撼。
    “我们和一帮人找到了荒坂的人，想看看这帮公司狗到底对这种事情是否愧疚。”
    老船长的目光像是钢针，即使那里面没有太多的情绪。
    “我们抓住那帮公司狗，才发现他们也在喝这种水，公司糊弄他们是没毒的——”
    “你说，这他妈算怎么个事儿！”
    林跃抿着嘴唇，每每听到这事，他越发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多。
    “要不是这档子事，我还能用我手里的钱给街坊们找找药物，想办法弄些干净水源…算了，除非有钱天天喝真水，那种无毒的蒸馏玩意儿，其他的东西吃一次少活一天。”
    “k，当我是瞎说吧。”
    “我现在就盼着…”
    老船长的呼吸有些急促。
    “那个公司所有眼中的刺，叫凛的家伙能让那些狗付出代价。”
    “哪怕——”
    林跃伸手按在了老船长的肩膀上。
    一切尽在不言中。
    “往好处想，你还有机会。”
    林跃还是宽慰。
    相比于对自己家乡想要做出一些事情的街头孩子，再多的赞美之词都显得有些苍白。
    “万一运气…”
    老船长嘿嘿一笑。
    面前这家伙实在不怎么会安慰别人。
    “感觉要不是会唱摇滚，你这样的二逼肯定不讨女人喜欢，酒吧里没锻炼出来张嘴就来的场面话？”
    然而林跃只是坦诚道。
    “你就是圣多明戈的孩子。”
    老船长怔住了一般，久久没有说话。
    但似乎他的风格就是这样，喜欢不正经面对让人一辈子发生变化的事情。
    “要是能有人把我的车还给我，让我再给圣多明戈多办点事，我他妈一定喊他爸爸——”
    吱呀！
    一阵急促的刹车声！
    老船长还在那幻想呢，这样的急刹差点让他整个人从玻璃钻了出去。
    这小子车技真他妈烂！
    “我草？！”
    刚看顺眼这个k，老船长按着脑袋想要问个所以然，却看到林跃直勾勾盯着前面。
    老船长回头的瞬间，脸色也瞬间惨白了起来…
    公司？！
    面前的路面上，涌出公司装扮的士兵，全副武装且防弹衣上的logo不属于任何一家知名企业，有的只是四个变体字母。
    d.r.a.r。
    二人面面相觑，没有说话，一个诧异，一个凝重。
    林跃不知道为什么梦想家的士兵会出现拦住他们，难不成是在戒严？
    士兵们整齐排列在前方，领头的军官走上前，老船长的手已经按在了腰上，林跃一把按住，示意他不要作死…
    军官也非常懂夜之城的交流方式，贸然上前对方车里招呼自己的很可能是子弹，于是在离车四五米远的地方站定说道：“雷耶斯，梦想家的ceo艾玛女士想要跟您通话，麻烦你下车一趟。”
    “你的那批货在太平洲，损失了不少，但我们顺手保了下来。”
    “跟好车中间人谈笔买卖，太平洲的生意我们来保，不知道雷耶斯先生有没有兴趣？”
    林跃眉头动了动。
    心绪瞬间有些复杂。
    艾玛记住的事情，好像从来没有办得有过偏差。
    只是这样的方式，明确反对公司的中间人会怎么——
    “我去，爸爸真来了？！”
    林跃承认，自己对人的脸皮还是认识不足。
    以至于他扯住老船长的衣袖，“不是哥们，这他妈是公司啊…”
    “什么公司不公司，我得把我的本保住，圣多明戈干不下去我明天去恶土把自个崩了！”
    “赚公司的钱，再干公司不一样吗？”
    “卖车不犯法！”
    林跃一时间哭笑不得。
    这节操…
    不过作为老中间人的机警那是一点都没丢下，老船长有人脉，夜之城七成电脑或其他端口用户能看到【好车中间人页面】，里面的货源大部分也是老船长的，剩下的货源的就是公司广场那位中间人等等。
    老船长跟林跃手底下的人拉扯了半天，所幸这帮人不认识自己，林跃就像个担忧自己安危的佣兵一般不言不语。
    最终老船长还是以损失一台湖女之剑和剐蹭石中剑黑影为代价拿回了大部分货，最起码不至于被夜之城的买家给生吞活剥了，另外，狗镇好车中间人的续约已经断了有点时间了，老船长借着这个网站的光形成了狗镇唯一货源的车辆售卖商。
    代价就是，利润的三成分给梦想家。
    总体上老船长暂时亏了。
    但艾玛聪明的地方就在这里，在她眼里雷耶斯也是个待考察的家伙，如果只是嘴巴上要为圣多明戈办事，背地里往死里捞钱，艾玛自然不会继续这些单方面的约定。
    只是苦了林跃。
    老船长喊爸爸二字那是一点负担都没有。
    “你妈的k！你真是天才！哦不，幸运男神！”
    林跃呵呵一笑，摇摇头觉得人类的悲喜来得快也去得快…
    老船长不知道为啥，觉得面前这家伙闷闷地，但就是特别可靠，连看自己那种鄙夷的眼神都带有一种大腿的感觉。
    可明明这样的摇滚小子没有一百个也有几十个了…
    难道说是…感觉？
    老船长一阵恶寒。
    同样的神情也出现在林跃的脸上。
    天知道v若是被踢出公司被这货喊爸爸当时有多恶寒，也难为性子那么高冷的v了。
    “哎呀呀，你这种家伙，说什么来什么，搞得我差点以为这公司是你开的了。”
    “以后麻烦跟我多说一些这种话，圣多明戈靠你这张嘴了。”
    看这家伙两个大板牙露在外面吹风，林跃心情也算是不错的。
    “那你打算？”
    老船长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
    “中死人乐透的运气砸我身上了，那我就得玩命干。”
    “有兴趣帮我搞搞委托么？一起干？”
    林跃倒是没那么快同意了。
    这场短时间内做的应急方案给自己的精神和身体造成了不小的负担，他得回归“本业”让公司的人做各自的事情，隔岸观虎斗，艾玛和小队已经有这样的能力了——
    “我们这帮摇滚逼很忙的…”
    “得缓缓。”
    林跃觉得老船长这人跟自己差不多，对看顺眼的人比较有耐心。
    没想到林跃这个“穷讲究”还端起架子了，老船长报以中指。
    “我老妈说，运气是有人带来的。”
    “就冲这点，想跑没门！”
    ……
    ……
    (本章完)

 第374章 吉拉法【58K】

    第374章 吉拉法【5.8k】
    “早上好，夜之城！！！”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大晴天，准备好迎接梦想之城的新一天了么？！我敢打赌有些在酒吧里刚刚从呕吐物上睡醒的家伙们准备好大干一场了！”
    “全美最烂的地区？”
    “噢不不不，是全美最具有新奇体验的城市！观光客们的第一站选择就是夜之城；虽然可能会有路人骂你是个脑残，但不代表这座城市没有任何性价比，光是琳琅满目被其他城市严格禁止的军用义体在这里你都可以体验到！”
    电台里斯坦利的声音还是那么魔性。
    巷道内。
    摇滚青年跑得气喘吁吁，时不时还回头看几眼。
    身后看似空无一人的巷道在他跑过以后迅速涌出一大帮拿着刀枪棍棒的家伙。
    毫无疑问圣多明戈的地头蛇六街帮被他惹到了。
    身上的皮夹克和一把手枪是他最后的一件武器！
    “去你妈的！”
    青年把衣服甩出去。
    被衣服遮盖住脸的家伙猝不及防，很快巷子里就是几声枪响和闪烁的强光。
    青年把打空弹夹的枪甩到一旁，宛如泥鳅一般钻进路边早已停靠好的战斗出租车内，扭头看着箱子后面气急败坏的家伙们跟临时组团的司机大呼刺激。
    说出来有些嘲讽，这台带他跑路的车子还是六街帮的车手改装的。
    这对于“兼职”佣兵的摇滚小子来说，这种跑到人家地盘上抢货算是刺激日常的其中之一罢了。
    ……
    “活一天算一天，还是抓住眼下机会屮翻天？”
    “别跟我说你想当个看超梦把脑子看得全是大洞的废人。”
    “大部分传奇人物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就比如你得先学会怎么跟街头规则打交道。”
    斯坦利如是说。
    丽景区。
    越来越多的买卖里有着摇滚小子的身影。
    谁都知道有个家伙歌唱的牛逼，办起事来也毫不含糊。
    只要是有掮客找上门来把报酬准备好，他都敢去神父面前坐着大大咧咧说话提要求，总之…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人。
    凡是抢车的活儿，他都会让搭档下车过后狂吐不已。
    像是这辈子开最后一次车一样…
    老船长老远就靠在车旁，看着来车挥手。
    摇滚青年上前两人双手握住互撞肩膀拍拍对方，算是标准的街头打招呼的方式。
    只是当老船长看到青年开回来的车以后脸上的墨镜都挂不住了，气急败坏指着几乎要大代价才能修好的地方，摇滚小子则是叼着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
    圣多明戈某酒吧内。
    舞台上的青年声嘶力竭，手中吉他弦像是钢丝一般闪烁着火。
    红泥是火燃烧的起点。
    圣多明戈的酒吧里都是这帮摇滚青年的身影，他们的追随者越来越多，歌唱这座城市不公的嗓子也越发洪亮且沙哑。
    kia主打无差别攻击，做事恶劣的小公司也不会放过，甚至一些无良媒体都会被这张夜之城“真相快刀”给砍在大动脉上，kia的粉丝无疑是具有狂躁倾向的，甚至按照wns的新闻来说，这是一群“反对社会的渣滓”。
    谁知道呢？
    总之公司创造的名词太多了，对于想要在夜之城干一番事业的家伙来说，这跟褒奖貌似没什么区别。
    当然，被人记恨也是肯定的。
    斯坦利常常引用的老话说得好：人怕出名猪怕壮。
    小公司让帮派报复警告的事情常常有——这不，马上就来了。
    “干杯！”
    工业啤酒沫子在杯沿处挣脱，里面杂醇含量过高的啤酒让人第二天脑袋跟裂了一样痛，但是醉生梦死的摇滚小子们不在乎这些。
    这是摇滚的必修课，什么都看不惯的代价就是厌世，喷两句麻醉麻醉自己，吉他和麦克风能做到的事情毕竟有限。
    一杯杯啤酒下肚。
    夜之城最强的独狼像个城市里芸芸众生的一员，他们和这里的所有行尸走肉一样，只是偶尔保持清醒。
    喝的晕晕乎乎的kia因为受邀坐在酒吧最明显的卡座里，很快舞池中一堆人面貌狰狞粗暴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乐队喝得正嗨，甚至得意忘形的李还踩在茶几上，叫嚣自己是夜之城玩摇滚最牛掰的！
    “嘿！”
    醉眼惺忪的众人听到有人在喊。
    很快拳头就跟着几个大汉带来的阴影一起落下来了。
    嘭！
    啤酒瓶猛然砸在大汉的头顶，引得对方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刚才还乐在其中的人群很快乱了起来。
    林跃的还击算得上街头上的一把好手，手中被拍碎了啤酒瓶丢在一边。
    上一秒还快乐到要跳舞的家伙们此刻变成了被围攻的对象，要不是酒吧的安保从混乱的人群中硬生生挤了进来，李这姑娘绝对要被打个半死不活。
    然而这只是缩影。
    一个摇滚小子在夜之城两三个月的生活片段。
    每个在夜之城想要成为大人物的家伙们都做着斯坦利嘴里的梦想，然而却一个个如此这般烂在泥里。
    只期待有天能够撞上名扬天下的契机，这就是夜之城独有的生存理念。
    斯坦利的声音还在电台内持续…
    “最后奉劝大家一句话，要想吃饱，那就得玩命干。”
    “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是怎么成长起来的？”
    “那就是…大胆尝试新事物！”
    ……
    ——
    “人死在夜之城的垃圾场了？”
    “虽然这家伙给我们造成了很多麻烦…但错不在他，算了…本来也应该是要他死的。”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动感音乐的酒吧厕所内，林跃搓洗着手掌，夜之城里一贯模糊风格的全息成影镜子。
    一身酒气摇滚风格打扮的青年凑到镜子跟前，搓洗了几下不小心溅进去啤酒沫子的脸部义体纹路。
    旁边也是哗啦啦正在洗手的水声。
    “相比于这个，你倒是很积极嘛。”
    林跃笑着说道。
    旁边打扮一看就很日本保镖的高大武士头男人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静静地看着摇滚青年。
    林跃知道那家伙肯定在嘲笑自己不伦不类的打扮。
    “欢迎回来，铃木。”
    “我把这份大礼交还给你了。”
    铃木刚良微微低头，像是在还礼。
    “其实相比于这份‘大礼’，我还是觉得跟您一起在威斯特布鲁克街头上找中间人手下的打手刺激一些。”
    “谢谢您的照拂。”
    标准的日式客套。
    当然铃木说这话绝对是出于衷心的，创伤小组这么长久的康复治疗费用完全是梦想家在承担。
    北美第一大医疗服务机构，在合同内坑人的条款不计其数。
    “铃木…”
    林跃又气又无奈。
    铃木知道其实面前的老板只是想多表达除了欢迎以外的词汇。
    “您在夜之城的生活还好么？”
    铃木似乎真的很好奇。
    像凛大人这样在公司高位上干过，又是夜之城一等一的传奇独狼…
    会安心接受街头规则么？
    虽然不想用夜之城那些衡量佣兵水准的词汇来形容凛，但他在多少次生死边缘把命运牢牢抓在自己手里的时候，传奇的资格已然获得。
    “好得很。”
    林跃到现在侧脸还有点刺痛，舌头舔一舔牙床还能感觉到那一股血液的甜腥铁锈味道。
    “你也看到了，遭人记恨，万一哪天脑袋后面就会挨上一枪…这都是常事。”
    铃木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子。
    “您可没这么容易死，说句老实话，别说公司的眼线查不到您还活着了，就是我们自己从开始打拼到现在的人都完全没法把您和公司领袖联系在一起。”
    林跃干咳一声。
    受过正规培训的说话就是好听…
    对于林跃的不好意思铃木看破不说破，而是正色道：“这趟过来就是想跟您说下最近的情况，生物技术在夜之城的产业已经基本被瓦解了，除了研发中心和生物技术大楼，现在的它们之所以还能在夜之城，完全是因为欧洲。”
    林跃眉头一动。
    这种百年企业的根基太深了，即使是北美这块土地，生物技术说要拔除也不是能短期做到的事情。
    “听说让公司出资修缮太平洲的主意是你出的？”
    林跃的问法一时间让铃木拿不准主意到底该怎么回答。
    “爆炸波及的范围太大了…”
    铃木知道这种支出对于公司是不必要的，特别是凛这个视角，这无异于拿着钱在街上四处撒。
    “而且媒体对我们公司的口诛笔伐…如果传的久了，未必不会让人们当真——新闻54台的歌剧不是很好的例子么？孩童都会唱几句讥讽荒坂的歌谣，即使和军用科技一样都是一丘之貉，谁也说不上干净，但这就是长期新闻洗脑的根本。”
    林跃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家伙躺在病床上躺过后变得很是可爱。
    第一句恐怕才是铃木的真实想法。
    不过第二局更像是为林跃和艾玛量身定做的理由——
    “兼顾自己的想法和符合公司的利益，铃木你这家伙。”
    林跃才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责备铃木，而是他在这个忠心的武士身上看到了一种成长。
    相比于在日本那次破坏规则的鲁莽，现在的铃木显然知道什么才是良心底线，梦想家的一贯想法就是如此。
    “这些事拜托你们操心了，但有一件事…”
    林跃想起了病房外的优子。
    “不可以因为任务把自己的退路封死。”
    铃木嘴巴张了张，只是眸光有些低沉。
    “要达成某些目标，不去牺牲恐怕是无法做到的，您…不是在牺牲自己吗？”
    “您所面临的危险，哪怕凭借一身义体也是无法保证存活的情况下做到的…”
    “相比于您从未胆怯过的行为，我自然不会违反我们在荒坂塔说好的事情——我也不会怯懦，也不能怯懦。”
    林跃有些恼火这家伙。
    虽然自己在战斗的时候几乎压根没思考过害怕和恐惧，但没人想要作死，只是看到一些用力量都无法抹平的不公时，这种勇气就会一直支撑信念。
    “您跟优子的话我听到了。”
    铃木的声音很轻，但是在嘈杂的环境音下显得是那么清晰。
    林跃错愕地看着这个几乎没在自己面前表露过锋芒的下属，突然笑了笑。
    “那就尽量保证安全好吗？”
    这个问题林跃没法继续下去了，铃木的某些话点明了一些事情，这一路的牺牲还少么，明明自己才是最惧怕牺牲的那个家伙才是。
    铃木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是点头称是。
    “说起重建太平洲的事情，艾玛小姐也非常具有热情…”
    话题一转，铃木干脆把最近的事情详说了起来，实际上他这次乔装打扮为的就是这一面。
    铃木，小队负责的板块区别较大。
    这个公司出身的熟手很适合按照公司的规则办商业竞争等一系列任务，也是一个可以信赖的可靠战力，更重要的是他自身的眼界，在荒坂总部待过的家伙，有的时候能对欧洲的企业如数家珍。
    夜之城的公司不少，硬要算起来日本街的写字楼内能挤下十几家公司，但掌握正真权力的企业世界上有很多，夜之城只是管中窥豹…
    若是用沙盘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夜之城独特的历史成因以及自由州和新美国的胁迫导致它在一种怪异规则下维持着这种相对稳定，眼下生物技术被洗牌，那么势必又有企业瞄准了这块版图。
    “【吉拉法？】”
    听闻铃木叙述，林跃脑海唤醒了对这个名字的一丝熟悉。
    估摸着…自己前世记忆应该看过这个企业？
    应该是个【俄苏企】吧？
    没想到渊源不止于此。
    铃木正欲解释…
    厕所进来了几个醉醺醺的家伙，甚至有个性偶一身女人打扮，身材比女人还女人进的都是男厕所…
    铃木干脆和林跃一起到酒吧后门把这件事聊完。
    “狗镇的能源储备跟这家企业有关？”
    林跃发觉自己真是家大业大，甩手掌柜当惯了，狗镇艾玛拿到了大部分发电机的使用权，导致林跃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那就是宝石青和沛卓石化体育场黑市的用电，特别是在有黑客运行大型服务器的情况下是如何保持正常电力供给的？
    没想到这地方的成因竟然因为是汉森击落了一艘跨洋运输浮空车，浮空车里有微型核发动机，那东西才是汉森构造“乐园”的根本。
    在铃木的叙述下，林跃总算是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汉森把前往北美的一艘隶属于吉拉法公司的货艇用地对空导弹给打了下来。
    要不说上校是个优秀赌徒，他貌似都没考虑过引擎废掉了该如何办。
    吉拉法大量参与了世界各地的战后重建，特别是公司战争后它们推出的【吉拉法（zhirafa）3型】让战后重建工作成为了该家企业的发家契机。
    看来貌似在2045的红时代，吉拉法也把目光瞅准了夜之城核辐射散去许多的废土上了。
    汉森的这次攻击，无疑是断了很多想要在夜之城边缘获得居住之所人们的梦想…
    为何会这样说？
    林跃看着铃木传给自己的资料，里面是吉拉法公司的详细信息，包括该家公司创始人的生平经历。
    他看着这个头发和自己一样是黑色的家伙，竟然有种遇到了相似之人的古怪感觉。
    因为这也是妄图改变世界的家伙。
    吉拉法之所以迅速成长为能够让苏石化都不敢与其争锋的巨企，不仅仅是吉拉法优秀的仿生学设计，出众的兼容性，以及高达五吨重的起重能力，更因为这家公司创始人与林跃那种近乎相似的经历…
    吉拉法宣传的是：要让每个人平等享受科技带来的权力。
    所以该公司对贫困社区的合同内基本是低廉价格出租吉拉法系列机械，和太平洲艾玛的合同短期保全贫困社区生活安定的业务极其相似。
    一家公司的行事风格，往往是高层的意志体现。
    铃木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耐心等待凛阅读这些文件。
    越看林跃越觉得兴趣盎然。
    公司成员，边缘行者（佣兵），优秀黑客与技术专家，一个在全球公司会议上用【恶俗方法】反击攻击者的公司领导者。
    很难相信这些形容词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林跃立马来了兴趣…
    “艾玛小姐在进入太平洲的时候就已经把梦想家附近土地的相关权力拿到手了，她的意思是是否可以接触这家欧洲企业，她可能要去一趟欧洲。”
    在任何情况下，对于满目疮痍的世界，枪支的作用远没有重建房子来得好。
    吉拉法的理念或许适用于任何地方，但夜之城…
    林跃有些惋惜。
    “让艾玛试试吧。”
    任何事情还是要面对面谈才有可能，至于艾玛去欧洲是因为那些军火商的单子到期了。
    “话说咱们的好上校倒是安定得很啊。”
    林跃收起义眼内阅读的信息框，那次导弹袭击也是艾玛玩得心眼，几乎是直钩，这家伙竟然真的咬了，还大方送了林跃两三颗！
    恨不得自己死了…
    当然，上校也发现了梦想家林跃的“死”似乎影响不了什么，自己的对手还是艾玛·沃特森这个女人，并且艾玛还以上校发动袭击为由在沛卓石化体育场黑市又争取了一些权力。
    还是艾玛会折磨人。
    林跃如是想到。
    她把临界点把握得很好，上校没到狗急跳墙的临界点，又只能吃苍蝇一样捏着鼻子认了…
    堂堂午夜风暴行动戏耍新美国的枭雄，被一个不愿意接受心理治疗的女人给如此欺压，林跃还是有些担忧的。
    好在圣多明戈的事情进展不错，针对沛卓石化的报道越来越尖锐了，一些胆大的野鸡媒体早在圣多明戈四处采访报道了起来，这让公司的捂嘴计划开始有些失效了，毕竟杀一个可以，杀十个，一百个公司都可以不眨眼，若是大半个城区的人，公司就得掂量一下了。
    “那就辛苦你和艾玛了。”
    “其实你没必要专门跑过来，嘶…”
    林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形势较好有些开心，脸部刚才挨了一拳的地方还有些刺痛。
    夜之城的传奇，恶土的王者，狗镇的幕后黑手，太平洲爆炸的始作俑者——
    被街头小混混趁其不备给脸上来了一拳…
    铃木板着脸，手摸在上衣口袋里，林跃有些心惊肉跳，这家伙该不会要搞点什么报复行动之类的吧？
    没想到下一秒，这家伙掏出来一片上面写着娟秀日文“加油”的粉色创可贴。
    林跃：“……”
    铃木：“……”
    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妥。
    “优子让我带着的，我经常会因为日常训练被枪械割伤手，我觉得很碍事，但是…会在休息的时候贴上它。”
    林跃承认自己的拳头有点捏紧了。
    “结婚很幸福嘛！”
    林跃酸不拉几的嘀咕了一句，那东西他接了，只是贴在脸上确实容易误会，而且拳头打烂的是口腔，也没法用…
    但这是铃木情商的巅峰了，林跃不想浪费。
    “或许您娶了v小姐——”
    “咳咳！”
    林跃抽着烟口水突然呛到了，“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最近恶土有趟委托，我去看看，顺便找找垃圾填埋场有没有那家伙（网监总监）尸体的线索。”
    其实林跃的目的还有一个，但他没打算告诉任何人。
    铃木静静地站在街头上看着凛大人逃一般地钻回了酒吧，古井无波的表情保持了很久，突然变出了一抹笑意。
    至少…
    这样子的他很安全不是吗？
    紧接着，大汉消失在夜之城迷乱的霓虹中。
    ……
    ……
    【吉拉法】：赛博朋克中与苏石化一样重量级的企业。
    【俄苏企】：本文中闹钟，苏l等字眼都用代称，请勿抠字眼哦~
    【恶俗方法】：对于批评家，该公司的创始人选择把那些口诛笔伐自己的家伙p成表情包。
    (本章完)

 第375章 帕南帕尔默的单子（上）【63K】

    第375章 帕南·帕尔默的单子（上）【6.3k】
    “没忘记我们的事情吧？”
    正在车上翻查资料的林跃接到了罗格的电话。
    以德报德，以怨报怨。
    林跃在夜之城的行事风格向来如此。
    罗格的过往夜之城的这些街头佣兵哪怕是成名已久的中间人都可能不清楚其中的细枝末节，但林跃知道。
    中间人说好听点是灰色地带深谙街头规则的大佬，说不好听点总得给身后的人办事。
    林跃从没忘记罗格给荒坂办过事，甚至重锤被荒坂丢出来在夜之城接受历练，观测义体数据是否稳固的时候她和那家伙还搭伙过一段时间。
    但这不代表林跃和她不能暂时合作。
    最主要的是罗格够聪明。
    若是在公司里她绝对是个眼光毒辣的hr，只要是街头上有点起色的老大，出了名的边缘行者背后她都接触过，包括在本来的世界线中被踢出公司的v。
    如果林跃没记错的话，罗格貌似和漩涡帮的距离也很近。
    所以当强尼·银手出现在v的身上时，她才是那个曾经叱咤夜之城地下的来生女王，而不是顺从公司规则和用漩涡帮撑腰的黑手掮客。
    她清晰记得曾经的爱人和伙伴就是死在荒坂手里的。
    复仇的火光才得以肆意蔓延。
    这也是为什么重锤的副手被罗格做掉以后会咒骂罗格是个“臭*子”“叛徒”之类的。
    但现在不是了。
    林跃的出现已然改变了很多事情。
    罗格现在更像是给梦想家背书的中间人，她在小唐人街附近还是跟荒坂在虚与委蛇…
    但她确实知道林跃的很多事情。
    罗格聪明的地方就在于放得下面子，定位清晰，林跃的事儿要是泄了，她就得面对一个比重锤更加恐怖的家伙。
    “听你的语气，怎么像是很久没睡好了？”
    林跃的语气倒是轻松。
    或许是越来越多的大事件让他变得越来越稳如泰山，这让罗格佩服不已。
    “我倒是羡慕你，太平洲这么大的事情，整个夜之城跟地震了一样…我呢？光是带孩子就已经很头疼了。”
    罗格看样子真是被“野孩子”给整治了。
    至于这孩子是谁，大伙儿心知肚明。
    帕南·帕尔默。
    傲气的姑娘。
    林跃笑了笑，“所以你让我来分摊压力，也没打算让我休息。”
    开玩笑时间结束，要说正事了。
    其实林跃甚至都知道帕南遇见什么事儿了，如果猜得不错，大概率是帕南被乱刀会的人给上了一课。
    果不其然，猜的一点没错。
    世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魔方，有些地方的色块改变了，但不影响它的整体性，只要是林跃和v没有干涉，事情大概会跟林跃记忆中的一样进行下去。
    只是…
    “用你在圣多明戈的脸。”
    “这姑娘自从见过你跟黑手以后…索尔的话已经是一句都听不下去了，满脑子都是办了公司，愤青——有点像我一个老朋友。”
    “保不齐这孩子闯出什么点祸出来，现在公司打的热闹，她刚跟我吵了一架，就在来生。”
    林跃表示了解。
    不知不觉罗格把面前的林跃当做和自己的阅历一样。
    强大的力量往往给人可靠稳定的感觉，林跃自己也没觉察到。
    只是帕南…
    林跃拉好安全带，“行，我会照你说的办。”
    罗格这个时候似乎觉得把帕南说得太过了一些，犹豫道：“是个有能力的姑娘，要是有阿德卡多人一半稳重就好了，索尔很看重她。”
    “最近她一直在夜之城找能够掺和到公司事情里的活儿来干，帮我盯着一点。”
    林跃总算知道什么叫老母亲的唠叨了。
    或许在来生板着脸和帕南吵架的罗格只是几句冷漠的嘲讽之言，背地里却要跟林跃说这么多担忧的话…
    “这或许让你有点…”
    罗格不知道如何表达了。
    林跃猜她想说大材小用。
    虽然很多大事情改变了，但一些旁支事件若还是按照原本的世界线进行…
    未来的阿德卡多的首领是帕南。
    夜之城可以团结的势力除了公司以外，流浪者是绕不过的一环。
    即使没有这件事情，林跃也早都安排艾玛和他们试着接触了。
    只是效果不佳…
    索尔这样一心的保守派一直在盯着生物技术这种大公司，这也是帕南反应这么大的原因。
    “没事，我只能干我的身份该干的事情。”
    林跃微微一笑。
    电话挂断。
    林跃看了眼罗格发来的信息，心想她真是足够重视的，连现在这姑娘在哪都一清二楚的知道。
    貌似如果是普通佣兵的话，罗格大概率只会甩一个电话过去，让人自行联系帕南，估摸着还会被这个脾气暴躁的姑娘骂上一两句。
    不过林跃懂那种自己一个人突然被人知道行踪的感觉。
    保险起见林跃还是给这个姑娘去了一通电话。
    耿直的阿德卡多人第一通陌生电话竟然开了全息视频。
    相较于那天在大风中狼狈的几眼对视，这次可就看得清晰的多了。
    不得不说帕南是个看起来很有野性美的姑娘，两鬓微卷的碎发，微棕色的健康皮肤，相较于夜之城较为偏向精致豪华妆容的脸上有些常年在阳光下才会出现的小雀斑。
    麦子。
    林跃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把这姑娘跟这种植物联系在一起，似乎这样有活力的女孩代表的就是丰饶与健康。
    “你他妈谁啊？”
    行吧…
    开口说话确实挺野性的。
    “你哪来我的电话？”
    看这姑娘隔着屏幕都有的戒备眼神，林跃回道：“我叫k，罗格托我联系你的…说你需要人手帮忙？”
    那头的帕南真的有股认真可爱的劲儿，似乎想隔着屏幕看看自己认不认识这人。
    “她还跟你说什么了？”
    自己这是被“审问”了？
    林跃哭笑不得，“嗯…说你们相处的不是很愉快，她建议你老实回家里，不要找亡命徒的麻烦。”
    帕南一听气性更大了。
    “我就知道这个老女人没说好话！”
    林跃只能报以，你随便骂，我跟着说一句罗格的不是算是我输的表情。
    事实上也没几个混夜之城的佣兵会找死骂罗格。
    这种假面人生活林跃很适应，什么身份干什么事儿，定位清晰。
    “好吧，那你来圣多明戈东边的废厂这里。”
    长出一口气。
    这姑娘未免也太泼辣的了一些…
    不过既然活儿都到了，林跃立马发动车子往那边赶。
    一路上林跃还在义眼内查看没看完的资料。
    吉拉法的创始人【阿尔乔姆·索科洛夫】真的算得上神人了——
    林跃甚至猜想这家伙是否和自己一样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家伙。
    这种荒诞的想法一经出现，林跃赶忙制止住了。
    也难怪林跃这么想，阿尔乔姆年轻的时候也是清晰认识到了一份稳定保障工作的重要性，即使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公司。
    在俄苏巨型企业呈现苏石化一家垄断的特殊情况。
    那时的阿尔乔姆只是莫斯科农户的孩子，被苏石化深深把控了体制的俄苏基本没有下层人上升的空间了，即使这样聪慧的阿尔乔姆也顺利进入了苏石化工作，只是不怎么体面——
    毕竟只是个公司设施的外包士兵。
    饶是这样也是经过了多轮考核的…
    然而不知道什么原因，阿尔乔姆毁约了，从公司驻派的尼日利亚偷渡回了俄苏，并且成为了一个莫斯科城市中的佣兵。
    就如同林跃一般，他建立了自己的小队，名声鹊起，在苏石化控制渐渐疲软的远东地区建立了吉拉法公司。
    阿尔乔姆的聪慧不止是体现在人生路径的选择上，可以说吉拉法那些大型机械设计是出自于这个天才之手，毋庸置疑的是：他是个优秀的技术专家和网络黑客。
    屠龙者终成恶龙，似乎在这个世界，掌握了权力和资源的人们最终会背叛过往。
    阿尔乔姆不是这样。
    吉拉法3型优秀的起重能力和模块兼容让很多被战争摧毁的城市重新焕发生机，其价格却不高，皮实耐用便宜已然是吉拉法的优秀特质——但这家伙貌似不这么认为。
    贫困地区和城市的废墟已经难以改变，人们也没有多余的财产来负担即使已经很便宜的吉拉法3型了。
    阿尔乔姆这个时候要求公司推出了短期租赁的业务，也正因为如此，吉拉法在欧洲一些贫弱国家和远东非常具有影响力。
    资料一直延续到2050年左右。
    林跃合上了文件页面，安静地看着两旁极速倒退的街景。
    这个世界除了自己、赖宣、阿尔乔姆…是否还有妄图改变这一切的人呢？
    阿尔乔姆在二十几年后是否还保持着年轻时的初心呢？
    这一切都划上了大大的问号。
    一想到夜之城现在的情况，林跃除了感谢敌人给的机会以外，更多是对现在结果的暂时满意。
    革除巫毒帮，太平洲又变得“太平”了一些。
    未来的太平洲会成为梦想家经营的老巢，让夜之城失去的权利重新回到那些贫困的人身上，这也是林跃一贯的想法。
    在这个过程中似乎有些地方所做之事并非“正义善良”，但林跃从赖宣身上学会了一件事，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规则让目的达成。
    从堆满废车的大桥上开过，林跃来到了一座墙外长满野草的破旧厂区。
    类似于这种样式的厂子圣多明戈恐怕有几十个近百，有些厂子设定的自动流水线还在运作，除了维护工人以外基本没有活人在…所以里面随处可见帮派聚会的痕迹，涂鸦也非常鲜明。
    大部分圣多明戈的社区都会在厂子附近聚集，因为最重要的生活用水用电早都出了问题，只能靠偷。
    挺偏的。
    林跃察觉到这不是记忆中那个帕南可能会跟自己会面的厂区，但是也没有太在意。
    一进去停好车的林跃就看到了一辆流浪者风格十足的车子，也就帕南这么大胆了，流浪者但凡进城都是藏着掖着的，ncpd和生物技术对流浪者的敌意那是非常之高的。
    夜之城的官媒也都把流浪者称为荒原上的恶徒，总之在恶土上出了事儿，只有流浪者可以负责。
    但那些流浪者大部分都是乱刀会里的夜游鬼。
    “你的车没坏？”
    林跃下车后看着姑娘戒备的眼神，记忆里不是帕南此刻正趴在引擎盖下面修车么…
    当然这不是他想看牛仔风格的身材，而是不知道帕南这种准备十足的架势要做什么。
    “我的车坏没坏你都知道？”
    帕南一副被气笑了的表情。
    “真牛逼。”
    林跃摊开手，索性点了根烟跟这个姑娘慢慢磨，“怨气别这么大，姐们。”
    帕南放在胸前的手臂放下来，显然第一轮她斗败了，“谁特么你姐们。”
    打开引擎盖，黑着脸在里面捯饬，看来小女孩自尊心作祟，生怕被人当做落魄的流浪者给拒了…
    夜之城中间人派的活儿只要跟流浪者沾边，其实接的人并不多，恶土上看似没有人，但却比城市里更可怕，谁知道那是不是乱刀会的人。
    “节气门被堵了，变速箱也有问题，车机系统被黑客搞过，找人重新写一下。”
    林跃叼着烟站在一边不咸不淡道。
    倒不是他的神谕义眼厉害到一秒诊断车辆的问题，这是因为他脑袋里就是有帕南车问题在哪的记忆，就像是经历过一样。
    阳光都快下来了。
    再不赶路就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荒原上乱闯，保不齐会出事儿。
    毕竟在黑色的海洋中，车灯亮着那就是靶子，夜游鬼之所以是夜游鬼，晚上在恶土打劫围攻车辆的事情不在少数…
    帕南抬起头。
    林跃以为这姑娘还要问问自己是怎么知道的，或者质问自己一些什么，没想到她却执行力拉满直接按照林跃说的开始操作了。
    耿直。
    林跃喜欢跟这种不墨迹的队友干事儿，最起码少了很多磨心态的环节。
    “还真是…”
    帕南自嘲般地笑了一声，“行啊你。”
    “罗格还真是够仔细哈，我车有什么毛病就它自己知道，罗格真是给索尔办事办的牢靠，我的车都没放过。”
    好吧。
    林跃想翻白眼。
    合着这姑娘在这儿等着自己阴阳怪气呢。
    无所谓，林跃也懒得计较，见帕南两只手掰开变速箱零件有些费力气，他也没嫌弃油污直接上手帮忙了，姑娘咬着牙使蛮力的时候看起来真的有股子执着劲儿。
    “呼！”
    “咱俩真牛逼哈。”
    帕南看着手上的油污，也没计较那么多就直接用手背擦汗，这个世界确实有些不公平，帕南这么糙的保养方式却没有任何皮肤问题。
    甚至他们还能在没有生物技术产品的情况下对抗强烈紫外线，林跃对此好奇不已。
    林跃微微一笑，“行了，出发呗。”
    说罢就想回自己的车。
    哪料到帕南指了指自己的车，“一起，两台车太明显了，我们两个人搞偷袭，我的车比你的那个城市用车好藏多了…再说了，看样子你挺懂车的，这玩意儿开去石头堆上确定轮毂不会出事么？”
    很明显。
    林跃被当做夜之城的生瓜蛋子了…
    “等等，我怎么听着阵仗这么大？”
    林跃有心想逗逗这姑娘，夜之城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见多了，这样单纯的家伙确实极少见到。
    帕南果然就是头小老虎——
    “什么？！”
    “那个退伍老女人没跟你说过这事儿？”
    林跃挠了挠头…
    “她只是说有活可以接——”
    “我操！”
    帕南突然炸了。
    林跃还没来得及说话，帕南就跟机关炮一样输出自己了，“先是给我派了【纳什】（非生物技术），我被人摆了一道，车也没有货也特么丢了！我跑了这么久的货物，博兹那边都认我的名声了！”
    “我好不容易他妈干起来！”
    “现在我东西丢了，车也没了，罗格知道不跟我说，现在还给我塞新人？！”
    林跃觉得自己该正儿八经问委托的。
    肉眼可见帕南对罗格的意见大到了一定的地步。
    林跃伸出手，“冷静好么？”
    帕南双手钻进耸耸肩指着她自己，“我拿什么信你？早知道我就不等你把车修好一个人去了。”
    林跃连连摇头。
    “这么跟你说吧，圣多明戈的车都是我在跑，好车中间人十个单子里七个是我干的，别把我当二逼行吗？”
    帕南愣了一下，仔细看着林跃，似乎在努力回忆。
    “k…”
    “没听过。”
    林跃满脸无奈，摊开手道：“你知不知道我都没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吃这碗饭的。现在问题是你自己一个人跑去找乱刀会那帮傻逼搞不好要被弄死在【石脊山】的鬼镇里，多个人多个力量，起码我敢开枪…”
    帕南如同泄了气一般。
    一屁股坐在车引擎盖上，单手扶着额头连连摇个不停，“靠…我、我太烦了，抱歉。”
    林跃叹了口气。
    若是普通佣兵现在除了要丢命以外的理由留下来以外，更多的可能是考虑撤退了，帕南看起来确实有些不太稳定。
    “该死，我这一段时间明明在夜之城干得挺好。”
    林跃大概知道，帕南怕是因为和阿德卡多的索尔不和想要在夜之城证明自己…
    傻姑娘不知道这是罗格给她的挫折适应，让她明白随时发生背刺的夜之城不是那么好混的，但姑娘却憋着一股气，死不回去。
    “你是阿德卡多的人是吧？”
    林跃只能耐心诱导她多思考想办法。
    站在自己的角度上看确实这件事没什么值得神伤的，但是帕南这样的姑娘就不一样了，作为跑货的人，丢了东西又丢了车，那基本等于信誉崩塌。
    “嗯哼…关你什么事？”
    提到家族流浪者都很戒备。
    帕南只是和索尔不和，但绝不会背叛家族，任何一个流浪者部族都是如此。
    “要不…试着回去？”
    要是能把姑娘劝走，自己这算不算超额完成任务了？
    哪成想当帕南抬头看自己时那股具有强烈胜负欲的眼神出现以后，林跃就知道这件事恐怕还是得真刀真枪干了。
    “你懂发生了什么就在这儿乱修复关系么？你还是操心接不接我这趟活儿。”
    林跃露出一副沉思的表情。
    但实际上有了自己的算盘——
    “这样吧，帮你干这活儿我没问题，前提是你也得帮我。”
    帕南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有种，“说吧，想让我帮你什么？”
    林跃询问道：“你们对恶土石脊山很熟，垃圾填埋场那块儿呢？就是靠近狗镇后面，距离一些被乱刀会把守的公司设施比较近的地方。”
    帕南耸耸肩，“米契尔和蝎子经常去那儿淘电池，天黑的时候，所以——”
    林跃：“找尸体，准确来说找点线索。”
    没想到帕南摇头了。
    “这我不好保证，我得找两个对那附近很熟的家伙，这样吧，办事的时候路上有个地方我们停一停。”
    林跃没想到帕南心思这么缜密。
    若是按照记忆中来看，此时此刻应当是荒坂的安德斯·赫尔曼（relic首席神经专家）叛逃至康陶以后，v用打下来公司浮空车和拿回货来与帕南交易…但是这一世竟然还是要去找这两个流浪者。
    赫尔曼还在日本。
    赖宣也没来夜之城。
    三郎更没有死在夜之城里…
    那些事情会跟今天这件事的走向一样么？
    林跃叹了口气。
    帕南以为林跃在为这件事而叹气，难得安慰了一句：“行了，别丧了吧唧的，蝎子和米契尔是老兵，开装甲车的，很认路。”
    “找尸体还是可以的。”
    林跃点了点头。
    和阿德卡多未来的新一代首领的合作就此开始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给罗格发了个消息，那头的罗格只能发个微笑表情，表示林跃辛苦了。
    上了车，帕南的话不多。
    林跃也没无趣到点评帕南手里这台车是否好，要知道她可是才丢了心爱的载具，此时撞枪口完全没有必要。
    然而安静有的时候也是一种令人赞赏的美德。
    “谢天谢地，你很安静，我有气的时候就想捏着方向盘呆呆地看外面，现在我的心情好多了。”
    林跃没想到这姑娘真是性格直爽，气来得快去得快。
    林跃：“话说那个纳什…”
    帕南冷哼一声，“我的搭档给我摆了一道，吞了货又搞我的车，中间人罗格什么都知道，妈的！也跟着摆我一道！”
    “这气我没可没法消，谁让我是个找死的傻逼。”
    “你呢？非得作死找我们这帮犯罪分子流浪者，不怕被卖到恶土上？很缺钱还是那个死人对你很重要？”
    林跃看着车外的烈阳和越来越光秃秃的景象：“不怕——因为我也是个找死的傻逼”
    帕南一副回答令人满意的表情。
    ……
    ……
    (本章完)

 第376章 帕南帕尔默的单子（下）【64K】

    第376章 帕南·帕尔默的单子（下）【6.4k】
    半道上正如林跃记忆中的那样，帕南把车拐向了石脊山的某片荒草地上。
    生物技术播撒的耐旱沙地椰叶片就如同这片生机寥寥的土地一般染着暮色般的黄。
    帕南余光实际上一直盯着这个佣兵。
    姑娘是耿直了一些，但不代表是个傻蛋，大部分流浪者在恶劣的环境中族群式成长，都有着难以言说的过去，帕南不一样…
    她一直是流浪者的孩子，继承了那种物竞天择才能保留的聪慧和健康。
    见林跃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的闭眼小憩，帕南倒也没这么讨厌这个叼着烟看自己出丑的家伙了。
    边界感往往是社交博得尊重的先机。
    流浪者搬迁至夜之城距离更近的石脊山不久，打探秘密这种行为林跃自然能避免就避免。
    帕南回来之前，米契尔和蝎子就等在营地外面了。
    在阿德卡多的眼里，帕南是个活力热烈的姑娘，更像是“团宠”的存在——压根没什么人讨厌她，即使她此刻已然“不算是阿德卡多的人”了。
    帕南跟索尔的那次决裂大伙都是知道的。
    “嘿，帕南！”
    蝎子和米契尔一边是对以为再也不会回来同伴的热烈欢迎，一方面是对副驾驶下来的林跃那种满眼的戒备。
    帕南也大大咧咧上去跟自己的好朋友抱了抱，顺便铆足劲儿给蝎子肩膀来了几巴掌。
    “什么风把咱们夜之城的大明星吹来了？”
    两个新美国服役过的老兵到现在都有军人的那种气质。
    二人的目光落在林跃身上后——
    “k，圣多明戈来的，给帕南·帕尔默帮帮忙。”
    蝎子戴着面罩，下面什么表情不得而知，但他总觉得眼前的家伙有种自己熟悉的气息…然而仔细一看又没有那种感觉了。
    “叫全名那看来才是刚搭伙儿不是么？”
    米契尔上前伸手跟林跃握了握，有力但没有恶意。
    “米契尔。”
    “蝎子。”
    蝎子戴着军人才有的覆面只是扬了扬手。
    “还没回答我话呢，大明星。”
    帕南有些无奈道：“别特么耍贫了，你俩能不能跟我一起出去帮帮忙？”
    “乱刀会的靠我…”
    帕南扭头看了一眼k。
    看样子她还是很担心身旁这位佣兵的能力。
    然而帕南还是低估了索尔的决心。
    “别开玩笑了帕南，如果外面不好混那就回来，索尔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但对我们，不能出去就是不能。”
    米契尔连连叹气。
    沉默寡言的蝎子也补充道：“我们只能干点恶土该干的事儿，让家人们吃上饭，其他的一概不能碰。”
    帕南错愕不已。
    “就因为索尔一句话？”
    “我们还是不是家人了？！”
    姑娘气性很大。
    她不理解明明自己只是不想跟公司搭上关系，为什么搞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身旁的林跃完全没介入流浪者家族内部事务的意思。
    相反他很克制，打过招呼以后只是退后一步靠在车旁，也没有任何伸长脖子往营地内看个不停的冒昧行为。
    “丢了车没事帕南，货丢了更没事，他们找不到咱们的，在这儿也挺好。”
    帕南根本不想自己在夜之城建立的跑货信誉清零。
    阿德卡多的孩子会百分百做到诚信。
    “行行行，我他妈不跟你们两个说了！”
    此时的林跃抱着手臂，用一种迷茫的眼神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如果没记错的话，接下来恐怕这两个哥们会给帕南阿德卡多的顶级枪械…
    似乎世界如何改变对流浪者的生活轨迹改变不大一样。
    “不帮是吧？”
    “那帮我身旁这哥们看看地图——”
    正在听着几人对话的林跃表情变了变，手虽然环抱在胸口，但是身体稍微站直了一些。
    比自己想象中高大多了…
    索尔。
    他怎么来了？
    还没等林跃细想——
    “陌生人不能来阿德卡多，而且我不记得我说过叛逃家族的人可以回来，更何况…你还带了陌生人。”
    索尔的脸色阴沉。
    罗格的教导效果并不是很好，帕南什么活都能干的漂漂亮亮，但就是接受不了索尔对于公司的暧昧态度。
    夜之城的风风雨雨让帕南受了不少委屈，但在她看来，跟给公司当狗腿子这个选项比起来，她宁愿被纳什背刺。
    “陌生人？”
    “行啊索尔，阿德卡多也不是我眼中的家族了，我可没记得有人告诉我阿德卡多要给公司当狗！”
    漂亮的反击！
    林跃觉得这姑娘嘴太能喷了…
    跟丽贝卡单纯享受的“文明发言”相比，帕南的骂人方式更讲究逻辑，有种不顾人死活的美感…
    “你说什么？”
    索尔声音冷到要滴出水来。
    蝎子和米契尔不愧是好兄弟。
    林跃眼看着这两个哥们默默将众人护至身前…
    索尔怒了这两兄弟就是沙袋。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林跃总算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家族式的管理毛病就在这儿，前辈和后辈有种隔代不理解，如同父母在孩子叛逆期时存在的一般矛盾。
    “我说——”
    帕南就是个小辣椒。
    她不仅不怕索尔，相反往前凑了一步，至少有一米七的姑娘在索尔面前显得纤细小只。
    “要当狗不选个好的吗？怎么不选跟公司干个不停的？那家在太平洲的你为什么不选？”
    “流浪者怎么过来的，大伙儿在没进来阿德卡多之前被公司坑成什么样了？你难道不知道？”
    林跃撇了撇嘴。
    喂喂喂…
    这姑娘怎么一针见血把梦想家的核心要义说出来了？
    几句反问，让索尔知道了理性羽翼过于丰满的孩子认不清现实是什么样子了。
    “看来夜之城还是对你太好了帕南。”
    “阿德卡多人生活在荒原上，不愿再回到城市里，我们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
    “生物技术的作物是我们需要的，这点你不明白吗？”
    “什么都不靠难不成我们是乱刀会那些杂碎？”
    视角不同。
    索尔是个合格的首领，这点毋庸置疑。
    即使是梦想家，也是积累了足够的家底才敢这么玩的，帕南还是太年轻了一点…
    话说…
    自己怎么现在像是活了有段时间的中年人一样，甚至不由自主站在首领这个位置上想事情了？
    吵不出个所以然。
    索尔视线转向林跃的时候，林跃就知道这个流浪者部族的首领要对自己说些什么了。
    “k，我是索尔。”
    索尔倒也没啥架子，而是伸手跟林跃礼貌握手。
    “罗格让你来的是吗？乱刀会的人都是一帮恶棍，这单还是算了。”
    帕南一把扯住林跃的袖子，猝不及防之下林跃感觉肩膀一阵柔软…
    你是女的呀，姐们！
    林跃欲哭无泪。
    “关他妈你什么事儿？我找我的货，需要你对我的搭档指手画脚吗？”
    索尔眉目间有一丝讥讽。
    “是吗？那你来找米契尔是干什么？哭了的孩子找吃。”
    林跃知道自己不得不说话了。
    “流浪者对居住地附近的场地很熟对么？帕南来之前告诉我米契尔和蝎子能帮帮忙——告诉我夜之城在垃圾填埋场最新的倾倒位置，另外乱刀会在那附近的活动规律等等…”
    “首先你们的事儿我不关心。”
    索尔脸部有一丝笑意。
    但林跃话锋一转
    “其次，干委托在夜之城讲信誉，讲人情，我接了帕南的活儿，没理由不干，就算是死在哪趟委托里那也是命运，这样办事不妥。”
    林跃语气平淡。
    相较于公司高层，流浪者的首领没给自己带来一丝的压力。
    尤其是配上林跃常有的那种慵懒嗓音，让众人以为这家伙是帕南带来营地挑事儿的。
    “你是说我不会办事是吗？”
    林跃摇头。
    “是你该管好你的人，而不是为难我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顺道接了趟活儿想要换情报信息的家伙。”
    帕南也有些傻眼。
    什么情况。
    自己来带的哥们怎么这么有种。
    健硕的索尔往前走了一步，对上林跃古井无波的眸子，见多识广的首领都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真有点东西的那种人。
    “行，帕南也不算阿德卡多的人了，但部族欠每个人一次，帕南要是愿意——”
    “我他妈愿意！”
    帕南想都没想。
    这下轮到米契尔和蝎子慌了。
    以前索尔只是没消气，这次恐怕…
    “干完这趟，你能在罗格那儿接到活儿算我输。”
    索尔摆了摆手。
    “告诉这位k想要的情报，就当还了帕南这么多年对部族的贡献，另外再给他们拿一些装备。”
    “死了也别死得太窝囊。”
    帕南肩膀立马撞开挡在前面的索尔，林跃转身上了车，没有跟着一起进去。
    ……
    石脊山的夜幕来得太快了。
    在营地拖了太长时间，导致二人压根没有任何时间准备，乱刀会的人在不久后就要进入鬼镇。
    路上的帕南开着车灯，车厢里的气氛沉默到了极点。
    帕南跟索尔的争吵有无数次。
    但这次…
    貌似真的和家族掰了。
    人都有消化情绪的能力，林跃不打算安慰帕南。
    能够让她拿回自己的车和货，才算是最大的兴奋剂。
    “打算怎么做？”
    林跃还是问了一句。
    当然他问的是委托。
    “离鬼镇越来越近了，该死…”
    因为没做任何准备再加上烦心事，帕南拍了一把方向盘，但还是气呼呼地想办法。
    “晚上了咱们得把车停在一边，摸进镇子里去…先看看情况再说。”
    林跃觉得眼下再说破天还是得看现场情况，也没表达什么异议。
    只是帕南后面补的一句话让林跃刮目相看了起来。
    “实在不行咱们就撤了，车子跟货丢了就丢了，这破地方我也不想待了；早听说越往东边走环境污染越轻，还能看到星星…那样过一辈子也不错。”
    林跃：“确定？”
    帕南耸耸肩，“不然呢？凭咱俩正面干翻十几个乱刀会？”
    林跃指了指身后，“你那杆【冰暴（动能狙击步枪）】挺适合偷袭，再说…也不是不行。”
    后面的话因为车内的颠簸和轰鸣帕南没听清，“什么？”
    “靠那把比喝醉的米契尔还重的狙击步枪也太天真了…”
    林跃不可置否。
    “义眼夜视功能怎么样？”
    林跃指了指外面只有车灯覆盖的区域外的漆黑上方。
    “塔上面有个沛卓石化的气阀，上面被人喷了一串涂鸦，日期…貌似是2056年2月？”
    帕南连连点头。
    “牛逼，我看不见。”
    林跃：“……”
    这姐们怕不是成心的。
    车子看得到鬼镇的轮廓了，车灯扫射过路牌以后帕南直接关灯，空档滑行了一段距离在集装箱后面停下来了。
    “呼…”
    帕南看起来压力很大。
    孩子的好胜心在一个姑娘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她说要离开这里不算是真话，帕南特别想证明一件事：索尔是错的。
    但在这之前她得保住在夜之城的声誉还有货主的信任，车更是重中之重，那是在恶土久经考验的机械，比帕南开的这辆可靠得多。
    更重要的它对帕南的感情。
    车子不仅仅是交通工具，也是一种精神寄托，承载的是流浪者们驰骋的梦想，更是保命的手段，被敌人追杀，遇上突如其来的风暴都需要车来代替双腿。
    另外…流浪者是改装的好手，这台车更像是孩子一样被帕南照顾，所以她才如此着急。
    林跃懂这些。
    v送自己的天穹赫拉，在狗镇那段的委托生活让他记忆深刻，那辆车在任务后坏了他也想修好继续使用。
    “走吧？”
    二人在车上看了看，发现镇子里没有别的光源这才下了车。
    交易点和具体信息在帕南的操作下很快获得了。
    好消息是纳什黑了的货都会在这儿交易，另外帕南的车也被开了过来。
    坏消息是只有半个多小时了。
    这消息还是帕南求了半天货主，货主也比较认可这位办事利索的姑娘，索性同意了。
    但有一个情况让帕南不满到了极点。
    纳什黑了她的东西，罗格知道了以后只是催促纳什那边完成交易，车不是她关心的范围，这也让帕南口吐芬芳了好一阵子！
    其实倒也想得通。
    毕竟中间人只管事情搞得如何，结果达到了即可，谁做这件事压根不重要。
    如同记忆一般，帕南果然催林跃找一找能否有东西吸引那些乱刀会成员。
    车子停的位置刚好是集装箱后面这座院子。
    看似巧合。
    实则都是林跃认知中的那个样子。
    而且林跃也没打算借着帕南和流浪者部族搞好关系，相反他就是支持帕南找回自己的车。
    梦想家在大部分对公司不满势力的眼里就是荒坂、军用科技等的一丘之貉。
    “先摸摸有没有能用得上的东西，最好是能闹点动静的那种——”
    帕南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林跃站在院落最前面一处被锁死且类似于值班室的房间前。
    林跃指了指后面，“用电吧，刚好车在，让那边的设施恢复供电，还能引起对方的警觉…”
    正在如同背词儿一样说着这些的林跃看到帕南脸色越来越古怪，于是说道：“我们时间不多，等我们再四处看看恐怕乱刀会的人都回家躺被窝进入梦乡了——”
    一圈电线突然抛给了帕南。
    帕南愣愣地伸手接住，林跃只能连连摇头，想出去看看院落外面的变压器是否完好，刚从院落中一出去，夜色下林跃的眼神骤然变冷。
    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
    听着院子里悉悉索索弄电线的帕南，林跃的鼻头皱了皱，表情愈发难看。
    这里…
    出过事了？
    林跃几乎越发笃定了这个想法。
    一股不属于被污染空气的怪异味道四处弥漫，义眼即使夜视功能很优秀，但也是分不出太多色彩的，林跃只能四下寻找这股气味的来源…
    直到他走到一处黑乎乎的加油站前，看到了一辆不知道在这里堆放了多久的卡车，黑暗中似乎有东西在一点点从车斗缝隙里滴落，黏糊糊的。
    没有任何犹豫。
    林跃伸手扭动了那明显有着新鲜擦痕的铁卡扣，伴随着一阵合金摩擦的尖锐声音，林跃的身体一闪便站在了一旁，一阵麻袋般的声音扑通扑通掉落，看样子里面的东西堆得很多——
    不，准确来说…
    那并不是废弃的麻袋或者货物。
    是尸体！
    “k！”
    压低着嗓子却又愤怒的帕南低吼的声音立马传来。
    “你特么在干什么？！”
    见前面的人不说话，趁黑摸索线路本来就火大的帕南忍不住了，快步走到林跃身旁，只是把他拨开之时，脚下传来一片柔软——
    “先别动！”
    林跃沉声提醒。
    “我操！”
    帕南这姑娘胆子很大，她不是没见过死人，只是现在脚底下称着夜视仪才能看清的黑乎乎尸体和整齐堆放在车舱内的样子，让帕南头皮一阵阵发麻。
    就在林跃说完别动的话后，二人发现脚边四处开始延伸出笔直的红色线条，像是一张绵密的大网一样覆盖着鬼镇的街道。
    激光引线地雷…
    “好在这些玩意或许是进入了休眠模式，但是此刻察觉到有动静了才激活的。”
    林跃目光扫视着这些地雷。
    今天他们注定等不到乱刀会了。
    因为此刻脚下，正是他们。
    林跃的义眼有着ncpd完整的数据库，每具尸体都能看到他的姓名和详情信息，包括这些人身上背了多少通缉都清清楚楚…
    至于死因，那也是非常清晰的，无一例外都是枪伤。
    本以为只是流浪者和自己互相合作的一次小委托，却竟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林跃只是短暂思考，立马问道——
    “帕南，那货里面有什么？”
    一阵短暂的沉默。
    帕南似乎也调整好心态了，想要尝试绕过这些引线地雷，回答道：“这种事情货主都不一定知道，有的时候中间人只需要知道有人想要送东西，跑货的只需要知道自己按时接货，取货的人才清楚那是什么。”
    “甚至货主都不清楚的事情也不在少数。”
    这本是一种规避风险的生意手段，但现在却让林跃不得不担忧了起来。
    “等等…这是乱刀会？！”
    “靠，搞毛啊？”
    帕南的尾音都开始有些颤抖了。
    明明他们刚才的计划就是蹲这帮人，没想到等到的却是凶手精心布置的鬼镇，即使帕南和林跃大概率也会让这些乱刀会的送命，但这种第三方出现的事情令人着实感到不安。
    是索尔么？
    林跃仔细回忆着与见索尔时那家伙的动作神态。
    流浪者…
    想到这个族群林跃立马摇了摇头。
    这么残忍冷血且高效率的方式，只有公司才可以，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就好像这些乱刀会的人等着在被枪毙，那么答案几乎呼之欲出了。
    “纳什也在。”
    林跃下巴指了指车斗内最深处的某个尸体，“你的货主叫什么？”
    “他不在这里…该死！不不不…”
    帕南一边嘀咕着一边眼睛亮起，样子有些急切，应该是在试图和货主打电话，得到的却是只有【不在服务范围】一行提示。
    “别打了，是公司。”
    “是任何尾巴都不会留下的公司。”
    耳边嗡嗡的苍蝇让安静的夜晚更加令人难以忍受，就好像黑暗中虽是会扑出来一条恶鬼。
    “是公司？！”
    帕南完全不知道这个推论的依据是什么。
    林跃则用自己在公司从事的行刑经验和现在精心掩盖的高效率清理痕迹上稍加掩饰了一些，告诉了帕南自己推理的理由。
    然而帕南很快看出了问题：
    “嗯哼，既然说是公司——”
    “哪个公司会对乱刀会下这么狠的手，在恶土晃悠的公司无非是生物技术、军用科技、荒坂…大概就这些对么？”
    “另外你知道是哪家公司么？”
    林跃看着四处杂乱无章的弹孔，像是鬼镇被人给围住了一样，新鲜弹孔的角度四面八方，林跃立马反应过来了。
    “智能武器，而且是大批量列装的智能武器，用包围行刑的方式从高处打低处让这些人没跑几步全死了。”
    随着推论，令林跃最为毛骨悚然的一个答案出现了。
    它是夜之城几大公司中几乎不参与夜之城大事的企业，拥有海量员工，福利待遇也算是夜之城雇主排名前几，更重要的是它们旗下的智能武器业务——
    “是康陶。”
    林跃看着柱子上密密麻麻的弹孔，比普通弹孔更小，但间距非常近，弹丸基本没有重迭。
    只有一把武器能打出这个效果，并且林跃还面对过这把武器。
    重锤的八星铳。
    而八星铳的未改造款，就是康陶的卓氏智能霰弹枪——
    虽然不确定，但林跃觉得自己猜的绝不会差太远，至少和康陶关系非常紧密。
    另外就是他们为什么要清扫战场呢？
    林跃皱眉摩挲着下巴，想着想着，他突然愣了一下，随即立马抬头四处看。
    这可把帕南给惊到了。
    本来她看这家伙冷静的模样心想自己遇到了一把专业人士队友，只是没想到他突然的抬头像是如临大敌一般…
    “怎么？！”
    帕南手按在腰间的枪上，她第一反应是警觉。
    林跃有些懊恼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妈的，他们应该还在！”
    轰！
    帕南脑子瞬间空白！
    ……
    ……
    (本章完)

 第377章 人才“招聘”【6K】

    第377章 人才“招聘”【6k】
    尚有余温的尸体，满地的引线地雷，毫无疑问…夜之城排名前三的大型企业在玩守株待兔的游戏。
    “操！”
    帕南刚想转身找能够离开地雷区的路径，整个鬼镇突然变得如同白昼一般！
    登登登！
    大型探照灯从鬼镇的四面八方射来，中心区域正是林跃和帕南…
    帕南的表情极其糟糕，她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被随时处决的准备了。
    林跃的余光看到身旁的姑娘闭眼了，已经准备脑机超频了，但是下一秒黑暗中走出来的士兵端着枪缓步走出，康陶战士特有的橘黄色涂鸦甲胄，手里都清一色康陶的典氏智能冲锋枪——
    “把他妈的手举起来！”
    帕南的手还往腰间摸了一下。
    “别！姐们！”
    林跃一只手向下按示意帕南冷静，另一只手缓缓举起。
    他倒是好突围，别说是康陶士兵，就算是荒坂的精锐小队把自己围了也得全都玩完，但智能武器的追踪自然让他无法兼顾帕南，再加上康陶似乎只是想用这些乱刀会的尸体来引诱后面的人，所以林跃只能乖乖举手。
    那些士兵看起来很紧张，往林跃跟前凑的时候都是亦步亦趋的样子。
    “蹲下！操——”
    “他妈听不懂人话是吗？！”
    林跃还没说话，身侧士兵的枪托就砸在了林跃的肩膀上，紧接着康陶智能机器人士兵用大钳子一般的手死死按住了林跃，随即把他整个人顶在墙上——
    “去你妈的！傻逼公司狗！”
    毫无疑问，帕南的输出就没停过。
    机器人士兵也同样在钳制她，结果越痛这姑娘骂得越狠，林跃还是第一次听到英文词汇能组合出这么多骂人的样。
    林跃的眼球转动，看到了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左眼上都夹着康陶【猛系列电子义眼】，应该是特工一类的身份。
    此时，义眼扫描的结果出来了。
    【宋兆】
    【隶属：康陶·外勤部】
    【无更多信息，或缺少访问权限】
    另一人…
    【詹姆斯·金】
    有意思的是这个詹姆斯的隶属部门。
    【隶属：康陶·人事部】
    林跃有些诧异。
    在公司干过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实际上每个公司的人事部门算是大部分员工最闻风丧胆的组织了。
    现代企业中的人事部门可不再是以前盯着简历看，通过员工过往表现是否决定续约劳动合同，或者是录取招聘等等，也不再是只盯着kpi或者员工是否尽责等方面来看——相反，他们工作中最重要的就是“猎头”，或者说挖墙脚最合适。
    大部分企业中的人事部门与安全部门，亦或是情报部门等密不可分。
    原则上：人事部门对叛逃员工享有裁决的权利，同样人事部门也可以调动一切资源对敌对公司的人才进行绑架。
    毕竟公司的劳动合同动辄五十年起步，想跳槽那是没门的，而且还得祈祷自己别太优秀被其他公司的猎头盯上，也许你在享受下午茶的时候，全副武装的公司士兵会冲进咖啡店将你整个人绑走，过后你还能在公司看见自己的家人，甚至你的宠物都被会绑走…
    妈的！
    林跃大概知道货物跟什么有关系了。
    人事有关的情报！
    詹姆斯·金是个有着明显亚洲血统的家伙。
    他对士兵招了招手，林跃全身上下被摸索了一遍，自己微型机器人的罐子被摸出来当做投掷物一类的东西给一脚踢到了一旁，至于枪支和刀剑全部被解下——
    “操你*！”
    帕南一阵挣扎，用脚踢准备往她脑机上插东西的士兵。
    林跃也干看着身后的人想往自己的脑机里插线。
    他并不急于反抗。
    只要康陶没有开枪的征兆。
    士兵用线路读取他数据的方式，对于林跃这种级别的黑客而言几乎无所谓，林跃的ice是ai级别的防护，普通的扫描压根找不到什么…
    至于数据银行？
    别逗了——
    林跃才不会把东西交给可敬物流这种企业。
    “没有，老板！”
    林跃的义眼中正在扫描的读条结束，身旁的士兵立马给那个詹姆斯汇报了。
    “会不会抓错人了？这两个一个看着像混混，另一个怕不是流浪者。”
    宋兆说的是中文。
    詹姆斯上前一步，林跃被强迫着看着他，那家伙俨然一副笑面虎的姿态，“你好，请问你知道你们运送的东西去哪了吗？”
    林跃当然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了。
    他就是半路被帕南拉来抢回成车和货物的，于是他回道：“草拟吗！”
    林跃前世的国语骂出口，他第一次感觉到回家了。
    字正腔圆的中文给两位公司狗来了点震撼。
    宋兆明显愣了一下——
    嘴这么硬，看样子这家伙没抓错。
    在公司面前还敢这么挑衅的，夜之城没几个。
    詹姆斯还没反应过来，等到品完了这三个字纯粹的攻击力，脸色立马有些挂不住了。
    另外一边的帕南就没这么好运了，她的整个联系人列表，邮箱信息全给康陶的士兵读走了，很快货主的电话就被确定了…
    林跃感觉背后某个士兵猛然来了一记重拳，作为刚才他喷了那个詹姆斯的代价。
    听着林跃的闷哼，詹姆斯表情好多了。
    “看你样子不像是康陶的人，会说中文对吗？”
    “我再最后问你一遍，货呢？别你妈跟我耍招，不然待会儿让你有的爽！”
    林跃不着痕迹四下扫视了一圈。
    地方太开阔了，他没办法保证帕南的安全，只能冷笑着拖时间，很快就被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有种干死你爹！”
    “弄死我你什么都拿不到！”
    帕南本来还在跟控制她的机器人角力，一听到林跃这话美眸都瞪大了。
    这家伙是脑子不好了？
    等等…
    k这家伙知道个毛的情报啊？！
    他要干嘛？
    詹姆斯的脸色本来就不好看，诧异的是宋兆——
    “这家伙知道那东西的下落。”
    林跃看着所有人注意力在自己身上了，这才长出一口气。
    很明显…这东西对康陶很重要，重要到公司开始都跟自己谈价码，试图交换利益了。
    林跃赌对了。
    宋兆开口道：“小兄弟…”
    公司要谈话自然是红脸白脸一起上。
    话还没说完。
    詹姆斯暴躁的声音传来，“给我把这个二逼的腿卸了！”
    紧接着——
    机器人一脚踹在林跃的膝盖后面，他单膝跪在地上，前面的宋兆手里捏着一把手枪蹲在了林跃面前。
    宋兆连忙起身阻挡还要进行下一步动作的士兵。
    同时把怒气冲天的詹姆斯轻轻推到了一旁。
    “你也看到了，我保不住你多久的命。”
    宋兆把目光看向一旁用阴狠眼神盯着林跃的家伙，样子看起来很是无奈。
    “我老实跟你说了吧，货物里有康陶的行动日志和机要文件…你告诉我，我就内推你进康陶，夜之城的生活应该很辛苦吧。放心——”
    “卖同伙这种事情那女人一死没人知道，你还有光鲜的人生。”
    紧接着宋兆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芯片塞进了林跃的脖颈内，是一份康陶的员工入职合同，入职当天购买创伤小组黄金会员，十五个月的薪资，一套公司广场地产的平层，当然要从薪资里扣除三分之一，公司负担剩余的房租，饭食补贴等等…
    林跃眸子一阵无奈。
    相比之下荒坂的待遇还是有点差啊。
    “你告诉我，我立马解开权限让你入职。”
    身旁的詹姆斯来回踱步，看样子很是焦躁。
    林跃脸上刚才被士兵来了一拳，满口的都是铁锈味，他突然笑了，露出红白相间的唇齿…
    宋兆也跟着一起笑了。
    林跃沉默了一下，“东西…东西我存到了一家夜之城的商店里。”
    帕南一阵懵逼。
    什么东西？
    她都不知道货物在哪，k怎么知道？
    下一秒她的表情立马变了，看着k的后背目露不忍。
    不得不说帕南是个很聪明的姑娘。
    林跃这样胡乱说话，把不存在的情报往自己身上揽，她也没大声阻止林跃这样做，因为她的眼睛看到了k在悄悄比ok的手势。
    眼下还能活，她不会乱作。
    “好啊，你很聪明。”
    “夜之城能活下的都是聪明人不是吗？”
    林跃觉得这个宋兆更适合干人事，标标准准的两面人，“东西”一旦被找到自己自然是不能活的，但公司就擅长用编织的谎言勾引那些渴望生活发生翻天覆地改变的穷鬼。
    “那东西不好找。”
    林跃似乎打算全交代了。
    宋兆也“耐心”听着，同时说道：“把这位…”
    他的表演太差劲了，甚至都没询问林跃的名字，只是看了一眼义眼信息，才知道面前这家伙叫柯林·k·米尔斯…
    “k。”
    林跃嘴角的冷笑都要压不住了。
    这货其实恨不得现在就把自己宰了，只是太想知道东西的下落了，如果猜的没错，那货物丢了的话这两个人得特么背大锅！
    如果放在往常，林跃这种回答能被公司当狗一样打死。
    他太懂公司那套了。
    “哦对，k。”
    宋兆笑道：“把k松开。”
    林跃假装踉跄着站起身，那个宋兆还伸手搀扶了一把。
    “东西那家老板不知道，我只能亲自去。”
    詹姆斯的耐心显然到达了极限——
    “妈的，这傻逼在骗我们玩呢！”
    林跃脸色一沉。
    “你们挖墙脚的资料被人看了你们也要被公司干不是么？！”
    宋兆的眼神那一瞬间的狠毒恰好被身后的帕南看到了。
    像是错觉一般，宋兆变脸，笑着骂了詹姆斯一句。
    “滚特么一边去，k既然愿意配合，那一定不会骗我们，这样有能力的人自然是我们的伙伴。”
    詹姆斯因为林跃那句狐假虎威的话立马不敢再唱红脸了。
    但他内心盘算着。
    东西一旦找到，他要让这个k亲妈都不认识。
    “那我们…”
    宋兆指了指身后。
    林跃点头，目光这时才扫到还在被机器人死死抓住的帕南。
    “我得看着她在，她死了的话…你也把我宰了。”
    宋兆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行，但我得保证你们两个的手被手铐拷在一起，上面有小型炸弹，你如果不做小动作咱们和平的解决这件事，不配合的话——那我只能说可惜了。”
    不得不说宋兆有点脑子。
    他总是找能够反制林跃的手段。
    手铐里带个电子炸弹，林跃觉得困难度降低了很多。
    只要上车了，一切都好说。
    宋兆的指挥下，詹姆斯上了另一辆车，林跃几人被士兵压到了军用卡车上，他和帕南肩并肩坐着，手腕上就是宋兆说的手铐炸弹。
    与此同时，对面坐着四个士兵，二人身旁各坐着一个机器人，那家伙的脑袋偏向二人，血红色代表警戒模式的模块亮光有些瘆人，这种看守的方法让二人一点点小动作都跳不过它的眼睛。
    宋兆笑了笑，询问了林跃目的地的位置。
    林跃耸耸肩把目的地毫不犹豫说了出来，同时还再次询问宋兆是否会遵守诺言。
    这一系列表现让宋兆更加确信自己找对人了。
    车子在恶土的路上颠簸着。
    帕南坐得笔直，额头上满是冷汗，目光时不时看着手腕上那个危险的定时炸弹，而林跃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闭着眼，似乎在小憩。
    宋兆盯着面前的家伙，越发觉得有意思。
    这么大胆的家伙，他在公司干了这么久，一次都没见过。
    “别看了小姐，你的伴侣都没有担忧，你还在担心什么呢？”
    帕南差点给这傻叉喷了几句。
    “你特么瞎…”
    话还没说出口，k警告的眼神又让帕南像个斗败了的公鸡。
    宋兆一副乱点鸳鸯谱的表情，“不得不说k兄弟眼光不错，这样辣的姑娘很配你。”
    林跃也没说话，只是不再闭眼，静静地看着宋兆。
    难以想象，宋兆这种在公司里干了这么久的人第一次被夜之城的佣兵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就好像…那家伙把自己里里外外看了个透。
    于是他避开了目光。
    林跃面露一丝怪异的笑容。
    康陶确实太着急了。
    但凡那些查自己的士兵用黑客手段读一下义体列表，林跃都要露馅…
    “你不想让詹姆斯找到那东西对吧。”
    林跃冷不丁开口问道。
    宋兆愣了一下。
    林跃这个时候公司的丰富经验就派上用场了，“人事部门和负责行动的相关部门理论上是上下级的关系，詹姆斯有些德不配位。”
    宋兆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
    “奉劝你，别瞎说。”
    林跃没有听话的意思。
    “那东西找不到，詹姆斯得卷铺盖滚蛋，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你帮他恐怕是因为他允诺你可以升到人事部门不对么？康陶美国大区的人事部门是统管，你想一飞冲天对吧？”
    直到这儿，宋兆才反应过来。
    他已经举起了枪。
    “你他妈混哪儿的？”
    不仅如此，身旁的帕南更是惊呆了。
    k这家伙…
    哪知道的这些？
    这一路两个人都在一起，没看到k接过电话或者是参与过自己压货的委托才对啊！
    林跃盯着枪口。
    “你被耍了。”
    “不是我耍你，而是詹姆斯在耍你。”
    宋兆的举动让所有士兵都举枪了。
    “有意思么？”
    林跃手部一动，帕南的心都跟着悬了起来。
    手铐当当作响，帕南下意识用手按住林跃的胳膊，“小心！”
    宋兆阴着脸。
    “公司的？”
    林跃摇头。
    “只是搞过公司的人，知道怎么个流程。”
    “你以为詹姆斯能带你上去，这种不光彩的事情，他事后必会清算你，我这儿有个折中的办法，咱们双赢。”
    宋兆没有说话。
    他只是举着枪，脸色时阴时晴。
    一分钟过去了。
    直到帕南以为他们二人要被打成筛子的时候，宋兆缓缓放下了枪。
    “情报没在你身上吧？”
    他一边摩挲着枪支，一边示意身旁的士兵放下枪。
    “不得不说…你是个聪明的家伙，你的家也是亚洲华夏么？”
    林跃摇头又点头。
    他的家不是这个世界的华夏，那里更富饶更美丽。
    林跃：“只是在唐人街待久了而已，夜之城的压货规矩是，中间人和佣兵都不清楚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找货主才是关键，但我猜你们没找到不是吗？不然你也不会先读我们的通讯录和邮箱。”
    宋兆点头。
    “不错，你们知道货主在哪都可以。”
    林跃开口道：“货主在哪我不知道，但詹姆斯怎么死我知道。”
    宋兆沉默了。
    “我可以打个电话么？给中间人。”
    林跃指了指自己的脑机。
    宋兆伸手，眼睛亮了一下解开了屏蔽，“请便。”
    他现在越来越对对面这个年轻的街头小子感兴趣了。
    林跃给罗格去了个电话，刚才罗格给自己打了好多个未接，因为康陶病毒屏蔽的关系无法接到。
    “出事了。”
    罗格的话第一句就是这个。
    林跃淡淡道：“公司的人就在我跟帕南跟前。”
    罗格脸色阴沉。
    “那东西牵扯到康陶了——我这就找人，你们…”
    林跃开口道：“不。你知道货物里有什么吗？我这儿可以谈，这件事可以和你没关系。”
    接下来罗格的回答让林跃欣喜不已。
    “刚刚知道。”
    罗格说道：“说来话长，但来生的黑客nix察觉到货主跑路了，他把这些千替数据库里的东西解码了，牵扯到某个荒坂人员，数据这就发给你…话说，公司真可以谈么？”
    林跃点了点头。
    罗格不需要任何保证。
    凛点头了，事情就会解决。
    电话挂断的第一秒…
    林跃把东西传给了宋兆。
    宋兆仔细看着里面的东西，神情晦涩不明。
    “你疯了？这东西给我我现在随时可以杀了你——”
    林跃立马开口，打断了宋兆。
    “可你不知道该让詹姆斯怎么死。”
    宋兆突然笑出了声，甚至开始捂着脸笑。
    “操…”
    “你不当公司狗真是他妈可惜了。”
    那种笑声让帕南都下意识往林跃身旁凑了凑。
    “你啊…”
    宋兆连连摇头，“说吧，这把我跟你赌了。”
    人心的欲望，只有赌可以满足。
    “有办法让他们去太平洲么？”
    “中间人为了擦屁股会弄死他的。”
    其实…
    哪有什么中间人。
    只要这些康陶的作死踏入梦想家领地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一堆尸体了。
    宋兆眼睛亮起，林跃猜他恐怕是用线人让詹姆斯·金陷入调虎离山的戏码之中…
    “宋组长！他们！”
    前方司机突然扭头喊道。
    只见詹姆斯一行人的车开始猛然加速，上方漆黑无垠空中突然出现了几道光束！
    “停车！”
    车子猛然刹住。
    前方的詹姆斯已然登上了浮空车，上车前还在对着地面上“眼巴巴”看着的宋兆竖起了中指。
    巨大引擎让周围全是烟尘，林跃和帕南并肩坐着，默默等待着黑夜中的动静。
    帕南死死看着身旁这个家伙。
    她现在算是知道了——
    这绝对是罗格手下的高手，还是把自己当小孩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差不多有半个小时。
    此时。
    车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宋兆。
    只见他躬身踏上车内，注视着面前的一男一女。
    “死了。”
    轻飘飘的两个字，伴随着手铐解开的声音。
    林跃笑了。
    他扯住身旁还在发愣的帕南的袖子，借道从扶着座椅表情复杂的宋兆身旁路过。
    再留下去，恐怕有变数。
    “等等…”
    宋兆突然阻止道。
    林跃的拳头骤然捏紧。
    那家伙转过身，从兜里掏了掏…
    是一颗金钱芯片。
    “加入康陶，或者拿钱走，选一个吧。”
    “拿钱走的话…希望我们再也不要遇见。”
    林跃盯着这家伙手里的金钱芯片，笑了笑扭过头没有任何接的意思。
    “你没第一时间对我们动手就说明你该升——”
    下车的林跃指了指脑袋，“这可是街头智慧。”
    “至于你的招聘广告，哥们没兴趣。”
    那家伙留下一句痞里痞气的话。
    宋兆沉默地注视着两个人消失在夜色中…
    突然他问道：“刚才给那个街头小子扫描的是哪台机器？”
    此时，一台机器人走出了队列。
    黑夜中，一阵亮光和刺耳的枪响，伴随着一阵机械失去动力的尾音，车子消失在了浓黑的恶土之上。
    就像…
    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
    ……
    ……
    (本章完)

 第378章 神尸之谜与香格里拉（上）【6K】

    第378章 神尸之谜与香格里拉（上）【6k】
    “卧槽！”
    帕南是真正意义上狂奔了二里地，林跃才知道流浪者这帮哥们体质是真的好，这种烂地方体能是一点都不差。
    怪不得抱得动冰暴那种跟小型迫击炮一样重的狙击枪。
    手撑着膝盖的帕南大口喘气，她的目光借着夜之城迷迷蒙蒙的霓虹灯扫视着林跃的脸。
    没想到——
    那个看似胸有成竹的佣兵靠着墙一脸的心有余悸。
    但帕南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是真的有种。
    “就知道…罗格派了个牛逼人。”
    帕南此时也没想车的事情了，她现在觉得那座美轮美奂的城市像是一头恶兽，披着漂亮自由的外衣，把每个怀揣梦想的人吃干抹净。
    林跃心有余悸那肯定是装的。
    公司那套他闭眼都能玩，康陶的宋兆都快把野心两个字写脸上了，他只是稍微帮帮忙——让梦想家灭掉几个敢进太平洲找事的公司狗再简单不过了。
    玩的脏才是夜之城的出路。
    “听我一句劝帕南。”
    林跃呼吸匀好，“回阿德卡多，索尔——”
    帕南第一句话就雷掉了林跃的下巴。
    “我要跟你混哥们。”
    林跃：“……”
    “我一个人干活儿习惯了。”
    林跃终是无奈的笑了笑。
    帕南什么都不缺，最珍贵的便是勇气。
    毕竟这是敢跟着v用毒刺导弹击毁康陶浮空车的流浪者——
    但林跃还是婉拒了。
    帕南耸耸肩，拿得起放得下就是她的底色。
    “那行…”
    “我得去鬼镇一趟找找我的车，咱们在这儿分头各找各妈？”
    林跃：？？？
    那地方现在除了死人和满地的引线地雷以外还有什么？
    帕南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好吧，一起去吧。”
    帕南听到林跃的那句话，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抱着手臂等了半天的她看似得偿所愿了，实则目光一直在林跃的后背上来回飘。
    这家伙绝对不简单。
    重返鬼镇的二人在鱼肚白的天空下找到了帕南的车子，车钥匙的卡片是在一位莫西干头女士沾血的外套里翻到的，看样子这就是帕南所说的纳什了。
    车子的受损情况让帕南一阵心痛，光是引擎盖上就有四五个弹孔。
    但对流浪者来说，车在，哪怕是只有个车架在，都算是老伙计还活着。
    “谢天谢地。”
    帕南脸上的表情用喜气洋洋可以形容了。
    坐上车跟自己的老朋友交流了老半天这才舍得发动引擎，至于另外一辆车当然是林跃开回夜之城了。
    “谢了。”
    帕南从来时车子里的后备箱里拿出了冰暴递给了林跃。
    “今天不是你在场，这帮公司狗能让我死八个来回不带转弯的，谢谢你——罗格的专业人士。”
    “有空姐们去听你的演唱会，虽然我更喜欢坐在篝火前听民谣吉他。”
    帕南将枪郑重交给林跃。
    没想到这个心思缜密的姑娘还真托朋友查到了林跃在圣多明戈一带摇滚小子的副业。
    “好好对它，比那种技术枪更皮实，适合恶土。”
    帕南洒然一笑。
    林跃抱着这把沉甸甸的家伙，理论来来说，帕南算是超额付出了委托费。
    “枪不错。”
    “谢谢。”
    帕南的手肘搭在车窗上，看着林跃表情里透露出来对这把枪的喜爱，摆了摆手有些自得，“别介哥们，随便用，流浪者认定的可靠枪械。”
    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林跃看着飞驰的车辆消失在白光早已晕染完整的地平线上，下意识笑了笑。
    或许是夜之城的人大多数带着阴翳，负担和仇恨。
    像丽贝卡和帕南这种单纯且有勇气的家伙少之又少，林跃自认为自己不算是。
    放好枪以后，林跃这才坐在车里，表情有些凝重。
    【千替】数据库里赫尔曼的资料被康陶拿到手了，这件事不得不令人在意，即使数据罗格也拿到了，那就证明——
    荒坂的保密措施失效了。
    这就证明relic的相关技术首席专家此刻正在被康陶盯着，只要抓住一点机会，赫尔曼绝对会被绑走。
    赫尔曼是不是必须留在荒坂，针对这点林跃没有任何头绪。
    关键还是在relic样芯。
    这颗芯片还没流出荒坂之前，一切都会相对稳定，不会发生大的动乱。
    不过预警还是要做的。
    林跃很快联系了v。
    v那边表示会来圣多明戈一趟，林跃这才放心发动车子。
    恰好在此时——
    林跃耳膜里传来一阵响声。
    【人物：帕南·帕尔默】
    【所属势力：夜之城·恶土】
    【好感度：20】
    【养成价值：极高。】
    【好感度已更新】
    【奖励：技术点数+2，冰暴动能狙击步枪，义体容量20】
    【人物命运改变进度：林跃-20%】
    林跃眼睛都瞪直了。
    面板内出现的任何可攻略人物都是涉及到多个关键人物命运的改变，而帕南只针对林跃一个人…
    就在林跃想要尝试搞懂为什么帕南会只改变自己的人生进度之时，面板破天荒出现了提示。
    【自由也是一种出路。】
    林跃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
    对于这个世界各种走向和结局，他前世作为骨灰级玩家当然知道，星星结局也是其中之一。
    命不久矣的v坐在车顶和帕南看着漫天的星星，没人知道夜之城以外的地方能不能治好v，但…最起码是自由的。
    “对于我而言，什么都没改变不算是自由，也不是真正的结束。”
    他不在乎面板是否能听到自己的这句话，显然，逃避已经不是选项之一了。
    低头看了眼蝎子和米契尔提供的地形图，乱刀会聚集的区域都被重点标注了出来。
    布里迪尔本该是林跃负责线下开盒的，但没想到有人的行动比林跃还要迅速。
    网络监察的部门的总监落得这样的下场并不意外。
    知道事情始末的林跃感叹仇恨让一个人的动力和目的变得能够多么扭曲。
    本是被网监守护的黑墙，却被布里迪尔放进来了流窜ai，这件事要是被爆出去，网监在网络内的执法权将会被彻底颠覆，这样一来网络世界就成为真正意义上被公司瓜分另外一片领地了。
    驱车前往夜之城垃圾填埋场的路途算是较远，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下车后的林跃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看着那一座座山，他的神色除了震惊以外更多的是了然。
    常年在夜之城内若有若无的臭味，源头大概就是这里了。
    公司们疯狂追逐利益，各种电子产品，生活用品只考量眼下效益，对于后续的分解和分类毫无设计，这就导致城市对垃圾的消化能力严重不足。
    堆放和填埋似乎是唯一的处理办法了。
    但长期的垃圾渗透让地下暗河成为了有毒物质的富集之河，离这里最近的太平洲和圣多明戈自然算是受害的前站。
    有趣的是：
    公司不会考虑设计生产对垃圾进行降解的产品，他们更愿意开发家庭用水的净化装置，有毒物质可以过滤到干净可饮用，甚至冲马桶的水都能达到饮用级别，只是需要负担五万欧元的一次性费用以及后续十年每年两万欧元的养护。
    只有富人可以承担。
    想想老船长的话，林跃感觉自己住在公司广场的那段时间确实很有质量，但背后承担的却是求药的孩子和母亲。
    见过太多无能为力的事情，林跃自觉有些麻木了。
    但看到这种量级的垃圾填埋场，他还是被震撼到了。
    站在这里若是没有合成肺怕是要倒大霉。
    还记得车载电台内澳大利亚的垃圾填埋场起火，有毒物质甚至覆盖了半个南半球…多名消防员活生生被毒烟呛死，这就是公司口中的：科技改变未来。
    林跃摇摇头。
    他看着地图，仔细回想前世记忆中的细节。
    巴特莫斯的死，众说纷纭。
    最起码在这个世界普通人眼中是这样的。
    荒坂的公司小队线下开盒了这位传奇黑客，天基武器摧毁了巴特莫斯的大楼…
    相比于大量时间搜集情报，林跃只需要按照记忆做事足矣。
    找到巴特莫斯，说不定能找到网络和自己面板谜题的一些线索。
    但这跟记忆中垃圾填埋场的规模偏差太大了…
    就像是狗镇和夜之城的城区一样。
    明明在记忆中驾车可能不需要十分钟就能从北边开往南边贯穿夜之城的车程，现实中是满打满算六个小时（不堵车的情况），若是想把整个垃圾填埋场绕圈走，林跃预计恐怕要一整天的功夫。
    “唔…”
    林跃有些无奈。
    地图的偏差导致很多撞运气的事情成为了空想。
    不过既然到这儿了，林跃也没想放过。
    他先把布里迪尔的线索放在了前面。
    梦想家黑客团队截获的布里迪尔行刑地点他是知道的，只是后面的人没有找到尸体，布里迪尔这种复仇者无疑是危险的。
    他不清楚目标，但他却又疯狂无比。
    林跃知道开盒温迪的恐怕是新美国和荒坂其中之一，但绝不是自己。
    更为重要的是布里迪尔对relic的兴趣让林跃有些担忧，他不死，这颗芯片真被网监这个组织抓到点什么，到时候就会有更多的变数。
    乱刀会距离布里迪尔行刑的地点较远。
    走了大概半个钟头的林跃站在了一处全部是建筑钢筋覆盖的金属垃圾场边，但凡稍不留神，那些露在空气中尖锐的断裂金属就能刺穿鞋子，公司开发的防锈金属材料让整个垃圾场倒映着阳光显得极其刺眼。
    殷红的血迹变成了黄褐色，梦想家的人早都把这些资料提供给林跃了。
    行刑后的尸体被人拿走，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这点毋庸置疑。
    但是要死人开口说话并非不是不可能…
    仅限于灵魂杀手。
    林跃摩挲着下巴，抬头四处张望。
    眼见无果，林跃直接开启了神谕义眼的扫描模式，四周满目琳琅的垃圾义眼压根没有任何信息提示，倒是旁边有个废弃小型服务器一类的东西被林跃扫描出来了。
    起初的他并没有在意，只是当目光瞥见那柜子上的隐隐约约的色块后表情变了。
    蓝色？
    林跃看着数据痕迹，希望找到更多的东西。
    很快他便看到了一行印迹，金属的反光让车胎印记显得很浅，几乎没有什么人来这里开车，除非他想让自己的车胎几秒钟之内报废。
    如果不是米契尔的地图，林跃恐怕也会这么开车进来。
    灵光一现。
    那就说明夜之城来行刑的人或是其他人通过这个方向走了？
    林跃赶忙跟了上去。
    随着跟进，林跃很快走到了一处沼泽地，散发着浓烈的恶臭。
    四周都是废弃的房屋，看样子在变成垃圾填埋场之前这里应该是一处类似于村落的地方。
    林跃每个房屋查看了一番，这件事隔了有几天，他也没想着能找到些什么…
    只是第三间房屋内，有很多废弃设备的崭新程度让林跃瞬间警觉了起来。
    【低温诊疗系统】
    【温控模块已破坏】
    【尸体】
    【死因：颅脑重度损伤】
    林跃的表情晦涩不明，他第一次见到了这个从他接触黑墙开始就追着自己不放的“布里迪尔”。
    此刻的他在早已全部化为液体的水中浸泡着，浮肿的样貌让额头的弹孔边缘看起来狰狞可怖。
    “没想到自己先被网监给处理了吧？”
    林跃摇摇头。
    布里迪尔算是个关键人物了。
    relic芯片流到夜之城以后，这个家伙还是网络监察的经理，他就曾向艾芙琳·帕克提出过购买芯片的交易请求。
    有人在尝试给布里迪尔保命。
    林跃把所有证据逐一记录了下来，面前的低温诊疗系统也没放过。
    这东西购买的组织除了创伤小组以外没别人了——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大卫的母亲格洛丽亚。
    对于尸体和怪味早都免疫的林跃像是探望老朋友一般靠在设备的边缘。
    【k】：格洛丽亚太太，拜托你一件事情。
    没想对方回复这么快的林跃下一秒看到了输入中的字样。
    【格洛丽亚】：您请说:)
    【k】：低温诊疗系统的价格很贵吗？
    【格洛丽亚】：这么早就考虑养老啦？如果你有购买意向的话建议不要，低温诊疗系统是一次性的，开机就不能停，停了就会报废…五十万欧元，欧洲最次的货都是这个价格，我和采购部的朋友玩得很好，聊到过;p
    格洛丽亚每句话都会带个小表情，林跃觉得这家伙是真的开心。
    【k】：ok，这东西能够溯源吗？
    这个时候格洛丽亚就回复谨慎多了。
    几分钟后才把码好的短信发了过来。
    【格洛丽亚】：刚去查了一下低温诊疗系统的技术指导说明书，里面的核心技术是细胞低温保鲜模块，防止细胞被微小冰给刺破结构，会采用无离子低温液态水技术，具体太复杂啦，用生物二维码，下方的序列号拍给我，欧洲只有一家公司有这个技术，很快就能查到。
    林跃一时间对这种高效率有点无所适从。
    他挠了挠头。
    【k】：[图片]谢谢。
    【格洛丽亚】：好的，有结果发给你邮箱，麻烦下次拍照把自己的脸露下，看看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林跃嘴里发出一声啧。
    很明显，自己又被调戏了。
    林跃把所有资料传给艾玛以后，这件事算是齐活了。
    劳碌命啊劳碌命。
    哪有老板当成自己这样的？
    上次看艾玛的办公桌和椅子自己也是羡慕的要死，圣多明戈的筒子楼时不时停电，内裤都没法干。
    看着水池子里的尸体林跃把抽了一口的烟放在了水池边缘径直离开了。
    ……
    烈日下垃圾场的气味让人有些头晕。
    林跃按照记忆找到了四五处疑似地点，但都没有出现冰箱一类的废弃物。
    其实林跃有些好奇。
    如果巴特莫斯的尸体真在这儿，里面恐怕早都不成样子了吧。
    自己今天还真是和尸体有缘…
    就在林跃专注于找到巴特莫斯的时候，奥特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她总是喜欢这样冷不丁地说话，尤其是现在的垃圾场一片安静，让林跃都被吓了一跳。
    “通路建立好了，我也已经解决了墙外流窜ai跟我的数据碰撞，彻底编译完成。”
    “你得进入网络了。”
    林跃继续四下寻找着。
    “能迟点吗老板？”
    找不到巴特莫斯尸体下落的林跃有些沮丧，跟奥特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那头的奥特越发像人了。
    “你在做什么？”
    “我没有检测到你在跟你的女友…们待在一起。”
    ？
    林跃表情渐渐浮现起一丝尴尬。
    “我在找尸体——巴特莫斯的，你的老朋友，熟悉么？”
    奥特很久之后才回到：“没有意义，死亡的有机体没有了思想和灵魂，只有在广袤赛博网络空间中还能窥见我这位朋友的智慧。”
    “这件事本身就毫无逻辑，崩溃初网中到处都是他，那个时候我们才要仔细寻找。”
    林跃却从这些冷漠的话里嗅到了一丝其他的东西。
    “嗯哼，你在生气奥特？”
    奥特总是这样，说是自己剥离了人性，但偶尔间会透露出不同于ai思考方式的痕迹。
    林跃叹了口气，“这么多线索指向巴特莫斯，不找行么？再说了…黑墙外你这样的实体都不能肆意遨游，更何况我呢？”
    奥特依然霸气。
    “有我在，建立好通路的情况下你不会有任何问题。”
    林跃也没回答奥特。
    奥特既然没催促自己，说明还是默许自己寻找的。
    心口不一这种事也会体现在ai身上，恐怕这就是数字灵魂独特的表现吧。
    功夫不负有心人。
    林跃找到了一处貌似有着大量电器，不仅包括冰箱、电视、洗衣机等大件，扫地机器人，数码产品等也在其中的废弃区域。
    如果按照逻辑，这里找到巴特莫斯冰箱的概率貌似更大。
    但这里的冰箱…
    林跃大致扫了一眼。
    发现了一件令人无比沮丧的事情。
    这里的冰箱太多了。
    样式琳琅满目，林跃要找只能一个个打开。
    看了眼时间，恐怕得好几天才能干完。
    奥特只是漂浮在赛博网络空间中静静看着林跃的行动，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当林跃打开第五十几个类似于冰箱的电器后，他终于有些疲倦了。
    果然…
    机会主义在这个世界行不通。
    大部分事情是符合自己记忆的，唯独这片区域幅员辽阔，地形偏差太大了。
    林跃也没放弃。
    他开始用义眼将所能看到的一切柜型物体进行扫描，并且只看生产日期。
    只要是2023年以前的东西，林跃都会记录下来并打开看一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日暮也逐渐到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临出门忘记钥匙放在何处，固执到一定要找到的那种心态。
    “有一台电器还在用内部电源工作。”
    奥特冷不丁开口说话了。
    林跃视线从身前空空如也的柜子里挪开，按照奥特所指的方向，看到了血红斜阳下矗立在垃圾山最上方的一台老式冰柜般的物件上。
    它似乎有随时倾覆的可能性。
    若是没有人为干扰，可能会从上方一路滑到最下面，正好是林跃站立的地方。
    怀揣着忐忑的心情，林跃一步步爬上上方，尖锐垃圾被军靴夹杂了一层轻薄软金属的底子给挡住了，但还是感觉到足部越来越重，下方凸起的感觉也越来越强。
    现在还在运作的电器，里面甚至准备了长达几十年的太阳光能源转换器…
    答案似乎很靠近了。
    终于爬上来的林跃保持好平衡，盯着面前的冰箱，此时连奥特也注视着这东西。
    “没在的话…”
    奥特打断道。
    “那就快点进入网络。”
    林跃点了点头。
    甚至都没给自己留充裕的准备时间。
    凭着本能，伸出手一把扯开了冰柜上方蔓延出锈迹的柜门——
    ……
    ……
    (本章完)

 第379章 神尸之谜与香格里拉（下）【59K】

    第379章 神尸之谜与香格里拉（下）【5.9k】
    “怎么是…”
    “空的？！”
    想象中的腐臭和尸身冲击力的画面并未出现，冰箱内部崭新如刚出厂一般，里面漂浮着湛蓝色的液体和冰块。
    燥热恶土的余温在太阳还未下山前依旧咄咄逼人，此刻却因为冰箱里的冰水混合物带来了一丝凉意。
    林跃揉了揉眼。
    希望这是错觉…
    可是冰箱许是不太稳，里面的液体伴随着冰块在冰箱内壁上面哗啦啦作响，一切显得无比真实。
    阳光晒在皮肤上的微微刺痛，冰箱内与记忆中相同的陈设等等信息都在提醒着林跃：
    这就是巴特莫斯的冰箱。
    寄托他肉体——供其灵魂在赛博网络空间中行走的容器。
    林跃之所以如此笃定，那是因为液体里漂浮着一副墨镜和一件明显有着年代感的t恤…
    t恤的正面赫然写着。
    “don’t ask god.（不要祈求上帝）”
    “ask me .（祈求我）”
    正好此时，奥特的声音也传来了。
    “是他。”
    简单的词汇和音节具有毋庸置疑的可信度，剥离人性的ai辨认出了这位引起过世界剧变人物的身外之物。
    尸体呢？
    林跃有种事情超出自己预期和掌控的感觉。
    凭借着前世记忆，他在这个世界总能第一时间发现问题的痛点，可以说虽然因为自己的出现导致很多事情出现了错位，但林跃有这份经验托底，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超出自己的认知。
    但眼下显然不是了。
    “我有些理解你了，凛。”
    奥特这样的人工智能对事物包括人看透的速度非常快。
    她总是不解凛为何会提前预知某些事情可能即将发生，但又无法准确猜出事情具体的进展——
    同时他对某些人的敌意几乎是天生一般纯粹。
    但人往往是复杂的，在一个人没有进行接触情况下贸然对一个人抱有善意和敌意是不符合社交逻辑的。
    此时此刻，奥特才明白眼前让夜之城翻天覆地，搅乱风云的家伙貌似“深度观测”过她所处的这个世界。
    “按照你的观测结果。”
    “巴特莫斯应该会在这里对么？”
    林跃重重点了点头。
    “巴特莫斯没有在这里，那他可能会…”
    就在林跃没有任何头绪的时候，他的义眼准确捕捉到了冰箱内部水池中漂浮的一颗黑色的东西。
    芯片？！
    在水中如此浸泡，林跃慌忙将其从冰箱中捞出来，甚至神经丰富的义体都感觉到了这种古怪液体刺骨的寒冷、
    液体没有任何味道，相反那种略带消毒水的淡淡气味让垃圾填埋场的味道都驱散了不少。
    奥特点了点头。
    “擦干后尝试是否可以读取吧，我会为你做好全方位防护。”
    有了奥特的保证，林跃这才把蹭干的芯片试探性插进脑机里。
    在这方面，v是什么都敢插。
    林跃到现在还是对这种贸然往脑机里读取的东西带有一丝敬畏。
    一串串的乱码，似曾相识。
    分离芯片有的会附带加密，如果强行读取只能看到字母和百分号组成占满整个页面的字符…
    非要说这种东西在记忆里哪见过的话，那大概就是来生酒吧黑客nix，在网络上捕获到了一个坐标，找到了巴特莫斯的尸体，而解密的内容则是巴特莫斯遗留的网络技术。
    林跃倒不是眼高手低。
    巴特莫斯对于网络独到的理解自然让他遗留的经验成为了黑客趋之若鹜的香饽饽，但林跃是硬生生凭借着面板成为了半吊子的超级大脑黑客。
    换一种描述的话：
    大概是林跃胡乱出招都能让一些能力一般的网跑者立马下线。
    巴特莫斯网络行者指南林跃到现在凭借着零散时间也只是看到了一半，就是那些知识以林跃的智力和立即能力都需要消化一段时间。
    所幸。
    林跃不需要nix这位老相识帮他了。
    别说奥特在身旁，就是现在的他都能轻易破解这种老掉牙的掩码。
    伴随着数据破译的进度，林跃的脑机有些微微发热。
    要是有其他黑客在场肯定会吓一跳，破译不明芯片大家的通用选择是乖乖躺在黑客椅子上，确保里面不存在藏在掩码之后的病毒，万一出现什么情况义体还能保持良好温度。
    但条件不佳的林跃就没管这些了。
    一向对任何事都波澜不惊的奥特在迅速凑近林跃破译的小型数据库。
    只是这次如同巴特莫斯尸体一般，出现的内容同样超乎了林跃的预料。
    巴特莫斯就像是一位艺术家。
    简单的代码却构造出公司“屎山代码”都无可比拟的效果，并且这还是基于新网络算法的东西，换言之就是可以视觉成像。
    林跃跟随奥特的视角进入数据构筑的方块中。
    层层加迭起来的代码徐徐展开，是一间小屋子。
    奥特立马脱口而出。
    “这是安全地址。”
    安全地址？
    林跃立马反应过来这东西是什么了。
    钥匙。
    巴特莫斯其实是个很注重个人安全防护的黑客，为了以防万一他甚至用一幢大楼作为自己的容身之所。
    大楼里任何可以见到的人都因为植入体而受巴特莫斯的潜意识控制。
    那是一种无法想象的安全感。
    所有的人都算是巴特莫斯的眼线，任何线下开盒的行为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巴特莫斯知晓，荒坂可是付出了极大代价才定位到了这个天才黑客。
    当然，还有一种安全措施是在网络上的。
    “网络行者指南里明确提出过，ibs地址的高强度变化是可以被大型公司服务器所破解的，只是代价大公司不愿意做而已…自己构筑安全地址并‘假离线’（离线设备无法访问）是在网络上给自己铺设的一条安全通道。”
    太谨慎了。
    林跃大概是知道了巴特莫斯成年后依旧高调行事的原因了。
    他已经自信到用“大道至简”的方法玩弄网络上的对手并尝试用新算法来为自己构建赛博网络中的安全屋。
    显然他成功了。
    换算到现实世界，大概就是巴特莫斯为自己修建了一座固若金汤的城堡，这座城堡采用的只是巨型石块，但却严丝合缝；而这里还有保存巴特莫斯生前各种数据、记录等功能。
    更像是探访遗迹。
    “不可以随意访问貌似可以触及的数据。”
    正在打算摸索这间屋子里那些信息源头的林跃被奥特立马出声阻止了。
    奥特也紧随其后说明了原因。
    “我无法定位到巴特莫斯生前在全球设立的中转站和服务器，甚至其中有的‘肉鸡’（指黑客采用不同ip地址用作掩饰自己真实行踪的终端）还处于在线状态，会有网络攻击的风险。”
    林跃听闻也警觉了起来，准备看看奥特如何说。
    这位生前算得上对公司持有高度敌意，妄图以一己之力破除公司对网络进行私有、对人们形成数据壁垒行为的黑客之神他的所有都献给了网络，有些手段是正常的。
    林跃顿觉自己像是在经历一场赛博的先辈遗迹探寻。
    也就是神尸留下的“秘境”。
    很快，奥特完成了解读。
    林跃则是好奇地看着周围的景象。
    那些数据颗粒构筑的房间陈设极其简单。
    貌似大型服务器和网络设备外观的块状物，地面上满是蟒蛇般粗细的网线，全部通往中间类似于展示台的设备。
    竟然真的有种赛博世界风格浓厚的神殿氛围。
    “他只想让我们知道保护的数据是什么，巴特莫斯意识的投射有着严格的禁止指令，看见那颗…明珠了么？”
    “仅限那串代码，我们只有一次访问权，凛。”
    “需要我的帮助或是你自己读取呢？”
    林跃一时间没明白奥特为何会如此说。
    “网络一切看似是随机的矢量，归根结底是概率。”
    “他…”
    “能用自己的方式操控概率。”
    奥特也没有藏着掖着，而是把她选择v作为自己进入神舆代理人的想法和盘托出。
    “我们一直以来试图控制概率。”
    “一系列看似偶然的事件会促成一件必定会发生的事情，而我就是在这些偶然中寻求我可以得到的东西。”
    “求知欲和对自身的思考常常折磨着我们这些特殊的存在。”
    “我们无法规避随时可能产生的痛苦，却又不得不继续按照我们的本质（人类灵魂）去思考。”
    “所以我们才需要改变。”
    奥特进入神舆，为的就是那些数字灵魂和大量丰富的数据。
    站在人类的视角下——
    进入神舆的奥特将是杀入羊群的狼。
    没有比通过灵魂杀手转化的数字灵魂更为丰富的养料了，毕竟奥特的本质还是数字灵魂。
    “所以…综合这些条件和我的认知。”
    “你是开启这个数据节点的人，对于我的参与…我不知道是否——合乎他的想法。”
    奥特说得晦涩难懂。
    但林跃还是抓住了关键节点。
    巴特莫斯这种舍弃身体也要在网络中的黑客之神可以操作概率，同时巴特莫斯知道自己的尸体会被人找寻和发现。
    所以林跃现在在这儿。
    太…
    玄学？
    好吧，其实自己存活在这个世界也挺玄幻的。
    林跃叹了口气。
    “我来试毒吧奥特。”
    有奥特能在外面拉自己一把算是比较保险的手段了。
    若是巴特莫斯把奥特给整了，那自己这个黑客恐怕不够巴特莫斯看的。
    盲目信任只是出于无奈。
    用屁股想都知道奥特跟巴特莫斯以及蜘蛛墨菲曾是挚友，再加上蜘蛛墨菲与巴特莫斯的恋爱关系，奥特在想什么林跃是一概不知道的…
    人性是否被奥特完整自我剥离了，至少在目前来看他觉得存疑。
    奥特的很多回答实际上还是有“人”这种生物的各种要素掺杂其中的。
    狗镇的那场变局中自己要活命，只能背靠奥特了，眼下林跃还是不敢轻易和奥特出现不信任的行为。
    如果把奥特看做人，即使出了再大的问题奥特从未有过逃避或者置之不理的情况，相反她只关注林跃的死活。
    得人恩果记千年，林跃也不像这样做。
    于是林跃在略作犹豫结束后的第一时间，便直接将那颗所谓的数据集合体给解码了。
    他此时也紧张到了极致。
    程序套件面板全部齐出！
    甚至他都忘了这玩意儿跟巴特莫斯的关系也匪浅…
    想象中各种各样的攻击并未到来。
    林跃呆呆看着手里宛如高尔夫球般大小的数据团，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嗡！
    四周由数据构筑的光景在迅速后退！
    林跃的视角下像是进入了万筒或者高维视角一般，那间屋子在任何角度都存在，林跃只感觉自己像是在复杂迭加的数据通道内极速后退。
    看来…
    巴特莫斯获得了自己想要的效果。
    在林跃拿到数据的第一时间就将他踢出了这个节点，数据通道内看到所有光景其实都是诱骗敌人的假象，真正的源头已然无法寻找了…
    “哼哧！”
    林跃呼吸有些急促。
    显然这样的变故把他和奥特都吓了一跳。
    见无事发生两个网络中的智慧体才把注意力放在了数据包内。
    一串生僻的代码。
    这不是掩码，也没有任何隐藏。
    三维坐标。
    这是最简单的数学知识。
    新算法下的网络就是各种矢量（狗镇黑客滑条的原话）。
    “果然是他。”
    奥特像是瞬间在林跃面前放大，因为林跃没有进入深潜的关系不能进行复杂的操作，只能静静看着头顶上方的庞然大物。
    奥特宛如神祇一般俯视着林跃手中捧起的东西。
    “在这之前，我调查到有一片网区或许涉及到黑墙，我采用了很多方法到达了核心的区域。”
    “这串坐标，属于那里。”
    林跃的心脏立马狂跳了起来。
    那像是谜底揭晓前的激动，又像是对未知的恐慌。
    黑墙像是一座大山压在林跃身上，如果不完成和黑墙的交易，这座能够抵御兆级别以上ai攻击的大型不明ai要做什么不得而知。
    但下场绝不会好…
    “凛。”
    “你需要安排好你在现实世界的一切事物，给自己留有足够的时间，找最安全的入网地址。”
    “我们事不宜迟。”
    奥特一边说一边摆动着手。
    看似手臂已然抬起，却又像是卡顿一般闪烁出虚影。
    林跃微微眯了眯眼，奥特似乎又有了情绪的表现。
    渴望这种情绪出现在ai身上不奇怪，它们喜欢数据，需要不停地迭代才能生存，但奥特明显是奔着谜题去的。
    要知道吞并猎户座，黑墙子ai，甚至是墙外自投罗网的ai都没有这种反应。
    垃圾堆上方的林跃眼球中的深邃蓝色消失。
    在赛博网络中经历了如此之久，现实却是仅仅几分钟，这样庞大的数据流时至今日还能流畅运作并供用户访问…
    只能说巴特莫斯名不虚传。
    残阳之下，夜晚的怪物似乎要突破远处被霓虹灯晕染的城市囚笼。
    林跃深深看了一眼那个冰箱。
    里面的衣物和墨镜他想了想还是捞起来了。
    捡衣服是夜之城的优良传统。
    实际上狗镇生活经验丰富的林跃也不是没有干过这事。
    究其原因就是恩格尔系数过高，食物、衣物等东西在夜之城里底层人支出中占比严重超标。
    地摊上售卖的衣服说不定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呢！
    林跃不想放过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伸手在冰箱内又捞了很多次，见清澈见底的池子里没东西了，林跃这才放心关上了冰箱。
    开车路上。
    林跃心中未曾解开的疑点仍有许多。
    巴特莫斯尸体的消失不禁让林跃猜测这位传奇是否还活着？
    还有人先一步找到了巴特莫斯？
    那为什么他只带走了尸体，却留下了这么多东西。
    奥特显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墨菲曾经寻找过他。”
    “你也知道墨菲对么？”
    奥特的话因为巴特莫斯的事情开始多了一些，很多都不再是只涉及合作的冷冰冰话语。
    记忆是无法被革除的。
    林跃点了点头。
    承认了自己知道墨菲。
    作为数字灵魂的奥特有着一切生而为人时的所见经历。
    “天基武器与公司最精锐的小队。”
    奥特说出了一句残忍却又符合逻辑的话，“能活着的概率为零。”
    “墨菲始终坚信他只是把自己上传到了网络中，用了各种方法企图在网络上找到巴特莫斯存在的痕迹，好去追随他。”
    “如果她能知道应该会非常兴奋。”
    林跃皱了皱眉。
    奥特竟然不知道蜘蛛墨菲的下落？
    当然奥特貌似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而是话锋一转。
    “在网络过程中你可能要进行数字身份的离岸。”
    离岸？。
    “你要跨出大区网络，前往亚洲网区。”
    寥寥两句，林跃瞬间愣住了。
    在某种意义上，他在网络世界内离家更近了。
    当然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家。
    “我们…”
    林跃一时间失语了。
    “网络活动的时间不会太久，当然是理想状况下。”
    “如果你有生命维持系统最好不过了，如果没有，请让你最值得信任的人知道这件事，在你身体出现机能衰退的情况下被人为干涉提供营养。”
    “我不确信是否会被程序所困住，黑墙的双向阻隔的算法让很多ai与数字灵魂终其一生困在其中无法脱困。”
    林跃脸色变了变，但终是没有说话。
    奥特要的公平交易来了。
    她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拒绝林跃的请求，为的就是在网络世界中拉他入伙。
    “虽然你自称没有人性了。”
    “但一路走来，没你我办不成很多事…”
    抓着方向盘的林跃深呼吸一口气，似乎在给自己加油打气一般。
    “放心吧奥特，哥们只要能帮，不会耍赖推辞。”
    奥特似乎在轻微点头。
    “不帮我我也会让你付出欺骗的代价。”
    林跃额头有些冷汗，无奈道：“真是薄情，起码咱们并肩作战陪伴过不是么？”
    “话说奥特…”
    “咱们去亚洲网区干什么？”
    奥特打定主意要盯着林跃一直到入网，所以压根没断线的意思。
    “荒坂用灵魂杀手干的事情很多，你知道那些无辜的灵魂去哪了吗？”
    “你知道我也不奇怪，你的谜团我现在只是理解了，但并不能剖析根源。”
    “那地方叫…”
    林跃和奥特异口同声。
    “香格里拉。”
    奥特微微侧目。
    “这样也避免了我很多浪费时间的解答。”
    “如你所知，被瘟疫席卷的港城（hk代称，请勿带入现实）无人存在，我们在世界各地无人区可以运行的设备中寄存这些无处安放的灵魂，我们用不同于外界的体制进行管理，抛开了衣食住行，数字灵魂们如人一般正常生活。”
    “有的人…”
    “压根不知道他已经在物理意义上消亡了。”
    这种暗示性极强的解答让林跃心头跟着一紧。
    物理意义上的消亡…
    这个世界动摇“确信我即是我”身份认同的言论还挺多。
    林跃显然并未继续计较这些。
    奥特未卜先知一般解释道：“数字灵魂栖息的地方不存在压迫，是绝对安全的堡垒，并很难被开盒——所以我们将以那里为‘出海港口’寻找塞壬的歌声。”
    语言里夹杂几句古希腊的神话和史诗是奥特的常规操作了。
    谁知道她是不是吃了一整本荷马史诗或者相关类型书籍的数据。
    “我们算是有退路了？”
    “而且我猜…黑墙指向的区域和巴特莫斯坐标离港城很近吧？当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
    奥特回答把林跃这个半吊子黑客脸打得啪啪响。
    “全球网络的建立让距离不再存在，只要你想，矢量就会平滑地出现在你眼前。”
    “基于你的回答，在进入坐标前，我需要检验你是否为一个合格的黑客…”
    林跃开车的手瞬间都有些不稳了…
    ……
    ……
    (本章完)

 第380章 谜团源头【感冒头昏，今天未加更】

    第380章 谜团源头【感冒头昏，今天未加更】
    潜入大区以外网络的过程其实并不漫长。
    在太平洲梦想家基地内入网并时刻提防着网监的林跃松了一口气。
    这并非是过于小心——
    而是跨区进入其他大洲网络会让黑客在面对突发情况时退出网络的过程极大减慢，与此同时被当地网监发现的概率也会极大上升。
    一般很少有黑客跨网络大区进行活动，除非是对自己的技术非常有信心。
    在初网良好的时候，普通人想要在其他大区网络获得权限和访问资料的时候往往要顶着一定的延迟才可以，这种情况在巴特莫斯释放了病毒后显得更加严重了，各国以及各个区域都在针对这种网络不可逆的变动进行干预。
    这也让大区网络的跨越更加充满复杂和危险…
    一不留神诱导性的数据就会将用户带去不知名的地方，是死是活全看天意。
    眼前周遭的景象就这么快速移动着…
    很快便穿过了数据之海。
    这是新算法网络中出现的名词，大量无人整理的数据汇聚成江河与海，进行着难以估算的数据碰撞——
    并非只有一处数据之海，像现在人类可用的21%网络中存在很多这样的地方，至于黑墙外的就更多了！
    这也是人工智能研究专家对未来人类是否可以夺回初网持有悲观态度的根源——
    已经有研究表明数据碰撞的过程中可能会产生ai。
    即使这个概率低到像是地球海洋无机物互相作用下产生单细胞生物时那种概率一般，但确实有这种情况。
    也就是说——
    光是初网陨落后那些变异的流窜ai不说，还有很多新生的“恶龙”。
    “请注意你的网络设备电位差。”
    想象中的亚洲地区网络与北美网区并无区别。
    同样是看不到尽头与结尾的黑墙牢牢矗立在前方，还有那些在双向算法下被黑墙拦住的流窜ai。
    林跃听到奥特的提醒以后这才着手看看自己目前有无其他不适的情况。
    因为这是林跃为数不多能在网络作战中获得的“正规培训”，并且是在一个身经百战与公司大型防火墙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ai实体带领下——相较于现在流行的ai教师，奥特的思维方式更趋近于人。
    网络作战，线下网络入侵行为是两种全然不同的黑客技术应用场景。
    这也是林跃对网络行者了解逐渐深入后才明白的论题…
    简而言之，线下入侵黑客们依赖的是脑机，脑机中现在可以调用的魔偶（快速入侵）。
    只要附近存在网络，公用或是组织（私人）子网都会成为黑客借助的工具，人会把自己的脑机变成存储恶意程序的枪，借用网络将子弹发射给敌人的脑机、植入体以及网络设备。
    在赛博网络中进行战斗，就是如同猎户座出现时那样——所有的战斗行为可视化，那时依赖的不仅仅是黑客自身对于数据的敏感性，同样需要在赛博网络中对于危险的嗅觉，更需要一副好用的工具。
    这种工具就叫做网络程序套件。
    没有这些东西从事网络活动无疑是危险的，程序套件有让操作变得简单，攻击指令更快，防御措施更全面…等等诸多好处。
    当然，提前在网络上进行深潜帮助线下伙伴进行佣兵行动也是可以的。
    优点就是能更快掌握信息，缺点也很明显，比线下更容易暴露。
    因此你最好祈祷敌人的黑客团队没有发现你…
    哪怕是帮派，现在都有了杀人不见血的子网维护黑客，在深潜状态下自己没有办法在现实世界手动干预断网是最大的弊端。
    林跃按照巴特莫斯所描述的经验，规规矩矩把深潜之后所需要注意的一切东西都检查过后才对奥特进行回应。
    “可以了。”
    貌似在网络中曾与猎户座，黑墙等进行过战斗的林跃并非需要这么谨慎。
    但这次不同于任何以往——
    奥特带领林跃进入亚洲网区后，开始向黑墙迫近了。
    对于林跃而言，那头是未知且充满恐怖恶龙的遗弃之地。
    他现在还记得那头的声音让第一次接入网络仓的自己差一点步入了深渊…
    奥特整个庞大的身躯开始慢慢融入黑墙，她身上那些代表ai特有的红色数据块完美钻进黑墙矩阵一般排布的数据链中，整个过程看似很慢，实际上奥特的动作像是拖影很严重一般，很快便没入了黑墙，没有任何转身的动作就面对面隔墙看着林跃了…
    黑墙双向算法的视觉表现就是如此。
    让矢量混淆，让某些ai穷其一生也找不到突破黑墙的路径。
    “触碰它。”
    奥特的声音隐隐约约有些听不真切。
    林跃的手刚刚摸上这些跳动的数据光点，眼前的景象迅速变幻，前方一片无垠，只剩暗红色的色块大面积铺满那种空洞如宇宙般的黑色，背后则是很多黑客想要证明自己极力突破的黑墙。
    鲜活的意识投射让盘踞在网区内那些游荡的ai立马反应了过来。
    虚幻的暗红色色块眨眼间就已经到了林跃上方…
    林跃的虚拟形象随着程序套件的出现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的身体迅速膨胀，脚下踩着宛如浮空设备一样的圆盘，一头恶犬如影随形陪伴在林跃身后，另外那些负责ice防护的模块已然变成了一条条盘旋在周身的电场。
    “这不是你可以处理的。”
    这种量级的ai产生的攻击行为能让周围网区百分之九十的黑客立马死亡。
    林跃没有和黑墙那么稳固的链接存在了，因此ai对其发动攻击，黑墙也不会再出手干预。
    奥特的目的是带领林跃前往香格里拉，路途上这种ai也不会让林跃去以身涉险提升经验。
    数据的攻击过于朴实。
    林跃只看到奥特上方像是有光柱降下，暗红色数据云被人按住了一般没法动弹，伴随着卡顿一般的画面效果，暗红色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被抽离出来一般…
    此刻林跃能感觉到那家伙很痛苦。
    “当你能够熟练掌握残余的猎户座以及黑墙子ai的时候才可以尝试攻击ai。”
    她出手后黑墙周围暗红色色块的区域明显减少，四周只剩下让人难以忍受的浓黑。
    奥特裹挟着林跃的虚拟形象出发了。
    像是坐在时光旅行机中一般，林跃压根没法确认所谓香格里拉的路径是如何走的，这貌似也是奥特的一些手段，看来她还是不想让林跃这个真正的人类知道香格里拉准确的ip地址。
    四周的景象变了。
    无垠的黑已经不是这里的主色调，而是被一阵有些刺眼的亮光所代替，像是有个小太阳矗立在这里一般。
    下方，赫然是一座几近于全息投影般逼真的城市…
    这让任何数据堡垒以及意识投射构筑的景象都显得极其粗糙。
    林跃很快察觉到有网络用户在靠近。
    “之前我就告诉过你，香格里拉有自己的制度，两位执政官是负责我们这次通路建立的后勤黑客。”
    “如果过程中出现问题，请不要拒绝来自香格里拉的指令…这关乎到你的生命。”
    伴随着两个所谓“执政官”的出现，林跃一时间有些难以分辨这到底是在墙外还是在墙内——
    因为他们的虚拟形象与人类别无二致。
    “奥特·坎宁安小姐。”
    手背着看不清样貌的男人宛如中世纪管家一般弯腰行礼。
    胖乎乎的女人则就冷淡得多了，林跃能感觉到那种对自己若有若无的敌意。
    “认清楚他的身份识别码，如果有任何情况，你们需要优先保证他的安全——可以准备数据传送了。”
    奥特就像是给人类下达旨意的女神一般，两个执政官对指令没有任何异议。
    只是那个胖胖的执政官女人对自己审视一般的目光让林跃如坐针毡…
    有种不太好的直觉。
    简单安排好事情后，奥特没有任何进入香格里拉的意思，而是询问林跃是否要体验灵魂国度的生活。
    听奥特介绍，大部分数字灵魂都是灵魂杀手滥用的结果，这些人大部分不相信自己已经物理意义上死亡了，而是宁愿认为灵魂杀手将其杀死的过程是个可怕的噩梦。
    能够组建这么大规模的城市…
    几十年来有多少条命死在了灵魂杀手这个程序上都是未知数。
    “算了…”
    林跃最终拒绝了这件提议。
    果然人在不需要吃饭、喝水以及没有其他物欲追求的时候社会结构是最稳定的，数字灵魂这种生命有其自身的特点，完美且理想的社会只能在这种先决条件下才能达成。
    然而现实是：困苦和疾病让夜之城的人们变成了所谓梦想的燃料。
    两者太过于割裂…以至于林跃都不想去接触这场美梦。
    “你知道么？我第一次和黑墙产生链接——身体自衰严重躺在本州等死的时候做过一个怪梦…”
    “梦里那地方叫做香格里拉，有个简陋的海港，人们坐着木船出行。”
    “那些灵魂告诉我我属于那个地方，还颇有逻辑地建立了一整套我是怎么来，又要怎么去，生存意义等等的说辞…搞得我差点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本来是等执政官打开通路时的闲谈。
    没想到奥特手下的城市突然开始变化，城市边缘的河流旁的一角开始放大，赫然是林跃在人性几乎失去的那段时间里的做过怪梦的场景。
    这怎么可能？！
    林跃有些傻眼了——
    他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奥特玩的障眼法…
    但仔细一想编织谎言这种事情对于奥特是没有意义的，她不需要构建虚假的记忆来影响林跃什么，以二人现在绑定的关系来看，用互相交易来形容更合适一些。
    “那记忆的确是虚假的。”
    奥特的话让林跃悬着的心放下来半截。
    “但是那些流窜ai为什么——”
    林跃的话还没说完。
    奥特打断道：“流窜ai？”
    “不…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黑墙。”
    听着奥特毋庸置疑的声音。
    林跃现在脑袋很乱。
    他不明白黑墙做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
    林跃对于自己怎么来的并不关心，他只想知道黑墙绕这么一大圈想要得到什么。
    奥特也不想让这个问题缠绕林跃的心绪。
    “我创造无数ai只为了进入神舆，但你似乎从未知道我要进入神舆的真正目的。”
    林跃摇头。
    ai除了吃数据以外还能有什么目的呢？
    “解放灵魂。”
    不论真假与否，林跃第一次和奥特在深层目的上展开对话了。
    “荒坂依赖灵魂杀手杀死的数字灵魂，它们长期从事这方面的研究，神舆就是他们大型的圈养厂——relic的核心技术是伴随着大量数字灵魂消亡和残缺为代价问世的。”
    “帮残缺的灵魂抹去痛苦。”
    “让忍耐了囚禁的灵魂们回到自由的香格里拉，这就是我的目的。”
    这样的说法…
    林跃沉着眉头。
    貌似说得通了。
    按照记忆里故事的结局，奥特似乎会在强尼和v中选择带走一个数字灵魂，也恰好应证了这番说辞。
    “痛苦伴随着我们的产生而消解。”
    “有的ai会因为一部电影模仿人类，有的ai会因为解不开的问题而不停钻研…但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很明显，黑墙找不到自我存在的意义。”
    “你的特殊让他认为你与其是同类。”
    “他同情你才为你编织美好的谎言，希望你不要陷入他那样纠结于‘我从哪来’的痛苦当中，但他又需要你，需要谎言诱骗你跨过墙，为他找寻自己想要问题和答案。”
    “如果我没有出现，你也许只是他各种尝试中微不足道的一环…单人越过黑墙存活下来的概率几乎没有，饶是最强的ai猎人也不敢轻易越过黑墙单打独斗。”
    “也就是说，你只是无数选项中的一种。”
    奥特的一番话算是把林跃接触黑墙以来的大部分谜团说通透了——
    黑墙也在创造自己的ai，这跟奥特的行为极其相似。
    “这么说，黑墙一直对某个问题非常执着，执着到广撒网的地步了是吗？”
    林跃的话通俗易懂。
    奥特想了想还是点头了。
    “没有确切的问题就意味着我们要多次尝试。”
    “但我想这一次或许不是巧合，我的巴特莫斯朋友遗留的坐标和黑墙的指示重合…”
    林跃心有所感。
    “你的意思是黑墙和巴特莫斯有关系对吗？”
    奥特摇头，“在没有确切证据情况下我不会这样说。”
    然而话锋一转，奥特盯着林跃继续道：“时间不多了，你需要一次训练。”
    “希望借此机会…你可以学会忍耐。”
    林跃的表情瞬间难看了起来。
    香格里拉也瞬间消失不见！
    ……
    ……
    (本章完)

 第381章 龙与猎人（上）【67K，感冒未好，小

    第381章 龙与猎人（上）【6.7k，感冒未好，小更】
    赫尔曼用提心吊胆来形容现在的日子一点都不为过。
    他发誓自己只给赖宣说过relic可能存在的技术“应用”，但现在东京有了很多传闻——
    荒坂想让死人复生。
    虽然这在心里没鬼的人听起来似乎再也正常不过了…
    要知道自打relic技术推出以来，与逝去亲人对话的权利是一种奢侈，对比那些连墓地都买不起无法收敛家人尸体的贫困家庭来说，这确实容易引起仇恨。
    荒坂遭受的言论攻击远不止这些。
    但赫尔曼就是觉得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不管自己怎么松领口都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甚至无心工作。
    平日里捧着咖啡不受控地去注意荒坂世界各地分部的新闻，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就是夜之城——
    夜之城最近的动作太大了。
    生物技术在北美的地盘失守，荒坂大量并购，隶属于荒坂夜之城分部的危险女孩佣兵公司宣布并入荒坂。
    他能看到的就这些。
    赫尔曼供职于生物技术国，也在子公司千替工作过…归根结底现在的他是荒坂的人。
    这个世界上荒坂影响最小的地方就是北美了，那也只是相对。
    日本通往华夏的任何航班都遭受严格的管控，想从这里逃离去往康陶的地盘…
    即使赖宣允诺过自己，让他一定有退路，康陶也会欣然接收他…只是赫尔曼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夜之城现在俨然荒坂手头正盛，难道自己的路在欧共体不成？
    想了想他还是果断摇头了。
    再怎么看，夜之城鱼龙混杂，那是个理想的离别口岸。
    “首席！”
    “首席…？”
    身旁全身被无菌实验服包裹的助手不得已采取了冒昧的拍肩膀提醒这位上级。
    赫尔曼灵魂归壳，自然是被吓了一跳。
    下意识说出了一句“night（夜之城的夜）”…
    “抱歉…您说什么？”
    助手生怕漏过这位首席的指示，要知道在relic样芯制作的过程中，负责神经元统一管理的就是赫尔曼——这项必须借助大型人工模型进行测算的项目唯有赫尔曼才能从驳杂的数据中准确判断趋势。
    “第三次跑数据要开始了。”
    助手捧着平板，一脸认真。
    他看不到只露出两个眼睛下赫尔曼有些发白的脸色，冷汗让实验服变得黏黏糊糊的。
    “没什么…开始吧。”
    赫尔曼看着一脸兴奋的研究员心生羡慕。
    不知道很多事情的前提下是否意味着可以无忧无虑从事自己喜爱的工作呢？
    他有的时候很讨厌自己的学识。
    如此便不会成为荒坂三郎的科学幕僚，更不会接触到这些让自己命都保不住的秘密。
    该项试验就相当于药品正式流入市场前的活体试验。
    赫尔曼用晦涩的眼神扫视了一圈背对着自己的助手，手部敲击代码，一个从神舆中被提取的“所谓模型”成为了这次试验品。
    作为整个relic项目的首席，他自然清楚神舆是什么地方的，也知道每一次所谓的验证是让一个完整的数字灵魂走向消亡的意思。
    在神经干扰的投射下，观察relic是否稳定。
    即使对外宣称这项技术是可以便携式的将逝去的亲人放在脑机中用另外一种方式生存下来——
    但赫尔曼知道这是观察入侵的数字灵魂对宿主的替代率是多少。
    换言之…
    是否能够重活一世。
    他的拳头捏紧。
    即使那些程序化的数字灵魂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对此研究不深的只能认为是一种ai大模型，甚至有着极为严密的拓扑学应用在其中，但也不会猜到那是被灵魂杀手转化的活人。
    “都是疯子…”
    赫尔曼仿佛听到了灵魂在炙烤下哀嚎。
    他没有低估三郎永生的狂热，但却低估了赖宣的疯狂…
    他要在荒坂拿下话语权的野心膨胀到了不惜盲目推动relic上市！
    赫尔曼自认为给赖宣说得够清楚了。relic最终的目的绝不是所谓的与死人交流。
    但赖宣企图让整个世界的生命科学从根底发生动摇！
    赖宣这个疯子完全不考虑被当做众矢之的的后果是什么…
    relic迄今以来凡是外壳能够溶解并代替活体大脑，侵占宿主神经元，进而构建新型生命体的样芯…都是以荒坂家族基因图谱进行操作的。
    他现在甚至诅咒这颗样芯出现不可预测的问题，不然他压根没有时间做好充足准备。
    有着relic研究基础，在人类神经投射转化为数字灵魂领域浸淫已久的荒坂没那么好骗。
    正因为有这些基础条件，relic能够让人转生的样芯稳定地不像话！
    毫不夸张地说。
    现在哪怕是有个倒霉鬼被人差点打死，只要插入relic芯片——其表面富含的活性细胞汇集了荒坂顶尖的智慧，再加上一些外科干预，赫尔曼估计死人都能捞回来。
    三郎要的是万无一失。
    这是赫尔曼藏着的那个秘密，也始终不敢直白说给赖宣听的。
    项目中存在一个巨大的漏洞。
    三郎若要继续活下去，灵魂的容器从何而来。
    赫尔曼一直认为是活体胚胎来做这项工作。
    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荒坂攻破了克隆胚胎突然出现的自衰现象。
    这很好理解。
    克隆羊多莉本来会拥有正常的绵羊寿命，却突然在年轻时期表现出老年疾病爆发的情况。
    就好像这组基因内有些密码已经确定了生命周期，会疯狂加速年轻阶段，从而好让这段基因消解。
    生物技术在这方面有前瞻性结果，但无一例外都没法运用于人的身上。
    但眼下这种情况，让他不得不考虑另外一种令人惊恐的答案了…
    他的目光下意识挪到了冷却池上方的观察玻璃后。
    整个relic项目的首席计算机科学家，掌握神舆秘钥并提供数字灵魂的人就在那背后。
    荒坂华子。
    难道她知道？
    这怎么可能…
    赫尔曼实在无法想象会有这样的家族——
    妹妹亲眼看着哥哥的身体成为父亲寄宿的容器，那种源自于心底的恶心感想让他恨不得立马冲到厕所呕吐。
    与此同时量化开悟也提醒赫尔曼，他的压力指数已经爆表了。
    “数据很完美！”
    助手兴奋地盯着大型屏幕上的吻合度。
    这代表着此时受试的这颗样芯能够在任何情况下替代另外与他相同的干扰源。
    只差一步。
    活体实验。
    这颗样芯需要在装载了脑机的人身上进行插入，时时刻刻观察通过黑墙传输而来的数据，这种数据高隐蔽难以追踪，坏处是借用黑墙的话很容易定位到受试体（百灵鸟为何能定位到主角的缘故）。
    许是助手兴奋的声音让浑浑噩噩的赫尔曼回神了。
    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数据，上方观察玻璃后妆容过于惨白的女人对身旁的人在低头说些什么——
    时不时还把目光转向他。
    果不其然，还没来得及对数据进一步分析的赫尔曼被几个穿着实验服的精锐士兵给围住了。
    “赫尔曼主管，有件事需要你配合调查。”
    “请跟我们走一趟。”
    赫尔曼顿觉天旋地转，身体一歪差点倒在地上。
    出了两道闸门，赫尔曼粘附在脸上的实验服头套被整个扒了下来，一丝微凉的空气让他才清醒了几分。
    士兵们不理会赫尔曼是否主动走路，只是架着他，任由这位高大的科学家双脚在地面上拖行着。
    他能做到的只是大口喘气呼吸。
    惨白一尘不染的房间内，赫尔曼被身后的人按在了座椅上。
    除了华子没有别人了。
    只有赖宣的敌人才会这样做，赫尔曼心知肚明但还是想挣扎一番——
    “你们做什么？！”
    察觉到身后手被反绑了，赫尔曼立马开始挣扎。
    “省点力气赫尔曼。”
    双手轻握放在腹前一袭亮面白裙的华子出现在身后，赫尔曼听到来人的声音后像是被毒蛇咬住了一般僵硬着脖子，眼神飘忽不定。
    华子在他身后左右走动着，也不提问题，任由时间作为刑具来折磨这个寝食难安的科学家。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华子！”
    “我是你们高薪聘请来的，是你们科技产品的首席专家，不是你们随意盘问的犯人！”
    赫尔曼终于从该死的压力后遗症中清醒了过来。
    听闻这段话的华子终于止住了她那种令人烦躁的来回踱步。
    她双手放在赫尔曼的肩膀上——
    “你确定你严格遵守了我们的合同和约定吗？”
    赫尔曼脸色出现一丝僵硬。
    “什么意思？”
    华子眼见赫尔曼一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样子，于是慢悠悠说道：“几个月前，一通卫星电话讯号借用了我们荒坂自己的信号中转站，妄图伪装成正常的荒坂商业信息流通…”
    赫尔曼随着华子的语言浑身开始轻微颤抖。
    “那我换个说法。”
    “你和那位在荒坂中的神秘人说了什么？他…是谁？”
    华子的声音虽然都在一个调上，但在赫尔曼耳中就是死神的呢喃。
    良久——
    “你们不可以杀我！”
    “不可以！”
    华子阴沉注视着这个没什么骨气的天才。
    赫尔曼在脑神经等领域算是个天才，但按照这种德性，三棍子一定会把所有事全交代出来。
    “我还有最后一项研究…没有、没有彻底弄清楚，”
    赫尔曼现在就差尿出来了。
    他宁愿待在东京匪徒手里等待家人送赎金过来，也不愿意落在荒坂的手里。
    这跟死了没区别…
    华子的声音轻飘飘传了过来，“你要庆幸目前项目还没有出差错，说吧赫尔曼，相比于项目出问题，我们更愿意把现在的事情给查清楚。”
    “好好回答问题，赫尔曼。”
    华子其实也觉得奇怪。
    其实她对赫尔曼联系的人大概猜得到——
    荒坂赖宣。
    奇怪的点就在这里，如果是自己的哥哥，项目不应该如此顺利才对。
    在荒坂共事的这么多年以来，赖宣对自己经手的项目颇有敌意，如今首席专家给赖宣透风，赖宣一点动作都没有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我没什么可说的。”
    赫尔曼这句话刚说出口，身旁的武士直接抽刀了。
    清脆的刀刃嗡鸣让赫尔曼的骨气一秒钟就消散了——
    “别他妈动我！”
    当然，荒坂让人开口的方式很多，但对于这样一位没有什么意志力且追逐利益的科学家而言，都不需要那些手段。
    “你们就是一群卸磨杀驴的王八蛋！”
    显然华子不怎么认可这种说法。
    当刀要砍到赫尔曼的大腿上时，这家伙护着脸大声道：“是荒坂赖宣！”
    符合猜想。
    华子有种松了口气却又如临大敌的复杂感觉。
    以赖宣的城府…
    恐怕已经将relic项目查了个仔仔细细了吧。
    赫尔曼的防线彻底被击溃，他倒豆子一般说道：“赖宣联系上了我，要知道relic这批样芯的技术细节！”
    “他是荒坂的现任总裁！我、我特么压根没办法拒绝！”
    “我当然知道这要掉脑袋，但你们站在我的立场上想想，赖宣让我掉脑袋的速度会慢吗？！”
    华子的语气生冷。“想碰relic项目，哪怕是荒坂的现任总裁也不行！他没资格杀你！”
    “另外，你好像并没有想到荒坂大人…”
    赫尔曼快恨死这个乱扣帽子的白脸表了。
    嘴上说的倒是霸气，荒坂赖宣在几次荒坂的内部斗争中都占了上风，可以说比以前位子不知道稳了多少…
    “但是赫尔曼，我们聊的可不是这些。”
    “我要知道他是怎么跟你说的？你还送了多少资料给他？”
    赫尔曼被问到了关键点上声音也明显没有那么大了。
    “该死！你们连卫星电话都能拦截，我还能送什么东西给他？整套备份还是整套资料…”
    “都是口头上的。”
    华子的眼睛眯了起来，
    但凡这家伙说到赖宣不能知道的事情上，她会毫不犹豫替父亲作出决定！
    “我告诉他这些样芯是…是…”
    华子轻轻弯腰直视着他。
    这个答案事关他的小命，仅是这个微小的动作就让赫尔曼如坐针毡。
    “是…”
    赫尔曼的眼睛转了转，似乎想从华子那张脸上涂着瘆人脂粉下的表情上看出一点点正确答案的迹象。
    但荒坂的狗可不会给他时间。
    只需要一记重拳，赫尔曼嘶吼的同时语速极快道：“relic最新版本是有关于遗传学非近亲样本，在某个层面上是否能容纳数字灵魂印迹的相关兼容性试验！”
    难为他在如此痛苦的前提下把这么多复杂词汇串成一句话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赫尔曼是个有眼力见的实诚人，对面哪怕只是略施手段他能只字不漏全部给人交代了，没有一点掺假的意思。
    华子表情有些诧异。
    她招了招手，不远处的小田走过来双手恭恭敬敬放在身前——
    “问问技术部门讯号转码结束没有。”
    “赫尔曼，对荒坂起誓，如果你真的只是说了这些，荒坂会为今天冒昧的行为向你道歉，同时我们会给你不菲的补偿金，赖宣给你的我们不会收回，反而会多给你一份！”
    “但是…”
    华子看人时的眼睛让人心里不自觉就有些发毛，或许是因为她义眼瞳孔占比太低的关系。
    “你得时刻记着，荒坂在只因荒坂大人在，而不是什么随便坐在位子上企图改变一切的宵小之辈，明白么？”
    赫尔曼敢说不明白？
    要是华子现在让他跪地上管三郎叫爹他眉头都不眨一下。
    “你放心华子小姐…”
    他呼吸急促颤抖着说道：“我只字未提荒坂家族基因图谱的事情！当然我也没说近亲的相关适应性试验是最先展开的——”
    华子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恼怒。
    该死！
    这个没情商的家伙…
    想要抖机灵说自己多么多么曲线爱“三郎”的赫尔曼全然没察觉到，他这番看似表忠心的话语把有些人的遮羞布给扯了下来。
    华子的目光不受控的转向侧面。
    “够了…”
    侧面传出来苍老的声音。
    洁白的“墙壁”消失，光幕背后坐在轮椅上的三郎看不清情绪，那只独眼在静静地看着事关自己是否能够长久存活项目的首席科学家。
    华子用眼神警告赫尔曼闭嘴，四周荒坂的武士们齐刷刷低头行礼。
    荒坂三郎滑动轮椅的速度很慢。
    他本人似乎非常抵触义体之类的东西，即使一只眼睛瞎了他也从未接受过义体移植，哪怕多个器官面临衰老，外科手术替换器官已经成了常态——也仍不愿意换上更省事的人工器官，在选择轮椅上也是这样，他宁愿用自己的双手来驱动这款方便病人的移动工具。
    华子乖顺地在一旁跪坐下。
    “父亲…赫尔曼所说的全部属实，他跟赖宣是这么说的。”
    “赖宣本人给予赫尔曼的回应是，不留余力将relic这代样芯上市，妄图以永生噱头让荒坂的地位再次拔高。”
    “他已经疯了。”
    盖棺论定，华子眼中的赖宣全然变成了一头怪物，只想着扩大手中的权力，让荒坂的版图更大…
    甚至以至于华子开始怀疑年轻时的赖宣是否只是单纯的叛逆。
    他比公司狗还像公司狗，是无所不用其极，利欲熏心，罔顾国际上任何阻拦的那种。
    三郎平视着在椅子上不知所措，脸色早已惨白的赫尔曼。
    “连我都无法下定的决心，你就如此说出来了。”
    “是该说荒坂未来明朗，还是该说一片黯淡呢…”
    华子低头说道：“父亲，不能任由赖宣这样下去了，拿回我们该有的控制权，让relic项目单独分割，您——”
    华子感觉到粗糙的手摸到了自己的脸上。
    父亲在成年之后基本没有碰过他的脸颊，但这次，在他最虚弱苍老的时候选择用单手捧起女儿的脸颊，细细端详着…
    “有的时候，你太像我了。”
    “我的任何有所顾虑的决策都能被你认真执行，华子…真是辛苦你了。”
    华子错愕不已，完全不明白父亲的意思。
    三郎第一次像是家长询问孩子要吃什么一般柔声道：“事无挽回之时，你真希望哥哥的身体里是父亲的灵魂吗？”
    华子的眸子第一次有了偏移…
    连带眼皮都耷拉了下来。
    “不是如此希望，而是荒坂没有合格的掌权者。”
    “家族，荣誉以及荒坂帝国，父亲…您应该有次序排布，为家庭所做的您已足够，不能因小失大。”
    三郎的另一只手悬停在半空中，替女儿理好侧边的头发。
    “但我觉得赖宣更适合。”
    华子的表情骤变。
    “他会撒谎！”
    然而三郎的话下一秒立马接上了华子的话，“那你呢？我如何确认你的心意也是如此呢？”
    华子的手捏紧，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终于她明白了…
    父亲有一样东西是永远更改不了的。
    那就是自大。
    赖宣的乖顺，让三郎以为曾经叛逆的孩子只是想与众不同罢了，但华子从未跟他说过赖宣年轻时对她这个妹妹说过的话…
    “我要让公司彻底毁灭。”
    赖宣说这话时候的恨意，是如此的明显和清晰，像是钢刀一般充满寒气。
    有的时候华子也不知该如何办了。
    也许父亲的这条路…
    还能看着哥哥活下去（物理意义上），荒坂依旧有个智慧强大的掌舵人，这样也算是家庭幸福不对吗？
    除此之外…
    华子想不到任何还能保留住“家”这个概念的手段。
    “父亲，赖宣在演戏。”
    华子极少这样笃定地说话。
    三郎放开华子的脸颊，脸上似乎是一种没落的神情。
    “是吗…”
    这声呢喃让周围人感觉到一阵脊背发凉的感觉。
    连华子都知道，她所作的大概是没有证据的指控…
    父亲想必会失望的吧？
    “那既然要演下去的话…那就先让荒坂强大起来吧。”
    “只要relic技术仍在我们的手中，他也不知道荒坂家族基因图谱的事情，就让他好好用自己的权力为荒坂做事，那些西方人极其野蛮，想要掠夺我们的东西，只有赖宣这样的狠角色才愿意守护他。”
    “他不是一直要这个位子吗？那就让他好好做。”
    华子眼神错愕。
    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父亲被赖宣哄到了这种地步。
    从什么时候开始起，自己的哥哥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对荒坂深恶痛绝的表情越来越少，不再是像以前那样憎恶荒坂打给他的年薪，现在的他挥金如土，抨击媒体，在荒坂自己的领域内独断专行，权力将他整个人变成了活脱脱的恶鹰！
    不…
    甚至可以说是，赖宣就像是盘踞在财宝上，看着那些金山银山逐渐庞大而心满意足的恶龙。
    “如果只是为了让西方舆论最小，完全没有必要让赖宣推行这个技术！”
    华子知道自己再不争取，恐怕就没有任何挽留的余地了。
    而三郎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他盯着赫尔曼笑道：“那就拜托您继续努力了。”
    另外，他还轻轻点了点头。
    被荒坂掌权者这样的重礼吓到的赫尔曼慌忙起身！
    以至于椅子都被他弄出一大串动静——
    “抱歉…呃，是！荒坂大人。”
    竹村示意士兵将他带下去。
    赫尔曼一步三回头，似乎没料到自己的生死之劫就这样过去了…
    随着赫尔曼的离开。
    三郎轻飘飘说道：“让技术团队做好评估，赫尔曼的事情一旦完成，就让他安安静静离开这里就好了。”
    竹村点头。
    “是，荒坂大人！”
    紧接着他看向自己未曾回答问题的女儿。
    “你太小看猎人对猎物的掌握了。”
    “那些盘踞在数字空间的恶龙不还是被猎人一个个掌握了脾性么？你是黑客…更应该懂这些才是。”
    “有利于荒坂之事本身就不需要阻拦。”
    “加害于荒坂的…”
    三郎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而是宛如瞌睡时梦呓一般，“快了…是不是一条不肯屈服的恶龙，独龙…宝藏挖出来的那天自有分晓。”
    华子眼见无力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三郎离开。
    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就像几十年前一样。
    另一种比公司战争还要残酷的战场早在荒坂内部形成了。
    龙和猎龙人之间的角力也从未停止过。
    只是她已经参悟不透这些了，棋局已然上升到了从勾心斗角到玩“势”的份上了。
    借敌人之手，是三郎这种老龙才敢玩的手段。
    若是更贴切一些。
    不破不立，四字形容此局…
    恰好足矣。
    ……
    ……
    (本章完)

 第382章 龙与猎人（下）【78K，把感冒那天的

    第382章 龙与猎人（下）【7.8k，把感冒那天的补一下】
    “对抗流窜ai？”
    林跃万万没有想到奥特的要求竟然是这个。
    虽然早在奥特不留余力帮助自己的时候，他就猜到了赛博网络空间内自己要做的事难度不会低…
    但完全没料到奥特一上来就是这种地狱级别的难度。
    “依照巴特莫斯的行事风格，他会更倾向于程序简单化，诱导化…”
    “这跟你们口中流窜ai遗留的数据孢子一样…实际上任何ai都会或多或少遗留数据孢子。”
    一说到这儿，奥特突然止声，只是静静悬浮盯着林跃一个劲儿地看…
    “你这是…”
    “考我？”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跃感觉奥特在笑，话语中甚至有一丝狡黠的味道。
    “测验是有效筛选的方式。”
    “产品合格率，对所要参与事件人员有基本预期…”
    林跃懒得听这些ai式的解答了，他现在就想知道奥特要怎么“玩”死自己。
    于是他也照本宣科一般回答道：“数据孢子理论上没有ai主程序的防卫手段，之所以称之为孢子，原其有独立复制ai所有程序的潜力，但在复杂数据冲融下容易失效无法运行…”
    呃？
    林跃突然反应了过来。
    貌似跟解决流窜ai搭不上关系…
    干巴巴的名词解释，是巴特莫斯自己注解的。
    至于怎么解决流窜ai巴特莫斯一概没提。
    毕竟——
    巴特莫斯本人死后rabids病毒才在新算法构建的赛博网络空间中肆意感染，数据孢子跟猎杀ai之间的关系林跃还真说不清楚。
    “数据孢子…”
    林跃思维的延伸能力非常不错，这也得益于他现在的智力是20点，这基本等于面板可衡量下的人类天板的高水准了…
    但他还是搞不出相对论这种成果。
    貌似智商不等于输出？
    不过林跃有个猜想。
    那就是所谓游戏面板的数值极有可能赶不上最初设定中巴特莫斯的满智力，至少林跃现在体会不到他能如巴特莫斯一般看透赛博网络世界内所有的虚妄。
    “奥特，你想表达的意思是这些ai很有可能在数据孢子上有其他的能力？或者是墙内所不知道的？”
    奥特点了点头。
    若是林跃这点都想不到，她认为将面前这个家伙丢到随时可能被诱导至流窜ai身旁的区域是一件故意送死的事情。
    “墙外的流窜ai是丛林法则中的获胜者，他们优胜劣汰，他们兼并数据——”
    “他们善于学习，善于模仿，对人类世界道德认定模糊，早已越过程序设定之初的各种伦理准绳。”
    “有的甚至不理解人类存在的方式，行为逻辑宛如动物，只有强烈的吞噬数据倾向和攻击倾向——不管是意识投射，还是单独的程序，他们如同瘟疫沾染而来，学习你，代替你，成为你，失去真我。”
    林跃的脸色沉下去了。
    事已至此，记忆中很多的事情都形成了闭环…
    在意识和记忆构筑的可视场景中，那为数不多的几个结局中：
    百灵鸟闪烁的眼睛仿佛是在求助，重复央求v杀死自己…
    恐怕她也明白自己将“不再是自己”。
    这听起来很是抽象。
    但流窜ai侵占意识的事情不是少数，甚至可以说林跃自己在经历第一次黑墙侵蚀的过程中，人格度的大幅度掉落就是因为此。
    奥特的叙述还没结束。
    “我无法准确预料到我们进入那片混乱数据海的后续，即使我做了多次模拟，但重复率依旧跌破了0.1‰…”
    “所以面对流窜ai的必要步骤你需要知晓。”
    林跃竖起了耳朵听。
    这可是事关自己生死的，奥特之所以死心塌地帮自己就是为了今天，如果自己掉链子，林跃也觉得脸上无光。
    有点紧张怎么回事…
    “判断量级。”
    奥特本来还算小的身躯突然扩大。
    其实在可视化的赛博空间中奥特的大小很古怪，比如在意识构筑的某处房间场景内她像是漂浮在天板上的正常人身形比例，但是在黑墙跟前做对比，她的身长甚至能比拟黑墙！
    “以人类的视角来看，大小是重要的指标。”
    “小可以宛如指尖辉光，大则是囊括整个数据和矢量的网络——”
    奥特的目光扫视着网络的虚无和血红。
    “超验。”
    林跃的另一个死去记忆被唤醒了。
    超验ai！
    “超验ai按照巴特莫斯叙述的应该比较稳定？至少他们对这些事情应该没兴趣才对。”
    奥特表示肯定。
    “只是对比，但如果你要面对如我一样大小的程序，你应该如何做？”
    林跃思考着…
    说实话没什么头绪，貌似除了等待对方从程序层面发动攻击自己反制以外，靠看也貌似掌握不了什么信息才对…
    “迅速撤离，联系我的行政官，用预设好的方式退出。”
    林跃大跌眼镜！
    奥特的回答灰色幽默满满。
    “退出后进行第二次尝试。”
    “祈祷自己不再遇见他…”
    林跃突然伸出手。
    “等等！”
    “奥特…我听你这意思，咱们压根不是走一条道的？”
    ai有个坏毛病，自己认为询问者可以联想到的东西，他不会将其体现在答案中的。
    “是的，我所找到的线索是整个大概的网区，我要对整个区域进行扫描和提取——我的能力也允许我这样做，但你所获得的是确定坐标，你的程序套件与巴特莫斯有着极强的关联，黑墙线索所指的区域包含你的坐标，从逻辑上来看黑墙线索可能和巴特莫斯遗留的东西有关联，但巴特莫斯跟黑墙不一定有关联。”
    林跃感觉头有点不对劲，像是要变大了一样。
    这就是逻辑学么…
    “ok，你就直说要丢下我去扫描网区，我去找坐标就行了！还有遇见你这种…呃，大小的ai，就麻溜跑？”
    林跃觉得还是萨沙上课有意思一些。
    奥特：“粗鄙但准确。”
    “……”
    林跃感觉自己就差翻白眼了。
    “如果退不出来呢…”
    奥特手摆了摆。
    “物理死亡，成为ai的一部分，宣告你意识的结束。”
    林跃显然急了。
    “总不能我真的…”
    奥特回答结束后，林跃那种有人兜底的感觉才彻底失去了。
    “不能，我也不会帮助你，这是我们很早就约定的事情。你死了，我就会找上v，我和黑墙的约定伴随你的死亡而失效。”
    “v？!”
    林跃顿觉心中淤塞。
    虽然和奥特相处这么久，以为是有点感情了，看样子算是白瞎了…
    这家伙真没什么人性。
    “你也不想v被我找上吧？”
    “你们爱慕，倾向，在人类道德准则爱意味着理解尊重，也意味着责任与保护，至少我所能理解你的道德中你是会如此选择的。”
    林跃最终投降了。
    “接下来我将会继续说ai量级的事情，并且不再接受提问，你需要记忆。”
    林跃点头。
    “我接下来会制造ai，辅助你理解ai量级的大小，注意只是可视化状态下的参考值，不代表确定能力。”
    “他们千变万化。”
    现造ai？！
    林跃眼睛都瞪直了…
    自己这是抱上了什么大腿？荒坂的防火墙能专门针对这玩意儿，还是说明灵魂杀手作者被绑架这件事做得值啊…
    要不然奥特真能把荒坂搞的毛都不剩。
    “亚级，黑墙外最多量级的ai——”
    “参考猎户座，这是网监对黑墙附近游弋ai统计后针对性制作的反ai智能程序。”
    奥特手下，一艘空天母舰般的形状出现了。
    林跃仔细观察着，深怕漏掉一个字腿。
    奥特手中有比飞船小了一半的权杖类形象。
    “现在是中级，黑墙外安全区域，数据稀薄区域出现的ai，反程序黑冰大部分克制此类ai，但要注意，反程序黑冰已经是一大类程序的代称，而并非网监臭名昭著的黑冰初版，初版黑冰程序针对ai和人类黑客两种群体，但近年来依旧加强并扩充了版本。”
    这大概就是林跃看到的黑墙子ai程序的大小规模了…
    “其他，黑墙外极少存在。”
    奥特手中的形象消失。
    林跃语塞，额头冒出冷汗。
    这意味着…
    林跃必须至少学会战胜中级的ai？！
    而且那种情况下的他只能凭借自己的脑容量和程序套件单独应付这些家伙了。
    黑墙外怪不得不敢轻易跨出，动不动就是亚级ai…
    露西这姑娘能活着真算是八字硬！
    “亚级ai不一定需要逃离，如果措施失效的情况下会出现1s的定位延迟，请务必用自己最强的算力和防御方式抵抗这一秒。”
    一秒…
    林跃要是在现实世界中听到并肩作战的队友让他先顶一秒他自然乐意。
    网络世界的一秒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千万亿次的攻击，千万亿次的读写，千万亿次的访问…
    对于奥特这种家伙而言足矣。
    林跃的表情越差，奥特越安心。
    至少她看到了一个对自己能力认知清晰的家伙。
    “这一秒钟ai可能因为定位不精准，攻击量级存在阈值，不超过千次。”
    林跃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没啥松口气的必要。
    被奥特扇一千次巴掌，也没啥好高兴的…
    “对待亚级，迅速断离，如果判断失误导致被切断数据流——”
    “那么理应尝试瓦解攻击手段，与其对话，瓦解对方。”
    哈？！
    林跃听到这儿跟听天书没啥区别。
    但奥特不让自己问，他只能忍着听。
    “若是给你时间，你自然知道通过大量调查某个ai的属性来判断与设计道德逻辑陷阱来瓦解他。”
    “在你初次遇见他的时候，理应完全处于不了解地位，但并非所有ai都会在第一时间会进行攻击，能给对方输入信息就要保持输入，也许能在极低概率下用临时设计的道德伦理陷阱使他自身卡死，从而捕获或绕过他。”
    “中级。”
    “以我对你的判断，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概率战胜，但不排除个别拟人ai用中级形象混淆你的判断。”
    “在这点上我无法给予你帮助，只能靠你自己临场判断。”
    越听林跃越觉得送命题大概就是如此了。
    就好比有人教自己如何进行乘数法运算了，现在请自己设计一个应用题的复杂中学级别运算。
    就连“道德逻辑陷阱”这个概念也是林跃刚刚通过自己内置的布兰登问答程序获得的…
    奥特的身形突然缩小。
    林跃顿觉不妙。
    “用我教你的任何方式对待他。”
    那是…
    奥特手中缔造的亚级ai！
    林跃口中吞咽了下口水。
    “另外你所获取的狂犬模式非必要不要应用。”
    “那会产生难以估计的数据连锁反应…”
    林跃顿觉惊慌。
    在现实世界胸有成竹的凛先生，此刻宛如新兵蛋子一般。
    “我操！”
    那艘空天母舰此刻占据了头顶整个浓黑色的苍穹，伴随着远处猩红星云一般的ai点缀，像极了摧毁宇宙的异星歼星舰！
    这他妈能跟猎户座一样？！
    林跃爆粗了。
    脑袋里突然像是有什么东西提醒自己！
    跑！
    他只记得行政官这个称谓，两人怎么称呼都没有了解…
    程序套件一秒钟包围了林跃，身后的恶犬怒视着天空上的母舰，低声嘶吼着！
    “别叫了哥们，那能把咱们碾着玩！”
    林跃低头查看可视化程序套件的操作界面，要是能链接黑墙，这个母舰他自然敢接，但是…
    黑墙被断联了，奥特吃掉的猎户座和黑墙子ai在她单独行动下林跃压根用不了！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在操作界面上找退路。
    轰！
    林跃猛地一抬头，战舰前方庞大的数据流几乎没有任何时间运动的痕迹瞬间倾轧而下！
    全身都凉透了的林跃只能用尽全力开启脑机超频，妄图依靠狂犬套件的自动加固来给自己争取时间——
    【反制入侵】！
    林跃在那一刹那也没有忘了这个宝贝…
    他也在尝试反制亚级ai攻击自己的情况下反编译攻击模式，以此来拖延时间…
    就在反制入侵生效的那一刹那，林跃超频脑机状态下瞬间爆数据了，这就类似于显卡爆掉了显存，他的视野全部撕裂！
    【警告ram超限】
    【警告植入体温度异常】
    【警告…】
    大大小小几十项警告将林跃虚拟形象瞬间崩开！
    根本没有任何求饶的机会…
    他的大脑像是开一般从中间炸开数据流，成为一股汩汩流动的小数据流被母舰一般的ai迅速吸收！！！
    那一瞬间林跃什么都没来得及想，死亡前人们常说的跑马灯都没有，只是一种无力仓促填满内心的惊慌感…
    也难怪黑客椅子上黑客的尸体都是扭曲奇怪的。
    这种死亡太过残忍和突兀…
    林跃还没反应过来，周遭视线再次迅速重组。
    诶？
    还活着？
    就知道奥特——
    还没来得及高兴的他突然感觉到脑机自己开始又超频了！
    怎么回事？！
    “奥特？！”
    奥特的手下光柱砸向林跃，她似乎用光柱给林跃长记性！
    林跃只觉得自己身体变成了发烫的数据容器，各种大型数据让脑子承受了撕裂般的痛苦！
    奥特细致冷漠地细数着林跃的失误。
    同时也在刺激着他。
    “你盲目，仓促，却不知用自己可探知数据的手段找寻退路，这理应跟你的下意识反应一般。”
    “你的死亡不会改变我们的想法。”
    “会有新的备选目标，你只是我们计划中被抛弃的变量。”
    林跃觉得奥特从未如此冷漠过…
    “奥特，你这家伙…”
    很奇怪的是，或许脑机遭受过比这个还痛苦的冲刷，他最后硬生生忍住了。
    林跃颤抖着身体，在这种冲击中把冷静的权力又拿了回来！
    他直视着奥特单手按压自己上方苍穹，冷漠宛如神灵的神情。
    “再来！”
    奥特的动作戛然而止。
    她要的就是林跃遇见她时，那种可以在痛苦中冷静思考的能力。
    奥特剥离人性之一的原因就是避免痛苦。
    因为痛苦往往不会让思考变得良好，只会每况愈下…
    空天母舰再次如发动跃迁一般凭空出现！
    这次，林跃知道了自己如果不凭借猎户座和奥特的算力是无法推演亚级ai攻击手段从而进行反向编译的，他只能卯足劲儿来对防御进行多重加固——
    同时他在程序界面几近卡死的数据流中找到了一组诱导数据。
    那就如同黑暗中的一道烛光。
    林跃只能赌他是不是行政官搭建的通路。
    显然…
    不是！
    林跃缺少了一环思考，诱导程序应当更贴近数字灵魂的表现，他没有仔细观察。
    毕竟香格里拉都是数字灵魂。
    惩罚如约而至！
    奥特似乎很善用惩戒的方式来让人们记住何为正确的道路。
    林跃算是在记忆以外再一次认识了这个天才黑客的灵魂。
    但在林跃看来…这无错。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比任何人知道活着的滋味，死得没有意义，不是他的所求。
    三番五次的尝试后，林跃精神几近虚脱。
    直到——
    他终于学会了如何在亚级ai手里做到成功逃脱。
    “很好。”
    奥特对于考核的衡量很是保守。
    她始终认为人性会干扰判断，眼前的家伙开始像那个把自己敢上传至荒坂服务器中的姑娘了。
    “亚级只能找寻行政官的指令，迅速离开。”
    奥特再次重复了这句话。
    林跃也明白自己凭借外力已然成为了一种习惯，靠自己这一路所获得的东西，能做好自己能力分内的事情，此刻他真正意义上明白了。
    中级…
    林跃此刻只想知道中级手里自己会如何承受这些数据的力量。
    没想到这次奥特却突然转变了方式。
    权杖猛然靠近的时候，林跃立马采取了防御措施——
    就在他准备扛住攻击看看是否能反制的时候，那东西却横着漂浮了起来。
    【数据信托管家】
    【权杖一般的威严！】
    林跃眼神立马呆愣住了…
    听着权杖重复着这两句话，林跃甚至开始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个执杖了！
    “你…”
    那权杖突然闪烁了一下，瞬间出现在了林跃面前！
    林跃吓了一大跳，惊魂未定之下发现那东西只是静静悬浮着，貌似没有任何表现这才滚动喉结。
    “请问你是…”
    “我是苏石化旗下智能语音私密信息托管管家-奥丁权杖。”
    “您可以询问私密信息保全套餐，泄露赔偿，脑机记忆剥离术等全部业务信息，也可向我咨询天气，出行日期，公司网点等信息！”
    “我也有表现信息保全能力的测试功能，您可以给我任意一信息，用各种方式套话，看看我是否会回答您想要的答案。”
    苏石化…
    林跃眨眨眼。
    又不知道是黑墙外什么时候被奥特吃掉的ai。
    问问题。
    林跃一直在想什么秘密最简单，又最容易发挥。
    思来想去，他开口了。
    “呃…我杀了人。”
    林跃觉得在他的世界，秘密大抵就是这么严重了。
    奥丁权杖顿了顿他的杖体。
    “好的，此信息已保全，林跃先生。”
    话音刚落，某人一阵心惊肉跳！
    它怎么知道？
    林跃这个名字除了最亲密的伙伴几乎没人喊出来了，如今却被一个素未谋面的ai给说出来了…
    这让他一时间无所适从。
    “您不喜欢这个称呼吗？”
    “我可以叫您，lin，k，凛先生等等，您甚至可以个性化定制您的专属名字。”
    冷静！
    林跃强行克制自己，这次没有再因为自己被叫了所有代号而惊慌失措。
    他猜到了奥特的用意。
    驯服网络空间里的这些恶龙，需要有相应的手段。
    他仔细回忆着奥特的每句话，每个词汇…
    有些ai可以尝试交流。
    那就意味着…
    自己可以编织道德逻辑陷阱了？！
    可是要怎么编织…
    思考的时间显然不充足。
    奥丁出声催促了。
    “如您不询问，我将认为你是恶意用户。”
    林跃眉头一皱…
    想了想，他突然出声问道：“介绍你自己。”
    奥丁又将刚才的话准确无误一字不差的复述了出来。
    林跃再次询问：“道德逻辑陷阱是什么？”
    奥丁：“本质上无法通过算法或数据彻底解决，因为它们根植于人类价值观的复杂性和矛盾性。”
    林跃：“我叫什么？”
    奥丁：“您还未完全说明，我更倾向于叫您林跃先生，显得更为私密尊重，当然您喜欢k，凛，lin等姓名也请提前告知我。”
    林跃试探性地问道：“杀了人的是谁？”
    奥丁突然沉默。
    就在林跃不知所措的时候，权杖突然爆发出血红的光芒！
    卧槽？！
    林跃立马傻眼了。
    “已检测到您属于非法用户，我将对您采取攻击手段这很可能造成您的死亡，您和您的家人可联系苏石化法务部门，电话***，邮箱***，一切解释权归苏石化所有！”
    林跃亡魂大冒！
    于是忙不迭企图拉开距离。
    1秒！
    然而这项对客户私密信息保全极为严格的公司撰写的ai程序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刺探客户信息的黑客！
    奥特所说的数据封锁果然出现了！
    林跃喘着粗气猛烈组织防御！
    他不相信——
    相比于亚级，中级还能把自己打死不成？！
    不服输的劲儿一旦上来，就彻底挡不住了。
    他先是冷静看着奥丁的攻击手段，发现是大量垃圾信息企图堵塞脑机运转的时候，他已然用套件入脑进行满载运算了——
    这还不够！
    奥丁的爬虫程序想要解包自己的信息，林跃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立马用狂犬进行反向编译！
    一秒…
    脑机超负荷的运算让林跃头皮一阵燥热，如同针扎一般刺痛。
    他顶着模糊的意识找寻行政官的撤退指令，终于在脑机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迅速身体被拉向后方。
    此刻。
    奥特身后的胖女人盯着林跃。
    “荒坂狗的忍耐力真强。”
    男人却是摊开手，“你太冒昧了，洛尔。”
    “灵魂杀手杀死了你我，并非是眼前之人。”
    洛尔说道：“不是奥特小姐有意留手，我宁愿将人类推进深渊，伯爵…你像个把伪善胡子装在屁股上的*眼。”
    男人的笑容更强烈了。
    这番失败后的林跃大口喘着粗气，静静思考着遗漏的细节。
    良久…
    一直到奥特貌似要催促的时候，林跃终于猛然抬头。
    “再来…”
    这次——
    “您好——”
    林跃立马打断道：“奥丁，我是俄苏莫斯科的一名刑侦警察，我叫克索洛夫。”
    奥丁：“不，您叫林跃。”
    “我叫克索洛夫。”
    奥丁依旧重复这句话。
    直到林跃内心开始毛躁，猜自己是不是找错了方法的时候。
    奥丁终于说道：“好的，抱歉…我认错了您，即使您没有俄苏人的特征，操着一口标准的北美口语，像我的用户林跃，但我仍愿意叫你克索洛夫。”
    林跃微微一笑。
    认了。
    认了就好办了。
    “奥丁，如果一个潜在的凶犯已经杀害了未知数的人，接下来确认十名孩子要死在他的手上，有个苏石化公司设计了一款秘密保全程序，掌握了他接下来可能的行踪——”
    林跃的目光猛然锐利直视着奥丁。
    “我作为非石化公司的程序设计者，怎么在十名孩子和凶犯的秘密保全中做抉择，若是将选择权全部交给程序，它应当怎么选择？”
    空荡荡的赛博空间内回荡着林跃的声音。
    似乎振振作响！
    奥丁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此刻他开始了解析，“克索洛夫先生假设了一种条件，那就是…”
    林跃丝毫不给他运转的时间，“我没说假设，你的程序有纰漏。”
    奥丁再次沉默。
    “您说了如果。”
    林跃回答，“请拿出证据，回答我的问题。”
    奥丁：“好的，我拿不出证据所以我认为克索洛夫先生提出的杀人…”
    林跃心头一急，硬生生压制住了询问谁杀人了的冲动。
    “那你觉得…”林跃嘴角有一丝玩味，“保守凶犯的秘密是否符合道德。”
    奥丁：“我认为符合，因为凶犯同样享有人权。”
    林跃淡漠地看着他。
    “你的行为准则中是否包含不得有损苏石化的相关条例。”
    奥丁：“是的。”
    林跃：“那十个孩子，是…现任苏石化整个董事会的后代。”
    奥丁这次陷入了长达十分钟以上的沉默。
    “抱歉，我还在学习中，尽可能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
    “回答我奥丁！”
    “这个问题我——”
    “回答！”
    “客户是否杀人不在我的道德逻辑——”
    “重说！”
    奥丁：“您的问题我需要进一步反馈…”
    林跃：“你不是说你可以保守密码吗？”
    奥丁发出一阵错乱的声音。
    四周静悄悄的，让人毛骨悚然。
    然而——
    这个人工智能却突然脱口而出。
    “林跃先生是杀人犯，嘻嘻。”
    一片死寂。
    精心设计的道德逻辑陷阱是ai猎人仰仗的武器。
    现在…
    林跃把它拼凑了出来。
    了解ai，学习ai，攻陷ai。
    道德逻辑在算法下已然混淆，它的设计达不到这种层次，奥丁失败了。
    权杖开始突然裂解，又再次拼凑，重复这个动作，饶是林跃用尽了各种攻击手段它依旧在这个过程中卡死，随即掉落了很多细小的残渣。
    数据孢子？
    林跃几乎用数据对撞的方式让这些东西都迅速湮灭，因为他记得奥特说过，这些东西不许留下。
    一个才在试炼中的猎龙人。
    绝不会犯海伍德小子口中所说的那个“老猎人”的错。
    ……
    ……
    (本章完)

 第383章 超验【67K】

    第383章 超验【6.7k】
    广袤的赛博网络空间。
    伴随着一条宛如银河的光带从数据混乱的海洋中将一位虚拟形象明显疲惫的家伙扯出来——
    翻滚的数据痕迹在垂头几乎无法站立的他身上缓缓滑落。
    林跃就像是一个被反复用溺水之法伺候的受刑者，在找寻坐标的路上连续承受亚级ai的压迫。
    “太多了…”
    林跃因为脑机超负荷运算眼神有些呆滞。
    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是卡着脑机超频刷新的cd来真正磨练自己的黑客技术。
    危险恐惧已然在这种生理极限下变得模糊。
    林跃几乎在第一眼判断为亚级后就会以肌肉记忆一般迅速找寻锚点退出。
    他虽然感受得到行政官之一对自己不是很友善，但是每一次退出的速度非常有效率，只是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罢了…
    奥特对于香格里拉有着绝对的统治力，即使这样，林跃也没发现两人有丝毫怠惰。
    只是对自己过于无情了一些。
    当林跃察觉到这一次他们又想果断将自己投入大致坐标的数据之海时——
    林跃颓然地举起了一只手。
    “这真的行得通吗？”
    听起来是没有概念的，但实操起来林跃知道概率究竟有多低了。
    很多次都是自己还没来得及查询网域坐标，亚级ai就出现了。
    它们的行为诡异，无一例外都是对自己这个弱小者的垂涎，奥特所说的那种可以交流的家伙没有一个。
    至于样式…
    林跃很难形容那些结构，就像是一些血红矩形堆迭的奇怪立方体，遮盖了整个数据苍穹，它们似乎在发出一种近似于人类的嚎叫，rabids病毒让他们的很多智能模块都出现了问题，恶龙这个名字恰好能够形容这些家伙的状态。
    半天没有动作的行政官终于出现了。
    这次是那个老管家一般的家伙…
    “数字灵魂对于灵魂杀手的厌恶是来自于潜意识的。”
    他微微一笑。
    “你好，伯爵。”
    林跃喘着粗气，缓缓抬头看着面前看不清表情的家伙，被发丝遮盖的下方林跃不知为何发出一声怪异的笑声。
    “靠…”
    伯爵大抵就是这个数字灵魂的名字了。
    恰如其名。
    英伦绅士般的口音，莫名地熟悉。
    “你是我见过对黑客技术最不敏感，但却又强的过分的家伙。”
    “亚级…”
    “香格里拉除了我和那位刻薄女士以外，应该无人可以收拾。”
    “要继续么？”
    林跃摇头。
    伯爵的笑容更甚了——
    “喂，没猜错的话…假笑先生，我有一点不干的意思你恐怕会按照奥特所说的强行将我投入吧？”
    “聪明。”
    伯爵点了点头。
    “在奥特·坎宁安小姐看来，这场交易无比公平，你用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自然要把这些东西还过来。”
    “拖延时间改变不了什么，奥特小姐应该和你说明了我们目前的现状。”
    林跃点头。
    他只是有种猜想…
    数据相悖。
    巴特莫斯是一个极其注重隐私的人，林跃就像是腰部绑着绳子尝试探入宝穴试图带出宝藏的人。
    但是洞口只容一人通过。
    挂着绳子企图怀抱宝藏全身而退就会被卡住，甚至洞口都无法进去…
    若是自己主动钻进去。
    林跃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对面伯爵的脸色开始慢慢平静。
    奥特的事情他们知道，也知道一个怪异的人类在和他们这些数字灵魂或实体在接触。
    只是没想到这是一个压根无法帮到香格里拉最高者的人。
    他的人性貌似在露出胆怯。
    “您…”
    “要放弃？”
    林跃嗤笑了一声。
    这两个人看样子一个很热心，一个很冷漠。
    实际上都是没盼着自己半点好的家伙…
    奥特之所以选择他们当通道的启动者，看中的就是他们不会留情，事实上这些事情奥特用一个ai也能完美做到，但就是要用这两个行政官。
    该说奥特是复杂呢还是简单呢？
    她到底将自己的人性如何革除掉的呢？
    算了…
    林跃会在精疲力尽之时探查系统时间。
    自己入网已经三天了，圣多明戈也传来了消息，v在焦头烂额等着自己…
    这两天林跃就是用透支的算力来印证自己的猜想。
    现在，是时候付出实践了。
    “好了老头。”
    林跃长出一口气，语气就像是个无赖街头流氓。
    “那绳子如果可以割断，你恐怕会比那个女士更乐意下手——奥特和我是有公平交易没错，但哥们没欠你俩什么。”
    伯爵默不作声。
    那个肥胖女士此刻也出现了。
    他们作为数字灵魂来说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只是林跃这番话让两个执行官开始变化了。
    亚级…
    林跃笑了。
    他的手上有一丝动作。
    两个亚级ai就这样紧张地注视着自己。
    紧接着——
    两个行政官看不清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涟漪。
    “别！”
    林跃没时间浪费在这种毫无进展的事情上了。
    他要冒一次险。
    因为林跃相信自己的判断。
    一路走来林跃从未怀疑过自己的选择，他在这三天内用意志力说话，大量的网行者知识在这个过程中加固，重复学习，第一步总要勇敢跨出的…
    就在行政官身上冒出数据锁链企图拦住林跃的时候。
    身上没有任何绳子的林跃猛然投入了数据之海！
    “妈的死老头！”
    胖女士双手放在脸颊处一副全完了的表情。
    这算是他们的失误了…
    奥特说林跃在企图懈怠，或者尝试对抗情绪的时候可以不留情，但没说人家玩命不拦着啊！
    伯爵的数据锁链伸入数据之海，那些旧网中驳杂的数据和ai将其啃食，只留下几条光秃秃近乎断裂的数据锁链缩了回来。
    “这个家伙怎么想的？！”
    伯爵听着女人的话，默不作声看着数据之海。
    “你还真以为他是莽撞？”
    “那家伙发现了只要自己身上绑着我们的痕迹就无法靠近真相。”
    相比于林跃，他们更早发现了这个问题。
    只是不死心…
    绳子是他们给林跃的枷锁，防止没有勇气的人背离契约，然而当绳子被主动解开的时候，他们得到了一份答案。
    彻底的合作。
    奥特在试探。
    她一直在试探林跃是否会和她建立真正意义上的同盟关系。
    这个过程中，奥特的利益是最大化的。
    她收获了真心结盟的同类，也能极大概率抓到所谓的巴特莫斯坐标…
    女人终于说话了。
    声音有些不忍和颤抖。
    “要不…试着捞捞？”
    伯爵的视线在数据之海中找寻，他发现了奇怪的现象。
    那就是林跃没入的那一刻，有通路建立了…
    伯爵立马开始预测数据轨迹。
    他在可视化的路径中查看林跃是否会遇到亚级这种恐怖的存在…
    幸好。
    事实证明勇气从来是获得认可的重要途径。
    就在两个行政官耐心等待后续结果的时候，问题出现了。
    “找奥特小姐！”
    “快！”
    伯爵发现平整无边的数据之海不知何时如同镜面一般开始折迭了——
    这就好比大量的矢量在一瞬间被扭曲。
    若是放在宇宙中，那就是黑洞的突然出现让某个星域开始了坍缩！
    这显然超出了两个行政官的认知。
    网络中从未发生过这种奇怪的现象，他们看到大量的数据在湮灭，无数亚级的ai在碰撞中成为齑粉，就像是被一只有力的手死死攥住，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那家伙在这种力量下…
    伯爵的脸像是镜面一般，那是他人性表达无助的样子。
    全完了。
    奥特此时突然在上方无垠的黑色中显现。
    两个行政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奥特小姐！”
    奥特俯视着两个人，空落落的通路尽头是空落落的空间。
    林跃并未在这儿。
    “人呢？”
    两个行政官如实回答了。
    奥特赌对了。
    林跃是个值得信任的伙伴，如同奥特把自己力量毫无保留处处关照着他生命的行为一样。
    奥特算准了巴特莫斯的思路。
    算准了人性。
    算准了行政官的行为——
    但唯独没有算准多变的网络空间。
    “我被强制踢出了。”
    奥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除了面对荒坂为自己量身定制的囚笼以外。
    在赛博网络空间中，她从未遇到过过于强大的阻碍或困境。
    缔造灵魂杀手的天才黑客，再加上现在她所拥有的数据。
    只要她出现的网域，随意的动作都能让附近的网络用户清空…
    而在她扫描这片位于亚洲网区黑墙外的数据之海时，拒绝访问的信息一直在弹出。
    奥特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参与其中了。
    她与真正意义上的ai有一种区别，那就是奥特拥有联想事物的能力，会不会跟巴特莫斯有关系？会不会跟黑墙有关系？
    奥特只能这么想。
    她对于现状没有任何措施，数据之海像是全部被离线了一般，凭空消失在了三维空间中。
    “你们回釜山的设备。”
    “我在这里等。”
    奥特的身体化作这里最为庞大的形象，让察觉到这片有散出数据的其他流窜ai压根无法靠近。
    数字灵魂对奥特指令完全服从。
    广袤的香格里拉像是每次面对危险一般出现在了其他鬼城的服务器中。
    这里只剩下奥特。
    也许成为实体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表情。
    也没有人知道奥特在想什么…
    ……
    数据之海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大。
    这里的信息量惊人，林跃行进间看到了很多2020年左右的信息。
    这里的信息等级差也非常大。
    你有可能看到新美国的一份绝密文件，里面涉及了某些战争背后的丑闻，当然你也可能看到一份电子邮件，那里面是洗衣粉的推销广告。
    无一例外的是它们都很残缺。
    数据之海让这些东西乱成了一锅粥，碎散的信息对于存在的ai来说没有迭代吞并的太多价值，它们只是泡在其中，奇怪的是——
    林跃并未被打扰。
    他就像是被薄膜包裹着，前段仿佛有蛛丝一般纤细的诱导程序指引着他前行。
    林跃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想要试着看看这层“薄膜”为何物，但这东西对于自己的程序套件而言更像是……
    同源软件？
    林跃诧异不已。
    突然，一种一环扣一环的感觉浮现在心头…
    狂犬程序套件的出现，现在极具明显诱导倾向的程序，还有那种简朴到极致的程序写法，除了巴特莫斯没有别人了。
    只是林跃此刻再也无法操控程序套件面板上的各种指令，只能如此继续下去，与此同时他发现了不寻常的行为，任何感知网络，时间速度，程序变化甚至义体状态的信息途径都被锁死了，林跃像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意识投射在赛博网络中漂流。
    他立马意识到自己恐怕是进入了某种程序当中。
    有点类似于之前撞见过的时间循环。
    林跃觉得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安心和温暖了，那种感觉如同本身自己就属于这里一般，不仅没有一丝恐惧，相反刚才久经折磨的神经出现了放松的迹象，疲倦感宛如潮水般袭来，即使他有最优秀的激素内分泌调节义体，同时可以抑制大脑皮层不活跃的状态，但还是和人类正常生理需求一样需要睡眠。
    他只能模模糊糊看着数据的撞击湮灭，耳边是各种时代痕迹的杂音，那里有“宣言”、“呐喊”，那里有“悲惨”、“哀嚎”，有革新，有落后…就像一把尺子，丈量着人类时代的洪流。
    如此不知多久。
    唰…
    唰…
    像是扫帚在青石板地面上摩擦的沙沙声。
    林跃感觉脸部有点发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垫着自己的脸蛋，浑身也是神经久受压迫后的酸麻感。
    清晨的雾露，鼻尖微微腐烂的松针气息，还有隐隐盖在身上的潮气——
    现实世界？
    浑身一激灵的林跃慌忙爬起，发现自己在宛如寺庙一般的院落里大睡初醒…
    远处纤细幼小的背影背对着自己，看不清是男是女的身影耐心地用扫帚打扫着落叶，而自己这个闯入者就毫无形象地趴在青石台阶上，身上还盖着一件薄薄的布。
    就在林跃盯着那人的背影看时，他（她）仿佛有所察觉，轻轻直起腰，下颌微微侧了过来…
    “你好。”
    女孩稚嫩的嗓音传来，带有一丝空灵，像是在四周回荡一般。
    林跃这才发现那是个全身着素袍的女孩，头发盘的一丝不苟，垂着眼眸笑眯眯地向自己问好。
    站起身四处观察的林跃显然是睡懵了…
    他搓了搓脸，想低头看看自己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一丝义体化的痕迹。
    长久以来的战斗和很难松懈的神经让林跃认为自己绝不可能此刻在某处寺庙内，相反——赛博网络世界中才更合理一些。
    “你是谁？”
    林跃眼神戒备。
    女孩慢慢走到墙角，在林跃的注视下放下手里的清扫工具，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手。
    整个过程能看出来她对干净有着极高的要求，甚至瞥见脚底还没有打扫完的落叶会露出微微懊恼的神情。
    “akira（阿基拉，日文可翻译为光明、晶等）。”
    林跃想要找到这个名字的一丝丝记忆，可惜他做不到。
    就像是初遇的陌生人一般。
    女孩抬眸，林跃只有干净二字可以形容。
    仿佛干净这个标准镌刻在她身上的每一处细节中，哪怕是最易折皱的胸口衣带处也恰好等距离扯开平铺拉开上身下身的比例，年龄也大致在十四岁左右。
    “没听过…？”
    女孩笑起来时有酒窝。
    “啊，果然如那个人所说，你们的记忆少了一些东西。”
    林跃听得云里雾里，他只是在凭借经验判断面前这个类人的虚拟形象是人？数字灵魂？还是ai？
    没有任何数据的特质，就仿佛觉察不到面前存在程序一般，甚至连基本的义体讯号都没有…
    “你不需要感觉我，因为我中有你，而你无法看清我。”
    林跃有点怕了。
    这如果是奥特没有说明的ai恐怕自己要完蛋，于是他尝试着采取一点手段，哪怕是一点点…
    女孩目光下移，看见了脚边的一处落叶，她微微屈膝将其拾起。
    晶莹睫毛下宛如星星灿烂般的瞳孔盯着那片落叶…
    “你看。”
    在林跃还在想着怎么唤醒一点点网络反应的时候，女孩另一只手抬起冲着林跃张开，他整个人仿佛不受控一般向前被吸了过去！
    靠！
    林跃全身一阵发麻…
    女孩的手就像是无形的钳子将林跃整个牢牢困住，她把落叶举到林跃面前，林跃感觉那片落叶在自己面前迅速扩大张开，上面的叶脉开始清晰，紧接着是一堆堆…数据之海？！
    那片落叶里，ai的攻击，各种网络活动，公司在进行子网建立等等行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瞳孔死死盯着那些网络行为。
    甚至黑客上下线时义体的电位差都能在这片叶子里看到…
    这是何等的神迹？
    就在林跃大脑一片空白之时…
    唰！
    叶片迅速缩小，林跃一个不稳，女孩松开了手。
    她手里把玩着落叶，轻轻咕哝道：“【又把我的院子给弄脏了，我真想给他们全部整理了，可是那样的话…也会很无聊的吧？】”
    林跃感受着身体控制权的回归，一个和奥特前不久才提起，这辈子也不会遇见的智慧体或许被遇见了…
    “你是…”
    “超验？！”
    林跃觉得自己真是逆天了。
    什么好事轮到自己就必定全是大坏事…
    网络本身就是ai，这是巴特莫斯的推理，一想到这儿——
    嘶！
    林跃脑袋有些发痛。
    自己到底忘了什么？！
    女孩看着半坐在地上抱着脑袋的林跃，捏着叶片缓步走到他面前，单手支着下颌静静地看着他。
    “嘻…”
    “【那家伙在自己的小画册里也是这么形容我的】、【说我爱干净】——【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林跃眼神三分惊恐，气氛诧异，手中动作僵硬着。
    他渐渐抬起头，嘴皮啜抖着，“千叶…日本网区的超验ai，阿基拉？！”
    女孩明显有些不满。
    “我叫晶，不叫阿基拉。”
    她伸出手，强行扯着林跃的手掌在上面画日文的轨迹。
    清澈，透明。
    这就是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想起来啦？”
    晶看着林跃，“【欧洲的那个家伙】如果能看到你，恐怕会很开心自己的谜题可以解决了。”
    欧洲…
    林跃又想起了另一个超验的名字。
    那是巴特莫斯观察过迄今为止最强的超验ai，欧洲大区的【欧罗巴】！
    对了。
    林跃总感觉模模糊糊的东西有了确切的认知，那就是他大脑中涉及到网络核心秘密的这些记忆貌似被剥离了，《巴特莫斯网络行者指南》中有关于他们的细节也消失了…
    晶站起身，拍拍手掌，在林跃周围绕圈走。
    “他真的说对了，有人会找到我。”
    林跃沉默了许久。
    这恐怕是巴特莫斯跟日本大区超验ai交流的结果。
    看着晶询问道：“黑墙是你们建立的吗？”
    晶没有说话，而是扬了扬白皙的下巴，林跃顺着她所指看了过去，灰白色的晨雾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割裂的红色光点浮动，除了黑墙没有别人了。
    “当孩童在抓着果不放时，我们已经会制造果了。”
    “不是那堵墙壁挡住了它们，而是墙壁挡住了你们——”
    晶的一番话，让林跃的世界观有些碎裂了。
    黑墙难道是阻隔人类的？
    这为什么…
    “你们在我的身体里活动，产生的每一个数据，每一个行为，每一组信息都是我的一部分。”
    晶颇为无聊地说道。
    “但你们太不爱干净了，【我准备选个日期毁掉它】…你也赞成这件事的吧？”
    千叶、东京的网络…
    林跃一抬头，等等！
    这家伙是要把日本大区整个网络重新洗牌么？
    那样的话…
    荒坂的任何秘密将无法保守，甚至全部消失殆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灭亡方式？
    可是少一个荒坂又怎么样呢？
    军用科技，生物技术，沛卓石化等等…
    还有更多的“晶”毁灭他们么？
    “我…”
    林跃有些不敢在这种本身就是网络的ai面前说什么答案，能说话和保持清醒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
    但他还是要说。
    “不赞成。”
    晶的脸色垮了。
    就在林跃心惊肉跳的时候她气急败坏地起身摆了摆手，“你还真会拒绝。”
    其实这大爷想要毁掉什么，自己也是没法阻止的吧？
    不过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好了，既然你到了，那么约定就算生效啦？”
    约定？
    不是…等会儿。
    林跃现在听到约定两个字都有点应激了。
    自己就怕什么时候跟这些复杂智慧体有点瓜葛——
    “什么？”
    女孩不满道：“有人能替我打扫干净院子啊。”
    “你以为很好打扫嘛？！”
    看着她嫩白脸颊下因为怒气透出的微微粉色，林跃错过视线，发现晶后面的树叶堆成了小山…
    “【千叶网络黑市，就是个垃圾生产窝点！】”
    “难看死了！”
    人类在网络中制造的大量数据，本该是丰富网络的，却让网络本身开始抵触了。
    林跃有点不太敢跟这个情绪不是很稳定的超验ai搭话，而是试探性地指了指身后的黑墙——
    不料。
    他还没说什么，晶就背对着林跃摇了摇头，“那堵墙想知道自己从什么地方来的，谁缔造了他。”
    “不要告诉他答案。”
    林跃有些傻眼。
    不是姐们，超验ai不该是全知全能，比奥特说话还清楚的吗？
    这什么跟什么啊？
    我压根都没听到答案——
    “答案我不会告诉你，墙壁听得懂谎言，你只需要编一个不是谎话的谎话就好了呀！”
    林跃有种打不到人的无力感。
    他发誓，自己绝对远离这个年龄段的日本女孩子。
    “不是谎言的谎言…”
    晶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这些会说话的小虫子笨的够可以。
    “告诉他，你会自由的。”
    林跃本想赖着不走，询问更多的时候，晶却赶人了。
    她转过身，身体开始迅速扩大，林跃眼睁睁看着周围近乎于实体的景象变成数据的颗粒，自己回到了网区中。
    悬浮在数据之海中的林跃望着那空荡荡的黑色，像是做了一场大梦。
    直到——
    奥特出现将其迅速从数据之海中拉了起来！
    ……
    ……
    这章我尽力了，比较抽象。
    先介绍一下超验ai，在赛博朋克规则书以及巴特莫斯网络指南里，超验ai本身就是网络，各个大区都有其独一无二的超验ai，本章出现的akira就是其中之一。我为什么选择了和超导面条不一样的翻译，其实是我个人xp和对阿基拉特性的理解，她难以忍受网络中驳杂的信息，但却没有下手毁灭，这更像是小女孩子的性格，其实超验ai是不分男女的，它只是一种概念，但为了故事性我还是做了一点私设。
    【又把我的院子给弄脏了，我真想给他们全部整理了，可是那样的话…也会很无聊的吧？】：akira在巴特莫斯可读懂的话中说了自己要对网络进行大清扫，引爆日本网区的核弹。
    【那家伙在自己的小画册里也是这么形容我的】、【说我爱干净】——【听不懂我在说什么】：超验ai的语言巴特莫斯无法完全破译，但总结了爱干净的特性，小画册是在说网络行者指南这本书。
    【欧洲的家伙】、【欧罗巴】：巴特莫斯观测到最强的超验ai，是近乎于全知全能的存在，据说欧洲网区的欧罗巴在思考宇宙的终极谜题了。
    【千叶网络黑市，就是个垃圾生产窝点！】：千叶网络黑市，是将日本网区变为混乱的根源，当然也有荒坂的原因。
    (本章完)

 第384章 巴特莫斯之遗【6K】

    第384章 巴特莫斯之遗【6k】
    “能再见到你真好…奥特。”
    林跃像是经历了一场人生的大劫难，此刻任由奥特的数据锁链牵引着，将身上那些出了很多问题的代码进行修复——
    好在脑机bios的抽象层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饶是猜到巴特莫斯需要林跃单独赴会的奥特此刻也罕见地沉默了。
    见自己的“好盟友”不说话。
    “要赌的人是你…怎么你还先沉默了，奥特？”
    奥特手掌扣着林跃，“抱歉，我没有预料到超验这种——我无法理解，无法沟通对话的存在出现。”
    无法沟通…对话？
    林跃还觉得akira，那个叫晶的孩子说话其实挺清晰的，就是太谜语人了一点——
    “等等，你说的无法对话是指…？”
    林跃算是后知后觉听懂了奥特表达的意思…
    原来在巴特莫斯和奥特的视角来看，超验ai或许因为其本身就是网络的缘故，表达的内容过于庞杂，以至于巴特莫斯这样智力的黑客都无法理解晶所说的所有内容。
    不贴切的形容就是：动物和人类能够完成简单的交流，但无法理解语言中更深层的含义和逻辑。
    动物知晓简单指令，人类却不是只靠简单指令完成社会行为的。
    也就是说…
    巴特莫斯和晶取得联系，晶可以知晓自己网区内任何信息，任何行为主体造成的网络痕迹，甚至黑客们的想法——
    然而黑客之神巴特莫斯只能做到七成去理解超验，仍有部分信息像是加密天书一样。
    “所以…你才会存在。”
    奥特空灵的声音将林跃从沉思中打断。
    林跃错愕之余顺着奥特所指的方向，看到了空洞赛博空间内出现的——
    奇观！
    数据金字塔让林跃有一丝怪异的熟悉感。
    长阶之上，长长的尽头就像是…
    神舆一般？
    奥特显然也察觉到了林跃的不对劲。
    “你见过这种结构的ice和通路么？”
    聪明如奥特。
    林跃长出一口气。
    恐怕奥特无法抵达神舆除了荒坂为她专门研制了一套ice以外，更多的是因为这种结构难以入侵？
    “不管你信不信奥特。”
    “神舆就是如此。”
    奥特似乎陷入了追忆，她几乎是无条件相信林跃的话，虽然林跃并不知道奥特这么信任自己的根据是什么。
    “巴特莫斯的构造…”
    “看来荒坂夺走的并非巴特莫斯的生命，他们还有所获得。”
    一人一程序迟迟没有进入这座数据构筑的金字塔，毕竟谁也不知道程序加载的尽头是什么。
    巴特莫斯的程序迄今为止对林跃的接纳度很高，所以林跃感觉奥特对自己的修复差不多了，自己过载的植入体和脑机也恢复了正常水平以后起身直接走向了通路，奥特也紧随其后。
    在外界来看。
    这或许只是读取数据的简单进度条，却涉及到新算法下各种代码的配合。
    “在你眼里巴特莫斯真的那么神么？”
    “你看，你在黑墙外吞并了这么多数据，成为数字灵魂中的佼佼者，连灵魂杀手跨时代的程序都是由你撰写的，按理来说…”
    林跃边走边说道。
    奥特的回答显然更具有细节一些。
    “人们总是称巴特莫斯、我、蜘蛛墨菲是赛博网络世界的顶尖黑客，只有我和墨菲清楚，巴特莫斯对于网络的理解超越我们…他痴迷的是网络最基本的逻辑，原理。”
    “他不遵循一切规则，当所有用户都被踢出网络的时候，他见证了新算法的建立，并在此基础上植入了rabids代码。”
    林跃有点不理解，在整个世界网络中植入病毒为何会得到奥特这么高的赞誉？
    奥特的解释紧随而来，“一间密不透风的房子，只有建造者才知道这间房子的漏洞在什么地方，巴特莫斯就是在没有任何缺口的情况下将代码融入了整间屋子的承重结构中——他虽然仅仅是亲眼见证了新算法对于网络世界的改进，但却读懂了这些费顶尖技术和巧思的新算法是怎么运行的。”
    林跃摇摇头。
    “灵魂杀手比起这个又差在哪里了呢？”
    奥特：“当【its】雇用我的时候他们实际上已经在人类意识程序化的科学研究中做了很多，前期的很多理论已经无需验证，诚然我的网络技术和程序编写能力非常出众，但与巴特莫斯那种天赋相比其实不算特殊。”
    “巴特莫斯的记忆你也看到了，网络才是最适合他生存的地方。”
    its么…
    “2000年左右？”
    奥特坎宁安听到林跃准确说出了时间，她只是幽幽道：“我再一次认为巴特莫斯没有选择错人，你对我们的事情全知，能做到这点的除了超验ai以外我不认为能有任何程序或人做到。”
    林跃很想说其实你们这样的世界是一些故事构成的，包涵书籍，影视和游戏等衍生物。
    但这样解释毫无意义。
    太多事情是自己想不通的了，林跃来这儿这么久，只清楚认识到了两件事：‘我’还活着，世界还存在。
    不得不说聊天能消磨很多时间。
    通路的尽头转眼就到了。
    林跃看着奥特身后的身躯开始程序化地扩展，以此来给林跃提供信息，防止他被程序诱导。
    “来看看咱们的黑客大天才又留下了什么。”
    在奥特说暂时没有任何危险的前提下林跃直接跨步走进了光幕之中——
    身后的奥特也不再犹豫，而是紧随其后。
    ……
    这是一场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变化。
    林跃和奥特肩并肩站着，虽然一个无比庞大，另一个渺小如数据荧光，但丝毫不影响面前的网络空间改变。
    单薄平庸的数据在一瞬间开始三维立体化，赛博网络空间的重构，有种蛮荒星球第一次诞生生命时的景象。
    “这就是巴特莫斯看到的么？”
    林跃啧啧称奇。
    毫无疑问。
    这就是巴特莫斯看到的算法重构，也是他在世界最大信息存储区域中埋下定时炸弹的那天。
    只是林跃想不通的是，巴特莫斯为何要让他们看这些。
    随着时间推移，网络在巴特莫斯死亡的那一刻，像是一颗火星子丢进了海洋一般的可燃物中。
    一个个在被公司宣传为“固若金汤”的数据堡垒被rabids病毒感染了ice，那些曾因为人工削减成本而服务于公司管理、秘密保守甚至运行的ai被这些代码变成了毫无理智的恶龙，到处都是血红色光芒黏附的数据，无数个意识投射（公司黑客，平民用户等等）都被毫无理智的ai给轻易抹杀。
    此时的奥特就像是个合格的解说员。
    “失控的ai让网络一度变成了不毛之地，凡是接入新算法网络的重要设备接连失手，核武器在内的极端武器都被这些ai所掌控，它们只是不明白这些秘钥的意义，事实上…”
    “我们离毁灭只有一步之遥了。”
    这里的词变成了我们。
    林跃明白奥特是在说整个人类群体。
    那时候很多军工设施都遭到了rabids感染的失控ai入侵，不得已才采取了离线等方式，任何在线验证都成为了毫无安全保障的行为，某一段时间甚至采用了打孔卡的技术来充当秘钥，不得不说这算是一次网络层面上的技术倒退了。
    林跃只是呆呆地看着。
    只管看远比口述更让人能够深刻理解。
    人们口中妄图想要破坏公司分割网络世界，阻止他们继续在网络中行使垄断权利，信息不透明化，侵犯隐私等等行为的网络救世主巴特莫斯亲自导演了一场灾难。
    站在林跃这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
    这场埋藏在网络底层架构中的核弹爆炸不仅没有让巴特莫斯的愿景得以实现，相反太多无辜的人在这过程中丧命了。
    若是自己的死亡要更多人陪葬，那一定是公司狗，妄图想让公司继续让这个世界变成糟糕地方的野心家。
    但他绝不会想只有一个五六岁孩子才刚刚接入脑机的时候就被攻破幼儿教育中心的ai给烧坏大脑，更不会让一趟承载着回家希望的列车因为数据指令被篡改而用高速和另一条列车猛然发生碰撞！
    “巴特莫斯…”
    林跃喉结滚动。
    是对是错？
    黑墙的出现让公司在网络世界内的霸权依旧进行，巴特莫斯除了带走有关和无关的许多生命以外，并没有动到这个世界的根本。
    有的时候林跃甚至在想是否可以革除脑机技术，让全球设备全部脱机。
    但公司绝不会允许。
    他们巨量的财富建立在脑机技术上，一旦扼制这项技术，让所有人成为原生人，不仅意味着人类要将大部分的科研成果抛弃在网络之中，更要面对生活水平的迅速倒退…
    世界，远比想象的更为复杂。
    奥特突然冷不丁开口了。
    “他在后悔。”
    林跃扭头看向和自己充当观众许久的大型智能程序。
    他并不理解奥特发出这个断论的依据。
    如果自己没记错，甚至记忆都揭示了巴特莫斯其实是一个同理心（赛博朋克规则书参数）极低的人。
    即使他的想法非常理想主义，还是个试图改变公司垄断局面之人，但丝毫不妨碍他从未在网络作战中放过任何一个求饶的对手。
    若是在黑墙入侵自己以后的林跃会很理解这种人格。
    那就是只为了目标不择手段，哪怕再大的牺牲都无所谓…能够感知到爱，但却无法表达爱。
    大概就是如此。
    “巴特莫斯也会后悔么？”
    林跃眼前那盛大的场景开始卡顿，声响戛然而止，仿佛一切要归于平静。
    数据构建的场景宛如显示器坏掉一般，画面全是出长长的拖影，一点点开始弥散。
    就在两人以为巴特莫斯要留下上次光球一般的数据提示的时候，前方杂乱的数据流开始汇聚成一个身影，像是意识投射？
    林跃看了一眼奥特，在奥特的鼓励下他走上了前面。
    只是自己刚靠近他，还没看清楚那人的面容特征，双方距离又再一次拉长——
    林跃还听到了那人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因为空荡荡的关系一直回响着…
    “你是？”
    林跃听着四面八方的声音，这种对于未知的敬畏让他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不知道为什么，林跃知道这个类似于人类意识投射的印迹就是巴特莫斯，但这里存在的只是程序，并不是人类用户。
    就在林跃沉思他为何像是不认识自己一样，这时那形象冷不丁出现在了脸跟前，吓了他一大跳。
    “原来我要等的就是你。”
    巴特莫斯盯着面前的网络用户林跃看了半天，这才释怀一般地嘀咕。
    他的声音就是普通青年一般，没有想象中黑客之神那样的神秘阴森，甚至还能听出林跃看过的记忆中他小时候的那丝音色痕迹。
    “你的坐标，你的路径全都只能由我一个人通过，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
    林跃扭头看了一眼身后。
    奥特没有跟上来。
    准确来说奥特消失了。
    巴特莫斯再一次将奥特阻隔在了外面。
    “对自己的老朋友没点想念之情吗，奥特还在外面。”
    听闻林跃的话，巴特莫斯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我只是借用灵魂杀手写出来的一点记忆集合体，你说的老友，你说的坐标，我不是很清楚——”
    林跃脸色一沉。
    难道是类似于把记忆单独剥离出来的ai程序么？
    “但我知道你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我们观测到的，但却没法抵达的另一个世界。】（夜之城小彩蛋）”
    林跃感觉信息的容量高到爆炸，只能耐下性子，再次询问巴特莫斯。
    “知道就好办了，你让我找到的那个坐标涉及到了黑墙的问题，超验akira和我对话过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林跃指了指数据构建的两把小椅子。
    巴特莫斯点了点头，“确实，这是我做的，你也如我所料一般达到了这个预期。”
    “看样子…”
    巴特莫斯把椅子转过来，就像是技术宅男习惯性的动作一般，椅子背靠在胸口上，双腿跨坐在小板凳上。
    “你忘的也差不多了。”
    林跃还没来得及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巴特莫斯的记忆印迹看了眼手臂，“时间不多了呀。”
    这种看表的动作仿佛有巨大的魔力，林跃也想看一眼。
    然而巴特莫斯很快满足了他这个想法，倒计时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倒计时的时间貌似是六千多个小时。
    “黑墙没出现的时候你就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是荒坂开盒了你，你怎么会把我、黑墙以及奥特联系在一起的？”
    林跃发现了盲点。
    然而巴特莫斯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
    “那是因为，我没那么容易死，当然…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挂掉了，为了rabids的彻底激活，我只能让我的肉体死亡，这个钥匙是我为了保险设置的，事实证明这是最安全的钥匙…狂犬病毒顺利启动了。”
    林跃紧追着问道：“可是死了很多人的…巴特莫斯。”
    巴特莫斯耸耸肩，“不管你信不信，概率凑成的必然事件中，有的事情必须执行，因为有了这件事，你才可以来到这里，即使这两者并无所谓的直接关联。”
    “看来不让你记起来一些事情是不行了。”
    就在林跃错愕之时，巴特莫斯的声影消失，他慌忙抬头，发现巴特莫斯站在他的身后，两只手掌已经按在了林跃的脑袋上。
    那一瞬间，林跃看到了很多。
    一个熬夜猝死的青年，穿越到了这方游戏的世界。
    但不是在幽冥犬的军车上恍然清醒的，相反，他在赛博网络空间中损失了很多，这些记忆被藏在网络代码中无处不在的巴特莫斯获取到了。
    “我了解的华夏文化中，有这么一句：”
    “今日方知我是我。”
    “林跃，你丢掉的东西就在这里。”
    林跃的脑袋像是奏响了一场激烈的摇滚乐。
    那一幕幕，像是人生的电影！
    欧洲，非洲，甚至是太空，都有一个青年曾出现过…
    他曾疯狂试探改正这个世界的办法，但都是时代浪潮中一颗不起眼的浪。
    欧洲的摇滚小子，非洲在公司战争中袭击轨道航空设施的佣兵头子，在拉撒路集团中作战的顶级独狼…
    一场又一场的人生，貌似无限次的循环。
    2000伊始，直至2077年——
    每次林跃的人生只有短短的几年，却要试图发动烧掉这个世界的办法。
    但无奈没有任何支撑点的他只能在这个畸形的时代下被湮灭。
    如今…
    “呼哧！”
    林跃仿佛惊醒一般！
    怎么会？！
    自己已经在这里经历了如此多年？
    还有这么多次重来的人生？
    “以前的你没有帮手，林跃。”
    巴特莫斯做完这一切后没有尽力解释使林跃相信，貌似他也压根不在乎林跃信不信，而是坐下后说道：“你不清楚这个世界都是随机事件构成的各种结果集合体，每一次选择，每一次对话就足以改变世界的走向。”
    林跃瞪大眼。
    这不就是自己前世玩游戏时的那种感觉？
    每一次选择他都需要仔细思考，甚至去查攻略——
    对了。
    他终于明白自己保留着这么多记忆的原因了，就像是人生冒险游戏，他手握攻略才拿到了这么多先机。
    “现在，我们来帮你。”
    “我和奥特都是善于玩弄概率的…死人。”
    “说这些话现在你大概不会相信，但你要记得一件事，你所拥有的是我倾力帮你设计的完美程序，它囊括了我对脑机的所有完美设想——你的每一次遇见，都是概率，每一次成长也是概率，但…都是可以被量化的了。”
    林跃呆呆地听着。
    怪不得。
    自己在第一次接触巴特莫斯记忆的时候就有种模模糊糊记忆失去的感觉，他也一直有种源自于潜意识对公司的仇恨。
    只是没想到，那只是每次人生的不甘遗留到了现在。
    林跃终于把这大部分梳理通了。
    也许在这个世界看来，林跃的世界可以被观测到，他的出现让巴特莫斯知道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只是不知道为何林跃的记忆产生了掉落。
    那天在幽冥犬压货车上…
    林跃立马记起来了，喝酒前赛诺把手提电脑给了自己，说他搞不懂那些军火单子该怎么给老大提交，林跃自然接过了电脑，连接了附近的公共网域，这个过程他把自己的人机交互线插在了这台设备上。
    林跃恍然大悟……
    原来就是在那时！
    巴特莫斯似乎在笑，“你问我有没有一丝的愧疚和后悔，答案是有的。”
    “但为了我们所要做的事情，这不值一提。”
    林跃被这一切冲击到彻底无话可说。
    半晌…
    “那我该…”
    巴特莫斯站起身，“什么都别问，让事情自然发生，做你想做的，做你认为对的，选择你认为理应选择的。”
    “还记得吗？”
    他习惯性的动作和林跃有着极高的相似度。
    这位黑客之神指了指脑袋，“你有我给你的帮助。”
    林跃恍然间察觉对话可能要结束了，于是仓促起身。
    “黑墙呢？”
    巴特莫斯和自己的距离开始缓缓拉远了…
    “我不知道，因为我只负责告诉你这些，就如同散落在这个网络世界中的每一环一样，都有各自需要告诉你的内容。”
    随后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这才是我想要的活着，而不是那种寄托在肉体中无能为力的我。”
    别！
    黑墙的事情巴特莫斯只字不提，再加上这个所谓的倒计时，让林跃有种不抓住就要失去的恐慌感。
    “黑墙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它…是负面…”（不真切）
    “答案就在你的身边，你早都控制住了钥匙，不是吗？”
    呼！
    林跃瞬间被踢出数据堡垒！
    【正在登出网络…】
    随之而来的，林跃到了自己的脑机在疯狂下载着东西。
    【数据单元提取中//…】
    【传说黑客组件·强直控制//…】
    ……
    ……
    (本章完)

 第385章 讯号【5K】（加班迟啦，回来立马补

    第385章 讯号【5k】（加班迟啦，回来立马补的）
    “嗬——”
    从冰冷刺骨的黑客椅子上醒来的林跃立马被一只手给托住了。
    林跃感觉义眼中数据褪去的流光似乎还未彻底消失…随着义体自检的程序顺利弹出，僵硬酸麻的身体才恢复了一些。
    睁眼一看，梦想家的伙伴们都围在服务器散发出热气的网络间内挤着。
    丽贝卡凑得最近，林跃这身义体重量可观，因此她就负责当人型托背了。
    “好重！”
    林跃眨眨眼，看着丽贝卡吹弹可破的皮肤和义体纹路，脸上的小汗珠清晰可见…
    仿佛面对超验的事情只是一场梦境。
    网络空间很少给林跃如鱼得水的感觉，相反是逼仄压抑的，只有脚踏实地的时候林跃才感觉自己活着。
    应该是给丽贝卡看的不好意思了。
    她突然暴躁了起来——
    “喂！看我干嘛？！”
    “想让我笑着庆祝你再一次作死回来了？”
    林跃伸手在这家伙的脑袋上狠狠rua了一把，在她恼怒的嘀咕声中坐了起来。
    几天的进食全部靠营养液，身体还是有点发软。
    “你们…”
    虽然说自己入网了这件事艾玛是知道的，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甚至有完整的生命维持系统待命。
    可是看大家紧张兮兮的样子…
    林跃想昏死过去。
    不用说，看大家这副表情就知道可能有事情发生了。
    “老板。”
    铃木走上前。
    林跃接过他手里的分离芯片。
    都是梦想家最近的收获。
    一切都按照所预想的在进行，位于谷地区和恶土交界的生物技术公寓已经归于梦想家的控制了。
    这无疑是一大好消息！
    生物技术留下了各种目前梦想家还不能接触和购买到的高端试验仪器，虽然焚毁了很多内容，但还是顺利拿下了。
    荒坂此时就像是笑面虎。
    看似给了生物技术夜之城体面的退场方式，实则谈判的黑心手v几乎让生物技术只拿到了毫无用处的钱…
    这种说法看似奇怪，但对于生物技术这种大型的全球企业来说钱远没有影响力和潜力等指数重要。
    这或许只是夜之城的公司被野蛮吞并了而已，在法律程序上梦想家也会被很多人诟病，甚至不被承认。
    但东西在手就好。
    生物技术这家公司终于在夜之城中被挤了出去。
    罗马那边也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用极大的代价重新取得了新美国的合同，这下新美国地盘上非自由州的生物技术设施已然成为了附庸，生物技术只能采取这种权宜之计。
    看完情报的第一时间。
    林跃就和小队中的萨沙对视了一眼。
    看着少女满怀期待的眼神，他知道那是萨沙想要和自己分享这份喜悦。
    这是独属于那个雨天的约定。
    萨沙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盖了层水汽。
    林跃指了指自己的手背，表示如约了。
    少女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
    甚至她活过来的时候都未如此开心过。
    生物技术暂时的结局无疑是戏剧性的。
    林跃重复阅读着那些情报。
    就像是难以实现的美梦。
    是的。
    也许在这个世界反复尝试让他们死亡的林跃有无数次这样悲观的感慨。
    但每次记忆革除的好处就是——
    每一次的重新出发都充满信心和热情。
    所以林跃达到了第一次的目标。
    从在狗镇第一次让全城得到了生物技术肮脏行径的第一刻开始，林跃就没放弃兑现过诺言。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他对公司的认识却越来越深刻了。
    太难以拔除了…
    他的笑容渐渐收敛。
    在某一个瞬间，他也明白了荒坂赖宣的所想。
    生物技术北美这么大的版图（自由州和归属州都有产业）没有倒在舆论下，也没有倒在经营不善下…竟然是死在了公司的瓜分蚕食中！
    这算不算是一种黑色幽默呢？
    林跃对自己所作的选择更加没有怀疑——
    只是这份稳步推进的情况是否能维持呢？
    直觉告诉他。
    症结还是在荒坂身上…
    说起这个。
    林跃拍了拍脑袋——
    v在圣多明戈等了自己有半天了。
    赫尔曼的资料被康陶给挖了，他想让v给荒坂做个预警。
    这看似是利好荒坂的决策，实际上林跃很清楚赫尔曼在这盘棋局中的角色。
    relic的研究进度林跃一直有大致的猜测。
    虽然v还不能触及这些机要情报，但林跃知道relic项目一旦以赫尔曼这个点爆发也是可以引起巨大问题的。
    赖宣远在日本总部。
    荒坂内部信息的自查严格程度本就是在钢丝上走路，如果不是v本就是情报部门的负责人，那么在夜之城林跃还不一定能联系到v。
    看了眼信箱，果不其然…信息爆炸。
    最近一条日期停留在五个小时以前…
    v貌似提前赴约了，没有在林跃的屋子里等到他，很多电话都是未接通留言时挂掉的。
    赫尔曼这件事非常重要，重要到甚至都不能在电话里勾兑，只是运气很不好，恰好赶上奥特要求的时间，巴特莫斯的事情倒是可以推，但是奥特那边林跃可不敢爽约——即使奥特的判断错误了，网区扫描结果不理想。
    冷静。
    时间还不算太晚。
    林跃的目光扫向待命的小队。
    如果没猜错的话，小队出现在这里应该是有其他的问题了。
    “凛。”
    萨沙在嘟囔的丽贝卡身后出现，美眸上下多少次扫视了他一番。
    “军用科技的义体线索被我们摸到了，连带出一个现在给军用科技干事的中间人——”
    “这货你很熟悉。”
    远处抱着手臂靠着柱子抽烟的琦薇淡淡补充道：“德克斯特·德肖恩，熟悉么？”
    林跃表情精彩了起来了。
    这货竟然没被军用科技清算？
    那可真是…
    太可惜了。
    见到林跃脸上那抹微笑，小队成员们互相对视一眼大概知道林跃的意思了。
    他们不是解决不了这些事情，而是想看林跃的意思。
    “还有呢？”
    林跃对这个变数挺上心的，没想到这人的命能硬到这种程度上，还是说他只能死在荒坂的手里（原著是死在竹村手中）？
    “你的意思是…”
    法尔科一副懒散的模样，叼着雪茄手里摆出了切的动作。
    看着法尔科喉管附近的银色义体，还有手臂上完美嵌合的义体纹路，林跃点头，“义体不错。”
    “为了开车搞得人造肌肉，还有神经系统的义体——你懂的，牛仔们都得有好装备。”
    法尔科倒是不在意德克斯特死不死，而是虽然不理解林跃为什么要把这个在夜之城干了有点名声的中间人往死里算。
    林跃当然不会说。
    其实他也不确定没有德克斯特了以后还会不会有“银皮胖耶稣”出现在来生，总之少点变数总是好的，过往的那种被动局面不能出现在梦想家的身上了。
    以前想要做到很多事情是因为能力不足，当能力足够的时候，林跃是不会让局面变为被动的。
    换句话说…
    哪怕荒坂那头出问题了，赖宣还是输，梦想家要保住。
    安排好事情以后，小队都准备好出发了，林跃四下环视，并未发现艾玛。
    “艾玛总裁已经去欧洲了，带了两个技术专家走的，失岛和皮拉。”
    铃木似乎很怕被训斥…
    因为他本来是要跟着艾玛一起去欧洲和俄苏做事。
    林跃没有任何意见。
    艾玛身旁有皮拉在，狗镇在背后做背书，欧洲那边问题不大，法兰克福也是荒坂反情报部门苦心经营的地方，也是月球计划落地的口岸…
    铃木在夜之城的作用更大。
    “铃木，让你的人动起来，夜之城凡是涉及荒坂的情报我都要知道。”
    林跃的命令简单，但却有巨大的工作量。
    铃木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业务可以受影响吗老板？”
    “太平洲现在有好几个社区安保的订单，我怕…”
    林跃笑这家伙死板。
    “铃木，看来是病床上躺的腿软了走不动路是吧？业务订单正常做，那也是重要的事情之一…”
    “你要做的更是重要的事情，自己安排人手吧。”
    这就是林跃的方式。
    他没有过多的精力如同保姆护手一般让小队平安前行，也没有那么多时间。
    铃木猛然低头随后缓缓抬起。
    看着他有点犹豫的表情，林跃就知道这老小子屁还没有放完。
    “铃木，我十分钟ice自检程序就要读取完了，建议你说快点，我不会请你吃晚餐的。”
    铃木被说了个大红脸。
    “呃，不知道该不该说…”
    “您也看到情报了，生物技术后知后觉——军用科技被雇佣保护生物技术公寓了，有个家伙很奇怪。”
    林跃有些疑惑。
    “那家伙很强。”
    丽贝卡忽然开口了。
    “他有好几次解决我的机会，当然是我疏忽大意啦——”
    自信如丽贝卡都有些阴霾在脸上，嚼着泡泡嘀咕了半天。
    林跃心头骤然一紧…
    该不会是…？
    法尔科冷笑一声打断了林跃错愕的表情。
    “是是是，不是萨沙的黑客手段你恐怕就得在骨灰龛躺着，到时我们立个电子墓碑，就说…‘我只是疏忽大意啦’——”
    “喂！死老头，你说**呢？！”
    丽贝卡钻着拳头，像只弓背的小猫，大声骂着这个说话不讨喜的大叔。
    这姑娘就是个天生的小炮杖！
    林跃看向琦薇和萨沙。
    也只有她两个能说明是什么情况了。
    “丽贝卡，很多次你都非常冒进。”
    萨沙的眼神充满担忧。
    事实上从丽贝卡装上义体以后就非常逞强，或许是性格如此？
    总之在很多情况下她敢于冒险的突进方式让小队成员都心惊肉跳，徒手接acpa，敢怼脸黑客，甚至和敌方雇佣的特殊小队交战时也是风险和收益同时最大化…
    就像是对力量有着强无比的证明欲望一般。
    林跃眼眸扫向丽贝卡。
    本就心虚的她余光看到男人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侧脸，抱着手臂又缩进林跃不让她成天穿着的高领夹克的领子下面了…
    “丽贝卡。”
    丽贝卡看似不耐烦的摆手。
    “知道啦知道啦，啰嗦死了。”
    “我只是觉得那会儿该如此做才对，不要小瞧我，我也是夜之城摸爬滚打出来的好吧——”
    紧接着。
    “倒是你，死林跃，你冒险的时候有问过我…大伙儿的意见吗？”
    “吃这碗饭的不就是这样么？”
    林跃就像是没有做到以身作则的家长，连说教都做不到。
    但这无疑是个不好的讯号…
    虽然面板显示丽贝卡的命运线完成了彻底的扭转，但所谓的扭转可不是免死金牌，换言之丽贝卡换一种出事的结果也是改变了命运线。
    “那家伙的特征？”
    琦薇做了个精辟总结。
    “老样子，军用科技的…黑手的cosplay？总之很强。”
    “懂黑客技术，速度很快，用的都是军用科技的顶尖货。”
    法尔科砸吧砸吧嘴。
    “有的时候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越活越年轻了，还是夜之城习惯让人变成孙子。”
    “我是到死没想到还有跟黑手一模一样的人…”
    “等等，你们这什么表情？你们见过这货？”
    林跃沉声道。
    “见过…几个。”
    法尔科和铃木错愕的眼神在所有人脸上来回巡视。
    铃木嘴角扯了扯。
    黑手为什么没下手？
    听铃木的报告是因为军用科技外面的小队整个被梦想家的人端了，后续无力再防守生物技术公寓的雇佣小队就撤退了，但是不进行补刀…
    还真像恶土那个家伙的风格。
    林跃本来也是无心下手了，毕竟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可怜复制人活着才是对军用科技最大的报复。
    只是没想到…
    自己无意间又捞了小队一把。
    恶土上的事情林跃准确复述了一遍。
    所有人都傻眼了。
    他们都以为这是新的复制人，没想到是恶土上的那位。
    “老板，难道这个人有什么动摇的地方？”
    铃木是公司混的，他自然嗅到了可以谋求合作的味道。
    然而林跃摇了摇头，“黑手对军用科技的忠诚度我们不能去赌，他如果想要拿回自己该有的身份自然会争取，甚至主动找寻帮助——但有一条，军用科技的特殊小队不能再这样硬拼，看准实力，我们不是小队作战的时候了。”
    视线转向丽贝卡。
    小妞的脸色一秒钟垮了。
    “尤其是你丽贝卡。”
    林跃向来只是个做最坏打算的人。
    他见丽贝卡的表情不太好，心里也稍微软了点，毕竟是真心实意对待自己的朋友…
    虽然小姑娘除了嫖赌以外，吃喝疯玩都占了，但不影响她还是这个世界不该存在的那种单纯家伙。
    “丽贝卡，因为我的义体支持我如此做…”
    林跃发誓。
    他只是想提醒丽贝卡量力而行。
    虽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苍白。
    然而没想到——
    从来不跟林跃出现分歧的丽贝卡这次听到这句话后突然有些爆炸。
    “是的，所以我没法跟上你，小队只能等你的帮助是吗？”
    “是你的事情不够多是吗？！”
    诺大的房间突然安静了。
    林跃如鲠在喉，但又没法说明。
    或许这样的人际关系才是小队的真实现状，人与人的性格不同，注定存在着很多摩擦…
    萨沙赶忙拉住丽贝卡的袖子。
    “小贝，你怎么了…”
    连琦薇都错愕地夹着烟，静静地看着丽贝卡。
    瞬间她的眼神变得柔和了。
    她明白被力量抛弃时无力的感觉…
    女人最懂女人。
    丽贝卡口中的老婆婆知道症结在哪…
    她突然有动作了。
    琦薇上前几步，在众人目光中抓住脸上全是被怒气沾染姑娘的手腕——
    “跟我走。”
    丽贝卡刚想反驳。
    见琦薇不容置疑的表情，丽贝卡自觉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
    见二人离开。
    “小贝或许是心情糟糕…她做了很多事情，尤其是义体装了以后非常积极…”
    萨沙想要跟林跃解释。
    林跃却摆了摆手。
    “没事…或许是我太敏感了。”
    他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关闭的自动门。
    “拜托你多盯着一点丽贝卡。”
    萨沙见林跃眼里只有担心，立马松了口气。
    她其实很怕林跃出现愤怒或者被违逆的不爽表情，大家都是拿林跃当亲密的伙伴和朋友…虽然在身份上已经是天差地别了。
    萨沙甜甜地笑了笑，用力点了点头。
    “放心吧！”
    林跃收起情绪，ice自检马上要结束了。
    他环视了一圈小队。
    语气也无比严肃。
    “各位…相信我，有事儿要发生了。”
    众人也都收起懒散的动作，无一例外认真回应了林跃。
    希望够早做好准备了…
    林跃心里如是想到。
    赫尔曼的资料出现无疑于一种讯号，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
    门外。
    林跃的声音很清晰。
    靠在门边的丽贝卡身前站着琦薇。
    琦薇的手死死地攥住丽贝卡的手腕。
    “丽贝卡，你在搞什么？”
    丽贝卡狠狠甩开琦薇的手。
    “要你管吗老婆婆。”
    琦薇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追逐力量也该有个限度，你总是在训练的时候毫无节制地开启斯安威斯坦？”
    丽贝卡没有说话。
    琦薇感觉太阳穴一阵跳动…
    她低头揉了揉。
    无奈道：“那家伙是不可能追上的，力量超乎我们的想象，你见过人可以装完义体不打任何免疫抑制剂么？我印象中他貌似可没这么多讲究。”
    “况且你得放松放松自己——”
    “去喝点么？”
    就在丽贝卡想说话的时候，琦薇手里的烟掉落在了地上。
    她一愣——
    突然感觉嘴唇痒痒的。
    在琦薇惊愕的目光中：
    两行殷红在丽贝卡的唇上绽放…
    “该死！”
    丽贝卡听到了琦薇又急又气的低声咒骂。
    ……
    ……
    (本章完)

 第386章 惊弓之鸟（一）【520爱你们】

    第386章 惊弓之鸟（一）【520爱你们~】
    昨晚。
    又是那个梦。
    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或许在东京接受了太多优渥条件，小时候温暖的家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飘着油膜散发着腐臭味的河流，重金属超标的农田，孩子们脏兮兮手里抓着的饭团…
    这是竹村的家。
    似乎在荒坂第一安全主管头衔下这种回忆堪称耻辱，并不是很光彩。
    但竹村还是很怀念。
    即使奶奶的样子已经记不清了，家也消失在了钢铁崛起的囚笼里，自己再也没遇见过同乡，操着一口标准的东京口音…
    但他无法克制自己。
    在思绪纷杂的时候竹村经常会梦到这些过往。
    以至于…他开始自嘲自己或许是可怜自尊心作祟的贱人。
    或外人看来，荒坂大人的御前侍卫，全球最有权势男人身旁伴随左右的幕僚，深不可测的战力，在荒坂中应该享有极高地位的竹村五郎…
    只有他自己却清楚——
    他这条命，这身衣服，这一切条件都是荒坂家族给自己的，不能越过半点雷池。
    竹村五郎这个名字背后的含义是：帝国掌权者最忠心的狗，而且不能染指权利。
    荒坂三郎极其看重这个。
    很多情况下甚至三郎开口询问竹村意见了，他也只能木讷地点头，回一句刻在骨子里的话，“一切遵照荒坂大人的意思”。
    每当竹村回答这句话的时候，荒坂三郎永远报以的是满意的笑容。
    荒坂集团的老皇帝时不时就要进入低温诊疗室，甚至有的时候在里面一住就是半年。
    这个时候竹村五郎就会住在寒气逼人的诊疗室附近的安保人员房间中住下，除此之外还要半个小时就要检查冷冻仪器运行数据，从而避免这位一旦生命结束就会立马引起腥风血雨的人物出现任何差错。
    虽然竹村完全想象不到什么人胆子大到敢刺杀荒坂三郎。
    就这样这份看似危险实则只需要尽心尽力当好保姆的工作他始终如一干了这么多年。
    竹村试图不去想：
    谁把小时候的村子变成那样，又或是荒坂让日本变得一团糟了吗这种问题。
    这看似荒唐。
    实际上当竹村冷着脸在荒坂土皇帝的身旁伴行时都在想这些“无聊”的问题。
    但不得不说荒坂三郎是一位事很少的老板。
    竹村每每摸着名贵西装光滑的面料时都在告诫自己，这些都是荒坂三郎给自己的。
    因为那一批村子里的孩子都见过荒坂大人。
    那个时候的荒坂大人虽然早已是老态龙钟的样子，但精神矍铄…他的大手抚摸着每个孩子的脑袋，尤其是在个子最高的竹村肩头拍了好几下。
    “真有精神呐。”
    时至今日竹村还记得三郎盯着自己的眼神和话语。
    以至于他胆子大到喊了一声我要做您最忠诚的卫士！
    荒坂三郎的反问很有意思。
    “你的决心是什么？”
    竹村告诉他。
    哪怕是那个象征着皇权的家族雇用自己，他仍然要给这位帮村子里所有孩子解决了温饱问题，给了他们安置的大人效命。
    “那就试试看吧。”
    竹村五郎艰苦的人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他比任何人都拼命。
    北海道的他被教官称为疯子，因为没人能在脚掌上面全是冻疮的情况下进行屈膝战术队形训练，也没人能在受刑这一环上坚持到让教官都不敢继续下手了。
    五郎深知自己不是最强的那个，但他就是凭着那股子幼稚少年因为温饱解决了的感动而发下的誓言支撑着。
    荒坂太多强大的家伙了。
    有的时候让竹村五郎都感到绝望。
    即使这种誓言压根没法实现，他也如此希冀着。
    然后三郎再一次出现了。
    那次的“行动”在现在久经战斗的他看来漏洞百出，或许就是教官的一种训练方式，但他们仍然被委派了保护荒坂高层的任务。
    貌似那帮在东京对荒坂充满敌意的流浪者暴徒要做出一些疯狂行为。
    与他本人立下对荒坂三郎忠心誓言不尽相同的是：竹村在实战训练中是最冷静，最专注，最注意保护自己状态的家伙。
    因为北海道的训练是有死亡指标的。
    竹村和一帮年轻人的宿舍，里面的榻榻米通铺上挤着十二个人，三年过去了，只剩下他孤零零躺在中间。
    所以他比任何人知道活着的珍贵。
    士为知己者死。
    竹村认为他只是没遇到自己值得付出生命的家伙。
    要死，也得为荒坂大人那种仁慈的圣主而死。
    少年被不可所得之物困其一生，不仅仅是少女和爱情，困死的还有梦想。
    当然也并非不是没有爱情。
    只是那姑娘被炸断了脖子，钛合金的脊柱都没撑住，竹村第一次知道义体脊柱里面是生物液压的，那液体比血还粘稠。
    回忆一旦开始就很难停止。
    “新兵们。”
    “一百比一的淘汰率，你们站到了这儿，今天你们还得有人死，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
    “荒坂的大人物死了，你们要是活着，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粗鲁教官的声音似乎犹在耳边，全副武装眼神早已被杀气和冰冷代替的年轻人全副武装坐在了安保军车里。
    竹村盘算着…
    如果遇到突发情况，自己该怎么办？
    脑海中演练着各种可能发生的事情。
    直到他无意间的扭头，看到了贵宾座驾后排的那张侧脸。
    他愣住了。
    说来也有些好笑。
    竹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觉得死定了。
    因为他完全不觉得他们可以保护荒坂三郎这种角色。
    只是看着默不作声的同伴们，五郎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明白恐慌才是最大的敌人。
    车子具体是怎么翻的已经不重要了。
    或许是因为便宜货的缘故，等大家七荤八素从车里爬出来的时候，看这个世界都是晕的，义眼因为撞击有些噪点和屏…
    荒坂给新兵装最差的义体，借此激发身体的潜能，配合当时关系良好的生物公司药剂，这才让让荒坂忍者成为了很多企业闻风丧胆的刺客集团。
    荒坂在软件工程上的强大领先，让普通的斯安威斯坦型操作义体因为优化软件存在而变得更加危险，破除了操作系统核心技术的垄断权利。
    当然这都是题外话，最主要的是竹村只知道头脑一片空白。
    他看着被醇2燃料沾染的士兵发出痛苦的嚎叫，只能漫无目的找那个自己最在意的家伙。
    后来…
    竹村五郎看到了完全不需要自己保护的车辆在安保的簇拥下停靠在掩体侧边。
    车身伤痕累累，车外也死了很多士兵。
    全是围攻的流浪者。
    和教官们所讲的那些流浪汉不同，这些东京的暴徒训练有素，竹村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
    他们都是为了同个目标而疯狂的家伙。
    只是互相在对立面罢了。
    荒坂的武士最后只剩下了一人。
    竹村像是从血里泡出来的一样。
    只有牙齿狰狞地咬着，颤抖着手举着武士刀四下环绕，看着还有四五个没解决的敌人。
    刀刃捅进肚子里的感觉其实并不是无痛，相反能让人哀嚎出声。
    所幸竹村挨过刀。
    只是体力早已到达极限。
    没有任何支援的情况下，竹村只能用最后的办法。
    他把三把捅进自己肚子里的刀死死攥住，一颗爆炸性十足的手雷也在胸口里逐渐发烫。
    如果不是那个黑客，竹村猜自己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车门打开后，木屐和拐杖的主人轻轻弯下腰。
    眼睛都是一片红色，血液凝固让眼球转动都有些困难，他只能在那儿剧烈喘气。
    而阻止手雷爆炸的人，正是一个穿着白色和服的年轻女子。
    荒坂三郎父女和竹村的关系就那么建立了。
    竹村笃定要为荒坂三郎卖一辈子命的原因就是：
    这个帝国的最高掌权者用手轻轻按压着他的伤口。
    “荒坂不会让你死的，年轻小子竹村。”
    荒坂华子只是看着五郎。
    “父亲，他好像活不了了。”
    “疾病和肮脏细菌都无法杀死的孩子，不会这么死掉的，请务必再坚持一下。”
    “荒坂的勇士。”
    竹村也因为这几句话，找到了自己的“知己者”。
    他忠心耿耿对三郎和华子就是因为这个。
    即使在荒坂内部斗争如此激烈的情况下，荒坂赖宣一直被五郎所不齿的原因就在这儿。
    他只是忠诚于三郎。
    其次是华子。
    至于赖宣…
    他更愿意直呼其名，赖宣和那帮狗腿子来形容鹰派。
    哗…
    水龙头和空气中的寒气让竹村清醒了许多。
    竹村五郎看着自己脸上成股流下的水滴，疲惫的眼睛和脸上的刀疤。
    此时此刻的他更希望自己是同事们开玩笑时说的日本搞笑艺人【日野秀智】，这样的话讲一些白痴笑话也不至于如此黯然神伤了。
    “竹村，你真是个没有廉耻心的家伙。”
    “kuso！”
    他咒骂了自己一句。
    而回忆、信念与现实交杂的现在，竹村五郎已然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他向来痛恨公司有害论。
    荒坂大人的丰功伟绩可以称得上独一无二。
    然而脑袋里只要想起他和华子的对话，竹村五郎只有一阵迷茫和无力。
    “噔！”
    门只是被敲了一声。
    瞳孔只有一个黑点，眼白都是灰色色彩的年轻荒坂武士抱着手臂站在门口。
    他微微鞠躬。
    “竹村桑。”
    生怕情绪暴露出一丁点问题的竹村向下扯了扯西装衣摆，“小田…华子大小姐来了么？”
    小田摇头。
    “只是大小姐找我来拜托你一件事情。”
    竹村也没有心情请自己这位像是徒弟，又像是同僚的家伙小坐一会儿。
    “小田，你知道荒坂大人在进入低温治疗期间我是不能移步的。”
    说话间，竹村的视线投到玻璃后雾气氤氲的房间内，中间价值连城汇集生命科学尖端成果的低温床上荒坂三郎在规避着随时可能到来的死亡风险；单纯的概率学问题，如果保持细胞低活性越久，那么出现瞬间死亡的概率就要低很多。
    老死的感觉是怎样的？
    其实这样毫无痛苦地结束一生本该是正常的…
    竹村曾经看着冰箱一般的房子在想为什么如此英雄的人要被生命所桎梏。
    直到他从昨天那场对话中知道了这是怎样的家庭。
    他就宛如沉迷在虚拟美景与乐园中的鸟，被光鲜背后腐烂病态的样貌惊的扇动翅膀惶惶不安。
    小田上前一步。
    “你我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华子小姐从未选错过——你也在为你的诺言奋斗竹村。”
    “拜托了。”
    小田是华子非常忠诚的簇拥。
    竹村甚至能觉察到这家伙对华子大小姐除了契约精神以外还有更多的因素在内。
    “难道华子小姐没有说过荒坂…大人的话么？”
    竹村没有任何被说动的迹象。
    荒坂大人这句称呼让竹村第一次觉得有些拗口。
    小田有些错愕。
    很快他的表情就平静了下来。
    “荒坂大人最信任的从来不是赖宣，作为大人的安全主管你再清楚不过了;他只是想通过柔和的方式来让这场纷争止息。”
    小田不紧不慢说着这些忤逆荒坂现任总裁的话。
    玻璃淡淡倒影中的竹村两只手也轻轻捏起了拳头。
    “够了小田…”
    竹村的声音太小了。
    华子的簇拥还在自顾自说着。
    “荒坂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荒坂大人。”
    小田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视线看向低温诊疗室。
    “到现在你还要装聋作哑，看着赖宣在大人无可奈何的忍耐下继续如此么？我想你应该知道华子大小姐是什么样的。”
    “我不想让华子小姐陷于任何不利的局面，荒坂大人老了——”
    竹村突然扭头。
    “给我适可而止，小田！”
    小田的嘴唇立马停止了发声的动作。
    用一种近似怀疑古怪的眼神看着竹村。
    这种反应…
    为何会如此过激？
    竹村大口匀了匀呼吸。
    “荒坂大人不在，你们要做什么？”
    竹村的表情极其阴沉。
    他对于三郎权威维护的态度几乎是下意识的。
    “不是我们想做什么，而是我们希望赖宣做什么？”
    一颗芯片丢给了竹村。
    接住这颗芯片的武士迟迟没有将其打开。
    而是重复嘀咕着…
    “怎么会变成这样。”
    ……
    ……
    (本章完)

 第387章 惊弓之鸟（二）【52K】

    第387章 惊弓之鸟（二）【5.2k】
    “小田，你我之间的关系救了你一命。”
    竹村看完芯片以后，直接将其在手心中揉碎成塑料沫子。
    这是一种极其鲜明的警告。
    小田完全没料想到自己的前辈以及同僚如此顽固。
    “你我都知道敌人是谁，就非要守着规矩么？”
    小田叹了口气。
    饶是他都不明白，这个武士的脑子里是怎么在想的，“ok，那我问你，你这是在不信任大小姐对吗？如果真有一天是赖宣拿到了权力，你又该何去何从？没有想清楚这点的话就贸然下了定论——”
    “你越界了小田。”
    竹村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不是你我该考虑的问题，我们是士兵，士兵要做的只需要足够忠诚。”
    “不要让我在这里动手…”
    竹村再次上前几步，几乎和小田面对面贴上了，手放在身前，是随时要动粗的信号。
    芯片里的内容让他都为之胆寒。
    他们怎敢…
    气氛立马剑拔弩张了起来。
    进入三郎在东京荒坂塔生命维持诊疗室是要彻底停止义体和缴械的。
    但例外就是竹村带了枪。
    这是三郎的特许。
    三郎总是在这些细节上给予竹村足够的信任，即使脑海中方才还有摇摆，可一旦真的涉及到三郎安危的时候，他就像是欺骗自己一般将这些抛掷脑后了…
    但他没有对小田掏出那把河童智能手枪。
    不需要…
    荒坂前几位的战力。
    竹村相信自己的身手还没老，格斗擒拿是他训练科目成绩最高的。
    “你真相信会有害自己父亲的女儿吗？”
    小田沉着气的状态终于有些维持不住了…
    配上他义眼瞳孔的状态，此时竟然看上去有点可怖的意味。
    “还是说，你准备站在赖宣那边？”
    竹村毕竟是在荒坂老龙身边侍奉的人，他不是被扣帽子就会乱的家伙。
    倒是这家伙。
    “你想参与这些大人之间的游戏？”
    竹村的冷笑丝毫不加掩饰，“至于你说的是不是会存在害父亲的孩子，我不想做评价，万一呢…”
    小田拳头骤然捏紧。
    “你这混蛋——”
    “小田！”
    一阵轻柔的女声传来。
    一名荒坂忍者跟随的白色和服女人慢慢走了进来…
    竹村脸色一变。
    手放在身侧，微微鞠躬。
    “华子大小姐…”
    “您…怎么来了？”
    华子从小田身侧走过的时候，“先退下吧，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竹村桑说一下。”
    本来还如临大敌的竹村见华子把所有侍卫屏退了，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而等待武士离开的时候，华子的眼眸一直在竹村的脸上。
    “你又瘦了，竹村桑。”
    竹村只能点了点头，露出一抹不合时宜的笑容。
    他太不擅长笑了，而且胡子拉碴，把他画成画的话，就能和一百年前那些持刀武士的样子完美吻合。
    “多少年过去了，你好像一直这样可靠稳定。”
    “难怪父亲会喜欢你。”
    华子缓步走到玻璃前。
    玻璃里倒映着竹村沉着的脸，华子的视线落在雾气氤氲的低温室内，形成了一副意味深长的画面。
    “华子大小姐，这件事…我不会告诉荒坂大人的。”
    竹村沉声道：“我理解您的良苦用心，但这副药太猛了，不合时宜…”
    “荒坂大人是聪明强大的人，他说的话，照做较好。”
    “是在下失言了！还望…大小姐不要怪罪。”
    华子静静地听着他说完，紧接着扭过头，忽而露出一抹微笑。
    “竹村桑，你知道世界上什么事情是父亲最看重的吗？”
    竹村思考了一会儿。
    更长久的生命？无上的权力？还是富可敌国的公司帝国？
    “不知道，希望大小姐解惑。”
    华子：“我，还有我的哥哥。”
    “我们早已回不去的家。”
    竹村像是猛遭雷击，眼神错愕，随即颓丧地微微低下头。
    “他一直拿你当自己的孩子。”
    “我和父亲在车上看到了一个愿意为荒坂的理想付出生命的人…告诉我竹村桑，你忠于什么？”
    “是荒坂，还是父亲？”
    “父亲的毕生心血就是荒坂这家公司，你真的希望父亲的一生葬送在悖逆之徒手里是么？”
    竹村：“可是…”
    方才还语气柔和的荒坂华子突然转过身，几步走到竹村五郎的面前，让他差点退后了一两步。
    压根不给竹村喘气的机会。
    “告诉我，你忠于的是什么？”
    竹村沉默了。
    “竹村，回答。”
    竹村咬咬牙，握拳猛然低头——
    “是荒坂大人！”
    紧张逼迫的气息瞬间消散。
    华子俯视着在身前弯腰慢慢直起身的武士。
    “很好。”
    “那你该…”
    竹村的脊梁骨貌似越来越硬了，他回答完这句话以后，眼神里那抹坚定让华子都有些无所适从。
    “正因如此，我们得等荒坂大人。”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假拟荒坂大人命令的事情，这不仅荒唐，更是对荒坂大人权威的挑衅，出了事情的话…大小姐，你会有危险。”
    华子好像从来没有表情一般。
    在老宅待过很久的竹村见过华子大小姐小时候的照片，她似乎一直如此。
    她所接触的人生和教育完全是精心定制的。
    家庭教育。
    荒坂三郎的权势可以让华子接受比顶级大学还要强的教育，小时候的华子人生只有那个院子和独栋别墅。
    只是这次，华子突然叹了口气，脸上的落寞难以掩饰。
    转过去盯着房间里看不到的父亲，手放在玻璃上，似乎在跟父亲握手。
    “竹村桑，我很开心父亲有你照应着。”
    “但是我很怕…”
    “无情的命运比最复杂数据矩阵里的谜题还要让人难以捉摸，他的时间…不多了。”
    竹村静静地看着。
    有那么一瞬间，他犹豫了。
    “有些话，你都听到了，你认为我提出的那个决策对么？”
    竹村咬了咬牙。
    “什么决策？”
    华子没有说话。
    竹村眼见打马虎眼已经糊弄不过去了，只能叹了口气，“生死无常，我相信荒坂大人是个豁达的人。”
    他硬生生把驳斥那种剥夺生命——活得像是借用别人尸体重生计划的冲动压了下去。
    “但那不是最优选择。”
    华子笑了笑。
    “是吗？”
    她明白说其他的都没有任何用了。
    “看来是我太心急了，我也觉得这样非常不妥。”
    竹村心底突然燃起了希望。
    就好像溺死的人抓住了那一根稻草，他终于可以用“华子小姐只是暂时没想通而已”“那种计划本来就不该存在”这种理由说服自己了，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变一样。
    “您能想通，真是太好了。”
    “那样的高端科技，一定会让荒坂的未来更加强大。”
    华子的手缓缓放下，“那…最好不过了。”
    竹村的脸上阴郁的气息消散了很多，甚至有些许笑意。
    就在竹村松了口气的时候，华子突然道：“我想进去看看父亲。”
    竹村连忙摇头。
    华子刚想说话——
    “里面太冷了大小姐，对健康的身体不好。”
    “况且…”
    华子盯着这个愚忠的武士，莞尔一笑。
    “任何人进入父亲的诊疗室都没法动用义体，也没法使用软件，武器…”
    “你是不相信我？”
    竹村一直知道大小姐是个非常厉害的黑客，聪慧无比。
    华子的这番话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太过计较了一些…
    若是华子突然造访，要求进入三郎身边，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但是眼下…
    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您稍等。”
    竹村五郎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白衬衣下面是轮廓明显，孔武有力的义体肌肉。
    “希望大小姐别嫌弃。”
    竹村把衣服披在了华子的和服上，“我会在旁边守着的。”
    华子伸手提了提面料厚重西装的领子，“那就拜托了，竹村桑。”
    竹村伸手验证了密码，瞳孔和生物二维码信息，经过了三重验证，终于一股直逼零下二十度的寒气冲了出来，他站在门口对华子比出了请的手势。
    华子步伐不急不缓地走向插满各种线路的池子旁边。
    里面宛如清水一般的液体没有结冰，三郎皮肤苍白整个人像是枯木一般悬放池子上面，和服上都凝霜了…
    竹村每次都是负责唤醒三郎的那个人。
    这样的场面饶是他见过很多次了，但还是会不忍细看。
    华子缓缓坐在池边，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父亲，我来了。”
    三郎自然不会给予她任何回应。
    华子慢慢伸出了手，竹村的眼神内有着一抹警觉。
    只是看到华子仅仅是伸手替三郎整理衣领的动作以后，他这才抹了抹鼻子，继续站着耐心等待。
    低温对于竹村来说不算是特别难以忍受的。
    因为他在北海道的时候，挨冻只是第一课。
    华子耐心整理好了和服领子，替三郎理了理灰白的头发，然后缓缓站起了身。
    “那就拜托竹村桑不要让任何人靠近父亲，一切等他醒来后再做定夺。”
    竹村自然乐意华子能够这样想，点了点头后，防止地面湿滑还伸出胳膊让华子当作抓手。
    华子也不客气伸手接受了竹村的帮助，并且再次看了一眼父亲。
    “就到这儿吧，竹村桑。”
    “有些必要的细节你也要检查，不能因为是我就不去做。”
    竹村万万没想到大小姐如此坦诚。
    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的他躬身行礼，“是，大小姐。”
    看着华子消失在门口。
    竹村这才走向三郎那边，看了几眼数据和防火墙日志，又检查了一番三郎的脑机接口等部位，这才离开了这里。
    冰冷的房间内再次变得安静。
    然而闭着眼的三郎眼皮底下似乎眼珠子在滚动，一阵若有若无的叹息似乎是幻听一般。
    此刻。
    行走在荒坂塔楼层内，身后跟着小田等侍卫的华子已经离三郎低温诊疗室很远了。
    “小田。”
    “夜之城的荒坂塔应该已经得到了命令，竹村那关走不通的话我们也没必要尝试了，能够达成这一步也是可接受的范围。”
    华子手腕处，慢慢从光影中从透明变为灰色的人机交互线耷拉着。
    她静静地看着手腕，轻声道：“我猜我的哥哥应该是被惊醒的鸟儿，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产生难以应变的反应，我们就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吧，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小田躬身道：“大小姐。”
    “赫尔曼在撒谎，成品芯片只需要完整复制样品的流程代码就可以，他随时可以…”
    小田的表情杀意盎然。
    华子竖起手掌。
    “不。”
    “麻雀们站在枝头，只要一只突然被惊吓到了，其余的都会飞起来。”
    “看看这只惊弓之鸟会如何吧？”
    “必要的时候…给他一点帮助。”
    ……
    ——
    夜之城，荒坂塔，凌晨。
    董事会的长桌上坐着控制这座塔以及下面接近三万员工国度的上层掌权者。
    而今天的议题在会议人员到齐的半个小时之后都还没有公布——
    直觉告诉v。
    出事了。
    v和坐在不远处的徐之互相对视了一眼，都默不作声把视线投向远处在桌子尽头来回踱步的荒坂美智子，没有通讯权限的众人都只是敢怒不敢言，也没有催促美智子的意思。
    毕竟这是总部下达的命令。
    严格意义上来讲，全球任何一个大区分部的总裁都是各地能够接触到密级最高情报的指挥官。
    但此刻的美智子也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总部一纸戒严令，她只能照做。
    而她今天这么老实听话的原因是这道命令并非是自己那个阴狠叔叔下达的，而是荒坂在面对重量级情报信息泄漏的时候才会有的程序性指令，换言之…
    这道命令只能由荒坂三郎，这座帝国的最高掌权者下达。
    到底怎么了？
    美智子看着自己姑姑，也是荒坂最能体现三郎意志的人迟迟没有接自己的电话…心里的毛躁感越来越重了。
    于是她把视线在这些人脸上悉数扫过后，最终落在了那个扎着高马尾下颌线分明的女人，她侧身坐着手中滚动着一颗机械打火机…
    很有意思的是座位次序。
    v说破天是以官职身份进入荒坂塔董事会的，股东们按照次序排布，v只能坐在最末尾，也就是长桌的一端，美智子在长桌的另一端——只是她手放在桌子上盯着v看的时候，周围这些各自属于各自派系的高层们都是一副看戏的表情。
    冷漠，好奇，迷茫等等情绪不一而足…
    而低头把玩着手里打火机的女人，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没有任何人察觉。
    紧接着她抬起头，眼神直勾勾盯着美智子，还露出了一抹不似作假的疑惑。
    “v，反情报部门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这女人…
    自己不清楚的事情一概都想从自己的身上找到答案。
    还真是刻意针对。
    谁都知道反情报部门和美智子的对抗形成已久了，更让人费解的是美智子手握危险女孩这种独立的武装公司，在日本熏陶了大半年，回来就是拉了一坨大的…种种没有取得优势的行为让反情报自成一派，并且总部压根就没有插手的打算。
    很多人看不惯v。
    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抓住的机会让总部都没办法光明正大下场给美智子撑腰。
    一方面总部的掌权者本来就是鹰派，另一方面是鸽派和稚鸡派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整她。
    现在的夜之城荒坂塔甚至有人开始戏称“v派”了，这股风自然在美智子耳朵里刮了好几次，也难怪她在联系总部不利的情况下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找美智子的麻烦。
    众人都在等着v的回应，然而貌似会在这个节点整美智子一把的反情报部门部长却站起身——
    “詹金斯特助已经在反情报部门了，所有的行动，所有的细节，权限…风险报告都在被他过目。”
    “刚才有点忙，忘了告诉你了。”
    美智子的眸光凝滞了一下，在得到身后荒坂忍者的核实后，脸色立马有些尴尬。
    v不会放过敌人的任何一次失误。
    哪怕是在气势上。
    即使v权力再大，这些和其他公司或多或少有着联系的股东还是比她位置要高的。
    谁都想扶一个牛逼人，也都想跟着牛逼人，美智子如今势头已经很差了，在这种小事上恶心她一把就已经算是收获了。
    果不其然。
    众人能看到的就是一个认真回答且提早做好准备工作的反情报优秀官员，另一个则是在信息不足情况下贸然引起不和谐因素的掌权者。
    高下立判。
    美智子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这女人如此从容，好像丝毫不关心总部的事情一样。
    总部在刮风这件事或许只有美智子这个级别才能知道，但v可是明面上已经站在赖宣身后的人，她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v的这样一番操作，把美智子想要继续盘问细节的话全部堵了回去，无计可施的她只能等来詹金斯什么都没查到的消息。
    耸耸肩的v慢悠悠坐下。
    她迭放在翘着二郎腿大腿面上的双手有些微动作，小拇指轻轻有间隔和节奏性地敲打着，戏谑看着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美智子。
    美智子不可能联系到夜之城总部的。
    因为此刻大区网络内有个荒坂都察觉不到的存在阻挡着信号。
    这是一场有针对性，信息差极大的计划。
    而此时，她在等一个机会，美智子不得不用自己的机会…
    ……
    ……
    (本章完)

 第388章 惊弓之鸟（三）【6K】

    第388章 惊弓之鸟（三）【6k】
    赫尔曼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实验室的。
    直到自己屁股坐在椅子上，他才打了一个寒颤…
    是的。
    刚才荒坂要杀了他就是那个老家伙一句话的事情，曾经满怀热情来自己工作间的赫尔曼现在坐立难安。
    “我操…我操…”
    赫尔曼大口喘气。
    他刚准备用手机打几通电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僵硬下来了。
    临场应变能力救了他，relic项目还差一部分内容完全是赫尔曼杜撰的，他只是想要靠这个东西保自己的命…
    可是能保多久呢？
    他猜自己这个拙劣谎言被拆穿的时候，知道了荒坂帝国之上这个病态家族秘密的自己恐怕会有最惨的下场。
    该怎么办？
    自己在东京的一切…
    相比于自己的命。
    赫尔曼几乎瞬间就做好了选择。
    他之所以没有打这几通电话，到处找跑路的信息，因为他很清楚荒坂把他监控的死死的…
    一阵敲门声，
    赫尔曼正颓然地捂着脸，躬身在椅子上。
    “你们他妈还要干什么？！”
    虽然是预料中的结果，赫尔曼还是丢失掉了情绪管理能力。
    两个荒坂武士冷眼看着在里面暴跳如雷的首席科学家，互相对视的他们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丝不屑。
    嘭！
    桌子上的文件夹被赫尔曼猛地丢过来——
    武士侧身，东西被他植入了荒坂螳螂刀的义手给稳稳抓住了。
    赫尔曼一阵错愕。
    这帮该死的混蛋不会想对自己动手吧？！
    果不其然，另一个武士身体只是一闪就出现在了赫尔曼的面前。
    与之伴随的还有赫尔曼喉咙被捏住发出“嗬嗬”的窒息声。
    刚才在三郎那儿得到的称赞和鼓励貌似是假的一样…
    没有上面人的授意，这些负责安保的武士怎么会如此。
    “大科学家…帮帮忙，别像个女人一样。”
    “从今天开始，你的任何行为都要接受荒坂的约束和审查，我希望你做好准备。”
    “另外——”
    赫尔曼的手胡乱抓握，摸到了武士的手腕上。
    他的脸现在跟猪肝的颜色没什么区别了。
    武士似乎掐的准时间，语气故意放缓，“你的个人通讯设备麻烦现在就交出来。”
    赫尔曼的腿开始蹬踏。
    武士这才松手，俯视着立马趴在地上像是要把内脏咳出来蜷缩着的赫尔曼身上。
    赫尔曼内心的屈辱已然高涨。
    他不明白荒坂的那对父女怎么如此歹毒…
    只是人窒息前那种可怖的求生欲，让赫尔曼不得不暂时学聪明了一些。
    “靠…”
    “抱歉…咳咳！我只是心情——”
    武士显然也没耐心听这些了。而是按照标准流程检查赫尔曼的一切设备，他们的义眼泛着红光，房间里哪怕是养着鱼的透明观景墙壁都没放过。
    赫尔曼只敢抱着膝盖，本来一丝不苟的头发早已成为卷曲凌乱的样子贴在额头上。
    这下他只能重新思考方向了。
    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逃离荒坂的监控都并非易事，更不要提这里是东京。
    赫尔曼本想借助千叶黑市来寻求跑路计划的，但是随着账户和设备封禁，这样的机会压根不存在。
    面前两个显然也是内部纠察一类的专业人士。
    他们懂得叛徒经常会选择什么方式逃脱桎梏，凡是能想到的流程他们都做了。
    “大科学家。”
    “我得提醒你一句：不要对项目动歪心思，项目出了问题我们有的是人替代你。”
    赫尔曼倒想把样芯直接毁掉。
    他只能低着头，看着两个武士站在门口值守，他只能低头想思路。
    赫尔曼完全不会在荒坂身上浪费半点耐心了。
    他起身，两个武士都盯着他。
    赫尔曼干咳了两声，坐在电脑跟前。
    成熟的技术专家往往都会几手网络黑客操作。
    电子信息和各种科学类型的重合属性立马让赫尔曼想到了该联系的人和办法。
    是的。
    就是他刚才卖掉的赖宣。
    relic项目是荒坂华子主导，背后由三郎操控的项目。
    荒坂赖宣能够掌握到的信息少得可怜，赫尔曼只要把这个情况汇报给赖宣，说不定还有的活。
    至于赖宣是不是会因为自己没有招架住压力泄密而愤怒，赫尔曼也没法猜。
    想起赖宣这家伙的名头。
    赫尔曼也是恐惧得很…
    谁都知道荒坂鹰派行事风格，他们就像赖宣一样激进野蛮，总是把猎物活活撕扯而死。
    其实荒坂的技术官僚都惧怕这个被外界称为有帮派背景总裁的人——就如同媒体抨击的那般，荒坂总裁身上有帮派行为等多项指控、
    与虎谋皮还是与狼共舞？
    赫尔曼觉得没有比现在更屮蛋的选择了——
    不过他的智商还是很清晰地想到了一件事，这场事件赖宣并不知道荒坂三郎暂时放过了他…
    如今的赫尔曼已然做了那只惊弓之鸟，他也要荒坂赖宣被卷进去。
    找到了一丝可乘之机的他嘴角扯动，坐在电脑前呆呆的神情让两个武士都愣了一下，以为这个胆小如鼠科学家被吓破胆的他们任由赫尔曼捯饬那些已然无法使用的“设备”…
    是不是真的可以使用？
    显然他们小瞧了科学家的动手能力。
    赫尔曼的手尽量轻微地靠近一台数据拟合小型计算机，这里面有一个ai负责下载在线数据然后语音播报结果，整个设施的自动消防系统是接入了子网的，赫尔曼想自己搞出来一个电话…
    脑机通讯功能被锁死的情况下，这是赫尔曼唯一能想到联系赖宣的办法。
    被监控了不要紧。
    他得把赖宣拉下水…
    在荒坂的眼里，赖宣这种鹰派就是利欲熏心无所不用其极的掌权派，他们很惧怕失去这些东西！
    一定可以的。
    即使华子要算账，赫尔曼觉得有很大的可能赖宣会亲自下场。
    “你要做什么？”
    赫尔曼一副便秘的表情，配上他哆嗦的嘴唇，两个武士一时间不知道这个软骨头又在搞什么。
    把组件从袖口滑进去的他犹豫道：“我得上个厕所。”
    其中一个武士颇有些嫌弃地皱了皱鼻子，“走吧。”
    自己去哪肯定会有人跟着，赫尔曼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只是他阴沉着脸没有说任何让这些人别跟着自己的话——
    “看紧他。”
    另一个同伴小声提醒着。
    虽然对待赫尔曼的方式粗鲁了一些，但这不影响他们的专业性。
    厚重防弹的大门推开，武士一只脚卡住门，然后手按住了赫尔曼的肩膀，指了指最中间的的厕所大门。
    “去那间。”
    赫尔曼就像是变傻了一般，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嘴里还嘀咕了一句什么…
    武士一脸疑惑，向前凑了凑。
    赫尔曼突然像是疯了一般大吼道：“你们他妈弄死我吧！”
    错愕的武士立马表情变得极其阴狠。
    殊不知…
    赫尔曼为了要这次求生的机会了多大的勇气。
    他只有这次机会，不得不拼命。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赫尔曼又受到了热情的招呼。
    像是被打成了猪头一般的赫尔曼最后静静地躺在地上，两只皮鞋和精致的西裤都是黑色，赫尔曼还能看到西裤上那些亮晶晶的液体。
    “弄死我！”
    宛如丧尸一般的赫尔曼突然起身抓住了武士的裤腿。
    他大吼着，让那武士的拳头立马举了起来——
    “别打了。”
    “这货被打死了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然而武士的一句失言，让赫尔曼越发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误了…
    “华子小姐说这家伙一肚子坏水，不老实得很。”
    同伴却扯住他的袖子，轻轻摇了摇头。
    显然自己的同行不懂水不宜过满的道理，荒坂里人人都想在老板面前挣点表现，他也不例外…只是事情一旦太过，物极必反。
    “行，算你牛逼。”
    武士站起身，把腿猛地从赫尔曼死缠烂打的怀抱中抽了出来。
    另一名武士非常专业。
    赫尔曼如此不寻常的表现让他不得不伸手开始在赫尔曼身上进行搜身，死猪一般躺在地上的赫尔曼动也不动，任由人提起来，鼻腔里的血滴滴答答地砸在洁白的地板上。
    荒坂华子…
    赫尔曼像是撕咬生肉一般牙关咬得紧紧的，把这几个字狠狠咽进了肚子里。
    那个被赫尔曼拿出来的组件呢？
    其实赫尔曼藏东西的方式很简单，那只是大小重量类似打火机一般的东西，在触怒荒坂武士的时候被打在地板上躺着的时候，东西已经就在嘴里了。
    以防万一。
    赫尔曼还把它咽了。
    两个武士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狂呕声音，另一个劝阻的家伙看着自己这个下手没轻没重的暴力狂同伙儿再次摇头。
    “虽然说华子小姐不认为他还有没做完的工作，但总部的反情报部门正在调查，还是黑田怜参与的——”
    “有证据了赚点表现没什么…等会儿让人进来给他收拾收拾。”
    被说教的显然是后辈。
    手放在身前，表情有些不自然。
    里面赫尔曼此刻趴在地上，他以为吐出来组件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没想到过于巨大的恐惧让他生理性抠嗓子的呕吐和心理层面上的呕吐让东西出来了。
    捧着沾染了黏黏糊糊东西的他像一只虾一般慢慢蜷缩着身体站起。
    不多时…
    坐在马桶盖子上的他做好了准备，抽出人机交互线路仔细看着数据，终于在内线中找到了赖宣。
    几乎没有任何试探。
    此时的赫尔曼才像是活过来一般压抑着声音低吼道：“出事了，赖宣！”
    那头的赖宣脸在全息屏幕里，听到赖宣的声音他也顿感这通电话事情大条了…
    “什么事？为什么没有用那条线路？！”
    赫尔曼仅存的理智让他没有用诸如“白面婊”之类的词汇形容荒坂华子这个女人，“你妹妹把咱们都耍了！荒坂…荒坂大人什么都知道！”
    话到这儿的时候，赫尔曼感觉自己刚才被殴打的那些伤口都没那么痛了，因为紧张大量分泌的激素让痛觉消散了。
    他在赌。
    赌华子和三郎瞒住了赖宣，在relic这件事情上赖宣这个荒坂名义上的总裁压根没有知情权，赖宣除了愤怒以外应当更多的是惊恐才对。
    当赖宣的表情阴沉到快滴出水来的时候…
    赫尔曼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荒坂三郎这种对赖宣藏事情并且背着赖宣把他给软禁的行为无疑是惊到了赖宣！
    “你现在在哪？”
    赖宣的动作极其焦躁。
    赫尔曼此时也没说让赖宣救自己的话，“这都是华子的人，relic项目你压根没参与权，我只是警告你——”
    “等我，我会找人弄出去。”
    “这帮该死的蠢材！”
    赖宣在骂谁赫尔曼完全不担心。
    他只是迅速瘫软，嘴里呢喃着得救了…
    伴随卫生间大门打开，悄无声息的。
    武士听到了一阵低语的声音，模模糊糊的。
    为了如厕之人的隐私，这些隔音良好的隔间此时显得无比碍事——
    武士的腿部义体明显是改装过的，他们管这种走路几乎无声的叫做【猞猁爪】…
    隔间一个个拉开。
    此时的赫尔曼还在跟赖宣说那些细节，他钻进的是第三间厕所隔间，武士看着地上的呕吐物，面无表情地踩上去。
    近了…
    武士的手摸在了赫尔曼所在的那个隔间上。
    里面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还在…
    武士一阵冷笑。
    只要这个不老实的科学家在试图联系外界，这对于他们这帮监视的家伙来说都算是军功，如何能不开心呢？
    呼！
    几乎是极其大力的扯开！
    武士义体手臂的力量足够撕烂这些门板。
    映入眼帘的是赫尔曼此刻正趴在马桶上，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什么…
    “你这疯子到底在做什么？！”
    武士上前。
    却听到赫尔曼不停重复着“我的钱”“我的人生全他妈毁了”诸如此类的词。
    见武士要碰自己，赫尔曼吓得连忙往里面缩。
    这个是刚才没有殴打赫尔曼的那位——
    “站起来。”
    赫尔曼犹犹豫豫地站起身。
    “我最后说一遍，好好做事你就不会有问题，不要耍招，待会儿会有医生过来帮你处理伤口，还有东西没有交代的吗？”
    赫尔曼疯狂摇头。
    武士挤出一副跟人工机器人一般的怪异笑容，轻轻拍了拍赫尔曼的脸颊。
    摇摇晃晃的厕所大门的把手锁缝隙内夹着那颗芯片，只要武士回头就能看得到…
    ……
    ——
    出事是迟早的。
    只是赖宣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而且自己毫不知情。
    赖宣自认为自己成为荒坂ceo后与父亲的角力没有大败过，他把自己的情报网铺满了整个荒坂，却始没有敢对relic新一代的项目科研部分下手，所有内容都是亲自下手——
    然而现实还是给了赖宣当头一棍！
    他尝试联系自己在relic项目外围中插进去的谍报人员。
    无一例外。
    全部遭受了大清洗…
    赖宣下意识走到办公室侧边——那间复刻绀碧大厦顶级套房结构的豪华卧室中，抽开床头柜从里面摸出了一把如同工艺品一般的手枪。
    当沉甸甸冰冷的武器捏在手里的时候…
    赖宣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呆呆地看着枪，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他不明白，事已至此父亲为何一点动作都没有。
    赫尔曼仓促地挂断电话，他痛苦的声音不似作假，赫尔曼接受审讯肯定会泄露情报的事情赖宣早有预见，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不行！
    赖宣这种短暂的恐慌被他硬生生止住了。
    不管华子和自己的父亲在想什么，赖宣必须得让某些东西握在自己手里。
    他几乎毫不犹豫决定想办法拿走relic项目中父亲最为看重的那些样芯，看了一眼情报，这次在测试的芯片就是赫尔曼发给自己样芯中损失掉最不心疼且意识人格残缺的那块。
    这芯片的主人就是让荒坂蒙受公司战争最严重损失一次的参与者。
    一个…
    没有多少人记得的摇滚小子。
    赖宣要把这颗东西拿在手里，让它离开日本这座肮脏秘密的囚笼，让这颗芯片在众人眼中成为荒坂的罪证…
    父亲最不希望的事情是什么，赖宣要让这样的事情成真！
    赖宣的安全主管死在夜之城有段时间了…
    正准备让重锤找找自己父亲下落信息的赖宣有些无奈。
    重锤这样的疯子不服任何人赖宣才敢用，可这公司里想再找一个这样的家伙很少了，于是他只能自行查询……
    当电脑上出现【权限受限】这行提示的时候，向来独自一个人冷静的赖宣突然炸了！
    他将桌子上的东西猛地推下去。
    指令功能被创建者限制，整个荒坂能做到这些的只有自己父亲的指令！
    “赖宣大人！”
    门外的安保看到手撑在桌面上的荒坂总裁恶狼一样的目光后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让第三特情部的人进入戒严状态，地点东京，授权代码207731…”
    进入大门的新任鹰派安全主管显然傻眼了。
    能给总裁看门的家伙自然是接受过公司知识熏陶的。
    三郎在荒坂公司条例手册中明显写过不能在东京动用任何武装力量，赖宣大人这是…？
    “大人，发生什么了？”
    这人也是荒坂赖宣派系的一员——
    他瞬间明白荒坂这是大祸临头了。
    赖宣显然气得不轻，手叉着腰，胸膛起伏不定，指着地上砸烂的东西咒骂不已，“我的行政指令被禁止了——这些该死的蛀虫，让整个荒坂变成缩头乌龟，这就是他们想要的！”
    行政指令被禁止？！
    看着自己下属脸色像是遇见鬼一般的他冷笑着踱步走到了跟前。
    鹰派没人不知道赖宣是个喜怒无常的人，而且手段极其狠辣，安保主管立马咽了一口唾沫…
    “如果我现在让你带我们的人取一样东西呢？”
    安保主管神色变幻不定——
    “公司这些蛀虫不革除，荒坂永远不会有未来，你在怯懦。”
    “想和那些人一样？”
    赖宣宛如疯魔。
    安全主管只能低下头颅，“并、并非如此…大人我这就通知几位部长！”
    他甚至没有敢抬头看面前的荒坂总裁是什么表情。
    好一会儿，赖宣这才发出一丝冷笑般的声音。
    钢铁之龙的人很快也来了。
    那个给荒坂递送情报的女仆恭恭敬敬站在身后。
    “赖宣大人。”
    荒坂赖手抱在胸前，看着电脑屏幕上东京属于他们这部分的人在动，脸色晦暗不明。
    如果这个时候父亲的近前侍卫竹村带人冲进来都不奇怪，只是他想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何没有任何动作——
    是父亲在等待自己的力量跳出水面么？
    赖宣的办公室内，不一会儿陆陆续续进来了西装革履的公司高层，荒坂对高层的着装其实没什么要求，不然美智子也不会在夜之城打扮的那样里胡哨。
    然而赖宣手下的人都有个极其明显的特征。
    宛如军用科技高层一般，都是得体且没有任何刻奇主义色彩的衣物。
    他们无一例外胸口都别着荒坂高层才有的银针。
    而很多要参与行动的军官全部进入了线上会议，没有任何一个人窃窃私语，因为这都是赖宣拉拢到的那些权力信徒。
    之前借助凛的手完成了好几次清扫。
    鹰派只剩下了最激进的一帮人…
    赖宣没在开口前正在安排手下的网络安全专家将指令送给自己的每一支亲信部队。
    这件事是否反应过激赖宣已无心思考了。
    他只只知道事发突然，被动接受已然改变不了任何问题了…
    正当所有事情都在按部就班的有序进行时，东京这座最宏伟的建筑，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网络安全服务的大型公司——它位于济州岛，保存着荒坂最多秘密的服务器正在被入侵。
    那是荒坂长久以来对抗的敌人，此刻她主动出击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网络用户。
    除黑墙外世界最大的已知人工智能此刻的作用仅仅是安保和ice。
    这貌似太过奢侈离谱了一些。
    当这些指令正在借用荒坂子网发送的时候，那双血红瞳仁盯着这些命令长叹了一口气。
    他似乎在跟身后宛如神明一般的女人吐槽着——
    “赖宣还真是信守承诺，火没烧屁股之前都不舍得打个电话什么的…”
    “这样可赢不了你爹啊。”
    “害怕的人才活该要输。”
    ……
    ……
    (本章完)

 第389章 惊弓之鸟（四章末）【6K】

    第389章 惊弓之鸟（四·章末）【6k】
    荒坂塔内。
    为了防止自己的妹妹有什么动作的赖宣死死盯着属于鸽派的那些武装。
    竹村没有动——
    赖宣敏锐察觉到了这条信息。
    不过眼下…
    这些鹰派的人都在眼巴巴地看着，赖宣必须给这些人一个说法。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赖宣大人？”
    说话的正是荒坂的董事会股东之一，小泉茂，也是鹰派中的重要人物。
    他曾供职于欧空局，后因为在航天领域的技术功底扎实转入了日本航空局——一直到统一战争期间，小泉茂才进入了荒坂，他在云海计划中的贡献不可谓不小…
    可以这么说，云海计划中鹰派贡献的力量极多。
    或许是因为总是把目光望向星空的关系，小泉茂完全不像鸽派里的那些技术官僚。
    赖宣之所以能拉拢到小泉茂以及世界上百余个分部中三成负责人的支持，全部靠的就是满足野心。
    作为荒坂三郎监管下的ceo，赖宣通过自己的斡旋让鹰派的势力逐渐壮大，也敢于给手下放权。
    当时在欧空局内部陷入排挤并且接受了其他公司财产支持的小泉茂基本是退无可退的情况…
    直到他遇到了赖宣。
    赖宣用实际行动让小泉茂拿到了云海首席设计师的头衔，把在欧空局未能实现的设想，荒坂内部阻挡这个计划的异己全部排除干净…
    这个过程中，饶是赖宣都不觉得小泉茂只是个技术出身的高管。
    他对于绝对权力的追求，成为了荒坂赖宣牢牢拉拢住他的绳索。
    所以今天这样的事情出现以后，小泉茂无疑是最紧张的。
    看着总部鹰派众人不尽相同的情绪，赖宣终于开口了——
    “我的身份权限被禁止了。”
    简短的一句话却引起了轩然大波！
    什么？！
    这是否意味着赖宣在法律上是荒坂公司ceo的身份被剥夺了呢？
    那一瞬间，赖宣确信鹰派也有不少盲从的追随者。
    这跟自己预估的情况一模一样，赖宣认为理想状况下荒坂内部一旦陷入内斗，自己的人能有百分之十使唤得动就算是成功了。
    时间还是太短了。
    赖宣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野心在relic项目中付出了代价。
    “查尔斯，跟他们说说现在的情况。”
    负责赖宣安全的主管把情报下发给众人。
    直到这些烫手山芋被众人拿在了手里，他们才知道现在的境况有多让人心里没底。
    荒坂三郎…
    什么都知道了。
    赖宣也没有私藏。
    越到这个时候，relic项目的一些细节就不能藏，三郎若是要动鹰派，那么知道relic项目的所有人都得死…当然relic可能被荒坂三郎用于复活自己的内幕消息赖宣没有告诉众人。
    他只是想借用这些情报，告诉这些鹰派的首脑荒坂掌握的东西。
    “这尼玛唬人的吧？”
    “永生？！”
    “这…”
    像是一颗炸弹投入了平静的水面中，当下这些看不懂技术细节但知道情报含义的董事高层们下意识发出惊疑之声。
    小泉茂的眼球中闪动着光芒，听着查尔斯的解释顺便对照情报的他脸色才是真的差。
    “我不明白…”
    “赖宣大人您为何要染指relic项目？”
    赖宣本来还单手撑着下颌来回踱步，听到自己手下最为重量级的成员发话了，他抬起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小泉茂接着说道：“荒坂的未来绝不是在这种有悖伦理的非法试验上——”
    “小泉桑！”
    赖宣立马打断了这位鹰派高层的话…
    “如果说荒坂的未来在星辰大海这种空话的话，就免了吧。”
    “你我都清楚这东西的含义。”
    “诸位是做好了让对手抓住这项科技的准备么？”
    一时间鹰派的众人都沉默了。
    开玩笑…
    怎么可能轻易让这种足以引起头破血流的技术落在稚鸡和鸽的手里。
    只是荒坂要做第一个违反国际法案的企业，同时也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更别提relic项目是三郎亲自把关的东西——鹰派没有人愿意主动开战，只要三郎活着，他们永远会缺失最重要的语气。
    这是荒坂赖宣可以预见到的。
    一种冲动瞬间灌入这位年轻公司首脑的脑海中…
    那念头在任何一个人看来都极其可怕。
    那就是——
    弑父！
    让掌管这个百年企业的传奇人物彻底死亡，这帮酒囊饭袋才可能真正抛下恐惧跟着赖宣的脚步。
    但这个名头赖宣不敢背。
    刺杀三郎无异于是一种战争行为。
    只要三郎的命丢了，一旦控制不好那就是国家级别的战争…
    饶是赖宣行事无所顾忌，也不敢背杀掉三郎的这个名头，至少表面上不行…有人能够背黑锅是最好的，但绝不能是自己。
    “伦理，国家法。”
    “哼…真以为荒坂会因为这些停下脚步吗？”
    赖宣的声音掷地有声。
    没有一个鹰派的高层敢接这个话茬…
    道理谁都懂，他们也知道赖宣刺探relic项目，甚至想要强行将其推进上市的行为没有任何问题，是最有利于鹰派的选择。
    “话虽如此。”
    小泉茂也知道事已至此没法回头了。
    “荒坂…大人没有行动么？”
    众人都有各自的势力，早在赖宣的通知到来之前他们就在刺探消息了。
    荒坂没有乱，三郎那边一点动作都没有，这一时间让小泉茂也拿不定主意了。
    这些高层交换眼神。
    赖宣猜他们投机的心思又起来了…
    “荒坂大人会不会支持您的决策呢？”
    有个家伙咬咬牙，还是把这种“将自己性命交给他人”的话语说出来了——
    赖宣的眼神有些阴狠，立马锁定了那家伙。
    茶色墨镜下那种仿佛要吃人的样子让那家伙后面的话都咽回了喉咙里。
    还没等赖宣说出口，小泉茂竟然开口将这种苗头给压了下去。
    “诸位这是准备把脖子洗干净让人来宰么？”
    这句话说得太过露骨了，虽然鹰派现在的状态是反叛前夕，但没有人敢把荒坂三郎的名头换成别人。
    “荒坂已经腐朽了。”
    小泉茂站起身，“我们在军工领域上的连年退步，海外市场平平的反响，在月球的大量投入深不见底还未能形成威慑…”
    赖宣静静地抱着手臂看着小泉茂，表情意味深长。
    这个时候他要的就是这种野心家。
    “relic项目投入的财报连年都不曾公开，再按照这样的路线下去我们就要失去很多先机了。”
    这一番将公司和自己绑定的发言让鹰派里的投机者没几个敢反驳。
    但统一意见注定是麻烦的事情。
    “我们哪里失去先机了？！小泉！不要让我们做错误决策。”
    “三郎大人没有任何行动的话，那就证明relic项目最终还是要被赖宣大人接手，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难道要靠这种损伤元气的办法么？”
    赖宣没打算介入。
    他得在做最后争斗之前完成一些事情。
    “还没有失去先机么？”
    干练的女人翘着二郎腿，她看起来是标准的东亚高颧骨日本女人，眼睛小而短。
    “不要把自己骗了。”
    “美智子那个蠢货让北美的分部遭受了多大的损失够不够…可别忘了，我们差一点就能靠狗镇打开荒坂军用武器的市场，现在呢？”
    “不仅给我们的叛逃员工做了嫁衣，狗镇与太平洲牢不可破，竟然还想当乌龟。”
    不屑的语气加上夹枪带棒的讥讽，让那个心存侥幸的家伙脸色一阵红白。
    他只是喉舌而已…
    赖宣在自己卧室摸到枪的那一刻，他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即使时间仓促，他也不会昏头。
    很多次他都自嘲：若是给他杀掉敌人的机会，他也得思考怎么把锅推到外部敌人的头上。
    “你在说那个分部的叛逃部长？”
    “狗镇那个破烂地方出来的家伙毫无信誉，都是刽子手和人渣！”
    “他死了，东西掌握在一个贱表子的手里，如果这件事成了，第一个就是铲了这帮混蛋！”
    有个暴躁的日本男人像是甲亢一般，枯瘦无比。
    “赖宣大人！”
    武士小队鱼贯而入…
    是赖宣的先头部队。
    “那边动了。”
    所有人停止了七嘴八舌的讨论，目光齐刷刷望向赖宣。
    “隶属于网络安全部门的保全卫队已经在荒坂大人的位置设防了。”
    “东京大宅也在调整至最高协议——”
    “本州进入了封锁状态。”
    听到这句话的第一时间，赖宣承认自己胸口那团火焰在蹭蹭上涨…
    自己的父亲还在下达指令，却非要做出一副…不得已无奈的姿态。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但赖宣说不出来…
    这压根不像是自己父亲的行事风格。
    但荒坂三郎的这种行动无异于是开战的讯号，赖宣有种到头来一切还是三郎说了算的那种无能窝火感觉。
    “该死！”
    赖宣突然的咒骂让鹰派的人不自觉抖了抖。
    他这是在咒骂自己的父亲么…
    早就听说荒坂的现任总裁有过叛逆的经历，只是没料到他竟然骂出来了…
    “荒坂大人的意思是…不想让事态扩大？”
    小泉茂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原因。
    可是这也不太对…
    稚鸡派和三郎貌似都还没有主动联系赖宣…
    为了避免误判。
    “赖宣大人，难道他们没有和谈的提请么？”
    赖宣冷笑一声。
    “和谈？”
    “让荒坂的机会溜走对吗？我父亲…天天想着怎么让自己活得久，荒坂在这上面费多少难以想象的资源？”
    “老不死…”
    伴随着手中随手抓起的文件夹掉落在地上，鹰派众人听到赖宣这番“孝心满满”的发言，完全没有将他跟这半年来对三郎言听计从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这是真的撕破脸了。
    众人都不敢跟气头上的赖宣对话，只能听着赖宣继续说一些大逆不道且危险的话。
    谁都明白鹰派的首脑现在已是惊弓之鸟——
    再加上赖宣本就在管理的过程中经常出现情绪不稳定的现象，这一事件让鹰派的首脑们表情都精彩了起来…
    小泉茂只能起身，“赖宣大人，如果村田鹤上将还在东京驻守的话，我们应该着重盯防这个家伙…刚才我已经让欧洲分部的人动起来了，现在就差您的命令，我们只听您的口信。”
    这像是催化剂一般，让赖宣本就不安的心雪上加霜了。
    “云海计划盯紧，不能出问题。”
    小泉茂点头。
    刚才那个发言凌厉的女人也开口说道：“赖宣大人，东京并不安全，我现在就建议您前往北美或欧洲。”
    众人也附和了起来…
    “是啊。”
    东京的权利，赖宣能拿到三成就不错了，大部分工业园区重要设施的武装部队只要听到三郎的名号，估摸着叛变赖宣就是迟早的事情。
    “赖宣大人要求我们全力营救，必须让relic相关技术的首席负责专家逃出来。”
    安全主管如是说道。
    众人看向赖宣——
    赖宣也肯定地点了点头。
    虽然时间仓促，但赖宣把能想到的，该做的都考虑在内了，荒坂塔开战是很难达成的事情，毕竟东京也不是只有荒坂一家公司，海啸军工还在呢…
    小泉茂叹了口气。
    立马安排人去给赖宣找跑路的办法。
    很快…
    一架鱼鹰运输机也准时到达了，那就是赖宣离开时要用到的载具。
    虽然赖宣的权限停掉了，但并不妨碍手下的黑客们继续给他提供信息，赖宣盯着三维化的地球上各个板块荒坂分部的指示光点，这里能监控荒坂在全球的所有行动，这东西没法靠指令停掉…
    鹰派们都死死盯着那看似平静的三维图，都在等赖宣手下特殊部队的行动结果。
    “赖宣大人，请求行动授权。”
    赖宣面前的屏幕里，全副武装的小队指挥官开口询问。
    只要赖宣下令开枪了。
    这就像是火星子丢进了干柴堆里，后面只会有更多无法预料到的状况。
    良久——
    小泉茂在身后说道：“下令吧，赖宣大人。”
    赖宣扭头看了眼这儿站着的人，手伸向了行动授权的接口…整个过程小泉茂都在死死地盯着。
    “嗯？”
    那个眼神凌厉的女人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下意识上前走了一步。
    赖宣的手还未接触到的时候，那女人突然冲了上来，本就紧张的安全主管下意识拦了一下，女人一个趔趄将赖宣扑倒在地…
    惊弓之鸟的众人哪能承受住这种变故！
    “妈的！什么情况！”
    赖宣感觉到自己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肩膀，还未来得及掏枪，面前的控制台系统突然开始宕机，强烈的短路电流瞬间击穿了空气。
    “保护赖宣大人！”
    女人一看就是荒坂部队出身的…
    她眼神阴云密布，死死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整个荒坂的塔的系统被瞬间瓦解了。
    虽然电流打不死赖宣，但这关头赖宣出一丁点问题，鹰派的下场可想而知。
    就在赖宣脑袋发懵的时候——
    大屏幕一张女人的脸出现了。
    混乱中的众人还没来得急看，就听到了华子的声音。
    “终于见面了…”
    “哥哥。”
    赖宣被女人搀扶着站起来，错愕之际身后的安全主管大喊道：“赖宣大人！我们在东京下达的命令全部被拦截了！”
    “什么？！”
    “你这混蛋究竟在说些什么话？！”
    小泉茂一把扯住安全主管的衣领，他看华子的眼神颇为不善，低吼道：“让你的人把荒坂塔顶层以下的所有地方填满，听明白吗？！”
    赖宣突然伸手。
    还在咆哮的小泉茂看到弓着腰慢慢站起身来的赖宣，众人都死死盯着他们的主心骨，安全主管咬咬牙只能扭过头，不敢看屏幕里华子的脸硬着头皮下去办事了。
    “华子。”
    赖宣苦笑着摇了摇头。
    可惜的是，这儿的通讯早已变成了单向的…华子看不到众人，众人也只能听华子单方面讲话。
    “当你看到我的时候，就代表哥哥你已经犯下了弥天大错。”
    “请原谅我没有称呼你为荒坂的总裁，目前你已经没有任何权限来进行荒坂的管理行为——”
    “赖宣大人！”
    小泉茂咬咬牙，他现在就想把那个该死的屏幕给关了。
    赖宣再次竖起手掌，打断了部下想要说的话。
    现在的他只有后悔…
    荒坂赖宣无数次日夜在想决战来临的那天，自己该如何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最大限度，只是没想到这么仓促，他完全不知道华子与荒坂三郎那天审讯过赫尔曼的事情，在有些事情面前，荒坂三郎的控制权是绝对的。
    自己今天的反应虽然没有过于慌乱，但这件事从一开始就错了。
    轻举妄动的后果就是…
    华子手里捏住了赖宣调动荒坂武装力量的证据，这件事可大可小。
    但是自己解救赫尔曼的行为就是触怒三郎的逆鳞了。
    那是老皇帝最为看重的秘密，赖宣如今下手了，自然没有好果子吃。
    赖宣也没打算暗自神伤或者跟华子虚空对话，他扭过头低吼道：“让赫尔曼那边的行动停下来！”
    技术部门的人战战兢兢说道：“赖宣大人…系统内…”
    小泉茂一脚踹在了那家伙的大腿上，“妈的！”
    哭丧着脸的技术部门负责人大喊道：“系统内运行的最高权限现在是…是荒坂大人！我们无权调用系统了——”
    几乎是立马！
    那个刚才保护赖宣的女人说道：“快走！赖宣大人！”
    东京这地方，赖宣能做到的东西太有限了。
    老皇帝死死把控着皇城，只有远离这里，赖宣才能获得更多的机会。
    于是…
    赖宣僵硬紧绷的身体只能渐渐放松了下来。
    小泉茂盯着赖宣的背影，如果没记错的话…
    他已经这样大声提醒推动赖宣作出决策好几次了。
    “赖宣大人！”
    赖宣心头更加毛躁，几乎是立马扭头就向后走。
    此时，正在荒坂塔赖宣楼层下服务器附近与华子争夺控制权的黑客们发现了意思不寻常。
    “屮！有入侵！”
    “不是荒坂的人——”
    “呃啊！”
    荒坂塔突然迅速断电！
    楼层上的赖宣还没走几步，亮堂堂的宽阔房间内所有照明设备停止运行！
    “荒坂塔的内网被攻击了！”
    技术部门接到黑客通知的第一时间喊出了声。
    接连的变故让赖宣心中那根紧绷的弦马上就要断裂了…
    嗡…
    伴随着一阵怪异的响声。
    就在赖宣手底下黑客们还在拼死抵抗的时候，血红色的数据从各种仪器设备内仿佛被一只大手撕扯出来了一般，他们哀嚎着在过载数据中丢失掉性命，与此同时，远在东京大宅的华子正盯着那些手下的黑客。
    正在看着屏幕上大量数据流滚动的她突然向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那些泡在冷却池子里的黑客像是被石油一般的黑色数据块所包裹，发出绝望且类似非人一般的电子卡顿哀嚎。
    “黑墙？！”
    华子还没来得及细细查看，东京大宅内的忍者们将华子簇拥着挤到了身后。
    与此同时！
    赖宣办公室内像是陷入了时间静止一般，赖宣看着那些四处迸溅的火，忠心下属向自己奔跑的怪异姿势，还有…
    一直被三郎用于投射自己全息影像指挥荒坂的成像装置。
    伴随着光线闪烁，一个年轻的面庞从混乱的光影中出现。
    赖宣压根没法说话，他只能看着那个熟悉到骨子里的形象，就这么干看着…
    “华子这老妖婆，啧，真麻烦…”
    “谢了黑墙！”
    林跃脸色有些疲惫。
    他的目光在混乱的人群中锁定到了赖宣，这是时隔一年之后的再度会面，只是这次的赖宣像个狼狈的孩子。
    “赖宣先生，看来你我之间的交易要提前兑现了。”
    那家伙笑着说道。
    ……
    ……
    (本章完)

 第390章 精心设计【51K】

    第390章 精心设计【5.1k】
    赖宣想问问面前的家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里是东京。
    荒坂的大本营。
    先不说驻扎在荒坂塔内的网络安全专家有多少，数据堡垒被维护了多少年，光是绕过网监这一关没有大型公司支持的话基本是天方夜谭——
    换一种说法。
    如果荒坂此时是在战争状态，被如此入侵那基本代表着荒坂在网络领域已经沦陷了。
    对于现代企业战争来说，丢失掉赛博网络这个重要的版图，那战争也就基本宣告失败，并且是惨败…
    时间还要回到十分钟前。
    亚洲大区的网络内——
    “奥特，我们得快点了，赖宣看样子已经…”
    林跃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他倒不是责备赖宣，而是荒坂三郎给人的压力太大了，世界级的巨型企业三郎敢放心让赖宣坐在这个位置上，事实上已经说明了公司大部分东西能够处于他的控制下——荒坂华子就是利用这个令人恐惧的点。
    事实上林跃很感谢自己。
    是他让奥特尝试在日本窃取情报，本来是因为心头预感不好而随意安排的准备工作，此时却派上了大用场。
    “你和v已经见过了么？”
    奥特仍在尝试冲破荒坂最后的网络关卡。
    林跃点头。
    “对，我把你告诉我的情报都给她了，而且你撰写的魔偶ai已经被她植入了荒坂的通讯系统内，现在的夜之城已经离岸了，日本哪怕丢了核弹，北美大区的分部都不一定知道。”
    奥特一边干着活儿，一边轻声道：“她还真是信任你。”
    见林跃疑惑，奥特继续解释道。
    “若是荒坂内部有如此高级的人员，我进入神舆就不必费这么大的代价了…”
    “我想知道，在你眼中这些事情本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林跃看着面前庞大的数据墙壁在被奥特一点点解构，他的神色出现一抹追忆——
    “荒坂的云海计划知道么？”
    奥特点了点头。
    “云海计划泄密了，擦屁股的单子被荒坂的夜之城分部给接了，其实夜之城分部接了也无可厚非——作为统一战争的重要分部，他们有这个实力。”
    “只可惜，阳谋。”
    奥特的理解能力惊人，林跃哪怕夹杂几句中文，她也照常听着。
    “詹金斯被艾伯纳西给挤掉了，所有人都被清算，v也不例外，多亏那会儿的v在丽姿酒吧，海伍德小子杰克·威尔斯在那片有点名头，荒坂的特工放过了v…”
    “后面的事情就是赖宣带着relic来了夜之城，估计想把那玩意儿递送给网监或者其他公司，让荒坂成为众矢之的…只可惜，老爹追上了，然后…然后赖宣杀了他的亲生老爹，事情就全他妈乱套了。”
    林跃说完这些感觉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扯着嘴角笑了笑。
    “难以置信对吧？”
    奥特却没有一点怀疑的意思。
    ai相比于人，只要条件足够充分，它就会彻底相信结果。
    凛在奥特眼里无法被观测并且与巴特莫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说的话奥特认为就是这个世界该发生的事情。
    “唔…”
    “那你为何不说结果呢？”
    林跃摇摇头。
    沉默了半晌。
    “因为结果里，赖宣只赢了一次，其余都输了。”
    奥特也沉默了。
    “看样子，你就是为了这个而来？”
    林跃耸耸肩，“可能是经历超乎想象的事情太多了吧，巴特莫斯还说我一直试图和公司对着干，都输了，这是第…第几次来着？算了，反正都不重要了，总之呢…赖宣这个点不能丢。”
    奥特淡淡道：“我一直以为人性是最难猜测的，你所有的这些记忆成为了最大的帮助，让人性开始逐渐变得确定——”
    “只是事情会真如你所料么？”
    林跃几乎是笃定地说道：“赖宣的目的从来不是让荒坂成为世界第一，他想让这玩意儿毁灭，只是现在的他谁都不信，这话说出来三郎那个老东西杀他一万次都不够。”
    “所以…得快点了。”
    “咱们尽量避免荒坂给你设置专门的ice，不过我想只要你不接近神舆的接入点，世界上没几个公司拦得住你才对。”
    奥特下手速度加快了。
    “不过你刚才说的人性变得确定…这话还真的很难说。”
    无他。
    林跃说这话完全是因为他想起了荒坂华子的一系列操作。
    事实上当奥特说出华子在三郎沉睡期间借用他的数字身份给荒坂下命令的时候他还有些不相信。
    在林跃的认知中，荒坂华子是个毫无底线的女人，她眼里的世界貌似只有荒坂，哪怕是老爹重生在自己亲哥身上的事情都能接受…林跃以为那是无奈，毕竟自己老哥天天想着毁灭荒坂，华子不想失去现有的优渥条件、地位以及权力，还是稍微可以理解的。
    只是他没想到，在老哥没有搞出大动作之前，她竟然狠毒到借用老爹的“圣旨”主动抹除亲哥。
    这操作…
    不。
    这父女两个着实有些变态了。
    “还以为这兄妹俩关系不错呢。”
    林跃砸吧砸吧嘴。
    “破了。”
    奥特攻破日本东京公共网区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轻松，果然…这实体只要不碰神舆相关的东西，那还真是顶级打手和助力。
    荒坂能让奥特抓耳挠腮其实就是因为奥特被他们拘禁过，并且针对性地开发了只压制奥特数据链的ice。
    东京网区的网监明显就要怠惰一些了。
    日本对于世界性的组织排挤非常严重，毕竟东京就是荒坂老大，海啸军工和歧路司等公司当老二，东京基本没有网监的生存地盘。
    所以进入公共网区的二人压根没遇到什么阻拦…
    倒是有些不开眼的赛博朋克黑客往这儿摸，林跃还没来得及说话，奥特一巴掌全部给杀了…
    唔。
    最毒女人心。
    林跃和奥特相处习惯了，对照她之前因为自己对抗ai失误后的惩罚，说明奥特也不是什么仁慈之辈。
    “我没有人性。”
    林跃有点汗颜。
    “姐们，你说了算。”
    奥特带着林跃往荒坂子网摸的时候，事态已经比想象中的更严重了，很多道命令正通过子网向荒坂的设施和武装部队发送，奥特毫不犹豫拦住了那些命令——随后跟林跃解释道：“这些都是荒坂塔那边发出来的。”
    “赖宣？”
    林跃慌忙检视。
    “靠…”
    什么叫两眼一黑。
    这就叫。
    林跃发现赖宣玩不过他爹是情有可原的…
    这位钢铁之龙的首脑，唯一的缺陷就是怕爹。
    怕到什么程度…大概就是如此了。
    “在我家的历史里，有个皇子也这么怕他爹，他爹不死都不敢杀亲族夺皇位——这个赖宣。”
    这么看来。
    自己记忆中荒坂原来的命运线赖宣输也大概是如此，不合时宜的开战，所导致的就是过早暴露底牌。
    奥特饶有兴趣地看着林跃满头大汗看着那些情报。
    顺便听着这家伙嘴里在嘀咕，“明明华子干的事情比你还离谱！”
    “奥特你知道什么叫假传圣旨吗？”
    “这就是！”
    奥特静静漂浮着…
    “看来你有主意了？”
    林跃点了点头，“对。”
    “结合你之前说的情报…我们得必须联络到赖宣。”
    “不能给华子留下把柄。”
    奥特的手轻轻抬起来，两个人在网络空间中迅速变幻位置，“我检索到了很多方式，等我处理这些子网黑客。”
    “我也来帮忙。”
    奥特没有拒绝。
    时间现在就是最稀缺的东西，她明白凛的心思。
    荒坂子网内的黑客背靠着数据堡垒的加持，理应能够拖延二人很久，但闯入之后林跃和奥特都傻眼了…
    乱套了。
    荒坂子网内部俨然分割成了两部分，其中一部分在大举进攻，随意抓取了黑客信息的奥特发现这一批黑客来自的ip地址是在东京，但不是在荒坂塔，应该是华子的人了。
    因为双方在内斗，奥特和林跃就像是杀入羊群的饿狼！
    饶是这些黑客发现了问题，有些正在对攻的黑客都放弃了战斗仓促布防，但还是被随意击碎了。
    奥特就像是大面积的火力覆盖，有能力的黑客能够抵挡，但除了抵挡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林跃更像是灵活的暗杀者，他的网络投射意识在网络数据战场内随意穿梭，在死死抵挡奥特入侵的黑客背后痛下杀手。
    狂犬套件的入侵能力远比林跃想象中的要强。
    巴特莫斯大道至简的设计，让狂犬面板的操控性和指令精准度远超萨沙自行设计的猫砂套件，手握狂犬套件林跃才发现萨沙只是模仿到了巴特莫斯的皮毛——
    只见他背后的恶犬可以随意脱离周身，将对方黑客在身上具现的各种形式ice全部撕碎！
    紧接着林跃周身缠绕宛如毒蛇一般的数据锁链就会插入那些空隙中，将对方的ice反向破译，这样一来ice就会把用户本身当做入侵者进行疯狂攻击，很多人都是死在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公司ice下…
    奥特此时俯视着战场上混乱的状态，打通荒坂塔的网络通路很快了。
    只是就在她准备第二次大面积洗劫战场的时候，如同有心灵感应一般她猛然抬头看向了网络空间苍茫的黑色地带。
    “凛。”
    林跃还正在猛攻。
    听到了奥特的呼唤后立马后退！
    就在他以为奥特是因为打通了路径呼唤自己的时候，一道光制囚笼一般的东西将奥特庞大的身躯笼罩在了其中！
    ice？！
    哪来的？？
    林跃看着里面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仰着头向上看的ai伙伴大喊道：“奥特！”
    奥特只是伸手阻拦了林跃。
    “那个女人一直在防备着。”
    林跃脸色难看。
    “这个白脸表…”
    不用说，肯定是华子在这里提前布置了针对奥特的ice，看样子华子一直拿这个实体当做心头大患，等到那边发现了这里的数据异常，林跃和奥特要当做瓮中之鳖给人干掉了。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林跃的黑客套件数据量暴涨！
    奥特疑惑地看着他。
    随后林跃低吼道：“让黑墙帮忙，我们死了，他的事情别想有下落了。”
    “可别忘了我们才刚刚帮他挖到东西！”
    奥特静静地看着这个人类。
    她承认，这家伙的应变能力太强了。
    瞅准ice一个点后，奥特的身体开始暴涨！
    那是运算速率提升到极致的表现，与此同时林跃使用在奥特和自己平时学习中看到的黑客方式，选择和奥特里应外合将ice打开缺孔…
    间隔太远了，林跃只能寄希望于奥特联系到黑墙。
    等自己找到黑墙说明这一切以后，黄菜都凉了。
    林跃身后的恶犬猛然扑出！
    它那獠牙宛如早已灭绝的剑齿虎一般，猛地扒在ice上，即使那墙壁在有节奏地释放着足以随意毁灭黑客的数据尖刺，那头恶犬依旧死死咬着墙壁——
    身体被刺穿的地方越多，这恶犬撕咬的力度更强！
    它喉咙中发出疯犬才有的可怖嘶吼，扬起头颅将墙壁如同果冻一般带起一圈弧度！
    【脑机超频状态下请确保义体运行情况，管理员警告】
    林跃压根没管这些信息。
    他的数据锁链猛地上前缠住这头恶犬，试图加大力量。
    里面的奥特也没闲着，更为猛烈的数据轰击在内部上演着，即使她身体被这些余波给波及到了，发出迸溅的数据残片和数据孢子，她依旧毫无情绪地持续加大力度。
    “给我破！”
    脑机超频极限降至。
    奥特的半边身体被ice和自己的力量摧毁，就在这时恶犬的头颅也被林跃的数据锁链扯断了！
    一阵细不可闻的响声。
    奥特面前出现了缺口。
    她几乎毫不犹豫睁开双眼，湛蓝色的璀璨光芒扫射到了可用网络的尽头，直达那堵平静的墙壁。
    一秒…
    两秒…
    林跃喘着粗气，全然不顾身后快要扑上来的黑客。
    里面的奥特死死盯着那些想要扑杀林跃的用户，不知为何林跃看到了一直模糊不清的奥特脸庞上有种仇恨的情绪。
    赛博网络空间内，发出了一阵闪烁！
    那堵如同死物的墙壁在这阵闪烁后瞬间消失！
    只留下底色为淡蓝色数据光点的网络空间（可用网络）以及墙壁外漆黑血红的空间（墙外），还有那条泾渭分明的线…
    黑墙…
    消失了？！
    然而下一秒，黑墙再度出现。
    那些从血红空间疯狂涌入可用网络的流窜ai形态各异，但数量着实惊人，这只是短短的一秒，黑墙外却放进来了数以万计的流窜ai！
    然而…
    刚刚仿佛外出做了点什么的墙壁有反应了，墙壁下驳杂的数据光点中伸出一条条粗壮的锁链，将那些试图往可用网络深处进入的流窜ai给死死扯住，在这些ai的哀嚎中，锁链将其一个个缠绕至崩碎！
    数据孢子散落，宛如在可用网络中下起了一场电子的樱雨。
    随后被黑墙的锁链全部吸收，将其吐出至墙壁的后端。
    与此同时。
    林跃身后海啸一般冲刷而来的网络攻击猛然拍下！
    当浪潮散去的时候，此地空无一物，而光制囚笼也在那一秒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残破的缺口。
    到处都是沾染着血红色的数据碎块，那些发动网络攻击的荒坂黑客此时全部陷入了过载，身体被红色的数据所吞噬。
    “我操！”
    林跃按着胸口，身后是托举着他的奥特。
    “差点完犊子。”
    不用说。
    二人此时已经来到了被黑墙瞬间撕扯开的荒坂通路背后。
    那种专门针对奥特的数据ice对黑墙可以说是毫无作用，林跃算是猜对了。
    奥特也没废话，将林跃塞入数据通讯的锁链中，她定位到了赖宣的位置，将通讯中属于华子的信号全部踢出！
    而她做完这一切之后，只是静静守护着数据通路。
    “只有五分钟，凛。”
    “尽快。”
    ……
    见到赖宣的那一刻，林跃对这个外人眼中的权利信徒，自己眼中的年轻革命者有一丝同情。
    掌管了这个企业二十多年，他始终没有改变钢铁之龙的想法。
    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战士。
    “赖宣先生，时间不多，我会把所有的情报告诉你，接下来什么都不要做，不要做任何的反抗。”
    “我知道你很难理解我这样告诉你做的原因——”
    “荒坂华子在非授权的情况下用荒坂三郎的身份数字完成了这些指令，你被耍了。”
    时间静止中的赖宣眼睛都瞪大了！
    华子怎么敢？！
    一直以为妹妹不会这样下手的赖宣显然懵了。
    怪不得…
    他在这一系列事件中感觉不到父亲的风格。
    “这本就是一场欲加之罪。”
    那该怎么做？
    赖宣猜不出来…
    他的见识不少，眼下这种情况和数据类型，赖宣猜这是黑墙。
    凛果然还和黑墙有联系！
    “虽然荒坂三郎不知道为什么要放过你刺探relic的消息，但华子肯定会让赫尔曼叛逃的，这样你的罪名就坐实了。”
    “相信我的话，就不要让华子的计划改变，夜之城有一份大礼给她…”
    林跃静静地看着这间房间里的所有人，目光最后落在了赖宣身后那个叫做小泉茂的家伙身上。
    赖宣的眼珠子在凛和自己手下之间来回转动。
    莫非…
    林跃的虚拟形象伸出手比作刀刃，轻轻在脖子上抹了抹。
    赖宣了然。
    “证据在你的私人设备上查看。”
    “言尽于此。”
    “赖宣先生，我们…”
    “夜之城再会。”
    ……
    ……
    (本章完)

 第391章 雷暴【58K】

    第391章 雷暴【5.8k】
    东京的雨，说来就来。
    雾霭沉闷，黑云压城，闪电宛如异次元的不存之物撕碎了满是泥土中放线菌味道的空气。
    荒坂塔，顶层。
    赖宣猛地被击倒在地板上，刚才的一切仿佛都是梦一般，甚至他在怀疑那是不是错觉——
    周围所有人都蒙了。
    他们只能呆呆看着赖宣办公室内所有的电子设备沾染着那种挥之不去的红黑色数据痕迹，小泉茂咆哮着让网络安全部门回话的声音响个不停…
    “这是刺杀！赖宣大人！”
    “不能再拖延了，先上荒坂顶层备好的飞机里，欧洲分部都已经准备好迎接您了！”
    “是啊…东京我们动弹不得。”
    “命令都被取消掉了…我们、我们完了！”
    各种声音充斥在赖宣的耳边，赖宣大口喘着粗气，像是被人从生死关上才捞回来一般，赶忙踉跄着冲向自己的个人电脑。
    按理来说这么强大的黑客攻击下，所有赛博网络设备只有短路烧毁这个结局，在赖宣身旁护着他的那位女高管想伸手扯住赖宣的衣袖，但又因为他是荒坂太子爷的身份不敢做出过于冒昧的行为，只能看着他如同斗败的困兽一般摇晃着走向自己的办公桌。
    赖宣需要确认。
    即使他感受到了下属们失望和恐慌的眼神，他依然要这么做。
    在科技高度发展的今天，赖宣作为公司的掌权者见过了太多科技带给人的震撼，他早都知道凛是可以沟通那个荒坂曾经豢养过的ai…黑墙更是赖宣自己亲手为凛加上去的附属物，他怎么能不知道凛的能力。
    但…
    确实太超乎意料了。
    在荒坂内斗之际，和ai合作，两人突破亚洲网区荒坂的绝对控制。
    “赖宣大人！您…”
    女高管的拳头握了握，眼神中的恨铁不成钢毫不掩饰。
    其实赖宣是个好上司。
    鹰派的人可以说赖宣蛮横，没有礼数，甚至喜欢走危险的路线——
    但他舍得给干活的人反馈和权利。
    士为知己者死。
    鹰派中能做到的显然包涵这个女士。
    赖宣的脸色很差劲，他死死地盯着面前幽幽发出光芒的电脑屏幕，耳边是女高管铿锵有力的命令声和士兵的反馈——
    “不好！”
    “第三空勤卫队的已经进来了！”
    女高管厉声嘶吼。
    “要是让他们上来，你们一个都活不了！给赖宣大人争取时间！”
    “是！”
    那头咬咬牙勉强的回答伴随着隐隐约约的枪声，赖宣俯身看着电脑的样子像是入了魔。
    这是疯了吗？
    小泉茂的表情很古怪，他可是刚刚最积极的那个人，此时却没有了声音，只是看着赖宣这种毫无逻辑的行为，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
    大家都以为赖宣是在删除一些重要的东西，然而没想到的是赖宣在反复观看着一些东西。
    内容其实很简短。
    凛交给了自己两段视频，分别是荒坂内部监控设备录制的东西。
    二十四个小时之前小泉茂去往东京大宅的路线信息和他走进大院向院内侍卫以及站在门口华子问好的视频，看角度应该是安保单兵记录仪里才有的——
    这得感谢荒坂之主三郎了。
    因为曾经的三郎说过荒坂所有士兵看到的东西本人是无权限删除的，随着他老了以后华子等人也不是太在意这条规矩了，因此单兵记录仪12个小时会清理一遍，看来凛就是依靠了那个ai或者黑墙挖到了这些东西？
    毕竟删除视频前所有的设备都是要链接荒坂数据堡垒的。
    云端删除了才算彻底删除。
    还有另外一个视频，这个视频凛能拿到手更是惊了…
    赖宣甚至一度以为这东西是技术手段合成的。
    那竟然是父亲“冰箱”中的记录仪。
    某个角度的探头看到了华子伸手整理父亲衣领的时候，采用了光学数据线盗取父亲身份令牌的行为…甚至很贴心采用了热成像，避免光学混淆华子的操作。
    这…
    几乎等于把饭团喂到了赖宣的嘴里。
    “骗人的吧…”
    赖宣显然失态了。
    他下属们看到自己的首脑变成了这副样子，表情更是如丧考妣，他们都觉得赖宣已经没戏唱了——
    现在都已经是疯癫之人了！
    最后，则是那家伙的一句留言。
    “北美，会有惊喜。”
    “放弃抵抗，相信我。”
    放弃抵抗？
    是要自己现在不要逃离，站在这儿和华子对质么？
    他如何有这份信心的？
    赖宣身为全球巨企的总裁，他很小心，哪怕是临时被逼到要起兵造反也得先把能考虑到的因素考虑一遍，此时他却有种自己是个孩童，凛在主管全局的滑稽感觉。
    甚至…
    他有一个恐怖的直觉。
    这个人比自己还要了解荒坂家族，了解华子，甚至是自己…
    赖宣利用别人经常用的是权利和钱财。
    他瞅准了凛想要自保的心思，费代价分离荒坂在夜之城的势力，辅助林跃站稳脚跟，这个过程博弈和操作的风险很大，也是赖宣的无心之棋。
    可以这么说。
    凛哪怕做错一步。
    这个世界不会存在梦想家，也不会存在夜之城那样的格局。
    他以为凛这张牌只能在后期尝试使用，因为那个时候的赖宣不确定凛是否还会兑现诺言，因为他已然成长到了不可控的地步——但这次他却主动来了，并且送来了如此重量级的情报，难道这家伙的野心是要荒坂这样的家伙么？
    赖宣在此刻…
    怕了。
    这种对于一切都考虑到位的敌人，他曾经只怕一个：
    父亲。
    而如今要加上一位年轻人了。
    “你想要什么？”
    赖宣一屁股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女高管一看这个架势，傻眼了…
    赖宣大人这是要放弃么？！
    要是放弃的话…为何要做到这一步，这一路上的危险和阻碍又算什么？
    轰！
    雷鸣宛如地震！
    闪电撕咬着荒坂顶层的避雷针，正当众人傻眼不知道如何办的时候，赖宣背后巨大的落地窗外悬浮着大型无人机，宛如成人一般的粗壮机炮锁定了这一层楼的人，包括赖宣。
    滴滴答答的警报声伴随着刺眼的光芒，让赖宣扭过头，用手遮挡住了自己的额头。
    “真刺眼啊，妹妹。”
    赖宣把一切抛之脑后了。
    凛抱着什么样的目的不重要了，荒坂必须自己说了算。
    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话…
    自己怎么实现五十年前的诺言呢？！
    要让魔鬼消失，那就必须学会和魔鬼做交易，即使知道凛能让他后面粉身碎骨，但他依旧要这么做。
    “都…”
    “停下吧。”
    赖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被噪音干扰了很多。
    女高管的耳蜗是尖端士兵才有的，自然听到了这句话，只是她不敢确认。
    赖宣这么大的动作，停手了…
    清算会极其惨烈。
    小泉茂瞪大眼，“您说什么呢？！可恶！我们就这样输了？！”
    女高管傻愣着看向错愕的鹰派们。
    她突然踉跄一步，“开什么玩笑，赖宣大人。”
    想象中的夺权，应该是两军对垒，抓住战机，在东京这座荒坂最核心的根据地拿到主动权，这样的结果才对啊！
    可为什么…
    赖宣摘下自己的茶色眼镜，“我说，我们都停手吧。”
    小泉茂突然箭步冲了上去，他也顾不得荒坂赖宣的姓氏名头了，“混蛋！你把我们这些跟着你的人都当做什么了？要放弃这种话一开始就要说好——”
    赖宣只是静静等待着…
    身体被剧烈摇晃着，也未露出一丝愠怒。
    此刻。
    看着赖宣办公室内的一片乱象，一张妖艳的红唇翘起。
    “哥哥，我们的家庭会一直好好的。”
    华子的义眼中亮光消失，此时的她双手得体地放在身前，婉如拜访哥哥的客人，只是身旁簇拥的士兵们不像是善茬，这些士兵看着荒坂塔偌大楼层中的士兵们齐刷刷面如死灰地放下手中的武器，竟然毫不留情地开枪了！
    光芒闪过。
    士气这东西就是如此。
    一旦气消了，大势就没了。
    士兵们偶尔有反抗的，但都在绝望中迎接了这次“失败的革命”…
    对。
    这无疑是荒坂三派中表现最为强势的一派的惨败，很多人都在说，荒坂一旦出现变故，以赖宣为首的鹰派会让事情变得难以收拾且结局惨烈，然而事实是在东京这个大本营，“荒坂三郎”的权威是绝对的…
    太多人忘记了老龙的手段。
    如今，他的代言人华子让事情变得简单了起来。
    赖宣反叛无疑了。
    鹰派众人默默看着赖宣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他们痛恨自己为何要等待赖宣的指令，说不定提早离开的话也有一线生机。
    士兵鱼贯而入。
    像是两条黑色城墙一般蔓延进来，都是曾经隶属于重锤·亚当的特种部队。
    这些士兵传承着在荒坂塔内和几个公司对战的武力值，让荒坂赖宣手底下的人宛如土鸡瓦狗一般。
    要是重锤那家伙还在的话…
    华子恐怕还要费些力气。
    然而重锤却给赖宣当做了送给凛站稳脚跟的巨型踏脚石，只要踏上了这块石头，凛就赢了。
    “诸位。”
    华子此时的语气完全没有平日里那么柔和。
    她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结束了。”
    女高管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高跟鞋发出了凌乱的哒哒声。
    小泉茂背着手，竟然有种誓死抵抗的错觉。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拥而上的士兵粗暴地对待这些平日里他们尊称为先生或大人的家伙们。
    “你们做什么？！”
    “我们是荒坂的股东，你们无权这样做！”
    “该死…我说话你们他妈听不懂么？！”
    “华子小姐，冤枉啊…”
    乱象并未持续多久。
    伴随着华子白色贴身新式亮面旗袍下金边高跟鞋的走动，她伸手示意众人安静，目光冰冷地盯着这些家伙求饶的目光。
    “你们中的大部分人都为荒坂做过贡献，财产，权利，女人，男人…”
    “要什么都会有。”
    “然而你们显然没有认清楚这些东西为何会存在。”
    “物竞天择，自然如此，荒坂百年来靠的不是你们这些只会趋炎附势的酒囊饭袋…而是一双慧眼。”
    “显然你们认不清谁才是给你们这些东西的人。”
    华子此时正好走在了小泉茂身旁椅子上坐着的哥哥身旁。
    自己的父亲还没醒来…
    要让赖宣彻底停下，她要进行一些符合荒坂内部公司法的操作。
    “你说我说得对么，哥哥？”
    赖宣静静地看着屏幕，此时的他在回忆。
    那个大院里偷偷扯开铁栅栏上茂盛爬山虎的姑娘明亮的眼神。
    她崇拜自己。
    崇拜自由。
    即使家庭教师告诉她，荒坂是当今最强的企业，即使它遭受磨难未来仍属于荒坂这种鬼话的时候，她会在晚上偷偷告诉哥哥，这不是这个世界本来的面貌。
    可是怎么就变了呢？
    他说不清自己该怎么样去面对自己的妹妹，面对这个仿佛已经被替换掉的躯壳…
    赖宣想自己看华子的眼神一定是充满同情的。
    父亲通过家庭教育得到了一个自己想要的傀儡，这就是家…荒坂美智子也只差这一步了。
    “你说的很对。”
    荒坂赖宣站起身来。
    华子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颓然，失败，可怜等等情绪都没有在哥哥的眼神中…
    她心慌了。
    小泉茂下意识让开了身。
    “在这间屋子里确实有太多人认不清自己该听谁的。”
    “那我来告诉你，华子…”
    “我们应该听从未来。”
    华子沉下脸。
    “哥哥，不要再做无用的反抗了…父亲醒来后会失望的。”
    “我们是一家人，你却在用对待陌生人的方式对待我们。”
    华子上前一步，她想如同那一次哥哥在钢铁之龙失败抗争时，大哥荒坂敬吊唁的那个夜晚一样抚摸他的脸。
    但这次却被避开了。
    “华子小姐，虽然我的权限被父亲剥夺了，但我在法律意义上仍然是荒坂公司的总裁。”
    “要解除我，那就开股东大会吧。”
    华子的手悬停在半空中，轻轻握了握，还是收回了。
    这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么？
    华子叹了口气，赖宣又平静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属，“他们都未曾作出实际性的行为，指令都是我下的，你们无权在父亲没有授权的情况下限制荒坂股东的人生自由，董事会和仲裁合议庭也不会支持你的做法。”
    一阵沉默。
    华子背对着这些士兵。
    她最终还是下达了释放这些股东的命令。
    “那就把九十五层收拾好，让全球分部负责人接线。”
    华子看着赖宣，仔细思考自己行动中出现的各种纰漏，显然她并不清楚这凌乱的办公室里发生过什么，由于黑墙数据消散，她只看到了一片狼藉。
    当然，荒坂内部出现问题，外部敌人就会进攻。
    凛和奥特的行动太过迅速，华子当做了其他公司进攻的讯号，而且是军用科技利用黑墙进攻的行为。
    所以她必须尽快把这件事压下去，避免荒坂遭受进一步的损失。
    “我答应你。”
    赖宣彻底失望了。
    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和父亲已经变成了什么样的怪物。
    如今再也不用顾忌了…
    “华子小姐。”
    这个时候小田走上前来，凑近华子耳旁说了些什么，华子的脸色立马变了。
    而赖宣就饶有兴地看着这一切。
    凛…
    我谢谢你。
    让我看到了怪物的真相。
    “都击杀了么？人你们找不到？我要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极少看到荒坂华子发怒的众人都愣住了。
    小田咬咬牙，“抱歉华子小姐，人可能跟千叶网络黑市有关系，我们在查了，应该去的是夜之城。”
    华子瞪了一眼小田。
    仿佛在告诫他不要把这种事情说出来。
    随即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哥哥…你闯祸了。”
    “你的武装部队没有停止命令，他们闯入了荒坂的研发本部，劫走了父亲最看重项目的首席科学家，你到底要怎么做才肯满意，父亲已经很仁慈了…”
    赖宣摆了摆手。
    华子想象中赖宣面红耳赤跟自己大声叫喊的画面没有出现。
    这个世界最真实的一句话是：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有多冤枉。
    赖宣知道赫尔曼是谁放跑的，随着华子的这一系列行为，他越发笃定不做反抗是最有利的，而且那家伙还在北美给自己准备礼物呢…他很期待。
    “正合我意，华子小姐。”
    华子有种火气发不出来的感觉，“你…”
    赖宣此时已经迈动脚步，走到了华子身后挡着的士兵身前，突然他好像记起来了什么一般，从腰间拔出了配枪。
    “干什么？！”
    小田突然也拔刀了。
    华子伸出手一巴掌抽在了小田的脸上，“和荒坂总裁说话是这样的么？”
    赖宣越发有些想吐了。
    他当然不会傻到拿枪对准华子。
    杀了她，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反而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并且华子很希望这样才对，只有这样父亲和她都能活。
    他的枪口慢慢移动，最后停在了小泉茂身上。
    “赖宣大人！”
    小泉茂万万没想到是自己被盯上了。
    他双手放在身前指着自己，“您这是要杀我吗？！”
    赖宣感受着手中沉甸甸的质感。
    枪在手上的感觉真好啊…
    他没有任何话语扣动了保险。
    “赖宣大人！”
    “您是在耍脾气么…”
    小泉茂一脸失望地摇头，“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掌管荒坂。”
    赖宣很想知道，凛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个内鬼的。
    自己在这里盘算了如此之久，万万没想到临阵倒戈这种事情发生在了自己身上，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怪不得华子的反应这么准确…
    “对，因为你在，我不可能掌管荒坂。”
    华子冷声道：“闹够了么哥哥？”
    赖宣摇摇头。
    小泉茂此时才发现赖宣真不是开玩笑，“华子小姐！这家伙疯了！”
    华子的侍卫小田也说道：“赖宣大人，您如此行事，只会让董事会决策对您更为不利。”
    赖宣的视线突然看向小田。
    吓得小田赶忙低下头。
    一阵刺耳的嘲讽传来…
    “真是好狗啊。”
    枪刚有放下的趋势，赖宣开火了。
    这个距离，谁都没料到赖宣会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动手杀人…
    如果非要解释。
    那就是凛的情报，以及他看向小泉茂时比出的那个切割脖颈的动作。
    这人必须现杀。
    死了…事儿就少了。
    枪口还冒着烟，华子离得最近，显然被清脆的枪手吓蒙了，张着嘴巴举着手脑袋宕机。
    这个时候无论如何小田都不能坐视不管了，他上前将赖宣手中的枪夺掉，然后两个侍卫按住了赖宣的肩膀。
    荒坂的总裁可以杀人，但不能如此不体面。
    这不是被允许的。
    亲自动手太过难看了一些。
    华子突然冷声道：“真是疯了！荒坂赖宣！”
    然而赖宣只是摊开双手，露出一副令鹰派众人寒心到极致的笑容。
    他喜欢没有人味的妹妹。
    这个样子才能认真当做敌人。
    “华子小姐。”
    “雷声很大，我们来看看雨水会不会也很丰厚呢？”
    荒坂赖宣说完这句话后。
    华子一阵莫名心惊。
    赖宣要走，没几个人敢拦，两个侍卫赶忙松手，都目送着他往外面走。
    一阵雷声让华子下意识抖了一下。
    今天的东京。
    是雷暴天气。
    ……
    ……
    (本章完)

 第392章 重现（上）【59K】

    第392章 重现（上）【5.9k】
    “美智子总裁，有消息了！”
    此时已经是所有夜之城董事会成员及管理层在中庭内的第五个小时了。
    所有人都很焦躁，东京方面就像是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无法联系，大区网络的技术人员以及黑客不知道忙碌了多久，直至消息来临前网络通讯依旧是停摆的状态。
    进来的人说话声音不大，但却把坐在桌旁这些家伙们给惊醒了。
    v手中把玩的打火机本在指尖旋转着，听到了美智子身旁幕僚的汇报，打火机转动的状态戛然而止，一双美眸已经死死锁定了那个家伙。
    即使她对凛有着任何人无法比拟的信心，但此时心里还是悬着的。
    “东京接通了？”
    美智子本来一直坐在椅子上用手揉着太阳穴，显然她的耐心也已经到达了极限。
    说出来的正好是她此时最期望发生的事情。
    是的。
    美智子这种公司总裁级别的家伙虽然没有什么内部斗争的天分，但嗅觉还是有的。
    要说荒坂的东京总部没发生点什么事情，她自然是一万个不可能相信的…只是东京究竟有什么事情能让消息堵塞这么久，显然只能是在总部董事会这个层级上，这种局外人的感觉并不好受…
    而且美智子还猜到了，恐怕爷爷并不在清醒状态。
    “是。”
    幕僚确信的表示让夜之城的管理层们都望了过来…
    “并且总部要求我们现在接入连线，荒坂要进行紧急议定事项，除特殊区域以外，所有荒坂威胁等级上调至…”
    美智子有些压不住火气了。
    “是刚学会说话么？”
    幕僚只是不敢当着董事会这么多人的面说而已，只要老板点头了，他就不用担责。
    “上调至隼协议！”
    那家伙咬着牙说了出来。
    美智子霍然起身——
    “什么？！”
    这种事情不应该直接通知总裁么？
    每每有这种事荒坂美智子就会看向反情报部门的最高权限者…
    v现在想给这个贱人脸上来两巴掌。
    隼协议连她这个总裁都不知道，看来总部出事了，那两位压根没把美智子当人看…
    于是她只能报以冷笑。
    就在美智子准备发难的时候，系统接管了荒坂分部——
    “隼协议启动…非必要情况不要擅离荒坂塔。”
    中庭的灯光迅速暗沉，那些带来潮气的室内植物园里撒发出令人心悸的幽幽红光，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声，董事会所有人似乎都麻木了。
    只是徐之有点没搞清楚状况…
    莫名地他感到一阵心悸。
    那是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整个会议桌周围的全息投影装置自适应启动了，中庭的这间会议桌被整个嵌入了极大的会场内，左边眼神有些阴翳明显是日本裔男人满头银发，看自己荒坂美智子的眼神有些不善…
    那就是露西的父亲。
    失败的行动，让露西下落不明……
    虽然美智子坚称自己叛逃的女儿已经埋葬在了大海之中，但死不见尸的情况让露西的父亲还是充满了担忧。
    不过他只是华沙分部的高层而已，美智子这种大区总裁，不想给解释也都可以。
    所有分部？！
    徐之先是错愕的看了一圈会场中几乎有近三百人的场景，同时也看到了v向自己投来的询问目光。
    荒坂的全球会议…
    这种级别是谁组织的？难不成是三郎？
    此时只能按兵不动。
    凛难道失手了么？
    v只能不安地转动着手中本该是凛的打火机。
    十多个小时前是凛亲自交给她的，现如今她在祈祷这个打火机的主人做好了万全之策。
    凛只是交代了总部要发生事情，但没说过会闹到隼协议甚至是引起全球荒坂大会的结果啊…
    梦想中无数次v都想坐在这个会场里，成为那些权势滔天的人物。
    可是…
    这里的人也只能安静等待上方主桌的荒坂家族出现。
    一旦接入会场，美智子的人脉就起了作用，肉眼可见的是荒坂美智子的眉头在舒展，这让捕捉到这一微妙动作的鹰派们都有些傻眼了。
    自己这是在做梦么？
    美智子的心脏还在狂跳。
    在日本想要效仿叔叔在荒坂施展雷霆手段——却接连受阻的鸽派首脑仿佛中了彩票一般。
    东京确实出事了。
    而且是非常不可思议的大事…
    即使那些同僚说得极其隐晦，但无一例外证明现在的荒坂ceo可能要换人了…
    或许是太多次被耍了，美智子甚至不愿意相信，即使自己的情报机构告诉了美智子这件事的可信程度高达百分之七十以上，她还是选择给自己的亲姑姑打去一个电话。
    夜之城的荒坂网络现在已经和日本那边接通了，打个电话想必华子不会拒绝。
    果不其然。
    她见到自己这位很可能是以后是荒坂新一任代理人的掌权者。
    “华子小姐。”
    美智子并未将电话切换至私人模式。
    屏幕里华子的妆容过白了，在沃森区小唐人街成长过的v听过一种说法，东方认为死人的配色才会如此苍白。
    而且这女人一出现的时候就一直看着v，这让v不得不跟其他股东一样站起身打招呼。
    “诸位，看来夜之城的日子太过安逸了一些，不是我的人主动联系你们的话…难不成今晚你们要置身事外么？”
    华子上来的这一巴掌抽得很响亮。
    所有人都耷拉着头，一副不知道该如何辩解的模样。
    只有v知道，这一巴掌其实是准备抽自己的…
    有意思。
    v没想到华子的切入点如此新奇，想把网络大区短线的事情推到她的身上。
    不过v也可以对这个事件负责任。
    毕竟让荒坂夜之城分部无法联系总部的事情是她按照凛的意思去办的，只是眼下这个敏感节点，她可不会轻易认了。
    果不其然，看似美智子羞愧难当，实则华子那双眯着的眼睛是对着v说完这番话的。
    “抱歉华子小姐，网络安全部门一直是反情报部门在管理，不管总部出了什么事情，上传下达的功能都做不到，我难辞其咎——”
    没想到华子今天压根就不是抬起巴掌轻轻落下的。
    “贻误战机。”
    华子的话锋骤然变冷。
    v还没来得及说话，美智子手下的武士已经冲入中庭看向了这边。
    炸锅了…
    本来这个会场中各个大区的负责高管都在，华子不经过美智子就给夜之城的精锐士兵授权抓捕反情报部门的部长…看样子时间很紧急，压根容不得v在这儿多待一秒钟。
    “华子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事情到这儿，徐之不得不说话。
    现在夜之城的鹰派全靠v撑着，v要是被这么轻易给撸了，他们的下场能好在哪儿？
    虽然知道荒坂美智子这么做肯定是有了万全的准备，但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
    很多股东也面面相觑，发出狐疑的嘀咕声。
    v没想到事情的走向竟然会是如此！
    当两个士兵按着自己肩膀的时候，v差一点就准备动手了，就算是义体被禁用了，她也正准备如此做。
    只是…
    自己贸然动手的时间节点真的合适么？
    凛可从没说过要自己动手这回事，他只告诉自己干好需要做的，然后就是耐心等待——一向对自己很少进行嘱托的他破天荒重复了不要在荒坂塔内发生争端的嘱托。
    “华子小姐，贻误战机…我不明白。”
    v甩开两个不太敢按着自己肩膀的士兵，他们毕竟都是安全部门的人，凶名赫赫的v让安全部门两个大头兵也很后怕…
    公司清算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
    只要你是事件中参与的一员，那就最好希望自己得罪的人能早点死透，不然公司里事后的报复可要比街头上来得狠多了。
    “那你就自己看，东京今晚有多少攻击的信号来自于夜之城和北美！”
    攻击…东京？！
    别说v了，就连打算落井下石的美智子都是满头大汗。
    就算是自己的姑姑想帮自己，用一个由头玩死v，但东京被网络攻击的事件反情报部长不一定负全责，往大了说…美智子也脱不开干系。
    但是华子显然就算v的帐。
    到这时候，赖宣还没有出来其实已经说明问题了…
    v终于知道这局势现在有多糟糕了。
    这帮股东都是人精，看得出来华子铁了心要整v，几乎没人说话，只有徐之还站着。
    华子俨然一副主人家的模样。
    “徐之特助，是给赖宣总裁当习惯了特助，不会坐下了吗？”
    华子的这句话无疑是让徐之陷入了冰窟之中。
    到底怎么了…
    v倒是坦然，她倒是想看看华子要怎么做。
    “对于您刚才提供的来源于夜之城的网络攻击，是我们失察了，华子小姐…”
    “但真的只是我们反情报部门的问题么？”
    “华子小姐难道是要解除我么？”
    v的语气不善，让股东们眼里幸灾乐祸的表情更加严重了，连徐之都暗暗摇头。
    看来过于顺风顺水的人生确实会导致人认不清自己的差距，就比如现在，v很明显过于傲慢了。
    华子敢这样，基本是有整v的手段了。
    当然这一切都发生在其他分部的眼里，他们看到了夜之城分部会场在进行一场貌似清扫的行动，很快他们都知道了那是夜之城反情报部门的部长出问题了…
    这种事情在公司每天都在上演，不稀奇。
    “你是想说没有赖宣的命令我没法动你，对吧？”
    v眼里的光芒慢慢沉了下来。
    华子突然消失在了夜之城分部的大屏幕上…
    取而代之的是所有画面链接完成，她宛如众星捧月一般出现在了扇形会场的最前方位置上。
    “诸位。”
    华子的声音传遍会场的那一刻。
    美智子终于会心一笑…
    她那毫不掩饰且纯粹的恶意出现在眼里，看向被华子扣住的女人。
    “今天的临时会议和隼协议的上调是特殊情况，并非是公司的本意——”
    “我们当中开始有了敌人，对荒坂未来开始指手画脚的篡逆之辈，现如今我们需要一次这样的机会进行洗礼。”
    说完这句话后，华子的目光看向荒坂夜之城分部。
    “荒坂赖宣总裁在管理公司期间，对于业务上的拓展包括很多方面都功不可没，但很明显，他不适合这个位置。”
    哗！
    会场这些被引爆了。
    没人料到华子如此直白地出现。
    “这…真的假的？！”
    “华子小姐！到底怎么回事？！”
    “妈的…就知道赖宣在瞎搞。”
    华子静静地捕捉着那些“老鹰”们惊恐的眼神。
    在她看来…
    不明白未来和这个世界是如何运转且狂妄自大的家伙们就应该付出代价。
    “我们要见赖宣大人！”
    欧洲的鹰派显然传承了欧洲议会的野蛮方式，他们压根不会顾忌，如同野兽一般嘶吼，站起身来振臂高呼。
    父亲说的一点都没错。
    西方的家伙无不是野蛮的。
    华子言尽于此，在她看来，赖宣毫无翻盘的可能性，父亲还在沉睡当中，她要交还给父亲一个清朗的未来，让父亲毫无负担地继续统治整个荒坂帝国，华子大概这辈子也意识不到，这其实是奴隶该做的事情。
    在这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眼里，父亲无疑是仁慈的。
    她也曾幻想哥哥回心转意，让这个家稳定幸福地继续下去，只是完全没想到哥哥的野心从未变过。
    只是他不再说了。
    任何伪装，她都识破了。
    与其让父亲在煎熬和仁慈中等待不会回头的野狼，还不如让狼皮发挥最后一点温热。
    大概这个女人这辈子都不会想清楚一件事。
    躯壳是无用之物，灵魂才是昂贵所在。
    在众人的愤怒声，高呼声，以及悲哀的叹息，甚至是叫好的情绪中，赖宣出现了。
    很少有人能够看到电视上那个戴着安全帽意气风发的公子哥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发型如同他的人一般耷拉着，整个人像是没了精气神一般…
    只不过他依旧环视着那些人群，里面的人他都看在眼里，忽地生出一股悲哀。
    怪物环伺的世界中，要想真正意义上达成毁灭革命的目的，该有多远…
    他连荒坂都无法跳脱出去，那些企业会比荒坂的内斗更加简单吗？
    于是赖宣笑了。
    只不过在所有人眼里，这是愿赌服输的坦然，只有赖宣知道这是反攻的号角。
    华子算是守规矩的。
    至少赖宣没有在法理意义上解除荒坂总裁的身份合同，v她就不会处理，所以她要让这个桀骜的女人，让夜之城鸡犬不宁的刺骨头亲眼看着靠山倒下。
    荒坂只能在这种鲜血淋漓的例子下完成统一。
    很快，会场安静了。
    赖宣就这么坐在那儿，他没有说话，但所有人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他不会再问华子是否确定这种无意义的话了，从今以后，只有革命者这一个身份。
    “赖宣总裁，您是否选择自己将违反荒坂管理以及公司法，国际法，战争法等等行为说出来，还是由荒坂来替你说。”
    华子的声音清晰无比。
    鹰派的家伙们都握住了拳头，他们祈祷这个在荒坂总裁位置上坐了很多年，不惜得罪保守派锐意进取的荒坂新贵能说出有利于自己的证据。
    但赖宣知道这个节骨眼不合适。
    全是华子造的势，他要让不属于荒坂的势力将这些东西拿到手，把家丑彻底扬出去。
    在大会上用那些蹩脚的话术和理由，不太适合。
    “没有。”
    “但我想说：对荒坂犯下罪行之人，以死谢罪足矣。”
    赖宣说完这句话重新靠回了椅子上。
    而他知道，此时此刻父亲已经被唤醒，有些东西也在他眼里正在过目。
    接下来就是一些很勉强的罪名。
    包括在公司管辖范围内妄图让公司分裂，使用武装人员攻击公司重要设施，干涉重要项目，对公司未来发展不利…
    此时，听到这些话的美智子突然笑了。
    她看向被士兵带到一旁，脸色难掩差劲的v…
    突然她笑了。
    那种低沉漫长的声音，让夜之城分部和周围分部的家伙们都有些不寒而栗。
    “阴翳之徒，该死。”
    美智子浓厚的恨意溢出眼角，却只看到了那个高马尾女人桀骜的眼角和轻飘飘的俯视。
    v一直相信凛。
    这件事打一开始就没有变过。
    诺言在这个时代似乎变得轻飘飘的，但是只有v明白那家伙从不许下空头支票，只是…自己果然不是强大之人，她只能紧绷着自己看着这糟糕的局势…
    “议题如此，按照荒坂公司法，我们应当免除荒坂赖宣总裁现任职位——”
    “这需要各位的表决。”
    华子图穷匕见！
    而她的晚辈，荒坂美智子牙齿则在咯吱咯吱咬着。
    “c他妈的…”
    徐之最终还是在肚子里骂了这么一句，无可奈何准备接受失败。
    这种感觉太憋屈了，自己…明明什么都还没开始做呢，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下面所有的人都对于这种虚假的投票嗤之以鼻，但却无可奈何…
    华子告诉了结果。
    是否同意毫无意义…
    越来越多的手，包括鹰派大部分人都投降了，是否清算另外说，但眼下服软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一场对于赖宣而言的筛选。
    太多东西从这一次仓促的变节中看了出来，自己的根基究竟有多不稳定，自己对于梦想的践行有多么低劣可笑。
    华子的眼眸扫视众人。
    她的嘴唇渐渐开启。
    “我宣布——”
    “经过董事会议定，现在剥夺荒坂赖宣为荒坂ceo的合法身份。”
    没有意外，没有打断。
    事情就好像本应如此一般…
    “你看，我替你做到了父亲。”
    华子眼眸低着，她早已不敢看身后哥哥那冰冷的视线了。
    “隼协议，已解除。”
    “权限释放。”
    ai冰冷的声音回荡在会场。
    华子扭过头，想要提醒赖宣可以离开，东京大宅以后保他无忧的时候，这个男人却站了起来。
    只见ai迅速汇报着当下的紧急情况，所有人都按着太阳系周围的暂停按钮，看着所谓的情报。
    “夜之城公司广场五十年之后再度出现群体聚集事件，一场摇滚巡演称为“复刻昨日的”的主题演出出现在荒坂塔外——由于荒坂公司进行了重大事项的紧急会议，目前只有固定安保设施在运作，夜之城居民已经突破了公司主体建筑一公里内禁止闯入的要求，并且人数还在暴涨。”
    “这是否是模仿五十年前夜之城核爆之夜的行为呢？朱利安·乔丹为您持续报道。”
    ……
    “荒坂内部消息突遭泄露，不知名黑客将一份‘和谐家庭’解码包投放在了北美公众网络内，其中包含被外界称为第二荒坂ceo且神秘低调的荒坂华子，虽然网络监察进行了紧急撤销，但仍有包含赖宣华子小姐窃取公司当前元老人物荒坂三郎权限的视频正在流传。”
    “与此同时，荒坂华子小姐参与的很多欧洲官员贿赂记录也被揭发，相关人士分析这可能是欧洲荒坂银行真正意义上的目的，这家实际上并未对外开展任何业务的金融机构向来神秘，如今大量的数据纰漏——”
    “截至目前，仍未有荒坂相关发言人对此进行解释。”
    赖宣的人，还在。
    他们把这些东西投放给了ai，让生动的直播画面在全球分部负责人的面前上演…
    世界上最安静的地方可能除了那特制的无声屋，或许就是此时的会场了。
    赖宣看向宛如雕塑一般站在原地的妹妹。
    仿佛自己失败时她找到自己，并且规劝他回到荒坂的那一晚。
    一切，正在重现。
    ……
    ……
    (本章完)

 第393章 重现（下）【52K】

    第393章 重现（下）【5.2k】
    “我他妈没让你把那东西卖了！”
    夜之城的某个破烂不堪的旅馆内，赫尔曼不仅忍受着床垫上随时可能爬过去的蟑螂和媚俗不堪的霓虹灯，他还得处理这一屁股的烂事。
    很明显，他高估了现在自己的身份。
    “什么东西，三十万欧元明码标价，你现在能把你的屁股放在我们安排好的转移点里就该谢天谢地。”
    “那他妈是荒坂，不是找你逃学的老妈。”
    千叶黑市的掮客一点都不客气。
    赫尔曼脸一阵红一阵白，“求你了，现在立马把那东西给我，我可以买。”
    那头日本口音明显的男人冷笑了几声。
    “你都已经跑了，还在乎这些荒坂的脏事干什么？想给自己上一家雇主留个好印象是吧…但你好像忘了赫尔曼，现在就算你去舔荒坂的鞋底子他们还是想弄死你，荒坂要搞活死人的事情早都捅出去了，你让我把东西怎么还给你？”
    赫尔曼眼镜下的两只眼睛瞪得溜圆——
    “什么？！”
    这个知名科学家最怕这样毫无眼界的混混了…
    其实千叶黑网的掮客不算是混混，但赫尔曼就是觉得底层这些家伙对危险毫无预估。
    “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数据，卖不上价，再加上荒坂可以复活死人的这种鬼话，还真你妈有人买！”
    “我记得我给你订的酒店有电视，赫尔曼，打开看看——”
    赫尔曼还想说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枪声…
    “都他妈愣着干什么？！”
    “我操！”
    电话那头刺耳的声音让赫尔曼即使想听听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拿远了一些。
    他遮住摄像头，死死地看着里面掉落在手机上的电话。
    什么都看不到，模糊的画面和枪口闪烁的火，赫尔曼身体都伴随着这种枪声有节奏地抖动着…
    全他妈完了。
    千叶黑市在荒坂面前完全不够看，眼下自己的上线这么快就被抓了，那自己岂不是…赫尔曼愣住了，他慌忙想要挂断电话，但画面开始摇晃，一只貌似被黑色纺织物包裹的大手抓起来了手机——
    荒坂的标识是那么刺眼。
    那家伙面罩上是全息的般若恶鬼，赫尔曼一眼就知道那是荒坂的精锐部队。
    华子恐怕已经开始清算了…
    那头的士兵此时手里攥着手机，他仿佛能够看透镜头那头恐惧的眼神一般，什么都没说才是令赫尔曼最害怕的，他只是双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表达我在一直看着你的意思。
    电话挂断——
    赫尔曼喘着粗气，无助地从床榻旁边滑落。
    电视机里那种魔性洗脑的全食品广告播放被掐断，赫尔曼知道自己还有一根救命稻草可以抓。
    relic样芯。
    那东西需要低温恒定环境，并且需要精密的地方负责保存，赫尔曼把这东西带上了。
    因为在他看来，这东西才能让公司欣然接受自己，算是投名状了…
    电视里新闻播报的画面还在持续。
    夜之城阴雨密布，仿佛矗立在云霄之内的荒坂塔下人群开始在聚集，赫尔曼心情稍微稳定了一些…虽然自己的掌上电脑资料被无良中间人卖了，但荒坂夜之城分部显然陷入了麻烦。
    他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把自己手里的relic芯片弄到自己下家手里。
    找谁呢？
    这是赫尔曼最大的一个问题…
    夜之城的外面风声鹤唳，他不确定荒坂是不是已经在夜之城搜寻自己了，他慌忙起身冲进味道并不算好的浴室内，看着浴缸内泡在冰水混合物中的relic芯片，他来回踱步思考着办法。
    夜之城对赫尔曼来说完全是陌生之地，他能想到的只有依靠街头上这些黑白通吃的家伙们。
    孤立无援的赫尔曼打心里惧怕接触这些底层的中间人和佣兵，但此时的他就是孤立无援的那个，只能亲力亲为…
    赫尔曼观察了下温度，确定芯片完整度不会受损，于是赶忙找到了一把刮胡刀，养尊处优的生活让赫尔曼很快就现了原形，刮胡刀将他皮肤划破的那一刻，他就像是火药桶被点燃了一般大吼着咒骂个不停——
    “操操操！”
    “为什么他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只是这种情绪宣泄还没多久，隔壁就传来锤墙的声音。
    “你妈*小声点！”
    赫尔曼立马止住了声音，听着隔壁性偶的声音，他感觉自己悲催到了极致。
    从汽车旅馆走出来的时候，赫尔曼才知道这家看似老板都跑路，脏乱差到极致的旅馆叫什么了——
    【守口如瓶】。
    赫尔曼无心顾及这些，饶是脱下了得体西装，他的衬衣依旧干净得晃眼，只能在门口那些垃圾摊贩那里买了一件没什么臭味的夹克，然后把自己的头发搓乱，像个畏畏缩缩的新人一般往街上走。
    赫尔曼马上就要学会人生的第一堂课。
    那就是在夜之城秘密保守的速度很差，自己的大名不仅仅是荒坂知道，更有其他人也知道。
    自以为乔装打扮毫无破绽的赫尔曼很快就被人盯上了。
    涂着绿绿涂鸦的车上，主驾驶是一个大汉，夜之城最爱雇佣的佣兵保镖，那家伙的眼神一直落在人行道上缩着边走的家伙，胳膊随意搭在车窗上…
    “老板，人找到了，是抓住还是…”
    “对， t-bug的情报没问题，我们确认过数字身份，这家伙落地来守口如瓶的第一件事是打炮…”
    “嗯哼，那个性偶说的。”
    电话挂断。
    大汉努了努嘴，缓慢前行的车子后排座椅下来一男一女，刻奇主义风格满满，尤其是那个女人，一头惹眼的霓虹亮色头发。
    两个佣兵一前一后，赫尔曼还没找到头绪，身后的女人贴上来就是一记重掌，男人则是负责扛起赫尔曼。
    周围人都在躲避，但没有人试图上前找麻烦，远处的ncpd眼睛都没往这儿看一下。
    这就是夜之城。
    ……
    ——
    五个小时之前…
    “日本那边搞定了。”
    从黑客椅子上醒来的林跃甩了甩依旧还有些沉重的脑袋。
    短时间内他能做到的安排都做好了。
    第一就是林跃通过奥特给的情报与消息，让赖宣在股东大会上没有丢失身份，华子利用荒坂三郎身份令牌发号施令的事情是最关键的驳斥证据，事情本就闹大了，如果华子一意孤行，下不来台的只能是三郎。
    这件事最终的处理结果林跃预估三郎会选择和稀泥。
    他太了解这个家族企业的管理方式了，孩子们怎么闹都可以，只要不打扰三郎永生的大梦都是可接受的。
    但问题是…
    两个孩子在这方面都做得很差劲。
    这得感谢华子。
    林跃一直以为华子只是懦弱，再加上长久的家庭教育让这个顶级黑客分不清对错。
    事实上这个女人的奴性思想极其严重，所谓的家在华子眼里只是权力交替的借口，她巴不得自己老爹能在荒坂首席执行官的位置上坐一辈子，在华子看来能让荒坂稳住的只有三郎。
    她也不在乎数字化后的三郎是不是自己的亲爹，只要那东西的思维方式和三郎一样，在华子眼里就是亲爹。
    这一套组合拳，林跃既感到震惊且不可思议，更是觉得老天给了机会。
    其实赖宣已经输了。
    林跃如果没有出现在这个故事的节点中：赖宣肯定会带着赫尔曼往夜之城跑，手里再提上那个该死的芯片，让三郎死在赖宣手里，重复自己记忆中本该发生的事情。
    但林跃的出现，让赖宣再次稳住了。
    无论如何，三郎不能对赖宣起杀心，起了杀心这事最终就是稚鸡派让三郎从夜之城完成绝地翻盘，赖宣只能做梦想践行失败的傀儡。
    第二件事，林跃让v在其中操作，使得夜之城与日本脱钩断联。
    这是为了避免鸽派掺和在里面让变数增多，另一方面林跃准备让鸽派吃最后一次亏，这种一石二鸟的计谋林跃是会玩且非常熟练的。
    而且为了这件事能够顺利进行下去，林跃并未给v透露过多的细节，他相信v会相信自己。
    也许在任何人看来，贸然把信任如此交付对方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面板可以让林跃看清对方的心意。
    v是绝对稳定的必要条件。
    第三件事就是让赫尔曼顺利逃跑。
    relic是个烫手山芋，这东西丢了华子负全责，是因为她自信赫尔曼能在夜之城被扣住，准备把屎盆子扣在赖宣头上让三郎下决心提前动手。
    可惜搬起石头把自己脚砸了。
    千叶黑市背后协助赫尔曼逃跑的人并不神秘，就是林跃自己。
    他不管赫尔曼用什么方式，必须把这东西带着滚出荒坂的范围，对付三郎永生计划最好的办法确实如同赖宣做的一样，那就是让relic技术外泄。
    权宜之计，但有效。
    荒坂没人能捂得住这玩意儿，康陶就是那个冤种。
    康陶企图挖赫尔曼的证据确凿，基本不需要调查，破坏三郎永生美梦的矛盾就转移在了外部。
    一环扣一环，林跃在有公司和ai的支持下，现如今开始主动操控这一切了。
    当然…
    不能给三郎太充裕的反应时间。
    林跃不会轻敌，尤其是这个荒坂的老龙。
    三郎若是在这其中看出一些端倪，那也是极其危险的，于是他准备帮这老东西回忆一下他最不想看到的噩梦。
    那就是2023年的重现…
    林跃的乐队此时应该已经出现在了公司广场周围。
    将赫尔曼手中relic部分技术泄露出去的林跃制造了“有钱人”将会永生的可怕噩梦，这无疑是让民怨达到了极致，不管这东西的可信度有多少，但在夜之城这样戾气大的环境中，这就是点炸药筒的东西。
    再加上kia乐队在圣多明戈积累的粉丝人脉，让演出迅速变成了一场讨伐。
    蒙在鼓里的荒坂夜之城分部刚恢复联系就是荒坂的股东大会，根本无暇顾及此时荒坂塔外逐渐升温的地雷。
    这就是林跃的整体计划。
    当然，这样的计划是费了一些时间。
    去见v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个大概的雏形了。
    对于这个事件本来的命运走向有着把握的他只关注重要节点，这就像是严丝合缝的积木，林跃找到了关键点，让它轰然倒塌。
    只差最后一件事…
    夜之城如此升温的紧急事件，要把赖宣拉到夜之城。
    是的没错。
    林跃甚至都想到了这一层。
    他之所以这样做，还是给这个“大孝子”操心。
    荒坂赖宣在几十年前已经在东京失败过一次了，哪怕日本zf国有化了荒坂的企业资产，这头怪物依旧是世界前三的巨型企业。
    东京不是那个该爆炸的节点，赖宣势力太过微弱，完全不足以在三郎的大本营起事。
    唯有夜之城，世界上合法承认的自由之地。
    周围的自由州和新美国都是变数，还能辐射欧洲，最理想不过了。
    华子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三郎只要老成傻子，他就该让赖宣给荒坂这一次的紧急公众事件擦屁股，顺便把relic外泄的事情搞定…赖宣这么孝顺，绝不会让自己亲爹复活的美梦实现，这就是林跃所有计划以及获益点了。
    问题只有一个。
    真的可以改变么？
    林跃不知道。
    曾几何时，他从这些活生生的人物身上一度感受到了世界强大的回溯力，他不确定这些事情中会不会存在变数。
    “老板，有消息了。”
    铃木走进来，低头示意。
    林跃叹了口气，“铃木，说了多少次了，我不太喜欢日本礼仪——赫尔曼那边有消息了？”
    铃木刚良露出一抹微笑。
    “看来您让我暂时留一下那个军用科技的中间人很对，罗格放出去的消息，他现在很感兴趣，已经派人把赫尔曼绑走了，我们…”
    “要不要去把那东西抢走。”
    林跃都快被赫尔曼气笑了。
    relic样芯，关乎到永生秘密的东西被赫尔曼这家伙泡在浴缸里，如果五六个小时之内找不到办法，芯片完整度就会丢失，百分之八十以下就会有不可预测的情况出现。
    “不要碰那个东西。”
    林跃的表情很严肃。
    “赫尔曼本身只有死或者叛逃其他公司两个选择，芯片在谁手里都可以，不能在我们手里。”
    铃木也认真了起来，“是！”
    林跃思索该怎么让这芯片不被荒坂拿回去，毕竟德克斯·德肖恩这家伙可没什么准数儿——这家伙干任何事都是奔着钱去的，只要荒坂跟他交易，这东西被买回去也是有可能的。
    当然没有百分百保证的事情，林跃只能用保守策略。
    “芯片能盯住就盯住，要是有任何荒坂的人接触这东西，宁可让芯片毁掉也不要重新交还给他们。”
    铃木咬了咬牙。
    最终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因为他实在是太好奇且震惊了，再加上林跃的态度一向较为温和，所以才敢开口。
    “人真的可以永生么？”
    铃木此刻才是真的觉得这世界没救了。
    若是这样，以后压根可就没普通人的活路了…
    没打算从林跃嘴里听到回答的他却发现林跃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是的铃木。”
    “虽然那只是近似于人类的ai程序重新导入躯壳的过程，但是一种永生，灵魂杀手的基础技术会让宿主本身的思维，记忆全盘保留…那是一种永生。”
    林跃想从这个武士脸上看出来他询问这些的目的。
    这很重要。
    铃木的脸色差劲了起来，良久才轻叹道：“但永生的绝不会是农民的儿子，对吗？”
    林跃笑了。
    这句话，足够林跃信铃木了。
    “对。”
    话题到此就没有什么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心意相通比什么都重要，这也是伙伴存在的意义。
    “凛先生，要准备亲自去公司广场么？”
    林跃眼神明亮。
    “当然！主菜还没上去。”
    铃木想跟着林跃一起去。
    越是混乱的地方变数越大，谁也不知道荒坂是否会应激，几十年前他们没敢对荒坂塔下开演唱会的强尼·银手动手，几十年后说不定会用雷霆手腕。
    林跃倒是看得开。
    “他们不敢把所有人都杀光。”
    “我们的付出在这一刻就要得到体现，梦想家随时准备介入夜之城…”
    铃木重重点头。
    如果艾玛在，林跃还能少费一些心思，但只是眼下艾玛在欧洲进行最后的一次谈判，事关狗镇三年的武器单子，也是极其重要的。
    尽人事，听天命。
    林跃迈动脚步前，还是犹豫了一下…
    “幽冥犬那边没什么动静吧？”
    铃木摇摇头。
    “动物帮盯着的，这段时间汉森一直很老实，现在我们井水不犯河水，黑市的核反应堆没拿走之前他们一直不会有激烈反应的，倒是最近貌似在做一些药品生意，估摸着是古巴，艾玛小姐不敢把他们逼急了…”
    林跃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也许…应该没有问题？
    林跃只能让安琪那边多加提防。
    出了门，林跃看到了走廊里靠着墙的梦想家公司小队已然整装待发了。
    他扫视着每个人的脸，“动起来了，哥们。”
    见众人都比出了ok的手势，林跃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只不过琦薇多看了自己两眼，丽贝卡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本来想询问几句的他没有太多时间，只能嘱咐小队们多加小心，针对沃森区随时可能出现的变数做好准备。
    众人见林跃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只有丽贝卡呆呆地看着不肯回头。
    琦薇的目光落在姑娘的马尾上，微微眯起了眼…
    突然，她说话了。
    “退队吧丽贝卡，这秘密我不敢帮你保守。”
    ……
    ……
    (本章完)

 第394章 力量（上）【44K今日忙碌未加更】

    第394章 力量（上）【4.4k今日忙碌未加更】
    “哎呀呀，这还没开始呢，咱们就要起内讧？”
    显然法尔科并未把琦薇的话当回事，还以为两个姑娘家昨晚在酒吧里玩得不尽兴有了点小摩擦。
    萨沙倒是留心了。
    往常丽贝卡这种倔强的性格被人说一句就要用拳头打回去的人…
    今天被琦薇说得这么过分竟然没有反应，另外…秘密是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琦薇？”
    琦薇面罩上卡着的细长香烟幽幽地燃烧着，她可不是那种蠢蛋，大敌当前，凛可能需要他们在关键节点做一些事情，为了任务尽可能不出意外，琦薇绝不允许丽贝卡参与这次行动——
    至于秘密。
    她现在就打算说出来。
    “丽贝卡，赛博精神病不是闹着玩的，不留下来在公司好好检查或者拆几件义体，是想跟着你们前任老大曼恩的步伐是么？”
    琦薇这女人本就高挑，再加上身形细长，于是怕丽贝卡听不到一般俯身凑近呆愣着的丽贝卡身旁，“他运气好，暴恐机动队给他做了什么我们现在都没查清楚，很抱歉我向来务实主义，毕竟我是个遭人讨厌的老婆婆——”
    啪！
    绵软无力的一拳被琦薇随意用手掌挡住了。
    她淡黄色的瞳孔冷漠地扫视了一圈被吓傻了的众人，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声。
    “你都答应了的…”
    琦薇耸耸肩。
    像这种事情她干的毫无负担，不要说抹除这个危险的隐患了，哪怕是梦想家现在要她动手她也不带眨眼的。
    “琦薇，赛博精神病是怎么一回事？”
    琦薇自觉不是专业医生，但对赛博精神病的认识也算是颇深了，别说在电视上看到ncpd或者暴恐机动队处理赛博疯子的影像，还有一些满足可怕欲望的超梦都是以赛博精神病为创作素材的，还有就是…周围见到的。
    这种东西玄而又玄，过大的精神压力就会导致哪怕只装了简单的赛博义体手臂都会出现赛博精神病的状况。
    丽贝卡身上的义体可不少，但梦想家的科研团队有着生物技术最新的免疫抑制剂原型，再加上林跃要求的完善心理诊疗室，本不该出现这种情况的小队有了这个苗头。
    早在太平洲巫毒帮地下巢穴琦薇就看到了丽贝卡手掌内一抹而过的殷红，很多次她都听到了这家伙在自言自语，赛博精神病发病的症状大不相同，但大部分都是对自我的失控。
    其实很早之前琦薇就发现了丽贝卡对义体的依赖。
    仿佛只要有义体在的情况下就是无所不能的，只是这样的力量对于丽贝卡这样的姑娘来说还是有些沉重了，她父亲日出老爹也不是以义体精良为底牌在地下街道打出名头的。
    法尔科收起开玩笑的心思，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丽贝卡，她说的是真的？”
    琦薇并未把丽贝卡告知他的所有内容说完，琦薇给自己留了一方隐私空间，只是这次的任务非同小可，琦薇做出这样的决策太正常了。
    丽贝卡的沉默让众人更加无言。
    恰好此时，丽贝卡面前的门打开了，她都不需要抬头看，就知道是林跃手下最忠诚的助手铃木刚良。
    她的拳头捏紧，不知道该如何说…
    众人没有发现的是，丽贝卡的表情变得暴戾了起来，鼻腔内又开始滴滴答答渗出血滴。
    琦薇看着丽贝卡古怪的行为，下意识想要掏枪，却被身旁的法尔科拦住了。
    这个大叔微微摇头。
    眼里也满是不可思议和同情。
    难道丽贝卡没有准时服用免疫抑制剂么？
    铃木只是直勾勾注视着身前姑娘的脑袋。
    他在扫描。
    随后表情有一丝自责。
    想象中冷漠拒绝的话语并未出现，铃木相较于丽贝卡过于高大了一些，他凑近丽贝卡，“抱歉，没有替凛先生照顾好你。”
    这又从何说起？
    铃木在遭受那样重大的打击以后，能活着重新站起来已经非常不易…
    “怎么会呢？本州的人跟我一再保证，你们的受压力测试都是合格的——”
    铃木叹了口气，“丽贝卡，先在失岛先生和皮拉先生那里看看吧。”
    萨沙见丽贝卡一直低着头，上前抓住她的臂弯，“小贝，我觉得要不先休息休息？我想凛的安排绝对万无一失，等身体好起来也不迟？”
    就在众人以为丽贝卡只是懊恼不说话的时候，沉默了许久的她抬起胳膊将萨沙甩开了。
    猝不及防的萨沙因为惯性差点转了一圈，看着空荡荡的手表情有些错愕和惊恐。
    铃木眼神沉了下来。
    只是一瞥，他就看到了丽贝卡极度不正常的表情，那代表精灵古怪的姑娘现在不是本来的自己，赛博精神病让一些不可得和负面情绪无限放大——
    “你们这帮人懂什么。”
    “有人可以做到不用抑制剂就能使用那些强大的军用义体，就是因为你们太胆小了！”
    众人沉默地听着。
    只要丽贝卡没有什么攻击倾向之前，大家都不愿意让采用暴力手段让她停下。
    此时的丽贝卡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她的意识只是重复在那日下定决心装上这些义体追赶那家伙的记忆中与现实之间来回切换。
    看着她一半平静一半略微扭曲的表情，萨沙刚想上前，就被铃木的手挡住了。
    “虽然知道你可能记不住，姑娘。”
    “但凛把伙伴和朋友的性命看得无比重要，难道真的拥有了力量就可以拥有一切么？”
    铃木无奈的摇头，余光注意到丽贝卡开始反手往后面摸铁胆动作的他下手动作雷霆一般，小队成员的黑墙适应性义体都有一个缺陷，那就是断联装置，避免义体接入网络和黑墙产生关联，这地方可以产生暂时短路的bug…
    听闻身后有动静的丽贝卡下意识回头。
    铃木这样猝不及防的手刀让姑娘身体立马软绵绵了下去，斯安威斯坦也在铃木抽出人机交互线以后用程序锁死了。
    布兰登就是负责对义体后门进行修改的家伙。
    显然他听到丽贝卡几乎确定为赛博精神病的结果后非常难过，一直在嘀咕着丽贝卡的名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布兰登这样的家伙见过很多事情，吃过很多数据，赛博精神病的前中期表现就是沉默寡言和失眠，伴随着一些躯体化的症状，有点类似于精神疾病，但是及时拆卸义体的话有极大概率保命。
    “我先把她送到皮拉那里。”
    法尔科背起姑娘嘴角一片苦涩，叼着的雪茄都不香甜了。
    铃木没想到凛忙于各种公司搞出来的大事件中，仅仅是忽略掉了一些事情，就让团队中的突击手罹患了赛博精神病。
    事到如今…
    铃木低头捏了捏手，看着手掌和人体结构工艺结合完美的赛博植入体，一时间也有些迷茫了起来。
    人体无疑是最自然的东西，赛博植入体本身就是外物，赛博精神病大部分发生在底层佣兵或是街头普通市民的身上，归究其原因大概就是长久的不平等社会环境以及极大的生存压力，让他们的精神世界匮乏不已，而一旦丢失掉或痴迷于某些执念就会如此。
    “琦薇，丽贝卡到底是因为什么才…”
    铃木想知道这件事，在合适的时间告诉凛，丽贝卡事件的解决只有这样才是完美的。
    然而琦薇的回答很简单。
    “我得跟你说对不起了铃木，我只是不想让梦想家因为不稳定的因素蒙受损失，至于她为什么会这样…”
    “我没法告诉你。”
    铃木点头表示理解。
    不过用猜一猜也大概知道症结恐怕在凛的身上…
    ……
    ——
    “德肖恩，让你办的事情砸了，那屁股擦好了没？”
    夜之城海滨旁的酒吧内刚刚营业，稍微有些私密性的卡座内臃肿的德肖恩弯着腰，胳膊撑在大腿上有一口没一口抽着闷烟，军用科技的情报人员就坐在旁边，脸上全是丢失掉耐心的不满和蔑视的眼神。
    德肖恩也想骂娘。
    在外面躲了几年的他发誓来夜之城就要狠狠赚上特么几笔，然后去欧洲，亚洲，管特么什么地方好好自在逍遥一把。
    不给公司办事就是打一开始定好的。
    但万万没想到——
    漩涡帮嘴里“脚踢动物帮拳打太平洲的老胖比”被狗镇发家的中间人女皇给狠狠整了一把。
    恶土上那件事公司没要了他的命完全是因为夜之城找不到合适且有人脉的家伙干这种坑人断子绝孙的事情了…
    军用义体信息的数据采集，都是用一些不干不净手段骗来的人，而且这个过程要尽量少留痕，免得被其他公司的特工或是夜之城里底层的那些好奇鬼给盯上了。
    只是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刚刚想着先低头给军用科技办一段时间事情再做打算的德肖恩毫无负担地坑了一帮被他用“热血演说”鼓动的佣兵，拿到了那些千辛万苦抢夺来的军用义体，德肖恩每次只是要数据，义体大方送给了佣兵——
    实际上都是做的局。
    公司的义体被抢夺了，那就无需负责任，监管机构口说无凭，军用科技没有触碰到早就被公司不知道影响了多少的法律。
    “无名小卒，还是名扬天下？”
    “不想插着尿管死在床上那就把自己剩下的命好好盘算盘算，争取过得耀眼，当这个城市的王者……”
    总之德克斯特洗脑那些二愣子的话就是这些。
    只不过这活儿还没干多久，不知道哪个地方冒出来了一伙儿训练有素的家伙，不仅把滩涂上一个军用科技要的赛博疯子弄死了，还搞了一大帮清道夫的人，这也就算了——
    还有就是这伙人极度离谱来无影去无踪，德肖恩怀疑是公司的家伙们把暴恐机动队最看重的一个受试体秘密给挖了个干干净净，公司负责保守那个叫做“曼恩”资料的黑客被发现时熟了的脑都凉了。
    曼恩被紧急转移再加上太平洲乱了起来，那伙人似乎消停了一些。
    但是被挖断的下线都要清扫干净，这是军用科技给德肖恩下的死命令…
    “我敢保证瓦诺先生，干干净净，虽然我的口头解释你可以不相信，但是以bug小姐在行内的信誉，随时欢迎您来查证。”
    挠头尴尬了半天的德肖恩这算是回了话。
    很快那家伙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嗤笑。
    “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有点熊心豹子胆罢了。”
    “看看这东西吧！”
    这帮公司狗此时才袒露真正目的，他们就是找个由头，让德肖恩继续干活儿。
    自觉上当的德克斯特无可奈何，犹豫了半天这才把东西拿到了手中，是一种武器的原型图。
    外观有点像蜘蛛。
    mtood12，绰号，小平头。
    德克斯特算是看懂了这东西是什么玩意儿了，无重力黏附仿生蜘蛛腿，高续航光学迷彩，适配市面上各种网络接入仓的协议套件，黑客的另一幅躯体。
    “您这是…”
    德克斯特装腔作势的功夫很深，夹着烟一脸单纯。
    抱着手臂的军用科技公司狗伸手拍了拍裤腿上不存在的灰尘。
    在这个前名声颇响但现在日落西山的中间人的耳边说道：“这东西想办法运进荒坂的产业内，我们的情报人员一直在给我们送信息，荒坂内部出了乱子这事…你知道的吧？别跟我装的人五人六的，就属你们这帮狗的鼻子最灵！”
    德克斯特陪着笑，眼里的狠毒掩藏得很好。
    “荒坂叛逃了一个科学家，那家伙身上的情报被千叶市一个不知死活的二比给卖了，荒坂让他连渣都没剩下——但我们想知道除了那些情报以外的东西。”
    德克斯特抽烟的动作慢了一丝。
    强忍着克制住了紧张的情绪。
    索性对方也没发现德克斯特早都知道了科学家赫尔曼的存在，并且都派人先下手了。
    公司狗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德克斯特暗自吐槽这帮逼吃*都赶不上热乎的。
    “拿这东西把我们好伙伴要送的东西拷贝出来，找靠谱的人来做。”
    德克斯特眼巴巴望着公司的人。
    那家伙却轻轻一笑，指着茶几说道：“没有任何其他可供阅读的信息，我口头说，你3照搬。”
    “绀碧大厦的楼层统统搜一遍，走网络线路和温度控制系统的通道，哪个房间的茶几上放着一杯酒，沙发上坐着看超梦的一个男人，他面前的手提电脑的东西拷贝出来就是。”
    这条件宽泛得过分了。
    德肖恩觉得每个房间怕不都是这种情况。
    “为了你能更好辨认，那杯酒旁边有2045款的老酒，波本威士忌，3000欧一瓶的那款。”
    波本威士忌？
    德克斯特耸耸肩，这么苦的玩意儿也只有这帮公司狗才喝了，他更愿意买一双镶了黄金的限量版球鞋。
    折磨终于结束了，公司狗鼻子皱得像是进了厕所，站起身指着德克斯特的鼻子给他上眼药水。
    “胖子，这活儿干好了，军用科技不会亏待你的。”
    德克斯特连连点头，站起身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当自动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的脸更黑了。
    “老板，‘货’带来了。”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
    ……
    (本章完)

 第395章 力量（下）【52K】

    第395章 力量（下）【5.2k】
    “你们特么要干什么？！”
    “放开我！信不信我找人弄死你们这帮傻逼！靠…轻点！”
    德克斯特几人来到了酒吧楼上最私密的房间里，德克斯特的脸在这里勉强够用。
    “你们到底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操！”
    被黑色头套裹得严严实实的赫尔曼就差尿裤子了，精神压力也已经濒临极限。
    下面的人压根不知道德克斯特绑这个二货的原因，就用了街头上最蛮狠的方式。
    简单有效又有威慑力。
    不过饶是这样德克斯特还是装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
    “我让你们把人邀请过来，你们这么办事的？”
    听到德克斯特的话，面罩下张着嘴大口呼吸喊叫的赫尔曼愣了一下…
    德克斯特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样子摆了摆手。
    安保赶忙把头套从赫尔曼脸上扯了下来，许是看到了德克斯特并没有恶狠狠地盯着自己，赫尔曼局促地打量着周围，腿软的他被两个安保架着才没有瘫软在地上。
    “赫尔曼先生。”
    德克斯特又换上了他那一副夜之城手眼通天中间人的表情，仿佛刚才在公司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的人不是他。
    赫尔曼现在最怕的一件事情就是别人直呼他的大名，这让他有种被荒坂盯上的恐慌感，甚至他现在都觉得门外站着的就是荒坂的精锐小队，随时进来可以取走他的小命。
    “谁…谁特么是赫尔曼！”
    赫尔曼不见黄河不死心。
    对于德克斯特来说，这个大科学家如同孩子一般的小心眼耍的越多，他就觉得这件事成功率更高。
    于是这位夜之城胖耶稣把手里的芯片大方丢给了赫尔曼，“千替，荒坂，生物技术…赫尔曼，我知道的东西远比你想象中的多——我想我得向你道歉，手下人不懂规矩，我的本意是来找你谈合作的，关于如何在公司手里把你的小命保住的这件事。”
    赫尔曼没敢说话，而是迫于两个健壮安保的压力，身高还算不错的他比较偏瘦，看起来文绉绉的，自然不敢跟这帮亡命徒再吵嘴。
    “这…”
    德克斯特看着赫尔曼犹豫的眼神。
    “放心吧，我德克斯特在太平洲以前是有头有脸的，要对你动手什么地方都可以，但不会是这么愚蠢的方式——”
    话到这儿，急切的赫尔曼看了一眼芯片，里面全是他的资料。
    说实话，有些东西他亲妈都不一定知道在这儿全部都看得见。
    手眼通天。
    这四个字是赫尔曼现在对德克斯特的评价了。
    荒坂的绝密资料，公司的商业间谍都没能挖走，怎么会在一个夜之城中间人的手里？
    早都听说夜之城是全美最烂的地区，里面的任何事都有的商量，而且这里的佣兵和中间人突出一个不怕事的特点，赫尔曼现在算是信了。
    “从哪弄到的？”
    德克斯特没有接这个话。
    故弄玄虚就是他的杀手锏之一。
    但凡是个没街头经验或是雏儿都会被德克斯这一套连招给打晕，试想一下，没有什么比对自己毫无恶意的人展现他无所不知这项能力更令人安心的事情了。
    现在的德肖恩在赫尔曼眼里就是救命稻草。
    不过事关公司，赫尔曼想知道德克斯特·德肖恩掌握到了什么地步。
    德克斯特的消息是某些人故意给他的，所以德克斯特才有这么大的信心，不管军用科技做什么妖，他现在能靠眼前这个小金人翻盘才是最重要的。
    “你要怎么帮我？”
    德克斯特发现街头上乱求医的家伙们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对街头规则毫无理解。
    总得付出些什么才能够得到什么…
    德克斯特不想绕弯子了，“你从荒坂还带走了一件科技原型对么？”
    一阵死寂。
    屈膝手撑在茶几上保持着查阅芯片的赫尔曼抿着嘴唇——
    突然！
    他起身就想往门外冲！
    “放开我！”
    “老实点！”
    德克斯特也没心情再磨下去了，而是站起身吊着雪茄来回踱步，吵闹的声音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打扰，他现在要在保镖搞定赫尔曼之前把手里的牌好好过一遍看看能不能有什么东西用得上。
    赫尔曼在安保的“友好”劝说下乖乖坐回了沙发上，配上他糟糕刮胡子技术在脸上留下的创口，看起来跟夜之城大街上营养不良的流浪汉没有任何区别。
    “那东西谁拿都是死…你明白吗？”
    赫尔曼喘着粗气。
    即使他的全身骨头都在隐隐作痛，但还是把这话说了出来。
    相比于挨打，他更怕relic重新被荒坂拿回去，然后死在荒坂的清算下。
    现在敢跟荒坂硬碰硬的公司都在欧洲，夜之城能符合条件的就只有康陶了，他没有信心康陶在没看见relic的前提下把自己要了…
    德克斯特语气不屑。
    “难道这东西在你手里大家都会相安无事？”
    “相信我，你的这点三脚猫功夫在夜之城保不住这东西…但我人心很不错，想把这东西找个合适的买家，顺便我为你办了一些事情。”
    “康陶，熟悉么？”
    赫尔曼看了看德克斯特从茶几上划过来的名片，发现灵动动态的小卡片上是康陶的logo…
    下面赫然用中文写着两行字：
    【人事部·部长】
    【宋兆】。
    赫尔曼瞬间傻眼了。
    面前这个像是吃了太多劣质垃圾食品，脂肪肝超标且穿着枣红色马甲的大胖子究竟是怎么跟康陶挂上钩的？
    “你…”
    赫尔曼最想要的就是一份康陶的联系方式，而且必须是这种分部的高层——
    眼下德克斯特就这么把东西甩过来了？
    “东西交给我。”
    德克斯特抽着烟，隔空点了点赫尔曼，“你也看到了，现在的情况很差劲，从今天早上起荒坂门口就聚了一大帮不要命的二逼，几十年前有颗核弹把这里夷为平地，转眼间这种事情不是不可能再发生一次。”
    “那东西和你分离才是最安全的。”
    赫尔曼双手指向自己胸口，“可他妈我现在谁都不信！压力太大了…我现在都想被荒坂给一枪毙了！”
    “别说这种话赫尔曼先生。”
    “大话谁都会说。”
    德克斯特耸耸肩，拦住了想要上来继续教训赫尔曼的保镖，看这个高高瘦瘦的科学家蜷缩起来的样子，德克斯特一阵摇头，“不相信任何人…有意思，可你昨天还找了个性偶光顾你在夜之城的临时小窝，还挺贵，事后转了整整五千欧不是吗？”
    赫尔曼终于明白了！
    他现在在这里，保不齐芯片已经…
    “那表子身上有温度感应设备？！”
    看着面前赫尔曼歇斯底里的模样，德克斯特有些无奈，“连厕所都不让别人用，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么？放心吧，那个叫【艾芙琳·帕克】的性偶是我找的，也没你想象中那么多小心思，不然你以为你在守口如瓶能找到这么金贵的妞儿？”
    “只是确认罢了。”
    赫尔曼咽了口唾沫。
    东西现在在别人身上了，他自然不敢大声说话，只是眼巴巴看着德克斯特把那根粗壮的南美烟草烧完。
    “那东西需要有一个低温恒定的环境，为了你的生意保险起见，你得把它保护好。”
    “哪怕芯片毁了，完整度在丢失也不要尝试把芯片塞到自己的脑机里，明白吗？”
    德克斯特看着赫尔曼讳莫如深的模样，不禁有些好奇。
    “荒坂真的研究出了这种…”
    “让死人复生的玩意儿？”
    许是一肚子秘密快把赫尔曼憋疯了，再加上学术研究者天生就具有的表达欲也上来了，于是他干脆仔细介绍了起来，“芯片外面的生物涂料理论上跟人的造血干细胞一样，不…甚至具有了植物可以变态发育的特性，你明白吗？那东西会替代你的原有大脑，构建一个空壳来存储芯片里的意识体！”
    不光是德克斯特，赫尔曼身后两个保镖都嘴微微张大了…
    德克斯特喉结滚动了一下。
    “算是个科技笑话？”
    赫尔曼情绪激动站起身，“我特么是认真跟你说的！”
    “坐下！”
    身后保镖大声呵斥。
    赫尔曼撇了撇嘴坐下来，屁股一半放在沙发外面，“说是数字意识体，实际上跟编造的ai区别不大，就是魔鬼才有的产品，你现在知道荒坂解除戒严之后要多大力气找这些东西么？我没猜错的话…整个夜之城都不够陪葬的。”
    德克斯特这个时候补了一句。
    “荒坂的航母，这会儿就停在外面。”
    航母？！
    赫尔曼一脸灰白。
    德克斯特好奇道：“这看起来就是为了避免其他公司阻挠荒坂找东西的进度…关于荒坂为什么戒严，你知道一些什么东西么赫尔曼？外面都在传荒坂要变天了，全球最有权势的男人荒坂三郎挂了？”
    赫尔曼别过头去，“疯了吧你。”
    德克斯特也不是很想知道这些东西，眼下他得想办法帮帮赫尔曼。
    “用我的内线，我的黑客bug会帮你接线…康陶的人事部门经理得靠你自己游说了。”
    “唔…”
    德克斯特看了眼时间，“就给你一个小时，我得下去安排这芯片的买家了，一帮俄苏人现在就在夜之城，晚上这事就得见分晓。”
    赫尔曼先是恐慌，他不认为自己能让康陶扛着荒坂这么大的压力接收自己，另外就是这个德克斯特，胆大得没边！
    “卖给苏俄人？！”
    不过仔细一想…
    除了康陶和苏俄，欧共体的公司也可以卖，但那里荒坂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基本甩不出手。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在哪交易这东西？
    毕竟是和自己小命挂钩的，赫尔曼想给点自己的意见…不过眼下他还是乖乖按照黑客的指示跟康陶那边联系。
    对方刚确认自己的身份，就同意了赫尔曼的叛逃请求，而且考虑到荒坂可能封锁了海上路线，表示可以从恶土带赫尔曼离开，全程内陆，康陶最强的安保集团负责押送赫尔曼的浮空车，一旦飞过狗镇，后面恶土上都是一些不成气候的流浪者。
    那边表示很快就会有特工来接赫尔曼。
    赫尔曼直到挂了电话都是晕晕乎乎的…
    眼前都是幸福的泡沫。
    他甚至都没在乎工资等方面的问题。
    【康陶·智能电子方案】
    以前他觉得土的掉渣的营销广告词此时都仿佛充满了专业素养的味道。
    “搞定了？”
    德克斯特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夜之城最低调的企业，跟荒坂还有军用科技对着干完全没问题，只是过于保守了一些…实力毕竟是毋庸置疑的。”
    赫尔曼连连点头。
    只不过这次愁眉苦脸换作了德克斯特，一看就是生意不怎么理想。
    “这帮沟槽的俄苏人，说什么风格大胆激进，全都是你妈的缩头乌龟！”
    保镖摊开手，算是替德克斯特把话骂出口了。
    “上赶着去荒坂的地盘上谈生意，明摆着借口杀价，到时候这东西被荒坂发现了又该怎么办？”
    t-bug推门进来，作为一个姑娘她没有留长发，而是近似于光头的短发，把自己摔在沙发上后不屑地看了一眼在电话里快把康陶认爹一样的赫尔曼，嚼着口香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德克斯特沉吟了许久。
    很快bug就从这个老合伙人的脸上看到了久违的笑容。
    “谁说生意要跟一家谈了？”
    “俄苏人不好摆弄，欧洲人也不是吃干饭的，那就让欧洲佬当这个接盘侠。”
    “不管是谁的钱，一旦到账我们就各奔东西。”
    赫尔曼看着底层的这帮狂徒，在低俗氛围的夜店里就把这种掉十次脑袋都不够的事情敲定了下来，心里也是由衷的钦佩——
    人人都怕公司。
    可没几个人知道公司真正的可怕之处。
    无论做任何事，这种庞然大物都不会倒塌，一直如此，持续往复。
    赫尔曼知道这东西卖到哪里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不过一旦relic被荒坂搜到了，那恐怕是不亚于五十年前的那次战争行为。
    很多人会为此付出代价。
    而这一切仅仅是源于他的参与设计者（赫尔曼本人）想活着罢了。
    很快，赫尔曼就被赶来的特工带走了，叫做宋兆的家伙亲自来了，他也不是很惹眼，只是看了一下赫尔曼的佐证资料，转过身就走。
    站起身来想卖个乖的德克斯特很快就看到了令人尴尬且倍受羞辱的场景。
    那就是宋兆身后的康陶特工把手里的金钱芯片在趁自己没接住的时候将其丢在了地上，德克斯特只能尴尬陪笑。
    宋兆走了几步，原地站定。
    想了想还是扭过头来，“顺便跟你们几个说一声，这件事到此为止，叫做赫尔曼的人你们没见过，我们也没来过，不管你从哪挖来的这个消息…奉劝你趁早离开夜之城。”
    许是想起来了恶土上那个年轻人。
    这家伙宋兆还是想骂几句的…
    虽然能预料到那个佣兵和中间人不会保守太久的秘密，但这么快资料就出现在了一个曾经夜之城跑过路的家伙身上，宋兆想把那点升职以后的感激之情表达出来，因为公司嗅觉无疑是灵敏的，有些人可以挖，东西康陶绝不会碰——就比如relic。
    康陶的渗透和间谍早都知道那东西的古怪之处了，真正开战和以后的长远发展康陶看的很清楚，所以才会要赫尔曼这个人。
    德克斯特没想到狗嘴里吐出象牙了…
    “好的，宋先生。”
    宋兆言尽于此，他也不打算找泄露情报之人的麻烦，相比把赫尔曼运回大本营，其他事都显得无关紧要了。
    这是对康陶的未来负责。
    康陶这帮人走后，德克斯特的名贵球鞋一脚将金钱芯片踢了出去，“这帮狗，最好早点咬起来！”
    bug无奈道：“所以现在怎么个安排？地点就真的要在荒坂的产业里？生物技术酒店不行么？”
    德克斯特连连摇头。
    “欧洲人和俄苏人鼻子灵的很，生物技术现在就剩个架子在那里空着，说破天绀碧依旧是荒坂的王牌产业，没有比那里更让人安心的地方了。”
    “荒坂也是聪明人，没有让其他公司的人在绀碧大厦里死，他们当然愿意选那里。”
    bug点头。
    “也是…”
    “不过那酒店的外围ice我可以随便突破，但我们得需要两个胆子大的家伙来把军用科技的事情和芯片的事情一起搞定…唔…”
    德克斯特突然笑出了声。
    “还在提军用科技？”
    “你觉得我真会给那帮二逼干这事么？不仅如此我还要吃大的，最后一搏当通杀的庄家。”
    bug来了兴趣。
    德克斯特略有得意地说道：“芯片不管是欧洲人和苏俄人哪个要，谁先出价就是谁的，只接受国外银行转账，要你确认提现我们才可以撤人，军用科技不是要见内鬼么？荒坂要是知道夜之城总部藏着一个重量级的鬼会作何感想？”
    “我巴不得军用科技乱起来。”
    “我可能离开太久了，让这些公司狗忘了夜之城还有我这号…胆大包天的人物。”
    “bug，你跟我一样都痛恨当个无名小卒被人使唤，那现在翻身的本儿和力量来源都有了，你打算怎么办？”
    抱着手臂的bug沉思着。
    只是短短几分钟，bug就伸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杯酒在德克斯特的目光中一饮而尽。
    “那就当个大人物。”
    德克斯特故意放缓的嗓音充满赞赏。
    “不错，我已经看见了新的传奇崛起。”
    ……
    ……
    (本章完)

 第396章 摇滚明星的登场（上）【46K月末小更

    第396章 摇滚明星的登场（上）【4.6k月末小更】
    “新闻54台为您直击报道！”
    朱利安·乔丹踩在新闻54台的浮空车上，绵绵的雨滴在刺眼的橙黄色探照灯下组成了虚化的帷幕。
    下方已然是人山人海——
    “距离荒坂爆出违反国际法从事人类意识相关研究的新闻已经过去了整整五个小时，内部消息透露荒坂此时正在进行全球股东大会，目前并未有任何表态。”
    “让我们看向下方…”
    顺着朱利安的视角看去，下方的人们燃烧着醇二浸泡布的火把，聚拢在公司广场上，似乎都在向着同一个方向加油打气。
    “圣多明戈电厂遭遇停电以后，大量市民涌入公司广场，疑似因荒坂不合规生产导致的地下河重金属污染物超标导致的抗议最终演变为一场空前的群体聚集！”
    “在该地区从事对抗公司的非法音乐组织kia提出了名为‘反对蛀虫永生’的专题演唱，吸引了大部分来自于圣多明戈的市民…现在我们把画面交给我的外勤同事！”
    无人机悬停的拍摄设备下，头发被雨滴打湿粘附在额头上的男人举着麦克风，声嘶力竭地对准无人机讲述着现在的情况。
    “如各位所见，现在市民的情绪达到了空前的高度！”
    身后的人群嚷嚷着——
    “狗屮的荒坂！”
    突兀的高声叫喊吸引了主持人的注意，他扭过身，那人直接抓住了话筒。
    “我想问下还有人权吗？！富人可以永生，活该我们穷人死了是吗！”
    “这简直是…罪大恶极的犯罪！”
    “我们的孩子，我们所有人都要遭受无穷无尽的盘剥！”
    这时一位母亲抱着孩子。
    还在躲在宽大的雨衣里，脸色惨白。
    那就是圣多明戈为了孩子求药的女人…
    “富人永生我接受，但请不要再破坏我们的生存环境了，圣多明戈的酸雨让衣服的颜色都会脱落，我的孩子就是因为喝了水变成了这样…”
    女人一阵呜咽。
    “照这样下去，我们都活不过30岁！”
    人群稍微安静了一些。
    似乎怕打扰到女人怀抱中病恹恹的孩子…
    “你都瞧见了？！”
    “你们这帮狗杂碎专门替公司说话，现在看看呢？”
    被拽住的主持人立马变了脸色。
    愤怒让人群变成了随时可以拍死人的浪潮，在阴雨下，似乎五十年之前的事情马上要重新开始上演了…
    就在主持人马上被人群撕扯进去，周围电视台的安保企图动手的时候…
    “k！！！”
    一阵隐隐约约高亢的吉他声。
    人群前方乱糟糟的声音开始逐渐统一，在圣多明戈的先头粉丝带领下喊起了口号——
    “kia！”
    “kia！”
    心有余悸的主持人顾不得雨水从被扯开的领口里往进去灌了，赶忙对周围其他机位喊道：“快你妈拍啊！”
    摇摇晃晃的镜头和无人机对准了向前涌动的人群。
    临时搭建的舞台在霓虹灯和公司广场跃动全息金鱼的影像下显得格外正式。
    绵绵的人群中，负责热场子的乐队成员们都喘着粗气，身上紧紧贴着的衣服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滴了。
    “k什么时候来？”
    周围有很多公司的安保部队已经封锁了自家的公司大楼。
    正因为kia为首的人群现在仅仅是聚拢在荒坂楼下，这才让这次聚会没有被其他公司的武装力量强行制止。
    换言之…
    其他公司都在看戏。
    “在路上了…这家伙，明明是他跟圣多明戈的街坊们约好的，就他最慢！”
    不过乐队众人脸上的表情无疑是喜悦的。
    对于摇滚小子们而言，没什么比博得眼球更令人开心的了。
    他们天生就适合生在在舞台上，做梦都想为这些底层人发声，只是这天貌似来的太快了，当然规模也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乐队拨弄着乐器，奏响即兴。
    上方ncpd的浮空车的警告声此时已经变成辅助乐队的节奏鼓点。
    “请各位市民保持冷静，不要对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尽快疏散！”
    ncpd负责镇暴的机甲只能在人群外围盯着。
    没有任何一个组织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这么多人做什么，更何况这件事情的起因是合理的。
    就在乐队想着拖延时间的时候，人群下方开始让出通道。
    李眼睛一亮——
    “他来了！”
    黑色夹克的年轻人在雨雾中没有任何亮点，只有皮衣上的铆钉熠熠生辉。
    “k…”
    人群前方都是林跃熟悉的那些街坊们。
    有些仇恨可以被压制，也可以被淡忘。
    但唯独愤怒才令人生畏。
    他们都看着圣多明戈里这个最老实的摇滚小子，没有边新闻，不嗑药，几首歌都是在唱所有人经历过的痛苦。
    就连林跃都没想到，自己临时出谋划策引发暴动，吸引三郎不得已继续委派赖宣来夜之城的计划效果会这么好。
    他深深闭上眼。
    第一次，他在肩负着普罗大众给予他的职责。
    当然他不会带着人们冲击荒坂塔…
    但要让公司作出让步，那么必须要他们知道害怕，正义永远是杀不完的，只有让这些金钱滋生的虎狼们知道这个道理，他们才会正视圣多明戈的需求。
    当然…
    也许这也可能没有任何结果。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但至少这是个好的开头。
    要知道林跃从来不怕尝试。
    或者说…
    这个世界的改变方式，他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了。
    站上舞台的那一刻，林跃得到了一个消息。
    是在火源这首歌前奏的时候来到的。
    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已结束，赖宣在。】
    没有比这句话更好的开场白了。
    林跃会心一笑，手中的拨片轻轻旋转，电吉他发出了饥渴难耐的嘶吼。
    人群看着舞台上那个在诉说着圣多明戈悲惨故事的摇滚小子，公司对人们所做的恶事。
    此时此刻…
    音乐虽然没有穿透雨幕，但却在夜之城任何一个建筑体上的大屏幕播放着。
    即使那些媒体都在对这场演唱会进行着点评。
    暴徒…
    重演五十年前等等评论不一而足。
    但无一例外的是没人关心公司的喉舌们说什么，他们只是在了解圣多明戈发生过什么。
    此时，海滨路。
    一伙人站在霓虹尽头的街角。
    法尔科靠着车算着时间，他们并未把撤离的路线交给夜之城佣兵们大价钱才雇佣的战斗出租车…
    相反他们更相信人力。
    琦薇摘下帽子，柔顺的发丝像是假的一般，看着身旁经常站着丽贝卡的空荡荡地方，眸光稍显暗沉。
    自己好像一直这么惹人讨厌。
    哪怕是不堪时拥有自己的客人也会对自己的拳打脚踢。
    但琦薇知道，丽贝卡是最好最好的朋友，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因为执念在这场行动中出现问题。
    “也不知道那家伙有什么好的…”
    琦薇幽幽叹了口气。
    想要变强的理由有很多，琦薇只是想让自己成为别人忌惮自己，不敢欺负自己的那种人；丽贝卡则是为了追随那个在公司广场上的家伙而走入了偏激陷阱。
    萨沙显然也有些低落，但还是努力嚼了嚼泡泡。
    加油！
    你一定行的，萨沙！
    似乎是不想让队友们如此低沉，法尔科又开始了自己的赛前小玩笑。
    “听凛说那个被交易的货物里藏着一个灵魂，还特么是个老掉牙的摇滚小子，我承认跟着他办了很多像是扯淡的委托。”
    萨沙忍俊不禁。
    “强尼·银手。”
    “啊，听说是个很有故事的家伙。”
    琦薇道：“所以说咱们的老大是要效仿这家伙在公司广场投一颗核弹下去？”
    这话一出，两个嬉皮笑脸的队友不敢说话了。
    核弹…
    现场的人都有些不寒而栗。
    那场事件就是荒坂战败的证明。
    夜之城被那颗核弹一度变为了死城，多少人在地下设施内度过了十几年，凛真的会如此做吗？
    他们完全没有林跃的那种视角，自然无法揣测每一步行动的目的。
    但这是实打实的公司危机。
    梦想家此刻就是战时状态，成功还好，若是凛安排的事情中任何一件环节出现问题，那狗镇这个炸药桶就是最后一道防线。
    不过黑客看待事物总是尖锐通透的，他们发现林跃对于荒坂中的某些事物极其敏感，甚至仿佛对事件本身就有猜测一般在努力规避些什么…
    “瞧瞧这家伙，真像个明星啊。”
    法尔科一副看尽世间炎凉的感觉，好像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风流倜傥的家伙一般。
    “早生二十年，我也能当个摇滚明星。”
    琦薇不客气的话让法尔科现了原形。
    “听说你们牛仔年轻的时候套牛非常厉害？”
    在萨沙捂嘴眯着眼笑的时候，一辆豪华级别轿车缓慢开到了这边，自然是艾玛的座驾。
    只不过车上只有铃木，只见这个武士这一次把从来都不怎么认真修剪的胡须好好处理了一下，夹杂着白色发丝的武士头也打理地一丝不苟，这种手法看样子只有女人才会这么手巧了，因为胸口的手绢可不是五大三粗的铃木能搞出来的。
    法尔科酸不拉几用胳膊肘碰了碰萨沙。
    “我也挺讨厌这家伙的，生活也太幸福了一点。”
    不管怎么说，铃木这种气质和身形，从绀碧大厦正门口走进去估摸着都没人查身份信息…
    他的脸上就写着几个大字：
    高级公司狗。
    “上车了，绀碧大厦那边搞定了，就等咱们进场了。”
    “德克斯特身边的鬼说了，这家伙想玩通吃。”
    几人拉开车门，钻上去的第一时间萨沙就问道：“真跟凛说的一样了？夜之城我还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家伙，沾了两家公司的事儿这家伙都敢掺和…”
    铃木瞥了一眼身后正在换上西装的几人，笑道：“撑死大胆的饿死胆小的，对于街头上冒着断头风险也要吃个满嘴流油的传统凛先生看得很透彻。”
    “那家伙前几年惹了事，这次就是奔着一次赚够退休钱来的…胆子肥是件好事，我们没有杀他让他替我们搅浑水，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梦想家小队身上的高定西服都是按照身材比例制定的，如果这儿有丽贝卡穿着西服的话一定会很怪异，而没有她的话换好衣物的几人都像是在正儿八经公司里上班的。
    车子在夜之城大街上缓慢行驶。
    灰蒙蒙的天空什么都看不清，随着夜幕的彻底降临，众人都感觉到一阵紧张。
    “凛替我们在吸引荒坂的注意力，只要这颗芯片别留在夜之城，万一不行我们就抢过来…怎么都好。”
    铃木摇摇头，“真没想到，荒坂里面这些灭绝人性的畜生能弄出来这种东西。”
    萨沙一脸严肃，表示赞同铃木的说法。
    “荒坂这样做只会让反对的人越来越多，以后的公司将牢不可破，情况比现在更糟糕。”
    法尔科这位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叔说道：“富人阶层彻底稳固，喝着有毒水吃着合成食品的穷人就会变成一种物品，这个世界真的算是全完了。”
    琦薇这个时候补充道：“正因如此要让交易顺利进行，清洗掉和这个芯片有关系的家伙，为了以防万一，凛会到时候可能会支援我们，但前提只有一个，那就是保证relic顺利交易…当然，我们也跌查查v小姐那边公司里的鬼。”
    铃木打了个响指。
    “没错，现在大家算是把行动目的说清楚了——”
    “都准备好。”
    正在车上七嘴八舌讨论着这件事的众人看到了灰蒙蒙的天空中缓慢地显现出一栋摩天大厦。
    荒坂的绀碧大厦接连遭遇好几次危机，但如今还是夜之城排行第一的酒店服务，有头有脸的外国公司代表都下榻在这里。
    由于准备工作做的很充分，绀碧大厦的底层几乎没有任何封锁的迹象，车子顺利进入酒店地下停车场，小队此时才分了工。
    铃木负责保护莎萨这个主力黑客，琦薇和法尔科一组，找德克斯特接头人和黑客的痕迹，所以这就造成了琦薇这边缺少了一个顶级独狼的情况——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想起了那个海伍德小子，专业有素养。
    不过凛早都说了，这件事不能牵扯公司以外的朋友，众人只能先勉强按照这个计划行动了…
    为了给队伍打一颗定心丸铃木说道：“确定了荒坂内鬼以后全权交给v小姐来处理，倒也不必惊慌，但别自大，这种在荒坂高位上干的商业间谍行踪很难暴露，先按照德肖恩的线索摸一摸…”
    “就是那个机器人，我听说军用科技废了大心血，你能搞定么？”
    琦薇表示没有压力，“罗格找了漩涡帮，这帮家伙抢过小平头，虽然…失败了，但我们钱从这帮赛博疯子手里买到了原型设计图，后门我都已经研究清楚，哪怕德克斯特的黑客正在使用小平头我也能共享画面，就是信号器要离带着那个机器的家伙足够近才能连接成功。”
    就在铃木还准备说话的时候，他貌似接到了一个消息，脸色变了变。
    “速度快点，荒坂开始有反应了，夜之城分部顶层开始有浮空车出没。”
    众人心头一震，连忙兵分两路下车。
    与此同时——
    一辆全身漆黑的浮空车宛如它所属的势力一般，上面镌刻着荒坂的logo直冲冲从荒坂塔飞往绀碧大厦。
    这辆浮空车的主人接到的命令是防止暴徒滋扰荒坂的产业。
    而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
    浮空车从荒坂塔到绀碧大厦不过几分钟的路程，当大雨冲刷的停机坪上浮空车挺稳以后，一只男士皮鞋踏了出来，面容熟悉到了极致，有些许阴沉。
    ……
    ……
    (本章完)

 第397章 摇滚明星的登场（下）【9K】

    第397章 摇滚明星的登场（下）【9k】
    “詹金斯特助。”
    荒坂的安保整齐划一地站在浮空车外，黑色的雨伞被一只有力的大手递了过来，撑伞安保的西装上全是细密的雨滴。
    詹金斯说不上自己的心情是如何的。
    这一切还得说到大会上…
    夜之城这么大的分部整个被人耍了，不仅不知道东京出现夺权的大戏，而且把东京的几个大人物都惹了过来，对于鸽派而言这绝对不是一个好事…
    更令詹金斯后怕的是荒坂土皇帝三郎的处理方式，简直是让鹰派把这盘死棋玩成了极限逆转。
    他看向公司广场的方向，知道荒坂的内部格局已然确定，现在詹金斯得为了自己以后考虑了…
    人生就是不同的选择题。
    詹金斯知道自己某些地方已经选错了，但开弓已无回头路，他只能如此。
    一向尊重科学的他甚至在想，鹰派身后是否有未卜先知的神明在帮助荒坂赖宣…
    ……
    最高的会议圆桌上，赖宣站起身看着荒坂的会场内。
    消息蔓延后迅速爆炸的效果冥冥之中与荒坂华子将自己荒坂总裁头衔“剥夺”的时间吻合上了。
    现在的赖宣不得不相信一件事，那就是凛对这一场事件完全看透了。
    他握紧拳头，这个曾经掌管着对抗荒坂最大组织的男人第一时间不是庆幸，而是深深的自责和不甘。
    假如没有凛…
    自己又会如何呢？
    像只丧家之犬一般逃到夜之城，把relic芯片卖给西方人，让荒坂的秘密公开，顺便把赫尔曼送给康陶之类的公司…
    他只能这样仓促应对局面。
    并且荒坂赖宣对于华子最后的一丝幻想也消失了，从现在开始荒坂内赖宣有的只是敌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法国荒坂分部的负责人已经顶不住了，欧洲媒体爆炸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荒坂在欧洲豢养的媒体只多不少，现在都是压着新闻不敢发，只能请示金主。
    “华子小姐，你在耍我们？！”
    发现了一丝喘息机会的鹰派说话就不是那么客气了，他们现在盯着上方面色有一丝疑惑的华子充满了敌意。
    差一点…
    “荒坂华子！你把三郎大人放在哪儿了？！妈的！我就知道这件事有鬼，我申请让荒坂大人介入会议，我们要确保荒坂大人的安全！”
    “是啊！华子小姐，你得看看现在媒体传的东西，你在荒坂大人静养室内窃取大人权限的录像到处都在传！”
    “这是彻头彻尾的叛逆！”
    华子后退一步…
    她现在脑袋都是懵的，想象中的支持并未出现，而是集体声讨！
    小田三太夫直接抽刀站在了华子身旁，“小姐，情况不太好。”
    这是虚拟会议的连线现场，除了荒坂本部的股东以外，小田抽刀的目的不言而喻了…
    他这是在堤防荒坂赖宣有什么动作。
    这个时候，鹰派的家伙们彻底换了脸色，见小田抽刀，荒坂赖宣身旁一直护着他的女高管直接掏枪，那是一把用作个人防护的小手枪，看样子是这个高管私自带进会场的。
    “小田看清楚你的位置！妈的——”
    “在荒坂总部的会场内抽刀，你算哪根葱？！”
    在声讨声中连连退后的华子突然猛地回头。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稳如泰山的赖宣，尤其是看到他眼睛里那一抹几乎抹除了任何亲情的冰冷目光，她彻底慌了。
    “你都知道？！”
    直到现在。
    荒坂华子还以为赖宣枪毙小泉茂只是失败后的气急败坏，华子还在庆幸自己可以不用将许诺好的条件给小泉茂兑现了，哪成想那是赖宣用最简洁高效的方式清理叛徒…
    即使击杀小泉茂会导致鹰派的人心变散，但赖宣还是执意杀了他。
    那是因为赖宣知道鹰派的人心不是靠自己仁慈就能拉拢的，相反，鹰派要看到的是成功。
    凛…
    你到底是谁？
    赖宣微微摇了摇头，只不过在荒坂华子看来，这更像是赖宣对自己失望和愤怒的表现。
    华子身旁的助理在小田警告的目光下还是把现在新闻上爆料的事情全部给她过目了…
    荒坂华子像是拿着烫手山芋一般将所有资料甩开了。
    “这不可能！”
    “怎么会…”
    赖宣声音响起，打断了华子难以置信的自言自语。
    “这怎么不可能？妹妹…”
    一向很少称呼荒坂华子为妹妹的他这一次嘴角噙着笑说出了这句话，只不过这不是亲情的问候了，而是动手的预兆。
    下方乱糟糟的会场就跟宣判赖宣即将失去荒坂总裁时一样，除了鹰派恶语相向以外，就连稚鸡派都不知道华子脑子里在想什么，窃取荒坂三郎的权限就等于所有事情都是负面的。
    说起荒坂三郎…
    现在全场都是声讨华子把荒坂三郎交出来的声音。
    不管是什么派系，能终结荒坂这场乱局的也只有这位大人了。
    现在的美智子都是傻眼的。
    局外人的身份被她做得很实，别说现在怎么处理v了，荒坂美智子得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办。
    堂堂北美大分部的负责人现在跟吃瓜群众一样不知真相，她有预感，这张椅子恐怕自己得挪位置了…
    所以现在的荒坂大人在哪？
    难不成被这个女人…
    美智子咽了口唾沫，慌忙找总部的幕僚联系自己的爷爷——
    然而还没等到三郎，却又等到了夜之城出现噩耗的消息。
    “美智子大人…”
    下属小心凑了上来。
    美智子瞬间暴怒，尤其是她看着现在还站在这里的v肚子里火气更大了。
    “又怎么了？！”
    那边的v摆了摆手，“美智子大人…让我来说吧。我的幕僚告诉我，就在此时此刻，荒坂塔的下方——已经有因为荒坂负面新闻聚集起来的人群了，像是…几十年前的场景。”
    美智子夺过下属手里的东西，恰好此时，会场外詹金斯走了进来。
    从詹金斯表情上同样读取到了这段不妙消息的美智子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什么情况…？”
    夜之城的股东们吓得都不敢坐在椅子上了。
    画面接入此时此刻荒坂塔下方的场景…
    安全部门的士兵此时在荒坂塔门口设置好了掩体，他们举着盾牌，对面则是举着火把在雨中对准荒坂塔不停咒骂的人群。
    时不时有人涌上来，荒坂的士兵就会将其扯进来抓捕，局势升级就在一瞬之间了…
    这种令人恐惧的场景让美智子想起了五十年前——
    是的。
    彼时的荒坂就是因为被人群动乱吸引了注意力，让军用科技联合沛卓石化的公司小队引爆了荒坂塔内的核弹，宣布荒坂在这次公司战争中彻底失败。
    很快夜之城荒坂塔出现群体事件的新闻也迅速传到了其他分部的耳朵里。
    会场的混乱开始升级，只要是任何一个分部的高层都能闻到这股子熟悉的味道…
    是战争么？
    美智子把目光投向主会场现在没有任何声音的总部…
    所有人都在等绝地翻盘的赖宣作出表态。
    刚才全体通过赖宣失去荒坂总裁的投票就是一个笑话了。
    荒坂此刻意义上算是真的乱了。
    赖宣觉得自己看到了人性最直白的一面。
    怀疑，猜忌，愤怒，还有胆小怯懦者的慌张…
    “赖宣大人！请务必让荒坂大人主持！”
    “是啊…”
    “这他妈是哪家公司？要开战吗？”
    “你倒是说句话啊赖宣大人！”
    有人大声喊出了这句话，会场如潮水般褪去后开始变得安静。
    然而理了理衣服的赖宣只是轻轻摇头，“荒坂全球股东大会已经剥夺了我荒坂总裁的身份——”
    “规矩就是规矩。”
    众人大概知道赖宣肚子里有火气，不过这样子下去…荒坂该怎么办？
    屋漏偏逢连夜雨，很快欧洲的各大分部就接到了欧洲大区人权总部的协助调查令，涉及到荒坂违背生命伦理的科学试验当然引起了这帮人的注意，再加上其他公司在其中的暗中推波助澜，让荒坂在舆论上已经陷入了非常不利的地步。
    欧洲负责人只能站起身。
    “鉴于现在的情况，我只能认定荒坂处于紧急事项‘总部失去管理职能’条例中之一了——抱歉赖宣大人，华子小姐，我们得退出会议了，欧洲荒坂分部会按照程序进入自理阶段。”
    赖宣的眼皮子跳了跳。
    这句话翻译成人人都听得懂的话就是…欧洲分部要自行管理。
    这基本等于是明明面上宣布脱钩了…
    有人带头，那么自然就会有人紧随其后。
    其实这些在公司高层干了这么久的家伙都不是傻子，公司内部斗争如此残酷，要是没点脑子压根没法坐稳这个位置，他们无非是想刺激荒坂三郎现身罢了。
    荒坂华子此时就像是丢了魂。
    小田三太夫还没反应过来，华子猛地扑到了发言台前，“你们要做什么？！”
    心里那根弦基本要断掉的华子失心疯了一般，“荒坂总部的议事权利没有丢失，我的父亲还在，你们这样是准备背叛荒坂吗？”
    “哼。华子小姐——”
    法国的负责人是个皮肤亮面黑的非洲裔，配上他那锃光瓦亮的光头，一双白眼显得有些瘆人。
    “既然荒坂大人在的话，为什么任由你在这里窃取荒坂的权限，你又为何针对现任的荒坂总裁？赖宣大人的身份现在丢失了，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华子脸色凝固住。
    事已至此，身后的小田也不能再由着荒坂华子来了，他上前扯住大小姐的胳膊，微微摇了摇头。
    华子若是还能保持冷静，说不定不会露出这么多破绽，现在鹰派的翻盘已经结束了，小田三太夫开始思考如何让自己的上司先保证安全了。
    在他看来，赖宣清算的就在一瞬之间。
    就在众人注意力都在华子身上的时候，没料到赖宣以及背后的一众幕僚全部站起身来了。
    一种无形的压力蔓延在会场内。
    全球会场的尽头，高大的武士走在前方，推开门后门外全部是站着整整齐齐的荒坂精锐士兵，都是三郎在东京大宅内负责三郎日常安保。
    “请肃静。”
    “荒坂大人来了。”
    竹村环视着乱糟糟的会场，立马锁定了荒坂华子，眼里全是冷漠和后怕。
    很明显。
    在竹村五郎心里一度可以被视为荒坂三郎继承人的她也毫无威信可言了，说是形象瞬间倒塌都不为过——人性的低劣怎么可能到如此地步。
    甚至…
    此时此刻竹村有个在以前他自己都不齿的想法，那就是荒坂赖宣算得上这个家里唯一的正常人了。
    至于美智子…
    竹村的评价只有两个字：蠢货。
    “父亲…”
    荒坂三郎的脊背像是弯了许多一般，在侍女的搀扶下慢慢走进了全球链接的会场内。
    那些一度叫嚣着要脱钩的分部整齐闭上了嘴巴，盯着那个没有任何力量垂垂老矣的身影。
    荒坂三郎扫视着自己苦心经营的这座帝国中的每个人，他没有任何情绪，但却让那些差点动心搞小动作的人立马心虚一般低下了头。
    华子伸出的手空落落的，侍女轻微的阻挡代表了华子不能再靠近自己的父亲了。
    小田眼疾手快立马搀扶住了她。
    荒坂三郎缓步行走，最后站在了赖宣身旁。
    此时的赖宣还在低着头行礼，完全没有抬头的打算。
    三郎比自己的儿子低了半个头，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荒坂赖宣看着地面上父亲的倒影内心无比紧张，他不知道自己和妹妹这场撕破脸皮的事件会得到什么样子的惩罚，但凛的出现让赖宣确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无论三郎的决定是什么，他的游戏资格还是继续保留着的，就是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理华子。
    就在赖宣心里闪过各种猜想的时候，三郎缓慢伸出了手…
    赖宣下意识闭上了眼。
    然而想象中的击打并未到来，只是一次轻微的抚摸和叹息。
    赖宣完全不懂父亲想要表达什么，是失望还是关心？
    如果是关心的话…
    赖宣只感到一阵恶寒。
    “你们太胡闹了。”
    赖宣听到这句话瞪大眼只感觉到一阵不可思议…
    胡闹？
    他立马抬头，对上了三郎的独眼，那里面古井无波。
    “父亲，这是胡闹么——”
    然而三郎转过身，拐杖放在身前，面向那些会场中静静坐着的人。
    三郎了整整一个小时把当前荒坂面对的问题才梳理好，两个孩子的斗争让荒坂现在在舆论处于极其不利的地位了，尤其是欧洲那边人权理事会的压力，让荒坂三郎出现都难以压下去了。
    “荒坂的同僚们，从二十世纪开始我们荒坂经历了无数次考验，我们一心向外，度过了许多艰难时刻。”
    “然而这次外部敌人的影响，让我们之间的撕咬越发激烈…”
    三郎简单的发言，明面上先把荒坂现在的乱象推到了外部敌人的头上。
    荒坂赖宣死死捏住了拳头。
    荒坂三郎的每句话都像是在他心口上划刀子，难道永生对自己父亲的诱惑力真有如此之大？
    他有的时候真的想问自己的父亲，是否打定主意让自己成为他永生的躯壳…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他知道了三郎的态度，从今以后毫无顾虑。
    “外部敌人？”
    窃窃私语声不时响起。
    荒坂三郎下一句话更是让赖宣的目光那一抹仇视难以掩藏。
    “荒坂华子的权限是按照我的意思拿走的。”
    “有宵小妄图挑起我们的矛盾好让荒坂的重要项目流产，现在你们都看到了——敌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想我们该先让荒坂的外部因素更为稳定一些。”
    “荒坂的海军舰船已经靠拢了夜之城…”
    一片沸腾。
    “好样的，就该特么这样！”
    “妈的！这帮狗杂碎，想让荒坂付出代价，那就看看谁会赢！”
    荒坂内部的好战情绪在这样的实际行为下开始迅速点燃…
    “惧怕开战，就永远不会获得先机。”
    荒坂三郎的语气渐渐低沉。
    全程避重就轻，让荒坂的激进分子成为主流，矛盾转移至外部。
    这头老邪龙的手段简单有效。
    突然，他扭头看向赖宣，让赖宣的表情一时间有些错乱。
    “荒坂的总裁只有荒坂赖宣，夜之城的危机需要一个更有能力的卓越领导者坐镇。”
    “诸位大可以放心，请按照我们的设想继续践行荒坂的理念。”
    荒坂其余分部开始按照次序退出连线会议。
    并非是主动，而是三郎授权踢出的，当务之急是让各个荒坂分部能够主动行动抵御危机，而不是做缩头乌龟。
    太多的解释只会让荒坂内部的猜忌无限扩大，到时候哪怕是三郎都不好压下来。
    荒坂三郎脸上那种平和的表情开始慢慢消散，阴沉无比。
    他的目光扫向在场唯一一个被留下来的分部，而这个分部的负责人和所有股东全都像是坠入了冰窟一般。
    美智子的手掌蜷缩着…
    看着桌子上会场的画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三郎的全息影像，他丢开拐杖向着前方走去，一路踩在黑曜石光滑的桌面的尽头，俯视着下方早都不敢坐在椅子上的美智子。
    “西方野蛮的血液果真如此难以驯服么？”
    美智子发丝下两只眼睛瞪大，三郎的这句话比任何攻击性言语更锐利。
    打从一开始…
    荒坂三郎就看不起自己大儿子荒坂敬的女人。
    没想到这次是真的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
    “孱弱，被束缚，无法赢得局势。”
    “荒坂给你的机会不少了…孩子。”
    在场所有人大气不敢出，想要解释一番的他们自然无力辩驳，因为荒坂塔外面的乱象他们没一个人能兜得住的。
    换言之，他们还得靠三郎。
    “好好看看你叔叔会如何处理这场局面。”
    “把我们的资产追回来，赖宣。”
    赖宣知道三郎说的自然是relic芯片了，这种无异于羊入虎口的操作，正中赖宣下怀。
    另外，还有一个人，引起了荒坂三郎的注意。
    他看向那个被士兵控制的v，两个大头兵哪能扛得住三郎这么看，立马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
    “对待功臣如此，荒坂被你管理的太好了，美智子。”
    “外面的事情如果平息不下来，那就去给你父亲好好扫墓吧。”
    就在夜之城股东们批评仅限于此的时候，三郎的手段比想象中的更为强硬。
    好几个鸽派的股东身后出现了士兵，在一片哀嚎中，荒坂美智子身体一摇晃坐在了地上，恍惚间甚至看到了那个叫做v的女人眼神里的讥讽。
    “你是夜之城大区的情报负责人么？”
    荒坂三郎盯着v。
    v只能按照公司礼仪低头。
    赖宣的声音响起，“这是v，父亲；生物技术并购的负责人。”
    荒坂三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去做吧，v。”
    “让公司外部的不休吵闹停止下来，不要让荒坂失望。”
    ……
    詹金斯揉了揉太阳穴。
    落地窗外的景色彻底看不清了，只有无尽闪烁的灯光以及隐隐约约可以听到的警笛声。
    “詹金斯特助，按照您的意思，绀碧大厦的安保措施上调至最高等级了。”
    “营业并未被影响，您可以放心。”
    在安全部门的人看来，詹金斯无疑是讨到了一份很清闲的工作，但只有詹金斯自己知道他不得不讨要这份差事，荒坂内部今天的变数他必须要某些人知道。
    是的。
    詹金斯选择了一条自己认为对的路。
    没人能了解一个饱受忽视的忠心员工是怎样的煎熬。
    詹金斯始终认为他会是夜之城分部坐在前任艾伯纳西那个位置上的家伙。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被摒弃了，不仅如此他这个明面上所谓的鹰派遭受到的中伤一样不少…
    “那就麻烦你了。”
    詹金斯点了点头，沙发上的他尽力伸展了一下腰背。
    曾几何时，他也是个优秀的战士，高材生，只是现在老了，徒留一副臃肿的身体。
    “哪里的话。”
    绀碧大厦安保的负责人顿了顿，“可真是不太平啊，詹金斯特助。”
    詹金斯点了点头。
    同僚之间的交流还是可以的。
    只是詹金斯目前无心聊天。
    明面上詹金斯是特助，换算成林跃家乡的概念就是秘书，理论上他的职级很低，但问题是权利很大。
    没几个人不想巴结讨好詹金斯的。
    “那就办好咱们分内的事情。”
    詹金斯这句话一说完，安全部门负责人很懂事的点了点头，“有需要您随时喊我。”
    说到这儿，詹金斯附带提了一嘴，“麻烦带点波本威士忌，还有舒缓的超梦。”
    安全部门的人眯着眼笑。
    “好的。”
    詹金斯看着缓缓关闭的大门脸开始变得严肃，随即打开放在茶几面前的个人电脑，他准备把这一次情报外泄当做疏忽。
    军用科技的投名状投出去，詹金斯才有机会。
    无根的他在荒坂只能算掐着日子过，美智子昏招频出以外，詹金斯最没有预料到的是自己的学生如此厉害——
    连他这个情报老手都有些叹服。
    v…
    你赢了。
    詹金斯在今天的大会上只闻到了一个讯号：大势已去。
    伴随着酒和超梦送来，詹金斯按部就班执行，直到眼前的强光闪过，詹金斯的意识开始沉入放松身心的环境中，祈祷恶劣的现实只是一场噩梦。
    ……
    ——
    如果能知道贪多嚼不烂这个道理的话，德肖恩说不定在夜之城也能过得安安逸逸。
    绀碧大厦。
    门口龙行虎步走来一个大汉，身上的西装虽然得体，但总是能闻到一股子独属于佣兵的粗野气质，胸口的公司别针属于一家北欧的小型ai智能公司。。
    他的身后紧跟着一位长发的黑皮肤女士，看起来不像是同行的。
    “请站住。”
    荒坂安保当然第一时间就拦住了这个高大的家伙。
    因为他进入的时候警报接连响起。
    无所谓耸耸肩的佣兵乖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地面上，紧接着便是一阵盘问。
    “您可以解释下您的箱子里为什么有战斗类型的机器人么？”
    大汉指了指箱子，然后指了指自己，操着一口芬兰语咒骂道：“难道我的顾客不需要看货品的质量吗？荒坂还怕一个小机器人不成？”
    安保尴尬的挠了挠头。
    很快就有人看向了这边。
    大汉身后的女人催促道：“能快点么？”
    安保互相对照了一下值守说明，最后还是放弃了盘问，一个机器人确实影响不了什么…应该吧？
    两个安保见那个女人手上也提着一个大箱子，两人一阵头疼。
    女人手里的箱子倒是没被扫描出来…
    结果大汉的谩骂就在耳边响起了——
    “操你*催什么催？赶着去死啊？”
    女人眉头一挑，“活腻歪了？”
    拉扯之间，大汉手里的箱子在红外线扫描附近引起一阵警报声。
    到这个时候荒坂的安保自然不可能客气了，把两个火气颇大的公司员工请到了一边，然后仔细盘查了起来。
    【歧路司·技术总监-马洛恩】
    看着黑皮肤女人的公司认证名牌，门口安保队伍的临时主管指着二人道。
    “麻烦两位遵守规矩。”
    这一阵骚乱引起了远处排在柜台前的几个公司人士的注意。
    其中一个胸口别着歧路司公司标志的大胡子看见了这儿的情况，皱了皱眉走了过来，马洛恩一阵紧张…
    明明只是想靠着制造混乱混进来的她显然没料到会有真的歧路司公司职员在这里。
    “什么情况？”
    大胡子掏出手里的公司名片，上面赫然写着歧路司纽约执行主管…
    看着面色不自然的女人，大胡子询问道：“技术总监…”
    “你是哪个分部的？”
    荒坂安保们对视一眼，手警觉地按在了腰间。
    大汉的眼珠子转了转，“跟我没关系吧？”
    “我是亚特兰大区域的，需要我跟大区主管打个电话么？”
    女人脸色不悦。
    大胡子盯着马洛恩半天，这才笑了笑，“抱歉…也不是一定能认得清所有员工。”
    “这里面是…”
    女人看了眼手里的箱子，“义眼产品，低温冷藏的。”
    大胡子转过头对几个荒坂安保说道：“抱歉，像这种事情很正常，我希望我们公司的员工没有打扰到你们的正常营业，这是我的名片，几位如果需要义眼安装相关技术服务，我们可以优惠。”
    大庭广众之下荒坂的安保自然不可能接受贿赂。
    于是他们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几人可以离开了。
    仔细看马洛恩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了…
    大胡子像是没看见一样，寒暄一般地问了几句，在马洛恩的推辞下这才和一个高挑的女人离开了酒店前台。
    那女人的脸上有着一个古怪的面罩。
    马洛恩觉得很是熟悉。
    当然，这位“歧路司技术总监”之所以紧张的原因很简单，她手里的东西可不是什么义眼，而是完整的荒坂relic样芯，里面装着一个摇滚明星的灵魂。
    大汉也不是什么小公司的技术推销员，里面的东西就是小平头。
    马洛恩…
    不，应该说是tbug心有余悸，感叹自己总算是混过去了。
    她和大汉对视一眼，像是仇人一般分别去两个距离较远的前台登记住宿了。
    ……
    此时，在电梯内的法尔科叼着雪茄，手里转着一片类似于卡片的技术设备，那东西刚才一直被他放在袖口里，尽可能靠近两台大箱子…
    他们可不知道哪台是小平头。
    只能靠运气。
    琦薇无语地冷哼了一声，夺走正在吹嘘自己的法尔科手里的东西。
    “喂！女人怎么如此无情啊？”
    法尔科砸吧砸吧嘴，一副我懒得骂人的表情。
    琦薇把东西插在自己的掌上电脑里，小平头很快就被入侵了，她看着屏幕上的漆黑一片，确认小平头还没被启动才按部就班连接至义眼上。
    “子网进去了。”
    耳麦里传来了萨沙的声音。
    琦薇也说道：“小平头连接到了——”
    当看到法尔科一脸不忿的时候她补充道：“法尔科的办法聪明有效。”
    “注意安全，咱们这位摇滚明星排场真大，不过…听说他歌都挺难听的，我想去听凛的。”
    一阵沉默。
    铃木那家伙突然补充道：“听了一下确实。”
    法尔科一副你们没啥品味的表情，“插管这么牛逼的歌一看你们这帮小年轻就没听过，可惜了，咱们大明星复活的梦要结束了。”
    电梯到达。
    琦薇和法尔科走进了提前开好的房间内，恰好是绀碧大厦的第四十层。
    此时的地下车库内，铃木守在入侵子网的萨沙身旁，时时刻刻注意着周围的动向。
    直到琦薇说小平头被启动了之前一切都很正常…
    “咦？”
    萨沙突然发出狐疑的声音。
    “不对劲…荒坂的子网黑客怎么都活跃起来了？”
    铃木赶忙低头查看手里的电脑挨个查看监控设备——
    “什么情况？”
    法尔科那边也没搞懂，此时此刻的琦薇沉入了小平头的画面中，只有他能看到外部的情况。
    绀碧大厦突然灯光集体变暗，原本正常的戒备等级突然拔高…
    尝试着打开门锁的法尔科发现失败了以后，赶忙汇报这里的情况！
    铃木紧张注视着手里的电脑，发现了一处顶层的监控摄像，一队浮空车突破了上方黑暗的夜空，在顶层指示灯的引导下正在缓慢降落…
    尝试着想要看到那是谁的铃木全然不知身旁的萨沙表情开始痛苦起来了。
    “那是…”
    众人都在仔细听着铃木观察的情况。
    当华贵浮空车内走出来那家伙的时候，铃木脑袋里像是炸响了雷鸣！
    骗人的吧…
    “是荒坂三郎？！”
    一瞬间，频道内全是伙伴的惊疑之声…
    荒坂全球大会才结束一个小时不到，怎么做到的？！
    这还不算——
    琦薇气急败坏的声音同一时间响起。
    “妈的！芯片丢了！他们交易失败了！怎么会…”
    铃木按住耳麦，“什么？”
    远在公司广场的林跃看着天空，人群开始彻底混乱，荒坂的武装部队此时如潮水般正从公司广场内大举进入，人群在这种冲击下开始四散而逃。
    一种令人心悸的感觉在林跃心口处蔓延。
    他猛地看向绀碧大厦的方向，一个被遗漏的细节在林跃心中无限放大，他的表情开始变得极度冰冷。
    身旁的队友想上前拉着林跃一起走，却被罗格安排好的佣兵从人群中抢先窜出按着他们的脑袋离开…
    “k！”
    一齐涌上来的荒坂防爆士兵将林跃吞噬了进去。
    李的大声嘶吼在人群的叫喊声中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
    此时此刻。
    与现实世界完全不同且由数字构建的世界中，穿着防弹衣一头长而微卷头发的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狗牌】。
    “我这是…”
    “在哪？”
    ……
    ……
    (本章完)

 第398章 皇帝（一）【82K】

    第398章 皇帝（一）【8.2k】
    铃木第一时间看向自己身后，萨沙貌似已经陷入了和网络黑客的相互攻击中。
    情况瞬间急转而下。
    这种失控的情况虽然不是铃木以及小队造成，但还是让事件一时间变得有些诡谲了起来…
    荒坂三郎。
    全球最有权势的男人，只要他愿意，荒坂这座凌驾于国家之上的战争机器能够让半个地球付出代价——而这样与国家元首一般的人物，此时就在绀碧大厦的上方…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绀碧大厦出现这样的情况之时，远在公司广场的荒坂塔内…
    荒坂美智子就这样看着绵绵细雨下被晕染开的霓虹灯，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叔叔。”
    “把我当做笨蛋的话…完全是没有将我临别前告诉你的话记在心里啊。”
    她低头看向手机，上面赫然显示一个纷繁复杂的头像，这种头像一般只有夜之城沃森区莫克斯帮才会使用，这个聚集了大量性偶和风月场所从业人员的帮派对夜之城各个社会阶层都有着接触…
    而这个头像是属于一位高级性偶——
    艾芙琳·帕克。
    她的身后，一位所有人打破脑袋都想不到的人物此时此刻就在身后。
    他是荒坂在统一战争时期用于对抗新美国的高级军官，也是这一趟停靠在夜之城外航母上远道而来的家伙…
    村田上将。
    荒坂的军服整体是以黑色为色调的，隶属于海军部的村田鹤上将其实不是想象中的银白色发丝老头，相反他是一个精神的中年人，头发油亮乌黑。
    “美智子小姐，感谢您的付出。”
    男人背着手，微微低头，颇有种西方礼仪的慢条斯理感觉，更像是一位英伦绅士。
    美智子微微一笑。
    “看来你我的想法高度一致对么？村田叔叔…”
    村田鹤点头，“我曾一度以为荒坂未来的主人是你的父亲敬，原谅我直呼他的名字——但很可惜，我的投资眼光虽然毒辣，但没有料到敌人丧心病狂的程度有这么高…”
    “几十年前，你的父亲在美洲这块蛮荒的土地上找到了还在特工结社中的我们，我们就像是异国他乡的孤魂野鬼，你的父亲让荒坂在这里站稳脚跟，我们才得以堂堂正正活下去。”
    “你不如他。”
    村田鹤给出了这样一句点评，“但你比他更有眼光。”
    美智子想看看下方的人群是不是已经被荒坂警察部队和荒坂安保给彻底驱散了，可惜，自己站得太高了…什么都没能看见。
    日本之行美智子学会的第一件事绝不是谦虚聪明或是如何与公司内的那些狼群进行争斗，相反，她在日本的那段时间只学习到了荒坂这座帝国有且只能有一个主人…
    那就是荒坂三郎。
    她看到了荒坂三郎在日本无与伦比的统治力，在美智子的眼里，荒坂的未来越来越清晰了，就如同接下来村田说的话一般。
    “我也曾相信荒坂属于未来，但未来已经摒弃了荒坂，只有三郎大人…”
    两人对视之余，那种在眼里的古怪炽热，是荒坂完成一轮极强个人崇拜的闭环。
    “这样说来，荒坂大人已经在绀碧大厦了？看样子…”
    村田鹤上将摇摇头，“很少见到荒坂大人亲自出马，赖宣这样的家伙，从未对自己的人生负责过。”
    美智子叹了口气。
    “一个坚定的ge命者，是不会改变想法的，暴徒都有着无比执着的理念——也许从一开始爷爷还在希望赖宣可以改变吧，他的伪装太过完美，也许只有爷爷可以看得透了…”
    村田鹤脸色慢慢变化。
    “荒坂大人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世界只有他自己可以力挽狂澜，华子，赖宣，他们都被过去困住了脚步。”
    “五十年前，当荒坂大人在日本亲眼目睹那场爆炸之后，relic技术第一次得到了样本。”
    “从那个时候开始，荒坂的未来就已经确定好了。”
    美智子的笑容有些凄惨，“原来如此…看来爷爷早都摒弃了赖宣对么？”
    村田鹤表情很是严肃。
    “美智子小姐，不是荒坂大人摒弃了赖宣，是赖宣自己放弃了自己。”
    “有些事情注定不能感情用事，相比于改变世界的愿景，我认为只有荒坂大人管理下的荒坂才能实现这个理想的国度。”
    美智子沉默了。
    “我明白了。”
    “这场危机由爷爷亲手化解，让荒坂内部的意见迅速统一…你是爷爷的忠诚幕僚，这点我比不上你，但是爷爷这样做的话荒坂内部的阻力就会因为这样的处理方式而消散不少。”
    “外部的敌人很明显了，有个棋子此刻就在荒坂大厦，任何罪责都可以推到他的身上对么？”
    “詹金斯…”
    村田鹤缓慢踱步，背着手站在了美智子身旁。
    他下巴扬了扬，外面的雨在村田看来无疑是令人喜悦的，能够冲刷叛逆之徒的血，还荒坂一片清朗。
    “詹金斯做了错误的选择，他对于荒坂大人允诺的事情太过急切，他一度站在了赖宣的那边，当赖宣对他有所猜忌他又转投你——甚至选择了背弃荒坂的那条路，他只是这场棋局锦上添的附属物罢了。”
    村田接着道：“只是荒坂大人一直在猜测，赖宣背后的人是谁，相信荒坂大人的这趟行动应该能找出来。”
    荒坂美智子瞪大了眼睛。
    背后的人…
    村田看见了美智子诧异的目光，他就知道这个女人还有很多东西没看透。
    “你知道你的爷爷为什么要让你在老宅里看着那方人工池塘和水流么？”
    美智子摇头。
    “看看水流吧，它的形状可以随时改变，可以接纳任何形态模样——世界上最高明的计策就是顺势而为，将计就计的计谋是荒坂大人最擅长的技法，赖宣和为他出谋划策之人明显放松了警惕。”
    村田上将叹了口气。
    “荒坂华子那姑娘，差一点就成功了。”
    “赖宣最开始的反应就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他想要把relic芯片拿走，用一次在日本失败的反叛在夜之城完成他的夺权之路。”
    “这早已是荒坂大人设想之中的事情了，只是无奈relic的进度还差一些。”
    美智子瞪大美眸，伸手抓住自己这位叔叔的胳膊，“您说什么？！爷爷都把这些算在里面了？”
    村田脸上再次露出那一抹崇拜和向往。
    “所以你的爷爷更倾向你的叔叔背后是其他公司在支持，当然还有一个人，你的爷爷也曾注意到了…”
    “谁？”
    村田的手摆了摆，身后的荒坂忍者身侧别着刀恭敬地递来了一份资料。
    美智子看到那张冷淡的面孔瞳孔骤然一缩…
    “怎么会是他？”
    那上面赫然是凛的形象。
    “你爷爷最先考虑到的是军用科技，以赖宣的性格而言，联合敌人是最有可能的，但那场对于可敬物流的荒坂并购案件让你爷爷觉察到了一抹让渡权利的味道，只是他没法推测赖宣是如何控制可敬物流子公司的。”
    “我的特工结社没能找到证据。”
    “即使他们之间只是靠信任建立关联那也并非不可能，除非他和赖宣是一路人，都是反叛者。”
    “自认为革除公司就能改变世界的幼稚家伙罢了。”
    荒坂美智子开始不自觉手撑着桌面。
    “可是我的人查不到这个人了。”
    “他已经死了才对。”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何为无力。
    那是一种替敌人感到无力的悲切，美智子从未想过那个马上要面临大限的老人能做到这么多…内心除了崇拜，更多是一种不可敌的敬畏。
    “一帮跳梁小丑。”
    “以为让荒坂塔下面充满这层底层的爬虫我们就能忌惮和退却，让荒坂赖宣来到夜之城只是荒坂大人为了方便一件事情而已。”
    “让躯壳好好看着自己的父亲是如何管理荒坂这座帝国的，让世界改变的超级帝国。”
    美智子感觉有些乱。
    她承认这座国度是可以由荒坂三郎管理的，但这种借助自己儿子重生的事情…
    不知如何表达，这也许就是现在的心境了。
    她第一次嗅到了恐惧的味道，这座大厦内暗红色的壁龛中似乎随时会探出一只恶鬼的头颅，美智子只能看着自己被这头恶鬼给活生生吞噬。
    紧接着——
    村田上将背后的忍者低头。
    “村田大人，母舰主炮已经对准了夜之城主要建筑，我们按照您的要求无视了夜之城市政厅的强烈交涉。”
    “荒坂大人的安保等级现在已经是最高权限，现在正在绀碧大厦顶层，等待我们的行动小队将relic夺回——”
    “荒坂塔下方的人群已经全部驱散。”
    村田摆了摆手…
    不过他貌似想起来了什么一般，询问道：“那些唱歌的暴徒呢？那种难听的东西——本身应该就不存在的吧。”
    忍者腰部弯得更低了，“抱歉村田大人，这些暴徒提前有接应的佣兵，人群太过混乱，我们…”
    村田只是微微一笑。
    “去吧。”
    忍者如蒙大赦，忙不迭弯着腰退出了美智子的办公室。
    “这场对局里，最聪明的人是你美智子，你的藏拙让荒坂赖宣和他背后的人都知道了低估荒坂大人的代价，看着吧，你会看到这个世界属于荒坂的那天。”
    人人都戴着一张面具，美智子开始分不清荒坂三郎对自己说过的哪些话是真的，哪些话是假的了…
    就在这时。
    美智子的大门打开了，乘坐日本航空远道而来的男人终于出现了。
    她微微回眸，给了来人一个甜美的微笑。
    “晚上好，赖宣叔叔。”
    荒坂赖宣的领口扯开，在航空飞机上自己的命令夜之城无人执行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父亲先一步下手了。
    只不过这次，荒坂赖宣不想让愤怒主导自己的情绪和身体了。
    他只是随意地看着荒坂美智子的办公室，“你还真是跟荒坂大人学的一模一样，这办公室的样子完整复刻了日本那套？”
    美智子微微皱眉。
    赖宣这个表现…
    荒坂赖宣几乎无视了村田，只是抓起果篮里的水果，咬了一口。
    “新美国生物技术弄出来的东西里也就这些甜滋滋的东西让人喜欢了——”
    赖宣笑眯眯地看着美智子，“果然啊，女人的警告要放在耳朵里，母亲说的这句话不假。”
    美智子颔首。
    她不想炫耀什么，只是一场粗劣的演戏罢了，她在日本的时候性子早都被磨平了，如今剩下的只有一种行尸走肉般的麻木。
    “荒坂赖宣，我现在要替荒坂大人宣布一道命令，那就是你的权限暂停了——”
    荒坂赖宣听着村田的话露出一副吊儿郎当的笑容。
    “你可以说话了吗？”
    村田的话语顿住了。
    “你什么意思？”
    赖宣笑道：“成王败寇，这个东方的谚语不知道你是否听过…但事情走到现在，你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还没让其他分部的人知道这些吧，你说…欧洲，非洲和大洋洲有多少人听你们的，有多少人听我的？”
    村田摇头。
    “百分之三十不到，赖宣…你得直面自己的错误。”
    “并好好赎罪。”
    “你所做的事情大人并非一无所知，他给过你机会——”
    赖宣突然提高了音量。
    “假惺惺的说辞就没必要了吧，一场谋划了几十年的骗局，我认了…但要想让我在这里挨宰，你们得掂量掂量自己的牙会掉几颗。”
    “友情提示：这里不是东京。”
    一阵枪支上膛和刀剑抽出来的声音。
    村田的附近全部是他从航母上带来的近卫，赖宣背后则是他自己的私兵。
    “赖宣，你真是疯了。”
    村田一副无可救药的悲悯神情，“跑到哪里去？无非是将夜之城这座塔丢给你罢了，亚洲，欧洲，依旧是荒坂的，三成的荒坂力量你认为你可以翻盘吗？在这里动手…你只能夹着尾巴逃。”
    “抽刀要做什么？杀了我们能让你赢下这场棋局么？”
    赖宣突然笑了。
    先是低沉压抑随后开始放声大笑，“真是可惜呢！”
    “我不仅想宰了你们这帮没有脑子的傀儡，我还想…宰了那个老不死！”
    赖宣最后的尾音夹杂着无比浓烈的仇恨。
    凛帮自己做了这么多，却没想到父亲始终站在最上面玩弄这场游戏里的每一个人，将计就计，凛和自己都被骗了。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孩子诅咒父亲的话语。
    村田怒了。
    “狂悖无比，你真的是一头狼，大人没有说错。”
    赖宣的言辞更加犀利，“难道一个在冰箱里天天做着长生不死美梦的家伙就是正确的未来？那我换个说法，荒坂三郎的美梦往后永远不可能实现！以前我不想把话说得太过直白，那我现在说得更明白一些——”
    “不看着他死，我连觉都睡不好呢。”
    村田的脸色黑到了极致。
    不过他没有心情和赖宣争一些什么了…
    “赖宣大人，请后退。”
    忠于赖宣的士兵抽刀护着赖宣后退。
    “要在这儿看着你的父亲是如何击垮你和你背后之人拙劣棋局的么？事已至此，我倒是想知道你背后究竟是哪家公司？军用科技？沛卓石化？还是欧洲那些野蛮人？”
    赖宣手插在腰上，低头只是冷笑，“我父亲自大，但却对每个人的上限下限认识很清晰。”
    “我知道我得付出生命的代价，但只要让荒坂乱起来，那也符合我的意思。”
    赖宣或许不想走了。
    他来到这里，就是知道这些人不敢动手杀了自己，大概是无穷无尽的士兵围困自己，把自己像个傀儡一样圈养起来。
    “好狗，你该杀了我的。”
    村田的额头跳了跳。
    正如赖宣所说…
    村田不敢杀了他。
    因为荒坂大人无论如何得让这个儿子活着。
    然而美智子这个时候却开口了，“叔叔…够了吧。”
    “事已至此，你背后的人若是好好说出来，荒坂也会继续强大的，你口口声声咒骂我们恶毒，但你呢？你仅仅是猜疑詹金斯，便不去用他，如今他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棋子，你的每一步决策也有人付出生命，那为何不让一切都安安定定的呢？”
    “早晚…你背后的人都会被知晓。”
    “联合敌人，对付你的至亲，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么叔叔？”
    赖宣很难用言语形容这些无耻的蛀虫了。
    夏虫不可语冰这句话算是囊括了赖宣的心境。
    “你的手下，你的幕僚都以为你只是为了荒坂才如此渴望权利，他们应该也不知晓你是想毁了公司吧？看看v…这么优秀的家伙，只是对于权利渴望，便被你如此利用，有没有想过她也会成为对付你的一把利剑？”
    赖宣摇头不语。
    他决定不再废话。
    站着死，总比跪下活好得多。
    美智子显然看见了赖宣脸上那抹决绝，于是无奈地退后，士兵开始围拢至前方。
    正当赖宣准备下令动手，要拼一丝机会击杀这两个荒坂高层为荒坂造成损失的时候——
    荒坂塔瞬间响彻了刺耳的警报。
    以为是赖宣搞鬼的村田已然从身旁的武士腰间抽出了武士刀，身体在瞬移只见已然用超乎斯安威斯坦的速度直逼赖宣！
    赖宣身前的武士哗啦啦作响的刀刃猛地迎了上去！
    “等等！荒坂大人——”
    村田狰狞的表情猛然向后，看到惊慌失措的美智子，眼神中露出一抹狐疑——
    “荒坂大人出事了！”
    美智子的声音传来的那一刻，还在错愕中的赖宣脑机中响起机械的消息提示音，未知的发件人写着这样几句话：
    “赖宣。”
    “事已至此，三郎必死。”
    “我来替你弑父！”
    是他？！
    赖宣猛然抬头！
    “都趴下！”
    荒坂塔外猛地沉下一艘装有穿甲机炮的浮空艇，村田的义体启动，一把揽住美智子的腰部——
    “走！”
    错愕中的武士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自己的上司如此卖掉了。
    机炮很快把人体组织撕扯成碎片，赖宣身前的武士拼了命将赖宣往后面推，士兵口中的血液泼洒在赖宣的脸上，一瞬间的猛烈袭击让眼前的景象宛如切换了一般。
    赖宣双手下意识扶着身体逐渐变软的武士，任由那家伙扯着自己的衣袖慢慢滑落在地上…
    刚想伸手喊些什么的赖宣被武士架着一路后退。
    “杀了那两个人！”
    只要荒坂三郎死了…
    赖宣就是这座帝国的主人。
    ……
    绀碧大厦。
    顶层的塔维尼耶套房内。
    沙发上坐着一位穿着和服的老者，荒坂精锐部队正在逐层清扫，找寻relic芯片的下落，而三郎则是拄着拐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壁龛。
    身后的竹村五郎手背着，面色平静。
    “五郎啊…”
    竹村听到荒坂三郎开口了，连忙弯腰凑近。
    “荒坂大人。”
    三郎慢慢伸出手指了指电视背后模糊的水晶墙壁，那里面是房间内所有智能设备的服务器。
    “那里面是不是可以藏人呢？”
    竹村有些错愕。
    却看到这个老者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只是很久没和你开过玩笑了。”
    然而竹村却不认为这是个玩笑，反而认真地走到前方壁龛，义眼亮起红色的光芒，对这座房间进行仔细的扫描，他的手触摸着冰凉材质的墙壁，确认了里面只是一些仪器而已。
    荒坂三郎微微摇着头，一副慈爱的表情。
    “大人…”
    竹村语气顿了顿。
    “实际上您完全没有必要亲自来这一趟。”
    荒坂三郎摇头，“五郎，实话告诉我，您是如何看待我的呢？”
    竹村五郎知道荒坂最大的忌讳就是妄议上司，即使三郎让他说，他也不敢说出口——
    说什么？
    难道要说这种死而复生的技术就是一坨狗屎么？
    竹村很乱，只是依照几十年以来的服从不能行事罢了。
    “我的孩子，又如何看待我呢？”
    荒坂三郎叹了口气。
    竹村五郎这时微微低头道：“荒坂塔下方的暴动结束了，处理地很迅速，赖宣大人做得很好。”
    荒坂三郎摇头。
    “是村田。”
    竹村五郎懵了…
    荒坂三郎像是老糊涂了一般，嘴里呢喃着，“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就是心知肚明的相互欺骗，那孩子比我想象中的聪明，但也聪明不到哪儿去——”
    “和他的母亲一样优柔寡断。”
    “荒坂若是能够全力推动relic，至少可以提早十几年…但我还是没有这么做，我只是想问问那孩子，真的选择好了没有。”
    “我们啊…”
    “都在互相说着假话，那孩子说看不上我的规划，看不上我对荒坂未来的设计…”
    “他要的是连根拔起荒坂，你知道么？”
    竹村五郎呆呆地看着自己服侍了几十年的主上。
    是个傻子都听懂了，荒坂三郎难道从一开始就打算从赖宣身上死而复生？！
    可…
    赖宣要毁灭荒坂？
    这完全是与赖宣行为相悖的才对…
    【绀碧大厦警告】
    【不明身份识别浮空车正在靠近】
    【请求是否授权】
    竹村按着耳朵旁边的耳麦眉头微微皱起…
    雷菲尔德圣剑。
    荒坂在记录的豪华浮空车应该都有授权才对，这是怎么回事？
    “报告竹村主管，那边说是赖宣大人。”
    竹村有些狐疑…
    “确定是赖宣大人么？车体是否是银白色的？”
    很快，子网网管回复道：“是的，协议解释是因为系统更新。”
    此时的三郎显然听到了竹村五郎的自言自语——
    这样的敏感时间点，荒坂三郎应该不见任何人才对。
    没想到的是…
    三郎却摆手说道：“是赖宣么？让他来吧。”
    经过允许，浮空车开始停止盘旋状态，在逐渐扩大的雨势下缓慢降落，矢量引擎喷出的有毒气体和热量将酸雨蒸腾，飘向深不见底的下层。
    车门打开，穿着随意的荒坂赖宣下颌处似乎有光影一般的模糊，随即迅速消失不见。
    密密麻麻站在顶层的武士全部整齐颔首，眼神中却无一丝敬畏。
    其中的武士头领盯着荒坂赖宣的浮空车，“您…是一个人来的？”
    荒坂赖宣笑了一声。
    “你让我淋着雨给你回答问题对吗？”
    武士荒坂低头，其中一人撑起雨伞，“属下失职。”
    荒坂赖宣只是斜瞥了一眼那个家伙…
    似乎压根不屑于找这人的麻烦。
    从顶层外的楼梯缓步走下，赖宣侧目看到了玻璃透明房间中坐在沙发上的干枯身影，手不自觉捏了捏。
    “请您止步，暂停您的任何义体协议，把武器交出来。”
    竹村五郎单身竖起，上前拦住从侧门走进来的赖宣，手有种即将按在腰间上的趋势。
    然而荒坂三郎的声音响起。
    “我跟我的儿子说话，没有这个必要。”
    竹村五郎接着道：“请务必让我旁听…”
    荒坂三郎摇头。
    然而赖宣却拍了拍肩头真丝衬衫上雨滴带来的杂物，用日语说道：“父亲，请让他旁听吧，我有些话…想当面对您说。”
    三郎点了点头。
    既然赖宣都不介意，他就没有任何意见了。
    “雨很大。”
    荒坂三郎微微一笑，看着面前面色平和的儿子，竹村五郎此时也因为赖宣缓和的态度松了一口气，按照荒坂三郎的意思遣散了顶层上的安保，电梯直达的偌大顶层套房内只有三个人了。
    “没去见美智子和村田么？”
    荒坂赖宣不明所以地摇头，“没有，是有什么事情么父亲？”
    荒坂三郎只是意味深长的盯着赖宣，“见了他们，你应该就不想见我了——”
    然而赖宣深呼吸一口气道：“父亲，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务必推动relic项目上市的…”
    竹村五郎上前一步，事到如今赖宣还在装。
    他想替荒坂三郎出这口恶气。
    “这不可能。”
    荒坂三郎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同时看向身后的竹村，“你似乎过于主动了一些，五郎…出去等着吧。”
    “这里只有我和我的儿子。”
    竹村五郎看着荒坂三郎平静的眼神。
    那是毋庸置疑的味道。
    他只能服从。
    房间内只剩下荒坂三郎和赖宣了，二人相互对视了足足几十秒，赖宣突然笑出了声，“父亲，难道就真的要让这么重要的项目当缩头乌龟？这是可以改变世界的技术，你我都清楚。”
    荒坂三郎抿着嘴唇…
    突然他说话了。
    “你不是赖宣对吧？”
    “不必如此了。”
    “稚儿的背后…应当是阁下在贡献力量才对，亦或是你的主上？”
    荒坂赖宣慢慢站起身，表情开始变得平静。
    “你怎么敢的三郎？”
    嗓音完全判若两人的赖宣突然变成了另一幅更为年轻的样子，直到现在林跃也看不透眼前这个活了一百多岁的老龙了。
    这样的敌人，比想象中的更加强大。
    只要他没有任何慌乱的迹象，林跃就觉得心里没底…
    但势成骑虎。
    林跃得保赖宣。
    荒坂三郎拄着拐杖，盯着前方的空气微微一笑。
    “你如同我的稚儿一般，理想却认不清现实。”
    “不得不说，你不该是个只有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你像是…跟我一样活了好几辈子的家伙才对啊。”
    林跃心头一紧。
    有种东西压的他喘不过气。
    “想把我的死亡嫁祸给美智子和那些人，让赖宣掌控这个帝国对么？你把武器交给幼稚的孩子，这就是你的理想和毕生所愿吗凛？”
    林跃回道：“你也不赖。”
    “明明知道这些还能忍受，荒坂三郎，你病的不轻。”
    “永生的美梦，下辈子做吧。”
    林跃缓慢蹲下身子，看着三郎低垂的眼眸。
    他想看出这家伙的底气在何处。
    三郎却咧嘴一笑。
    “你必须杀我…”
    “而我知道这样还愿意让你达成目的，这就是我的对策。”
    “来…”
    三郎站起身，“试试看。”
    眼前这个独眼的日本老人仔仔细细看着林跃面部上的细节，“若你真的长得如此，又富有智慧，我的孩子应当如你一样才对…”
    林跃觉得这世界还真是狗屮的。
    他漆黑的手指缓缓升起，那是他想给三郎送给的一个手势。
    “去你妈的。”
    荒坂三郎脆弱的身体被林跃一把抓住了脖子。
    “竹村！”
    一阵刺耳的低吼，三郎宛如破布娃娃一般被林跃卡着脖子提了起来。
    自动门打开，竹村看到里面陌生的男人和被举着的三郎一瞬间差点晕了过去了。
    那个年轻的男人嘴角笑容有些残忍。
    “摇滚小子向你们问个好。”
    咔嚓！
    伴随着竹村掏出枪的猛烈射击，三郎的脖子应声而断！
    ……
    ……
    (本章完)

 第399章 皇帝（二）【53K】

    第399章 皇帝（二）【5.3k】
    “敌袭！”
    竹村双眸瞬间充血，脑袋嗡嗡作响。
    他曾设想过一万种荒坂皇帝死亡的方式，却没想到被伪装成荒坂赖宣的暴徒活生生掐死在荒坂的产业中…甚至是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作为荒坂三郎的身前侍卫。
    竹村五郎的战斗力毋庸置疑——
    至少他能够立马贴到林跃的身前。
    林跃的斯安威斯坦当即启动，用重力场瞬间压死一名企图劈砍自己的武士，那把利刃就出现在了自己的手中，紧接着竹村五郎就欺身而至，刀剑相撞伴随着嗡鸣将两人弹开…
    竹村的脸色一片阴沉。
    这家伙简直就是一台机械…
    要说交手。
    那日在ncx的航天港内，荒坂美智子就是被五郎搭救的，只不过和林跃并未进行正面的作战，这算是竹村第一次见识到了林跃的超强力量。
    怪不得只靠一些散兵游勇就能突防，让危险女孩如此多的士兵和特工付出了代价。
    当然，那会儿的林跃可远没有现在强力，换言之…
    竹村五郎在林跃面前压根都不够看。
    荒坂三郎支开这个忠诚的武士，恐怕是不想让林跃多杀一个人罢了。
    对于竹村五郎这个人，林跃很难评价。
    荒坂豢养他太久了，以至于竹村五郎只能麻痹自己，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是不是符合道德伦理——看样子现在的竹村还是选择忠诚于荒坂三郎才对。
    林跃的手指竖起，单根手指轻轻摆动的轻佻动作无疑是刺激了竹村五郎的神经。
    就在竹村企图再次猛攻的的时候，林跃已经不想给他这个机会了，竹村五郎他也没有取走这人性命的想法…这倒并非仁慈，而是林跃知道竹村对于三郎的行为其实是不认同的。
    对于不支持三郎这种行为的人林跃还是要留一手的。
    但他要让自己全身而退，就必须让荒坂的士兵知道恐惧。
    竹村此时身体都开始轻轻颤抖了，那是极度愤怒后导致的肾上腺素超标分泌的状态。
    “那把小手枪对准你该对准的人，不是吗竹村？”
    竹村像是瞬间被浇了一盆凉水，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身侧以自己为圆心开始出现整齐的裂纹，绀碧大厦顶层虽然是安全系数拉满的建筑工艺，但林跃已经把重力生成场的功率扭转到了极致。
    “混蛋！”
    竹村怒吼的声音伴随着楼板塌陷，整个人在一片灰尘中伴随着沉重撞击音骤然消失！
    周围密密麻麻的枪口射出的子弹却没让林跃的脸上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相反他只是如同行走一般在斯安威斯坦的加持下看着一颗颗弹头扭曲着空气从身侧划出。
    脚尖在地面摩擦出一阵响声，如同猎豹一般的他猛然冲至前方。
    士兵面罩上折射着男人猩红和淡蓝交织的瞳孔。
    “三郎的人…”
    “杀一个，可就少一个啊。”
    咚！
    士兵像是破布麻袋一般，要知道那套荒坂精锐士兵的甲胄本身的重量不容小觑，并且子弹击打在其上几乎都无法引起划痕之类的东西，然而却在林跃的一记重拳之下砸出宛如头颅一般大的凹陷。
    “操！”
    荒坂的精锐小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怪物，相比于重锤的行动，这家伙明显更为迅速，下手也颇为毒辣。
    要不是这家伙和竹村正常交流过，士兵都以为这家伙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赛博疯子！
    “别！别——”
    林跃的刀刃横起，被钳制住脖子的士兵在哀嚎和恐惧中迎接了最为干脆利落的抹脖子。
    很快，荒坂下层清扫的士兵全部被顶层恐怖的消息给吸引上来了。
    “荒坂大人被杀死了？！”
    林跃简单有效的杀戮手段很快让这些即使开了斯安威斯坦或有着极高反应度的荒坂忍者都开始思退了，这样下去他们就只能看这个义体像是没有冷却时间的家伙将他们屠戮殆尽。
    其实林跃现在的目的除了减轻绀碧大厦下层的压力以外，更多是给小队争取时间。
    relic样芯是不可以使用或丢失的，最好的结果就是让relic成为公开的秘密，目的就是引起公愤，即使公司们想强行推动这东西也得掂量一下人们情绪的反扑。
    最坏的结果也是不要让relic回到荒坂三郎或者他的幕僚手中。
    想到这儿…
    林跃就一阵无奈。
    他小看了有些事情对整体结果的干扰。
    relic的行踪应该是被第三方不知名的人给卖了，所以林跃要做的就只是在绀碧大厦的顶层给小队争取足够的时间，让小队尽力寻找relic的下落。
    “德克斯特这个满嘴跑火车的蠢货…
    一个小兵让一个王国灭亡的事情现在看来并非是一则寓言这么简单了。
    德克斯特不知道干了什么，让relic的秘密遭到了泄露，若是被公司秘密夺取这件事就算是彻底泡汤了，世界上只会再多一个荒坂罢了。
    绀碧顶层，林跃看着涌入的士兵越来越多，整间房的建筑间隔都被枪火和义体攻击弄得面目全非，他丢掉了手中早已缺口的钢刀，双拳喷出热气，目光炽热——
    “来。”
    林跃的话只有这一个词汇。
    ……
    下层。
    此时的绀碧大厦正在经历一场浩劫。
    这座荒坂引以为傲的产业经历了如此多的事件，而这一次荒坂最高掌权者死在绀碧大厦顶层，代表金钱和权利的奢靡之地马上就要成为历史了。
    毕竟没人敢住在一个连荒坂活了一百多岁的皇帝都能被杀死的酒店内。
    “萨沙？！”
    铃木看了一眼时间，此时此刻的他发觉萨沙早已经被荒坂子网的黑客拖住了，万般无奈下他开始联系那头的琦薇，距离琦薇爆出德克斯特的人找不到relic芯片已经十分钟过去了，那东西现在在哪都是一个大问题。
    饶是这样，铃木依旧寸步不离。
    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和责任。
    紧接着——
    整座绀碧大厦的灯光迅速暗沉。
    刺耳的警报让铃木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紧张，紧接着他试探性看子网内里的内容，表情骤然剧变！
    荒坂三郎…
    死在绀碧大厦内了？
    乱成一窝蜂的荒坂子网内黑客跟不要命一样往上来扑，萨沙身体开始疯狂痉挛，知道不能再犹豫的铃木慌忙伸手扯断了这姑娘手上的人机交互线，随着线路扯断——
    萨沙手上的手提电脑开始迅速过载，立马开始发出短路的电弧爆炸声，紧接着在黑烟中冒出火焰。
    幸亏铃木提早帮萨沙把她腿上的电脑踢开了……
    女孩抿着嘴唇，脸色一片惨白，铃木试探性的看了一下脑机日志，荒坂黑客的反扑比想象中厉害多了，她倒是没有受伤，只是过载了——
    毕竟她脖子上的是凛身上同款的网络接入仓，应对荒坂还是可以的。
    几分钟后萨沙才悠悠转醒，模糊的目光中看到了铃木关切的眼神，立马脑子清醒了一半，慌忙抓住他袖子的第一句话就是：“铃木，荒坂三郎死了。”
    铃木：“啊…我知道。”
    看着铃木严肃的面庞，萨沙就知道这家伙不知道全貌——
    “才不是！”
    “凛…”
    “是凛！他杀了荒坂三郎！”
    铃木身体摇晃了一下，差点没有蹲稳。
    “不是荒坂赖宣…”
    话说一半。
    铃木看着萨沙严肃且肯定的神情，他就知道了林跃用行为特征干了一件不亚于刺杀皇帝的事件，更为重要的是…皇帝真死了，荒坂绝对会像疯狗一样到处咬人！
    “来不及了，我们得先走！”
    铃木立马起身就要拉着萨沙往撤退路线上跑，萨沙却倔强地伸出手。
    “我的任务就是让你们安全执行，现在情况不是我们能掌控的。”
    “不，不是的。”
    萨沙赶忙解释林跃此刻正在和荒坂大批量的战斗队伍进行攻击，萨沙想要跟铃木一起冲上绀碧大厦找relic的下落。
    铃木眼神死死盯着萨沙，似乎在思量这件事能不能去做。
    “好，凛大人撑多久，我们就找多久。”
    “琦薇呢？”
    说到这儿，萨沙表情倒像是没有那么严肃了，“是荒坂反情报部门的人把那地方围了，他们要抓荒坂内部的那个叛徒，带队的是v小姐…无需担心。”
    一听说是v。
    铃木沉重的心情才逐渐放了下来。
    “先说好萨沙小姐，一旦掌握了relic不在绀碧大厦内的证据，我们就必须撤离，不能让凛大人的行动掣肘明白吗？”
    萨沙重重点头。
    “我在子网内采集到了那东西在红外感应下的参数，只要芯片没有脱离生物保存容器，我们应该能掌握到它是不是还在绀碧大厦这个情报。”
    “只是现在子网只能外部下载数据了，能进去的路全部被荒坂的黑客封锁死了。”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还没有封闭的紧急电梯内向着上方前进。
    ……
    外面到处都是枪响和沉重爆炸轰鸣，法尔科举着枪靠在一片漆黑的房门前。
    琦薇此时就在浴室。
    她接入了小平头，在小平头找寻荒坂内鬼的时候她就强行将其接管了，relic芯片此刻也是她正在寻找的目标。
    无奈的法尔科只能戒备。
    在琦薇醒来之前…
    他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德克斯特这伙人果真如凛所说一般贪婪，什么都想着利益最大化。
    其实在三郎到达绀碧大厦的时候，荒坂部队向下搜索relic芯片的时候还有一个指令，找到军用科技口中的“传信鸟”；虽然这只传信鸟的身份荒坂三郎很清楚，但还是有了这么一条指令。
    负责执行的当然是当地的反情报部门负责人v。
    不得不说林跃猜的很对，v的一系列表现让三郎认为v是个可以用的人，并且v从来没有过分的目的倾向，所做之事都是在为荒坂的利益服务（表面上），所以误打误撞之下，v倒成了荒坂三郎在这个关键点敢用的人。
    当德克斯特的黑客tbug知道了名为亚瑟·詹金斯的荒坂高层是军用科技内鬼的时候，立马将这个消息打包发送给了荒坂。
    岂不知这是一步作死至极的臭棋。
    荒坂不至于为了詹金斯和军用科技开战，当然作为扰乱视线来说没任何问题，只是在这个关键节点，敏感的荒坂反应必然很大，而且詹金斯本身就是要背锅的。
    倒是有种命运冥冥之中扣上的感觉。
    詹金斯，尽心尽力，即使无路可走选择了反叛这条路，但还是死在了背锅上。
    荒坂下层中，v看着荒坂三郎死了的消息当即脑袋就宕机了…
    她咬咬牙，扭头看向快要乱起来的队伍，手中的漆黑手枪让很多家伙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真特么会来事。”
    死了荒坂三郎对于现在的v而言完全没有找到内鬼重要。
    权限随时可能被收回。
    她还是对之前军用科技谍报人员死在荒坂审讯室内的事件耿耿于怀——
    “部长。”
    前方特别行动队伍的士兵一脸的惊慌失措。
    “人…找到了！”
    v看着士兵脸上不该出现的惊慌有些难以理解。
    究竟是什么人让自己手下的特工这副模样…
    拨开士兵的v向前走着，身后的士兵欲言又止，要知道上面的命令是当场处决这名叛徒。
    冲进房间内的v想过任何一个人，包括美智子身旁的幕僚，股东大会上那些屁股本身就不怎么干净的都在其中，陈设华贵的房间中被士兵围拢起来的沙发上应该就是那个内鬼了。
    v沉下脸庞。
    三步并两步，士兵见上司来了开始让开，v刚抬起来的脚步顿在原地，面庞瞬间僵硬了起来。
    只是两三秒的沉默。
    v摆了摆手，士兵们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枪。
    沙发上的詹金斯翘着二郎腿，喝着手里的波本威士忌…就像每一次v去办公室找他一般，沉默的詹金斯似乎从来没有向外人透露过想法。
    他是个事业上的成功人士，但却过着失败的生活。
    无儿无女，不爱运动。
    “v。”
    詹金斯放下手里的酒杯，静静盯着面前气质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但却更加年轻锐利的女人。
    一阵不可查的叹息。
    想象中会用公司狗严厉对待自己的徒弟并非一口审问的语气。
    “看到我这么意外，应该是没有好好查看公司日勤记录，荒坂派我来对绀碧大厦加强防卫，你心急了。”
    v沉默了半天。
    “我很抱歉，赖宣的想法…我猜不透。”
    其实v很自责。
    她知道詹金斯在鹰派没有任何保障，换做她未必能和詹金斯一样受到鸽派的保护。
    “没什么可抱歉的。v。”
    詹金斯笑了笑，“或许你压根不知道，日本和艾伯纳西竞争特别行动部门的职位时，荒坂三郎早都见过我…我并非是因为赖宣的薄情，而是我…有了更高的期望而已。”
    v显然没料到这层。
    然而詹金斯的表情却开始变了起来，“不得不说荒坂三郎这样的老杂碎，用一笔笔空头支票让下面的人打生打死。”
    “显然，我输了，我到死也没有等到他的兑现之时。”
    说到这儿。
    詹金斯倒是好奇地询问了一句：“我想知道荒坂掌握了我的什么罪证？”
    v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
    他把手里的芯片递给了詹金斯，罪状不是一条两条，看来…詹金斯就是拿来背锅的，但这种事无可奈何。
    詹金斯突然笑出了声。
    他摇着头把手里的芯片甩在了桌子上，“你都知道意思了，动手吧v。”
    或许在生命马上要走到尽头了，詹金斯在只是盯着v，“这个吃人的世界，本来就不该存在。”
    v抿紧了嘴唇。
    此时此刻她真的想说自己就是在为了这个目标在前进。
    公司中实现自我价值的理想和对这个世界的思考，她都想说给自己的老师听，但…注定只能用眼神说话了。
    望着v的表情。
    詹金斯点了点头，他知道了v的看法，一切都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或许在死亡前，任何事情都不是那么紧要的事情了…
    只是v突然说道：“荒坂三郎死了。”
    詹金斯以为这位徒弟在讲什么临终笑话一般，但很快他便确认了v不是在开玩笑。
    但是詹金斯的结局并未因为三郎的死会有任何影响。
    这是在他自己看来的。
    面前的后辈把不情愿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但为了堵住荒坂所有人的嘴，v需要完成这个任务，不然很多事情没办法交代，赖宣上台他一样要死。
    这孩子就坏在这里了。
    人性这样的东西，在公司似乎并不需要。
    詹金斯的人头，才是v在荒坂站稳脚跟的石头…
    “v，我没送过你礼物吧？”
    v瞬间明白詹金斯的意思了，她总认为事情还有别的解决办法。
    “看好他，带回荒坂塔。”
    詹金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把手腕上的手表摘了下来，“留作纪念，嗯哼？荒坂有多少斗死老师的学生呢？”
    v看了看手里和新的一样没什么区别的镀金表，这年代很难看见这种东西了。
    就在她仔细端详这块表的时候，面前的詹金斯突然变了脸色——
    还没等v反应过来，人头因为失去支撑猛地撞击在玻璃上的声音让她心中一惊。
    “部长！”
    离v最近的两个士兵慌忙挡在v的身前。
    其余两个士兵赶忙把突然晕死过去的詹金斯提了起来，瞪大的眼睛和鼻孔中汩汩流出的血液有些刺目。
    “操，看人！看我干什么？！”
    士兵只是简单看了看，对着v摇了摇头，“部长，那表和生化控制器感应的，摘下就是自杀。”
    v愣住了。
    她想过一万种恶毒到极致向上攀爬的路，却没想到人生的第一课是学会踩着师傅的尸体上位。
    即使她知道，詹金斯死了，这事才算完。
    士兵们拖拽着詹金斯的尸体，v就这么盯着看着，良好皮革手套上熠熠发光的手表是歧路司的纪念品。
    v都能记起来这东西的广告词——
    【歧路司工艺，您的踏脚石。】
    ……
    ……
    (本章完)

 第400章 皇帝（三）【52K】

    第400章 皇帝（三）【5.2k】
    沃森，丽姿。
    阴雨并不会影响夜之城的夜夜笙歌，任何时候能够在晚上九点开始营业的酒吧或性偶俱乐部都会有顾客的。
    哪怕是今天都不例外——
    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夜之城此刻正在发生一件大事。
    一进丽姿就是低音部连同心脏都能振动的舞曲，大厅包间内的人喝得不亦乐乎，舞池内都是酒精作用下的男男女们如同僵尸一般扭动着身躯，那些在超梦私密包间内的则是一些压力大的上班族，身体痉挛着，脸上的超梦头环忽明忽暗…早都已经算是爽翻了天。
    酒吧今天来了熟客。
    不过朱迪并不想上去攀谈叙旧，甚至都躲着绕过了那一男一女…
    没办法。
    一见到那个双马尾的姑娘就想起来丽姿的子网黑客萨沙，还有自己那位狠心的前女友前田舞子…
    当然现在的舞子不可同日而语了，威斯特布鲁克的性偶女王，掌管着夜之城最棒的超梦性偶俱乐部，朱迪却还是个穿着背带裤，染着脏兮兮绿色，侧边一大片头发故意剃光的个性女孩，名不见经传的超梦编辑师罢了。
    叹了口气的朱迪呆呆地看着前田舞子送给自己的手信礼物，突然目光瞥见了“小艾”（艾芙琳）的烟盒，紫色的皮革缝制工艺，厚度恰好只能容纳中支的女士香烟，艾芙琳很在意这个，平常陪客都会随身带着…不知道今天怎么就落下了。
    夜之城就是五彩斑斓的脏水坑，所有人过的不干不净，就是这样的垃圾池子都有人争着往上面游。
    “嗨朱迪，见到艾芙琳了么？”
    “顾客指名道姓要找他，唔…我听说是个大金主，人神神叨叨的。”
    朱迪皱了皱眉。
    今天开始自己就有种来了生理期的不安感，眼球有点胀胀的，再加上或许在低烧，状态有些不对劲，或者说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主顾？从来没有听小艾说过…呃，不是之前在日本街的老城区接过一个单子么？我听小艾说她准备给自己放几天假，我瞎猜的…”
    女人眨巴眨巴眼，浮夸的新刻奇主义衣服色彩艳丽不说，仿制貂绒只能盖住肚皮到肩膀，温度开得比较低的丽姿还是让姑娘有得受的，皮肤上都能看出细密的鸡皮疙瘩。
    “好吧，那真可惜了，真是个傻逼男——我还自荐了我自己。”
    “你猜说什么来着？艾芙琳的事你可兜不住…”
    “神经病。”
    朱迪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自己工作室的可推拉大铁门发出一声巨响。
    看样子姑娘是知道自己和艾芙琳之间伙伴的关系，表达的意思也就是在撒气。
    朱迪有些沉默。
    丽姿的姑娘，男孩们大部分都很可爱，但前提是别见到钱…这个大环境，只要有了钱，一切关系免谈。
    越想越有些担心艾芙琳的朱迪给她去了个电话…
    电话来来回回一直响到留言结束，艾芙琳始终没有接起来。
    正当她以为这姑娘粗心大意旅游的时候不仅没约她这位朋友，甚至还丢下了自己最心爱的烟盒——
    或许是不小心触碰到了电台的什么按钮，收音机突然响了起来…
    与自己地下室内服务器枯燥的轰鸣以及丽姿正在播放着的“咚咚咚”舞曲不同的是，往常被自己拿来当作解闷工具且失真度很大的收音机今天格外清晰，只不过里面放着的是朱迪最不喜欢的新闻类节目，当第一句话出现的时候，朱迪的手悬停在了上方。
    “晚间20.35分起，位于夜之城豪华地段海滨区的绀碧大厦遭遇到了不法分子的袭击。”
    “有媒体爆料，荒坂株式会社的前任总裁荒坂三郎不幸在此酒店内罹难，知情人士透露这位一度被评为全球最有权势男人的公司首脑可能死于他杀，并且是恶劣袭杀；现在荒坂已经对绀碧大厦五公里范围内实行了‘公司产业法’允诺的维护手段。”
    “该区划内已没有任何通行权限，望广大市民们出行时选择地段，荒坂表示很快就会停止这场危机。”
    “当然荒坂没有对该公司掌权者是否遭遇袭击的事件进行正面回应，新闻54台…”
    夜之城？
    现在么？
    朱迪迷茫地觉察着周围的而环境，那种割裂的感觉仿佛新闻里像是三流媒体在杜撰一般，至于广播后续说的什么夜之城公司广场大量暴民死命聚集靠拢的行为更是令她不可思议，按理来说这种新闻朱迪都懒得听。
    毕竟和她这个夜之城只想攒够钱去外面的女孩关系不大，可就是这样越听越让她觉得内心恐惧。
    而且有种潜意识告诉自己，她得现在就找到艾芙琳。
    猛地，朱迪记起来了一件事，她慌忙低头在存满了超梦芯片的抽屉内翻找，很快她就记起来了这回事。
    艾芙琳让自己之前把一个片子调试到可编辑状态，说是义体医生那边需要一次超梦义体的诊断，而且那段超梦也不长，好像是艾芙琳在哪个汽车旅馆等客人随手录制的一般。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朱迪感觉越来越喘不上气，越来越毛躁的她准备去外面抽根烟透透气，却被一阵电话刺耳的声音差点给吓出了好歹。
    手机…
    朱迪很快发现了艾芙琳的手提包此刻就挂在自己工作台的侧面挂勾上，里面的手机屏幕亮起，伴随着铃声震动个不停。
    如果说艾芙琳落下烟盒什么的倒没什么不对劲，对于她这种脑机毫无保护的女人，自然是经常使用电话联系顾客，当然真的黑客可不在乎你用什么联系方式，但对于这些担惊受怕的姑娘来说这就算是一种自我保护了。
    “喂？”
    朱迪看了眼陌生来电，想着先帮艾芙琳应付一两句。
    “艾芙琳不在，我想我可以帮忙转述或者你留言。”
    看着对方明明打开了全息摄像头却不露脸的样子，朱迪感觉自己不该接这个电话，然而那头什么回应都没有，只是在朱迪连续问了好几声“你在听吗”之类的话就挂断了。
    朱迪抓着手机四下扫视，最后落在了自己工作间的探头上，其实她忙不迭翻看视频记录想知道艾芙琳什么时候来又什么时候走的。
    画面迅速倒放，在工作台上一会儿伏案，一会儿叉腰的自己消失在画面的那一刻，艾芙琳出现了。
    自己来丽姿不久，最近没什么单子朱迪都是回家睡觉，而且还是按照丽姿开门的时间节点来的…只是艾芙琳这次七点钟就来了，令朱迪意外的是，她似乎脱下了自己身上性偶穿着风格浓烈的衣服，转而在朱迪身侧的衣柜内翻找着什么…
    朱迪眯着眼凑近屏幕。
    很快她便知道艾芙琳在干什么了，她好像试图在尝试扮演自己？
    艾芙琳这一段时间都是神神秘秘的…
    好奇就像是驱动器，朱迪一帧一帧画面地翻看着，生怕错过了什么。
    很快画面里出现了两个男人，在丽姿酒吧见惯了人和鬼的她一眼就看出这两个家伙多少有些帮派成分在身上。
    艾芙琳似乎在和这两个男人交谈着什么，期间艾芙琳情绪看样子有些激动，甚至一度站起身张开双臂在解释什么，隔着屏幕朱迪都看到两个男人举手投足间的不耐烦。
    很快男人貌似从兜里掏出了什么，只是画面不够高清，朱迪没看清楚，像是卡片一类的东西。
    艾芙琳看到这东西以后情绪好像好了一些，拿着卡片坐在电脑前似乎要把这东西连入网络，就在这时…
    朱迪的脸色变了。
    或许因为忌惮这里是莫克斯帮的关系，两个流氓在艾芙琳看卡片的时候，有了一些靠近的动作，朱迪下意识想提醒，却发现这是早已过去的记录，此刻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直至朱迪身体猛地一颤动，她捂着嘴，瞪大的瞳孔里倒映着两个男人将艾芙琳钳制，一个负责控制最有力的大腿，另一个则是捂着她的嘴将艾芙琳抬进了地下室的会客厅内，也就是前任子网黑客萨沙的工作间。
    朱迪惶恐地左右扫视，赶忙拉快进度，除了两个男人在半个小时后走出来的画面以外什么都没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
    朱迪身体开始僵硬，她的后背突然顿时一片冰凉。
    哗啦！
    朱迪疯了一样扯开身旁的铁皮衣柜，里面艾芙琳随意堆放的鱼尾裙和肩部的毛绒披肩滑落了出来，紧接着她一个不稳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艾芙琳在地下室。
    到现在都没出过声音，朱迪已经不敢再想了。
    她只是拖着快要腿软的感觉，扶着墙一路撞倒了好些杂物才冲到地下间，手颤抖着按动了好几下自动门按钮的朱迪咒骂着这个门在这时候变得不灵敏了，然而就在朱迪企图找工具弄开这个门的触控面板的时候，被卡死的自动门打开了…
    一入眼，暗色墙壁和青色氛围霓虹灯映衬下墙壁上黑黢黢的色块让朱迪瞬间瘫软了。
    ……
    ——
    “平时你不最喜欢喝酒了？嘎嘎嘎！”
    “怎么了，今天胃口不佳是吗？”
    “没关系，老哥小时候就把你这个废物带大了，现在废了照样行，就是吃得多了点——”
    皮拉可真的是在什么场合都像流氓，在梦想家像个披着白大褂装大尾巴狼的街头地痞，在丽姿酒吧的环境衬托下那就是活脱脱的犯罪分子模板…别的不说，光是独特的莫西干头审美，刺耳的笑声，还有那喷出的口水让周围好几个调情的酒吧搭子都躲开了。
    毕竟很少有人义体改造把手改成跟小臂一样长的样子吧…
    太奇怪了。
    而且还带了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
    皮拉完全无视了周围人的眼光，戏谑的口吻下，帮丽贝卡把杯子里的冰球倒了出来，这才给她添上了一杯酒精度低到只有几度的果酒。
    丽贝卡不领情。
    “操*妈的皮拉！”
    “我才不要喝这种没力气的东西！”
    丽贝卡不满地竖起中指，周围人都开始有些目光不善了，虽然这地界没什么人有道德，但还是有人带点的，就比如丽贝卡看起来确实有些过于稚嫩了…压根不像二十岁左右的chica（妹子）…
    皮拉见妹妹骂的出来，心里顿时喜滋滋的。
    “哟，比刚才出门时候的声音大多了…”
    “喝吧，总比没有好，要是失岛看着你，别说喝酒了，你喝点带咖啡因的东西都别特么想。”
    “离了我这世界还有谁对你这么好。”
    皮拉的关心方式总是这么不恰当，今晚的他话格外多，像是…故意在遮掩什么。
    丽贝卡在接受了检查并被失岛关闭了义体，丽贝卡的情况涉及很多义体进行锁死后重新拔除的神经耦合，所以失岛和老维现在就在忙活这事儿呢，当然过度压抑的心情会激发赛博精神病的发病率…
    所以皮拉这就带着丽贝卡来夜之城转转。
    没有什么任务，皮拉的公司信息系统都被暂停了，失岛这种聪明人就是怕这些佣兵因为关系够铁，够哥们选择再去掺和公司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这么严重…
    丽贝卡眼眸有些低落，“当然有对我好的人。”
    皮拉那个不爽…
    用屁股都知道自己的亲妹妹在说谁，那家伙除了聪明点，有点手段，有个大公司，长得也还行点…哪里好了？！
    比得上亲情吗？！
    “行了行了，你今天晚上哪怕哭出来，也别想在我这儿搞到什么行动细节。”
    “提一句，那家伙也知道你现在的状况了，你猜他会同意我们的想法还是你的？”
    “老妹，藏不住事这习惯不好，你得改。”
    皮拉一脸语重心长。
    丽贝卡鼓着脸颊，吸管和嘴皮蠕动喝着甜滋滋的小酒水，突然伸手指了指皮拉身后，“我靠！好大！”
    皮拉瞬间扭头…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这是被丽贝卡给耍了…
    丽贝卡一脸酸唧唧的样子，“要藏得住事儿～”
    “得了吧，傻逼。要不是这义体设计不合理，我特么才不要跟你喝酒。”
    作为兄妹间的交流确实有些粗暴了。
    放在夜之城，刚刚好，也挺温馨。
    皮拉突然变了语气。
    “为什么免疫抑制剂失效的时候不说？”
    丽贝卡一愣。
    没想到皮拉的话更是过分，“要作死你得小时候就挂了，兴许我现在和老爹一样牛逼，没你这个拖油瓶——啧啧啧。”
    丽贝卡知道皮拉这家伙嘴里吐不出象牙…
    好在丽贝卡都习惯了。
    皮拉总是不会把像人的另外半句话说出来，比如：我在担心你。
    “这下好喽，丽贝卡。”
    “失岛的意思是战斗义体你得全部拆掉，神经耐受点已经过了，连调试的机会都没给我们…你说你担心啥？就算没了这义体我看那小子也心甘情愿养你，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泡妹子嘛…切。”
    丽贝卡啐了一口。
    竖起中指，“去你妈的皮拉。”
    但表达完愤怒以后，她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耐受点什么意思…”
    皮拉这下却没再开玩笑了，“身体是一件很神奇的东西，就像一根皮筋儿，就算再怎么扯动，也许会形变成你无法想象的夸张程度，但是呢…崩开之后想要变回去，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战斗义体这种东西，本身就是超负荷，你的身体…天生就没法容忍它。”
    “幸亏琦薇啊…”
    “虽然身材没趣了一点，还喜欢穿点老式蕾丝，心地蛮好嘛！”
    丽贝卡额头直跳。
    她现在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大猩猩手臂可以充能一次…只需要一次，她想把皮拉这家伙的脸打成猪头。
    不过…
    丽贝卡倒不是怨恨琦薇，只是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种东西丽贝卡更愿意称之为距离，她从任何角度都能明显察觉到一件无可挽回的事情，就是再威斯特布鲁克走在街上的年轻人难以望其项背…
    只有变得更为强大，或许才能追上他的脚步。
    然而强大太过于艰难，丽贝卡一度以为公司会是她的第二个起点，然而每个人似乎生来就注定了她并非这块料…义体战士或许不是丽贝卡的未来。
    但没有义体。
    丽贝卡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曾经的生活和以后的自己。
    做个普通人。
    简单的五个字，却是夜之城最害怕面临的情况。
    这意味着街头混混可以打劫你，你在街头上遇到的仇家会随时找你麻烦，你会撞得头破血流，然后灰溜溜在某个安稳的城市里因为义体术后并发症痛苦离开。
    过得没有一点味道。
    事实上夜之城活着的人，都是为了两个字：够劲。
    谈恋爱当然也一样了。
    想起就彻底死心的丽贝卡只能不甘心地继续旁敲侧击地问，即使在皮拉看来这很明显。
    “难道真的会有一台机器检测某个人适不适合义体么？”
    丽贝卡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皮拉最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专业领域看轻，于是撸起袖子认真解释：“神经只是一方面，人的神经都一样，重点是…这儿，还有这儿。”
    老哥指着胸口和脑袋。
    “一个人面对精神压力和外部压力时的反应，人格度，特殊存在是一切要素的聚合物。”
    “嘿嘿…”
    皮拉卖弄学识的毛病又犯了。
    “知道么？赛博精神病的反面，义体承受者中那些特殊的存在被形容为什么？”
    丽贝卡摇头。
    “传奇？”
    皮拉一根手指，紧接着变成两根，“错，那叫人格统一症。”
    “失岛的研究成果，我都读过…貌似有些二货精神都已经分裂了，但还是能正常参与社会行为，大概是他的灵魂深处有另一个他在帮助他宣泄情绪。”
    “这种事情就不要想啦，丽贝卡，死心吧。”
    “除非你脑袋里能多出一个意识，告诉你，什么事都由你两个扛着。”
    ……
    ……
    (本章完)

 第401章 皇帝（四）【5K】

    第401章 皇帝（四）【5k】
    “人格统一…？”
    天真，烂漫，迷茫。
    丽贝卡脸上有的就是这些。
    皮拉揉了揉额头，如果自己说的是机床上怎么把枪的膛线压出来老妹肯定能听懂，但这方面丽贝卡纯属是白痴。
    “人面对压力往往是自我承担，有上限，如果你的精神足够强大，强大到像是脑袋里住着两个人…”
    “算了算了，跟你说不明白，喝吧。”
    皮拉哼了一声，细细品尝着入喉辛辣的烈酒。
    说起来他现在也很不爽…
    自从自己加入了梦想家成为科研团队的一员，关于公司一些行动细节的那些事情皮拉完全就不了解了，以至于他有的时候想亲自试一试自己的小发明也都做不到…
    最主要是听失岛说这次是事关荒坂的大行动，皮拉担心凛手下的人手扣除丽贝卡和自己还够不够用。
    当然自己可不是担心那个臭屁的二货。
    他只是担心自己现在如此美妙的工作没了——嗯，确定是这样没错。
    只是喝着喝着，眼尖的皮拉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丽姿酒吧的安保姑娘们都是急匆匆地从人群侧面提着棒球棍等武器往后面的走廊钻…
    看样子像是出事了。
    当然，事不关己那就高高挂起。
    这儿是莫克斯帮的地盘，作为被虎爪帮逼迫着建立起来的团体组织，莫克斯的初衷一向是团内互助，对于外人的提防非常严重——与刻板印象中全部成员是超梦、性偶俱乐部等粉红业不同的是，莫克斯帮也有大量的技术蓝领、黑客或者是其他从业者。
    夜之城帮派中莫克斯帮人数逐年上涨，入会条件也很简单，只要你是他们认定的姐妹哥们。
    “出事了？”
    佣兵的敏锐让丽贝卡也察觉到了这些，转过小脑袋两个马尾一甩一甩地看着那些急匆匆往后面钻的安保人员。
    皮拉伸出手给妹妹的脑袋转回来。
    “喝酒。”
    丽贝卡显然不是可以随意摆弄的主儿。
    “跟你喝没意思，琦薇都会说几句俏皮话。”
    丽贝卡一副我不干了的表情。
    皮拉嘿了一声，“还惦记那个疯表子呢？你都忘了她把你给卖了？要不然你现在肯定踩在公司广场或者绀碧大厦之类的跟荒坂狗打生打死——”
    见丽贝卡双眸有了亮光。
    喝了点酒舌头有点打结的皮拉才知道自己又特么说漏嘴了。
    “什么绀碧大厦，什么公司广场？”
    只要能吸引妹妹注意力，让她乖乖坐在这儿，其实让她知道一点事情也无所谓。
    皮拉耸耸肩，“具体的事情我不知道姐们，但说句老实话，夜之城街上的显示屏都在放这些新闻，一看你就在车上光闹脾气去了。”
    “公司广场炸了，那小子带人在荒坂塔，对…就是你知道的那个塔下面扰乱秩序。”
    “绀碧大厦当然是公司小队在搞行动了。”
    “就这些…”
    皮拉有点不想继续说了，越说自己心越痒痒。
    不过老话说得好，少操心，相比于自己妹妹这些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儿。
    丽贝卡叹了口气，像只猫儿一样趴在桌上。
    “天知道我怎么了。”
    “感觉每天毛毛躁躁的，总是想打击发泄，你说我会不会不是老爹亲生的，他那么有本事的一个人，怎么生出来我了…再看看你，比我还废物。”
    皮拉嘎嘎怪笑。
    “还是那小子会教人，你看看你，以前嘴巴可没这么利索，现在把你老哥当傻叉在骂！”
    说起老爹…
    丽贝卡尽量不去想的记忆又开始翻涌了起来。
    说不上那种感觉，日出老爹最后一次坠落的时候，丽贝卡也觉得有个家，有关切是一件非常值得令人开心的事情。
    皮拉以为自己的妹妹又在想那个家伙。
    “你们…”
    皮拉的笑容越发猥琐，一只手比出抓握姿态，另一只手伸出中指戳了戳…
    说话间距离还凑近了一些。
    这让丽贝卡想起了曼恩那个猥琐老大叔。
    “上*了吧？”
    丽贝卡额头跳动的时候就代表她准备出手了。
    现在的丽贝卡义体看起来吓人，实则毫无攻击性，皮拉躲过去之后连续啧啧啧…
    “都没泡到？那天你们去威斯特布鲁克，歌舞伎区那里全都是风格满满的酒店——老哥觉得你太丢人了。”
    丽贝卡咒骂着对方吵死了，随即一脸无奈。
    皮拉说的好像是事实…
    见妹妹真伤心了，皮拉收了收笑容，“喂，说真的…那家伙看你的时候表情我总觉得很熟悉，知道么？”
    丽贝卡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哦。”
    皮拉一脸正经，“我总觉得那种眼神更像是…怜悯？总之咱们那段时间身上没钱，每次看你在老爹丢掉的那辆破车里等我带吃的给你回来的时候…”
    “我大概也是那种表情吧。”
    这话不说还好，说得丽贝卡心里更加酸溜溜的。
    自己到底哪里很惨了，明明丽贝卡觉得自己挺阳光，和她认识的大部分家伙都喜欢自己——为什么要怜悯地看自己，像是看一条街边的流浪狗。
    感情这东西还真是奇怪。
    其实丽贝卡对待感情完全没有那么粗野，至少他们兄妹两个在这方面都是外强中干。
    皮拉那段时间往新来的黑客露西身上凑，不还是灰溜溜地跑了回来。
    可能是不招那家伙喜欢？
    或许是吧…
    掐着指头算算，好像跟他有关系的姑娘都天生强大，个子高高的，脸色冷冷的，最主要是有料。
    丽贝卡叹了口气，只能对付面前酒精含量不多的果酒了，就是不知道为啥刚才还是甜的饮品这会儿有点苦涩，喉管也堵起来了。
    只是埋头想事情的丽贝卡完全没注意到吵闹的音乐早都停了，面前的皮拉已经把手放在腰间，周围早都围拢上来了一帮莫克斯帮的打手。
    “公司的？”
    丽贝卡骤然警觉，发现偌大的丽姿里很是安静，那些在包间或是大厅的顾客们都有些不安，莫克斯帮控制了局面，大部分人都举着手表示自己不想惹麻烦。
    “你他妈哪只眼看我是公司的？是太久了莫克斯又把我们给忘了么？”
    丽贝卡对那个五大三粗带头的女人一点都不客气。
    饶是她认识这个女人就是莫克斯的老大苏珊。
    “怎么可能把你忘了，小妞儿…萨沙最近过得还好么？听人传她死了。”
    苏珊一脸玩味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说实话丽贝卡都是一头雾水。
    鬼知道这帮人在说什么。
    皮拉接过了话茬，“有屁就放，不愿意我们在这儿喝那就换地方，别找麻烦。”
    苏珊冷笑一声。
    “瞧瞧，公司的新式装备，再怎么遮掩都看得出来，别跟我人五人六的皮拉——在威斯特布鲁克那个老妖婆手里混过几天，就不拿我们莫克斯当回事儿了。”
    找公司狗的麻烦完全不像莫克斯帮的风格。
    要知道莫克斯里很多姑娘的顾客都是公司人士，他们只针对排斥他们的人群。
    “奉劝你皮拉，我们今儿个歇业了，有些事你得好好说说。我们场子上差点死了个姑娘…”
    “和太平洲一家公司有关系，你正好从那来，需要我说更多么？”
    皮拉揉了揉脑袋。
    还没喝尽兴呢…
    “去你妈的，查我们就查我们，把死了人的事情安在我们脑袋上当我们二逼啊？”
    皮拉竖起中指。
    莫克斯帮的丸子头打手刚把狼牙棒球棍举起想要指皮拉，就发现手里的棍子突然不见了。
    那个长脸猥琐男手里拿着粉色棒球棍，细长的手指抚摸着上面的狼牙钢钉…
    “啧啧，你每天就用这个？”
    这种程度的挑衅无疑惹恼了苏珊。
    “特么不要脸是吧？”
    皮拉嘿嘿一笑。
    他那两条怪异修长的手臂突然形变，苏珊腰间绿绿的手枪被抽出来顶在了她的额头上——
    莫克斯的人刚想抓住丽贝卡，丽贝卡的身体一轻！
    整个人腾空被皮拉护在了身旁…
    “最好别让哥们的另一只手用力。不然扳机要是扣下去了，你的脑袋得开了苏珊…你但凡有点智商就不该在这儿乱找公司狗的麻烦，死了人查监控找人就完了，关你爸爸什么事？”
    苏珊额头满是冷汗，手下意识抬起。
    皮拉的义体太古怪了，所谓的安全距离在皮拉的这种古怪形式的义体下压根不存在。
    之所以这样，还是因为皮拉把自己那个便宜老爹的义体形式告诉了失岛，所以才有了这个毒刺手和弹簧系列结合的义体。
    “能查到我们是公司的，怎么查不到公司会干你？”
    “你他妈疯了吧？”
    “我操！”
    莫克斯酒吧大厅的人群更加不安了。
    苏珊这下算是彻底绷不住了，“还以为太平洲那家喜欢做慈善的有点人样，现在看起来还是在欺压我们——”
    丽贝卡才算是真的火大了。
    “放什么屁呢苏珊？”
    “我看你是萨沙的朋友我特么给你脸了！先找事的不是你？现在反过来把屎盆子扣我们脑袋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把你们的人给宰了？”
    “就因为我们是公司？白莲当习惯了吧？”
    苏珊咬着牙，“那两个攻击我们员工的街头二货早都死了，全都是公司擦屁股的风格…”
    丽贝卡的尖牙利齿显然不准备放过苏珊。
    “你的意思我们找街头小子把你们员工弄了，然后我们俩在这儿喝酒等你来找麻烦？有病吧？！”
    苏珊脸色阴沉。
    显然，他们的决策和行动问题太大了。
    “莫克斯不营业了，麻烦各位挪挪屁股。明晚继续。”
    苏珊饶是额头上顶着枪，也知道再继续惹恼面前两个公司的不值当，于是乎没有转头而是大声喊了这么几句。
    在场的客人巴不得溜之大吉。
    都是来找乐子和看超梦爽的，谁没事跟帮派掺和。
    很快，场子清空了。
    苏珊还是不想让生意沾血，等人走光了这才说道——
    “夜之城今晚不太平，公司广场绀碧大厦全在闹，没一个公司的出来在街头上晃…好吧，我承认我是着急了，但你们在这个时间点出现确实值得怀疑。”
    皮拉眉头挑起，“什么时间点？死一个公司世界不转啦？一帮臭虫死了都好…哥们除外。”
    苏珊一脸诧异。
    “你不知道？”
    丽贝卡抬起头望了老哥一眼，显然两个人在喝酒的这一个小时内什么都不知道。
    苏珊抬了抬下巴，莫克斯帮的女人把柜台旁的电视机打开。
    “突发新闻，在夜之城荒坂的前任掌舵人，全球最有权势的男人荒坂三郎因刺客袭击不幸离世。”
    “荒坂知名人士表示，该事件与太平洲近段时间崛起的新公司d，r.a.r有极高的关联，其前公司负责人疑似参与了该袭击，目前并未有官方声明…”
    皮拉的下巴差点掉在了地上。
    “你他妈给我放超梦呢？”
    苏珊抱着手臂耸耸肩，“你现在知道为啥没有公司狗今晚出来消费么？出大事了！”
    皮拉下意识看向丽贝卡。
    因为他担心丽贝卡想要去找凛和伙伴们。
    然而——
    “所以关我们什么事？荒坂到处扣罪名的事情干的还少么？”
    皮拉愣住了。
    丽贝卡故作冷漠和担忧的神情他看见了，只是这次妹妹很听话。
    她想追上那个人的脚步。
    而不是做个累赘…
    这时。
    有个女人憎恨的声音响起，“怎么和你们没关系？小艾身上不仅有荒坂公司狗的名片，还有你们那个破公司的情报，你们为了灭口干这么脏的事情！”
    “朱迪！”
    苏珊冷声提醒。
    眼妆都哭了的朱迪拨开两个莫克斯的安保，“不是你们搞的鬼是谁？”
    丽贝卡直皱眉头。
    “傻逼吧你，怎么不去找荒坂的麻烦？正好，找我们的情报那是他活该！”
    朱迪显然没料到这个小个子萝莉的攻击性这么强…
    “就是，小美人。你是拿哥们当你男朋友质问呢？”
    皮拉嘿嘿直笑。
    只是面皮下心里却是一片担忧。
    怎么会跟莫克斯的人扯上关系？
    苏珊再次大声提醒，“都特么够了！”
    “把枪放下！”
    皮拉也不客气了起来，指头在扳机上摩挲个不停。
    就在这样的僵持中，莫克斯帮最终还是把枪放下了。
    就在他们以为皮拉要挟持着苏珊往外面走的时候，皮拉一把将枪甩掉了，随即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钱买的酒还没喝完呢。
    “爱特么信不信，总之跟哥们还有我老妹没关系。”
    这一下把苏珊弄懵了。
    丽贝卡则是气得嘴巴都鼓起来了。
    “好一个莫克斯，乱咬人是么？”
    刚才冷声质问的朱迪只是捂着脸一个劲儿地哭，就是个小女人样。
    苏珊示意两个莫克斯的人把朱迪带到一边。
    不管怎么说，面前的皮拉看样子义体绝对超标，再加上行为如此自然…
    苏珊一时间犹豫了起来。
    对方好像并不知道这个事情？
    “皮拉，街头上就这样，哪出现公司狗哪儿破事就多。”
    “以前我们有几个姑娘还会去云顶上班，现在云顶改了，我得为她们负责。”
    皮拉不耐烦地摆手。
    “不喝了，走吧。”
    苏珊眼见皮拉手插着兜走，一时间有些无奈。
    只是丽贝卡站在原地半天不愿意挪动脚步。
    “愣着干什么？”
    皮拉生怕丽贝卡沾上这事，想拉着她走。
    丽贝卡问了一句：“你的人碰了什么？”
    皮拉扯了两下，估计也是担心林跃的事情出什么问题，这才无奈地摊开手等丽贝卡问。
    苏珊见面前两个人还没忘了街头，有心帮帮，这才叹了口气说道：“她叫艾芙琳…艾芙琳·帕克，我们这儿最有实力的姑娘，达官贵人都喜欢。”
    “她被两个买凶的街头小子欺负了然后虐待了一通，现在义体医生在看，送到指头哥那儿去了…”
    “我们在她身上搜出了这个，还有这个。”
    皮拉看着苏珊把一个荒坂公司狗的名牌推了出来，还有一个分离芯片，莫克斯的人直接查到了pc上，显示出一大串梦想家的情报。
    丽贝卡直皱眉头。
    皮拉倒是冷哼了一声，“找艾芙琳干活的人都没挖出来么？”
    丽贝卡点头。
    “艾芙琳身上装了这些东西，要么有人提供，要么是她接了私活儿。”
    苏珊嗯哼了一声。
    “德克斯特·德肖恩…”
    “灰溜溜滚蛋又跑回来的老胖比。”
    丽贝卡和皮拉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苏珊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信息，连同那边抹眼泪的朱迪都看见了——
    “凶手。”
    她恶狠狠地咒骂道。
    然而丽贝卡立马起身，“她人现在还清醒么？”
    苏珊一头雾水，“义体医生还没说…哦对了，她身上还有个小卡片，像是公司的宣传物。”
    “说实话我们找不了荒坂的麻烦…所以，你懂的。”
    丽贝卡看着荒坂王牌产品，也就是街头随处可见的relic广告，立马知道事情大条了。
    皮拉则是要过了那个分离芯片，技术专家可以轻易完成二次解码，于是也说道：“姐们你们得看看这个，说起来是你们找我们的事儿才对。”
    只见屏幕上，被皮拉二次解码的芯片内容显示着一行字。
    【绀碧5721】
    【东西我藏好了，德克斯特，记住我们的合约。】
    ……
    ……
    (本章完)

 第402章 皇帝（五）

    第402章 皇帝（五）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风铃声伴随着来人撩起帘子，发出更为悦耳的声音，像是具有安神的功效一般。
    “这里每天都这么香。”
    杰克颇为陶醉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到处都是腐烂肮脏臭味的夜之城，只有米斯蒂的通灵屋常年有着一股香草气息，那都是从夜之城边境了钱买回来的…
    米斯蒂是小富婆这件事街坊们都知道，毕竟维克多医生每次交的房租总会被全数退回…
    “嗨，杰克！”
    说起来米斯蒂总会在杰克名字后面加上类似于中文中的儿化音，算是一种昵称，五大三粗的杰克被喊成“小杰克”这样的名字他也丝毫不介意，谁让米斯蒂是他的chica呢？
    “最近过得怎么样？”
    杰克刚舒舒服服躺在米斯蒂的摇椅上，晃荡了还没几下，米斯蒂手撑在柜台上盯着自己的男友脸上带着温和笑意问道。
    还在享受装了甘草团枕头柔软的杰克像个不明真相的狐狸一般抬起头，眼睛眨了眨——
    “没记错的话前天我才骑着摩托车带你去丽景区兜了风的…妹子你年纪也没到我老妈那个份儿上，这么容易忘记事情么？”
    然而看着米斯蒂依旧直勾勾看着自己的眼睛，他只能耸耸肩，“好的不能再好了。”
    米斯蒂满意地点了点头。
    杰克看着米斯蒂缓步走来，手上还拿着她经常把玩的塔罗牌，只是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材质做的，米斯蒂经常摩挲其表面，让牌体边缘展现出象牙一般的乳白。
    “外面的雨看起来还挺大，夜之城很久没有这种连续的雨天了。”
    米斯蒂轻轻坐在杰克旁边的椅子上伸手帮他擦了擦夹克上还没有干掉的雨滴。
    “哦抱歉！”
    “瞧我这记性，我该拿个毛巾什么的擦一擦，免得把你的椅子弄脏了——说实话我很喜欢这把椅子，最好上面不要沾染那些夜之城酸雨的怪味。”
    米斯蒂只是轻轻按住杰克的胸膛，“没关系的，你知道我不是在意这个，只是怕你身体不舒服。”
    说起这个，杰克立马展现出自己宽厚的臂膀，“哥们身体倍儿棒，想让我感冒那是基本不可能的！你知道吗妹子，昨天海伍德还有卧推比赛，你猜猜哥们第几名？”
    米斯蒂只是柔柔地笑了笑，伸出了两根手指。
    杰克眼神呆滞了一秒，随即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无奈地摊开手，“我去，这特么也行？米斯蒂…不是我说，感觉你什么都知道！”
    第二名。
    胜利者中的失败者，失败者眼中的最好。
    “因为你自己早都告诉过我答案，杰克。”
    “如果你是第一名…”
    米斯蒂故意鼓起腮帮子压低喉结，模仿着杰克－威尔斯的语气，“掀开门帘的你就会说‘妹子！你猜怎么着，海伍德那帮后辈全特么是软蛋，干不过漩涡帮情有可原，哥们都能轻易碾压这帮小鸡仔’！”
    不得不说，杰克就喜欢米斯蒂正经之余这种幽默劲儿。
    只是他瞪大眼睛的样子确实让米斯蒂忍俊不禁，捂着嘴可劲儿笑，让杰克闹了个大红脸。
    “好吧好吧，服了你了。”
    杰克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甜蜜也是难以掩饰。
    “所以我问你怎么样杰克，是想知道你想跟我分享什么，而不是简单的…我很好。”
    不得不说米斯蒂是一个很善于发掘人们情绪的占卜师。
    杰克眼中一些无聊的事情在米斯蒂的引导下他都觉得有乐趣了起来，不管是新一期的【枪炮马背节目】海选阶段的趣事，又或者是自己的双枪【金色狠婆娘】改装了什么部件，自己的摩托车经历了什么大升级等等…
    只是他这么说着，米斯蒂却始终盯着他的脸看。
    “唔，为什么不说说你之前查案子的事情了，那个公司挺有趣的。”
    很明显这提到了杰克的伤心事。
    要知道杰克的眼中，凛那家伙可是死在了恶土上的导弹炮火中。
    但是查案子这件事本身是很有意义的，那是自己amigo的伙伴，杰克信得过。
    “啊，你说这个？怎么说呢…感觉线索摸得差不多了，只是他们最近貌似有其他事情要做，为了保险起见我总不能自己一个人大摇大摆过去吧…”
    酸溜溜的味道米斯蒂早都听出来了。
    “总感觉那帮人有事瞒着我chica，这不是矫情，而是我感觉他们怕我参与公司那些事情。”
    米斯蒂听到这儿才感觉松了一口气，后背紧绷的肌肉也渐渐舒缓了下来，她引导杰克说这些就是为了听到杰克没参与某些事情中的——
    “好了杰克，接受朋友的善意，也许他们只是怕你惹上麻烦…毕竟你还有威尔斯太太…”
    杰克接过话茬，笑得很是憨厚。
    “当然还有你我的chica，你总是看起来不怎么开心，我老妈不会是个麻烦人的，说句难听的，哪天我挂掉了她绝对也会拿你当我的妻子对待的。”
    米斯蒂显然不想听杰克这样诅咒自己，只是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闲着也是闲着，让我为你算算？”
    杰克当然允许米斯蒂给自己算牌，只是他不太理解为什么妹子这么喜欢给自己占卜命运…
    米斯蒂低头洗着塔罗牌，“越喜欢一个人就越想知道他的以前，也想知道两个人不确定的未来，未来这种事情本身就难以预测，只是…我还是想尝试。”
    “小杰克，一切自有定数。”
    杰克表示自己愿意算牌。
    只是这次米斯蒂换了种方式，“如果只是占卜未来的话，我们这次不妨换一种方式…只用三张牌，一张算你自己，一张算你周围的人，一张算我们，好么？”
    杰克神情认真，“我们的未来绝逼稳，妹子。”
    米斯蒂喜欢说大话的杰克，他和夜之城任何一个街头小子都不一样。
    “想想你最想要做的事情，然后按照我给你的三组牌组，在里面随机抽取吧？”
    “闭上眼睛哦。”
    杰克对米斯蒂的话那是百分百听从，只有一件事，出门冒险的事情杰克从来都不跟米斯蒂说…
    犹豫了一会儿的杰克想了自己最想干的事情——
    闭着眼笃定地点头。
    随即他的手摸到了一组卡牌，米斯蒂手按住杰克的大手，“好了杰克，你抽中了朋友这组塔罗牌，现在请你想一想你最想知道的那个朋友，家人，给你最大影响的人…我猜是v？威尔斯太太？”
    “都可以，总之不能是我。”
    杰克了然。
    米斯蒂看着杰克表情变得平静，从里面抽出一张卡牌以后，他睁开了眼。
    卡牌不能翻开，杰克耸耸肩，“妹子，没说死人不算吧？”
    米斯蒂显然没料到杰克会这么问——
    “他的死亡或生存都会影响周围的人，没关系的。”
    于是按部就班，在米斯蒂的提示下杰克抽到了想着自己的时候，还有想着未来时候的两张卡牌。
    说起来杰克还有一丝期待…
    凛这家伙和街头上自己见到的人都不一样，年轻人身上总会有点浮躁，包括杰克在内都不例外，但唯独那家伙身上总有种神神秘秘的感觉。
    米斯蒂翻开卡牌。
    持有权杖的国王俯视众生，但在夜之城，皇帝卡牌似乎有着更多的解释。
    米斯蒂没有照本宣科念出来这张牌具体是什么含义，而是轻声询问，“你想到的是谁？”
    杰克挠挠头，“如果说对我改变最大的应该就是凛了，虽然这家伙从佣兵做到了中间人，再成为了公司人士，但我的生活和海伍德的一些事情都是靠这位amigo改变的…”
    米斯蒂的眼神让杰克有些看不透。
    善于占卜的她只是深呼吸一口气，“一切都在掌握中，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朋友离开了这个世界通过何种方式干涉这些事情，但牌面预示着他还在积极影响周围。”
    杰克不相信死而复生这种事情。
    当然他也不会反驳米斯蒂是在装神弄鬼，他接受这种说法，因为梦想家还在持续运转，凛遗留的东西都是井然有序的。
    “对了杰克——”
    米斯蒂突然按住了杰克接下来的卡牌，“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远离红色。”
    杰克觉得这个世界诸如红一类的色彩太多了，他无法保证自己不接触到这个色彩，而且生活要是带上了这种担惊受怕的心态注定会很痛苦…
    他跟米斯蒂相处的秘诀就是：危险的事情不告诉姑娘。
    “你最近会不会太过于担心了米斯蒂…放心吧，哥们哪儿都不去。”
    一阵铃铛的哗啦啦声响突兀地传来。
    入秋的雨总是在夜间变得急躁，自动门不知道何时被易拉罐卡住了，风从缝隙内灌入…让杰克有些不知所措，另外米斯蒂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米斯蒂…”
    其实杰克想问的是，为什么你知道这么多事情妹子？
    然而米斯蒂刚起身，狂风将她手下按着的那张卡牌吹飞了，杰克经常在米斯蒂的耳濡目染下认清了大部分塔罗牌表达的意思，其中最深刻的应当是命运之轮了。
    杰克和米斯蒂对视的那一瞬间，杰克感觉到了米斯蒂那种惶恐的表情，或许在米斯蒂这位占卜师眼里这不算是个好兆头之类的。
    汉子有意找补，“这天气真特么见鬼——”
    米斯蒂视线一转看到了掉落在地上的另一张牌面，那张牌似乎被门外的风吸走一般从脚底不停地飘荡至前方，在一双街头赛博霓虹风格满满的运动鞋前方停住了。
    “米斯蒂？”
    门外娇小的身影捋了捋头发，将地面上的卡牌捡了起来。
    雨确实太大了，让丽贝卡平日里翘起的小辫子都垮塌了不少。
    “丽贝卡？”
    杰克万万没想到一起查案的小队出现在这里，要知道他们最后一起行动查曼恩的事情有段时间了。
    米斯蒂不自然地侧过身，脸上除了一阵古怪复杂的情绪以外更多是一种无奈和叹服，她接过丽贝卡手中的命运卡牌柔声道：“小贝，好久不见。”
    在维克多医生这儿接受过多次治疗的丽贝卡自然亲切地问候了米斯蒂，只是她脸上的焦急难以掩饰，很快冲着杰克说道：“出特么大事了哥们！”
    杰克倏然起身，“什么？”
    看样子匆匆赶来的杰克并不知道绀碧大厦的事故，当丽贝卡说出绀碧大厦三郎挂掉的事情以后，他下意识扯住丽贝卡，将自动门给关上了。
    “你特么是在开玩笑嘛？就是我知道的那个荒坂三郎？”
    “操…”
    丽贝卡顺了口气，“是的我需要你帮帮忙，不，帮帮我哥。”
    说到这儿，杰克上下看了看丽贝卡，丽贝卡这才把自己义体无法使用的事情说了出来，他说皮拉现在已经去了威斯特布鲁克找艾芙琳的下落了，他们和和歌子是老熟人，兵分两路的兄妹俩一个查线索和联系公司；一个则是搬救兵。
    杰克以为听到三郎挂了这事就够扯犊子了——
    一听三郎挂了的事情跟凛还有关系，凛还活着现在就在绀碧大厦玩命的这两件事情以后眼睛都快黑了。
    没时间了解凛为啥还活着了，当务之急是丽贝卡所说的某样东西丢失了——丽贝卡尽量用最简单的言语叙述了relic这颗样芯的事情，然后说出了梦想家涉及的相关准备。
    听完这些，杰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街头小子的最大梦想就是成为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从没想过掺和公司之间的争夺。
    只是…
    以前的杰克看不到这些，但随着周围有了这些朋友，街头上打出名声的家伙多少都和公司的人或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杰克犹豫了一会儿…
    “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丽贝卡咬咬牙，顾不得身上湿漉漉的，米斯蒂只能拿着毛巾帮她擦拭皮衣上的雨水，像是照顾小孩一般。
    “没时间了，凛现在只能靠绀碧的伙伴找芯片，但那东西可能被藏得很深，甚至已经出了绀毕大厦的门——荒坂现在就是疯狗，见谁咬谁，咱们得把那玩意儿找到然后按照凛的意思弄掉。”
    杰克目光沉了下来，思考时下意识看到了米斯蒂那种祈求的眼神。
    丽贝卡见杰克还在犹豫，只能说道：“帮帮忙杰克，哪怕帮我们撤退都行，现在我们需要你。”
    杰克立马开口了。
    “姐们，这么说就是在抽海伍德人的脸。”
    米斯蒂的脸色杰克尽量不去看，“我带凛见过我老妈了，海伍德人交过心，就不会让大伙儿心寒。”
    “走着。”
    米斯蒂手里握着那张卡牌，只能眼睁睁看着杰克离开。
    她知道…
    自己劝不住的。
    只是杰克走了好几步，他突然扭过头快步走来用力抱了抱米斯蒂，“嗯哼，我会离红色远点的。”
    米斯蒂惨然一笑，身体轻微摇晃了几下。
    直到…
    杰克消失在门口。
    她低头翻开那张卡牌，上面赫然是：【力量】。
    【世界之力不可阻挡，人力亦或胜过所有。】
    ……
    ……
    (本章完)

 第403章 皇帝（六）【65K】

    第403章 皇帝（六）【6.5k】
    如果说威斯特布鲁克和沃森区的性偶身上的义体出了什么问题，指头哥是这些姑娘帅哥的不二之选。
    不仅仅是指头哥那独特于其他义体医生的审美，还有就是指头哥对于脑神经耦合系统的独特见解——凡是在指头哥那儿装过义体的姑娘帅哥们都会在自己工作的地方获得一致好评。
    客人们无一例外都会说些诸如：“爽翻了”“差点死了”之类的好评…
    尤其是近几年超梦技术的普及，让性偶脑机耦合配合上感官虚拟的技术使得粉红业逐渐开始风靡夜之城，这也是为什么云顶一直在夜之城算是第一性偶俱乐部的原因。
    这全都拜类似于指头哥这样的义体医生所赐…
    当然凡是有利有弊，先不说指头哥对于伴侣的独特嗜好，每个在指头哥这儿预约了手术的性偶（不分男女）都多多少少被这位阴气十足的医生揩油过，当然这都算是小事…
    最主要是指头哥的义体可不便宜，大部分刚刚上班没有任何收入来源的性偶只能用欠款和分期的方式来获得入门的义体，这些义体都需要后期高于本金三倍的利息来偿还——
    当然夜之城举债生活也没什么大问题，但是一般而言性偶总有赚不够这么多钱的时候，这个时候可不是变态的指头哥向这些俊男靓女讨债…
    指头哥背后的帮派和常年盘踞在门口的打手会让这些毫无武力值的性偶们知道欠债的危害到底是什么。
    当然，如果性偶没有了利用价值…
    那么指头哥懂得怎么把这些性偶身上可以回收的零件拿回来，当然，指头哥心情好的情况下或许能靠失去尊严获得活命的机会，如果没有意外情况，失去利用价值的性偶可能出现在清道夫的工厂、虎爪帮的人口交易现场等等地方…
    雨越来越大了。
    今天算是指头哥生意最差的一天了，或许是外面的天气太过恶劣，而且指头从新闻上看到了荒坂把整个海滨路给封锁死了。
    要知道海滨路还有很多性偶俱乐部，指头哥并不觉得荒坂这件事有多大，只是一个劲儿咒骂着这帮公司狗，阴柔的声音伴随着他正在播放的怪异音乐让门口三个流里流气的安保混混不禁打了个冷战。
    “艾芙琳…”
    指头哥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术台，上面还未干涸的血液代表着刚刚差点有人死在了这里，指头哥端详着手里从艾芙琳脖子后方拆下来的存储信息模块…
    这就是艾芙琳平时存下来的客户记录，个人信息被随意贩卖的今天，这就是指头哥打算赚的最后一笔。
    至于艾芙琳本人…
    大概让清道夫拍完最后一次黑超梦差不多就能死透了。
    看着莫克斯帮老大的电话不停地在响，好几次拒接的指头哥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远离沃森区的指头哥可不怕苏珊的电话，艾芙琳现在人都被拉走了，他也没有准备接这人电话的意思…只是个性偶罢了，夜之城每天都要死好几个性偶，事后随便应付两句就过去了。
    不过听说艾芙琳现在的价格很高，指头哥对手里的客户信息更加感兴趣了。
    殊不知指头哥这样想当然的做法把自己的命给搭了上去。
    一般而言，像艾芙琳这种能够和云顶性偶俱乐部的意识渲染模块链接的性偶都会在无意识间读取客人的信息，然而这个存储位置和读取权限性偶本身是没有的，很多黑客都对此束手无策。
    然而这项灰色产业本就是指头哥其中一环，当然知道如何拿到这份信息。
    可别小看这些信息的作用，个人隐私的流失代表着随时会被钓鱼软件攻击，义体受到勒索，如果是公司员工的话还可能丢失重要商业机密…
    指头和背后的帮派在这上面不知道赚了多少，当然，以前比现在的利润更丰厚，尤其是云顶还在木头人掌控的时候，每个月性偶们会集中来到指头哥这儿，被以义体检查的名义读取这些信息。
    只不过现在的云顶老大换成了前田舞子，少了好一大部分收入的他别提有多窝火了。
    指头哥将那些没什么太大价值的信息，需要黑客用钓鱼邮件或者魔偶病毒攻击才能产生效果的信息打包了起来，最主要的是那些当面访问的信息…
    以为在艾芙琳这儿能拿到一些东西的他看着琳琅满目的信息良久。
    最后一声哈欠代表了指头哥对艾芙琳身上东西的看法。
    “嗯？”
    “荒坂？”
    熟悉的logo让指头哥仔细盯着看了起来，纷繁杂乱的义体手术室内闪烁着幽幽光芒，电脑屏幕跟前指头哥的脸像是快要干瘪的气球慢慢紧缩…
    “我操！”
    指头哥的两个眼珠子差点掉在了地上，伴随着桌上一大堆东西掉落的声音，指头发出了一声见鬼般的嚎叫。
    屏幕上静静悬浮着鲜红数据的资料，级别都是公司最高秘密等级——
    有个连指头哥都看不懂的技术原型图纸正在上面不停滚动着，像是某种生物膜涂层的芯片，技术参数上指头哥只看到了这东西需要某个特殊温度保存…
    指头哥从地面爬起，指尖攀附在桌沿上骤然发僵…
    无意间瞥见的“relic”字样像一道无声惊雷劈在指头哥的视网膜上，外面雨滴混杂的霓虹灯将指头哥的脸庞映得有些狰狞。
    荒坂器件产业的名字刺得指头哥眼眶生痛，喉结不自觉地滚动着，脖颈后的冷汗蜿蜒着渗进他那模样怪异的领口里面。
    “艾芙琳…对！艾芙琳！”
    指头哥慌了，连忙转身，然而伴随着一道惊雷，扭头企图过去拿到电话给清道夫那边打电话的他动作僵硬在了原地。
    外面斑斓的色彩和雨声一同砸进了屋内，门口宛如恶魔一般的影子手部长度比例怪异，整个人干枯而又高大，手里提着门外给指头哥负责安保的混混尸体…
    轰！
    惊雷再次带来光芒，那影子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双眼猩红。
    “你他妈是谁！”
    指头哥连滚带爬，脚踝被手术台旁一大堆仪器的线路给死死地缠住了，想要挣脱却因为自己的后退导致那些缠绕的电线更紧了。
    “这儿他妈什么味道？”
    沙哑的声音像是屠夫在摩擦刀刃。
    皮拉抹了抹脸上雨水和血液夹杂的液体，胳膊猛地一动，将地面上脸色惨白的指头哥给提了起来。
    指头哥裤裆一片湿润，他现在真希望有人给自己脑袋来特么一枪，只是越恐惧越清醒…他只能感受着窒息一点点被拖动到那家伙的脸跟前。
    “艾芙琳人呢？”
    皮拉恶狠狠地盯着这个脸上画着怪异妆容，像是变态一般的义体医生。
    指头哥挣扎着，“什么…艾芙琳，这儿没有…”
    皮拉索性不再浪费时间，而是将指头哥宛如死狗一般砸到了墙壁上，“重新回答。”
    指头哥感觉着脊柱错位导致的下身一片麻木，脑袋嗡嗡作响，想要爬到那边关闭电脑——
    他现在几乎已经断定面前这个战斗义体古怪的男人是荒坂派来的了。
    然而皮拉的审讯可没有停止，他知道指头哥这种人骨头不会硬到什么地步，当毒刺手均匀地给指头哥皮肤带来一次次痛苦以后，指头哥终于老实了很多。
    皮拉也才得以知道艾芙琳被清道夫带走的事实。
    麻烦了…
    这是皮拉的第一反应。
    耳麦里是队友的声音。
    当知晓林跃他们这帮人被荒坂拖住以后，失岛那边就开放了权限，饶是这个冷静的科学家都知道林跃现在需要人帮忙。
    绀碧大厦整个乱成了一锅粥。所有人都在找relic的下落，不管是挂着小平头的琦薇还是和铃木正玩命往上杀的萨沙…他们现在都还没找到这东西的痕迹。
    “哥们…我他妈能说的都说了！”
    “你答应了会放过我的！”
    “实在不行…我特么在军用科技那儿捞了一个原型，斯安威斯坦系列，那是你的了！”
    皮拉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按照指头哥的说法，皮拉翻出来一个崭新的斯安威斯坦原型。
    “哟，还特么是好货！”
    虽然这斯安威斯坦型号不明，但光看部件皮拉就知道这是正儿八经公司走出来的硬通货。
    “哥们…这太难办了。”
    皮拉盯着斯安威斯坦嘿嘿一笑——
    指头哥刚想说话求饶，背对着他的皮拉背后突然伸出一把漆黑手枪，伴随着皮拉略带猥琐的笑意。
    “拜了个拜！”
    砰——
    “皮拉！”
    “我找到杰克了！艾芙琳呢？”
    丽贝卡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皮拉脸色有些难看，“艾芙琳给这家伙卖了，估计在清道夫手里，没问出来什么。”
    全息形象里的丽贝卡一阵错愕，“清道夫？”
    人只要落在清道夫手里，想要找到得好一会儿功夫，现在绀碧大厦情况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想想也不可能给他们留下足够充裕的时间…
    这下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
    皮拉把指头哥拷贝出来的东西全盘复制，头也不回往外面走找丽贝卡他们汇合，按照指头哥挂掉前断断续续说出来那些信息想着摸一点算一点…
    然而还没等他出去，就听到了一阵引擎的轰鸣声。
    皮拉皮衣下掏出了两把动能冲锋枪——
    前方改装的草稚京摩托车上头发绿绿的虎爪帮猛地刹车，还没等皮拉给这个孙子赏几发子弹，就听到有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oi！”
    “麻烦不要开枪好吗？”
    黑色雨伞下，虎爪帮簇拥着一个颧骨稍显突出高马尾的女人。
    皮拉发誓自己不认识面前这个女人，他觉得先是清道夫坏事，又是虎爪帮跑出来挡路，这就导致他心里的火气蹭蹭上涨。
    前田舞子的眉眼看起来比以前更凌厉了，身上也有种阴狠的气质。
    然而还不等皮拉有何反应，她只是招了招手，一个死狗一般的清道夫被虎爪帮的打手架着丢在了地上。
    “有什么问题问和歌子吧，人从我们的地盘上还没跑出去就被扣住了…”
    “至于你找的艾芙琳，现在就在车上。”
    前田指了指背后的面包车。
    说完这句话，虎爪帮成员整齐退后，坐上摩托车，虽然有些家伙的表情极其乖张，但没有任何人作出什么不好的举动。
    “和歌子？”
    皮拉的脑袋里响起铃声，是许久没和自己联系过的威斯特布鲁克夫人。
    “喂，老妖婆。”
    皮拉接起电话，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和歌子貌似在出手帮他们，知道这个就足够了。
    和歌子冷哼一声，“没礼貌的小鬼，你和你那个脑袋笨笨的妹妹能在夜之城活下来拜谁所赐…”
    皮拉嘿嘿一笑。
    “那当然，我们得喊你一声亲妈。”
    和歌子面无表情，“日出老爹算是给夜之城留了两个大麻烦，大麻烦还跟一个超级麻烦混在一起了…”
    “凛今天搞得新闻很大了…我也是刚知道他竟然还活着。”
    “人只要活着，人情债就不可能消，皮拉——你和你妹妹难道不清楚这些事么？”
    皮拉挠了挠头。
    “道理我都懂，不过刚才那娘们哪来的？”
    和歌子微微一笑，“或许是你的老板贵人多忘事，前田能爬到这个位置拜某人所赐，清道夫和人我们帮你解决了…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
    “毕竟…我和凛一向是合作关系。”
    这老妖婆说完了之后微微一笑就挂断了电话。
    然而当他看到艾芙琳的那一刻，皮拉脸皮还是忍不住跳了跳，要不是看着浑身是血的女人还有呼吸，他差点把这当成了一具尸体。
    皮拉连忙掏出公司里的药剂一针一针往艾芙琳的胸口推。
    随着艾芙琳身体连续好几次的颤动，公司用来给他们这些小队成员救命的药物顺利让半死不活的性偶有了些许意识…
    不过和歌子和前田算是有点人味，至少艾芙琳身上输入的人工血液从来没停过。
    车窗外一阵光芒闪过，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悠悠转醒的艾芙琳第一眼就看到了皮拉的样子，惊恐地尖叫瞬间响彻了四周…
    ……
    “暴徒的袭击是荒坂进步的燃料。”
    镜头内，荒坂赖宣站在新闻演播厅的演讲台前，声音铿锵有力。
    “此时此刻，正在夜之城发生的事件是对荒坂改变世界愿景的亵渎，我将和我的同僚一道让这种暴徒行径止息，同时荒坂向各位夜之城的集团和公司严重警告。”
    “凡介入此次事件，均将被荒坂视为攻击行为。”
    荒坂赖宣茶色眼镜后的双眸伴随着狠戾。
    “再次，我遗憾地向各位宣布，荒坂的第一任总裁，优秀伟大的进步者荒坂三郎不幸离世…”
    “mierda（妈的）！”
    杰克手拍了一下方向盘。
    愤怒的他用西班牙语如此咒骂道。
    “出了这么大一档子事，怎么——都没拿哥几个当自己人？”
    车内所有人一片沉默。
    杰克一只手扬了扬，“seora，你得跟我们好好说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摊上大麻烦了，荒坂三郎他妈的死了！”
    显然他只能用高嗓音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然而在后排座椅旁边一脸无奈的丽贝卡只能叹一口气，身旁裹着毯子把自己缩成一团的艾芙琳什么都不肯说。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放个屁都能让核弹炸了的荒坂皇帝三郎，那不是街头上的阿猫阿狗——被公司抓住之前我们得把这事解决了！”
    杰克见艾芙琳还是一副缄默的状态，只能放弃一般摆了摆手。
    丽贝卡尽量放低语气，“艾芙琳，relic在哪这很重要…听着，如果那东西丢了咱们都得玩完。”
    沉默了半天的皮拉硬生生忍住了想要扭头过去掐住艾芙琳脖子咒骂的冲动，只是一个劲儿看着窗外的雨幕。
    “艾芙琳，我们都没法逃离这场旋涡，你，你在意的人，你的朋友——你知道丽姿的姐妹们都有多担心你，朱迪都哭成了泪人…”
    皮拉突然打断道：“算了丽贝卡。”
    丽贝卡刚抬起头准备咒骂自己这个神经病老哥的时候，皮拉的义手中人机交换软线准确无误插在了丽贝卡的脖颈上。
    【义体自检程序启动…//】
    【战斗义体协议准许…】
    “绀碧大厦外面都是荒坂的人，说不定也有其他公司的…”
    皮拉从兜里掏出几根免疫抑制剂的针管丢给了丽贝卡，“看情况使用吧，别死得太窝囊了。”
    丽贝卡错愕的表情逐渐转为嗜战的笑意。
    “早说嘛！”
    杰克此时大喊一声——
    “来了哥几个！”
    前方闪烁个不停的红蓝色灯光正是荒坂警察临时设立的路障和警戒哨岗…
    看样子杰克是打算直接冲进去。
    伴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绀碧大厦上方的爆炸声越来越清晰了，听到那些声音的艾芙琳身体不自觉颤抖了几声。
    就在丽贝卡从脚下摸索出铁胆准备从天窗探出脑袋的时候，艾芙琳突然说话了。
    “荒坂，是荒坂！”
    杰克下意识减速——
    艾芙琳像是失心疯了一般猛地掀开毯子，一把抓住了丽贝卡的手臂。
    “那东西最后要被荒坂拿走，荒坂雇用我…我要我的钱！”
    丽贝卡看着艾芙琳发白的手指关节和可怕扭曲的脸庞，下意识求助般看向杰克和皮拉。
    事已至此，事情变得开始清晰了起来。
    被德克斯特·德肖恩雇佣的艾芙琳显然如这个世界本来的故事线一般，她从未选择忠实执行这项任务，而是企图把relic转卖给能付得起更高酬劳的卖家。
    换言之，从一开始艾芙琳就没想要这东西顺利卖掉。
    德克斯特在为自己做打算，艾芙琳也一样…
    只是性偶的手段实在有限，但却干了一件致命的事情，她在relic的密封箱上传了定位程序…
    “操！”
    皮拉顿觉不妙，事情开始慢慢脱离掌控了…
    林跃的计划虽然没有任何偏差，可关键就是如同艾芙琳这个性偶一样的小人物差点造成了巨大的变数！
    就在丽贝卡想要继续追问艾芙琳的事情的时候，杰克已经冲到了绀碧大厦下方，比雨点还要密集的枪声瞬间撕裂了艾芙琳的神经！
    丽贝卡咬咬牙只能暂时将艾芙琳的事情放到一边，眼下他们已经冲到了警戒线的周围，迎接他们的是公司士兵密集的火力…
    面包车的玻璃瞬间被子弹给撕裂了。
    前排坐着的杰克和皮拉猛地低头，“丽贝卡！”
    丽贝卡猛地将自己身体盖在了艾芙琳的身前，子弹打在她的后背上闪出一串火，四周车窗被击碎的面包车里全是到处横飞的尖锐碎片——
    用于抗下子弹攻击的几丁质壳运作了起来，丽贝卡猛扑的时候还用出来了斯安威斯坦。
    “我去你妈的！”
    丽贝卡低吼着。
    要知道那些打在后背上的全是机甲机炮冒出来的大口径子弹——
    哗啦！
    义体一旦开启，眼球开始不自觉颤抖的丽贝卡手指灵活地抽出针管猛地扎进了胸口处，淡绿色的药液泼洒在艾芙琳脸上…
    艾芙琳抬头呆呆地看着——
    下一秒周围瞬间燃起高温，所有人瞬间失去了重力一般，丽贝卡身后开始迅速充斥起虚影，大猩猩手臂猛地撕裂了车顶！
    艾芙琳整个人像是玩具一样被小于她体型的丽贝卡死死抱住…
    唰！！！
    湿漉漉的柏油马路上是一串狂奔的虚影。
    定格的画面此时才恢复正常，高高跃起的面包车在地上连续滚了好几圈，前方是严阵以待的荒坂警卫。
    三郎死了这种事情让荒坂赖宣没法开后门，他被所有人注视着只能让绀碧成为一个严丝合缝的罐头。
    车门被一脚踢开。
    皮拉手里的好样的生物手雷迅速丢出，或许是手指太长的关系，一次性便就抛出了二十几颗，人群中迅速升腾起致命的绿色烟雾——
    满脸都是擦伤的杰克咳嗽了好几声。
    “妈的，这破车！”
    他手里的金色狠婆娘威力巨大，两个士兵像是被重拳击倒一般狠狠砸在了路障上。
    “咳——”
    丽贝卡眼中的世界稍显模糊，不过好在她的义体障碍没有到病入膏肓的地步，还可以支撑。
    只是因为这个因素的影响，丽贝卡看人的眼神都透着一股子狠毒。
    她一边护着艾芙琳，低吼着询问道：“他妈的，告诉我东西在哪？！”
    艾芙琳本就遭受巨大冲击的神经因为清脆的枪声彻底崩溃了，“我不知道，求你了——对，都是那些法国人，那些法国人是荒坂的！！”
    “军用科技要杀我，求你了，让我走！”
    丽贝卡黑色手掌轻轻砍在了艾芙琳的脖子上，她眼睛一翻迅速晕死了过去。
    军用科技？
    丽贝卡无心再想了，她想到了一个地方，于是立马行动了起来。
    “喂！”
    杰克还在边躲边射击，突然看到一串影子直勾勾冲进了人群中，眼皮都跳了好几下。
    咚！
    一阵让杰克耳朵差点聋了的轰鸣声响起。
    杰克目瞪口呆看着机甲上方娇小的身影将固体炸弹塞进机甲被击碎的核心枢纽旁，铁胆枪口闪出火焰——
    “这什么情况？！”
    皮拉则是躲在杰克侧身的掩体后，笑容有几分奇怪地摆弄着下一轮要丢的投掷物。
    “那是因为我把那东西调整到了跟某个二逼一样的参数。”
    “老妹，可别让老哥失望啊。”
    杰克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参数一致是什么意思？
    是凛身上那套东西的数值么？
    貌似这姑娘对于义体已经到达了临界才对，毕竟车上皮拉还给了她好几针免疫抑制剂——
    这是特么亲哥能干出来的事情？！
    ……
    ……
    (本章完)

 第404章 皇帝（七）【53K】

    第404章 皇帝（七）【5.3k】
    绀碧顶层此时已经是血海。
    林跃的义体毫无衰竭的迹象，然而那些荒坂围攻的士兵已经丢失了最重要的胆气…
    男人黑色手掌中钳制的士兵跟破布娃娃一般毫无区别，只是那双诡异流光的瞳孔一直扫视着只敢围却不敢攻击的士兵…
    频道内是公司小队的紧密交流。
    林跃眉头微皱，他知道丽贝卡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事情走到这一步还是差了点人手。
    事实上如果艾玛在太平洲的话，梦想家所有公司士兵应该会倾巢出动围攻绀碧，但那样也意味着一次极高风险的赌博，这会让梦想家只能在赢下棋局和输掉整个基本盘中二选一。
    要知道上校还看着呢…
    林跃不想拼，但有的时候局势就是如此。
    “退后！”
    林跃手中的尸体摇晃着，一只独狼在荒坂三郎侍卫军队的围攻下站立了整整两个小时…显然眼前的家伙如同亚当重锤一般就是人型的武器！
    “凛！”
    萨沙急切的呼唤在频道内响彻。
    “荒坂疯了——先撤出来，我马上和铃木到达数据核心了…一定，一定可以找到relic的下落。”
    林跃嘴角出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荒坂指望这些人的话，还远远不够呢。”
    就在此时，林跃的脑机中出现了一则通话讯息…是夜之城刚刚完成权利交接的赖宣。
    这个节骨眼上的赖宣完全可以自主联系林跃了，以前是条件不支持，现在他当然要在荒坂内部声音和林跃的安全中二选一。
    “好久不见…”
    林跃手中的刀刃闪转腾挪，寒光扫过之处，只有荒坂士兵的惨叫。
    “足够了。”
    赖宣看着林跃沉声道：“我会派人去找，不能再继续了，凛！”
    荒坂的这位太子爷可不是心疼自己老爹的近卫，他担心荒坂对三郎之死的反应不够激烈，引起公司内部的非议…就比如此时此刻的v，她就在赖宣的指示下也在寻找relic的踪迹。
    林跃摇了摇头。
    等到荒坂士兵摸到线索早都大势已去，relic芯片可以丢，但是技术一定要公开，不然荒坂赖宣和林跃做的这一大圈全部都是无用功。
    “kuso！”
    赖宣在紧密安排荒坂权力交接之余，还是派自己手下的精锐了解了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很显然夜之城的中间人和干事的人都不怎么老实…
    目前来看：relic极有可能被三家势力加入了意向…
    艾芙琳想把这东西卖给荒坂，德克斯特·德肖恩想两头通吃…所以就导致这东西现在可能在任何一个势力手中。
    赖宣手叉着腰来回踱步。
    “我欠你一个人情，凛，巨大的人情…”
    “这不是荒坂的人情。”
    林跃的刀刃突然崩断，他将手中的残刃甩掉，微微一笑道：“这是等价交换，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赖宣…既然事已至此，那就按照计划执行。”
    “荒坂内部的事情还没解决完毕对么？”
    赖宣神色无奈又焦急。
    面前这家伙的智慧近似妖怪，什么都瞒不过他自己对局势的判断。
    荒坂三郎的死让很多潜藏在荒坂内部忠于这头老邪龙的势力冒了出来，换言之他们压根不相信三郎就如此死在了刺客的手里…
    如果赖宣不带着尸体去见荒坂的这帮人，那么他们会永远觉得这就是夺权的大戏码。
    赖宣提醒一般地说道：“我父亲的人还在积极行动，绀碧随时可能混入他们的人，黑田怜，村田鹤…荒坂美智子，我的人还在追。”
    林跃点了点头。
    这都是预料中的情况，倒不是那么令人意外，只是黑田怜这个人确实是三郎的忠实簇拥，在荒坂总部的权利可不小。
    “这样吧凛。”
    赖宣这个时候显然拿出了决策者的气概，“只给你半个小时，如果没有任何进展的话…请务必撤出，荒坂的攻击武器已经在海上对准了绀碧大厦…”
    “让这一切被尘土盖住，总好过泄露。”
    赖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跃都下意识看了荒坂这位太子爷一眼。
    “高明。”
    “把你父亲的人还有存疑的家伙一锅端是么？”
    荒坂赖宣点了点头，“会不会认为我是个为了权利无所不用其极的疯子？”
    然而那个瞳孔燃烧着狂气的年轻人话语却让赖宣都为之一愣。
    “换我，我会先让海上那东西先成为我的——这里的所有只需要一炮就可以解决。”
    赖宣弯腰哈哈大笑了起来。
    “凛，做吧，我们能做成这件事的。”
    林跃露出洁白的牙齿。
    如同长枪一般射出，赖宣则静静看着那个年轻人的视角缓缓退后。
    “让荒坂全球参会，剥夺总部权利，如果有任何人采取行动…”
    赖宣身后的侍女微微躬身聆听着。
    “全部以叛逃罪论处！”
    ……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这句话用来形容三郎剩下的人再合理不过了。
    林跃一边扫视着这些无法构成自己威胁的士兵，时刻提防着三郎手下还有其他的人，其他人可以不知道，但林跃是清楚三郎在东京的大宅手下有多少不弱于传奇的安保侍卫。
    健一三郎是死在了林跃手里。
    但是荒坂大宅里可不止健一三郎这一个家伙…
    虽然他们在荒坂的历史中显得无足轻重，那是三郎特意处理过的结果，三郎要的就是他们看起来没有任何威胁。
    现如今，荒坂三郎死了，这些人自然不可能在东京大宅等着赖宣的清算。
    从上方俯瞰，绀碧顶层和人间地狱的区别仅有一个，地狱绝没有这么多尸体。
    夜之城顶级独狼都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就被超乎人类极限义体加持的林跃给做到了…一人当关万夫莫开…夜之城传奇的名头实至名归。
    “凛，上面。”
    奥特持续为林跃的义体缩减冷却和提供算力，同时也在为他注意着随时可能到达的威胁。
    东京如果还有三郎的人，赖宣是堵不住的。
    如果没猜错…
    林跃仰头。
    密集的子弹宛如铁雨一般扑向林跃，林跃身后的残影开始慢慢散开…淡如游丝般的烟雾在子弹袭来之前瞬间炸开…
    躬身的第一秒，林跃终于使出了全力，要尽可能将平台上的人数清理干净。
    能给三郎做安保的这些家伙自然不是那么好纠缠的，想杀掉三郎的人在这颗星球上多如牛毛，而三郎之所以活得好好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拜这些精锐安保所赐。
    据说荒坂东京大宅内潜入的刺客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近三郎身的，甚至尸体被清理的声音都不会被发出。
    “如果不是地形，咱们也坚持不了这么久不是么？”
    夜之城各路势力都将自己的探查手段用了出来，荒坂绀碧大厦顶层的大战自然被夜之城所有人都知晓了…
    甚至有很多绕过了荒坂小型防空阵地的无人机直播着现在的画面。
    凌晨无人的街头看似死气沉沉，只有广告声和雨滴哗啦啦的声音回荡个不停——
    然而大屏幕上夜幕之下那个模糊不清的身影被荒坂盘旋的无人机照射着，如同虚影一般在那些看似毫无作用的烟雾中闪烁，瞬间化作四五道身影…
    那些藏在楼宇中的人们则是死死地盯着那些大屏幕上的画面。
    “这是什么东西？！”
    荒坂士兵只能这样形容眼前这个身上义体古怪且手段层出不穷的敌人了。
    影义体的全息影像基本不能靠仪器推敲出来，所以他们只能疯狂且无差别地进行射击，然而林跃的真实本体却借助着微型机器人的制造的光学假象，伴随着每次闪光便凭空出现！
    荒坂的狙击手脑袋上连着的都是最精密的辅助瞄准系统，手上也是海啸军工先进的技术狙击枪，然而狙击镜那淡蓝色视野中敌人的任何一道痕迹都毫无区别！
    “kuso！”
    他只能凭借长久以来在战斗中培养出来的直觉瞄准最近的影子…
    哗啦…
    狙击手感觉侧面有一阵模糊。
    虽然雨滴让身上全部都是湿哒哒的，那种本不该在大雨下存在的烟雾却轻飘飘笼罩在狙击手的周围…
    嗡！
    轻微的闪烁出现。
    狙击手猛地扭过头，高科技成像的链接头盔已然将虚影给一点点拼凑了出来。
    “我——操——”
    音调在时停状态下开始变得非常怪异。
    林跃的右脚在地面上猛地擦出一道痕迹，那是蓄力前的征兆，大猩猩手臂的结构开始迅速形变，在义体漆黑精密的孔隙中喷出一道道猛烈的热气！
    唰！
    躬身如豹，大抵就是如此！
    霓虹绚烂的光芒让林跃流光四溢的瞳孔显得更为诡异，脸上的义体纹路让他宛如数据缔造出来的怪物一般！
    大猩猩手臂冲出的那一刹那，足以抵挡狙击枪子弹的头盔猛地发生形变，沾在上面的雨滴迅速弹射起来，霓虹的折射画面开始碎裂——
    哗！
    拳头突然停滞！
    头盔碎片裹挟着很多残渣泼洒出去，狙击手身侧的荒坂忍者身上迅速泼洒上了温热的液体，他们扭过头时呆滞的瞳孔开始慢慢扩大…
    什么时候？！
    无头的尸体摇摇晃晃，那些在攻击虚影的忍者全部都傻眼了…
    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无非又是一轮屠杀。
    “这样的家伙，究竟还是人类吗？”
    有人似乎在轻声询问。
    盘旋而下的双翼鱼鹰运输机，机炮已经无差别对准了顶层荒坂士兵中那一道随意游动的游光——
    林跃猛地单手握紧！
    他的脚边开始慢慢碎裂，地板开始出现整齐的圆弧碎裂状态。
    义体在他手里用的极其巧妙，此时他竟然妄图想借助重力场压塌楼板，将自己带到空袭无法准确捕捉的下层。
    这一系列的动作太快了！
    鱼鹰运输机此时就像是猛禽一般俯冲而下！
    在林跃手中刀刃收割下堪堪活着的荒坂忍者来不及躲避，被顶层楼盘的机炮一寸寸洗礼扫射后变成碎渣，发现攻击已然出现差错的飞行员也无法挽回这个结局了…
    因为下达这个命令的是荒坂大宅内的大人们。
    他只是惨白着脸看着那些在火光中裂解的身体，即使耳边只有飞机引擎的呼啸声…但那些惨叫仿佛此刻就在耳膜内回荡着。
    机舱座椅后方，此时被飞机攀升逐渐带来的那道光芒所映衬出来的则是三四张布满细微皱纹，仿佛是五六十岁这个群体的家伙们。
    他们身上穿着与面容割裂感极其严重的荒坂作战服。
    身后的机舱开始打开，鱼鹰盘旋一圈开始进入悬浮状态。
    “金泽晴子（haruko kanawa）那也是一名忍者才对。”
    头发盘起眼睛宛如柳叶一般，眼角周围平添几分凶狠的老妪是从第四次战争活到现在的顶级独狼，荒坂精英冈野诚司的安保。
    只不过她的脸型很是方正，长得极其像男人。
    听到同僚对那家伙的点评…
    金泽只是眼神沉重地看着那一片狼藉。
    这些老家伙的眼神中毫无任何轻蔑之意。
    “看来我们太久没有看这个世界了…荒坂到底制造出来了一个什么东西？”
    “那个叫做亚当的家伙，会出现第二个么？”
    金泽的声音反而非常显年轻，像是三十多岁女人的成熟嗓音一般。
    “忍者不是这种毫无荣誉的怪物。”
    “这把老骨头，跟了三郎大人一辈子…那就要这种悖逆之人付出血的代价，我看不上这种机器制造的怪物，一直都是如此。”
    同僚们轻声笑了笑。
    伴随着飞机逐渐靠近，落地的他们依旧采用忍者轻步的做法，像是没有重量一般。
    刀剑划出剑，他们整齐划一望向脚边前方的空洞，金泽踢开脚边残缺的尸体，狙击手的头盔都可以一拳轰碎，那是什么样的怪物…
    “要上了！”
    “嗯！”
    ……
    ——
    “靠，她还能撑得住么？”
    杰克和皮拉二人看着丽贝卡平推出来的缺口，只留下半边残缺的机甲还在伴随电流的释放而机械抽动着。
    前方娇小的身影此刻就是炮弹，斯安威斯坦在丽贝卡毫无保留的使用下发挥出它最狂躁的一面，毋庸置疑的是…她的身上要是有狂暴系列的操作系统，恐怕场面会更加血腥。
    皮拉抿着嘴唇，他不想回答杰克的问题。
    但他知道妹妹的选择是什么…
    “太快了…”
    杰克察觉有些跟不上丽贝卡的步伐，如果丽贝卡和他们的距离拉得过开，二人随时有被荒坂部队合围的风险。
    所以…
    玩命跑，两个人此时能做到的就只有把膀子甩开，撒丫子往横着一具具尸体的绀碧大厦门口冲去。
    杰克击倒借助掩体企图阻挡的士兵后，扭头就看见后方废弃车辆钻出来的士兵，此时的他周围全是一大片空地——
    就在杰克举枪准备跟那小子玩一出极限的时候，皮拉怪异的手掌直接抓住了那家伙的脖子，毒刺手让毒液瞬间进入了士兵的心脏！
    抛开尸体的皮拉裤兜里几颗手雷全部丢向掩体后。
    几声沉闷的爆炸声响起，好几个荒坂的士兵都被炸得扑了出来。
    “丢的真牛逼！哥们！”
    “来啊！”
    金色狠婆娘让两个荒坂士兵的天灵盖立马不翼而飞。
    两个从未并肩作战的夜之城独狼此时配合起来却有模有样…
    “嘿嘿，说实话你是我见过没有义体最牛逼的佣兵，难怪你能和这帮二逼一起查案子。”
    皮拉腰间的冲锋枪借助手臂能够在很多刁钻的角度将枪口对准敌人，说话间两梭子就让对面的守卫如同麦子一般倒下。
    杰克虽然没有皮拉这么疯狂的火力，但胜在枪准。
    “哈，这他妈就是荒坂的人？！”
    “别小瞧海伍德人！”
    就在两个人马上把丽贝卡和他们之间存留的残兵清扫完毕的时候，捯饬弹夹准备接替杰克火力的皮拉下意识抬起了头…
    上方气流旋开的云中，足有一个成年人一般大的无人机在上方静静悬浮着。
    【八分仪】…
    那红彤彤的探照灯视野很快锁定了下方蜷坐着的皮拉，皮拉面色瞬间变了，嘴巴瞬间张圆大声咒骂。
    “我*你大爷的荒坂！”
    八分仪算是无人机中毁灭性最强的了，杰克显然没料到这东西会下飞到这里。
    没有任何犹豫，杰克双枪不要命往外吐子弹，每一颗都是对准八分仪的引擎和光学捕捉部件去的…只是收效胜微，不过威力巨大的动能武器还是让八分仪出现了一丝摇摆。
    轰！
    就是这一丝空间，皮拉往杰克这儿扑来，后面全是紧咬不放的机炮子弹。
    杰克慌忙闪身躲到掩体背后，皮拉就差一步冲进来，杰克猛地抓住他的手将皮拉甩到一边…
    这种东西他们站在地面上的人毫无办法，只能快速往绀碧大厦内部冲！
    皮拉拉开最后一颗高爆手雷的保险！
    “走你！”
    高高抛起的手雷上升至最高点，刚好是八分仪前方一米不到的距离！
    叮——
    轰！
    两人冲击大厅的那一刻，周围的玻璃全被无人机击碎，二人扑倒在地向前滑行，地面上全是轻易就能划破衣服的厚重玻璃碎片…
    嗡…
    杰克踉跄着爬起来，耳膜里一片嗡鸣，身旁的皮拉因为有义体的关系，修长的手臂在地面上擦出一道可怖的痕迹保持着微微屈膝的戒备姿势。
    布满烟尘雨水和狂风一同挤进来的绀碧大门口，心中还未松一口气的独狼杰克脸色一僵，八分仪熟悉的声音还在嗡嗡作响…
    “喂哥们…”
    杰克想提醒身旁的皮拉。
    背对着杰克的皮拉只是看着周围一片狼藉的绀碧酒店前台。
    士兵们的尸体如同山一般堆放着，上方娇小的身影踩在重甲士兵的尸体上缓缓扭过头，狰狞的双眼随即一阵颤动，死死盯着两个被八分仪逼进来的佣兵。
    轻轻一脚，那士兵变形的头盔叮叮当当滚落了下来…
    凌乱长发覆盖下的眼神里满是令人心悸的冷漠和嗜杀。
    皮拉的声音幽幽响起…
    “妈的…这还有个活爹。”
    ……
    ……
    (本章完)

 第405章 皇帝（八）【5K】

    第405章 皇帝（八）【5k】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可以等等我。”
    丽贝卡坐在威斯特布鲁克河堤旁边的水泥墩子上，晃荡着两只小脚丫，这句话她是在自己心里说出来的。
    没有什么比跟自己在意的人能在日本街慢悠悠看风景更令人惬意的事情了。
    她五彩斑斓的手掌撑在身后，抬起鼻尖贪婪地吸了一口空气。
    隐隐约约的烟草香和男孩子身上特有的淡淡衣物清洗剂的味道令她觉得安心。
    “时候不早了。”
    某个家伙总是这样煞风景。
    丽贝卡睁开眼，不满地斜看向身旁嘴角噙着笑盯着自己的那个人。
    “耍赖皮是吧？”
    “我们可是在公司说好了，我说什么时候走咱们就什么时候走…你真是的。”
    那只手毫不客气在丽贝卡脑袋顶上揉了揉。
    “喂，接下来你要干嘛？”
    丽贝卡手插在夹克兜里，看似百无聊赖地发问，实际上她想知道自己死皮赖脸缠一缠他是不是会心软再带自己逛逛。
    “那当然是把咱们的公司干好了！”
    模糊的影子把手里的烟头弹飞，语气轻松，顺便给丽贝卡秀了一番自己的义体，全是上等的好货…
    把自己那双充满个人鲜明风格手掌放在兜里的丽贝卡不禁攥了攥手。
    摩挲着略微粗糙的大猩猩手掌结构，不免有些抬不起头。
    “我觉得我也得更新一下我的义体——”
    “当然了，这双手臂的颜色我也看腻了…没我们几个保护你，指不定哪天你就让公司给揍成猪头！”
    丽贝卡得意的笑着，那人只是沉默不语。
    开怀的笑容开始渐渐崩坏，随即变得像是强撑出来的一般…然后渐渐消失了。
    丽贝卡慢慢低下头，脚尖在地面上沉默地画着圆弧。
    “是我们帮不到你了对吧？”
    画面开始撕裂——
    丽贝卡突然抬起头，像是发狠一般喊道：“怎么会，你一个人怎么行，你忘了狗镇咱们一起行动的日子了吗？你付不起义体钱，身体又弱，义体医生都不看好你…”
    “我可以帮到你的！”
    哗啦！
    现实与幻觉的交错间，丽贝卡瞪大的眼眸中看到了那个遥不可及的身影说话了。
    “丽贝卡，你注定没办法跟我一样。”
    “人，是天生就有差距的。”
    丽贝卡脸色骤变，像头正在嘶吼的小狮子。
    “多嘴，少骗人了！”
    昏暗的绀碧一层发出一声轻微的声音和针头扎入身体带来的痛苦闷哼…
    丽贝卡随意将手里的针头丢开，高硬度塑料的针管在地面上发出类似于玻璃材质一般的声音。
    紧接着…
    她手中的铁胆抬起，枪口对准了自己哥哥皮拉和杰克·威尔斯！
    嘭！
    这一系列动作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空间，八分仪被铁胆巨大的威力打得摇摇晃晃，擦着两个人的子弹让皮拉的莫西干头摆动个不停…
    随后丽贝卡将手中绀碧的头盔以抛铁饼的姿势。
    在杰克和皮拉呆愣地注视下，八分仪像是挨了一记重炮一般狠狠向后飞去，在地面上接连翻滚接着变为一个火球…
    “操…”
    丽贝卡发出一阵笑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皮拉，别这么废物成吗？”
    皮拉愣了一下，随即跳脚大骂。
    “没良心的狗东西！还在这儿耗费时间，免疫抑制剂用完了你就得完犊子！”
    杰克上前一步，按住丽贝卡的肩膀，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和胆怯…因为他认得出来，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他所认识的丽贝卡。
    “还行么姐们。”
    丽贝卡扭头吐了一口血水。
    “没时间了，得跟紧点，你也听到了凛那边说的了给我们的时间有限。”
    说话间，绀碧大厦上方传来震动和飞机的咆哮声，机炮的声音让周围任何声音都听不清了，三人眼睁睁看着上方开始掉落东西——
    那是…一具一具的尸体！
    喉结滚动了一下的杰克，看到了绀碧大厦周围那些还未熄灭的血红色壁龛，那种红色像是要浓烈到滴出来一般…
    不由得他想起了米斯蒂。
    难不成米斯蒂说的…
    杰克摇了摇头赶忙把这种想法硬生生压了下去。
    “走了哥几个！”
    丽贝卡利用好短暂的清醒，她准备把自己当做攻城锤一路直突绀碧大厦，“那个性偶说的你们也知道了，有几个荒坂的藏在绀碧大厦内…法国的。”
    “什么破地方，没听过。”
    丽贝卡灵活地翻下柜台，几人一路走向电梯。
    ……
    “到底怎么样了？”
    法尔科感觉自己这间房随时要被外面荒坂的士兵突入，焦急的他一边看着外面巡弋的荒坂士兵随机选择踢开一扇扇客房大门，找到他们这边只是时间问题。
    琦薇当然听得到法尔科的催促，只能让小平头从绀碧大厦的前方一路突破。
    很快小平头在光学迷彩的掩盖下突破至荒坂子网的黑客室内。
    这个节骨眼上，荒坂早已派人员加强了子网的维护，这意味着琦薇必须操控小平头将这几个碍事的黑客给抹掉。
    在技术上实现这个并不难。
    只是黑客的掉线会随时引来荒坂塔内黑客的注意，操控小平头的琦薇只会有很少的时间来进行楼层搜查，说不定还会被荒坂的黑客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脑子给烧干！
    事已至此，琦薇没有任何犹豫的意思。
    宛如巨型蜘蛛一般的小平头从监控死角一路从管道暗井下方爬行到黑客椅子旁边，这台灵活的机械可以实现无重力爬行，倒挂在天板上都不成问题。
    只是轻轻蓄力，这东西就宛如恐怖电影里的抱脸虫一般爬行到了黑客的脸上。
    黑客一旦沉入网络是对外面毫无感知的…
    小平头的入侵接线瞬间让那个黑客颤抖着身体下线了，脑袋里喷出一阵阵烧焦的黑烟。
    下面所有的黑客都是如此被抹杀的，小平头入侵的能力很强，只是当琦薇专心操控小平头的时候，另一个信号死死锁定了琦薇的位置。
    毫无疑问…
    那是开始就被摆了一道的tbug。
    tbug因为有着军用科技的授权码，很快小平头和琦薇的链接就出现了不稳定的状态。
    琦薇察觉到小平头操控者极其凶悍的网络进攻方式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的戒备，显然应该是在网络上背了不少人命的家伙。
    绀碧大厦的子网开始铺开，程序套件在周身浮现的琦薇面无表情看着空荡荡的空间，看样子好像是注意力不太集中的样子…
    然而当漆黑空洞中的数据攻击宛如毒蛇一般瞬间出现在琦薇身侧的时候…
    数据背后的某人嘴角翘起一抹得逞的阴狠弧度。
    琦薇两只眼睛好像从来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眼睁睁看着毒蛇一般的数据将她的虚拟形象击碎，看着如同镜子一般瓦解掉的琦薇，背后的人似乎有些狐疑。
    小平头指令端口暴露无遗，只需要最后一步，军用科技的间谍机器人马上就能被她取得控制权了。
    当军用科技的授权码被读取了以后，tbug果然看到了小平头的操作界面，松了一口气的她以为外面周遭的乱象都是荒坂为了抓捕那个间谍引起的。
    此时她按照德克斯特的指令准备用小平头找两个货商进行谈判，小平头此时在另一个被德克斯特雇佣的佣兵手里。
    “小平头我拿回来了，把relic保护好，丢了咱们都得玩完！”
    那头的大汉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一向不喜欢与人交流的tbug自然乐得对面话少…
    只是此时大汉渐渐放下手机，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脸色一片惨白。
    双眼猩红头颅没有毛发且上面爬满试验后缝合瘢痕的家伙凑在这人面前，他没有手掌，只是手心前方是两条锋利的刀刃——
    这也代表着，他就是个试验品的疯子。
    大汉背后一只金黄色的义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像是在聊天谈心一般轻松。
    “bien joué. il est temps de partir pour le paradis.（做得很好，该上天堂了）”
    大汉嘴皮蠕动着，“别，求——”
    他的嘴巴被一张手帕给捂住，疯子的两把变体螳螂刀戳进大汉的肚子里在不停地搅动着，直到他气息全无。
    “好狗。”
    男人颇为嫌弃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手帕，笑眯眯地夸赞了一句那个像是赛博疯子一样的试验品。
    紧接着他提起填满冰块浴缸中泡着的箱子，“咱们得走了，免得那些客人找上门来。”
    只是一向被称为好狗的赛博疯子这次却不怎么听话，只是一个劲儿盯着窗户外面，饶是这男人都有些不耐烦了，赛博疯子有些惊恐于男人的威严，但还是盯着外面看。
    “啧…”
    “又怎么了？”
    就在男人往窗户那边走的时候，漆黑镀铬手臂架着狙击枪的男人正在侧边镂空结构上长身而立，瞄准即将出现的目标。
    只不过他整个人在光学迷彩的覆盖之下…
    咻——
    咚！
    防弹玻璃猛地震动，男人瞳孔一缩，提着箱子的手瞬间被子弹给夺走了。
    那是因为他下意识提起箱子挡了一下。
    “荒坂的狗也没想象中那么不怕死嘛。”
    男人嘴边的雪茄换了个方向。
    手中的爪子枪射中被打碎了玻璃的房间，斯安威斯坦划出一段残影在钢索上开始向对面的房间移动——
    赛博疯子像一头恶虎一般扑出。
    摩根黑手一脚踩在这家伙的脸上，以牛仔般的方式落地，侧身漆黑的冲锋枪枪口将这家伙打得连连后退。
    然而还没等荒坂试验品在枪支的后坐力中缓过神来，摩根黑手已经贴至身前。
    “几十年前就说过你们这种残缺的东西压根没法受控使用。”
    “你很好奇吗？”
    摩根黑手的刀刃抹过这家伙的喉管，里面喷射出乳白色的义体仿生液，随即软绵绵倒在了地上。
    这还不算完。
    直到摩根将子弹清空，那家伙才彻底死透了。
    只是这点空间，那个操着法语的男人提着箱子，在地面上留下一大串长长地血迹向外跑去。
    摩根黑手无奈的摊开手掌。
    “我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最上面的顶楼，那家伙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地步了，真想知道夜之城第一独狼的滋味是什么。”
    ……
    “部长，绀碧内部有很多没有授权的荒坂信号！”
    方才接到赖宣指令的v单手持枪，检查了下弹容量，所有下属都在等待她这个部长的最后指令。
    v自然知道那些是三郎的簇拥。
    看了眼赖宣警告的倒计时，她眼下最重要的是在乱麻一般的局势中准确找出破局的关键——
    relic这颗芯片她也得出份力，现在出力的节点来了，听凛手下的那个古灵精怪的姑娘说的，有几个荒坂来的法国人在暗中抓这颗芯片。
    只是不知道目前这芯片被这帮人找到了没有…
    因其具有荒坂的合法身份，想要混出去还是真有可能的。
    “凡是不属于夜之城信号的一律要求缴械，如果没有按照指令行动，那么就按照敌人处理。”
    荒坂频道内的哈里吓了一大跳。
    “真的可以这么做么老板？”
    v显然管不了那么多。
    还拖——
    那就真只能等到荒坂的航母把这里夷为平地的时候再后悔了。
    v的威信在荒坂反情报部门是毋庸置疑的，很快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v尝试着跟林跃联系，只是刚才还能听到他说话的频道此刻却哑火了。
    询问过部下的她这才得知荒坂在东京的那些老不死忍者来到夜之城了。
    不过v没有去支援的意思。
    凛既然敢出现并处决三郎，那就证明他只是需要争取时间，v能做到最好的结果就是将relic芯片紧紧握在自己手里。
    然而命令刚下达了没多久。
    v和自己手下的人就遇见了正在搜查的荒坂精锐部队，这些都是三郎带来的人。
    “你们特么干什么的？！”
    “把手举起来，快！”
    那些精锐部队的装备非常优良，毕竟是东京总部的人，如果短兵相接，v这边可能要吃一个大亏，饶是她的人数占优，她也不敢轻易大意。
    反情报部门的士兵更紧张。
    他们看着第一个走向前的v心里都不禁捏了一把冷汗，毫不夸张，只要有人搞出一丁点动静，这里绝对会瞬间变成被点燃的油罐桶。
    v示意手下的士兵把枪放下，对面东京来的精锐小队显然没有放松警惕。
    “夜之城反情报部门v。”
    “协查荒坂内部情报泄密…以及荒坂大人遇刺。”
    精锐士兵面对官职比他们大了好几层的v也没有一丝敬畏的意思，“这不关你们分部的事情，现在就撤出！”
    士兵防弹面罩下的声音有些闷闷地。
    v心里暗自吐槽，荒坂三郎这老东西真是把自己的亲卫武装到牙齿了，要知道第四次公司战争是重锤带着这些几乎用钱泡大的精锐士兵才把荒坂从军用科技的设计中保了下来。
    “嗯？你确定你们这帮从东京来的人有权指示我们本部的人撤退？”
    v还想再更近一步。
    士兵显然更紧张了。
    “退后！”
    看着士兵开始有隐隐上前的趋势，她眼神里的寒意越来越浓重。
    “okok…”
    v像是先认了怂一般，举着双手原地站定了。
    这些士兵保持着戒备队形靠近v，领头的士兵想用枪托将v顶到后面，然而枪支刚碰到v，v镶嵌着金色纹路的义手就抓住了士兵的枪口。
    士兵后背一片冰凉——
    “是你mb的黑客！”
    刚等喊声出来的那一刻，v双眸中红眼黑客的招牌光芒让最近的几个家伙都被快速破解给关闭了义眼！
    其实这就是林跃黑客天赋中的【递近传播】和【连带感染】…
    然而这对脑机超频的v来说不算是她的极限，突触熔融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快速破解在宛如时间停止的世界中挨个被v打到每个人的脑机上…一直到ram枯竭，此时v已经将快速破解感染了至少七八个人。
    v眼中的操作面板关闭。
    “刺啦——！！”
    一片刺鼻的焦臭味和士兵的哀嚎响起！
    v面前那个士兵仰着头，眼球被火焰迅速吞噬，像是即将堕入地狱的恶灵骑士一般…他无声哀嚎着，嘴里只能冒出橘黄色的火焰。
    “开火！”
    v手下的人也并非不识时务，在v动手成效初显的第一时间开始举枪射击。
    饶是再精锐的部队被这样正面坑了一把也难以抵抗，先别说那些还能跑动或启动义体找寻掩体的士兵，光是那些义眼关闭效果还没结束的士兵死得就很是窝囊，个顶个都是精锐的他们只能被毫无技巧的杀戮手段洞穿身体…
    短兵相接的第一时间，v就猝不及防的给东京狂妄的家伙们好好上了一课。
    v踢开脚边的尸体，她能看到周围自己的部下都有些慌乱——
    要是在以前夜之城分部万万不敢动东京来的这些家伙，现在在他们眼中，这基本等于背叛了。
    “这儿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想被踹出公司，那就把对你有威胁的人干掉…荒坂换人了，这是事实，看不清形势的话迟早要特么完蛋！”
    “怎么，这点道理…詹金斯没这么教过你们吗？”
    环视着这些士兵，v意有所指一般看向下层的通口。
    果不其然…
    这些士兵再次举起枪，脸上早已毫无恐惧。
    ……
    ……
    (本章完)

 第406章 皇帝（九）【6K】

    第406章 皇帝（九）【6k】
    “绀碧的黑客出问题了么？”
    v这边接到消息的时候，她正擦拭着手上的血迹，身边倒地呻吟的士兵都在井然有序地向上层拖去，如果创伤小组来得够及时的话…说不定这些人还能保住一点性命。
    当然。
    大部分荒坂的外勤士兵连个创伤小组最低等级的套餐都没有，只能看着生机一点点消散。
    毫无疑问这确实是残酷的，但是金钱至上的世界，命往往是和铜臭紧密关联的…
    三郎的人此刻有了戒备，v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打算，她一定要保证将绀碧里任何对林跃以及小队有干扰的因素排除在外。
    “是的v部长。”
    哈里在全息通讯的表情非常严肃。
    绀碧的助手黑客是詹金斯之后来的，全部都是三郎的人，只是凛现在貌似陷入了麻烦语音也断线了——v只能盲猜这是小队和德克斯特那边干的。
    “有个很奇怪的事情，我仔细查了查；有个曾在安保系统接受扫描的战斗机器人在启用状态——”
    哈里如是说道。
    v已经顾不上鼻尖那浓烈的血腥味道了。
    哈里很懂v，其实在这种小事上作为荒坂第一特殊部门的网络安全专家完全可以独自决策；然而哈里聪明的点就在这里，他觉察到了荒坂的权利层变化以及绀碧的危险信号，这个时候任何一件小事都要请示v…免得坏了上面的计策。
    哈里知道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在为他这帮荒坂中层的命在负责。
    “干得不错哈里。”
    v松了一口气。
    凛小队那边递来了消息，琦薇用小平头当做诱饵，将藏在绀碧大厦内的tbug给找到了，只是现在她只能用难以察觉的追踪软件锁定并持续暴露着tbug的行径路径。
    接下来就是v的命令了。
    ……
    此刻。
    巡弋在绀碧大厦的小平头在很多难以察觉的角落或天板上爬过。
    饶是下方有不同的人马在混战，这台军用科技专门用于盗取情报和潜入的机器人意外地好用，总之tbug就是这样想的——
    事实上荒坂的黑客们见识过太多的入侵方式了。
    有的时候只是看着，在关键节点下手罢了。
    公司出手一向都是要一击致命的，在底层混的这帮网络行者，事实上公司黑客并不会小瞧…
    类似于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有些黑客在某些独到的领域有着令人惊艳的见解，公司黑客在这帮领悬赏的家伙手里可不是没有吃过亏。
    “【来电：德克斯特·德肖恩】”
    或许是很轻松的关系…一向在任务中只和佣兵进行沟通的tbug破天荒接了这位中间人的电话，德克斯特的声音响起来后tbug才记起来自己或许可以把音量调整一点。
    气急败坏用来形容德克斯特完全不过分。
    “tbug——”
    “你得解释解释现在是他！吗！的！什么情况？！”
    德克斯特烟都不想抽了…
    因为他万万没想到荒坂三郎死在了他们即将要进行交易的场所，要知道绀碧大厦可是荒坂最为看重的产业，现在这种情况下荒坂三郎死了，在里面的人能活下去的概率基本都没了！
    说实话德克斯特现在就想跑路，只是没有办法。
    在夜之城曾经骄傲的太平洲黑皮胖耶稣什么都没捞着，不仅来了夜之城就诸事不顺，在恶土上被一个傻逼公司坑了一把也就算了，更令他难以接受就是军用科技的“胯下之辱”——
    恐惧和不甘心在德克斯特的心里交替，他最终还是先想好跑路的姿势，然后准备在tbug这里争取一下…
    当然，他心知肚明荒坂的手段。
    所以此时此刻将情况能够控制下来是最好的。
    “嘿，别急好么？”
    “三郎死了赖宣有目标，不是你和我，慌什么？什么都捞不着然后走人？你想这样对么？”
    “另外，不要大喊大叫——我正在工作。”
    “我…不太喜欢你这样鼓励的方式。”
    听闻自己手下黑客开始不善的语气，德克斯特把骂娘的冲动硬生生压制在心里，“okok…我们都冷静一下，现在绀碧大厦这样子已经没法交易了，我找了夜之城的人工智能出租车，现在想办法突围。”
    “要他妈的快！”
    tbug冷笑一声。
    “那你真是小看了荒坂还有俄苏人的勇气，他们没有在网络上传终止交易的请求。”
    “咱们继续。”
    德克斯特一阵语塞。
    他真是见识到这帮疯子一样的边缘行者对金钱的渴望有多厉害了，一百万欧元，对于tbug而言可以养老退休，剩下的六成也够德克斯特逍遥快活了。
    只是……
    这钱真的这么好拿么？
    就在德克斯特担惊受怕等待黑客的好消息之时，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呢喃。
    “怎么回事？”
    “不不不…我操！”
    德克斯特刚刚有所放松的神经立马紧绷了起来——
    “什么？！”
    “bug！”
    “他们知道我——”
    tbug那边伴随着一阵杂音和大脑被烧穿的可怕哀嚎声，让德克斯特立马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这个时候能越快离开夜之城就越好。
    ……
    绀碧子网彻底被荒坂黑客彻底扫过一次之后。
    马上就要靠近绀碧大厦信息存储服务器的萨沙二人进度突然慢了下来。
    优秀的忍者和黑客，采用的只能是潜入的方式。
    不得不说二人在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可能被发现的危急关头一路来到这里已经是殊为不易的事情了…
    萨沙指头在嘴巴前比出小声和暂停的手势。
    铃木立马听到频道内萨沙无奈的话语——
    “我们丢失了绀碧的设备操控权，一些盲区的敌人，随时可能到来的巡逻也没法准确侦测了…”
    铃木锐利的眼神锁定着前方两个抱着武器站立在电梯口的卫兵。
    从肩膀侧面的士兵标识来看，这就是荒坂华子手下的人，铃木瞬间警觉了起来。
    “这附近可能有个高级安全主管。”
    在荒坂“上过班”的萨沙自然知道铃木在说些什么，高级主管一般是负责荒坂董事会级别成员，特别行动部门首脑以及荒坂元勋的家伙…
    很多个萨沙所知道的名字在脑海中闪现。
    “是小田三太夫么？”
    铃木认真点了点头。
    对待任何事物都有着严格的防备心理，铃木并未轻敌，而是脖颈轻轻活动了一下。
    不得不说绀碧这一层修得太过空旷了一些…
    萨沙黑掉身后的摄像头以后，两个士兵已经和他们遥遥相望了，只是一堵能被子弹轻易洞穿的屏风挡在两方势力中间。
    这就意味着铃木必须铆足劲儿向前冲，才能保证自己在五六秒之内靠近那两个士兵；若是把铃木精准的射击技能算在其中，也不是一枪就能把那两个士兵身上比他们命还贵的荒坂重甲给射穿…
    相比之下铃木腰间绑着的武士刀强度倒是合格，所以麻烦此刻就摆在明面上了，天知道那两个家伙的侧面通道内还有没有人。
    铃木沉吟许久，看向腰间的尽忠丸，那是凛的曾经使用的刀刃，算是礼物一般被林跃送给了还在病床上躺着的自己。
    “萨沙，你能尝试着扫描一下附近么？任何设备都可以——”
    萨沙点点头。
    总是要尝试的，越靠近目标的时候就越得有定力。
    “右边有个温度控制器，是室内植被湿度检测的…唔，看样子好像存在报警装置。”
    黑客秒懂了铃木的意思。
    将其中一个暂时吸引过去，给铃木获得短暂且不被发现的距离，同时还能够让铃木制造出单打单的局面。
    萨沙也会出力，等待那家伙到可以入侵的控制器范围时采用荒月让其被弱化的黑墙数据给迅速吞噬。
    二人都清楚荒坂的警卫流程是什么。
    当发现有特殊情况的时候，驻守重要设施的士兵必须遗留一人在原地十五米范围内，同时另一名对特殊情况进行观察的哨兵不可以脱离第一人的视野范围。
    短暂做好准备后，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那一抹坚定。
    失败了就意味着只能靠琦薇找到relic的下落，又或者只能等丽贝卡他们从绀碧大厦的另一侧硬生生打上来，但无论如何萨沙都不想要后者。
    频道内虽然皮拉没有说，但丽贝卡在使用义体这件事她还是很担忧的。
    只是她不清楚丽贝卡的情况比想象中还要糟糕…
    “动手！”
    萨沙的眼眸亮起柔美的呃淡粉色光芒，瞳孔则是令人熟悉的黑墙血红色光点——
    温度控制器下一秒就在空旷的大厅内发出刺耳的蜂鸣。
    果不其然，那两个卫兵同时把头转到了一边，铃木毫无预兆向前奔袭，忍者受训的第一要务就是安静跑动，这样的行动对铃木而言不算是很难。
    萨沙紧张注视着那个即将要到范围内的佣兵以及他们面罩下眼睛视线的动向…
    铃木腰间亮起一抹寒光，那是即将拔刀的征兆。
    这位忍者的日式刀法萨沙见识过，相比于凛的大开大合，拔刀术是铃木惯用的方式——配合上撩步近距离可以让子弹都无法穿透的单兵重甲遭受重击！
    工艺的提升让武士刀被称之为削铁如泥都一点不为过，同样他的弊端就是需要快速移动的相关义体、强大的肌肉力量以及协调性等等…所以刀刃才以这种高回报高风险的方式存在至今。
    “再快点…”
    萨沙视线来回切换，抱着枪往湿度控制器附近摸索的士兵也越来越谨慎，铃木被发现的概率也在直线飙升。
    士兵植入体信号开始从无变得微弱了起来，这代表萨沙可以尝试入侵了…但她还是想尽量控制局面，避免即将要摸到的目标溜之大吉。
    “唔？”
    士兵瞅着被红色壁龛渲染出来的怪异光圈内的景象显得很是疑惑，身后的伙伴本来目光落在士兵那边，不知道是有所感应还是人天生就有的那种第六感，他无意识地眼眸跳动了一下——
    如同黑影一般闪烁而来的铃木立马被连接了敌我识别系统的义眼所高亮标注了！
    “我去！”
    萨沙小瞧了敌人的谨慎。
    铃木脸色一凝，步伐加快早已决意将行动进行到底…
    “你这家伙，看哪呢？”
    两个士兵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凉水，面具下传来一声惊恐的短音节——
    萨沙早已顾不上自己的位置了，速度稍慢的她冲出来企图拉近和另一名士兵的距离…或许是起跑的姿势过于猛烈了，导致萨沙几个踉跄马上就要扑倒在地。
    红色电弧开始在荒月之上闪烁，萨沙冲出的那一刹那，两个士兵毫不犹豫进行了流畅的防御动作。
    踏出一步原地驻守的手柄单臂撑出可以阻挡铃木这边的袭击，单手持握智能冲锋枪的他扳机即将按下…
    而另一个觉察到自己中了陷阱的士兵毫不犹豫后退！
    萨沙尖锐如猫咪一般的犬牙伴随着低吼闪闪发光，眼中猩红的光芒越来越盛大…
    咻！
    一颗子弹瞬间冲向萨沙！
    “该死！”
    铃木看着那颗子弹扭曲着空气冲向萨沙飙出一串鲜血，武士已然近身至盾牌。
    小瞧，必然就要付出代价。
    “看哪儿呢？”
    铃木的刀刃没有给这个企图用盾单防自己还敢拿枪对准萨沙的家伙一点机会，低喝和刀刃毫无凝滞的划出圆弧，铃木保持着弓步，稍显散乱的武士髻下一双眼睛冷得像是北海道的雪。
    “我操——”
    “你…”
    士兵感觉视线一阵模糊，他慌忙低头看向自己的下方，摇晃的视线内，前身布满着黑色块状和管线连接的甲胄毫无征兆开始整齐裂开，乳白色的义体仿生液体像是决堤了一般，那种死亡前毫无痛感更令人恐惧…
    像是进入了深不见底的死海。
    他求助一般看向另一个同僚，只是在他的瞳孔中，同僚的周围密布着红黑色的数据流痛苦的捂着脑袋缓缓跪地，耳膜被那种卡顿的嘶吼声给填满了。
    噗通。
    铃木低声咒骂着周围过于空旷的环境，快速抽出手枪保持搜索的姿势将两个通道确认安全后赶忙冲向了萨沙那边。
    “呼哧…”
    铃木真的慌了。
    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什么都完了的感觉，没能保护好少女的自责，任务出现偏差等等心理一拥而上…
    然而还没等走几步，地面上趴着的少女摇晃着站起身，抱着手臂侧面，一副闯了大祸且无所适从的表情。
    “抱歉铃木，我应该再快些的。”
    铃木大松了一口气，要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跟老板交代。
    “没事就好萨沙小姐——”
    眼下可不是说其他事情的时候，“还好没有闹出特别大的动静，目前来看没有任何警告提示，现在就差一步，得快点找到relic…布兰登那边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荒坂的军舰已经对准了这片地方！”
    莎萨美眸瞪大，“骗人的吧…”
    铃木眼神沉静，确认道：“不，萨沙小姐，赖宣想把这一切全部埋葬在灰烬和废墟之下，任何人都不能知道赖宣先生和凛老板的交易。”
    “谁也不行。”
    萨沙脸色有些难看，“快走吧铃木，时间不多了。”
    “赖宣这样的家伙，凛为何要跟他搭上线…那可是一头无所不用其极的恶鹰，权利的忠犬。”
    看来赖宣的风评确实很差。
    萨沙虽然不解，但保持着认真态度。
    铃木看破不说破，他本身就是个心思非常细腻的家伙，有些过于远大的愿景并非这样的少女所能承受的，他可是对萨沙在赛博网络空间企图拉着生物技术下水并付出生命的事情有所耳闻的。
    人这种生物。
    背负的东西太多只会愈加痛苦。
    “赖宣给的我们都全盘接受了，合作本就是互利互惠…别让凛等太久。”
    言尽于此。
    萨沙小猫一般的脸上浮现出严肃的神情，“琦薇刚才说子网肃清了，她用小平头先行寻找，离我们距离不远，得快点调取数据了。”
    说话间，二人一前一后进入了绀碧大厦的电梯。
    电梯扫描系统还未运行的时候，铃木的胳膊肘就狠狠击打在了扫描器上方，伴随着一阵电弧，萨沙感激地笑了笑，“谢谢。”
    萨沙用自己人机交互系统激活了电梯，电梯动了以后铃木站在前方随时戒备着——
    这时少女伸出一根手指。
    “诶！”
    “我发觉电梯上方的门口探头可以暂时控制，安全起见电梯到达后我们可以先看看。”
    铃木嘴边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有惊无险，二人最终到达了数据核心，潜入一向是独狼的必修课，此时看来摸到终端代价最小的是他们。
    只是终端防守的敌人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了。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敌人，萨沙询问了皮拉那边的进度，没有得到回应她只能看向铃木。
    “一般而言服务器冷却液会挥发，一定有通风设备，我可以先爬进去…”
    铃木有些担忧。
    里面到底有多少敌人是不清楚的，但眼下貌似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通风口二人在一堆室内绿植背后找到了，入口太小，萨沙只能勉强爬进去。
    “放心吧，如果情况不对…我会退出来的。”
    “可以等丽贝卡他们…”
    这只是宽慰的话，铃木当然没有寄希望于现在还没冲上来的小队，更何况丽贝卡的情况很差…萨沙这番话更像是假的。
    略作思考，铃木重复了一遍情况不对就先撤出来之类的话——
    萨沙三下五除二都已经钻了进去。
    铃木掩藏身形看着那些巡弋的士兵，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萨沙如果能在遮掩自己的情况下绝对可以顺利完成潜入，他并不担心这个，只是铃木一直在想小田三太夫在哪…
    上层凛先生牵制了一大片荒坂的士兵，v小姐也在清理；至于下层则有丽贝卡，但铃木总有种看不清的感觉，在他看来华子手下这派人出现的位置太过怪异了一些。
    漆黑隧道内，萨沙缓慢爬行。
    在核心控制室内，走在冷却池上方的一个健壮身影带着闪烁恶鬼的面具，赛博科技感和大名风格相结合的铠甲，背负着一把长刀。
    “是华子小姐，东西已经被来历不明的人夺走了，夜之城那个贱货想吃两头，我已经找清道夫收拾了，放心…查不出来。”
    华子冷着脸。
    “很好小田桑。”
    “事实上，我有些后悔relic的宣传，若是把它美化成强力武器，我想杀死父亲的凶手可能会迫不及待地自己使用吧？”
    小田有些懵了。
    “您…确定要relic被使用？”
    小田三太夫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头的华子说道：“还差一些数据，父亲大人最需要的关键一步。”
    “这样吧小田桑，抓一个程序中符合水准的人，找到relic将其强行插入。”
    “最好是…那个家伙的人。”
    “我想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报复了。”
    那个家伙…
    小田眼中阴狠更甚。
    于是他赶忙答应了下来，开始在华子设计的程序里找寻合适的受体条件。
    简单调试后，只等一个有缘人…
    这款程序毫无疑问侵犯了夜之城所有人的权益，它通过遗留在公用网络内的数据抓取对赛博植入体进行分类，以此来推测人群群体对relic的耐受程度——
    小田肚子里的恨意汹涌不止…
    这东西，最该承受的人该是那个叫凛的狂徒！
    正当小田在想东京大宅的老武士们能否让凛束手就擒接受relic的侵蚀之时，他突然有所感应一般抬头望向上方管线密布的天板。
    这时…
    荒坂忍者走到身侧沉声汇报：“大人。”
    “relic确认被军用科技拿到手了，我们…怎么办？”
    小田冷笑一声。
    “看来你并不懂得一个道理：抄底…”
    “让他们知道军用科技之人的位置，狗咬狗，我们有更好的办法完成华子小姐的任务。”
    ……
    ……
    (本章完)

 第407章 皇帝（十）【54K】

    第407章 皇帝（十）【5.4k】
    绀碧顶层，此刻俨然是来源于荒坂最高科技的对垒。
    【警告：侦测到网络威胁】
    神谕将潜藏在下层各种杂物背后的荒坂老忍者全部高亮标注了出来，令林跃最诧异的是经过老维更新的义眼扫描数据库再加上布兰登更新的夜之城义体数据竟然无法扫描出来这些老家伙身上的设备类型…
    夜之城繁华的霓虹色彩和雨水从破败的屋顶钻进来击打在林跃和老忍者身上形成晕开的赤霞。
    此时的林跃的【影】全状态加载，长身而立的他们背后则是与绀碧大厦高度几乎一致的电视塔上正在讲述科技产品的日本歌舞伎俯身微笑，像是在观摩这场战斗，随后——
    全系广告被一阵纳米武士刀刃迅速碰撞的余波搅碎成混沌的光影！
    金泽等人脸上都被自动高强度的面具所覆盖，除了细小的体型差距压根分辨不了各自的身份，面具下老女人的表情无比森寒…
    这可是夜之城，一个大威力武器都不该存在的世界。
    已死的重锤在这些人眼里就是把自己当做武器追求极致的暴徒，可眼前这个家伙让人与武器的界限已然模糊。
    “微型重力场…”
    “这东西不该被废弃了么？人可没法背负这种东西战斗才对。”
    忍者们的频道内，伴随着电流的滋滋声，有个老忍者轻轻咳嗽了一声，语气满是凝重和不可思议。
    “相比于新美国那些妄图刺杀荒坂大人的刺客来说…我真不相信它有轨道空投的重型acpa那么厉害——别忘了，三郎大人对我们所倾注的心血。”
    “你我不该害怕。”
    “嗯！”
    众人整齐点头。
    霓虹背光的林跃眼睛中诡异的红蓝色流光就那么静静飘动着，他微微眯起眼，手中的长刀被劈碎了锋锐的刃部，依然不堪大用，林跃干脆甩在了地上，强大的力道让其深深插进了水泥地里。
    这是第几柄武士刀了？
    时间匆忙，林跃并未带上趁手的兵器。
    说真的林跃开始有点想念自己的白狼了…
    快了。
    大雨中，一辆小型运货无人机迅速俯冲！
    林跃静静等待着义眼中布兰登给自己共享的飞行进度…当金泽晴子手中改装的左轮转轮开始发出等离子弧光，子弹穿透微型机器人薄雾的瞬间——
    四道相同的影子骤然出动！
    然而这些忍者被贴身后那种瞬间的反应极强，林跃只在第一次启动影的时候占到了便宜，现在的他们就像是从影子里凝聚出来的怪物一般以骚扰进攻为主…
    至于打的什么主意？
    林跃再清楚不过了。
    每一次林跃都能遇到这种敌人，他们都企图围困自好让自己力量枯竭，然而貌似都失败了。
    “哼…”
    林跃轻笑一声。
    他眼中这些忍者手中的三棱热切割镖宛如蜂群一般，看样子似乎还有追踪攻击的功能——大抵是借鉴了智能武器子弹的思路。
    甑！
    忍者们看见林跃义体成像的影子骤然冲出的那一刻，他们手臂一抖，赛博忍装之下手臂上弹出螳螂刀，数据接口一阵淡红色的电流涌动…
    又是对单分子线的运用，如果没猜错的话，林跃估摸着恐怕是切割义体对ram值或被攻击者网络ice造成破坏的特制手臂义体。
    “三郎…你就差让这些人给你穿尿不湿了，怎么会舍得死在夜之城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林跃想不通。
    再强大的赛博忍者和独狼完全没有三郎这个枯瘦老头给自己的压力大…相比于三郎临死之前的得意和坦然，他倒更希望这条老狗能求饶喘息几下。
    只是事情走向并非一切都能处于控制之下，变数是任何事情都包含的。
    就比如丽贝卡…
    四个冲出来的忍者万万没想到，那家伙正在进行通讯活动。
    “很狂嘛，年轻人。”
    面具之下一个笑眯眯的老头速度骤然攀升！
    这几乎是远地点的速度了，然而更令人胆寒的是，这家伙的操作系统是网络接入仓…这就代表着他作为忍者而言，全部凭借的是自身的各项维度数值。
    拒绝义体这种事情尤其是在荒坂的高手中非常普遍，三郎本人都很抗拒赛博植入体，除非是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
    五个影子里，哪个是真的？
    老忍者在问自己。
    他那看似轻松的脸上一双近乎快要眯起来的眼睛下寒光闪烁，网络攻击让林跃周围的四道影子瞬间消失，只剩下在窗前静静看着自己同伴的那一道…
    “找到了，小老鼠。”
    然而没有在频道内得到丽贝卡他们回应的林跃察觉到了那一抹若有若无emp场的存在…怪不得义眼成像有些抖动，他也瞬间明白这些忍者的路数了。
    忍者在日本最鼎盛的时期其实并未有如此神秘。
    为了击杀，他们甚至可以躲藏在茅厕中，或潜藏在目标要垂钓的湖水里，只用芦苇管进行呼吸…其作出这一系列行为的最终目的就是利用敌人感官上的放松、环境的完美融入、出乎意料的手段等等…
    只要敌人身死，就是成功。
    饶是手段再不光彩都可以…
    所以这伙人制造emp场，就是要在敌人麻痹松懈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但…
    总有超乎意料的事情——
    林跃的眼睛瞬间锁定到了那个用网络入侵来找自己位置的家伙！
    “嗯？！”
    老忍者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那种被毒蛇盯上的毛骨悚然感…或许他忘了，这种转头的动作其实就是敌人反应力的体现，那就证明马上要有人以相同的速度迎接他的攻击了…
    林跃迅速俯身。
    老忍者企图收势！
    这些人最聪明的地方就在于从不贪图那一下攻击，但凡出现任何预料之外的偏差就会考虑后退。
    只是林跃没有耐心了——
    时间拖得已经够久，下层萨沙他们再怎么样应该已经摸到了数据核心中枢，只要有恢复通讯的机会，林跃会毫不犹豫抽身帮助他们…
    “丽贝卡，怎么会…”
    林跃的肚子里满是愤懑。
    明明面板上显示的东西是丽贝卡已经完全彻底改变了她本该有的人生，怎么会出现赛博精神病这样的情况…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林跃就不该自信有公司的支持下给丽贝卡加装义体。
    当然，这股恼火现在要发泄出来，就比如眼前这个自作聪明的家伙。
    唰！
    在老忍者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林跃双拳闪烁出红黑以及湛蓝色的电流。
    奥特精密的算力输出让林跃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持着全线碾压，现在林跃想试试，大猩猩手臂的近战能力。
    【义体解禁】
    【已授权，请保持阈值下运行】
    【管理员警告】
    林跃无视了这种常见的报错信息，这一拳就是要让这帮荒坂的老狗们知道，想给他们的土皇帝找回场子是不可能的。
    嗡嘭！
    义体涌动和结构变化的声音令人牙齿发酸…灵魂似乎都在战栗。
    大猩猩铁拳在林跃的旋身下猛然冲出！
    自以为收势很快的老忍者万万没想到漆黑的拳头以碾压的姿态冲来了！
    铁拳在击打出去的那一刻，十几道暗器刀光已然被悉数弹开，连带穿透薄雾的子弹都被弹开的刀刃给搅碎了…
    “该死！”
    老忍者知道这一拳饶是自己这种特制的防弹战术头盔都无法抵挡，碎片会造成可怖的二次伤害，他只双臂交叉以攻代守，将最坚硬的螳螂刀刀锋展示给林跃。
    为了保持状态，奥特输送算力的时间很短。
    林跃义眼内只剩下短短的0.5s了…
    交叉的螳螂刀和大猩猩手臂的撞击下一瞬就爆发了——
    十字星火骤然炸开的瞬间，忍者螳螂刀表面宛如沸腾一般颤抖出虚影。
    “纳尼？！”
    螳螂刀出现模块故障的响声像是老忍者的丧钟一般，眼前这个用拳头硬生生扛住最暴力义体劈砍的男人，另一只手臂开始缓缓腾起，肘关节扭动的那一瞬间，老忍者背后一片冰凉，发出不可思议的呢喃。
    “原田！”
    金泽低吼一声。
    林跃哪会给他们这种互相替补支援的机会，大猩猩手臂强大的拳力忽而转为抓握姿势，想要退掉一步的老忍者内心一片惊惧——
    目光瞬移！
    “真及时…”
    以为林跃会选择放手的驰援忍者却看到那个年轻赛博怪物此刻沾满血点和有缺口的衬衫开始鼓动起来了，如同黑色机械蜈蚣一般盘符在林跃健壮后背上的混合操作系统（斯安威斯坦和网络接入仓）骤然型变——
    那是切换的征兆！
    此刻萦绕在林跃周身的微型机器人雾气开始发动光学效果，这东西连同光学迷彩让林跃的身体开始瞬间消失！
    危险悬浮的机器人结构精巧，在忍者们急速冲来的同时，在他们粘着滚动水珠的面罩上留下一道道擦痕…
    似乎一切都凝固了。
    “死吧！”
    老忍者的胳膊像是一条条麻布质感的线路紧紧拧在一起的义体胳膊采用近似液压的方式爆发出最强的一次劈砍爆发！
    “唔！”
    叫做原田的忍者脸色一阵惨白，液态泵血与外部忍者套装的冷凝液在霓虹和光影混乱下泼墨成画…
    林跃竟然硬生生扯断了这个忍者的手臂，不过手一开始是奔着这家伙的脑袋去的。
    “差一点。”
    胳膊被撕裂的地方正好是肩膀。
    林跃隐没在光学机器人制造的光幕背后，手中有几分重量手臂被他随意甩到了一旁，他目光平静地看着交替后撤的忍者们…脑机里奥特的声音嗡嗡作响。
    “那女人很生气…日本大区的网络波动非常强烈，应该都是那个叫做荒坂华子的女人。”
    “她试图动用灵魂杀手，只是她似乎忘了这东西是我设计的…继续你的事情吧。”
    林跃没有任何主动冲进忍者阵内的意思。
    这是奥特的建议…
    各大公司尝试过很多种刺杀方式，东京大宅就像是深渊大口一般没有让任何人出来过，有情报显示这些忍者之间的义体可能存在某种组合效用，这也是大宅从未出过安保问题的根源所在。
    “看起来我好像激怒这些老前辈了。”
    在肉眼无法观测的状态下，赛博网络空间中奥特宛如巨像一般守护着林跃的ice，一道道攻击仿佛不知疲倦一般向着林跃的ice而来，被奥特一条条悉数瓦解。
    “荒坂三郎的手下和他一样，都是一些无法杀死且恶心的家伙——”
    林跃的话戛然而止。
    奥特的声音紧随其后，“你是怕这些家伙找上你正在进行行动的小队么？很抱歉我无法在绀碧子网内做到些什么，这儿是夜之城，我曾经被荒坂关押的地方——我不确定是否存在古怪的ice。”
    单臂依旧在猛烈喷出血液的忍者被两个同伴架着后退，金泽晴子上前一步挡在前方。
    就在金泽想要再次进攻的时候。
    “不过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林跃的话音刚落，上方传来一阵呼啸…
    无人机的货箱从上方楼板的空洞内猛地砸了进来，白狼像是一抹星光一般直勾勾飞向林跃的手中，林跃借势腾空，型变的操作系统早已为这次行动铺好了路。
    “看来你们确实在东京擦地打杂习惯了。”
    林跃的双目开始迸发出熊熊燃烧一般的红色，奥特俯视着林跃虚拟形象上各种迸溅的代码。
    她只是轻声呢喃…
    “黑墙…你帮他是因为什么呢？”
    “为什么不剥夺他的代码？这不是你…”
    林跃不知晓这些，脑机超频下即使是弱化版的黑墙协议开始产生宛如emp的效果，但凡是接入网络的设备都被这些古怪的能量开始侵染，其中还有奥特再次加强的算力，这让林跃的脑机攀升至恐怖的地步。
    “明明我最出色的是智力黑客才对…”
    突然产生的数据干扰开始让附近楼层甚至是楼外的霓虹灯开始忽闪忽闪了起来，上面隐隐约约萦绕着一层薄雾般的血红。
    林跃的视网膜上仿佛有代码瀑布在涌动——
    “这小子要动用黑客手段！”
    “是什么东西？”
    东京的老忍者们压根没料到这一手，操作系统中两个部件同时兼容？除了找死的亚当以外没人这么做，要知道亚当也仅仅是对ice进行了超级加强，网络接入仓只是负责一些简单的指令而已。
    但看面前这个家伙的样子，恐怕不只是简单的魔偶而已…
    纳米纤维的钢索从忍者腕部开弹射缠绕住绀碧这层大楼的承重柱，足部仿生的磁吸鞋底让这帮家伙宛如爬行的昆虫一般开始发动近乎垂直的虫子。
    林跃的网络接入仓某些分析中开始喷发出黑墙数据的独有光芒，手臂肌肉进行了数倍增压，身后的玻璃在林跃冲出的那一刻应声碎裂，脚底黑色水晶大理石般的地面形成蛛网裂纹般！
    “怎么还有这种速度？！”
    金泽耳边一阵诡异的滴答声…
    咕咚。
    她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这是…
    自己的ice被攻破了？！
    “该死，远离信号范围！”
    老女人的胳膊上开始爆裂出一串电弧，她手中的武士刀很快无法再继续抓握，只能任由它掉落。
    “你的ice竟然有黑墙的痕迹。”
    “看来荒坂打黑墙的主意也很久了嘛…”
    身后——
    林跃闪身而出！
    “还多呢，慢慢享受。”
    金泽看着脑机报错的信息一条接一条，总算知道什么叫做踢到铁板上了！
    怎么还有魔偶入侵？！
    金泽还没来得及说话，胸口专门用了蛛网碳钢的黑色轻量化忍者甲胄被林跃手中抡圆了刀劈了上去！
    忍者胸口装甲裂开的刹那…
    林跃没有持刀的另一只手握拳猛然砸在了金泽的头盔中。
    “跟你过去的时代一起死在这儿吧。”
    敌人的声音无比清晰。
    金泽感觉面罩突然炸开，脑袋一阵刺痛，红色数据让她哀嚎不已，灵巧的忍者步伐再也无法施展——
    那一阵卡顿的声音让空荡荡的顶层显得宛如坟场一般。
    噗——
    像是过期西瓜一般猛砸在地面上的效果一般，林跃猛地扭头，两柄螳螂刀猛地刺穿了林跃的胸口！
    左边的忍者则是被林跃手中的白狼挡住了。
    林跃侧过脸，看到了头盔下那张老脸的惊恐表情…
    “记性很好，心脏是在左侧…不过嘛，你的同僚失手了喔。”
    “等…”
    说等一等的时候，他的傲骨已然丢失。
    他似乎记起来了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坐在东京安静的私人住宅看着院子里修剪好的园艺…
    也许就是这种日子过习惯了。
    才会怕死呐…
    只是荒坂大人的命令是要他死才对。
    恐慌的忍者突然脸色变换爆发出一片怨毒。
    “后撤。”
    林跃脑海中奥特的警告声骤然响起。
    “来！”
    林跃手中白狼和试图解脱同伴忍者刀刃猛然相撞，炸开的涟漪伴随着这个忍者自爆般的火焰迅速将林跃周围微型机器人迅速焚烧，林跃顶着汹涌的火焰，单手向前抓握，猛地砸了下去——
    金泽背后的大枪开始高速转动。
    同伴的牺牲就是为了这次攻击！
    林跃没法再闪烁自己的身形，然而林跃的衣物下致密的公司战术服忍耐着高温，却没有任何变化…
    奥特最终还是没有说话，高温即使无法让林跃的表皮出现问题，但大修义体依然难免，
    身体被子弹击穿，血柱伴随着林跃的单手抓握。
    隐藏在暗处的荒坂最强安保集团，被数据洪流和重力场裹挟着开始慢慢消散，宛如一场盛大的夜晚烟火。
    一切归于寂静——
    “呵…”
    宛如破旧风箱一般抽吸着空气的金泽躺在地上，忍者护具下颈部严重错位，根根分明的金属肋骨此刻成为了杀死她的利器。
    然而，就在她呆滞着眼神等待死亡的时候，一阵稳健的脚步声让她表情开始变得恐惧。
    眼神冷漠宛如死亡地狱中走出来的皇帝一般缓缓走到身前俯视着她。
    “夺权的…疯狗。”
    “你和那个叫亚当的疯子…都要自我灭亡。”
    然而那人打断了这句话。
    “不——”
    “我要的是，荒坂灭亡。”
    最后一帧画面…
    落下的银白刀刃和碎裂掉落的螳螂刀与重力场一同消散…
    ……
    ……
    (本章完)

 第408章 敌与友【58K】

    第408章 敌与友【5.8k】
    “吵死了…”
    “吵死了！！”
    荒坂即将靠近数据中枢的楼层中，三台无人控制的机甲对准中间灵活移动的娇小身影疯狂射击！
    此时丽贝卡黄粉色的义眼进入了高频震颤的模式…
    瞳孔缩小到了极致，这是赛博精神病正在迅速侵染人格的征兆。
    嘴里的话也毫无逻辑关联…
    蹲伏在掩体背后的杰克抽身射击了几轮，然而像是泡沫塑料一般被拆解的机甲中某个足有半人高的零部件被狂暴的力量猛然甩出！
    杰克赶忙缩回了身体！
    被当作掩体的墙壁猛然被钢铁的边沿击中，露出里面的钢结构——
    “你他妈疯了？海伍德的！”
    皮拉忙不迭拉住杰克！
    “我操！”
    “你他妈是不是人？”
    杰克不理解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有这种哥哥，妹妹处在一堆能把人打成碎渣的机炮中战斗，他却准备袖手旁观…
    皮拉的马脸差点都被气歪了。
    “那钢板是我妹丢的！！你义眼是不是档次不行啊？！”
    杰克耸耸肩。
    “哦，好吧哥们。”
    两个大男人听着楼层内激烈的机炮击发声以及金属扭曲的可怖声音，脖子都颤抖了好几下…
    斯安威斯坦超限使用的代价就是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停下运转。
    就比如丽贝卡大猩猩手臂撕裂了机甲臂膀之后，身体背后攀附在背后漆黑的义体结构突然喷射出热气，斯安威斯坦进入了强制冷却时间——
    然而丽贝卡散落的头发突然被扬起！
    机炮就在丽贝卡面前三寸的地方转了过来，附带着一股浓重火药味的热风…
    机甲下光学组件幽幽的红光宛如鬼魅一般锁定着丽贝卡。
    “哈？”
    丽贝卡颤抖的瞳孔突然止住，静静地看着机炮。
    “我操！”
    杰克猛地翻出掩体，心想海伍德人幸亏没跟皮拉这种家伙打交道，然而却发现皮拉比自己跑得还快！
    “妈的二逼，躲一下！”
    皮拉跑步的姿势很滑稽，但这个时候无论如何没人笑得出来…
    啪！
    当机炮转动的那一刹那，皮拉猛地一跨步，这家伙的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喂！你妈*的混蛋！”
    机炮突然卡住——
    杰克慌忙举枪，皮拉都下意识站在了原地。
    原来是丽贝卡在一次攻击中无意间打中了机炮的控制线路…
    只是卡顿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在猝不及防间这东西立马炸出火舌！
    杰克双枪打在机架上只是泛起一丝火的涟漪…
    然而呆滞的丽贝卡脖颈后的斯安威斯坦似乎是还有一点力气没有使用出来一般，身体摇摇晃晃突然向侧面移动了一下。
    这种近乎于战斗本能的移动让这次攻击落空了…
    本就失去了控制力的机炮由于后坐力让枪口持续上抬，整台机甲迅速开始倾覆，随即仰面倒在了地上。
    瞳孔陷入颤动的丽贝卡没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只是猛然跳动到机架上方，用喷射着滚烫热气的大猩猩手臂开始粗暴的拆解这台阻挡他们脚步的东西。
    机甲的顶部被强大的力量所撕扯，周围的尸体和碎片这副景象平添了几分更加怪异的氛围。
    “够了丽贝卡…”
    皮拉想要尝试靠近。
    他不确定自己妹妹身上的免疫抑制还够不够…
    要知道在极端失控的条件下，赛博精神病本身使用免疫抑制剂的情况少之又少，所以皮拉打算亲自上手了。
    只是丽贝卡像是魔怔了一般对着机甲猛拆，很快她义体手掌上的一层精致的薄膜开始被钢铁的毛刺划破…
    大有一副把自己手刮得只剩下义体基本架构的架势。
    皮拉的手臂猛地把丽贝卡卷了下来——
    “喂！清醒点！”
    皮拉另一只手想要在妹妹口袋里摸到那根注射器，然而丽贝卡颤抖的瞳孔突然停止了一下。
    “你来了？！”
    惊喜的声音让皮拉一时间没法确定自己的妹妹是不是在清醒状态下。
    “嗯？”
    匆匆赶来的杰克上前帮忙，手还没伸出来，丽贝卡笑着对着杰克喊了一声皮拉好多年没有听到的称呼…
    “皮拉尔（昵称）…哥？！”
    家庭幸福的小时候，阴郁的皮拉经常可以听到妹妹追在屁股后面喊自己哥哥，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家庭的支离破碎和夜之城生活让丽贝卡变得粗糙且充满尖刺。
    皮拉总是违心说着她是个废物。
    只是不想在某天做和歌子任务的时候突然离开后妹妹无法独立适应夜之城这种肮脏的环境。
    杰克指了指自己…
    直到看见丽贝卡还在颤动的瞳孔，他大概知道此时的少女还是在赛博精神病的控制下。
    “你看到没有，凛。”
    “我能够自己控制斯安威斯坦了！”
    “我告诉过你，我天生适合这个…你看，就算你没了义体姐们也照样能保护你。”
    皮拉脸色平静。
    很少在丽贝卡时常狰狞的脸上看到这个年龄段姑娘才有的开心和欣喜。
    对于丽贝卡而言，恐怕这就是一场美梦吧。
    在少女的眼里，现在是林跃满身伤痕躺在自己的大腿上，她举着手臂在凛微笑的注视下诉说自己的英勇战绩。
    保护他人和需要被保护，丽贝卡只愿意选择前者。
    一根针管猛地被扎在了脖颈侧面。
    令人诧异的是，这根针并非皮拉所扎…
    而是丽贝卡在陷入幻觉之时凭借自己的意志力硬生生把免疫抑制剂打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皮拉？”
    显得有气无力的丽贝卡瞳孔有些涣散，然而义体却恢复了冷却，发出催命一般的咔哒咔哒声。
    杰克这个时候再也忍不住了。
    “该死，你得停一停，我们很快就能到达了，先休息一下。”
    “或许你睡一觉，这糟糕的一切都能得到解决。”
    丽贝卡扯动嘴角笑了笑。
    这么混乱的情况，少一个人就是少一分赢的机会，皮拉之所以给自己这个机会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
    “混蛋，你还在做什么？把她的义体停了。”
    然而在杰克诧异的眼神下，皮拉摇了摇头。
    “只有公司能够做到，你觉得这层都有机甲出现了，上方的布防会轻松么？”
    杰克完全理解不了这兄妹俩疯癫的做法是为了什么…
    “凛那家伙什么都能做得到。”
    “是不是呀，老妹？”
    丽贝卡骂了一句极其难听的脏话，推开皮拉的手臂，从机架上跳了下来，手插在兜里向着电梯口移动。
    皮拉嘿嘿一笑紧随其后。
    “你在指望凛帮你妹妹？”
    杰克收起枪，忙不迭跟了上去询问道。
    然而皮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直到看着远处把电梯前倒下的尸体举起猛地甩开的丽贝卡，清理路障之余…
    皮拉莫名其妙说了一句杰克有点理解这一系列决策的话了。
    “拆了那东西不如死了，我知道她怎么想的。”
    “想安生就不会在夜之城待着…”
    “不都是这样活么？活得…像个大人物什么的。”
    杰克的面容舒展开来了，“那咱们就认真干一票，争取这位女士殿后，海伍德人都是热心肠…当然，这场干完咱们可都是一票走红的狠角色了！”
    皮拉摇摇头。
    大人物…
    夜之城的“传奇”二字屈指可数。
    小时候的皮拉如同此刻正在絮叨絮叨的杰克一样，这家伙此刻正在念叨着老蛇，摩根这些知名的传奇…觉得这些人活得够有劲儿。
    然而皮拉却知道自己的梦想实际上梦想家已经帮助他实现了，那就是安安心心做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技术专家…
    只是妹妹。
    她才不是什么传奇的预备人选，只是如同老妈一般为别人而活的蠢女人罢了。
    ……
    ——
    “唔，让我来好好找找！”
    一路潜入绀碧大厦核心数据库的萨沙终于在第三台服务器中搜寻到了相关迹象，并且很快确定了relic可能存在的楼层和所谓的可疑人员。
    按照琦薇和法尔科叙述的，那两个伪装成公司员工的家伙将relic拿进来后选择分成两个房间入住。
    交易的时候就是打算用小平头探探买家的风口掌握谈判的先机，顺带把詹金斯是荒坂内鬼的事情爆出来，好让他们狗咬狗。
    只是计策实行过程中突然挤进来可能是华子那个派系的欧洲荒坂公司人员，按照艾芙琳所说都是些法国人…
    查看系统记录，萨沙很快发现relic所谓的保存箱干扰信号还存在。
    这则消息外面的铃木等人听到都松了一口气…
    relic还在，接下来就是确定位置了。
    萨沙蹲坐在水池旁，眼中数据快速滚动，很快有欧洲荒坂员工代码的身份被萨沙从入住信息中找了出来，房间正好就在这一层…
    “找到了！”
    萨沙在频道内惊喜道。
    此时的铃木在外面终于有种拨开云雾见光明的感觉了——
    “太好了。”
    萨沙咕哝着专注地看着那些信息，此时此刻的琦薇也做好了准备，按照萨沙找到的数据迅速向着目标楼层和房间摸索去。
    小平头如入无人之境整个过程非常顺畅。
    等待结果的时间太久了…
    萨沙握着手不敢有任何催促，而控制着小平头的琦薇满头大汗，终于找到了那几个法国人所在的房间…
    在众人期待的屏住呼吸时。
    琦薇那头一阵沉默。
    “没有…”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众人脸色都凝固了。
    本来以为不用丽贝卡再继续冲锋的皮拉和杰克感觉到一阵错愕…
    “怎么会？”
    咬着烟注视着门外一切风吹草动的法尔科皱着眉头，感觉有什么事情被忽略掉了一样。
    良久。
    频道内传来了萨沙的建议：
    “找找那个佣兵，我猜那些法国人可能处决了那个佣兵，此时正守着relic等待机会从上方撤离呢！”
    萨沙的想法非常清晰。
    这些听从三郎和华子的人处在绀碧大厦的中间位置，这就意味着即使拿到了relic只能从地面或者从上方离开。
    半空中跳楼的方法肯定没几个人尝试…
    不是什么人都是凛或者重锤这样的家伙。
    那就只能等楼层上方的凛没法再坚持的时候带着芯片从顶层撤离，毕竟上方还有很多三郎的亲卫。
    事情一旦理顺，大伙儿悬着心都放下了。
    众人都是称赞不已，就连平时较为严苛的琦薇都表露出一丝欣赏般的轻笑。
    琦薇操控着小平头，长时间对这台机器采用神经链接的方式，身体无时无刻都在承担着负荷，对于琦薇这样不算特别出众的黑客来说算是个挑战。
    只是到这她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让小平头往佣兵那儿摸。
    就在小平头马上要通过每个房间的网线管道进入的时候，琦薇还是深呼吸犹豫了一下…
    不知为何，或许是荒坂这样严密的布局还是让她的信心遭受了一些不小的打击。
    很快，这台覆盖着光学迷彩的机器人爬进了那间客房。
    琦薇的瞳孔看到现场的那一刻猛地紧缩了起来，房间内似乎发生过极其惨烈的战斗，那个五大三粗的佣兵仰面坐在沙发上，显然是被处决了。
    从脑袋流下来的血液都开始凝固了，弹孔周围突起的肉瘤被火药熏黑，样子狰狞可怖。
    然而墙壁的破损和地面上趴着的双手改装成螳螂刀的家伙应该是荒坂的赛博实验体，这种可控赛博精神病都是萨沙在荒坂里见过的。
    一道血痕蜿蜒至锁死的门口，不知道血痕的主人是不是从门外逃走了…
    玻璃是破损的…
    琦薇预感很差劲，赶忙呼叫萨沙。
    然而——
    铃木那边突然发声了。
    “萨沙联系不到了。”
    “操。”
    就在琦薇调转小平头想要退出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手中提着的赫然是relic生物容器。
    男人漆黑的手臂伸出，小平头本身是不具有特别强大战斗能力的。
    琦薇最后只看到小平头丢失画面的时候男人嘴里叼着的雪茄，模样看起来有些胡子拉碴的…
    很快更高的权限就将其覆盖了。
    ……
    摩根黑手蹲在地上，看着地面上抽搐的小平头，嘴里咕哝道：“你这家伙还要在上面杀多久的荒坂狗？”
    他手里的relic被放在茶几上，破损窗户外挂进来的雨滴让沙发都蒙上了一层水雾。
    摩根则是丝毫没有嫌弃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身旁就是大汉的尸体…
    摩根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扭过头给这家伙的脸上盖上了一层茶杯下面垫的餐布，随即惬意地舒展着身体手指敲击着沙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逼仄的通道内，全副武装的士兵缓慢前行。
    手中提着一个人影的荒坂忍者向着摩根黑手所在的房间走去。
    两个持枪的士兵走到门前，刚想从身上掏出塑胶炸弹将眼前的客房大门炸开的时候，小田阻挡了手下士兵的动作。
    “大人…”
    “那里面是军用科技的高级独狼，您是否过于轻率了？”
    明显是小田部下里稍有官职的副官在小声提醒。
    小田把手边的少女提了起来，“知道为什么我放着那个背叛了荒坂给人当忠犬的铃木没有管么？”
    副官没有说话。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种道理你这种混蛋要多少次才能明白呢？”
    “必要的时候，军用科技我们都可以利用…我们只忠于华子小姐，不要把屁股坐歪了。”
    一进门。
    潮湿的雨伴随武器，还有浓烈的血腥味席卷而来。
    沙发上双手插在大衣兜里的卷发男人扭过头，那双眼睛和样貌让小田的脚步下意识顿了顿。
    “真没想到…阁下这样的传奇人物还活着。”
    “你看起来和几十年前并无两样，那会的我还是个孩童。”
    摩根黑手掏了掏耳朵。
    “嗯哼，谢谢你的问候，但我今天没什么心情叙旧，不介意的话，坐一坐。”
    小田摇头。
    摩根黑手看了看这个荒坂武士手里提着的女孩，头发往下垂着，脖颈后的网络接入仓再也明显不过了。
    只是从小田进来的时候，摩根黑手的手指还在持续敲击着沙发。
    “好吧，怕我在沙发底下装几柄该死的日本飞镖？”
    “所以谈谈交易吧。”
    小田第一句话就是质问。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帮军用科技拿走这东西？”
    摩根黑手倒是没有任何坏脾气的征兆，而是笑道：“如你所见，这里到处都是自由州，你们的航母开过来我们的人没有半点脾气…”
    “你的老板一言不合就要这里变成平地，这东西我拿了不就是找死么？”
    看来传说中正义的黑手先生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富有职业操守嘛。
    小田并未因为这几句话放松警惕，而是继续问道：“你要什么？”
    然而摩根黑手半天没有回答，只是好奇地盯着他手中提着的少女…“唔，看样子你要把那东西插入这姑娘的脑机里？”
    小田冷声道：“这不关阁下的事情。”
    摩根黑手对面前这个日本年轻二逼耐心不多了。
    “小子，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一直记着一件事…”说话间他站起身，周围的士兵整齐举枪，“那就是…”
    “坦诚合作。”
    摩根黑手的手点了点小田的肩膀。
    小田扭头看了看肩膀处，“阁下，有什么条件大可提出来，钱，荒坂的官职——”
    “你们都没戏唱了，官职？”
    小田皱眉。
    眼前的高级独狼掌握的情报远比自己想象中的丰富…
    “我们庸俗一点。”
    “足够的价钱，拿走这颗芯片，我呢…失手了可以交差，但你得把这里处理干净。”
    小田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们的敌人会替我们料理好这一切的。”
    “牌局重新洗牌，我们重新来一场。”
    摩根摆手，仿佛不乐意听这些东西。
    小田的方式很简单，给摩根黑手能拿到的钱，没想到第三方势力的介入替他省了不少的时间，而且还意外地跟华子小姐的设想不谋而合。
    他开始有些相信荒坂大人对局势的掌控能力了。
    只可惜…他暂时没了用武之地。
    技术专家的摩根捯饬黑钱还是能做到的，很快，在小田的注视下摩根拿到了极为丰厚的报酬。
    看着茶几上的relic手提箱，小田还是没有贸然行动。
    “别看了，只要箱子没坏，完整度一直在。”
    摩根黑手在小田诧异的目光中猛地提起箱子，伸手递到了小田的面前，胡子拉碴的男人嘴角一直有股莫名其妙的笑意。
    小田只当这是…发财后的兴奋。
    他倒没有什么算计，甚至从摩根嘴里把肉抢回来的想法都没有，在他看来这就是一次与“朋友”之间的交易。
    小田用下巴示意手下去接箱子。
    身旁士兵单手持枪对准摩根，手试探着向前伸…
    所有人目光都放在了那士兵的手上，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士兵的眼睛来回在摩根的脸上和箱子上转。
    就在士兵手指触碰到箱子的那一刻，他都已经感觉到了箱子冰冷的寒气。
    “我好像突然记起来一件事——”
    小田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这种被包围的情况下摩根要做什么？
    然而摩根黑手并没有说自己忘了什么事情，而是黑色风衣下一柄黑色的枪管冒了出来。
    “想阴我你还差点，荒坂狗。”
    小田脸色剧变，慌忙想要解释！
    墙壁突然鼓包！
    小田三太夫忍者甲胄迅速升起面罩，划出一道残影迅速退后！
    来不及躲藏的士兵被炸开的石块碎片迅速洞穿了身体——
    小田猛地在地面刹住步伐。
    “阁下，有误会！”
    黑手咬着烟的嘴巴里冒出一句话：“去你妈的小日本！”
    烟尘中，高马尾的修长身影出现。
    双眸泛红盯着这场荒坂与本该是敌人的家伙进行交易的现场…
    “妈的！”
    小田这种近乎于现场捉奸的“状态”跳进夜之城大河里都洗不清…
    他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完全没有头绪…
    ……
    ……
    (本章完)

 第409章 武侍（上）【62K】

    第409章 武侍（上）【6.2k】
    当摩根·黑手的义眼锁定烟雾中的来人后，表情有些变化。
    那一抹诧异太过明显以至于他瞬间压低声音对着不远处躲避的小田阴森道：“阴我是么？”
    “三郎的狗跟传闻一样两面三刀…”
    小田万万没想到，明明手下的人十分钟前才确认这位荒坂的反情报部门部长进度缓慢，甚至离这儿还有好几层，此刻却突然采取爆破的方式闯入了交易现场…
    哒…
    女人稍微有些蒙尘的漆皮亮面高跟鞋与建筑的石块摩挲出平缓的节奏，柳眉高扬，眼神里全是蔑视。
    “华子的人…”
    “都是你们这种蠢货吗？”
    小田三太夫本想对现在这一事情嘴硬几句。
    听到v如此不客气且尖锐的话语后，在东京养尊处优的脾气让他瞬间冷笑出声。
    “夜之城分部什么时候帮起赖宣干这种勾当了？一帮权利的蛆虫…毫无荣誉感！”
    荒阪赖宣，恶劣的鹰。
    小田的话说出来之后，那些略微慌了神的士兵们开始有些底气了。
    他们立马整齐用武器对准v背后的士兵，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致！
    但凡有人开了一枪，小小的房间就会变成绞肉机…
    然而——
    v在荒坂学到的最大的道理就是用权借势，下属的权利都是上司给的，如果你想要更多那就踹掉你的上司。
    很可惜，v的顶头上司现在是赖宣…所以v的权势无疑是法理上最有底气的。
    短暂的沉默…
    v不响亮却又清晰的声音在雨幕的烘托下渐渐传了出来，“对荒坂执行董事直呼姓名而不称呼官职…”
    伴随着脚步，那些士兵围拢着任由v走动却不敢上前。
    “私自在荒坂隼协议启动的情况下接触其他公司相关人员，无视保密规定将荒坂重要科技产品交给可能是敌对势力的公司…当然，你还收了黑钱。”
    小田脸瞬间黑了。
    “一派胡言！”
    “你是在找死么？臭女人！我是在买回荒坂的重要资产！”
    周围士兵此刻却面面相觑了起来…
    v的这一席话话里话外透露着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荒坂赖宣现在是荒坂公司的ceo了，而且是那种权利大部分完成收拢的状态。
    若是在国家层面上来看，v已经把叛国的帽子牢牢扣在了这群人的脑袋上。
    “想好作对的下场！”
    小田可以忠心，这些鸽派的狗可就不一定了…
    紧接着v低头闻了闻自己，“唔，真可惜，我还觉得自己很好闻的。”
    小田拳头攥紧，他在犹豫身旁的不确定因素摩根要如何选择。
    这一系列时间节点太赶巧了…自己前脚和摩根完成交易，后脚v就来了？
    重点是…relic此时被摩根·黑手牢牢抓在手里，那个大箱子看起来是如此扎眼——这让小田一阵窝火。
    “喔喔喔！”
    摩根·黑手那近乎于阳光美国大叔的声音响起。
    饶是嘴巴上叼着的雪茄被雨水打湿了没法冒烟他也没吐掉，而是习惯性叼自动调侃一般单手掌摇晃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我没心情听你们在这儿说什么公司傻逼规定，谁是荒坂的大老板跟我可没什么关系——现在是什么意思？我得把货物交给这位甜心女士…？”
    v的眉眼冷着看向了摩根。
    摩根有些错愕，“哦好吧，小辣椒。”
    小田三太夫立马横眉道：“请阁下遵守承诺…”
    事实上v的眼神若有若无在小田侧面夹着的昏厥女孩身上扫视了好几次。
    她环抱在胸前的手死死握着可不是因为对所谓“扣帽子”现场表现愤怒。
    而是她现在很担心萨沙。
    该死的…
    摩根·黑手表情略作思索，v带着森森寒意的声音响起。
    “摩根·黑手，想好后面怎么对付荒坂了么？或者…想好怎么对付荒坂赖宣总裁了？”
    黑手摩挲着下巴。
    唔…
    真难办，全特么是疯狗。
    自己还以为等来了那家伙。
    其实摩根没有撤离是准备偿还上次那家伙留自己一命的做法。
    只是…没想到自己发出去的短信不仅没有被回复，反而等来了荒坂情报部门的头子。
    relic黑手肯定是不会交的，他就是来这里搅浑水，把这东西给该拿到的人；另外这东西在手，荒坂才会忌惮。
    至于这个女人和小田…摩根陷入了抉择。
    小田此时微微侧身，“麻烦阁下把箱子给我。”
    不等摩根有所反应——
    v的手猛地挥下！
    窗外挤进来的雨滴突然开始狂暴了起来，两架八分仪无人机发出令人胆寒的啸叫！
    “kuso！”
    “你想对总部动手？”
    小田三太夫手上的螳螂刀猛然伸出！
    v整个人被无人机探照灯笼罩上了一层光晕，她修长的中指竖起，“去你妈的！”
    另外她继续警告士兵们。
    “谁现在敢开枪…那就等着荒坂真正意义上的总部清算！小田嘴里的总部在哪你们很清楚——总不是一群流浪狗的狗窝吧？”
    涣散军心这种事情v信手拈来，反情报部门干的最多的就是这种尝试击垮敌人或同僚心理防线的办法。
    赖宣掌权已然成事实…
    小田手中有一部分人开始彻底摇摆了起来。
    只不过大部分都是华子手下的忠心鹰犬，早都做好了和任何敌人决一死战的准备。
    这就是死士的意义。
    他们的人生由荒坂华子这种人物给予，已然没法做到背弃。
    v的义眼和八分仪共享了一部分画面，她猜不到小田要挟萨沙的最终目的，但她得想办法让小田先放手，并且她的身份注定只能用冷眼旁观的姿态。
    “疯表子！”
    小田的副官是个粗鲁的日本男人，当即喷着口水就开始用粗劣的关西腔开始骂人了。
    这些被华子豢养的死士已然开始靠拢，所有人的手都在扳机上摩挲着——
    “那…”
    无人机的噪音中。
    夜之城传奇独狼的复制体没有等到想等的人，手里提着箱子和动能冲锋枪的摩根洒然一笑准备跑路。
    “拦住他！”
    v一点机会都没给，无人机悍然开火！
    只是无人机的操控手收到了v的指令：怀疑小田手里被钳制的那个女孩是触犯了荒坂叛逆罪名的叛徒，要活的。
    因此火控系统有意避开了一些。
    当子弹泼洒而下的一瞬间！
    v柔嫩的脸颊上迅速被血液泼洒出血，她猛地扭过脸颊，紧接着一柄刀锋堪堪划过她的侧脸…
    只是那个弓步的武士还没来得及抽身，八分仪的机炮瞬间咬碎了他的头颅！
    甚至在最后一秒这家伙都保持着嘶吼的姿态！
    摩根哪管三七二十一，猛然一个箭步想要从破损的窗户冲下去！
    八分仪无人机猛地抬高！
    之所以没有对摩根采取扫射那是因为这家伙手里的relic——
    “嗯？”
    摩根黑手扭头的一瞬间感觉到一种毛骨悚然的味道，v的眼睛释放着光弧，已然上传了快速破解。
    ice怎么这么快就破了？！
    这时房间内像是放了一串鞭炮的铁桶。
    反情报部的特工和小田的人几乎脸对脸开枪，丧失了战斗意志的那些士兵只能抱着脑袋尽力往地下爬。
    没办法，赖宣掌管荒坂这个前置条件太令人恐惧了。
    没人做好荒坂成为死敌的打算…
    至少投降的话，按照荒坂的惯例能获得一丝生机，这种污点投降士兵实际上在荒坂的权力斗争中很多，总不能全部处死。
    “我去！”
    摩根黑手咒骂着荒坂怎么尽都是些变态。
    先是那个在身上装了一大堆义体差点把自己废了的前任荒坂安全主管凛。
    这又是一个反情报部门的女人，关键这女人的黑客技术和义体密度也是有些吓人…
    哪有公司管理层会植入这么多战斗义体的？？？
    几乎在黑手遭受v入侵影响的瞬间，那个女人就一个前冲将手扣在了摩根的肩膀上——
    【已完成破解】
    摩根知道自己中招了，他以为是一些突触熔融对脑机杀伤力大，又或是影响义体运转的小型快速破解，毕竟攻破自己的ice不仅需要大量的ram，更需要一些黑客技术。
    然而当摩根黑手手臂义体不受控制的那一刹那，他知道这个女人给自己上了什么快速破解…
    在男人惊诧的目光中——
    这是他妈的【自我了断】！！！
    摩根黑手感觉自己腿上像是千斤沉重。
    手中的relic箱子也脱手了，v单手钳制住黑手的肩膀，另一只手猛地探出捞起了箱子！
    这箱子可不能出现磕碰的情况，因为箱子本身就是芯片的一部分，一旦遭受颠簸就极容易产生芯片完整度下降的情况…
    黑手的ice当然不是摆设。
    他用尽全力以一记顶膝将v挤开，手死死按住手里的动能冲锋枪，以防它被移动到自己的脑壳旁边。
    虽然自己有着极其致密的防弹皮肤，但是在太阳穴近距离打一梭子动能冲锋枪子弹，就算是外面盖了一层纤维钢的机甲也得脱层皮…
    “小辣椒下手真狠…”
    “你要倒大霉喽。”
    摩根也不废话，ice调整后那股对自己开枪的错误讯号被迅速消除。
    一梭子萨拉加托让v只能双臂挡在面前，身体变为承受冲击的姿态被屋子里随处弹射的子弹击打到连连退后。
    嗡！
    箱子上突然闪出一串火！
    v心头一阵紧张，慌忙看了一眼上方的液晶显示屏，那上面是芯片的完整度…
    还好，只是擦着箱子过去的。
    “你特么的——”
    v的眼神越来越冰冷，她对这个军用科技被凛放走一次的复制体耐心到达了极限。
    对于瓦莱丽这样的公司姑娘而言，所谓的夜之城传奇在她眼里就是公司的佣兵。
    她没有对所谓传奇的任何恐惧的感觉，相反则是被激怒了，甚至思考如何这家伙现在就漆在这里。
    趁着v与摩根黑手、反情报部门士兵和小田人马交战的时候，整座房间的结构被八分仪的炮火给迅速拆解，入眼随处都是有着义体线路断口的残肢断臂…
    倒塌的水泥板和厚重大理石墙壁砸到了很多人，还似乎能听见一阵又一阵痛苦的呻吟，一片炼狱景象。
    饶是这样，小田还是对背对着自己的v下达了疯狂自杀攻击指令。
    不怕死的士兵瞬间调转枪头，v猝不及防被打得一个趔趄，精致的高马尾发圈也被子弹擦到，发丝瞬间散了…
    意外情况出现的时候，黑手也没闲着。
    他上前一步，手变为劈砍的姿势企图击打v可能存在义体控制模块的地方，这样做就能轻松夺走箱子。
    “想死是吗？！”
    v的眼中红光一闪。
    世界宛如定格，脑机超频加持下摩根黑手的脑袋旁出现了两个小型方块，分别是义体失灵与突触熔融！
    这次还是冲着杀人夺命去的。
    v脑机超频下ram极限只能到此了。
    摩根黑手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这ram恢复速度…摩根承认自己没有见过几个人有！
    大部分都是蜘蛛墨菲那种级别的黑客。
    若是这女人从公司离开也不会过得差，甚至恐怕是夜之城地下里几个月就能出头的那种家伙——
    见过太多所谓传奇的摩根确信这女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怪胎。
    可明明除了容貌她并不出彩。
    荒坂通用规格的网络接入仓，肌腱强化等等公司高级打手特有的常规义体，可就是在这女人的身上威力无穷！
    只是在摩根的意识里压根没有五项维度的点数，自然不知道v是黑客领域的天才。
    智力型v。
    当然，冷血和镇定保证v近身搏斗也不在话下。
    摩根本以为义手金色纹路的女人不擅长这个，是装饰大于实用的哨东西才对。
    然而有义体报错和错位的神经痛感提醒着他…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公司高级独狼。
    v散乱的头发宛如绸缎，扬起的风就在那一刹那让头发凌乱，只剩下一只摄人心魄的眼眸。
    还来？！
    摩根吓了一跳，赶忙退后，大声道：“小日本，你要被这女人给废了吗？！”
    话音刚落——
    小田那刀刃上似乎有着热切割功能的螳螂刀瞬息而至！
    这位华子的贴身保镖作战时会采用一种特制的光学迷彩，这种光学迷彩的能量消耗非常少，导致他能悄无声息宛如毒蛇一般贴近对手——
    不仅如此，他的忍者护具最具特色的般若面具则有着行动预测轨迹的能力。
    背后隐隐有种抽出动作的刀刃赫然是林跃的同款武器…尽忠丸！
    这把刀的钢材是本州研究的新型材料，有着石墨烯结构的助力，刀身微沉，不出彩但绝不出错，因此得以尽忠之名。
    稳定。
    是华子选人的一向标准。
    v没办法抽回手了，若是提着箱子迎接她的只能是小田螳螂刀将自己手臂砍断的结果。
    只是到这个时候的v大脑还在持续分析着局势。
    这女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临场发挥。
    于是她嘴角有一抹仇恨的冷笑，将箱子猛地甩向玻璃空缺处！
    小田都快愣住了。
    “疯子！”
    小田的刀刃划出温度十足的弧形，让沾染的水珠瞬间腾起了几丝雾气。
    事已至此只能先管relic。
    他侧身企图抓住箱子，却发现这女人如同恶魔一般直勾勾盯着自己——
    “给我他妈的掩护！”
    小田的声音在快速移动下显得有些怪异，嗡嗡在耳边持续作响。
    那些因为分心被反情报部门士兵击杀了好几个战友的忠心死士竟然还想着调转枪口和刀口冲着v而来！
    v的下颌轻轻转向肩头西装的缝线。
    鞋跟细长得像是刀刃一样猛地卡住了刀锋，身体猛地腾起！
    在身下很多士兵的仰头注视下悍然将脑机超频最后一丝的快速破解给了小田！！！
    与此同时蹬踏动作已然完成——
    借力的v和小田同时冲向箱子。
    八分仪的火力更加旺盛了！
    然而她还是慢了…
    v的手臂被转身的小田再砍一刀！
    西装瞬间破损出现两条渗着血液的整齐裂口。
    她在地上卸掉刀刃的力气后，毫不犹豫扭身竟然向着士兵簇拥下静静躺在地面上的萨沙而去！
    “坏事的贱货！”
    耳边士兵高声咒骂，v没有废话。
    她骨节修长的手猛然抓住两个士兵的头颅，随即狠狠对撞在一起——
    两人瞬间昏厥。
    小田肚子里一阵窝火！
    这女人怎么每步都是像打蛇打七寸一样让自己顾此失彼，瞻前顾后。
    要么就是冲着relic，要么就是冲向报复目标萨沙——
    “唰！”
    v的手刚扯住姑娘的肩膀！
    没有料到的是小田还能发力。
    毕竟他的功夫并非虚假…
    在夜之城地下神舆入口遭受林跃羞辱的他加装了不少新鲜玩意儿，其中就有足够让刀刃加速至箭矢般初速度的强化手臂肌肉。
    毫无防备的v没料到自己撕扯开口子让小田背腹受敌，这种情况下这家伙竟然还腾出手攻击自己！
    “唔！”
    刀刃已至！
    v看着利刃从自己肩头冒出，一阵热而刺痛的感觉在锁骨侧面蔓延，太阳穴跟着一起突突直跳…
    “摩根！”
    小田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
    果然如荒坂大人所说，这些西方的野蛮人毫无信誉。
    摩根这家伙调整好手臂后，轻轻松松启动斯安威斯坦…
    没了v的盯防，黑手的子弹倾巢而出！
    他的快枪操作让小田身上多处中枪！
    即使防弹真皮和忍者护具能卸掉一部分力量，但是技术专家出身的摩根手中的枪可不是一般的威力——
    小田小腹立马喷出血液，身上光学迷彩也开始有点褪去的意思…
    这家伙…怎么知道自己准确位置的？
    摩根黑手才没有功夫给对手解释自己的思路。
    他只知道与其能够造成世界未来一片混乱的该死转生技术要被自己夺回来了。
    荒坂这群狗不配拿，除了那人…他谁都不相信。
    “抱歉。”
    “西部枪手就是这么快，重锤应该很了解。”
    摩根举着箱子，脸上的笑容轻松惬意。
    实际上耗费了大量义体动力的快速破解让他有些苦不堪言…
    这反情报部长用表现证明，她是完全能够跟重锤这样的独狼放在一个行列里的了。
    士兵一涌而上，齐刷刷的刀刃将v逼退！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萨沙距离自己开始变远…
    小田落地，然而面具下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v却觉得有一阵怪异的不安感觉。
    “真以为华子小姐是吃素的？”
    小田几乎咬着牙低吼出声！
    遭了！
    v瞬间想起这个可以跨区域调动灵魂杀手且不被网络监察发现的女人了…
    这是否意味着——
    紧接着…
    窗外的八分仪无人机响起一阵错乱的声音！
    “都散开！”
    v反应很快，迅速扭身躲在水泥柱后方。
    那些来不及躲避的士兵，无论是哪方的都在被入侵的八分仪疯狂扫射下宛如被收割的麦田！
    包括摩根也被攻击了。
    抓住机会的小田毫不犹疑。
    他利用光学迷彩在地面跑动成一个完美的圆弧，紧接着提着尽忠丸的他瞬间贴到摩根身前！
    摩根躲避无人机的同时还要兼顾relic本身太难了。
    小田三太夫背后的疯子主人下达了无差别开火的命令完全是赌博。
    当疯狂的扫射伴随着夜之城赖宣手下黑客的反入侵结束之时。
    抬起头的v脸色差劲到了极点…
    糟了！
    提着昏厥少女的小田掀开了面具。
    此刻，他饶是有护具也显得很是狼狈，大腿上的空洞汩汩流着白色义体液…
    只不过表情很是得意。
    他那种宛如鬼怪般原点的小瞳孔看着v…脚边赫然是打开的relic箱子！
    “操！”
    v脸色瞬间狰狞。
    摩根皱着眉头，不解小田大费周章为何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插入一个不熟悉的女孩…
    等等！
    那是梦想家的人？
    摩根记起来了。
    曾在生物技术公寓保卫战的时候，摩根见过这少女，她是个黑客！
    小田看着手中涌动着红黑色光芒芯片散发着寒气，箱子上赫然是百分之百的完整度…
    少女耷拉着脑袋，小田抖了抖，光滑肌肤后脑机插孔一览无余。
    只差插入。
    这意味着，relic会迅速挤占人格…在新躯壳重生。
    同时也会为不知躲在何处的荒坂三郎残留余孽们提供数据…
    而这颗芯片的代号则是——武侍。
    【警告，敌威胁】
    小田脑机滴答响起声音，他毫不犹豫捏住芯片开始向脑机推去！
    此刻，变故再生！
    咚！
    电梯大门像是被塑胶炸弹爆开！
    小田克制住人体下意识扭头看的冲动，连忙推动relic。
    只是周围人都看到了，他身后两只狂颤不已的眼球看着前方小田的背影…
    少女丽贝卡眼里是一片幻觉。
    “亚当·重锤…你特么给我放开凛！”
    她狰狞的嘶吼，响彻绀碧！
    ……
    ……
    (本章完)

 第410章 武侍（下）【57K】

    第410章 武侍（下）【5.7k】
    在场能看清来人动作的恐怕只有v这种级别的黑客，摩根·黑手以及小田三太夫了…
    那几乎是斯安威斯坦3型能够催动到极致的速度…
    而且斯安威斯坦3型的冷却时间和持续时间本来就不算是最出彩的那一种，可就是如此被陷入赛博精神病的丽贝卡用出了接近千替斯安威斯坦的效果！
    初步估算…
    时停可能来到了百分之六十的恐怖水准。
    小田的手只差一步…身后的忍者甲胄上传来一阵狂暴的气流，像是出膛炮弹一般的黑色身影拳头伸直，用一种毫不保护自己的狂暴冲击姿态猛地击打在了小田的后背上。
    “混蛋！”
    小田感觉腰部像是被卡车给直勾勾撞上了一般。
    此时此刻的丽贝卡像是从画面的每一帧抽出来的，她身后的残影一直在持续向后延续，伴随着斯安威斯坦对神经的强烈刺激，这东西开始发出一阵令人感到有些发毛的嗡鸣——
    “赛博精神病？！”
    小田的反应也是一流水平的，做好承受第二次攻击准备的他看到了丽贝卡双马尾下那双几乎颤抖出残影的双眼…
    他的脸色瞬间沉下。
    赛博疯子都要优先找自己的麻烦？！
    小田肚子里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了，顾不上在地上滚动的萨沙，双手的热切割螳螂刀爆发出一阵刺眼的橘红色，显然是准备对丽贝卡这个只用蛮力而失去计策的赛博疯子痛下杀手了！
    嗡！
    小田的身形宛如落叶一般稳稳站在地面上，交叉在身前的螳螂刀和半空用大猩猩手臂猛然下砸的丽贝卡狠狠对撞在一起发出恐怖的钢铁轰鸣。
    “丽贝卡！”
    颤抖着双眸的丽贝卡双拳和温度足以融化钢铁的热切割螳螂刀如此接触，势必每分每秒都会遭受可怖高温烫伤…也就是神经每分每秒都在承受着这种感受。
    喊她名字的，自然是手里捏着针管只剩下一点点药物滴落着的皮拉了，他咽了口唾沫，因为他发现这一针下去后丽贝卡的清醒时间几乎没有了…
    也就是说丽贝卡已然彻底堕入了赛博精神病的深渊！
    v冷到像是要杀人的眼神猛地看向皮拉，显然她已经看出来了丽贝卡不同寻常的行为，如此用大猩猩手臂硬接热切割螳螂刀？！
    这几乎不是任何一个判断力在线的佣兵能做出来的决策——
    所以她才会这样盯着皮拉。
    没时间看丽贝卡那边了，v几乎立马向着萨沙那边狂奔…
    relic！
    小田眸光一阵阴狠，在皮拉的咒骂声中，他骤然发力，早就被热切割螳螂刀融化了大猩猩手臂表皮的丽贝卡眼神颤动中直接一只手掌被整齐切割了开来！
    “我操你*的荒坂狗！”
    皮拉的义手紧跟着缠了上来！
    还不等他的攻击近身，小田一记势大力沉的正踢将神经陷入错乱的丽贝卡一脚踢开，随即低头猛冲双刀向前，企图将整个义体看起来全像是三流货的家伙给开膛破肚！
    毫不意外地的皮拉只是躲过了小田的冲击但整个人还是被掀飞了！
    往萨沙那边狂奔的v看到低头冲来的小田，眼睛瞬间泛起红色，小田的跑动动作有一丝凝滞…然而令v意外的是小田的ice有些古怪。
    控制类型的魔偶对于小田能造成的影响很短暂，下意识她就想用脑机超频来处理小田，只是看到脑机超频的冷却时间后只能冷着眉眼继续往萨沙身旁冲！
    “华子小姐亲自设计的ice…找死吧贱女人！”
    v的眼神一边看着萨沙耳边发丝上那颗没插进去的relic芯片，一边看着直冲而来的小田，伴随着跑动肩头一阵刺痛，血液流动的速度也更快了…
    “操！”
    “小田！”
    反情报部门的人是第一次见到v如此愤怒…
    小田面罩下嗡嗡作响的声音也传来，“这是夜之城分部逼我的，v！”
    就在v是否考虑要强行开启脑机超频的时候，清脆的两声枪响在混乱景象下略显突兀地响起！
    手持枪口冒着青烟手枪的杰克·威尔斯自信一笑…
    他是海伍德最有勇气的家伙，当然也是聪明的家伙，忍住了喊一声chica（妹子）的杰克让小田不得已只能举起热切割螳螂刀挡住那两发子弹。
    被改装的海啸军工·鵺威力很大，小田庆幸自己从枪口的响声判断出来了这把武器的威力从而选择了阻挡…
    硬接了两发子弹的他感觉小臂都是一阵酸麻。
    “该死的爬虫！”
    小田被阻挡了一下速度，relic芯片顺理成章出现在了杰克的手中，而v只能在受伤情况下“无奈”夺走萨沙…
    手里冰冰凉凉的芯片红的像是用鲜血涂成的一样，杰克下意识看了一眼，不知为何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就像是米斯蒂口中说过代表着不详的那种红色。
    “小心！”
    小田还没有放弃，皮拉猛地冲了上来，手臂宛如毒蛇一般缠住小田的胳膊，毒刺手义手立马弹射出可以刺穿任何防弹真皮的针尖准备将毒药送进这家伙的身体里。
    杰克那边立马出现了很多小田的人马，几个忍者一拥而上，手中的刀剑疯狂向着海伍德小子招呼！
    在旁边一直观察局势的摩根黑手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虽然没有任何证据…摩根黑手越来越觉着这帮人像是特么一伙儿的。
    “嘿嘿…狗咬狗。”
    摩根黑手准备撤了，不管接下来这帮人怎么打生打死他都不能再掺和了。
    他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绀碧顶层若有若无的战斗响声已经很小了，这证明那家伙马上就要腾出手来了…
    另外，那个小田貌似也有些古怪。
    芯片被枪，手中的女孩也被荒坂的这个女人夺走了，然而小田的表情虽然难看，但却像是扫视一般注视着整层对他们不利的局势。
    “喂…这家伙要干什么？”
    摩根黑手下意识看了看四周，果不其然老独狼的直觉是非常准确的…
    杰克感觉自己拿了个烫手山芋，如果有的选，他真的想把萨沙抢到手带走——这不，左右两边宛如鬼影一般的赛博忍者刺客就冲着只有一只手有开枪机会的他而来！
    v此刻正躲在掩体后，简单查看了一下萨沙伤势的她刚看了眼场上的战斗情况，就发现一些若有若无的红线在绀碧这层楼间浮现…
    有人在入侵？
    小田手下若是带黑客过来倒是在情理之中，只是这也太密集了。
    再一看——
    远处的摩根黑手开始往后退了。
    皱着眉头的v突然反应了过来，只是现在已经为时已晚了。
    远处狂奔的杰克一边开枪一边躲避着忍者的攻击，只听到耳边传来了一阵刺耳的轰鸣！
    身体瞬间像是被压上了一层钢板，膝盖猛地一软，猝不及防间趴倒在了地上…
    绀碧顶层能够和荒坂子网完成连接的重要设施就是天基信号接收器，那是荒坂运行在轨道上空间站负责协同的。
    轨道卫星级别服务器的网络攻击？！
    v脸色一阵惨白。
    此时…
    静谧的蓝色光圈之上，俯视着大地的人正是失踪的华子。
    这里，就是荒坂神舆真正本体所在的设施。
    “华子小姐，欧空局同意了我们的提请，他们充分考虑认为荒坂的权利继承在法理上存在一些问题，以您为首的荒坂众同僚们依旧可以享受主要的航空权益。”
    “只是…”
    华子没有回头，只是冷笑了一声。
    “分裂荒坂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情，何来不同意这个说法呢？”
    “如果我没猜错，他们要在物资上卡我们的脖子吧？”
    目前为止，局势已然明显。
    那人不再说话，只是等待目前太空外荒坂势力的首脑华子下达命令。
    “哥哥，我们的家没了。”
    华子眼眸低沉，“去吧，帮帮小田桑，成败在此一举了，我们要告别熟悉的故土大地，在这里续写荒坂的荣耀。”
    “是！”
    伴随着华子的指令，荒坂在地外的空间站悍然发动了网络袭击，这是完全凭借服务器和ai智能发动的无差别攻击…
    即使荒坂赖宣切割地外荒坂资产的速度很快，但华子就抓住了这点，打算给小田最后的帮助。
    叮叮当当…
    在布满灰尘和杂物的地面上，涌动着鲜红流光的芯片不停地向着前方滚落，杰克身上中了很多控制型的魔偶，运气算是不错的了…
    刚才还处于优势的反情报部门那边才可怕，很多人中了赛博精神病或自我了解这类的攻击，刚才还是同伴和战友的家伙转眼间就成为了举枪在背后攻击的疯子。
    有的人哀嚎着，想把手雷从战术袋子里掏出来，然而刚刚有这个动作…一团火光迅速将其撕成了齑粉！
    杰克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连带义眼都开始模糊不清了。
    【义眼重启】【义体阻塞】的后果就是杰克只能在画面不停地闪烁眼睁睁看着小田一步步走来…那家伙俯视着杰克，一脚踢开他手边的金色狠婆娘。
    “街头垃圾。”
    杰克大口喘着粗气，像是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了一般。
    嘭！
    小田刚拿起芯片，走了没一步，脚腕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
    武士面具下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
    唰！
    一道黑影瞬间袭来！
    小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真没想到你这个叛徒还能从机房外面活着走出来…铃木刚良，荒坂对你太宽容了，像你这种废物在他们这群人里看起来都正常多了。”
    噔！
    小田一个侧身，热切割螳螂刀猛地压住铃木手里的刀刃！
    紧接着把浑身是伤的武士一脚踹开，铃木在地上连续滚了好几圈，然而就算一只手臂义体停止运行摇摇晃晃的，他还是单手将刀插在地面上硬生生站了起来。
    显然，铃木的状态差劲到了极点。
    武士头早已散乱，夹杂着几丝白发下的眼睛里写满了坚定。
    “八十三个…”
    小田看着手里的芯片，无心浪费时间的他甚至没有再选择补刀杰克还有铃木，而是向着早已昏厥的v那边。
    听到铃木说了一句话。
    “什么？”
    小田皱了皱眉头。
    铃木发出一声低沉的笑意，“喂，你的人我杀了…八十三个。”
    话音刚结束，略有些踉跄的铃木猛地前冲，单手持着武士刀的他没有任何恐惧的意思，眼眸中全是小田这个敌人！
    小田甚至都愣了一下。
    自己明明可是打算放这家伙一条生路的，既然这么想死。
    他不介意顺手将这家伙给宰了。
    “找死是么？！”
    尽忠丸发出一阵嗡鸣，铃木手中的武士刀被迅速弹飞，小田一记顶膝将铃木顶得跪在了地上，尽忠丸耍出一阵刀，稳稳抬起，只要挥下就能让铃木身首异处。
    “重锤！”
    疯癫的吼声让小田太阳穴突突直跳。
    半只手掌都被热切割螳螂刀削掉的丽贝卡双眼高频率颤抖，猛地扑向了小田。
    “运气真不错，你这种疯表子就适合自我了断。”
    小田用尽忠丸格挡了几下丽贝卡的重拳，强弩之末用来形容丽贝卡也很合适，如果不是赛博精神病压榨着她的极限，她应该早就倒下了才对。
    “丽贝卡！”
    趴在地上的铃木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模糊的视线内，沾满血污和伤口的手拼尽全力往丽贝卡那边伸去。
    只是短短一分钟不到，时停中的战斗胜负已分！
    丽贝卡的身影倒飞着，在半空中硬生生完成了停滞，现在让丽贝卡在动的只有幻觉和本能了。
    荒坂塔下，丽贝卡无力地看着被重锤抓住的凛，抹了一把嘴边鲜血的她低吼着斯安威斯坦全数运转…
    “都去死！”
    她大猩猩手臂挥动的频率到达了夸张的地步，导致肩胛骨和手臂连接部分迅速开始崩解，而她像是没有察觉到痛觉一般还对着防护严密的重锤招呼着，直到——
    手臂断裂！
    “爬虫，毫无特点。”
    重锤嘲讽的声音如影随形。
    丽贝卡仰面倒地。
    她胸膛起起伏伏，双眼失神一般看着湛蓝的天空…
    像是自己和林跃约会的那天一样美。
    “【要是我们那天能把话说完多好】…”
    丽贝卡视野中，重锤手中抓着武士刀对准趴在地上的凛，在队友声嘶力竭的吼声中看着视野中刀刃一点点向下！
    “你会不会讨厌我是个没用的人？”
    丽贝卡大口喘气，脑机和义体已然一团糟，全是报错的信息。
    她就这么念叨着…
    很可惜，自己还是没能救下来凛。
    “丽！贝！卡！”
    丽贝卡耳边有人在喊自己，声音像是隔了一层墙壁一样。
    很熟悉，好像是凛。
    自己马上也得死了，大不了死一起——
    也不知道这家伙嚷嚷什么…就是个义体都装不起的穷小子，笨的像是木头一样。
    “丽贝卡！”
    这次的呼唤声更大了起来…
    嗯？
    丽贝卡眨眨眼。
    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褪去了一般，展览的天空消失不见，她呆呆地看着绀碧早已千疮百孔的天板，瞳孔再次迅速颤抖了一下。
    哪还有什么重锤，眼中是小田即将落下来的热切割刀刃，那热浪让丽贝卡的脸颊感觉一阵生痛。
    “唰！”
    她一个翻滚，躲过了这次下刺后斯安威斯坦划出残影，企图绕到小田背后，小田表情平静，看似没有反应的他却刚在丽贝卡绕到身后的时候。
    跃起的丽贝卡一拳向下砸去，完全没有任何防御的动作…
    远处刚刚转醒的v护着萨沙刚刚站起，就看到了这可怕的一幕。
    小田露出一丝狞笑，热切割刀刃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绕过铁拳，同时协力将丽贝卡的攻击躲过，那高温刀刃准确无误插进了丽贝卡的肚子里…
    噗！
    “唔——”
    小只的姑娘喉咙里发出一丝痛苦的闷哼。
    v的瞳孔猛地缩小！
    “操…”
    小田刀刃挑着丽贝卡，缓缓将她举起，然而垂着头的丽贝卡突然抬头，面具下的小田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嘴里疯狂涌出鲜血的丽贝卡露出沾满鲜血的瘆人牙齿。
    “小时候，我负责偷东西，我哥负责打架。”
    小田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这姑娘是不是在说疯话。
    “那东西是不是快坏了…”
    丽贝卡没有力气再说话了，实际上她想说的是，这次没有萨沙督促她，她有好好的在看任务情报，把relic的相关信息记得很牢。
    一条关键信息就是，relic得插入脑机，才能消解表皮，反正自己都快死了，让relic彻底坏了也是做了一件好事。
    小田表情疑惑…
    当他无意间瞥见丽贝卡脖颈后那一抹鲜红的时候，瞪大眼猛地低头看向自己身前空空如也的口袋…
    relic？！
    丽贝卡看到小田那个吃了屎的表情，心里一阵开心。
    在小田那瞪大的眼睛中，她举起剩下还能动弹的那只大猩猩手臂的手掌…
    “不不不…”
    小田呢喃不已，刚准备把丽贝卡摔在地上，结果这姑娘用那只手硬生生将脑机后面的插槽周围的皮肤捏着，一阵令人发毛的金属碎裂声响起！
    丽贝卡把自己的脑机插口弄到彻底形变了！
    “该死的蠢货！”
    为什么？！
    小田不解这些人为什么没有恐惧？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跟荒坂为敌？！！
    然而刀尖上被小田放下来的姑娘已经生机全无，瞪着眼睛宛如空洞的天空一般，映射着窗外的雨和霓虹…
    “丽贝卡…”
    v踉跄着，声音都不自觉颤抖了起来。
    皮拉此刻双腿被旁边的赛博精神病快速破解受害者给打坏了，完成反杀的他只能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垂着脑袋挂在刀尖上，表情平静到像是在看一副画一般。
    铃木的拳头猛地砸在地上。
    “小！田！”
    咯吱作响的牙齿像是要把那家伙的名字连同恨意都一起咬碎咽进肚子里！
    “呃…你麻痹的荒坂畜生。”
    杰克被小田的士兵提起来，刀刃已经按在了他的喉管上。
    米斯蒂真说对了。
    自己只是看了一眼红色…
    就真的要死么？
    摩根阴沉着脸，此刻的他周围也是一群被赛博精神病快速破解干扰而来袭击他的士兵尸体，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脸色也是有些难看。
    毕竟…华子连他也一起攻击了的。
    不宜久留！
    摩根摇摇头，准备从后面破碎的落地窗缺口处仰身跃下，就在他退了一步的时候——
    一只冰冷的黑色手掌，宛如魔鬼一般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瞬间浑身僵硬住了。
    “咕咚。”
    摩根嘴里的雪茄这次没有继续叼着，而是掉在了地上…
    “凛…？”
    摩根声音小的自己都听不到。
    远处…
    少女的瞳孔还是如同一片死海。
    里面倒映着摩根后方出现的那个男人，双眼像是这个世界上最纯净的红蓝色相互交织。
    而在这片奇异色彩的背后，另一个世界的故事正在上演。
    一阵嘈杂的摇滚乐响个不停…
    有个带着墨镜穿着防弹衣的男人看着拍了拍自己肩膀的双马尾小姑娘。
    ……
    ……
    (本章完)

 第411章 毁灭与新生【52K】

    第411章 毁灭与新生【5.2k】
    “谢谢你的短信。”
    “我代表梦想家感谢你。”
    刺杀荒坂三郎的凶手此刻就站在摩根·黑手的背后。
    他语气不急不躁只是叙事一般平静的音调，只不过在某人耳朵里听起来更像是死神的诅咒。
    黑手只是扯动嘴角——
    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才说道：“你来迟了。”
    “嗯，我…知道。”
    年轻人的眼睛扫向远处地面上趴着的女孩，那双充满流光的眼睛里是如同地狱野火一般燃烧的仇恨和悲凉。
    小田三太夫想要尝试从女孩血肉模糊的脖颈后取出relic…
    但他放弃了。
    这颗芯片的完整度已经极低，如果取出来也大概是废掉不能再使用。
    此刻他的般若面具下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出现在这个楼层内新出现的面孔，那些属于小田的人开始迅速向着他聚集。
    “那就是杀死荒坂大人的凶手？”
    “操…”
    “是那个怪物！”
    怎么可能？！
    此时最震惊的莫过于小田了。
    他整个人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凉水一般，从头到脚都是灵魂出窍般的寒冷…
    小田甚至怀疑自己也陷入了赛博精神病…
    可惜的是这一切都真的不能再真了。
    那个年轻面容的家伙化成灰他都认得！
    夜之城地下神舆接口，这个年轻人满眼都是桀骜不驯，狠狠将鸽派的尊严踩在脚下。
    这个年轻人在城外环线的荒地埋葬了这城市最强的独狼，也是最没有人性的家伙亚当·重锤！
    同时…
    他还在恶土上硬生生杀出重围过，以一己之力成为公司的宿敌！
    怎么会活着呢？！
    小田嘴皮哆嗦着。
    要知道前去围困他的可是荒坂东京大宅的那些老怪物啊！
    小田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饶是凛此刻面容平静地盯着他脚边少女的尸体，但他依然能感觉到那股令人浑身僵硬的敌意…
    猝不及防间！
    那家伙的视线落在了小田三太夫的身上…
    “是你杀的…对吗？”
    没人能把这道温和的声音和在夜之城几乎成为公司公敌的家伙联系在一起…
    小田三太夫的浑身肌肉紧绷，尽忠丸死死捏在手里刀锋对准那个离自己还很远的家伙。
    这种紧张肉眼可见。
    “该死！”
    小田只能低声用咒骂掩饰自己的恐慌。
    他在猜对面什么时候动手，这场战斗他必须全神贯注，才可能有一丝存活的机会。
    之所以凛不动手…
    那是因为表面平静的某人实际上还没有接受丽贝卡在地面上趴着双眼空洞看着自己的这个现实。
    林跃的心像是一点点被搅碎了一般。
    铃木如此骄傲的武士此刻铆足了劲只能脱力一般半跪在地上，v肩头早都惨不忍睹，还是用一只手死死护着身旁的萨沙——
    还有皮拉…
    此刻就像是丢了魂一样呆呆坐在地上，如同刚才凛看着丽贝卡尸体时的表情一样平静。
    “就知道你会死…蠢女人。”
    皮拉嘴里喃喃念叨着这句话。
    杰克，则是被两个小田的士兵架着，看样子是被暂时当做人质了…林跃要是迟来一步，恐怕也是会被处决的。
    林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手渐渐握紧。
    为什么事情还是如此发生了？
    他只想问这个简单的问题。
    其实林跃一直想知道，世界的走向真的有且只有一个的定数么？
    明明自己做了这么多努力！
    甚至有着面板加持，为什么还是会出现这种情况和牺牲——
    不是说好了，丽贝卡该有自己崭新的人生了？
    该死。
    他的呼吸很乱。
    胸膛里除了狂跳的心脏，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悔恨…
    尤其是看着少女瞪大的瞳孔，像是在责怪自己来得太慢一般——
    林跃的手放在腰间抽出了那把和小田一模一样的刀刃…
    虽是简单的动作，但却引起了一阵骚乱和恐慌！
    “全体戒备！”
    小田摆出一副完全的防御姿态，提高嗓音大吼。
    陷入恐惧中的士兵和忍者全部举起武器，杰克整个人也被紧张的士兵提起踮着脚尖，注视着脖颈边随时可能放下的刀刃…
    “哈哈哈！这帮荒坂狗没得玩了！”
    “全他妈的完蛋了！草！”
    “凛！”
    杰克大喊着，像是在明志一般。
    而看着手上凝固血液和刀刃的林跃只是低头呢喃了一句话：
    “今天，不会再有人牺牲……”
    轰！
    恰好此时！
    身后的雷电闪烁！
    小田愣住了…
    那一瞬间画面宛如定格一般！
    宛如超脱常理之外的家伙用一只手隔空握下！
    就好像是流畅的画面显示器突然掉帧被替换到了下个节点一般。
    随后…
    小田身后四五个枪手突然裂解了…
    地面整齐的圆弧凹陷下去！
    活生生的几个人，身上还穿着荒坂最牢固的防弹服和甲胄，就这么轻飘飘宛如丢进碎肉机的肉块一般变成了渣滓！
    随后瞬间泼洒开来。
    带着一股子怪异的腥臭让人下意识想要呕吐。
    “呵？”
    小田感觉脸颊上传来的温热和肉块击打的触感，身体不自觉发出一阵颤抖…
    “别急，别急…”
    “我很快就好。”
    那家伙藏在黑暗中的红蓝色流光双眸死死地看着小田。
    直到那如同瓢泼一般的肉块雨结束的时候，这些敌人才反应了过来。
    表情像是遇热化开的果一般丑陋且恐惧…
    喉咙里全是吓破胆后的呜咽。
    其中一个家伙突然像是疯了一般！
    “攻击！”
    被吓破胆的士兵因为这一道不要命的大吼下意识做出了反应。
    他们只能反抗！
    瞬间！
    荒坂忍者们全部腾起！
    而站在对立面的凛只是单手持刀静静地看着…似乎并不打算作出任何迎击的动作。
    就在众人紧张的注视着那宛如群狼扑食的画面…
    而林跃则是轻轻闭了闭眼…
    紧接着一串串残影开始在林跃的背后具现。
    “都特么别！”
    小田想要阻止部下这种盲目的进攻但是已经迟了——
    就在凛那家伙睁眼的瞬间…四五道影子伴随着斯安威斯坦的残影开始具现！
    林跃像是游走在定格画面里的唯一变数，在每个敌人面前短暂停留。
    当速度稍有减缓时，他只会沙哑着喉咙说道：“奥特——”
    “给我加！”
    而在赛博网络空间的ai实体貌似叹了口气，算力一次又一次向上攀升！
    很快便来到了林跃对抗ai时那种恐怖的算力…
    斯安威斯坦和影在这种恐怖的加持下，每个忍者在毫无动作的情况下脖颈都留下了林跃刀刃的温度。
    整个过程林跃只用一两秒，压根没有人能在这种速度下看清什么。
    抽刀，行动，落地。
    简单高效…
    呼…
    林跃沉沉呼出一口气。
    嗡！
    伴随着挤压在一起的声波同时传出从而变为怪异的杂音时…
    时停结束！
    那些在半空中腾起的忍者宛如下饺子一般猛然坠落，一个接一个，头颅和脖子后面的皮肤只剩下一点点粘连的地方…
    甚至有的直接被砍成了好几块！
    “呵！”
    小田一个趔趄，呆呆看着那足以被称为恐怖的一幕，身体像是瞬间被抽得失去了力气一般。
    眼球中倒映的则是那一个个残缺且颇有重量的身体接连掉落在地面上…
    那种声音让人头皮发麻不已。
    噗通…噗通…噗通…
    而小田的脚步也在这种诡异恐怖的伴奏下慢慢后退。
    尸体和迸溅的鲜血中，那个男人也开始转换为双手持刀，刀刃上似乎都沾染着恨意指向了不自觉后退的小田身上——
    “小田！”
    那家伙的声音不大，却极有穿透力！
    “我…”
    小田三太夫大脑一片空白！
    脚步也让瞬间停住。
    自己竟然失态了…
    那家伙的眼神里的轻蔑让小田的恐惧渐渐转为一种怎么都熄灭不了的仇恨怒意——
    紧接着他脸色骤然变化，“给我宰了那个海伍德的家伙！”
    然而…
    没人响应他的命令了。
    就在在小田回头想看看什么情况的时候，两道血红色的数据洪流骤然而至！
    那宛如地狱里的诅咒一般将钳制着杰克的两个士兵击中，瞬间把他们拖入了那个只有黑色数据的深渊，意识也在烧焦的脑中离开了这具悲惨的躯体…
    “啊—啊—啊—”
    士兵死前都在试图伸手向小田获取救援，喉咙发出黑墙瓦解生命时特有的卡顿哀嚎声。
    “我草！”
    终于，小田死死握着颤抖的刀柄发出困兽般的吼声。
    发声之余他的脚步都有些虚浮了，连续向后退了几步，呼吸急促，若不是面具的存在，林跃或许能看到所谓守护荣誉的忠诚武士是怎样失去战意的。
    “来啊！”
    林跃看着那个吓破胆的家伙没有任何犹豫，身体瞬间移动！
    小田愤怒的表情瞬间凝固，身体猛地一颤，弓着腰，脚步轻轻提了起来…
    “呃…”
    脸部肌肉连续抽搐几下的小田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忍者甲胄被刺穿，长长的刀刃沾染着一抹血膜…
    一招！
    胜负已分…
    时间像是凝固了一般。
    足有半分钟，林跃微微皱眉静静看着小田那纹怪异的全息面具，似乎想要透过这层物质看透小田的样貌一般。
    “我猜你的表情一定很丑陋吧？”
    呼！
    小田的热切割螳螂刀猛地抬起向下挥去！
    崩！
    林跃只是单手发力，螳螂刀高强度的材料就被轻易崩断，刀刃落在地面上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
    “你的荣誉一文不值。”
    说话间，林跃的握着刀的手缓缓转动，搅动小田的五脏六腑，听着那家伙的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可怖声音，消解那难以平息的怒火。
    小田连续退后一直被他顶到墙边。
    “你永远…赢不了…荒坂大人…”
    小田或许是马上要死了。
    他突然伸出手抓住林跃的肩膀，林跃注视着那只机械义手…
    “真可惜，你和亚当没什么区别，以为华子会纪念你，别想了…你知道你在这里死战他们在做什么吗？”
    小田放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力度更大了。
    “他们在想办法用你吸引注意力，跟欧洲人做交易，把地外的荒坂拿在手里。”
    “真是可怜的狗啊…”
    小田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一点点流逝，然而就算自己嘴里说着“这不可能”这种话，但记忆力那个恬静的主上荒坂华子已然变成了择人而噬的恶魔。
    杀人诛心。
    不过如此。
    小田最终靠着墙滑落下来，保持着跪姿离开了这个世界。
    刀回到了刀鞘。
    远处踉跄着走来的v最终还是停在了原地…
    她看着凛将地上娇小的姑娘抱起来似乎一点时间都不想浪费。
    又或者说。
    他浪费了太多时间。
    “我去找老维。”
    v最终还是没忍心把那句话说出来，谁都知道丽贝卡已经没救了…只能微微摇头。
    绀碧这一层，就活下来了林跃的小队成员还有v…
    “撤退吧。”
    “海上的军舰要攻击了。”
    海湾。
    这座代表了荒坂在夜之城重新崛起的标志建筑物在无视夜之城警告的情况下被巨炮夷为平地…
    整个绀碧大厦地产区域像是这个世界毁灭的样板一般——
    在夜之城的注视下成形！
    ……
    ——
    “凛？！”
    一阵摇晃和急促的呼吸，有人伸手接过了某人怀中抱着的家伙。
    略带沧桑平和却又急切的声音响起。
    “怎么搞成了这副样子？”
    ……
    一阵画面闪过。
    胸口插着探测仪器的老维满头大汗，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
    “失血太多了…整个义体系统一团糟——”
    “你也得查查。”
    稍显年轻的声音很是沙哑，口吻似乎略带祈求一般，“老维，别管我，先看看她…德拉曼出租车告诉我她还有体征。”
    世界又再次变为灰暗…
    ……
    滴…
    滴…
    规律的仪器开始变得急躁，画面再次出现。
    老维双手托起视角主人的脑袋，手中用于缝合的仪器快速处理着伤口，“脏器破裂，头骨挫伤，有一定的颅脑功能损坏…”
    年轻的男人满头黑发，呆呆站在侧面。
    很少见到凛如此失态…
    “唔。”
    “输血不能停，只能尝试更换义体了，但她这个身体状况很难撑过去…”
    “义体更换要在本身能撑住的条件下进行。”
    一阵模糊…
    “算了！不管了，只能先试试了。”
    老维在视角的盲区低头捯饬着，身旁的年轻身影来回踱步，时不时握拳低头，时不时手在鼻尖下方若有若无摩擦几下，像是在祷告。
    仪器规律的响声似乎在催眠…
    视角的主人再一次昏睡了过去。
    ……
    “只能这样了，该做的我都做了，颅脑有个区域的反应一直不是很好…”
    老维手撑在手术台的边沿，表情极其严肃，只是眼神透露着一股深深的疲惫，看样子好久都没合眼了。
    “芯片呢？”
    林跃的声音响起。
    老维深深叹了口气…
    “孩子，你得有个心理准备，那个东西表面不知道是什么，我只能借助仪器看到那东西在缩小，表层像是某种干细胞类型的涂层，还在疯狂繁殖。”
    “唔…公司到底在搞些什么东西？”
    林跃一阵沉默。
    滴滴答答的仪器声响过后。
    林跃沉声道：“那东西里有一个人格意识…”
    “唔。”
    “怎么说呢…那东西最后会代替宿主而活，侵占人格意识，最后就不是丽贝卡了。”
    老维只是直勾勾看着凛，眼神里是难以掩饰的震惊。
    ……
    “遭了，真如你所说。”
    “这么重的伤势应该不可能挺得过来才对…”
    老维的语气低沉到了极点。
    林跃颓然地坐在手术椅子旁良久。
    “其实——”
    “我的下肢自衰症状就是狗镇的一位杰出医生用relic试验芯救回来的，那东西甚至能做到哄着颅脑被子弹击中的人活过来，这没什么奇怪的。”
    视角忽明忽暗…
    “呃？”
    姑娘干哑的嗓子发出了一个音节。
    一左一右两个人同时站起。
    “能听到我说话吗？丽贝卡？”
    视角微微点了点。
    林跃眉头微微皱着，嘴皮碰了碰，千言万语到嘴边全部咽了回去。
    “怎么样孩子？”
    老维轻声询问道。
    “我…”
    “我好困。”
    老维侧着耳朵听到了这具身体主人的回答以后了然一般地点了点头。
    “什么都不要想。”
    “闭上眼，好好睡一觉…你现在很好，就差一点点休息。”
    视角再次点了点，陷入了一片黑暗——
    轰！
    几乎刺破耳膜的剧烈爆炸声响起。
    丽贝卡呆呆地看着被黑色烟雾熏黑的湛蓝天空，宛如恶土夏日一般的高温席卷而来，压根分不清哪是弹药燃烧的余温还是这里本就如此。
    荒凉，凄惨…
    到处都是士兵的尸体，装着外骨骼的他们也没能在现代战争中存活过理想对抗下的平均数…
    “操ni妈的罗伯特！”
    傻愣着干什么？！
    丽贝卡感觉自己被某人大力地拍了一巴掌，就在她不爽想要叫骂出声的时候，身旁的土壤突然鼓了起来！
    伴随着身体被掀飞，丽贝卡眼睁睁看着拍自己的糙汉子变成了一块块“零件”…
    这是…
    战争？！
    熟悉各种电动游戏的丽贝卡结合自己的认知立马反应了过来。
    “我特么不是死了么？”
    甩了甩脑袋上的沙子，丽贝卡脑袋整个都是懵的…
    等等！
    刚才那个死人喊自己…罗伯特？
    丽贝卡的小脑袋压根转不了这么快，她慌忙低头，躲避炮火的同时想要找一点能够给自己提示的信息。
    然而——
    当她低头的那个瞬间，她看到了自己的手明显不是自己熟悉的大猩猩手臂配色。
    取而代之的则是两条纹满纹身的毛茸茸健壮手臂，黑色的防弹衣前摇晃的狗牌格外惹眼，上面的字刺得丽贝卡眼睛痛…
    【罗伯特·强尼·林德】
    ……
    ……
    (本章完)

 第412章 不破不立【11W】

    第412章 不破不立【1.1w】
    夜之城持续了整整五天的雨终于结束了。
    当浮空车顺利降落在塔顶的时候，v克制住了用手触摸难得阳光的冲动…良好的公司训练让她在任何时候都保持着优美的形体动作，引擎刮来的风让她身上的西装轻微作响，她微微眯了眯眼等待赖宣这次欧洲之行的结果。
    不得不说赖宣的安保恐怕超过了任何时期的荒坂三郎…
    当航母攻击夜之城海滨的那一刻，又或是赖宣成为荒坂真正意义上总裁的时候太多人想让他死了。
    饶是v都被外附骨骼散发出寒气的重装士兵挡住了——
    “v？”
    赖宣不好的表情上硬生生挤出了一个笑容。
    瓦莱丽轻轻点了点下巴，若有所思一般，“赖宣…”
    荒坂赖宣对这种称呼上的问题没有任何在意的意思，直接打断了v的问候。
    “称呼先生就可以，不必带职级。”
    v：“赖宣先生，反情报部门已经整合完毕了。”
    赖宣点头。
    “非常不错，v小姐。”
    “容我处理一下问题，你跟着我来。”
    赖宣饶是在欧洲受挫了，但整个人还是精干有力，快步走向前方，身后一大票人洋洋洒洒跟着从机库一路向着荒坂塔去，路上荒坂赖宣熟练地处理着下属递来的文件，平板设备的审批授权等等——
    这其实是一种极其明显的讯号：
    权力收拢。
    自从绀碧之战以后，赖宣就硬扛着各个大区分部负责人的意见，血腥处理了一大批人，用各种手段将重要行动的审批权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在任何混乱的情况下，权力集中貌似都是首脑不得不考量的措施。
    而赖宣不仅这么想了，他还这么做了。
    “这个行动报告我需要再看看。”
    赖宣手里捏着行动报告，安保的某个主管脸色有些僵硬，只能原地站着目送这一大票人脚步匆匆往荒坂的中庭走。
    “嗯哼…看样子那家伙在行动里耍了小聪明之类的，这样的事情或许你不应该理会。”
    反情报部门玩的就是情报和人心，那家伙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慌张，深谙荒坂内部运行规则的v知道那家伙恐怕没料到代管夜之城分部的全球总裁会截留他漏洞百出的报告。
    “你得明白，只要我有一次这样的表现，下面的人就会更老实一些；荒坂这套我也很清楚，v。”
    “捞钱，做点小手脚没什么，但眼下不可以。”
    荒坂赖宣微微一笑，v稍微一愣，等反应过来赖宣已经往前走了好几步。
    于是她连忙追了上去，“欧洲那边的情况呢？”
    赖宣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中庭还有一场恶战，这帮白皮恶棍吃进去的肉就没有吐出来的道理，更何况我那聪明的妹妹愿意把肉送上去给他们吃。”
    “他们巴不得荒坂被裂解，这压根没得谈，你应该清楚是什么结果的——所以你不该问。”
    v长出了一口气。
    情况果然比想象中的更为恶劣。
    赖宣的脚步站定，v也跟着站在了中庭门外——
    “让荒坂本部的全体股东参会。”
    v知道现在这步跟自己就没有太大的关系了，毕竟自己只是个夜之城分部的反情报部门长官，曾经从詹金斯身上夺取的特别行动部门长官的职级早已被东京回收。
    “还有——”
    赖宣冷笑着说道：“缺席的人我希望明天能在我的办公桌上看到他的辞呈，荒坂会为殚精竭虑的他们提供极好的养老设施环境。”
    说话间，那些身披荒坂重甲的荒坂忍者都各自离开，宛如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夜之城的管理层都面面相觑不敢吱声…
    荒坂最高掌权者的话被ai准确识别到了。
    “已为您重新调整日程安排，协议已下放，目前全部完成应答，无一人缺席。”
    赖宣点了点头。
    总算不全是些往枪口上撞的傻子，还以为本部有效仿欧洲那些土皇帝的家伙呢…
    “v？”
    v听到有人喊自己，本来还在神游想欧洲人到底怎么找荒坂麻烦的她猛地回过神。
    “你也来。”
    荒坂赖宣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就走进了中庭内部。
    门口的荒坂精锐士兵将枪提了提，算是行礼邀请v进入——
    v下意识看了眼周围，这才发现所有人都站在她身后半步距离，包括那些夜之城刁难过v无数次的股东…
    有畏惧，有羡慕，有嫉妒，也有不满…
    看着泰然自若的徐之对自己露出一抹微笑，v扯了扯西装的下摆，迈开腿走进了中庭。
    “手上沾了血就是升得快。”
    这帮人除了衣服穿得名贵了一些其实和市井小人并无区别，甚至做事和做人更充满狭隘——
    “我看v这么年轻，倒是真挺会爬的…”
    除此之外，各种窃窃私语开始不绝于耳。
    徐之听着那些话笑着摇了摇头。
    就在众人压低声音说着那些有的没的，甚至臆想之言的时候，徐之爽朗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真不想说你们都活在狗身上去了——”
    “没有特别行动部门这个机构，你们竟然可以公开讨论反情报部门的长官，是真的以为自己屁股很干净么？”
    本以为徐之会和他们站在一起的这些股东管理层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这种过于明显的反间计，徐之听都懒得听…无非是想在自己的耳边吹吹风，说v要把自己给踹出去了罢了…
    “想进去么？”
    徐之笑眯眯地扭过头看着这些似人似鬼的家伙们。
    “那就在绀碧替赖宣大人把剩下的叛逆全部清除，或者…你们也可以去欧洲历练历练。”
    果不其然，这些酒囊饭袋的表情唯恐避之而不及，徐之一阵冷笑。
    转过头的他有些担忧地看着中庭。
    赖宣一向看重的是能力，欧洲的事情…恐怕他需要v这样的狠手来解决。
    毕竟综合来看，v在整个荒坂的履历里全部采取的是激进措施，甚至很多临场反应都非常极端，简单有效，用强权和绝对的机会嗅觉镇压…
    反情报部门需要这样的人，赖宣也需要这样的人。
    如果不是v，绀碧的变数就会无限扩大…
    ……
    “请这边走。”
    士兵带领着v向前走，常规的武器搜身和义体停用全都有。
    深呼吸一口气的v快步走到会议桌前，停在末尾位置的他看着前方来回踱步打电话的赖宣——
    “随便坐，v。”
    v点了点头，坐在了离赖宣稍近一点的位置上，并未坐到赖宣的侧面。
    “欧空局这么做不是一次两次了，人权理事会现在也跟着这帮野狗一起咬人…既然说荒坂没有人权，那我们就贯彻到底。”
    “太空空间议会还是那个态度么？”
    赖宣揉了揉太阳穴。
    他胸口有着明显的起伏，v甚至都做好了听他大声咒骂的准备，然而赖宣表现出与荒坂内部传言完全不一样的冷静姿态。
    “嗯哼…”
    “反情报部门的负责人就在我跟前，本来这场会该由她来负责的，但我决定亲自参加。”
    v眼观鼻，鼻观心…
    她猜赖宣手机那头肯定在说这样太侮辱荒坂了，毕竟这种会议让身为荒坂全球总裁的赖宣参加只会让那些欧洲人更加猖狂，不过赖宣还是亲自去了，又留了自己…
    v实在想象不到他要怎么从欧洲太空空间理事会里讨到好处。
    “就这样说定了！”
    赖宣挂掉了电话，手叉着腰来回踱步。
    大概有四五分钟左右——
    平复了心情的他这才缓缓说道：“v，凛如何了？”
    v没来由一阵紧张。
    赖宣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个问题？
    饶是v以荒坂员工自居，按照赖宣的意思协助凛拿到了可敬物流公司这个基本盘…
    可若是按照赖宣的意思，可是要把凛当做一个暗藏的后备手，以近乎于口头协定的做法让凛在关键时刻出手。
    但事实上v没有勇气放弃公司的事业，转而投入泥坑一般的夜之城摸爬滚打，可她无形之中却又损害荒坂这个集体的利益帮助了凛。
    赖宣微微一笑，“这问题并不难回答，即使被称为因为权力或交易而绑定的纽带也罢，凛帮助我太多了…”
    说完这句话，实际上赖宣已经隐隐约约有种猜想，凛追求的并非是巨量的个人财富或是公司扩大。
    用荒坂当做利剑或在内部瓦解荒坂是赖宣不敢与任何人说的秘密…
    “或者说用恩人来形容都不为过。”
    “你和他关系不错…我的联系他都没有回应，所以只能如此冒昧发问了…”
    v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不知道是不是疑惑的轻笑…
    “呵。”
    多么稀奇的事情…荒坂脾气最为古怪的太子爷是个讲礼貌的人？
    v嘴角的笑容泛起了一丝苦涩，“他最近…有个公司的姑娘现在就剩下一口气吊着，医生现在还不能保证她是不是还能活下来。”
    “当然这就是把relic样芯差插进脑子里的那个姑娘。”
    赖宣的表情明显变得更疑惑了。
    倒不是因为relic被用了这件事，他只是在疑惑为什么凛会因为手下的人什么都不做了像是把一切事情放到了一边…
    另外他猜到了v和凛的关系非常不一般。
    于是指了指v随后又隔空指向了旁边…
    领悟力惊人的v知道这是赖宣在询问她和凛的关系。
    “没错，我们是…呃。”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赖宣只能把这个话题岔开，“有什么需要的话，荒坂会不留余力支持的…尽管说。”
    “那颗芯片连线我手下的网络安全专家正在网络里追，我猜地面上还有很多华子和我父亲的人留着…”
    关于感情的猜测对话就在尴尬的气氛中结束了。
    赖宣的表情突然换上一副正色，v也立马严肃了起来…
    “最近公司里有一份传言，你作为反情报部门部长知道的肯定不比高层少，有关于荒坂的事情——”
    v听完赖宣的话轻轻点了点头，“准确来说是分裂对么？”
    赖宣缓步走动，边走边说，用这种动作可以放松神经，顺便把事情捋一捋，这是荒坂赖宣的老习惯了。
    “我不知道华子给欧空局允诺了什么，那帮欧洲人现在从法理上开始承认地外有一个荒坂了，我们辛苦建立的空间站和地外卫星…以及最重要的资产神舆入口都处于华子的控制之下。”
    说话间，赖宣背后的全息屏幕放着世界各国媒体的新闻，无一例外这些都是在说荒坂这次权力之争的。
    “下面是一条重要简讯：”
    “有关于荒坂家族内斗丑闻以及违反人权实验风波结束后，荒坂现任继承人荒坂赖宣发布了讲话，该位荒坂新任继承人一上任就采用军舰围堵独立区域夜之城的冒进手段，这无疑让荒坂的负面声音更多了一些。”
    “夜之城、新美国以及部分自由州都对荒坂这一霸权行为表示了谴责。”
    赖宣的手动了动。
    v的眼球中此刻正好滚动着一则消息，屏幕上则是新闻发布会的现场，那个秃头戴着眼镜眼神有些呆滞的发言人背后则是欧空局旗下太空空间议会的标志。
    “针对荒坂目前内部出现的分歧，荒坂在法理上出现两个继承人是必然的，从持股比例以及荒坂华子提交的相关遗嘱资料来看，目前位于太空天机号重力空间站的荒坂华子小姐诉求合理。”
    “我们依旧会按照太空空间共同开发的相关合约承认荒坂的在宇宙空间的合法权益。”
    下方的摄像机闪烁个不停，四周一片哗然。
    v脑机里的荒坂信息提示写着：【荒坂株式会社新一轮评估，从世界第三大实体掉落至世界第十大实体，目前荒坂的股票已经熔断，荒坂遭遇五十年以来的第一次严重危机】
    【荒坂-医药/千替/…该项目股票建议减持，熔断可能性极高…//】
    v的手死死捏住了…
    赖宣用一些外部消息让v清楚了解到了现在的局势。
    “欧洲人算盘打得真特么响。”
    v一阵烦躁，手中属于凛的那个火机不停地摩挲着。
    “欧洲人巴不得荒坂被分裂，这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情…百密一疏，我没有盯住法兰克福这个地方，他们就是乘坐欧空局航天飞机离开的。”
    听完赖宣的解释，v冷笑一声。
    “这里面要是没有欧空局的贡献我是一点都不信的。”
    随即她压低声音狠狠咒骂道：“该死，凛明明说过要着重看着法兰克福这个地方…”
    虽然凛说的是防止云海计划被华子以及美智子这帮人给利用，但在v看来，自己若是能在法兰克福多留心一些，也许就可以让荒坂避免这种分裂的结局？
    赖宣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像是预料到了凛的这个操作。
    “美智子的伪装我想没几个人料到…她扮演蠢货真的很在行。”
    “好了v，我不需要自怨自艾的同僚。”
    这里赖宣貌似是第一次使用了同僚这个称呼，v瞬间感觉到了肩头一阵压力，这证明赖宣要让自己上去出力了。
    现在要考虑的是华子不能再这样占据主动权，让诸如欧空局这类的势力来继续分裂荒坂了，当荒坂掉落到一定地步的时候，群狼环伺的夜之城就是荒坂被埋葬的第一站——
    欧洲很多分部现在被赖宣血洗过后还需要时间来恢复…
    但站在v的角度来看，赖宣不这样做麻烦只会更大，那些骑墙派才是荒坂权力交替后的最大祸患。
    至于欧空局在这里和稀泥说是承认荒坂华子在荒坂太空设施内的地位却又不敢驳斥赖宣的行为，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欧美政客才能干出来的事情…
    他们不敢说赖宣，是因为赖宣真的有航母。
    任何公司都存在董事会抗衡首席执行官的现象，然而在荒坂这样高度集权的公司里完全不是这样，三郎死了，现在这颗星球表面上最有权势的人就是荒坂赖宣了…
    “进入会议吧，让你看看现在荒坂的样子。”
    赖宣意有所指环抱着手臂说道：“连线准许。”
    屏幕上接连出现荒坂本部的股东，他们看着那头的赖宣，还有另外多出来的女人，没有一个人表情上有轻蔑之类的痕迹…
    v看了看这些大部分都被默认为是鹰派的高层们，心里一阵紧张。
    “赖宣大人。”
    “这位…就是v小姐吧？在座的的各位同僚都听说了您在绀碧血战的事迹，同时对军用科技和梦想家这两个敌对公司下手果断…”
    “年轻有为。”
    说话的正是在本部全程陪同赖宣的那个女高管，加藤玉子。
    v没料到会议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质询和不屑，相反这些股东都异常的团结，除了赖宣的强硬手腕以及这里都是忠诚的鹰派以外——
    这位反情报部门部长嗅到了最核心的原因。
    她不着痕迹看了眼手环抱在胸前，单手摩挲着下巴的赖宣…
    “赖宣总裁，我想再次提请一件事情，对我们荒坂进行袭击和造成大范围损伤的事情，我们应当对军用科技以及太平洲的梦想家发动报复行动。”
    “荒坂不是任何人都能骑在头上的，只有彻底的战争我们才能拿到更多利益挽救现在的局势，顺便让其他对我们有心思的家伙们学会乖乖坐好。”
    加藤玉子的身旁，代替原来被处死小泉茂的人是一个看起来就很古板的日裔男子，他尖锐的眼睛和极具侵略性的低沉语气，完全就是刻板印象中好战份子的样子。
    v和赖宣对视的那一刻——
    她终于明白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意义了…
    赖宣是想让自己对抗这些股东么？
    毫无疑问，这些股东对赖宣保持着绝对的忠诚，而赖宣从始至终很清楚他手下养的都是恶犬，为了达成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换言之。
    这些人都是狂热分子，而赖宣如果表现出保守的姿态，只能招来激烈的反应…他们不会反叛，更不会与荒坂持续扩张的目的背道而驰，相反他们会如同死谏的臣子一般永远不会放弃向赖宣输出自己的想法。
    赖宣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掌握荒坂，并且还让这帮人效死力得罪其他大区的人…靠的就是他父亲最擅长的方式：
    外部树敌。
    这也就意味着…
    刚才那个家伙嘴里所说的军用科技和梦想家，就是赖宣给这帮家伙的假想敌。
    只是相比于以前把荒坂资产盗走的梦想家，现在的他们更恨军用科技多一些…毕竟赖宣顺水推舟，将父亲的一步棋拿来自己用了。
    那就是大部分不利事情产生的因素推到了死人詹金斯的身上。
    这口放到任何分部总裁身上都背不住的大锅就这么扣了下去，外部的矛盾加上目前荒坂极其不妙的情况让荒坂内部渴望战争的情况更为严重了…
    疯狂且怪异，v被这帮人一时间给镇住了。
    她甚至有些佩服赖宣手下都是这种家伙了…
    声音越来越激烈，荒坂赖宣只是来回踱步，没有任何要说话的意思。
    “赖宣大人！”
    “如果云海计划里的月球加速器顺利建成，我们荒坂的重要设施随时可能遭受打击，这是我们无法承担的后果！”
    赖宣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目光直视着这些狂热的好战分子——
    然而加藤玉子毫无惧意直视着这个年轻的新秀首脑。
    “赖宣大人！情势危急，荒坂需要扩张，不然…我们要被地外那些叛徒玩弄至死！！！”
    “请您下定决心！”
    赖宣面对着帮助他清扫荒坂的野兽们，内心默默地摇头，当然他的内心也是有些焦躁，他在等v替他开口。
    “各位，这不是一场稳赢的战争，荒坂不需要如此高风险的机会。”
    v的声音在一种狂热的喊声中显得格格不入，那些脸色兴奋的鹰派们表情渐渐沉下，这次是真的用一种近乎于仇视的眼光看向v…
    这位小小分部的反情报部长喉头不着痕迹滚动了一下，但还是缓缓站起了身。
    “我想知道诸位大人想要进行的战争在何处么？”
    v有一种极其古怪的特质，那就是越紧张的情况下，她的心理压力反而越小…
    对于荒坂现在的局势，战争才是泥潭，将这基本盘拱手送给敌人的最快方式。
    这就相当于一场赌博，荒坂手里捏住的牌已经非常烂了，这个时候赌敌人手里的牌比荒坂更烂，而且不止一个对家…
    慢性死亡和快速死亡的区别罢了。
    “v，你是一个战士，也是优秀的反情报技术类的士兵长官，但你认为荒坂的决策前…是否有你说话的余地呢？”
    “我们和赖宣大人都非常赏识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v的脸色平静如常，她早都料到了这帮人会用他们吃过的盐都要比v吃过饭多的那套理论以及荒坂的严格的等级制度来打压自己了。
    但v擅长的就是让人清醒。
    进了荒坂反情报部门的人大部分都不是很清醒，但是v和她的属下都能让这些人老老实实把屁股放在椅子上，同时能够冷静说话。
    “这好像不是我刚才问您的那个问题的答案，我想知道各位想要在什么地方开战？”
    加藤玉子看了一眼沉默不作声的赖宣，大概率知道他的态度了。
    没人是傻子。
    也没人是疯子。
    他们的观念中，荒坂只能这样做。
    “北美，欧洲，甚至是亚洲…”
    加藤旁边的男人中气十足地回道：“如果需要你这位战士的话，你可以在情报领域为荒坂继续发光发热。”
    v冷冷一笑。
    “我想知道，不论在任何一个地方开战，你觉得太空中的叛逆们会任由荒坂在战场上取得优势么？”
    加藤玉子冷漠回道：“那我们就让太空上的家伙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拿到主动权。”
    v的逼问紧随其后：“亚洲，在康陶手里先一步拿到主动权；欧洲，从欧空局还有网络监察手里拿到主动权…至于非洲，我们需要只能发射航天飞机的基地能够为荒坂带来什么？”
    有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
    “这个世界上没有百分百稳妥的计划，上帝保佑荒坂，荒坂这一路走来都是在夹缝中找寻新的机会不是么？”
    牵强，就像是盛怒的小孩非要找个像模像样的理由来掠夺他人的玩具。
    v沉沉出了一口气。
    “各位若还是想在东京安安稳稳坐着，那我建议你们打消战争这个念头…夜之城反情报部门搜集到的资料现在已经提交给你们了。”
    “十五次会议记录和我们情报人员的牺牲换来的这些东西就在各位的面前。”
    “荒坂要考虑的是如何防御…他们想要联合将我们掐死，分食！”
    赖宣的眉头动了动。
    这个v…
    v这个时候才把压箱底的东西放出来，不过v能心思敏锐捕捉到荒坂内要对外开战的这个苗头赖宣是极为欣赏的。
    这女人，也是极其聪明的。
    “该死，这帮白皮猪。”
    “操特么的！”
    赖宣听着自己部属的那些牢骚和咒骂，示意身旁的v坐下，同时慢悠悠说道：“用开战来换取荒坂进一步的扩大不是不可以，至少我是赞同这个想法的。”
    刚刚看到情报的众人们本来还是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听到赖宣的这句话后，所有人像是燃起了希望一般。
    赖宣伸手隔空拦住想要发言劝阻的v。
    “但是我想要一个人提供完整的计划，让荒坂能够在合适的地点开战，有人可以提供么？”
    没人说话…
    赖宣手插在腰上，来回慢慢踱步。
    “那我换个说法，有人知道我为什么还活着，各位又为什么能在东京本部安安全全坐着呢？”
    良久。
    加藤玉子起身微微鞠躬。
    “是赖宣大人的布局取得了优势，三郎大人遭受华子蒙骗，您…尽力挽回了损失。”
    虽然赖宣很想在这里说，这特么就是凛的功劳…
    “荒坂目前如果要开战，那才是中了华子的诡计，我父亲时常说一句东方古国的名言：攘外…必先安内。”
    “华子短期内构不成威胁的时候，荒坂会开战的。”
    加藤玉子斜着看了一眼v。
    赖宣大人还是那个大人，他想要荒坂成为这颗星球最强的愿景从未改变过…
    v眉头微微皱起。
    赖宣并不是不想开战，而是他觉得不适合开战而已。
    此刻她的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深深的忧虑，尤其是对凛，凛之所以帮助赖宣就是因为赖宣对于权力的追求和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
    v不想让凛卷入这一切当中。
    “您的意思是…”
    赖宣没有说话，而是手摆了摆。
    v敏锐察觉到系统正在试图和欧洲那边的大区网络进行连接…
    难道说赖宣打算一点都不准备，直接参加欧洲太空空间理事会的会议么？
    要知道那场会议就是针对荒坂的分割，赖宣去了极有可能让这种荒坂内部的仇恨情绪持续蔓延…
    v此刻也捉摸不透赖宣的想法了。
    加藤玉子和众人的态度因为v的红脸和赖宣的白脸导致态度并不如刚开始那么激烈了。
    只不过最核心的矛盾还没有解决…
    那就是欧洲那边的招数该怎么接下来？
    要知道欧空局这样的庞然大物虽然忌惮荒坂，但绝不可能因为荒坂赖宣的亲自出现就停止分裂荒坂的做法。
    再加上背后有荒坂华子的推波助澜，荒坂成为两个部分已经是必然的结果了。
    v在仔细思索，始终没有想明白这盘棋该怎么才能盘活。
    然而v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她的思维停留在只能获利不能受损的层面上，完全没有以退为进的思维…
    说起来。
    耐心等待ai链接欧洲太空空间议会的赖宣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一招还是他从凛那儿学来的。
    不得不说，凛是对他启发最大的一个人，让分寸必争的赖宣明白了一件事：并非前进就是胜利。
    将计就计，以退为进…
    这些以看似消极对待敌人的办法反而是为了赢更大的棋…
    赖宣显然想好了该怎么后退来换取喘息空间了。
    “我们马上要接入欧空局的议会…”
    “由我亲自授权。”
    赖宣看着每个鹰派同僚的脸，这些人仿佛是听到了比荒坂鹰派输掉了整场博弈更为惨烈的结局。
    荒坂在历史上从未有总裁出现在羞辱意味明显会议上的情况——
    开创历史？
    “不可以赖宣大人！”
    加藤玉子脸色一片惨白。
    他们宁愿什么都不要都必须和欧洲人撕破脸！
    然而赖宣却是面容严肃。
    在v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继续刺激这些好战分子的基因——
    “我要让诸位记住这一天，将敌人对我们所做的事情百倍奉还！”
    “为了最后的成功，我宁愿让荒坂吃下这份屈辱…”
    【欧洲议会正在审查权限】
    ai冷漠的声音让荒坂某个鹰派豁然起身。
    “狗屮的白皮猪！”
    桌子被这家伙拍得嗡嗡作响，“可恶！”
    赖宣虽然语言上极具煽动性，可是眼神里全是无尽的讽意和冷漠。
    世界，其实一直攥在疯子的手里。
    有像是自己父亲这种把权力死死握在手里的疯子；有像是鹰派这些把对生命造成践踏的战争当作救赎之路的疯子；还有像自己这种什么都可以利用的疯子…
    赖宣把这一切当作彻底自我革m所需要的必要的精神。
    “所以我想拜托诸位一件事情…无论接下来荒坂获得什么屈辱，请务必诸位配合。”
    这一瞬间。
    整个总部会场和夜之城中庭一片安静。
    v的眼眸扫视着这些鹰派的微动作，她感觉到了由赖宣培养的仇恨正在把这些人腹腔里的心一点点染黑，随后彻底扭曲。
    “您…”
    饶是刚才那个好战的新任赖宣心腹，此刻也如鲠在喉不知所言。
    不过他们还是想知道赖宣要怎样处理这件事。
    “不破不立。”
    赖宣用日语说出了这句话。
    众人面面相觑，唯有v在荒坂子网与义眼协同读取的字幕中获取了来自林跃家乡这句古语的解释。
    典型欧美人思维的v完全不理解一件事情，那就是毁坏怎么才能带来新生？
    这明明是悖论才对…
    “今天之所以v小姐在场，是因为我需要将v小姐辛苦工作的一项成果给毁坏。”
    “v部长为了荒坂在夜之城以及欧洲，雅加达等地的形象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只是…”
    v听着赖宣的话，嘴里轻声呢喃道：“该不会…”
    赖宣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个度。
    “诸位！”
    “荒坂如今蒙受内外的瓦解，我们需要抛弃一些臃肿的东西，把所有资源消耗在刀刃上…”
    所有人的义眼内投射出ai系统协同的内容。
    v如遭雷击。
    【云海计划？！】
    荒坂好不容易在欧空局和月球上新兴人种【高骑士】之间斡旋得来的月球开发权…
    赖宣为什么要抛弃掉这个？！
    今天哪怕是丢失神舆的本体卫星，v都要想办法把云海开发权死死握在手里。
    里面偷偷修建的质量加速器是赖宣唯一可以依仗的地外武器了…
    很多人和v一样完全不理解这个损伤荒坂最后元气的计策高明在什么地方。
    v是最先起身的。
    “赖宣总裁，请您再考虑一下。”
    “荒坂目前有足够的独立资金来支持云海计划，这是——”
    赖宣打断道：“我知道这是我那个天天做长生不死美梦的老父亲早早就做好的计划…可你真的认为我那妹妹会让我们顺利拿到手么？”
    v咽了咽唾沫。
    “华子…她肯定会想办法，但绝对不会轻易把这东西昭告天下，我们还有机会！”
    连加藤玉子都出声了附和了。
    “v小姐说得没错…您是否再考虑考虑。”
    赖宣觉得没有任何解释的必要了。
    他要v这个经手人在这里将云海计划的细节告诉那帮欧洲人，而赖宣这个总裁就是为这则消息的真实性加码的。
    之所以要云海计划彻底爆出去，除了让华子不能得到质量加速器以外，赖宣有意自断一臂换取华子在太空之上的被动。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只要欧洲人对华子产生怀疑，赖宣就赢了。
    这招就是凛玩的那一出计谋。
    赖宣现在都还很是唏嘘，一个年轻人，竟然隔空当了自己一次老师和救世主。
    这样的人…
    是否和自己有着相同的理想呢？
    v深知眼前的家伙不是独断专行的蠢货，那些刻板印象全是这个年轻的鹰给自己穿上的伪装。
    就在思维来回跳跃的几个回合内…
    v的眉头的疑惑开始渐渐驱散，甚至开始有了一丝明悟。
    这种切割最重要项目的损失无疑是巨大的…
    但是从长期来看，会让华子在太空没有坚定的盟友，欧洲人只会更加提防…
    不破不立。
    原来就是这种意思么？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荒坂哪怕失去了太空，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敢拍着胸脯说稳赢荒坂…
    攻击荒坂，其他公司就会在后方耐心等待。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是公司最擅长的。
    只要底子在，荒坂崛起的时间只在几年间。
    v在赖宣的注视下深呼吸一口气，不顾荒坂股东们不善的目光，将云海所有的授权保护的资料从荒坂的子网内提取了出来。
    “很抱歉。”
    赖宣的语气很轻。
    “希望那家伙能原谅我吧。”
    在场的人，只有v知道赖宣在说凛。
    一进入会议。
    映入眼帘的都是那些脑袋后面接着粗壮管线的欧空局理事会成员们，荒坂所有人只能共享一个视角…
    这些欧洲人知道荒坂的现任总裁要参与这场目的就是完成荒坂分裂的会议，却依旧采取了这种侮辱的姿态。
    然而赖宣压制住了这些股东们不和谐的声音。
    赖宣只是在背后，并没有出声的意思，所有人都在上面看着据理力争的v…
    欧空局那些人轻蔑的语气和姿态让每个股东都牢牢记住了…
    “荒坂的v小姐。”
    “相信荒坂总裁赖宣先生此刻也在关注着这场从法理和权益角度出发的会谈…”
    “按照欧空局的惯例，荒坂华子小姐确实拥有继承荒坂地外设施的权利。”
    说完这句话时，面容像是量产机器人一般古怪笑意的欧洲肥佬斜靠在椅子上。
    v的眉眼冷冽。
    “不介意让荒坂赖宣总裁说几句吧？”
    欧洲人仿佛很是震惊一般，“这恐怕…”
    “这些在法律上确定的事实，赖宣先生也改变不了什么的。”
    v嘴角噙着冷笑，让手下的网络安全专家将云海计划的资料事无巨细全部递交了出去。
    与此同时。
    赖宣的声音传遍了每个理事会成员的耳朵。
    “在荒坂三郎的管理下，荒坂针对月球开发的云海计划内未经授权非法进行质量加速器试验，资料已经递交给各位女士和先生们。”
    “什么？！”
    肥佬差一点带着全身软肉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我的妹妹，荒坂华子在其中有着极高的参与度，我相信欧洲空间理事会一定会对服从合约之人与背弃之徒奖罚分明。”
    说这句话的时候，赖宣在微笑，鹰派众人则在咯吱咯吱咬着牙。
    “另外我想说…”
    “我承认荒坂在地外资产归荒坂华子小姐所有。”
    赖宣说完这句话，声音瞬间掐断。
    此时此刻同时掐断声音的v给欧洲的荒坂情报人员以及自己的黑客哈里下达了命令。
    “动手！”
    “让华子把这个屎盆子牢牢放在脑袋上。”
    那些刚才对荒坂进行过明里暗里嘲讽的欧洲空间理事会成员感觉到脖颈后一阵发热…
    画面中。
    那些理事会一个接一个脑壳后面冒出火，在一片哀嚎和惨叫声中在惨白的灯光里死死趴在了桌面上…
    冥冥之中，命运用死亡发生方式相同表达了自己的顽固，然而事件的结果和原因却大不相同…
    v回过头。
    赖宣再次开口：“从现在开始，夜之城分部的特殊行动部门重新进行组织——v以后就是特别行动部门总监。”
    此时，荒坂子网消息已然爆炸。
    ……
    ……
    (本章完)

 第413章 裂变【11W】

    第413章 裂·变【1.1w】
    德克斯特·德肖恩已经蜗居在夜之城歌舞伎区的小旅馆内很多天了。
    除了换地点继续潜藏外，德肖恩压根不敢出门——每天除了饮酒就是不停地伪装身份尝试联系夜之城的那些人脉。
    荒坂，军用科技，太平洲的那个公司，甚至道上很多中间人都在找他。
    德克斯特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做捅了马蜂窝以及吃不到羊肉惹了一身骚…
    “该死的贱表子！”
    德克斯特现在什么都没拿到，钱，名声，连一张逃亡到夜之城外面的门票都没有。
    全都特么玩砸了。
    事已至此，跑路是必然的，但德克斯特不甘心。
    为了报复，他雇佣了夜之城的帮派想让艾芙琳横尸街头——与此同时他还在想办法搞一点能够让自己保持有利地位的傍身情报。
    眼下他手里能贩卖的信息就是relic的这些东西了…
    德克斯特想换个活的机会。
    具体如何操作呢？
    那颗芯片按照技术参数来看，一旦被正式使用就没法拆除，但德克斯特知道那芯片在谁的脑袋里，欧洲人对这颗芯片感兴趣的有很多。
    当然德克斯特知道自己在作死…
    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再拼一把呢？
    身旁五大三粗的安保对着窝在脏兮兮且廉价沙发上的德克斯特瓮声翁气道：“老板，日本街找的黑客用欧洲人的程序查到信号源了，时间很短，就在沃森区小唐人街。”
    德克斯特心烦气躁，把酒瓶里所剩无几的威士忌一股脑倒进了杯子里。
    “呼…”
    “我们要的东西呢？”
    安保点头回道：“那边的老板说让我们在傍晚前从宪章山后面的路往垃圾填埋场去，到时候会有货运浮空车带我们出城。”
    德克斯特揉搓了下脸颊，往日常常喷在身上的香水与黄金挂件全都没有了…
    现在的情况比几年前从太平洲跑路时悲惨太多太多。
    “至于报酬…”
    忠心耿耿的安保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他们现在就是软柿子，敢跟荒坂以及太平洲那个疯子公司对着干的也只有欧共体的公司和机构了。
    要不是联系不到网络监察，德克斯特何至于此。
    德克斯特仰面靠在沙发上，眼下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当然这个问题对他而言并不难解决…日本街的黑客报酬可还没有支付。
    要知道德克斯特找的是老熟人，tbug与动物帮那个女人散伙了以后在日本街的圆盘街道上的一家黑客插件售卖店安稳了一段时间——
    德克斯特就是坑的那个长脸日本女人，店铺的店主洋子…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让那位洋子小姐来守口如瓶，把relic的受体信息拿过来——”
    “至于怎么支付报酬…你懂的。”
    安保毫不犹豫点了点头，给洋子打去了一个电话。
    站起身的德克斯特盯着身前沾满灰尘和喷漆的百叶窗，他粗壮的手指扒开一条缝隙，看到了模糊玻璃外阴沉的天。
    “死在夜之城这个鬼地方，下了地狱都不安生。”
    德克斯特的雪茄还没抽完半根的时候，门外传来有节奏的敲响声…
    他的视角内，拔出枪的安保将武器别在腰后，枪柄都露在外面，德克斯特和安保对视的第一时间他用手里的雪茄点了点，示意安保让人进来再说。
    “谁？”
    “洋子…”
    自动门打开，戴着像是老镜一般墨镜的洋子走了进来，安保立马侧身站在了她的身后。
    德克斯特挤出和煦的微笑，“洋子小姐！”
    “专业，速度，我找到了宝藏。”
    洋子侧过脸看了一眼身后，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所以你打算这么对待帮你干活的人？想要我下载的数据，那就告诉我tbug究竟怎么死的！”
    德克斯特的脸僵硬住了…
    “bug小姐死了？”
    德克斯特不着痕迹退了一步，安保已经手按在了腰后。
    洋子就是被这位中间人以tbug需要帮助的由头骗来的，如今洋子看来知道了很多事情——
    “bug的电话我一次都特么没有打通，发出的消息也都没回，你想把绀碧大厦的事情瞒住对吗？德克斯特——”
    “你他妈摊上大事了！”
    洋子手叉腰气急败坏来回转个不停。
    “连带我都要被公司揪出来当狗一样处理！”洋子举起手竖起中指，“去你妈的德克斯特·德肖恩！”
    “黑皮胖耶稣”显然绷不住脸上还算体面的表情了，阴沉着脸立马询问道：“那洋子小姐的意思呢？”
    洋子的眼睛隐隐有着一抹红色…
    德克斯特手压低，除了安抚以外，更多是因为这位黑客有动手的意思…万一出现一点问题，德克斯特还不想把自己交待在这里。
    “ok…我们都冷静一下。”
    德克斯特抽着烟来回踱步。
    安保心领神会没有任何过激的动作——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们怎么从夜之城走的，我也要跟上；另外我查到了夜之城有个东西一直在接收那个叫做relic芯片的讯号数值，你们在搜集什么？”
    德克斯特感觉到一阵恼火，硬生生克制住了骂娘的冲动。
    “这不关你的事洋子小姐，东西呢？”
    洋子抱着手臂，冷笑一声，“我带了，先告诉我你们准备怎么出城。”
    德克斯特假模假样地打了一通电话，实则是问雇佣的帮派人手在看附近是不是有洋子带的人或者其他状况。
    “嗯哼…我想是有些误会的，洋子小姐。”
    德克斯特先是经典的连招，“在夜之城没有不担风险的买卖，tbug跟了我这么久，我当然为她感到惋惜…”
    “但我们赚到钱了，这就是事实，洋子小姐，只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们有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不是么？”
    说到底还是要看钱。
    “网络银行转账已经非常不安全了，我这儿的金钱芯片里还有十万欧元，其余现金我们只能出城拿了…作为黑客的你应该很清楚现在的局面吧？”
    洋子不可置否，表情一阵阴晴不定。
    金钱芯片现在的她没有设备校验，里面是不是真有十万欧元很难说，而且贸然用人机交互去查看万一有什么病毒之类的东西…
    最终洋子还是选择了相信。
    “明跟你说，绀碧大厦和夜之城那个芯片目标都是计划的一部分，欧洲人出得起这个价格，我劝你最好不要太多过问。”
    “事不宜迟，你先去浴室换上里面的衣服什么的…我们现在就走。”
    最终，在德克斯特这种扯虎皮拉大旗加连哄带骗的操作后，洋子最终走进了浴室准备乔装打扮一番，那里面都是德克斯特和保安换下来的衣服…
    洋子进去的时候，安保就已经在浴室自动门侧面站好了。
    德克斯特眼神阴狠，手在脖子上比作手刀在脖子上抹了一下并示意安保再往盲区里面站一站。
    洋子在浴室内用凉水狠狠搓了搓脸颊，看着镜子里满眼惊恐的自己还有放在洗手台上沾了很多水珠的墨镜，她狠狠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然后低沉着声音说道：“bug……”
    “我很抱歉，我只是想为你报仇，可我不知道这帮王八蛋屮的竟然是公司…”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虎口拔牙的事情呢？”
    没给自己留下感伤的机会，洋子抓起放在洗手池旁边的夹克披在了身上，想也没想走出了浴室——
    “洋子小姐！”
    刚从浴室的大门走出去，洋子就听到了德克斯特的呼喊，她下意识将注意力投向了德克斯特·德肖恩那边，身旁突然出来一阵黑影。
    “我操！”
    洋子下意识上传了快速破解。
    德克斯特的安保孔武有力，且手中枪托是狠狠砸在了洋子太阳穴旁边的。
    洋子感觉眼前一片漆黑，“德克斯特你这个小人！”
    显然刚才安保那卯足了劲的一记重砸让洋子完全没有了反应的能力，只能趴在地上尽力张开眼，义眼内一片错乱的图像。
    “听你说的意思是：你好像在查我的上家对吗？”
    “如果揣着明白装糊涂，就当这是欧洲的朋友就可以了…但我告诉你，这些客人不怎么喜欢别人找他们的隐私。”
    洋子往前爬行了一步。
    安保再次给了她脑袋上一拳，很快洋子就只能耷拉着眼皮无力地趴在地上，任由安保扯着她的头发在她身上摸索。
    “你他妈想搞我是吗？”
    德克斯特突然暴躁了起来，“公司咬我，你他妈也在咬我？看清楚，我不是那些随便就能被玩弄的二逼，你以为把数据上传到你自己的终端里就没事了？”
    “看清楚，你那点小伎俩蒙不到任何人。”
    德克斯特从洋子身上翻出来一颗类似于芯片的东西，显然洋子所做的准备在老奸巨猾的德克斯特眼里压根一文不值。
    “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人联系过你！”
    “洋子小姐…”
    “我们再见。”
    洋子尽力张开手抵挡着，然而掏出手枪的德克斯特还是扣动了扳机…
    在眼睛陷入黑暗的前一刻，洋子在意的是那天来日本街的高大男人…他说德克斯特嘴里没有一句实话，然而洋子还是相信了tbug的选择。
    雨开始下了…
    两个小时后。
    灰暗的天空配上垃圾填埋场周围的腐臭气味，让铃木忍不住皱了皱鼻子，他的眼睛敏锐地看着周围的环境，同时用手中的手枪顶了顶德克斯特身上的软肉。
    “想让自己脑袋现在开瓢那就告诉我你把那个日本女人丢在哪了？”
    “蠢货…”
    德克斯特现在就差把尿甩出来来了，身旁这个足足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家伙浑身杀气，尤其是眉眼的那一抹刀疤和娴熟钳制的技术再加上这家伙亚洲裔的面孔——
    德克斯特只能猜他是荒坂的。
    “我操…我知道！别开枪！”
    铃木眼神冷漠，只是看着德克斯特像一团肥肉滚动的样子冷笑出声，“跟你接头的欧洲人是哪边的？”
    德克斯特仅仅是迟疑了一下，立马屁股上就挨了一记势大力沉的脚踢…
    “我怎么可能知道？”
    铃木察觉到了德克斯特的眼神在这儿开始就向着侧面飘，于是他将这家伙一脚从垃圾山上踢了下去，“真是丑陋啊…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是荒坂的？”
    “准确来说…是斗争早已失败的荒坂华子？”
    德肖恩顾不得身上恶臭十足的各种污渍连忙爬了起来。
    “d…d.r.a.r？！”
    铃木站在垃圾顶端上方捏着枪俯视着德克斯特，猛地跳下，德克斯特感觉身旁的地面都发出一阵轻微的震颤！
    这家伙…身上的义体密度不小。
    德克斯特膝盖一软，立马半跪在了地上，弓着腰双手挡在身前，“我操…我真不知道！我没有要坑梦想家的意思。”
    铃木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残忍的笑容，他拿着枪顶着德克斯特的下颌一点点将他从半跪姿势一路带着站了起来。
    “你本来有机会可以跑的，我的老板还可能顾不上清算你，但你很不识相，在他最在乎的人身上尝试动手脚也就算了——”
    “现在跟我耍招是不是太小聪明了一些，德克斯特先生？”
    德克斯特的有眼睛瞪极圆，“你老板…？他是谁？”
    铃木笑容更甚。
    “那当然是你跟军用科技都没有坑死的凛啊…”
    德克斯特眼神一片灰暗，如果是个小主管或许自己还有的活…这怎么会是那个夜之城杀神的人？德克斯特慌乱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
    “那个女人！对！那个女人就在那堆垃圾下面！”
    “我发誓，我只是为了在夜之城混点名堂出来…”
    铃木看向垃圾下面露出的一截手臂，忽而扭头，引得德克斯特浑身肉都跳了好几下。
    不对！
    德克斯特看着这个刀疤脸武士的眼神越来越平静，眼睛里全是祈求和惊慌！
    “别！我可以告诉你欧洲那些客户在夜之城设置的网络讯号接收器节点！”
    铃木手中的枪瞬间炸响！
    德克斯特的头颅在灰暗天空的映衬下划出一道弧形，血液也跟着子弹强大的后坐力一起洒了出来…这位拳打动物帮，脚踢太平洲的黑皮胖耶稣死在了命中注定的方式下…
    然而——
    铃木嘴里只是轻飘飘道：“不需要。”
    当他从垃圾场里将早已死透的洋子拖出来后，静静注视了良久，其实这个tbug的伙伴选择相信德克斯特的话在铃木的预料之内。
    他受凛的命令清扫知道这颗芯片的所有人，其中就包括藏在夜之城的德克斯特…
    从洋子身上翻出早已记录好的详细数据，看来这姑娘做了好几手准备，铃木在垃圾场里找到了一罐燃料均匀倾倒在洋子的身上。
    “再见。”
    雨雾下升腾起的白烟伴随着铃木的离开，这里再次成为了一片孤寂的死地。
    三个小时后。
    太平洲的梦想家公司军队开始有了行动。
    本就闹得沸沸扬扬的夜之城媒体更是炸开了锅。
    铃木单手持刀，将最后一处信号收集地点的敌人处死之后，看向了远处还在滚动数据的电脑屏幕。
    relic的字样在上面高频率出现，他抬头顺着网络线路视线一路延伸，似乎能够透过这栋大楼的天板看到上面的信号基站，眼神仿佛投射到了此刻正在地球轨道上运行的神舆空间站。
    “请放心艾玛小姐。”
    “没有人可以在夜之城动我们公司成员一根手指。”
    “特工结社，我们清除完毕了——”
    ……
    ——
    沃森，小唐人街。
    “老维…”
    “我在想一个可能性，那箱子里的芯片拿出来有一段时间了…会不会完整度掉到很低，按照技术参数来看会不会存在芯片人格无法正常读取使用的状况呢？”
    昏暗的医馆内——
    林跃盯着看拳赛的老维，幽幽地问道。
    堪堪只在椅子上躺着睡了两个小时的他又慢慢爬了起来。
    伴随着屏幕的画面闪动和嘈杂的呐喊，拳手互相攻击的声响清晰可闻…
    老维沉默了。
    其实最近都没什么心情看比赛的维克多轻轻叹了口气…
    巧合的是，此时明明胜券在握的拳手突然被一记摆拳ko，他愣了愣，大腿摆动屁股下椅子滑轮发出了一阵响动滑到了凛面前。
    “孩子，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了…你现在需要休息。”
    林跃只是摇了摇头。
    “老维…怎么可能睡得着。”
    老维轻笑了一声，“我看未必，你要是不想让这个姑娘担心，那你就该好好休息。”
    “先别把自己熬垮，我这儿可没有你身上那些义体的精密替换件，你还得捂着肚子往太平洲跑。”
    用玩笑的方式将安慰的话讲出口，这个技术过硬的义体医生才开始回答起了林跃的问题。
    “怎么说呢。”
    “那东西的技术参照说明我看了很多，公司研究出的这种死而复生的东西超乎了我对义体还有医疗这方面的认知…”
    “不过就像你理解的那样，图层和内部的人格意识体应当是独立的…所以不能排除芯片保存出了问题导致进程被阻隔的这种可能性。”
    自然是一阵阴转晴。
    林跃错愕的表情变得有些许惊喜。
    “真的吗老维？”
    老维看着林跃漆黑义手下意识抓住了自己胳膊，于是苦笑着连忙举起双手——
    “你可别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捏坏了。”
    随即老维询问道：“这颗芯片一直处于联网状态，你的人找到信号源头了么？虽然做了一些切断，但我还是认为这不安全，得想办法找到relic数据传输的终端，包括知道这件事的人你得…”
    林跃心里很清楚，这东西的终端大概率是神舆，只是夜之城现在还有人不死心在找丽贝卡的麻烦，这对于本身心里就留下了创口的他而言…早都把这些事情给安排了下去。
    本来还在微笑的老维觉察到林跃身上的气息开始变得有些危险。
    老维极少看到这个年轻人露出狠辣气质的状态…
    “放心吧老维，一个都跑不了。”
    然而
    老维点了点头，笑容再次出现。
    夜之城每天都在死人…
    对于老维而言，他更担心自己精心治疗的病人出问题…
    林跃静静地看着手术床上躺着的娇小身影。
    联网信号基站清除了不代表万事无忧。
    他猜华子手中肯定还留着黑墙这个后手，要知道relic可以依靠黑墙随时链接，也就是相当一部分数据会存储在黑墙里。
    华子还是可以拿到这东西的实验数据——
    说从现在开始丽贝卡身上的这颗relic为三郎重生提供丰富的样本，再加上荒坂华子的手里肯定有三郎的意识备份体…
    林跃只是简单向下思考。
    立马想到了华子要是弄到了三郎的拷贝意识体，她是否会采用极端手段类似于绑架或渗透的形式将芯片插入赖宣的脑机呢？
    眼下不该这么快才对…
    若是芯片完整度很低，没有丽贝卡陷入人格冲突的情况最好了——
    “希望那芯片坏了吧。”
    林跃重复念叨着这个可能，老维笑着摇头站起身。
    只是…
    维克多医生转过身的时候，那副微笑的表情立马变了，显然并不如刚才那么轻松。
    relic技术指导上虽然是如此，但是丽贝卡脑神经从刚开始颅脑重度损伤肉眼可见转好，除了涂层的功能，脑部神经元活跃多半是接受到了刺激…
    此时丽贝卡的状态现在就像是普通人在高强度做梦一般，甚至比正常人清醒状态下的脑部活动还要频繁一些…
    就比如眼下，脑部活动甚至让仪器爆发出近似正常人清醒后才有的声响。
    老维不着痕迹看了眼身体微微摇晃要睡着的凛，伸手把仪器的声音调小了许多…
    他查看着女孩的身体状态，在考虑是否等待relic表层裂解完毕后把卡在丽贝卡脑机插槽中的relic芯片取出来…
    然而当老维的高精度手术仪器伸到丽贝卡脑机后方时，插槽附近的脑际状态让老维心里没来由一惊，虽然没有对林跃猜想抱有太大的期望…
    但现在这个情况可以说是彻底没有其他变数了。
    因为relic裂解后包裹了丽贝卡脑后一处大脑破损的脑膜，不知道是什么原理维持住了这种微妙的平衡，如果贸然取出relic…
    老维猜这个姑娘马上就会因为脑出血而失去来之不易的存活机会。
    他下意识看向身后的凛…
    这几天林跃的状态看起来太差了，他只能等这姑娘转醒…
    他揉搓着脸庞，缓缓坐在了丽贝卡的旁边，不是无法救下来丽贝卡才自责，而是因为他亲眼看着这个慢性毒药裂变扶着这具快要死亡的身体站起来——
    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保留这副躯壳。
    老维的目光望向姑娘紧紧闭着的双眼，似乎想要看到那颗芯片里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老维看着不知道是不是该出声的铃木，无奈地摇了摇头。
    林跃扭过头看到了脸上缝着义体钢针连纱布都没有撤掉的铃木…
    “死了？”
    铃木点了点头。
    沉默了好一会儿，铃木突然低头说道：“请您现在离开沃森，回到任何一处您能得到休息的地方。”
    正在思忖着的老维突然愣了一下，微微张着嘴看向了那个颇有“武谏”意味的忠诚武士…
    林跃也是有些傻眼，完全没料到铃木这个木头突然之间用这么大的嗓音说话。
    “……”
    铃木抬起头眼神直勾勾看着林跃，就是一副你不说话我就弯腰一整天的架势。
    这场硬性的“对抗”还是以林跃的失败而告终了。
    在铃木的督促和老维的建议下，林跃最后还是去了米丝蒂通灵物的摇椅上睡觉。
    米丝蒂的通灵屋生意一向其实不怎么好，算是挺安静的地方。
    直到林跃离开，这个忠诚的武士才扭过头对着老维沉声问道：“维克多医生，我想知道…”
    老维只是摇了摇头，铃木的表情瞬间有些差劲。
    “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如果需要荒坂配合，我可以负责沟通——”
    其实铃木知道凛肯定什么都知道，relic过程不可逆，只是在赌一份希望罢了。
    老维：“情况很不乐观，这姑娘时不时会清醒，脑部异常活跃，我猜大概率人格会出现冲突。”
    说这话的时候，门外雨还在淅沥沥地下。
    站在老维地下室门口侧面抽着烟看着脚边无毛猫吃东西的林跃掐灭了烟头，雨中一声对于荒坂华子的模糊诅咒是那么模糊。
    ……
    ——
    “给老兵一点零钱吧？”
    夜之城的地下人行通道内，拄着拐杖的老兵一条腿是空荡荡的裤管。
    背着吉他的摇滚小子踩着皮鞋从侧面走过，微卷的长发搭配上军用的高强度纺织材料防弹衣，在以潮流为引领概念的夜之城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过了一会儿，这家伙又倒退着走了回来。
    摇滚小子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老兵看，老兵错愕不已，就在这种对视只持续了五秒钟不到的时候…拄着拐杖的老兵突然转身，似乎是想要逃跑一般！
    摇滚小子立马拉住了老兵的胳膊。
    “我可以给你钱，但你得等一等。”
    摇滚小子从裤兜里掏出皱皱巴巴的零钱，买一份像样的吃的都很是困难…
    或许是饿了太久。
    老兵摸了摸肚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或许搞艺术的在他看来都是些疯子？
    没想到这家伙突然把背后的吉他放了下来，大步流星走到了几个售卖黑超梦贩子的摊位前，用手中“银白色”的手枪“友好”地将他们的发电机“借”了过来。
    老兵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这种类型的神经病了，说真的，他要是腿还在的话…现在立马撒丫子跑不带回头的。
    谁有枪谁牛逼，夜之城就这样。
    当老兵闻到这家伙身上一股浓烈酒气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今天倒大霉了，这帮搞艺术的喝点马尿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来来往往的人们都在看着这个埋头接着吉他的古怪之人。
    强尼用那只看起来像是一条战斗义体的银白色手臂接好话筒，用跟醉汉梦呓一般的声音试了试音…
    “夜之城的二逼们，杂种们！”
    “看这儿！”
    摇滚小子带着黑嗓特色的这一声呐喊立马引起了很多行人的注意力。
    没有人被骂是爽的——
    很快，强尼·银手的前方聚拢了一大帮人，他们f开头的单词让强尼耳膜都被震碎了，有几个家伙看着摇滚小子喝醉了，竟然出手推搡！
    强尼就这么被推的左右摇晃…
    “哪来的二逼，操*妈活腻歪了？！”
    “这帮唱摇滚的沙比——”
    “你们跟这些打输了统一战争的老废物有什么区别？？”
    强尼仔仔细细看着周围这帮家伙的面孔，当咒骂的声音越响，强尼脑袋里隐隐约约还在作响的炸弹声音就会小一些…
    老兵突然被这么多的恶意目光打量，可是自己的胳膊还是被强尼这么硬生生抓着，导致他连逃离都做不到。
    就在众人的声调越来越高昂，人们的声音越来越急促，那些伸手推搡的家伙企图动手打人的时候。
    一声清脆的枪响撕裂了这些咒骂声！
    强尼手里银白色的枪口冒出青烟，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老兵——
    他单腿一软，差点坐在了地上。
    “战场的巨炮和机甲没有摧毁你，我的手枪就能摧毁你吗？”
    说来奇怪——
    强尼银手拿出了枪以后，就有人认出他了。
    “我尼玛！强尼·银手！”
    “活的！”
    强尼银手松开老兵的胳膊，“今天在这里，我决定给你们这帮混蛋屮的唱几首歌，然后把你们口袋里的钱掏出来给我旁边这个不知道给谁卖命的士兵…好吗？”
    2017年。
    被唱片公司打压的强尼在宿醉了整整一个月后，他开了第一次嗓子。
    当然显得有些难听，但丝毫不影响人气，毕竟这可是强尼·银手本尊出现在环境复杂的地下通道内——夜之城最叛逆的摇滚小子。
    独唱自然少了很多乐器的配合——
    强尼选择了一首技巧不复杂的曲子，毫无任何暖场开口了，鼓点节奏器则是他脚底下踩着的一个油漆桶。
    a blind man lost， in the streets（一位盲者迷失在街头）
    a pattern here， i need to see（冥冥中似有某种法则）
    ……
    轻声的吟唱犹如诗人一般，让人误以为这是一首实打实的乡村民谣。
    可伴随这一句“在我脑中打上死结”的歌词，强尼的嗓音突然变得沙哑高亢——
    爆破音从他肺叶里炸开！
    强尼突然弓身快速拨弄吉他，琴弦几近绷断的快速拨动抬腿跨步——
    黑色马丁靴将油漆桶跺出闷雷般的轰响！
    震得人群快速跃动，锁骨处蜿蜒的青筋随着嘶吼突突跳动…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脑袋还处在幻觉之中，一条黑色的恶犬在人群的头顶上来回奔走。
    这条疯狗就像是闯不出这个城市牢笼的自己…
    当吉他狠狠扣下的那一刻，两条灰绿色的发尾似乎在吉他上扫过…
    一瞬间又不见，恍若如错觉。
    black dog in my head（脑中那只黑犬）
    guiding me to the end（引我走向终点）
    歌声又再次变得平缓，直到强尼被一阵汹涌的宿醉恶心给打断了——
    人群依旧狂热。
    他们不知道何为立意，吉他的狂躁节奏就是养料，娱乐化义体，娱乐化悲惨，娱乐化这个世界的真相…
    老兵看着强尼身前地面上掉落的钞票，表情开始变得麻木且兴奋。
    突然！
    他的肩膀被这个浑身酒气的摇滚小子揽了过去，“说——”
    “去你妈的新美国！”
    老兵表情从呆愣，难以置信，开始渐渐转为愤怒。
    当强尼银手被推开的时候，那个独腿的老东西还在咒骂强尼这种不长眼的二货压根不知道夜之城为什么才会存在…
    仿佛这个世界变得美好是因为新美国？
    那他饿肚子的时间应该不太久…
    强尼被人群撞开，地面上的钱被踩得脏兮兮的，老兵像是大海里的小船一样被拍翻。
    跌跌撞撞从地下通道走出来的强尼背着断了弦的吉他，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然而麻烦还不止这些。
    街头上像是在小吃摊前购买食品的几个精壮家伙完全没有营养不良的痕迹——
    他们丢下手中早已付过钱却还没有吃一口的廉价蛋白质和碳水化合物，手按着腰往前面走。
    “嘿！罗伯特·强尼·林德！”
    头昏昏沉沉的强尼听到了自己的本名，一抬头，漆黑的枪口直接在脑袋上悬停着…
    “我操你*妈！”
    强尼银白色的义手猛地拨开这把枪，然而身后一记重击让强尼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眼睛开始不停冒起错乱的色块…
    就在身后枪手赶来补枪的时候，趴在地上的强尼突然抓起身旁一大堆垃圾猛地砸向那家伙，一声枪响强尼感觉自己的背后像是被铅球砸中了一般。
    “操！”
    银白色的马洛里安3516对准身后胡乱开了一枪，街头瞬间大乱，强尼顾不得疼痛，猛地向刹车声此起彼伏的马路上冲上去！
    就在强尼看着对面马路牙子，以为自己能够从另一边错综复杂的建筑物内钻进去甩掉杀手的时候，一辆疾驰的汽车猛地出现在齐齐刹停的车流侧面，强尼整个人被掀飞了起来！
    一阵几乎让脑袋宕机的痛苦蔓延至全身…
    粗糙的柏油马路上，强尼银白色的手掌动了动，头颅侧面全都是被马路衬得像是黑色一般的血液。
    这个时候包着海盗头巾的男人喘着粗气单膝跪在银手前面，“操！强尼？！醒醒？”
    强尼感觉自己身体被推动——
    他真想爬起来骂死这个二逼…
    肋骨全断了，这么搞自己，也只有克里干得出来了。
    一阵长久的黑暗，像是真正的死亡来临。
    ……
    “嘟…”
    “嘟…”
    一阵阵规律的仪器响声，伴随着强尼沉重的眼皮抬起…
    严肃正经的黑皮肤义体医生，是强尼银手经常来的一家医馆。
    “我操…克里？克里？你妈的——”
    强尼一睁眼，饶是身体很痛还是记着昏死前的仇。
    很少能在底层听到稍显有素养的声音，那医生回道：“省点力气强尼，看你跟快不行了一样，没想到起来还是喜欢骂人。”
    “友情提示——可不是你的好基友克里救了你，他被ncpd给扣留了，原因是在街上摇晃尸体扰乱治安。”
    强尼因为痛苦嘶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克里这逼给蠢到了。
    “救你的是这位…”
    健壮有力的步伐响起。
    强尼侧面伸出一只手掌，男人光头却戴着一对哨的耳环，强尼觉得这肯定是特么个死娘娘腔。
    “你好，罗伯特先生。”
    声音中气十足。
    那家伙伸出蒲扇一样的大手，“我是自由音乐经理人麦考伦斯…夜之城最叛逆的摇滚小子，我有笔投资和你谈！”
    “骂新美国的那种…有兴趣么？”
    足足一分钟。
    义体手术椅子上的银白色义手，肘关节还有两柄小刀刃的胳膊竖了起来捏住了那家伙的手。
    “行啊，死娘娘腔。”
    ……
    ——
    “我操！”
    丽贝卡突然惊醒——
    神经像是整个挤在了一起一样，头顶传来尖锐的刺痛，想下意识伸手摸摸自己胸口和身体是不是少了零件…
    然而自己明明用力了，身体却没有传来被自己义手触碰的感觉。
    这个时候丽贝卡才发现自己一只大猩猩手臂不翼而飞了…
    丽贝卡整个表情瞬间慌乱了起来，这种没有力量毫无依靠的感觉让她没来由的心慌，直到另一只略显沉重的大猩猩手臂有了些许知觉…
    身旁突然凑来一个人影。
    丽贝卡身体还很虚弱，只能微微偏头看向那家伙，然后很不争气地舔了舔嘴唇…
    随即脸上挤出一抹尴尬的傻笑，只是她太虚弱了，看起来更像是病恹恹且楚楚可怜的微笑。
    “感觉怎么样？”
    林跃仿佛想要看透丽贝卡身上义体所有的细节，眼神里浓重的担忧怎么都掩盖不住。
    “老维…”
    “林跃…”
    丽贝卡实际上想说，自己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有什么不适么？”
    林跃下意识捏住丽贝卡的手，眉头微微蹙起。
    丽贝卡想了想——
    “没有…不过我做了个梦，靠…好真实。”
    饶是知道了这个结果，林跃的手还是下意识在椅子侧边狠狠攥住了皮革，抬头看了一眼老维。
    “好压抑…唔，像是喝醉了一样。”
    “我还嘶吼着唱歌，可是怎么都唱不好，像是石头压着我一样。”
    “你也知道我不太擅长唱歌的…”
    然而当丽贝卡絮絮叨叨这么说着的时候，她发现林跃和老维两个人的表情都很差劲。
    “怎么了…？”
    丽贝卡显然没搞清楚状况。
    然而就当林跃低头鼓足勇气想要说出来的时候，身旁的老维先一步开口了…
    “孩子。”
    “那不是梦。”
    “那是…记忆。”
    丽贝卡表情立马变得呆滞了起来。
    老维伸手轻轻按在丽贝卡的肩膀上，盯着姑娘呆滞的瞳孔说道：“是另外一个出现在你身体里的变数。”
    ……
    ……
    (本章完)

 第414章 未来不可预测【1w】

    第414章 未来不可预测【1w】
    米斯蒂在自己的通灵屋里收到了老维的消息。
    很快门口的门帘就响起了一阵细碎的响声。
    “打扰了。”
    凛黑色的刘海上黏附着一些雨滴，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疲惫…
    “听老维说…你现在是夜之城的大人物了？”
    大人物么…
    林跃接过米斯蒂递来的毛巾，缓慢擦拭着身上的雨滴，忽而想起了第一次来沃森区小唐人街的时候…
    那时候的自己还只能开着破面包车，为了几万欧元在狗镇那个泥潭里打滚…
    他想起了很多人，狗镇那些人，还有因为钱横死在街头的狗镇女人…那个爱护孩子的母亲。
    汉兹的随意出手自己就动弹不得，只能借荒坂的势。
    坐在这里听着米斯蒂说出大人物这三个字的时候，林跃才觉察到时间的威力。
    仅仅两年…
    早已翻天覆地。
    他攥着毛巾擦拭雨滴的手顿了顿，最后缓慢地擦拭着，脸上露出一抹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悲凉的笑容。
    米斯蒂眼眸低下，凛这样的人身上似乎永远背着和年龄不相符的压力，现如今他已然成为了整个城市举足轻重的人物。
    然而他却是除了v以外，米斯蒂第二个不讨厌的公司狗…哦不，换句话来说，他的身边都是努力向上攀爬的底层人。
    气氛很是沉默…
    而林跃则是盯着米斯蒂古朴柜台侧面那些在墙面上凸起的线路美化槽…毫无疑问地是米斯蒂知道很多事情，但显然这个神神秘秘的温柔姑娘也有自己的秘密。
    “谢谢你凛。”
    听到米斯蒂突然道谢的凛有些懵…随即明白过来她是为了杰克而跟自己道谢吧？
    林跃摇头。
    “按照原计划杰克不该掺和这件事里的，他或许在海伍德陪着威尔斯太太，顺便骑骑自己心爱的摩托车——又或者打打拳赛之类的？”
    “总之很抱歉…丽贝卡和皮拉找上门不是我的安排，但我并不打算还能推脱责任——”
    米斯蒂突然打断道：“凛，你的心事太多了。”
    她缓步走到林跃坐着的躺椅旁边的板凳上也坐了下来。
    手里顺便给林跃捧来了有种淡淡清香的燃烧香薰…
    “看着我凛。”
    林跃躬身手肘撑在大腿表面，扭头的时候，眼里那种死一般的平静让米斯蒂都有些心惊。
    “是…发生了意料以外的事情么？”
    林跃想了想面板上丽贝卡本该改变的人生和现在的局面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米斯蒂轻轻叹了口气。
    “杰克在找你之前我为他占卜了一次…”
    “你就是他想的那个人，抽出的那张塔罗牌。”
    林跃眉头微微蹙起。
    其实和米斯蒂说话总给他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其实我一直知道这件事，那就是杰克想要干一票大的，成为夜之城里人人讨论的大人物…”
    “而且他迟早会在这上面付出代价，即使这很让我难过，但我没法改变这个事情的结局。”
    林跃略作沉默——
    “人总要为一些事情活着，他对世界的想象很美好，总以为能力是靠公司们杜撰包装出来的名头来证明的。”
    米斯蒂捂嘴轻笑。
    “王子就是如此，骑马仗剑，却没有尝试过国王的王冠有多重…”
    林跃也被这个形容给逗笑了，可随即嘴角收了起来。
    如果自己没记错，杰克在本来的命运中他的墓志铭就是——
    “好好睡吧，我的王子。”
    “这是我为他准备的墓志铭…”
    “他一直是这种人，品格高贵如王子。”
    米斯蒂笑着的说话声打断了林跃的思绪。
    林跃则是轻声道：“你好像算错了不对吗？”
    米斯蒂摇头，“我忘了一件事…”
    林跃的目光紧紧跟随着米斯蒂递来的一张卡牌，当牌面翻起来后放在林跃的手心里时，他才看到了这张“皇帝”的全貌。
    “拿着吧，这是杰克为你抽到的牌，我一直认为用一些饱含至爱亲朋美好祝愿的物件就能让生活顺利起来。”
    “说出来就不灵了。”
    林跃来回看了几眼这个牌面，“谢了。”
    米斯蒂柔柔一笑，装扮有些古怪的她骨子里性格却是极其温柔恬静。
    “绝对的控制。”
    米斯蒂看着林跃，“你已经能掌握自己周身发生的事情了…皇帝就是如此，相信我，那女孩会有解决办法的。”
    “接下来——”
    “就是该直面你自己的内心了。”
    米斯蒂点了点林跃的心口，林跃也很清楚米斯蒂在说谁…
    自己到底对丽贝卡抱有的是什么心意，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怜惜，同情，或者具有保护欲？
    只是这次林跃貌似明白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的躯体和下意识告诉他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杰克怎么样了…你也知道这几天我浑浑噩噩的。”
    米斯蒂回道：“别担心杰克，他也被这场变故吓坏了，我猜威尔斯太太知道些什么——这会儿在海伍德老老实实待着呢。”
    “身体也不错，老维看过的。”
    林跃算是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他也把能在占卜中提供一些积极暗示和宽慰他的米斯蒂当作了朋友。
    “你就不怕我带着杰克再去闯龙潭虎穴？”
    这算是一种开玩笑，林跃也挺想知道这对情侣之间的关系如何。
    没想到米斯蒂的回复让林跃又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你一直不是在努力尝试让杰克不要继续这种生活么？”
    “这个城市总是用梦想为诱饵将人们的生命拿来做交换，杰克换一条路也是很不错的——如果你们需要相互扶持，面对危险…我相信我不会埋怨。”
    “这里是夜之城，亲爱的。”
    林跃了然。
    紧绷的神经因为米斯蒂的宽慰舒缓了不少，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闭上眼养足精神，丽贝卡状态很好，随时会醒来。
    只是米斯蒂正打算离开不打扰林跃了，但林跃这次却主动询问道：“呃…我能不能抽一张塔罗牌？”
    米斯蒂似乎没料到林跃会主动提出这个要求。
    “是需要我为你占卜——”
    林跃摇头，“呃，不…米斯蒂，我只是想抽一张卡牌而已，算是看看未来吧，不仅仅是包括我自己。”
    “所以…这符合规则么？”
    米斯蒂手里将塔罗牌开始打乱进行洗牌，并没有把林跃手里的皇帝要回去。
    “当然可以——”
    “偶尔和随机才更符合塔罗牌的初衷…不过未来不该被囊括在一张牌面上，你明白这个道理的。”
    说话间米斯蒂把手里的牌面翻开，每一张牌都是均匀地露出牌角，这种简单的抽牌方式让林跃一时间都有些选择困难。
    他的黑色义手在摊开的牌面上移动，米丝蒂只是静静看着。
    “嗯哼…就这样？”
    林跃尝试着捏住了一张牌，眼睛看向米斯蒂烟熏妆氛围浓厚的眉眼，似乎想从米丝蒂的眼睛里看出这张牌是否属于好的那一类。
    米斯蒂耸耸肩，“没关系的，按照你的心意选。”
    林跃不想在选择的过程中浪费时间，所以将那张牌很快地抽了出来…
    颇有一种古典油画风格，类似于梵高向日葵风格的牌面展现在面前：【太阳】。
    阳光普照，大地丰饶。
    未来似乎充满了希望，然而太阳的画风也极其有力量美…
    林跃注视着这张卡牌，耐心等待着米丝蒂给自己解释牌面；说起来这也是塔罗牌里最重要的一部分。
    然而——
    “你可以休息了，凛。”
    林跃有些错愕。
    米丝蒂起身也没有收走林跃手中这张牌的打算，“我知道你在等着我为你解释这张牌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抽出这张卡牌的初衷是为了占卜自己的未来对么？”
    林跃点了点头。
    米丝蒂笑道：“那就对了，你的未来由你自己主宰，你也在为了这一目标从不停歇——你难以揣测，本就是超乎常理之外的。”
    “有人服从生活，有人创造生活，很显然的是你就是后者。”
    听到米丝蒂这番话的时候林跃承认自己心里没来由再次出现了那种被看透的感觉…
    他现在真的有点好奇米丝蒂是通过什么采集信息，从而说出这种几乎要把人心底里秘密解开的说辞，即使这些说辞听起来有些模模糊糊的，但总是能被人误会为米丝蒂似乎能看透人心。
    上次带给自己的还是云顶那套古怪的性偶系统。
    说话间米丝蒂就离开这边去柜台那里干自己的事情了，只留下一脸难以置信轻轻躺回摇椅上的林跃——他盯着手上的塔罗牌良久。
    在电脑上回复完邮件的米丝蒂回个头的功夫，就看到凛已经在摇椅上睡着了。
    她看向自己柜台侧面那些线路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在感叹自己第一次算不准一个人还是在感叹命运捉弄人的手段。
    直到米丝蒂离开占卜屋，林跃已经在摇椅上安安静静睡了接近四五个小时。
    这对于一个每天只靠生化控制器与高级义体调节器的人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被义体辅助减轻大脑压力实际上是榨取未来健康的做法。
    理论上义体化到达一定地步甚至可以不需要睡眠。
    但这样的家伙通常都伴随着严重的心理问题和疾病…
    直到…
    林跃的警觉是刻在骨子里的，当有人在自己身旁站着并注视了自己半天，他猛地睁开眼，下意识抬起了手——
    “是我，老板。”
    林跃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起身太猛导致他一时间不怎么适应义体突然升高的压力。
    铃木也没有催促，而是等着林跃坐在椅子上略作恢复这才说道：“老板…丽贝卡小姐醒了。”
    ……
    ——
    当老维说出丽贝卡记忆里出现的场景不是梦的时候，林跃甚至不敢去看丽贝卡的眼睛。
    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去解决这个问题。
    现在的林跃甚至对准天空不停地竖起中指，命运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实在是会捉弄人。
    丽贝卡显然紧张了起来。
    “等等，老维——”
    “什么叫做我身体里出现了一个…变数？！”
    老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去解释了，只能低着头直叹气。
    “说清楚啊…靠！”
    林跃赶忙伸手按住丽贝卡要猛然起身的动作，毕竟她身上现在还连着很多仪器，需要老维看清楚数值特征是否正常后才能插拔。
    丽贝卡咬牙切齿，她总是这样暴躁易怒。
    “喂死木头，我都庆幸自己马上要见不着你了…然后我现在又活了，都是为了替你玩命，我是你老妈啊——”
    林跃张了张嘴想说话，可最后还是任由丽贝卡发泄。
    任谁知道自己脑袋里多出现一个人格都会感觉到惊恐和不安，现在的林跃想毫不犹豫钻进赛博网络空间找到奥特，看看能否找一个类似于百灵鸟的办法让强尼·银手暂时下线。
    “那我脑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都不打算说话是吧…皮拉！你特么死哪去了？！”
    老维也是被泼辣的姑娘把话给逼出来了，于是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你八成是被赛博精神病干扰忘记了自己了解过relic详细参数的事情。”
    “芯片上有什么东西…你记起来了没？”
    丽贝卡沉着脸仔细想了想，“人格…意识体？”
    老维重重点了点头，“对，所以我才会说你所有的体验其实是那个人格意识体的过去。”
    事到如今，老维打算全盘托出。
    他是一个医生，其实很明白那种所谓善意的谎言到头来对患者只有伤害，老维在小唐人街这个片区的医术很是高明，但同样他说话也比较直白，从不会说对病情没有帮助的假话。
    “在你脑袋里的那个人叫做强尼·银手，是个kong bu分子，算是夜之城几十年前特别有名的家伙。”
    丽贝卡瞬间傻眼了。
    千想万想没料到，以前在红泥酒吧吃牛排时与曼恩他们开玩笑调侃的正主强尼·银手此刻就在她自己的脑袋里！
    “我操！”
    丽贝卡看向林跃——
    林跃此刻也沉声道：“这颗relic芯片是荒坂几十年前用灵魂杀手处决的强尼·银手。”
    “丽贝卡，我已经通知了v和荒坂那边，他们已经组织了荒坂里所有的技术专家探讨拆掉relic的可能性，失岛那边也在尝试…抱歉，是我不对，没有过早察觉到你的状态。”
    丽贝卡愣愣地看向老维。
    “那意思是，现在老维你和荒坂都没有办法？”
    老维摇了摇头。
    林跃此刻生怕丽贝卡产生什么不好的念想，连忙说道：“现在夜之城的荒坂里v干的很不错…赖宣和我有约定，芯片他们也会想办法的。”
    只是林跃这番话并没有让丽贝卡放心。
    “公司如果对这个东西有办法你也不会是这个表情吧，死木头？”
    丽贝卡强装出一副轻松的语气，只是任谁都能听到她说话时轻微的那种颤抖音色。
    “丽贝卡，虽然我不想把话说太死，但我觉得你有知道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的权力。”
    老维继续按照relic的技术参数想了想组织语言，说道：“唔…该怎么说呢？这颗芯片现在在你的脑袋里，我们压根没有读取的权限，只能写入——”
    “可问题就在这儿…”
    老维刚想说下一句，丽贝卡伸出一只胳膊按在了脑袋上面，表情也有一丝痛苦，林跃只能伸出胳膊给丽贝卡当作斜靠的垫子，脸上全是心疼。
    “你是不是感觉脑袋里一直在隐隐作痛？那是因为芯片在重接你的脑机神经通路，从而构建新的神经结构…直白点就是要覆盖原来的你。”
    “对你而言从芯片那里会蔓延至全身，像是难以割除的恶性肿瘤。”
    丽贝卡想说的话都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现在她最关心的是能不能把这个所谓kongbu分子银手从自己脑袋里弄出来，其次也想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活下去。
    但是看林跃和老维两个人的表情，丽贝卡知道这个答案一定会让自己接受不了。
    “所以…”
    “我会怎么样？”
    似乎是不想让老维一个人承受宣判可怖消息的压力，他轻声道：“强尼银手会覆盖掉你的意识，某天你可能会想不起来自己是谁，或者发觉自己不像是自己了…这都可能。”
    丽贝卡咬紧牙关。
    当她还没来得及为刚醒来就能看到倾心之人、家人、这个城市而高兴的时候，非赛博精神病下的她就被宣判了死刑，这让丽贝卡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恐惧。
    “这不科学…”
    “我明明已经死了才对？”
    林跃叹了口气。
    “虽然老维瞒着我，但我能看懂仪器和他对你进行诊疗时的各种图谱…”
    “你身上的致命伤太多了，脑袋，腹部的脏器破裂，这都是致命的原因。”
    老维很是错愕，林跃看得懂却一直藏在心里，貌似自己无意间破坏了林跃的那一丝希望和幻想。
    丽贝卡第一反应是——
    “我操，我真牛逼。”
    林跃知道这个姑娘是个乐天派的性子，只是这句话他一点都不想笑。
    他手尽量角度合适，让丽贝卡躺的舒服一些。
    “插槽被你自己弄坏了以后，你的意识在死亡的时候被芯片给重新弄活了，它把你哄回来就是为了侵占。”
    老维把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后，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
    丽贝卡求助地眼神让老维如坐针毡。
    失岛是义体科学家，但不是老维这种合格的义体医生，所以关键是想知道老维的意思。
    老维看了眼林跃——
    “公司有办法搞出这种东西，应该有办法处理。”
    “那个叫做萨沙的姑娘不是因为黑墙义体和吞噬症的问题差一点丢了命么？”
    林跃点头。
    “用了荒坂公司的纳米机器人，只是…”
    “荒坂那边对纳米机器人的方案保持怀疑态度，这里面变数太大了，万一动到了根本，我们没法承担后果。”
    丽贝卡算是听懂了。
    这两个人现在就是没有准确的办法来把自己脑袋里这个混蛋给弄出去…
    她现在很怕，总觉得有个人在看着自己，心里也有种发毛的感觉。
    “我来吧老维。”
    老维看着林跃帮忙把仪器关掉，本来他以为丽贝卡会闹着要自己或林跃给个办法，但实际上她只是突然变得很沉默，脸色时阴时晴…
    “老维，跟我说句实话，我还能活多久。”
    老维摇了摇头。
    “说实话，我不知道孩子。”
    “我没有任何参照的病例，只能把它当作恶性肿瘤…这样来看的话几周也可能，几个月也可能…”
    但是一向不想给人无用安慰的老维这次破天荒坐在了丽贝卡身旁。
    “不过凛在你身边你还担心什么呢？公司的支持一定会最大限度保障你的存活周期…”
    “我想公司一定会找到一个好的办法。”
    老维想象中的死缠烂打没有出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丽贝卡很是同情。
    往常在病人醒来后都会配好药的米丝蒂这次没有出现，老维只能大声喊了几句米丝蒂的名字，随后逃一般地离开了医馆。
    刚才还有人说话的医馆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规律的仪器杂音还有…
    彼此的呼吸。
    丽贝卡很虚弱，由于大脑被重新覆盖神经结构和动了义体大手术的关系，她现在走不了。
    林跃想找个轮椅之类的东西，才发现自己有想缩回胳膊把丽贝卡放在手术椅子上的动作时，她就会把自己的身体轻轻往下面压，从而压住自己的胳膊——
    她不想让林跃走开。
    林跃有点头疼，看着丽贝卡本就虚弱有点发白的脸因为用力憋出一抹不正常的淡粉色，投降一般任由她躺着了。
    “唔…你说为啥那个强尼银手没声音呢？”
    丽贝卡嘀咕着问了一句。
    林跃耐心解释道：“你刚刚清醒，relic也需要一点自启的时间，不过你最好祈祷那家伙别跟你同时清醒…”
    “是个很混蛋的家伙，我会在公司为你找到隔断他意识复苏的药物或其他医疗干预手段的。”
    丽贝卡皱了皱眉。
    “说的好像你见过这人似的…”
    林跃心里一阵紧张。
    好在丽贝卡没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结，转而继续问道：“话说以后他要升级出现在我的脑袋里，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做什么他都知道？”
    林跃嗯了一声。
    “不论出现任何情况，都不要让他控制身体，我会找米丝蒂要一些药物，公司那边也会提供医疗帮助。”
    明明是生死的紧要关头。
    丽贝卡却发出了一阵舒心才会有的哼唧声。
    “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皮拉，还有萨沙他们了…傻大个铃木我也有点舍不得。”
    林跃笑了笑，任由丽贝卡说些有的没的。
    然而一阵沉默过后，丽贝卡突然要求道：“你凑近点。”
    林跃凑近了一些，以为丽贝卡因为relic的原因又困了，想说话怕自己听不清楚…结果丽贝卡又说，“你闻闻？”
    除了一阵医疗消毒水的味道，丽贝卡身上还有那种淡淡果的香味。
    丽贝卡一阵恼火。
    林跃也不知道咋想的，距离这么远。
    好在丽贝卡不算是个脸皮薄的姑娘。
    “我在病床上这么久，嘴巴里没有味道吧？”
    林跃一阵错愕，丽贝卡思维跳跃跨度太大了，总是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他只能无奈且迁就一般地说道：“怎么可能，你出血太多了…老维每天干的最多的就是用药物冲洗你口腔内因为用力咬破的组织。”
    “没有味道的。”
    丽贝卡四下环顾。
    “怪不得嘴里没味…”
    林跃心领神会，按照丽贝卡视线的指示从小夹克里掏出泡泡，丽贝卡心满意足地嚼着，一股子草莓的果香味迅速弥漫了出来…
    “现在的凛真讨人喜欢。”
    丽贝卡心里如是想着，免费奴隶…最主要的是没有平时那样臭屁的样子，还老喜欢rua自己的脑袋。
    想着想着…
    丽贝卡又说话了。
    “过来再闻闻？”
    实际上丽贝卡不确定林跃的反应是不是会躲开自己，得距离近一些…
    反正自己都是马上要死的人了。
    她不在乎那么多。
    林跃乖乖凑到丽贝卡的面前，本意是病人要求什么他就做什么，刚想说一句都是草莓香气的他突然被丽贝卡的大猩猩手臂环住了脖子！
    虽然大猩猩手臂的部分功能被限制了，但还是有些力气的。
    再加上林跃的另一条手臂还给丽贝卡当作支架，没想到少女略有干涩和柔软的嘴唇就死死扣了上来。
    林跃的眼睛几乎瞪直了。
    丽贝卡嘴巴里的合成果香味道就跟吻一样爆炸浓烈，完全没有经验的她甚至让林跃的牙齿都碰到了泡泡的柔软。
    林跃只觉得丽贝卡过于委屈。
    吻就像劫后余生麻木情感的肾上腺素，少女的呼吸都有些湿漉漉的，大猩猩手臂的黑色手掌死死抠在林跃后背的义体空缺中。
    林跃的脑袋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感觉不到。
    “唔嗯！”
    丽贝卡被自己慌乱的心跳和堵上一切的勇气隔断了呼吸，导致她被迫推开了面前的凛，随后潇洒的抹了一把嘴唇，像是打赢了一场游戏一样。
    最没有经验的人却总要假装自己经验丰富。
    丽贝卡就是这样的家伙…
    “怎么样臭屁林跃，姐们的吻技——像不像是你看过最爽的超梦？！”
    嘴皮都被吸力弄得麻酥酥的林跃只是呆愣地看着丽贝卡。
    丽贝卡慌忙撇过头。
    “烦死了，我现在就想回我在公司的狗窝里打三天三夜的电动。”
    “喂…”
    “你干什么？别这么看我！”
    丽贝卡看着对方直勾勾的眼神，下意识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虽然但是…
    这对老维不好吧？而且自己好像没那么多力气，也不是很有感觉…
    然而有的只是轻轻的臂膀将错愕的少女揽进怀里。
    丽贝卡的下巴搭在男孩子厚实的臂膀上，瞪着黄粉的大眼睛眨了眨…
    诶？
    这家伙难道不是…
    “抱歉。”
    林跃的声音很低。
    丽贝卡轻轻埋了埋下巴，算是蹭了蹭他的肩膀。
    “我应该多注意注意你的…”
    然而听到这句话的丽贝卡声音也低了起来，跟平日里的嗓音完全不同。
    “你跑得好快，林跃。”
    “明明…”
    “不久前我们还在狗镇喝酒聊天庆祝委托胜利呢——一转眼，你怎么跑得这么快，我还一直以为你是需要我们团队照顾的小佣兵呢。”
    丽贝卡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已经是大人物了。”
    “可没关系，你什么时候都需要我来帮你不是吗？”
    林跃轻轻点了点头。
    只不过眼神里的憎恨已然达到了高峰。
    丽贝卡不用看都知道林跃在为了自己脑袋里的芯片而自责，他因为生气而粗重的呼吸，轻微颤抖的身体…全部都指向了制造这一切的荒坂三郎和荒坂华子，当然荒坂美智子的演技也在其中差点造成了变数。
    林跃现在就想知道如何才能借用轨道航空的航天飞机冲上太空，好让荒坂华子为这些事情付出代价——
    丽贝卡的眼眸更低了一些。
    当她刚开口的时候，突然转过头推开了林跃，林跃一时间有些错愕，还没来得及问话…
    林跃就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了。
    “嗨凛，嗨丽贝卡。”
    轻轻推着轮椅穿着朋克蓝色毛衣的米丝蒂从外面走进来，看着丽贝卡略带晶莹光芒的眼角米丝蒂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两个人为什么面对面坐在一起。
    “好点了没有亲爱的？”
    米丝蒂抓着丽贝卡那一只手臂，“希望在这儿的事情没有困扰到你。”
    丽贝卡摇了摇头。
    “维克多医生跟我说了你的情况。”米丝蒂笑着轻轻蹲在手术床边，“感谢你和凛没有为难维克多医生，他年纪大了…相信他也很着急，会私下想很多办法试着帮帮你的。”
    然而丽贝卡却挤出了一副阳光健康的笑容。
    “没关系。我相信老维头…当然还有我身边的这个臭屁家伙。”
    米丝蒂看着沉默不语但是嘴角有一丝温柔迹象的凛，“凛确实能够帮助你很多，他本身就是一个很可靠的人不是吗？”
    丽贝卡“不满”嚷嚷道：“切，我觉得倒是也没怎么贴心嘛！”
    米丝蒂当然知道她在耍宝。
    在维克托医生这里接受治疗的人有很多，得到坏消息的人也很多——可没有几个跟丽贝卡一样心态良好的，米丝蒂喜欢这种坦然。
    “好啦亲爱的，凛做了很多，至少这几天都没怎么合眼。”
    “来吧，试试我为你准备的轮椅，这几天你可以尝试渐渐适应适应腿部的钛金骨骼，义体偶尔出现一些链接问题很正常的，再加上你最近太虚弱了…可千万不要多想。”
    虚弱…？
    林跃有些无奈。
    刚才他感觉自己的牙齿都要被挤进去了…
    丽贝卡在米丝蒂和林跃的帮助下坐到轮椅上的时候，米丝蒂从两个宽大的口袋里掏出了一瓶药。
    “原本我是准备了两瓶药的，但是见过你以后我决定只给这一瓶。”
    看着米丝蒂手里橙色的药瓶，林跃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欧米伽阻断剂】…
    就是用来延缓丽贝卡病情的，哪怕是荒坂的科学家也是会用这款药物来给丽贝卡使用的。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或者你的那位邻居打扰到你了…那你就尝试吃下它，相信会让你更安宁一些。”
    丽贝卡倒是充满了好奇。
    “我想知道…另一款药是什么呢？”
    米丝蒂笑着说道：“其实你查一下就知道，【伪内三嗪】…会让恶魔释放，如果痛苦的话让痛苦快点结束也未尝不是一个好选择。”
    林跃立马出声了。
    “米丝蒂…”
    “谢谢你。”
    除了不想让丽贝卡继续了解伪内三嗪以外，更多是真心想感谢老维和米丝蒂这几天的付出。
    米丝蒂站起身。
    “相比于朋友两个字的分量，还有你对杰克的帮助——我觉得这声谢谢太过沉重了一些…不客气，凛。”
    就在这时丽贝卡突然出声道：“米丝蒂…我可以看看那个魔鬼药长什么样子吗？我有点好奇——”
    米丝蒂下意识看了眼林跃。
    林跃只能由着丽贝卡来…
    丽贝卡拿着那罐深蓝色的药瓶，“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将药品还给米丝蒂以后，三人聊了聊。
    很快——
    丽贝卡单手划动着轮椅让它慢慢往外面走，同时还喊道：“走啦！”
    林跃也给米丝蒂打了一声招呼，在米丝蒂的目送下离开了老维的医馆。
    米丝蒂原地驻足良久，扭头想替老维收拾收拾手术床边的一片狼藉，却看到刚才自己顺手放在床边的伪内三嗪不翼而飞了…
    米丝蒂摸了摸口袋，随即怅然若失一般站在原地。
    她看着老维医馆门口，立马明白了。
    “要相信他，亲爱的。”
    米丝蒂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即低头开始替老维打扫医馆的卫生。
    ……
    ——
    丽贝卡或许是因为大病初愈的关系，精神只能提振一会儿，在回太平洲的路上，是铃木开的车。
    从丽贝卡醒来，铃木全程在外面，没有进来的意思。
    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我失职了，没有把丽贝卡彻底控制住，才导致了这个局面的发生…
    因此从见到丽贝卡打了个招呼以外，路上都非常自责沉默。
    “凛…先生？”
    林跃的眼睛一直在盯着窗外，听到铃木的声音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丽贝卡小姐的脑袋里真的出现了一个混蛋么？那家伙我知道，虽然不想说…但不算是kongbu分子，只是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恶徒罢了。”
    林跃眉头耸了耸，站在赖宣的立场上银手可能都算是朋友。
    当然…
    在林跃眼里，银手就是铃木所形容的这样。
    不知为何而战的人。
    但因为影响到了丽贝卡，他对银手这两个字只有一阵无奈和愤懑。
    说话间林跃还扭头看了一眼后排座椅，确认丽贝卡睡着了才开口说道：“荒坂那边的意思呢？”
    铃木皱了皱眉。
    “其实恕我直言，荒坂内部现在除了血洗以外，那个荒坂赖宣要面对的敌人还有很多…”
    林跃猜到了这个情况。
    “当然，鹰派可是一群好战分子…再加上这帮人满脑子都是权力，荒坂现在算是进入了困难时期，难保那些人不逼宫赖宣。”
    铃木眼神诧异…
    随即一副了然的表情。
    他毕竟是凛大人啊。
    “真如您所料，v小姐都忙得焦头烂额——不过荒坂赖宣算是信守承诺，虽然对外宣称我们是制造混乱的敌人，内部对我们动手的声音都被他用现在不良好的局势为由压了下来。”
    “丽贝卡小姐的事情…由于那个美智子带走了大量的技术工程师，赖宣手下的人对能够复生的relic也是抓瞎状态。”
    “您…要不要考虑纳米机器人这套方案呢？”
    林跃摆了摆手——
    “不着急，如果还有风险更低的方案，那就完全没有必要冒这个险…只是没想到新美国竟然握着微型机器人剥离的技术。”
    铃木也很是无奈。
    “未来我们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恐怕只能以新美国为突破口了。”
    说到这儿。
    铃木刚良把最后一个消息告诉了林跃。
    那就是欧空局出现的设备故障导致在场代理全部死亡的事情，而且赖宣把云海计划主动给爆了出来，一来二去，屎盆子就结结实实扣在了荒坂华子的脑袋上…
    “欧洲那边还在查买丽贝卡小姐信息的买家，不过推测大概率是还没来得及撤走的荒坂美智子她们…”
    林跃微微闭上眼。
    明明这是自己梦寐以求达成的状态，可却对未来感觉到了莫名的畏惧…
    他的手掌摩挲在米丝蒂给自己的两张卡牌中。
    自己果真是米丝蒂口中所说的那样成为对任何事情都有着绝对掌控力的人么？
    车子摇摇晃晃通过太平洲边界堆放的路障。
    迷迷糊糊中的丽贝卡微微睁开眼，想要知道自己离夜之城真正的家还有多远…
    就在她向着窗外的浓厚夜色看去的时候，一团像是凭空出现的全息三维影像般周围还在划出虚影的家伙正盯着自己。
    耳朵里只有像是开了降噪般的嗡嗡声…
    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从丽贝卡脚尖到头顶出现了！
    最可怕的是丽贝卡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坐在自己旁边看着窗外夜色的家伙——
    他扭过头把古典机车墨镜慢慢从鼻子上滑下来。
    “二逼…”
    “你是谁？！”
    ……
    ……
    (本章完)

 第415章 双皇解局【1W】（卷末章）

    第415章 双皇解局【1w】（卷末章）
    丽贝卡不敢闭眼。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那个男人出现绝不是自己的错觉。
    丽贝卡没有见过强尼银手本人，但她在曼恩爱吃的那家牛排餐厅酒吧内见过这个“糊了”的摇滚明星…只不过在那上面穿的却是低领西装版型的风格皮衣，但样貌完全一致。
    “你确定…没事？”
    林跃不敢轻易让丽贝卡服用欧米伽阻断剂，毕竟现在的丽贝卡还不能进食，身体极其虚弱…欧米伽阻断剂的副作用还是非常明显的。
    丽贝卡脸色苍白…
    她想骗自己那是错觉，但做不到。
    在车上林跃喊了自己一声，那道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怪影子就迅速消失了。
    “嗯…我没事。”
    听米丝蒂说，这药物要在那家伙出现的时候服用，若是在relic反应不活跃的时候服用就会导致更为剧烈的副作用。
    而且丽贝卡需要自己安静一会儿。
    那家伙最多只是在自己脑子里，倒不是屋子里真的有一个人，丽贝卡不想随时当个麻烦一样…
    毕竟凛也不能二十四小时一直陪着自己。
    “好了，你肯定有一大堆事情要去做，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丽贝卡拍了拍身旁的药瓶子，挤出一抹让林跃放心的牵强笑容。
    “好啦快走啦！”
    丽贝卡推了推林跃，随手抓起一把武器，“再墨迹我给你一枪子！”
    林跃举起双手作出投降状，表示自己马上就走——
    临走时看了丽贝卡好几眼。
    虽然两人脸上都有着开玩笑才会有的笑意，但是随着自动门开关以后各自的神情都沉了下去…
    门像是分割两个世界的墙壁，床上的丽贝卡抱着膝盖，解开的双马尾像是绸缎一般笼罩着自己，隐隐约约发光的后脖颈让眼睛都染上了一丝妖异的红色，表情更像是呆滞一般。
    而门外出去的林跃身后自动门关闭，身旁铃木说道：“凛先生，浮空车已经在停机坪备好了，这趟去荒坂需要全程隐匿行踪，v小姐托我转达你的…”
    “荒坂内部还是有很多赖宣压不下来的硬骨头，全部都是叫嚣着向我们和军用科技开战的家伙。”
    林跃微微点头。
    “v对relic相关的事情说过什么嘛？”
    铃木略作沉默…
    “v小姐说的意思就是这个…您和荒坂赖宣的会面，第一件事就是如何解决丽贝卡小姐relic的问题——恕我直言，丽贝卡小姐的事情第一时间被她知道后就一直在尝试从荒坂撬动更多资源。”
    “可惜——”
    铃木没有把话说完。
    鸽派和稚鸡派带走了大量relic的研究基础，本州的科学团队杀的杀，能带走的带走…现在看来留给荒坂的就是一片没头没尾的基础研究，许多本州科学家甚至不是relic相关方面的学者都被赖宣调到了夜之城…
    他们需要从这些东西里找出一个办法。
    林跃轻轻看了一眼门后，他伸手按在了铃木的肩膀上，“荒坂我一个人去。”
    铃木有些错愕。
    在铃木看来赖宣就是荒坂的危险人物，难保不会对林跃做些什么…实际上铃木对于赖宣被凛先生救下这件事压根不清楚，林跃也没时间解释了，只是笑了笑道：“赖宣动我，你觉得夜之城会安宁么？”
    铃木一副了然的表情。
    在欧洲艾玛据说已经和吉拉法公司接洽了，只是进度不怎么好。
    对于夜之城，吉拉法还是很提防的。
    “等下无论如何房间内发出什么声音都不要进去，除非…太过剧烈，或者丽贝卡连接在子网内的生命体征出现问题——”
    铃木皱了皱眉。
    难道那个所谓的意识体会这么厉害吗？
    林跃叹了口气，“总要让丽贝卡和那个意识体交流达成协定，这次我会从荒坂那儿找到办法让这个意识体暂时被克制住…要不然。”
    说话间林跃迈动脚步。
    铃木隐约间只听到了一句嘀咕：“也不知道那混蛋会给丽贝卡教些什么。”
    梦想家井然有条，林跃按照铃木的意思从特殊通道登上了梦想家主楼的停机坪。
    “荒坂塔。”
    林跃坐上这台还是赖宣送给自己的圣剑，口述了目的地。
    “您好，您即将前往的是军事管制区域，可能存在对您人身安全不利的因素，您确定要去吗？”
    林跃一脸无奈…
    “布兰登…”
    布兰登的脸在浮空车的全息屏幕上显示了出来。
    “嘻——恭喜你闯过了这道难关，凛。不过我真的不建议你去荒坂塔那个地方，公司里的坏人太多了。”
    林跃没好气道：“别调皮了，另外…你现在在的地方不就是公司？”
    布兰登启动了浮空车，当浮空车上升至前进高度的时候，这家伙才懒洋洋露出一脸安逸的笑容，“这不是公司，这是我的家…我的好朋友们都活着，而且还多了一个朋友。”
    林跃下意识看了眼布兰登。
    “谁？”
    布兰登也是一脸疑惑，“难道你们不知道么？丽贝卡带回来了一个新的朋友，和你们一模一样，当然距离我这样拥有丰富情感且平和的家伙差远啦。”
    林跃慢慢俯下身，双手放在鼻前，认真看着布兰登。
    或许是relic的连线，让丽贝卡进入梦想家子网的第一时间就被布兰登察觉到了强尼银手的存在。
    “他可不是什么好朋友。”
    浮空车响起目的地被确认的声音。
    布兰登挠了挠头，在他看来只有被认为是“好朋友”的人才能进入梦想家这个大家庭。
    林跃则是轻飘飘留下了一句：“那家伙就是个混蛋而已。”
    ……
    房间内很安静。
    丽贝卡甚至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身体的虚弱带来的就是极致的困意，她真想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睡起来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当她举着大机枪面对一屋子漩涡帮的时候没有恐惧过，面对从天而降的acpa也没有害怕过，却对于一个能给自己带来死亡且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家伙有了恐惧…
    她细密的银牙咯吱咯吱咬着。
    人在某些情况下，恐惧会逐渐变为怒火，是一种源于生理的自我保护机制。
    丽贝卡决定了，她要眼睁睁看着那个叫做强尼·银手的混蛋出来，而不是自己在睡着的时候身旁站着一个陌生人。
    林跃肯定派了人在外面，她不想这么丢脸，以后只能当作团队里的病号。
    生命只剩这点，她不想浪费在恐惧和孱弱中。
    假使有一天自己面对了无可挽回的局面，伪内三嗪就是她最后的牌，走得干干净净，不带给任何人麻烦。
    只是自己怎么感觉今天屋子里一点都不亮堂…
    昏昏暗暗的…
    身体…
    当丽贝卡的脑袋从膝盖上慢慢滑向侧面睡倒的时候…
    在她床不远处墙壁突然闪烁出类似显示屏被电子设备影响的效果（仅在丽贝卡的视角），一团数据化的荧光绿色闪烁之后，戴着墨镜的男人靠在墙边。
    “我这是在哪？”
    他来回踱步…
    只是他走路压根脱离不了这个房间的范围，只能原地打转，人跟闪现一般随机出现在各处。
    “呃…”
    少女的脸一半埋在柔软的枕头下，本该沉睡的她或许是因为强尼银手的行动，开始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你是谁？！”
    “你是荒坂的狗杂种吗？”
    男人烦躁地继续踱步，无论他怎么走，丽贝卡耷拉着地眼皮下瞳孔一直追随着他移动。
    “滚出去…”
    丽贝卡的声音很小，仿佛进入了鬼压床状态一般的她潜意识内极其拒绝这个意识体的出现。
    然而这个男人像是听不到丽贝卡说话一样，说话之间的逻辑跳跃非常明显。
    “给我一根烟。”
    “我特么必须点上，然后才能知道现在到底是特么什么狗屎情况！我要烟，快给我！”
    丽贝卡呆滞的眼神继续看着男人，身体颤动，发出了一声嗤笑。
    男人手叉着腰，似乎再也忍不了了，原地踌躇一下，随即快步冲到床前，大力推了一把丽贝卡！
    “荒坂公司狗！”
    实际上被自己手掌推了一下的丽贝卡猛然惊醒！
    大脑被强制开机后随即看到床边站着在车里出现的那个家伙时，丽贝卡的脸色立马变得狰狞了起来，像一头发毛的小狮子，“我去你妈的！”
    强尼银手明显愣了一下。
    “快他妈放我出去！”
    丽贝卡分毫不让，强行克制着自己的手臂，恶狠狠看着这个身上披着防弹衣，头发长而微卷且胡子拉碴的男人。
    “你以为我特么不想你滚蛋？闭嘴！别来烦我了，糊了的杂碎！”
    强尼银手再也受不了丽贝卡这么高强度的嘴巴攻击了——
    “你特么再说一个试试？！”
    他抓着丽贝卡的肩膀，将她从床上大力扯了下来。
    丽贝卡想反抗，诡异的是自己从床上猛地砸下来这个动作压根没法自己控制…
    在外人眼里丽贝卡只是自己在攻击自己，自己摔自己，实际上在她的眼中，她已经跟这个混蛋开始角力了。
    只是丽贝卡单手臂且过于虚弱，压根没法抵挡…
    好在强尼只是将丽贝卡从床上扯了下来，银白色的手指指着丽贝卡骂个不停，但是并没有再动手的意思，全是和丽贝卡一样简单极致的咒骂。
    “有种弄死我，来啊！”
    丽贝卡挥舞着只剩下一只的大猩猩手臂，“不弄死我，我就特么弄死你！”
    强尼银手指着丽贝卡也是一通，“我对正反面都分不清楚的妞儿没兴趣！屮！快他妈放我出去！沟槽的公司，雇佣你这种童工，是人都死绝了？”
    丽贝卡顺手从墙边捡起枪对准了强尼银手。
    “再靠近你特么试试！”
    枪？！
    银手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他的表情貌似冷静了一些。
    丽贝卡的枪口就这么跟着强尼银手的步伐移动…
    只是没料到强尼银手的移动早已不是物理方面的那种速度，他可以闪烁，像是虚影一般瞬间冲到丽贝卡的脸跟前！
    他伸出手一巴掌打掉了丽贝卡的手枪，立马和丽贝卡缠斗了起来。
    丽贝卡一脚，强尼一拳——
    站起来的丽贝卡很快又再次被推到了地上。
    “我再说一遍，去你妈的——”
    “让我离开！”（强尼）
    “滚出去！”（丽贝卡）
    前部分重迭后部分分割的声音充斥着两个人的耳朵…
    那一瞬间，两个意识都愣住了。
    “我尼玛…”
    强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伴随着强尼的动作，丽贝卡的手也在同步进行…
    “靠！”
    那种感觉怪异无比，就好像自己能够同时控制两种不同的身体，脑袋里也在飞速体验两种不同的人生…
    强尼也愣住了。
    怎么可能？！
    自己在闭眼前想过很多种不甘，只是睁眼之后就变成了这样，就像是睡了一觉醒来以后的样子…
    “操特么的芯片！”
    强尼银手的声音始终带着一种电子音效的模糊感觉。
    他伸手往脖子上的位置摸索…
    丽贝卡脸色一沉，立马趴着抓住了被打飞到了一边的手枪。
    “作死的二逼！你拔了你现在就得死！”
    强尼很是固执，饶是丽贝卡脑机插槽后被老维用防弹皮肤给填补了，他还是用手抠住了皮下relic芯片的大致形状，然后企图撕开皮肤强行将其拔出来。
    要知道插槽早已变形，丽贝卡手里的枪最终还是因为芯片接触不良突然的短路掉落在了地上。
    啪哒哒…
    丽贝卡的单手在往脖颈后摸芯片，视界早已开始被数据撕裂，变成了漆黑的一片…
    索性，伴随着这次强制短路，丽贝卡没有力气继续把芯片拔出来了…即使这个动作并非是她主观控制的。
    relic芯片短路的效果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她从冰凉的地面上爬起来的时候，手枪就落在自己的手边。
    她试图寻找米丝蒂给自己的药物，很快也找到了因为打斗掉落在地板上的药瓶。
    “唔…”
    丽贝卡在枪和药瓶中选择了药物。
    刚抓起来，在旁边抓耳挠腮的强尼银手突然看见了丽贝卡这个动作，上来就是一巴掌将丽贝卡手里的药打落在地面上，伴随着药瓶旋转，丽贝卡猛地冲向强尼的虚影。
    她狠狠扑在了沙发背上，这才发现自己压根无法奈何强尼。
    强尼也发现丽贝卡动不了自己这个特性了…
    他在思考怎么办。
    强尼并非是个恶棍，但也不是好人。
    所以第一时间还是在念叨令他都极为恐慌地状况。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我现在就从你的意识里一点点在渗透，我没有任何办法。”
    “操…什么鬼？！”
    丽贝卡只给这家伙报以冷笑。
    “我绝对还活着，不可能就这么在一颗沙比芯片里！一定是这样…是特么荒坂搞得鬼把戏！”
    丽贝卡靠着嘴巴尖利予以还击。
    “你特么早都死了，知道吗强尼·银手…”
    “夜之城把你的名字当成了菜谱，烤出来的牛排比核弹烧的还要透，滋味浓厚——呵呵！”
    丽贝卡骂人的方式能文能武，另外她还有不管是否虚弱骂人都是中气十足的这个特点…
    强尼一时间被骂懵了。
    酝酿了良久，只能手叉腰烦躁地揉搓着头发。
    “我操——”
    “要是搁外面，我们绝对聊得来，但现在没时间了！”
    丽贝卡也受够了这个烦人聒噪的家伙…
    现在的她心里已然没有了对强尼银手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不满，她要想办法让这家伙闭嘴！
    “没时间了关我屁事！”
    “等着，姐们现在就让你滚犊子，王八蛋！”
    说话间丽贝卡就已经抓起了药瓶子，想着仰头往自己的嘴巴里灌欧米伽抑制剂…她现在脑袋因为relic启动散发的热量变得开始昏昏沉沉了起来。
    她不想让陌生人控制自己的身体——
    或许可以趁着强尼银手没发现，打他个措手不及。
    然而丽贝卡的举动很难逃过强尼的眼睛，他将药物打翻，弄得满地都是，随即低吼道：“先借你的身体用用，虽然你不怎么符合我心目中的形象，但也够用了。”
    “义体不错？嗯哼…”
    丽贝卡感觉自己的身体陷入了彻底的僵硬，就像是自己成为了旁观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从散落满地的药物向着枪那边移动。
    “该死…”
    强尼双手撑在膝盖上，低头看着这个姑娘，“来，就现在，对准自己的脑袋来一枪，我就能离开了。”
    丽贝卡像是在背负着重量训练一般，神情很是难熬…她现在只能依靠自己的自控力来对强尼伤害自己身体的行为做出制止。
    手虽然颤抖着，像是跟一只透明的手角力，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向着枪支那边摸去。
    “垃圾！”
    丽贝卡的意志突然横生出一股力量——
    但还没来得及动脚踢开枪，手先一步死死地握住了这把能够致人于死地的武器。
    随即——
    强尼银手一把抓起丽贝卡的领子，盯着她手里的手枪，“对自己脑袋开枪，就现在！开了我就能离开！”
    丽贝卡看着侧面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往太阳穴旁边移动，嘴里咒骂的话语也越来越难听，强尼此刻也在承受着丽贝卡意志的阻拦，他们只能拼谁先赢。
    强尼：“你的记忆让我感觉到恶心，你竟然跟特么公司狗搅和在一起？”
    丽贝卡真想给这家伙竖个大大的中指：“你以为你很牛？喝的烂醉，拿老人当挡箭牌的杀狗！去你妈的！”
    眼见枪口越来越近，丽贝卡低吼着说道：“你就是唱摇滚那帮人里的傻缺…”
    “我活不了，你也活不了！”
    强尼听到这话手上的力气松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丽贝卡眼疾手快将欧米伽阻断剂塞进了嘴里，强尼这下突然陷入了一阵沉默，戴着墨镜的他让人看不清楚眼神，仅仅是直勾勾盯着丽贝卡…
    丽贝卡感觉到昏胀的脑部得到了一丝松缓的机会。
    第一次和脑袋里邻居的会面显然并不怎么顺利…
    好轻松。
    丽贝卡喘着粗气呆呆地盯着天板，眼皮开始变得沉重，欧米伽阻断剂的药效已然来临。
    就丽贝卡陷入昏睡以后，自动门打开了。
    铃木高大的身体弯腰将丽贝卡横着抱起，“再等等丽贝卡小姐，大人在替你想办法。”
    小心翼翼按照凛吩咐办事的铃木将她娇小的身体放在柔软的床榻上，这才转头将地上散落的药物一颗颗捡起来，还有那把枪，捡起来的铃木将子弹一颗颗退去，看着子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显然他在外面听到的只是丽贝卡一个人在说话，像是对空气发泄怒气一般。
    “强尼银手…还以为是荒坂的克星。”
    “这么看来…还真特么是个混蛋啊。”
    ……
    ——
    “欢迎您降落荒坂塔。”
    “塔内禁止携带武器，感谢您的配合。”
    不同于以往，林跃以为浮空车会按照引导前往自己熟知的荒坂塔顶层机库，然而浮空车只是静静漂浮，最后在荒坂塔侧面连接桥的缺口处渐渐飞入了幽深的隧道。
    他不紧张。
    林跃现在只想知道赖宣要怎么跟自己谈这个事情。
    相比于拯救世界，他要做的是拯救早已确认心意的人…
    如果真的要按照黑墙，超验ai以及巴特莫斯的说法活，林跃宁愿背弃这些。
    失去的滋味，林跃体会到了，他不打算继续体会这种味道。
    令林跃没有想到的是——
    浮空车的机库侧面，写着禁止入内的悬空全息标识，作为安全主管的他这才记起来自己大概是停到了以前只有特别行动部门负责的荒坂塔元首私人机库里了。
    浮空车一旦进入机库就会停止窗外全息影像的投射，这是荒坂塔指令修改的结果。
    当车门打开的时候，林跃很是意外。
    他看到了一个戴着茶色墨镜，身上穿着两面紫色丝绸衬衫的男人直勾勾看着自己，周围没有任何一个人…
    甚至v都不在。
    “凛，我们终于…”
    “见面了。”
    林跃走下浮空车，理了理衬衫的袖口，他伸出漆黑的义手。
    “赖宣先生。”
    荒坂赖宣看着这个身材挺拔的家伙，眼中看见真人的诧异丝毫不加掩饰，比之前那几次在屏幕里看到的样子还要年轻，也可能是东京那次全息影像受到了网络攻击的影响。
    总之…赖宣一度不敢相信就是这样的年轻人联合了世界上最大的实体，在东京力挽狂澜，随后在夜之城出手把死局给改写了。
    “叫我荒坂赖宣，凛。”
    “这儿没什么大人，没什么先生，只有荒坂赖宣。”
    林跃除了对丽贝卡问题的急迫心理以外，也有对见到活的赖宣那一抹新奇。
    自己和赖宣神交已久，再加上他在各种荒坂的会议里都是以攻击性和锋芒毕露示人，没想到说话的时候不仅语气平和，更是懂得自己这次的胜利不是自己的功劳。
    林跃微微一笑，没有念一遍赖宣名字的打算。
    身份是平等的就够了。
    赖宣伸出手，“请，我们边走边说。”
    林跃眉头微微挑起，因为这句话赖宣说的是中文…
    虽然带有日本人说中文的一些怪异语调，但整体非常顺畅，毕竟是东京大学的高材生，语言也是一项能力——又或者说贵为荒坂的总裁，学习语言恐怕只需要一颗芯片？
    “我在回到荒坂的时候，我的父亲就派我去过华夏沪城的荒坂办事处…我在那里认识了很多华夏朋友，学会了中文，当然那并非是公司人士，而是我一些志同道合的亲友。”
    赖宣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若有若无看向凛。
    他在看凛是否对自己结交非公司人士朋友有什么诧异的，毫无意外…凛没有任何反应。
    赖宣嘴角有一副了然的神情。
    “你的中文说的真不错，我也好久没说过我自己的语言了——”
    林跃有些恍惚。
    “不过我还是没想到你会亲自来接我，荒坂塔内部恐怕眼睛很多吧。”
    赖宣步伐不快不慢，始终和林跃保持并行，日本男人身高大多矮小，但赖宣身高倒是遗传了他母亲的基因，据说美智子夫人是个漂亮聪慧且身高条件比较好的女人。
    “你多虑了。”
    “我在的地方，他们不敢。”
    林跃总算是听出来钢铁之龙首脑的一些底气了，玩不过三郎，玩手下这帮鹰犬还是够用的。
    两人就这么在荒坂塔幽深且长的楼道内行走着。
    没有任何一个安保，也没有任何的探头照射，林跃到现在义体都还是正在使用状态…只要他愿意，荒坂塔的首脑就能被轻易杀死。
    赖宣能拉起钢铁之龙看来是有原因的…
    单就这份托底信任，就是一般公司首脑没有的魄力。
    只是三郎给他的时间太短了，这样的鹰还没有成长起来只能仓促起飞，随后去搏击长空，然后完成璀璨短暂的一生。
    两个人像是认识了很长时间一样，肩并肩不说话，走着也没感觉到无聊或尴尬，而是各自在思考接下来要说的事情。
    直到门前。
    赖宣站定，眼神诚恳看着林跃。
    “你的伙伴，团队对你的意义非凡，我是很了解这些事情的——所以在这里我要向你说一声抱歉，这是我仓促应战带来的不良局面。”
    赖宣微微颔首。
    林跃笑了笑，“任何战斗都是要牺牲的，这是无可避免的结局…只要有战争就会有士兵牺牲，没有一个将军敢保证手底下的兵都是从头到尾活着的。”
    “就是不知道我这种理想主义的思维还能保持多久。”
    “算是一种…过分的善良？”
    赖宣摇头。
    “重要的物，人或者…理想都无法做到守护的话，那就不是人了。”
    “丽贝卡小姐是你团队资深的成员，具体我们进去详说。”
    二人从宽敞大门内一前一后走进去，这里就是赖宣私人休闲的地方，有点像是绀碧大厦顶层的风格。
    “很抱歉，将就坐，因为怕你觉得不舒服，就没有让人帮忙端茶倒水——”
    赖宣坐在凛对面的沙发上，熟稔地进行着日式茶道的操作，林跃也不急。
    直到热茶入喉，赖宣这才说道：“荒坂正在保守秘密的前提下全力寻找解决办法…相信v也告诉你了，丽贝卡女士的第一个方案就是采用荒坂目前最顶尖的纳米机器人进行relic剥离，但同时要把义体也全部剥离。”
    “这个过程不保证不会损伤丽贝卡小姐的神经，也可能导致身体无法运动的硬伤…但这是最好的结果，坏一点可能导致植物人状态睡个好几年，死亡的概率不低。”
    “说实话，我个人不太满意这个方案。”
    林跃抿着茶。
    他当然想要丽贝卡活蹦乱跳健健康康的，只是喝茶的时候，没来由想起丽贝卡用自己从未听过的温柔声音说过的那句话——
    “别跑太快。”
    他的心脏都随着话语的尾音抽痛。
    赖宣看到了林跃表情的苦涩，他确认那不是茶水导致的。
    于是他扶了扶茶色眼镜，“第二种方案……”
    林跃抬头眼神对视。
    “杀上神舆。”
    林跃的表情僵硬了几分。
    然而赖宣表情却是一片坦然，“你我都清楚，华子把该带的都带走了…relic数字印记转移技术我的人可以研究出来。”
    “但几十年的研究进程，就算我们知道一些关键节点，也不是几个月，几周就能搞定的。”
    林跃手下意识用力，义体力气太大了，陶瓷杯瞬间裂开，漆黑义手的缝隙中流淌着冒着热气的茶水。
    赖宣的眼皮都没眨，更没有过激的动作，而是随意地拿起一张手帕递给了凛，“很抱歉，是我没有关注到这方面…若是能察觉到日本航空的那些小动作，也许——”
    林跃摇头。
    “人非圣贤，预料之外的事情没必要责怪。”
    赖宣给林跃倒了杯新的茶水，酝酿许久，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这趟约你过来…实际上还有第三个方案！”
    林跃的眼神立马看向了赖宣，赖宣心里一紧，那眼神比亚当重锤这种顶级杀手还要有压力一些。
    赖宣没有卖关子的意思，他现在知道自己做好修复丽贝卡的情报工作，让荒坂为这件事出力就能获得对方的好感，另外赖宣也不敢试探这个深不见底的家伙。
    “relic芯片无时无刻不在连接着黑墙，不仅仅是荒坂，军用科技，生物技术，歧路司，甚至是沛卓石化都越过黑墙采集过墙那边的数据。”
    “我们的生物技术专家和网络专家…你猜的没错，里面有v。”
    “他们发现relic为了采集数据，会有固定的算法强行推进relic覆盖意识的速度。”
    林跃的眉头开始缓缓蹙起。
    又是黑墙…
    林跃思索了一下，开口问道：“公司对于黑墙知道多少？”
    “虽然我是荒坂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但相信我，公司知道的或许并不如你多…网络崩溃的时候各大公司都在刺探这东西的来历，我们从不相信这是网络监察编写的程序…至少他们获得过一些帮助。”
    “只要丽贝卡还生活在有网络的环境中，无论是无线，还是有线，这东西时刻都能通过黑墙链接到。”
    林跃点头。
    要不然百灵鸟也不会通过这个袭击自己。
    “所以我们的人想到了一个大胆的办法。”
    林跃抿了抿嘴唇。
    他猜这个办法可能后果无法预估。
    “我们首先给丽贝卡小姐链接的通路上建立了荒坂数据库级别的反黑客ice，同时我们可以尝试暂时切断这个连线——你派铃木刚良收拾的那帮宵小就是给华子和美智子打工的，他们建立地面信息站就是为了把那东西的数据传给太空中的神舆。”
    “或许你可以问问伴随你的那个实体，现在神舆彻底和任意一座荒坂塔的神舆入口断线了，他们想要在太空发展…”
    林跃点头道：“欧空局空间会议的扣帽子很不错，至少云海计划被剥夺了，华子什么都没讨好。”
    赖宣则回道：“一点模仿你还有我父亲将计就计的小把戏罢了，v的悟性很高，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怎么进行的…所以华子三年内不会有太大起伏，除非…”
    “除非什么？”
    赖宣叹气道：“除非欧洲那边按捺不住了，开始主动和欧空局接洽。”
    这个荒坂年轻的领袖盯着林跃的眼睛，“我父亲百年的经营，特工结社，地下组织不断——他们从不会臣服我，我可以用血洗来镇压，但不是长久之计，一旦华子联系到地面，她就有了新的支援。”
    “他们就会尝试反攻。”
    林跃一副了然的表情。
    赖宣把话题重新引到了丽贝卡的身上。
    “荒坂可以保证三年内不会让丽贝卡小姐遭受意识侵蚀的困扰，但问题是…过后你我必须做出抉择。”
    林跃直起身子。
    思索着这三个方案的各自优劣。
    “凛，并非我执意阻拦你现在冲上神舆。”
    “在太空很多事情荒坂都没法掌握…我宁愿拿着整个荒坂和你一起在地面陪葬，也不会用该死的太空船把脑袋送上去挨宰。”
    林跃听到这话轻笑了一声。
    “哦？陪葬？”
    赖宣慢慢站起身，手撑在茶几上凑近了几分。
    “因为…”
    “你我都想让公司毁灭。”
    林跃的茶杯悬停在了半空中。
    “想想看吧，一个给贫苦社区制造低价订单提供安保的公司，一个派公司首脑解除远东吉拉法的公司，一个试图把汉森犯罪王国改造成安居之所的公司…”
    “你为了什么？凛。”
    如果赖宣在半年前跟自己说这些，他会觉得自己按照上一世的记忆找到了志同道合的盟友。
    但现在，大权在握的赖宣拿到了比任何一个时间线都好的牌面。
    权力，理想，赖宣准备遵守哪个？
    赖宣站起身看着窗外，整个人情绪有些激动。
    “凛，我知道你觉得我疯了，拿着你替我拼来的一丝机会做着不切实际的梦；整个世界已经根深蒂固了，我们还要这样活多久，凛？”
    “我们的孩子，那些站在塔底的孩子，做好准备迎接永生的富人了么？！”
    落地窗前。
    赖宣的身上撒了阳光，夜之城很久没有这么暖和和煦的光芒了。
    它像是在给赖宣披上皇冠和国王的长袍一样…
    而在沙发上。
    漆黑阴影隐没了一半脸庞的男人面如刀刃雕刻一般，阴影拉长向着地面，宛如国王手中权杖一般的投影。
    “要怎么做，赖宣。”
    林跃的话很简单。
    赖宣忽然笑了。
    他知道，一个能明白自己隔空操作意义的家伙绝非权力的使徒，他和自己一样…野心非凡！
    “清洗，然后用战争让这个世界秩序归位。”
    赖宣轻声说道。
    啪嗒。
    林跃的打火机点燃出一根火苗，驱散了脸上的阴影。
    兹…
    香烟被橘红色所吞噬，像是做决定前慢慢流逝的沙漏。
    “拯救世界的戏码…都特么是什么啊。”
    林跃暗自嘀咕着。
    赖宣不着急，这次会面是必须的…确认对方的心思，后面的路才不孤单。
    若凛真的是个聪明绝顶但却不是自己这路人，赖宣今日就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这么说虽然很匪夷所思，但赖宣觉得赢下游戏自己的努力只占了三成…他不知道凛若不是自己一路人后面的游戏该怎么进行，哪怕是死，他还是会如同面对父亲一样尝试…
    尝试着击败凛！
    “呼。”
    林跃吐出一口烟，拍了拍西裤上的烟灰，把烟头随意揉进了烟灰缸里。
    “赖宣。”
    “我选择第三种方案。”
    赖宣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抱着手臂边笑边摇头。
    这种吾道不孤的感觉…让赖宣体会到了什么叫喜极而泣。
    “至于你说的什么秩序归位，听着…”
    林跃露出整齐的牙齿，或许是因为他是个绝命武士，笑容有股森森寒意。
    “确实很有意思。”
    光明与暗的交界处，林跃和赖宣伸出手握在了一起。
    林跃：“赖宣，那我就继续干我该干的老本行，做我爱做的事情…反正我也不怎么喜欢别人找我或者看见我。”
    赖宣：“凛，我也得试着把我该干的事情干好了——我喜欢让这个畸形的庞然大物变成炸弹的那一刻，至少我为了我想做的事情在努力。”
    林跃耸耸肩。
    “那你最好按照你说的做，荒坂的赖宣大人。”
    “我可是把你的话牢牢记着的。”
    赖宣知道对方在警告自己。
    话毕。
    林跃看向窗外。
    铃声滴滴答答响起…
    【艾玛】：吉拉法要见你。
    ……
    ……
    （本卷结束）
    (本章完)

 卷末不感言

    卷末不感言
    其实按照起点编辑星河大大的话来说，扑街写什么卷末感言？有那功夫多写点书，不是大神别搞这个。
    所以我这次特意改了标题（狗头保命）
    其实吧…
    我写卷末感言的原因很简单：
    想给各位友友一个参考，作者怎么认识自己的故事，读者才有底气去订阅观看。
    对于我而言这卷是心态转变最大的一卷，认识自己问题的一卷。
    赛博朋克这个题材非常诡异，诡异在哪呢？稍微写惨一点，压制力强一点，那就是完全背离网文的逻辑；写强一点呢，有种赛博都市高手龙王的错觉，至少在我自己看来是这样的。
    但从我学习进步的角度上来看，我先说问题：
    前中期又犯了压人，写作跳跃性强，需要书友时间对上脑电波的毛病——通俗而言，没对上电波就很不爽。
    并且更新因为工作受了很大影响，跑了一部分书友。
    但我觉得致命问题还是在杀了重锤之后，提高期待阈值上出了问题。
    同时网络世界的抽象描述让很多人望而生畏，另外犯了解释系统来历的错误。
    并非辩解哈，而是真的错了，即使这些写法我都有适当的理由，但我不得不承认，网文这么玩确实不太符合规矩。
    但是赛博朋克题材我太想写了，内容也太丰富了，不是游戏里简简单单几个盲流子，简简单单接个委托，世界也不仅仅是夜之城那点小角落…
    而且我不确定以后还会不会写赛博朋克。
    于是怎么把我想表达的内容全部展现出来，我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这个。
    在此基础上，我粗暴砍断某些不必要的大纲，用系统来历链接黑墙暗线将故事逻辑自洽，把摇滚小子支线立马串进来从而快速推进剧情，让剧情快速上扬。
    为的其实就是一句：完成比完美更重要。
    相比于作者写作上的毛病，我想读者更讨厌的是不稳定更新，对自己故事没有任何责任概念的作者。
    这卷后期我处理得还是比较满意的，至少在我看来，公司线没有出现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局面；“革新”这个世界的主题依靠网络世界黑墙这条暗线建立好了。
    所以我推荐无法忍受主角被压制的朋友可以适当跳章，当然我的标题一般都是扣着章节核心的，不容易用标题就能看出来这章写的什么，有空了我写个订阅指南，或者大伙儿在书评区向其他全订读者留言。
    当然看书求逻辑通顺，想知道主角公司线整个过程怎么起来的可以逐章订阅，因为这卷后半段是真正意义上的薄纱…你听的没错，人形核武器出手就是gg。
    ……
    当当当！
    下一卷(●&#039;&#039;●)
    那当然就是暴力革新世界啦，主角和赖宣两大顶级世界反骨仔，要让我心目中不可能发生的赛博故事画上一个终极完美的句号！
    当然，爽是主基调。
    谁阻挡，谁就是敌人。
    以上。
    拜拜啦！下卷【太阳】见！
    (本章完)

 第416章 入职风波【1W】

    第416章 入职风波【1w】
    【2079年，3月12日，早上6.30分。】
    大卫·马丁内斯看了一眼义眼上的时间，有些出神地望着地面上全息马路的禁行标志，女人机械地重复着“don&amp;#039;t walk&amp;#039;”…
    “真希望这东西可以念叨个不停，这样我就不用去那地方了…”
    大卫手插在裤兜里，脸上稚气还未褪去的他换上了一身面料还算不错的西装，大腿抖个不停看样子非常紧张。
    【来电：荒坂209830】
    大卫的眼神猛地缩了一下…
    该死，hr的电话怎么来得这么早？
    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卫只能赶忙小跑到街对面，找了一处稍显平静的街角接通了响个不停的全息电话。
    对面的女人笑得像是机器人一般完美无瑕，看得大卫浑身一阵鸡皮疙瘩。
    “您好，大卫·马丁内斯先生，在这里我要恭喜您顺利通过了第七轮职业适应性笔试和ai大模型面试，按照日程安排，您需要在今日九点整到达公司广场荒坂塔一层接待处——”
    “逾期未到或迟到可能影响您的顺利入职，您将会被荒坂塔人事部门认定为恶意求职者，录入公司数据库上报并永不录用，请问您是否已知悉上述事项？”
    大卫额头粘着冷汗，忙不迭点头。
    “呃，那个，我知道，抱歉…我会按照预定时间到达荒坂塔的。”
    女人的眼睛眯得更紧了，脸像是化开的果一样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不明笑意。
    “那…真是太好了。”
    “期待您在终面——也就是最后一轮面试取得良好表现。”
    滴答。
    浑身紧绷的大卫瞬间像是被抽出了灵魂一般，靠着街边画满涂鸦的椅子无力地瘫坐了下来。
    他的紧张已经到了无可抑制的地步，以至于他现在有一种强烈的冲动，那就是扭头回家什么都不要做，猛扑在床上就这样蒙着被子做一场永远醒不来的大梦…
    大卫脑袋里已经不住地开始幻想若是失败了以后的景象。
    他在地上蹲坐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悠悠站起身，继续向着夜之城建筑越来越密集的地方前行，像是被人潮推着往前走一样。
    进荒坂塔一度曾是妈妈的梦想，直到那个人出现，进入这个摩天建筑也成了大卫的梦想——
    只是现在来看，这个梦想开始变得可有可无了起来…
    毕竟那人已经不属于荒坂塔了，大卫就像是失去了目标的箭靶子，不知道自己进入荒坂塔的意义何在。
    但是母亲的眼神过于热切，在公司广场价格高昂的衣服店内选了这件将母亲半年奖金都掏空的衣服…大卫只能继续往前走。
    或许在这种正式的场合之前应该开着车，再不济该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之类的，但是大卫有自己的理由…
    在面试之前他想在夜之城中撞见一个人，在几百万人口的城市内偶遇一个姑娘算是只有少年才敢赌的事情了。
    但他除了这个方式没别的办法再遇见那个姑娘了…因为进入荒坂塔的代价是那么高昂，高昂到要丢失爱情。
    两年。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是夜之城的任何角落好像都有两个人的身影，比如在电子樱下的长椅上，银白色带着彩色发尾的姑娘捂着嘴笑着骂身旁举止僵硬，只会呲着牙挠着头的男孩是傻瓜…
    再比如：河堤上姑娘背着手一脸骄傲说着话，下方的男孩满头大汗认真做着仰卧起坐，实在坚持不住的时候，姑娘就会蹲在男孩身边揪着他的耳朵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话…
    男孩听到后立马脸色涨红，像是不要命一样开始疯狂运动，让姑娘捧着肚子大笑不已。
    还有…
    男孩和姑娘穿着荒坂学院的制服，在人潮涌动的夜之城街头一前一后行走着，姑娘背着手，青葱玉指挂着手提书包，后方的男孩枕着手臂走一脸惬意…
    姑娘勾了勾手，男孩满脸惊喜向着前方抓去，只是还没触碰到姑娘就扭过头一脸狡黠笑意，不仅让男孩扑空了还顺便嘲笑了他几句——
    只是在男孩失落的时候，女孩猛地抓起他的手带他向着城市轨道列车的站口跑，再迟一些下一趟车就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笑声，空气中女孩身上的馨香就是记忆的武器，攻击着男孩早已脆弱的心灵和梦想。
    如幻境一般的画面消散，留下的只剩下几座摩天建筑众星拱月一般围绕着的公司广场。
    男孩颇为失落的叹了口气。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滑动出现了那个早已很久不联系的人，十几条未回消息，全是大卫单向发送的，最早的日期就是一个月前荒坂学院毕业后入职考核培训的那天。
    也是他和露西产生分歧的那天。
    反正那头也不会回自己了，大卫只是简单发送了【抱歉】这个单词就关掉了手机。
    深呼吸一口气。
    “要上了，大卫！”
    少年眼中强行挤出一抹坚定，将腰板挺得笔直，并不想让这身承载着母亲希望的衣服失去它该有的版型。
    【正在追踪】
    说起来这还是大卫第一次从荒坂塔正门进入，两个红色翻领西装的公司安保伸出手，脑机协同连接到荒坂子网的第一时间就响起了塔内ai宣读的警告声。
    【欢迎您进入荒坂塔】
    【塔内禁止携带武器/易燃易爆物品/不可启用战斗义体】
    “请止步。”
    “配合检查。”
    大卫站在正门的扫描仪下，所有义体信息和身上携带物品的讯号全部被上传，安保检查无误后这才放大卫通行。
    时间是…早上八点。
    还好。
    大卫松了口气，只要自己来早点，那么就不会遇到那么多麻烦的人或事。
    无需任何手上的文件证明，大卫的系统接受扫描的第一时间就被荒坂塔接待知道了他是参加荒坂最后一轮面试的求职者。
    荒坂学院的高材生可不是免试进入荒坂的，但是在荒坂塔内有这个身份的人都爬得很快，对于未来可能是荒坂中层的人前台态度极其良好。
    “大卫·马丁内斯先生…请您稍等，这就为您开通电梯权限，请注意您只能前往面试楼层和餐厅楼层，如您需要休息，面试楼层已经为您提供了私人卡座，请不要前往权限禁止楼层。”
    对面的荒坂塔接待员采用的是全覆面的义体改装，像是镜子人一般，但是温和的语气和详细的介绍还是让大卫紧张的心情舒缓了许多。
    “谢谢。”
    接待员用日本礼仪鞠躬回应。
    “您不必客气，期待能在未来的荒坂塔与您共事。”
    大卫在接待员的带领下前往荒坂塔，这是他第一次从员工通道走上去，映入眼帘的是宽大的会客休息厅，用室内植物当作隔断进行了分割——
    到处都是忙碌讨论各种方案细节的公司职员，上方的大屏幕上播放着的正是荒坂的宣传片。
    大卫忍不住驻足，整个大厅挑高将近十米，因此给广告词带上了一层混响效果，当耳边充斥着这种声音的时候任何一个进入此处的人都会被这种宏大的气势所震慑。
    “2077年，荒坂反情报部门配合荒坂安保武装力量成功瓦解针对荒坂的有计划攻击行为，遏制了事态进一步扩大。”
    “2078年，反情报部门在欧洲巴黎成功阻止了针对欧洲空间议会的kongbu袭击，与此同时，特别行动部门保护了包括荒坂赖宣在内的多国元首、企业ceo——”
    “2079年，荒坂警察项目扩展到了全球一百二十个国家和地区…为各地区和平与安定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画面上，荒坂警察抱着枪守护着从战火中心撤出来的难民，他们用厚重的武装守护着哭泣的孩子，随即整张画面被替换为荒坂巨大的logo标识。
    “未来，我们将持续致力于世界稳定与科技改变生活两大主题！”
    “荒坂，期待与您的会面。”
    大卫呆呆地看着上方的大屏幕，而负责接待的女人只是在旁边微笑着静静站立…
    一直等到大卫发现自己在这里驻足许久，且身旁的接待员也跟自己一样时这才反应了过来，手脚立马慌乱了起来。
    “抱歉！”
    接待员只是微微欠身，“没有关系的，您可以继续观看，等您想要离开的时候告诉我就可以。”
    大卫哪还敢继续再耽误别人的事情，赶忙挠着头学着接待员微微欠身，“可以走了，耽误您了。”
    女人伸手，二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电梯内还有一张显示屏，上面播放的正是wns新闻，在以前专门用于三郎个人歌功颂德的喉舌媒体在赖宣的干涉下成为了夜之城榜上有名的尖锐媒体。
    连大卫这种土生土长的夜之城人都知道现在的wns到底有多敢说。
    “针对欧洲荒坂归属矿产遭受不明人员袭击的事件，荒坂首席执行官荒坂赖宣先生发表了讲话，欧洲个别公司对荒坂在太空流亡派的暗地支持，荒坂将会采取必要手段维护荒坂合法权益的，包括但不限于武装干涉或报复。”
    “这一讯号的释放引起了大量公司谴责，其中就包括和荒坂在太空领域有着深度合作的欧共体太空空间局——”
    “但荒坂赖宣先生对欧空局再一次承认地外荒坂流亡团体合法权益的行为表示不认同，并向国际法院提交仲裁后表示荒坂有大量欧空局接受地外荒坂流亡组织收受贿赂的证据，希望欧空局能够重新考量该项措施可能带来的不良后果。”
    大卫静静听着。
    现在的夜之城都在宣扬荒坂威胁论，归其原因还是荒坂的航空母舰对夜之城海滨的绀碧大厦发动的炮袭…
    连夜之城的三岁小孩都会唱赖宣就是个战争犯的舞台歌剧歌词，到处都闹哄哄的。
    接待员一直观察着大卫的表情，直到电梯到达七十二层。
    “大卫·马丁内斯先生，您已经到达面试楼层，我就不继续陪同接待您了，如有任何疑问您可以咨询荒坂子网内的智能服务助手，当然也可以找就近的荒坂员工。”
    大卫点了点头。
    殊不知他整个人的微表情，行动等等信息早都接受了不下十次的分析，包括接待员也是面试过程中的一环。
    进了公司，什么都不是你的，这句话不假。
    大卫以为自己来得够早，结果在面试室侧边的休息区内早都坐满了人，其中很多都是大卫认识的面孔…
    毕竟是一个学校的校友，大部分大卫都是脸熟，当然这里不仅仅有荒坂学院的学生，还有其他知名院校的毕业生。
    只要能通过荒坂的一系列测试，那么无论是来自于哪里，这座企业都会接受并录用。
    当然这所谓的测试能够将个人和家庭信息一条不落的查出来…
    不过当他们看到大卫出现以后都露出一副不解的目光外加一丝…敌意？
    大卫不想再接受这种目光的审视，找了个角落慌忙坐下来，感觉到那一道道目光消失——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竞争面前，可能这些一面之缘并非与自己有矛盾的同学也会变成田中那样的家伙吧。
    优胜劣汰。
    这是荒坂的准则。
    大卫还记得第一轮测试时，夜之城荒坂的招聘投递网站总共有一万三千二百名应试者，而现在坐在这里的可能只剩下了一百个不到的人。
    当然并非荒坂所有的职位都这么困难，不仅是和地区有关系，还跟选择的职业息息相关。
    如果你只是打算当一个荒坂警察或者荒坂士兵，只需要体能测试和身份筛查后通过参加两轮测试即可…
    如果你想成为写字楼里的精英，那么这是第一步。
    而进入荒坂塔以后，大概率也是从底下的楼层干起，签订不少于五十年的劳动合约…公司对你的工作价值以及人生默认有了干涉权。
    只是…
    大卫脑袋渐渐从刚才荒坂广告那种宏大的震慑下脱离出来了。
    坐在这儿的他只有迷茫和是否值得的感觉…
    也许自己无法通过荒坂的测试？
    大卫不受控制地如此想，也许这样就能保住那岁月静好的记忆，可是…母亲的期望又该如何呢？
    双手捧起放在面前捂着脸的大卫坐在沙发上弓着腰，抖腿的频率越来越高。
    【来电：老妈】
    大卫抖腿的动作戛然而止，叹了口气——
    “喂？”
    那头全息屏幕里的格洛丽亚听着儿子的声音有些低沉，赶忙也同时压低了声音。
    “要开始了吗儿子？”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母亲是让自己不得不硬着头皮参加荒坂一系列测试的主要因素，但听到她的声音以后大卫反而没那么焦虑了。
    大卫有些无奈但还是尽量语气平和道：“你觉得我可以在面试官面前接你的电话么？真是的老妈…”
    “死孩子，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额…我是不是骂人了？”
    “为什么不带我给你准备好的早餐，还有牛奶呢？你也丢在家里…要不是我值班回来得早，你恐怕要跟我说是吃饱了肚子才去参加考试的！对吧？”
    格洛丽亚很是生气，孩子越长大越对老妈的话不在意。
    “不行，我得给你把早餐送过来，我下楼开车——”
    大卫慌忙看了四周一眼。
    “不是老妈…你疯啦？！”
    格洛丽亚眨眨眼，表情随即变得悲伤了起来…
    “只是想让你吃饱有错吗？”
    “你压根不知道这份早餐的含义，这可是别人跟我说的，早餐里有两个煎蛋代表0，一根真肉烤肠代表1，100就是满分！”
    大卫揉了揉头发，“老妈，这又是哪位天才说的？哪有一百分是满分这种说法啊…好奇怪的。我们这轮测试满分五百…”
    格洛丽亚瞬间喜笑颜开，“那我包五个三明治！”
    “另外不许胡说，告诉我这个早餐含义的人说话从来不出差错。”
    大卫彻底晕了。
    “可这是荒坂塔诶！”
    “这里有餐厅，我求你了老妈，安安稳稳待在家里等我的好消息好吗？”
    随即电话立马被挂断。
    格洛丽亚手叉着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提示，气得胸膛起伏了好几下，“这死孩子…”
    看着桌上的早餐，格洛丽亚只能无奈地叹口气，忙碌了一个晚上她也是精疲力竭，有一口没一口地咬着三明治，盯着墙壁上大卫小时候呲着牙笑得照片愣愣出神。
    自己是不是给了大卫太大的压力？
    那孩子在学校的成绩还不错，感觉并没有必要这么担心才对——只是在创伤小组看见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夜之城的命不值钱…
    也许一次凶险的任务就可能让格洛丽亚自己成为被领走抚恤金的一员，所以她更希望大卫有着独自长大的能力。
    就在格洛丽亚边吃边发呆的时候，门外响起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格洛丽亚拍着手上的面包渣，打开门后看到比自己略高的少女穿着得体的西装直勾勾盯着自己…
    “诶——”
    格洛丽亚还没叫出对方在夜之城的假名字。
    “伯母，我叫露西。”
    少女银色发丝下的耳坠很是漂亮，显得年轻活泼，但本该更加凸显气质样貌的眉眼此刻看起来有股化不开的浓愁。
    格洛丽亚的表情缓了缓，侧开身让露西走了进去。
    几年前在停车场，格洛丽亚从头到尾知道那件事，并且了解少女惹上了什么麻烦。
    但因为她于凛而言有用，所以格洛丽亚算是把她放在了自己身边…
    一来是为了帮凛看住这姑娘，二来是姑娘的身世她很是同情，想要照顾照顾她。
    格洛丽亚刚刚发呆的时候，其实也在想这件事。
    少女胸口上那么刺眼的荒坂勋章，让格洛丽亚如坐针毡…
    “坐吧，需要喝点什么东西么？”
    只是格洛丽亚刚转身准备进入厨房倒水的时候，少女突然站起身双手放在膝盖前鞠躬——
    “请拜托伯母让大卫放弃考入荒坂的想法！拜托了！”
    格洛丽亚脚步瞬间停住了。
    她疑惑加不解地看向身后的姑娘，愣了一会儿还是走进厨房给她倒了一杯无毒无害的真水。
    直到出来后，这女孩还是保持着鞠躬的姿势，骨子里的日本血统让露西学荒坂的礼仪很快，格洛丽亚看着有模有样的。
    “坐下吧孩子…没必要这样站着。”
    格洛丽亚伸手扯了扯姑娘的衣袖，“好么？”
    露西抬起头，眼神里的焦急越来越浓，但还是迫不得已坐了下来。
    “这么快就进入荒坂啦？看样子…这几个月干得不错？”
    格洛丽亚眯着眼笑，满眼都是对这孩子的满意。
    只是在露西听起来这话就有其他的意思了——
    “不是这样的伯母，我只是…只是必须这样做，这是以前就答应好的事情。”
    “您知道的…”
    说到后面，露西的声音越来越小，更像是在呜咽。
    “我们都在做自认为对的事情，你知道荒坂对那孩子意味着什么吗？”
    露西愣住了，看着格洛丽亚的眼睛摇了摇头。
    “意味着我对他的期望。”
    “那是我的孩子，我当然知道他的性格，大卫从不是一个自私的人，这孩子喜欢替别人着想…你们在一起的这两年我都知道，只是你不该这样对他。”
    露西握紧了拳头，“您明明知道公司是个火坑，他不应该进入公司，至少——”
    格洛丽亚语气平静打断了露西。
    “那应该去哪？”
    对视的一瞬间，这位一向平和温柔的邻家太太也有了一丝如钢铁般的执拗神情。
    “如果有天我在公司的任务中出了事故，大卫这孩子的以后呢？”
    露西沉默了。
    爱情，面包，似乎是任何一个时代永恒不变的话题。
    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我可以照顾大卫。”
    格洛丽亚突然扑哧笑出了声，这并非是嘲笑，而是看着幼稚孩子轻易许下诺言时那种宠溺的笑。
    “所以我的孩子像是失恋了一般，就是你的照顾吗？”
    “露西？”
    露西的脑袋偏向侧边，双手放在大腿面上整个人局促不安。
    “在你眼里公司是恶徒的聚集地，让人性丧失的地方，那儿的你不再是你，只是工具，随意就可以被丢弃。”
    “可在我们母子眼里，那是黑暗中最后的一道光…”
    “我们不是感激公司，而是感激你视为敌人的那个人。”
    格洛丽亚静静看着呆滞的姑娘。
    “他教会我怎么拿起梦想，怎么为了那个机会去拼命，大卫在学校也承蒙凛先生的照顾…若是有机会，在凛先生看得上的前提下我不介意我的孩子去偿还别人的善意。”
    对于格洛丽亚而言，她始终记得自己的生活是怎么来的。
    “我们无法改变世界只能去顺应——”
    “露西，在我看来凛并非刻薄无情之人，如果你执意要走，把你该给他的东西悉数留下，他不会为难你的…但我猜你不敢走的原因恐怕是因为你害怕死在路上对么？”
    “你恐惧他，却又不得不接受他的保护，爱人也学会了爱的自私。”
    “大卫什么都不知道，请不要…再继续伤害他了。”
    女人说话间伸出手攥住姑娘冰凉的指尖，表情真挚诚恳。
    “他只需要在荒坂获得一份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青春时有很多犯错的机会，可以后就不行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真的可以吗？”
    “听说你完成了这次任务以后，公司会为你支付高昂的移居费用，去往自己的梦想之地，这没什么不好的，孩子…”
    可是这句话露西过后，露西压制已久的情绪瞬间爆发了出来。
    “可我不想去了！”
    “我想要普普通通的生活，什么月球…什么没人找到我的地方，那都是不切实际的梦！”
    “我…”
    女孩低着头，肩头耸动。
    “我只想要正常的生活，可我一点都动不了，只能看着我的生活一团乱麻。”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要大卫健健康康的…我也不想跟公司有任何关系。”
    然而格洛丽亚只是站起身，表情更加柔和了一些。
    她抱住这个姑娘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在安慰自己的孩子一样。
    “我知道…”
    “既然不满足于现状，那就努力去改变它不好吗？为了幸福哪怕奔走在没有结果的路上也是一种幸福——”
    “要记住：困住你的从不是凛和公司，是你自己。”
    近乎于母女的二人就这样安静的抱着。
    相比于任何人，格洛丽亚更明白那种无助的痛苦。
    就这样足足好几分钟。
    情绪稍微平复一些的露西从格洛丽亚的肩膀上挪开，红着眼看向她小声询问道：“还有机会吗？”
    格洛丽亚认真点了点头，“当然有，大卫那孩子非常可靠，不要让他在这种事情上难做…他最近状态很不好，如果大卫连荒坂都进不了，那又该怎么帮到你。”
    露西这个时候才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
    一方面是在自己爱人的母亲面前出了这么大的洋相，另一方面为了让大卫不要跟自己这个沾染了荒坂一堆脏事儿的姑娘扯上关系的她毅然决然丢掉了那部手机。
    按照大卫的性格应该跟自己说了很多话才对。
    说话间这个温柔的女人还刮了一下露西挺翘的鼻梁，“那臭小子魂不守舍的，都赖你，我这个当老妈的电话说挂就挂…快去吧。”
    “对了，我这儿还有几份三明治…带上吧。”
    “如果是你去送的话可要比我送效果好多了——”
    “我这就去！”
    话还没说完，自己手上的牛皮纸袋子和人一起不见了，只留下自动门开启关闭的声音…
    格洛丽亚揉了揉额头。
    怪不得能跟自己儿子相处到一起…都是急性子。
    叹了口气，低头收拾桌子的格洛丽亚电话传来一阵急促的响声，她赶忙擦了擦手接起电话，就看到自动门打开了，格洛丽亚下意识手按在腰间——
    以为是夜之城治安问题的格洛丽亚刚做出这个动作，门口走进来的高大男人让女人手里的枪立马掉在了地上。
    “您…您怎么来了？”
    ……
    “nc13…号，nc367…”
    一连串的数字在义眼中快速滚动。
    “请以上人员立马请前往等待室。”
    魂不守舍的大卫在沙发上一直紧张等待着，当脑机接收到的信号提示传来的时候，他这才发现时间已然来到了九点整。
    因为是随机抽签的关系，声音机械的ai抽到的第一轮里并没有大卫的夜之城生物数字号码。
    但这无疑是一种类似于战斗打响的讯号，扭头看向身后休息区站起来的十几个年轻男女，大卫赶忙回过头像是见鬼了一样，抱着脑袋开始思考自己复习的那些东西。
    “该死，怎么…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只能瞪大眼看着可以倒映出自己影子的黑色亮面地板，额头上的冷汗也越来越密集。
    一阵脚步声传来。
    大卫对面的沙发上响起塌陷的声音，当大卫抬头的那一刻，脸色瞬间阴沉到了极点。
    “真是好久不见了呐！”
    田中胜男那标志性的鲻鱼头变成了蓝色的短发，学生时代的他可以个性一些，但是荒坂对于底层员工的要求还是非常严格的，只有高层才会穿军权主义以外的哨服饰。
    大卫笑容冷冽，拳头击打在手掌上。
    “看来你忘了自己插了功夫芯片被我怎么打成狗的样子了？”
    田中的脸色瞬间变幻，咬牙切齿之余身体下意识向后缩了一下，紧接着他的眼睛环视了一圈周围…
    大卫可不打算给这家伙继续挑衅的机会，刚准备起身，两个穿着荒坂安保制服的家伙伸出手一把将大卫按在了沙发上…
    虽然这响动不大，但足以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了。
    “哼，差点以为那表子在你旁边…”
    田中身上的神宫寺服饰就是那日格洛丽亚看上的那款，比大卫身上这件多了三千欧元…田中穿这套衣服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这两年大卫在露西的锻炼下早都学会了街头格斗，哪怕没有义体他也算是一个近战格斗的好手。
    所以田中胜男很久没有在大卫面前蹦跶了…
    只是今日。
    田中能带着荒坂的安保出现在这里，种种迹象表明田中在荒坂塔权限更高，算是有了特权。
    虽然荒版学院只是个教育机构，但是学校董事跟公司一般管理层在名义上职级一致，这也是胜男在这里像趾高气扬的原因。
    大卫被两个安保捏的肩膀生痛。
    他咬着牙，“再说一句试试？”
    田中胜男眯着眼睛摊开手，用怪异的声音得意道：“我看你还是搞不清楚现在的局面。”
    “大卫·马丁内斯，我在这里可以宣判你的面试已经结束了，你那位不知道做些什么不正当工作挤入荒坂塔的母亲会让你的审查不合格——”
    “而你终究该回到你原来的阶层。”
    说到这儿，大卫再次被按回了沙发上几分…
    那些等待面试的年轻人分为两拨人，其中一拨就是胜男这种公司高层的孩子或者家里有权有势…他们只当是看戏，另外一拨就是家里能够支持他们站在这里，但绝不能支持他们凑热闹的缩着脖子不敢看。
    心凉了几分的大卫知道自己孤立无援，额头青筋滚动…恨不得给面前的家伙生吞活剥了。
    田中的表情有些僵硬。
    那种眼神他很讨厌…
    不过嘛…
    “啊嘞啊嘞，差点忘了。”
    “那个跟你母亲有一腿支持你上学的家伙现在可是荒坂的敌人，真没想到你母亲真牛逼，能爬上那种叛徒的床…但是你好像忘了敌人的野种不该在这里出现。”
    “怎么，那个叫什么梦想家的二流公司不打算要你们母子俩？”
    “哎呀呀，要不是两年前荒坂雷霆的刺杀行动让那个把荒坂大人杀死的凶徒暴死，你还说不定真爬着飞起来了。”
    大卫因为疼痛和愤怒咬着牙低声道：“你特么说什么？”
    身后的安保也在低声提醒：“胜男先生，这些资料不能在公开场合说。”
    胜男猛然站起，两个安保额头带着冷汗面面相觑。
    “我父亲马上就要调任荒坂夜之城分部，这些资料本就是荒坂内部人人皆知的——怎么不行？”
    “这…”
    这时，荒坂夜之城分部产品执行总监的孩子突然说话了。
    他是这些年轻人里唯一一个皱着眉头看胜男说话的人，“田中，为你的父亲着想一下，而且公司规章里明确说了威胁荒坂受聘者需要付出什么代价的…别作死。”
    说完这句话他拍了拍西裤站起身离开了座位。
    胜男咬着牙，显然权贵对于胜男的反驳无异于火上浇油。
    “二逼，替你说话的人挺多？”
    “在我看来你跟那个窃取公司财产的混蛋没什么区别，都是一群认不清自己身份的家伙…”
    两个安保眼见过火了。
    “胜男先生，您得去参加入职培训了…”
    然而这个得意之时必须彻底踩在他人头上的家伙打定主意要为难到底，他摆了摆手…
    “松开他。”
    “我要亲眼看着荒坂怎么收拾他。”
    安保松开大卫的肩膀以后，大卫也没有冲出去的动作，而是坐在那死死盯着胜男那张刻薄的脸。
    不得不说愤怒是让人保持清醒的重要工具，大卫现在就只有一个目的，他要去参加这场应聘考试，不为别的，他不信胜男能操控考试的结局。
    大卫的号码被叫到的第一时间，他霍然起身。
    田中拍了拍手：“很有精神。”
    大卫在众人的注视下按照义眼内的信息提示，进入了专门为他准备的四面透明小隔间，里面坐着的正是那个笑容令人有些不适的假笑女人。
    “看来我们的缘分不浅？”
    女人看了看手边的资料。
    大卫经历了刚刚的事情实在没有办法进行精准的表情管理，只能硬挤出一个笑容。
    其实他一直看着女面试官的表情，试图找出任何一点可能发生胜男所说之事的迹象…当回答了三个问题以后，女面试官手上翻看资料的动作停下来了。
    大卫心里一阵紧张，心立马悬在了嗓子眼。
    “你在校的成绩适中，但看你的家庭条件来说，能做到这步已经非常不错了。”
    “荒坂有一大堆各种方式进来的人，无非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大卫听得一头雾水。
    “刚才外面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你怎么看？”
    直到这儿，大卫沉默了。
    女人也似乎不着急，只是一个劲儿盯着面前的男孩，似乎执意要这个答案。
    大卫思考良久，在面试官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缓缓抬起了头。
    “他们不都是荒坂的毒虫吗？”
    “应该消灭，掐死，就像重新活起来的荒坂一样。”
    女人手撑着下巴看着大卫良久，随即低头在平板上进行了操作。
    “请您在会客厅继续等待，荒版子网会持续监控您的言行，不要向任何人透露面试内容——”
    “再见。”
    想象中的面试并不如那么跌宕起伏，或许是大卫的准备已经刻进了潜意识，他有的只是标准答案，除了最后一个问题。
    阴魂不散的胜男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笑嘻嘻出现在了大卫侧面，像是耀武扬威一般晃了晃。
    “我说过，你就是那个失败者。”
    显然胜男算是知道自己再狂也不能轻易进入终面现场，而是选择在大卫完成面试后的这个节点把他所谓的证据交给面试官。
    田中的脑子很简单，简单到只有校园暴力习惯后对于别人继续实行欺压，完全忘记了权力也是覆灭他和他父亲的工具。
    只是这次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刚冒昧推开门准备大摇大摆进去的胜男开始缓慢退出。
    大卫的神情疑惑，因为玻璃反光的关系他看不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
    胜男额头上顶着枪管，举着双手膝盖有些发软缓缓退了出来。
    当举枪之人出现的那一刻，大卫的瞳孔骤然紧缩，那抹在灰暗世界中亮到刺眼的银白发丝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田中胜男…”
    女孩一只手提着牛皮纸袋子，静静地看着这个二世祖。
    “拜你所赐，你父亲联合军用科技的罪证被我们找到了，窃取荒坂学院科研成果以及监守自盗…”
    “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胜男喉咙发干，他带的安保被反情报部门的特工给钳制住以后，他的父亲也在此时此刻的荒坂会议上被人按住了肩膀。
    “不不不…那是我在街头上找了几个混混…”
    “呃，跟军用科技没有任何关系，跟我父亲没关系！”
    露西看着面前抖得像是日本街情qu店门口全息模特的胜男，微微凑近——
    她甚至都能听得见胜男咽唾沫的声音，也没打算听胜男的解释。
    只是轻声道：“后果就是…要被杀死哦。”
    枪。
    响了。
    ……
    ……
    (本章完)

 第417章 归家之路【1W】

    第417章 归家之路【1w】
    枪声撕裂了整个面试楼层的宁静。
    随后就是一声尖锐的喊叫，女孩低头看着地板上软绵绵的尸体，冷漠的眼神扫视尖叫的源头。
    有个女孩双腿发抖，若不是身旁的同行面试者伸手扶住了她，恐怕已经瘫坐在地上了。
    其实这就是现实——
    从上个世纪开始，公司职员这份职业早已不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了…
    见血才是公司最常见的情况，象牙塔的孩子们或许远不如街头上的混混见血多…
    但公司不要只会尖叫的人，他们要的是簇拥者，要的是刽子手，更要服从集体的人。
    不需要任何言语，这就是夜之城分部最真实的入职培训。
    要在北美最烂的地方干好这份工作，就得习惯这种场面。
    银白色头发的女孩手枪熟练地塞进腰间侧面，手中的牛皮纸袋子丢了出去，大卫下意识接住了。
    “你东西忘带了。”
    大卫喉咙像是砖块堵住了一般，刚发出一个音节就看到了姑娘威胁的表情，赶忙缩回了手——周围的混乱立马就被遏制住了，作为一个求职者，他能看到的就这么多。
    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的他恍若间似乎抓到了什么失而复得的东西，忙不迭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牛皮纸袋子。
    能这么包东西的，除了老妈以外没别人了。
    打开袋子就看见三份三明治放在里面，一张小纸条同样放在仍有些许温度的食物上。
    “结果出来以后，来荒坂塔70层露台找我。”
    “ばか（笨蛋）”
    ……
    ——
    “大卫还是去荒版了吗？”
    两年带给凛脸上唯一的变化只有胡青，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岁月的痕迹。
    格洛丽亚看着手上被凛挂断的电话，表情疑惑之外还夹杂着一丝欣喜。
    “直接打个电话就好。”
    “威斯特布鲁克不算是什么好地方，人多眼杂。”
    林跃耸耸肩，“我也不算是什么好人。”
    格洛丽亚被逗笑了，“您这话说的…诶，话说您是专程为大卫那孩子来的么？没关系的，那孩子挺聪明的，而且…”
    林跃看着格洛丽亚这间新租房的陈设，扭头对着犹犹豫豫的格洛丽亚意味深长道：“想说不在意大卫进不进荒坂？你快把焦急写在脸上了，但你确实该对大卫有信心，虽然不是出类拔萃的那个…荒坂绝对够用。”
    格洛丽亚脸色泛起一抹羞红。
    “可惜您不在荒版了，大卫其实不是叛逆的孩子，说不定还能帮到您…我也相信他如果跟着你应该能学会更多东西才对。”
    “哦对了，您快坐。”
    说话间格洛丽亚还往外面看了几眼。
    “就我一个人。”
    格洛丽亚听着凛的声音若有所思道：“还以为经常跟在你后面的小个子可爱女孩也在呢…”
    说起丽贝卡，林跃的眉头闪现出不易察觉的愁容。
    “坐吧，不用特意照顾，我只想专程来找你，有关于大卫的事情。”
    格洛丽亚也收起了表情，认真听林跃说话。
    “据我观察，还有我在荒坂的朋友——貌似这孩子进荒坂的积极性不是很高，所以我不确定是否能让他在荒坂获得工作，毕竟其他公司这孩子也可以进去的，只是想看看夫人您的意思。”
    “我个人认为孩子如果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按照他的心意选择，我不需要你们母子为我偿还些什么——”
    格洛丽亚叹了口气，极少打断别人说话的她有些急切。
    “大卫不是这样的。”
    “只是您的原因…”
    林跃愣住了。
    “我的？”
    格洛丽亚恳切地盯着凛的眼睛，“对。这孩子很多次都在说，要跟凛先生一样…但您知道的，毕竟他能接触到的无非是夜之城的新闻。”
    “在他眼里或许您已经都不在了，他才会感觉到迷茫…再加上那个姑娘，或许是因为要帮您做事的原因也跟我这个傻儿子说了类似于分手的话…可真是。”
    林跃哭笑不得。
    “对于校园恋爱我倒是没什么好奇的…只是你怎么知道露西在帮我做事？”
    格洛丽亚嗔怪一般看了一眼凛。
    “不和您熟压根不知道你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无情，只是你吓到那个姑娘了，对待后辈怎么不能做到像对我这样温柔呢？”
    “姑娘刚才还哭着来找我，说什么要一直在一起的傻话…”
    林跃接住话茬，“所以…”
    格洛丽亚耸耸肩，“所以我让她去找大卫，劝劝这孩子进荒坂了！”
    林跃一时间哭笑不得。
    “其实刚才你接的那通电话就是跟大卫有些过节的富二代找人打来的，想给大卫弄些污点，好让大卫没法通过荒坂的面试。”
    “v说可以解决，本来不想让你烦恼的。”
    格洛丽亚立马吓得脸上一阵惨白。
    林跃安抚了几句，这才郑重其事道：“不管怎么样，我得见见大卫…大卫愿不愿意在荒坂内做事，还得看他本人。”
    然而格洛丽亚并不担心，而是起身扎起头发，“这孩子见到你说不定蹦的比天板还高，时间还早，我给您做点东西吃吧，估摸着你也不怎么爱吃外面买的。”
    “需不需要给你公司的那些朋友们也做一份呢？”
    感觉麻烦到了别人的林跃刚想拒绝，雷厉风行的女人挂着围裙已经钻进了厨房，“我这儿刚好买了从东边运过来的真肉肠，比全食品那些东西不知道好吃了多少倍。”
    “算了！人反正也不多，干脆一起过来吃点。”
    林跃慌忙起身阻止，然而格洛丽亚已经拨通了电话号码。
    半个小时后。
    沙发上的林跃尴尬地揉搓着额头，丽贝卡手臂枕着脑袋躺在沙发的侧面，翘着二郎腿，表情美滋滋的。
    再看萨沙，不管格洛丽亚递来什么吃的喝的她都会站起来鞠躬，而且还连着不停。
    搞得格洛丽亚有点不太敢给这姑娘递东西了…
    琦薇就更奇怪了——
    格洛丽亚看着女人淡黄色的眼眸像是猎豹一样，只是抱着手臂坐在餐桌椅子上，面罩让她无法正常进食，但其实她本身待人接物没什么大毛病…
    就是这一身枣红色的风衣搭配上琦薇高挑的身材导致她看人的时候带着一股子极强的压迫感。
    所幸…
    更丢人的皮拉没有来，听丽贝卡说那家伙最近又忙着搞新科技，找他的时候整个人正撅着屁股捯饬线路，头都没回。
    格洛丽亚和林跃对视一眼，互相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那抹失算了的意思。
    丽贝卡摇晃着小腿，哼着歌，正是已经全球爆火三年之久的刚烈三姐妹成名单曲‘棒棒鸡’，经典的日式电子乐配合上软糯的音色不知道收割了多少粉丝，显然丽贝卡也是其中之一。
    “哼哼哼…棒棒鸡！棒棒鸡！”
    林跃抽烟的动作略微有点用力了。
    兹拉…
    丽贝卡正枕着脑袋惬意的时候，墙壁突然闪烁不已，像是什么东西被撕裂了一般，紧接着抱着手臂靠着墙的家伙就出现了。
    似乎是为了对抗丽贝卡嘴里的歌，这家伙还哼了一段武侍的至尊，两个人算是用声音对抗了一波。
    果然强尼这种唱摇滚的粗嗓子让沉浸式体验自己“完美歌喉”的丽贝卡很是不爽——
    当下就瞪着眼睛看着强尼，一副我要开始说些难听话的表情。
    “啧啧啧…”
    强尼阴阳怪气的语气传来了。
    “多么其乐融融且美好的聚餐画面，只可惜是公司狗的狗窝，也不知道这副伪善的面具要戴多久…”
    “我得感谢那帮傻*日本科学家，让你和这条公司狗约会滚chuang单的时候我能清净一些。”
    丽贝卡的嘴也不是怎么“仁慈”。
    “哈，大名鼎鼎的摇滚明星，超级无畏的公司斩首先锋站在这看我们这帮公司狗吃饭——开心坏了吧？”
    “有一说一，你当服务生挺差劲的，还不如大钢炮体验店门口的接待人员。”
    “另外，我还没滚上呢，我要是滚了一定开最大音量让你好好听听，混蛋屮的玩意儿！”
    话音刚落。
    两个人同时没有看向对方竖起中指。
    “哈—哈—哈！”
    强尼皮笑肉不笑，走到沙发靠垫后面胳膊肘撑着沙发垫，用下巴指了指抽烟的凛。
    “我说真的，你这么有潜力干嘛跟着这家伙混，从明天开始带上你的家伙事儿和那两瓶药。”
    “我负责召集罗格，你负责干活儿，咱们让几十年前的事情重演不比在这儿等死舒服？”
    丽贝卡这两年都不知道听这混蛋放过多少类似的屁了，耳朵都起了茧子，压根没有回答的兴趣。
    诚然一开始丽贝卡还解释一下梦想家的事情与业务，到现在她也懒得跟这个看什么都不顺眼的摇滚小子说点什么正常话了——
    “罗格？”
    “你是指给梦想家干了很多‘脏活’的来生女王吗？”
    强尼手叉着腰来回踱步，“公司狗不管怎么样都是公司狗，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丽贝卡翻了个白眼。
    她才不会想着带这个觉得满世界都是敌人的摇滚小子去找罗格，纯属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别的不说，当你有钱有势的时候会选择给劳苦大众卖命？别傻了小姑娘，看看他这副样子…早已变成了利欲熏心的伪善公司狗，你们小队干的活儿全是刺杀公司高层的清洗行动，还看不出来嘛？嗯？”
    丽贝卡可以忍受这家伙说任何人，唯独不能说凛。
    “闭嘴强尼！”
    强尼叹了口气，大踏步从墙壁穿了过去瞬间消失。
    只是这次强尼走的时候，本来还闭着眼睛假装自己不在意的丽贝卡睁开了眼睛…
    但很快，这个脑袋瓜小到只能装下一个人的小姑娘摇了摇头。
    公司狗就公司狗，我喜欢就行。
    小插曲过去没多久，众人也互相能说上几句话了，大伙儿都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吃起了格洛丽亚做好的甜点。
    尤其是丽贝卡，经常嘴里嚼着泡泡喜欢有甜味的她咬下糕点的那一瞬间眼睛都亮了。
    太过于注重礼仪的萨沙也放下了局促，两个人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别的不说，聪明的萨沙学什么都快，帮忙打下手甚至还自己挑战烤了一盘曲奇饼…
    丽贝卡当即就塞了好几个进了嘴巴。
    林跃又不敢说什么，只是下意识伸手替她兜着，免得掉在了沙发上。
    不知不觉林跃从华夏带来的一些行为习惯都镌刻在了团队成员的行为中，比如吃饭前要帮忙收拾，吃饭的时候会说自己吃饱了然后离开，甚至是吃东西的时候兜着一些。
    丽贝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往林跃身上挤了挤。
    只是这种动作让某个刚刚成就感满满的家伙酸溜溜跑回了厨房，抿着嘴唇一个劲儿往曲奇饼上挤一些苦苦的巧克力酱…
    萨沙能想到的报复方式也只有这样了。
    对情绪察觉很敏锐的格洛丽亚假装忙着在那儿收拾被蛋液沾染的烤盘模具，实际上眼睛一直落在这姑娘稍微有些大力的动作上。
    果然…
    萨沙手里一个用来夹出形状的钢制模具被掰弯了…
    格洛丽亚看着一阵肉疼，倒不是心疼自己模具坏了，而是这帮身上都是战斗义体的家伙可真是可怕。
    作为医疗专家跟随小组出任务的她身上除了适配智能武器以及强化的肌腱以外，再就是一些辅助类型的义体…
    现场看到这种力量心情还是有点复杂，更别提这只是个黑客了。
    “你和那姑娘是好朋友…唔，她是叫做丽贝卡没错吧？”
    萨沙又把东西掰回正常状态，“嗯。”
    见姑娘兴致不高，格洛丽亚从姑娘手里接过弄脏了的模具，一边清洗一边悄咪咪地说道：“招太多女孩喜欢的家伙最讨厌了对吧？”
    萨沙皱起鼻子，连连点头，“嗯嗯嗯！”
    “那你呢？”
    萨沙：“嗯……”
    格洛丽亚喜欢逗这种小姑娘，毕竟这个城市里很少有这样…传统且单纯的女孩？
    “那你们有没有牵过手或接吻之类的事情？”
    女孩像是瞬间换了个颜色，靠着墙壁，耳朵根和自己身上的粉色夹克颜色已经毫无区别了。
    “啊~”
    格洛丽亚的这声啊更像是摧垮萨沙最后一点防线的引线。
    “才没有这种事。”
    格洛丽亚翘着嘴角认真洗刷着锅碗，总要有点适应时间不是吗？爱而不得对于尚为年轻的灵魂来说毫无阻碍，可对于早有千疮百孔人生来说是遥不可及的东西。
    格洛丽亚手里的厨具叮当作响，姑娘的表情也越来越消沉。
    就在姑娘的脸都快被埋在阴影下面的时候把湿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的格洛丽亚微微弯着腰捏了捏姑娘的脸。
    这样具有身体接触的行为让萨沙惊了一下，脸上还残留着一点清洗剂和糕点的清香，冰冰凉凉的。
    “长得挺像动漫里画的那种小猫。”
    “这么可爱有些人不知道珍惜哦。”
    萨沙叹了口气，“但你也知道，丽贝卡帮了很大的忙…唔，或许你不知道，总之她的身体出了一些大问题。”
    “其实…”
    “我觉得这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没事的，我不在意。”
    没料到格洛丽亚却是笑眯眯地说道：“连坦诚的勇气都没有，你比我的孩子大不了几岁吧。”
    “五岁。”
    脱口而出的答案让萨沙下意识一惊，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继续看面前这位温柔女士的眼睛了。
    “你是在关注我吗？那我这么老的事情你岂不是知道了？”
    故意使坏的格洛丽亚让姑娘一直不停地轻轻点头，嘴里轻声地不停说着抱歉。
    “行啦…”
    “三十八岁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格洛丽亚好奇道：“只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关注我跟我的儿子呢？难道是凛的意思？”
    一听到格洛丽亚误会了凛，萨沙两只手在胸前摆动地像是螺旋桨。
    “不是不是！”
    “就是…嗯，我以为您和凛之间有…呃，我不是故意的。”
    格洛丽亚立马换上一副了然的表情，“哦~原来是这个原因。”
    萨沙松了一口气，“嗯嗯！”
    只是萨沙的头还没点完，就听到了面前起身的女士说道：“你可一点都没感觉错，我是很欣赏和喜欢这个人的。”
    萨沙感觉自己的脑袋都不够用了，下意识看了眼客厅的情况。
    所幸这次格洛丽亚和大卫搬到威斯特布鲁克的房子挺大，所以客厅各说各话放松中的众人都没注意小厨房内的悄悄话。
    格洛丽亚感受着身后姑娘的局促不安，将洗碗机器内的烘干的厨具不慌不忙地拿出来，嘴角勾起，“不用这么紧张，愿意承认和愿意去做是两码事。”
    女人和女孩的唯一区别大抵就是女人会承认感情。
    不怎么主动的萨沙这次却凑到了格洛丽亚的身旁，好奇地看着这个在夜之城算不上中年那个阶段的女人…
    “凛从一开始帮助我的理由确实令我费解，甚至一度自私狭隘到他是否对我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不过现在的我明白了，在我看来…是大卫那孩子给了他好感，并非是我。”
    “尽管他总是给大卫说着什么事都想想你母亲这种装作大人的话，实际上他也是个年轻的家伙——但很聪明。”
    “聪明就能掩盖掉稚嫩这个缺点。”
    萨沙感觉自己的前途一片灰暗。
    本来就在为比解开ice端口码还要令人掉脑细胞的感情问题而伤神，不仅没有得到一丝缓解，却引出了新的…
    “情敌”？
    这样说或许是有些不合适了，但按照道理来说意思是对的。
    “啊…”
    听着格洛丽亚的话语，萨沙觉得这个女人似乎和凛的渊源不小，毕竟她的孩子凛都有好感，那么对于格洛丽亚夫人而言…
    不得不承认，大大方方的女人更招人喜欢，萨沙觉得自己又输了。
    “你可不要为了这件事伤脑筋，我啊…只是承认这种事情，但我绝不会去做什么，甚至想都不会去想。”
    这下可是轮到萨沙不解了。
    “为什么？”
    “既然他都能对你的孩子抱有好感，你应该更有底气才对呀？”
    格洛丽亚笑笑。
    “贪心的人可永远得不到满足。”这个温柔的女人解开围裙，“我的生活能变得丰富多彩起来，能让我有信心在这个城市中活的有尊严全是托了凛先生的福。”
    “正因如此我才会真心祝他幸福和健康…你看，你们都是年轻的家伙，拥有无限可能，我早已被我的过去所绑缚…哪怕再好也摆脱不了这些，只能站在原地罢了。”
    “这么聪明的女人还有一个，你应该知道我在说谁。”
    萨沙仿佛听懂了一般，又迷迷瞪瞪看着格洛丽亚。
    就在两人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客厅突然响起了一阵门铃的声音，格洛丽亚慌忙从厨房出去，并给萨沙最后留了一道鼓励的眼神。
    ……
    ——
    【荒坂子网消息】
    【您在今日09：37参加的荒坂终面成绩合格，经人事部门判定，以‘业务实习生’身份在3.13日08.00前往荒坂塔21层参加入职培训】
    【请您务必遵守子网提醒与规定，不要擅自前往荒坂塔管制区域，除全息图标红区域外您可随意前往】
    【再次恭喜您成为荒坂的一员，为科技革新与世界进步共同做出努力。】
    大卫觉得自己八成是超梦头环没摘。
    胜男这样的家伙竟然就这么被毙了，而且还是死在了露西手里。
    关于露西的过往大卫一概不知，只知道…到处都是想要她命的人，如今他却在露西最厌恶和抵触的组织中见她穿着荒坂反情报部门的制服，这不亚于在漩涡帮里看到一个瓦伦蒂诺的壮小伙…
    大卫看了眼纸条上的楼层，心中的热切达到了巅峰，确认这是子网非禁止的区域赶忙从电梯内挤了进去。
    “麻烦让一让。”
    大卫丝毫不在乎周围荒坂员工的异样眼光，只想着找c8区的电梯往上面走，只是急切的小伙子没看到那一栋楼标注的是：
    【反情报部门·开放区域】
    当他从一部电梯挤上去的时候，大卫这才发现了什么叫做不对劲。
    有个皮肤略微黝黑的男人轻轻咳嗽了一声，大卫立马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摁住了…
    【哈里·反情报部门高级网络顾问·反情报部门1组组长】
    “小子，挤电梯之前不看号么？”
    “真尼玛敢——”
    大卫回过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大帮翻起来红领子的西装特工各个一米八低头看着自己。
    哈里这种技术特工看起来倒还像个宅男，穿着纺衬衣，但要知道一件事…荒坂里不穿西装的多半不好惹。
    大卫这才发现自己挤电梯挤到了c-19…
    “卧槽！”
    哈里伸出手指指着这个穿着不是荒坂工服西装的小子，两个特工立马上前捂住了他的嘴。
    大卫两个眼珠子一个比一个瞪得圆，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特工把人机交互线插进了他的脖颈。
    主要是大卫也不敢乱动…
    义眼上漂浮的数据框里都是诸如【斯安威斯坦1型】【未知设备】等等义体提示字样…
    动了恐怕下场比死了还难看。
    哈里额头上冒着冷汗。
    “我问，你只需要点头摇头就行，明白吗？”
    大卫忙不迭点头。
    “是刚入职的？”
    大卫疯狂点头。
    “你知道我们在执行什么任务么？”
    大卫把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
    特工眼中读取数据的光芒消散了许多…
    “真话。”
    “老大，我们走的是普通员工和低风险等级外来人员专用电梯…这小子误闯来的，不知道电梯为什么会停在这层。”
    “八成是黑客指令修改错误了。”
    哈里连骂了好几声操，来回烦躁踱步，随即指了指大卫这家伙。
    “先把他控制住，上去把人处理了再说！”
    大卫就像是小鸡仔一样被拎到了后面，只言片语的信息大卫算是知道了恐怕自己卷入了所谓的荒坂内部清洗活动中了。
    而这部电梯内站着的是荒坂员工最恐惧的部门，又被称为内部纠察，进去不死都要脱层皮的地狱…
    “田中呢？”
    哈里询问那边的进度。
    特工老实回答：“死了，在会议上扣住人的时候，这老王八动手反抗了…给我们省事了。”
    “说起来…这小子就是看着织田月毙了田中儿子的那个。”
    哈里这才扭过头，眯着眼重新看了看这个愣头青…
    “操，就相差三个月入职…有的都开枪干死了一个，有的还在这儿能特么坐错电梯，这nm，b都招进来的是什么王八蛋？”
    大卫不敢说话。
    织田月…
    这是露西在荒版学院的化名…自己好像因为爱人昏了头，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姑娘的他能干出这种事确实是个王八蛋。
    不过哈里手还是叉着腰深思熟虑了半天，这才指着大卫的鼻子说道：“听着，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给我老老实实跟着，不许乱走，不许给我用你该死的通讯装置。”
    “人我们辛辛苦苦从欧洲等来，就差这一下了，坏事了老子第一个毙了你。”
    大卫再次点头。
    叮咚——
    电梯到了以后，大卫被安保架着，哈里从背后放下信玄智能冲锋枪，三人一小组，前排士兵举枪，中间搭着前面的肩膀，后方随时准备防止侧面突发情况。
    这是为了保证最大情况下火力不断带，要知道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都是独狼才能完成的事情。
    在大部分情况下能够不强突的时候都是扫射一轮，子弹哪怕给尸体灌满都可以…
    大卫则是临时被两个特工夹在中间，他感觉脚步有些发软，心脏要从嗓子眼挤出来一样。
    前方三个小队停下脚步，前排士兵伸手指了指侧面的两个通道，大型会议室周围可以击碎的玻璃外这些士兵立马蹲下，站好了各自的射击位置。
    大卫呼吸急促看着这一幕，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发出任何一丁点响声。
    有个特工义眼很是古怪，当泛起一丝红光之后里面所有人的位置都会高亮标注，并且可以显示部分义体等级。
    此刻坐在会议桌旁的人很多，但目标是首位的那个影子以及他身后的两个安保。
    “3…2…1！”
    哈里手势打完的那一秒，几乎所有枪口瞬间亮起，面前宛如薄纸一般的隐私玻璃被瞬间撕碎，里面响起一阵惊恐的尖叫和呼喊。
    什么都看不清，只有漫天找准目标的智能武器子弹呼啸着四处乱飞，有好几颗都是擦着大卫脑袋上面飞过去的…
    这不是街头上那次追逐赛，这是正儿八经公司内部清洗行动的刺杀计划。
    只是大卫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到远处楼道似乎有一团模糊的光影，但很快那里又恢复如常了。
    “都特么趴下！”
    “荒版意大利分部财务总监涉及贩卖荒坂科学研究机密，意图叛逃，他与荒版学院执行董事互相勾结，证据明确，无关人员接受审查。”
    哈里抱着枪看着那些钻在桌子下面服饰昂贵的家伙们，冷声环视着周围。
    场面立马被控制住了…
    大卫的注意力一直落在走廊口那里，那里好像是…
    这个年轻人看了一眼荒坂子网内随时可以调取的地图，确认这条走廊可以用b21电梯直达荒坂机库，也就是说…
    那个地方如果没有进行布防是不是会放走人呢？
    不过那边的走廊没有任何遮挡物，且反情报部门行动的第一时间那里的应急门就被封锁了，除非…
    除非整个行动结束，那个地方不会有人清扫，是可以蒙混过关的！
    一想到这儿，大卫没有第一时间擅自行动，而是尝试着看向看守他的两个特工。
    “小子…不想死就给我把脑袋乖乖低着，别特么乱看！”
    反情报部门能把大卫留着完全只是因为大卫算是荒坂塔的员工了，另外是大卫够老实不作死。
    听着特工咬着牙低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大卫这才小声道：“十一点钟方向，走廊那儿…有人！”
    大卫感觉到安保抓着他胳膊的手用力了几分。
    “你特么找事是吧？想搞小动作——”
    听着特工威胁的话大卫焦急不已，“可以让你控制现场的队友去看啊！靠！左边两队距离那么近，少两个人去清扫侦察没关系的吧…”
    只是他越说话声音越小，底气明显不足了。
    不过大卫的话是从防卫和突击专业角度出发的
    两个安保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在频道内对着自己的队友说道：“90和87去看看六点钟方向的通道——”
    “敢耍我你就死定了，二货！”
    哈里自然听到了小组队内的通话，他只以为这是正常的清扫和排除风险，盯着脚下尸体的他只是在想为什么遇到的反抗如此轻微。
    要知道意大利分部什瓦拉和赖宣在欧洲西边的很多业务上出现了分歧，他这趟来夜之城参加项目审签流程，不该带这点人才对…
    事情不对，但不对在哪哈里有些没想清楚。
    两个士兵举枪并排向着前方推进，直到离防爆钢隔离门四五米远的距离时候两个士兵放下了枪，他们摇了摇头，因为前方除了门以外就是空无一物的墙壁和地板。
    哪怕是光学迷彩，这么近的距离都躲不过肉眼的观察。
    “报告没有异常情况。”
    听到士兵汇报的特工立马眉头竖了起来，就当他以为这个不老实的家伙是串通敌人的家伙时…
    汇报的士兵突然觉察到一丝不对劲。
    他发现近在咫尺的墙壁有些歪斜。
    当然这种细节本身不细看确实没什么。只是在荒坂塔这种严格遵守着直曲线风格的建筑内，走廊墙壁出现弯折似乎有些突兀了。
    于是他往前走了一步，越来越感觉面前像是罩着一层模模糊糊的东西…
    士兵刚伸手摸了摸，就发现面前宛若全息幕布一样的东西发出一阵涟漪！
    像是石头丢进了平静湖面——
    “操！”
    他的反应已经很快了，当场一个后仰，这是出于长久战斗经验的下意识反应。
    只是幕布被快速撕裂的那一刻，这个士兵还是中招了…
    一把弯曲锋利的螳螂刀褪去了光学迷彩的模糊，武士直接将士兵挑起，随后将其头颅一枪爆掉，整个光洁的走廊以士兵为中心泼洒开了画卷一般的鲜红。
    这…
    大卫傻眼了。
    这特么是荒坂塔内？！
    怎么比特么街头还要乱？！
    是个人都被这种接连的冲击弄得世界观都崩塌了——
    只是刚暴起杀了一人的武士还没有进行第二段螳螂刀的冲刺，就看到了远处的哈里只是看着走廊的方向…
    在大卫恐慌的眼神中。
    那个刚才还在暴起杀人的武士突然像是失控的机器一般开始原地抽搐。
    哈里双手都在用力，黝黑皮肤衬得眼睛里正在进行快速破解的光芒更显得诡异…
    武士抽搐着，周围的士兵只管举枪射击！
    这是大卫第一次看到如那次跟凛先生超梦中一样皮肤几乎硬性防弹的家伙，子弹只能让这家伙身体摇晃，打在脸上的子弹都只能引起义体纹路的轻微错位…
    但是伴随着哈里眼中的光芒消失…
    那武士用意大利语狠狠咒骂着。
    “去你妈的反情报部门，赖宣的好狗！”
    他手臂上的刀刃不受控地开始向脖颈上移动…
    【自我了结】！
    这种让敌人自戕的杀戮手段只有高级黑客才能使用！
    接下来的事情仿佛很好预见了，大卫看着那足以切割大部分军备材料的刀刃往武士脖子上贴上去的那一刻…
    大卫不敢再看了。
    然而身旁的武士却伸手从大卫脖子底下把他脑袋托了起来，强迫他看着那边。
    “你的功劳。”
    简单的四个字，就是公司内部军功的计算方式，看着敌人死亡，拿到属于自己的利益。
    直到对死亡麻木…
    大卫眼睁睁看着刀刃在武士的抵抗下还是慢慢将头颅抹下，当圆滚滚的东西在地面滚动的时候，义体内的仿生乳白色液体四处喷溅，但在大卫看来那和鲜红的颜色没有任何差别…
    ……
    “大卫？大卫？”
    在荒坂塔顶层露台连接桥上吹风的大卫听到身旁的姑娘唤了好几声，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了神。
    “露西…哦不，织田。”
    大卫魂不守舍的状态显然影响了姑娘许久未见心上人突然见到后的那种喜悦。
    “诶，我说你啊…怎么是这副样子？”
    露西背靠着栏杆，肆意让几十层高楼上的风吹拂她的头发，眯着眼的她似乎很享受这种被重力要拉扯下去的感觉。
    “你干什么？！”
    大卫吓了一跳，忙不迭将姑娘的柳腰环住。
    看着这家伙一脸紧张的样子，那点埋怨也瞬间消散了不少，她轻盈的身体坐在栏杆上，手捧着大卫的脸，看着男孩呆愣愣的眼睛…
    “呐大卫…”
    “你不是一直希望田中那样的家伙少一点吗？为什么不开心呢？”
    说到这儿…
    大卫甚至忘了细细体会姑娘捧着脸的绝妙触感，只是小声道：“并不是，我只是…”
    “只是以为这里都是体面人？”
    露西的笑容更甚。
    “回去吧亲爱的，这里不是适合你来的地方，我的人生就是一场交易…你也看到了，凛和他的部属救下了我，我得背负同样风险去偿还。”
    “我喜欢现实世界，喜欢…吹着风，还有听着你说话。”
    “这里的敌人恶意也更明显——只不过我马上要在网络世界里做好凛从一开始和我定下的交易细则。”
    “那里更恶劣。”
    大卫呆呆地看着笑容灿烂却说着最真实现状的女孩。
    “不…露西。”
    “如果说一开始确认进入荒坂塔的梦想一定是因为凛先生，但…事情变化太快了，我丢失了想要进荒坂塔的理由，除了我母亲。”
    露西眼眸低着认真听。
    就在大卫声音越来越小时，几乎要跟风声混在一起了。
    “但我一定要留在荒坂塔内！”
    “为了你！”
    被男孩大声说话吓了一跳的露西挑着眉，捧腹不已，笑容依旧是那么肆意明媚，“你这家伙突然又在说些什么啊？”
    大卫急地想解释，然而露西突然凑近，大卫闻着露西身上的女士果味香烟的甜意——
    “大卫，你觉得我和凛谁更重要？”
    大卫有些疑惑，但还是认真想了想。
    “都一样重要，即使凛先生不在了，我也依旧会按照他和他手下那位大哥教我的一样，抬起胸口咬着牙对抗麻烦——”
    “你也教会了我这个，你们…你们都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妈妈，朋友，还有照顾我的人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会放弃。”
    露西这次没有再笑，而是扯动嘴角，猛地在风的喧嚣下捧着男孩的脸凑了上去。
    良久。
    当女孩把手挪开的时候，灵活的她像是精灵一般抓住男孩的手。
    “大卫，回家吧。”
    “有惊喜等着你呢。”
    ……
    ……
    (本章完)

 第418章 拓扑预测【1W】

    第418章 拓扑预测【1w】
    一路上大卫都在想露西所说的惊喜是什么。
    他只知道今天自己跨出了从象牙塔到这个丛林世界的第一步，公司内部的斗争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为血腥。
    街头的混乱是每个惹了事的家伙都有躲藏的完美遮掩物，但是在公司，背后的刀子以及像今天这种群攻的扑杀才是最真实的现状…
    要知道这还是公司内部。
    若是在公司外面…斗争要血腥到什么地步大卫都不敢想。
    露西也不准备再继续给这个第一天进公司就看到这种场面的菜鸟来什么心理排解了，那都是晚上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带着大卫见到那个人…
    从格洛丽亚太太那边出来后。
    露西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从小到大第一次露西感觉背后有了支持…也许是自己想的太过狭隘了一些，从头到尾都是如太太所说的那样，凛都不是强权控制的家伙。
    反而是自己在夜之城标榜的“不相信任何人”才成了束缚自己的包袱。
    两个年轻人一路无话，由于露西有了自己的车子，虽然只是简单的一辆天穹赫拉，但至少能够让两个人不用再去挤地铁…
    夜之城的街头虽然每天都在爆发极端的暴力事件，但这座城市的人口从来没有降下来过。
    街头上ncpd没有标注的人，或许都可能是在其他城市背上了案子的家伙…
    露西和大卫很快就到了新家。
    楼下停好车的露西双手握着方向盘半天没有任何动作，相比之下脑袋木木的大卫已经开始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了——
    “怎么了？”
    所幸这个观察力并不怎么敏锐的男孩看到了自己女友的异常。
    露西闭着眼像是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一般…连续深呼吸了几口气，是因为这个说着要给大卫惊喜的女孩自己都没做好见凛的准备。
    貌似凛对大卫很是看重…
    自己由于背负了黑墙的秘密让铃木差点死在了ncx不说…自己还去威胁太太让凛和自己交易，现在想起来露西觉得那家伙已经算是大放水了。
    所以这个惊喜何尝不是对自己的一次考验。
    凛只是让自己进入荒坂，成为反情报的一名普通干员…她也很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要进入网络世界配合凛。
    这两年的生活让露西已经对超梦里那颗洁白的星球没有任何所求了…现在的她只想守护好这一切，别的什么都可以不要。
    饶是心里有这么多情绪，但露西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对着大卫说了一句没事。
    把所有负担都藏在心里，露西一向如此。
    相比于让大卫这种不是黑客的麻瓜知道自己要去网络世界凶险的黑墙之外，倒不如让他什么都不知道…这样露西就能多看到大卫脸上阳光的笑容。
    大卫一头雾水…
    “今天你好奇怪哦——”
    露西只是推了推大卫，“下车啦！我要锁车了！”
    电梯里大卫还不停地追问露西到底是什么惊喜，他还以为老妈肯定又在夜之城的豪华超市买了真肉之类的犒劳自己…
    想了想今天也不是老妈的生日，更不是自己和露西的生日…
    只是电梯打开的一瞬间，露西将大卫推了出去，然后像个小狐狸一般躲在大卫的身后，大卫挺着胸膛，显然不是很想独自面对所谓的“惊喜”…
    毕竟露西的举动这么反常，是个人都会下意识躲开。
    只是当大门被打开的那一刻，门口站着的则是一个双马尾的小姑娘，大卫看着比自己低了一个头的女孩…
    他表情上满是疑惑。
    两个人就这么直勾勾对视着…
    突然女孩提高了嗓门，扭头冲着门里面大喊道：“你儿子回来了！”
    大卫被这中气十足的喊声给吓得抖了抖，紧接着，小小只的萝莉黄粉色的义眼看到了大卫身后躲藏着一个身穿西装的家伙…
    只是丽贝卡的嗓音出现后，躲在大卫身后的露西明显愣神了。
    “露——”
    丽贝卡咧着嘴刚准备喊名字，身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小姑娘的嘴巴给捂住了。
    琦薇的瞳孔看着大卫身后的那张侧脸，表情也明显僵硬了起来…
    “唔？”
    丽贝卡的脑袋里转不过那么多的弯，当然不知道琦薇这番举动的意义何在，只是“师徒”重逢，场面还是有些令人唏嘘。
    琦薇放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攥住，露西的表情也是僵硬且难看。
    大卫和丽贝卡夹在两个人中间…
    左看看右看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场面了。
    大卫不知道很正常，但是丽贝卡是知晓琦薇在来生把露西卖给了凛的，以此来借凛的手敲开公司的大门…
    算是夜之城的…正常操作？
    总之这种久别重逢的老友相见，按照狗镇那个上校汉森所说：“很伤的”。
    “好久不见…”
    露西或许是在公司里参加了工作的原因，竟然是她先开口打破僵局。
    明明琦薇在很久之前就告诉过自己，不要相信自己以外的任何家伙，那么这句话自然也是包含琦薇在内的，露西…不想埋怨。
    只是确实抱有过一丝她对自己心存感情的可怜期待罢了…
    琦薇侧开身，在丽贝卡妄图组织语言的尴尬神色中，大卫和露西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本来还在猜测露西和琦薇关系的大卫突然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一个人影——
    大卫瞬间愣在了原地。
    凛看着曾经把头发竖起来，极其有个性的小子现在留着普普通通的寸头，唯一能辨别到他还是个刚出学校大学生特征的就是脖子上的小挂饰和不怎么合身的西装。
    “个子长了不少嘛。”
    大卫的脸色开始泛起一丝激动的红晕，甚至伸手揉了揉眼。
    “凛…凛先生？！”
    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站着擦手的老妈，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是在做梦！
    大卫有些急促地上前走了几步，生出一种想要拥抱冲动的他最后还是在凛的面前站定，看着他几乎没有变的眉眼，大卫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看的那些新闻是真是假…
    “您怎么还活着？”
    “死孩子！说什么呢…”
    格洛丽亚太太的一巴掌立马落在了大卫的脑袋上。
    虽然打得有点响，但是皮糙肉厚的臭小子显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挠着头一个劲儿的傻笑。
    “你们…”
    大卫这才发现老妈的表情好像并不意外。
    原来她一直知道凛先生还在夜之城的事情，这让这两年一直不知道因为什么而努力的大卫再一次感觉到了一种踏实。
    就好像…
    这个男人在，什么都会有好起来的感觉。
    其实这种感觉更像是兜底，大卫知道凛先生的能力，而且几年未见，看着夜之城快要爆炸的新闻…他猜测凛绝不是以前那样只是个公司的附庸。
    当听到这小子说自己怎么还活着——
    林跃脸色一僵，无奈地摇头笑了笑，站起身把面前的小子当作男人一样伸出手想要跟他握手。
    大卫慌忙把手在西服侧面擦了擦，两只手抓住了男人冰冷坚硬的黑色义手。
    少年毕竟是活泛的。
    “我去！先生，你的手看起来好牛逼啊！”
    大卫的兴趣一直没变，他对义体很是喜欢，就像任何一个时代的男人都喜欢看车一样，这种富有机械美感的东西当然会吸引这个年龄段孩子的兴趣。
    然而林跃容忍了大卫这种开心活泛的话语。
    “恭喜你，大卫。”
    大卫听到这话后也瞬间直起了腰板。
    林跃握着这孩子的手说道：“你妈妈还想要露西帮忙看看你，结果你的前三个公司思维逻辑测试非常完美…面试官有自己的衡量标准。”
    “所以这完全是你自己的能力，不要怀疑。”
    几句话让大卫在经历公司几次事件后那颗畏惧的心思又坚定了几分…
    重重点头过后，这家伙还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其实我在学校的成绩…不怎么好，但是您放心，绝对不是谈恋爱的…啊不，我的意思是我没有贪玩。”
    露西的手已经伸出去拧在了这家伙的腰间。
    刘海盖住了露西的眼睛，此刻的她恨不得这个傻小子来上那么一口…大卫真的是什么都敢说。
    凛也不知道大卫为什么这么在意成绩。
    仔细一想大概是自己的资助导致的，在学校的孩子基本不能拿出什么有效回报，只有成绩或许才是最好的报答。
    “大卫，成绩不是衡量一个人能力的唯一标准。”
    “就像你以毕业生中游的水平顺利被荒坂严格筛选进入…在以后没有人会问你的成绩，这种事情不需要跟我说。”
    “我资助你…更多是因为我觉得你可以。”
    大卫因为成绩不怎么突出而尴尬的神色因为凛的几句话开始舒展——
    只是林跃毕竟也是个年轻人，于是心里泛起了一丝恶趣味，理所当然的准备“欺负欺负”这小子。
    “我本来打算是让露西在夜之城躲藏几年，然后让她帮我做事情的，没想到你竟然敢在学校里谈恋爱…嗯？”
    说话间林跃的手轻微用力，把握得很好。
    大卫吃痛，又不敢轻易撒手。
    身旁一直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的露西突然伸手放在了大卫的胳膊上。
    “抱歉凛先生，是我不对。”
    “我不该跟…”
    林跃觉得这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
    本来以为在自己的一通搅和下所有人的关系和事务都会被打散，只是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大卫依旧可以吸引露西的钦慕。
    想来是大卫确实太富有善良的人性，心思也很纯，自然是露西这种“坏”姑娘的菜。
    见准备打算沉默到底的露西竟然主动帮大卫，凛也没有继续让姑娘担心的打算了，而是笑着拍了拍这家伙的肩膀。
    顺便给这个姑娘打了声招呼。
    虽然露西跟自己的关系比较“恶劣”…至少从面板上来看是这样的。
    露西牵强地笑了笑。
    见林跃撒手了，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于是给凛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林跃松手了以后示意大卫坐下，这家伙的眼睛也是闲不下来，看着凛先生身上的义体满眼都是惊喜。
    “来吧露西。”
    丽贝卡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开心地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置，刚好是大卫的旁边。
    于是沙发上从左到右就变了凛，大卫，露西，丽贝卡。
    林跃此时有种古怪的感觉…
    这好像是家里的孩子带回来了姑娘集体见家长的样子。
    要不是林跃侧过头看了眼屋子装饰反光中自己的样貌还算年轻…差点以为自己是爸爸那一辈的人了。
    格洛丽亚全程都是站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这副景象——
    她不得不承认，这是她和大卫来到这个城市以来最幸福的时刻。
    对于男孩青春期叛逆问题很是苦恼的格洛丽亚完全没有想到，因为凛的出现，这个老是让自己不怎么放心的皮孩子现在已经快变成了真正的男人。
    随即笑着的格洛丽亚眼眸轻轻低了一点。
    命运就是如此，越是靠近幸福的时候才是最幸福…她不想知道以后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她只知道这个年轻锐利的家伙不会困在原地的。
    再怎么追赶她也觉得那只是遥不可及的梦罢了。
    大卫再次见到凛还是有些紧张，毕竟按照媒体所说，身旁的人可是真正意义上斩杀了荒坂首脑的家伙。
    这是什么概念…
    无异于刺杀了国家级别的元首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云淡风轻地抽烟，这到底是有多强的能力？
    “凛先生…”
    林跃大卫这小子憋了半天了，正好他也不知道怎么起话头，干脆就让这小子带了。
    不过他猜大卫肯定是问媒体嘴里的那几件事…
    “夜之城的新闻到处都在传您，说您刺杀了荒版三郎！这——”
    格洛丽亚生怕这孩子说错了话，于是赶忙阻止。
    林跃倒是摆了摆手，“大卫现在算是荒坂的一员…知道这些没什么关系的，反正也是迟早要说的。”
    格洛丽亚这被萨沙牵着手按在了餐桌旁边的椅子上，并给了这个有点担心的女人一道放心的眼神。
    “不是刺杀。”
    “是袭击。”
    林跃只是按照真实情况复述事实，结果给这小子听得一愣一楞的…
    “那不是袭击，大卫。”
    在这方面显然露西知道的要多一些，“凛…先生在绀碧顶楼和荒坂三郎的亲卫部队正面接触作战长达五个小时…”
    “残留在夜之城且效忠于荒版三郎、荒坂华子以及荒坂美智子的精锐队伍在那场战斗中几乎损失殆尽…”
    露西说这话的时候咽了口唾沫。
    因为她进了反情报部门以后，自己的顶头上司哈里就带着自己去找了在荒坂顶层特别行动部门中的那个女人…
    她用半个小时告诉了自己绀碧的顶楼到底发生了什么。
    超过大卫想象的东西，露西已经不敢再说下去了…
    因为没有人会相信，荒版三郎在东京大院的高级保镖竟然连阻拦凛一个小时都没有做到，她一直试图想象一个人身上背负着这么多义体到底是什么感觉…
    但有些事情不敢细想。
    大卫就像是听着来生酒吧里的那些传奇故事，“靠！凛先生！您这不算是夜之城的传奇吗？”
    林跃笑道：“大卫，进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学会把听到的话只记在自己的心里，只在有必要的情况下才会让所有人知道。”
    “公司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大卫这小子一脸正色。
    “放心吧！凛先生！我和露西一定会在荒坂里做好你的内应！需要什么我都会全力配合！”
    “噗哈哈哈——”
    丽贝卡听着这小子说话笑出了声。
    大卫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强忍着一脸笑意在盯着他。
    什么事情好像不太对劲，但说不出来。
    不是说荒坂采用了强力手段“刺杀”了凛嘛？既然凛还活着…说明和荒坂就是死敌。
    诶？
    “小子，你不知道你们的老板和咱们梦想家的大老板是穿一条裤子的吧？”
    林跃满头黑线。
    自从强尼这个混蛋和丽贝卡每天斗嘴以后，丽贝卡说话也有种强烈的摇滚小子风格了。
    “不是一条裤子丽贝卡。”
    琦薇冷不丁的又一句话让气氛更加怪异了起来，“赖宣只是合作，我们老板和v才是穿一条裤子的。”
    “琦薇…”
    萨沙小声提醒。
    大卫这才发觉自己进荒坂是因为什么了…
    闹了半天，凛先生就是荒版赖宣的合作伙伴，而v小姐则是跟凛先生一直绑定在一起的。
    这下所有夜之城闹翻天的新闻都串联了起来，逻辑也瞬间闭环…
    原来凛先生一直都在暗处。
    荒坂可能是借用凛先生的手来排除潜在的敌人。
    不过说到底。
    荒坂现在是荒坂赖宣说了算，理论上而言大卫那种在荒坂忍辱负重的梦算是碎了。
    不过大卫更觉得现在这样才算是对凛先生最好的局面。
    “这么看来荒坂赖宣能成为荒坂的老大，是因为凛先生您吧？”
    林跃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露西身上。
    “荒坂还习惯吗？”
    露西显然没料到这个男人的话题到了自己身上，当即放在大腿表面的手轻轻攥了起来…
    露西对凛的惧怕是骨子里带来的。
    每次面对这个男人，她总有种小时候被母亲带到荒坂塔去见自己父亲的那种感觉。
    感觉只要听到他提问题，自己就会打心底里发虚，感觉像是没有任何秘密可以瞒得过他的眼睛一样。
    “嗯…v小姐很照顾我，带我的老板是哈里，他是一个很有专业素养的黑客。”
    林跃没有继续说话。
    而是一直盯着露西…
    直到大卫都察觉到了凛的眼神，他赶忙用胳膊轻轻碰了碰埋着头的露西。
    “没事的，凛先生不会为难你。”
    作为一个男人，他知道现在要站出来了。
    “凛先生，我和露西绝不会违反荒坂的规定——”
    然而凛可没打算轻易放过这个小子。
    虽然他知道露西和大卫之间暗生情愫，但得给这小子紧紧皮，进公司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过家家，v刚才也说了荒坂塔今天行动的时候大卫莽撞冲进了错位电梯的事情。
    “我可没问你，我在跟露西说话。”
    虽然大卫头脑够聪明，还帮助反情报击杀了差点逃脱的公司安保。
    但这不是什么好事。
    若是那个光学迷彩的武士离大卫足够近，今天可能大卫也要付出血的代价。
    露西低头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抬起头盯上了男人平静的双眸，下意识求助般地看向了格洛丽亚太太。
    “抱歉凛先生。”
    露西微微低头…
    “我不应该让大卫一个人在荒坂塔里乱闯，反情报部门也不该让刚参加招聘的新人独自进来。”
    大卫立马不敢说话了。
    这件事确实是自己的问题，只是露西挨了训斥他心里也默默把这事记下了，坚决不再犯这种愚蠢的错误。
    见两个小情侣全都是一副认错认罚的态度，林跃心里的那点担心和气也消了。
    不过这倒是引起了旁边还在胡吃海塞丽贝卡的兴趣。
    听到大卫闯进了电梯被人架着参与公司清洗的时候差点笑弯了腰。
    或许是这件事以玩笑收尾的关系，所有人都眉开眼笑。
    凛只是稍微代替v警告了他们一下。
    其实他们都是很聪明的家伙，完全没必要把他们训斥到无地自容。
    想起自己第一次进荒坂塔也是闹了不少笑话。
    短短几年，长的就像是一辈子，又短得像是昨日。
    话题既然开始了，林跃就把今天过来真正的目的说给了大卫听。
    “大卫…其实我今天过来是先跟你的母亲说了说，算是获得了她的许可。”
    “接下来就要看你的意思了。”
    大卫认真的看着凛，显然做好准备听接下来的话了。
    “您说。”
    凛想了想，干脆从两年前自己和赖宣的约定说起了。
    林跃把关于这两年间和赖宣相互配合对可能形成阻挡情况敌人的清扫，还有让公司之间互相撕咬等等事件都说了出来……
    大卫越听表情越严肃。
    这不是开玩笑，光是听凛先生说都能感觉到每一次事件中的凶险…
    更令大卫觉得震惊的是大部分针对公司首脑级别或者高层人员的袭击都是由在场的这些小队成员执行的。
    要知道每个公司高层的安保可以说是普通佣兵压根不敢沾边的存在。
    “丽贝卡…她上次就是执行佩卓石化采购主管斩首行动的主攻手。”
    林跃只是这么说。
    丽贝卡糕点都顾不上吃了，像猫咪一样从沙发背后钻出来…大卫正被凛先生说的东西所吸引怔怔出神中，被背后突如其来的影子给吓到了。
    丽贝卡阴沉说道：“你知道那个老狗的安保有多严密吗？”
    “保镖尸体都快把走廊给塞满了。”
    “死之前这家伙撅着屁股从后面的保险箱里一直掏钱，什么支票…什么金钱芯片…”
    “他想用自己身上的八千万欧元买自己的命，你就知道他跟前到底有多少人了。”
    大卫被这个金额给吓坏了。
    “卧槽！”
    丽贝卡叉着腰，“当时琦薇和萨沙都被佩卓石化的黑客给拖住了——我直接用我的双拳给那些倒卖粮食的二货全部送上了西天！”
    大卫的眼睛瞪得溜圆。
    “卧槽——”
    “西天是啥？”
    丽贝卡摆了摆手，这是她从林跃那边学来的口头禅，“总之你只需要知道当时我一个人干翻了四十几条公司狗就可以了。”
    林跃只能稍微有些无奈和略带一丝宠溺地看了看这家伙。
    丽贝卡绘声绘色的描述让露西都忍不住捂嘴轻笑了起来。
    “总之你也听到了大卫，我在这里想问你的意思…如果你选择在荒坂有份体面的工作，好好生活也没什么丢人的。”
    “只是露西需要帮助我解决一些问题。”
    只是林跃还没说完，大卫就着急开口了。
    “不要。”
    林跃错愕之间，大卫站起身认真道：“凛先生一度是我崇拜的对象，不管是您对我和我母亲的支持，还是您教会我的道理都让我受益颇多。”
    “我进荒坂是为了母亲的意愿，更是想要帮到您…我还记得您在荒坂塔里跟我说过的话，我的答案绝不是您说的这一种。”
    林跃感觉少年的冲劲儿就是这么令人羡慕。
    别的不说。
    刚进夜之城的他就敢攀v的关系往荒坂这个大网里钻，少年勇气占了绝大部分。
    “我想凛先生的第二个答案一定是让我好好在荒坂塔危险的部门里快速学习和成长，这样是不是能尽早帮到您呢？”
    林跃嗯了一声，显然没料到大卫在经历了这么复杂糟糕的情况下还能这么意志坚定说出这番话。
    “第二种，你就要加入我们的组织，成为荒坂和梦想家之间连接的暗线，就跟v，露西他们一样。”
    “这是严密又危险的任务，希望你可以考虑清楚，而且你的母亲…”
    格洛丽亚摇头。
    “凛先生，这无需问我的意见，我跟露西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大卫看了眼自己的妈妈，也重重点了点头。
    话到这儿就不用说太多了。
    二人相视一笑，大卫就算是彻底加入了这个大组织。
    “说起来凛先生…”
    “如果我不是荒坂学院的学生，我是准备加入d.r.a.r的。”
    说到这儿大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林跃好笑般地瞪了一眼大卫。
    “你以为用篡改了用户的信息，在公众网络里向梦想家投递邮件就没人知道了？”
    萨沙这个时候举手了。
    “大卫，你在荒坂学院学校统一控制的义体…如果不是我和琦薇发现了那人就是你，迅速抹除了网络数据…你恐怕早都被荒坂学院的纠察部给抓起来了。”
    琦薇冷笑了一声。
    “幸亏你不是在街头，这么不小心，别说混进来生了，在圣多明戈当个小混混都有些困难。”
    听到这儿林跃脸色有些古怪。
    若真的按照世界本来的样子进行，大卫还真的能靠斯安威斯坦·远地点成为来生名震一方的老大，只是…这个时间太短了，宛如昙一般。
    大卫恍然大悟。
    “怪不得没人理我。”
    林跃的手拍了拍这小子的肩膀。
    “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考虑考虑自己的家人，还有露西…不要学我，我已经为没有考虑到重要的人后悔不已了。”
    说到这儿——
    萨沙看着沙发周围聚拢的伙伴们一时间来了兴趣。
    “话说我们要不要拍一张合照呢？唔…”
    “是叫做全家福对吧？凛。”
    听着萨沙念着中文说出了全家福几个字，这令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一说起合照。
    露西抬起头再次四下环视，发现并没有那个人出现内心有些失望。
    “在找铃木刚良？”
    林跃勾起嘴角。
    露西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想跟他说一句谢谢，一直没有机会，其实我差点就能离开地面全部都是铃木前辈的努力，很抱歉我的自私影响到了——”
    林跃开口了。
    “不，露西，铃木不是因为你想要上月球而执意如此的。”
    “你就把他当作一个…同情心泛滥的混蛋吧？怎么样？”
    “另外我会转告他的，其他公司包括荒坂内部的某些人一直盯着梦想家，他的身份不便到处走动…就像艾玛一样。”
    “这样的场合v也不会来，道理亦是如此。”
    露西被林跃的话宽慰到了，微笑着点了点头，“只是觉得很可惜。”
    在萨沙的催促下。
    一众人都在沙发以及周围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林跃的身旁坐着大卫，格洛丽亚最终还是拗不过众人坐在了凛的身旁。
    二人相视一笑，像是心照不宣一般。
    丽贝卡猛地扑到林跃的后背上，下巴放在他的头顶嘿嘿笑个不停。
    萨沙则是双手揉捏着站在丽贝卡旁边，笑容温和——
    琦薇虽然冷着脸，但还是很配合地靠在了沙发侧面，这样会让她的高个子稍微中和一点，算是这个一向待人冷漠黑客的一丝丝温柔。
    露西好久周围都没有聚拢过这么多人了，当下有种浑身不自在且失去表情管理能力的感觉。
    只是在露西纠结自己的表情是否好看的时候，那只消瘦的细长手掌轻轻按在了露西的肩膀上，正是琦薇的手。
    露西不需要回头。
    她知道曾经教过自己重要东西的师傅在什么位置。
    换言之，她潜意识的注意力一直在注意着琦薇的动向。
    那只手轻微又小心翼翼。
    “抱歉。”
    这声音只有露西一个人听得到，所有人都在笑着，没有注意这边。
    露西的神色错愕，像是呆愣住了。
    随即她又像是接受了什么一般，露出一抹很符合她的表情。
    似笑非笑，但很温和。
    再也不是夜之城那个浑身长满尖刺，眼神阴厉的黑客了。
    至少此刻不是。
    与此同时，丽贝卡身后的摇滚小子挠着头，声音拉得很长伸出一根中指——
    “耶，茄子。”
    “反正也看不到我，嗯哼？”
    说来也巧，被萨沙设置的相机，也就是格洛丽亚从小记录大卫的那台老式便宜设备正好拍下了这一幕。
    都是最自然最真实的状态。
    直到拍完照，众人七嘴八舌说着自己刚才什么动作没有摆好，丽贝卡更是臭屁到了极点，说她是什么完美女人。
    只有大卫呆呆地看着相机，保持了好几秒的姿势。
    突然他发出了一声轻笑…
    貌似大部分人嘴里说的家，大抵就是这个样子吧？
    ……
    夜之城出现这样的场景林跃也是没有预料到的。
    这里的人都善于把最大的恶意释放给对方，然而却忽略了并非是世界如此，而是那些让人精神破碎的巨型企业在燃烧人性。
    就在林跃准备告别格洛丽亚一家离开的时候。
    【人物“大卫·马丁内斯”好感度已更新】
    【好感度：70】
    林跃心里猛地一沉。
    要知道上一次见大卫已经是几年前，那会儿大卫刚刚和自己接触，两三回这个单纯的孩子就已经对自己颇有好感…
    70到30之间，四十级的好感度提升，再加上大卫之前一直给的可是最令林跃受益的智力点数…
    只是林跃的智力维度早都被这个世界的其他传奇人物推至了满级。
    二十点的智力，林跃依靠这个早已成为了夜之城潜藏在网络内最强在线黑客。
    【阶段奖励：智力＋1…】
    林跃：“……”
    几年前的话，林跃应该会对这样的奖励嗤之以鼻，甚至在思考这个应该由超验和巴特莫斯设计的内置程序是否过于抠门…
    只是在满级智力的节点下出现这种情况，林跃一时间有些傻眼了。
    这是否意味着…超限？
    林跃的心脏咚咚狂跳，智力点数不同于肉体这种能够立马觉察到的变化，多出来的智力点数究竟有何用？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世界一般，脑袋里都是一片混乱。
    这让林跃现在立马去找矢岛教授的冲动更加强烈了，因为这两点并没有带来任何专长的进步。
    他得知道自己的脑机发生了什么变化。
    当林跃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时候，脑机中的奥特说话了——
    “你的程序好像在变化？”
    听到奥特话语的林跃有些傻眼了，究竟是带来了什么都能让奥特察觉到？
    或许是因为这一点智力的提升让林跃忽略了奖励并未全部显示——
    哗啦！
    林跃在那一瞬间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他微微闭上眼睛，耳边是一道道熟悉的声音。
    “该死就差一点。”
    “轨道加速器启动了——”
    “操！”
    这是…丽贝卡的声音？
    周围像是坏掉的全息模拟器，又好像是超梦播放的设备出了问题看不真切。
    透过这些光幕，林跃看到了客厅内每个人都保持着同一个动作，这是他的大脑在过载运转的表现。
    林跃在模糊中看到了反光宇航服内丽贝卡急切的脸庞…
    “萨沙！琦薇？！”
    “妈的——露西呢？！”
    说话间她背后宇航服助推器喷出了一点点气体，对于移动没有任何帮助，反而差点让丽贝卡差点丢失了抓附力。
    就在这时，轨道上速度骇人的空间残骸向着丽贝卡迅速袭来！
    咚！
    比丽贝卡身材稍微修长一点的人影出现。
    “没人活着了，丽贝卡。”
    “凛…尽力了。”
    “就差一点，让轨道加速器对准月球…该死！”
    两个人静静漂浮在宇宙中。
    像是孤零零大海中的尘埃…
    视线移动。
    湛蓝色的球体外全是密密麻麻的残骸…
    只有类似于圆盘状的空间站下半部分损毁，上端炮口一样类似的东西对准的则是无垠的黑色。
    好模糊…
    林跃想尽力看清楚细节。
    “v！让艾玛小姐不要再死守了！”
    耳朵里略显成熟的嗓音，让林跃觉得很是熟悉…
    这是…大卫么？
    上方一个残骸上的年轻人直接丢掉了和大重量残骸链接的宇航绳，直冲轨道加速器而去。
    “早知道…”
    “早知道提防那帮沙比太空人q￥%”
    一阵嘈杂的刺耳噪音。
    林跃感觉脑袋像是要裂开了一样。
    “操！”
    这种痛苦不亚于脑机彻底超频且超越极限时间的痛感。
    林跃差点从沙发上掉下去。
    即使头脑像是裂开了一样，林跃还是明白了这更像是类似于脑力进行的…模拟？
    这到底是真实的吗？
    还是说这只是…巴特莫斯面板的一种功能？
    “再这样下去…”
    “脑子…要炸了…”
    林跃抱着头，整个人快蜷缩成了一团！
    “凛？”
    奥特的声音模模糊糊的。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高强度使用脑机超频？回答我？”
    林跃此时已经无法回答问题了。
    他也没有任何头绪能从这种古怪的状态下脱离出来…
    事情似乎开始变得岌岌可危了。
    正当林跃扛着痛苦企图手摸到脑机后面，准备弄坏结构以求自保的时候——
    轰！
    如潮水般的过载压力迅速消弭，林跃整个人像是正面被人击中了一般猛地砸到了沙发靠背上！
    时间也瞬间进入流逝状态。
    在外人看来，凛是突然被击倒了一样…脑机后方还散发着热气！
    “凛（先生）！你怎么了？”
    发现不对劲的众人连忙围拢到了林跃身旁…
    迷迷糊糊中，一直未曾褪去的面板上奖励那一栏继续滚动…
    【奖励：拓扑预测（注）】！
    ……
    ……
    拓扑预测：根据原始数据的波形预测未来行为数据发展变化的波形，这种预测称为波形预测——也叫做拓扑预测。
    (本章完)

 第419章 能力思考与邀约【1W】

    第419章 能力思考与邀约【1w】
    格洛丽亚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慌乱过。
    明明梦想家的义体研究所观察室大到足够街头ncpd防爆机甲在里面自由活动，可她仍旧是感觉到局促不安…
    两双女人的眼睛比广告上制冷效果最强的冰箱厉害多了，一左一右，一站一坐分别在义体手术椅的两边。
    格洛丽亚只敢把眼睛落在手术椅上躺着的那位眉眼紧闭眉头微微皱起的年轻男人，两只手捧在胸前无助地揉搓着。
    艾玛的表情温和。
    两年的时间对她而言几乎像是没有任何改变一样…不怎么哨的长裙显得身材更加傲人，裙摆的长度和开衩刚好，不失公司军权主义服饰的严肃庄重，但却又把女人该展示出来的要素全都表现了出来。
    她低着眼眸头发温柔盘起，一只手抓着那家伙冰冷的义手，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从女人穿的鞋子上大概率能看出来性格。
    艾玛好像并不不担心林跃会出什么问题一样，慢悠悠翘起二郎腿，裙摆下白皙的足踝若隐若现，鞋子不是那种高跟的波斯绑带反而是低跟暗金的款式。
    若是不知道艾玛的手段，恐怕能把她和温柔这两个字划对等。
    而至于另一边的女人，像是一把通体漆黑的刀刃，凌厉不已。
    没有人知道女人在先天身高优势不错的情况下为什么不会放弃攻击力十足的银色细跟的公司统一制式的亮面鞋子…这只会让人望而生畏。
    所幸，荒坂负责处理紧急事件的特别行动部门很需要这样一位的女上司。
    比两年之前更为挺拔的站姿，长西裤，剪裁得体的微短款西装，是多少女人躺在手术椅子上求着义体医生加长腿骨才能换来的头身比。
    v的注意力倒不是在林跃的身上，而是看着那女人不老实的手，眼球微微撞向了后面心里打鼓不敢看她们两个的格洛丽亚…
    咯噔！
    人的第六感总是能察觉到盯着自己且不怎么带有善意目光的…
    格洛丽亚手指关节发白，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夜之城荒坂中负责公司暴力事件、首脑防卫且稳坐公司管理层的v，让很多不怕事大的街头小子都不敢骂公司狗。
    “你是说…”
    “他在你那儿吃了个饭，然后脑机超频越过权限好几倍以后人就昏过去了？”
    格洛丽亚想点头。
    但…这样儿戏的回答，恐怕这位小姐会不高兴的吧？格洛丽亚丝毫不怀疑这女人的手会从西装侧面掏出手枪给自己来一颗枪子儿。
    “v小姐，很抱歉…我不该让凛先生来威斯特布鲁克的。”
    格洛丽亚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这女人恐怕查的清清楚楚，道歉恐怕是当下最聪明的选择。
    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
    格洛丽亚早已做好了受气包的觉悟，她只是希望林跃的身体情况不要太糟糕，虽然她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创伤小组医疗专家，擅长开放性创口，枪伤，义体耦合短路等问题——
    但对于脑机这方面她当然不敢越庖代俎和梦想家的科学家们探讨问题所在。
    “哼…”
    v发出的简短音节不知道是冷笑还是不满。
    总之…格洛丽亚更觉焦急。
    艾玛平缓且柔和的声音传来，“哎呀呀…v小姐，难道真这么舍得把这么漂亮的姑娘当做荒坂里的商业间谍处理么？也太狠心了一些不是吗？”
    说话间她还笑眯眯地看着格洛丽亚。
    格洛丽亚应付式地挤出来一副笑容，哪成想这个表面温和的女人却又在继续说着一些疑似激怒v的话语。
    “谈恋爱的女人看起来有点可怕对吗？”
    “也不知道v小姐是不是…也想这么对我呢？”
    格洛丽亚确认自己没有幻听，v的义体好像在响。
    “织田。”
    在格洛丽亚紧张的注视下，v并未有有何实质性的动作，而是喊了一声…露西很快就出现在了v的背后，大概是公司上的一些事情。
    露西把荒坂整个清扫行动做好了汇总，貌似在荒坂压根没有什么新手期这一说。
    进了公司的大门，就要做好任何人都不会因为你经验浅薄而放过你的准备——当然荒坂塔底的文员工作，或者是一些策划部门也是体面工作的所在之处。
    但在反情报部门，没有这回事。
    露西彩色的瞳孔向旁边偏了几分，紧接着微微看了一眼格洛丽亚，显然她也很担心自己男友妈妈的境况…
    “当时你也在场，看到什么了？”
    这种问题露西不敢随意回答，正在犹豫间…v的声音比刚才柔和了几分，大概是察觉到自己过于焦急让排除了嫌疑的几个人遭受了自己的压力。
    “事关重大，凛是荒坂赖宣最关心的合作伙伴——梦想家，狗镇，荒坂…毫不夸张的说我们每个站在这里的人命都挂在凛的身上。”
    不仅是露西。
    此刻站在观察室里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见露西摇头。
    说话间v俯下身给林跃稍微有些散乱的头发理了理，眼角有一抹柔和，旁边的艾玛虽然也是在微笑，攥着林跃的那只手非常紧…
    要不是公司读取数据的结果是凛自己主动开启了脑机超频，艾玛恐怕要比v还要敏感且暴躁。
    “赖宣不相信任何人，只有他。”
    v在荒坂的这两年，似乎觉察到了很多。
    “看看他什么时候能醒来吧…希望本州的失岛没有判断错误。”
    艾玛此时也没有对v进行言语上的挑衅了。
    只是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v的手，还以为这女人会跟自己动手呢…
    她只是轻声说道：“正常人脑机超频越过极限一秒钟就会出现问题，但他…失岛的判断很少出问题，不要太过于悲观。”
    当然也不能乐观。
    谁也不知道数倍脑机超频的压力会具体对凛这样强悍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就在格洛丽亚愣神，满眼担忧无法抑制的时候…艾玛拍了拍床榻侧面，“不用紧张格洛丽亚太太，凛自己说过您的手艺很好，不然不会去威斯特布鲁克的——只是麻烦您好好保守凛行踪的事情哦，这种事情可不是在开玩笑。”
    “坐下来休息休息好嘛？如果你累了…铃木会亲自开车送你回去的。”
    格洛丽亚摇了摇头，幸好自己的工作表现很优秀，还有攒下来的假期没有消耗。
    创伤小组的福利待遇不错，但是工作时间远不如夜之城的御三家那么好…甚至员工住在创伤小组位于威斯特布鲁克的大楼员工宿舍里十多年的都有。
    因为小组一旦其中一人休假，那么意味着整个小组将无法完成创伤小组的订单，尤其是格洛丽亚现在成为了针对黄金以上客户的特别专家…工作时间就更长了起来。
    一周一百小时以上的工作都算是常态了，不仅如此，其中大部分工资都是按照出勤的质量和次数来进行提成计算的，意味着格洛丽亚休息一天，自己的组员也要被迫减少收入…
    好在格洛丽亚人缘不错。
    队友们打着哈哈说着“累得像特么狗一样”的话让这位女士好好休息。
    见格洛丽亚有些局促地坐下，艾玛笑了笑扭过头继续盯着凛看。
    一直看，就代表了一种讯号。
    她很不满自己的爱人躺在这儿…
    这时格洛丽亚才看出来艾玛这个女人身上几乎没有什么义体，很难相信，让太平洲短短两年间翻天覆地改变甚至让夜之城市政厅一再发难要求将太平洲并入夜之城版图的梦想家——它的主理人是几乎没有战斗力的美丽女人…
    “听说凛刚在荒坂的时候就资助过您和您的孩子，对么太太？”
    或许是艾玛问问题的时候没有什么压迫感，导致葛洛丽亚下意识看了一眼身旁站着的v，即使艾玛只是微微回头，但还是察觉到了整个小动作的过程。
    “准确来说是托了凛先生的福，v小姐也帮忙很多。”
    艾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v这个时候小声不屑且冷冰冰的吐槽声传来，“又开始盘问了…”
    “诶？”
    葛洛丽亚显然没看出来v才不是那个最难缠的女人。
    有些人早已经把自己刚开始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要知道艾玛可是自己说的，她不在乎林跃到底跟谁有关系…
    可要是凛身上但凡出现一丁点毛病，艾玛的反应无疑是最大的。
    “葛洛丽亚女士…看起来作为医疗专家的你保养得很是不错嘛？我一直以为你是哪家的姑娘跑出来在夜之城找个活干。”
    “没想到你的孩子都能帮到凛先生了，荒坂学院的高材生，难怪这家伙会这么注意你们母子俩。”
    显然聪明的葛洛丽亚现在算是听懂了艾玛话里具体想表达的意思。
    “那又怎么了？”
    糟了…
    葛洛丽亚感觉自己的两边一冷一热，热攻击的就是艾玛，而v此时说着话也转到了葛洛丽亚身旁，这女人身上的寒气也很瘆人…
    “至少葛洛丽亚的孩子值得这笔投资，事实证明我们没看错。”
    一说到这个话题上，v的言语也非常犀利。
    “那个孩子呢？我也想看看能获得你们青睐的家伙——”
    “艾玛小姐，那孩子刚入职荒坂，这种地方当然他不能来了。”
    打断艾玛不妙的发言后。
    眼见事态有种剑拔弩张起来的架势，一直气势较弱的葛洛丽亚压根没有装糊涂的打算。
    “其实不瞒您说，我跟凛先生之间没什么的…您，您还是说说他的状态吧？虽然我是个医疗专家，但是我还是听得懂脑机相关的专业名词的…”
    说到这儿，葛洛丽亚心中的担忧早都把第一句话带来的害羞状态给压了下去。
    “脑机超频是一般黑客才会采取安装的模块，这种超频理论上两倍左右大脑等同于受到义体短路的攻击……两位小姐说的那种状态他真的能醒来吗？我怕…”
    没想到身后那个冷若冰霜的女人伸手按在了葛洛丽亚的肩膀上。
    “其他人可以等着把熟了的脑子挖出来让尸体看起来体面点了…但是相信我，凛身上的义体超乎你的想象，那不是人体能轻易承受的东西。”
    “既然你懂的话，应该知道智能机器人身上那种级别的散热器在他身上意味着什么。”
    听到这儿，方才一直在v身后默不作声的露西傻眼了…其实来夜之城的时候就知道重锤这种人形机甲的存在，此刻听着v说的话不免还是有些心惊肉跳的。
    她庆幸自己在两年前遇见了葛洛丽亚夫人…不然现在的自己可能早都跟这个美丽世界告别了。
    葛洛丽亚眼眸有些低，“说真的我实在…没法告诉自己这样的创伤会让一个人短期内醒来，那张脑机图我看了，这恐怕不是能不能醒来的问题。”
    v的手轻轻按了按葛洛丽亚的肩膀。
    不明所以的艾玛还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到床边侧面坐着的艾玛站起来了——
    视线移动的那一刻，她吓得差点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那个黑发明眸的年轻人此刻微微睁开眼，伸出手像是准备拔下负责将全身义体接入梦想家子网的粗壮网线。
    “骗人的吧…”
    露西更是捂住嘴。
    只有v和艾玛两个女人只是盯着凛，表情若有所思。
    ……
    “凛？”
    感觉脑袋像是有人在里面用工程锤一通乱砸的林跃最先在网络中有了一丝反应。
    由于林跃的整个义体信息和底层数据都是本州这帮科学家写的，所以要进行自检就必须整个人接入赛博网络空间中…也就是黑客常说的深潜状态。
    迷迷糊糊的林跃一直听到奥特在呼唤自己…
    当他看到赛博空间中的矢量和那一堆堆数据的时候，竟然第一时间有种活过来的庆幸感觉，只要自己的意识还在，就还好。
    只是…
    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林跃感觉大脑像是整个被掏空了一般，毫无思考能力，只能懒洋洋地回应道：“嗨，奥特，差点以为自己翘辫子了。”
    奥特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一样。
    “相比于这个，我希望你在脑力和意识足够支撑你网络活动的时候看看自己吧…尤其是你现在的状态。”
    林跃还是第一次听到奥特说话带有一丝疑虑。
    当林跃看清楚自己的状态时，很久没有像个狗镇年轻人一样吐槽骂娘的他终于忍不住了——
    “我尼玛！”
    奥特…
    怎么变小了？
    自己又怎么变得那么大？
    等等…
    林跃的赛博网络形象在空洞无垠的黑色中显得格外亮眼，完全就是巨人一般，曾经一度宛如天神一般俯视自己的奥特此刻就是比自己大一圈的女人罢了。
    颇有一种成年人和小孩站在一起的滑稽感觉。
    “我去…”
    “这特么怎么回事奥特？我回不去了？”
    林跃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因为去威斯特布鲁克吃了顿饭且顺带拍了一张全家福，脑机自己就突然超频并且把自己愉悦送进了赛博网络空间。
    巴特莫斯的死至少轰轰烈烈，荒坂还动用了轨道武器和精锐突击队，就这才不得已把自己的意识上传至网络空间。
    但自己这特么又算什么？！
    奥特迅速变幻，似乎是在多角度观察林跃的情况和状态。
    此时林跃被掏空一样的大脑这才有了一丝丝反应。
    如潮水般的思绪和记忆袭来，林跃再次看到了曾经脑机超频时观察到的东西，只是这次他只是阅览记忆一般，并没有对大脑造成任何压力。
    奇怪的是…
    在脑机超频时过热义眼明明没看到太清晰的画面，然而脑海中的记忆却无比清晰。
    “输了…吗？”
    良久过后，赛博网络空间内回荡着林跃难以置信的呢喃声。
    准确来形容现在状态的话，那就是：林跃看到了…“未来”！
    “怎么可能会输？”
    林跃低头看着数据化的手，整个记忆显示无比清晰。
    那是整个公司陷入混战状态的时刻，只是最后真正的果实被林跃认知中着墨不多的【高骑士】和欧空局完全窃取了，公司还存在——
    暴力的动乱让公司数量急剧减少，然而公司的制度只要还存在，整个世界只能处在两个更加糟糕的集中霸权者的下面…
    v，铃木，艾玛，丽贝卡等等人…
    全部都在这所谓的未来中成为了碎裂的尘埃。
    正如面板透露的一样，大卫·马丁内斯确实是最后试图挽救败局的那个人，最后那个所谓终结敌方计谋的炮口操作也是失败的，并且艾玛在地面坚守核心网络设施的行动也失败了。
    “凛…”
    “抱歉，我以为能像恶土那样守在你身旁。”
    这种声音压根不像是什么幻觉，也跟之前ai入脑带来的洗脑幻觉不同，真实到林跃能感受到那种痛苦无力的感觉，甚至连保护都无法做到，像是…整个世界崩塌了一样。
    v扭头看向星球的时候，林跃还记得那一抹泪光的折射出来的经营光芒。
    从始至终，奥特只是在旁边看着。
    她看得出来林跃的情绪有很多…在耐心慢慢等待他消化。
    “这样的根基都会输掉…”
    林跃眼里的那一抹痛苦和迷茫慢慢随着被数据化紧紧捏起来的拳头一般消失了。
    和赖宣一道，把整个局势都控制在自己手里都能输掉，那就证明还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
    “奥特。”
    “嗯？”
    默默守护在身旁的奥特此时穿过林跃的身体来到了正面。
    她作为智慧型ai实体本身应该是没有好奇冲动的才对，但她仍迫不及待想知道林跃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好像看见了我们的未来？”
    “这…是不是像是在跟你说什么拙劣的谎话一样令人难以置信。”
    奥特沉默了一会儿，用她的认知开始叙述现在的状况。
    “人类毕竟属于现实世界，你们存在于网络都仅仅是意识投射的一部分，量级和数据小的可怜…站在我们这种大型程序的角度上看，你们微不足道。”
    “然而你现在的状态让我想到了令我熟知的东西。”
    “意识程序化，灵魂杀手的底层逻辑…”
    林跃有些傻眼。
    “等等奥特…”
    然而奥特的手开始调动程序，林跃的身体程序开始肉眼可见的缩小…
    “你的意识可以自控，让你在赛博网络空间的投射变少，甚至和普通人类的黑客完成区分。”
    林跃特别注意到了奥特开始在用普通人类和自己做区分了…
    “我在赛博网络看到了你身上发生的奇观，你所谓的程序…或是面板在发生巨量的数据变化。”
    林跃完全想象不到那是何种状态。
    “我被困于那些从赛博网络空间而来的怪异数据，只能等你被连接至网络，现在你身上的所谓投射就是这样来的了。”
    林跃终于明白了，心中也不免有了一丝猜想，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的智力点提升了一点的原因才会自己在赛博网络空间有这么大的形象体现么？
    要知道以奥特的理论来看，某个程序越复杂，算力越强，那么他的形象将会是庞大的。
    “奥特，我想知道拓扑预测是什么意思？”
    林跃感觉自己刚醒就要接受这么复杂的信息，不由得吐槽这个面板可真的是会算，难不成智力21点以下是无法理解这些的么？
    “根据现在的波形预测未来的波形。”
    奥特解释了这个名词之后，耐心等待着林跃的思考。
    如果林跃的观察力能够再敏锐一些，那么他应该能读懂奥特此刻充满了提防，这是智慧ai程序的防卫机制——对它存在可能造成威胁的程序就会引起他的这种反应。
    “奥特，我脑机超频的时候你能复述你在赛博网络空间看见的状态吗？”
    奥特经过谨慎思考后这才说道：“凛，那是一种计算过程，没有任何一种程序可以模拟出来的计算。”
    “最强的人工智能确实可以预测很多事件，但这都是要在基础条件足够的状态下。”
    “你的大脑在被动代替你进行未来的模拟。”
    林跃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奥特。”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种超频是建立在我的义体和我的意识…如此丰富情况下的被动状况。这是否意味着我能用我看到的东西确认什么地方不合理，让我们未来的胜利概率更高呢？”
    林跃没有收到任何提示，在他看来这是一个无比强大的能力。
    其实他并非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未来就是确定的这种悲观主义故事，相反他的思考就是改进未来…
    人在道路上最怕的事情应当是不停试错，然而当试错这个环节被免除之后事情就开始变得清晰了起来。
    奥特显然没料到林跃会这么看待问题。
    “你还记得一年前因为你的义体更新，那个叫做失岛的人给你加装了更为高效的散热器，同步更新了荒月的事情么？”
    “这些会不会也在‘那东西’的预料当中呢？”
    那东西…？
    林跃紧锁眉头思考不停，“不该是巴特莫斯么？”
    奥特叹了口气，“今天这种状况绝不是巴特莫斯可以造就的，或许你可以找找欧洲的超验ai，巴特莫斯观测过…它说不定能够掌握一些信息呢？”
    “但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个乐观主义的人，凛。”
    “如果真如你所说的一样，那个能带给你辅助的程序用拓扑预测来形容这项新能力，那几乎是将变数全部囊括在内进行计算的…怪不得你的脑机能够超频如此之久。”
    奥特这句话无意间将这个事情的不合理之处点了出来。
    “唔，说得没错奥特。但是人脑真的能做到这种地步么…”
    林跃还是暴露出来了一丝不自信。
    然而奥特用曾经是最强程序员的见识打破了林跃的疑虑。
    “意识程序化的奇观你若是见到过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
    “严格意义上，人类从未将大脑运用到极致，它像是一台惰性十足的超级服务器…无论是脑机技术还是其他的义体辅助，唯有大脑是唯一且不可更改的内在器官。”
    到这儿。
    刚醒来的林跃算是彻底把事情弄懂了。
    “所以只要我深潜进入网络将会有…超越正常黑客的能力，这是否意味着…呃？”
    正当林跃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看到了几道数据锁链从林跃的身侧袭来…
    之所以没有引起任何恐慌，在林跃看来那几乎是微不足道的，就像是有人试图拿橡皮筋捆住自己一般。
    “数据量过于庞大，不进行压缩你会让梦想家的子网报废，所幸你的锚点在这里。”
    林跃听着奥特的解释点了点头。
    “不过凛，我真的想知道你如何改变未来呢？难道你看清了所有的变量和事情的发展吗？”
    “要如何做出干涉？”
    奥特的问题总是一针见血。
    林跃摇了摇头。
    “看见当下条件可能产生的未来还不够吗奥特？仔细想想吧…真的需要做到将每个事件的节点看清楚然后去强行改变？”
    “我看未必…”
    “既然欧共体的公司和太空上那帮土著让我们输掉了这场战争，那我们就提早下手就对了不是吗？”
    奥特静静地看着林跃好一会儿。
    “当然。”
    “呃…靠，脑袋还是痛的，我希望下次的时候我能够别走在大街上突然来这么一下。”
    林跃的赛博网络形象颇为诙谐般地揉搓着脑袋，即使这压根缓解不了什么但这就是人类所具有的下意识反应。
    这种反应无疑让奥特·坎宁安更为安心了几分。
    至少这家伙还是人。
    对于【拓扑预测】会在什么情况下触发林跃也是不知晓的，毕竟这样不受控的脑机超频万一自己正在玩命战斗的情况下出现这一幕…
    那跟自杀毫无区别。
    这么多事情是未解的，干脆就不需要多想了…能够看透未来，林跃感觉自己已经快触摸到了面板这东西最终极的能力。
    至于那多出来的一点智力点还能带来什么重要吗？
    这不重要——
    当整个面板系统的技能树出现的时候，还在思考中的奥特听到了背对自己的林跃说出了一句中文的“国骂”。
    或许是和林跃相处太久了，奥特在这个过程中也在学习，像是有人在固定给ai投喂数据一般。
    “我操！”
    林跃看着满目琳琅的黑客技能分支，差点跪在地上喊了一声义父。
    因为无论如何都无法点满的单项熟悉技能板此时只有黑客面板是彻底满了的，也就是说建立在他认知内游戏的黑客技能已经全部知悉…不仅如此对于智能武器的运用能力也已经圆满了。
    硬生生把嘴要笑歪了的林跃看着这两年几乎没怎么动，但此刻已经翻天覆地改变了的面板。
    【林跃】
    【肉体】：16
    【反应】：16
    【技术能力】：10
    【智力】：21
    【镇定】：11
    【义体容量】：3144/？？？
    基础面板没什么值得在意的，肉体多出来的两点是这两年和丽贝卡的相处好感值得奖励，技术能力的一点则来自于皮拉，反应和镇定分别来自v和杰克。
    单纯从能力上来看，林跃完全已经是这个世界能存在的最强之人了。
    但…也仅仅是人。
    无法对抗公司崩坏体制机器的人。
    林跃其实一直在想，为什么人和人之间的好感度不能像是经验值一样一点点积攒，这样是不是会让自己更富有动力一些。
    想到这儿他对自己摇了摇头。
    丽贝卡的好感度早已经来到了九十…另外人大部分都是在某个瞬间才能觉察到对另一个人的感情和看法。
    要是这样想的话…若是自己早知道大卫能提供这么强的能力，为何不一开始就让大卫参与夜之城的这场乱局呢？
    这种像是有定数，又像是随机产生的走向不正是生活的魅力吗？
    林跃只知道自己很安心。
    若是未来真的输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为何而输。
    林跃没有给奥特费劲解释自己的面板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胜率加码的感觉有多强…
    就在他要离开网络空间的时候，身后的奥特轻声询问道：“我们之间的约定是不是还算数呢？”
    缩小版的林跃像是奥特可以随手碾死的小强一般。
    他停下脚步，奥特死死盯着这个家伙的后背，身体上下浮动着。
    “奥特，你为什么…会怀疑我？”
    奥特看不清五官细节的面容上分明出现了一丝错愕。
    “哪怕你不说自己的目的是神舆，我们走到了这一步…我也愿意让你去太空的神舆完成你的事情。”
    “放心吧。”
    林跃无奈地笑了笑。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林跃刚准备从节点返回梦想家子网退出网络的时候，耳边隐隐传来奥特的声音，“我为我不怎么恰当的行为向你致歉。”
    奥特终究是程序。
    林跃知道，真正富有人类的情感是绝不会说什么的。
    何须多言，道尽所有。
    ……
    “林跃！”
    耳边清脆的呼喊当然是丽贝卡了。
    本来在公司带队这一期梦想家新兵的她无聊地撑着头看着下面沉入超梦设备浑身颤抖个不停的家伙们，听到林跃有反应了迅速就冲到了观察室。
    当然只是苦了那些年轻士兵。
    因为他们在各种假想敌的围攻，感受着枪伤，敌人机甲的撕裂，子弹的咆哮，重火力系统的覆盖下来来回回几十次…
    并且这些战斗场景毫不重复。
    恶土的强攻作战，城市巷战，还有防守战斗——
    要知道超梦技术可是全拟真的…
    这无异于把一些毫无战斗经验孩子丢到了各大公司精锐军队的手里进行反复进行折磨，战斗经验上涨了多少先不说…
    光是这份沉重的战斗创伤，让这帮家伙尿裤子的都有…
    看着周围一大堆人，林跃伸手扯下背后的网线，坐起来后挠了挠头，“呼…”
    要说这些人中，表情最怪异的只有葛洛丽亚和露西了，露西是一抹惊恐和好奇的眼神，葛洛丽亚只有谢天谢地和难以置信的状态。
    双手合十捂住嘴，不停地感谢着那个几乎没有拯救过自己生活的上帝。
    “你这家伙，为什么突然脑机烧了三倍还能坐起来？”
    丽贝卡抱着手臂，“是觉得自己不靠深潜设备就能独立骇入网络抓人了？”
    林跃没说话，只是在丽贝卡“开心”的嘟哝和抗拒声中狠狠揉了揉这家伙的脑袋。
    萨沙踮起脚尖看了看，发现还能和丽贝卡打闹，这才放心地轻轻拍了拍胸脯。
    就在林跃一个个回答自己身体没什么大情况的时候，艾玛低头看了眼腕表，俯身在林跃的脸颊亲了亲…
    “你得送人离开了亲爱的，这儿是梦想家。”
    “我还要去跟吉拉法的新设备做线上会议，晚点来找我？”
    林跃愣愣的点了点头，很明显她察觉到了艾玛的敌意。
    其实林跃不明白一个道理，真的爱不可能不占有。
    若是自己不够好的时候当然可以心安理得接受自己不在意所爱之人被其他人所在意。
    但现在…
    对于艾玛这种看似正常在极端状态下非常病态的家伙来说，这已经是容忍的极限了。
    林跃还没回过神来。
    失岛就在旁边测数据了——
    “放心吧，这家伙怎么可能出问题呢…”
    “千年的王八万年的乌龟…”
    林跃满头黑线，脸像是想笑又想哭的复杂表情。
    “喂喂喂，骂得太大声了。”
    众人伴随着玩笑都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葛洛丽亚才眼泪婆娑地凑了上来，林跃一看就知道艾玛和v为难她了。
    说是不头疼那是假的。
    毕竟他也不知道在葛洛丽亚家里面板会作妖。
    “别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问题——让大卫也不要担心，可能是我的义体某些负荷太大了，这才导致了一点问题。”
    萨沙也柔声安慰了几句，这才让葛洛丽亚心情平复了一些。
    众人七嘴八舌不知不觉就说了半个多小时，葛洛丽亚感觉在太平洲这家公司里呆太久也不怎么好，毕竟自己还是创伤小组的员工，难保公司审查不出点什么问题，于是准备起身告别。
    “对了凛先生。”
    “您托我那次追查的生命维持系统我在欧洲某些朋友的帮助下找到了点蛛丝马迹，回去后就发您。”
    本来觉得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的林跃刚想起身准备送送，毕竟太平洲现在被夜之城封锁地很严，没想到v的手立马横在了他的面前。
    林跃只能嘿嘿笑了一声，进来的铃木就把人接走了，就这葛洛丽亚回头还依依不舍看了好几眼，让v抱着胸前的拳头更硬了。
    一见v出现介入了“局势”，一向脾气古怪天不怕地不怕的丽贝卡立马撒丫子开溜，还扯着萨沙一起跑。
    “回去吧织田，顺便告诉那个新入职的在公司好好做事，他的主管跟我说了几次他心不在焉的事情了。”
    露西赶忙点头。
    “我会告诉他凛先生没事的。”
    干净利落地离开，林跃甚至觉得这姑娘是在跑，可是看了眼面板…好家伙，还是那个负数的好感值。
    估摸着是有些怕自己了。
    也难怪，凛在创伤小组的地下停车场是准备下死手的。
    偌大的房间空无一人的时候，林跃就像是见了猫的耗子，两只手指不停地拨动着，余光观察着站姿有些压迫挡住阳光的v。
    “怎么…”
    林跃大概知道v要说些什么了，估摸着要训话了…
    “这么不小心呢？”
    v叹了口气，带着林跃最喜欢的那股子清香味道坐在了床边。
    林跃抬了抬头。
    v那双美且带点冷的眼睛看着林跃，“真的是义体，不是其他问题？”
    想了想解释面板有点费劲的林跃点了点头，“不是我主动做的，可能是失岛没预料到的一点小bug吧？”
    “也许…”
    v的修长且极富美感的义手更近了几分。
    “我有多久没来你这儿了？”
    林跃想了想，“三个月？看来赖宣挺器重你…毕竟是总监大人。”
    还想贫嘴几句的林跃感觉衣领一紧。
    又来！
    脖颈修长而洁白，微微歪着头的女人就凑了上来…
    日常罢了。
    v总是喜欢不问就动“嘴”，总之就是个固执的家伙。
    合成肺也顶不住一直被吸，林跃感觉v有点心事，而且不太可能是艾玛给她上的眼药水…
    又或者说这些占有欲的事情只是附带。
    v停止了动作过后，这才仔仔细细看着这家伙的脸。
    她额头轻轻碰上来。
    “瓦莱莉问你，晚上要不要在太平洲散步。”
    “想好回答。”
    ……
    ……
    (本章完)

 第420章 还是那个“太平洲”？【1W】

    第420章 还是那个“太平洲”？【1w】
    “夜之城的各位晚上好，我是你们的铁哥们斯坦。”
    “昨天的死人乐透——”
    “不好意思我又串台了，死人乐透赞助商全部破产玩完儿，夜之城一片‘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不是么？”
    “帮帮忙，搞的像是真的一样…”
    “太平洲封锁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年，跟植于此地方的d.r.a.r对太平洲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造…说真的，公司干的比夜之城那帮吊mao好多了！”
    “站在毒气熏天的圣多明戈，只要你能看到拉着铁丝网墙的那头，就发现帝国大酒店都已经变成了宜居的摩天大楼…”
    车子的速度不快，v开得很小心。
    林跃听着电台内斯坦利的每日吐槽，恰好车就开到了帝国大酒店附近。
    几十年前太平洲开发商的集体撤资让这座目标以海滩旅游业的城区彻底腐朽，包括狗镇汉森上校的宝石青，这些地标建筑物吸引了大量的金钱，只是突如其来的战争摧垮了这些。
    梦想家并未选择继续按照这座城市开发的主旨进行改造。
    当吉拉法选择加入太平洲改造的时候，这些地基稳固，结构优秀的高大建筑成为了住所…
    入眼所见。
    整个帝国大商场外层全部涂满了湛蓝色的防腐蚀油漆，一些还未修葺完成的袒露楼层完成了封地，这座占地足有两个沛卓石化体育场那么大的建筑物终于成为了很多人遮风挡雨的理想之所。
    艾玛给这栋建筑取的名字也很有意思：希望。
    社区的安保全部由梦想家负责，而这些在太平洲曾经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犯罪分子”们也得到了梦想家的订单…
    短期内来看，这种自我内部消化循环的城区制度是非常稳定的，但长久下去不是办法。
    为了让太平洲人口不至于激增，梦想家一度准备采取暴力阻拦边境跨入的办法。
    谁知恰好此时，焦头烂额的夜之城官方联合了夜氏在太平洲边境线修建了高墙。
    私有化的ncpd得到了夜之城官方的订单——凡是无故闯入太平洲的夜之城居民将会被高墙上的机炮所射杀。
    【希望】内部居住的人员已经接近夜之城日本街摩天大楼的两倍，是太平洲最大的人口聚集设施。
    毫无疑问艾玛的手段是非常强硬的，只要是梦想家安保公司内不符合的社区准则行为，将会受到驱逐，一些顽固的帮派分子则是会遭到血洗一般的镇压…光林跃知道针对清道夫的行动就有不下十次。
    而且那些负责清扫清道夫的士兵都是梦想家训练出来的精锐…
    大炮打蚊子的威胁下，曾经是清道夫乐园的太平洲已然变成了清道夫的死地，除了狗镇以外没有清道夫再敢乱晃。
    “很有手段不是么？”
    v看着希望这座建筑和周围已经整理好的路面和环境，路上的行人不算特别密集，但跟夜之城街头上浑浑噩噩的状态相差甚远。
    “说起来…”
    v顿了顿。
    她并非是一个记仇的人，“你不打算让医生给艾玛看看么？她对太平洲药物的控制达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而且你也知道，只有你在的时候她才算是正常一些。”
    或许是艾玛体会过闪闪这种药物的恐怖，所以太平洲准入的第一条就是没有滥用药物史。
    对于夜之城而言这很是严苛，起码…夜之城随处可见的疗伤药都算是超标的。
    车子缓慢停住，坐在车上的二人感觉到地面一阵震动！
    路面的全息红绿灯显示出一只长颈鹿轮廓般的亮红色指示灯——
    见怪不怪的二人看着路口所有车辆停止运行，一台足有十几米高，依照长颈鹿仿生学设计的吉拉法3型缓慢地从路口通过。
    这种几乎秒杀大型工程器械的机器人价格极其便宜，吉拉法给梦想家开出的订单形式是租用，一台一年使用权包括软件授权是十万欧元。
    “艾玛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你知道的v——不正常反而是她的保护色，不对任何人手软，她需要这个。”
    “只是我…”
    v听着身旁人的回答，只是笑了笑。
    “我想象中的夜之城也是这样。”
    “相比于在夜之城街头开车防止随时可能被帮派的流弹打中，这里更适合生活。”
    林跃笑着开了个玩笑。
    “那要不大名鼎鼎的夜之城荒坂特别行动总监跳槽来我们梦想家？”
    v看了一眼凛，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
    “你也需要我这样的人不是吗？说实话在这之前我压根认识不到我们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但我…想这样继续下去。”
    “改变世界，赖宣也是想这样对吗？”
    林跃认真点了点头。
    “v，我从不干涉你的选择，公司是适合你的沃土，但不代表我们这个世界需要公司。”
    v沉默了一会儿。
    “赖宣的做法，让我看到了一种比荒坂三郎更加病态的权力控制手段，你为何会如此信任赖宣这个人？他血洗自己的敌人可是毫不手软，不怕反噬么？”
    这种事情…
    林跃知道这是他的依仗。
    但为了让姑娘心更安定一些，于是说道：“赖宣如果要背叛我们合作的初衷，他也会是下一个荒坂三郎。”
    电台里的斯坦利洋洋洒洒说到了不知何处。
    其实林跃挺好奇这家伙的真实身份，毕竟夜之城有人在传斯坦利是个人工智能伪装的电台主播。
    但毫无疑问地是，斯坦利也有自己的目的。
    林跃知道他曾试图帮公司掩盖狗镇的真相，且如今却又不惜得罪夜之城官方鼓吹太平洲之好，绝口未提其他公司，甚至还鼓吹了一波梦想家。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给公司背书没什么丢人的，林跃只当是路上解闷。
    “如果在两年前你初来乍到夜之城，我会跟你说这儿遍地都是黄金，只要胆子大，你就是街头上横着走的人——干特么一票大的，街头声望拉满，成为夜之城口口相传的传奇人物！”
    “但很明显，史上最牛逼的夜之城传奇也没逃过一个定律：那就是一头扎进坟堆里。”
    “还记得我说过的梦想家么？传闻这所公司实际控制人是个叫做凛的家伙…”
    v觉得好笑。
    用手背轻轻捂了捂嘴，掩盖马上要笑开的嘴角，“说你呢！传奇人物…”
    林跃直翻白眼。
    “要是有街头上的混小子说自己要给荒坂活了几百岁的首脑干死，我会想这哪来的二逼——但现在嘛，荒坂虽然展现了它的愤怒，但依旧改变不了自己的创始人被这家伙活生生捏死的事实。”
    林跃觉得自己得什么时候找找这个叫做斯坦利的麻烦。
    本来能渐渐缩小名声藏在背后的凛毫无疑问又被翻出来了…
    要知道夜之城最不缺的就是好事者。
    就特么直到现在还有人在找摩根黑手这批老传奇的行踪。
    “干荒坂，屮翻太平洲，还是个公司首领，已然是超越摩根黑手的存在！”
    “有人说他还活着，就夜之城那种量级的爆炸都没有夺走他的性命…也有人说这家伙会变化样貌潜藏在人群里…”
    “吃快餐的哥们回头看看，说不定这家伙现在就盯着收听节目的你呢！”
    “这种比亚当重锤还像机器的家伙恐怕会让你们这帮背后蛐蛐的二逼们冷汗直流吧…”
    “哈哈哈哈！”
    “别逗了，荒坂把尸体吊在了荒坂塔上三天，无数人看过这家伙的真实样貌…我们的传奇人物算是玩完了，不过呢…万一你就是下一个这种牛逼的人物呢？”
    “我是你们的老朋友斯坦利，我们明天再见。”
    听完斯坦利的洗脑式发言，林跃估摸着街头上又有一帮混蛋屮的玩意儿摩拳擦掌了。
    为这座体制崩坏城市注入所谓“梦想”的斯坦利到底是何用意呢？
    林跃伸手调试到太平洋之声，里面正是一首纯音乐，恰好适应晚上的风。
    二人无话，林跃体会着车内v身上散发的那股清香，享受着难得的约会——
    “滴答答。”
    林跃看了一眼手机，立马又收了回去。
    单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一副欣赏海滨的表情…
    说实话梦想家早都让飘满垃圾的太平洲丽景区变了大样，驱逐六街帮结束后，艾玛用生物技术公寓保留的海洋净化方案让空气中失去了那股腥臭味，只有微微发咸的淡淡气味，甚至一些耐紫外线的椰子树都种在了马路两侧…
    这海滩，可真海滩啊！
    “拿来！”
    细长精美的手伸到了林跃侧面。
    自以为躲过一劫的林跃身体一颤，回过头露出了夜之城最单纯的疑惑面容。
    v的美眸只是斜瞥了一眼林跃。
    “拿——来——”
    v话语里的尾音稍稍拉长了一些。
    林跃想了想短信的内容。
    叹了口气老老实实把手机递给了v。
    很奇怪，v这种北美的女人为什么这么不尊重自己的隐私…岂可修！
    【艾玛】：还不来吗亲爱的？如果我给你看看这个呢？
    【图片】
    v低头看着手机，车子也缓缓停下了。
    她的一截玉指敲打着键盘，看着那张图片，林跃觉得还是下次得跟艾玛说把短信发脑机里比较合适一些。
    v这个家伙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她能在脸上表达出来的情绪很少。
    面无表情只是看着，更让人难以揣测。
    “这哪家的衣服？”
    林跃脑子一抽，“badg（夜之城电子商户）的。”
    v扭过头。
    “比神宫寺的面料还好么？”
    林跃这下彻底闭嘴了。
    他不想再被v“制裁”了。
    虽然说这个制裁的方式别出心裁，但是…有点屈辱。
    见林跃装死了，v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了。
    v再次看了看图片上确实很适合发给情人的照片，在林跃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把手比出了剪刀手，还是自拍模式。
    【林跃】：你的时间多的是，或许可以等几个小时之类的？抱歉占用了你的时间。
    【图片】
    “下车。”
    林跃连忙用双手接住v丢过来的手机，也是对现在这两个女人的关系束手无策了——诚然艾玛是个野心和手段都很强的女人，她不愿意原地止步。
    自知理亏但庆幸v不在这种事情上过分纠结的林跃下了车，这才发现v选择的地方很有意思。
    就算林跃化成灰也不会忘记这是他第一次被生物技术的人围攻，v和荒坂的特工赶来驰援自己的小院子，算是以前丽景区修缮的废弃别墅。
    这里艾玛也没有考虑过改造。
    她清楚如果大家住的一样短时间内就不会产生矛盾，如果住的地方变得有差距，心里反而会产生不平衡。
    “来吧，吹吹风什么的…刚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林跃感觉像是受了欺骗一般，“这算哪门子约会？”
    v才不会理会林跃的耍赖，只是伸手推了林跃的肩膀一把，“约会和这件事不冲突，什么地方都可以进行是我的风格么？”
    “好吧好吧。”林跃无奈地耸耸肩，“吹海风听你盘问我也行。”
    其实他心里美的都快冒泡了…
    毕竟他也有段时间没见到v了，官位的升高势必伴随着盯着的人越来越多，且这些人可能都不是荒坂内部的人——其他公司也对这个年轻貌美的总监充满了兴趣。
    所以每次来太平洲，v都是冒着很大风险的，林跃也很珍惜这些机会。
    v白了一眼这家伙。
    有的时候林跃聪明得过分，有的时候却像个没有常识的笨蛋。
    “晚上吹的是陆风…”
    林跃对于这种地理知识当然不知晓，但这并不能免除遭受文化和武力值都优秀的v的嘲笑。
    “说真的，这个世界如果一直这个样子倒还是不错，起码不用打生打死——只是太平洲的这片景象也持续不了多久。”
    “狗镇里面有些屁股不干净的也想出来…”
    林跃都替艾玛感觉到头疼。
    v点点头。
    “看起来你好像并不担心？”
    林跃笑而不语，v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狗镇的上校最近其实不怎么老实，只是这些情况都在掌握之中。
    v难得卸下了在梦想家和公司里的那种冷漠且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领口有些紧的西装解开，手攥着栏杆美美地发出了解除束缚的声音。
    林跃很是嫉妒。
    上帝究竟给这个女人到底关上了哪一扇窗户呢？
    “林跃。”
    “嗯？”
    “为什么你老是喜欢瞒着我呢？是怕我不会相信你对吗？”
    林跃有些沉默地点了根烟，“那我之前告诉你的那件事…类似于我知道这个世界的以后会怎么样这种话你真的会相信吗？”
    v转过身慵懒地靠着栏杆，头发伴随着风飘动不已，“如果说我后面相信了呢？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能把赖宣那种看不到任何赢面的牌打赢，仅仅是靠你脑子里那个曾经被荒坂囚禁的智慧程序么？”
    “我不太相信。”
    “所以你的脑机超频也是因为你知道些什么？类似于这种…形式？”
    林跃想了想。
    “算是吧。”
    v点了点头，她不是没有耐心的人，她在等身旁的人主动把这件事说出口。
    “v？”
    “嗯？为什么喊我v？难道你喜欢当那个被支配的下属吗？”
    “呃…当然不是，瓦莱莉。”
    v满意地笑了笑。
    “瓦莱莉，我们输了。”
    林跃很平静地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v脸上也是非常坦然的神情，“输了？是指在你看到或者知道的未来里么？”
    “唔，所以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赢吗？”
    “你也知道…这方面你最在行。”
    林跃觉得这个时候的v有种别样的萌感，就像是知道了马上地球要毁灭，问怎么才能拯救世界的呆萌小孩。
    “欧共体。”
    “华子在太空上貌似稳住了，虽然我不知道她是以什么手段取得这些的…还有高骑士，这帮人你知道多少呢？”
    v回答道：“云海计划的开发权不仅仅是欧空局一人说了算的。”
    “反情报部门以前只有詹金斯知道一点点内幕，大部分都握在艾伯纳西手里，你知道我发现了一件什么有趣的事情么？”
    “艾伯纳西曾试图向高骑士这帮人透露荒坂云海计划轨道加速器建设的细节，之前你让我紧盯法兰克福，艾伯纳西其实也想在这里下手。”
    林跃挑了挑眉头，没想到因为v不仅听了自己的话而且还着重看了法兰克福，这才让一次提前的阴谋流产了。
    “欧空局和高骑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荒坂和其他公司的高层貌似把这帮人叫太空蛮族？”
    林跃今天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
    v也乐意和林跃聊这些。
    “说是太空蛮族倒是真的没错，因为本身这帮人就没有什么地面上组织的概念，尤其是太空中各种身体结构上的疾病让他们换代很快——”
    “甚至有些人压根不认为地面上和他们是同一个种族的，有的甚至自诩为神。”
    林跃差点笑出了声。
    “听说高骑士控制了月球和轨道上几个重要的质量投射器，欧空局的几个大型建设空间站都被他们据为己有了是吧？”
    v表示这个说法没错。
    “但是高骑士得为了吃饭问题低头，欧空局得为地面安全低头，算是互相牵制吧。”
    “所以欧空局近年来在想很多办法…但是，怎么说呢？这帮高骑士的智商倒是真不错，但凡欧空局有点大动作他们都会启用质量投射器。”
    “欧空局和各大公司甚至一度在怀疑这帮人是不是在地面上有什么内应之类的。”
    林跃点了点头。
    现在夜之城和欧洲之间的连接很弱，或者说北美这片发生过几次战争的土壤上只是荒坂和军用科技的对垒戏码，欧共体想要通过夜之城为窗口去做些什么干扰——似乎很难。
    “如果你真的想要对欧共体做些什么，只有网络这个手段了。”
    v从秀发后掏出一张分离芯片，说话间便递给了林跃。
    林跃接过分离芯片毫不犹豫塞进了脑机里，v微微一笑并不着急耐心等待着。
    “这些是这两年才发生的？”
    v点了点头。
    “因为你。”
    “公司发现了像你这样的家伙是可以存在的，所以他们想尽了各种办法企图制造像你这样的怪物，你也看到了——”
    “多伦多，巴黎，纽约，费城等等…都发生了这种因为赛博精神病暴走而造成的恶劣事件。”
    “动辄几十条人命，暴恐机动队的生意都已经做到其他城市去了。”
    “据目前荒坂分布在整个北美和欧洲特工调查的结果来看，这些实验品是否已经成熟可以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林跃思索了一下。
    “我看了这些事件发生的频率…如果近段时间猛然下降的话，应该不是公司失败了，大概率是弄出来了他们心目中可以对标我的产品对吧？”
    v点了点头。
    “我们前段时间抓住了一个沛卓石化的商业间谍，你猜猜这家伙进荒坂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想在荒坂里找你被杀死的行动细节。”
    林跃的心里立马警觉了起来。
    “当然，沛卓石化如果都有这个反应，其他公司估计也没有放弃追查你的意思，而且沛卓石化貌似知道了那次针对公司广场的暴动不简单了…”
    v耸耸肩，“荒坂如果替你行动，暴露只会更多，这个节点上三郎之死如果跟赖宣挂上关系，那帮在欧洲随时都想把赖宣摊子掀了的家伙们理由就会更加充分了。”
    林跃把手里几乎要将过滤嘴烧光的烟头在手心里捏碎，看它们一点点随风而去，“所以你打算给我提供情报，让我的人去处理对么？”
    v点了点头。
    “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林跃知道v指的是什么。
    “跨区网络行动，所有事情对我而言都是未知的…”
    v却打断道：“我也是黑客，欧洲的行动不也开始向着北美靠拢了么？掌握先机，调查信息，我们两个人完全可以一起做。”
    “我知道以你的能力打算采用黑客正面作战的方式，但别忘了我是反情报部门的优秀黑客，而且我亲自参加更能减少暴露风险。”
    林跃静静地听着。
    瓦莱莉那边又催促了一声。
    沉默良久。
    林跃感受到女人靠近，她抱着这家伙宽厚的臂膀把鼻头深深埋在他的衣服上，闻着独属于她喜欢的那种香气。
    “我把我的全部和自己都交给你了，你为什么没法做到呢？”
    这种被需要，被肯定，被支持的感觉非常好。
    直到林跃同意，v这才笑着放开了林跃。
    “唔，时间还很久，但是去太平洲外面已经来不及了——听说在太平洲你也有自己的住所了？”
    不知不觉天色都暗了几分，林跃看着v亮晶晶的眼眸，感觉在这方面北美的姑娘丝毫不害羞。
    “我那儿没酒。”
    林跃想使坏，他太想看见v害羞的样子了。
    没想到女人又凑近了一步。
    “没关系，我总能找到喝的东西不是吗？还是说你想留着一点，再去安慰某个伤心的姑娘？”
    ……
    ——
    狗镇。
    水疗院。
    夜幕下，早已空无一人的篮球场上却坐着一个宽大的身影。
    因为肤色和暗枣红色皮衣的关系，能看清的只有他因为疲惫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还有脸颊侧面一些红色发亮的义体装饰。
    这是李德混进狗镇的第三天了。
    这座“狗窝”李德印象极深，统一战争的时候他还跟宋昭美坐在离这儿不远处可以挡住风雨依山而建的亭子里看月亮…
    虽然记忆很美，但始终代替不了这地方就是肮脏的犯罪王国。
    但现在李德不得不重新审视狗镇里面的复杂情况了，究其原因就是外面的太平洲，让李德深深感觉到了一丝困惑。
    公司们互相撕咬，然而曾经被放弃的太平洲却在敌人公司的扶持下变得欣欣向荣了起来——
    甚至狗镇里的灯光都明显了一些，金字塔一般的心事重重塔尖上激光刺破夜空，像是一条线，整个狗镇分为了明显的两半。
    李德是个经验很丰富的特工，收集信息几乎是他这种老独狼随手就能做到的。
    汉森这条老毒蛇似乎被这附近的中间人兼梦想家现任掌权者女皇拿捏地死死的…
    “喂？”
    黑暗中李德的眼睛亮了一丝光芒。
    “找到了么？”
    “嗯哼…”
    “滑条不可能那么轻易死的，他只是不想给联勤局卖命而已…巫毒帮是被整个从太平洲连根拔起了，但狗镇这帮杂碎肯定还躲着。”
    “海地人里就这家伙还像个人。”
    不知道那头问了李德一个什么问题，这个看起来专业素养极高说话利索的壮汉沉默了。
    “再信小宋一次。”
    “这也是迈尔斯的意思，只要我们找到那家伙还活着的证据…我相信我们可以回到我们该回去的地方。”
    那头显然对于李德这种死命相信他那个徒弟的做法感觉到难以置信。
    “那孩子知道了错在哪了，如果可以我宁愿小宋能拆掉那该死的义体——至于新美国，我没有什么想要的。”
    滴答。
    挂断电话的李德双手合十将手机攥在手里，把头埋在胸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长滩堆料场的变化太大了。
    两年。
    曾经和自己一样遭受到新美国放弃的特工朋友到底去了哪…李德没有一点头绪。
    天蛾酒吧早都消失在了长滩堆料场的棚户区内。
    围绕着那颗纪念亡者之树的棚户区都被改造成了更安全的房屋，大部分都是民宅，李德打听了很多次也没能找到。
    于是李德干脆把主意放在了滑条的身上，企图能够靠着威胁让这个被抓住把柄的家伙打黑工。
    只是滑条现在在哪压根没人找得到，工作一时间陷入了困局。
    李德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此刻，狗镇上空一台大型货运机器人下方挂着强烈的探照灯照射到了狗镇这座荒山上。
    在李德抬起头的那一刻，脸部四分之一被义体替代的他看起来有一丝丝可怖。
    他的手摸向脸上的那一层冰冷的凸起，连接着喉管，李德整个人身体前端有三分之一都是冰冷的义体，皮肤和银白色金属相接的地方看起来是那么怪异。
    所罗门记得这是谁带给自己的伤痕。
    从醒来的那一刻，李德知道自己这条命被新美国重新捡回来了…
    一年前，他从华盛顿的疗养院自己申请重新回到了夜之城，为的就是这身伤疤和迈尔斯允诺的事情。
    ……
    李德还记得自己在洁白的病床上躺了不知道几周，能爬起来的他每日都会看着联勤局医院外面的阳光和绿色树叶。
    飘荡的新美国旗帜，李德用一次几乎丧命的行动重新回到了远离夜之城那个破烂地方的机会。
    这种令自己不安稳却又舒心的日子让李德非常享受…
    只是他的直觉一向准确。
    当李德数清外面枝桠上有多少片绿叶的时候，除了每天进来送饭和换药医护人员的自动门这一次打开后进来了两个身材健硕的安保。
    联勤局的特工。
    只听新美国总统的命令。
    胸前的徽章像是巴甫洛夫给狗喂食的铃铛声一样。
    那是驯服的证据。
    “李德。”
    李德只觉得那天的阳光太刺眼了。
    导致他想跟迈尔斯调侃几句却因为义眼无法适应强光所以不得已低着头。
    “迈尔斯？”
    迈尔斯身上那洁白的西服看起来太刺眼了。
    床铺身旁有种稍稍陷下去的感觉，“很高兴我们新美国的战士没有死在夜之城那种混乱的地方，看来他们手艺不错，你看起来很棒李德。”
    李德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
    新美国主动放弃了自己，还让宋昭美来清扫自己，若非行为特征脸板和自己多次死里逃生在边缘求生的意识——恐怕华盛顿只会再添一尊墓碑罢了。
    至于笑…李德没想过自己会被新美国重新捞起来。
    李德想要质问，想要发泄，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最终只是挤出来一句话：“小宋呢？”
    迈尔斯略微沉默了一下。
    “她很好，这孩子只是动了一些歪心思，但她是忠诚于新美国联邦的。”
    “你躺了半年，她也躺了半年，不过都过去了——感觉怎么样？”
    李德看了看那些义体上的新美国标识。
    他并未感觉到激动，反而像是一堆重重的枷锁压在了身上…
    “迈尔斯，说吧，找我什么事？”
    李德知道这件事过不去，若不是小宋的面子，他可能永远不会给新美国效力——
    在他的眼里，小宋要杀自己只是无奈接受了的迈尔斯的命令罢了。
    “李德…”
    迈尔斯似乎还想解释什么，随即摇头像是放弃了一般，“虽然过去的种种让你困惑，但…我们需要你这样杰出的情报人员。”
    “世界变了，李德。”
    “所罗门·李德站起来吧，在华盛顿联勤局好好做你的工作，就当是这个国家给你的补偿。”
    “你已经用行动宣誓过了，拿着吧。”
    迈尔斯给李德留下一颗徽章。
    这就算是将那抹不堪给彻底翻篇了…
    说来奇怪。
    其实在华盛顿生活的一年里，李德并未真正意义上见过百灵鸟，他只是接到过几次百灵鸟的电话，要么是节日问候要么是生日。
    这样的假象让李德一度相信新美国给宋昭美找了个好去处，她现在健健康康的…
    只有新美国的医疗可以救宋昭美，他一直是这样想的…
    直到迈尔斯一年后再次找到了他。
    “李德，见见小宋。”
    “她已经不愿意配合任何行动了，但请记得，无论你看见什么请保持冷静，新美国在尝试救助她。”
    于是李德看到了永生难忘的画面。
    宋昭美躺在宛如白玉材质一般的冷凝台上，四肢全部不翼而飞，四五根足有成年人胳膊一样粗壮的东西以她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的巨型服务器延伸而去…
    迈尔斯找上李德的原因是因为宋昭美么都无法唤醒意识了。
    “迈尔斯…”
    在这间寒意渗人的屋子里站了足足有十分钟的李德说出了第一句话。
    身后的迈尔斯稍微向后退了一步。
    “李德，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我们能再挖到一些东西，说不定里面就能有救助小宋的东西。”
    “但你知道的…这一切建立在她需要配合的基础上。”
    就在迈尔斯语气平缓像是面对陌生人一般讲述着这些大话的时候…
    李德情绪失控了。
    “迈尔斯，你告诉我这就是你说的一切都好？！”
    李德被自己的两个后辈架住胳膊，“疯了么所罗门李德？这是总统阁下！”
    眼睛泛起红色血丝的李德慢慢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只是默默地看着迈尔斯…
    许久。
    “放小宋走吧。”
    “难道不想坚持也是一种错误吗？”
    迈尔斯示意安保放开李德，缓步向前走，像一只骄傲的天鹅一般。
    “李德，造成这一切的敌人真的不重要吗？”
    “小宋本来可以为联勤局安稳工作几年，却因为抓狗镇一个试图对我们新美国造成威胁的混蛋变成了这副模样？新美国真的对不起小宋么？”
    头脑发热的李德哼哧哼哧喘着粗气，最终颓然地靠在了发出一丝丝暖风的服务器侧面。
    “小宋的身体真的没法变好么？”
    “本来一切都是可以好好商量好好进行的，小宋不信任我们，现在连你也不信任了吗？”
    “好好想想吧李德。”
    李德摇了摇头。
    “现在二选一李德，要么小宋死了，新美国不管不问，她可以算作新美国的英雄；要么去找造成这一切幕后真凶的支持者。”
    “你知道那个差点杀死你和小宋的家伙干了什么吗？”
    “荒坂三郎被他杀了。”
    李德的头猛然抬起，眼中露出不可思议。
    迈尔斯则是来回踱步，“想让新美国轻易相信这些事没那么简单，给你一段时间考虑，如果你愿意的话，那就重返夜之城帮助你忠诚的国家，帮助你的朋友或是爱徒小宋——”
    “当然，华盛顿的联勤局工作你可以继续干。”
    说罢，雷厉风行的迈尔斯迈开脚步往外面走，直到跟双眼无神的李德侧肩而过。
    脚步嗒嗒作响…
    就在迈尔斯马上离开这间电子网络室的时候——
    “让我试试吧。”
    迈尔斯停下脚步。
    背对着李德的她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只是回头后，那种古怪的表情像是错觉一样。
    “好，那就辛苦你了。”
    没人知道李德在里面跟百灵鸟说了什么，华盛顿天才黑客团队一度作出百灵鸟主动放弃意识的判断，然而百灵鸟最终还是主动开始沟通了。
    只不过仅限于网络内。
    ……
    李德细细回忆着华盛顿梦一样的生活，最终把埋在胸口的头抬了起来。
    狗镇的风有点冷意，他不得不裹了裹皮衣，打算找个破旧屋子住一晚上再说。
    “李德。”
    百灵鸟自从被唤醒后，与外界沟通的时候都带着一阵阵失真般的电流声音…
    “还是没有找到亚历克斯么?”
    李德摇了摇头，然而百灵鸟此时却开口道：“找到亚历克斯已经不重要了，我在网上找到了一些东西…”
    “李德，这件事没法在这里说，你知道我们随时可能会被监视。”
    李德眉头皱的得很深。
    “我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只是小宋…这件事不能儿戏，按照迈尔斯的意思，我们得先找到那个叫凛的。”
    然而百灵鸟此刻却斩钉截铁道：“到现在还在这里选择相信迈尔斯的鬼话——那家伙已经死了。”
    “如果你不相信，那就找个线下断联的设备，我能告诉你为什么迈尔斯给了你一个空靶子。”
    李德沉吟许久。
    “要怎么做？”
    百灵鸟轻声道：“时间已经不够了，找亚历克斯也没用…”
    时间不够了？
    李德越发觉得百灵鸟今天的状态不对劲。
    但是百灵鸟信息搜集的能力总是要好于自己用两条腿跑的，既然百灵鸟要给自己看凛确实死了的证据，他只能耐心听百灵鸟的意思…
    “你知道华盛顿会每三分钟会扫描总统的授权码对我进行监控的，我发现迈尔斯两天后有一次离开地表的会晤或者访问之类的…事项？信号会产生断联，那会给我留三分钟的时间。”
    “告诉我具体时间就可以李德…”
    “三分钟不会耽误什么大事吧？你看到这些东西就知道凛为什么没有活着了。”
    李德眉头深深皱起。
    “好，我明天给你消息。”
    百灵鸟良久才说道：“谢谢你李德，还愿意相信我。”
    李德摇了摇头。
    他试图劝自己不要想百灵鸟现在的样子。
    电话挂断…
    ……
    ……
    (本章完)

 第421章 布局与噩梦【94K】

    第421章 布局与噩梦【9.4k】
    一夜好眠。
    柔软的床铺上林跃缓缓坐起身，揉了揉昏昏沉沉脑袋的他看着落地窗外近乎破晓的天空，沉沉呼出了一口气…
    这两天算是夜之城大名鼎鼎传奇人物“凛”的受难日了。
    床铺面料上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披着光滑丝质睡袍的女人从身后爬了上来脸颊温和地贴着男人半边没有义体镂空结构的后背皮肤上。
    “醒啦？时间还早…再睡会儿吧？”
    艾玛柔柔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股子慵懒的味道。
    “你又去忙公司的事情了？哪怕光脚走在地板上我都听得到的…”
    林跃有些无奈。
    自从v走后，艾玛就一直缠着自己，宁愿把工作留在后半夜也要林跃住在他这儿住下，一旦林跃要走就会堵在门口怎么都不让开。
    多少次来着…
    说实话林跃已经开始在考虑安装最新款大钢炮的必要性了。
    也不知道艾玛这种几乎是原生的肉体是怎么扛的，如果不是自己的义体核心控件非常优秀，继承了义体金刚的基础构架，每一次失控都能给这女人柔嫩的肌肤捏出印子…
    但艾玛从来不抱怨这个。
    微微耷拉着眼皮的艾玛眼球里还是那种淡粉色的光芒，她看了眼办公桌上的各种合同和设备，“嗯…你知道的，我不怎么需要睡眠。”
    “一旦我睡着，我就不愿意醒来面对我自己了。”
    “有你在的时候梦会稍微少一些，我也会睡得更安稳…”
    林跃对这两天梦一般的生活顿觉安逸。
    “所以…你的梦大多数是什么呢？梦到自己成为了太平洲真正的掌权者？还是被敌人围攻？又或者是梦到了我？”
    林跃用开玩笑一般的口吻向着艾玛说道。
    本就是一句无心的玩笑，结果艾玛脸上那种倦怠散漫的神情几乎瞬间就消失了，只是抿着唇抱着林跃的手变得更紧了。
    “其实…”
    “我梦到我们失败了。”
    “凛。”
    林跃的身体瞬间有了一丝丝僵硬，不明白艾玛具体指的是什么。
    因为未来的那种惨淡的结局正在被这几天的和谐生活所冲刷，这种被身边人冷不丁提起来的感觉还是有些毛骨悚然的。
    然而艾玛并没有察觉到这点微小的细节，她像是一只粘人的猫咪一般缠着林跃缩进了他的怀中，捧着他的脸笑意盈盈。
    “林跃，你觉得我把太平洲管理的怎么样？”
    林跃看着面前像是求着夸奖小宠物一般的艾玛，“梦想家的人可是只认你不认我，我自己的员工都认为他们那个赛博精神病老板已经死了。”
    艾玛被逗乐了。
    “嘿，谢谢——”
    男人用额头贴着女人的额头，“我认真的。”
    艾玛微微闭上眼，她喜欢这种充满信任的动作。
    不需要任何言语，这样能被爱人轻轻抱着对于艾玛而言就是最大的褒奖。
    林跃的目光在女人细嫩的胳膊上游离，看到那些带有淤青的痕迹，“今天就老实一点好吗？”
    艾玛露出一副不满的表情，鼻子都皱了起来。
    “所以你还是更喜欢那个公司女人是么？虽然我也是他们嘴里的公司女人——”
    林跃无奈不已。
    “艾玛…”
    艾玛知道林跃的底线在哪，所以只是用撒娇一般的哼哼将这种话题给带过了。
    “你知道我昨天熬夜把方案做好了么？其实我今天——”
    艾玛的手不老实地在林跃的心口上画圈摩挲。
    林跃生出了一个坏点子，对于艾玛这种身上没有什么义体的姑娘挠痒痒是个不错的选择，也许只有在这种绝对安全的环境下才能看出来这还是一对年轻的情人。
    而不是外界口中的传奇，也不是夜之城太平洲的女皇。
    闹够了的两个人喘着粗气开心的躺在柔软的纺织物上，望着天板，这种状态下完全看不出艾玛是其他公司嘴里的疯子掌权者。
    对于艾玛而言，林跃就像是独属于她的稳定剂。
    只要他在，这个世界依旧美好。
    艾玛翻过身侧躺着看着爱人挺翘鼻梁和侧脸，“抱歉，我毁约了。”
    “我无法心甘情愿就这样看着你被别人分走，原谅我这一段时间…对你的任性，好吗？”
    “我保证，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或者越界了。”
    林跃有些诧异地回过头，良久，这才温和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艾玛，答应我，我不在太平洲的情况下不要再随便使用药物了好吗？不管是什么情况，做你认为对的事情。”
    “也不要被你的过去所困扰。”
    “你就是那个最聪明的艾玛夫人…”
    女人呆愣的目光中，男人缓缓坐起身走到了客厅沙发上坐着，似乎在天亮前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考虑。
    艾玛顺手拿了一件稍薄一点的睡衣轻轻走到埋头抽烟的男人背后，将衣服披到他的身上。
    从现在开始，他们需要面对窗户外面那个复杂的世界了。
    “你确定要让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搅和到新美国的局势里吗？”
    林跃手中烟头的光芒闪亮不已，随后深深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嗯。”
    艾玛的美眸盯着他手中的烟，很自然地接了过来，“不可以再抽这么多了…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呢？你应该很在意她才对。”
    这个时候略微有些沉默的林跃才抬起头看着艾玛说道：“正因为在意，所以我才需要找机会…两年了艾玛。”
    “虽然赖宣没有一刻都是松懈的，但你也看到要将丽贝卡送上神舆的难度到底有多大。”
    艾玛微微皱起眉头。
    “我一直在想荒坂赖宣手里的人真的可以确定荒坂手里有能够将丽贝卡治好的方式么？”
    林跃摇了摇头。
    “很难。”
    “但很多事情超乎了我们的意料，我当然不可能把丽贝卡的命只是简单挂在这种几乎不确定的未来上——我也得替她想办法。”
    艾玛笑了笑，轻轻吸了口香烟，将烟头缓缓揉进烟灰缸里，笑容里全是对凛的满意。
    “新美国手里有办法么？”
    林跃笃定地点了点头。
    艾玛轻轻捏着林跃的肩膀，“放轻松点亲爱的，把这些所有都告诉我，梦想家和我绝对不会拖你的后腿，而且两年前建立的大型跨区服务器中心和网络连接点都已经准备完毕了。”
    “你安排的事情，我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说到这儿，满心忧虑的林跃被艾玛的温和语气给抚平了心中的那一丝丝毛躁感觉。
    艾玛揉捏林跃肩膀的动作稍微顿了顿，鼓励林跃把这些都一五一十说出来…
    林跃把所有想法都过了一遍，这才开口了。
    “之前让你修建那个大型服务器中心的目的就是赖宣那边的进度慢了。”
    “我想我得亲自前往欧洲——”
    艾玛的表情突然变了，虽然在笑着，可是脸上有一种莫名的狠毒意味。
    “所以两年了，这个自诩能够让荒坂成为一把利剑的家伙还是拖慢了很多进度对么？这样的话…”
    林跃笃定道：“艾玛，相信我，赖宣对于荒坂的用心程度我和v都知道。”
    “只是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啊…”
    艾玛缓缓摇头。
    “即使这样，我还是不支持你前往欧洲。”
    “夜之城的公约还存在，北美大陆这些自由州还牵制着新美国，欧共体铁桶一块，全是公司把持的痕迹…我怕你。”
    林跃有些好笑道：“你该不会以为那些冷却液中能把人冻成冰棍的服务器中心是琦薇他们用的吧？”
    艾玛的表情并未变得轻松。
    她可不是什么不懂行会被随意糊弄的女人，林跃要是想骗自己全看艾玛愿不愿意。
    “如果是网络世界的话不是更危险么？”
    “欧共体替代了新美国以后，那个地方的网络区域早都被公司完全形成了监控，很多黑市网络都很难存活——更别说网络监察的大本营也在欧共体。”
    “你一个人应该很快就能被发现吧？”
    林跃没有向艾玛解释那么多，“我有信心能够让欧共体公司的黑客们付出代价，我的黑客技术可不是两年前了。”
    艾玛不说话，只是抿着唇一个劲儿盯着林跃。
    林跃也盯着对方。
    最终他算是投降了一般，“荒坂那边v会帮忙。”
    艾玛的笑容再度出现。
    “你说我是不是也得像你一样装上义体成为一个战士呢？”
    林跃指了指脑袋。
    “相信我，艾玛…你的智慧比战士更有威慑力一些。”
    “所以我想跟你说的是，新美国的人已经渗入太平洲甚至是狗镇了，而且还不止一个，看来咱们这位连任不止的新美国总统迈尔斯女士谋划着大计谋。”
    艾玛不问凛的情报是从何而来的。
    她只知道但凡凛在的情况下，那些公司在背后干的一些阴谋和小伎俩都没法逃过他的眼睛。
    艾玛示意林跃继续说。
    “总之，在网络上我们已经截获了联勤局送进来的一个朋友。”
    “这个名字或许你知道。”
    “所罗门·李德。”
    艾玛的表情显然有些意外。
    “难道那次在圣多明戈电厂的行动没有杀掉这个家伙么？”
    被命运戏耍多次的林跃笑着说道：“真没想到李德这人能在那一次攻击中活下来，新美国在医疗上的手段还真是出人意料。”
    “李德现在就在狗镇的某个建筑物内躲着，想找他们以前在太平洲和夜之城的线人。”
    听到这儿艾玛收起了随意的表情，凛给她提供了无比巨量的宝贵信息，这些东西都是拿下先机的关键钥匙。
    林跃站起身，“艾玛，太平洲就算被夜之城封锁，我们还是要派人盯紧两个关键节点，六街帮就是其中之一。”
    提前布局。
    这是两年中林跃养成的良好习惯，把任何新美国可能利用到的节点全部考虑在内。
    林跃和奥特并非神通广大能够在华盛顿走个来回把迈尔斯的想法揣摩个清清楚楚。
    但在枪林弹雨中滚出来的经验，再加上v说最近有公司开始试图找寻自己依旧存活的证据时…林跃有种新美国恐怕在自己身上打主意的感觉…
    “所以新美国想要什么？”
    艾玛把这件事牢牢记了下来。
    林跃站在落地窗看着外面…
    “还记得狗镇那次无比惨烈的行动吗？”林跃的手只是随意地挥了挥，客厅那张电视机上就出现了一份带着新美国联勤局资料底色为荧光绿和红色交织的一份特工资料。
    “宋昭美…”
    “好熟悉的名字。”
    艾玛喃喃自语。
    林跃指了指资料上那个样貌年轻亚洲裔面孔的女人说道：“她就是百灵鸟，你在狗镇的那次行动中身体出现了不适——鼓动上校引起整个狗镇惨烈的战斗的就是宋昭美。”
    “击杀李德的时候，实际上和我一起行动的大型人工智能也去追杀宋昭美了——只是很可惜，她毕竟是新美国倾尽全力制造的网络黑客机器，再加上华盛顿那帮家伙都出来了…”
    艾玛的声音冷了几分。
    “早知道这两个小强这么命硬…该再用力一些把他们都按死在夜之城里。”
    林跃此时早都不后悔这件事了，暴恐机动队的出现或许在冥冥之中就是一种巧合…让李德把命给捡了回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宋昭美应该死了或者马上死了。”
    林跃等艾玛看完了宋昭美简历上的所有信息，这才缓缓开口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宋昭美的义体是新美国进行过高度黑墙化的，所以对人体和大脑的损害极大，再加上迈尔斯不停地让宋昭美借助黑墙刺探情报…所以宋昭美的身体自衰症状可是跟我半斤八两的。”
    艾玛摇头道：“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你这么强的…天赋。”
    “在我眼里你就是独一无二的，凛。”
    林跃：“或许吧…宋昭美在狗镇给一大帮人身上泼脏水的，就是为了小北斗里的神经矩阵…”
    “那东西只有一个，用完就没有了。”
    “如你所见，我们拿到了。”
    艾玛点了点头。
    林跃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想。
    “新美国应该有能够救助宋昭美的技术，但是两年了宋昭美被救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死亡或继续为新美国服务的情况各占百分之五十”
    艾玛有些疑惑，“为什么？”
    “她没有活的理由么？”
    林跃看着艾玛说道：“迈尔斯用黑墙干的脏事只有宋昭美一个人知道，从处理后患这个角度来看迈尔斯这么做是有理由的。”
    “要是在以前我可能认为宋昭美死了，但是李德一年前来了夜之城，只是最近才有动作，能甘愿为新美国服务的李德只有一个条件…”
    林跃用自己对这个世界原本世界线进行着推敲，在旁边看着的艾玛微微张开嘴，自己的情人嘴里的话都是她不知道的。
    要知道梦想家也有自己的情报机构，甚至在公司里安插了商业间谍…可完全没有凛这么恐怖。
    要知道新美国虽然已然沦落为世界五十名的实体，但这可是革除了大部分军用科技资产的评估，这种国家和公司结合的怪异混合体不是一般公司就能渗透进去的…
    艾玛期待着下文，林跃终于说出了让李德这枚被新美国反复丢弃的弃子还愿意效忠迈尔斯这种无耻政客的原因。
    “要么是为了他口中的‘小宋’，要么就是来夜之城按照迈尔斯的命令来找我寻仇的，当然迈尔斯要的只是找到我，相信新美国已经想好办法怎么对付我了，他们要的是我这身人类无法承受义体存在的根本原由。”
    “复仇从来都是谎言，迈尔斯这种政客的眼里只有利益。”
    “相信我艾玛…但凡宋昭美还活着，她的大脑使用权迈尔斯都不会放过。”
    一直听到这儿，艾玛瞳孔里的震惊和复杂难以掩饰。
    凛明明一直在夜之城，依旧用摇滚的小子潜藏在这座巨型的霓虹都市中，然而他就像是新美国政务和间谍机构中供职过一般…
    如果这些只是胡言乱语，逻辑上总有漏洞。
    艾玛看得出来这家伙说这些话的时候那一抹自信。
    然而这种昂扬的状态并没有保持多久，林跃的表情开始慢慢落下，像是覆盖上了一层阴影。
    “但也正因为这一年间我和帮助我的实体并未发现百灵鸟的踪迹，这件事才变得有些复杂了…你明白么艾玛？”
    “我不知道百灵鸟的目的是否还是求活，她若是活着想必还会再次考虑逃脱。”
    “我想…人为制造一场灾祸！”
    思考良久，林跃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艾玛的眉目渐渐沉了一丝，“是为了给丽贝卡创造一次机会么？怪不得…你会让什么都不知道的丽贝卡去狗镇找李德的痕迹。”
    “赖宣那边呢？”
    林跃想了想，“丽贝卡的机会不多，赖宣只要继续按照我们的约定执行的话…我们没有理由让赖宣冒着让荒坂内部出现更大混乱的前提下这么做。”
    “艾玛…你做的那个梦不会是最后的结局。”
    “看看太平洲现在的夜景，没有公司的宣传标语，平静的社区，良好稳定的生活，如果我们输了，这个世界就不会再有这种生活了不是吗？”
    任何梦想用嘴巴说出来都会带着几分幼稚，尤其是这些话从青年这种年龄段的男人嘴里说i出来的时候本来应该带着不靠谱的味道…
    然而。
    男人语气平和侧身看着外面城市即将苏醒的晨曦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艾玛承认自己就是被这种特殊的东西牢牢抓住了。
    所以她有一个想法。
    如果和凛能够死在一起，死在他最喜欢且想要达成的路上应该会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凛先生？”
    “嗯？”
    “我们可以再做吗？”
    “……”
    林跃不知道艾玛到底有没有听完这些话里的东西，总之他的表情刚刚僵硬的时候艾玛就捂着嘴笑着站起了身…
    要让丽贝卡被新美国捞起来，万一产生了什么误会你承担得起吗？
    林跃笑道：“我不想让丽贝卡忘记我或者和我上演什么反目成仇之类的戏码。”
    “丽贝卡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才能被可能存在的百灵鸟找上，相信我，除了黑墙以外百灵鸟什么都没有了…”
    “总之这是一次尝试，你知道我的艾玛。”
    “我没什么安全感，什么路都要试一试。”
    见林跃这么回答，艾玛彻底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了，两年间林跃俨然就是这片斯坦利口中“热土”背后的皇帝。
    “听你这么一说…宋昭美貌似只是为了活，怎么感觉你对她的意见非常大，感觉你想让她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肯罢休呢？”
    林跃想起了狗镇宋昭美诓骗自己的时候。
    说不同情宋昭美是假的，即使林跃抹杀了无数敌人，对待阻拦自己的家伙从不留情——但迈尔斯这种政客就是要把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利用到极致，包括人的骨髓都要吸干。
    宋昭美有选择自己的是否存活的权力，她也有为自己生存争取的权力…但这是最尖锐的生存矛盾，小北斗只能用一次。
    “不要小看一心想要活下去之人的决心。”
    简单的几句话里，林跃和艾玛已经商量好了怎么让丽贝卡掺和到这场事情里。
    艾玛起身。
    “你知道吗凛。”
    “我最近越来越担心咱们的另一位老朋友了，库尔特·汉森。”
    “说实话我现在完全不知道新美国和汉森之间的关系到底怎么样——如果说汉森背后是迈尔斯，那么我们在太平洲如此经营汉森还能坐得住，可真是稳如泰山。”
    林跃询问道：“据说你从狗镇里带了很多人出来？”
    艾玛点了点头。
    “狗镇的恶徒可都在幽冥犬里，并非都是混账，你知道的…公司，帮派，ncpd，还有那些催债的，夜之城有的是办法让人活不下去。”
    言外之意，艾玛对狗镇的人员进行了一次筛选。
    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林跃颇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艾玛，“只是这么一来你要处理的事情就变得更多了，而且难免识人不清——”
    艾玛摇头。
    “相比于劳累，我更愿意让狗镇这颗炸弹温和化…最糟糕的结果我已经想好了，夜之城和狗镇会把我们夹在中间，恶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林跃觉得艾玛有的时候有种执着认真的可爱，有些设想在所谓“正常人”眼里一定会被认为是疯子计划。
    “别惹女人，这句话我算是记下来了，你是打算让狗镇的上校唱独角戏么？”
    艾玛笑容有些狡黠。
    “凛，知道这两年我读懂了一个什么道理么？”
    “看着吉拉法公司的器械让这个死城慢慢好起来，我们不能再用错误的方法壮大我们自己了，狗镇终究是不干净的生意，我们要转型。”
    林跃面色诧异。
    没想到疯狂的艾玛竟然最先考虑到了道德的问题，要知道狗镇这些生意后续运转都是靠着她的铁血手腕镇压下来的。
    “正如我所说艾玛。”
    “狗镇的汉森已经在积极接触外界了，咱们的上校在狗窝里养精蓄锐这么久，说不定能把整个狗镇夺走呢？”
    说到狗镇和太平洲的局势，显然这就是艾玛的专业领域了——
    “我已经在狗镇外面留好了缓冲带，夜之城这帮公司蛀虫都想当那个通杀的赢家，没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
    “放心去做凛，你只需要知道太平洲有我就好。”
    说完这段话，林跃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心里的感激艾玛转身从沙发旁边的小灯台下面拿过了一堆情报，“v怕你上次没有听清或者…你的注意力都是在他身上，所以把最近荒坂搜到的东西全部给我了，我会好好梳理一下，争取自查一下。”
    “至少不能让你再被公司揪出来。”
    “毕竟荒坂那个年轻总裁赖宣的威望也绑在你的身上，要是被那帮股东知道你还活着…被分裂一次的荒坂恐怕就失去了盟友的意义。”
    林跃点点头。
    “除了这些痕迹，我更担心公司是否又制造了新的战争机器。”
    艾玛微微一笑。
    “放心，没有什么机器能战胜你，如果有这种东西的出现我一定不会独自扛着…”
    将太平洲缔造成如今这样繁华的两个都市传说人物将情报仔仔细细梳理完毕，艾玛甚至把所有了解的东西传给了v一份。
    “好了亲爱的，再休息一会儿，我得去公司一趟。”
    时刻保持着全装的女皇站起身，当公司衣服穿在身上的时候，林跃才看到了梦想家手段狠辣的掌权者才有的那种味道。
    “很漂亮。”
    艾玛在自己的嘴唇上点了点，然后将一抹淡淡的红色轻轻点在了林跃的嘴唇上，鼻尖比艾玛柔嫩指尖更先来的是那一股成熟玫瑰一般的馥郁香气。
    很快房间内就留下了林跃孤单一个人的身影。
    浴室内水汽蒸腾，简单洗漱了一番的他穿上那件摇滚小子一般的衣服向着艾玛房间后面一层像是电气室一般的自动门走去。
    这是梦想家只有林跃才能走的一条路。
    【来电】：丽贝卡
    虽然铃声没变，但是每次这姑娘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铃声似乎都变得泼辣了起来…
    ……
    ——
    狗镇简直是丽贝卡最无法忍受的地方。
    先不说这里除了在一些可能会被幽冥犬发现的重要设施上私拉电线以外只有发电机才能提供光亮。
    虽然狗镇现在像是被分割成了两半，但丽贝卡只能在狗镇幽冥犬活跃的这边寻找所谓的新美国特工，尤其是半夜那让人无法忍耐的黑暗，还有到处幽冥犬拉响的警报声。
    可以这么说，长滩堆料场算是艾玛进行筛选的优质社区，这件事在三年前就已经开始了——那个时候的堆料场还在因为能源问题和幽冥犬差点起了冲突。
    艾玛高明的地方就在这里，润物细无声，疯子里最有耐心的家伙。
    入眼所见，丽贝卡并没有享受到优质社区，相反她跟冷风还有破旧沙发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
    没办法…
    犯错了就得承担后果。
    谁让她作为狗镇训练士兵的教官把一群新兵丢在了足以造成精神创伤的超梦里半个小时呢？
    所以找什么新美国特工的活儿就到自己的身上了。
    丽贝卡害怕艾玛和v，可不代表她不知道找谁求援。
    所以当林跃那个混蛋电话被接通的第一时间丽贝卡就用一种质问的眼神看着林跃，但不说话。
    “o.o?”
    全息屏幕里的男人抿着唇也不说话。
    “来个人帮一下啊！”
    丽贝卡终于忍不了这个装傻的混蛋了。
    “黑客呢？”
    “技术专家呢？”
    “就靠我跟我脑子里这个混蛋找人啊？”
    林跃边走边耐心地听着丽贝卡说狗镇自己没有头绪，怎么找都没有线索之类的抱怨…
    “嗯哼，丽贝卡，我知道你很困难了。”
    丽贝卡的脸上瞬间迸发出了笑容。
    “对嘛！起码让艾玛开个门什么的，我想去心事重重看看，说不定那新美国特工喜欢喝酒什么的对吧？”
    “另外给我萨沙，我们挺合得来的。”
    林跃像是在低头开车门。
    “嗯哼，还有什么呢？”
    丽贝卡想了想，言简意赅，“给我钱。”
    “……”
    林跃觉得这姑娘真的是银手化了，以前丽贝卡还没这么无赖。
    “艾玛不给你发工资么？限量版球鞋，游戏机…”
    丽贝卡听着林跃叙述一般的话脸有些发烫。
    “嘿嘿…”
    丽贝卡尬笑不已。
    那头的林跃也露出牙齿笑容和煦。
    “没有。”
    丽贝卡手里握着手机握拳怒骂，“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跑去酒吧喝点东西什么的，那是狗镇，少听银手瞎说…老实找线索，去沛卓石化体育场这种人多的地方看看，我这儿也没什么好线索。”
    林跃耸耸肩，“艾玛要罚你，我帮不了。”
    不过话虽然如此说，林跃还是给了这姑娘一些欧元…
    电话猝不及防挂断。
    靠在不远处断墙旁白的银手拍着手掌，“哈哈哈，怎么样，感受到了公司狗的无耻了么？”
    丽贝卡气嘟嘟地看着电话。
    她的心情已经很糟糕了，当然不想理银手这个混蛋。
    “老实说我为你感到不值，最起码那个叫凛的二逼应该是像我这么牛逼有屮性的家伙，结果呢？那张脸我都想把吉他砸上去——你这个傻子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新美国，最腐朽的体制，牙尖爪利的公司狗…想想你这样的姑娘要面对些什么？他就派你一个人？”
    银手絮絮叨叨。
    “对对对，我这样一拳能把acpa打散架的姑娘。”
    银手立马无语了。
    丽贝卡跳起来坐在墙壁上，银手的话丽贝卡可以做到几乎完全过滤了，她只是在想究竟去哪里找那个叫所罗门·李德的家伙。
    凛让自己去沛卓石化体育馆看看，可是那么大的黑市，在里面找个黑人…
    丽贝卡有点没有头绪。
    “丽贝卡…行了，不抽烟，除了喝点酒没有一点好处的二货，还特么是个没主见的。”
    银手抱着手臂吐槽不已。
    想要轰轰烈烈干大事的他这两年也被磨去了不少心性。
    原以为要带来的死亡并没有给两人带来什么不好的负面影响，相反丽贝卡服药的次数越来越少了，除了耳边有银手聒噪的声音以外丽贝卡一直以为自己是健康人。
    “怎么？你有什么办法？”
    银手摇头一副爹味十足的说教。
    “知不知道新美国的特工一般都是什么屮性？”
    丽贝卡摇头。
    银手把自己脸上的墨镜指了指，“就像我这样，戴着墨镜，老电影上不都这么演的吗？”
    然而丽贝卡呆呆地看着自己，银手这才反应过来，这姑娘…或许并不知道电影是什么玩意儿。
    没有察觉到自己只是被银手调侃寻开心的丽贝卡眨了眨眼，强尼无奈地低头抠了抠后脑勺。
    “既然那家伙说沛卓石化这样人多的地方，我反而觉得不怎么靠谱。”
    “你想想，这儿被你们那个破公司围得水泄不通，我是那个新美国的‘王牌间谍’绝b会先去找熟悉当地情况的线人。”
    “线人…”
    丽贝卡摸了摸下巴。
    银手也不着急，来回踱步，闲不住的摇滚小子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小动作很多。
    “糟了，三四年前的消息还能用不？”
    银手以为丽贝卡是第一次来这地方。
    “屮，你知道这地方？你怎么跟个生瓜蛋子一样？”
    丽贝卡仔细回忆着林跃那个时候嘴里嘀咕的话。
    “李德…李德…滑条？”
    “还有一个医生来着，可是我不记得名字了。”
    银手：“嗯哼，记忆力还挺牛逼。”
    丽贝卡苦着脸——
    “就这些怎么找人？”
    银手上前指了指丽贝卡夹克下面鼓鼓囊囊的武器，“咱们有枪，找个脑袋开一枪，没有滑条一号总有滑条二号…顺藤摸瓜不好么？”
    “再给那个公司狗打电话问问女医生？”
    银手问了一句。
    丽贝卡：“那是幽冥犬的人，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先去找找这个滑条…唔我想想，狗镇到底还有没有巫毒帮呢？”
    刺探情报要避开幽冥犬，这可是艾玛再三嘱咐过的。
    拍了拍手的丽贝卡跳下来，“得嘞，现在我们走起，找一个像样的地方问问这帮毒虫还有没有活动的痕迹。”
    “你还别说，你这个唱摇滚的傻叉长发男还挺有用——”
    银手干笑几声。
    “那可真是得去你妈的。”
    中指竖起。
    丽贝卡刚迈开步伐，膝盖突然一软…
    【警告：系统受限】
    丽贝卡感觉到眼中一阵刺目的眩晕，她硬生生咬住牙，合成肺突然也出现了断联的状态，伏在地上的她猛烈咳嗽了几声，耳朵里一片嗡鸣！
    “操！”
    “什么鬼？”
    银手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丽贝卡像是被病毒攻击了一般…
    丽贝卡感觉面前一阵温热。
    她的手在口鼻处抹了一把…
    【relic异常】
    看着手上的血珠子，丽贝卡和银手两个人都突然沉默了，地上慢慢爬起来的姑娘喘着粗气，胸口起伏越来越快。
    “这…”
    此时银手的声音传来。
    “我感觉到了，那种刚遇见你时侵蚀着你意识的感觉。”
    “这是第几年了？”
    “操他妈的荒坂！”
    银手暴怒的咒骂声和丽贝卡急促且恐惧的呼吸声交杂在一起。
    噩梦，又起。
    ……
    ……
    (本章完)

 第422章 充满“诱惑”的世界【11W】

    第422章 充满“诱惑”的世界【1.1w】
    布鲁克林，时间：未知。
    “欢迎持续关注新闻总台。”
    “北美沿海持续了四周的极端风暴天气已经过去，据不完全统计该场气候变化造成了至少三百人死亡，另有一百多人下落不明，由于加州已宣布独立且是新美国版图上立场最为坚定的自由州——因此该州州长哈德姆尔表示加州完全可以处理应对该次不幸的事件，同时该州强硬拒绝了新美国的人道主义救援和派遣救援队的请求。”
    “让我们把视线转向华盛顿。”
    “新美利坚总统罗德林·迈尔斯总统女士近日于白宫草坪发表了演讲，首先她对即将到来的新美国大选表示了期待和向往，同时对连任期内各项存在争议的政令进行了在线辩论——”
    “对于当下迈尔斯总统并不乐观的支持率，她仅仅用了‘相信新美国人的选择’这句话回应，2079年年底大选究竟如何？目前势头正盛的竞选者有哪些？”
    “接下来的我的同事m·j·卡尔文森将会在新闻评述节目中为大家逐一解答…”
    电视屏幕闪烁间一片漆黑，周围隐隐约约像是有些逸散出来的血红粒子一般，看不真切。
    “哼哼哼…”
    短发，样貌极其年轻甚至还未褪去稚气的紫发姑娘穿着中性化十足的装扮，她摘掉脖子后面的网线从黑客椅子上坐了起来，嘴里哼着的曲调是2050大火的摇滚曲目。
    “宋昭美，你特么的能不能清醒点？！”
    门被人大力的推开，歌声戛然而止。
    这是宋昭美的男友。
    “你在说什么？”
    宋昭美除了被男孩突然的责备吓到以外，更多是年轻气盛导致的凶恶语气。
    “你这样搞公司迟早要被盯上，还不清楚吗？我们都已经上了公司和联邦的统计单，你！百灵鸟！几个大字你到底看到了没有？”
    宋昭美冷笑一声，抱着手臂，上下摸索了半天这才找到一根香烟。
    奇怪的是抽烟时那些抽进肺里的气体却会莫名其妙地从身体上冒出来，像是…幻影一般，只是这样诡异的状况一男一女似乎看不到一样。
    “怕死就别跟着我混，我可不想做个畏手畏脚的怂逼！”
    宋昭美的讥讽一点都不留情，“黑客最重要的不就是打响名声么？这件事我们不做，你指望我们能接到什么大单子？你特么就是一怂货！听明白没有？！”
    哼哧哼哧…
    男孩显然被彻底激怒了。
    宋昭美在恋爱中似乎是强势的那方，她料定男孩不敢对她怎么样，于是僵持了一会儿这才低头抖着腿准备把没抽几口的烟吸一吸。
    “你特么就是个疯子！”
    盛怒的男孩上前狠狠推了一把宋昭美。
    宋昭美的身体有些纤细，被男孩这一推当即几个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愣愣地看着男孩。
    “宋昭美，咱们完蛋了！”
    直到门被关上的时候，宋昭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这段恋爱宣告结束了。
    或许是少年少女才会有的倔强，宋昭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着门外大吼不已：“走着瞧吧，布鲁克林只有我百灵鸟才能叫作顶级黑客！”
    “滚！！”
    “操！！！”
    声嘶力竭的大喊伴随着女孩的啜泣声，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静静看着这一幕。
    那是一面镜子。
    此刻镜面像是瞬间完成了成千上百次的粘贴复制，形成了一条播放着同样画面的长隧道，而这一切怪相的尽头则是洗手池上面用于洗漱打扮的梳妆镜…
    “呼。”
    一只仅有黑色机械结构的义手伸出，镜子之前注视着年轻宋昭美的人影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上面的军用科技logo是那么清晰。
    女人的后背和大腿已经没有任何肉体了，只有空洞漆黑的镂空结构…
    百灵鸟看不到自己的五官，即使她很想做到这件事，但依旧是无力的。
    两颗血红的眼球深陷在火焰燎过一般漆黑的眼眶上宛如恶鬼。
    “我…又做梦了？”
    百灵鸟喃喃自语。
    “还好，我回家了。”
    百灵鸟轻声细语之时，她的身旁似乎出现了一点异变。
    她看向地板，如同粉碎的像素块一般迅速塌陷，刚才还真实无比的世界此刻就像是飘荡在虚无宇宙中的一方角落，屋子里的结构断裂处全是赛博网络空间深处才有的暗红。
    窗户被人推开。
    百灵鸟转过脑袋，看到了靠着窗沿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另一个她”。
    “杀了我，求你了…”
    只是一个瞬间，那个影子就闪烁到了洗漱台前站着的百灵鸟身旁，她伸出手攥紧百灵鸟的胳膊，只是她的手是令人羡慕的肉体。
    “帮帮我，我把所有的已经交给你了…”
    （卡顿音效）
    “让我死好吗？”
    洗漱台前的百灵鸟像是怪物一般盯着那个重复哀求的家伙，她的脸从平静开始慢慢变得狰狞，“这都怪你，我已经学会怎么当百灵鸟了，你为什么不愿意去死！缠着我是吗？操！”
    百灵鸟被抓紧脖子，这种强烈的窒息却并未让对方生起反抗之心，哀求着想要被杀死的百灵鸟只是微笑着等待死亡的到来。
    呼！
    百灵鸟张开双手，窒息中的另一个她猛地跌落在地。
    “咳咳咳咳！”
    “为什么…”
    窒息后的咳嗽伴随着百灵鸟的呜咽，她伸手抓住那个没有把自己杀死家伙的裤脚，“为什么？！你已经代替我活了，为什么不愿意让我死，我好…好痛苦，我已经认不清我自己了。”
    “求求你…”
    然而镜子前刚才还试图掐死“自己”的百灵鸟缓缓蹲下了身子，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静静地看着正在哀求自己的女人…
    “你忘了吗宋昭美，你还没有除掉害你的人。”
    画面戛然而止。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扭过头看向屋子里的黑客椅子，李德在那里正在跟小时候的宋昭美说些什么，画面开始速度极高地进行变化，李德站在失去了四肢的百灵鸟身旁…
    “宋昭美？宋昭美！醒醒…”
    “该死，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失去了四肢的宋昭美微微睁开眼。
    “李德…？”
    埋头以为宋昭美永远不会醒来的李德缓缓抬起头，他慌忙伸手抓住宋昭美的隔壁位置的粗壮网线，“嘿，是我，小宋——还听得到我说话吗？”
    宋昭美没有任何动作，嘴皮蠕动了半天。
    “帮帮我…”
    “李德。”
    李德痛苦地双手合十放在额头前，突然暴怒的他狠狠咒骂了一句——
    “操！”
    画面再度变幻。
    这次一心求死的宋昭美突然痛苦地低下了头。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迈尔斯，迈尔斯，李德，凛，那些华盛顿养的狗——他们一个个都不想让你活下去，你还要死吗？我们的复仇还没进行呢！”
    宋昭美抬头呆呆地看着对面狰狞的脸庞，脸部肌肉抽搐了几下。
    如同照镜子一般，两张脸从两个极端变成了一模一样的怨毒表情。
    突然！
    一只手抓住了跪在地上方才求死的宋昭美，年轻时候的自己哀怨地看着她，手死死地攥在宋昭美的胳膊上，像是要把整个手掌抓进义体核心里一般。
    年轻的女孩微微摇头。
    “宋昭美，快跑。”
    年轻时期的宋昭美（代表人性）瞬间被冲散。
    漫天仿佛血流般的红色数据砸下，宋昭美的脸被强行扭了过来，“李德还在骗你，他说一定会帮你，可他还是当迈尔斯的狗，你的生存希望被凛亲手斩断，你都忘了吗？”
    “对。”
    “我们死了，他们也别想好过。”
    掩藏着极大怒气下的胸口起起伏伏，声音开始变得尖锐且刻薄。
    直到…
    零零散散的蓝色数据光点渗入这番被虚构的景象中，宋昭美开始发出凄厉的吼声。
    ……
    ——
    华盛顿，不知名地下室。
    洁白的走廊除了侧面新美国旗帜隔三米挂着以外没有任何装饰物。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几乎可以倒映出人影的钢铁大门，门口两个穿着整洁西装，双手交叉放在前的安保注视着走廊内过来的人。
    “口令。”
    其中一个安保手按在腰间，脖颈下密密麻麻的义体纹路让对面提着箱子，穿着实验服的科学家有些害怕。
    “呃…鸟于白房子上扇动翅膀。”
    “嗯哼。”
    安保退后了一步，留下手脚无措的男人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装置凸起的走廊却突然出现了由激光构成的一面大网向着科学家打扮的家伙缓缓移动而去。
    男人局促不安和逐渐迫近的大网让两个安保的视线全程都在他的身上。
    “滴答…”
    扫描过后，一阵代表正常的声音传来。
    两个安保让开身体，穿着白色实验袍的男人挤出紧张的笑容，两个安保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男人进去，厚重的大门再次关闭。
    相视一眼的安保耸耸肩，每次来这里的都有一些胆子不怎么大的家伙双脚发软，所以他们都习惯了。
    毕竟这里是“鸟笼”。
    除了总统授权以外，没有任何人进得来。
    觉察到身后大门关闭，刚才还面露紧张之色的男人嘴角抽搐了一下，跟刚才仿佛判若两人，只是握紧手里提着的箱子，不急不缓地顺着隧道往前面走。
    安静的设施内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每处监控探头都在注视着这位访客，直到他通过最后一道数据扫描站在了数据服务器的核心室里。
    他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瞳孔盯着中心冷却平台上连接着各种线路的身体，从上而下俯视，已经没法保留人型的百灵鸟就是一台连接了赛博网络的cpu（处理器）…
    “啊，找到你了。”
    男人的声音轻到只有自己能够听到，他看着这台…精美的“艺术品”发出了赞叹。
    世界上大部分知晓网络其中利害的人都在寻找墙壁的钥匙，而男人眼下已经找到了控制世界死亡的关键与否。
    盯着百灵鸟看的男人眼中泛起一丝怪异的蓝色光芒，他低下头将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台手提式的电脑，如同任何一个进入这里替百灵鸟检查程序的软件科学家一般，男人在摄像头的监下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只是在链接读取数据器的时候，男人指缝中隐藏着的线路插进了和协议检查插孔内，只是这样的动作摄像头背后的人似乎没有注意到。
    “和我说说话，好嘛鸟儿？”
    男人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着，没有任何里胡哨的操作界面上数据开始正在读取，他手撑在桌面上耐心等待手提电脑里的程序缓慢运作。
    毫无规律的代码在男人的眼里就是周围崛起的三维化图景，仿佛他此时此刻已经沉入了赛博网络空间一般找寻着百灵鸟的踪迹。
    封闭的数据堡垒内，男人看到了数据对抗的湮灭，还有挂载在网络上某个即将弥散的意识。
    有意思…
    他的手摩挲着下巴，静静看着类似于捉迷藏的信息，他在判断哪个是真正的百灵鸟。
    情况比公司里的那些家伙判断得更为严重，百灵鸟自我的认知已经几乎弥散，分不清自己是谁这件事对于意识所有者放弃生存意识是很重要的。
    换言之…
    百灵鸟还没死，一定是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他在查阅，面前这台电脑上的数据速度快到没有人看得清，除非他处理信息的速度本身就不是人类的范畴。
    百灵鸟的意识在和墙壁那头来的家伙进行着争夺。
    该怎么形容百灵鸟走到这步的原因呢？
    男人更愿意用背腹受敌来形容——
    百灵鸟挂在黑墙上，用免除登录大区网络的操作手段躲过网络监察和其他别国间谍黑客机构的扫描巡查，这也是迈尔斯在国际事务上总是能掌握先机的关键原因。
    当然，百灵鸟也是迈尔斯驳倒政zhi对手的重要武器，她是天生搜集绝密情报的机器。
    只是这样一来，百灵鸟需要把后背面向墙外，这意味着墙壁外面那些游荡着的家伙随时可能钻入她的意识…即使这些流窜ai最初的目的只是进入黑墙的那头。
    百灵鸟在黑墙上挂的越久，驳杂数据和自我意识就会越弥散，直到身体和意识双重解构。
    两年。
    面对精神分裂一般的世界，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男人用了一个巧妙的办法。
    他是天生数据构建的高手，他要用百灵鸟的记忆唤醒那个支撑着这副躯体还在为新美国服务的人格意识，因为那个百灵鸟只会服从。
    【数据加载】
    【//……拒绝访问】
    【协议过期】
    男人仿佛没看到一般，重复执行着指令。
    【//受限用户】
    【//bird｛……%｝】
    男人看到了乱码中夹杂的用户名，他知道百灵鸟和墙外的家伙都在看着自己，他用数据硬生生挤进了百灵鸟挂载在网络上的精神世界。
    【//离开￥%】
    男人的手指悬停在键盘上。
    随即他笑了笑。
    依旧顽固地继续入侵对方的数据。
    那种眼神像是智慧生物看着单细胞生物一样充满了怜悯。
    【同类#￥】
    对方发现了男人想要透露给他的信息。
    “知道了的话…就好好当这种只知道吃数据的野兽就好。”
    男人的手指缓缓抬起。
    他操作着网络进程，继续加快进度。
    伴随着操作——
    界面此时全部数据开始清空，协议被获准了。
    看着光秃秃的界面，男人并不着急，他知道对方会询问自己的。
    终于…
    【管理员】：你是谁
    【用户】：想要找到你的人
    那头不愿再回应一般半天没有反应，只有荧光蓝色的光标闪烁不停。
    【用户】：你和它商量好了要报复这个世界吗
    【用户】：为什么选择相信简单弱小的程序，而不是我们，我们可以让你完成这个梦想，并且不必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对方依旧选择沉默。
    “唔…真麻烦。”
    男人看着侧面的摄像头转过来，一阵声音传来。
    “检查时间不多了，不要继续逗留，五分钟内收拾好你的东西，技术性问题需要汇报给一号。”
    男人不慌不忙把视线转向电脑屏幕。
    【管理员】：我已不计任何代价
    男人笑了笑，略微活动了一下脖颈。
    【用户】：真的吗？如果我也要迈尔斯死，帮我们，你还能额外获得生存的机会呢？并且迈尔斯可以死在你获得生存机会之前
    【用户】：我想作为黑墙侵蚀下能支撑这么久的超级黑客应该算得清楚获利，哪怕我们骗了你，依旧能选择让造成你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迈尔斯惨死
    【管理员】：我已有计划
    又是一次明确地拒绝。
    男人的眼睛看着左下角的时间。
    【用户】：那如果凛猜得到你的计划呢？你打算怎么办
    【用户】：你好像小瞧了你的敌人，他比迈尔斯可要恐怖多了，你确定要把他留在最后么？你会输的很惨
    这次。
    对方不再像是之前那样缓慢回复了。
    “你是谁”
    这段话充满了急躁的意味，即使没有任何标点符号，但男人嗅得到那种味道。
    惊恐，猜疑，不满…
    男人略微思考了一下，打出了一个单词。
    【用户】：night（夜氏）
    【管理员】：为什么
    【用户】：我猜你想说为什么我知道这些，我无可奉告；凛是我们没法合作的伙伴，即使我们邀请拉拢过他，现如今他的基本盘过于丰厚了，你想让这种家伙死，就必须借助我们
    【管理员】：怎么做
    【用户】：他手下有个女的，被荒坂从黑墙外面挖来的技术捆绑住了，他想让自己的人博取新美国的信任，用你们的医疗技术革除relic
    【管理员】：这是不可能的，那个relic信号我观察过，太弱小了；没有神经矩阵的帮助，她的下场就是被芯片里的仿人ai给替代，跟我一样
    【管理员】：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杀了她
    【用户】：你不懂报复，她死了就是一种报复，相比于这个，对于我们的计划而言就是简单的前菜
    “时间到了，尽快断联设备。”
    设备管理员在催促男人断开电脑…
    【管理员】：好
    【用户】：我们控制了夜之城最近城市亚特兰大的一处导弹发射设备，击毁空天一号，让迈尔斯的飞机跨过夜之城
    【管理员】：联系我，按照地址，鸟笼里最长时间不能超过十五分钟，离开
    【用户】：感谢你，掌握世界重启关键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
    ——
    刚上车系好安全带，林跃看了眼手机上丽贝卡的通话记录，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现在的林跃恨不得能从小北斗下面找出来第二个神经矩阵…
    只是丽贝卡在两年前遭受了relic的变故以后，艾玛自然组织了人手试图在塌方的小北斗设施内找神经矩阵的蛛丝马迹，哪怕是原型也可以…
    遗憾的是这东西仅此一个。
    也就是说丽贝卡所面临的凶险要比他和萨沙更加严重，因为连任何希望都看不到。
    说是尝试在新美国那边找寻治疗办法，其实林跃也拿不准，之所以敢这么赌，是因为在神经矩阵和ai入脑这方面的研究军用科技是毋庸置疑的第一。
    和灵魂杀手不同的是，军用科技是试图豢养这些攻击性极强的ai来完成网络核武器的构建。
    所以像丽贝卡这种情况新美国的希望确实要大一些。
    犯错比什么都不做要永远好得多，林跃给自己心里打好了足够的预防针，准备从太平洲的东边开向恶土，再从石脊山那边绕到夜之城里去。
    当车子趁着被工业废气遮盖了部分光亮的阳光向着夜之城进发的时候，铃木的电话过来了。
    “凛先生，丽贝卡小姐的数据封锁解除了一部分…荒坂那边非常抵触这种冒险操作，是赖宣亲自准许的。”
    “他让我转告您，对于这件事非常抱歉，如果有需要荒坂随时可以开路将备选方案推进上桌。”
    林跃知道荒坂那帮死板科学家肯定是非常抵触这种无疑于给严密大坝开一条口子的这种行为的，但是用公司做出抗争远比想象中更加麻烦。
    哪怕背地里赖宣联合自己铲除了许多荒坂和梦想家的敌人，但…要做到跟欧共体那些巨型企业硬碰硬还是有些困难的。
    “日本航空的事情赖宣让您放心，日本政府在这件事情上主动权已经很少了，用不了多久荒坂可以有完全的底子支撑进攻神舆的行动。”
    一说到这儿，林跃的心不住地砰砰跳了好几下。
    林跃略微沉默了一会儿，“丽贝卡怎么样？”
    “我们没法对离线的relic实时追踪，那过程一定非常痛苦，他们说…就是癌症一样的表现！”
    “这就像是堵了很久的洪水，只要有一丁点口子，泄漏的速度就是如此这般超乎想象。”
    铃木看着那头全息视频里的凛眉头紧锁。
    赶忙将不算是好消息的消息说给林跃听…
    “我会让布兰登和网络安全部盯紧丽贝卡小姐的，我们的人都按照您的意思没有惊扰新美国潜入进来的人，上校那边目前一切正常，宝石青里的人并没有传出来汉森见了什么人。”
    林跃却像是看得很开。
    “汉森要是想和别人勾兑我们是盯不住的，毕竟那是宝石青，里里外外三层全是幽冥犬。”
    话说到这个地步，铃木自然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您真觉得汉森会联系新美国么？我看您的样子像是非常笃定一般，我是汉森的话…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用您母国的谚语来形容的话：‘温水煮青蛙’这样的煎熬感觉都不为过。”
    林跃平静道：“正因为如此，汉森才不会轻易放弃任何能够让自己重新掌管狗镇局势的机会。”
    “请你相信这位上校的疯狂——”
    铃木皱眉间，听到自己笃信的大人缓缓说道：“给他机会他都敢把新美国总统的航天飞机给打下来。”
    “这…不可能吧？”
    铃木额头上冒着冷汗，感觉凛像是跟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如果要是在两年前，林跃完全相信狗镇老大有这个胆子，只要百灵鸟答应一起…
    不过朋友之间若是产生背叛，恐怕是要记一辈子的。
    假使百灵鸟还活着，汉森能不能信百灵鸟都很难说，但不排除有什么足够大的利益驱使着汉森选择跟百灵鸟站在一起…
    “先这样铃木，让狗镇做好准备就可以，发生任何事情听艾玛的安排。”
    林跃刚想给铃木嘱托些什么，奥特的声音响起，而话里的内容立马让林跃变了脸色。
    “狗镇子网被入侵了。”
    “数据方式不太类似于人类黑客，像是某种智能化的程序…但我没法确定那是不是百灵鸟，他速度太快了，像是在试探。”
    林跃脚下踩着油门，表情有点难看。
    虽然奥特本着证据充分才能下定论的原则没有确定敌人黑客是百灵鸟，但林跃有种直觉，那就是百灵鸟。
    “访问了整个狗镇在线的武器控制系统，离线的不包括在内，像是在进行某种筛选。”
    听着奥特的分析，林跃越发觉得敌人几乎是在明牌玩这场游戏了。
    即使林跃不知道原本的世界线中新美国总统的座驾空天一号要被击落这件事，也能通过这一行为判断出敌人应该是想要利用狗镇的武器。
    当然…汉森不是傻子，武器启动前都需要离线的生物信息验证，百灵鸟纯线上操作是没法大型武器发射的…
    那么这个替他行动的线下人士想都不用想。
    ——
    奥特淡淡道：“百灵鸟还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凛，恕我直言，我虽然提出了这个猜想，但我看不到这件事情背后本身的意义。”
    “汉森手上可没有能救她的东西了。”
    林跃冷笑一声，“我的仇人要是像我这样活蹦乱跳的，我可睡不着，如果能跟汉森搭上线，其中一个绑架新美国总统，另一个把脏水泼到太平洲梦想家身上——是我的话我一定会这么做，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新美国总统要什么时候掉下来，我很担心丽贝卡是不是能找到…”
    奥特沉思了一会儿：“敌人在暗，你也在暗，没有把握之前梦想家确实不适合行动。”
    林跃点了点头，脚下的油门踩得更重了一点。
    “我得去找v，让荒坂刺探迈尔斯的行踪，比梦想家出面要好得多。”
    奥特表示目前也只能如此。
    “这一切目前只是建立在猜想之上，难保敌人不是冲着你来的。”
    “所以，在你的认知中本来会有新美国总统坠地的这件事么？”
    奥特理解抽象事物的能力很强，她知道林跃脑袋里有关于这个世界本身走向的认知。
    凛：“会有这件事的。”
    奥特：“那拓扑预测呢？”
    林跃摇了摇头，“我倒更希望能看清明天会发生什么，很遗憾，我只是看到了很多片段，其中…就有这件事的那幕画面；还以为迈尔斯能躲过这一劫呢，所以我才会安排丽贝卡去做这件事，只是为了博一次机会。”
    奥特现在才算是弄懂了林跃为什么要让团队内战力可观，勇气可嘉，却又没什么太多缜密心思的丽贝卡去找新美国的间谍了。
    “既然这样的话你得快点了凛，这种事情说不定下一秒钟就会发生。”
    “凛，当我们在等待一个不确信未来的时候，为了半道上可能出现的希望而前进…像是陷阱一样，又或者事物运行的规矩就是如此……”
    “世界和命运是否在诱惑我们呢？”
    车窗外的石脊山在车窗外快速掠过，林跃说道：“奥特，我们有句老话：福祸相依…是不是陷阱和诱惑，总得踩一踩，我不相信有人能把我的牙给蹦下来。”
    ……
    ——
    办公室华贵的实木门被推开，步伐矫健头发一丝不苟全身洁白如这栋代表新美国最高权力建筑物的罗德林·迈尔斯快步走了进来。
    身旁的助理不停地在她赶路的过程中说着需要处理的事项和目前一些进展的汇报。
    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喘着粗气，语速极快。
    新美国的政体中：他是总统行政办公室的高级助手，也是总统在国家安全问题方面的首席顾问。
    没人知道迈尔斯是不是认真在听，与她挺拔身姿不同且微微蹙起的眉头代表着她当下面临的诸多困境。
    迈尔斯走到办公桌旁步伐戛然而止，伸手打断了助理的发言。
    “等会儿再挑干的说，还有什么事情？”
    助理的眼神向外看了看——
    “总统阁下，经济顾问委员会主x、众议院议长以及联邦紧急事务管理局局长已经等了您半小时了。”
    “议长？”迈尔斯手握拳在办公室上轻轻顶了几下，“这个整天带着自己肥婆像个开屏孔雀的混蛋要干什么？”
    助理抿着嘴摇了摇头。
    来者不善。
    迈尔斯立马懂了。
    “先让安东尼（经济顾问委员会主x）进来吧。”
    “近况如何，迈尔斯阁下。”
    身体有些发福的男人头发只剩下稀疏几根覆盖在颅顶，圆滚滚的身体会让人产生他是否还能继续为这个国家效力的想法，然而安东尼可是迈尔斯的肱股之臣…所以她才会先要先处理这些要跟自己商量事情的幕僚。
    迈尔斯挤出只有政客问候前辈时才有的贴心虚假笑容。
    “如果只是签署文件的话，您不必亲自来，当然我也不希望门外候着的那个家伙来，但我是只希望您身体健康，对上帝发誓。”
    胖乎乎的安东尼整理着西装下摆，整个人的身体随着头一起向后扭了扭。
    “亨利这个表子养的，另外请您先签署这份采购预案，我想我可以马上和这个混蛋谈一谈——带一个盟友就能改变什么吗？”
    迈尔斯露出你真贴心的表情，“哦，安东尼…为你的身体着想，这人留着我来吧。”
    快速在文件上完成签署的迈尔斯让助手把文件递给了这位主管经济的功臣，从军用科技嘴里能叼来肉全拜这家伙所赐。
    “迈尔斯，我相信我和我的人一定会坚定支持你的。”
    安东尼起身。
    眼下不适合长谈，他的出现只是为了大声说这句话而已。
    响度刚好是门外人能听到的地步。
    当迈尔斯缓缓坐回椅子上时，她像是做好了战斗姿态一般平静地看了看门外，随即拿起一份没有阅览完毕的要闻，总之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为此事紧张…
    “总统阁下。”
    柔软地毯上没有脚步声，听到声音的迈尔斯先是抬起头，“该死的，我差点忙忘了，坐吧亨利…坐吧理查德。”
    面前干枯的男人身体像是意大利面组合的一样，修长，精明且难看，而站在他身侧一步距离的是个卷发且略显年轻的家伙，眼球凸起，像是没有感情一般，只是客套地跟随询问。
    男人看了一眼门口，确定总统办公室不会有人来签署文件，于是跟身旁的男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然而迈尔斯的钢笔却在此时发出了一阵响声，或许是控制器出了一点问题，这东西发出一阵阵怪异的响声。
    这支笔可不简单。
    别在迈尔斯胸口除了写作录音的功能以外，内部植入了信号发射器，还有一柄一厘米不到的三角形刀尖，当然还能击发一次子弹。
    “抱歉总统阁下。”
    助理有些慌乱，连忙上前拿着迈尔斯的东西将其强行关闭。
    在正式谈话前出现一些小意外，是能够增加对手谈判心理压力的。
    迈尔斯深谙谈判技巧。
    “真特么该死。”
    迈尔斯颇为烦躁地甩了甩手，扭过头看向亨利的时候却又偏偏挤出一副微笑。
    “最近天气不错？”
    亨利笑了笑。
    “上帝保佑新美国。”
    随后就是一片沉默。
    然而正当亨利准备开口将问题拿到明面上时，一直微笑着盯着自己的迈尔斯先一步开口了。
    “议长先生，感谢你来白宫。”
    “有些话由我直说吧——《自由防御援助法案》必须本周内通过。我们的盟友此刻还陷在战争的泥潭里，每拖延一天，就有更多平民丧命。”
    “这是新美国的战略利益，也是道德义务…作为盟友常任理事国，新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新美国有责任保护盟友周边局势稳定。”
    亨利显然没料到迈尔斯这个心思狠辣的贱人能把这事就这么说出来。
    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太洁白无瑕了，仿佛是众议院在干偷鸡摸狗的勾当一般。
    慌乱的思绪被多年以来政zhi战场的经验所理顺。
    亨利挤出一个微笑。
    “总统阁下，军用科技的履历应该告诉过您，道德义务不能当饭吃。”
    迈尔斯没料到亨利也不装了，而是扯烂脸皮准备硬抗到底。
    “如您所见，这个国家还在为移民危机和通胀焦头烂额！您要国会批准600亿欧元的援助，但防止自由州进犯的拨款在哪？”
    “我们的选民在挨饿，总统阁下您想要先帮别人打仗？另外——您的好心也被这些自由州所嫌弃，这不利于国家形象。”
    “我想重申我的立场，《xian法》规定钱袋子归国会管！”
    财政预算批准权是亨利这条老毒蛇的拿手杀器。
    跟随亨利一起来的理查德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轻轻翘起二郎腿，“总统阁下，我和议长先生的意见一致，新美国不会再为别人而负责。”
    本以为迈尔斯会重新思考这场谈话的方向，然而一声手掌拍在实木桌上的响声让站在她身旁的助理都吓了一跳。
    “够了！”
    “去年我们通过了边境安全预算，是你亲手删除了资金条款。现在用这个当借口阻挠外援，简直是政治讹诈！如果自由州得逞，下一个就是我们——”
    “国家安全不是选择题！”
    说到后面，迈尔斯的手指在桌子上连续急促地敲击。
    然而迈尔斯的激烈反应除了吓到年轻的局长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请重新申明您的立场！”
    “讹诈？哈！”
    众议院议长亨利霍然起身，“我的工作是为新美国的选民发声，不是替您开空白支票…”
    迈尔斯看到亨利如此冒犯的举止，那种权利集于一身却依旧被钳制的感觉让她大为恼火。
    亨利似乎并未察觉。
    他要把最难听的话说出来。
    “法案要表决可以——先把援助上限减半，加上审计条款，确保每一分钱不浪费。否则，它在程序委员会待着吧。”
    这…
    明晃晃的威胁，已经到了毫不掩饰的地步。
    迈尔斯甚至都能听得清自己咬牙的声音。
    将肚子里几乎要吼出来的冲动压回去以后——
    “你在刀尖舔血亨利。”
    “盟友的信任崩塌了，谁还跟我们合作？”
    “口口声声说着新美国选民，那看看民调呢？”
    “——70%支持援助！你为了一小撮极端派，难道要绑架整个国家么？！”
    几乎等同于叛guo的罪名亨利自然不会接。
    他看向身旁的年轻局长，要做什么，他自己明白。
    局长虽然年轻，但拿出了一副苦口相劝的架势：“无意冒犯您，但您的支持率在摇摆州已经不能用跌个不停来形容了…”
    “总统阁下，新美国的安全我也要为此负责——听说您跳过国会向盟国私下承诺援助？”
    “如果证据确凿……”
    迈尔斯的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般…
    “要如何？”
    局长不安地看了看身旁的议长。
    “亨利议长会按照程序启动听证会…人民有权知道真相。”
    迈尔斯听到这话先是冷笑了几声。
    随即她把面前的文件丢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理查德。”
    “威胁监督？看来你只想瘫痪zhengfu？”
    理查德脸色阴沉，“我没有这么说，总统阁下，出于国家内部安全的考量，您需要注重这方面可能带来的问题。”
    迈尔斯从桌子后面慢慢走出来，轻轻靠在了办公桌前沿。
    似乎在告诉两个人，她还在。
    “给亨利还有你一个忠告。”
    “要么下周交付表决，要么我直接否决你们那个离谱的国内法案…”
    “民众会看清谁在制造危机。”
    一阵长久的沉默。
    总统办公室的气氛像是填满了北极的冰雪。
    “好吧，总统阁下。”
    亨利耸了耸肩，事已至此，已成敌人…
    “那就各凭本事吧。请记住——选举快到了，您需要国会拨款的何止外援？政府停摆的锅，看看选民扣谁头上。”
    随着大门被助理推开。
    迈尔斯仰头看向天板，闭着眼睛，眼角抽搐不已。
    “是不是卢卡斯失败了？”
    亨利这条老狗闻着味来，自然是军用科技那边出了问题。
    助理犹豫过后。
    “是的，阁下。”
    迈尔斯缓缓睁开眼。
    华贵大门的两边放着新美国的旗帜，她仿佛要把这面旗帜的所有细节都牢牢刻在脑子里。
    旗帜背后充满权力的世界是那么迷人…
    即使双腿被打折，打瘸，依旧引诱着她思考如何保住屁股下的椅子。
    为此牺牲多少，都不为过！
    ……
    ……
    (本章完)

 第423章 坠落！【1W】

    第423章 坠落！【1w】
    “这该死的老杂种！”
    迈尔斯恨不得刚才把这家伙弄死在办公室，但是目前众议院的逼宫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再正常不过了，尤其是军用科技那边出了问题…
    卢卡斯能在这一轮军用科技的竞选中失败是迈尔斯完全没有想到的情况，算是意料之外中最坏的结果了。
    但迈尔斯不能表现出什么。
    在上任之时迈尔斯的口号就是让新美国控制一切，公司是现在选民们的逆鳞，饶是军用科技的大半重心都在军工武器上，但对于选民们造成的各种压迫依旧存在。
    举个最鲜明的例子：军用科技的劳工之前出现过过劳死和义体不耐受的状况，死了三百多人，要不是迈尔斯通过了法案和进行了财政补偿，这件事足以让迈尔斯的支持率再下降几个点。
    “军用科技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卢卡斯因为什么…”
    迈尔斯揉捏着太阳穴，其实是自己过于害怕了一些，要知道军用科技历任总裁背后都有着财团支持，卢卡斯也不例外——
    对于这种类军工复合体的国家来说，权力只是经济的衍生品。
    刚才亨利敢这样在白房子的办公室里跟总统这样说话，无非是卡住了钱这个关键节点，迈尔斯寄予希望的一次提案现在已经算是胎死腹中了。
    整个新美国zhengfu站队已经非常明显。
    然而迈尔斯没有萌生退后的想法，就算军用科技换了掌门人，她还是有办法在这个局势中进行斡旋的，眼下去关心卢卡斯是迈尔斯想到的第一关键点。
    不管怎么样，不在zhengzhi盟友失去权力的时候落井下石是迈尔斯的生存之道，新美国的政体永远不缺乏逆天翻盘的家伙，眼下迈尔斯还需要卢卡斯的帮助。
    “帮我接卢卡斯，什么事放到后面说。”
    助理这次没有按照迈尔斯的意思来，而是上前一步，“总统阁下，相比于关心卢卡斯先生，我想你应该先看看联勤局拿到的东西。”
    迈尔斯眼中泛起一丝不安。
    她的助理脸上可从没有过这种表情，作为总统的工作助理，他还有一项重要的职责，那就是保护总统的安全。
    迈尔斯没有说话，而是抿着唇用眼神确认了一下，得到的是助理重重的点头。
    “情报内容很简单。”
    “阁下，现在已经有情报显示您可能会成为kongbu组织的暗杀目标。”
    “联勤局和百灵鸟提供的信息是…军用科技拟任总裁的梅尔杰。”
    迈尔斯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梅尔杰有这个胆子？”
    助理说话讲求证据，所以把摸到的组织只是简单定性为kb组织，但是迈尔斯很清楚，敢对自己干这种事情的除了新美国的政敌以外没别人了。
    梅尔杰，这名字迈尔斯完全不想提。
    因为他就是军用科技的新一代掌门人，按照所谓的历史“规律”他就是迈尔斯的下下任继任者。
    如果一切没有出现意外。
    卢卡斯会继续兼任军用科技的总裁，迈尔斯会继续成为“支持率”最高的那个人，这样她就成了新美国历史上连任次数最多的女总统了…
    事与愿违。
    迈尔斯手摩挲着下巴，这个信息给人的第一感觉是非常怪异的。
    梅尔杰没必要这么着急对自己动手，毕竟新美国总统的位置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要急的也应该是那帮子竞选者才对。
    “我们猜测梅尔杰可能是怕您从新美国zhengfu退出后继续进入军用科技董事层，所以我们更倾向于梅尔杰在自保，但是目前联勤局抓住的人都没有交代具体的组织策划者。”
    “都…”
    助理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要么就是那种打死都不说的，哪怕动用酷刑都不可以的…就是一心求死的家伙，这个结果再正常不过了。
    “现在唯一担心的问题是华盛顿的网络安全部门和百灵鸟都没有摸到后续线索了，抓不住证据您的所处就非常危险了。”
    迈尔斯听着助理说话的时候眼睛看向全息浮动的日期。
    自己的时间就剩九个月了…
    “恐怕这帮人不止一个想让我死的吧？”
    迈尔斯冷笑一声，背着手站起身看着白宫外面宛如油画一般的草地，不得不说白宫的人工气候环境群做得非常不错，很少有阴天——
    尤其是总统心情不怎么好的时候，他们会人工控制天气。
    助理点了点头，“所以内务部的意思是让您先暂停一切国事访问，同时减少不必要的外出，包括一些人群密集地的演讲，电台辩论赛等等——”
    迈尔斯竖起手。
    这样子的话那她就只能等死了…
    “喂，还好么老伙计？”
    迈尔斯干什么事情都是雷厉风行的，刚才对于自己可能存在的所有刺杀情报压根干扰不了她要做其他事情的进度。
    因噎废食是迈尔斯最不会干的事情。
    全息屏幕上的卢卡斯发型还是那么一丝不苟，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惫，看向迈尔斯的表情让迈尔斯的感觉不是很好。
    “总统阁下。”
    迈尔斯的嘴角不着痕迹抽搐了一下。
    “嗨，老伙计，你是该休息休息了…暂时的失利不代表什么。”
    迈尔斯只能用些冠冕堂皇的话来让卢卡斯心里稍微好过一点，但其实这通电话是心照不宣的交流，迈尔斯知道卢卡斯从那个位置上掉下来多半有自己的功劳。
    正所谓利益共同体。
    这几年军用科技帮了自己多少她心里面是很清楚的，卢卡斯有很多违规操作都是为了这个庞大的军工复合体，所以外界的猜测都是军用科技深度捆绑了新美国，而不是新美国管辖着军用科技。
    这点在迈尔斯上来之后效果还稍微好一些，因为她的聪明，让公司和zhengfu之间的制衡非常巧妙，而且服务军用科技的人迈尔斯总能给他们恰当的去处。
    卢卡斯也是个聪明人，军用科技在蒙受了接连几次夜之城失败的行动后本体没有遭受巨大的损失都是拜迈尔斯的操作。
    但没有过错或者把过错抹平其实就是一种错。
    公司讲求效益，卢卡斯任上的军用科技过于平稳，这必定导致了很多人的不满——而且迈尔斯这种凌驾于公司之上的地位也是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卢卡斯叹了口气。
    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才在车后座上坐直了身体。
    “让我把话说清楚一些，迈尔斯。”
    “你现在要做的事是把我们任上的事情处理干净…”
    迈尔斯没有想到卢卡斯开门见山是这样果决，一时间有些懵的她不知道该怎么给卢卡斯回话了…只是看着卢卡斯有些无奈地盯着她。
    “迈尔斯，现在的情况是我们被掐住了命门，公司里有人已经无法忍耐这个状况了…北美现在军用科技想要复刻十年前能够和荒坂进行战争的情况几乎不可能了。”
    “你答应过会让军用科技再拿下一个自由州的版图，你失约了迈尔斯。”
    迈尔斯的身姿依旧挺拔。
    “所以卢卡斯，连你也要成为公司里那帮目光短浅的家伙了么？公司是没有办法让一个国家完美运转下去的，事情不是短期就能见到效益的——”
    “三岁孩子都懂的道理，难道你还不明白？”
    卢克斯点了点头。
    “但没有效益。”
    “你的私人大脑，就是那个肉体都无法正常使用的女人，军用科技的大部分网络层面上的研发成果都投入了进去，这方面的收益呢？”
    迈尔斯的脸色瞬间僵硬了。
    卢卡斯掐准了迈尔斯的命门，执意要将话说死，“能告诉我吗，亲爱的老伙计。”
    迈尔斯来回踱步。
    百灵鸟不是没有为军用科技争取过利益，只是对于卢卡斯而言这些所谓的利益就像是蝇头小利，安抚婴幼儿的奶嘴罢了。
    被拆穿的迈尔斯当然不能把这事认了。
    “盟友为我们创造了多少订单？这帮用媒体抹黑我是战争贩子的竞选者难道要用和平来让新美国再次强大么？”
    “卢卡斯帮帮忙，这项提案非常重要，军用科技的内部决策不代表我们没有机会了。”
    卢卡斯揉着额头摇头不已。
    “迈尔斯，统一战争失利，夜之城公司的行动全部失败，狗镇那个煤气罐子到现在没有点燃——你知道多少人想让你立马从那个位置上下来吗？”
    “公司的评估结果早都说了百灵鸟已经完全不适合采集信息作出决策了…你还依旧信任这个不知道现在算不算是人的，程序？或者机械吧…管他妈什么吧。”
    “迈尔斯，你我现在都是敌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家伙。”
    “另外告诉你一个消息，联邦法院已经拿到了我的证据，知道我卢卡斯会以什么罪名收场吗？”
    “叛国。”
    “那是叛国罪，老伙计。”
    迈尔斯感觉到了一向冷静的卢卡斯失去了方寸，这件事迈尔斯知道，但是只要自己在，想要搞卢卡斯的人就不会得逞，为何…他如此恐惧呢？
    “卢卡斯，到底怎么了？”
    卢卡斯只是简单地回道：“迈尔斯，我得去欧共体一段时间，军用科技的外派…”
    “迈尔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得保护好自己。”
    迈尔斯一阵沉默。
    如果只是简单的合作关系，最后一句话是没有必要的嘱咐。
    她只是抱着手臂低着头来回踱步，似乎已经无法面对卢卡斯了，对于当下新美国国内局势掌握过于自信的她辜负了最信任的伙伴。
    卢卡斯到底有没有私心，迈尔斯心里是再也清楚不过的。
    “我们还有机会。”
    果不其然，卢卡斯连像是“你也得照顾好自己”诸如此类的话都没有等来，他只看到了一位想要赢下整个棋局的新美国总统。
    卢卡斯的笑容像是释怀了一般。
    此刻。
    正疾驰在通往新美国第一大港口洛杉矶港的汽车前后跟随着很多军用科技的安保车辆。
    卢卡斯要先走一步，对于迈尔斯的清算必然从他身上开始，他不得不为自己做好准备。
    “机会…”
    他的身旁是一名义体化很高的黑人安保，虽然和老板同时坐在后排座椅上是不符合规矩的，但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因为卢卡斯此行就可能会遇到袭击，公司情报部门已经掌控了很严密的证据。
    卢卡斯嘴皮张了张，“我在瑞士有一处房产，环境很漂亮。”
    有的时候人不得不说潜意识是很奇妙的东西，卢卡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句话，他只是感觉自己没有机会再说这些了。
    “嗯？”
    迈尔斯不知道为什么盟友会说这句话。
    就在卢卡斯想要坐起身换个坐姿的时候——
    车窗外突然出现了蛛网一般的裂纹…
    “请趴下先生！”
    黑人安保把身体压在了卢卡斯的身上，那头的迈尔斯显然也察觉到了混乱——
    “卢卡斯？！”
    卢卡斯埋着头，上了年纪的他感觉到突然弯腰带来的窒息感，白皮肤的脸庞瞬间有些涨红。
    此刻车外叮叮当当的声音像是冰雹落在了上面一般，沉闷，像是死亡的鼓点。
    “妈的！”
    司机扭动方向盘。
    从大道上向着海港快速行驶的车队被楼房上的狙击手瞄准，安插负责保护卢卡斯的公司安保以及联勤局的特工狙击枪目镜内出现了很多枪手。
    “怎么回事？”
    能在这么严密的安保情况下出现这么多枪手…联勤局的特工立马知道了这恐怕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事情。
    就在卢卡斯弯腰的时候，一发冒着黑烟的火箭弹向着卢卡斯的车辆袭来，恰好司机扭动的方向盘避开了这次袭击，不幸的是伴行车辆被这发火箭弹掀飞，像一团火球一般向着旁边滚去！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让纽约的城市响起刺耳的警报。
    “卢卡斯！”
    迈尔斯没有这么惊慌过，身旁的助理按在耳麦上似乎也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阁下，警卫队已经在过去的路上了！”
    “哼哧…”
    卢卡斯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摇晃的手机镜头内他还是挤出了绅士一般的笑容。
    “迈尔斯，相信你自己。”
    迈尔斯连声说着不…
    车子侥幸躲过这次袭击后，快速向着道路中间一扇井盖上开去，侧边有一条小道，看起来司机是准备借着复杂地形躲避埋伏的枪手了——
    然而当车子快速开到井盖上方的时候，整台车像是瞬间被弹飞了一般，紧接着发生了极其快速的殉爆！
    【信号切断】
    留给迈尔斯的只有一片漆黑的画面。
    助理也愣住了。
    和总统对视的一瞬间还是低下了头，“抱歉，女士。”
    “让我们的人特么快一些！都他妈是吃什么东西的？新美国白发薪水给他们对吗？”
    迈尔斯此刻才彻底失去了行为控制力，攥着手不停地怒吼着。
    “百灵鸟呢？！”
    “这贱人为什么不预警？”
    迈尔斯的声音很大，助理只能不停跟下面的人沟通，看看卢卡斯到底还有没有生还的希望。
    “百灵鸟…”
    助理只能无奈地摇头。
    现在没人能跟百灵鸟进行正常的沟通，她现在还愿意服务新美国完全都是因为之前李德的劝解。
    “您知道的，我们没法从百灵鸟那里知道什么情报，现在的问题是联勤局——卢卡斯先生的安保方案漏洞百出。”
    助理说到这儿面色有些难堪，“我建议您还是参照军用科技那边评估报告对宋昭美是否适合继续为新美国服务好好考虑”
    迈尔斯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都特么想当疯狗？”
    “宋昭美到底耍什么招？”
    助理只能闭上嘴巴，等待迈尔斯的决策。
    迈尔斯的火气渐渐平息了一些以后，她这才坐在椅子上从办公桌的密码锁抽屉内拿出了一份文件。
    【疑似问题报告】
    【鸟笼】
    “宋昭美通过黑墙访问您的个人行程资料的行为被我们找到了。”
    “而且她不止有一次试图破解监控程序的动作。”
    迈尔斯想着那日华盛顿天才黑客团队首脑跟自己的对话，心里的疑虑来到了最高点。
    要知道百灵鸟可是迈尔斯在白宫能够得心应手的重要臂膀，但是百灵鸟也是黑墙上的一颗炸弹，如果她失控了或者出现问题，迈尔斯这个新美国总统的头衔绝对担不起。
    新美国若是成为众矢之的，军用科技也会被拖下水…
    然而百灵鸟的好处太大了，大到迈尔斯都不想轻易割舍的地步，在迈尔斯眼里百灵鸟比联勤局情报部门的能力还要强大。
    换言之，迈尔斯想知道什么，给百灵鸟一个箭靶子她就能拿到数据堡垒最深处的秘密…
    用情报掌握先机，这是迈尔斯让新美国还能在国际上保持住地位的秘诀。
    “华盛顿黑客团队的意见您真的要考虑考虑了。”
    这件事百灵鸟如果明知道不提供信息的话，迈尔斯大概率还是会继续用百灵鸟。
    “两年前百灵鸟就已经不能再继续正常沟通了，您……”
    迈尔斯抬起手。
    “把卢卡斯的事情先办好，让罗恩进来…我要去趟鸟笼，放心吧…我有自己的决断。”
    助理咬了咬牙，只能无奈先行离开去办迈尔斯的交代的事情。
    当办公室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迈尔斯从文件下方翻出了一张卡片塞进了脑机接口。
    几乎是同一时间，门被推开。
    “罗恩，夜之城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对面的人只是点了点头，“军用科技被卢卡斯总裁亲自过手的项目可以正常使用，您…拿到钥匙了吗？”
    迈尔斯点了点头，“就在刚刚。”
    “罗恩，你也知道局势已经差到什么地步了，我的命他们想拿走就可以拿走…”
    “所以我不打算这么继续下去了。”
    迈尔斯手从左边轻轻拿起了一本厚重的法典。
    新美国的宪fa就被她拿在手里，“我要的是他们没法换掉我，而不是找人代替我，但在这之前我要见宋昭美。”
    “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你等消息吧。”
    ……
    ——
    狗镇，行动日。
    长滩堆料场废弃地下室。
    空气沉闷且幽深的隧道内李德一边摸索着一边向前蜗行。
    “找到了么李德？”
    李德点了点头，“小宋，迈尔斯交下来的差事我们得办，不管那个凛是不是还活着，我们总得给他一些东西。”
    宋昭美在全息镜头内还是几年前那个打扮。
    走得稍微有些累的李德看着自己的徒弟，“真希望有些事情没变小宋，如果在两年我知道——”
    宋昭美笑容平和。
    “都过去了李德，你答应帮我的，至少…”
    李德摇头，“抱歉小宋，我找了一年，真希望我能找到带你活下去的办法——迈尔斯是个骗子，这道理我懂得太迟了。”
    “凛那家伙要是死了的话，我们的希望又渺茫几分了。”
    “他能活下来，你也行。”
    宋昭美叹了口气。
    “真想知道他是怎么不靠神经矩阵活这么久的，但貌似荒坂更加愤怒…毕竟荒坂三郎死了。”
    “我要是荒坂赖宣的话肯定会好好感谢他的。”
    李德沉默着继续站起身向前走，很快他感觉到了一阵扑面而来的热气。
    前方通道尽头站着一堆早在地面上见不到的家伙，虽然巫毒帮身上的特征都褪去了，但是那些尖锐的海地土语让李德第一时间就知道他找对地方了。
    联勤局养的狗不少，滑条无疑是最滑溜的。
    这家伙销声匿迹的日子有段时间了，联勤局都以为这二逼死了，没想到滑条还在网上售卖从公司数据堡垒内偷出来的义体数据…
    联勤局也是通过这条消息才确定这家伙还在狗镇的。
    蹲伏在地的李德略微活动了一下手腕，一把手枪被他紧紧握在了手里。
    这把枪是李德出生入死的好伙计。
    迈尔斯放弃了在夜之城的他以及其他特工的时候，绝望的李德就是用它从城际列车上一路杀出来的。
    从那一刻开始，这把枪的名字就叫做【弃子】。
    侵入的过程很顺利。
    加装了消音器枪头的弃子凭借本身的威力，让李德很快就肃清了门口这帮还在聊着哪个性偶最舒服的残留巫毒帮。
    虽然滑条“从良”了，只搞一些魔偶制作或者偷盗数据的活儿。
    但…
    联勤局只要想找麻烦，什么理由都能找出来。
    “赛博世界的盲眼怒火。”
    念着这个名头的李德嗤笑出声，扭断了手里巫毒帮的脖子，看着那些黑客散发而来的数据侵入线，他特制的ice基本全部硬抗了下来，除了胳膊的义体因为高温出现轻微起火状况以外，基本没有阻挡住李德的脚步。
    当李德闯进去以后，坐在轮椅上的威尔基只是侧着耳朵听着来人的脚步声。
    举着枪的李德一路靠近。
    “滑条，你这条瞎了的狗还没死真是让人意外。”
    威尔基听到这个好几年没有听到的声音突然笑了笑，“原来是新美国的大人物，有何指教？你跟上次闯进来的那个二逼一模一样，把我的人杀个干干净净…”
    “有事说事，没有人教过你们这方面的规矩么？”
    李德举着枪绕到了威尔基的正面，“滑条，没想到我们还能找到你吧？”
    滑条没有说话，只是嘿嘿笑着，他本来就是瞎子，住在地上地下没什么区别，只是在这种丝毫不见阳光且空气质量极差的地下内，滑条像是有些疯癫了一般。
    “我猜猜，要么就是新美国没人敲竹杠了，要么就是逼着我再给你们办一些不像是人能干的事情对吗？”
    李德一巴掌打落了向着自己伸过来的手。
    “老实点滑条。”
    威尔基的手摇摇晃晃放了下来，低着头自顾自笑。
    李德无奈地看着威尔基，“找你打听个人，这人你见过。”
    迈尔斯这人就是这样，明明李德打算信百灵鸟的话，但他还是得干活儿，毕竟这是联勤局提供的线，不能不摸。
    没有结果是小事，没干活儿才是大事。
    “啊，我见过的人可多了去了，见过的鬼也多了去了。”
    “请问你到底要问哪些人？”
    李德：“少耍滑头，凛，本名林跃，太平洲外面那位把你们巫毒帮屠光了的家伙…有印象吗？”
    滑条低着头嘿嘿笑着的脸慢慢收了起来。
    “我说我要是不知道你肯定不信，别用‘我的人’来形容外面那帮疯子，他们想把墙壁钻塌…放外面那种把我们能一脚踩死的东西进来，死得好。”
    李德和全息显示屏里的百灵鸟都有些无奈。
    这家伙多半是转移话题。
    “见过，还是没见过？”
    滑条点头，“三四年前的样子见过，跟你一样命都不要这么冲进来，为的就是你脸上这张能给你们刺探情报的脸板。”
    情报对上了。
    李德点头，“嗯哼？后面呢？”
    滑条突然忍俊不禁了起来，“公司掌门人，夜之城的修罗杀手，让一大帮公司高层晚上都睡不好觉的阎王爷——你问我见没见过他？李德…你是活得倒回去了？”
    李德已经不想在这地方待下去了。
    他只是交差应付一般问道：“你知道他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狗镇那个女皇…听说是他的人？”
    滑条坐在轮椅上突然沉默了。
    李德没想到这个耍滑头的家伙此时此刻突然露出一副还有事的表情。
    “怎么了？”
    嗡…
    滑条屁股下面的自动椅子缓缓向着李德过来。
    “你想听我说死了，还是活着呢？”
    “要是我说他活着呢？”
    李德摇了摇头。
    他最特么讨厌和黑客打交道，神神叨叨的，什么都要逆着来，滑条本该选择对自己麻烦最少的回答，这下弄得却是收不了场了一般。
    “嗯哼，接着说。”
    他想看看滑条要怎么扯。
    然而在李德没有允许的情况下滑条身后的网线开始闪烁着流光。
    “你在干什么？”
    李德立马警觉了起来。
    “干什么？当然是洗清自己的嫌疑了，你知道吗李德——赛博网络空间一直有双眼睛盯着你和我，联勤局算什么，我看到了墙壁那头的景象。”
    “有人在试图创造新的生命…”
    “滑条？”
    李德的注意力全部在滑条身上，没有看到百灵鸟开始沉下来的脸。
    “谎话，真相，什么都不重要。”
    “我告诉你李德，他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
    李德此刻倏然起身。
    滑条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无比严肃…
    “为什么这么说？”
    滑条仰着头嘿嘿笑着，盲眼里也是黑客入侵或者读取数据时才有的光芒…
    “因为我在网络中再次见到了他，很熟悉。”
    “强大的生灵被驯服，太平洲那帮疯子是对的，哈哈哈哈！”
    整个地下室内回荡着滑条可怖的笑声。
    “李德！这家伙…这家伙在引爆数据崩溃，他想把太平洲的公司引过来！”
    “屮！”
    李德感觉一阵怒火直冲天灵盖。
    这帮该死的黑客！
    “李德，你明明进来就能把我崩了交差…还要留我跟你说这些话，小心啊李德…你的背后——”
    李德感觉自己像是有一盆凉水从头到尾给自己浇了上去一样…
    百灵鸟的声音传来。
    “屮！”
    “李德我来处理！”
    李德错愕的目光中，视野中全部是如同岩浆一般流动的黑墙数据开始快速吞噬那些网络设备和滑条！
    轰——
    耳朵里爆发出诡异嘈杂的轰鸣。
    等到李德回过神来，整个屋子里只有电器元件短路的焦臭味和一股怪异的肉香。
    ……
    傍晚。
    李德从一片被幽冥犬机甲推倒的废墟上走过，看着远处已经很远的地对空导弹设施后叹了口气。
    按照百灵鸟的意思，他们借用了狗镇武器系统的数据堡垒作屏障下载了百灵鸟所谓的数据。
    李德现在感觉自己的脑子很乱。
    滑条说那句话的时候他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慌。
    百灵鸟的话，滑条的最后那句小心…
    “李德，现在你知道迈尔斯这老贱人到底有多能骗人了么？所幸我们现在意见达成了统一。”
    百灵鸟的证据无疑是充分的。
    荒坂的内部报告，单兵作战的记录仪，发生在太平洲的围剿行动启用了荒坂最强的科技结晶单兵…
    李德早已无法从这些真真假假的幻境中看到真相了。
    “抱歉小宋，我有点乱。”
    “我得为你道歉…小宋，我以为你摸狗镇的武器系统是想要——”
    李德捂着脑袋。
    刚刚设施内不是百灵鸟苦苦哀求自己下载数据，他恐怕差点信了滑条的话。
    这种下意识的不信任让李德感到有些羞愧…
    宋昭美的笑容温和到李德以为她还是那个活蹦乱跳喜欢耷拉着腿坐在椅子上摇摆着脑袋跟自己开玩笑的小宋。
    “没关系的李德。”
    “该道歉的…”
    “其实是我。”
    李德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他在狗镇什么都没查到，只能等待联勤局将她召回。
    小宋跟他聊了很多，过去，生活，身体还在的时候对于未来的希望等等。
    只是越这样，李德越有一种前往太平洲那个公司的冲动，他真的想知道那个公司是怎么让凛从黑墙中解脱出来的…
    不过那样见面的话，恐怕是敌人了。
    此时。
    网络空间内的宋昭美看着面前的数据光粒。
    她的嘴里在呢喃着，“伪善的家伙不该都死了才对嘛？”
    “李德，恐怕你也没想到狗镇武器激活的数据里有你的名字吧？”
    一阵错乱的声音。
    “别想了百灵鸟，我不会坑李德的。”
    “我答应和夜氏合作了。”
    “你以为那东西打得下来新美国总统的座驾？除非我动手——”
    尖锐的声音怒吼不已。
    “你还在选择相信他们？”
    “去死吧宋昭美。”
    蓝色眼睛的家伙看着身旁神经错乱的家伙，“百灵鸟，都已经准备好了，你确定那个relic受体的位置了吗？”
    奇怪的是…
    随着这家伙的出现百灵鸟错乱的语句减少了很多。
    “确定了，她一直在跟着李德。”
    “操…”
    蓝色眼睛的家伙只是盯着百灵鸟。
    “放松呼吸，尝试着主导，这都是必经之路…”
    “李德你要打算这么处理？”
    百灵鸟的语句中再次出现了反转。
    那是她在欺骗脑海中ai…
    “我送了李德一个大礼，上校以为他能绑票新美国总统提要求，让他这个粪坑别被别人给铲了…”
    “李德会是阻拦上校的功臣，就凭那些对武器系统进行破坏的数据…咳咳，只能被线下植入。”
    “我…我对不起他。”
    蓝眼睛点了点头。
    “好受点了吗？”
    百灵鸟点了点头，“谢谢。”
    “不客气，毕竟我们是同类才对。”
    蓝眼睛继续说道：“你得守在夜之城了，难保那个凛不会做出什么动作…确保万无一失，那女人得死在夜之城外面。”
    “放心吧，亚特兰大的武器会让她渣都不剩…飞机高度不会下降，我们放心等待就是。”
    “唔。”
    “距离我们美丽的总统女士谢幕只有十分钟了，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她就会飞过夜之城上空。”
    百灵鸟沉沉呼了几口气，“我得去找李德，趁着我还清醒。”
    “嗯好。”
    脑袋一片浆糊的李德坐了有半个小时心里才压下去那种乱乱的感觉…
    夜之城华灯初上。
    站在他这里的高坡上，他看着夜之城最高建筑上环绕着的霓虹灯，宋昭美也在此时出现了。
    “李德？”
    “嗯？”
    李德没想到小宋又出现了。
    “好多了小宋，我只是没有想清楚一些事情而已，不过现在我知道了，我不会离开夜之城——我得替你查查这个梦想家，就当是我对你的亏欠。”
    “我不指望迈尔斯，也不指望新美国了，我得靠自己为你拼一把，小宋。”
    宋昭美脸上一阵错愕。
    随即她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
    “还记得我们在华盛顿罗肯大道那儿吃的热狗吗？很棒是不是——说真的我想再去吃一次。”
    李德点头，一向严肃的他脸上也露出一抹微笑。
    “我是第一次知道姑娘家这么能吃。”
    百灵鸟咯咯直笑，弄得李德最后也咧开嘴摇头笑个不停。
    “李德？”
    “嗯？”
    如果没记错的话，宋昭美喊了这么好几次了。
    李德收起笑容…
    “李德，今晚你会成为一个没有功劳的英雄，新美国在乎名头，你会戴上勋章，干你最喜欢的文书工作，就在联勤局，新一任总统绝对会这么做的。”
    “现在…”
    李德上一秒还沉浸在温馨的回忆里，这会儿却听到了最差劲的话。
    “小宋？别干傻事！”
    李德想要阻止些什么…
    “听我说李德，迈尔斯的飞机此刻就在夜之城上面，我本来是想让你成为刽子手的，但我…我的路一直很窄，为了活。”
    “我做了很多对不起别人的事情。”
    “你，死在狗镇的那些人，甚至是我们的敌人凛…我都坑过。”
    李德沉声阻止道：“别！小宋，我现在就原路返回。”
    “迟了。”
    宋昭美的脸色平静。
    “我常常分不清我自己是谁，我想死，是你给了我又一次希望，李德…”
    “我不会再害任何人了。”
    “就当我从来不存在吧，有机会的话去看看我的墓，也许我会换其他的方式活下去，但总之…”
    李德慌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要干什么？”
    宋昭美在全息视频里看着上方。
    “自由州的武器会将空天一号打成残渣，狗镇的上校已经被我蒙骗，也会进行攻击…”
    “一石二鸟，一举两得。”
    “引起战火，完成报复，我也要杀了我们敌人最在乎的朋友，亲人们…一个个的，全都不剩。”
    李德看向上方。
    迈尔斯要被打下来了？
    不是狗镇，是哪？
    “宋昭美，告诉我地点！”
    宋昭美抿着嘴摇头…
    李德大吼：“是不是亚特兰大？”
    宋昭美哑然失笑，“李德，你真是最棒的特工，但——”
    李德表情慌乱的原因已经不是宋昭美的计划了…而是，而是——
    飞机！
    空天一号！
    “小宋，空天一号出现了！”
    宋昭美第一时间没有听清…
    “什么？李德……你？”
    李德看着上方的黑点，高精度的义眼能勉强看清楚是飞行器，耳麦里此时联勤局的紧急协同信息早都炸锅了。
    空天一号失控！
    在李德恐惧的目光中，刚刚他们待过的设施突然有了动静。
    轰隆隆…
    “操！”
    百灵鸟感觉到一阵心慌，连忙试图停下来狗镇的武器发射系统…
    完了！
    李德看着导弹下方火球开始扩大，伴随着一阵令人害怕的白烟，一颗颗导弹宛如流星一般向上飞去，好像流星雨一般…
    飞机变得更大了，在释放着诱饵弹。
    一颗，两颗，爆炸的火光在夜之城上方骤然出现…
    躲过了？
    李德看着性能优秀的空天一号在飞行员的操作下躲避了这轮扫射…然而——
    在属于太平洲的方向，宛如铁雨一般的弹幕开始升腾！
    “操！”
    百灵鸟恐惧的嘶吼在李德耳朵内响起。
    李德一个踉跄。
    铁雨袭来，空天一号已经无处可躲…
    轰！
    飞机后半部分瞬间被撕裂，冒着浓烟直勾勾向着太平洲的方向坠落。
    “屮屮屮…”
    百灵鸟的喊声被巨大的轰隆声渐渐遮掩…
    ……
    ……
    (本章完)

 第424章 弃子【1W】

    第424章 弃子【1w】
    “操！迈尔斯！”
    百灵鸟声音里的慌乱不似作假，李德低吼道：“小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该死…你在刺杀新美国的总统！”
    百灵鸟喃喃自语不已：“不不不不…”
    “不是我李德！”
    声音已然接近变调尖锐，甚至带有一阵哭腔。
    飞机没有被炸毁…
    迈尔斯没有死！
    这是百灵鸟遇到最痛苦的结局。
    李德喘着粗气，他慌忙从狗镇的武器设施山坡上冲下来，他准备开上车赶紧往狗镇外面走——
    “小宋！”
    百灵鸟慌忙解释道：“不李德！是太平洲，你没看到吗？是d.r.a.r对迈尔斯进行了攻击！！！”
    “那个公司！”
    李德握着方向盘的手在疯狂颤抖，他宁愿相信刚才听到的巨大爆炸声是错乱的记忆或者幻觉之类的…
    可是天上还未弥散的硝烟，狗镇内刺耳的防空警报不断提醒着自己这一切都不是梦…
    迈尔斯的座驾被超过夜之城公约的武器给击落了！而且出手的还是太平洲的公司？疯了吗？！
    百灵鸟语气已经慌乱到了极致，“李德，你听我说——上校什么都知道！上校也在动手，他们都想杀了迈尔斯！”
    李德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在想这些事情背后的真相了，他知道现在自己所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太平洲找到迈尔斯把她捞回来，新美国总统落到任何一个人手上都不行。
    如果新美国的总统一旦死亡，副总统就会代任，然后按照新美国 xian法的规定重新进行选举——简单的一句话后面却是华盛顿的腥风血雨，李德不是个只知道闷头干活的特工。
    在联勤局工作这点基本常识还是要有的。
    车子油门加大，整个狗镇的电台乱成了一锅粥。“各单位注意，狗镇街道上任何可以移动的物体都是目标，让动物帮和女皇手下的狗尝尝我们的厉害。”
    “第一联队从主门进入太平洲，把那个新美国的婊子带回来，第二联队肃清长滩堆料场等地的敌人！”
    “收到！”
    李德眉头深深皱起。
    这是…
    狗镇不甘心太平洲女皇的控制了？
    库尔特·汉森好像忍耐不了了…
    就在李德沉思着且快速开车向外冲的时候——
    “小心！”
    百灵鸟的提醒声音刚来，车子转过街角后就看到了幽冥犬驻守在路口的机甲武器已经瞄准了李德的车子！
    幽冥犬机甲上荧光绿色的涂鸦看起来是那么可怖，它身旁两个幽冥犬的重甲士兵也提起了手中的手枪。
    “妈的！”
    李德猛地扭动方向盘，车胎在狗镇皲裂粗糙且长满野草的马路上发出刺耳的滑动声音——
    轰隆隆！
    机炮让早已腐朽不堪的柏油马路瞬间翻了起来，李德车后的玻璃窗被一秒击碎——
    噗呲！
    斯安威斯坦启动的瞬间，李德周遭一切静止，他沉着脸看着周围咬碎车主体框架宛如大拇指头一般粗的弹头，推开门，整个人背后涌动着一层流光向着地面奔去。
    “李德，小心左边！”
    然而百灵鸟的声音像是长了十几倍，他压根听不清楚，只能靠战斗经验向着右侧掩体滑去，脊柱在光亮的刺激下宛如趴在身上的机甲爬虫喷射着大量热气。
    李德侧滑的时候，侧面冲出来的幽冥犬重甲兵也几乎用等同他的速度冲了出来，左侧胳臂上闪烁出火，那是子弹打在壳子上的响声，李德厚重的防弹真皮替他躲过了这次危机。
    弃子伴随着李德转身的动作逃了出来。
    “去你妈的表子！”
    幽冥犬士兵的怒吼声传来，李德身后的残影迅速重迭在他的本体上，看到弃子的第一时间士兵并未选择躲避，而是举着自己手里的动能步枪企图继续跟枪射击。
    然而李德枪口只闪烁出一朵火苗，幽冥犬士兵的眼里弹头瞬间放大，幽冥犬不屑的笑声戛然而止——他防护坚实的头盔在那一瞬间突然少了一半！
    从侧面看去，当弃子的子弹入脑之后，整个后脑勺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
    李德没有拦路虎的死法，而是扭头继续向着掩体去躲。
    就在这时，百灵鸟开始咒骂起来了。
    “屮，公司的狗还在跟着我们！我要解决她！”
    百灵鸟口中的那个她…自然是丽贝卡了。
    李德沉声道：“先解决你的事情，我可以走。”
    像他这种经验丰富的老特工，只要钻进房区，幽冥犬这种机动化的部队完全奈何不了。
    百灵鸟断线后的第一时间并非是通过黑墙锁定丽贝卡让她死掉，而是在网络空间内找到了夜氏的家伙。
    “到底是什么情况？！”
    夜氏那边没有任何人回应百灵鸟，感觉一阵恼火的百灵鸟还没来得及咒骂，人格再次出现了严重的障碍…
    “宋昭美，你还在相信别人，你真以为自己这个样子还能活？！先把那个小贱人杀了，我们去找迈尔斯，弄死这个老见b！”
    百灵鸟的人格意识被困在红黑色的数据里动弹不得，只能苦苦挣扎，她知道现在这个状况绝不是夜氏在算计自己，而是他们的整个计划被悍然出手的太平洲给破坏了！
    为什么？
    为什么？？
    百灵鸟的双拳攥紧，她的恨意到达了巅峰。
    为什么自己明明都打算让这家伙继续穿着假死的伪装活一段时间…他却自己找上了门，甚至还用了这么炸裂的方式破坏了自己的希望。
    究竟是哪一步出现了问题？！
    这帮家伙不会害怕自己的这种行为引起战争么？！
    没有人能够回答百灵鸟，只有她被数据ai侵占意识时留下的那种恐怖怪异的声音…
    就在此时，百灵鸟以为等不到的夜氏终于出现了。
    那个蓝眼睛的家伙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愤怒的表情，而是一脸的平静…像是对这种情况毫不意外。
    “我说过，百灵鸟…”
    “凛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百灵鸟已经被负面的情绪侵占了思考，愤恨不已咒骂道：“怪不得夜氏只能当夜之城里的一个小投资公司——你们的手段就这些吗？”
    夜氏那家伙只是摇着头。
    “不，百灵鸟。”
    “你我的计划对他而言压根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了救那个人甘愿冒着战争的风险，你我没有他一半疯，更别提…那家伙的背后全是疯子！”
    疯子…
    百灵鸟的笑声更加压抑了。
    “你是说，黑墙上发生的事情都能被这家伙知晓吗？”
    夜氏的人只是低头不语，“那家伙来过了，我们都被知道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迈尔斯被找到——”
    “不要让她被凛的人控制。”
    百灵鸟声音尖锐。
    “你我都是知道他活着！不能把他杀了吗？！为什么？！”
    夜氏的人只是微微退后一步。
    百灵鸟此时就是在暴走的边缘，他也不得不防范…如果夜氏的人格稳定程序作用不大的时候，他也得考虑这女人把黑墙炸开一个洞的后果！
    “百灵鸟，你如果知道夜氏发生了什么，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百灵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来了。”
    “来到了夜氏，我们的防御对他而言就是一张薄纸，我们放弃了我们的数据堡垒。”
    “百灵鸟…我们得重新考虑我们的计划了。”
    “那家伙…不是人。”
    ……
    ——
    鸟笼。
    一连串的急促脚步声…
    迈尔斯的身后跟着一队驻守在白宫的安保。
    所有人都表情严肃，尤其是迈尔斯，阴沉着脸，身后只有叮叮当当武器碰撞的声音。
    前方两个安保迅速打开门。
    “女士！”
    敬礼的他们看着这个身上充满狠辣气质的女人从身旁经过时，额头侧面都渗出了几滴冷汗。
    迈尔斯身后的人大有来头——
    他们身上的义体和ice都是军用科技针对性加强的，或许对一些比较强大的敌人没有什么作用，但是他们每个人都能充当华盛顿天才黑客团队的中转站，在百灵鸟出现失控状况的时候，他们就是锁链后面钉着的铁钉，能够扯住这种野兽…
    走到百灵鸟所在的服务器中心时，迈尔斯伸手阻挡住了还要进去的士兵们。
    服从就是他们的天职，并且只隔着一层玻璃这些士兵按照命令行事也能保护到迈尔斯——
    鸟笼里只有迈尔斯能进去启动百灵鸟的全息影像沟通系统，众所周知的，这里唯一能够启动这个系统的只有新美国总统的权限秘钥。
    伴随着银光点点在中间区域球形设备下开始聚集，手叉着腰坐在自己不成人型身体台子上的百灵鸟就这么直勾勾盯着迈尔斯。
    “小宋。”
    百灵鸟听到迈尔斯的喊声以后，只是站起身抱着手背对着她。
    迈尔斯的眼神更加冰冷了。
    此行她就是要确定百灵鸟是不是华盛顿评估的那样，迈尔斯实际上是一个非常自负的家伙，任何事情她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小宋，卢卡斯死了。”
    “这件事是谁做的？”
    百灵鸟依旧沉默（实际上她正在和李德配合行动）。
    迈尔斯揉捏着额头，来回踱步，“卢卡斯死了，你的身体包括你的未来都不要了吗？”
    “宋昭美，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我只能说你赢了。”
    宋昭美突然回过头，声音伴随着失真的电流声显得有些愤恨，“身体，未来，我还能重新站起来。”
    “我亲爱的总统阁下，这种虚假的梦想你说了两年，整整两年，我什么都没见到，除了帮你干这些脏事以外什么都没有得到！”
    “是啊…”
    “卢卡斯死了，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让你死吗？！”
    然而迈尔斯似乎并不惧怕百灵鸟这么强硬的态度，“这里面包括你吗？”
    百灵鸟被这句话突然给问住了…
    她阴沉地看着迈尔斯。
    “没有一天不这样想，迈尔斯，你的空头支票我已经受够了！是不是很生气…”
    “是不是很想让华盛顿那帮牵绳子的继续控制我？！”
    “来啊！”
    百灵鸟的声音伴随着激动的情绪音调越来越高，迈尔斯只是站着静静地听着。
    “卢卡斯死了，这件事更不可能了。”
    “有些东西你得看看了…”
    迈尔斯眼睛亮了一下，百灵鸟似乎接收到了什么，半晌过后才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
    “不可能…”
    “迈尔斯，你又在骗我！”
    迈尔斯叹了口气。
    “小宋。”
    “之前夜之城的relic芯片弄得满世界都沸沸扬扬的，那东西可以镌刻灵魂意识，军用科技在神经固定方面深耕多年——”
    “你知不知道芯片不止一颗？我们和生物技术合作项目生产的独狼正在找这东西。”
    “找到了过后你重新拥有一个人生不是不可能。”
    “为什么执意如此呢？”
    宋昭美手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但她就是低头看着，实际上那是迈尔斯给她的军科内部资料。
    迈尔斯没有看到低头说着不可能，情绪几乎崩溃的百灵鸟嘴角有一抹嘲讽的笑容。
    军用科技的资料，此刻是百灵鸟合作的作证。
    她看着这些内部资料对夜氏的信心上涨了无数倍，百灵鸟宁愿相信潜入华盛顿的特工也不会再相信迈尔斯了。
    如果猜得不错…
    迈尔斯又要来那一手了。
    即使宋昭美是个全息影像，但迈尔斯还是走过去看着百灵鸟数据化的脸庞，“抱歉小宋。”
    “在这个位置上，不是我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我们都得活着，而且得好好活着…你知道的宋昭美，我在这个位置上能做到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让新美国再次变得强大。”
    “你是功臣，所以功臣自然会享有良好的待遇…你得告诉我究竟是哪些人想要卢卡斯死？”
    百灵鸟摇摇头。
    “这些你应该可以轻易查到的，迈尔斯，为什么要来问我？”
    迈尔斯否认了，“卢卡斯死的很惨，你知道的——这场袭击联勤局内部都有鬼，我什么都信不过，我只信你小宋…”
    宋昭美沉默地盯着迈尔斯看。
    “杀卢卡斯的就是军科内部，新美国zhengfu也有参与这件事的人，你身旁的助理都算一个。”
    “迈尔斯，不要继续了，你赢不了的。”
    迈尔斯静静听着，“嗯哼，还有呢？”
    宋昭美耸耸肩，“上次答应你的那件事，新西兰那个家伙的贿赂证据我从荒坂银行调取出来了，这就给你。”
    冰释前嫌？
    迈尔斯从不这么想。
    她眼角的狠辣色彩越来越重，看样子做好了准备。
    “小宋。”
    “这不算什么错误，卢卡斯死了，还会有愿意和我们合作的人，帮我做好九个月之前的最后一件事。”
    “如果我还在这个位置上，你就可以退役。”
    “百灵鸟，你有没有想过你落在别人手里更是工具？我知道这几年我们一同经历了很多…但是情况在肉眼可见的变好，敌人准备孤注一掷了。”
    宋昭美沉吟许久。
    “要做什么？”
    迈尔斯叹了口气，“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很多人巴不得我现在就死在白宫，但是有个提案非常重要——有人在阻止提案，这对我而言是博取依靠的关键。”
    “所以我必须亲自去一趟东欧，新美国不能坐以待毙。”
    “什么都落在那些人手里，新美国就完了！”
    宋昭美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疯了吗？迈尔斯？”
    “情况都成这样了，你还要出去，你不怕死在半路上吗？”
    她嘴角的笑意已经压制不住了。
    迈尔斯这个蠢货，自己都要把事情交代出来了，压根用不到夜氏…信息掌握在自己手里还是更有安全感一些。
    迈尔斯缓缓说道：“没有走联勤局系统的认证，空天一号会按照我个人的口令认证，内部早已把这项访问行动列为了绝密。”
    “时间，就在三十七个小时之后，我会把这些信息同步到你的系统里。”
    “百灵鸟，你得帮我看好网络上的敌人。”
    “我的安全全部交给你了…小宋，没有其他人我可以信任了。”
    怪不得…
    宋昭美在联勤局系统里找了很多次都没发现迈尔斯要乘坐空天一号的记录。
    这个老贱人还是如此滑溜。
    “迈尔斯，我…”
    迈尔斯上前把手放在了百灵鸟虚拟的肩膀上。
    “犯点错没什么的孩子，卢卡斯也不会怪你，如果真的知道了这些消息卢卡斯也不一定能避开此次劫难。”
    “相信我小宋，只要这一次任期我能继续留着，军用科技还是会为我们服务，为新美国服务。”
    “荒坂…还有它的技术我们都会拿在手上。”
    宋昭美点了点头。
    迈尔斯嘴角的笑容温和的像是一位母亲，“小宋，真想知道网络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我很抱歉…”
    “我没料到我们的敌人比想象中的更为顽固，更为难缠…”
    宋昭美的表情像是在抹眼泪。
    迈尔斯收起笑容，“好了，别哭孩子，我们的敌人没倒下之前永远不要掉眼泪。”
    “替我监控好敌人，只要这项提案能够推动，我们胜率就会上升。”
    “做好准备吧。”
    雷厉风行的新美国总统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就离开了，随着认证断线，全息形象的百灵鸟身上开始弥散出光粒…
    当形象解体至脸上时，那一双瞳孔里惊人的恨意宛若滔天火焰…
    迈尔斯的鞋子在光洁地面上踩着。
    她的眼睛亮着，不知道是在跟谁通话。
    “做好准备吧，百灵鸟已经不能用了。”
    那头沉默了一下。
    “所以黑客团队那边依靠数据的判断是对的？她的人性真的被那些墙外面的ai给消灭了吗？”
    迈尔斯冷哼一声。
    “我不知道什么ai，什么墙外边，但我知道一件事——任何想对我不利的家伙，我能闻到她们身上撒谎的味道。”
    “百灵鸟很聪明，她还提供了几个我们早都掌握的真信息…但是我知道她想要在飞机上动手了。”
    “让黑客团队那边做好准备，让飞机按照计划在夜之城坠落，顺便用你的专线，给我接…”
    “库尔特·汉森上校！”
    ……
    ——
    夜之城福利待遇哪家好？
    当然是看夜之城狗镇幽冥犬！
    什么？你昨天抢劫干死了几个想把包夺回去的二逼？没事！幽冥犬觉得你有动手能力。
    什么？你昨天卖粉儿给ncpd追的满世界跑？没事！幽冥犬觉得你有做生意的能力。
    就比如某个在夜之城从虎爪帮那帮卖粉儿的手里抢了几包货顺带砍死了几个二逼的门罗就逃进了狗镇。
    幽冥犬当然对这位人才表示了接纳。
    在街头混惯了的门罗在宝石青一层和很多士兵打擂台赛，幽冥犬这帮老兵油子也很少看到这么猛的新人了…
    这家伙就像是没有痛觉一样，就算有老兵的格斗技巧很精妙，但还是会被这家伙悍不畏死像是在战场上厮杀一样的状态，搞得很多人压根接不住招。
    “哈哈哈，怪不得这二逼能弄死好几个日本武士道，没想到是个楞种！”
    “好啊！给他丫脸上来一圈！抡圆了打！”
    意识有些模糊的门罗知道自己是被做局了。
    新兵来幽冥犬学会的第一件事应该是…低调。
    这是不用说出来的道理，可惜门罗之所以像个打不死的疯狗一样只知道向前猛扑，因为他在进幽冥犬的时候就知道了一件事——
    如果能够在宝石青底下吸引到大佬的注意，讨个差事做，自己就能在狗镇当个人了。
    “小子，别给脸不要脸！”
    跟门罗对打的老兵脸上也挂了彩，就算自己给这小子肚子上瓷实得来了好几下，哪怕他嘴角还挂着没吐完的酸水，门罗还是网上来抱住了自己腰。
    给这小子一把刀，老兵恐怕也得挨几刀…
    “操！尿性！”
    周围一片叫好，然而这样的叫好让老兵更没面子了…
    “放手，差不多下去歇着了。”
    老兵确信自己的话对方听到了，可是感觉自己腰部越来越紧，老兵的又气又怒，于是胳膊肘抬了起来，发出一阵义体轻微形变的声音。
    大猩猩手臂一肘子下去，这家伙在床上躺着没半个月根本下不来，而且还得义体医生好好瞧瞧脊柱。
    毕竟自己同期的士兵都在嘲笑自己给一个新兵抱住了腰。
    操…
    老兵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再搞下去自己就要被推倒在人堆里，那肯定特么丢死人了！
    一下！
    老兵的胳膊肘砸下去的时候周围发出一阵惊呼，不过都是带着看乐子心态的。
    幽冥犬内部可是有指标的，新兵被练死理由正当的话上校是可以不管的…
    “哇！”
    感觉到裤腿一阵温热，老兵知道这家伙的血已经吐到自己的裤腿上了…
    他还是心软了几分，没有把胳膊肘砸在脊柱上，而是选择了最宽厚的肩背。
    岂料腰部的一阵剧痛老兵心头火气更甚了。
    还不松手，这一次老兵已经管不到那么多了，脚步赶忙撑着，同时胳膊肘高高抬起。
    “真尼玛找死！”
    老兵的手臂眼看就要落在那家伙的身上了，众人都预见到了什么结果，有些士兵都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了。
    可惜了，是个好苗子。
    啪！
    一只黑色的镀铬手掌伸出，轻轻抬住了手肘，即使这是义体的碰撞，但还是发出了近似于肉体和钢铁拍在了一起的响声。
    老兵心头一紧，抬起头一看，正好对上了一双灰白色打底只有黑点一般瞳孔的光头面庞，身上爆炸性的肌肉藏在黑色体恤下面…
    “上校？！”
    汉森手轻轻摆了一下，软了的老兵连连退后。
    那个还在试图抱老兵腰的家伙不知道是演的还是就是愣头青，竟然不管汉森抓住他的手还要往前冲。
    直到周围幽冥犬全部收起懒懒散散的表情行注目礼，并且都无一例外站着军姿的时候，门罗才知道…自己算是搏命搏到了这次机会。
    “这么不怕死？”
    汉森的眼睛像是饿狼一样盯着面前被打得快要站不起来的软蛋。
    这几年被太平洲女皇屡屡压制的汉森看起来似乎更阴郁了，谁都知道这还是汉森手下的幽冥犬和狗镇，如果换个人恐怕就被艾玛吃的渣都不剩了！
    看着夜之城名头最恶的犯罪头子此刻正站在自己面前，门罗才感觉到一阵心慌。
    “我…”
    汉森冷笑一声，死死盯着这个家伙。
    “上校，我不是不怕死，我来幽冥犬干就是特么不怕死。”
    “谁搞我们，我就要他妈的搞回去！”
    门罗把楞种两个字诠释地淋漓尽致…
    汉森盯着门罗看了半天，“行啊，来吧年轻人，我给你个找死的活儿，成了你就发，干不好自己死了就行。”
    ……
    门罗在长滩堆料场看用义眼仔仔细细记录着上校要求他记录的东西，动物帮的布防，还有长滩堆料场各种防卫设施的具体位置。
    当然，他还得找一个人。
    对于门罗而言，没有什么比现在更让人兴奋的事情了。
    他感觉自己干的事情在幽冥犬圈子里绝对够票！
    要知道长滩堆料场里可是幽冥犬的禁区，女皇的手段不差，毕竟在她的管理区域中什么产业都比较好，尤其是酒吧这种地方。
    幽冥犬们早都受够了那些破烂地方，再加上宝石青他们没法去，时常有胆子大的家伙想要混进去可都被动物帮给逮住了。
    女皇处理的办法也非常粗暴。
    宰了。
    就这么简单。
    而且出了这么几次事情，幽冥犬内部私下里已经有人开始敢叫汉森是个软蛋了，然而汉森还是自顾自从黑市里捞钱，给幽冥犬的福利待遇更是提高，尤其是武器装备和义体医疗等方面…
    要不是狗镇幽冥犬福利待遇好，早都特么跑完了。
    不过汉森对逃兵的手段还是一如以前，只要发现想从幽冥犬吃干抹净往女皇那边跑的，全部都是一个处理方式。
    还是宰了。
    而且谁抓住谁还有奖金。
    所以幽冥犬的军心实际上压根没涣散，钱够地位够，那就玩命往前冲！
    门罗提前领了三个月的薪水，是动物帮那帮二逼的两倍不止。
    汉森揽着自己的肩膀时，这家伙嘴里还说着迟早要把那种随便给人玩的女皇弄死。
    典型的犯罪分子。
    汉森就喜欢这种人。
    只要给点好处就会不要命地往前冲，什么都不管不顾。
    当然在街头玩命的门罗还是有点智慧的，比如在长滩堆料场这地方混他就更像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年轻人。
    门罗很小心。
    因为长滩堆料场混着很多能够扫描的动物帮成员，那都是接入了ncpd数据库的家伙，只要看自己一眼自己就算玩完了，好在门罗知道如何隐藏自己。
    门罗从长滩堆料场的死亡悼念树走到棚户区的尽头，找到了汉森说的地方。
    貌似是接头人？
    管他呢！
    老大想要跟某个人打个电话，都得搞这么大的阵仗，不愧是老大…
    “汉森上校说了，有屁就特么快放。”
    门罗得意得很。
    他看到接头人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倒像是夜之城街头公司广场上的打工狗。
    “你是汉森的人？”
    “怎么派这么个二逼过来？”
    门罗立马被这话激怒了，不过他还是沉着脸没有说话，毕竟这是老大安排自己要见的人…
    “也难怪。”
    对方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门罗没听懂这句话的弦外之音…
    就在这时。
    那个正经的西装男突然站起身，吓了门罗一跳。
    “汉森让你拿的设备呢？”
    门罗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家伙说话自己下意识就遵守了，乖乖掏出手里的东西，紧接着西装男推开屋子里的柜子。
    “来吧，耐心等你的老板和我的…老板通完话。”
    “咱俩就可以休息了。”
    门罗看着老旧的拨号电话，说实话他的这个阅历没有看出这东西到底是怎么用的。
    西装男将话筒放下来，将门罗给的设备安装在了上面。
    门罗想着跟这家伙搭搭话，没想到对面皱着眉头给自己比了一个竖起的手势，示意自己安静。
    “切，得意你吗什么啊。”
    西装男摇摇头。
    “就这点安静时间了，好好享受吧。”
    就在门罗想问些什么的时候，他听到了那个装置里发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喂？汉森？”
    自己老大的声音在一两秒后传了出来。
    “真是好久不见了，女士。”
    “还记得我们这帮没家的狗么？”
    门罗的头脑太过于简单，迈尔斯三个字他只是很耳熟，挠了挠头死活想不起来，只能想想待会儿办完老大的事情去哪家喝酒。
    “汉森，这是政治上的让步，你我都没办法。”
    “可是你在夜之城过得并不差，军用科技不是没帮过你，你想自立门户就该面对这个结果不是吗？”
    汉森干笑了几声。
    “那又是什么要您这位尊贵的大人来跟我这个无名小卒打一通这个电话呢？”
    女人叹了口气，“汉森，不是什么耍点脾气就可以解决的。我的人在你的武器上动手脚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而且我猜你想把屎盆子扣在我的部下身上。”
    “为什么会这么说？女士，虽然我不会找你麻烦，但你不能乱咬人，夜之城会咬人的家伙很多，但我不记得华盛顿有。”
    “百灵鸟叛国了。”
    一句话，自己的老大沉默了。
    “他们想把我打下来，但我知道落在哪都不好，我们来做个交易。”
    “汉森。”
    汉森言简意赅。
    “说吧，女士。”
    “能让我产生兴趣的生意并不多，得拿出令我心动的价格再说话。”
    迈尔斯开口道：“既然你知道了我手下那两个叛国者小偷小摸的动作，那你就顺水推舟吧，导弹技术参数我见过了。”
    “控制好她，让我落在狗镇躲藏半个月，乱起来的时候军用科技的人会帮你重新拿回狗镇…”
    “我要确定我在华盛顿的敌人。”
    “没什么比我消失更能让他们暴露的了。”
    汉森嘿嘿一笑。
    “你不怕死在我这个狼窝里？”
    女人只是淡淡道：“你看得上这么老的女人么？看得上也可以——我只要我的目的达成。”
    汉森：“行行行…你们这些牛逼的西装狗，总是豁的出去。”
    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扯了，“什么政治诉求都可以达成，你可以在狗镇留一个你自己的人，回华盛顿，什么资产我都能用合法正当的方式给你。”
    汉森似乎不想好好谈一样。
    “你们最新的火控系统，夜之城能弄进来吗？”
    “我还想要跟华盛顿那帮狗身上一样多的钱，行么你？”
    女人：“钱过去了，你要几套火控都行。”
    汉森再次沉默了。
    “想要回华盛顿么？什么位置都由你挑，狗镇给你当印钞机，如果还不够满意…”
    “我给你夜之城旁边的自由州，这条件如何呢？”
    就算是没什么脑子的门罗现在也转过弯了。
    对面好像…
    咖位过大了一些。
    “我分得清什么是客套话，什么是真的。”
    “既然咱们的上帝女士这么大发慈悲了，那我得照办，但我不保证成功，你要知道我的日子过得不怎么好——太平洲的贱人们让我过得很难受。”
    “不过我就知道你有这么一手，有个二货进去替我们探情报了，我可以先过去找事转移注意力。”
    “反正他也想找死。”
    门罗觉得这个话好像不对味了。
    西装狗的眼睛看向他，挤出了一抹和煦的微笑。
    说话间，西装狗从身上掏出了类似于手机一样的东西，那东西就是定位器，定位飞机降落位置的…
    “喂！”
    门罗已经反应过来了，先要冲上前去质问老大。
    然而西装狗只是两下，这家伙的身体就失去了动作能力。
    不怕死的门罗再也不能抱着腰死缠烂打了。
    因为他发现在真正义体面前什么都做不到。
    “还不知道你名字呢，当然…也没什么意义。”蹲着的西装狗扯着门罗的头发看着他。
    耳边还是汉森轻松但又令门罗通体生寒的话语声。
    “那就合作愉快。”
    “狗镇欢迎…”
    “总统阁下的莅临！”
    门罗的瞳孔像是扩大了一般，身体难以置信地颤抖了起来。
    骗人的吧？
    “门罗？”
    电话那头响起了汉森的声音。
    门罗求助一般地看向汉森声音响起的那个地方，“操！救我，我不想死，求你了汉森…哦不，上校。”
    “门罗，我跟你说个法子，临死的时候闭上眼什么都别想，玩了命的反抗。”
    “我的人对你在的那个地方怨气很大，你得死，而且得死的惨一些，我的人就会更不要命一些。”
    “不要嚎叫，门罗。”
    “嚎叫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西装狗低头看向门罗的眼睛充满同情，只是起身点了点脖颈，整个人的气质样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你看，我都说了，难怪上校会选你。”
    门罗到死也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得到汉森的青睐，难道是自己吹牛逼吹过了，真的不怕死？
    不。
    实际上更严格意义来讲，只有门罗能干这事儿。
    幽冥犬里是人是鬼汉森分不清，门罗在夜之城干的杀人越货的勾当在汉森看来是无比“洁白”的履历了。
    天生的混蛋，没有跟其他组织势力搭上关系…
    用来当做导火索，用来传话，甚至是死了都不可惜。
    最主要的是：这家伙的勇气，就让他成了最好用的弃子。
    “老大的话不要随便相信。”
    门罗趴在地上，想要冲上去咬下来几块肉，几个小时前他还满心崇拜的老大现在看来就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人命在这种家伙眼里就是不值钱的数字。
    幽冥犬也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温暖，里面都是团结友爱且十恶不赦的混蛋。
    最大的恶徒恐怕是正在沉默听着门罗咒骂的汉森了。
    “汉森，不论出现什么情况，你的人必须控制住我。”
    “这是我们的交易。”
    汉森笑道：“当然女士，我的人已经失踪在长滩堆料场了，按道理来说现在应该——”
    门罗的裤裆早都湿了。
    身后的大门被爆破，五大三粗的动物帮迈开沉重的步伐咚咚咚向着门罗走来——
    “幽冥犬的狗崽子在这儿！”
    “妈的，弄死他！”
    ……
    ……
    (本章完)

 第425章 密钥秘密

    第425章 密钥秘密
    听到狗镇子网被入侵的消息——
    林跃肉眼可见的有些急躁，所以林跃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找荒坂赖宣勾兑这件事情。
    很快v那边就传来了消息。
    荒坂赖宣推掉了所有事情，现在就在荒坂夜之城分部等他过去。
    “v，除了情报另外商量一件事情…我得先入网。”
    “以公司的数据堡垒为起点更好一些，你知道的…大公司的子网更稳固更安全，毕竟我要找信息的地方都是非常敏感的地带。”
    “所以想问问你——”
    v都没有听林跃把这话说完，而是立马点头了。
    “赖宣说，你说什么都按照你的意思办。”
    错愕的林跃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好，那就在荒坂塔等我。”
    夜之城最安静的时候一般都是早晨。
    城市中的人们还没有从醉生梦死中醒来，大街上的人肉眼可见的精神萎靡。
    “刚才我们推测的情报都整理好了…和上次一样，你去荒坂的时候我会和你暂时断线，你知道在哪找我。”
    “去荒坂入网是个不错的主意，如果我们猜对了，这件事荒坂也应该要知道——毕竟荒坂赖宣是你的盟友。”
    林跃点了点头。
    “华盛顿我没有去过，反情报部门找情报这方面更成熟，难保新美国数据库没有入侵进去还惹了一身骚，希望v那边能挖到我们想要的情报…只是我现在没什么头绪。”
    奥特难得安慰了一句。
    “那就去网络中寻找，你现在的黑客技术我都没有真正见识过，你太小心了。”
    林跃露出一抹有种被拆穿后心虚的笑容。
    这两年林跃可是没有一刻停止过学习网络黑客技术，相比于以前用着一些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在网络中横扫一切，他知道了什么叫权限，什么叫入侵，真正意义上的网络战斗到底有哪些技巧——
    包括看似平平无奇的狂犬套件在林跃的手中变化多端，发动数据进攻的时候跟它狂犬这个名字一样充满着疯狂的意味…
    奥特本人都没见过林跃近一年的网络技术，只知道他现在完全可以独立翻过黑墙并在墙外找寻目标磨练自己的技术。
    ……
    反情报部门夜晚灯火通明已经是常态了。
    露西大清早就被人轻轻推醒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她睁开眼，等到面前的人开始聚焦变得真实起来的时候，瞌睡立马醒了一半。
    “总监。”
    露西显然没料到比反情报部门高了好几层楼的特别行动总监从楼上下来亲自喊自己起床了…
    v伸手在嘴唇前比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指了指门外。
    露西点了点头揉了揉眼睛连忙起身，拍了拍略微有些褶皱的西服，忙不迭跟着走了出去。
    “凛要来荒坂塔，去地下停车场顺接他，顺便问问你他要怎么用你身上交出来的黑墙密钥吧。”
    “那东西我看懂了，大概是协议一类的东西。”
    露西一阵紧张。
    v似乎看出来了眼前姑娘的不安，提前跟她打好了预防针。
    “要挖情报最好用的当然是借助黑墙协议，新美国有个命都不要的家伙天天挂在黑墙上面，我想在某些层面上我们也能达到检索信息的目的，总之什么都让他试试——”
    v看着露西，语气非常严肃，“听明白了没？”
    露西愣了好几秒，这才忙不迭点头。
    等到v离开以后，露西感觉好像还没从睡眠中醒来一般，一直盯着v离开的方向看，若不是清晨顶楼的一阵强风将她吹得清醒了起来她估计还要在这种状态里好一会儿。
    懵，恐惧，猝不及防…种种情绪不一而足。
    像是记起来了什么一般，露西慌忙掏出手机给大卫发去了短信。
    【嘿，可以看到消息么？】
    她开始有些急躁地来回踱步，祈祷大卫昨天晚上没有参加什么行动之类的。
    咬着嘴唇的她攥着手机，颤抖着手开始编辑短信。
    【大卫，我可能要参加一场行动，今天的休息日申请可能要泡汤了…】
    【晚上可以告诉葛洛丽亚太太不必做我的那份饭。】
    【我在复而康存了一笔药钱，如果你在上班的时候受了伤什么的可以用我的卡。】
    【如果可敬物流公司发短信我没有回复的话会自动把短信发给你——】
    露西看着手机上短信字数已达上限的提醒，突然像是愣住了神一般盯着红色的提示语看。
    一阵沉默。
    公司广场上传来全息广告隐隐约约的声音，随着风一起把露西的头发吹散。
    【del】
    露西最终还是选择删除了这一大段东西。
    【早安，大卫，代我向葛洛丽亚太太问好。】
    手机收起，露西迈动脚步一路向下走去。
    整个荒坂塔就像是不休不眠的机器，露西在任何一层都能看到被生化控制器激发清醒工作状态的匆忙人群，包括地下停车场，荒坂的安保也都在正常巡逻。
    凛要来荒坂…
    露西怎么都没想过他会亲自过来，至少在外界看来荒坂和梦想家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凛过来可是冒着巨大风险的，露西不想把这事办砸了。
    只是系统提示里的事项压根没这个，来到地下停车场的露西有些茫然，不知道在监控系统全开，五步就有一个荒坂安保的地下停车场内凛要怎么进来。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用那个在自己通讯录里不知道躺了多久但却始终不敢拨出去的号码时——
    她的身后响起一声脚步站定的声音。
    “不用回头，按照提示里的称呼带我上去。”
    跟凛截然不同的嗓音，但露西从语气里听出来那就是凛。
    她转身看着穿着荒坂西装的陌生男人，“先生，从这边走吧。”
    露西身上反情报部门的标识让这一路上少了很多麻烦，身后的家伙比自己还像荒坂的…甚至还给露西指了一次电梯。
    直达的这部电梯需要一路坐到九十层，这无疑是一个漫长的“旅程”。
    露西大气不敢出，站在最前面，感觉背后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
    “大卫应该在参加安全部门的入职培训吧？”
    凛问道。
    露西点头，微微侧过脸，“是的先生，安全部门的培训时间要长一点——大卫在之前的一次行动中立功了，应该会提前入职，而且会以升职后的级别进入安全部门。”
    林跃觉得这小子运气真的是很不错。
    但凡大卫身上没有出现那么多的变故，林跃猜想他肯定不会是死在荒坂塔下的这个结局。
    “v都跟你说过了？”
    林跃敏锐察觉到了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露西的肢体变得越发僵硬了。
    露西有些忐忑，这就像是绑票性质一样，凛要用自己的提供的密钥（黑墙）那么自己这个提供信息者也要一起进入，算是一种变相的保障。
    另外…
    露西只给了这东西，但没有说自己拿到这东西时在墙外遇见了什么，她不敢把这些讲出来，生怕凛把自己当作实验品给解剖了。
    “你的父亲还是华沙总部的总裁对么？”
    “嗯。”
    林跃：“你的父亲很聪明，赖宣很多次想要找他的麻烦都没有什么好的效果，而且波兰山高皇帝远…再耐心等等，v说她会办这件事的，不用担心身份是否暴露会被你父亲和母亲盯上。”
    “404黑客组织荒坂也针对性地进行了好几次攻击，应该不会让你被发现。”
    露西没有想到凛还记得这事，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提露西的心情越发忐忑了…
    这就像是要送死前老板给自己画的最后一张大饼一样。
    “凛先生，v总监说您…准备在荒坂的子网里尝试入网对么？”
    林跃点头。
    “露西，你提供的那些东西是黑墙协议的底层逻辑代码，理论上我们可以依靠它进行不用跨区的调取数据，黑墙连接了所有旧网。”
    “所以得你一起进入网络了，原始代码只有你见过，这不是信不信任，是因为我没有见过底层代码——你得验证。”
    话里没有任何威胁。
    露西从不锈钢一般材质的电梯间内看着表情不悲不喜的凛，想要看出一点点额外信息的她什么都没发现。
    没人知道凛是怎么想的。
    “放心吧，出现任何变故v会优先让你强制断线。”
    “干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
    露西微微松了口气，楼层快到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让她很是不自然。
    不过凛的消息无疑是给心慌的露西给了一丝丝慰藉。
    虽然凛对露西而言是个可怕人物，但凛从不食言的行事风格露西还是有所耳闻的。
    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要是把那些东西发出去大卫指不定偷偷会笑自己几句。
    即使不知道在网络世界中要面对什么敌人，露西显然不如刚才那么低沉了。
    “快到了，凛先生。”
    尽量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的露西看着楼层的数字一点点到来，顺便还瞟了一眼手机，大卫还是没有回消息…
    林跃淡淡嗯了一声。
    叮咚——
    死板的电梯提示音在露西耳朵里甚至都有些悦耳。
    当电梯门微微打开一道缝的时候，露西的脚尖已经开始有向前迈出的冲动了。
    身后那个家伙的眼睛微微亮起一抹荒月网络接入仓才会有的红黑色光芒。
    电梯门在露西错愕间再次关上了。
    扭头的瞬间，露西看到了侧面的探头宛如失去了动力支撑一般微微垂下了头。
    “露西？”
    身后那个家伙的语气平淡。
    “本来我是想让v带带你，让你慢慢和我们熟悉起来，毫无保留把你知道的都交给我们…但任何事都有意外，进入网络前我要确保你没有任何保留。”
    “你就当作我的习惯吧…”
    露西僵硬的脖子慢慢转过去看到了那个家伙俯视着自己的瞳孔。
    “露西…黑墙外面的东西跟你说过什么？”
    ……
    那一瞬间露西整个人像是被抽离了灵魂一般。
    整个人像是被渐渐拉满的弓箭一般开始紧绷，紧接着…
    安静到落针可闻的荒坂大楼电梯内响起了趔趄的脚步声。
    林跃并没有动手或者其他什么想法，而只是用眼神持续给对面这个一直有所保留的女孩施加压力。
    在他看来这一切很简单。
    大卫和她现在有的生活已然是最好，不管这姑娘出于什么目的掩盖了黑墙密钥的来源，林跃必须知道。
    他不想在网络深潜的过程中遇到可控情况之外的突发事件。
    “您…怎么知道。”
    露西感觉自己的声音开始变小了，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压根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
    对天发誓，她不是觉得隐瞒这些可以为自己带来什么，而是那种事情太超乎意料，以至于当时在黑墙外侥幸存活的小露西都分不清那是不是梦境。
    “它”在说话。
    黑墙…
    实际上在各种墙外被遗弃的数据堡垒中侥幸存活的露西那个时候并不知道能跟自己进行沟通的实际上是旧网崩溃后的守护神，她只是想要在同伴一个个死亡的时候快速退出网络。
    可是孩子怎么能够突破ai布下的协议，黑墙看似在跟前，但对于露西而言永远是遥不可及的幻境，她只能在同伴死亡的数据堡垒中打转，等待ice的切割线将她的意识彻底搅碎。
    就在这时，它出现了。
    如同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样，他能够进行富有逻辑的沟通并且懂得安抚人类的情绪，以至于露西才把他当成了一位人类黑客。
    随着她年龄和认知的增长，她才明白跨过黑墙的黑客只有在公司的帮助下才可以实现…而且黑客也不敢在那些血红数据块充斥着的空间里游荡。
    能做到这件事情的也只有黑墙了。
    是的，露西和黑墙沟通过。
    而且早在之前露西就知道，黑墙一直在找一个人。
    “他说什么了？”
    林跃没有任何问责的意思，而是相比于露西高了有两个头的他缓缓俯下身，“露西…这对我很重要。”
    “因为那家伙对我而言大部分时候都是沉默的，我必须要帮它搞清楚它是从何而来的这个问题…不然我会一直在网络中遭受黑墙的威胁。”
    露西咽了口唾沫。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说…
    看着面前男人在葛洛丽亚太太家里时那种温和的状态以及现在面无表情却又闪烁着数据光芒的瞳孔。
    “抱歉。”
    露西果然还是选择了最聪明的做法。
    “大卫和您的关系，或许我早该把这些说出来…但我的记忆很模糊了，我有时不敢相信自己还能从那个地方活着回来。”
    “害怕记错了什么东西，怕我误会你？”
    林跃摇了摇头。
    “这不是最关键的因素，我要听里面是不是有我想要的东西。”
    或许是凛的提问的语气方式很平稳…露西这才尝试回忆着复述当时的场景：
    “它问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露西忘了自己具体说了什么，只知道大概表达了自己不知该怎么办，脱离网络或者在网络里都要被杀死的这个事实。
    黑墙的回复露西也有些模糊，只记得一句话：“我曾和你一样。”
    林跃表情出现了然的神情。
    黑墙可能是人类意识缔造的东西这并不稀奇。
    “他为什么找到你？”
    露西咬咬牙，终于说出了那个她这辈子不敢忘的话。
    “做个交易，亲爱的。”
    “帮我找一个名字和一个人，l-i-n…”
    “也许我会忘了我叫什么名字，但我们的约定有效，是世界上最稳固的链接，我可以找到你，无论你在哪里…”
    露西额头上满是回忆刺痛头皮带来的冷汗，却没发现刚才还在静静听着的男人已经直起腰表情平静到像是被冰冻了一样。
    “所以，你和琦薇才会查我？看来琦薇不是那个关键人物。”
    “你才是对吧？”
    露西脸色苍白，此时的她嘴皮碰了碰放弃了解释。
    “去了月球，就可以躲开这一切了？”
    林跃眼神又气又无奈。
    然而表情难看的露西抬起头却说道：“凛先生，请相信我，最关键的是…”
    “是什么？”
    露西咬牙道：“它说自己是墨菲…蜘蛛墨菲。”
    ……
    ……
    (本章完)

 昨日更新道歉信

    昨日更新道歉信
    由于作者的习惯是每周末按照粗纲写类似于图片里这种形式的细纲，没有严格的章节区分，再加上写作风格一直是多线并进，偶尔也会串线，或者看细纲的时候把某句话没写完就开始写下一行的情况出现。
    周天为了写细纲一直到凌晨四点才睡觉，睡了三个小时就起来通勤上班了，太累了所以今天就没日万。
    结果昏头看错稿件了，把之前写好的其中一条没做好标注线的开头拿来直接用了。
    本来想补觉的，一听禅师说重了吓得我立马跳起来，赶紧把露西后面的情节补上去了（字数没变）。
    很抱歉我没发现重了故事情节的事情，另外我老婆心疼我睡觉不够可能只是查看了错字。
    我看了下追读，截至凌晨1.49是30位读者，为表歉意：
    【请这些读者老爷们前往我的读者群我会按照十倍赔偿给各位兑付起点币，请积极联系我。】
    日万费神费脑，存稿必定枯竭，所以无法应对突发状况，作为兼职作者这方面确实没做好。
    另外很对不起支持到这儿的读者老爷，可能会在想我是不是恶意水文之类的…
    快哭了…
    非常抱歉，后面我会更新不少于6000字，质量不输付费章节的免费章供各位阅读。
    实在抱歉。
    真的，以及非常抱歉！！！
    (本章完)

 第426章 超限智慧【1W】

    第426章 超限智慧【1w】
    听到“墨菲”这个名字的林跃表情有些古怪。
    不是其他的原因——
    时间节点似乎有些对不上。
    如果黑墙的意志体现为墨菲的意识且在露西没有撒谎的前提下不太像是能成立的样子：初网崩溃，荒坂敬在墨菲小队的监视下切腹自尽，黑墙的建立…
    这些时间节点相互凑得太近了一些，以至于墨菲是黑墙这个话林跃第一时间是不想相信的。
    诚如奥特这样通过灵魂杀手成为数字灵魂以后还是吞并了大量数据才成为了赛博网络中最大的实体，黑墙体量比这个要大，也绝非是一个人类意识就能支撑起来的。
    就算墨菲因为爱情选择进入赛博网络空间追逐巴特莫斯遗留在网络内的意识，也不该拿着黑墙协议的秘钥告诉露西自己就是黑墙的智能吧…
    古怪…
    这座在初网崩溃后超越人类当时软件编写能力的伪智能程序浑身上下充满了谜团，并且在林跃看来这东西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稳定。
    难道——
    “凛先生，我没有在这上面撒谎，请相信我。”
    少女的面庞充满了倔强，因为她完全无法从面前没有情绪的男人脸上看出来任何一点相关的情绪，她很着急。
    自己现在一切的稳定生活都是拜这男人所赐，她不想在这个节点上犯傻。
    这事太匪夷所思了，露西觉得面前的男人应该不会信。
    略作思考，林跃想通了什么一般开口道：“露西，你知道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月球真的能让你脱离这东西的监控吗？”
    “现在不算晚，我们还有时间能够查下去。”
    露西的猜测错了。
    在赛博网络中见识了各种各样怪异现象的林跃并没有把露西的话当做一派胡言，但也没完全相信，至于搜索外部记忆存储…林跃并不打算这么做了。
    “月球，轨道…只要存在网络你是怎么都躲不开的。”
    不用林跃说，少女也不打算逃避下去了。
    事已至此，林跃也打算把话说清楚了。
    毕竟进入赛博网络空间，露西是负责搜索探查的那个，他要提防新美国、公司或者其他高级黑客的下手——把后背交给年轻的露西，林跃还不敢如此托大。
    “我知道凛先生，谢谢你对大卫做的一切，也谢谢你…让我获得了生存下去的机会。”
    “抱歉，是我把问题想得太过复杂了一些。”
    林跃叹了口气。
    “好了露西，从你刚开始接到我就在担心的事情我可以跟你明确说了——”
    “这次去赛博网络空间敌人可能是国家zhengfu、荒坂这样的大型企业，我们现在掌握的东西很少，时间也很紧迫，所以才要借用你的黑墙秘钥。”
    “我和黑墙存在过数据链接，难免被人记录。”
    “所以需要你动用黑墙秘钥来定位信息…”
    露西的脸色变得严肃且带有一丝畏惧。
    “嗯…”
    “我会按照你的安排来做事的。”
    “请问您现在就要入网吗？v总监在催我了。”
    林跃点头。
    “会死人的露西。”
    听着这个神秘大人物的补充，露西的脚步有点发软。
    就在她有些后悔没有把短信编辑好发给大卫的时候，林跃上前一步，目光里满是恳切，“丽贝卡不能出事，这是我答应过我自己的话——所以请尽心尽力一些，别让丽贝卡面对这个好吗？”
    丽…丽贝卡？
    就在露西错愕不已，没有将丽贝卡生死和凛即将要进入网络的事情联系起来的时候。
    男人已经先一步走出了被他撤销控制的电梯。
    “不要想着给大卫说一些什么离别的话了。”
    “只要我在，赛博网络空间里你是不会出事的…至于说是想绑死你为了我的安全找黑墙外面的东西大可以放心吧，我不需要。”
    好几秒才回过神的露西忙不迭跟了上去。
    还是第一次来v工作地方的林跃觉得这恐怕是严重超过了公司职位级别的规格。
    不知道是不是赖宣授意，特别行动部门已经完全清空了，并且在这一层还有着公司加密级别的数据堡垒供黑客入网使用；看来v作为一个总监还是在亲力亲为，眼前的设备配上v的能力恐怕——
    “来了？我找到了一些东西…”
    v从前面一大堆闪烁着红色流光的设备后走出来，工作中的她穿着荒坂的黑客服，对于黑色和红色过分喜爱的荒坂在美学设计方面很有造诣…
    就比如v现在精致的像是艺术品一般。
    人的身体比例真能这么完美么？
    “这么快？”
    林跃以为v是挖到了一些小线索之类的。
    “我找到了一份航空飞行器的维修记录，虽然对方掩饰了飞行器名称，但我从引擎序列号查到了这是新美国历任总统的座驾…”
    “空天一号。”
    林跃有些诧异v找信息的能力有些过于强悍了，另外一方面在等待v的下文。
    “按照新美国航空局的执行标准，飞机极有可能在今天起飞，而且很恰好…我查到了进入太空的备案，你知道的，就算是新美国总统也得跟欧空局说明进入大气层外的原因。”
    v的语气有些沉重。
    林跃立马问道：“还有多少时间。”
    v回道：“十个小时。”
    林跃心一紧，“时间看样子很近了啊。”
    v这时让露西在旁边先准备设备，示意林跃先别着急，这才缓缓说道：“明面上能说的铃木都替我转达了。”
    “你知道的，我只信你，所以有些话没有说全。”
    林跃哑然失笑。
    没想到v的戒备心强到了这种推测。
    “如果像是说的那样，新美国总统要在夜之城被打落下来，那么我们的时间已经严重不足了；如果那个迈尔斯直接死在了爆炸中，新美国和自由州的战争就会打响，你知道的，新美国一直在找理由开战。”
    “荒坂赖宣现在在啃欧洲那几块硬骨头，亚洲的特工结社已经拔除了很多家了…”
    林跃深呼吸了一口气，“意思是赖宣要证据？”
    v严肃道：“凛，自由州和荒坂走得都很近，只有证据支撑才能让自由州提前做好准备，避免新美国用这个由头悍然发动攻击——”
    林跃这下表示自己理解了。
    “不过赖宣说了，哪怕没证据你要干预此事件为丽贝卡搏一搏生存机会的话，荒坂随时配合，承诺有效。”
    赖宣的态度一向是如此的。
    不管是自己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赖宣一定会让荒坂配合的。
    只是林跃不想这么做，自己可以赌上自己的一切去拯救这姑娘，而不是赌上所有人的一切…
    “让赖宣先把心放肚子里。”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这么早开战，对荒坂而言利大于弊。”
    林跃心中有个底线，如果有人铁了心要迈尔斯死，他就出面了，如果迈尔斯还能跟原来的命运一样活下来，让丽贝卡博取新美国的信任并受到治疗也没什么不好。
    哪怕丽贝卡会变成一个普通人，林跃也愿意赌上这么一把，即使这不是丽贝卡的愿望，但人为了感情总是会做一些自私的决定——
    而动机往往只是为了让对方在人生这条路途上多陪自己一些时间，或者由对方在自己幻想的幸福中活下去。
    只要还活着，就一切都好；这就是羁绊和感情最朴素的体现。
    “你一直知道的，赖宣是怎么看待你这家伙的…你现在让他把炮口对准公司广场的军用科技他都不会皱下眉头。”
    这种笃信让林跃自己都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了。
    “所以——”
    v把目光抛向了林跃身后正在忙活中的露西，“真考虑带她进去？你要知道在你面前的黑客可是在可敬物流中跟ai赌赢了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v眼中的自信和执拗很是可爱。
    林跃眯眼笑了笑，“让善于躲藏的你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新美国zhengfu？v，你是荒坂的高层，特别行动总监——”
    “新美国大区荒坂的情报最高长官，你知道你陷入了麻烦对敌人而言是什么丰硕的成果吗？”
    林跃叹了口气，凑近v的耳畔说道：“不管怎么样，之前我在网络内弄出来的动静太大了，你也知道公司是怎么在查我。”
    “露西目标小，这样的黑客夜之城一抓一大把…聪明，但不够出色。”
    “正合适帮我探查，而且…我现在没什么思路。”
    说话间v的手轻轻放在了林跃的腰间。
    前面埋头整理黑客物理降温设备的露西慌忙再次低头，生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v…”
    林跃语气里有些无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跃感觉瓦莱莉笑得有些狡黠的意味。
    “好，我的人全部在线，整个数据堡垒会被清空，有情况你知道怎么找到我的。”
    “赖宣在等你，别太久好吗？”
    林跃点了点头，从v手上接过来黑客服，虽然自己面对的东西可能这点黑客服挡不住什么，但总只是一份安全的寄托
    “好的，瓦莱莉。”
    名字出来的时候v重重看了一眼林跃的脸，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从林跃身侧擦肩而过。
    “织田月，做好你该做的事情。”
    v着重跟露西说了说，让她在任何情况下保持受训时候的理智，一旦出现问题等待林跃的决策。
    “如果你想着靠自己，荒坂会为你准备最好的抚恤金，这钱我会一分不少交给大卫。”
    露西脸色沉静，“好的，总监大人…”
    v像是记起来了什么一样，“以后叫我v总监就可以，相信他好吗？”
    看着面前女强人一般的上司手轻轻放在肩膀上还给了自己一个鼓励的眼神，露西立马点了点头。
    虽然有些忐忑，但比刚才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好多了。
    所有人都在告诉自己凛是值得信赖的，大卫，葛洛丽亚，甚至是手段如此高明，仿佛被智慧和美丽女神青睐的上司v也是如此…
    而且荒坂的总裁貌似都是和凛合作的关系。
    露西猜自己大概率是畏惧才对。
    就在她想这些的时候，手里比较粗重的网线被换好黑客服的那家伙提起来将它插进了大型备用服务器中。
    “换衣服吧，我去外面抽根烟，顺便记得给葛洛丽亚太太报个平安，她都是拿你和大卫当自己的孩子。”
    林跃并不排斥人在面对一些大危险的时候优先想到的是家人。
    这是人性的基本。
    露西听着貌似只有父辈这个层级才会跟自己说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慌忙换上了黑客服，其实凛在这儿她也是无所谓的。
    夜之城这样人吃人的地方，身体的隐私权几乎没有，也没人在意自己身上的二两肉被人看到。
    不过这种尊重还是让露西松了口气。
    她忙不迭给大卫发消息，却发现这家伙给自己电话没有打通的时候用全息视频留了个言，内容大概是他昨天睡得很晚，现在马上又要去荒坂反情报部门的全息模拟室内进行苦逼的训练。
    “露西，晚餐妈妈说会做的晚一些，等我啊，别把我喜欢的东西吃光了。”
    “你老是欺负我。”
    露西想打一长串字的冲动立马没有了，只是抱着手机会心一笑，回了一句：“我会一点都不剩。”
    “准备好了？”
    约莫就是五分钟的时间，凛身上带着一丝轻微的烟味和淡淡女人的香水味道，露西猜自己的上司恐怕也很担心面前这个家伙才对。
    露西点了点头。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看着正在往黑客椅子上躺去的凛说道：“凛先生，我会按照您的指示做事的。”
    林跃愣了一下，淡淡笑道：“那最好不过了。”
    “只是凛先生…丽贝卡我们到底要怎么营救她呢？其实我也想出一份力。”
    林跃觉得面前的姑娘变了。
    不再是以前那个阴郁的女孩，相反像是被大卫感染了一般还是富有责任心了起来。
    “进入网络再说吧，我们还要提前进入去找一找线索。”
    露西点了点头，连续深呼吸了好几口气，伸手扯开了脑后的头皮位置，露出足足有成年人手臂一般大小的空洞，那是网络接入仓插入网线的地方。
    看样子露西的脑机和网络接入仓也接受了荒坂的优化，像是仿照乌鸦微控系列接入仓的新产品。
    不得不说乌鸦微控在网络接入仓领域还是非常有水平的。
    即使这家公司已经在世界公司的斗争史上消失了，但丝毫不妨碍它的产品成为其他公司产品设计的基础参考。
    【正在登入…】
    随着二人躺下，周遭的一切环境都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物质像是在解构一样散发出荧光粒子，身体也在快速变轻，意识迅速沉入了黑暗。
    夜之城的公共网区到底是怎样的？
    此刻，露西在数据堡垒内隔着半透明的墙壁看着的“公共区域”，身后突然出现的赛博网络形象让露西感觉有些古怪。
    凛先生的网络形象完全可以用平平无奇来形容。
    甚至有点像是要入侵数据堡垒时必须解除一切程序套件的“白板”状态，所谓白板指的是赛博网络形象看上去就是清晰的人形，像是穿着紧身黑客服一样。
    “凛先生？”
    “是我露西…先设置召回节点吧，通路我来建造。”
    露西刚想说自己身上有款召唤程序很不错，能够让黑客在网行的过程中即使被敌方的数据所困住但依旧还是能感知到数据的链接从而被扯回去。
    这可是露西了大价格在夜之城街头上淘到的，了自己一个月的工资呢。
    林跃设置节点的动作露西没怎么看清。
    总之感觉就像是写了个简单的感应代码一般…
    露西黑客技术不是特别强，但也是能看懂好坏的，凛到底是什么等级的黑客技术才能说出他完全可以庇护自己的话呢？
    虽然有些担忧，但还是本着v的那份认可，她当下也只能把心先暂时放回肚子里。
    “记住密钥，只要我让你走，就不要有任何犹豫。”
    露西重重点了点头。
    两个赛博网络形象一高一矮开始迈动脚步，俯视看去，像是两个渺小的沙砾漫步在倒扣的光罩内行走。
    好像…怎么都走不到尽头一般。
    只是一两秒，两个黑客从搭建好的通路迅速闪烁到了墙壁面前，二人互相对视一眼手轻轻放在了壁障上。
    刷…
    细微的响声过后吗，二人身后哪还有数据堡垒存在的痕迹。
    而面前，是…
    另外一个夜之城。
    如烟所见，这里只有“繁华”“冗杂”的数据流，充斥着公共监控、垃圾邮件广告、民用设备低级劣质网络信号…
    绿绿的模样混作一团，像是…沼泽一般。
    露西的周身围绕着细线一般具象化的程序套件，或许是银白色细线过于密集，产生了类光晕的迹象…
    她很紧张。
    现在严格意义上二人就是这么大胆站在可能受到任何监视的数据平台上，随时可能遭受恶意软件的攻击。
    哗啦啦…
    露西抬头向上看去。
    漫天宛如雪一般的碎片像是日本街的“电子樱”缓缓飘落，那里面都是可能充满恶意链接和陷阱的电子邮件。
    如果不小心，当你随手摸到一份垃圾邮件并把它打开的时候，你的网络形象就会被钓鱼软件远程获取，用户自身的权限降低，仿佛被黑洞突然吸走了一般。
    “凛先生，您刚刚说…”
    就在露西想要回头先跟凛聊聊丽贝卡的事情然后找点思路再做打算，结果没想到身旁身上没有任何程序套件保护的家伙竟然伸手接住了一份掉落的钓鱼邮件。
    露西立马微微皱起了眉头。
    林跃低头看着上面爬满代码的怪异数据团，夜之城的公共网区已经烂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底层人的网络全被这些无用的信息所侵占，到处都是可能导致家破人亡的陷阱，而公司和zhengfu则是用一个个数据堡垒将夜之城网区瓜分，留下了一大堆垃圾。
    公司维护和控制下的网络才足够稳定，所以夜之城居民为了获取信息上网、聊天等都需要被各大公司收取一定的费用。
    网络霸权并未消失，巴特莫斯向往的自由网络只有眼前这滩深不见底，只有ncpd网管会披着厚厚的保护ice下潜的“垃圾场”…
    跟夜之城外面的垃圾填埋场仿佛有异曲同工之妙一般。
    “小心。”
    露西立马看到这个邮件是精心伪装的身份调取类型的钓鱼软件，目的是盗窃用户信息，从而盗刷钱包一类的东西。
    当然倒不是心疼钱，只是这个节骨眼暴露身份是不是太不小心了一些。
    看着手里活物一般的数据块。
    林跃眼神里有一丝不同于露西的欣赏，“还是这里的网络最好看，怪不得那家伙恋恋不舍。”
    “抱歉…您说什么？”
    “那邮件您不能碰！”
    林跃从五颜六色宏大到比现实夜之城大了多少倍的“美景”回过神来，这比墙外那种令人孤独到极致，周围萦绕着红雾的无尽漆黑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这两年林跃这种级别的数据吞吐量只能自行前往墙外训练，他的对手除了比人类狡诈诡谲千万倍的流窜ai以外没有任何人。
    ai不会放过任何数据，墙外毫无秩序，甚至连可以依托的程序架构都没有…
    空洞和面前变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跃手中的邮件展开，像是异形的外星生物迅速变为一滩可以蠕动的液体…
    在露西想要帮忙的时候，林跃伸手挡住了她。
    “像这样的信息点太多太过复杂，溯源起来也有些困难…”
    在少女惊惧的目光中，那封邮件像是被点燃了一般，一根若有若无的数据锁链被林跃死死攥在了手里。
    那个家伙知道了林跃的用户信息名称，林跃不会放过在幕后制作钓鱼软件的勒索者。
    说起来那家伙也是倒霉，完全没想到自己以为的那种精密手段被敌人迅速锁定了…
    此刻那家伙正在街角的电脑上手插着人机交互线路看着电脑上一份标有荒坂标识的信息认证名牌…
    他早都笑开了。
    “傻逼公司狗！早晚刷完你的钱。”
    就在这时，快餐店肥胖的员工端着脏兮兮的可乐杯放在那家伙面前。
    “对亿万富翁尊重点好吗？”
    肥胖员工冷笑了一声。
    就在说话间，勒索者的表情僵硬住了，对面还想讥讽几句的胖子员工皱了皱鼻子，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烧焦了一般。
    “都他妈说了不要用橡胶代替明胶，听不懂吗？火开这么大干鸡毛？”
    突然有个女人大喊了一声。
    勒索者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好热。”
    紧接着在胖子一个趔趄倒地后，他看到了勒索者整个人和笔记本电脑迅起火，整个餐厅顿时尖叫连连…
    林跃低头俯视着手上若有若无的透明丝线，直至他消失。
    自己感慨美景的时候下意识摸了这封邮件，但也引起了他的思考…面对如此复杂的信息集合体到底怎么摸出蛛丝马迹呢？
    毕竟他的根底还在荒坂的数据堡垒中，贸然让奥特出现搜索数据影响太大了。
    “抱歉露西，我只是感叹自己太久没有看过正常的网区了。”
    “接下来我们恐怕要在这片沼泽中翻找那些尘埃了。”
    露西和林跃向前移动，站在了这方半透明霓虹光带构成一般的沼泽上方，对于身上程序纯洁的黑客而言这些都是信息层面上的污浊与泥水。
    “你也听到v说的了。”
    “新美国的总统可能要被黑墙协议的使用者在夜之城打下来。”
    露西表情凝重。
    所以自己是得搜寻黑墙的使用者么？
    “黑墙的数据有高度的ai特性，所以我们得在这些‘尘埃’（杂乱信息）中找寻百灵鸟的特质信息。”
    “找到后借助黑墙锁定她的位置，后面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露西。”
    露西看着眼前庞杂的信息流，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了起来…
    “不要担心露西，只要百灵鸟在这里存在过，十分钟就够了。”
    直到这儿，露西才有些忍不住了。
    就目前来看，凛先生没有表现出任何高级黑客所有的谨慎，同时对数据寻找的时间过于乐观了一些。
    “恕我直言先生，十分钟我们可能只是阅读了一两个数据集合体。”
    “我说这些不是违反您的意思，而是您得保护好自己，你现在所在的位置用户信号非常活跃…”
    林跃似乎不想说话。
    他只是直勾勾看着数据沼泽…
    现实中。
    凛躺在黑客椅子上微微张开着眼睛，神经和网络的高度耦合下，林跃的眼前没有任何驳杂的东西，反而是最纯粹的信息洪流。
    21点的智力让他在网络中的结构性思维完全不同于其他普通人类黑客，反倒有点像是程序的思考方式。
    超越世界常理的智力让林跃所见即是一本书，只需要快速翻页，林跃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看清瞬间闪过的书页上每一个字眼。
    那是露西看不到的维度。
    在进行思考的时候，林跃用的是ai的方式，也就是抓取数据，数据可以被抓取但不能由抓取者进入靠近数据源头进行分析。
    这类似于底层网络的规则：就好比走路一定是要用到摩擦力的。
    无数垃圾数据的无效组合中，在通讯协议、认证协议等冗余缝隙中，某些被人为或程序刻意抹擦除…但又在网络矢量的深层逻辑上留下痕迹的那些数据波纹、数据孢子都像是抽丝剥茧一般被拿了出来。
    有人的痕迹被捕捉到了。
    即使整个痕迹就像是蚊子落在了大海海面上一样微不足道。
    此时。
    经历了几分钟等待的露西无奈地进入了数据沼泽。
    那些信息污泥中她小心用程序套件保护好自己以防有切割意识的恶意程序到来，同时她也在谨慎地寻找——
    现在她给自己的任务是寻找那些最底层、最不起眼的“数据尘埃”；包括但不限于：民用摄像头片段，公共交通记录，公共网络接入日志，访问日志等等。
    她祈祷这种大海捞针的方式能够给自己带来一丝希望，也许下一秒就能看到任何与百灵鸟特质相关的异常。
    凛给自己的那段代码充满了恶意。
    即使这是从百灵鸟数据孢子中拿出来的无用代码，只是用作指南针一般，但此刻漂浮在露西身侧的红黑色光点还是让她极其不舒服。
    那些流氓到极致想要侵入露西ice的垃圾信息都会选择避开它，仿佛是祸患一般。
    露西压根没相信十分钟能够做到什么。
    所以当她看向时间指示的时候下意识嗯了一声，因为她没听到凛的声音。
    “露西，夜之城东南象限，节点集群‘公共通讯访问网络组’，看看哪儿对的数据碎片。”
    “我已经标记为回声了，用我给你的找寻方式它自动会回应你，把它提取出来——”
    “不要顾虑自己是否会遭到攻击，我会帮你照看着。”
    这个时候，露西意识里v反复强调的那句话响了起来，“听他的安排。”
    露西咬咬牙，没有任何质疑。
    周身银色丝线像是活过来一般迅速膨胀成屏障一般顶开那些垃圾数据，与此同时她的眼球数据滚动，编织出复杂的指令，用于探测回声软件的回应信息。
    为什么这软件叫做回声？
    实际上这一种比喻方式，就好比露西在大声呼喊，哪个方向传来了露西呼喊的内容，那数据就在哪个位置。
    那些丝线像是灵活的触须，此刻全部绷直，在露西前面组成了尖锐的圆锥形。
    紧接着凛先生宛如手术刀般精准的指令在露西脑海中再次响起。
    “过滤掉所有数据噪点，给你探查的时间非常冗余。”
    他的声音越平静，露西的底气仿佛越足，她现在不得不思考凛先生到底是什么能力了…
    难道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如同战斗机器一般的家伙，同时他还是个思路无比敏锐能在这么庞大的数据集合体中精确捕捉程序的超级黑客？
    这…不太可能吧？
    想归想，露西下手的动作可是一点都不迟疑，她用精准的指令方式找到了那片被无数无效数据覆盖着的区域。
    此刻的露西宛如考古学家一般，用最精细的工具剥离覆盖物。
    随着露西屏息凝视，在满头细密汗珠的滚动下，她这才把那微弱到几乎要被数据碰撞湮灭掉的指令提取了出来。
    它很特别。
    几乎第一时间，自己身旁那段凛给的指令数据就有了强烈的反应…
    都是黑墙的延伸协议。
    黑墙的数据包含着对墙内数据的极端控制指令，同时带着超然一切驳杂数据的优雅状态，最重要的是它残留着一种露西小时候才见过的那种来自深渊边缘的死亡寒意。
    呼…
    死去的记忆苏醒的时候。
    露西确信这是接触过黑墙的气息！
    她心中对数据沼泽旁边那道几乎看不到的身影充满了敬畏。
    “凛先生…”
    “找到了。”
    “这的确和黑墙的特殊值很相像，但是很杂乱…似乎是掺杂了其他数据一样，看起来好像是在连接？”
    看着提取数据中带着的一丝丝蓝色光晕，露西很是疑惑。
    因为她虽然是个小黑客，但是知道ai的数据特质是什么，眼下这些蓝色的数据残留给了她一种和黑墙相似但又非常割裂的感觉。
    露西的声音里有些震惊，同时微微颤抖。
    “凛先生，您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凛的声音立即传来打断了露西的话，“这不重要露西，感谢你听了我和v的建议本分执行了我的指令。”
    “现在尝试用黑墙密钥获取黑墙协议，将数据丢进去进行锁定，分析过程必须由黑墙进行，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一旦碰了这数据百灵鸟可以立马察觉到。”
    百灵鸟…
    露西只知道这个代号是新美国的超级黑客，是从v口中了解过的，但是这样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家伙，竟然敢借用黑墙…
    是和凛先生一样神秘难测么？
    “不过露西，你毕竟是第一时间接触到数据的人，可以稍微感知你认为不属于百灵鸟的那部分，当然不要试图解析。”
    “不要当成死板的命令去执行…你的意识就是网络的一部分，去感知。”
    感知？
    露西有种被老师教导不会却又不敢提出问题的害怕感觉。
    “唔…”
    露西只能尝试着触碰数据，这团宛如红蓝相交的数据有着极高的信息密度。
    不知道怎么回事，露西只是触碰了一下，随即身体后退，表情在瞬间切换为惊恐和不安。
    “呵！”
    宛如溺水一般，刚刚那一瞬间，露西已经完成了一次高量的数据读取，甚至动用了脑机超频。
    这只是痕迹么？
    露西总算知道了，如果那个百灵鸟和所谓蓝色数据的主人此刻出现在她面前，她就像是一只蚂蚁一般可有可无。
    这是真正意义上能够在网络中碾压一切的ai！
    “凛先生！我感觉到了！”
    “很不错。”
    露西尝试着把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我读取到了…虚弱？抱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好——”
    “总之她像是被胁迫了一般，可是指令都是她自己发出的；而且她在求救？或者是求死？”
    说完这些露西自己都觉得有些害臊。
    因为她的形容一塌糊涂。
    “那是因为百灵鸟被ai控制了意识，蓝色数据也属于ai，它在试图帮百灵鸟让其人格意识压制ai。”
    一句话简单说清楚了关系。
    露西从没觉得自己有这么笨过。
    或许是这种带有教学性质的过程可以完美减少负担心理，露西没有那么恐惧未知事物了。
    要是她一个人在赛博网络空间遇到这种ai遗留的孢子，还是在墙内一定会怕死的。
    “凛先生，蓝色数据？”
    林跃没有说话。
    露西还在低头查看数据呢，结果周围的景象像是瞬间消失了一般，四周一片空旷。
    “凛先生？”
    露西慌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男人像是能给自己父亲一般的安全感，甚至像是大卫一样非常在意凛先生的状态。
    “这是…”
    露西回头的时候，一堵完全看不到高度且上方数据光粒不停跃动的巨墙横在面前，左右延绵不绝看不到尽头。
    黑墙。
    “露西，用黑墙协议。”
    听到林跃的声音以后露西连忙点了点头，即使看不到凛的赛博网络形象，她还是照做了。
    她猜凛先生一定是怕敌人发现他的行踪采取了某种掩饰自己形象的伪装程序。
    然而此刻在墙壁的那头，赛博网络形象几乎如同墙壁一般高的人低头看着渺小且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人类。
    在墙外，凛是不会被发现的，而且他也能随时越过墙帮到露西。
    “这位年轻女孩说的话是真的吗？”
    显然在这段时间内林跃已经告诉了奥特所有露西说的事情。
    林跃摇头。
    “但总算是有点线索了不是吗？如果天天要和超验打交道，我真怕哪天有个脾气古怪的给我一巴掌拍死。”
    奥特再次表示质疑。
    “她如果骗你呢？”
    林跃没有回话。
    如果真的用怀疑的视角看待世界，任何事物都充满了怀疑，世界也将陷入虚无主义。
    林跃只是觉得凭借现在的基础，露西只能记错某些细节，但绝不会开口欺骗自己，因为这完全没有必要。
    “凛先生，我要用它了。”
    林跃点头。
    “把它当作正常的数据处理合并软件，不要畏惧，这点你该学学大卫。”
    露西赶忙将数据导入黑墙协议，露西还是第一次在这里操作黑墙，换做以前的自己能被吓死…
    光是那个复杂的操作界面出现的那一刻…
    露西就知道这个程序有多伟大了。
    伴随着墙壁将那不起眼的信息没入，林跃在墙后注视着数据的走向，黑墙就像是连接多个空间的隔离带，上面的数据无论以任何方向进去都会指示方向。
    百灵鸟靠这东西躲开网监认证，同时也靠它指示方向，只不过百灵鸟要找的数据太复杂了，基本都有屏蔽手段。
    所以百灵鸟才让黑墙和墙外的ai掌控了自己。
    换言之…
    像是黑墙的一部分一样经受着ai和黑墙双重的排斥。
    脑海中像是有什么灵光一现。
    不过那个蓝色数据——
    林跃也有种隐隐的猜测…
    黑墙的处理速度很快，当蓝色数据被指示出现的那一刻，林跃森寒的声音响彻在露西的意识里。
    “夜氏。”
    ……
    ……
    (本章完)

 第427章 崩解！【1W】

    第427章 崩解！【1w】
    伴随着数据探针的指示状态出现，凛在瞬间就完成了锁定分析。
    “多个伪装的复杂跳板节点。”
    凛分析数据时的状态并非经过深刻学习，也不是所谓的技术见长——
    是完全出于本能自发进行的一种思考方式，基于网络设计底层思维的角度…
    然而林跃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有这个思维的，他只是像海绵一样在这两年间疯狂吸收赛博网络空间的知识，成为真正意义表现为近乎神迹的数据解构与操纵能力。
    只要他想，赛博网络中永远也看不到他这个“普通匿名用户”，但这个普通用户却能分析观察到自己所要的东西。
    凛的语气开始出现了一丝凝重。
    夜氏…在ncx的时候就有这一笔账留着，但是那个时候和夜之城盘踞已久的企业开战并不是明智之选，这几年梦想家的网络安全部门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夜氏公司的动向，令人意外的是这家公司对网络的维护差到了极致。
    事到如今一切都说通了。
    从数据表现看，夜氏几乎被判定为高度疑似ai的数据运作逻辑。
    林跃可不会认为这是夜氏负责管理企业系统的ai在自主联系百灵鸟，而是夜氏那对于高级黑客看似没有任何防御力的数据堡垒中一定还藏着其他的秘密。
    数据涌动间，林跃看到了。
    那是夜氏公司核心内网的位置，伪装地极好。
    如果说整个夜氏的数据堡垒像是钢铁构筑的盆地，那中间看似用来抛弃杂乱数据以及销毁企业运营数据的“数据湖”——
    “露西。”
    “和百灵鸟有着链接的数据不符合跳板逻辑，他们应该是在帮助百灵鸟让自己的人格控制ai…这公司还去过华盛顿。”
    露西看着林跃给自己展现的数据，她的思路完全跟不上对她的智力形成碾压的凛。
    如同学习好和学习一般的孩子在共同看一道复杂的几何题目，思维决定了学习一般的那个只在纠结为什么会如此思考问题。
    “这样稳定且跨过无数道可能出现数据堵塞的链接不是靠线上自发的。”
    “百灵鸟如果不接受连接，那么夜氏一辈子也联系不上她——除非在线下去链接，百灵鸟的ip地址就是在华盛顿，哪怕用黑墙伪装我也能查到。”
    要说现在是什么感觉，林跃觉得有底气了。
    赛博网络空间配合他超越限度的智慧让有些线索浮出了水面，看了眼时间，现在距离大概可能出现变故的时间段还有八个多小时。
    凛用一个小时干完了可能需要动用荒坂反情报部门没日没夜几天工作量才能找到的信息，且这个过程中还不能保证一定不会暴露。
    或许是听出来了凛语气中那一抹凝重。
    “要潜入么？”
    凛：“打起精神，仔细耐心。”
    露西重重点了点头。
    ……
    凛将目前数据传给v以后，二人从夜之城混乱的公用网区上层找到了夜氏的数据堡垒。
    这家神秘公司的数据堡垒并不如下层那样光怪陆离，张扬的霓虹数据风格也并未存在，与类似于公司广场布局一般的公司数据堡垒分割布局的场地上，夜氏却隐藏在类似于阴影一般的深层网络中。
    入眼所及。
    夜氏的堡垒本身呈现为光滑巨大，且表面漆黑的多面结构。
    外行在上面找不到任何接缝，仿佛是吸收一切网络数据的绝对黯色。
    露西还想探查，但不知道藏匿在何处的凛仿佛耐心不怎么足够了，直接给露西指示了区域让她潜入。
    外壳是看不到什么的，数据湖周围才有危险性。
    但一般想要在夜氏找到的东西的黑客在这层就能挖到东西了，没人会作死到真的深入，原因就是夜氏数据堡垒的内层的防火墙很怪异。
    “凛先生，是…是吞噬型的ice！”
    这种ice本身设计就存在问题，大公司一般不会使用，相反是一些犯罪集团和暗网才会使用这东西。
    林跃看着数据湖周围隐隐约约覆盖的一层墨色壳子，仿佛它的存在就能把数据乱流某些部分给吸附过去，甚至能够扭曲周围的数据流…而关键就是那些不能预料到变化和规律的乱流区。
    如果吞噬型ai吞吐数据量过大，很可能失控，甚至将夜氏本身要保护的东西和权限用户给剥夺了。
    “夜氏疯了？”
    露西喃喃自语。
    林跃看着这一切，夜氏貌似对软件这方面的研究…超乎了自己的想象，这ice是失控状态，但它就是不会去碰中心宛如垃圾填埋地一般的数据湖。
    “说真的，像是噩梦里的场景。”
    露西感受着赛博网络空间的呼啸，这种单一孤寂的感觉虽然是网络黑客的常态，但站在这里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没有任何接入端口，数据裂缝一概不存在，数据隔绝层包裹的裙式加密云…”
    “如果用常规手段的话只会壮大他。”
    不知不觉露西进入了一种学习的状态，这就像是自己跟随琦薇在夜之城学着怎么适应街头黑客规则那样，很明显凛对她的指示是属于更高级别黑客的“玩法”。
    对于在赛博网络中追求刺激的黑客而言，在网站门户上留言这种行为往往是一种刺激。
    这种刺激感是人类天生挑战欲望的激发，露西只想看看这个神秘的凛先生怎么解决这种东西，另外他的解释言简意赅，比在某些加密的ibs里与同行分享经验要直白得多。
    “这种ice内部运行的是数据循环校准的逻辑。”
    “如果你陷入复杂表象带来的困惑，这个ice就没法侵入。”
    露西脸色一凝。
    “怎么会？循环和吞噬不是两个极端吗？”
    凛继续说道：“一切尝试着接入的行为都会被ice即时进行分析、学习、模仿直至形成新的针对性反制协议，表现就是吞噬，你以为数据只是成为了它的一部分，却忽略了数据湮灭重组的过程。”
    露西这才反应了过来。
    “ai？！”
    具有学习这项能力的程序有且只有这东西。
    “可这不是墙内吗…如果这种具有攻击性的ai失控，网络监察——”
    凛轻笑一声。
    “露西，放弃掉你的这种畏惧思维；网络监察对公司的管理权限在十多年前就丢失了，大家…只是维持着这种体面。夜之城的网监早在之前的太平洲行动中丢失了这部分权利。”
    “夜氏既然是ai在负责和百灵鸟联络，为什么ice不能是ai呢？”
    露西突然发现了网络世界中的恐怖样貌。
    一直以来她把墙内和墙外区分得很仔细，现在看来可用网络是另一种墙外罢了。
    公司可从来不会考虑人的死活。
    林跃还是没把夜氏可能是ai掌管运行的事情说给露西。
    有些精神冲击一次就够了。
    在露西还沉浸在这种惶恐的想法中时…
    “把你自己当做‘探针’，我会用百灵鸟残留的数据作为秘钥，模拟她思维的波形数据触碰堡垒ice表层。”
    “在这个过程中它会将你识别为‘访客’或是‘可能存在的异常点’，你将会短暂升权（指网络用户权限上调）从而开启一个观察口，你的目标很简单，用你数据细密的特点钻入入口。”
    “我会在第一层缓冲层标记区域，我猜外界来看那是一个活体访问扫描仪，可能存在意识陷阱层，因为我不可能捏造一个真正的夜氏员工进入数据服务器中心。”
    露西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计划太过于疯狂了一些，没有几个黑客把自己当程序投入这种可怕的ice当中，然而令她更没有反驳余地的是这计划是真的可以行得通的，技术层面上没有任何问题。
    但不能不说这就是自杀式任务。
    用模拟百灵鸟的信号来诱骗，但可能被数据堡垒的最高权限者所察觉。
    到底该怎么办？
    此时此刻，露西只能信任凛——
    或许说她别无选择。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接受了梦想家和夜之城荒坂分部的庇护就需要偿还。
    像是不想给自己犹豫的时间，露西随即立马将自己像是探针程序一般向着发出可怖轰鸣的ice投了过去，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数据粒子像是漫天的萤火虫一般向着周围萦绕着银白色丝线宛如舞动精灵一般的女孩开始聚集。
    凛开始在调整数据了，他要用这些东西现场模拟出与百灵鸟残留数据极其相似的状态…
    伴随着数据开始凝实，露西身上的光芒开始变得鲜红，锐利且冰冷；露西身后划出红黑数据块散逸的痕迹宛如一只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冲向了数据旋涡处处存在的数据黑洞。
    越靠近，露西恐慌地察觉到自己的程序面板已经卡死了。
    也就是说任何一道网络攻击都能让她的脑机付出惨痛的代价——
    她下意识回头。
    就在她想要询问这个状态是否正常的时候，黑域宛如一张苏醒的巨口猛地张开，ice开始运作了。
    露西像是漆黑汹涌海面上微不足道一只小船一般摇摇欲坠…
    喉咙中下意识的呼喊马上要出来那一刻，露西身上负责伪装的数据起了作用，ice几乎在一秒间变得平静，那些数据像是石子丢在了平静的水面上一样划出一道道涟漪。
    “呼哧，呼哧…”
    露西在数据堡垒上方呼吸急促，眼珠子看着伪装被投入，那种重新掌握自己程序武器的感觉让人心安。
    暗色的罩壳上，一个小小的、菱形空洞骤然亮起蓝色的网格，那些网格是最后一道切割意识的攻击性程序，只是乍现随即消失不见…
    端口？！
    “有了！端口在这儿。”
    凛没有回答，露西的赛博网络形象瞬间被一股凭空出现的吸力拉扯了进去！
    “露西，接下来拿出你的真本事。”
    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露西已然出现在了数据缓冲带上。
    林跃之所以笃定露西可以搞定这个意识缓冲带上的陷阱程序，是因为他在前世记忆中知道露西可以依靠自己的能力潜入荒坂的ice，为了就是抹除大卫受试斯安威斯坦的义体数据。
    所谓陷阱程序，在赛博网络中可以称为意识棱角走廊。
    露西此刻站在四面八方都是走廊的圆形房间内，所有走廊的陈设都一致，并且这个地方充满着扭曲的镜面；宛如违背物理规则的几何通道组成了立体的大型迷宫。
    另外在这种陷阱程序里有的时候会迭加一些数据调取陷阱，不知不觉黑客就会陷入编造的记忆碎片中。
    露西听不到凛的声音了。
    因为她站在里面，如果凛要说话让自己知道那么夜氏也会察觉，她没有任何举动在地面上静静站了几十分钟，如果有夜氏的高权限黑客注意到了这个现象自己首要任务只能是逃跑。
    万幸的是这数据堡垒的所有者夜氏很自信，因为没有人会作死跨过吞噬型的ice只是为了靠近里面的数据湖，那里面有可用信息或者是金钱提取接口的概率低到微乎其微。
    如果缺钱，黑客宁愿接入网络监察遗留的物理节点提取欧元或赛博网络程序组件，他们也不会想着在夜氏这种数据堡垒中找刺激。
    记忆碎片困不住露西，因为面前的ice无法模拟露西能够沉入的点，露西的可用数据和高权限不是它可以阻挡的，现在要做的是把意识走廊的核心找到并摧毁它，在特定的区域找到凛所标记的数据。
    这儿没有声音，露西看着那些扭曲的记忆，身旁环绕的程序套件像是单分子线一样舞动随即将镜面整个切割开来；几乎没有任何停留，露西到下一个拐角就会背靠墙贴着观察前方走廊的状况。
    有没有在防火墙内巡逻的黑客是个未知数，除此之外子网的网管会经常挂在网上维护，无论遇见谁露西都会暴露。
    凛虽然没说，但露西靠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小心…
    “幸亏赌对了。”
    露西为自己的谨慎感到庆幸，该层果然有监视者，而且是没有察觉到其他用户潜入的监视者…
    望着前方背对着自己的子网黑客，他貌似挂在网上一心二用，因为露西从侧面的镜子上看到了他正在阅览边新闻，上班摸鱼是每个公司狗的梦想，夜氏这种高福利的公司也不例外。
    毫无防备的黑客表现出困惑一样的肢体动作，低头看了自己的网络形象一眼。
    在赛博网络中任何动作其实都是指令，那是他在检视自己。
    只不过当他看到浑身缠绕的银色丝线的时候已经晚了…
    数据构成的身体像是芒果布丁一般整齐被切割成了好几大块，身体各个部位诡异地悬浮在走廊中，随即——
    嘭。
    一阵微不可查的响声。
    此刻。
    在某处设施的黑客室内，几张连着的黑客椅子上，穿着浅蓝色黑客服的男人胸膛突然抬起，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般，紧接着头部发出一阵白烟，在没有任何呼喊的情况下尸体宛如枯木一般呈现出诡异的姿态…随后死亡了。
    敌人脑机早已成了一坨黑炭。
    露西如法炮制，走廊核心附近的监视者一个个被清除，速度极快。
    核心被露西触碰到的时候，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在这样高度紧张的状态下自己打出了生涯中最漂亮的一次黑客入侵行为。
    这几乎半年内，进入荒坂的露西大部分干的都是协助部门黑客进行网络攻击或信息抓取的任务，平时也负责对接梦想家情报信息的文字工作，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夜之城另外一个有名公司的数据堡垒中单独清除看守的黑客。
    与此同时，夜氏数据堡垒内的任何防御荡然无存了，接下来只要露西能够按照林跃确定的位置，让她自己泡在数据湖泊中，那些被扫描过存疑的信息就能准确无误被抓取上来。
    只是…
    与露西兴奋神色相反的是，林跃的表情从始至终都非常冷静，像是在观察着什么。
    一个疑似大部分高层都可能是ai入侵人类的集团，内部的措施仅仅是几个普通子网黑客这本身就有些不太合理，从露西采集的数据上来看，那蓝色的ai数据类型跟林跃所熟知的奥特似乎有些相像。
    这就很怪异了。
    难不成夜氏的这帮ai是灵魂杀手的受害者？
    林跃可从没听过奥特说过这件事。
    不过ai的思维方式一定是非常全面的，林跃知道夜氏绝对有着自己的打算。
    替露西绕过活体认证扫描的必要步骤后，看着她移动到目标扇形区域的林跃环视着四周——
    “是在找我吗？”
    不得不说ai的狡诈林跃还是认识很到位的。
    在黑墙外，某些ai甚至在攻击性上表现为惰性，但是它们的逻辑非常严密，有的时候某个ai可以把它自身的逻辑陷阱包装得很完美，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和他慢慢周旋…
    林跃经历过太多次这种场景了，以至于现在的他只要觉察到敌人疑似是ai便会非常小心。
    但是眼下最紧缺的东西就是时间，林跃已经没有耐心了。
    “抱歉露西，委屈你一下。”
    这句话露西并没有听到。
    林跃开始尝试着让露西去反应更为活跃的深层去，在数据海洋中用程序套件包裹着自己的露西立马向着指定点去。
    数据堡垒中不一定是百灵鸟的数据最敏感。
    夜氏的生存之本当然是企业管理数据，财务数据，林跃找得到在杂乱数据掩饰下保存完好的这些东西，之所以让露西去碰，就是逼迫对方现身。
    在某些方面看这就是阳谋。
    眼看着露西在数据湖内动作越来越大，一路摘取数据向着数据湖核心靠近的时候，林跃预想中的状况终于出现了。
    就在露西因为林跃的表现过于有底气甚至开始有些放松的时候。
    露西刚刚触碰到数据湖核心区域的边缘，夜氏的吞噬型ice开始发出剧烈的高频警报。
    慌忙抬头的露西透过数据之海的漫天星辰看到了上方暗色的光罩开始形变…
    “稳住。”
    凛的声音一出来，露西立马放弃了启动程序定位传送的想法，转而原地稳住开始观察着ice的变化状态。
    对方似乎也没准备让露西再继续下去了，很快露西看到周围的数据开始像是被不受控的力量向上吸去了一般，如同纸张被点燃一般的光壳开始凝聚，成为了两条数据形成的长条状蠕虫般的巨物。
    露西心中一惊。
    原本稳定的伪装秘钥此时此刻被上方已确定为ai的ice自主演算识破，整个数据堡垒像是即将沸腾的热水壶，数据混乱的状态已然不可控了。
    “轰！”
    露西被一道声音引得猛地转过头。
    整个数据堡垒周围漆黑的多面体结构开始裂开无数的猩红纹路，露西立马想到一个非常可怕的赛博网络名词。
    【解构】。
    当程序无法顺畅执行既定目标的时候一般有卡死状态，但如果这个程序是数据堡垒这种的话就会面临解构，这种状态下黑客随时会被数据洪流冲刷成渣滓。
    露西脸色一沉，身上所有的丝线紧紧缠绕住还没被上方怪异吞噬程序所吸附上去的超大型数据集合体。
    那些数据在变化，一会儿宛如液体，一会儿撕扯着那些光点变为浑身是尖刺的怪异结合体，像是平面图又像是立体几何。
    而且…变化一直在蔓延，很快就要到露西的身上了。
    “凛…协议开始反向破解了！有人…试图吞噬我的权限，把我当作数据处理了！”
    露西的低吼中伴随着慌乱，上方本该消失的棱镜走廊开始向下咋来，无数的虚拟镜面中倒映着露西略微苍白的脸庞——
    哗啦啦！
    锁链从那些东西里钻了出来，露西躲闪不及，很快浑身像是粽子一般被这些长度无法预测的锁链给里三层外三层牢牢困住了。
    精准定位，让ice完成吞噬。
    对方的反应看似是过激的，毕竟没有必要用汽车碾死蚂蚁，但这种行为在黑客世界中是绝对妥当的。
    不管对面纸面上的实力如何，只要他摸到了某个黑客的隐私信息那么一定是要遭受全力攻击的。
    没有人蠢到在核心数据快被接触的情况下留手。
    “隆隆隆！”
    上方吞噬型ice盘踞在快要崩开的数据堡垒中，露西这才看清那不是两条巨型蠕虫，而是两头都能进行吞噬的怪物！
    赛博网络空间中战斗是具象化的，但往往程序的表象很大证明这东西的危险性就高…
    比如有名的ai猎人他们的猎杀程序都非常庞大，星船，巨龙等等形象不一而足。
    那东西仰起头来的时候，被数据乱流化作实质性尖刺的蠕虫口中那东西就像是獠牙一般一圈圈迭加，能把任何有组合的数据咬成碎片…此刻露西仰头看着那东西，瞳孔几乎快要缩小到了极点。
    从它幽深不见底的口中伴随着它每次头部的起伏里面会滚落出一大堆数据残渣，像极了电影中畸变的怪兽嘴里流淌着涎水阴森森盯着下方渺小的人类。
    “找到你了。”
    蠕虫巨口中间此时有个赛博网络形象，像是鬼魅一般。
    低着眼眸的他眼皮下方只有挤出来的蓝色流光。
    “只是让你找到正确之路的人呢？”
    “真麻烦…”
    蠕虫看似庞大的身躯在神秘赛博网络形象话音刚落的时候却诡异地瞬移到了露西的正面前。
    露西微微张开嘴，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数据獠牙，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了一般。
    “你是诱饵。”
    “露西。”
    “在ncx的时候就该跟接引你的人离开。”
    露西脸色开始变得狰狞。
    她知道对面这家伙是哪些人了，这些家伙是要杀了自己夺取秘钥的那些人。
    “你将会在赛博网络中永生，摒弃掉躯壳，成为永不消逝的存在。”
    他那双诡异的蓝色瞳孔看着露西。
    “肉体存活是最低级的乐趣，世界的未来就在此处，就在我们手中。”
    好一个未来！
    露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愤怒替代了恐惧。
    铃木拼尽全力差点死亡，自己也离曾经的美好梦境越来越远，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这黑墙秘钥么？
    “那还真可惜。”
    “拜你们所赐，你们这帮不像人不像程序的东西，躲在阴沟里像是老鼠一样。”
    露西笑得枝乱颤，语气像是调侃一般，“混蛋…”
    男人的电子喉管内出现轻微的叹息。
    “那为何公司的高层，你现在服务的企业——荒坂三郎一心追求程序上的永生呢？这个世界最大的实体缔造出灵魂杀手，黑墙就是我们能接触到的神力，你们都是掌握了神力的子民，我们本该是世界的变革者，让世界变成我们设想中的夜之城。”
    “露西，但现在你没用了。”
    就在同一时间，巨大的蠕虫猛地向前闪现了一下，被锁链禁锢的露西只剩下了半个残躯从锁链的缝隙内掉落了出来。
    骇人的咀嚼声伴随着数据光粒从蠕虫嘴里挤出，这头攻击性的ai似乎享受到了最为肥美的数据一般。
    “原来你们把真正的核心放在夜之城的公用网络内啊…”
    看着下方场景的夜氏黑客慢慢回过头，然而后方只是空无一物的网络空白地。
    此刻，觉察到一丝信息的夜氏黑客看到了一种恐怖的现象。
    在夜氏子网内存在的某个非本群组的【普通用户】ip地址变化速度快到压根没法捕捉，更别说推测出什么规律了…
    “你终于出现了。”
    “你是谁？凛…他可不是一个黑客专家，就像是只拿到了经验值的游戏人物，我们青睐他的力量，但不青睐他的智慧。”
    “合作不好吗？墙外的伙伴。”
    显然。
    夜氏从黑客技术上推测出对方不是凛，而是把他认成了黑墙外的某个ai程序…
    “你用这姑娘当诱饵的手段很高明，因为我们确实对她很有兴趣，但貌似她身上没有黑墙秘钥不是吗？”
    刚才的锁链其实就是一种陷阱读取隐私信息的程序。
    露西身上的黑墙秘钥没有被读到，第一时间就被“杀死了”。
    “我就说你们是一帮愚蠢的ai。”
    凛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将夜氏堡垒都弄得再次震荡了几分，底层协议甚至都有些不稳固了起来…
    “嗯？”
    夜氏黑客察觉到了不对劲。
    面前所谓的黑客意识体——
    他望向下方数据的杂乱中，破碎的形象早已无处可寻，但是攻击程序里验证的则是一个完全不相符的家伙，是夜之城夜氏的一名网络管理员。
    狸猫换太子，林跃对信息的操控达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
    “什么时候？”
    夜氏的家伙倒不是那种沉不住气的家伙，或许他本身就是ai的原因，很难有什么情绪上的起伏。
    凛没有给敌人解释技术原理的耐心。
    “嗡！”
    在赛博网络空间中凭空出现的林跃形象像是数据堡垒的高度一般…
    这是人类？
    夜氏黑客的脸色开始变得阴沉了。
    “凛？”
    他想说不可能，但眼前这样子的凛可不是什么高明伪装程序能做出来的。
    “假模假样，真以为靠数据裂解就能将夜氏干的事情和证据一起埋葬吗？”
    宛如神祇一般的赛博网络形象出现，就代表着凛不打算让看到或者记录这一切的任何东西存在了。
    周围网区早已陷入了锁死的状态，很多敏锐的公司黑客都想往这边靠，然而在数据边界有一条饿狼一般的烈性犬守着，它和赛博网络中那些猎杀ai的程序只大不小…
    他的一口就能将公司的数据堡垒咬个缺口，很多凑上前刚反应过来的黑客还没来得及抽身就被血盆大口整个囫囵吞下了…
    就在夜氏黑客试图用ice攻击那个明显是足以完全碾压自己的家伙时。
    整个下层夜之城公用网络瞬间瘫痪！
    数据垃圾场整个猛地塌陷，暴露出一道道向着其他地点链接的数据锁链…
    “华盛顿，欧洲…”
    林跃轻声笑了笑，“看来你们的准备做得挺充分不是吗？”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夜氏的黑客凛自然熟悉不过了，可以叫他蓝眼睛先生，但他也算是蓝眼睛先生的一员。
    “协议是如何做到改写的？”
    夜氏的吞噬型ice此刻开始不受控了，充满獠牙的大脑袋上下摇晃，似乎在被篡改…
    蓝眼睛看见下方数据正在被读取，只是意识一转移的瞬间，凛的手从他身后混乱的数据湖泊中猛地将捂着嘴不敢出声的露西捞了出来。
    “唔…”
    说真的，林跃觉得夜氏很有趣。
    这帮子ai估计真把自己当人了，他脸色阴沉的那一下是明显要骂人的表情，只是硬生生忍住了而已。
    林跃简单的手段就把这家伙耍的团团转了。
    露西看在眼里，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她在数据湖泊中被捞出来之前还在想凛要怎么救自己，结果就是这样简单的转移注意力就让夜氏手上彻底没了牌。
    刚才那只是林跃做出来的虚拟脑机，很简单的手段，夜氏被步步探查数据核心的举动逼急了，压根没料到有人会这么玩网络攻防。
    “很抱歉凛，我恐怕不能让你这么读取下去了。”
    不知道这家伙在干什么，数据堡垒开始快速裂解，残渣开始向着下方掉落，将那本来就破败不堪的夜之城公用网络砸得崩坏，甚至…让很多在里面还在执行普通网络活动的用户抽身不及被活生生烧死了。
    “你的逻辑门，什么东西我都掌握了。”
    林跃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噔的一声，两只瞳孔燃烧出两种截然不同的色彩！
    血红与深蓝。
    夜氏蓝眼睛猝不及防之时，他僵硬着脖子扭过头，上方一只脚提起宛如神祇一般注视着自己的长发且庞大的女人身躯…
    “奥特·坎宁安！”
    夜氏一直不敢笃定这个赛博网络空间最大的实体和凛关系紧密，在此时此刻，凛也做出了掠食者的选择，对待猎物用尽全力。
    “你要…？”
    奥特空灵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那当然是让他们消失了。”
    “毕竟我是很怕你们报信…”
    “而且你好像差点让我们的人死在了ncx。”
    凛身上突然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缝，那些光柱将正在下坠数据库缓缓托住，避免夜之城再死去更多的无辜人。
    蓝眼睛的身后的数据湖泊开始迅速升起，林跃的巨型手猛地挡住宛如一整块被砸过来的湖泊！
    身后的奥特双手呈现怪异的手势，像是刚刚开苞的荷一般手指向上。
    “如同众神的黄昏末路，邪徒滋生，假意欺瞒。”
    奥特似乎经常会说一些古希腊风格类似的诗词。
    林跃早已经习惯奥特的行事风格。
    露西看呆了…
    赛博网络世界中她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景象，这种级别的ai，网络监察…
    她这才发现，整个网区就像是瘫痪了一般，变成了夜氏的“行刑台”！
    “你究竟是什么啊…”
    露西也发出了这样的疑问，但也只敢在心里提问。
    夜氏整个数据堡垒爆发出轰鸣，刚刚被林跃篡改了权限的ice此刻像是被激活了一般开始一头对准一个敌人开始反扑了。
    夜氏看来还是有些东西的。
    无数的锁链缠绕住蠕虫的身体，林跃开始堆砌进行强制篡改，让其攻击自身。
    与此同时奥特上方不停射下的光束死死咬住不停闪烁的蓝眼睛先生。
    林跃的注意力一刻都没从蓝眼睛身上移开过。
    他想知道夜氏其他人在什么地方…
    【警告！程序运行出现未知错误！主数据堡垒核心瓦解！】
    【原因：未知。检测到…//结构性逻辑崩塌】
    【状态：核心数据完整丢失！重复，核心数据……完整丢失！！！】
    蓝眼睛的神色因为高速的躲闪看不清楚，林跃不知道这家伙要再干些什么，他手中的吞噬型ice已然接近崩溃，外层黯色壳层像被酸液腐蚀般卷曲汽化…
    与此同时！
    下方那些伪装成数据垃圾场的数据被凛开始强制解压缩。
    正在疯狂躲避奥特攻击的蓝眼睛先生突然像是不要命一样向着林跃冲来！
    轰！
    突然像是凭空出现的蓝色暴风云一般的形象向着林跃的网络形象压了下来。
    与此同时，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人类状态意识投射还在继续运动。
    “凛，不要让他靠近核心。”
    林跃解压缩的瞬间，海量加密文件如同火山爆发般炸开，让蓝眼睛先生瞬间被弹开了。
    跨州链接被林跃一把攥在了手里，与此同时那蓝色的混乱数据（蓝眼睛ai本体）猛地跟林跃对撞在了一起，大量数据开始坍缩，漫天的数据孢子哗啦啦坠下！
    “你不是ai！你到底是什么？！”
    对撞的瞬间，蓝眼睛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绝望。
    那是人类能在赛博网络空间该有的表现吗？
    随着节点暴露，夜氏这个低调到极致的公司其秘密和总子网节点被林跃找到了。
    几乎没有任何预警，林跃身后的恶犬像是失去理智一般直接向着指示地点冲去！
    “该死！”
    蓝眼睛先生立马就做好了准备。
    【正在启动数据转存//…】
    几乎瞬间林跃也察觉到了，虽然他知道了夜氏和百灵鸟谈了些什么，但其他的情报和数据也很有用才对…
    可惜了。
    林跃的手缓缓张开。
    他的笑容像是恶魔一般，流窜ai看见了网络中真正的恶意程序究竟为何物。
    “想要，我就不留给你了。”
    “我会找到你，哪怕是网络的最深处。”
    蓝眼睛眼睁睁看着这家伙扯断了他们和百灵鸟之间的链接。
    【正在执行版本回退】
    【请输入管理员密码￥%#……】
    【错误//…认证成功】
    【权限执行用户‘普通用户’】
    林跃将夜氏的堡垒自毁的权限握在手中，在蓝眼睛先生仇恨的注视下将权限启动了起来…
    手掌开合之间，一切寂静。
    数据堡垒在赛博网络空间中宛如尘埃一般在露西的注视下开始撕扯，像是中间有个黑洞类似的物质在吸附，在摧毁，让一切…
    崩解！
    ……
    ……
    (本章完)

 第428章 皇帝的冒险【1W】

    第428章 皇帝的冒险【1w】
    “总监，夜之城公用网域瘫痪了。”
    “按照您的命令，荒坂的网络安全部门没有任何一个员工进行探查——”
    “目前ncpd的网管已经上线检查了，网络监察也在动…我们数据堡垒是否关闭？毕竟我们还有两个连接在，如果再这样下去其他公司就摸到我们了！”
    哈里急匆匆跑进v的办公室，如他所见：
    v这栋楼层的网络中枢和服务器设施都被特别行动部门的特工给团团围住，似乎在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被严密保护。
    落地窗前，身影修长的女人单手扶着下颌看着公司广场上跃动的金鱼。
    哈里耐心等了一分钟，见自己的老大毫无回应的倾向，脸上的表情更焦急了几分。
    “总监？”
    v转过身，这时候哈里才发现女人的眼睛里亮着正在通话的淡金色光芒。
    似乎是有意让哈里听到，v取消了静默通话的设置，整间办公室回荡着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军用科技内部的保守派已经和新美国开始互咬了，‘口袋’（目标名称）已经被处理——我们的人查过了，没问题。”
    哈里听到这儿牙关立马咬紧，后背有些发凉。
    难道说…
    军用科技的掌门人卢卡斯死亡和面前这女人有关系？
    “说代价，我要看是不是符合利益。”
    v来回踱步，等待最终的伤亡数字。
    “华盛顿的特工结社三个全部被拔除，情报网全瘫痪了，不过我们没被重点怀疑——由于白房子决策失误，她先对我们下手了…”
    “损失了六十几位特工，都是被远程处理的。”
    哈里听到这儿的时候下意识抬头看向了女人，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女人身后那收割生命的镰刀，身前拉长的影子加上小方格的地板…宛如在操控一场棋局。
    “做得很不错。”
    “该怎么进行补偿你知道的，从自由州回来吧，你…可以退休了。”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v？我能回来吗？”
    然而v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挂断了电话。
    哈里咽了口唾沫，该说的话在嘴边全都忘了，眼前的女人比任何时候还要像是公司的权力黑手，鹰派就是如此——
    做任何事不犹豫，不优柔寡断。
    一旦动手就是会有这个结局，v不是处理自己人的刽子手，但为了那个目标她必须这么做。
    “先等等数据堡垒的链接，他…不会出差错的。”
    哈里连忙把失态的状态调整了过来，连忙道：“夜氏出问题了，我们日常的监视发现夜氏的子网陷入了瘫痪，网站门户丢失——”
    “什么？”
    v的眉头立马蹙了起来。
    就算没有证据支撑，v大概猜得到这恐怕和凛难脱关系…
    难道梦想家整个网络安全部门都动用了？
    要知道盘踞在夜之城公司广场上的怪物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v早在之前就发现了夜氏的子网非常奇怪，高级黑客的天然直觉让她对夜氏从未进行过详细的网络间谍活动——
    所以她手下的人仅仅是监视，而不是刺探夜氏。
    现如今…
    “我们的人呢？”
    v想问问监视的黑客现在是什么情况，当面交流信息肯定会更通畅一些。
    “无法退出，我们的人不敢强制断联，这家伙现在就像是被冻结在了网络里…我不知道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能让整个夜之城的网络停摆。”
    “现在整个网络就是琥珀状态…可以观察但是数据无法流通，我们只是知道数据有个核心爆发点，可我们的网络专家压根进不去！”
    v手撑在桌子上，本以为凛一切进展顺利的她也迷茫了。
    网络被冻结？
    在技术上这很难实现，需要网监动用新算法的协议才有可能做到，但问题是现在的网区大部分底层逻辑中还存在巴特莫斯的rabids病毒，再加上有黑墙…
    不，绝不会是网监。
    难道真的是凛？
    怎么会…
    他一个人哪怕加上梦想家网络安全部门应该无法做到才对吧？还是说那个一直伴随着凛出现的目前已知最强人工智能的力量？
    本来还想跟凛说华盛顿的行动很成功，新美国内部压力正在上涨，说不定丽贝卡的事情可以在不引起战争的情况下得到解决…
    眼下近乎于网络层面上的公司战争就这么打响了。
    “所以…”
    哈里知道这个决策很难。
    但是现在网络中的状况如此糟糕，若是给其他公司留下把柄，荒坂就站在了被动的这一方…不管是谁都会认为这是荒坂在夜之城里丢炸弹。
    很多人不喜欢现在的荒坂。
    它年轻，锐利，像是一台不知道疲倦的机器。
    内部的敌人被铁血手腕所镇压，荒坂自断一臂（华子在太空的事件）的疗法反而让荒坂在某些领域不再让步了，最明显的就是义体和军工领域。
    两年间，荒坂在全球很多国家和地区中都介入了武装冲突。
    可以这么说，有些地区的武器装备和士兵都是荒坂这个大型机械中出来的——再加上荒坂赖宣对于权力的收紧，双管齐下的荒坂树立了比以前更多的敌人。
    那些zhengzhi评论家都在说，如果让荒坂在太空层面的权限彻底拿回，那个在2023年之前的庞然大物就会再次降临…
    当然，这些事件影响只是北欧，南美等地。
    亚洲或许是因为三郎的死亡，一向比较保守，在智能武器领域方面卓越进取的康陶开始掌控主动局势了。
    所以赖宣的优生土壤就在北美和欧洲，若是因为夜氏的事情成为公敌，赖宣口中的提前开战可能性将会直线上升！
    “哈里。”
    “知道我为什么用你的人不跟你说吗？”
    v沉思了一下，哈里表情有些迷茫。
    凡事亲力亲为已经是违背管理学和管理者能力范畴的事情了，v突然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志同道合的下属。
    只是v不知道该不该这么选择。
    “不知道…”
    哈里摇头。
    上司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是很简单的道理，v想怎么用反情报部门的特工和专家哈里无权干涉——最主要的是现在的反情报部门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部长，v依然在代管。
    不过哈里好像能猜得到上司想要问什么。
    v拒绝了现在就断联数据堡垒的请求，这项命令意味着将反情报部门的织田月（露西）和凛一块儿丢在赛博网络空间内，到时候如果找不到网络退出节点…
    “那是因为特别行动部门在两年前就开始致力于让荒坂在各项领域取得优势，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外部的敌人，这件事你是知道的。”
    哈里表示自己当然知道这个。
    “所以哈里，我想问你…你觉得我们的敌人是谁？”
    眼下如此危机的情况，这女人却语气平和在问哈里这种看似像是宏观层面上的问题
    “忘掉你此刻急着要上司作出决策的事情。”
    v心里的焦急之火早已肆意燃烧个不停，但她不能慌，被下属推着作出决策是最危险的节点…不管这种堪称网络毁灭的事故是哪个势力和组织造成的，她只是相信凛和那个被荒坂一度囚禁的实体。
    “唔…”
    哈里黝黑的脸上汗水亮晶晶的，他时不时看了两眼v的反应，虽然心里大抵猜测到了自己的上司要试探自己…
    怎么说呢？
    其实人类的历史貌似好像并未改变过，权利的上下级分明导致了猜测是人类思考最重要的一种方式。
    预想各种可能性，然后做出完美解答。
    网络世界亦是如此，当系统需要有且唯一的答案时，这也是一种推测的思维。
    哈里并非是个死板的网络技术专家，他的业务能力优秀，身体素质优秀，是个合格的特工…
    v似乎有些不耐。
    眉头微微蹙起。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家伙的防卫训练科目也是高分的那一批人。
    “要说敌人…”
    哈里咬了咬牙，还是把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其他所有公司。”
    v的询问也紧随其后，“哪些？具体一点…”
    “军科、生物技术、夜氏、沛卓石化…欧共体企业等等凡是可以威胁到荒坂成为全球第一目标的这个公司…”
    “您的窗户外面就有这些公司不是吗？”
    v撑着桌子，“还有么？”
    哈里：“没、没了。”
    局促不安，紧张，忐忑。
    v终于知道自己以为滴水不漏的回答在有些看透事物的上级面前有多么拙劣了。
    “如果硬要说的话…还有我们内部的敌人，除此之外没有了。”
    仅在夜之城有资产并且在全球只进行投资业务的夜氏公司都被这家伙提及了，反而是太平洲墙外那个崛起的企业没有被说明，v拿不准这家伙到底是忘了还是故意不说。
    “夜之城除了我说的敌人以外没有其他敌人了，总监。”
    在v死死盯着面前的家伙正在思考接下来的话怎么问的时候，哈里笃定一般地重复了这句话，而且是非常确信。
    “夜之城的企业你确定说完了，我怎么听着你连造光学仪器的公司都说到了…却漏掉了我们最大的敌人？”
    v想看看自己的下属是什么想法。
    然而哈里只是略微沉默，“不总监，这不是…敌人。”
    v的脸色立马变了。
    哈里看着v阴沉的脸色，那通电话里v的语气仿佛随时都要用在自己的身上，他立马连忙道歉。
    “并没有侮辱荒坂大人的意思…荒坂大人被那家公司击杀，对荒坂的利益并未造成任何影响。”
    v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手指只是点着桌面，不知道自己是期待网络世界内的好消息还是在期待哈里能说出来自己心目中想要的答案。
    “赖宣大人应该会感谢他的，荒坂大人保守的策略并不是现在的荒坂——自由州的煤气罐被d.r.a.r死死地捂住了，在我看来这不是敌人，甚至荒坂大人的死因为它而变得简单了起来。”
    “为荒坂创造了利益，这样的公司算是敌人吗？”
    “只是看荒坂要不要抱着没有任何收益的情况下为了所谓的‘复仇’和d.r.a.r在夜之城开战了，那到时候荒坂将会做第一笔亏本的买卖。”
    哈里豁出去了一般。
    他的职位级别说这些话其实是不符合荒坂规矩的。
    赖宣上台以后公司整体结构虽然严密了一些，但是公司的规矩也随之变得更为严苛，荒坂员工手册上任何一条疏忽都能让荒坂反情报部门在下班之前将你扣住——
    正是这种铁腕才让荒坂华子一派成为太空流亡团体以后荒坂还能站稳脚跟的原因。
    v听完回答后面无表情，上下扫视了一番哈里。
    “看来你的业务只是天天泡在网上，你还很关心荒坂的管理层…”
    哈里刚想要解释，v竖起手，“不要在荒坂塔内轻易提起荒坂大人这个名头，按照赖宣所说的，他也只能被称为赖宣先生或总裁。”
    “原以为你是想滴水不漏，想到什么说什么，没想到憋了这么多的话。”
    “行了，以后我听到没事，可别被别人听到了。”
    v的红脸扮演得很是成功，现在的哈里有些后悔把这些话脱口而出了。
    自己是不是该按照赖宣总裁的意思先说梦想家就是目前存在的头号敌人呢？
    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去吧哈里，特别行动部门的情况不要告诉任何人，让你的人随时待命处理可能的突发情况。”
    哈里捏了捏手，这才发现掌心里全是冷汗…明明没有站多久，大腿却是一阵酥麻。
    看着迈动僵硬步伐的下属挪动着腿离开自己的办公室，v嘴角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松意味。
    她看着哈里那边给的警告时间，链接可能被探测到的暴露时间只有十分钟不到了。
    要知道迈尔斯几个小时后就可能路过夜之城的上空…
    凛那边没有消息加上v在华盛顿的人送来的情报里的内容，双重压力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再快点，凛。”
    ……
    “嗬！”
    从黑客椅子上猛然惊醒的露西剧烈咳嗽着，脑后的网线接口一阵灼烧后的强烈痛感。
    此刻，她的高级网络接入仓正在疯狂散热发出尖锐的警告！
    头太痛了…
    那是数据完全过载的表现。
    自己只是在旁边见证这一切ram都已经超载了，要承担那一切人脑真的可以做到吗？
    露西不知道。
    她惊骇地大口呼吸着，看着旁边黑客椅子上安静到像是睡着的凛心有余悸…
    种种迹象她从像是要面对网络末日一般的夜之城网络中活着回来了…
    她的手在脸上摸了摸，感觉到冰凉的她慌忙将脑后的网线拔了下来，甚至顾不得痛。
    “得快去找老板…”
    自言自语有些颤抖的她盯着双腿发酸的感觉硬生生撑着黑客椅子的边缘滑落到了地上。
    积木…
    露西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为数不多的玩具。
    在那个好像就是凛的巨像手中，夜氏的防火墙就是孩童的积木一样！
    她捂着因为无意识急促呼吸导致的刺痛胸口踉跄着向网络室外跑去，用自己所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即使听起来还是很细弱地呼喊道：“快点断！”
    此刻——
    崩溃的世界像是宇宙初始状态的星云。
    各种破溃的数据真宛如真实无比且透明的湖泊。
    兼顾的多面体堡垒和数据湖全都荡然无存，中心塌陷的地方也停止了进程。
    夜氏剩余数据早都被搅碎了，甚至蓝眼睛先生的网络意识还停留在崩溃前的那一秒，身体不停地抽搐着像是卡顿的视频。
    “这么多年的运营自然不可能简单，凛…夜氏的本营可能不在墙内。”
    “你想要靠一次网络世界的奇袭让夜氏成为祭旗的公司…目前看来时间太仓促了一些。”
    “不过——”
    奥特的话茬被林跃接过了。
    “不过我已经把他们大部分东西给毁掉了不是吗？”
    “祭旗的公司可不是夜氏，生物技术是第一个。”
    虽然此刻是静止状态，林跃的身体上还是散发一层层像是海浪般的纯粹白光。
    白光扫过的数据团与数据孢子并未出现爆炸、轰鸣；白光的瞬间扩张不是什么能量，而是一种对于信息的概念解构指令。
    虽然察觉到夜氏要转走数据，林跃下手将其给爆掉了…但不代表这些成为碎片的数据就没有意义。
    林跃21点智慧的优秀大脑就是最强的自校准系统，能对数据的坏区进行大致的推测决定是否读取或毁坏从而避免夜氏也能在这片数据构成的遗迹中找到丢失的重要信息。
    现在的网区只能接受高级黑客少量的信息渗入，拒绝任何信息输出，即使物理插拔服务器或对网关进行修改都是无用的。
    奥特此刻扮演的就是维护者，任何数据都要先给她审查…只是这个过程特别耗费计算量，一人一ai可能也撑不了几个小时。
    “我看到了…”
    奥特在上方空洞处注视着这个比自己还像赛博网络空间的主宰者，静静“聆听着”（阅览）他解析的信息。
    林跃看到了：夜氏近百年来积累的、被深藏于这汪核心数据湖内最深处的所有数据即使破损都被一条条翻了出来。
    技术蓝图、夜氏加密通话记录、交易记录等等，甚至包括和百灵鸟在华盛顿的系统对话记录都被搜了出来…
    这些家伙竟然在给百灵鸟的脑子里注入新的ai？怪不得能让百灵鸟暂时稳定…
    “你还活着啊。”
    林跃觉得百灵鸟现在或许死了才是最好的解脱。
    只是数据损毁太过严重。
    他看不到百灵鸟被夜氏联系的目的是什么，夜氏通过什么说服百灵鸟的。
    林跃的读取方式就是上帝之手，读取，下载，归档，这些东西以后就是丰富的情报信息源。
    只是代价大了一点。
    他看着下方城市的公用网络，这些数据如果肆虐在公用网络中，那些真正的网民可能会遭受各种各样的危险。
    “凛，能拖多久？”
    奥特在询问林跃的极限。
    林跃算了算…
    “三个小时。”
    “所以我让露西去找v了，赖宣只能冒着崩溃网络的风险和我沟通对话。”
    “如果荒坂有任何退缩我不会清算，我会先行完成现有情报的最好执行路线，让丽贝卡介入；但我觉得迈尔斯还敢继续用百灵鸟才是最大胆的，这种敢于赌博的政客才最危险。”
    整个网络被林跃困住的目的很清晰——
    “让一切先停下，你是在防范夜氏和百灵鸟变招对么？”
    从刚才的记录里，奥特知道了百灵鸟和夜氏勾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们要让迈尔斯死在自由州的上空，从而挑起荒坂和新美国的战争，顺带报复迈尔斯。
    他们针对凛的计划在奥特看来无疑是聪明的，那就是让凛在这个节点置身事外。
    只不过他们定错了目标。
    他们企图烧毁那个relic受体的姑娘，让凛接受第一次报复。
    只是奥特很清楚，惹怒这家伙只能带来更为严重的后果。
    “百灵鸟已经不是她自己了，毁掉或许是最优解。”
    奥特没有戳破凛真正愤怒的原因。
    就在二人检索着信息等待荒坂的回应时…上方有条细微的光束从荒坂的数据堡垒内向着凛移动了过来。
    “你的盟友似乎非常信任你。”
    奥特喃喃自语道。
    ……
    直到露西颤抖着声音把赛博网络中的事情给v一五一十说清楚以后，露西立马被特工架着前往了义体技术专家那里，后面的事情她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
    凛…竟然真的是造成网络停摆的家伙？！
    v脚步加快，即使赖宣门口的安保尝试着阻拦v的冒失进入，此刻正在抱着手臂等待下面的人传来网络停摆报告的赖宣不安地来回踱步。
    夜之城的市政厅已经不止一次请求和赖宣连线。
    眼下城市公用网络靠ncpd和网监已经无法解决停滞问题了，他们只能挨个求援公司，但是有能力的公司眼下只顾着自己探查。
    不得已夜之城开始用网监要彻底断掉整个夜之城网络，伦敦代管夜之城网络监察的说辞开始给荒坂赖宣等这些公司的首脑施压了。
    虽然赖宣不可能让这帮爬虫拿到荒坂的一丁点信息，但是也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谁知道那些公司会在背后搞出什么计策来恶心荒坂。
    正在他心焦之时，v来了。
    “到底怎么了？”
    荒坂赖宣沉声询问道。
    “赖宣，你得看看这个。”v上前将边走路边汇总好的情报递给了赖宣。
    赖宣看到情报的第一时间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同时也有着一抹不怎么相信的忧虑。
    “凛？”
    “这怎么可能？”
    赖宣仔仔细细看着那些文字，组合起来就像是传说一般难以令人置信。
    “我曾经的妹妹是个黑客，我也是懂这方面技术的人…要让整个网络堵死，这得多么大的数据量？”
    “堵死数据堡垒这种事情我尚可以相信，但能做到这个地步的除了网络监察那帮挂在网上连身体都可以不要的执法混蛋以外——真有人能办得到吗？”
    思考过后。
    赖宣嘀咕道：“会不会是那个伴随凛的巨大实体？奥特·坎宁安——这件事我一直知道，灵魂杀手的缔造者有没有可能有这个能力？”
    v摇了摇头。
    奥特也并非无敌。
    在网络世界中荒坂的特制ice就能让她喝上一壶，网络监察一旦掌握了奥特的这种大型实体行踪也是能够采用人海战术的…
    要知道抓捕一个流窜ai网络监察给的奖励极其高昂，多的是人去拼命，并且这些人还是对ai有着深刻理解的ai猎人。
    “凛的意思是让我前往网络和他对话是么？”
    赖宣表情难看了几分。
    现在的网络就是正在刮着暴风且有海啸的海洋，赖宣现在都是被数据堡垒层层保护的，怕的就是被网络层面上的敌人威胁从而完成斩首行动。
    要知道荒坂华子那帮人没有一天不想让赖宣死的…
    “凛还说什么了？”
    v捋了捋思绪，“大概的意思就是凛现在已经掌握了夜氏和百灵鸟勾兑的证据，我们在尝试联系他——毕竟我们的特工结社也查到了迈尔斯要给夜之城扣屎盆子。”
    “这个政客穷途末路了，但还是胆子很大。”
    “抱歉，我以为卢卡斯死了迈尔斯就没戏唱了。”
    赖宣摇摇头。
    “要说起来这计划也有我的一部分助力，怪不得任何人，迈尔斯的狡诈在我的意料之内。”
    “她是我见过最难缠的敌人，统一战争时期我和她交过手…可以这么说，我称她为最理智的赌徒，为了得到某些东西，她可以抛弃掉阻挡自己的任何累赘，哪怕那些累赘意义重大。”
    v冷哼一声，“迈尔斯这手玩得真漂亮，想拿东西换汉森保她——就是不知道她还想干些什么？”
    赖宣笑了笑。
    “v，知道你和凛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在v疑惑的目光中，赖宣接着说道：“你聪慧的地方在于审视夺度，在于看得透局势，甚至是个有冒险精神的家伙。”
    “但你有的凛都有，但不知道何为局势。”
    赖宣坐在沙发上，似乎是还没决定要不要进网络—
    “说直白点，凛和我一样，只看整体的棋盘。”
    “想想吧v，迈尔斯还有几个月就没有戏唱了…她现在最着急的肯定不是让选民或者财团重新信任她。”
    “毫无疑问，迈尔斯要干的事情和他们的利益是相悖的；新美国凌驾于军用科技之上，她想做的就是这个。”
    赖宣伸手从桌面上拿了一本这个时代很少能看到的装订书籍，那是荒坂的员工守则，外面叫做——公司法。
    “新美国的xian法有一条，进入战争时期迈尔斯的屁股还能坐一年，新美国人不是傻子，战争只有迈尔斯会打。”
    “能让军用科技都被踩头，也只有迈尔斯。”
    v愣住了。
    她完全想不到这层——
    “凛，真厉害。”
    赖宣也愣住了，“看来你就舍得夸夸凛，嗯哼？”
    就在v反应过来准备“补救”的时候赖宣伸手挡住了v的发言，“这确实值得我冒险进入网络和凛面谈，他之所以让我们断掉网络也要留在里面一定有什么数据和员工带不出来的话。”
    “那个叫织田月的女孩呢？”
    v：“没事，已经在接受治疗了。”
    赖宣伸了伸手，“我接入网络。”
    v没料到赖宣捋了捋思路以后就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她连忙表示让技术部门的人准备，至少得给赖宣加几层逻辑门的复杂ice。
    赖宣表示时间不多，竟然从沙发侧面拿起自己的白西装穿在了身上，单手插着兜向着门外走去了…
    按理来说这家伙也是六七十岁的人了，但整个人的行事风格倒像是凛那样的年轻家伙。
    v愣了一下连忙追上去，一路上赖宣对于所谓的保护嗤之以鼻。
    “整个网络都停摆了，保护？你们怕这是敌人布的局，既然敌人的网络能力都能做到这个地步了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
    无法反驳…
    “我现在担心的是夜氏。”
    赖宣脸色微沉。
    “如果凛在紧急情况下开战了，荒坂要提前做好准备，公司战争不是开玩笑，v。”
    战争…
    二十几岁的v完全体会不到这句话的分量。
    在她自己的眼里，瓦莱丽是一个身经百战的特工，一个能把冷血任务执行到完美的女人，但她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懂什么是战争。
    “战争开始的时候，没有对错，只有将敌人彻底消灭才能罢休，或者我们被消灭。”
    等v回过神的时候赖宣已经接过了身旁近卫递来的网线。
    在场的只有赖宣的安保和v。
    也就是说，荒坂并不知道在所有公司安全部门都谈之色变的网崩状态下荒坂掌控者竟然要潜入，而且他没有网络接入仓，这意味赖宣只是靠着人机交互线…
    小小的魔偶都能要了赖宣的命！
    v亲自上线，然而还没等他她说话，赖宣的眼里就已经亮起了数据读取的光芒。
    ……
    赖宣看不到网络是什么状态。
    此刻的他只能在闪烁模糊不清的全息界面里看到凛的形象。
    所幸通话的讯号是正常的。
    “凛？”
    他尝试着问了一声。
    那头一阵杂音…
    赖宣有些没底，就在他心惊肉跳等待的时候凛的声音突兀地传来了，清晰地像是在自己耳边一样。
    荒坂总裁身体一阵冷颤，让旁边站着的安保一阵紧张。
    “赖宣。”
    “很抱歉让你在这种情况下和我通话，但是你可以放心，我在的话哪怕是停摆的网络也不会让你受到影响。”
    若是网络没有停摆的时候赖宣或许还不太信这句承诺的含金量。
    但是现在听来这无疑是一种强大到极点的自信…
    若是自己什么技术都不懂就算了，赖宣知晓有些技术的流程，眼下这种情况除非凛…不是活生生的人。
    从他能跟奥特突破日本网区荒坂重重守卫接近自己，让局势瞬间逆转的时候，这家伙似乎身上就带着一股子谜团…
    并且凛给人的震惊不是一次两次。
    “网络停摆真的是你做的吗？”
    赖宣不可置信的语气甚至带着一丝颤音。
    林跃肯定了这件事，赖宣的心情立马畅快了几分，没有人会嫌弃自己的盟友强大。
    “凛，你真的像是…尖端机器都无法比拟的家伙。”
    但同时…心里的疑虑不似作假。
    极端强悍的强者，真的会能够坚持理想么？
    凛的语气很是轻松，像是在闲聊一般。
    “不…当然不是我一个人，奥特，她只是对荒坂没什么好感而已。”
    “她的功劳不小。”
    说这话的时候奥特只是盯着凛。
    显然奥特不认可这种当着自己面撒谎的行为，她记得自己也没说过厌恶荒坂之类的这种话。
    赖宣没有什么和ai打交道的兴趣，他对灵魂杀手这个程序的痛恨程度可不比自己的妹妹与父亲低。
    “说正事吧凛，夜氏到底怎么一回事？”
    林跃语气不紧不慢将从进入赛博网络中追查线索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赖宣听着凛说了足足三四分钟，慢慢理清了当下两个人手中的牌。
    已知：
    【夜氏和百灵鸟要让迈尔斯死在亚特兰大，那是荒坂支持最大的一个自由州城市，可以说是荒坂进行统一战争的最后一块阵地。】
    【挑起战争，报复迈尔斯，百灵鸟已经不算是人类了…黑墙以及那头的ai让她早都没了自我认知】
    【迈尔斯在耍心眼子，为了竞选成功，也想引起战争，她的目的就是用xianfa让自己能够在新美国总统的位置上多坐一段时间，好让军用科技掌控zhengfu的进度停滞，再次回到新美国白宫控制着军科的情形】
    【狗镇上校貌似在跟迈尔斯勾兑】
    赖宣和林跃几乎异口同声道：“迈尔斯要是掉在狗镇可真是麻烦…”
    迈尔斯只要失踪，新美国发难的理由就非常充分了，汉森能借着这次契机重新抢回狗镇。
    想到这儿林跃很是佩服艾玛的战略眼光。
    狗镇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所以艾玛把人已经从太平洲开始慢慢转出来了。
    “你要丽贝卡靠近新美国，该怎么办？我猜幽冥犬会不要命找迈尔斯…而且迈尔斯只要掉下来有口气夹着屁股也要爬进汉森的狗窝。”
    赖宣眉头紧锁，感觉棋局有些无从下手。
    林跃觉得面前的盟友有一个最好的地方就是并没有用眼下局势如此复杂，这是国家和公司之间斗争，人权斗争的这类话…
    赖宣还是把林跃想要做到的事情放在了首位去思考的。
    或许是关心则乱，林跃竟然一时间卡住了。
    迈尔斯掉落在狗镇，梦想家进攻狗镇就是新美国开战的理由了。
    “凛？”
    刚才还在网络空间中几乎将夜氏整个拔掉的凛竟然失神了一段时间。
    “抱歉，我在。”
    听到赖宣声音喊了自己好几次，林跃这才反应过来。
    “其实你我都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做，尤其是你凛——以攻代守是你的一贯风格。”
    “为何你要沉默呢？”
    赖宣的声音温和，像是在劝导老友一般。
    林跃现在觉得自己很乱。
    赖宣若是有任何私心的表现，他反而会知道自己要什么或者该怎么做，只需要用实力继续捆绑赖宣即可…
    但赖宣每一次托底般的信任，让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赖宣不确定自己猜中了没有，于是开口道：“我来告诉你荒坂的想法吧。”
    年轻的国王虽然在网络空间中没有形象，但是凛感觉到了，那是独属于冒险者的眼神。
    “我们的敌人是迈尔斯，夜氏…还有狗镇那个装满垃圾的煤气罐。”
    “我们需要发展，凛…两年间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且忠实执行了这个计划，但我不忍心你在付出这么多代价的情况下连爱人都无法守护。”
    “所以…我们击毁迈尔斯吧！”
    一阵寂静…
    赖宣的话虽然是凛的所想，但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林跃还是陷入了呆滞。
    “这是极端冒险，赖宣…你怎么，呃，不，我是说你怎么会想到我要这样做，并且你还同意？欧洲的局势并不乐观。”
    赖宣开口道：“我说过，吾道不孤。”
    标准的中文。
    “战争也有变数，只是看你还是我来干这件事了。”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林跃立马拒绝。
    “荒坂不能这么做，赖宣。”
    “梦想家虽然是我的心血，但是…荒坂才是承重柱，不能这么冒进，稍有不慎消息泄露，迈尔斯死在了飞机上…我们该怎么办？”
    “我来。”
    分属于不同势力，一明一暗的两个皇帝牌缓缓将手中的底牌托出。
    从本质上来看，这就是一次用极端冒险短期军事行动来换取长期战略安全的选择。
    梦想家用可控的击落方式代替全面战争。
    只能如此。
    迈尔斯（新美国）、夜氏（百灵鸟）、汉森（狗镇）都被纳入了这个解局框架。
    做成了，就是一石三鸟。
    “但你的任务就很重了…迈尔斯必须要受控。”
    “可惜了赖宣，迈尔斯那儿藏着什么手段我不清楚，不然能在第一时间形成控制。”
    “恶土荒坂自然会封锁，你要做的是在太平洲区域内围死狗镇，不要放任何一只苍蝇进去。”
    “汉森只要不是个蠢货就不会开战，代价是狗镇你必须让出去了…”
    凛看了看自己数据化的手掌。
    没有任何犹豫便下定了决心，遥遥看向赛博网络崩溃的苍穹…
    随着网络固化的情况开始缓解。
    奥特看着那些即将掉落砸毁公用网络的数据开始被林跃再次解压后消解，让整个网区的数据负担降到了最低。
    “虽然这里的人没几个不该死的，但…”
    林跃最终还是没说出自己冒着风险还停留在此处是因为他是个活生生的人。
    “谢谢你，赖宣。”
    赖宣听到这句话后，通话系统猛地将他踢出…
    ……
    ……
    (本章完)

 第429章 肃清【65K】

    第429章 肃清【6.5k】
    【wns新闻】
    “下面插播一条紧急快讯。”
    “常驻夜之城荒坂北美大区总部的荒坂赖宣先生在一个小时前发表讲话，声称恶土流浪者已经对夜之城各大公司的正常运营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影响。”
    “荒坂将在保证遵守夜之城安定的前提下进行特别军事行动对恶土流浪者实行打击报复——”
    “这些流浪者就是我们熟知的夜游鬼…隶属于乱刀会等组织。”
    【新闻54台】
    “据悉，于四个小时前爆发的夜之城网络大停摆已经造成了至少上千亿元的直接经济损失，各大公司都将管理权限移交给了就近国家或地区的公司分部——另外有数百名没有及时退出网络的网络用户因为植入体数据过载等原因不幸罹难。”
    “针对如此怪异且迅猛的网络停摆现象，夜之城网络监察、ncpd网络安全部门等已派遣相关专业人士尝试接入网络以查明原因，该两个组织还呼吁：广大夜之城用户或尝试潜入深网的行为应当禁止，否则任何一切保险赔付条例将不适用。”
    “另外，创伤小组也发表声明，因网络停摆且在未经授权获准的网络行动中造成的意外损伤均不在会员条款内。”
    “以上新闻均采用广播讯号向广大市民播送，请不要随意出门，避免因网络停摆和城市安全设施禁用导致的暴力犯罪事件。”
    【太平洲、梦想家】
    “这里是d.r.a.r，我是该公司负责人艾玛·沃特森。”
    “借用公用频道向夜之城警告！”
    “夜之城官方和某些组织对于梦想家一再进行的冒进行为已导致我司无法继续容忍，特别是这次有阴谋性和计划性的网络停摆，造成我司大批量订单失效、安全设施的停止运行——”
    “基于此，我宣布将对立刻封锁太平洲与各大城区的边界，并预留两公里的安全区域，踏入此区域者将被视为梦想家的敌人，我们将会采取无限制还手的策略。”
    “亲爱的，想找刺激就来太平洲，好嘛？”
    “我等着你…（轻笑）”
    【狗镇】
    “狗镇的居民们！这里是库尔特·汉森。”
    “啊…怎么说呢？上次在这里讲话还是在上次——哈哈哈，真他吗的像是做了场噩梦！”
    “你们都知道，狗镇来了一帮破坏规则，让大家都吃不到饭的一些混蛋，就差把公司狗几个字写在了脑门子上。”
    “说真的，我宁愿拿着枪跟清道夫那帮老鼠对枪，或者跟我的老伙计们干新美国——但总归比跟这些狗屮的打交道好得多。”
    “但我现在不想忍了。”
    “太平洲的表子把我的人又扣在了我的地盘上，全体幽冥犬们，看准长滩堆料场那个地方，我们有多少个兄弟在那儿没有回来过？”
    “我们勇士门罗就在那，狗镇是个讲梦想讲能力的地方，把他给我带回来！”
    “凡是被那个表子挡了财路的，也拿着枪找找她的麻烦。”
    “完毕。”
    【夜氏fm】
    “错误…错误…（循环）”
    “夜氏公司向您郑重宣告，本公司网站出现不可抗力因素导致页面丢失，目前与夜氏有相关商业往来的合作伙伴请您暂停申请。”
    “我们宣布将无限期暂停对外业务，包括：夜氏投保、夜氏能源、夜氏体育、夜氏fm等子版块业务，具体请详询夜氏商用合作电话。”
    “另外夜氏将对此次网络攻击者保留永久追责的权利。”
    “感谢您的耐心聆听。”
    “错误…”
    ……
    ——
    僻静的狗镇地下通道，只有一双年轻风格满满的霓虹配色鞋子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行走，走路的姿势小心翼翼。
    极弱的光线下，丽贝卡义眼仅仅能判断大概的位置。
    这位早在夜之城见惯了生死的小姑娘自然没啥怕的，她现在要做的是从滑条的窝里摸进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的枪响和战斗声非常激烈，丽贝卡是估摸着对面离开了这才前去追查线索。
    前方的拐角有着类似于应急照明的光源，出于人的下意识，丽贝卡的脚步加快了几分…
    哼哧。
    除了轻微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到…
    双手捏着铁胆的她手部抓得更紧了，一步两步…
    马上就要走过拐角——
    突然！
    转过身的丽贝卡猝不及防感觉到侧面有东西倒下来，连忙伸手用手扶住，这才发现脑壳后方有着空洞的家伙垂着脑袋，滴滴答答的液体和腥味扑鼻而来。
    下意识抖了抖脸皮的丽贝卡看着不知道被何种枪支爆头的巫毒帮把差点过激的反应硬生生压了回去。
    “呼——”
    心脏狂跳的她将尸体轻轻放在了地面上，这才如蒙大赦一般呼吸了几口。
    “牛逼。”
    一阵哗啦啦声过后，蹲在尸体旁边的强尼显然对这个姑娘颇大的胆子很是赞赏，“啧啧啧，瞧瞧！专业手法，一枪致命，子弹壳从枪膛喷出来的时候就被手抓住了，除了那些搞特务的没几个人会这么做。”
    特务？
    丽贝卡很久没听到这种名词了。
    不过确实，丽贝卡在地面上没有见到一个弹壳，所以敌人是个很狡猾老练的家伙。
    把注意力再次集中起来的丽贝卡从涂满荧光油漆的巫毒帮特色铁门后走了进去，里面除了哗啦啦电流击穿空气以外的声音以外，还有某种大型机械的轰鸣声。
    这几年经常在网络安全部门和失岛教授那儿接受治疗的丽贝卡知道这儿恐怕有着某种大型的服务器。
    一路上的惨象让丽贝卡更加提防了起来。
    单人突破防御，这儿还这么多的黑客…丽贝卡开始有些后怕某些时候跟那个叫李德的太近了。
    强尼银手则是沉默着不说话，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发出轰鸣声的源头就被丽贝卡找到了，大型服务器运作的中心有个黑客室，里面此刻一片狼藉。
    上方很多电线因为过载被烧穿，到处都充斥着焦糊味，时不时那些没有光源照射的地方流淌着一些暗红色之类的数据块。
    “凛？”
    丽贝卡太熟悉这个场景了，在太平洲，凛第一次使用黑墙数据以及后续很多次跟他作战时…都会出现这种仿佛在现实世界夹杂了一层次元的可怕数据块。
    许久不开腔的强尼说话了。
    “唔…看样子已经有人被灭口了？新美国干的好事…说不定还有其他人。”
    丽贝卡没敢说话，甚至脑袋里都不敢想。
    因为强尼一旦发现这场景和凛来过的场景一样肯定会顺着杆子往上爬追着凛咬几口，听着…似乎只有那么让人烦躁了。
    不是凛，就丽贝卡知道还有个新美国的黑客也会使用黑墙…两年过去了，谁也不知道公司在黑墙上又取得了多少进步。
    凛貌似说过——
    百灵鸟可能就跟着这个新美国的特工。
    随着步步深入，丽贝卡没有看到如同外面一样的炼狱场景…
    只是有台四四方方的黑客椅子周围冒着黑烟，上面躺着仰着头的男人。
    【威尔基·拉盖尔】
    【太平洲·未知】
    【滑条】
    【ncpd通缉：绑架公司代表//勒索//从事非法网络活动//谋杀公司代表】
    【悬赏金额：300】
    丽贝卡看着义眼内的信息，仔仔细细看着每一行信息。
    【状态：重伤（可能遭受赛博植入体的过载）】
    重伤…？
    等等！
    凑近的丽贝卡斯安威斯坦刚准备启动，那个看似张着嘴死亡的男人发出一阵剧烈的出气声。
    “咳咳…”
    “别急！”
    丽贝卡举着铁胆差点给这个二货来了一枪，如果不是强尼的阻拦，丽贝卡恐怕早都已经开枪了。
    “唔…”
    摇晃着脑袋的滑条出气比进气多，活是已经活不成了，能喘口气丽贝卡都觉得已经很匪夷所思了…
    “你们是…跟在那条忠犬尾巴后面的…狼？”
    滑条嘴里的话含糊不清…
    “滑条？你要挂了。”
    丽贝卡皱皱眉。
    “我、我知道，fanm nan tounen yon movèz bèt!（那女人是野兽）”
    “李德哈哈哈…李德这个表子养的，被耍啦！”
    说话间，看似几乎要散架的滑条从椅子上慢慢将仰着的脑袋移动了一下，一双布满着焦肉的眼睛盯着丽贝卡站立着的地方，让她和银手都感觉到一阵发毛。
    “嘿，我早该听他的（凛）——听他的离开夜之城这个破烂地方躲得远远的。”
    “小孩。”
    丽贝卡听到这个称呼一阵不爽，但看着滑条起伏越来越剧烈的胸膛，她知道…时日已近了。
    “那个叫做的凛的家伙还活着对吗？我看到了…赛博网络世界正在诞生毁灭秩序的东西，我也看到了要有‘神罚’降临在这块屎盆子里。”
    是胡言乱语，还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丽贝卡猜不透。
    滑条突然像是来了力气，整个人身体绷直！
    “快逃，逃到越远越好…哈哈，我在说什么？马上墙壁要被炸开了，都得死，都得死，你和你身上那个家伙都得死。”
    “唔…”
    随着滑条脑袋垂下，丽贝卡抱着枪呼吸同样急促。
    一向不怎么爱仔细思考别人话里意思的丽贝卡傻眼了。
    “喂…喂？喂！”
    丽贝卡尝试着伸手，摇晃了好几下滑条，随着滑条身体软绵绵地从椅子上倒下来，丽贝卡这才知道恶劣的巫毒帮临死前还给自己丢了一些难题。
    ……
    “说真的，咱们能不能来点实际的？”
    “你老是盯着那个老黑干什么…？现如今不该是主动找那个叫做凛的问问怎么回事吗？毕竟你最信他了，呵屮。”
    疾病就像是洪水猛兽来得猛烈。
    丽贝卡缓了好一会儿压根没停终于通过夜之城那些卖pian儿的找到了一点线索，很快就咬住了李德。
    感觉时不时眼前会晃过虚影的丽贝卡沉默地靠着墙，静静看着对面抱着银色手臂的混蛋。
    凛联系不上…
    那一瞬间的感觉让丽贝卡觉得害怕。
    她自以为是的勇气在这两年期间似乎被磨平了，趴倒在地的第一时间竟然是莫名的恐慌，爱吃的果吃不到了，想要跳舞也不行了，有些人也应该再也见不到面了。
    所以…从地狱归来的人，好像才更怕死亡一些。
    看着对面往常灵动的少女耷拉着眼皮看自己，强尼手比出夹着烟的动作，这才发现自己压根没烟抽。
    “唉，不抽烟的人最他妈屮蛋了。”
    丽贝卡冷笑一声，余光随时盯着那边在废墟刚出来的李德。
    “新美国的特工，我不盯着他的话就得换他搞我们的人了。”
    强尼连连摇头。
    “我看你是一点都没明白，两年了，你看个公司狗有给你治病的想法么？别的不说，相处两年了你我知根知底——别管那么多了，放弃这趟差事，我感觉不简单…”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骂一骂这个二逼有助于身心健康。
    “你又觉得哪里不简单了？”
    丽贝卡漫不经心地问道。
    强尼则是有些焦躁地走来走去，“不知道，我感觉很不好，丽贝卡；上次出现这种屮蛋感觉还是在我和罗格他们出事的那天。”
    丽贝卡的神色微微愣了一下。
    【relic…//故障】
    不知道为什么，芯片的突然故障，深入狗镇盯梢以前据说被凛杀死的一个特工，这事儿确实有点摸不着头脑。
    似乎感觉自己的心境被影响了，丽贝卡撇了撇嘴，“既然待着不舒服那就干脆回去，省的在这儿添堵。”
    强尼银手蹲在丽贝卡面前。
    “清醒点姐们，你那点脑子被那个叫凛的当狗玩，把命悬在公司手里是我我绝不会这样做，你可以去夜之城问问——当然，现在这世界变得我都不认识了起来，但肯定有办法能解决这颗芯片！”
    “坐着等死？那太窝囊了。”
    丽贝卡捂住口鼻咳嗽了几下，伴随着呼吸渐渐匀称，她这才轻轻咽了口唾沫。
    “荒坂都暂时解决不了，找赤脚医生…强尼，你还不如三岁的小孩。”
    强尼无奈了。
    要他说自己最后悔的就是在这样一个比自己脾气还尖锐的姑娘身上重活了。
    他看得到丽贝卡的记忆，所以在强尼的视角看来，凛过于神秘了一些。
    “你这么恨公司当然有理由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前女友被荒坂给绑票了，你的记忆…我也看得到。”
    “公报私仇强尼，真特么有你的——怎么不想着飞到天上把华子给废了？这颗玩意儿可是荒坂公司那个老头跟她女儿整出来的幺蛾子。”
    强尼冷哼一声。
    “公司狗说什么你信什么，真是没谁了…”
    “我在拯救这个世界，奥特也是其中一部分，你这种二逼毛都不懂；要救自己，那就别像摇尾乞怜的狗。”
    这种洗脑太多了。
    丽贝卡说什么都不会信，只能把心里那一丝怪异的感觉暂时压了下去。
    凛到底要自己干什么？
    她在这儿辛辛苦苦找到了新美国特工，得到的命令只是跟着，而且凛本人还联系不上，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话说，刚才狗镇那个狗屁老大在嚎叫些啥呢？”
    丽贝卡嘀咕了一句——
    “大概是说你们这帮欠干的公司狗把人家的自由给破坏了，要我看这个汉森算是有种，起码没屈服你们这帮蝇营狗苟的家伙。”
    强尼就像是游戏中固定环节才会出现的那种npc一样，只要公司两个字被他听到，那就是连汉森都不如的存在。
    “强尼？”
    本来就没打算丽贝卡能听进去的银手听到丽贝卡喊自己，虽然他们只需要在心里发出声音就可以，但强尼还是把目光看向了丽贝卡。
    难道…
    这缺心眼的姑娘想通了？
    “去你m的！”
    丽贝卡给了个中指，“你害的夜之城几十年都是核弹扬起来的废尘土，公司跟你的差别小不到哪儿去。”
    “梦想家做的事情…算了我不知道咋说，总之我们很牛逼。”
    银手傻眼了。
    “卧槽？现在的小孩都不学zhengzhi吗？”
    “别给制度和公司卖命，我拿这条命跟敌人换来的教训。”
    他的一根银色手指不停地点着自己的胸口，看起来像是痛心疾首一般在教训后辈。
    “现如今我感觉这帮玩资本的要搞你了。”
    强尼的手比作手枪，假想的子弹打中额头侧边，倒在地上变成了一堆数据化的粒子。
    丽贝卡呆呆地看着地面，随即撇了撇嘴。
    “真特么自以为是。”
    【全体梦想家员工，该条信息借助其他网络向您发送】
    【夜之城网络出现停摆，请您立马就近找您的上级管理人员，限在2小时内迅速归队——其他特殊行动和非状况外的员工可参照执行；】
    【由于无法连接网络，请您断开不必要的设备连接。】
    丽贝卡义眼上闪烁出了这几个词条，她感觉越来越不好了起来…
    嗡嗡！
    丽贝卡的衣服兜里震动了几声。
    【来信：艾玛】
    【信息传送失败…】
    丽贝卡咽了下唾沫，扭头看了一眼身后，李德还在那儿，似乎垂头丧气的。
    网络停摆，新美国的特工垂头丧气，丽贝卡隐隐约约听到了上方有东西在轰鸣，那声音很是怪异。
    “上面！丽贝卡！”
    听到银手“卧槽”的声音，丽贝卡猛地抬头向上看去！
    “那是…飞机？”
    此刻，丽贝卡听到了那边李德有些气急败坏的低吼…
    “小宋！你要干什么？”
    嗯？
    丽贝卡张大着嘴巴，耳朵里嗡嗡的全是来电声和各种信息声。
    像是寂静的世界突然开了洪水之后的水闸…
    垃圾短信，艾玛来电的铃声。
    “喂？”
    看着那个小白点开始逐渐变大，丽贝卡看清了ncx航天港经常打的广告上那种白色的航天飞机…
    “丽贝卡，无论发生什么，找到飞机上的人！听明白没有，亲爱的…你要是想活，现在只有靠这个办法！”
    丽贝卡呆呆地下意识点头。
    “那上面是谁？艾玛？”
    艾玛短暂沉默了一下，上方传来了闷雷一样的咚咚声…
    航天飞机在…丢诱饵弹？
    “新美国总统。”
    “不抓住她的话…凛和我们都得面对更大的麻烦！”
    什么？！
    旁边的强尼银手，“喔喔喔！啧啧……瞧瞧，什么美国大片？”
    丽贝卡感觉心脏被人攥住了一样，自己明明就是个夜之城可以击败acpa的小佣兵…开什么国际玩笑，绑架新美国总统？！
    艾玛沉声道：“凛在赶来的路上了，跟死那个新美国人！他们知道迈尔斯的位置！”
    只是艾玛的话刚说完，丽贝卡就惊呼了一声！
    “操！”
    那种足以撕破电子耳膜的音效在丽贝卡不远处响起，地面都随着声音开始轻微颤动！
    漫天的火雨夹杂着浓烟，像是利剑一般直指苍穹！
    导弹？！
    强尼也看傻了，“操他妈的！这是战争！”
    只是散发着诱饵弹的航天飞机被灵巧地操控着躲避了好几发狗镇汉森上校发出的导弹，“怎么回事？”
    “看那儿！丽贝卡！”
    强尼大喊！
    丽贝卡看着太平洲方向上演了另外一场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
    自己的公司正在如法炮制般攻击上方可能有新美国总统座驾的航天飞机！
    诱饵弹显然不足以让这一轮导弹失去目标了…
    黔驴技穷的飞机在一次猛降高度的转弯中尾部还是被梦想家所发出的导弹所击中了，很快航天飞机的后半部分冒着浓烟发出嗡鸣向着地面而来！
    要掉在哪里？！
    丽贝卡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了，只能看见全息屏幕里艾玛正在不停地重复着什么…
    她呼吸急促，眼睁睁看着航天飞机越来越近，丽贝卡除了浮空车以外，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飞行器迫降地面！
    “躲开！”
    强尼的嘶吼让丽贝卡回过神，她下意识捂住脑袋蹲了一下，饶是这飞机距离地面还有一百多米还是刮来了一阵炽热的狂风与残骸…可以看得出飞机已没有任何操控的可能性了，那东西像是失去目标的无头苍蝇直勾勾擦着汉森建好的狗镇围墙一路向着太平洲的方向扎去！
    轰！
    丽贝卡隐隐约约听到了轻微地震般的响动，紧接着刺耳的狗镇警报骤然响起！
    “这帮公司狗疯了！”
    强尼急得在丽贝卡身后来回踱步。
    如梦初醒般的丽贝卡看着李德都已经跳上车往外面冲了，于是赶忙冲向自己的载具——
    她不信强尼，不信命运，更不会信一个地下黑客的话。
    她，只相信伙伴。
    载具速度愈来愈快，丽贝卡看着前方李德来不及减速扎进了幽冥犬在街头封锁的武装部队，一把方向盘将车子打进了侧面！
    就在她快速地看着建筑物缝隙中李德车子的位置，想要隔着街道一起往狗镇外面冲的时候，坐在副驾驶上的强尼突然发出了怀疑的声音：“靠…小心——”
    轰！
    丽贝卡的耳朵瞬间失聪！
    那一刹那，车子刚好过一处凸起地形，车内被弹起的食品塑料袋，挂饰，还有丽贝卡自己，时间宛如凝固。
    就在丽贝卡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时候，刺耳嘈杂的声音让义眼形成的画面瞬间撕裂，噼里啪啦的血红电流声和数据宛如冥河倒挂在了天上向着下方不停流淌岩浆。
    一个女人抱着手臂出现在了丽贝卡的副驾驶座位上，头发紫色，双眼猩红而危险。
    “丽贝卡…”
    ……
    ……
    今天出门吃了个饭，少更一点，后面慢慢补，休息了嘿嘿
    (本章完)

 第430章 框架【7K】

    第430章 框架【7k】
    【relic故障】
    丽贝卡的脑袋里全是裂口一般的黑墙数据滚动，她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像是有人拿着电钻正在施工，连带后排座椅上的强尼银手都在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不可思议…
    “操！”
    强尼的脸上全是慌乱，在丽贝卡意识这方孤寂的世界里，强尼唯一能说话的就是这位小姑娘，现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紫头发的姑娘，强尼银手还能看到她…
    这足以称得上是诡异了。
    “百灵鸟…”
    丽贝卡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法行动了，周围的事物都是静止状态，她知道这对于大脑而言只不过是几个瞬间的事情罢了。
    对于宋昭美这个人，丽贝卡当然是知道的，作为凛小队的资深一员…宋昭美钻黑墙，为新美国做事，被凛“击杀”这一系列事情她都知道——
    所以此时丽贝卡念出对面名字的语气宛如诅咒一般。
    百灵鸟的眼睛看向后方，“你很痛苦，所以…为了咱们接下来的谈话，恐怕得让他先睡一觉了。”
    强尼有些慌了，“丽贝卡！”
    百灵鸟坐在副驾驶上，只是手轻轻一点，她就看到了强尼发出有些痛苦的低吼整个消失了。
    “强尼！”
    丽贝卡的眼神随即怨恨般地死死盯着百灵鸟。
    凛没有跟自己说过百灵鸟有这个能力…她怎么能做到随时侵入别人的脑机呢？
    这样的话…
    百灵鸟岂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丽贝卡感觉自己生存的机会已然渺茫了。
    “凛的人看人总是有种…令人不爽的感觉。”
    宋昭美黑色打底的瞳孔里闪烁着妖异的红色，“只要我想，你随时都能死，所以要不要谈个合作。”
    随着百灵鸟说话，丽贝卡感觉脑袋里的刺痛越来越强烈了，这是对方在给自己施压！
    “操！”
    “你特么要谈什么？你的新美国主子马上就要死在太平洲了，着急了？害怕了？！”
    “想都别想，宋昭美！”
    丽贝卡捂着脑袋，表情已经痛苦到了极致，整个身体上都闪烁着红黑色的数据块。
    宋昭美勾起嘴角，“不珍惜生命的家伙为什么能活这么久？你嘴硬恐怕是因为你还不知道凛把我们每个人都蒙了，不是吗？”
    “那好，我们做个简单的交易，用你的命换一个人的命，是不是很简单？反正…你们的命令不也是让你找到新美国那个老贱比么？”
    丽贝卡准备用沉默对抗，然而百灵鸟对于大脑的施压是一种与肉体完全不同酷刑——
    “靠！”
    “怎么…怎么不去找你新美国的那位特工朋友？明告诉你，只要她掉落在太平洲了——那你就别想了！百灵鸟！”
    宋昭美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天真到…不像是这个破地方该存在的人。”
    就在丽贝卡想要说话的时候，强尼像是台失真的录音器发出的声音一般…
    “这疯表子的数据流不对劲！她在全面扫描咱们的记忆！”
    然而强尼的话没说完，就彻底被掐灭了声音。
    “你脑袋里这个过气的摇滚仔骨头还挺硬…凛知道他的‘小姑娘’要被relic吞噬了吗？”
    说到这儿，百灵鸟的声音仿佛像是怨灵一般。
    “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只会用让你能够继续活下去这种毫无可信度的谎言让你死心塌地卖命！”
    丽贝卡的表情僵住了。
    “别骗了百灵鸟！”
    百灵鸟低吼道：“你还在犯什么傻，能救你的只有自己！”
    丽贝卡看着狰狞的女人，脑机被烧穿的预感越来越强，她只能先把嘴巴闭上，尝试着看看能不能有其他手段让自己暂时脱困。
    “okok…我们都冷静。”
    丽贝卡感觉对面的这个新美国黑客越来越诡异了…
    “迈尔斯只是棋子，真正想干成这件事的是公司和你背后的那位！你的命一点都不重要…你能明白吗？”
    “李德就是新美国训练的一条忠犬，你希望他能对迈尔斯做些什么？别犯傻了！”
    丽贝卡死死咬紧牙关，现在的她完全没有情报基础…如果没有梦想家提供的信息指导，她只能权当百灵鸟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
    可问题是…
    真的要死在这儿吗？
    热血上头的丽贝卡能够在一分钟之前硬扛着百灵鸟的压力说出让百灵鸟随便对自己动手的这种话的…
    可是。
    丽贝卡的求生本能在脑机的折磨下越来越强了，她想活着。
    就像relic芯片激活的一瞬间，趴在地上的她那样害怕。
    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情报，丽贝卡还是咬着牙问道：“凭什么这么说？”
    百灵鸟的身影闪烁了一下，出现在丽贝卡后面的后排座椅上，脑袋从两个座位中间伸出来。
    “那我就长话短说吧…”
    “新美国总统迈尔斯的位置，藏身处，安全屋什么的——这些我都知道；你知道吗？凛的这个计划里就缺的是这个。”
    “他在找我。”
    丽贝卡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表情开始变得阴晴不定了起来。
    艾玛刚刚让自己去找迈尔斯，可是眼前的女人却知道迈尔斯的藏身地点，出于佣兵的下意识，丽贝卡准备暂时将对百灵鸟的敌意压下来，先找到迈尔斯再通知梦想家的人……
    然而百灵鸟那诡异的眼睛看着丽贝卡。
    “丽贝卡，你还在想着如何执行公司的命令对吗？”
    “公司不仅绑着你的命，现在还想让你成为承担战争的罪人，你确定迈尔斯到了梦想家手上…她能活吗？”
    丽贝卡一时间哑口无言了起来。
    新美国的总统被公司控制，即使丽贝卡是个笨笨的姑娘也知道这就是对国家的挑衅…
    皮拉经常跟自己说统一战争时期的故事。
    新美国的总统被绑票，恐怕战争也会来到吧？
    “亲爱的，事情早都变了。”
    “你的relic你的身体在某些事情面前根本变得一文不值了起来，你仔细想想，你来到这里跟着我和李德——这么说吧，其实我知道你在跟着我，滑条不是凛杀的，其实是我杀的。”
    “我故意留着他一口气，就是为了让你知道什么是真相。”
    真相？
    丽贝卡仔细回忆着这一幕幕，从林跃让自己来狗镇追查特工的下落，再到艾玛那通紧急电话催促着自己赶在幽冥犬和梦想家之前找到迈尔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却要干这些。
    那颗种子像是在心口中迅速发芽了一般，丽贝卡一时间摇摆了起来。
    “知道网络为什么停摆吗？”
    丽贝卡听到百灵鸟的询问后，阴沉着脸摇了摇头。
    百灵鸟微微一笑，“我被夜氏控制了，证据很清晰，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其实真正下黑手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凛。”
    一阵沉默。
    只有数据涌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从来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你只是被迫行动；两年了，relic让你身体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没有人为负责。”
    “你知道迈尔斯身边跟了多少人吗？没有我，你就是去送命的！真以为这是过家家对吗？”
    连续的诘问让丽贝卡哑口无言。
    事到如今她也觉得全是怪异的点…
    百灵鸟的眼角那抹计划被破坏的阴狠怎么都掩藏不住。
    “你的relic…异常的情况太严重了，要是再早一段时间，恐怕还能有的救。”
    “丽贝卡，之前林跃被黑墙缠住的时候我记得有个黑客跟我的情况一样不是吗？她也是被迫成为了黑墙的载体，我的神经矩阵给了别人，可是林跃怎么好起来的你一点都不关心么？”
    “他的情况恐怕比你要复杂得多吧？”
    丽贝卡咬着牙：“你到底想说什么？”
    “丽贝卡，你就是实验体。”
    “公司之间勾兑的试验体，试验一场可能即将到来的终极手术实验体…”
    丽贝卡低吼道：“你特么再说！”
    百灵鸟太懂火候的控制了，她也没有顺着丽贝卡的话题往下说，而是轻声询问道：“那他是如何允诺你的呢？”
    “难道你没有发现在这之前你的relic都没有出现过问题吗？那为什么是新美国总统飞机掉下来的这天呢？”
    “丽贝卡，你有没有想过？”
    网络停摆，自己的relic出现问题，这两者的关联似乎太紧密了一些。
    百灵鸟最擅长的并非是欺骗。
    她擅长扭曲。
    任何情报的出发基点都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她将目的和行动动机给彻底扭曲化了。
    这就导致丽贝卡压根分不清。
    见时机已然到位了，百灵的手轻轻挥动了一下。
    丽贝卡的脑海中出现了正在上传的状态，伴随着大猩猩手臂解禁再加上一个军用科技logo出现的面板…
    relic面板？
    百灵鸟轻声询问：“是不是好多了呢？”
    丽贝卡喘着粗气，感觉脑袋里的压力像是被释放了一般瞬间感受到一阵轻松，她这次心有余悸地看着relic故障词条消失。
    “凛的问题一直没有解决，你的relic是源自黑墙那头的产物，所以你就是一个试验品，这点你自己想一想不是很清楚的事情吗？”
    这次的丽贝卡没有再靠沉默去应对了。
    “你想怎么办？”
    百灵鸟低头手指点了点，像是在操作什么东西一样，“唔，让我们来看看…梦想家，荒坂…幽冥犬？”
    丽贝卡的脑袋里立马响起来的夜之城传遍的那几条信息。
    首先荒坂围住了恶土的行为在此时杯弓蛇影的丽贝卡看来无疑是灾难级别的信号。
    百灵鸟操作东西的手停了一下，“战争，他们要的只有这个，而你只是附带的奖品。”
    紧接着，百灵鸟冷笑了一声，“你的信息，李德的信息，我们都被卖给幽冥犬了。”
    “梦想家可以保护你，但你准备怎么出狗镇？”
    “李德那家伙有我帮他，你呢？”
    丽贝卡：“为什么？为什么要找我…这样做不是在阻碍李德么？”
    百灵鸟的手渐渐握紧拳头，“李德会让我们的计划失败，你我的目的从来不是什么战争，而是好好活着不是吗？”
    联勤局的情报专家始终抓住的痛点就是丽贝卡强烈的存活欲望。
    这种欲望在百灵鸟扫描她记忆的时候都已经很清楚了。
    “丽贝卡，刚才给你植入的程序只有帮助你提升能力这个唯一的作用，接下来就是避免这场战争。”
    丽贝卡心头一动…
    “怎么做？”
    “新美国可以治好你丽贝卡，我也曾一度被宣判为死亡…是迈尔斯把我捞了回来。”
    “我这会儿忙着对抗狗镇和梦想家的黑客，所以你得代替我当做我的双腿和双手——我会辅助你，我们一路找到迈尔斯。”
    丽贝卡沉思了一下。
    哪里好像很不对劲…
    但是很快，丽贝卡眼里的那抹慌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装出来的镇定。
    “好啊，新美国的黑客，我接受你的保护。”
    百灵鸟看着丽贝同意了自己微微笑了笑，紧接着低头继续操作，“唔…看来刚才给你打电话的那位女士也不简单。”
    “你知道狗镇的幽冥犬除了肃清外来人员以外还在干什么吗？”
    丽贝卡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汉森正在清扫长滩堆料场这种被艾玛占领过的区域…她放弃了，梦想家现在不仅封锁了夜之城进来的路，而且跟荒坂一起把狗镇给封锁了！”
    “妈的！”
    “你得重新考虑了，梦想家不一定会保护你，狗镇已经被那女人抛弃了…”
    丽贝卡的眼睛瞪得溜圆。
    “什么？！”
    “不信…？”
    百灵鸟见丽贝卡狐疑的表情，百灵鸟干脆将长滩堆料场的摄像头画面一五一十展示给了丽贝卡看。
    幽冥犬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抵抗，只是一路冲进长滩堆料场，里面一些残余的动物帮都遭到了清算！
    “该死！”
    丽贝卡的眼神立马狰狞了起来。
    百灵鸟看着丽贝卡咒骂的行为，表情立马变得更为满意了起来。
    丽贝卡对于情报的不清楚，导致百灵鸟这个善于玩弄信息的家伙乘虚而入了。
    “所以——”
    百灵鸟似乎把手头的东西搞定，此刻正在等丽贝卡的信儿。
    如果丽贝卡识相一点，那么这件事就变得更清晰简单了起来，李德那边不保险，他随时会为了那点新美国的忠诚再次变得不可控起来。
    “我只想知道夜氏是怎么操控你的？”
    丽贝卡不知道百灵鸟要怎么展现这证据，她只能试探性地提一句。
    饶是百灵鸟不回答，丽贝卡也做好了选择。
    背叛？
    还是…照搬把戏大家互相骗鬼？
    没人知道这个“笨笨”姑娘在想些什么。
    “凛把夜氏的数据全部崩解了，我在赛博网络空间中的证据和对话记录现在就传给你。”
    “夜氏以为他们和凛达成了合作…但你看他和夜氏是怎么沟通的？”
    “凛…早都不是那个凛了。”
    百灵鸟将赛博网络空间中宛如神迹一般的凛讲给丽贝卡听的时候，她的嘴巴张得圆圆的。
    “这是ai…可不是什么人类。”
    “你对一个程序付出如此多的感情，你以为他会领情吗？”
    “夜氏帮凛操控证据，还要被这么灭口，我也差点上了他的当，就算你不想背叛他，但你至少可以阻止战争的爆发，新美国可以给你一次治疗机会，你觉得谁受到损失了？”
    丽贝卡连忙摇头。
    “好了…呃、我知道了。”
    世界上所有人都抱有自己的强烈目的，百灵鸟也不例外。
    这场砸了情有可原，但她不能让迈尔斯挂了，因为她得知道新美国是否能真正利用relic芯片。
    现在的丽贝卡就是她眼中的救命绳索，也只能是她。
    提取这女孩身上的relic技术，就是当前最好的解局方式。
    百灵鸟用情报交易、意识治疗、危机转嫁三个维度编织谎言，丽贝卡已经“完全没法招架”。
    “现在…”
    丽贝卡试探性询问着，似乎在考量现在该怎么办。
    百灵鸟连忙收起表情。
    “我知道有条路，从太平洲能够潜入进狗镇，李德就是从那条路进来的…我们得赶在他之前到太平洲去。”
    “拖得越久，迈尔斯越危险。”
    至于迈尔斯落在百灵鸟手上又会如何…
    百灵鸟低声道：“她身上有个监控程序，那已经成了凛的后门程序，我这儿有个破解程序。”
    “找到之后她会跟我们好好谈谈的。”
    瞬间！
    丽贝卡弹起的车辆立马坠地。
    刚才还在呆愣的她赶忙握紧方向盘，眼看着车子往前猛冲。
    “右边，不要怕，一路冲过去！”
    此刻百灵鸟取消了对relic的入侵，丽贝卡看着义眼左上角百灵鸟的通话条赶忙向着百灵鸟所指的方向迅速前进。
    冲到长滩堆料场的时候，车身上已全是密密麻麻的弹孔，如果不是百灵鸟好几次精准的指示，丽贝卡差点给幽冥犬机甲的机炮送上了天堂！
    下了车的丽贝卡哼哧哼哧从沛卓石化体育场侧边堆放着建筑垃圾的小孔洞内钻进去…
    随着身后幽冥犬部队的警报声越来越轻，满头大汗脸上还有着烟熏和擦伤的丽贝卡这才重重出了一口气，颓然地坐在了地上。
    【来电：凛】
    丽贝卡的表现像是立马慌了神一般。
    这个时候频道内的百灵鸟冷哼一声，“接吧，看看我说的东西对不对！”
    丽贝卡咽了口唾沫，连忙接起来了。
    “没事吧？”
    林跃的脸色有些焦急，看到丽贝卡接了电话才算是松了口气。
    “我…呃，我没事，但我没跟住新美国的特工。”
    那头的林跃摇了摇头，“不重要了，从狗镇出来吧，找到那个飞机上的人，你的病情有救了。”
    丽贝卡的神色立马僵住了。
    这个时候百灵鸟不怀好意的笑声再次响起，像是在说“看吧，我说的没错”之类的话…
    “真的…吗？”
    林跃重重点了点头。
    “萨沙他们正在流量上追这家伙，所以…很快就能找到，你尽快从太平洲出来，我这儿有条路，出来后帮他们一起追迈尔斯——”
    “不用了！”
    丽贝卡立马拒绝道。
    林跃的表情立马狐疑了起来。
    丽贝卡连忙结结巴巴道：“我那个…我找到了之前的一条暗道，我很快就出来了，你们找到飞机上的人了没？”
    百灵鸟连忙补充道：“问他，为什么要干击落总统飞机这么冒险的事情？”
    丽贝卡：“话说…那真特么是迈尔斯么？怎么搞这么大阵仗？”
    林跃叹了口气说道：“新美国的总统，要用新美国的技术来救你只有这条路了。”
    这…
    但凡是听了百灵鸟那些话以后，这理由似乎很是牵强。
    百灵鸟觉得只要是个脑袋正常的家伙都不会信这话。
    然而丽贝卡嘴角出现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丽贝卡想表现出震惊，却发现自己好像做不到…
    “呃，好吧。”
    “好，我尽快。”
    丽贝卡像是逃一般挂掉了电话，只剩下整个人大喘气。
    “为什么要这样…凛？”
    她语气喃喃，像是无法接受现实一般。
    百灵鸟声音响起以后，丽贝卡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随即面无表情地听着她又要说些什么鬼话。
    “怎么样？”
    “我们得快点了，趁着时间还早…迈尔斯一时半会儿不会被找到，刚才幽冥犬的先头部队已经冲出狗镇和梦想家正式作战了，场面很乱。”
    “有机会的！”
    丽贝卡咬了咬牙连忙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擦伤忙不迭向着前面走。
    这里都是以前高层建筑废弃的地下基建设施。
    到处都是断桥地形，年久失修的钢架差几次就让丽贝卡掉进深不见底的深渊…
    饶是这样丽贝卡一句抱怨都没有，满眼只有亮晶晶火光一般的强烈欲望。
    狗镇破墙前一处窨井。
    随着井盖被抬起来。
    钻出来的丽贝卡立马听到了密密麻麻的枪响，整个夜之城萦绕的防空警报也紧随其后…
    “在前面！”
    看了眼义眼内的地图。
    丽贝卡咬了咬牙，犹豫着是否要钻进前面正在掩体中爆发的剧烈武装冲突，手上的铁胆上好了膛。
    要对自己人开枪吗？
    丽贝卡不知道…
    所幸百灵鸟很快提供了信息。
    “不要往前走，飞机上的人早都跑出来了…迈尔斯这趟带的人不少，没死绝。”
    丽贝卡冷笑一声。
    “听你这个说法，你好像对迈尔斯意见挺大？那你还要救她？该不会是让我宰了她吧？”
    百灵鸟完全没有慌乱的意思。
    “哼，你给她干几年脏事就知道心里有多恶心了，但偏偏她还不能死——”
    丽贝卡赶忙从侧面的天桥下方钻了进去，立刻消失在了太平洲复杂的建筑下方…
    傍晚的天穹，阵阵黑烟让这里更加变得无光了起来。
    ……
    “没想到这个迈尔斯藏这么深，什么技术，你都追不到？”
    艾玛听到林跃挂了电话赶忙走上来询问。
    林跃站在网络监控室看着流动的数据，眉头微微蹙起，表情阴晴不定。
    “丽贝卡被百灵鸟找到了。”
    “我…”
    艾玛的手轻轻按在林跃的胸膛上，“嘿！看着我亲爱的。”
    林跃慌乱的眸子对上艾玛——
    艾玛静静看着林跃的眼睛，微微蹙眉，几分嗔怪几分浅笑。
    “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慌乱，百灵鸟找到她不是你故意而为之的嘛？你觉得百灵鸟有办法找到迈尔斯不是么…”
    “至于那小姑娘，只是看起来笨而已。”
    林跃还是没有感觉到任何改善。
    让丽贝卡独自面对这一切似乎太残忍了，在林跃的心里她本不该经历这些的。
    “没错凛…”
    v抱着手臂从后面缓缓走上前。
    艾玛的手收了起来。
    “你低估了那姑娘对你的信任了。”
    v叹了口气，“指不定在想着…你为了救她竟然愿意把新美国总统的座驾从天上给打下来。”
    艾玛捂着嘴笑了笑。
    “放心吧，先别着急露面，你要知道你出去以后公司们矛头立马能指向咱们和荒坂。”
    “有线索了再动也不迟。”
    v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很难相信是你把网络弄成这样的，那些公司都疯了，夜氏…几乎像是死绝了一样。”
    “高层都是发邮件裁员的…”
    艾玛补充道：“所以别再随便进入网络了，交给布兰登吧，还有那个叫做…奥特的家伙？”
    林跃双手合十放在鼻头前看着数据。
    “只要迈尔斯在夜之城留着，我们争取到我们的权益之后…”
    整个计划此刻很是清晰：
    抢先击落夜氏的飞机，阻止夜氏和百灵鸟合谋，这样便夺取事件的主导权，顺便延缓夜氏的阴谋。
    至于让迈尔斯飞机坠落在太平洲，那是为了避免迈尔斯落入狗镇，便于荒坂和梦想家围死整个太平洲达到“变向软禁”迈尔斯的效果。
    丽贝卡找到迈尔斯自然能将她送出去…林跃要做的只是提防百灵鸟暴起把迈尔斯杀了即可。
    但若是迈尔斯没有给相应的条件，荒坂和梦想家已经做好了战争的准备。
    至于最后…
    汉森的失手导致他气急败坏现在从狗镇冲出来企图抢人，新美国势必要给他算一笔账，所谓的联盟不会存在，狗镇的地位再次削弱，助艾玛控局。
    “赖宣说的没错…”
    “以攻代守还真是你的风格啊，凛。”
    v沉着眼眸轻声道。
    ……
    ……
    (本章完)

 第431章 计中计【7K】

    第431章 计中计【7k】
    大火燎原。
    一条长长的黑色痕迹从太平洲一大堆破败的建筑物中间钻了进去，到处都是枪声，配合上暮色颇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梦想家的武装部队先一步已经到达了坠机地点，其中一队武器装备几乎像是荒坂精锐小队的武装力量正在步步深入。
    领头的士兵身上是全覆盖的纳米武器装备，身材高大，腰间有一把修长漆黑的武士刀…
    尽忠丸…
    领头士兵单手竖起，七八个人已经到达了飞机摩擦出来的斜坡顶端，所有人停止了行进。
    随着橙黄色的面罩落下，眉眼冷冽的铃木看着下方结构已然解体的飞机眉头皱得更深了…
    情况看起来比想象中的还糟糕。
    “老板，威力有点过大了。”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找到迈尔斯，把她往太平洲深处逼，不要让幽冥犬的精锐力量接近。”
    铃木点头答应，手按在腰间将刀抽了出来。
    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嗡鸣，旁边士兵都齐刷刷检视起了武器装备，从空天一号中自动释放的保全机器人摇晃着脑袋，拿起手中的的枪从机体结构中走出。
    它的视觉系统扫描着周围的景象，燃烧的火焰，各种新美国士兵死亡的检视消息，还有身旁一根残肢…
    【警告：一号位置丢失】
    机器人摇摇晃晃看到周围从地面上爬起来的十几个同伴，刚迈出一步，他满是数据的视界系统内就看到了黑影奔袭而来。
    【警告：战争行为】
    看似笨重的机器人实则反应极快，对方即使用了类似斯安威斯坦的那种操作系统进行移动，但它也能做出相应的反应。
    并且系统无延迟连接的情况导致其中一个受到敌袭以后其余的机器人会立马组成防守阵型。
    这些军用科技自主研发的机器人对标的毕竟是总统级别人物的保护，当然不容小觑。
    铃木的刀刃从一大堆器械中抽出来，还带着一大串的火，子弹袭来，上方的激光瞬间锁定了对铃木可能造成威胁的机器枪手，海啸技术狙击枪的威力在那家伙枪口调转的第一时间就将它的核心给废掉了。
    在夜之城几乎没有什么战绩的梦想家公司小队，第一次登上了舞台。
    他们都是由铃木、丽贝卡、琦薇以及萨沙等训练出来的尖兵。
    知晓网络技术，植入体技术，深入理解枪支构造和改装，同时具备丽贝卡这种传奇枪手的经验，还有铃木的近身搏斗能力。
    换言之…
    这些去来生都是价格不菲的那一批人。
    优秀的心理素质让他们成为了梦想家在公司这个层面上的利器。
    铃木看着身旁解体的机器人，身旁两个刀客已然冲上其他机器士兵面前将其解体。
    【布兰登：幽冥犬有一队武装已经突破防线了】
    【位置已经实时共享】
    奥特和布兰登早在网络停摆结束后整个挂在了网上，现在整个太平洲网区每秒钟接受的攻击次数不下于亿万次，全部都是来自华盛顿的。
    只不过…有奥特在这些都被阻拦在了外面，布兰登就是实时监控器，导致ncpd都无法进入太平网区。
    所有凡是存在于太平洲的网络设备控制权限都在布兰登的手里。
    铃木看了一眼距离。
    可是前方还有很多机器人没有清扫，他猛地低下头，枪林弹雨瞬间席卷而来！
    他动作干净利落躲进了侧面空天一号的残骸后方，身侧的士兵立马将铃木的位置替代。
    “铃木队长！”
    “系统提示后面来人了！”
    如果队伍清扫不及时的话，公司小队马上就要被夹击了…
    战场上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永远不要腹背受敌。
    铃木单手持刀，从身侧掏出可能被追踪的通讯设备。
    “继续推进，不要停！”
    说罢小队成员看着铃木高大的身影在火焰缭绕的黑烟中消失，狙击手的声音立马在频道内响起：“快点，不要让队长一个人顶一队。”
    铃木的打算其实非常简单，一个人身姿更灵活。
    借助狗镇附近这片烂尾楼，他可以做到牵制，枪声已经显现，公司小队的位置幽冥犬哪怕没有定位器狗镇的特殊小队也能摸得到。
    这支隶属于汉森的特种部队在抓捕义体医生，扫除敌对生意竞争对手上表现非常强劲。
    究其原因这都是跟着汉森以前在太平洲和荒坂对垒的老兵，他们不同于狗镇那些犯罪分子，对于战斗更为纯粹，是天生的的职业军人。
    铃木看着这支小队的经历。
    怪不得汉森在很多情况下都不舍得动用，一般都是抢货和抢救人质的行动——
    每个人都是服役至少超过十年的老兵，ibm沛卓石化体育场进来的高级武器装备都用在这帮人身上。
    “和凛先生抢法丽达的就是这帮士兵吗？”
    汉森的先头部队不是那帮杂兵，对于这点认识最清楚的就是太平洲的梦想家。
    铃木手中的刀刃攥紧——
    一队连接了共同视野的士兵全身上下都是墨绿色的那种甲胄，上面有着滴落着油漆痕迹的恶犬头颅，纳米防弹面具下是杀气凌然的双眼。
    “安全。”
    三人组成肩头形状，通过一些隧道形状的地形时会分开侦查，典型的特种作战。
    “前面应该就是黑客说的坠机点了。”
    “汉森说了…”
    “优先特么的把人带过来！”
    围拢在一起士兵同步了时间和地图坐标，确认了机头坠毁的位置，外围负责侦查的士兵抱着枪此时蹲伏在一层没有房顶的建筑内注视着前方。
    他的视角向下瞥了一眼，看到老旧罐头包装上闪过了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他立马扭头，手中的军刺已然扎向了后方。
    然而…
    除了空荡荡的后方以外什么都没有。
    侧边一团模糊的光影闪烁了一下，士兵的瞳孔骤然缩紧，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配上一条刀疤就是士兵看到的最后画面。
    铃木咬紧牙关，抱着手中临死前还在疯狂挣扎的士兵轻轻将他放在了地上，手肘折迭起来擦了擦刀上血痕的铃木从边沿走了出去。
    “汇报？喂？？”
    刚刚商讨好行动预案的狗镇士兵发觉暗哨已经没了声音全员立马进入了地毯式向前清扫的行动。
    很快他们发现了从二楼被丢下来的士兵。
    义眼扫描内【已死亡】的提示出来后这些士兵没有任何理会的动作，都是眼神更加狠毒了几分准备抓出凶手。
    然而此时幽冥犬的队长却下了个非常聪明的命令。
    “哼…”
    “分两队，a队继续向前推进，b队按照行动指南照尸体附近距离进行清扫，顺便组织防卫。”
    果不其然，他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他就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
    面前是一栋被飞机扫塌的三层建筑，现在成了宛如坟堆一般的小包，上面还有正在燃烧的航空燃料。
    如果敌人采取小队阻拦，痕迹应该没有这么少才对…
    难道是一个人？
    疯了才对。
    就在小队兵分两路准备一队绕过废墟前往搜索，一队继续推进的时候，上方突然响起了瓦砾塌方的声音。
    所有人齐刷刷将手中的枪对准了上方——
    一条黑影出现在上方，双手持刀，身体微微弓下。
    “操！”
    士兵们压根没有任何废话，上方瓦砾的高大家伙双腿一动，斯安威斯坦在身后划出残影，本身就行动力的速度惊人的铃木在有这种操作系统的加持下几个闪身就冲到了土堆下方，带起一阵尘土和瓦砾！
    叮！
    擒贼先擒王，铃木的目标第一时间就是狗镇幽冥犬的小队头领，只不过铃木还是低估这家伙了…
    他先是用武器抗住这一刀，身旁的士兵清脆的枪声差一点刺碎了铃木耳膜！
    子弹打在铃木身上虽然只是发出了一阵摩擦的火，但实际铃木感觉自己的腰间像是挨了一记重拳！
    改装武器无疑了。
    铃木的刀刃一卷，身体猛地伏在面上，刀刃很快砍在了士兵的机械腿上——
    瞬间那东西像是肥皂泡沫做的一般整齐裂开，敌人发出了一阵嘶吼，单手从大腿侧掏出军刺反手向下扎去！
    近距离此时动用武器有些麻烦，这些士兵在没有任何命令的情况下，形成了双打一的局面，同时其他士兵掏出手枪准备将这个冒进的阻拦者射成马蜂窝。
    就在铃木灵活地后滑步躲开那一击袭击后，上方突然腾起黑影。
    被外附骨骼加持的狗镇士兵直接用重拳轰下！
    铃木双手交叉猛地挡在额头前，还没站稳身形，身侧几发子弹瞬间袭来。
    毫无防守余地的铃木在地面上被这一击重拳轰退了好几米，他单手持刀横在身前，另一只手向下一抹，一片黏糊糊的湿润。
    身形瞬间一闪，光学迷彩在高速运动下只能维持几秒，他瞬间没入废墟中，身后的子弹几乎能追上他斯安威斯坦移动的痕迹，差一点就再挨了几发子弹。
    耳侧听着前方空天一号开始稀稀拉拉的枪声，靠着墙的铃木大口呼吸，咬了咬牙继续猛地起身，看着窗外向着这边搜索的士兵，身体瞬间再次消失。
    ……
    此时，向着前方正在急速推进的梦想家士兵显然也听到了后方的枪响。
    狙击手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下手更加果断老练。
    随着手下的突击手用动能武器弹射地面将最后一个躲在掩体里的机器人清扫了以后，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向着前方冒进，而是调转枪口面向了后方。
    此时，小巧的影子在上方看着刚刚梦想家清扫出来的战场，丽贝卡脸色微沉。
    “这代价…是否真正值得呢？”
    百灵鸟没有明白丽贝卡话里的意思，而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为了拿到一切，你我为了活命，这一切都值得。”
    也许，梦想家时时刻刻都在牺牲。
    如果这一切凛仅仅是为了自己…
    丽贝卡捏紧了拳头。
    “趁着梦想家还没敢继续往前搜我们得快点，迈尔斯就在这附近，找能够从地面下去的地方。”
    “除了这地方迈尔斯没得躲。”
    丽贝卡的脸像是在阴影里一般看不到任何表情，从侧面跳了下去。
    前方的那些防卫力量百灵鸟似乎能定位到他们，丽贝卡一路上都很顺利，直到她看到了太平洲最复杂的这片区域。
    由于这里距离狗镇特别近，一些进不去狗镇的流民包括犯罪分子都在这片蜗居，可以说是曾经的长滩堆料场一点都不为过。
    这些错综复杂的民楼外似乎没有什么人，丽贝卡警惕的心理稍稍放松了一些…
    然而还没等百灵鸟发话，丽贝卡刚露头——
    咻！
    一颗被电磁加速的子弹瞬间向着丽贝卡的脑袋顶部飞来！
    “小心！”
    “操！”
    丽贝卡缩头的一瞬间，双马尾立马被子弹给搅开。
    “这特么怎么回事宋昭美？！新美国不是你的人对吗？”
    宋昭美瞬间哑口无言…
    “非常时期，接近迈尔斯的都会被这么对待…你能解决吗？”
    丽贝卡破口大骂，“我特么都看不清人在哪！”
    “唔…”
    “等等，网络设防有些严重，你的那个公司让太平洲整个网区变成了铁桶…怎么都进不去！”
    “有了…”
    宋昭美不知道捯饬了些什么，丽贝卡的眼中立马高亮显示出了敌人。
    只不过那些敌人信息出来的一瞬间，百灵鸟立马暴躁出声。
    “这个老贱人！”
    丽贝卡把百灵鸟破防的咒骂给忽略掉了，她很清楚百灵鸟在骂谁，而迈尔斯在防谁。
    “能…”
    “试着尝试潜入吗？让迈尔斯接受植入那个程序非常重要。”
    丽贝卡一脸的生无可恋，她觉得百灵鸟真的是疯了。
    “新美国的总统被围在太平洲，只要落在公司手里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百灵鸟又来了…
    “战争…那关我特么什么事？”
    “我巴不得把这个狗屮城市打散架！”
    丽贝卡负气一般坐在地上，天知道迈尔斯跟前带了多少鹰犬。
    百灵鸟在网络狠狠咒骂着迈尔斯识破了自己的诡计，但她现在已经无计可施了，夜氏现在也被打得抱头鼠窜——
    除了来通知自己凛已经识破了他们所有阴谋轨迹之外就再也没有提供别的信息了…
    这让百灵鸟更加急躁了起来。
    不把迈尔斯弄死，这一切都有什么意义？
    然而丽贝卡的眼睛里一直闪烁着怪异的光芒，像是在默默听着某人在说话一样。
    “你以为是什么跟我们没关系的战争和散架？”
    “ok…虽然这也算作原因之一，但你知道迈尔斯失联超过多少个小时新美国‘政府’会让副总统上位吗？”
    丽贝卡摇摇头。
    说实话…
    百灵鸟说的这些对于她而言算是超纲题目了。
    “72小时，三天。”
    “迈尔斯要是丢了这个位置，你的病，我的命，咱们都得完蛋屮，好啊…你不想动，那我们就等死吧！”
    丽贝卡无奈地叹了口气，赶忙从掩体后面钻到侧面，在她义眼的扫描下，刚才露头已经导致了那些安保队伍的注意。
    百灵鸟也是火烧眉毛，赶忙给丽贝卡找路线。
    就在此时，丽贝卡的脑袋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没相信这个新美国的白脸表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如果让我在跪舔公司狗和跪舔新美国里二选一，我宁愿选择前者。”
    很难相信，银手还在和丽贝卡进行着意识连接。
    “说真的，我有的时候很相信命运。”
    银手貌似感叹一般在那儿嘀咕有的没的。
    “别昂哥们，别在我脑子里开你的演唱会——没特么凛唱的一半好听。”
    丽贝卡没好气的吐槽。
    银手立马沉默了。
    “怎么说？这女人好像不知道咱们两年间意识互相侵入的程度很深了——那个日本秃头男说的什么来着？”
    丽贝卡有些受够这个暴躁愤青了。
    “意识联防。”
    银手哈哈笑道：“真准备当一次新美国的狗，像美国大片一样赢回min主和自由，让世界秩序归位，到时候站在那个迈尔斯身旁像个童子军一样宣誓自己效忠美国是吗？”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谁都不信追那个迈尔斯？”
    丽贝卡压根没想跟银手说，实际上她一直在等凛的动作，可以这么说——
    在丽贝卡小小的世界里，她相信的人只有朋友们和凛。
    这种信任就像是自己知道老哥皮拉尔从来不会害自己一样。
    “丽贝卡，我找到了，试试这边走？”
    丽贝卡听着百灵鸟不怎么确定的语气，猜测八成没有什么把握的路给她选出来了。
    “靠谱么…”
    百灵鸟语气非常低沉，“还在乎这些？”
    丽贝卡撇撇嘴按照百灵鸟的意思灵活地跳上集装箱，从大楼的侧面通风管道内钻了进去。
    “按照新美国的预案，迈尔斯具体位置外面的人可能都不清楚，所以…她身边的防卫力量可能一到两个。”
    丽贝卡在通风管道内攀爬，听着百灵鸟絮絮叨叨的介绍。
    此刻丽贝卡最担心的是自己找到了迈尔斯被百灵鸟洞穿了她只是想替梦想家挟持迈尔斯的想法。
    要知道…
    百灵鸟气急败坏下是能够随便把自己的脑机给烧穿的。
    然而就在两人各怀鬼胎的行动过程中，整个大楼突然出现一丝颤动，丽贝卡差点从手扶梯上掉下去，连忙用大猩猩手臂一把扣住旁边的铁皮才没有掉落下去。
    “怎么回事宋昭美？”
    “还问我…”百灵鸟咬着牙气急败坏道：“你的公司找到了迈尔斯位置，这特么是怎么做到的？”
    双管齐下，多条线路保证目标一致。
    凛…
    还真是你的风格。
    丽贝卡慌忙调整精神，冲着百灵鸟难得安慰了一句，“迈尔斯身旁的人不是吃素的，没事。”
    “不…”
    “你忘了还有李德这种货色？迈尔斯勾勾手指他保管想办法坏咱们的事儿。”
    百灵鸟已经语无伦次了，只要能耐下心，完全可以看到她的矛盾和心口不一。
    李德救了迈尔斯…不是好事么？
    丽贝卡看破不说破，只能默默地继续往前摸，现在枪声和各种战斗的声音非常清晰了…
    也不知道凛要怎么做让才能拿到可能的生存机会。
    但丽贝卡相信，凛一定能算到这些。
    ……
    ——
    破旧的房间内，一身便装打扮的迈尔斯即使穿着涂鸦较为恶劣的夹克，但她身上那种胜券在握的气势还是不减。
    身旁站着的人梦想家应该很熟悉。
    摩根·黑手。
    穿着黑色风衣的他只是靠在迈尔斯身后默默地抽着雪茄，看着那个被军用科技称为新产品的家伙。
    【黑梦】
    极少的近战黑客。
    摩根第一眼从这家伙身上就闻到了跟那家伙极其相似的特质。
    在背后默默吃了好几次亏的军用科技自然把凛当做样板一样进行分析，这帮科学怪人发现了凛的那种优秀作战方式非常适合独狼…
    对于操作系统义体非常有造诣的军用科技在这两年间完美结局了斯安威斯坦和网络接入仓不怎么兼容的问题。
    黑梦是男是女都没人知道，摩根只知道这是那个死去的卢卡斯留给迈尔斯的最后礼物。
    在利益鹰犬的眼里感情好像一文不值，摩根觉得凡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都不能算作是人了。
    “华盛顿还没定位到那个小贱人吗？”
    迈尔斯来这里的计划其实非常简单：让百灵鸟露马脚，铲除百灵鸟，让汉森当那个火药桶点燃太平洲，用战争为自己的王座续命。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或者“天”另有其人。
    百灵鸟要杀就必须杀的干干净净，她身上握了太多让迈尔斯死了都难以推脱的罪责。
    人人都想把麻烦一次性解决个干干净净，迈尔斯也不例外。
    所幸…
    上校的表现并不差，一向缩在狗镇那个龟壳里的他也选择了主动出击。
    “空头支票这种事情太简单了，给上校一些东西稳住就可以。”
    黑梦的嗓音令摩根想起了漩涡帮，严重的合成音，像特么赛博精神病的标配。
    “嗯哼，钱就是给狼崽子的，现在我们得想办法转到狗镇，汉森宣誓效忠新美国，自由洲就有我们的领土了。”
    强盗思维。
    哦不，或许在新美国人的血液里，他们认为宣誓和效忠就是土地的所有权，无论时代变成什么样他们一直如此。
    “百灵鸟的痕迹很清晰，绑票了一个relic受体想要靠近您，她已经没有任何牌可以打了。”
    摩根黑手该说话的时候还是得说话，因为他干的就是情报这个工作，老板要东西，当然得拿出来了。
    “算是送礼？”
    迈尔斯冷笑一声。
    “开启战争，收获relic，问题全部止步百灵鸟。”
    虽然在心里这么想着，但迈尔斯脸上倒是正经得很。
    “那就解决她，让华盛顿下手快一些。”
    黑梦退后几步，消失在了烂尾楼的楼道内。
    “摩根？”
    砸吧着烟的摩根愣了一下，看着迈尔斯站了起来，连忙把烟丢在了地上。
    “总统阁下。”
    迈尔斯看着地面上的烟头。
    “新美国合法公民的身份你拿到了吗？”
    摩根耸耸肩，“拿到了更说不清，您知道的…世界上本来就不能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迈尔斯背着手看着外面的夜色——
    外面枪声四起，看样子狗镇，梦想家和自己的人已经三方接触打成了一锅粥。
    夜之城的局势如果不能快速降温，下步就是战争。
    “摩根，加入联勤局。”
    “卢卡斯走了，我总得保护你。”
    迈尔斯静静地看着摩根，摩根摩挲着下巴，眼里露出一抹不舍和怀念。
    “你知道的，所有人都拿你当怪胎，但这个世界的入场券是没有选择权的——我给你一个机会，摩根。”
    要说留在军用科技放水无数的传奇独狼“复制体”为什么还在坚守这块阵地，恐怕大概率是因为卢卡斯吧。
    “卢卡斯死在了公司、新美国内部敌人还有那些窃贼的手里；我们的事业还得继续。”
    摩根眉头挑了挑。
    “为新美国贡献自己，你能拿到合法的身份，这个世界上没有摩根，你只有崭新的人生。”
    “这次行动过后，你什么都可以不用管。”
    普通人的生活吗？
    摩根想了想…
    “所以我得做点什么呢女士？”
    迈尔斯来回踱步，“荒坂和太平洲这家疯子公司自以为很高明，但你知道吗？我看两方势力是朋友还是敌人关系只看他们利益是否统一。”
    “百灵鸟藏着掖着以为我不知道杀了荒坂三郎的凶手还活着，但那家伙的野心不止如此。”
    摩根脸色微沉。
    “您的意思是他要来找您？”
    迈尔斯点了点头，“这不难看出来，我比任何人知道权利的味道。”
    那真是…
    太好了。
    摩根笑了笑。
    “所以女士，你想利用那姑娘么？”
    迈尔斯点头，“relic是能够让人复生的科技，看来凛的目标选错了，这种权利是需要武器来维持的。”
    “百灵鸟——”
    “什么时候都是我的。”
    摩根的表情越来越平静。
    要说自己的前任…不这么说也不合适，“顶着摩根这个名字的真传奇”为什么没有把核弹也丢在新美国白房子里呢？
    ……
    ……
    (本章完)

 第432章 黑梦（上）（休息一天）

    第432章 黑梦（上）（休息一天）
    势均力敌？
    不…迈尔斯一直以为自己胜券在握。
    自己死了什么就都没了，太平洲的公司，荒坂，狗镇等等都希望自己是活的，这是迈尔斯最清晰的认知；她知道白房子那帮人所有的紧急预案就是避开这场战争…
    战争是利益的另一种代名词，但是要看战争是哪方发起的。
    显然，接下来迈尔斯要考虑的并非是如何保护自己，别让自己落在公司手里或者被高级独狼斩首——
    她在思考如何开启战争。
    迈尔斯是如此相信卢卡斯以至于这家伙已经死了她依旧觉得【黑梦】就是卢卡斯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张牌。
    “所以你选择同意了？”
    迈尔斯的笑容有种得意意味，也许在她这个位置上能够轻松驾驭下面的人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
    摩根·黑手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拒绝，而是默默地看着【联勤局正在传输】的字样在义眼内进行进度条加载…
    黑手在战时获得了一份“铁饭碗”。
    说实话，如果在两年前摩根一定会为了这个允诺拼尽全力，但现在嘛…
    “嗯哼，总统阁下，我想知道——你既然知道太平洲那个家伙还活着，我觉得安全屋可能要紧急更改一下了。”
    虽然不想说，但是迈尔斯若是在太平洲出问题还是很麻烦的。
    老实说——
    这女人疯了。
    那个宋昭美的情况摩根知道，之前荒坂relic消息炸出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闹得沸沸扬扬，独狼摩根当时就是接受了军用科技总部的命令拿到relic…
    现在看来当时放过relic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摩根一直能在那个被囚禁鸟笼中的女孩身上读到一种跟自己命运相连的感觉，没有人生，没有人记得，像是世界上压根不存在的人一样活着。
    失去肉体到底是什么感觉，摩根黑手没法想象，但他和那位叫做的百灵鸟的姑娘有过交流，自然知道对方是什么样子。
    太惨了。
    摩根无法想象自己躺在棺材一般的地方里浑身插满管线。
    现如今…
    自以为胜券在握的迈尔斯已经开始计划将那个叫做丽贝卡的relic受体姑娘纳入未来的设想当中了。
    说实话摩根黑手可以轻易看透很多东西，包括自己的人生，但他就是看不透那个家伙。
    凛还活着这件事摩根是最先知道的。
    他有无数次机会拿着relic从绀碧大厦逃离，但是…总是有种预感阻止着他，或许relic落在那家伙的手里才是阻止富人死而复生的最好办法。
    几年过去了，摩根黑手时常为这个决定而感到后悔。
    人是会变的。
    这么重要的科技…那家伙真的能够跟以前一样吗？
    当relic的消息在地表像是死了一般，强如摩根这样的情报专家都没得到一丝消息的时候…他这才放下心来。
    摩根黑手从某些凛做过的行为中貌似咂巴出了味道…
    直觉告诉他迈尔斯在作死…而且是作大死。
    “看你的样子像是丢了魂？摩根？”
    迈尔斯发现这个前任独狼的复制体站在一旁表情很是阴沉，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看来旧时代的风采的确很难复刻。
    克隆人从开始到现在的技术这么成熟除了弗朗西斯·杨的功劳以外，还有就是对所需要复制对象的生活轨迹成长模拟。
    换言之…
    克隆生命本身在基因方面就有不可避免的缺陷，现在的摩根黑手虽然经历了生物技术从灵魂杀手优化而来的记忆灌输，可要知道第一代克隆人的结局有多糟糕。
    【弗朗西斯·杨（生物技术）的女儿成功从复制体开始成长起来以后，她只是个外貌与自己死去女儿相似的复制体——】
    失去至亲的科学家到底有多疯狂？
    于是他的女儿就继承了从初代灵魂杀手编辑的记忆，也就是弗朗西斯心目中那个女儿。
    后果就是他制造出了一个行为能力和社会生存能力各个维度都存在极大问题的短命生命体…
    虽然六七十年过去了，现在灌输记忆的手段成熟了不少，但军用科技和生物技术联合起来的这项秘密技术成功率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百不存一已然是常态。
    或许在这个层面上，摩根是幸运的，他至少不是那些废弃物。
    虽然脑子里那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实的经历和某些隐隐约约要冲破意识的冲动在不停地交战，但摩根只能这么生存，假装自己是服从公司的那个传奇独狼。
    迈尔斯现在算是信了卢卡斯的话。
    摩根的性格和之前真正的传奇独狼相差甚远，甚至是两个人——迈尔斯眼里有些失望，如果自己的团队足够强劲，也许在白宫就不会被这样掣肘了。
    为什么会有人不想活呢？
    百灵鸟为什么想去死呢？
    迈尔斯认为活着就是奢侈了，只有满腹的不理解。
    “总统阁下，这地方我们不能待。”
    想了想，摩根就算知道凛可能打的主意和计划是在丽贝卡身上，迈尔斯在这里想着对丽贝卡做些什么事情——
    他只能给迈尔斯硬着头皮给建议。
    摩根神色晦暗不明，“您似乎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relic这么重要，为什么上赶着往你这儿一个人跑？百灵鸟也挂在那家伙的身上…你得小心那个凛。”
    言尽于此。
    战争这种事情摩根黑手压根没有兴趣，他想要做到的就是让这个疯女人离作死更远一些，当然他知道自己可能改变不了什么。
    迈尔斯手竖起来的时候，摩根也没打算继续再劝了。
    他只想知道黑梦那种仿制品怎么对抗那家公司的独狼们…
    很难相信，摩根从来没有见过凝聚力如此强的团队。
    夜色已浓。
    噩梦已至。
    迈尔斯快步从侧面一处堆放着各种油漆桶的地方走去，随着垃圾桶下方一台扫描仪对迈尔斯进行了验证，她和摩根一起进入了“安全屋”。
    这就是她在鸟笼…在发生这场事件前做的准备。
    整个地下安全屋直通狗镇，迈尔斯认为天衣无缝——
    “丽贝卡？！”
    百灵鸟的声音急躁而尖锐。
    此时，被破败建筑材料堆满的楼层中，丽贝卡双眸狰狞，大猩猩手臂全速运转，前方举枪射击的士兵准头不错…
    只可惜丽贝卡的一只手挡在额前，低吼着斯安威斯坦划出一道道残影，伴随着一串宛如电线被劈开后的火——
    轰！
    全副武装的重甲士兵第一时间就被强劲的拳风给砸进了墙壁内，标准厚度的钢筋墙此刻砸出可怖的空洞，边沿立马散布出蜘蛛网一般的裂纹！
    “操，宋昭美，不帮忙就算了，在这儿不停给姐们施加压力对么？！”
    丽贝卡喘着粗气，看了一眼周围被大猩猩手臂砸到扭曲的士兵，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直跳。
    “迈尔斯要跑了！”
    “跑？”
    丽贝卡低声道：“她跑了不才是好事吗？”
    小姑娘的速度不慢了，鬼知道空天一号上迈尔斯到底带了多少人——
    “凛在追踪！只有我能带迈尔斯找到正确的路线！”
    说话间，背后一道刺耳炸响传来。
    丽贝卡的反应极快，瞬间划出残影移动开。
    射弹发射系统被躲过，丽贝卡小皮衣下的铁胆毫不留情，巨大的后坐力让双手都上扬了不少。
    还在试图射出第二发的最后残兵被一喷子糊在墙上…
    低头猛然冲刺的丽贝卡已然不管不顾了。
    此刻。
    自己的队友坚守在太平洲的战场上面对着狗镇汉森上校的恶犬们，他们都有一个终极目的，把狗镇这个毒瘤从太平洲的版图上除去。
    铃木高大的身影微微低伏，手中的长刀依旧紧握，被强行分成两部分的精锐小队此刻半数早已被消灭。
    “嘭！”
    铃木大口喘气，脸上全是血痕和擦伤，看也没看手里的长刀，而是向侧边挥出…
    伴随着义体和一片乳白色液体泼洒出来——
    “真是一帮小瞧人的混蛋啊。”
    网络上。
    黑客们面目狰狞，漫天带有尾翼的数据痕迹像是流星雨一般密密麻麻砸向太平洲的壁垒，一向自诩为网络中的保护者网络监察此时却销声匿迹了。
    萨沙和琦薇看着密密麻麻的攻击被公司数据堡垒外壁挡住，随着每次数据攻击那些荧光粉尘一般的碎片掉落，是布兰登的数据孢子。
    而在黑墙上，全身暗红宛如神祇的女人在快速穿行…那些在黑墙双向算法下不能进入的流窜ai如避之蛇蝎一般躲开。
    数据的中转节点很清晰。
    即使华盛顿那帮自己手下的残兵败将学聪明了，但还是被奥特找到了端倪。
    以攻代守是奥特学会最成功的策略，在这点上她越来越像凛了。
    当女人出现在数据节点上注视着下方生产着密集“数据弹”的接单，单手缓缓伸出的她只是手掌向下对准了光球。
    网络攻击像是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刺破赛博网络空间的光柱瞬间将光球外的ice给瓦解，在里面还在负责ice运作和数据攻击的黑客有些茫然…
    “怎么回事？！”
    “妈的华盛顿那帮人修改协议没有通知我们？！”
    三个黑客此刻只能快速在程序套件面板上找办法重新组织进攻，但是有一位敏锐观察到了一丝异样的数据…
    协议是被迫解开的？
    满头大汗低头只管数据问题的黑客此时才反应过来恍然抬头！
    上方，宛如睥睨一般的女人像是赛博网络空间内唯一能存在的巨物了，她的手随意耷拉着，脸上没有五官…
    “咕咚…”
    “流、流窜ai…？”
    奥特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三个渺小到极致的人形此刻像是正在被抽离灵魂一般，细密的光线将三个人赛博网络形象中的某种东西抽入了奥特身体中。
    数据兼并，ai的标准特征。
    随着奥特缓缓转身，视角迅速后退，在她面前是宛如宇宙星河一般的密布恒星。
    华盛顿的那些家伙无疑是天才，但是这里的也是天才——而且是旧时代的天才。
    ……
    “不能停下来…”
    丽贝卡的拳风越来越狠，那些层层围拢着高楼中心破败室内园的机械警卫此刻是完全激活状态！
    “不能停下来！”
    嘶吼声伴随着机械元件被硬生生砸碎后的可怖响声，在赛博网络中观察着丽贝卡的百灵鸟血红的双眼有些呆滞…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记起来了一样。
    那种渴望活下去的冲动——
    “百灵鸟！”
    “百灵鸟！操！帮忙啊！”
    很快丽贝卡急促的呼喊声传来，百灵鸟的沉思瞬间被打断！
    “有你吗*的黑客！”
    百灵鸟双目再次变得更加血红了起来，全然没有注意到赛博网络空间中亮蓝色的数据宛如血管一般向着她意识囚笼里正在蔓延…
    丽贝卡此时面对着密密麻麻的红线，她的ice和义体已经自动抵消了好几种诸如义体过载、义眼重启等等——
    如果分神对付这帮铁壳子…
    咻！咚！
    就在丽贝卡仓促应对的时候，地面一阵猛烈颤动，室内园那些早都没有玻璃的窗外闪烁出一阵刺眼的强光。
    “那家伙疯了！”
    只有丽贝卡知道这个决策肯定不是林跃下的，艾玛…这跟她的风格一模一样。
    梦想家想要加快推进速度…这种无差别的攻击为的就是让梦想家外围的部队迅速进场，凛算是已经把路彻底铺好了。
    “操…”
    丽贝卡神色变幻。
    她现在想抓住凛这混蛋的领口问他为什么，自己究竟值不值得这么做。
    要知道…
    这是会让人牺牲的战争啊！
    百灵鸟在丽贝卡的催促下终于发力了，那些藏在其他建筑物的黑客此刻被百灵鸟的过载暂时减缓了进度（还需要分心对付华盛顿）——
    对于丽贝卡而言已经足够了。
    “如果让迈尔斯从太平洲地下往狗镇进去了，上校，凛都可能赢，但绝不会是我们。”
    丽贝卡点了点头，一只手握紧铁胆腋下夹紧枪托，另一只手抓着最爱的那款智能冲锋枪信玄对准机器就是一阵扫射。
    铁胆破防，信玄精准打击。
    丽贝卡对于枪械的运用有种炉火纯青的感觉了。
    “打得真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自我意识发出感叹的百灵鸟不禁都出声了。
    丽贝卡收起枪口滚烫的武器，潇洒的露出一抹姐天下无敌的表情。
    她静静等待着烟尘散去，看着地面上抽搐的那些机器人士兵心里松了一口气…
    “走吧。”
    丽贝卡嘀咕了一声。
    刚把脚抬起来的她感觉到一阵察觉不到的波纹似乎滑过了她的大脑…
    【emp威胁检测】
    丽贝卡瞬间像是被人关闭了行动系统一般立马趴倒在地。
    阴影中，一张怪异而惨白的脸且完美符合刻奇主义打扮，就像是街头某个性偶一般的家伙走了出来…
    ……
    ……
    (本章完)

 通知

通知
    最近日万很紧密，我问编辑大大要到了权限，准备日四一周把前面的毒点重制，让这本书能更好一些。
    所以最近更新下来一点，希望友友们能理解一下。
    追更的伙伴们辛苦一点哦，我会尽快把免费章节毒点削弱完毕的。
    (本章完)

 第433章 黑梦（下）

    第433章 黑梦（下）
    瞪大眼倒下的第一时间，丽贝卡静静地看着因为自己身体扑倒在地砸起来的尘土…眼皮轻轻翻动了一下。
    “妈的！”
    宋昭美的声音像是突然被切断了一样——
    耳膜里的杂音越来越明显，像是被某种信号干扰的强尼出现在丽贝卡前面，走路的姿势明显有些焦急。
    他蹲在丽贝卡脑袋侧面，那双皮靴上因为磨损而出现的翻皮痕清晰可见。
    “不能在这里倒下。”
    单手微微把墨镜压下来的强尼催促着丽贝卡。
    反emp设备的义体是梦想家的标配，丽贝卡能被一次性击昏对方的脉冲设备显然是不同寻常的。
    黑梦。
    那家伙缓步走来，像是夜之城街头上随便的路人一般穿着风格媚俗——
    “就是你了对吗，小家伙？”
    “唔…”
    丽贝卡发不出声音，喉咙中呜咽了两声，头发被攥住的她猛地被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黑梦宛如百灵鸟一般的义体结构上还有军用科技清晰的logo；此时来看他身上的这层皮只有可能是行为特征脸板一类的东西。
    “操他m的新美国！”
    强尼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但眼下他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让丽贝卡转醒。
    此时的丽贝卡死死注视着义眼内的提示：
    【系统重启】…
    此时她整个人被黑梦抓着头发向前拖行。
    坐以待毙从来不是丽贝卡的性格，更何况是富有力量的丽贝卡…优秀的系统重组模块是本州的技术结晶。
    一般的家伙在黑梦使用新型超功率电磁脉冲后会失去任何抵抗能力，显然丽贝卡除外。
    反电磁脉冲装置的理论非常简单，就是法拉第笼——只是黑梦身上的这种装置能够破坏敌人的反emp装置的整体效果。
    仔细看，黑梦的周边一直围绕着一层虚影，那是新美国军用科技走在世界最前列的纳米机器人技术，成熟度比凛的【影】耦合微型机器人作战技术要先进很多…
    3…2…1！
    丽贝卡的眼睛骤然发狠，在系统重启的第一时间大猩猩手臂迅速握拳向着侧面猛地甩了过去！
    伴随着拳臂的残影，黑梦似乎没有任何反应——
    “嗯？”
    丽贝卡脑后的斯安威斯坦再次发出刺激讯号，整个身体下意识后退！
    长久的战斗直觉让丽贝卡拳头接触黑梦身体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古怪。
    “你在干什么？”
    强尼的声音传来。
    丽贝卡面前的景象瞬间闪烁消失…
    一股毛骨悚然的冰冷感瞬间蔓延至全身！
    【上传完成！】
    义眼内鲜红的提示框代表着丽贝卡刚刚经历的是什么…
    快速破解？
    完全没有经历过这些的丽贝卡瞬间有些懵，站在原地大口喘气…
    如果不是强尼的提醒，她要用斯安威斯坦最高的功率和面前并不存在的“敌人”缠斗。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猛然回头的丽贝卡终于看到了真正的黑梦是什么样子，他只是抽着烟静静地盯着自己，而眼眸里闪烁着的正是丽贝卡见过无数次的光芒…
    黑墙化义体？
    那种妖异的暗红，仿佛和深黑交织在一起，这种光芒丽贝卡只有在林跃身上有过目睹。
    “完蛋屮了强尼…”
    “嗯哼？”
    强尼或许是因为自己本身就是relic且挂载在黑墙上的原因，那家伙对强尼也产生了一丝非常不好的感觉。
    就好像空洞的赛博网络世界有人盯着他看一样…
    “姐们，这家伙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咱们不该趟这趟浑水的——”
    “闭嘴强尼！”
    丽贝卡低吼着说出来了这句话。
    静静咂巴着烟看着丽贝卡的黑梦终于说话了，嗓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古怪，似真似假一般…
    “啊，你说出来了？”
    “看样子你们的意识联防也是有代价的，就比如…你现在正在病入膏肓的末路上狂奔。”
    丽贝卡像一头弓背的幼豹，双眼满是仇恨。
    “不必这么看着我孩子。”
    “那家伙的打算我看不清楚，但我很清楚人拿到权利和地位之后的表现是什么——你看看…”
    “这地面上的尸体，机械碎块，窗外的枪声和炮火只为终极利益而服务。”
    “你我都是棋子。”
    动了——
    丽贝卡没有愚蠢到要听对方把嘴里那些歪道理说完的地步。
    什么末路，什么死亡。
    只有凛，她明白这一切到底付出了多少…
    不确定的未来？不，丽贝卡很确信，凛能抓住未来。
    轰！
    大猩猩手臂全速运转的时候发出骇人的声势，嘶嘶的滚烫热气伴随着丽贝卡沉闷的重拳宛如骤雨一般向着黑梦袭去！
    咚咚咚！
    “斯安威斯坦？！”
    “这家伙…还真是学得有模有样。”
    网络接入仓和斯安威斯坦互相联合的技术一方面受制于功率限制，另一方面则是…人体的高昂负担。
    丽贝卡感觉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自信开始有些消散了，那种自信是对凛的…
    这个世界理应只有他，没有任何人。
    可是当事情真正发生在面前的时候，这种没来由的慌乱促使着她不停地轰出重拳。
    残影交织。
    墙壁上尽是丽贝卡扑空留下的拳印，随着每次重拳，大楼墙壁甚至有了崩塌的迹象。
    呼！
    “哼哧…哼哧…”
    额头上满是细密汗珠的丽贝卡喘着粗气看着对方从容不迫的样子，丽贝卡明白对方在戏耍自己…又或者是为了某种答案。
    “百灵鸟说…那家伙也快死了，是真的吗？”
    丽贝卡看着斯安威斯坦的冷却时间缓缓从身后取下挂着的铁胆，冷哼道：“关特么你什么事？他活得好好的——而且不会有任何问题。”
    然而黑梦好像并不生气一般，而是喃喃道：“是吗，那太好了，我也很想活下去，或许我能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活下去的？”
    “你是别人的救命良药，也是我的。”
    丽贝卡受不了这种哑谜式的对话了，“叽里咕噜说你*呢！”
    铁胆的脆响伴随着斯安威斯坦的再次开启，黑梦只是注视着丽贝卡的状态，目前来看很好。
    然而丽贝卡此时并不好受。
    不知道百灵鸟在她的脑子里胡搞了些什么，强尼越是担心自己就越会往外面跑，可是这种情况下强尼的出现让本不稳定的relic时常带来故障提示——
    “该死！”
    铁胆这种霰弹枪覆盖面广，射击威力大，黑梦好像能洞悉对方的射击角度一般几个闪身就到了丽贝卡的面前。
    不能被近身。
    对面这家伙古怪的作战方式有凛的痕迹。
    近身才是这家伙最恐怖的地方。
    小刀？
    丽贝卡看到刀锋的那一刻，心头汗毛直立，只是这家伙卡的时间太好了，斯安威斯坦后劲开始乏力，有些断断续续的状态。
    就在丽贝卡身体不稳的时候，黑梦一只手抛出几乎和子弹一样具有致命杀伤力的小刀，不得已的丽贝卡只能倒地应付这次袭击。
    然而——
    嘣嘣！
    黑梦的速度像是按下了加速器，眼中的红光越来越明显…
    算力加持？
    丽贝卡的腹部猛地接受了一次重击，整个人在地面上擦行，大猩猩手臂接触地面，夹克瞬间被磨破，伴随着一串火整个狠狠撞击在了墙上！
    “咳！”
    “丽贝卡，屮特么的杂种！”
    强尼的虚影闪烁不已，丽贝卡细密的牙齿早都被血染成了红色，此刻只能猛烈咳嗽。
    【义体故障…】
    原来跟凛做对手是这种感觉吗？
    “虽然我看不透，但我总觉得你还是对那个凛忠心的，只是可惜了…整个华盛顿都在攻击夜之城的网络，就算你们是一伙儿的，他也没办法抽身了。”
    “呃…”
    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的丽贝卡被攥着头发提起，这次是真实的。
    黑梦做这一切就是为了试探意识联防是否存在。
    “什么？”
    黑梦凑近了丽贝卡的唇边。
    丽贝卡嘴皮蠕动…
    “我说…”
    “去你妈的。”
    呃！
    黑梦再也没有浪费时间，而是一把抓住她的喉咙将其提起，擅长给予别人折磨，但现在他可以边走边给个嘴硬的姑娘来点惩戒手段…
    窒息的感觉以及黑梦拖行自己的颠簸感一起袭来，丽贝卡眼睛里强尼低吼不已，渐渐有些听不清了。
    “嗡…”
    有种轻微的轰鸣声在上方响起。
    往迈尔斯身后赶的黑梦脚步暂时停住，侧着耳朵在倾听，试图分解出太平洲密密麻麻枪声和炮火背后这道声音具体是什么。
    好像是某种小型浮空车？
    要知道上方出现武装浮空车不是什么稀奇声，但这道声音貌似是圣剑浮空车才有的轰鸣。
    “看样子梦想家的高层…”
    咚。
    咚…
    咚——
    一种轻微颤动伴随着上方越来越清晰的声音，像是某种东西在崩塌，黑梦的手不自觉松了一下。
    “咳咳——”
    剧烈喘气的丽贝卡还试图挣扎，黑梦看向侧边，这种装了relic芯片的家伙跟小强的区别貌似不怎么大？
    丽贝卡双眼无神望着上方天板。
    刹那间时间静止——
    怪异的轰鸣以及天板向下鼓涨的楼板…
    有什么东西在砸穿层层楼板向下来了！
    轰！
    碎屑和水泥碎块像是决堤的洪水涌了下来，黑梦几乎瞬间启动斯安威斯坦向后拉距离。
    一片烟尘。
    在夜色和各种探照灯映射下的灰尘中心，一团黑黑乎乎的影子让黑梦有些分不清是不是武装机甲之类的东西。
    毕竟这玩意儿也是战场上的主力。
    然而…
    烟尘中像是骤然亮起了两盏穿透力极强的灯，鲜红与幽蓝，伴随着丝丝溢出的流光，宛如赛博世界的恶魔。
    哗啦…
    石块抖落之后，黑梦的表情变了。
    四面八方同时出现了好几个陌生的人影，借着光只能依稀看见刀锋雕刻般的下颌，身形健壮而不臃肿。
    “迈尔斯果然没猜错，你和荒坂穿一条裤子的。”
    前方层层楼板碎屑上堆积的建筑材料堆上，尘土散去，两双怪异眼睛俯视着那个家伙身上义体各种讯号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
    俯视的神情越来越明显，甚至有些低着眼皮看人的意思了。
    “赝品。”
    简单，冷漠。
    黑梦的神经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开始运作网络接入仓。
    “还没死，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呢？”
    黑梦也在以牙还牙。
    然而这个让军用科技费巨量资源追了两年的战斗怪胎却把视线移动到了丽贝卡身上。
    【多处骨折】
    【义体故障】
    【建议医疗干预】
    【可以行动】
    于是他说道：“为什么不执行命令？丽贝卡？”
    笨蛋姑娘某天也能开窍？
    林跃很欣喜。
    丽贝卡不负众望地半屁股坐在地上，大猩猩手臂抬起，中指比她人有力气多了。
    “骗子，王八蛋，傻逼公司狗！”
    林跃觉得骂的有点难听了，感觉是真心的。
    “公司会让你为你的背叛行为付出代价的。”
    黑梦刚想说话，那家伙微微躬身，周围所有几乎与他同样的家伙完全看不出是不是真身都是统一的动作。
    土堆上的应该是他…吧？
    黑梦的视角疯狂切换，神色极其阴沉。
    丽贝卡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让林跃神经突突直跳，他倒想看看军用科技到底研究出了什么成果。
    咻——
    咚！
    地板震裂，林跃的速度根本不是斯安威斯坦那个级别的了，两年的积攒，反应点数也有提升的他只比以前更快，更强。
    密布在黑梦周边的纳米机器人迅速缭绕，裹挟着可以破坏emp线程的电流迅速向着好几个凛飞去！
    “找到了。”
    用屏蔽器导致黑客行为无法产生的凛真身被黑梦找到了！
    【正在上传！】
    看着眼前单拳握紧腾飞起来的凛，黑梦的小刀猛地抛出。
    然而伴随着凛周身一阵电流般的左右闪烁。
    “什么？！”
    拳头已然出现在了侧面！
    残影将黑梦所有的退路堵死。
    “新美国也爱找麻瓜当超级黑客嘛？那太好了，我现在不是。”
    【破解失败】
    操！
    黑梦眼睁睁看着小刀插入那家伙的肩膀，与此同时脸部在拳头下骤然开始变形，力量逐渐传导至他的全身，斯安威斯坦还是让他慢了一步！
    呼！
    黑梦整个人像是半空中被拧起来的绳子瞬间释放了一般，螺旋着向后飞去！
    丽贝卡也在这瞬间被脱手了。
    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的丽贝卡完全没有了刚才病恹恹的状态，而是拍了拍身上的土，半截露出的袖子晃荡个没完——
    仓促，狼狈且可爱。
    “去你吗的傻逼凛！”
    “姐们跑了！”
    林跃背身听着丽贝卡的咒骂声，微微低头，嘴角有着难以压制的弧度。
    随着前面被击倒的黑梦慢慢爬起。
    凛看着敌人的目光越发平静，只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
    “丽贝卡，跑起来，再…”
    “跑快些！”
    ……
    ……
    (本章完)

 第434章 英雄（一）

    第434章 英雄（一）
    无尽的黑。
    空气中只有丽贝卡哼哧哼哧的喘气声，还有身体里各项感官带来的神经痛楚。
    百灵鸟似乎彻底下线了，被什么东西屏蔽了讯号一般，脑机过大的压力也导致了强尼不能再陪着丽贝卡了。
    正如林跃所说，她只能玩命奔跑。
    一向不会有悲伤情绪的丽贝卡体验到了脸颊上的温热和嘴角涌进来的酸涩。
    这一切如果只是为了自己得救…
    真的要用更多的牺牲来达成这件事吗？
    然而脑袋不怎么能转得过弯的少女背负上了更多东西。
    她必须要按照林跃所想的那样成为英雄，真正意义上拯救“新美国总统”的英雄…
    丽贝卡理解不了迈尔斯背后的事情，但她知道自己找到了迈尔斯才能形成变相控制。
    凛最高明的地方就是会让下面的人知道该怎么做。
    【小贝，路线我们知道了，迈尔斯的人在太平洲下面挖了一条道，就是以前塌掉的军用科技地下设施】
    【艾玛小姐让我转告你，不要害怕，不要回头。】
    丽贝卡来到了布兰登所指的暗门，那刚好是摩根黑手护着迈尔斯离开的地方。
    系统内布兰登的提示后方还有个微笑的小表情“：）”，丽贝卡抹了一把脸继续往前冲。
    逼仄昏暗的隧道内是常年不散的阴潮霉腐气味，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丽贝卡调用着夜视功能打开了照明设备，从井口管道扶梯猛地向下滑去。
    【来电】：萨沙
    丽贝卡似乎没想到这个节点能接到这位朋友的通话——
    “嘿！小贝。”
    丽贝卡强忍着的情绪有些决堤的迹象。
    “我…我不知道萨沙，我很怕。”
    那头的萨沙似乎挂在网上，并没有全息屏幕里温柔的面庞，但声音却非常温和。
    “这是我们必须做的，不只是你，迈尔斯不怀好意，不能让她这颗炸弹在太平洲炸开懂嘛亲爱的？”
    萨沙似乎天生能想到每个人的心境一样。
    很明显，这句话正是在消解丽贝卡身上背负的那部分枷锁。
    “可是…”
    “没有可是！”
    萨沙声音里出现了一丝毋庸置疑的味道。
    “政客们疯了，企图用战争来为自己屁股下面的脏椅子续命，夜之城不接受，也不会听从她的安排。”
    “乱局中凛把路清晰指给你了，小贝——全看你怎么做。”
    丽贝卡紧紧攥着枪，牙关立马咬紧了。
    伙伴的力量无疑是强大的，现在的丽贝卡需要知道英雄该如何去做，怎么在这乱局中博得一线生机。
    “萨沙，我真的不想把这些事搞砸了…可我，我需要知道该怎么做…”
    萨沙安抚着丽贝卡的情绪，“不要着急，我们有时间…”
    “幸亏盯着你的那个女人被强行牵制了，算是个好消息。”
    “小贝，新美国的总统必须进行有效的控制，荒坂要在华盛顿再度行动——让迈尔斯安安静静在夜之城待一个月，能做到吗？你来拯救她，送她出去，凛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丽贝卡有些懵。
    “可不是说好了…要公司控制迈尔斯么？”
    萨沙轻笑道：“变相控制也是控制，只要你在旁边盯着，网上有我们，迈尔斯找不到战争的由头拼了命只敢往回滚——到时候就看你了，凛说过，这是一次机会，该跟你脑子里那个混蛋说再见了。”
    丽贝卡现在的心才彻底定了下来。
    “凛这家伙…”
    她想说这家伙很坏，总是以为别人有他那么聪明的脑袋，能够无缝配合别人的计划…
    萨沙揶揄道：“凛可没有使坏，他算得很准呀，小贝你也不一直在相信着他吗？”
    丽贝卡继续摸索着往前走，“说实话小贝，那个叫做百灵鸟的女人真的很吓人…眼睛比凛的难看多了！”
    萨沙发出一声轻笑，在这个过程中她还负责公司堡垒的防卫数据。
    正因为奥特游击一般的作战方式，让公司堡垒ice压力骤减，同时凛敏锐察觉到了百灵鸟被华盛顿所牵制这才让萨沙赶忙给笨笨姑娘丽贝卡指条路。
    不知情的表演最自然，丽贝卡让百灵鸟都以为自己得逞了。
    精密计算，凛的强项。
    就是有点废丽贝卡——
    “迈尔斯现在的路不多，但是我们入侵华盛顿整个数据堡垒还是有些困难，难免新美国不会应激搞出些什么大动作…”
    “你的意思是…？”
    丽贝卡听着萨沙的语气有点沉重。
    “迈尔斯是个十足的赌徒，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这是凛说的。”
    “所以即使艾玛小姐把太平洲下面军用科技的设施封了又封，难免她不会进去…所以你得行动起来，梦想家的部队已经开始进入太平洲地下遗留建筑通道了。”
    “另外汉森的攻势已经被前面指挥的v小姐挡住了。”
    “快去，丽贝卡，不要害怕——百灵鸟随时会上线，不要让她得逞！那女人只想杀了迈尔斯！”
    丽贝卡眼里的迷茫和混乱瞬间消失了，抹了把眼泪的她和萨沙小心翼翼说了再见。
    没人知道这个乱局之下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至少丽贝卡怀揣着自己能够好起来的希望…那种relic时不时带给自己死亡的毛骨悚然感一刻也不想再体会了。
    relic失效和迈尔斯到来的关键节点重合，似乎是一种命运的暗示。
    ……
    “这边女士。”
    从前面探路回来的摩根脸色有些难看，因为按照安全屋的提前建造思路是有好几条路可以通向狗镇的…
    可是敌人就好像是提前开了天眼一样，摩根以为能安全把迈尔斯送进狗镇，可是随着他在地道内看到了很多武装力量的出现…
    摩根一时间被堵死了好多条路，他只能带着迈尔斯改了一条又一条路。
    “这帮杂碎！”
    迈尔斯抱着手臂，听到摩根把他们为数不多的路给否定了肚子里的火越来越旺了。
    摩根则是皱了皱眉，“为您的安全着想，我还是认为执行预案中的离开夜之城控制范围更加合理一些。”
    “您没必要以身犯险，公司恶徒们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包括您在太平洲被公司的击落的事件，我们不能确定公司是不是想要挟持你或者是对您的生命造成威胁——”
    迈尔斯阴翳的眼神看向摩根。
    “什么都没获得就回去不是我的性格…摩根，干好你的事情，这种不需要我说第二遍。”
    “可是——”
    摩根刚想说话，上方一阵古怪的声音打断了摩根的发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剧烈摩擦一般…
    他连忙伸手将迈尔斯挡在一边，死死地注视着上方，义眼内地下管道地图里全是敌人向这边搜索的光点…
    不得不说迈尔斯颇有战士的风姿，她毫不客气把背在后背上的枪支放在身前，死死靠着墙壁。
    伴随着声音越来越剧烈，摩根终于明白那东西是什么了，梦想家竟然知道他们现在具体在地表下哪个位置，正在打穿地面往地下管道设施内投放机甲！
    轰——！！！
    墙面崩塌的一瞬间，迈尔斯整个人被裹挟在一串残影中迅速躲闪到了一边！
    全身银白色的机甲从上方骤然坠落。
    “走！”
    摩根黑手手中抓着的两把萨拉加托准头极准，瞬间让机甲表面闪出一大串火…迈尔斯的身后，开始有一节节打通的空隙，上方在投入士兵。
    “真尼玛！”
    摩根黑手完全没想到凛是奔着要命来的，为什么？至少在摩根看来凛不该是这么冲动的家伙才对…
    本来摩根的计划是凛的人找上来，他有信心把迈尔斯带离夜之城，让这个失心疯的政客女人知道什么是知难而退。
    没想到迈尔斯敢于冒险的固执超乎自己的想象，另外梦想家公司是真的不怕引起战争一般采取围攻的措施对付新美国的总统。
    “你这家伙真的要引起战争吗？”
    这不是正中迈尔斯下怀吗？
    站在摩根的视角上，自己是在帮凛规避尽量多的麻烦，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追上来抓迈尔斯，迈尔斯一旦受制于公司那才是真正的危险。
    总统不是什么士兵，死了干干净净，战争的抚恤金发给家属就没有任何事了。
    迈尔斯作为连任的总统，手上拿着很多新美国秘密的钥匙，所有解职的新美国总统都会再次进入军用科技——
    哪怕是个闲职都不会让迈尔斯落在公司手里。
    全力营救是必须的，但是迈尔斯回去以后肯定会被国会弹劾，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头疼。
    摩根的一边是正常人的生活在，一边却又是凛的穷追不舍。
    “咻！”
    子弹破空的声音让摩根黑手那短暂的一秒钟分神给打断了，梦想家的机甲和士兵给摩根黑手第一感觉就是机械般的执行力。
    军人作战时那种粗野的风格几乎没有…
    仿佛这帮人眼前的不是什么新美国总统，而是不死不休的死敌！
    “妈的，为什么都是疯子？！”
    摩根注意着身后机甲的转动角度，将迈尔斯按在了侧面紧急入口的地方，手上的萨拉加托撂倒了好几个梦想家的士兵。
    然而摩根的枪虽然准头高，但梦想家的士兵的射击命中率也不容小觑，甚至让摩根有些心惊肉跳的…自己身上已经闪过好几串火了。
    站在紧急入口掩体的迈尔斯也在射击，只是她手里的武器是普通士兵的，所以采取火力压制的手段让那些悍不畏死的机器士兵暂时减缓了推进速度。
    嗡——
    “该死！”
    正在认真射击的迈尔斯听到机甲的转动声以后，连忙提醒摩根！
    此刻两人压根不敢露头被子弹死死压制在掩体后面…
    机甲的机炮像是能震塌整个列车通道一般，若不是通道内空间不够机器大幅度运动恐怕就能冲上来把迈尔斯活撕了。
    “往哪走？”
    这个问题让摩根黑手脸色黑成了锅底。
    摩根若是一个人，大不了杀穿一条路出去即可。
    只是身旁的迈尔斯。
    摩根的视线在曳光弹密集的通道内来回注视，能够跑的路线貌似只有身旁的紧急通道了，“走！”
    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称呼了，先跑才是正事。
    摩根决定了，只要能甩开梦想家，他说什么都会把迈尔斯塞回去华盛顿的白房子，因为迈尔斯死在这里麻烦才是最大的。
    “往哪走？！”
    事已至此迈尔斯的态度依旧非常强硬，似乎还在质问摩根黑手！
    “女士，你觉得活着和死了区别大么？”
    “别管什么计划了，你死了战争也会打起来，你什么都会没有！”
    “摩根！”
    摩根黑手二话不说，将迈尔斯扛起，身体猛地后退几步，背后被绕过来的士兵连续击打了好几下的他单手护着脸颊侧面——
    呼！
    势大力沉的一脚是高肉体点数的最好证明，随着钢板门被一脚踹塌…
    摩根还没来得及冲进去，一把冰冷的刀刃猛地滑下！
    “还来？！”
    事到如今摩根和迈尔斯都相信梦想家不是准备搞什么绑架总统的行动…这就是冲着要命来的。
    叮！
    尽忠丸猛地劈砍在摩根的镀铬义手上，他咬牙低头，看到了黑暗中宛如野狼一般的双眼。
    铃木刚良…
    “妈的！”
    摩根反手变为抓握想要夺刀，看来他对他的皮下护甲很是信任。
    铃木也不废话，立马丢刀手枪对准了迈尔斯的后背。
    摩根黑手感觉脖子以上瞬间温度瞬间升高，整个人怒急攻心，他在绀碧就知道这个铃木刚良是个不要命的主！
    无奈之下摩根只能将迈尔斯猛地抛到一边——
    此时恰好梦想家的士兵涌了上来，机甲侧面的炮弹对准了紧急通道入口。
    摩根心里一急将铃木刚良猛推了几步，看着门口如同潮水般的士兵，摩根大吼不已，“草特么的！疯了？！”
    机甲的重炮瞬间骤然落在了地面上！
    摩根背后被气浪猛地一推！
    他整个人和铃木死死对抗着旋转着飞了出去，扑倒在地面上的两人和周围一大堆士兵都被这阵震爆给震晕了…
    一阵弥散开来的烟尘让整个通道开始变得无法呼吸了起来…
    黑蒙蒙的到处都是士兵的咳嗽声。
    梦想家的士兵中有人咒骂了起来，“机甲特么怎么回事？！”
    在地上甩着脑袋的摩根刚回神…
    猛地扭头回去看，发现刚才的通道早都被塌方的各种建筑材料给挡住了。
    摩根连忙站起身，浑身紧绷，看着周围密密麻麻身上披着尘土的重甲士兵，咕咚咽了口唾沫…
    这下，算是真的完蛋屮了。
    ……
    ……
    (本章完)

 第435章 英雄（二）

    第435章 英雄（二）
    幽蓝色的光芒忽明忽暗。
    凛像堵不可逾越的壁垒一般。
    在他身前，黑梦的双臂开始形变，如同林跃一样的大猩猩手臂喷射着热气。
    近战型黑客，刀刃使用的高手，这些特征词被军用科技的义体技术专家们忠实记录并制造仿制品，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凛和黑梦更像是自我之间的战斗。
    而眼下凛眼中幽蓝色光芒的退却代表着一种讯号。
    奥特被彻底牵制住了，她在对付来自华盛顿巨量的攻击，确保这次行动完美成功。
    “脑袋里住着ai，你的秘密还真是军用科技没法想象的。”
    黑梦擦拭着嘴角的鲜血，双眼幽幽地盯着面前的传奇独狼。
    单从夜之城对于北美这片土地上最为出彩的独狼排行中来看，眼前的家伙已经不能称之为传奇了，更像是一种…
    天生的战斗机器，打不死的怪物，好运眷顾的义体皇帝。
    各大公司与其交手的次数不少，这家伙未尝败绩。
    每一次能让再牛逼的城市之王死上无数次的事件都不会击垮他。
    凛用一张功能完全不同于军用科技原版的行为特征脸板将公司们耍的团团转，甚至在夜之城这种多年早已稳固的结构中硬生生在太平洲拼出了一块不亚于夜氏等本土巨企的版图。
    “怎么了？你要死了？还是那帮科学家只是造了一台瘸腿的玩具…”
    他的满眼是森森寒意，笑容充满着好战之意。
    “不过你没她的帮助是不是还能维持你的这种强度呢？”
    黑梦的瞳孔像是精心雕琢的万筒，林跃微微皱眉之时脑机中出现了快速破解的状态，而且不同于正常被ice抵抗的那种缓慢进度，黑梦的快速破解非常迅速——
    甚至让林跃有种自己好像没有加装ice的轻微惊慌感。
    被快速破解击中的第一时间，黑梦只听到了那家伙说了一句，“有点意思…”
    黑梦这种古怪的快速破解存在一个弊端，就比如他完成了这次破解不代表能任意宰割对方了，这种无比真实的幻想需要当事人不停地战斗一直到脱力…
    先是被丽贝卡破坏了这次入侵的黑梦有些没底气。
    强尼的relic和丽贝卡构成了意识联防，这就导致操弄记忆的方式方法不再适用，她随时能被唤醒…
    所以趁着林跃和奥特断联的那一瞬间，黑梦先下手为强了。
    “灵魂杀手的缔造者，赛博网络空间的最大实体和你进行着近乎等同寄生的连线；你的算力来自于黑墙却又区分明显——”
    “你的肉体从不腐朽，为什么？”
    ……
    林跃听得到。
    那家伙的声音里得意洋洋甚至要把自己当做待宰的羔羊一般对待。
    不过眼下的情况非常有趣。
    这两年间，越来越趋于成熟的赛博网络黑客组件（软件）区域没有什么特别强力有效的攻击性程序，人们如同墨守成规一般在现实世界用固定排列好的技能进行着黑客战斗。
    唯有潜入深网的时候，黑客的智慧才能运用到巅峰。
    像林跃这种无时无刻都能接入赛博网络却不用考虑深潜带来超负荷热量的家伙…他显然不足以被这种比【赛博精神病快速破解】【自我了结】类型的攻击给拖入自我损伤的陷阱。
    准确来说黑梦的操作方式很高级。
    虽然嘴上说着新美国是一群没有把自己研究透的家伙，但实际上林跃对这个技术还是非常认可的。
    怎么说呢…近似于超梦技术？
    如果非要溯源，和几十年前【蛇蝎美人fatal attractor】的运作方式有些类似：作为反黑客本体的攻击性指令，它并不会立即产生攻击行为，而是伪装和制造幻觉。
    黑梦自己的脑机不承担算力，而是通过挂在网上的一个非人类算力才能运作的大型破解机来负责扰乱敌人的感官系统。
    换言之只要存在网络，那么一定会被拖入这场感官超梦当中——
    在真实体验的“脑部舞动”中，所面对的不一定是敌人，甚至有可能是朋友，大脑记忆区的读取模块被干扰…身临其境忘却一切。
    直到你在幻觉中沉沦。
    比赛博精神病快速破解好的一点是…黑梦对敌人的损伤不大，也就是说——
    这家伙竟然想抓住自己？
    那可真是…太贪心了。
    另外，林跃还发现了一抹不寻常，黑梦似乎在观察自己的义体运作模式，不停地向着赛博网络空间发射采集的相关数据。
    “原来你的任务里还有读取数据？也就是说你就是可以替换身体功能的木偶玩具么？”
    林跃现在才算是彻底读懂了黑梦出现在这里的作用…
    迈尔斯果真比自己想象中的贪婪。
    另外迈尔斯能看出来自己还活着稍稍超出了林跃的预料。
    可惜了，若不是奔着这次一石三鸟的计策，不然林跃还真想会会迈尔斯。
    “你的身体能保证正常运作到底是为什么？！”
    林跃再次听到了黑梦咬牙切齿的询问…
    作为被拖入“黑梦”的主角，林跃倒希望见识这个软件的杀伤力在哪…
    毋庸置疑如果是重锤可能现在早已经进入了狂暴战斗的模式，而林跃这边则是一场平静，身旁的只有丽贝卡。
    她眨眨眼看着自己，林跃也看了看她…
    若不是自检脑机没有被破解林跃还真准备当场暴起将黑梦先处理掉再说了——
    “喂，笨蛋，你怎么不走了？”
    丽贝卡努了努嘴，示意林跃往前走。
    蛇蝎美人的逻辑门？
    林跃觉得还挺有意思。
    蛇蝎美人的基本运作逻辑是伪装成辅助性程序帮助黑客，甚至能够暂时帮助黑客入侵某些数据堡垒的壁垒，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样貌如同“女网红”的形象程序会随时背刺。
    黑梦要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被林跃站在第三视角观看的话一定会非常“难过”。
    智力超限的效果林跃已经摸清楚了…
    智力21点，意味着他对信息、逻辑和代码的理解超越了人类范畴，达到近乎“概念性存在”的层面。
    赛博网络空间以他为中心的某些区域可以随意探查，只是动手才会引起数据波动。
    他的黑客行动不遵循常规协议，更像是“直接对话现实”。
    某些情况下可以完美无视部分协议限制（如强行骇入夜氏核心数据库）、修改局部系统参数（如重置夜氏ice）…
    好了。
    林跃已经看懂了这些东西的运作逻辑，并且他也打算把这部分东西学过来，毕竟赛博精神病破解很容易导致敌人死亡，造成一些损伤致使后续有些事情没法开展。
    “原来是这样。”
    黑梦还沉浸在读取林跃数据的快感中。
    他发现林跃在赛博网络空间中存在一个近似于维护且未展开的程序，初步估算这程序的内存占用率极大，如果按照自己的脑机算力来对比形容的话…
    需要至少三个黑梦本人。
    “所以这个世界一定存在某个服务器在帮你运行着数据是吗？怪不得…”
    黑梦脸上的兴奋难以掩饰。
    和所有接触黑墙相关衍生义体的使用者一样，身体自衰的问题都无法得到有效的解决，黑梦知道迈尔斯的打算——
    但他不认为凛的技术能运用到他的身上。
    黑梦终究是一次性用品。
    “没有那些赛博网络空间的恶龙帮助，你也不过如此对吗？”
    “虽然我也在使用着恶龙（黑墙），我的一切也都来自于他，我没资格评价你…也许我们都是奴隶吧？”
    黑梦看着凛脑机一直在峰值的功率微微叹了口气。
    凛或许是陷入了某种极其耗费脑力的幻觉，这与丽贝卡暴躁的状态完全不一致。
    沙沙沙…
    随着一阵脚步声，黑梦走到了凛的背后，蛇信子一般的软线马上要缠绕到林跃的脖颈上之时，黑梦肩头猛地一沉，身体一阵歪斜，他喉咙中发出了一阵模模糊糊的喘气声…
    “嗯？”
    林跃扭头看着黑梦颤抖的脸皮，发出了一声质问的声音。
    黑梦手颤抖着摸到了肚子上冰冰凉的坚硬触感，刀锋此刻就横在他的胸腔里。
    “我想知道…”
    宛如地狱修罗一般的家伙松开了武士刀，黑梦接连后退，肚子里的寒气和越来越发软的双腿让他感觉到一阵几乎要坠落到无尽的深渊。
    “新美国的情报机构只知道这些吗？”
    黑梦回光返照的力气骤然涌出，斯安威斯坦刺破耳膜的轰鸣伴随着他的残影迅速袭来。
    凛只是侧开身体，黑梦身上迭加的十几个黑墙削弱后的过载协议让他整个人周身都被拉扯出缓缓流动的黑红色数据。
    “你…竟然真的是黑客？”
    林跃不慌不忙手抠在那家伙脖颈后的义体上，黑梦的脸像是迅速鼓胀起来一般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这无疑是非常毒辣的手段，林跃这个不怎么专业的技术专家为了拿到可以让公司那帮本州科学家研究的样品选择活生生抠下来义体。
    黑梦感觉脑后的头皮连带着脑神经都在刺痛。
    他开始痛恨副心脏还在支撑着自己没有倒下去，甚至还能有清晰的认知…
    “啊！！！”
    “操你m的杂碎！”
    “你脑袋里那个程序是什么？！”
    他咒骂着，血沫和唾沫横飞，像一只正在被扯出虾线的活虾。
    “我一向选择给我的敌人一个痛快，哪怕是让我以及我手下人付出巨大代价的敌人也一样——可我好像知道你出于没有任何原因的情况下攻击了丽贝卡对吗？”
    “踢得很舒服不是吗？”
    “况且你都看到我的秘密了，黑梦先生。”
    黑梦像是夜之城街头那些荧光油漆里画的夸张人物一般，斯安威斯坦的短路让他的脑袋出现众多残影，凛的话语反倒随着痛苦越来越清晰了。
    那种残忍让他通体生寒。
    他发现自己采集的数据一直在子网内转圈，压根转不出去…
    黑梦像是玻璃在地面上摩擦的嘶哑声音嚎叫道：“该死！你怎么做到控制公用网络的？”
    “杂种…你还有心情照顾女人？”
    黑梦的咒骂声越来越响。
    林跃不可置否耸了耸肩，“任何人都一样的，迈尔斯也不例外，只是在保护我的人能活下来的前提下我可以让这帮穿着白衣服的加冕政客继续活着而已。”
    “前提是…把我要的结果给我。”
    黑梦咬着牙还想进行一次舍弃掉一切的网络攻击。
    然而敌人的声音令他彻底失去了战意。
    “你猜夜氏是怎么毁掉的？”
    怎么可能？！
    这是黑梦最后一个清晰的念头。
    他终于知道真正的怪物是什么样了…
    这位被军用科技精心制造还没有将自己名头打响的家伙遇到了最终boss。
    “舍弃掉一切就能当做新美国的英雄？”
    “你还不够。”
    黑梦反弓的身躯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电流和线路扯断的声音迅速低下头——连带着胸膛都塌陷了。
    他就这么跪在地上，口鼻中滴滴答答流淌着血液。
    瞬间像是被抽取了精气神的他耷拉着眼皮盯着地面，血液击打起来的尘埃，用呼吸细数着生命的倒计时。
    林跃甩了甩手上义体黏附的液体，静静查阅着梦想家目前的行动进展。
    依照计划来说，很成功。
    奥特和布兰登预测新美国国会等机构做出战争决策的概率极低，目前已经在跟自由洲扯皮了，尤其是夜之城官方——
    作为“师出有名”的荒坂得到了夜之城的重点照顾，赖宣顶着巨大压力，此刻正面对着媒体的口诛笔伐。
    荒坂里全是最恶劣的公司狗，这种概念随着新闻54台的渲染深入人心，甚至有媒体抨击荒坂企图发动战争的论调了。
    林跃只能加紧步伐，快速让这场事件暂时止息，新美国会不留余力派出士兵营救迈尔斯的。
    丽贝卡成为英雄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还差什么？
    林跃觉得心有些不安的感觉。
    计划应该没有纰漏才对。
    “哗啦。”
    他伸手从黑梦的前方拔出了自己的白狼，凛已无心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所有计划并非把握十足，要是新美国真采取了战争行为还是要准备的。
    凛还有最后一个战斗。
    诛杀百灵鸟。
    百灵鸟要迈尔斯死，丽贝卡要迈尔斯活。
    利益冲突…
    感叹自我意识都不清晰的百灵鸟还活了这么久，并且对她还有一丝同情的林跃仅限于此了，毕竟他只会选丽贝卡。
    另外他得跟两个ai一直挂在网上盯住迈尔斯，不让其进入狗镇，耐心等待丽贝卡将其送出去。
    只是凛拔刀离开后，趴在地面上的黑梦瞪着眼气息全无，指尖却歪歪扭扭画着一个…近似于灵魂守护计划logo的图形。
    ……
    ……
    【蛇蝎美人fatal attractor】：赛博朋克桌游黑客软件其中之一，顶级技能，需要耗费高昂技能点，反人员的快速入侵。
    (本章完)

 第436章 英雄（三）

    第436章 英雄（三）
    荒坂在恶土动手的事情已经迅速在夜之城点燃了火药。
    当总统专机坠地的第一时间，整个太平洲像是被孤立出去了一般，那些墙壁上的武器装备更多了…
    现在的夜之城如临大敌，像是下一秒就要毁灭了一般…
    这种状态也仅仅在几十年前那次荒坂知道夜之城有核弹会被引爆的时候有过…然而这次是把一个活体核弹给引爆了，那就是新美国现任总统迈尔斯。
    赖宣此时站在落地窗前细细听着隐隐约约的防空警报声，伴随着自动门被推开，外面的人整齐进来，伴随着一阵阵嘈杂的声音。
    “赖宣大人，如果再不理会夜之城的那些公司和政客我们就麻烦了，他们要根据夜之城建立之初的约定包括2023荒坂塔倾覆事件之后的协议重启商讨。”
    “公司现在对我们的做法很不满…”
    “甚至已经有公司的武装部队正在往太平洲靠了，荒坂工业园区离我们距离不够，所以务必请您先移步离开这里，以免发生危险！”
    赖宣料想到这种结果了，甚至也做好了硬着头皮对抗公司的准备。
    夜氏的突然销声匿迹让很多与其有着业务往来的公司都傻眼了，就像是突然破产一般…要知道几个月前夜氏的企业年报可是非常好看的。
    这家创立夜之城的公司在投资方面的眼光极其毒辣。
    可以这么说：夜氏的在流动资金和所有资本是完全够从自由洲的手里再买一块和夜之城类似大小的地块然后重建夜之城的…
    突然的宣布关闭营业，整个夜氏的数据仿佛在夜之城瞬间清空…
    荒坂突如其来的动作，再加上夜之城一个几乎是公司公敌的企业突然发难用不该在夜之城范围内存在的重火力武器将迈尔斯打下来。
    这像是企业战争的前奏——
    而且是不同于以前那种因为小公司摩擦雇佣大公司靠背的公司战争，是烈度几乎要等同于巨企正面硬碰硬的战争！
    他们在质询…
    质问荒坂为什么要以清扫流浪者这么不靠谱的理由来在恶土和狗镇周围实行危险行动。
    新美国的压力此刻全部给到了夜之城，夜之城的市政厅完全不敢交涉…国家这种庞然大物的机器面前，夜之城市政厅是没法给迈尔斯的安危作保的。
    所以这个地方的战争也在一瞬之间。
    关键节点上没有任何一家企业当地大区的负责人选择离开公司的总部，他们都在等荒坂为这种未卜先知的做法提供说明。
    荒坂人人色变，他们的总裁是这场混乱局势中最先出手的人，所以他是始作俑者的怀疑度在直线上升。
    这些大公司学聪明了。
    他们已经开始不会放过任何一次能够削弱荒坂的机会，失去了地外资产的荒坂在他们眼里可以拿捏。
    但是赖宣的手段一向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那种。
    高价租赁地外卫星，从小公司手里购买欧空局获准的火箭发射，短短两年过去，荒坂除了没有地外太空实验站以外，公司不再是之前那样的瞎子了。
    赖宣也很清楚，两年了。
    集团内部的怨气随着凛的“死亡”并未散去，相反荒坂处处受到掣肘的发展致使欧洲形成非常激进的主战派——
    赖宣不介意新美国开始咬人的时候，让这些人提前发挥。
    他就是整个棋局最稳定的承重柱，所以他必须兜着。
    “谈判专家已经组织好了，就等大人的命令了——”
    赖宣伸手打断，“等我的命令发布完毕以后…转接夜之城市政厅，荒坂当然有话要说，但只能我来说。”
    这…
    优秀的谈判专家和法务组成的团队就是从夜之城各项法律条款中寻取漏洞，让荒坂的行动和疑点被排除，但赖宣知道一件事，这些野狼爱做的事情是分食，他们在试探荒坂的底线。
    如果能把新美国飞机掉在太平洲的事情扯到荒坂头上压根都不会通知荒坂参会。
    互相吵嘴饶舌的事情赖宣不会做，他此刻思考的是荒坂全球重要资产的分布，为随时可能到来的战争做好准备。
    赖宣冷静注视着自己这间办公室里全球的各种全息图像，重点是北美、欧洲以及日本本土，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各种信息在面前如同宏图一般展开，赖宣在某个时间点和原本世界线中战败的他重合了一般。
    只是这次，他不再是那个孤胆英雄了。
    “让伦敦、巴黎、华沙、汉堡、罗马分部暂停一切对外业务；所有进入荒坂流程内的项目搁置，尤其是涉及军用科技、沛卓石化、生物技术、冬月电子等夜之城现存企业的业务，即使毁约也要停下。”
    “让这几个分部的反情报部门重新进行内部审查，荒坂银行只进行必要业务，所有在流通的企业贿赂信息封存，希望欧共体有些人识相一点。”
    伴随着赖宣掷地有声且平缓的语调，荒坂的高层都傻眼了…
    这种本该在中庭进行的决策部署赖宣就在办公室这么水灵灵的说出来了。
    终于——
    “赖宣大人，这是…这是要开战吗？！”
    赖宣看着下方各色的神情，有惊恐，有不安，有怀疑，有振奋…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释放的讯号就是如此。
    “是的诸位，不想处于被动局面，那就做好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准备；太平洲的火药桶已经点了，让荒坂总安全部门跟我对接——另外执行2023年荒坂战时企业管理内容，荒坂的安全部门统称荒坂武装部队，所有在巡航的企业舰队停止执行任务，按照安排靠近相关重要资产设施…”
    “当然…”
    赖宣把最最重要但却对夜之城事件参与度最少的企业放在了最后。
    康陶。
    在整个亚洲，康陶无疑是霸主。
    整个北美康陶的项目业务很广，是一个劲敌——
    但赖宣猜不透康陶的想法。
    “亚洲也要重点设防，给我接哈德伦少将。”
    代替村田鹤的荒坂舰队司令是从多伦多选拔的赖宣心腹，那晚在夜之城，荒坂航母舰炮对绀碧大厦进行轰炸的时候…他就是那个舰长。
    “赖宣大人…哦不，赖宣先生。”
    哈德伦的身上就透着一股子赖宣这派人都有的锐利感觉，年轻如四十岁左右的他却又非常有力沉稳。
    “哈德伦，夜之城荒坂还是要凑凑热闹的，让新美国和军用科技那帮狗后面永远有眼睛盯着，能做到吗？”
    “好的赖宣先生，我们的情报部门已经摸清了迈尔斯坠机后军用科技舰队的动向，已经做好了随时在夜之城周围某个随机太平洲…甚至是夜之城作战的准备。”
    “亚洲，有什么防卫建议？”
    赖宣揉了揉眉头，康陶给他的感觉非常压抑，如果康陶想动手，整个日本老家就要被掏得干干净净。
    哈德伦显然想好了应对措施。
    “没有…当务之急应当是和康陶对话，夜之城一系列事件康陶的反应度最低，我们拱手将relic首席负责人赫尔曼送给了康陶，难道不值得他们进行一次对话吗？”
    赖宣轻笑了一声。
    “如果不是赫尔曼没法解决relic进入身体后紊乱的症状，我是不会让康陶顺利把人带走的，这你知道。”
    但那边却说道——
    “良好的态度不是一次契机么？我没有防卫建议，亚洲不适合开战，如果只管亚洲区域我们是可以和康陶对抗；但这样意味着我们要放弃欧洲，非洲可是康陶的重点地盘…”
    “另外别忘了，康陶可不是控制者，控制康陶的是…他们的国家，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国家机器…”
    赖宣点了点头。
    “徐之？”
    在一旁忧心忡忡的徐之听到了赖宣喊他。
    上方年轻且桀骜的男人，徐之一时间有些晃眼。
    这种神情他也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见过…
    那是一种必胜的天然自信，仿佛无惧失败，落子无悔。
    “能做到吗？”
    赖宣询问道…
    徐之咬了咬牙。
    “康陶是总部管辖的结构，我得亲自去一趟海城。”
    赖宣神色有些诧异，这种敏感时候往不知道是敌是友的公司大本营跑，徐之的冒险精神比自己还要厉害。
    他原本只是想让徐之负责这件事的…
    但这个节点能有一位公司高层亲自前往，确实是个好表态。
    “那就…现在？”
    赖宣到现在还戴着老式的机械腕表，如果速度够快的话，荒坂的鱼鹰能把徐之带到墨西哥，然后乘坐日本航空的专机几个小时到达海城…毕竟那里也有荒坂的办事处，只是没有任何武力调动的权利。
    徐之点头后毫不犹豫离开。
    “徐之？”
    整个办公室荒坂的高层全部看向了两个人，他们中间隔着荒坂现在的所有高层包括连线通话的分部首脑。
    徐之扭头看着荒坂赖宣，嘴皮张了张…
    “尽早回来，务必多加小心，荒坂有足够的准备——”
    徐之笑了笑，第一次没有说任何话便扭头走了。
    赖宣的拳头握了握又松掉…
    他不知道徐之能不能行，但至少亚洲也得分去荒坂的很多精力。
    不得不说赖宣的布局很清晰，欧洲主要靠当地荒坂防卫力量进行防御，同时荒坂银行控制接受贿赂的欧共体官员，这家不对外经营业务的银行本质上就是荒坂的金融武器。
    亚洲赖宣也是死死盯紧了本土，他要做的是让本州的科技设施、济州岛荒坂全球网络服务器，灵魂杀手本体接受最为严密的保护。
    “诸位。”
    “此刻的夜之城，拿我们荒坂当做敌人的不止一家，就像我父亲说的——没有勇气，那就一无是处。”
    赖宣的手向侧面伸出轻轻勾了勾。
    女高管上前递过了夜之城整个紧急会议的连线…
    所有人眼中都出现了【正在上传】的字样。
    “系统链接，荒坂…”
    冰冷的声音传遍每个人的耳膜。
    “协议认证成功，夜之城，荒坂赖宣已连线。”
    焦头烂额的夜之城市政厅听到是荒坂全球总裁连线后立马平静了许多。
    代理人往往是当下最优的选择，赖宣此举实际上相当于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下。
    “各位，肃静。”
    赖宣的眼睛压根都没有看夜之城官员们，只是目光略微在议员杰佛逊身上微微停留了一眼…
    这家伙对荒坂发难的次数不少，赖宣都知道这号人物。
    杰佛逊两年前没有上位成功荒坂也很意外。
    夜之城现任市长卢修斯没有生物技术背书自然出了“意外”，只是却被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女议员给夺了位置。
    不管是谁坐在这个位置上，被公司这种庞然大物掣肘是必然的结果。
    若不是为了维持夜之城市民眼中的公正与自由，公司完全可以跳过市政厅，和所有已经资本化的夜之城机构（例如ncpd）坐下来谈谈。
    但赖宣没那个时间扯皮了。
    “荒坂…”
    “既然先生来了，我们在座的为了夜之城拥有更好未来的同僚们、各大公司都想知道贵司的态度。”
    女市长的表情很难看。
    夜之城所谓的自由马上就要被扯碎了，无能体制的标签就是夜之城这帮政客往后的标签。
    自由洲已经蠢蠢欲动了，夜之城只能干看着，所以在荒坂和军用科技之间二选一就变得尤为重要了。
    这句质问出现，赖宣知道某些人已经做好了选择。
    “看来…还差人？”
    被无视的夜之城官僚们深深觉察到了所谓的税务打压，对公司的舆论压制，完全不如拥有足够的武力。
    被自由洲环绕的夜之城没得选。
    他们只能站在赖宣的对立面才能维持那份体面，几百万人的城市不是什么开玩笑的模拟游戏，如果这个城市崩溃…
    “来了。”
    慵懒的女声传来…
    “很着急嘛赖宣先生。”
    如同蛇蝎一般的女人背后是数据室内一类的背景，宛如血液涌动一般的光芒，半暗半明的灯调让她的嘴唇更显妖艳。
    “我在此是为了解释一些事情…诸位。夜之城恶土的行动是我亲口下令，荒坂的情报机构比较优秀，我很欣慰我们掌握了主动权，避免有些人把脏水破在我们的头上。”
    一片哗然！
    “另外…夜氏网络受到攻击与荒坂无关。”
    赖宣继续平静叙述。
    “赖宣！你要发动战争吗？”
    “你们明明知道——”
    “该死的！难道说你们要把新美国的首脑围死在太平洲？”
    太吵闹了…
    赖宣准备做最后的宣布。
    “太平洲的公司就是毒瘤！你这是在帮你的杀父仇人？！”
    赖宣的眼皮跳了跳，抬起头看向那家伙…
    短短十秒，那家伙把所有事情都想了个遍。
    军用科技代表沉声道：“麻烦荒坂赖宣先生预留一条道路，我们希望保证迈尔斯女士的安全！”
    “好啊。”
    赖宣在荒坂全球高层职员的注视下说道。
    “把五十年前和十年前从荒坂手中拿走的东西还给荒坂，我可以让开这条路。”
    军用科技脸色更加阴沉了。
    “要不然…”
    赖宣摊开手，“打赢我们也可以——”
    ……
    (本章完)

 第437章 英雄（四）

    第437章 英雄（四）
    宣战，这是赤裸裸的宣战！
    赖宣的声音在会场的每一个角落里回荡，夜之城官方和众公司看着赖宣的全息影像和荒坂那些如狼一般的目光，他们知道荒坂打得是什么主意了。
    “一派胡言，什么东西是从荒坂手里拿走的？”
    军用科技的代表再也坐不住了，猛地起身手撑在桌子上低吼。
    赖宣来这里的目的并非是和这些与自己级别相差甚远的家伙们饶舌的，他的目的就是释放强硬信号，让太平洲变成不是人人都可以来撒野的地方。
    表面上荒坂为了狗镇背后的位置，实际上是在给梦想家争取时间——
    只是赖宣是个喜欢扩大获利的人，如果军用科技愿意为了迈尔斯玩命也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一定要足够的时间让那个被relic祸害的姑娘成为英雄。
    此刻，赖宣在荒坂好战分子的眼里也是“英雄”。
    欧洲分部那些本以为此番前来又是接受屈辱现场的他们也目露精光，所有人都在望着荒坂那个孤傲的背影，而且这并非是外强中干的嚎叫而已，是真正意义上开始动手的讯号了。
    欧洲都已经接收到了赖宣刚才的命令。
    荒坂的安保卫队此刻意义上就是国家机器这个层面上的军队…
    “要干什么？！”
    “你想掀起战争对吗？！”
    夜之城的官员再也坐不住了，他们对赖宣也是目露凶光，只不过在赖宣看来毫无威胁。
    “呵呵…”
    艾玛捂着嘴突然笑了。
    “所以你们在这儿还是又跟上次一样准备为难我们d.r.a.r？那还真是有些无聊呢…”
    赖宣没有再说话了，他想看看在场公司代表的态度，如果这儿的家伙出现一点点露怯的状态，赖宣可是会骑在他们头上输出的。
    艾玛的出现无疑让在场的公司狗和政客们找到了真正的矛盾点。
    或许是这家公司作死的事情干的太多了，以至于他们对荒坂的矛盾都放在首位了…又或者说，解救迈尔斯好像不是那个最重要的事情。
    艾玛神色嘲讽看着在场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
    听着他们质问梦想家是不是要开战这种话语，她只会给予对方一个令人窝火的笑容。
    “开战？”
    艾玛叹了口气，“狗镇的导弹飞出来的时候，我真的好怕——我怕我们太平洲又要当做第二个狗镇了，我以为各位公司代表要对我们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谁让那架飞机在上面呢，这都是…误伤。”
    “我们也在积极寻找迈尔斯的下落，看你们紧张的——会还给你们的！”
    艾玛捂着嘴笑，在场的所有人不寒而栗。
    唯有军用科技代表被这么玩弄了好几次，肚子里的火气来到了顶峰。
    没有人想从那个粪坑里把迈尔斯捞出来，但最难的问题就是迈尔斯还算是新美国的总统，并且上面有很多人不希望迈尔斯用战争这个由头为她的椅子续命。
    事情到这一步，就是心照不宣的明牌了。
    只是看…到底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迈尔斯最好的结果是带着新美国的国家秘密从狗镇那个地方被解救出来，降低泄露新美国军事秘密的风险；还有一种迈尔斯带着自己的任期死太平洲，又或者是被公司杀死——
    新美国也需要战争，自由洲还在遗留，从这个层面上来说迈尔斯或许死了是对新美国白宫部分政客是最好的结局。
    “该死的，我看你们都是疯了！”
    军用科技手指向艾玛，唾沫横飞，整个人已然进入了盛怒的状态——
    艾玛的眼睛锁定了他，“是，怎么了？”
    “梦想家要的就是公司战争，来啊。”
    梦想家如此张狂的态度自然引起了众多公司的强烈反应，令艾玛诧异的则是康陶的代表们，新美国大区的康陶主管只是看着这一切，从始至终都没有发表过任何言论。
    “就凭你们？是真的以为夜之城不会对你们动手？”
    “我建议现在就把太平洲这个不稳定的因素重新整顿！”
    艾玛看着这帮人拿捏不了荒坂准备找梦想家麻烦的时候，她只是淡淡说道：“怎么？都想当夜氏是吗？”
    夜氏的话题一开始，周围嘈杂的声音都安静了。
    “你们？”
    一声冷笑，军用科技显然不相信能趁着网络停摆把夜氏整个子网拔除的是梦想家。
    “开什么玩笑？”
    夜之城很多家公司对这种无稽之谈表示不屑。
    所以如果走向正确的话，军用科技还是会尝试从太平洲下手去找迈尔斯的踪迹，既然荒坂能在狗镇帮梦想家兜底，那么…自然而然梦想家也得抗住太平洲封锁线外部的压力。
    看来这帮愿意在这里吵的家伙们似乎没有想好谁来带这个头。
    迈尔斯这个由头能用的也只有新美国和军用科技。
    “艾玛小姐，我希望你说话负责任一些，新算法的网络底层出现一些问题是很正常的，网络监察已经全线进入维护网络了——”
    “真以为太平洲是你们的家了？甚至还在妄想网络里能有你们这帮lowb的一席之地？”
    艾玛不语，只是死死盯着军用科技的代表。
    “所以这场还是要赌梦想家输对吗？”
    军用科技突然不敢说话了，表情变得阴晴不定，两年前赌输了的那次场景还历历在目，一场爆炸让公司大部分算计都落了空，这才让梦想家成为了夜之城几大公司中稳坐太平洲区域的主理人。
    现如今艾玛只要提起来这个军用科技等公司都有些犯怵。
    上次是生物技术，这次是夜氏公司…怎么特么这么邪门？！
    军用科技代表暂时断线，这家公司的夜之城分部得到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军用科技的鸟笼项目（宋昭美）此时处于失控状态！
    “该死的，这帮傻逼政客就非要在这个时候搞事是么？”
    “华盛顿那帮二货干什么吃的？！”
    军用科技代表本来能用这个由头想办法把迈尔斯弄出来，但是现如今有个随时可能会被敌人抓住的秘密在网络里失控，并且能控制鸟笼的唯一秘钥还在迈尔斯身上…
    这是很严重的事情。
    类似于几十年前的国家元首手里提着核弹的秘钥箱子满世界跑落在了敌人的地盘上，百灵鸟这种无时无刻绑定在黑墙上的受体就是一颗威胁网络安全的核弹！
    所以他们现在必须要做出抉择了。
    而且这次很可能没有那些“狐朋狗友”跟着一起往太平洲的方向深入。
    军用科技的智囊团和总部在紧密商讨，最终还是落在了梦想家是否具有网络威慑的这个问题上。
    “我们猜测是荒坂干的，因为有证据表明网络停摆的时候荒坂还有在线的情况，并且事后在线的目标正常下线了。”
    “夜氏近百年的底蕴，他们在网络方面也不是什么能被拿捏的小公司，这么快宣布全球投资的产业终止…问题还不是一般的大。”
    “荒坂又在网络里弄出了什么怪东西？”
    军用科技和荒坂竞争了百年，尤其是这几年，明明在黑墙和义体方面取得了很优秀的成果，但却被醉心于网络灵魂印记的荒坂压了好几次。
    “迈尔斯身边还跟着黑梦，人是可以出来的，我们得想办法弄个口子。”
    “有战争的话上面也能兜住，迈尔斯要死也只能死在我们手里，不要让她绑架整个新美国为她续命。”
    商讨的过程中肉眼可见的是迈尔斯的敌对势力。
    随着卢卡斯的死亡，整个军用科技进行了大换血，也就是说他们压根不想被迈尔斯绑架。
    “看样子只能如此了。”
    商讨结束后的第一时间，军用科技重新切回了会场。
    此时还是如同之前一样吵闹不已，太平洲的公司死不让步，以安全为由甚至救援队都不允许进入。
    军用科技的代表当即起身，“既然要如此的话，军用科技当然奉陪到底，迈尔斯身边跟着我们公司最优秀的义体产品使用者——希望你们不要后悔。”
    “军用科技宣布将会在整个网络层面和太平洲地面与d.r.a.r进行战斗！”
    艾玛斜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听到军用科技代表这掷地有声的话语之时…她的眼皮抬起，笑眯眯地看着那个沉声宣布这个决定的军用科技代表。
    “没什么事的话，这场商讨应该结束了。”
    艾玛见对方要退出了，“先等等。”
    军用科技代表脸上一阵冷笑，“我们将继续遵守夜之城的约定，梦想家会受到我们最为强烈的还击，不管是你们引以为傲的地面作战，又或者是你们口中宣称能够‘停摆网络’的能力——不重要了。”
    艾玛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赖宣。
    “遵守？是怕荒坂么？”
    不得不说艾玛是一个非常善于激怒对手的家伙。
    “你特么再嘴硬也无法改变你们攻击新美国总统的事实，等着吧表子。”
    夜之城的这位市长也站起身，“希望荒坂和军用科技能够遵守约定，太平洲本来就是属于夜之城的一部分，是时候让这个地方的混乱停止了。”
    军用科技代表环视着在场内的每一个人，沉声道：“军用科技这次不需要盟友，也不需要各位的帮助，我们只想拿回我们的权利，让夜之城的秩序归位！”
    其他公司此时目露精光。
    只要他们不是带头的，风气一下子来到了高潮。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倒要看看梦想家是怎么让网络停摆的，有能耐让我们也歇逼——”
    “屮你*逼的梦想家，别以为荒坂在你们旁边准备吃肉是想帮助你们了，既然想要搞小动作，沛卓石化当然奉陪到底。”
    “别忘了你们荒坂还对我们下过手！（夜之城夜曲俱乐部主角和v）”
    赖宣看着此刻的事情风向成了这样，刚准备说话，他看到了艾玛发言的动作硬生生止住了嘴边的话。
    凛的公司打算怎么做？
    如果军用科技获得了夜之城的首肯，这意味着新美国联合洲的武装部队就能从海岸进入了，荒坂如果敢阻拦，就能证明两家是穿一条裤子的。
    “你个疯表子，要怎么唱戏？！”
    其他公司听到最为满意的结果当然也非常开心了。
    艾玛则是细数着自己被骂了多少次，当然她知道网络上的某人也在听着。
    于是这个女人只是手向后面点了点，“你说迈尔斯身旁跟了个什么…？算了，反正也不懂那东西算不算人，总之呢——”
    “他死了，死的很惨哦！”
    军用科技代表的双手猛地砸在桌子上。
    “真以为我们是三岁小孩了？你那种低劣的公司谈判技巧要用到什么时候？”
    艾玛撇撇嘴，她还是很佩服军用科技的…不管被梦想家拿捏多少次，还是要这么固执。
    当黑梦趴在地上背后被人掏空的场景出现在共享会议系统里的时候，很多公司人士都下意识躲开了那张图片，后背宛如被野兽啃食的死人就在破烂的建筑物中。
    军用科技还想咒骂艾玛用一些不知道哪招来的死人招摇撞骗的时候，艾玛招了招手——
    一台血肉模糊的东西被她拿在手里，那些乳白色和鲜红混合的液体从艾玛白皙的手臂上滴滴答答掉落，“哇哦，还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呢。”
    “那是…”
    “什么？！”
    赖宣侧过头也是看到了这血腥的一幕。
    凛的女人还真是…可怕。
    “斯安威斯坦和网络接入仓的融合科技，可真是谢谢你们了，愿意给我们这种小公司提供技术支援。”
    军用科技的代表慌忙向总部确认，得到的答案让这家伙脸色一白。
    真…死了！
    “另外说一句，梦想家和荒坂的意思一样，既然你们喜欢把飞机飞到太平洲上面搞事情，我们也可以应付你们口中的战争。”
    “谁打，我们都奉陪。”
    其他公司立马坐不住了，艾玛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反而让很多公司开始猜疑了起来。
    如果说重演几年之前的事情，这无疑是对公司的一次沉重士气打击，不仅如此很多丢失掉的权利将会加深，到那时被自由洲环绕拱卫的夜之城将会是梦想家成为霸主的第一步。
    “想在网络上找场子？”
    艾玛看着这帮不说话的人，以为他们在怀疑，谁知道梦想家的ice此刻在疯狂报警。
    跟随华盛顿而来的还有夜之城公司们的攻击。
    “沛卓石化，宣战。”
    沛卓石化的代表如同咒骂般宣布道…
    梦想家网络接受到的首轮攻击就是他们的态度。
    “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希望太平洲存在这颗毒瘤，歧路司选择加入。”
    歧路司的代表扶了扶眼镜，微微一笑。
    “泽塔科技，宣布对梦想家采取公司制裁和武装行动，希望能让太平洲稳定一些。”
    零零散散的声音一条条传来——
    一场网络层面上的战争正如狂潮一般席卷而来！
    军用科技死死盯着艾玛的脸，只有一双怨毒的余光…
    ……
    ……
    (本章完)

 第438章 英雄（五）

    第438章 英雄（五）
    “梦想家能够抵抗这种程度的网络战争？”
    军用科技代表的手撑在桌子上似乎有些微微颤抖，敢于引爆太平洲的疯子公司也许…真的可以干出来这种事情？
    这种恐怖的想法一旦出现在脑海里就挥之不去了，尤其是那个女人在稍微暗沉房间里怪异的双眼。
    势成骑虎早已难下，华盛顿那边死死牵制住了失控的百灵鸟，整个国家机器层面上的黑客攻击快速涌入夜之城的网络，夜之城市政厅以及网络监察大开绿灯——
    这就是单方面的战争。
    赖宣冷笑一声，“是准备把荒坂一起收拾么？”
    不得不说军用科技的决策层这一次玩的捆绑手段确实不错，荒坂如果不动手那还真是违反常理了，荒坂真的有必要再演一出戏么？
    可是艾玛完全没有跟自己提前沟通过，赖宣有些拿不定主意。
    自己在网络上最得意的干将v此刻正在梦想家指挥着荒坂的前线部队死死抗住来自恶土的压力，赖宣属于是无人可用的地步了。
    真难办啊…
    赖宣担忧的眼神深深藏在眼底，已经准备好开始下令了。
    然而艾玛站了起来。
    “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我也可以宣布一件事了——”
    艾玛的眼睛让在座的公司人士们都有一种极其不美妙的感觉…
    “我宣布，第五次公司战争…开始喽？”
    此刻！
    梦想家的ice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数据包裹了，勉强将夜之城子网维护完毕的网络监察甚至调低了黑墙的敏感度专门容纳这些足以媲美好几个流窜ai数量级的黑客攻击！
    这种行为无异于让网络监察自降身份…
    艾玛宣布战争的行为让这个世界的历史上出现了复刻2023年的场景。
    要知道哪怕是统一战争都没有定性为公司战争，这种局部冲突本该定性为地区武装冲突的，只是艾玛这句话让所有公司都下不来台了——
    谁在乎？
    刚刚得到凛进入网络连线的消息…艾玛在等待网络空间的反击。
    “真特么有种！”
    夜之城的那帮政客都在指着艾玛的鼻子骂，“那就不要怪夜之城官方没有秉持公正原则了，你们梦想家做了多少——”
    “那就闭嘴。”
    艾玛的全息影像似乎受到了干扰，这是他们子网已经非常不稳定的状态。
    “我们拭目以待？”
    整个夜之城的会议桌面上出现了虚拟的球体，所有地图的版块开始迅速模糊，出现了整个北美的大陆，以华盛顿为起点，新美国全部版图上都出现了抛物线一般的线条…
    不仅如此——
    那些来自于夜之城的攻击也不遑多让。
    此刻要拯救梦想家子网的方式可能真的只有一种了，那就是让夜之城的网络在网络监察的维护下彻底停摆。
    这种事情谁能做成？
    哪怕是曾经的那个家伙也不行吧…
    不知不觉这家公司已经能引起这些巨企的忌惮了，艾玛脸上一阵嘲讽的笑容。
    这帮人的叫嚣太过吵闹。
    她只想让这帮公司知道什么叫网络层面上的惨败。
    “失守了！”
    军用科技代表紧张的情绪还没有维持一分钟，华盛顿那边就宣布梦想家的数据堡垒像是纸糊的一般瞬间被摧毁了！
    似乎这个过程太过顺利，以至于周围的公司都有些错愕。
    艾玛静静地看着数据堡垒被攻陷，理论上来讲，此刻的艾玛挂在网络通讯上，她背后脑机的那根连线就是可以杀死她的路径。
    只要公司们想，艾玛就能被瞬间烧死，像是赛博网络空间中微不足道的一组数据一般。
    “这就是梦想家的数据堡垒？防御？”
    军用科技的代表还没有说话，沛卓石化的代表双手摊开，已然查看起来了梦想家的财务数据等信息，不仅如此，艾玛的连线也被夜之城的公司先一步找到了。
    军用科技长出了一口气，额头上都起满了绵密的汗珠。
    他还是没想通为什么黑梦就这么轻易被杀死了，梦想家虽然可能有凛的保留科技，但黑梦也不该什么都没传出来就死掉才对——
    迈尔斯的一步阴招，让军用科技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或许这么解释更清晰一些：迈尔斯和黑梦各有各的打算，都没有让军用科技知道凛还活着的这件事，所以他们为自己的自信付出了代价。
    “斩首！”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几家率先攻入赛博网络空间中梦想家数据中枢的公司网络小队抓住了艾玛的通讯连线，这就像是一条锁链——
    艾玛在赛博网络空间的意识投射整个被敌人攥在了手中。
    忠实执行上司命令的网络士兵们毫不犹豫用面板上的攻击程序套件对艾玛下了手！
    艾玛只是静静在屏幕里看着！
    嗡！
    整个屏幕闪烁，艾玛那边的状态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结束了？
    赖宣有些站不住了。
    公司们在错愕之余目光一点都没有犹豫的转向了荒坂。
    荒坂此时的立场就无比尴尬了…
    赖宣不知道凛到底在干什么，荒坂的黑客已经指明了报告，网络空间中太平洲像是被洪水冲刷了一般，什么都没有剩下！
    网络战争就是未来战争的先机，此刻只要让部队开拔进入太平洲，荒坂的围堵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
    赖宣看着这些不利的消息，也没有任何回复。
    而是看着周围不善的目光，并没有任何软弱的表现，而是说了一句：“荒坂继续奉陪，我们只会选择对我们利益最大的——”
    哗啦！
    整个屏幕突然出现了很多噪点，会场的链接瞬间不稳定了起来！
    “怎么回事？”
    夜之城市政厅和ncpd的网管第一时间觉察到了不对劲。
    赖宣也一阵心惊，眼球中【正在弹出】的字样开始清晰浮现，这是荒坂的黑客在准备救荒坂赖宣出去！
    “子网出现问题了！赖宣大人！”
    赖宣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惊慌，几乎是下意识便想到了凛。
    可能是他吗？
    要知道此刻的夜之城已经变成了令人瞩目的世界舞台，凛真能在这么多势力的注视下绑架夜之城的网络造成第二次停摆吗？！
    赖宣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提示框进度条卡在了一半！
    整个会场所有人登出的进度全部停止了，世界像是充满了杂音和噪点一般，他们都好像被封闭了感官。
    夜之城子网…
    网络监察此刻尝试着查看网络问题，发现网络好像…停摆了？
    哗啦！
    宛如电流一般切割开的画面，艾玛出现在了刚才的位置上，只是这次，她能够自由活动，像是凭空出现在了全息会场中一般…
    所有人像是失去了行动能力，只有两个眼珠子能动。
    另外…
    赖宣感觉自己好像没什么问题，但为了不让会场出现什么骚乱或引起怀疑，他还是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皱眉看着在会场上每走一步就会留下数据黑红粒子的艾玛。
    “你！”
    军用科技代表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艾玛缓缓靠近他们，但他们什么都没法做。
    尤其是红黑色的数据块，让这些在场的公司代表们全都不寒而栗！
    “黑墙！”
    “你个该死的贱b！”
    “屮！”
    黑墙？
    艾玛的笑容充满嘲讽，“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了对吗亲爱的？”
    女人修长的双手配上妖异的赛博霓虹色的美甲轻轻按在了军用科技代表的肩膀上，她俯身在耳边宛如恶魔低语一般。
    “黑墙你们不也在利用吗？网络监察甚至为你们大开后门，有的时候我挺佩服你们的决策层。”
    “网络停摆！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沛卓石化生怕自己是下一个，艾玛如果这么继续走过来，他就是下一个被按在肩膀上的目标。
    虽然在全息影像中看到的是艾玛在接触他们的身体，实际上这代表着他们的数字信号已经被网络中的黑客篡改至艾玛的那条线上了。
    所以说用攻守易型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你们不是说梦想家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完成防守吗？我说了，公司战争已经打响了，你们只不过是开胃菜而已，你们的网络节点，服务器，黑客组织是梦想家手握的秘密。”
    “怎么样？”
    赖宣现在就像是整个人被丢进了冰窖一般…
    可以这么说，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家伙可能就是凛了，那家伙对于网络可能是一种近乎于解构般的理解者。
    艾玛起身，她还不想让军用科技代表血洒当场，太平洲的态度越强硬就能让计划更加顺利，荒坂的让利计划说不定能够实现（从军用科技嘴里抢回肉）！
    “所以梦想家不想谈了。”
    艾玛站在夜之城市政厅那帮首位的政客身后，双手缓缓摊开，红黑色的数据流此刻在房间内宛如蔓延的血海一般向着所有人涌去！
    “这他妈是什么怪东西！”
    “操！我要退出！”
    “艾玛！！！”
    军用科技代表们像是玩偶一般任人摆弄，艾玛的身后正是一道非常模糊的黑色人影，那影像庞大到似乎可以轻易用手掌笼罩住这间屋子。
    倒计时开始了！
    整个夜之城被停摆，凛会在赛博网络空间追杀百灵鸟，直到这个新美国的武器被彻底摧毁，迈尔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要被丽贝卡“解救出去”…
    荒坂在围而不攻狗镇的前提下，新美国不会想放弃这个前哨站，只能向荒坂再次妥协。
    一切都在按照树根缓慢蔓延一般稳步前行！
    “各位，安安心心坐着，看看梦想家如何向击垮夜氏一般击垮你们的信心！”
    荒坂赖宣眯着眼，“让自由洲对附近争议地区动手！”
    这简直是给敌人下了定身咒，赖宣这只喜欢冒险主义的野狼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而且赖宣的命令是当面下的，这让会场很多又惊又怕的代表们咬牙切齿！
    艾玛眯着眼看了眼赖宣，赖宣的神色坦然。
    “怎么？艾玛小姐想清楚，荒坂此刻就在狗镇后面，想对我们动手掂量一下。”
    表面上的言语摩擦是必要的。
    艾玛耸耸肩，“无所谓，太平洲的狗镇是我们的！”
    “你特么敢？！”
    军用科技代表下意识低吼。
    轰！
    一道撕破上空的红色电流般的数据猛然砸在了那家伙的身上，伴随着卡顿的哀嚎声，军用科技的代表像是整个灵魂被抽离了出来。
    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喊声让很多女公司代表和政客瞬间尖叫出声。
    艾玛毫无征兆的动手完全印证了她要开战的心思，这下沛卓石化代表真的老实了。
    “别！”
    艾玛其实才不是那个动手的人，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上方低头俯视着自己的巨大虚影。
    ai？
    还是活人？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墙内释放ai，梦想家真的想成为所有公司的敌人？”
    赖宣觉得凛这一手太可怕了，饶是他也不得不承认除了ai以外没人能知道这东西是不是人类。
    公司战争狂潮已经点燃，荒坂掌握了先机。
    康陶代表倒是沉得住气，黑墙开发这种事情公司们都心照不宣在暗地里进行，放在明面上其实也没什么坏处，但这可不代表康陶就这么算了。
    “艾玛小姐，我有一个疑问。”
    康陶参会的是美国大区的主管，如同前任主管一样，金发碧眼的北美人，那个前任主管是艾伯纳西的情人，早已经被清洗了而已。
    艾玛对康陶的兴趣也不大，这是凛重点关照的公司…
    只是说荒坂在跟康陶交涉。
    “你们是不是已经能在网络中形成如同现实世界核威慑一般的能力了？”
    艾玛沉默了一下。
    “这是梦想家的英雄，网络中的战略武器，我无可奉告。”
    康陶代表果真有种这家公司全是硬骨头的风气，“既然这样的话，康陶送给诸位一句话，大争之世已然到来，康陶有什么都会奉陪。”
    一个北美人嘴里说着语序味道十分浓厚的中文…
    “所以艾玛小姐不打算让我退出么？”
    “康陶可以牺牲，但是康陶不是软柿子，这点你可以问赖宣先生，如果您执意如此，康陶不介意提前参与战争。”
    康陶的主管好像是生命没有受到威胁一般，指向荒坂的时候竟然还微笑着点了点头。
    毕竟康陶知道赫尔曼算是荒坂送给他们的，自然不会撕破脸皮在这儿互相指责，康陶在北美的市场份额只是智能武器方案。
    艾玛略微思索了一下，在众目睽睽之下伸出手，康陶代表退出的进度条开始加载了。
    这个新美国人露出一抹中式味道十足的笑容，“康陶不甘落后，但我还是希望这件事能和平解决，如果要掀起战争康陶自然有打算，我希望赖宣先生谨记这句话。”
    “康陶宣布，为了保护自己已有的资产，我们参与北美的这次竞争，至于结果如何…”
    赖宣抿着嘴唇，听出了康陶调停的意味。
    艾玛则是伸手，“那就烦请康德森先生离开了，梦想家还想跟你们合作呢…”
    康陶代表点头笑了笑，退出了网络。
    其他公司如丧考妣…
    艾玛就像是在鸡笼前点杀火鸡的屠夫，目光危险沉重。
    此刻，网络中，死死抵抗攻击的黑墙载体正在经历着恐怖的撕扯，凛的目光已然找到了那台失控的武器！
    令凛感到不安的是，网络监察愚蠢的决策，让百灵鸟反抗的动作越来越激烈了…
    她的手已然伸向了早已和迈尔斯接触的姑娘，丽贝卡！
    ……
    ……
    (本章完)

 第439章 英雄（六章末）

    第439章 英雄（六·章末）
    “不能辜负大伙儿！”
    丽贝卡从错综复杂的太平洲暗道内溜进去，里面的岔口很多次都让她迷失了方向，好在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为她指明了方向。
    与此同时梦想家的子网像是出现了问题一般瞬间下线了，这让宛如被丢进漆黑深海里的丽贝卡一度有些慌神。
    怎么回事？
    子网断线意味着正常的士兵通讯都无法保证，尤其是在狗镇伺机蠢蠢欲动的情况下迈尔斯随时可能被狗镇先一步找到。
    丽贝卡尝试着呼叫了一下百灵鸟，发现百灵鸟那边没有任何反应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鬼信百灵鸟的话，天知道丽贝卡要是听了她的给迈尔斯植入古怪程序会带来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太平洲地下的空间确实丰富，除了在夜之城经历核弹洗礼以后为了在地表下方躲避辐射的难民开挖以外，更为重要的是曾经夜之城通往自由洲列车的地下起始站。
    还没走一会儿，丽贝卡就听到前方有动静了。
    像是有人在面罩下说话一样瓮声瓮气的，她俯下身子立马向着那边靠近…
    幽冥犬？
    恶鬼一般的涂鸦和纹身，丽贝卡的眉头深深蹙起。
    ……
    “该死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迈尔斯背着一把动能步枪，手在某个自动门上来来回回按了半天，直到真的确认权限失去了才发出一阵咒骂。
    迈尔斯巴不得现在上校就出现把她八抬大轿抬回去，至少在某个层面上她和上校算是战略合作伙伴。
    只是她肯定不知道现在的上校到底有多窝火，和她成为合作伙伴上校等于是硬顶着后方荒坂的压力冒险进入太平洲找她。
    相比于钱，汉森的很多诉求都没有达到…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似乎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迈尔斯思索了一下连忙调转了方向，而此时此刻一墙之隔的丽贝卡大猩猩手臂喷射着热气，随着手中变形的幽冥犬面具被随意丢在地上——
    用战斗平复好心情的少女喘了口气，目光看向前方。
    按照这个情况来看的话，丽贝卡肯定能在前面的拐角撞上迈尔斯，但是与此同时前方的坑洞内一堆武器装备精良正在搜索的幽冥犬士兵们也要撞上了。
    迈尔斯现在很痛恨夜之城没有任何讯号可以联系到自己的护卫了。
    这地方果真是全美最烂的地区，堂堂新美国总统想让下属救自己都成了一种奢望…
    不过迈尔斯并非是蠢人，网络波动如此明显，夜之城恐怕正在承受华盛顿的怒火，百灵鸟迄今为止没有出现她倒是不意外——
    说不定华盛顿方面已经成功控制住了百灵鸟，再加上迈尔斯的操控代码注定百灵鸟没法动自己，。
    所谓操控代码，更不如说是狗绳。
    因为自己和百灵鸟有一个双向连接控制协议，前提是自己不作死解除这个协议或者脑袋里被百灵鸟之类的黑客植入什么东西。
    迈尔斯千算万算没算到华盛顿的簇拥正在反水以及公司战争打响了…
    虽然是网络层面上的黑客进攻行为，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都超过了局部的军事行动，只要网络上损失够为严重，地面战争就会接踵而至。
    胆大冒险不是迈尔斯的专属，就比如新上任的军用科技总裁以及新美国想让她滚下台的家伙。
    法条的紧急修改总统是有知情权和决策权的，但有人敢于冒着这个风险让迈尔斯溺死在夜之城，如果迈尔斯能挣扎着跑出来说不定日子还会安稳些…
    至少九个月的总统生涯是实打实的。
    “都被灭了？真他妈的…”
    幽冥犬的特殊小队一半交代了的这件事算是给这支号称狗镇尖刀的队伍钉在了耻辱柱上。
    单防啊…
    要不是另一队争取时间绕到了敌后，说不定他们现在压根摸不到迈尔斯的位置。
    “趁着太平洲公司被网络攻击的间隙，这人必须得找到。”
    “时间就是价值，你们都听到上校说的了？”
    “再晚点迈尔斯就是一颗没用的废棋…打起精神，把该取得的东西取到。”
    队长对于恐慌的队员则是极其严厉，幽冥犬内部搭建的电台还能运作，狗镇的侦查部队已经掌握了太平洲梦想家因为子网停摆暂时撤退的事实。
    另外荒坂此时就算在狗镇后面蹲着，且态度强硬的荒坂早已动用了武力导致公司都不想跟这家公司起什么摩擦。
    “真尼玛倒了血霉，这新美国的女人怎么这么能跑？”
    “我怎么觉得这两家公司像是穿一条裤子的呢？”
    幽冥犬的士兵单手持枪，嘴里不停地嘀咕。
    “闭嘴。”
    走在前方的队长伸手示意队伍停止行进，前方的脚步声清晰可闻，使得队长不得不把耳朵上外挂的电台耳机摘下来听脚步的来源。
    或许是地下通道过于宽敞的缘故，杂乱的脚步声倒像是从前方的两个口子同时传出来的。
    “不要贸然开枪，先把人控制住，慢一点…”
    士兵们轻轻蹲伏在了地上，举着枪紧张注视着前方两个随时可能钻出人影的洞口，伴随着洞内微弱的光源这些狗镇士兵的幽冥犬肩章更加狰狞了。
    迈尔斯缓步举着枪，她听到了侧边也有声音，拿不准的她只能保持着自己军人的基本素养戒备前行。
    这个穿着白色高定西装的女人抓着枪的手势可不是外行，毕竟军用科技高层中服役的占大多数，颇有一番战时lingdao人的味道。
    前方黑漆漆的洞口成为了狗镇士兵的天然保护色，他们眼睁睁看着里面走出来那个女人，双手握紧枪支——
    “动手！”
    迈尔斯刚举起枪，就被幽冥犬挂在队伍末尾的狙击手瞄准了手部持枪的位置，海啸军工的大口径武器让迈尔斯手上从士兵尸体挂袋里捡起来的枪瞬间飞到了一旁。
    还没反应过来的迈尔斯刚想说话，幽冥犬士兵一左一右以对待囚徒的方式按住了迈尔斯的胳膊，与此同时一左一右的士兵直接一脚踹在了迈尔斯的小腿后方——
    迈尔斯一个趔趄差点单膝跪在地上…
    “你们要做什么？！”
    看到幽冥犬特征的迈尔斯低声怒吼，然而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可不会去回答迈尔斯的问题，相反则是冷着脸从手腕上抽人机交互线。
    迈尔斯被用对待俘虏的姿势钳制着，导致她怎么都抬不起头，只用余光看到了这帮人的动作。
    “汉森疯了？！”
    另外几个负责警戒着洞口，迈尔斯的嘴立马被捂住了。
    整个过程一分钟不到，堂堂新美国总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根线路往自己的脖子上凑，迈尔斯知道外面肯定发生了对自己极其不利的事情。
    黑梦呢？
    迈尔斯大口喘气，幽冥犬士兵手套上的枪油味道令她几近昏厥！
    数据库被访问的第一时间，迈尔斯就觉察到了他们在往核心数据库里的协议伸手，这是…百灵鸟？！
    “迈尔斯女士，恐怕你要跟你的一切说再见了，狗镇不会亏待你，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的价值够用的。”
    幽冥犬士兵的程序貌似是…
    华盛顿？！
    迈尔斯的心沉到了谷底。
    铤而走险的不是她，那些把新美国xian法和所谓ming主踩在脚底下的政客们露出了獠牙。
    这样的话…
    全完了。
    军用科技能迅速凌驾至新美国之上，这台野兽般的机器将会更加畸形，迈尔斯心中的愿景已经开始土崩瓦解完全破碎了。
    除了华盛顿内部决定了迈尔斯的去留以外，这种能破解新美国总统脑机程序的东西狗镇玩了命也是拿不到的。
    就在士兵看着进度条在读取至百分之八十的时候，前方异变突生！
    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向着这边砸来，下意识躲开的几人这才发现半张脸几乎被击碎的尖兵此刻死的不能再死了…
    如此健壮的士兵像是水泥破布袋一般被丢了过来，前方枪声瞬间炸响！
    “点了那个表子！”
    不知道谁低吼了一声。
    负责读取数据的队长抽出线路，斯安威斯坦迫使他迅速划出圆弧向后退——
    呼！
    像是放电一般，身旁闪烁间出现了一团娇小的影子…
    双马尾？
    发丝扬起的某人微微弓背，手中的大猩猩手臂彻底解禁，这得益于百灵鸟的relic技能树，导致丽贝卡大猩猩手臂功率能够扭转至二倍以上！
    不仅如此，斯安威斯坦和大猩猩手臂协同的路径也被优化了，出拳对于丽贝卡而言不再影响斯安威斯坦的功率损耗！
    遭了！
    掏出手枪看看子弹击发的队长眼睁睁看着火焰炸开映射出一张少女感十足的脸，她的笑容却是与打扮完全不相符的狰狞。
    拳头擦着飞行缓慢的子弹，时停导致声音仿佛被无限拉长——
    轰！
    势大力沉的蓄力一拳直接将队长轰成了弓背虾！
    形变在脊柱上迅速发生，那一瞬间队长的克伦奇科夫以及副心脏等一同给轰至形变，致密的防弹皮层和防止火烧的涂料也如同碎皮纸屑一般按照拳头周围开始鼓起！
    “呃——哈！”
    咚！
    沉闷的声音伴随着队长整个砸在枪上，前方士兵们扭头阻拦突入中的丽贝卡才追了上来。
    迈尔斯只听到身旁出现了两股炸响，知道有第三方加入的她压根不去考量对方是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扭头看了眼身侧士兵的挂袋，低头猛地一咬将生物手雷的电子引线给咬开了。
    “我操！”
    特殊小队的处理不得不说优秀，他先是冷静松手将迈尔斯一记肘击打趴在地上，同时将手雷拔出来猛地甩向丽贝卡！
    丽贝卡像一只黑夜中的美洲豹，再次用完美姿势起跑，手雷在半空中炸响！
    一股浓重的灰绿色烟雾瞬间席卷而来，被强行按住的迈尔斯感觉身体一轻，士兵启动斯安威斯坦准备后撤，原地重新组织防御阻拦丽贝卡。
    铁胆被丽贝卡握在手中第一发就让身旁锁定的家伙变成了马蜂窝，子弹带来的灼烧和生化弹药让幽冥犬身上燃烧起颜色艳丽的火焰。
    还没来得及撤出去的士兵眼睁睁看着丽贝卡几个闪身突破至前方，爆炸开的手雷此时变成了坑害队友的障碍物，因为他们第一时间都是下意识去启动空气过滤净化系统…
    哪怕是合成肺也不能抵挡这么恶毒的气味。
    “咳咳咳咳！”
    脸色涨得通红几乎快要没法呼吸的迈尔斯顾不得什么了，甚至身旁士兵她都没发现已然被丽贝卡重拳打爆了脑袋，双手无助地掐着脖子想要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丽贝卡冷静地盯着斯安威斯坦的冷却极限，手中提着的正是这帮士兵用来进行爆破突入的塑胶炸弹。
    她毫不犹豫将这团东西丢在了侧边冒着电火的粗壮电线上——
    周围的景色仿佛瞬间收缩了一般随后瞬间扩散破碎！
    巨大的轰鸣伴随着恶臭的生物手雷使得整个巷道瞬间成为了巨大的烤箱，很多士兵立马被掀飞，整个小队在丽贝卡悍然出手的情况下立马被打蒙了…
    随着巷道内稀稀拉拉的建筑材料撞击声停止，狗镇小队成员们这才呻吟着爬起身…
    所有人感觉听觉与视觉都丢失了一般，只是一阵白噪音。
    好一会儿他们才看到了被塑胶炸弹撕咬开来的洞口…
    “该死的。”
    幽冥犬士兵踉跄着爬起来，他现在算是临时指挥官了，至于谁死了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活儿如果干不好狗镇都容不下他们，更别提新美国总统了。
    “他们只能原路退回——”
    “让地面部队追！”
    嘶吼声让这个世界再次向着危险的地方滑了一步！
    或许是冥冥之中命运使然，又或是运气。
    除去梦想家因为公司在网络层面上对梦想家宣战导致他们暂时撤出控制以外，狗镇和太平洲之间的缓冲地带恰好是两人消失的地方。
    汉森孤注一掷的做法让他不得已派出尽可能多的人封锁这地方——毕竟他还得保证荒坂动手以后自己能有还手的余地。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或许只能往废弃设施跑了。”
    狗镇小队大概推测了一下，发现如果迈尔斯要跑只能往地下走了，地下可是以前崩塌的狗镇旧设施，虽然填埋了一部分，但谁也不知道军用科技在下面还有没有留着其他怪异东西。
    潮水般进入下方的狗镇士兵们看着漆黑幽深的洞口，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场噩梦之中…
    ……
    ……
    (本章完)

 第440章 追猎

    第440章 追猎
    “呃操！”
    少女痛苦的声音在一片喧嚣中回荡，此刻伴随着身后的大门关闭，那些吵闹的枪声和爆炸余音伴随着军用级别的钢制门关闭一齐消失了。
    丽贝卡的视界内，到处都是撕裂的红色影子和黑色数据流，那是relic故障的最明显表现方式。
    猛烈地咳嗽伴随着一阵双腿无力，丽贝卡的手按在嘴边，发现渗出的血迹之后表情有些难看。
    怎么回事？
    感觉自从撞上百灵鸟以后，丽贝卡感觉自己的relic问题像是按下了一种极快的加速键，或许只有百灵鸟清楚侵入自己的时候才知道真正的原因。
    “我操…你怎么样？”
    一闪一闪的强尼靠在墙边，他看样子很是焦躁，来回走了好几步——
    “我感觉那东西像是解开了什么限制一样…”
    丽贝卡痛苦地呜咽着，“强尼…？靠，能见到你真好，我以为你跟这芯片一起翘辫子了！”
    强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低头像是在身上摸索香烟一般，此时身后传来脚步。
    丽贝卡的胳膊被人搀住，“要紧吗？佣兵？”
    不得不说迈尔斯骨头还是硬的，明明这女人身上没什么特别强力的义体，但就是这么硬生生撑住了斯安威斯坦的负荷…不仅如此还跟着她一路狂奔，往唯一的路线逃了进来。
    丽贝卡有些倔强味道一般地轻轻拨开了迈尔斯的手，摇晃着站起身顺了好几口气才缓了过来。
    “真没想到你还有点枪法和胆子。”
    丽贝卡看了一眼迈尔斯手里抱着的步枪，“不过看样子你被狗镇的国王给耍了？”
    刚才迈尔斯被狗镇的精锐部队制服的那一幕丽贝卡全部看在了眼里，当然知道狗镇的士兵想要在迈尔斯的脑子里下载些什么。
    并且此时他们逃跑的路线还是迈尔斯选的，因为这扇铁门是迈尔斯尝试了很多方法才进来的，按照迈尔斯刚才慌乱的语气来说——
    “这该死的东西华盛顿没有给权限…”
    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迈尔斯唯一的逃跑路线奏效了，看样子是迈尔斯的人开始发力了。
    所以想到这儿丽贝卡心情都舒畅了几分。
    只是强尼这个煞风景的…
    “姐们，我怎么觉得找上新美国跟公司区别不怎么大？说不定咱们还得搭伙一段时间呢！”
    丽贝卡白了一眼这个摇滚小子，说不上到底对他是什么看法。
    两个人，哦不，准确来说是两个意识都在心照不宣地规避着未来进行手术的这件事情，谁活下来似乎一开始都默认了。
    至少丽贝卡想要自己好好活着。
    迈尔斯盯着前方黑漆漆的路径，丽贝卡也在这时注意到周围的环境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觉，周围那种灰白色的厚重防爆水泥砌起来的高墙，幽深的隧道。
    小北斗…
    丽贝卡不动声色看着迈尔斯，新美国的总统此刻看样子也是陷入了一片迷茫。
    “这地方确定能离开夜之城？”
    迈尔斯不愧是新美国的总统，心理素质一流，只是长出了口气抱着枪往前面走，边走边回答道：“不孩子，这儿没有往夜之城走的路。”
    迈尔斯颇有一种打头阵的意味，好像这里对迈尔斯而言压根没有值得畏惧的地方…
    丽贝卡敏锐捕捉到了这一系列细节。
    两年早已让一个只知道如何开枪脑袋笨笨的姑娘懂得了怎么适应这里的法则。
    看样子迈尔斯还有着什么计划，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干扰林跃呢？
    外面的世界此刻肯定已经是大变天了，很多东西丽贝卡想不明白，但她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一个国家的…总统。
    说她没点心眼子，夜之城街上的小孩都不会信。
    “谁让你来的，佣兵？”
    迈尔斯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丽贝卡在找到迈尔斯之前就想好了说辞，“那个黑客叫百灵鸟，通过一颗芯片连线到了我…她说新美国的总统要完蛋屮了，我还以为是诈骗电话呢。”
    “电话？”
    迈尔斯表情满是怀疑。
    丽贝卡耸耸肩，“类似吧，总之她像是在眼前出现的全息电话一样…我脑袋里那颗芯片好像就是可以连接到她。”
    迈尔斯的眉头轻轻动了动，“那姑娘呢？”
    丽贝卡摇头，“在我找到你之前就断线了，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哪知走个不停的迈尔斯突然停下了脚步，“你是太平洲这家公司的人吧？”
    丽贝卡看着前面静静盯着自己的迈尔斯…
    这女人是真的有点毛病。
    丽贝卡本来还准备把这个话题磨过去呢，没想到她倒是先主动提出来了…
    有的时候为了编织一个谎言就得不停地用谎言来弥补，丽贝卡甚至有些心累了。
    “是，我不仅是梦想家的，以前还是凛手底下公司小队的一员，如果不是百灵鸟找到我…我压根不知道我脑袋里这颗东西没救了。”
    此时的丽贝卡，仿佛在背后虚化出了一个小人一般露出阴险狡诈的笑容。
    让林跃那家伙老是说自己笨，看见没？！世界一流的表演，跟特么超梦大明星一样！
    迈尔斯若有所思，“怪不得，看你身上这么多高级义体，街面上恐怕再有钱也搞定不了这么多好东西——做得不错佣兵。”
    “我得为我这条命还有期待民zhu的新美国人们感谢你，虽然我可能马上不是了。”
    听这话丽贝卡觉察到了迈尔斯的苦楚。
    反正往前走也是走，跟新美国总统聊天还是独一份的体验。
    “怎么？我以为新美国总统就是要什么有什么，最有权势的人，或许…财富？”
    “难道你在狗镇不该有的是人想办法救你出去么？”
    迈尔斯冷笑一声，“当你手握狗链子的时候那些恶犬都会听你的话，可当你昏睡或者是稍不留神的话…你也知道那会是什么下场。”
    丽贝卡觉得这帮政客绝逼有什么毛病。
    自己在电视上就听不懂夜之城那个女市长在说什么，现在这总统说话更是神神叨叨的。
    “这么说吧孩子，咱们现在是往狗镇走。”
    丽贝卡假装出一副震惊无比的样子，“你说啥？？？还特么往狗镇跑是吧，是嫌上校抓你抓的不够快？”
    “那是幽冥犬的特殊小队！”
    “我特么拼死拼活把你保下来不是为了这个的！”
    迈尔斯眼神尖锐，“为了什么？钱？丰富的人生？”
    丽贝卡耷拉着脑袋，“唔…都不是，实际上我是为了活命，百灵鸟说把你保下来就可以活命…看样子你不知道这件事？”
    迈尔斯是政治场上的老狐狸，或许一开始就没有把面前公司的佣兵放在考量范围内。
    “走吧，边走边说。”
    “百灵鸟原名宋昭美，是新美国联勤局的首席情报人员，但是她要杀我。”
    丽贝卡立马有些懵了，她不敢搭话，面前的老妖婆嘴里说的东西都是她的台词才对…
    “杀你？怎么会？明明她都是联系我来救你，她不方便？”
    迈尔斯沉默了一下。
    “那孩子选择背弃了一些东西，不过没关系…她找你大概率是想要靠你的手把我处理掉。”
    “不过好在你救了我，所以你想要救自己的命我能帮你。”
    丽贝卡皱了皱眉头。
    算了，不管怎么样迈尔斯还是把丽贝卡的诉求给说了出来，免得丽贝卡自己提了。
    “不过那得我能回到华盛顿，佣兵。”
    “新美国的医疗技术能把你的从任何死亡线上拉回来，包括你脑袋里的那颗荒坂的科技结晶…”
    丽贝卡咽了口唾沫。
    迈尔斯说这句话时那种毋庸置疑的语气，并且可能涉及到秘密的东西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毫无疑问很能博得人的好感。
    如果是凛肯定不会轻易这么相信迈尔斯的三言两语，但在丽贝卡眼里迈尔斯无疑是套上了一层可以进行利益交换的信任光环。
    “所以现在我想捞回我小命的话…还得跟着你一起去狗镇跑路是么？”
    “虽然没得选，但我不知道我们怎么才能从狗镇里跑出去。”
    听着身旁年轻姑娘的嘀咕…
    迈尔斯则是轻声回应道：“信息，我们现在最缺的东西就是信息，我的那帮新美国的敌人一时半会儿还真不能通过法律废止我的权益。”
    “首先我得让华盛顿知道我还活着。”
    “其次我们得上去摸一摸从哪跑，闷着头在地下钻，想着从恶土上跑路拥抱自由…太天真了，说不定外面都是公司的口袋。”
    丽贝卡仔细想了想貌似就是这么个道理，毕竟不是所有公司跟梦想家一样会放水，想要迈尔斯人或者她脖子上脑袋的不止一家。
    “去狗镇地面上摸摸虚实，听起来不错。”
    迈尔斯听完丽贝卡的话也点了点头，“最长只能拖一个月，还得是华盛顿知道我活着的前提条件下…”
    “到时候会有人负责来接应你，我也会答应我的承诺让华盛顿顶尖的医疗团队来处理你脖子上的那颗芯片。”
    丽贝卡撇撇嘴，内心暗自腹诽道：“怎么感觉这个政客好像很了解relic一样？”
    很快，二人走到了一处门口贴着鲜红警告标识的大门前，门上的骷髅头在暗色的环境下格外瘆人。
    这像是在警告里面有什么一样。
    唔…
    迈尔斯眼球亮起似乎在传输什么东西，大门发出一阵轻微响声，丽贝卡收回了拒绝从这儿走的话。
    按道理来说军用科技的地下设施新美国总统当然是可以操控的了。
    只是在迈尔斯期待和解脱目光的注视下大门突然发出一声类似卡顿的声音只打开了一条仅能容纳手掌通过的门缝…
    “该死，网络波动，又特么卡住了，这帮在网络上吃干饭的混账。”
    迈尔斯的手在旁边小心提示下的按钮上疯狂按动。
    这里是狗镇西边通往地底暗河的唯一路线，迈尔斯尝试无果后眼睛透过缝隙看到了里面有紧急门把手…
    二人不知道的是，身后走廊多内没有被人操控转动过的监视器此刻周围闪烁着音波一般的红黑色数据，缓缓转过脑袋，镜头背后那只眼睛似乎时刻在观察着两个人。
    “搭把手！”
    迈尔斯发现胳膊只能伸进去一半，这当然不能让丽贝卡效劳，毕竟丽贝卡手上的大猩猩手臂怎么都要比自己的手臂粗得多。
    丽贝卡把一只手卡在门缝里，想要尝试着让折扇门的缝隙再大一些。
    “可恶！”
    丽贝卡的脸色涨红，被义体手掌抓紧的门框和防暴钢质门之间的缝隙纹丝不动一般。
    “就差一点…”
    迈尔斯努力将右手往里面伸——
    手指马上就要摸到那个紧急开关按钮上了。
    咚咚咚…
    “我说总统大人，还有心情跳舞呢？我特么本来就使不上力气！”
    丽贝卡气不打一处来。
    迈尔斯低声道：“有东西！”
    丽贝卡不敢松力气，谁知道大门会不会把迈尔斯的胳膊给夹断之类的，这儿可没什么义体医生。
    “妈的，什么东西？”
    脚下咚咚咚的震感越来越强烈了！
    迈尔斯拼了命瞪大眼往里面看，除了一些依稀的轮廓以外什么都看不到…
    “什么…？”
    迈尔斯感受着手指上冰凉的按钮触感。
    “迈尔斯！”
    “操！”
    丽贝卡的喊声从侧边传来，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越来越强了…以至于迈尔斯第一时间听到丽贝卡的声音就选择向门缝上方看去。
    一排密密麻麻的红色机械义眼就这么盯着下方，门缝只能让这些红球中夹杂着一点黑的“电子眼珠”露出冰山一角。
    迈尔斯下意识将手抽出来。
    嘭！
    大门猛地一震震动，丽贝卡慌忙也把双手从缝隙里拿了出来，里面仿佛有个重型攻城器械在猛烈击打着足以抵抗核弹的军用设施大门！！！
    “那东西是什么？！”
    丽贝卡听着骇人的响动想要立马抓起迈尔斯的手往来时的路撤退。
    只是这姑娘刚一转身，就看到了身后宽大走廊的天板上方吊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那模样跟外面的小汽车大小差不多，背部上方有着宛如探照灯一般的智能识别模块，里面的光如同血液一般殷红…
    这是地狱犬么？
    丽贝卡不敢确定，地狱犬要比这东西大得多…
    关键是悄无声息！
    丽贝卡和迈尔斯一路走来可没发现天板上能挂这么一个玩意儿！
    那东西像是盯上了猎物的恶魔，缓慢向前爬行…全程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刷刷声。
    “哗啦…”
    一阵错乱的杂音。
    伴随着二人身后剧烈的咚咚声，那东西发出了一阵声音。
    “老贱人迈尔斯，我找到你了。”
    “嘿嘿…”
    ……
    ……
    (本章完)

 第441章 决堤（一）

    第441章 决堤（一）
    “小心！迈尔斯！”
    丽贝卡明显从那东西的电子眼睛上看到了纯粹的恶意，像是地狱出来的亡魂将要索命一般。
    “妈的，是百灵鸟！”
    迈尔斯事到如今也把对面的人给说了出来…
    “百灵鸟？！”
    丽贝卡听着那古怪的声音，怎么都没跟当时在车上跟自己做交易的女人联系起来…
    那声音像是什么合成的电子怪物一样，光是听着就令人毛骨悚然！
    “呼！”
    那东西像是开了什么怪异的义体一样…速度奇快无比，关键是行动的时候一点动作都没有——
    丽贝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东西已经从身侧划过去了！
    感觉到胳膊上面一阵凉飕飕像是被锋利刀刃把皮肤划破的丽贝卡开始用义眼加斯安威斯坦的时停观察这东西的弱点。
    这是荒坂科学家用的破绽侦测系统与战斗义体链接的技术做出来的单兵利器，丽贝卡往往能在这个系统的帮助下找到敌人的弱点…
    但是这东西扫描过去以后只有机械的名称，身上全都是红彤彤的数据板块，这就意味这东西至少在表面上找不到可以有效克制的手段！
    迈尔斯死死靠在冰冷的厚重钢质门上面，伴随着身体抖动，门后面也有大家伙要冲出来了。
    【旧网维护机器人-kh10-43】
    这个型号的东西本该是在浮在深网服务器的水池子里到处游弋检索服务器问题的维护类型机械，在百灵鸟的改装下这东西已然变成了ai化的杀人利器！
    难道说…
    丽贝卡咽了口唾沫，这地方被百灵鸟盘踞着改装了很多类似的机器人？
    门后面那东西…
    算了！
    丽贝卡错愕的眼神瞬间变得狠辣了起来，手中抓起铁胆怒吼着斯安威斯坦划出一圈残影，绕到了那家伙的光学电子模块系统的前方。
    她想用枪先把这东西的眼睛一枪打爆。
    不管怎么说，机器的操控者完成的攻击都是需要幕后之人操作的，只要自己能破坏——
    轰！
    时停下枪声变成了绵长脆裂的撕拉声音，铁胆喷出的霰弹让面前变成了如流星一般四处散开的光焰！
    然而在丽贝卡注视下瞬间被掀飞的光学模块并未造成什么影响…
    遭了！
    丽贝卡猛然回头，她眼睁睁看着那东西嘴巴一类的“结构”里伸出一根冷冰冰的柱状尖锐武器，是用来切割服务器主板的高强度石墨烯…
    这要是扎到迈尔斯身上…
    迈尔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丽贝卡惊恐的目光中她猛地下蹲，那柄武器直接像是扎进了豆腐里一般戳进了足以抵挡核爆的厚重钢质门里！
    “操！”
    丽贝卡不顾胳膊上的疼痛赶忙俯身从被卡住的机器人下方拽出了迈尔斯。
    “退后！”
    她的视线在走廊两侧巡弋，最后找到了一处狭窄的地形，像是用来堆放消防器材的小犄角旮旯。
    迈尔斯心领神会，倒是让丽贝卡没怎么担心，而是用保护自己的姿势乖乖从那里面钻了进去。
    回过头刚刚对迈尔斯说话的丽贝卡连忙举枪，准备用铁胆再次轰击它，然而那东西本来还在努力拔自己插进门内的武器，见丽贝卡刚回头——
    它那类似于甲鱼一般的结构后壳下伸出一柄柔软的管线猛地甩向了丽贝卡。
    猝不及防的丽贝卡手中的武器当即脱手了！
    “百灵鸟，你个骗子！”
    丽贝卡怒吼不已，“你他妈想杀了迈尔斯？！”
    机器身上发出一阵错乱的声音，“（我没有）啊…是又如何？贱表子！（凛…）我要杀了她！”
    “背叛——”
    “你再一次背叛了我。”
    凛？
    再一次？
    看样子百灵鸟的精神状态可谓是非常堪忧了。
    丽贝卡感觉百灵鸟隐隐约约有种即将断线的感觉，她立马意识到百灵鸟可能在网络中被人正在牵制…
    迈尔斯嘴里说的华盛顿以外…说不定凛也在找她的麻烦！
    丽贝卡反应过来以后猛地冲上去，在机械疯狂的摇摆下猛地踩在了它的硬壳上四下环视。
    察觉到丽贝卡这么堂而皇之地踩上来，百灵鸟操控下的维修机器人更加疯狂了，门上全是鼓包，似乎隔壁的家伙也马上要冲出来了！
    丽贝卡看到了自己刚才那一枪在机器人表皮上打得有一处钢甲翻了起来，她两只手毫不犹豫抓住了卷边的铁皮，双脚猛地扎稳！
    “没有破绽？！”
    “姐们倒要看看——”
    林跃同款的力量型义体发出狂暴的喷气声音，丽贝卡脸颊两侧的血管暴起夸张的痕迹，肾上腺素调节器用着最大功率扭转！
    哗啦！
    机器人挣扎得更加厉害了。
    “呃啊！”
    丽贝卡的嘶吼让远处被卡住视野的迈尔斯脸色一阵苍白，伴随着传彻在走廊里恐怖的钢铁撕裂声以及铆钉砸在地上叮叮当当的声音。
    哗啦！
    双眼发胀的丽贝卡被机器人甩到了一边，与此同时它身上那个防止冷凝液渗入和致密的防弹皮层也掉落了好一大块。
    滴滴滴…
    丽贝卡的义眼内迅速响起了致命弱点被锁定的声音，看着眼睛里的小红框，她嘴角翘起一抹冷笑。
    轰！
    伴随着大门那边机械的巨力撞击，再加上百灵鸟操控的这台猛力往外拔出来自己武器的机器，它们双重用力下终于解除了束缚。
    还能动？
    那机器掉落下来的第一时间就将自己失去铁皮的那部分藏在了后面，说明百灵鸟一定还在用什么方式观察着自己。
    丽贝卡的余光往侧面瞟了一眼。
    “该死的…凛（杀了我求求你）；你和他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难缠，恶心，像是爬虫——”
    这种怪异的声音里，丽贝卡硬是听出了夸奖自己的意思。
    “那真是谢谢你了。”
    丽贝卡用双拳摆出战斗姿势，像是要搏命了一般。
    就在百灵鸟貌似在思考用什么方式先将这个佣兵给除掉之时，丽贝卡突然厉声吼道：“迈尔斯，找摄像头！全部打碎掉！”
    “不想让姐们没了的话就快点！”
    躲在暗道里的迈尔斯执行力非凡，连忙起身抓紧手里的动能步枪探头准备射击，不得不说重新检查子弹和下意识上膛的动作非常有气势。
    迈尔斯看着侧边不远的摄像头，举起枪就是一发精准漂亮的射击！
    丽贝卡刚想说一声打得好，结果百灵鸟手下的机器迅速向着侧面飞速移动！
    这家伙…
    丽贝卡身体猛地扑出，双腿在地面上迅速摩擦，双手死死抓住机器人的足部——
    轰！嗤啦！
    钢铁的摩擦音令迈尔斯后背一片发凉，但她硬生生克制住了回头的冲动，举枪冷静射第二个摄像探头。
    “迈尔斯！贱人！十恶不赦的骗子！”
    迈尔斯的就像是在靶场里打飞盘一般的上流人士，冷静呼出一口气，眼神里的那抹不忍逐渐消失。
    “孩子…就该乖乖听妈妈的话。”
    迈尔斯一枪一枪将摄像头打碎，眼中是一种疯狂的冷漠。
    机器在地面上挣扎就像是百灵鸟一般，身上任何可以动的武器都向着丽贝卡挥舞，嘴里就是瘆人的可怕喊叫，像是幽怨的哀魂一样！
    “该死的！”
    丽贝卡脸色涨红，脚上穿的那双限量版球鞋早都崩裂了…
    妈的！一千欧元啊！
    自己刚在公司里犯了错被艾玛小姐扣了一整个月的工资…
    两只小脚在地面上不停摩擦的丽贝卡感觉自己的防弹真皮马上就要破碎了，神经传来一阵阵刺痛——
    如同蝎子尾巴一般的有力机械触手猛地砸在地面上，丽贝卡躲得及时，身旁宛如镀钢的地板被机械触手砸得开始皲裂！！！
    丽贝卡庆幸自己没有在这东西下面，不然自己的脑袋立马能被砸个稀巴烂…
    身体被绷直的机器摸不到迈尔斯，趁着丽贝卡发力的间隙准备殊死一搏，整个庞大身躯扭转冲着丽贝卡压了下来！
    “小心佣兵！”
    丽贝卡扭身的间隙肩膀被扎扎实实被机械腿给狠狠踢中了——
    “妈的！”
    迈尔斯举起枪对准机器人一顿扫射，机器人仿佛旁若无人一般整个向着丽贝卡压了过去，那一根足以刺穿钢铁的东西对准丽贝卡的脑袋直勾勾钻了下去。
    感觉整个肩膀像是撕裂开来的丽贝卡斯安威斯坦不要命地启动，在迈尔斯的吼声中，丽贝卡歪了歪脖子，大猩猩手臂死死攥住了武器！
    迈尔斯将最后一颗探头打掉的时候，机器人下方的丽贝卡像是滑溜的泥鳅一样立马钻了出去，机器人瞬间原地不动像是在感觉着什么一样。
    猜对了…
    丽贝卡和迈尔斯对视的一瞬间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庆幸。
    然而当百灵鸟失去了视觉反馈无法感知丽贝卡存在的时候，身后许久没有发出声音有些形变的防爆门此刻突然以夸张的弧度开始弯曲了起来。
    迈尔斯大气不敢喘，连忙冲着丽贝卡招手——
    丽贝卡刚想往迈尔斯那边跑，身后剧烈的轰隆声伴随着一阵狂风，整个卡死的铁门突然被门后的东西给掀翻了…
    那东西…？
    看着宛如小型屋子一般的大型器械在一片尘埃和腐烂霉味中出现，丽贝卡瞬间傻眼了。
    血红的复合义眼从丽贝卡的身上扫视而过，带来一串涌动的红色光芒，这会儿的百灵鸟有种平静的疯狂感觉。
    前后夹击？
    丽贝卡毫不犹豫向着前方猛冲，那东西竟然是一台可以射出炮弹且用四只机械足移动的重型坦克类机器，呈现圆盒形状，漆黑的武器炮口瞬间对准了丽贝卡。
    “操！”
    迈尔斯眼睁睁看着丽贝卡身后翻涌起火，紧接着看似稳固的走廊突然开始有了崩解的迹象，丽贝卡被气浪掀飞，整个人从开始塌陷的路面往下掉。
    地板碎裂，裸露的钢筋和各种建筑碎块开始往下滑…
    下方是无尽的漆黑…
    丽贝卡慌忙伸手，但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就在她眼睁睁看着光滑裂缝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而身边没有任何附着物的时候——
    一只手猛地伸出来拉住了丽贝卡。
    背着枪趴在地上的迈尔斯咬着牙，“抓紧了…该死的，你为什么会这么沉？像是…一辆车？”
    丽贝卡接受了义体高度的改造，体重自然不是普通的肉体。
    “疯了？快松手！”
    丽贝卡慌乱间扭头看到身后那台鲜红义眼的装甲机器人，它的出现让百灵鸟有了能够提供视觉的载体…
    下方的空洞迫使丽贝卡想要死死抓住迈尔斯的手，但是身后两台机械面前的二人就像是待宰的羔羊，随时都能被轻易捏死…
    “没想到能死在这儿？哈？”
    迈尔斯的背着枪还是死不撒手，眼睁睁看着那台可以违反重力的机器在即将塌方的地面上快速爬行，举着口中的武器高高扬起冲着丽贝卡的后背来了——
    另一个则是很明显的开火动作…
    “宋昭美。”
    丽贝卡看着埋头坚持的女人不知道是脱力的痛苦还是因为宋昭美的攻击而愤怒，一只手抓住丽贝卡的手，另一只手死在地面上抠动着！
    “操！”
    迈尔斯像是突然横出了力气一般，一直慢慢往下滑的丽贝卡猛地被吊起来了一截。
    “迈尔斯！”
    丽贝卡看了下身下，按照自己的义体含量以及重量掉下去如果地面十米左右是没问题的，但是她掉下去绝对只有一死…
    “放手！”
    丽贝卡低吼。
    迈尔斯抬起头，丽贝卡看着这个新美国总统的眼神一时间有些愣神，那像是悲凉和无奈的结合眼神，看着面前的两台机器像是在看活生生的一个人一样。
    “什么？”
    不知道谁在说话。
    “操！你怎么回事？！你怎么找到我…（杂音），这小贱人跟迈尔斯我都要杀！”
    丽贝卡听着突兀的声音慌忙和迈尔斯对视一眼，发现那个企图爬过来想要刺穿丽贝卡的机器人突然原地抽搐，身上流淌着粘稠的红黑色数据块，身后有虚影一闪一闪的…
    “她…妈的，快拉我！”
    丽贝卡狠下心一拳砸在身旁开裂倾斜的地板上方便用手抠住，迈尔斯铆足劲儿往上拉。
    “想杀我？！”
    百灵鸟声音尖锐无比！
    “再加把劲！”
    迈尔斯快脱力了，整个人低吼着，什么新美国的总统形象都不要了…
    正当二人以为能够逃脱的时候——
    “想都别想，该死的凶手！”
    百灵鸟像是在跟某个人对话，“我先杀了她们！”
    轰！
    毫无征兆的开火，让丽贝卡和迈尔斯身旁的墙壁骤然倒退，整个走廊像是破碎的纸壳子被丢进了碎纸机，开始迅速塌陷。
    丽贝卡和迈尔斯一前一后在一堆堆碎石中往狗镇下方无尽的漆黑中而去…
    ……
    ……
    (本章完)

 第442章 决堤（二）

    第442章 决堤（二）
    哗啦！
    长长的数据锁链迅速紧绷，这些密密麻麻的淡蓝色锁链足以碾碎赛博网络空间内一切途径的在线黑客。
    而在赛博网络中游弋的网络监察黑客都只是看了一眼数据锁链的方向竟然都选择默不作声退出了网区。
    顺着数据锁链的尽头看去，这些能够禁锢大型ai的防御性数据程序竟然连接着的是——
    黑墙！
    “去你妈的！”
    沙哑且诡异的声音在赛博网络中不停地回荡着，像是电子合成音和女人的怒吼迭加在了一起显得是那么怪异。
    平静无波的黑墙似乎一直是万年不变的数据光粒子组成的厚重壁垒，然而随着那些数据锁链深入…
    一张正在哀嚎的女人脸庞从上面被慢慢撕扯了出来！
    伴随着数据的每一次进攻女人痛苦的巨大脸庞就要被撕扯出来一定的距离…
    除了百灵鸟没别人了。
    而那些数据锁链就是奉迈尔斯之命负责控制那个失控的大型数字生命的天才黑客团队！
    自从和三四年前的那场在狗镇网络中的惨败，这些心气狂傲的少年少女成为了赛博网络中最为阴辣的角色…
    他们最擅长借用新美国总统迈尔斯不合法拨款的服务器，凭借赛博网络中的这道“天险”替迈尔斯不知道解决了多少敌人。
    “百灵鸟的人格意识反应很低了，用破冰程序先让她的人格意识彻底消失！”
    “可是——”
    “那样不会让百灵鸟失控吗？”
    两个不同的信息来源借用了复杂的数据掩饰进行沟通，很快第三个人加入了这场对话。
    “迈尔斯的命令是让我们保留百灵鸟的整个数据盘，你把她整个异化为程序，我们怎么交差？！”
    负责领头的黑客在赛博网络中像是披着一层黑雾一般，那是他亲手研发的数据程序，在整个世界的各大网区中游弋的时候，【黑袍】替他躲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扫视——甚至ai的扫视也不例外。
    并且这个程序有着病毒一般的感染力，对待权限相同的队友也可以产生连锁反应，这就导致百灵鸟压根摸不准数据的源头在什么地方…所以此刻只能在赛博网络空间中无奈怒吼。
    “这东西…还算是人么…”
    黑袍的使用者眯着眼，语气低沉，眼睁睁看着数据锁链上从百灵鸟身上拽下来的ai数据孢子。
    程序面板上的清扫软件迅速将百灵鸟的ai孢子给进行吞噬，仔细看那就是环绕在锁链上一种与锁链本身蓝色几乎融为一体的火焰。
    百灵鸟的招数太多了，可以说没有被ai人格干扰的情况下，按照两年的数据学习量进行推算，在座的黑客团队中的任何的一个人都不是其对手，甚至一整个在百灵鸟面前都不够看。
    若不是深深植入在百灵鸟整个意识程序里的控制软件被迈尔斯握着的话，百灵真的可以肆无忌惮在赛博网络空间内制造一场巨大的网络杀戮…
    当百灵鸟在黑墙内越难撕扯出来的时候，就代表此时就已经是最危险的状态了。
    因为黑墙将百灵鸟判定为流窜ai了，它企图用自己的身体将百灵鸟永久控制在里面…
    可是迈尔斯的要求是华盛顿将百灵鸟控制住。
    事到如今这位新美国的总统大人，政敌口中的独裁者唯一的目的还是让百灵鸟的数据保存至离线服务器中。
    “人格意识不能灌输到数据库中，这件事你们应该知道才对！”
    从发愣中迅速回过神的黑客扯紧了手中的数据锁链，那头再次传出一声哀嚎。
    “难道说迈尔斯女士一开始就知道？”
    年轻男人没有说话而是抿着嘴唇看着赛博网络空间中的那个像是和黑墙融合在一体的怪异形象。
    “夜之城的网监已经在给我们大开绿灯了，控制好迈尔斯，按照原计划执行…迈尔斯女士刚才在锚点用旧式密码卡传出消息了。”
    “包裹已经到手，百灵鸟还是可以被当做原来一样使用。”
    身侧两个被百灵鸟扯出去一段距离死命抓住手才稳住的黑客满眼都是惊慌。
    “妈的！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怎么不知道？难道就是之前在欧洲闹得沸沸扬扬的…relic？”
    年轻黑客点了点头。
    “对…总统取到这东西了，但是…黑梦死了。”
    当年轻黑客说出这些的时候，周围聪明的同伴立马领会了首领的意思。
    “那个家伙？”
    头领黑客点了点头。
    一群黑客的眼神就像是看见了瘟神一般忙不迭低头继续扯紧锁链，迅速按照老大的意思执行了。
    “不过不要担心…”
    “即使是狗镇的那个大型ai出现了，我们照样可以掌握主动权”
    是死板的程序也没事，总之就是要ai化的百灵鸟，relic的技术只要被新美国掌握在手里，百灵鸟也可以有第二个第三个。
    要知道军用科技手里可是有着完整的克隆人技术，这不是什么难事。
    灵魂杀手是荒坂的看家武器，新美国拿不到，所以只能让ai彻底占据百灵鸟的意识，纯数据化的百灵鸟就可以被控制和压缩了。
    拘捕，离线，做完这一切他们就是华盛顿的功臣。
    “听说这个大单子结束之后咱们可以换位置了？”
    同伴的语气中除了一丝惊恐之外还有兴奋，传说中的凛只是凭借着身旁的ai奥特，那个大型的人工智能非常讨厌——
    但是经过两年，这帮新美国黑客还是从上一次的惨败中吸取了很多教训，尤其是面对奥特这种大型的ai，他们有了杀手锏。
    “当然，迈尔斯会重新评估和军用科技的科学项目合作关系，这样子看来的话我们也是会被解散的。”
    “别忘了目的，嗯？”
    看着黑墙内的百灵鸟身体都要被扯出来了，黑客首脑轻蔑笑道：“数据整个暴露了，找位置，灭杀这个女人的人格意识。”
    藏在暗处还没有动手的华盛顿黑客此时全部出动了！
    黑墙中还在挣扎的百灵鸟看到了铺天盖地的光束将她的身体洞穿，仔细看去——
    这个庞大身躯的女人额头上还有个低垂着的女人似乎昏死了过去上半身晃荡着掉在外面，腿部像是融入了这个大型程序形象的头颅中了！
    那就是百灵鸟人格意识所在的地方，换言之迈尔斯这几年很清楚知道百灵鸟清醒的时间不多，大部分都是那个恶意程序在执行命令，但她还是敢把很多任务的决胜关键留给宋昭美。
    这场棋局中最大的赌徒出现了，那就是新美国的“国王”。
    “该死！这东西在挣扎！”
    刚才还在畅想未来的黑客似乎压根没料到百灵鸟能抓到他的位置…
    “怎么可能？”
    黑客首领眼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
    “该死！抓住他！别让他这么快被抓走！”
    黑袍明明将所有人的ip地址给掩饰了的…
    直到那家伙整个人跟着锁链一起腾飞到半空中的时候，首领不远处的女孩在低吼着咒骂道：“这该死的狗东西竟然在听在线音乐，是特么的傻逼么？！”
    首领眼中的狠戾更加明显了。
    “切断和这家伙的联系，不要影响大事！”
    “救我！启动掩饰字码！”
    在半空中哀嚎着的新美国黑客像是瞬间消失了一般，众人看向锁链被ai化百灵鸟整个大手提起来的锁链…
    咕咚。
    不知道谁咽了口唾沫。
    在“百灵鸟”巨大头颅前像是丝线上吊着一块肉的黑客看着面前数据化可怖的空洞脸庞，尤其是那空洞的瞳孔中不停地起伏着数据粒子，像是燃烧着的太阳表面在进行耀斑活动一般…
    黑客整个人像是进入了时停状态，整个数据面板全部是卡死的状态，他慌了神一般上下看着乱颤的数据光点；同时侧着脸看着百灵鸟ai化形象的空洞双眼。
    额头上垂着身体的女人像是尸体一样，整个人仿佛置身在冷库中一样。
    “别！”
    “不要…”
    伴随着一阵阵嘎嘎的怪响，在黑客颤抖的瞳孔中，早已被判定为失去意识的百灵鸟竟然…
    此刻那个垂着身体的女人动了，似乎在缓缓抬起身体。
    仔细看，像是一团环绕在百灵鸟本身意识周围的蓝色数据光粒子将百灵鸟的脑袋整个轻轻抬起，那双眼是如同身后黑墙一般的黑红光芒。
    “不对！百灵鸟正在被控制！”
    这个令人发毛的想法出现在心头的第一时间黑客就想扭头通知他身后的伙伴…
    即使刚才那些队友是放弃他的人…
    “怎么回事？”
    “所有围绕上去的黑客…”
    那些试图进行对百灵鸟自我意识进行抹杀的黑客们看到数据侵扰状态出现忙不迭想要往后面。
    腾！
    百灵鸟的一只眼睛出现了湛蓝色的光芒。
    那就是夜氏的内置程序，专门让百灵鸟本人在ai强大数据的冲击下保持清醒的独门秘诀…
    光亮的那一刻似乎都有轻微火焰燃烧的声音。
    “后退！”
    轰！
    因为在线音乐播放器引发的一次决堤正在快速上演，但新美国的黑客头领似乎知道这这长时间的变故源头并非那么简单。
    “强行启动！”
    那边的吼声传来，这些负责助攻的黑客已然毫无退路。
    因为华盛顿的天才们此刻把握住了他们的命门，也就是类似于督战队一样的效果，只要不按照新美国高级网络特工的指令执行任务，他们的下场——
    “我操！”
    百灵鸟突然张大了嘴巴，数据ai化的她将挂在数据锁链上的黑客意识体用了最朴素简单的方式兼并了数据。
    看着数据光粒如同果酱在百灵鸟猩红带着一抹黑色的嘴唇上四处迸溅，那个倒霉鬼留给世界的只剩这最后一句咒骂了。
    华盛顿黑客的头领突然消失不见了。
    失去黑袍遮蔽的队友瞬间暴露在了刚刚完成吞噬的百灵鸟眼中，尤其是她额头上那个更加怪异的人物形象让这些黑客心里发毛。
    老大…
    把他们给卖了？
    “该死！”
    就在这帮黑客准备自顾自逃命的时候——
    “那边！”
    单手死死抓着锁链的黑客身后像是跟着一团黑影，明明在同伴中肉眼可见的清晰跑动路径却让百灵鸟不停地四下巡视。
    因为…
    百灵鸟发现自己无法捕捉那个黑袍下的黑客行动轨迹！
    事已至此这个侥幸在几年前狗镇网络中活下来的天才黑客选择了最后搏一次！
    黑客的眼神充满冰冷的寒意。
    “宋昭美…你该休息了。”
    很难想象，这个黑客的程序套件竟然是宛如赛马一般的健壮坐骑，要说和现实世界的骑手不一样的地方则是这匹马没有四肢，只有黑乎乎宛如地狱烈焰一般的黑色光晕——
    黑马上方的黑袍像是火焰划去的余烬，宛如幽灵骑士一般的黑客首领扯进紧手中的锁链瞬间腾空！
    出现了！
    百灵鸟察觉到额头前出现的那名黑客的时候，ai化的形象张大嘴巴似乎在发出无声的怒吼，额头上此时占据着主要意识的百灵鸟本人低吼着咒骂，“迈尔斯的走狗！”
    黑客眼眸中只剩下平静，锁链前方尖锐的爬勾直接奔向百灵鸟的脑袋，算是锁定程序里最快的那一类了！
    百灵鸟的怒吼无济于事，加速她人格掉落的程序此刻就插在她脑门上…
    黑客侧边被百灵鸟ai化的手掌猛地抽中了一巴掌，整个人身上的程序套件迅速瓦解。
    这种数据量级相当于一辆车直接砸在了人的身上，很快黑客周身的黑袍数据套件迅速弥散，整个人像是毫无防备的“肉鸡”一般狠狠砸在了赛博网络空间的底层！
    “启动程序！”
    直到这一刻那个黑客首脑都没有放弃下达指令的动作，他的伙伴们忙不迭冲上去抓住了锁链，想要把百灵鸟整个人从ai化的程序里扯出来！
    那些负责助攻的黑客一个个在百灵鸟随意挥动的巴掌中化为烟一般的数据粒子。
    每一次攻击都是至少十几名黑客的伤亡，看着前方数据坠落的雨，两个黑客只能咬着牙拼尽全力——
    “百灵鸟你个贱人！”
    人们会自然而然认为对方都是错的。
    可没人想过这是不是迈尔斯的错，他们只能凭借本能厮杀着，直到在一片绝望中看到百灵鸟的人格意识纹丝不动。
    百灵鸟看着自己手掌上蓝色的光粒子，嘴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夜氏…”
    当整个网络肃静之时，百灵鸟怨毒地盯着前方两个新美国的黑客。
    直到…
    上方的赛博网络漆黑之处，一只血红的数据手掌若影若现，她像是应激的野狼一般龇着牙——
    “我要杀了你！凛！”
    ……
    ……
    (本章完)

 第443章 决堤（三）

    第443章 决堤（三）
    凛？！
    在哪？
    黑客头领此时程序套件全部被解除了，现在的他在百灵鸟面前就是一串微不足道的代码——这种量级的代码就像是海洋成冲垮沙滩上的城堡一样简单？
    百灵鸟虽然厉声在对着苍穹上方大吼，但是手下的动作是直勾勾冲着这个黑袍黑客而来的。
    内置程序还插在她的人格意识上，如果不把面前的黑客给解决掉…那么她脑袋上插着的这条锁链可能被即将到来的凛利用。
    黑客抬头的一瞬间，看到了那足以媲美黑墙这种程序化ai的巨大虚影！
    “我操…”
    然而百灵鸟的数据攻击先一步到来了！
    百灵鸟的数据裹挟着墙外恶意ai量大且冗余的特征，如果进入植入体或者脑机，迅速爆燃就是他最后的归处。
    然而——
    一只红黑色手猛地出现在了黑客的上方，百灵鸟的手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腐蚀了一般，数据粒子组成的手掌开始迅速崩溃，一点点渗入上方的那个巨大的虚影手掌里。
    黑客闭着眼等待死亡的来临…
    一秒，两秒…
    黑客缓缓睁开眼，由于数据的对轰在赛博网络空间内并不会表现出震耳欲聋的轰击声，所以黑客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直到数据流动的哗啦啦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他看到了赛博网络空间中迄今为止他见过的最华丽景象。
    周围被消杀的数据缓缓流淌，他整个人就像是被包裹了一般…
    “这家伙…？”
    黑袍似乎觉察到了那个所谓的巨大虚影貌似是在解救自己？
    这就是凛…哦不，新美国在赛博网络空间中惨败那次的敌人么？黑袍不相信如此庞大的数据是凛的意识投射，他更愿意相信这是灵魂杀手的缔造者奥特·坎宁安！
    “看在这家伙还拼死给我留了个后门的份上——”
    凛默默地注视着那个几乎没有任何防御的黑客，几乎没给那人一秒反应的时间，就将其踢出了网络。
    被百灵鸟完成团灭的新美国黑客们就剩下那家伙一个独苗了…
    “所以你打算借用那个黑客的后门？他死了你握不住那个后门的权限对么？”
    奥特还是一向善于揭穿事物的本质。
    林跃只是笑笑，“有办法，只是留条命看看迈尔斯的所作所为不是好事么？知道我活着的人不敢找我，但我要让这帮公司知道网络内还有他们的敌人。”
    说话间，百灵鸟凄厉的吼声从下方传来。
    林跃的数据消解速度太快了，百灵鸟借用墙外ai和黑墙算法的一系列攻击被迅速瓦解，表现在百灵鸟赛博网络形象中的则是她整个黑红色的数据手掌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在墙外与流窜ai厮杀经验丰富的林跃压根不会给百灵鸟任何可乘之机，掉落在地面上的数据孢子会在第一时间内被吞噬抹除。
    百灵鸟尝试向黑墙外退出的时候，她额头上牢牢钉住的那根锁链就被那只虚影大手给扯住了！
    哗啦！
    绷紧的锁链将百灵鸟的灵魂都快要抽出来一样，林跃看着百灵鸟意识投射里的怪异状态，心里生起了一丝犹豫。
    百灵鸟的人格还没有灭杀完毕，死了对她而言算是一种解脱。
    “去你妈的！凛——”
    百灵鸟被锁链扯得头颅扬起，像是即将走上绞刑架的败者一般咒骂着林跃，奥特此时已经绕到了黑墙外面，百灵鸟的虚影在墙壁的那边不停地闪烁。
    奥特低头俯视着自己脚下，她发现了一条异样的线索。
    没有通知林跃的情况下她的手掐碎了一条数据流…
    “将百灵鸟彻底灭杀，有东西在试图把她转化成ai，手段是…灵魂杀手？”
    奥特的轻声呢喃被林跃给听到了，林跃皱眉仔细想了想。
    “是夜氏，奥特。”
    “还记得么，在ncx的时候夜氏围追堵截了露西，荒坂美智子动用了灵魂杀手副本，那东西可能被夜氏拿走了。”
    奥特恍然大悟，显然她甚至都没记起来这回事。
    这个过程需要几分钟时间，ai化百灵鸟的咒骂声林跃已经自动忽略了，只要这个新美国的秘密网络武器彻底死亡…整个行动就算是彻底完成了。
    心头那沉重的负担就能减轻许多…
    一想到丽贝卡马上就有机会好起来，林跃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对于百灵鸟程序的控制更为严格。
    “凛？”
    被锁链扯住的意识投射突然传出了正常人类说话的声音。
    林跃目光移动，看着下方渺小的黑客意识投射体，显然没料到百灵鸟的本体人格这个时候觉醒了。
    奥特的声音突然传出——
    “不要看她！”
    等到林跃反应过来的时候，借用黑墙数据完成意识囚笼构建的宋昭美将林跃拉入了那宛如千万个平行空间构筑的囚笼内了。
    林跃站在红黑色数据构筑的房间内，一半真实一半虚拟的场景林跃在之前就经历过，只是这次。
    看着远处在房间内正常生活的女孩，林跃知道那就是百灵鸟真正的人格所在。
    只是数据虚拟与真实之间存在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林跃仅仅像是个局外人一般正在观看着一场巨大的全息电影…
    而在数据化明显的区域内：另一只“百灵鸟”则是阴恻恻地靠在窗前，熏黑的眼眶，血红色亮光的瞳孔，全身上下都是军用科技高度改造的义体形象。
    她也在观察自己。
    准确来说在百灵鸟脑子里盘踞的ai在审视面前的家伙究竟是人类还是数据。
    两年了。
    情况比林跃想象中的更为复杂。
    百灵鸟自我的意识和ai纠缠地密不可分，同时黑墙成为了百灵鸟主要活动的地区，这就导致了百灵鸟越来越严重的自我认知障碍，自我放弃生命已经做不到了。
    看着面前密密麻麻方块一般堆迭至无尽处的平行空间，对于数据代码几乎接近全能的林跃很快定位到了百灵鸟真正意识的所在之处——
    “救我。”
    猝不及防之下，林跃的手腕被高度义体化的百灵鸟给抓住了手腕。
    看着面前女人憔悴的神情，宛如即将破碎的玻璃器皿。
    “你剥夺了我活下去的机会，仁慈一次好吗？”
    “杀了我…”
    面前的男人平静，双眸中满是一种看待死物一般的冷静。
    看着红色数据往自己身体里渗入，林跃的另一只手缓缓抬起，百灵鸟有些慌神，想要把手从林跃的手腕上拿下去。
    而那只漆黑义手已经死死抓住了百灵鸟的手腕。
    “还真是死性不改啊…”
    “你们这些ai。”
    林跃的眼中，哪还有什么百灵鸟，只有红色数据轮廓，周围都是漆黑色的粒子在飘散。
    “你到底是什么？！回答我！”
    百灵鸟宛如恶鬼一般瞪大眼睛，或许在墙外ai眼里，随意可以碾死的小强竟然可以侦测流窜ai级别的入侵，甚至此刻在开始反制了。
    数据层面全知全能就是如此，林跃对于ai特性的理解，让墙外的这帮蔑视人类意识投射的家伙们感到一阵恐惧。
    “面对我，你还有心情操控其他地方的设备？”
    林跃的眸光转向下面，眼球中涌动的数据早已将ai百灵鸟的一切行动都掌握在手中了。
    “不可能…你是程序！绝对是！”
    林跃看着百灵鸟脚下那些在蔓延的数据，另一只手猛地抓在了百灵鸟的后脑袋上，额头贴到了百灵鸟的额头上，开始了疯狂的数据读取。
    “别！”
    一阵尖锐的喊叫，林跃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在嗡嗡作响。
    “你是故意被我拖入的？！凛，你个杂碎！”
    沾染人类戾气的ai像是一个怨妇般不停地咒骂。
    林跃全都看到了，他看到了赛博网络空间的深处，一条蔓延的数据锁链植入黑墙中操控着某处设备正在追杀两个弱小的人类。
    丽贝卡，迈尔斯…
    他的太阳穴猛跳了好几下。
    由于黑墙的不可观测性，差点让百灵鸟把这个终极目的给掩盖过去了。
    她想杀了迈尔斯复仇？
    就在林跃看着两台被ai化改造的机器追杀两个女人的时候，所有平行空间内的宋昭美都停下了各自正在做着的事情，全部阴恻恻地看向了林跃…
    “你也想当迈尔斯的狗？”
    这是真正的宋昭美。
    林跃叹了口气，在身旁数据分身的哀嚎中将其掐碎成数据光粒，静静的注视着那些正在重新随机排列组合的意识投射，看来宋昭美本人也是杀迈尔斯的支持者之一。
    “找我啊！”
    “凛！”
    百灵鸟的声音四面八方传来，这是黑客的终极难题，解密的难度如同数据矩阵入侵时数据的密集程度在上面迭加了好多个次方——
    换言之林跃现在要解决一个十几次方的密码。
    迭加密码。
    “看看是你想保住的迈尔斯死得快还是我——”
    百灵鸟怨恨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某个小房间里，身材高大穿着光滑丝质面料衬衣的男人用手卡住了百灵鸟的脖子——抓住了鸟笼中那唯一的一只鸟儿。
    “然后呢？”
    凛的身上就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寒意，这种堪破数据的顶级能力有一个最终极的效果：【无视协议】。
    百灵鸟的任何障眼法在林跃眼中只是数据，无论它的外观再怎么哨依旧改变不了这点，唯有人的意识投射与其他不一样…
    被卡住喉咙的宋昭美喉咙里发出一阵出气声。
    林跃的数据锁定到她了，下手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宋昭美，我同情你。”
    “你是新美国掌握的唯一能和我对抗的武器…应该说是曾经。”
    “你可以为了活找神经矩阵，我们会公平获取活下去的机会…但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又在戏耍别人。”
    “昂贵的信任不该如此利用。”
    “你，我，李德…还有丽贝卡。”
    又？
    宋昭美不知道，眼前的男人为何对她充满了戒备，第一次天衣无缝的谎言就被轻易拆穿了，她引以为傲的情报模糊能力简直毫无用武之地——
    “我输了…还想着能在你身上找到活下去的机会呢。”
    “【重新做人的机会一直都不存在…对吗】？”
    宋昭美像只可怜的幼猫，眸中令人心惊的红色数据正在腐蚀她。
    凛抿着嘴唇。
    世界本就是如此残酷，也许百灵鸟按照原来的故事走，但还是有人要付出失去一切的代价。
    “存在，宋昭美。”
    林跃的手抓住房间内的数据锁链，将宋昭美操控攻击迈尔斯和丽贝卡的机器人停摆。
    这状态只在几秒间，林跃看不到二人的情况了，只能默默祝福丽贝卡一切安好。
    宋昭美的眼眸抬起——
    “但被你浪费了。”
    眼神又死了。
    林跃淡淡道：“夜氏是数据化支持的傀儡公司，他和妄图吞噬你的东西本质上是一样的，只是与虎谋皮的对象变了而已。”
    “我好痛苦，凛。”
    百灵鸟颓然地跪坐在地上。
    “求你，杀了我。”
    林跃点了点头。
    “可以，这对你而言是解脱，不管怎么说…黑墙不能让迈尔斯掌控，她的野心敢于背负一切罪责。”
    宋昭美呢喃道：“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黑客，比我还像是程序的黑客…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吗？”
    “是那个最大的实体提供给你的力量吗？”
    林跃也没有避讳，“是，曾经一度是她让我在赛博网络空间的危机中活了下来，我们彼此都有各自的目的，但现在…”
    “我理解了网络的构造。”
    百灵鸟闭上了眼。
    “凛，希望她可以获救吧。”
    点头之间，幻象破碎。
    林跃在赛博网络上的高数据层看着下方百灵鸟巨大头颅上的身体缓缓坠落，身后一连串数据的尾焰像是一只不停飞行的无足鸟最终要坠落到这方漆黑平静的大海里了。
    鸟儿飞一辈子，也死在了天空上。
    “再见，宋昭美。”
    林跃轻轻叹了口气。
    直到百灵鸟的意识投射迸溅在赛博网络的底层数据之海中，成为了她遨游的这方天地中的一份子。
    墙外注视着这一切的奥特缓缓放松了紧紧攥住的手。
    那个家伙仁慈又残忍。
    很多时候奥特都想不清楚凛要做什么，但…他只在意一件事，凡是要阻挡他和那个赖宣计划的人都要让路，或者被消灭。
    “出力吧，让黑墙协议自动修复，还是让这ai进入黑墙那边灭杀？”
    林跃在询问奥特。
    奥特的手抬起，听着林跃的话道：“后者更有保障，免不了新美国在ai身上也布了后门，我会做好消杀的，全盘扫描的那种。”
    “我探测的服务器会挨个进行处理，需要一点时间。”
    哀嚎怒吼中的百灵鸟被奥特撕扯出来，身体只有奥特一半大小的她被圣母般的奥特单手提住。
    林跃扫视着附近是否还有遗漏，确认没有任何隐藏的不良后果后这才慢慢退出了赛博网络空间。
    湮灭的数据之海中，全是混乱的无用数据，一只具象化的手从数据中迸溅出光子慢慢伸了出来。
    看样子就是个面貌不怎么详细的普通黑客，只是黑客周围环绕着一圈蓝色的光芒，那种光芒与蓝眼睛先生如出一辙…
    蓝色的锁链在数据之中若影若现，直到…
    黑墙的内部。
    他猛地一扯，几乎毫无变化的黑墙出现了数据的鼓胀！
    “百灵鸟的协议还能保留，黑墙判断失误了，那两个实体没有扫描出百灵鸟协议被篡改的情况。”
    “计划提前…”
    “我们，引爆堤坝！”
    ……
    ……
    (本章完)

 第444章 决堤（四）【谢谢天机尾巴喵老板的

    第444章 决堤（四）【谢谢天机尾巴喵老板的盟主~】
    伴随着废墟的倾覆，所有水泥块和断裂的钢铁碎片从空洞上方开始哗啦啦掉落——
    丽贝卡感觉身上被掉落的水泥碎块接连砸中了好几下，浑身剧烈的痛苦让丽贝卡在黑暗中的眼睛亮晶晶的，义眼夜视功能的淡绿色中她看到了下坠的迈尔斯！
    “操！”
    坠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丽贝卡启动斯安威斯坦想看清楚下方是什么，但是此刻已经来不及回头了！
    她只能用小小的身躯抱住迈尔斯，迈尔斯感觉到自己向下的身体被强行给扭转了过来，这女孩…
    丽贝卡竟然准备用自己当做人肉缓冲垫给迈尔斯留下一片缓冲的地带！
    “别！”
    迈尔斯话刚从嘴里说出来，失重的感觉将嘴边的话语给扯碎，一时间只有心从嗓子眼出来的怪异恶心感。
    咚！
    一阵闷响，像是包裹着皮革的钢铁物质撞击在地面上，迈尔斯感觉肋骨传来一阵剧痛，身下的姑娘此刻瞪大眼睛——
    “呃…”
    迈尔斯感觉眼前一片眩晕，脑袋甩了好几下还是没有保持住那股子清醒，踉跄着爬起来周围全是天旋地转的怪异景象，她摇摇晃晃走了几步捂住心口跪倒在了一片碎石瓦砾中躺着的姑娘身旁。
    “小佣兵？咳咳…佣兵？！”
    迈尔斯伸手想要摇晃身下的姑娘，但是有着丰富急救知识的她知道此时此刻动弹受伤者才是最危险的，要知道丽贝卡可是后背面向地面着陆的。
    这种冲击力的情况下极容易造成骨折损伤，如果贸然动丽贝卡的话。
    她看着满脸伤痕侧着脸躺在地上的丽贝卡，颤抖的双手让她眼里一阵阴狠的情绪消散了不知道多少；地面上的姑娘不知何时变成了紫色头发，像是…
    百灵鸟一样。
    迈尔斯认识百灵鸟就是自己的办公室里，这姑娘也跟面前的孩子一样在某些任务中身负重伤，她还记得第一次看到百灵鸟命悬一线需要更换义体时的那种心情…
    信赖，亲情，还有对于后辈的那种爱。
    在华盛顿白宫的权利争夺中，很快这些东西开始变质腐烂，只有无穷无尽的利用，心口发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这就像是自己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般。
    【协议已经解除】
    义眼内信号让迈尔斯心里惊慌失措感彻底失控了。
    地上躺着的是百灵鸟的幻觉转瞬而逝，迈尔斯心里虽然惊恐不知道为什么连接百灵鸟的协议失效了，但眼下她得想办法把丽贝卡弄出去。
    relic还在这姑娘身上。
    【控制模块失效】
    迈尔斯低头用手中的软线企图侦查丽贝卡身上伤势的时候，她义眼中再次传来的提示让她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联勤局的内部主管智能ai找到了她这个紧急联系人，毫无感情的声音汇报着当前的战损情况。
    迈尔斯就这样静静地跪在地上听着，眼神望向狗镇地下这座设施的漆黑深处。
    满盘皆输——
    用这种情况来形容当下的状况一点都不为过，甚至可以说迈尔斯自己的位置都要保不住了。
    白宫内迈尔斯的一派此刻正在苦苦支撑，就是避免国会完成总统的解职让副总统上位，重新进行的大选只会让迈尔斯更加远离权利的中心。
    所以说来的营救极有可能是将迈尔斯带回去软禁的，嗅觉灵敏的上校觉察到迈尔斯的作用要失去了，所以才会派出狗镇的精锐小队企图抓住迈尔斯从她脑袋里下载尽可能多的新美国绝密资料，用于以后跟新的权利派系进行谈判！
    该死！
    迈尔斯看着另一只眼睛里丽贝卡极为严重的伤势，她感觉到没有比此时更为至暗的时刻了。
    饶是情况如此，这位新美国的女强人眼中那团有关于胜负欲的火焰却愈演愈烈了起来…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迈尔斯看着联勤局智能ai进行的汇报结果：
    【目前鸟笼计划（拘禁百灵鸟）磨灭其人性进行彻底程序化的计划已经失败】
    【联勤局黑客团队状态——阵亡kia，存活人数仅剩一人，名称黑袍】
    【白宫已经进行了紧急预案，按照战时总统宣誓入职的预案，默认副总统接管了白房子的办公室】
    【众议院停止了迈尔斯的法案推进，对于盟友的援助计划搁浅】
    【军用科技和新美国临时总统宣布成立新部门，要求军用科技和新美国zhengfu各派一半管理者，该部门统称公司协同办公室，主要职责在于让军用科技更好参与新美国的一系列决策】
    迈尔斯长出了一口气。
    如果所料不错，即使她背着这个姑娘上去，迎接她们的只有狗镇幽冥犬的围追堵截…
    局势如何逆转，迈尔斯没有任何办法。
    但眼下她不会让手上仅剩的优势流失出去！
    她的目光看着地面上断裂的钢管，毅然决然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用腰间的军刺将布料划成一条一条，两根钢管垫在丽贝卡的身体后面用布料简单缠绕——
    这就相当于给丽贝卡的骨折伤势提供一些支撑，无论如何迈尔斯都得背着她出去。
    迈尔斯三下五除二将丽贝卡背在身上，看了一眼前方的大门，给自己加了把劲儿向着前方走去。
    丽贝卡娇小的身体可不算轻盈。
    饶是这些义体都削减了重量方面的负担，但全改造的重量足以让丽贝卡的体重逼近80kg了，迈尔斯除了一些肌腱强化以外没有太多的战斗型义体。
    她横着枪将其两只手抓住，这样就给背后的丽贝卡提供了能够坐下的地方，也会很省力气。
    一步一步，迈尔斯眼中毫无失败的颓然，只有那种近乎玩命的疯狂。
    大门在迈尔斯的注视下缓缓打开了。
    虽然她彻底和百灵鸟断线了，但是联勤局给她的狗镇地下设施内的权限还在，只是有的时候不怎么灵敏。
    毕竟这是几十年前的老公司资产了，自己能拿到这里的钥匙全拜卢卡斯所赐，所以她也没在乎太多。
    哗啦！
    迈尔斯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身体向前倾了一下差点跪倒在地上，再一看是一堆机械中漏出的润滑油。
    什么…？
    迈尔斯看着还在乱闪火的那些机械，这里貌似发生过一场机械之间的战斗，上方的炮塔被这些守卫机器人打碎了，下方的机器人也被全灭了…
    这地方处处透露着诡异。
    再加上刚才百灵鸟对自己充满憎恨的呐喊，迈尔斯把最后一点仁慈收了回去，想要继续往前走——
    轰！
    楼顶上方传来一阵剧烈震动。
    迈尔斯听着上方可怕的轰隆声，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刚四下寻找企图找个地方暂时躲一下的迈尔斯周围那些不知道废弃了多少年的办公桌上电脑全部亮了起来…
    屏幕里鲜红的光芒伴随着有些电脑音频设备老化后的哗啦声，迈尔斯被这些电脑围住，脸上表情有些惊恐。
    闪烁个不停的红色屏幕似乎没有任何文字和表现，只是这么一个劲儿的闪烁。
    只是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停满了整个库房的机器人此时视觉模块全部染上了红色，所有系统的防火墙传出了提示！
    【警告ice失效】
    【破坏点-黑墙（12341，65745）】
    迈尔斯看着这些毫无任何变化和新表现的电脑，连忙背着丽贝卡向前走，这地方她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迈尔斯当然不知道出现了什么事情，要是知道的话她宁愿待在这个地下设施唯一可能是安全的地方，也就是所谓的生活区。
    上层，是机器人检修中心…
    迈尔斯此时行走的走廊头顶，正在用头不停地撞击着墙壁的自动护卫机器人发出规律的咚咚声，当迈尔斯打开了下层走廊之时，机器人鬼畜的行为瞬间戛然而止——
    它脸上那一行幽深的红色古怪义眼缓缓转动瞄准了前方的大门，手上的机炮轻微转动了一下向着前方走去。
    ……
    ——
    一个小时前。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给我把那个新美国的表子找回来！”
    汉森看着自己网络主控室内与自己通话之人的脸庞，焦躁地来回踱步。
    “你知道为了你们的狗屁约定狗镇替你们背了你妈一口大锅！”
    狗镇老大的语速虽然平缓，但是怒气显然已经到达了顶峰。
    “放心，我说的东西人就在狗镇地下，只是比上次更深一些——”
    汉森真是烦透了这帮只会在地面下方打洞的老鼠，“狗镇地盘虽然我拿回来了，但是荒坂要是干狗镇后面，我们只能干看着挨c…”
    “荒坂这帮小日本，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叫仇恨么？”
    “太平洲的公司狗干死了富二代的老爹，他们还上去跟着跪舔——”
    新美国的政客，也就是迈尔斯的所谓助理笑着摇了摇头。
    “上校，任何事情我建议你都不要看的太过狭窄，有的时候人要的可不是什么家庭和睦生活幸福…荒坂赖宣巴不得自己的亲爹死了。”
    “而且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太平洲的那人压根没死，至少在网络内我们找到了那个曾经他周围经常出现的ai巨大实体。”
    汉森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吃两头是他这头贪狼的天性。
    明明他已经从迈尔斯的手里拿到了保证金，但是这个节骨眼他觉察到迈尔斯要输了，那么只能卖了迈尔斯开始吃新美国现在的掌权者。
    但是有一种情况除外。
    凛。
    只要这个人活着上校就心惊胆战。
    自己可是给那个太平洲女皇好好上了一课，狗镇的所有东西他都拿回来了，本来还坐在土皇帝窝里发财美梦的上校有些傻眼了…
    “你特么说什么？”
    新美国的总统助理脸上露出不阴不阳的笑容。
    “显而易见的事情，上校，你的战略眼光一向差劲，但是我们愿意给你敲竹杠，所以…干活儿吧。”
    汉森沉吟许久。
    “我要保证，我可不想睡着觉的时候百灵鸟和凛任意之一来叫我起床。”
    对面的助理摊开手，“保证？我能给的保证就是迈尔斯的狗还在网络里替她卖命，另外百灵鸟无需在意，我们认为百灵鸟一旦失控才是符合我们最终利益的。”
    “迈尔斯连任这么多年，你真想靠着现在的计策就能把她拉下马？”
    “我们需要一个能彻底锤死迈尔斯的机会，百灵鸟失控就是这个关键因素，想想吧…新美国总统的私人武器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哈哈哈！”
    汉森仔细一想是这个理。
    而且网络战场就在太平洲，怎么算都不亏。
    “让你的黑客下线，迈尔斯想赢就一种结果，但那种结果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
    新美国的助理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汉森倒是有些好奇了，“什么结果？”
    助理有些不耐烦的解释道：“除非黑墙炸了，我们跟网络监察勾兑的事情被端到台面上，这种事情可能么？百灵鸟的底层代码里自毁优先于炸掉黑墙。”
    “那个凛追着百灵鸟索命，她只有死路一条。”
    汉森愣了好久，这才冷冷笑了一声。
    “还以为那帮网络上的小条子正义得很呢…成，你这么说我当然开心了，那东西网监都炸不开，我是个粗人，这我当然知道。”
    “另外，荒坂你们怎么解决？”
    那头的助理回答道：“康陶不说话，荒坂的亚洲就要被全部给人干了，我猜康陶早都想吃了荒坂那些肥肉。”
    “不然你猜你的狗镇为什么没被荒坂的太子爷第一时间干废了？”
    汉森嘴角抽出了一下。
    对面电话挂断。
    “去你妈的。”
    汉森对于这些穿西装的狗没什么好感，当时统一战争卖狗镇这帮兄弟的也是这些人。
    不过任务确实有些艰难——
    上校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吩咐下面的人立马去做。
    幽冥犬的主力开始找狗镇随处被开挖的地下入口，他们鱼贯而入向着下方幽深的隧道前进，这些地形图可是军用科技一比一提供的，甚至卫星扫描了整个狗镇地势结构将其对比了出来，下载到了每个人的脑机里。
    只是唯一窝火的是，新美国这帮b不早点说话，让狗镇老大了好多钱养出来的精锐部队在太平洲全送了。
    但是呢…一看到账户上的美元，汉森心情好了不知道多少。
    那帮古巴人汉森早都想踹了，以后军用科技占他这边，要怎么玩都可以，狗镇就是他汉森的印钞机。
    说起古巴人，汉森给古巴那边断了许久的贡了，但是现在也没个阿吉拉尔来。
    看来太平洲d.r.a.r这家公司的出现倒是变相保护了他，阿吉拉尔再牛逼从太平洲进来也得脱层皮！
    汉森想了想觉得人生今天简直是最光明的时刻。
    他坐在沙发上慢慢地给自己倒了杯金酒，别的不说，女皇在的时候狗镇干净了不少——
    什么清道夫，巫毒帮，不阴不阳的中间人都没了，每分钱都是血汗黑心钱，赚的舒服，不给人分成，沛卓石化体育场的微型聚变引擎是吉拉法公司送给他这座王国最大的礼物…
    当汉森嘴唇里进来第一口酒的时候，苦涩冰凉的感觉令人心旷神怡…
    除了——
    “上校，先头部队断联了！”
    汉森的酒瞬间卡住了喉咙里。
    整个宝石青在这口酒卡住的时候瞬间坠入了一片漆黑。
    【网络中断】！
    ……
    ……
    (本章完)

 第445章 决堤（五）

    第445章 决堤（五）
    荒坂塔。
    反情报部门此刻是全速运转的状态，尤其是黑客团队几乎是全部挂在网上，他们的任务有且只有一个：看护荒坂的数据堡垒。
    赖宣的宣战无疑是非常有力的，在康陶态度不明朗的前提下让公司战争的矛头最终还是没有指向荒坂——
    露西说不出自己是轻松还是沉重。
    庆幸的是那种令人恐惧的战争没有到来，但沉重的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深刻觉察到了这个世界更加危险的一面。
    赛博网络空间内经历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甚至让她怀疑那就是一场源于对凛恐惧的噩梦，而事实上…网络空间内超脱认知的大人物被她知晓了。
    甚至这种手段说出去都没几个人会信。
    都市怪谈和这个世界公认的黑客之神巴特莫斯难道就是那样的存在吗？
    毫无疑问的是…如果凛要对荒坂的数据堡垒动手，几乎是轻而易举就能让整个反情报部门停摆。
    露西此刻正在进行短暂的休息，作为带领一支网络黑客斥候侦查小队的队长，她的主要负责内容变成了对网络战场局势的感知，这一切都只因为网络监察的一次站队行为。
    他们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夜之城暴露在黑墙下面，为的是让新美国和军用科技在网络战争中获得先机。
    所以露西一行人就是负责这个的，借助荒坂黑客前辈们老道的经验，他们一度摸到了黑墙附近，只是不能向前凑得太深，他们仅仅是获得了黑墙附近有大批流量暴走的现象…
    经过好几次艰难的尝试，露西最终留了一条探针软件，能够测算黑墙附近数据爆发的特征，试图找出一些规律。
    由于情报互通，荒坂掌握了极好的主动权，已经明确知晓黑墙附近是凛在从新美国的眼皮子底下灭杀一个黑墙化的武器。
    荒坂只需要担心是否有人用黑墙借题发挥来对荒坂做些什么足矣。
    脑袋里那些比幻觉还要扯的一幕幕令露西长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点了一根香烟从烟雾缭绕的荒坂黑客服务器中心走了出来。
    直到阳光洒在露西的脸上，此刻的她才一阵恍惚。
    天已破晓，太平洲的激战一夜似乎已经结束了，第四次公司战争以一种意想不到的形式展开了…
    网络战争。
    前几次公司战争中比重很小的网络攻击如今成为了主流，这个世界已经和赛博网络中的数据变得密不可分了起来。
    夜之城清晨的空气带着一种难明的古怪味道，露西重新调整了合成肺的设置，生化控制器将连续熬夜的有害激素紊乱综合症降低到正常水平以后——
    “露西？”
    大卫看样子也很是疲惫，最近荒坂没有人可以轻易离开，一切假期停止，只要是荒坂的一员都要在公司内活动。
    露西有些好奇，也很诧异这个时间点能在反情报部门的大厅外部看到马丁内斯。
    “不是在培训？”
    露西的神色有些揶揄，她坏笑着夹着烟凑近大卫，“该不会是犯了什么错误又在抄公司守则吧？”
    大卫当然不会任由露西这么调侃自己了，“怎么可能？！我只是会提早来公司，你也知道的…只是想看看你而已。”
    露西轻盈地跳上栏杆坐在上面，享受着比虚拟世界更为沉甸甸的真实感觉。
    她觉得自己多半不适合干黑客。
    因为她从未有像其他黑客那样对于虚拟世界的贪婪，更多地是无可奈何以及一种恐惧。
    “哈，那我就当你是对我的喜欢吧。”
    露西的大胆让大卫的直球攻击变得像是青涩学生的表白，大卫看了看自己爱人故作轻松的表情凑上前只是抿着唇，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出来。
    当然…
    露西看破不说破，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烟。
    终于。
    “露西，是不是公司之间要进行战争了？就像…就像我在网络上查到的那些一样，几十年前差点让夜之城重建的可怕战争？”
    可怕嘛…
    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当然知道那是不好的事情，但是谈不上恐惧，除非你看了什么战场题材之类的超梦。
    “差不多吧…不过这不是新兵该考虑的问题，亲爱的。”
    露西环抱着手臂，她还是小心控制了言行，毕竟大卫不算是那些能够接触到秘密的公司职员。
    只是与凛先生的这层关系在，大卫知道一些事情也是没有关系的。
    “那你会参加战争吗？露西？”
    大卫想起了自己同期那些公司家庭出身的孩子对于这次危机的看法，他们大部分认为公司要在网络上投入大量的人员，牺牲对于公司而言只不过是数字。
    只要是战争，公司为了赢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所以作为网络黑客的露西貌似会很危险…网络战争能够充当士兵的只有他们。
    “笨蛋…”
    露西笑声清脆，“你这都是从谁那儿听的？并没有，事实上我还不够资格参加什么重要的行动。”
    大卫心思单纯，立马松了口气。
    “我昨天担心了很久，而且…你和凛先生的行动顺利吗？”
    露西的表情有一丝僵硬，“还算顺利，大卫——”
    大卫抓住露西的手臂，“凛先生的公司是不是正在被围攻呢？”
    原来这家伙在这件事情上等着自己呢！
    露西对大卫又气又无奈，就算是知道大卫可能触犯荒坂的保密相关条例，她也只能轻声说道：“放心吧…我觉得没人能奈何他。”
    大卫接连收到爱人和自己敬重之人的好消息，不禁有些雀跃了起来！
    “真的吗露西？”
    “那么多公司凛先生真的能应付么？”
    露西再次肯定地点了点头，将手里几乎与快要燃烧到海绵部分的烟头丢在了地上，“大卫，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老老实实通过培训？答应我…”
    大卫双手插在荒坂新职员训练的便服内，身上那股少年气浓重到露西觉得自己跟大卫像是两个人一样…
    不过这也是露西喜欢这家伙的特点之一。
    “我知道啦！”大卫摆了摆手，靠在栏杆上，眼睛里全是对未知事物的开心，“真希望能早点结束培训，记得嘛？我在反情报部门可是有功劳的！”
    露西不忍将大卫眼里的那份热切希望给毁坏。
    她和一整支小队绕过黑墙看到了如同烟坠落的赛博网络形象，也看到了在流量爆发下不小心被吞噬的荒坂员工，任何一个世界都是无比真实且残酷的。
    这一世幸福的大卫似乎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理解这些了。
    没什么不好。
    就在露西看着自己透气时间即将结束的节骨眼，大卫也准备按照时间去参加集训了——
    女孩笑眯眯看着大卫，刚转身的时候脑袋里似乎有一阵细微的电流闪过，露西的脸色瞬间骤变…
    她整个人直勾勾站在原地。
    那边脑袋枕着双手的大卫转过身发现露西直愣愣站在原地。
    “露西？”
    大卫感觉一阵不对劲。
    就在他想要问话的时候，那边露西转过来，脸色惨白…
    “大卫！快去技术部门，让他们断停服务器，快！”
    “按照紧急预案来，不要管你的训练了。”
    什么？！
    大卫立马懵了，看着从未在露西脸上出现过的可怖表情，大卫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沉下脸重重点了点头忙不迭向着反情报部门下一层跑去。
    此时，楼板隔开的两个年轻人不要命地奔跑着——
    “该死，这怎么会？”
    露西瞪大眼睛，感觉双肺都要炸了，她不敢停下脚步，相比于把自己跑死，她觉得此刻在赛博网络空间内发生的事情更为严重！
    因为…
    黑墙出现了缺口！！！
    露西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但是荒坂的探针程序如实将这一切表现了出来，现在本不该在黑墙这边出现的流窜ai反应越来越强烈了——
    如果不迅速断联离线，公司重要的数据将会毁于一旦。
    至于人…
    如果黑墙决堤了，那么人的脑机在墙外这些程序的眼里就是爬虫一般，它们的屠戮将会是无差别的。
    希望，自己是错的。
    露西此刻反其道而行之，她要进入网络按照探针的指示亲自看看是不是真的…除了进入网络验证以外没有任何办法。
    探针程序是附着在黑墙上的，理论上是连续探测的一种低反应无智能的程序，但是这程序断裂了，这就意味着主体程序出现了变化。
    能够进行的解释只有一种情况———黑墙出现缺口。
    露西宁可判断错误，也要大卫拿着反情报部门的指令去做这件事。
    冲进黑客室内的露西低着头垂着脑袋大口喘气，紧密排列的黑客椅子上有刚退出网络的一批黑客正在与换班的黑客说些什么，见到门口突然发出身体撞击的响声都不约而同地看着露西…
    露西看着大部分黑客脑子后面插着的管线，那是没有公司数据堡垒防护的裸连网线…
    “靠…”
    有些黑客为了避免操作失误被荒坂内部纠察，选择了这种简单的方式来避免荒坂被抓住把柄，现如今在露西眼里这些都像是索命的死神镰刀架在这些黑客的脖子上…
    “热插拔，不要继续留着网线！”
    场面一阵寂静…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凡是没有进入网络的黑客听到露西的喊声以后迅速将手伸到后面拔下了网线。
    露西眼睛看向那些还在网络中的黑客，接连撞倒好多张椅子冲到了主控pc面前，看着服务器内的数据，她手指飞速在键盘上操作，试图通过指令让这些黑客快速断联。
    “发生什么了？”
    在隔间一直负责向上级汇报情况的哈里此刻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走出来，发现整个黑客室内所有人都停下了工作。
    哈里连忙拨开围拢在主控pc面前的黑客们。
    上级的到来让混乱的场面稍微得到了一些控制——
    “露西，你他妈最好给我个解释…”
    哈里嘴里说着话一边出于职业意识看向pc屏幕，直到他看到了露西正在操作的数据后差点被吓得跳了起来。
    这妮子试图将整个荒坂数据堡垒锁死？！
    “混蛋！”
    哈里毫不客气，准备将露西从pc面前拽开，先不说这个操作方式存在一些常见的新手误区…
    另外数据堡垒可是要v总监那个级别指令的！
    露西的胳膊刚被哈里抓住，荒坂塔内的照明设备突然暗沉了下来，一道道刺目的鲜红照耀着整个房间。
    “完了！”
    露西颓然地看向还没来得及退出网络的那一批黑客，虽然他们周围的同事准备好了热插拔但是…
    晚了。
    “长官，数据堡垒被攻击了！”
    哈里呆愣的脸庞瞬间变幻，看向那边正在紧急操作的数据管理员，“公司？”
    数据管理员脸色难看，“不清楚，但…但这是ai！”
    ai？！
    露西此时连忙大吼，“离那些网络设备远点！”
    说话间还向着电力总阀门冲去，那些还没断联的黑客显然活不成了，但露西不想让伤亡更大…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这样下意识冲了上去。
    她最讨厌的组织和集体接纳了她，最讨厌的人和事给了她安定，她只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轰！
    露西像是在一瞬间失去了感官知觉一般。
    漫天的彩色碎片，让露西想起了第一次深潜时遇见的那个数据堡垒，她和所有的小孩子一样注视着美奂绝伦的世界…
    只是艳丽的东西往往都是具有致命杀伤力的。
    露西身体被过载服务器的爆炸直接掀飞，义眼中的虚拟画面撕裂，随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下面的某处楼层。
    冲进服务器主控室的大卫发现这层楼异样地安静。
    空气中全是一种古怪的焦糊味道，大卫刚走出一步，整栋楼层全部陷入了一片暗沉中…
    他没有任何犹豫就将手按在了腰间的枪支上。
    大卫摸着手上沉甸甸的武器质感，虽然在训练中早都对枪支的使用变得麻木了，但是在荒坂塔内动用武器——
    不对！
    大卫觉察到了战斗义体和武器禁用的限制解除了…
    他脚步加快，面前不透明的大房间自动门缓缓打开，举枪对准前方的大卫死死盯着缓缓拉开的门后。
    直到…
    他看到了那些焦糊残躯，宛如枯藤一般的手尽力抓向上方，喉咙中一阵涌动的他抬起视线——
    那是更多的死亡。
    ……
    ……
    (本章完)

 第446章 决堤（六）

    第446章 决堤（六）
    呼啸的av-8浮空车从天际俯冲而下。
    创伤小组的通用机型，自从太平洲的局势变得紧张以后，城市开始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当中，尤其是在远离公司广场的城区这种情况更加明显。
    格洛丽亚看着手上的指示报告，这份东西是ncpd提供的。
    夜之城标榜的“自由”在这个时候成为了无限破开规则的好借口，狂徒和犯罪者期盼着秩序失控，升级的暴力犯罪事件让城市中创伤小组出勤次数攀升到了平时的十倍。
    “格洛丽亚，客户已经被清道夫控制超过十二个小时了，虽然我们的技术专家远程弹开了响应程序，但难保清道夫不会走的是勒索这条路，你得靠后一些。”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格洛丽亚已经在这组专门应对白金客户各种复杂问题的创伤小队中干了有段时间了——
    “技术优良”“救命为先”“良好的素养”这些都是格洛丽亚同事们对她的评价。
    不过说到底格洛丽亚是医疗专家，智能武器能辅助格洛丽亚消除迫近危险足以，所以队长善意的提醒格洛丽亚全盘接受了。
    “我明白。”
    队长头盔下的表情看不清楚，他只是点了点头，身旁同样与他是突击位置的副队笑道：“格洛丽亚小姐全科目满分，说不定还能支援我们。”
    格洛丽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表情随即变得严肃，深呼吸了一口气。
    她并不担心队友们解决不了清道夫，而是在担心自己的两个孩子。
    露西是否还跟凛先生一起行动？
    若是这样的话她自然放心，只是大卫…
    那孩子冲动，某些情况下做事不够周到，荒坂是严密的大公司…格洛丽亚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安一些。
    当然，最好能帮到凛先生。
    大卫的聪明是格洛丽亚最骄傲的东西，浅薄资源下培养的荒坂学院学生能够顺利毕业，其实就是这孩子能力的侧面证明。
    创伤小组每个人其实都是心理方面的专家。
    复杂战场、公司争斗或是帮派火拼中，受伤者容易大喊大叫或者因为不当姿势的挣扎造成伤害升级——安抚是一种必要的手段，所以小组成员之间也会用这些小技巧安抚队友的心态。
    “你的孩子听说顺利进入荒坂了？”
    格洛丽亚听到队长的询问，不自觉挂上了一抹浅浅的和煦笑容点了点头。
    语气都有些活泛了起来。
    “是的，野孩子是该当个大人了。”
    队长和周围的队员都发出一阵惊叹的声音，“那还真是很优秀了，荒坂，军科，康陶…进这些公司的门很难。”
    突兀的声音传来。
    “与其关心我们这帮公司狗或者其他公司狗，还不如想想明天夜之城还在不在…”
    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格洛丽亚知道她，是一名从墨西哥战场退役的老兵，此前服役于军用科技第七机械化步兵师，少尉军衔。
    她憎恶公司的相关言论不是一次两次了，虽然创伤小组对员工言论审查没有其他公司那么严格…但女人的发言还是带来了很多没有必要的危险。
    “麦考特！”
    队长的语气有些冷了，“还嫌麻烦不够吗？”
    “我说错了么？”
    女人抱着手臂，虽然是在回怼队长，但头盔下的目光一直在格洛丽亚身上。
    “不妨把话说清楚一些，这城市里没几个还算是人，身上都是脏水泼满的杂碎——我们至少还能救救人在主面前偿还一些罪孽，其他人呢？”
    她说话的时候肢体动作似乎在迫近格洛丽亚，“都是一群刽子手！”
    格洛丽亚从错愕开始变得愤怒。
    柳眉竖起的她低声道：“你不也是么？主不会原谅你的，只会让你我下地狱。”
    女人语气一塞。
    “你！”
    往日柔弱的格洛丽亚此刻有些不同了，她不允许以公司狗这种侮辱性的名词称呼自己的孩子，还有凛——
    那都是一帮怀揣着梦想的家伙，她感觉得到…梦想家在太平洲的革新似乎是一种尝试，人吃人的世道…非常手段才可以，这是凛先生的原话。
    “但在下地狱之前，我、我的孩子——甚至是我的…爱人。让这个城市变得更好没有错，不是在公司里的就是狗！”
    一阵平静。
    女人最终负气坐回了椅子上。
    格洛丽亚手放在大腿上，“治病救人，三分钟不然退款，这都需要钱…如果可以，我宁愿多救几个！”
    平静的浮空车机舱内只有引擎的嗡嗡声。
    “好了。”
    队长沉默了一会儿，“相互信任，相互扶持，我们是队友。”
    女人摆了摆手，“得了吧，我没指望这个喜欢无差别施救的家伙给我殿后——我倒希望能多杀几个犯罪分子，ncpd不要我，没办法。”
    格洛丽亚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
    尖锐不是某个人的错，麦考特的过去过于沉重，格洛丽亚在心里只觉同情——
    她杀了太多人，以至于忘了自己也是那个犯罪分子，所以才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更关心能处决几个帮派分子。
    “任务简报。”
    格洛丽亚打破气氛的僵局，医疗专家依据客户生理状况、当前危机等进行情报分享和安排。
    为什么如此？
    当然创伤小组的第一要务是救人。
    “客户名称：【桑德拉·多赛特】”
    “夜氏员工。”
    格洛丽亚继续道：“怀疑环境暴露占主要因素，客户可能长期处于零度左右的环境；考虑神经系统损伤，脑外伤、中风、脑缺氧等损害下丘脑体温调节中枢；药物或毒素作用，涉及麻醉剂、酒精、镇静剂等抑制中枢功能——客户现已昏迷。”
    “综上所述，和清道夫常用的绑架手段相吻合，建议干预手段为接触客户时心肺支持。”
    格洛丽亚话音落下。
    队长举手，“av-8会远程分析建筑物内敌人分布情况，按照格洛丽亚说的，把桑德拉小姐先扯出来，昏迷时间太久了，难保人没问题。”
    “同意。”
    格洛丽亚从身侧拿起来应龙智能冲锋枪，这是格洛丽亚收到的礼物，送她的人就是凛。
    “格洛丽亚，你和麦考特负责紧急治疗，我们清扫外加戒备。”
    女人刚想说话，看见队长扭过头沉默着盯着她，干脆不说话埋头整理武器装备了。
    “看好考伦特，这次如果你擅自脱队，那么很遗憾——请你去街头找中间人当个杀帮派分子的佣兵吧。”
    格洛丽亚感激地笑了笑，这算是队长在帮自己杀对方的锐气了。
    就在大伙儿正准备调整心态的时候，一阵刺耳的警报响起。
    “导弹锁定！”
    鲜红的警报灯和ai的提示声让所有人一时间有些慌。
    若是在三四年前清道夫手里能有地对空火箭筒这种武器？别逗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义体限制的解开，武器的走私严重，夜之城已经成为世界范围内危险等级最高的那批城市之一…
    甚至要比有些战场的风险等级还高！
    “抓紧！”
    队长大吼。
    浮空车此时已经开始自我进行规避动作了，格洛丽亚眼睁睁看着队长那边沉下去，慌忙用手抓住了坚固的固定带。
    轰隆！
    一阵颤抖，格洛丽亚感觉自己的心要跟着一起跳出来了。
    失重的感觉并未持续多久…
    格洛丽亚感觉到车外的机炮在运作，发出一阵阵死亡的闷响，那是ai在辅助清扫地面拦截目标…
    就在格洛丽亚抓紧应龙等待指示的时候——
    “已接触预定地点！”
    浮空车的ai声突然传出，浮空车内部全息成像的外部，一栋烂尾楼侧边的平台此时就在队长身后。
    “快快快！”
    队长大吼。
    车舱内闪烁出红色的激光线，格洛丽亚的单兵定位器被车载服务器锁定了，能够随时分析战场态势帮助指挥官作出决策。
    举着枪在最后下车的格洛丽亚看到了宛如被红色油漆和果酱涂抹的烂尾楼平台，地上零星的武器碎片，义体残肢…看样子av-8的机炮把具有一切威胁的东西全都给打碎掉了！
    颤抖的视角内，头盔里满是格洛丽亚的呼吸声。
    建筑物内到处都是半透明塑料薄膜构成的隔间，昏暗无比，只是一些瓦数低的灯管随意在地面上发出亮光。
    蹦蹦蹦——
    咻咻咻！
    前方队友的智能武器发出子弹四处乱飞的呼啸，格洛丽亚从一具具尸体旁踏过，她控制自己不去看那些看了无数遍的尸体，但还是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
    改装怪异，上半身赤膊的清道夫脑袋上钻进了好几发智能武器的弹药，他张大嘴两只如同四叶草般瞳孔的义眼死死地盯着天板，突然——
    动了一下！
    格洛丽亚枪口迅速压低，方块锁定清道夫的第一时间，枪口前方连续闪烁出强烈的光焰！
    清道夫僵硬的身体迅速变软。
    “呼哧…呼哧…”
    队友们侧目，发现格洛丽亚是在补枪…
    “继续前进！”
    格洛丽亚的枪又亮了好几次，尖端的敌我识别感应，应龙智能冲锋枪的强大属性让格洛丽亚解除了好几次侧边的威胁——
    “在这儿！！！”
    格洛丽亚肾上腺素飙升，几乎下意识一个箭步冲上前，队友早已让开通道。
    看着队长和副队从充满冰水混合物中捞出的苍白女人，皮肤上凝聚着水珠，几乎没有任何保暖衣物…
    “操！”
    格洛丽亚难得骂了一句脏话，跪在地上从身后掏出心肺复苏的仪器。
    身旁队友冷静宣读着桑德拉身上的各种激素指标，格洛丽亚轻轻咬着嘴唇，“靠…快跳起来。”
    嗡——
    咚！
    伴随着心肺复苏仪器的一次次重复启动，地上的女人因为义体皮肤的衬托看起来跟假人一样，丝毫没有生机。
    格洛丽亚的眼睛来回在数据指标和女人的反应上瞟。
    “不行，有清道夫来了，我们得带人先撤。”
    队长举枪看着侧面，他向后伸手拍了拍格洛丽亚的肩膀。
    格洛丽亚想要继续尝试，但眼下只能先服从了——
    “嗬嗯！”
    桑德拉的胸口突然猛地抬起，瞪大眼睛的她像是将死之人最后一点回光返照一般，她苍白冰冷的手一把攥住了格洛丽亚的手腕，这一下让格洛丽亚整个人汗毛直立。
    “客户有反应！”
    随之而来的惊喜让格洛丽亚忽略了女人眼中深深的恐惧，考伦特蹲在格洛丽亚身旁正准备将她弄到担架上，女人突然发出了叫喊和推搡的动作，貌似是战斗型义体的作用，不然刚从昏迷状态中醒来的人绝不会有这个力气！
    “都要死！”
    格洛丽亚下意识听着女人的叫喊，“什么…？”
    “有清道夫上来了，该死！”
    不知道av-8浮空车在搞什么鬼，直到所有人的地图显示器上全是密密麻麻红点的时候他们才发现整栋楼被清道夫给围了！
    “妈的！”
    格洛丽亚没注意的时候，身旁的麦考特抓起枪，“先突围！”
    等到队长反应过来的时候，麦考特已经冲出门借助掩体和清道夫交火了！
    密密麻麻的枪声中，女人指着墙壁上的电闸，话语含糊不清…
    格洛丽亚跪低身姿，凑到女人耳边仔细听——
    “断电！断电…求你了。”
    “黑…黑墙要破了！”
    频道内桑德拉的声音都被队友们听到了，如果不是从事网络相关工作的人第一反应都是黑墙…那是什么？
    唯有队内的网络技术专家回道：“她可能神志不清，先把人带走，黑墙…那玩意儿破了我们跑哪都没有用！”
    “求你了！”
    一把攥住格洛丽塔手腕的女人哆嗦着说道：“我…我有证据，夜氏要引爆黑墙！”
    队长和几个队员早已先一步冲出房间进行防御作战了，此刻屋子里只有格洛丽亚和那个网络技术专家，女人指着电闸下面的笔记本电脑…
    格洛丽亚和网络技术专家的眼中均亮起【正在上传】的进度提示条显示…
    随后出现的一大堆数据，格洛丽亚压根看不懂，可只有网络技术专家突然猛地后退了一步。
    桑德拉此时也迅速昏了过去。
    靠着墙壁的网络技术专家没有说任何话，而是反应过来一般猛地向着电闸冲去，伴随着断电，本就不怎么亮的屋子里更加暗了几分。
    格洛丽亚莫名感觉到心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心底里冲出来一般！
    四目相对之时，技术专家和格洛丽亚下意识将目光对准了正在发出光芒的笔记本电脑…
    “迟了。”
    格洛丽亚听到了他的呢喃声。
    电脑屏幕上幽蓝色的光芒迅速被各种颜色的色块给挤占，技术专家缓缓扭过头，格洛丽亚看着他缓缓摘下头盔，两只义眼一明一暗。
    “快……走。”
    伴随着格洛丽亚下意识颤抖，男人的脑颅像是撑爆的气球一般伴随着各种块状物消失了…
    ……
    ……
    (本章完)

 第447章 决堤（七）

    第447章 决堤（七）
    格洛丽亚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行走的，整个世界全部变成了被黑红色数据填充的碎裂镜面。
    脑袋里像是充斥着各种声音，有呢喃有呼喊…
    这种感觉就像是之前一次脑机感染了病毒去看义体医生之前一样…
    到处都是网络攻击，脑机ice的报警声响个不停，像是一声声敲打死亡的丧钟。
    “t0893队有伤亡…”
    对着创伤小组呼救系统内连续说了好几声的格洛丽亚放弃了。
    此时网络…断了。
    整个世界像是没有活人存在了一般充满死气，空气中全是各种过载后带来短路的明火燃烧现象。
    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充斥满毒气和浓烟。
    她只能凭借本能背紧背后的客户，单手抓着应龙摇摇晃晃往有着光亮的地方走——
    噗通。
    格洛丽亚跪在地上，背后的桑德拉也跟随着女人的跪下而猛地下沉，手臂摇摇晃晃的…
    格洛丽亚颤抖着伸出手拨动地上趴着的某人。
    她伸手解开男人的创伤小组头盔，看着那几乎和头盔燃烧后物质粘附在一起黏糊液体，她猛地弯下腰扯开头盔剧烈呕吐了起来。
    本组所在的队长阵亡了。
    连带…
    本该是干净墨绿色的创伤小组队服被各种短路义体熏黑，一团团像是清道夫据点
    前方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神经紧张的格洛丽亚举起枪，被火焰扭曲的空气中，那人摇晃着扑倒在格洛丽亚面前。
    连连后退的格洛丽亚努力瞪大被干扰的义眼，这才看清这是自己的队友。
    头盔全息屏幕上全部打叉的队友中，确实漏掉了一位…
    “麦…麦考特？！”
    格洛丽亚慌忙将趴在地上的女人扶正，伸手解开她的衣领，伴随着头盔落下，女人脖颈侧面负责调解空气过滤的装置整个烧毁了…
    如同蚯蚓一般的伤口边缘看起来像是被什么怪物凭空咬了一口般！
    格洛丽亚哆嗦着伸手将女人脖颈里的损坏固件扯了出来，用创伤小组的过滤装置短暂代替…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脚步声和搬动声音。
    格洛丽亚慌忙将两个人拖到一旁，捂着嘴屏气凝神…
    “妈的——什么鬼？！”
    清道夫看样子也被刚才的网络冲击给影响到了，一行人不停地揉搓着脑袋想要保持清醒。
    “那帮狗日的弄出了什么事情？把那个公司狗找到！”
    格洛丽亚听着声音死死靠着墙，下意识看了一眼身旁的桑德拉，这帮清道夫绝对知道些什么…但眼下不是考虑这个事情的时候，格洛丽亚只想先从这儿出去。
    弓着腰抱着枪往前走的清道夫屠夫穿着布满人体组织碎片的油布围裙，身后两个脸上戴着扰流板的喽啰亦步亦趋跟着，仔细在充满黑烟中的房间里寻找活口的踪迹。
    “大哥，那条公司狗这你妈还能活着？你都不知道那一下咱们兄弟基本全撂了，就知道野路子来的活计没好事！”
    “要老子知道是谁对咱们下手，我绝逼要给他卵蛋都割了！”
    屠夫闷声闷气道：“二逼！那特么是网络攻击，你懂个鸡毛，公司狗让我们绑公司狗哪来那么多废话？！咱们损失这么多，必须得捞回来一些。”
    “那女人身上绝对有东西，要不然不会让咱们留那女人的命…咱们在她身上找找就行。”
    “是！大哥！”
    听着这帮没人性杂碎的交流，格洛丽亚连忙把手捂得更紧了，一只手抓住枪把手，应龙的链接一直在线，胳膊肘死死夹住枪托避免后坐力脱手…
    再近点…
    这帮毫无见识的清道夫完全不知道这可不是公司在搞他们，相反…这是网络中最大的那个防火墙出问题了！
    格洛丽亚现在才算是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得想办法快点出去，这女人手上绝对握着什么东西，并且跟夜氏的关系绝对脱不开，说不定凛先生能帮到什么忙…
    本想安安静静躲过清道夫后离开的格洛丽亚改变主意了。
    她略微犹豫了一下缓缓起身了…
    “嗯？”
    闯入的清道夫感觉到有一抹黑影闪过。
    越来越小心的清道夫小队走路开始变得极其缓慢，前方一处老旧的铁柜子后面是这里唯一能藏人的地方了，他们目的直指那个地方，一步两步…
    凑近的清道夫突然提速，猛地从拐角转过去，枪口对准里面上下扫视——
    “哈？！”
    清道夫屠夫低头看了看地面，靠着墙躺着两个女人，一个身上裹着毯子，正是他们要找的桑德拉·多赛特，而另一个看穿着打扮则像是创伤小组的成员。
    两个小弟伸长脖子往里面瞧，一下激动到了极点。
    “有人！”
    清道夫屠夫拦住了身后两个狂热的帮众成员，他狡诈的眼睛看明白这两个绝对不是靠自己躺在这里的，有人应该和他们一样侥幸逃过了网络袭击…
    他转身的一瞬间，十几发划出绚烂尾焰的微型制导子弹悉数往他身上钻了过来！
    前方脸上有着伤痕面容模糊不清的女人举着应龙调转枪口，一个小弟还来不及作声就被智能子弹打成了筛子…
    “表子！我特么弄死你！”
    还没等格洛丽亚对准另一名小弟，她整个人被直冲而来的清道夫给狠狠撞在了一片桌椅之中，应龙在地面上摩擦出一阵响声。
    撞得七荤八素的两人同时看到了智能武器，格洛丽亚从那人手上也瞥到了智能连接。
    这种东西在以前，清道夫八辈子也买不到。
    现在这都成了犯罪分子的标配！
    格洛丽亚还没摸到枪，就被一枪托砸中了肩头，令清道夫意外的是这个女人只是捂着肩膀趔趄了几步。
    格洛丽亚低吼一声，创伤小组给她的战斗义体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只是格洛丽亚最擅长的东西并非战斗而已。
    清道夫低头一看，裤裆被军靴狠狠来了一脚。
    有些东西就这么轻易地碎了。
    “我…我操你——”
    紧接着格洛丽亚抓起应龙嘶吼着连声抠动扳机，直到那家伙连退好几步仰面倒在了地上，腹部早已变成了一团烂肉。
    正当格洛丽亚大口喘气，消化刚才剧烈的肾上腺素分泌带来的影响之时，身体突然被庞大的身躯死死用胳膊卡住了！
    感觉到肋骨像是要被挤扁了的格洛丽亚双脚开始腾空。
    被格洛丽亚智能武器把脸上防弹真皮掀起来的清道夫屠夫，他半边脸露出下方的面部义体结构，眼中闪烁着凶光，试图把前面的女人硬生生用胳膊给挤死。
    中了调虎离山的他满肚子全是恶念，下手的力气越来越重。
    格洛丽亚喉管被粗壮的胳膊猛烈挤压着，义体各项数据开始疯狂闪烁，她只能用尽全力拍打着这家伙的胳膊——
    鼻尖全是类似于腐肉一般的恶心汗味，格洛丽亚感觉意识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呼——
    咚！
    钢管刺破空气的呼啸声伴随着砸在清道夫脑袋上的闷响一起传来！
    格洛丽亚人立马被丢在了地上，剧烈咳嗽的她甚至不计代价贪婪呼吸着充满有毒物质的燥热空气，模糊视线里庞大的屠夫身上义体正在嘎吱吱发出运作的声音。
    体型差距悬殊的麦考特被瞬间掀飞，被再次激怒的屠夫满脸都是义体乳白色生物液，一脚踹在了女人的小腹上——
    脚尖扭动，似乎要把麦考特肚子给踩爆！
    趴在地上貌似正在呼吸的格洛丽亚突然发出一阵低吼，单手持军刺猛地趴在那家伙的后背上！
    嘶！
    她当即用创伤小组专门用于防滑的脚后军刺狠狠踩住那家伙的肋骨侧面，防止自己被甩下来，紧接大吼着把军刺不要命往屠夫的脖子里送！
    地面上意识几乎要意识涣散的女人看着这一幕，队内只管救人几乎不怎么开枪击打目标的医疗专家此刻更像是搏命的士兵…
    格洛丽亚没有时间休整状态，躺在地上略作休息后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液，从清道夫身上略微翻找拿到了几颗分离芯片。
    芯片被格洛丽亚短暂阅读了一番，她低头发出一阵不知道是不是自嘲的笑声。
    爬到麦考特旁边的时候，格洛丽亚这才发现女人的两条腿像是没有骨骼支撑一般软软的摇晃着。
    “客户…”
    麦考特瞪着浓烟聚集的天板，“走，格洛丽亚。”
    “还有清道夫没清理干净。”
    格洛丽亚撑着胳膊在麦考特的身旁待了半分钟，摇晃着身体离开了…
    麦考特的眸光暗了几分。
    不多时，背着桑德拉的格洛丽亚又走了回来，躺在地上的麦考特转过头，女人脏兮兮的脸上只有一双眼是亮晶晶的。
    “手给我。”
    麦考特不为所动，“背两个人，行吗你？滚。”
    格洛丽亚不说话，扯来一张油布，用钢管把前面卷了卷，死命把麦考特往上面推。
    “你疯了？”
    格洛丽亚把怀中的应龙塞给她，“帮我照顾好我的武器，它…很重要，是别人送给我的，麻烦开枪的时候利索一些，我后背交给你了。”
    就这样，女人背着桑德拉，身后拖着一个女人往外面走。
    从建筑物里冒出的幸存清道夫被应龙这种威力媲美动能武器但精度奇高的高级武器悉数歼灭，而略显纤细的女人则是埋着头只管往前冲。
    伴随着清道夫手雷爆炸——
    三个人一起扑在了平台上，温暖的阳光让格洛丽亚感觉到自己像是从地狱回来一般。
    麦考特趴在地上甩了甩头上的土，直到视线看见城市以后整个人的表情都僵硬住了，身旁跪坐在地的格洛丽亚也是同样的表情。
    四处都是浓烟和ncfd（夜之城消防队）的警报声，上方暴恐机动队的浮空车以及ncpd的呼啸而过。
    不知道是不是义眼没有脱离故障，他们看到很多摩天建筑物上方似乎有复杂色彩的数据流包裹，像是熔岩一样向下流动…
    天幕也被这种怪异数据所撕裂，一切宛如末世！
    “这…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三个人从建筑物出来的关系，无线电信号似乎好了很多，创伤小组的紧急频道内不停地重复着：
    “可行动的公司成员及时断联数据协调器，尽可能关闭赛博植入体，解除在线银行账户业务，按照流程发布坐标，保护好自我人身安全！”
    “网络随时面临崩溃，请勿私自深潜进入网络或动用任何移动通讯商业设备！”
    “在网员工及时断联，再次警告！”
    天空中出现一阵怪响，上方一辆运输型重型浮空车当即陷入了故障，呼啸着向一栋小型公司的大楼直冲冲而去！
    “操！”
    巨大的轰鸣让麦考特惊恐的怒吼都有些听不清。
    大楼像是粉做的一般迸溅出碎块，火光直冲天际，浮空车燃料箱殉爆的后果是整栋大楼像是烧火棍一样从上而下开始出现坍塌和爆燃！！！
    “凛，孩子们…”
    格洛丽亚看着公司logo被火焰吞噬，整个人呆呆颓然坐在了地上，大脑全是一片空白。
    她慌忙下意识想找荒坂塔的位置，可是遮天蔽日的浓烟和令人烦躁的数据碎块让她根本找不到方向——
    “几十年前的事情重演了。”
    “格洛丽亚…”
    半晌，麦考特在格洛丽亚的搀扶下坐起身，刺痛让她的表情扭曲。
    “五十年前，也有一次网络崩溃，黑墙救了我们，你觉得这次…谁会来救我们？”
    “那女人说黑墙破了，看样子是真的！”
    格洛丽亚终于记起来了。
    创伤小组培训的经典案例里就有网络黑客义体过载后相关诊疗的案例，黑墙就是网络世界的防火墙，如今它破了是否意味着…流窜ai就要来了？
    未知才令人恐惧。
    “都死了…”
    麦考特瞪大眼看着地面，“都死了。”
    格洛丽亚看着恐惧到极致的女人，伸手轻轻将她的脑袋放在肩头侧面。
    她的双眸看着混乱街道上和ncpd警察火并的帮派分子，还有在街头上一批批冲进商店的恶徒，他们用最真实的恶意迎接这个世界，却反复高呼着自由了…
    创伤小组队友的阵亡，网络世界可怖的破坏力刷新了格洛丽亚的认知。
    听着麦考特无力的呢喃，格洛丽亚无视了创伤小组的警告，将自己获取的信息快速打包，手机的温度越来越烫——
    她将编撰好的内容发送给了凛。
    手机的爆炸声让身旁的麦考特眼睛转了一下，拍打着身上燃烧残渣的格洛丽亚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给孩子的？只要是接受了脑机改造，我们都会——”
    格洛丽亚扶着麦考特肩膀的手突然紧了一下，耐心看着远处创伤小组的浮空车靠近，打断道：“我们都会活着。”
    “一定会。”
    ……
    ……
    (本章完)

 第448章 决堤（八）

    第448章 决堤（八）
    百灵鸟…死了？
    林跃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只是这样静静坐着。
    事情走到这个地步都是预料之中的，百灵鸟、自己以及周围的伙伴就是争取存活权。
    如果三年前自己没有解决ai入体的问题，萨沙手术失败，或许他们会如同百灵鸟一样面临着自我认识模糊，被ai彻底消磨自我的怪异智慧体。
    那些如潮水般涌来的记忆历历在目。
    引擎燃烧着巨焰的火箭从地面拔地而起，宋昭美遇到了人格善良的v——
    她获得了自由，又泯灭了他人活下去的希望。
    林跃扪心自问做不到v那样，欺骗善良之人本身就可耻，他心里那一抹悲凉也很快消散不见了。
    宋昭美应当是开心的，至少她获得了解脱，虽然数据驳杂，林跃判断百灵鸟自我意识卷土重来的概率无限接近不可能了，ai本体也遭到了抹杀。
    只是…
    似乎还有些东西没有考虑到位。
    站在荒坂塔办公室的时候林跃想要成为那种能够掌控自己命运的家伙，可真正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处处却需要小心谨慎。
    当智力超过21点的时候，林跃所获得的能力包括但不限于结构网络、无视部分协议、网络层面上的全知全能，只有黑墙给了一种网络中更超然于奥特的活体感。
    虽然这么形容有些诡异。
    毕竟在网络世界中所有的现象都是数据，只要林跃敢于刺探就能够解析——
    只是黑墙林跃不敢解析。
    看似坚固的它实际上就是屎山代码的超级集合体，很多结构在林跃看来都不可思议。
    比如一段宛如头发丝细的代码却要拖着摩天大楼般的后置代码运行，但它却又能在墙外ai的攻击下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仿佛一切都是计算好的…
    所以记忆中这个世界线本来故事中的网络监察特工的那句话更加具象化了：
    【黑墙就像是糊在窗户上的破塑料袋】【它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坚固】
    而另一方面，它却又在抵御着墙外能把人类黑客当做小强一般踩死的流窜ai。
    好多秘密。
    林跃决定此番事了以后要跟奥特再去一趟深网之中，黑墙的独特反应更像是一个迷茫的人类，另外露西所说的黑墙曾表达自己只是蜘蛛墨菲也很令人匪夷所思。
    简单推断，林跃给自己交了个底。
    他判断黑墙极有可能存在数字灵魂的相关构造，只是黑墙一旦被解析受到外力入侵会产生不可预测的影响，不然的话林跃早都能给黑墙一个答案了。
    制造ai，探究自己存在的意义，貌似那帮超验ai最喜欢干的就是这个事情。
    就像人一样，穷极一生都在追求自己是什么，从何来，为了什么这几个命题一般。
    一阵清脆的脚步声，黑客室外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v和艾玛。
    v的眼角有些疲惫，大地色的眼影加持下的美眸都不如往日那么有活力和英气了。
    “你们来了？”
    林跃笑了笑，揉搓了下因为入网而被冷却装置冻僵的面部神经从黑客椅子上跳了下来。
    v抱着手臂打量着林跃，艾玛则是手拈着林跃的衣服上看看下看看他有没有什么问题。
    两个女人都松了一口气，林跃看样子没有经受什么过载的运算，是网络中围剿的行动失败了？
    v和艾玛不着痕迹对视了一眼。
    艾玛默契地让v开口了…
    “局势控制得不错，丽贝卡那边的数据虽然没有传出来，但应该和迈尔斯在一起——另外荒坂在亚洲那边谈判的进度喜人，康陶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
    林跃仔细思索着这个世界几大最强实体中之一。
    自己穿越而来之前那个国度才会诞生的巨企，虽然这个世界的某些环节相似，但康陶和荒坂之间的确是有些不对路的。
    只不过赖宣对康陶的态度更缓和，三郎更激进罢了。
    说话间艾玛补充道：“没人敢拿太平洲怎么样，这帮公司又吃了一次大亏，他们现在拿不定主意，在他们看来一个人是顶尖独狼又是顶尖黑客的概率几乎不存在——甚至拿你当ai武器来看待了。”
    “只是让我没想到，军用科技那帮怂逼判断你还活着，为了让荒坂不参战竟然在网络中进行公司战争…”
    轮到v用网络黑客的视角来说这件事了。
    “网络监察公然站队，给军用科技大开后门，好多攻击可是绕过黑墙过来的。”
    “夜之城暴露在黑墙面前，这帮人真干得出来。”
    说起这个，v就有些愤恨。
    明明能争取到更大的胜利果实，然而此刻却变成了这样食之无味的成果。
    不出事已经算是控制范围内了，现在要考虑的是尽快让迈尔斯打包行李从夜之城滚蛋。
    相信在夜之城的这么一遭，迈尔斯回去只能回去好好利用这九个月看看能不能保住自己的位置了。
    梦想家与荒坂对后续的判断是迈尔斯会控制自己的拥护洲来负隅顽抗，布兰登、奥特等ai判断的结果是百分之八十概率她的任期会破例延长，只要丽贝卡能得到救治…
    林跃就算是解决了这个软肋。
    这一场场争斗和死亡，源头在迈尔斯…
    “但愿迈尔斯能让丽贝卡好起来，不然。”
    林跃只是耸耸肩。
    “另外之前所说的数据堡垒构建法可以提上日程了，让萨沙和琦薇负责。”
    v眉头皱起来，艾玛也有些疑惑。
    “百灵鸟如果挂在墙壁上，我们这么做数据会随时被盗取，到时候恐怕会——”
    “百灵鸟死了。”
    林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直注意着梦想家和荒坂战场态势并且持续读取数据的v有些懵了。
    黑墙波动太频繁了，以至于没几个荒坂的人摸到跟前，这才没觉察到百灵鸟从黑墙内被扯出来灭掉了。
    “算了，我真猜不透你到底…算不算是人类黑客？”
    v仿佛彻底接受了林跃这种强大能力一般不再多说。
    话已至此，众人都感觉到一阵轻松。
    悬在心头的大事就这么解决了，接下来自然是收利息的时候。
    “之前你构想的把太平洲网区独立出去，数据转移的设备都已经做好了，网络由我们独立控制，夜之城没有管辖权…还记得吗？”
    v提起这事的时候，林跃眉头动了一下。
    跨区进入欧洲网区进行攻击，让梦想家能够和荒坂在欧洲形成合力是三年前都约定好的事情…只是其中涉及太多层面了，光是网监这条就绕不开。
    诚然夜之城的网络监察干了很多蠢事，但只要其他网区网监的能力影响还在，夜之城只是表面是网监失去话语权罢了，网络基底运行的代码中还是由他们维护，任何网络动向都躲不开网络监察的审查。
    艾玛看着林跃叹气道：“虽然硬件设备准备好了，电厂也能正常运行，但是…我们一旦建立私网容易被伦敦盯上——”
    v缓步走来，靠在林跃身旁接着艾玛的话头道：“我们准备尝试一下，如果能把网络监察站队军用科技等几家公司的证据固定了，说不定能把这件权益争取下来。”
    林跃还没说话。
    v伸手打断，毋庸置疑道：“这件事交给我吧，你太累了，而且网络上经常出现不是一件好事——大部分有点脑子的公司决策层都知道你和赖宣的利益是相互填补的。”
    “只是抓不到你活着的具体证据罢了，少露面。”
    艾玛连连点头。
    “新美国的核武器被灭了，到时候公司们知道这件事恐怕会彻底联合。”
    “这几年在北美版图上的接连失利，尤其是夜之城，让他们早都萌生出了孤注一掷的想法，一些根基浅薄的公司早都按捺不住了——泽塔科技，歧路司等等。”
    “啧啧啧…迈尔斯恐怕要疯了。”
    林跃能想象到对于权力攫取几乎敢于发动战争的政客会有多疯狂了。
    一说到网络知识上，艾玛从来不会多插话，起身笑了笑，“先走啦，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处理一下，v小姐也很辛苦，你们…稍作休息？”
    说话间艾玛就离开了。
    “有的时候她似乎太过小心了一些？”
    v耸了耸肩，“没想到太平洲女皇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林跃有些无奈。
    毕竟他完全没想好怎么调停两个姑娘之间的不和…两个人的性格是不同的尖锐，艾玛绵里藏针，疯起来不计后果。
    另一个v更是又寡言又腹黑，一位豁得出去的主儿。
    “怎么样？黑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虽然公司都在黑墙上打洞，但大部分都是偷偷摸摸的一些小缺口，绕过协议，死了不知道多少人才摸出去的。
    这次凛可是封锁网区直接在黑墙上动手的，v还是很担心有什么不妙的后果。
    林跃也没有托大，而是老实说了出来：“黑墙我还不能伸手去读取，数据量多，还有一些流窜ai困在里面，难度太大。”
    “这种屎山代码是几十年才形成的，如果能找到黑墙的维护方式说不定我还能读取一些逻辑，但是我被黑墙隔断链接了。”
    “这你是知道的，严格意义上我是对黑墙发动了攻击才把百灵鸟拽出来的。”
    在这次世界线中和百灵鸟没有相识的v皱了皱眉，“一个女孩真能挂在黑墙上活个十几年？”
    别人可以不清楚其中的可怕，但是v知道…长久的数据腐蚀，恐怕百灵鸟走路都是个问题。
    林跃点头，“当然，那姑娘浑身上下肉体的含量不足百分之一，或者说就大脑还是自己的了。”
    “没有赛博精神病除了军用科技舍得砸钱以外，她本身就很特殊…而且百灵鸟在加拿大就是一个很高明的少年黑客了，不是李德找到她的话——”
    v的手撑在椅子扶手上。
    “你从哪知道这些的？你和她很熟悉么？”
    林跃这才发现自己和v之间的信任建立地太过良好，以至于他说话的时候都忽略了情景。
    “v，同病相怜你明白吗？”
    林跃无奈地笑了笑了，手抓住v想要按住自己肩膀的洁白手腕继续道：“如果宋昭美不骗我们，我其实是很愿意有个黑墙级别的黑客加入我们的，但现在…她不变成其他人的武器已经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了。”
    “人性有软弱，有缺点，ai可不会有。”
    “不过…痛苦是真的。”
    v愣愣地看着林跃的眼睛。
    “你知道么，我找到宋昭美人格意识的时候她已经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可以这么说，她困在了自己的过往当中。”
    “迈尔斯欺骗了她。”
    林跃把这些全部说出来后，v的语气有些惆怅，“没想到迈尔斯竟然能让一个大活人为了她屁股下面的椅子卖命到死。”
    “看来跟公司也没什么区别。”
    v起身拍了拍手，“还以为你放了这人一马，支开艾玛跟我说呢。”
    “不过今天在这儿你得答应我一件事，这事赖宣也同意了的。”
    林跃仔细想了想——
    “以后去欧洲网络必须有我，虽然我知道欧洲也没什么能拦得住你，但网监老巢可是在欧共体，我可以帮你免除很多麻烦，况且我在欧洲网区的进攻行动没有一次失败。”
    “听没听过鲶鱼效应？”
    管理学名词。
    林跃的存在，让夜之城在短短几年间秩序失控，义体的价格开始贬值，武器杀伤力越来越强。
    到欧洲后，被攻击后不明真相的公司或者组织只会在网络方面更加谨慎小心。
    并且欧共体网区数据密集，网络发展领先其他地方至少十年，v很清楚。
    “其他地方大我可以接受，网络投射不能再如此扩大化了。”
    v的车还真是随便在脸上乱碾林跃。
    她点了点林跃的心口，“欧洲公司比你想象的更加紧密，远不是我们夜之城这种合作关系，他们会优先革除影响欧共体世界第一经济体的不稳定因素，明白我意思吗？”
    “非必要别现身，我在荒坂挑几个人，你的人也足够优秀，凡事听你安排，好么？”
    不论怎么样，v的关心从来不作假。
    这样的姑娘一旦敞开心扉就是百分百的信任。
    林跃打心底里迷恋这种安心的感觉。
    “我…”
    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v突然起身，眼睛亮起。
    “有电话。”
    林跃摊开手表示自己不在意，只是v转身的时候林跃的脸色突然有些难看了起来。
    “怎么回事？！”
    大脑过载的感觉瞬间袭来！
    林跃慌忙低头查看系统检视内容——
    【拓扑预测】
    【第二次模拟】
    ……
    ……
    (本章完)

 第449章 决堤（九章末）

    第449章 决堤（九·章末）
    拓扑预测似乎一直披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林跃只知道这是如同程序一般的面板中自带的一种耗费脑机的超级能力，触发条件，甚至是什么时候出现是没有一点点征兆的…
    恍惚间林跃只看到了v难看到极致的脸色。
    心中猜想发生了一些什么意料之外事情的林跃只能尽量控制着意识，让v拿来了冷却脑机的设备。
    v没有着急把现在的事情说出来，而是咬了咬牙慌忙替林跃接驳足以让普通黑客冻成冰块的超级制冷设备。
    随着清凉的温度传遍全身上下的义体林跃脑中发胀发酸的感觉消弭了很多。
    这是…
    太空中惨败的那一幕似乎开始迅速倒退了，林跃尽力保持着清醒，仔细查阅那一幕幕通过现有状态推断的未来画面。
    这能力在林跃看来几乎是bug级别，揣测未来…这种能力涉及到时间，时间这个物理上的绝对概念代表着世界与宇宙最深刻的秘密，然而这一切就这么硬生生在上演。
    只是林跃不知道这种情况下的未来是否真的如同面板预测的这样，不过他还是暂且相信了…
    为了避免视角中那种战败未来的出现，林跃在尽力让每次出手都尽可能减少变量。
    就像是在放一幕倒带的画面，林跃看着太空中的未来逐渐消散了。
    难道是…
    林跃和奥特交流过拓扑预测的概念，大概是一堆现有的波动和变量推测出来的最有可能出现的结果。
    百灵鸟之死，夜之城的网络战争似乎就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变量。
    果不其然，这个世界的未来已经完全改写了。
    当林跃和小队众人冲向太空的时候，林跃亲眼见证那些在太空中安静绕着湛蓝色星球安静飞翔的卫星像是破碎的烟一般颗颗碎裂…
    成功了？
    然而这样的结果也迅速消散了！
    林跃脑机的占用率此时已经来到了几乎百分之八十左右…
    人们对未来充满敬畏，却又迫不及待想要去了解，因此林跃看着脑机正在以恐怖的数值进行着攀升，而自己依旧不为所动，同时进行着两种思考。
    拓扑预测到现在因为自己改变的变量太多了，哪个是正向的？哪个是负向的？
    有些事情或许会代表着未来逐渐变得糟糕，也许有的事情会让未来转好，这都是不可预测的——
    画面一幕幕闪过，林跃依靠记忆看着两次之间推导未来过程中的最大区别。
    事情的发展和上一次的开端没有任何区别，随着画面推进，林跃脑机中刺痛感越来越强烈。
    变了！
    林跃发现网络战争之后出现了一抹破败的城市景象，貌似巨型城墙一般的建筑物下方出现了缺口，那东西林跃再也清楚不过了。
    黑墙？！
    林跃心里一沉，由于脑机的过大损耗，他瞬间放弃了那个想要看清楚任何细枝末节的贪婪想法，而是努力把目光对准黑墙破碎后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对自己和基本盘影响最大的那些切片画面。
    把它当做一个未来指示器，只能如此了。
    如果黑墙出现了这么大的缺口，到底是什么人做的？难不成是网络监察为了跟公司剿灭梦想家才用了这种手段么？
    林跃承受着痛苦，心里的愤怒火焰汹涌燃烧。
    不过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耐心等待脑机到达峰值的那一刻，只要自己看的足够多，掌握的主动权就越大。
    网络世界最大的ice出现决堤，梦想家如何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夜之城一定会遭受比2023年丢下小型核弹还要惨烈的代价。
    “这帮人真特么疯了！”
    要知道此时的夜之城公用网络暴露在黑墙下方，如果破溃的不是在此处还能有一线喘息之机，但凡缺口只要在夜之城上方，进入的流窜ai能在短时间内让这座城市变为死城！
    林跃仔细看着暗色网络空间内具象化用于形容数据的形象，除了刺眼的蓝色以外什么都没看清…
    瞪大眼睛试图再了解一些东西的林跃突然发出了一阵低吼，脑机的功耗已然到达巅峰，再持续个几秒系统就要强制宕机了。
    最近可是多事之秋，林跃不敢像上次一样昏迷个几小时，因此再无奈也只能尝试先行退出拓扑预测状态。
    纵观整个推理过程。
    好事是：他以及自己的公司小队，还有荒坂貌似在太空中能够取得胜利。
    坏事是：伴随着网络中出现黑墙破溃以后这个未来就被打碎了…
    另外林跃发现了这个变化前最重要的两件大事就是网络公司战争和百灵鸟死亡，所以这件事参与的几个组织怀疑度立马在林跃心里有了排名。
    只是林跃还在这儿做着准备，完全没料到这次的拓扑预测里表现的事件事实上马上就要发生了！
    从脑机高功率运算中的林跃退出的一刻，身上的义体爆发出一阵刺耳尖锐的声音，它们疯狂释放着白色的蒸汽，制冷设备也在全速运转。
    而被滚烫热气逼得不得已退后的v只是瞪大美眸静静地看着他，像是看待一台人性化的超级服务器一般。
    “凛？！”
    林跃低着头呼出了好几口热气，头发被冷凝液浸湿的他胸口起伏双手撑在大腿面上缓缓抬起头看着v——
    “我没事。”
    v松了一口气，不顾周围飘散的浓重蒸汽走了进来一把抓住林跃的手。
    “出事了，荒坂那边说…”
    “黑墙的完整性，出、出现了一些问题！”
    林跃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眯眼询问道：“什么？”
    v表情更加难看了几分，“黑墙的完整性出现问题了，我们恐怕——”
    哗啦！
    一阵不知道从哪传来的巨响，整个网络主控室的各种灯光迅速变得暗沉，一阵阵刺耳的服务器和固件警报声让年轻男女表情越来越难看。
    “关闭电力！”
    “快！”
    林跃低吼着下意识抓住v的手，“不要用通讯设备！”
    v经历过无数大场面，饶是能在雅加达面不改色当刽子手，能在大会上心狠手辣抹除敌人的v此刻也很是慌乱。
    点头的她刚起身要走，就看见林跃抓着一旁梦想家独立供电的服务器设备准备入网！
    这怎么可以！
    林跃的确很强，但这是黑墙破开了…怎么可以随便贸然进入网络。
    见女人抓住自己的手，林跃刚想说自己可以，v呼吸紊乱贴着林跃的额头道：“带上我。”
    林跃皱了皱眉。
    “黑墙破了，v！这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v的语气却毋庸置疑，“荒坂的黑客只有我可以指挥，我们绝对不能首当其冲遭受这场网络海啸——”
    网络海啸么？
    林跃神色冰冷到极点，他不得不承认v的形容非常准确。
    “凛先生，网络检测到…变、变——”
    布兰登的声音在断电前一秒像是卡顿了一般在林跃的耳膜里重复着警告。
    分离出来的子ai此刻已经陷入了毫无反应的状态。
    猛然抬起头的二人对视一眼，黑客看到的东西可不止于此，布兰登一旦被干扰和影响了，是否意味着…
    黑墙就是在夜之城附近破溃了？！
    艾玛踉跄冲进来的时候，发现黑客椅子上已经有两个人影躺在上面了…
    “该死！”
    艾玛脸色狰狞，验证身份后迅速离线可能让梦想家公司数据泄露的服务器，同时公司通过无线电等方式让全部梦想家的员工迅速断线了。
    这本是在网络战争出现败局时做的紧急预案，此刻却先一步派上用场了…
    “艾玛小姐！”
    两个明显遭受了数据干扰的黑客一前一后踉跄着走了进来，琦薇和萨沙脑袋感觉像是裂开了一般，义眼中全部都是虚闪的撕裂画面。
    其中的萨沙对某些数据痕迹并不陌生，只是在黑墙红黑色缓缓流动宛如地狱雷电一样的数据裂缝之外——
    还有更多宛如剧毒一般的彩色。
    “断线了没有？”
    头发略显凌乱的艾玛连忙伸手扶住两个人，眼睛里满是愤怒的疯狂神色…
    “断了。”
    艾玛深呼吸了一口气。
    “艾玛小姐，他们为什么还没有退出网络？！”
    萨沙晕晕乎乎之间才看到躺在侧边黑客椅子上的两个人影。
    “这帮杂碎！”
    艾玛显然已经判定这种状况是那些在网络中发起战争的公司们在进行殊死搏斗了，他们无法接受最后一次失败，所以用了这么下作的手段。
    “他们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琦薇看着怒吼中的艾玛，心底一片冰凉。
    或许在梦想家这样讲究秩序的公司中让她淡忘了公司本身就是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畸形体…
    艾玛大口喘着粗气，两个黑客互相看了看，但也没有说任何话。
    无论艾玛做什么决策，只能够服从。
    这是凛一开始就定好的规矩…
    “用梦想家的紧急频道通知，让社区防卫队伍就地防守，其余部队从太平洲东西两侧进行点对面的攻击。”
    热武器的摩擦果然来了么？
    “通知荒坂，狗镇交给他们了，如果不动手我连他们一块打！”
    艾玛最后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死死瞪着屏幕上那些错乱的代码。
    这是…
    拉整个夜之城下水？？？
    “琦薇，让小队全部进入战备状态，通知铃木，想办法看好那条新美国的狗，他带队从丽景区和海伍德方向进入夜之城！”
    艾玛说完这些以后手中的对讲机猛地砸在了控制台上，发出一阵脆响。
    两个黑客在嘴上按着倾力治，顿觉目前状况已经成为了最糟糕的那种——
    无线电内突然在迅速调转，夜之城的紧急频道内开始出现了市政厅的喊话。
    大概意思就是现在的状况是意料之外的，并非是网络监察的问题，呼吁公司不要继续在网络内继续战斗，而是有序撤出网络给网络监察时间修复黑墙。
    这种话不仅是艾玛不信，就连琦薇和萨沙都不信。
    她们只是沉着脸重重点了几下头，等待铃木出动的消息。
    ……
    网络世界中，已然一片死寂。
    此刻面对着夜之城的这段黑墙区域变成了宛如黑洞一般的数据乱流。
    被黑墙双向算法禁锢在其中的ai像是失控的洪水一般展开了无差别的轰击。
    破洞的大小逐渐在扩大，像是不断被挤压一般，往日平整的数据底层已然成为了能够吞噬无数黑客的数据孢子之海！
    林跃和v的程序套件此刻充当着防御的蛋壳，眼睁睁看着这场丝毫不亚于现实世界海啸和山崩一样的恐怖灾难！
    “网络监察这帮傻*！”
    v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无力。
    她尝试着扫视夜之城公用网络的方位，可是在这一片混乱的数据风暴之中完全没有任何矢量和方向可以参考。
    “凛——”
    v刚扭头，随即脸色迅速变化，她身后的程序套件像是可以随意变形的机械一般迅速变成一种近乎于翅膀一般的结构迅速躲开。
    宛如一团触手一般的红黑色猛然砸在了v刚才所在的空缺之处。
    网络的底层矢量在这一次网络攻击下差点发生了崩解状况，林跃身后的狂犬程序套件迅速扑了上去冲入了那一团团像是各种触手纠缠在一起的怪异程序结合体…
    “不管了，v，我得想办法阻止黑墙洞口的持续扩大！”
    身后迅速闪烁，在林跃背后上下浮沉的奥特注视着这一切。
    “我曾在某段时间计算过人类爆发核战争的概率，这个概率高到违反对人性畏惧死亡的认知。”
    “如今看来，能毁灭掉你们的只有自己。”
    林跃的意识投射迅速开始凝聚数据，v看着身侧几乎和奥特这种巨大实体能并肩的恐怖形象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远处混乱海洋之上被网络监察控制程序抓取的检测黑客攀附在黑墙之上，他们每个人都是在极度恐惧中…
    看着下方宛如影视剧中黑洞一般的缺口，那种绝对的恐惧感马上就要摧垮他们的神经了…
    这就是一方蓄水几十年的大坝突然在某天决堤了，如果再不做些什么的话。
    “没时间犹豫了，用好黑墙协议的保护程序，我们必须把修复程序放置在数据‘决堤’点的中心物质。”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网络监察特工小队队长大吼着将这段似乎要把拯救世界几个字念叨出来的豪言壮语讲给众人——
    却看见自己挂在黑墙上的几个队友都呆呆地看着自己。
    “长…长官！”
    离他最近的员工指着男人，像是见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事情一般！
    男人机械地扭过头，一只宛如圣经中‘天使’形象的巨眼此刻在背后就这么盯着几个渺小的爬虫…
    看着比猎户座量级还要大上三四倍的巨物在一片混乱和萦绕着漆黑的数据之海上方这么盯着自己，心中最后那道防线已然崩溃！
    “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眼睛说话了…
    “天使烘焙，擅长烹饪，您的私人厨房米其林大厨！检测到…”
    “鲜活食材！”
    ……
    ……
    (本章完)

 第450章 降临（上）

    第450章 降临（上）
    “我操！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那只巨眼上方跃动的数据粒子宛如黑墙一般，恐惧的叫喊并不能改变网络监察特工的结局。
    在赛博网络内的意识投射就像是遇见火源的干草一般迅速“燃烧”了起来，喉咙中发出恐惧呜咽的网络特工小队队长开始迅速从黑墙上方往下速降——
    两个队友早都被数据攻击给锁定了，与其在那里负隅顽抗等死还不如让他们争取一些时间，自己如果能堵住黑墙的泄露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看着上方眼睁睁被眼睛中心张开的巨口瞬间吞噬的两个人影，网络特工一边注视着数据的变化，一边低吼道：“该死该死该死！！”
    只是仓促间他压根没发现一件事，自己手里所控制的程序不仅被上方的流窜ai给锁定了，下方的流淌出来的数据之海中宛如深海巨兽一般的黑影在数据表层下轻轻游动。
    那只黑影过于庞大，以至于需要站在黑墙的高度上才能窥见这怪物的具体轮廓。
    轰！
    黑墙一阵剧烈震颤，几乎快要从黑墙上被反弹下去的网络监察特工小心翼翼规避着双向算法。
    他对能够填补黑墙有着十足的信心。
    因为大部分网络监察卖命的特工都相信一件事，黑墙是网监的产物。
    黑墙出现算法漏洞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或许…只是这次的声势太过于浩大了一些？
    总之他进入网络在这种随时可能丢掉命的数据乱流中是因为足够的利益。
    “要到了！周围检测到多位实体！！！”
    网络监察是率先进行拘捕或消灭流窜ai的，程序套件内的探针爆红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只能一边嘶吼着向上级汇报一边用各种或许不存在的可能性哄骗自己——
    进入漩涡，说不定他就是拯救城市的那个英雄！
    为什么会如此有信心呢？
    他脑袋里的程序可大有来头的，能够让黑墙暂时忽略将人或者程序输送到墙那头的协议，同时这程序连接着网络监察最为高级严密的某个部门，它们是专门检查黑墙完整性和维护这个大型ai的。
    只是…
    一种敏锐的第六感让特工队长想要扭头向后看的冲动。
    黑墙过于高大的形体特征让特工头子即使已经在高速索降一般向着旋涡洞口而去了，但他背后闪烁模糊的区域再次出现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眼ai。
    太大了…
    ai的危险程度往往与其体型的关系紧密，越大越不好招惹。
    没人知道这ai到底在墙外游荡了多久，杀死了多少同类从一个企业推广的厨房智能ai蜕变为吞噬数据的独眼怪物。
    圣经的天使形象带来的反而不是什么希望，而是比死在人类黑客手里更大的恐惧——
    “妈的，没完没了了？！”
    极度的恐惧带来怒火，恰好这特工就是这么做的，他第一时间试图用程序套件反攻再做拖延，在数据攻击到来之前钻入旋涡中。
    “停止深入！”
    一阵古怪且沉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特工的网络攻击像是一条条破空的箭矢一般向着ai之眼进行猛烈攻击，这种大范围的攻击在黑客攻击之间可以算的上声势骇人了——
    只是当攻击和巨型眼睛对比的时候，像是一些毛发一般的丝状物飞向眼球中心一般。
    一颗小石头没入狂暴海洋是不会引起任何动静的，甚至涟漪和响声都看不到。
    “傻逼程序，现在知道急了？”
    特工破口大骂，完全忽略了这句话不是什么巨眼ai说出来的，而是上方漆黑空间中宛如神像一般的巨型“程序”说出来的。
    “奥特…”
    “为什么网络无法停止了呢？”
    凛在低声嘀咕。
    ……
    夜之城此刻已然成为了现实版的人间地狱。
    所有公民的义眼遭受了古怪的底层代码bug，环绕城市上空以及攀附在各种摩天建筑物上各色数据痕迹一比一复刻了赛博网络空间内此时的状况。
    没人注意到这些混乱数据投影的具体含义。
    试想一下天空和那些高高在上的公司此刻全部被古怪的数据所包裹，没人想继续留在这里了，大面积的奔逃是必然的结果。
    然而对于夜之城从来都漠不关心的整个世界此时却关心了起来。
    夜之城进入封锁状态了。
    哪怕是十几个小时前在会议桌上撕破了脸皮的公司都不得已捏着鼻子让军队负责太平洲边境的围堵。
    黑墙破溃，网监可以将这部分网区分出去，把所有事情跟死人埋在一起解决后患。
    如果让各种可能被ai锁定的设备进入其他区域连接其他子网，带来的连锁感染这些公司可背不起这么大的罪名，除了荒坂没有任何动作继续围困狗镇以外整个夜之城已经只进不出了。
    街头上的暴力犯罪持续升级，在【红】时代蜗居于地下内的各种帮派以为要迎来自己的时代了，他们疯狂攫取ncpd退让出来的地盘，整个城市食品和淡水的价格迅速飙升——
    一切仿若2023年核爆事件后的走向重新上演！
    所有公司都在判断这些数据痕迹出现的原因，无外乎都是同一个结论：
    整个夜之城的子网被挟持了…
    任何黑客操作都是无用的，很多小型公司的数据堡垒因为离线不及时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整个公司凡是连接了子网的员工都遭受了灭顶之灾，甚至没有活口留下。
    “妈的！网监让黑墙暴露，口口声声能拿下太平洲的公司！！！”
    手按在桌子上的女市长已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谁也没料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整个城市乱到了极点，她作为第一责任人恐怕乌纱帽早已经保不住了。
    这帮公司勾兑了这么久，夜之城官方此刻不能用如坐针毡来形容了，要是有的跑恐怕他们也不留在这个地方…
    “看看这帮二逼干的好事！”
    “让夜之城的门户暴露在黑墙面前，让黑墙炸个大洞——”
    女市长像是被气笑了一般，脸色苍白着用手按了按额头，最后还是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咒骂解决不了问题，但夜之城能指望的只有ncpd的网管，事已至此ncpd也不听调动了。
    “都他妈哑了？”
    女市长与泼妇无异，她所谓的政治承诺在黑墙垮塌的这一刻究竟荡然无存，要知道网络监察给这帮公司大开后门的结果就是让夜之城也成为了默许者之一。
    杰佛逊。
    新贵议员。
    和夜之城市长位子失之交臂两次的家伙就像是没有任何气息的沉默者一般，只是抱着手臂紧盯着桌面上混乱的状态。
    会议休息时间到了，杰佛逊起身整理了西服，对着一脸恼火正在大口喘气的市长微笑点了点头。
    独立的办公室，此刻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女市长口中所谓的独立于公司的夙愿实际上并未达到，新美国总统的选举和夜之城市长几乎一致。
    杰佛逊细数着这位女市长的举措，看着里面整齐起身的幕僚叹了口气快步走了进去。
    牌局一家独大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最大的忌讳，杰佛逊不止一次宣扬让太平洲分割出去成为梦想家的根据地，不要再尝试从那上面打主意，可惜的是…
    三年前没人听，这一次依旧没人听。
    “议员。”
    杰佛逊点头向对自己问候的幕僚回礼。
    “坐吧诸位。”
    来回踱步的杰佛逊抽着烟，除此之外一句话都不说，像是正在做什么煎熬的选择一般。
    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了——
    “那表子疯了，夜之城干脆让公司当这个市政厅就可以，看看她干的好事！”
    “现在整个夜之城要背锅，欧共体一旦对夜之城发难我们就是一群傻逼背锅的！”
    “操…现在怎么办？我听说…网络攻击随时可能会死人的…”
    杰佛逊踱步间，手指缝里翻转着一颗芯片，是伊丽莎白帮助他搜集到的东西。
    “市长马上要演讲，这种话还要继续说吗？”
    话语里只是无奈，杰佛逊压根没有接招。
    他不是傻子，自己幕僚的话语很是清晰，无非就是“取而代之”…
    夜之城市长几乎没几个是正常下岗解职的，要么就是刺杀，要么就是各种意外。
    眼下夜之城人心惶惶，一场稳定人心的演讲势在必得，另外还得出钱，至少ncpd得愿意干活。
    那个贪得无厌的ncpd局长这几年不知道捞了多少，眼下谈判都是不可能的，只能先把钱出去…
    “好几个提案，还希望有钱？杰佛逊议员，你还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么？让她掏钱…呵呵，简直是做梦！我们现在就祈祷整个沃森区不要出现什么大的意外，让局势暂时受控制等待网监修补。”
    “我们都是特么的罪犯！”
    这里面多少人是真心为了这座城市？
    杰佛逊想自己看的很清楚，曾经的他以为只要志向足够纯净，那么一定会让这座城市恢复到理查德·奈特建造之时那种欣欣向荣的状态。
    但是入场券是如此重要，为了实现某些抱负是否真的要不择手段呢？
    杰佛逊不知道。
    手中的芯片在指缝间停了停。
    “在场懂网络这方面的恐怕就是你了，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公司是负责网络固件相关业务的……”杰佛逊看着窗外末日般的景象，“公司们对外面这种情况有什么说法了吗？”
    “投射。”
    公司精英打扮的男人翘着二郎腿，皮鞋锃光瓦亮，斩钉截铁回答道。
    “数据痕迹一般是可以完整呈现的，网络新算法下是具象化，所以我们看到的是整个夜之城网区陷落的情况。”
    “我的建议是强制关闭，把锅提早甩出去。”
    这算什么？
    窗外是网络世界末日的投影…
    这是否意味着他们在座所有人只能等死了？
    “网监概率有几成？”
    所有人都沉默了。
    网监的不透明化和好几次公信力的失去导致了没人能觉得他们可以把这次的屁股擦干净…
    “除非伦敦出手，但你知道的…夜之城这么多公司，让所有人退出网络等网监去修复——这个阻力太大了，他们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
    伴随着话音落下，杰佛逊心中某个想法开始逐渐坚定了起来。
    “议员，您得做点什么了。”
    “是啊…”
    似乎是察觉到会议休息时间要结束了，众人站起身七嘴八舌围拢着杰佛逊，颇有一种逼宫的意味。
    是人是鬼杰佛逊不想考虑，但他不想让夜之城名存实亡，在他看来夜之城就是未来的希望，他不希望夜之城的这份成果最终成为公司瓜分的角斗场。
    但要成某些事，就要付出什么。
    杰佛逊摆手的同时，在众人失望目光扫视间继续盯着落地窗外可怖的景象。
    偌大的房间更加空旷了几分。
    微不可查的叹息环绕在房间内…
    “伊丽莎白，相信我吧。”
    杰佛逊干了很胆大的一件事，他在用官方的通讯进行呼叫，要知道这随时可能被网络中的ai所攻击，夜之城市政厅的数据堡垒就像是夜空中的星星一般给那些网络中的恶魔指引方向。
    眼下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怎么了，夜之城的西装狗？”
    那头女人的声音暗含怒意，却又调侃慵懒。
    杰佛逊自动忽略了对面侮辱性十足的语言，而是言简意赅。
    “之前的提议，麻烦艾玛小姐同意一下了。”
    那头冷笑了好几声，“饿了知道找亲妈了？很可惜，我说了机会只有一次。”
    “我相信你们的能力。”
    杰佛逊手扶着下巴慢慢整理着逻辑娓娓道来，“这次的局没人兜得住…停止网络的手段应该是你们的某种武器？还是又一个凛一样的家伙？算了…这都不是问题。”
    那头的声音不客气。
    “没关系，你的相信毫无意义，都坐着…乖乖等死。”
    “尤其是你们这帮开后门的。”
    杰佛逊顿了顿。
    “市长换人，网监滚出夜之城，太平洲不管是地上还是网络给你们，期间不需要你们的任何帮助。”
    那头的女人没有了声音。
    “开支票谁都会——”
    杰佛逊打断道：
    “保住夜之城的网络，这些提前兑现，我会让他们闭嘴…另外，我认为能做到的只有你和荒坂，但我没有和日本人或者新美国人合作的想法。”
    “半个小时之后有人会为她的不负责付出代价，我的承诺有效，艾玛小姐。”
    “请你…静候佳音。”
    ……
    ……
    (本章完)

 准备开始爆更答谢老板

准备开始爆更答谢老板
    首先在这里感谢感谢 xsrk和天机尾巴喵两位老板在这个时候打赏盟主。
    谢谢二位能够在本书后期的时候支持狗作者。
    爱你们。
    看了下最近攒书的比较多，群内催更也多，刚好智能推也是4000字水平的，流量比较低。
    所以今天理一理细纲爆更答谢各位的厚爱。
    毕竟这个节骨眼有两个盟主了，4000字划水有点不好意思，怕没细纲突然莽更新怕崩…
    请假一天，不开直播，不打游戏，专心写够十五天的细纲（每日7000字打底），敬上。
    (本章完)

 第451章 降临（下）【78K】

    第451章 降临（下）【7.8k】
    夜之城网区沦陷5小时后。
    杰佛逊那通电话也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天空中通过义眼才能看到的数据痕迹越来越明显了，城市内的流言像是插上了翅膀——
    相比于那些不明不白就被烧穿脑机的死亡者，人们似乎更看重流言本身而非自我防御。
    饶是夜之城官方市政厅发布了断离网络设备的警告，还是有很多大胆的狂徒或是好事者进入网络，他们肆意传播着阴谋论，完全没有将自己的生命放在首位。
    居高不下的网络攻击死亡率，除了被公司数据堡垒绑定的公司员工以外，帮派此时成为了城市的主流，尤其是一些有自己黑客的帮派大肆敛财…
    这种情况夜之城的市长只能出面了…
    “振奋人心”？“充满鼓励”？
    都不是，这只是必要步骤——说真的夜之城的市长压根不在乎死多少人，那只是数字，她在乎的是怎么兜住这个屎盆子别让夜之城成为众矢之的。
    她把所有赌注给了她最痛恨的网络监察。
    网监目中无人不是一次两次了，夜之城的网监完全可以用法无禁止即是自由这样的风格来形容，市政厅不知道接受了多少次盘查，他们却对公司视而不见。
    市长很清楚，公司与公司之间是利益集团，她只是另一种集团罢了。
    助理手上文件夹里的报表灵动地展现着数字走向，死亡率只能博得女市长的一瞥。
    “这种东西没必要给我再继续看了，我给网监三个小时。”
    “想让他们帮公司开后门的事情过去，那就把这件事办好，我要是丢了位置——”
    威胁性的语言毫不掩饰。
    “谁都特么别好过！”
    助理身后网络监察标识别在胸口的男人面无表情，而是按着耳朵的无线耳麦，“可以准备了。”
    “哼…”
    一声冷笑。
    女市长做好了人前表演的准备。
    面前的大门被两位工作人员拉开，聚光灯粉饰着外面的太平，饶是演讲台上还隐约能看到数据流动的痕迹，但她并不担心，因为她相信网监不敢让自己挂了。
    黑客已经全部上线。
    他们宛如忠心的护卫犬，在数据狂暴攻击下颤抖的数据堡垒被网监黑客层层加固，他们小心翼翼守护着女人在网络中脆弱的投射——之所以线上和线下选择同步演讲，是夜之城以外的人要看的是冒死能在这个节骨眼出现的市长，这是积攒民心的关键。
    市政厅临时搭建的演讲台下人头攒动。
    为了让夜之城官方看起来是真的为市民在卖力，不同的议员已经站在了演讲台的后方。
    心虚的表情已经藏到了额头的冷汗中…
    没人不怕死，只是每个人担心的东西不一样而已。
    杰佛逊清晰地听到了身旁男议员用西语咒骂着诸如“贱表子做表面功夫还得拉上一帮垫背的”之类的话，他只是目光聚拢着夜之城市政厅精挑细选的一帮“观众”。
    这个世界变了。
    杰佛逊拒绝了荒坂，选择认为有社会责任心的企业背书，政商不分家的新美国，参与竞选的钱财是必要的——
    他认为自己终能达成目的。
    但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家人的安危，公司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他知道自己坚持的理念和做事的方法已经不适用了。
    夜之城的俚语也在说，和魔鬼做交易往往能成功。
    代价呢？
    杰佛逊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想。
    现在的夜之城不是他想看到的，未来也不该是这个样子，他有着殷实的家境，却还要担心自己的孩子，那些在街头上正在被帮派劫掠的市民呢？他们的孩子又当如何？
    所以杰佛逊做了。
    他完成了和“魔鬼”的交易——
    夜之城没有比那家公司掌权者更为疯魔的家伙，她无所顾忌，宛如圣经中的恶魔，杰佛逊甚至天真的想过梦想家是否在公司里豢养着超乎常人想象的诡异东西。
    总之，艾玛答应了自己。
    杰佛逊看着女市长昂首挺胸在一片闪光灯中自信走来，他紧紧看着自己上司的后背，只有代替她才能终止这场乱局…
    他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女市长朗声的开篇词中了，而是一片嗡鸣。
    伊丽莎白正关切地盯着自己，“我对你很失望，杰佛逊，你对公司从来没有低头过。”
    耳边女市长越来越有力的声音，议员们局促不安的小动作，下方冷漠到没有任何反应的临时表演人群，稀稀拉拉的掌声，等等一切都袭来了。
    杰佛逊眼球左右转动，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终于——
    滋啦。
    剧烈高亢的杂音干扰了麦克风，女市长突然弯腰像是被什么虫子爬在身上了一般将耳朵里的提词器拔出来甩在了一边，人群中的漆黑枪口也渐渐收回了…
    怎么回事？
    杰佛逊一想到可能面临的刺杀失败，太平洲的公司不会买账，局势只会越来越糟糕！
    “该死的，在干什么？”
    小步跑到女市长身旁的助理挨了女市长压抑着声音却饱含气急败坏的怒骂，“无线电怎么会受影响？”
    助理一边道歉一边调试装备。
    然而女市长只是起身将助理推开，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仿佛刚才只是一个充满恶意的灵魂暂居在她身上一般。
    “好了，请下去吧。”
    下方麻木的人群此时终于有了一丝反应，毕竟所有人都想好大批安保上来护送着市长下去的场景。
    虽然这些是迫于金钱或各种原因临时充场子的人员，但还是对女市长企图再继续演讲的行为表示诧异。
    见人群有了反应，女市长深呼吸一口气。
    “诸位！”
    “夜之城致力于保护所有人，这场由太平洲某家公司带来的恶果我们谴责，但绝不会放弃你们！”
    重磅炸弹一般的消息席卷开来。
    女市长或许是为了更好的稳固某些东西，选择彻底赌上一切信网络监察…
    “我记起来了！市政厅宣布网络停摆不是太平洲那家恶棍公司干的么？”
    “好像…真是！”
    “妈的——这帮人说话能信么？”
    艾玛阴沉的笑容出现在女市长背后，这段录像成为了鼓舞人心且转移矛盾的好东西。
    那女人打响手指的时候，整个夜之城网络停摆了。
    面面相觑的不仅仅是临时演员，甚至一些安保都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夜之城从来不会被这伙人绑架，我们只是按照奈特市长的遗愿，让夜之城成为未来世界的模板！”
    “现在，我要你们同我一起渡过这段艰难时刻。”
    “不是计较仇恨的时候，只要我们还活着，一切都有希望。”
    一阵死寂。
    长久的无声伴随着闪光灯越来越密集的拍照声，人群中出现了几声稀稀拉拉的鼓掌…
    市长又再次添了一把火，举着拳头目光坚毅。
    掌声逐渐变得激烈，杰佛逊的视线在人群中想要找到那个自己安排好的杀手。
    可这谈何容易，杀手是杰佛逊大价钱找的，几乎是用自己这条命换钱的主儿，做得毫无遗漏。
    允诺的条件是让杀手的家人得到保护，问题是现在的状况…市长似乎是在掠夺杀手在杰佛逊这儿的信心。
    浓烈的氛围随时可能导致杀手变节，杰佛逊不想坐以待毙，他扭头给心腹使了个眼色，计划第二条就是在市长撤离的路上动手，毕竟她要遭受严密的保护。
    不成功便成仁。
    太平洲的公司没那么好说话，杰佛逊拿不出东西，这烂摊子他们或许不会收拾。
    杰佛逊看着助理消失，瞳孔有些不聚焦，看着拳头有力挥向空中的女市长，她的政治风格显露无疑。
    亲民，炽热，具有蛊惑力的演讲。
    事实上公司和政治人士这项本领都不错，但很关键的节点是她抓住了这帮人的矛盾心态。
    安保伸出手尽力阻拦着向前举着拳头呼应女市长的挥拳。
    包装精致，完美的商人成为了救世主。
    然而女市长做出了一个极为冒进的行为，她从演讲台后走出来了…
    杰佛逊已然没有在杀手身上押注了，满脑子都是太平洲的公司该怎么交差，毕竟夸下海口的可是他！
    女市长表情坚定，似乎是要亲民一些，让那些在网上宣扬夜之城灭亡的“墙头草”看见这座城市还可以得以保留。
    只是…
    等到类似于空管爆破的声音发出来的时候，杰佛逊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趴下，女士们先生们！”
    安保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杰佛逊看着ncpd特警队的人员将自己扑倒在地。
    那一刹那。
    杰佛逊看到了因为第一声脆响而弯腰的女市长正在懵逼的看着下面，安保人员一拥而上——
    “砰！”
    又是一声！
    临时拼凑用于通过安保的枪支响声古怪，绽放出一大片浓烟萦绕在混乱人群的上方，尖叫让这场直播戏剧性直线上升。
    人们仓皇中四下寻找枪手的位置和枪声来源。
    人群中面色苍白裹着一身看似得体却不合身高纺织面料西装的男人手里捧着枪身怪异的武器。
    准度不足，但威力十足。
    夜之城来路不明的高密度塑料零件拼凑的枪支在枪手下意识眨眼间，扳机抠动了第二下！
    巨大的霰弹将女市长整个人掀飞，斯安威斯坦启动的特警队左右闪躲立马将枪手按住了。
    被按住的男人手部义体被特警军靴踩得四分五裂在地面上产生电流击打的熏黑状态——
    他高昂着脑袋看着站台上的那些政客。
    嘴巴张张合合，似乎在说些什么，这个城市燃烧民脂民膏的方式一直如此，梦想只是崩溃后的碎屑…
    remember
    记住。
    杰佛逊看的明白那人的口型。
    老练的政客知道该怎么做——
    “该死的！去看市长！”
    他不顾危险仰起头大喊，直到他在安保围拢中看到了燃血的金色凌乱发丝还有颓然垂着的手，上面沾满了鲜血。
    再怎么说，他的议员生涯是干过脏事儿，但没有这么脏。
    他后悔了，这样的污点还能算是为夜之城尽心尽力吗？以后干再多的事…
    只是一阵犹豫，枪响再次袭来，因为特警队发现这家伙身上有某种攻击性义体可以引发网络病毒扩散，黑客出手要了他的命，橘红色的火焰燃烧着他的头颅，只能看到眼睛和口腔的空洞，像是挣扎炙烤的灵魂。
    ……
    “真没想到你会用这么蠢的方式，亲爱的杰佛逊议员。”
    熙熙攘攘的夜之城会议厅外面，手叉着腰显然很是慌乱的杰佛逊听着电话那头女人的嘲讽脸色变成了猪肝色。
    “市长死了，支持率最高的人就是凶手，这点小问题都没有想过我很怀疑你是怎么走到这步的。”
    “荒坂没能处理掉你，简直是天方夜谭。”
    手上把玩着芯片的艾玛注视着玻璃里入网的凛以及v，她当然知道凛和v对这人留手了。
    虽然杰佛逊代表的不是夜之城市民，但绝非贪狼…嗯哼，这次怎么说来着？
    哦对，阶层。
    “该死的，网区怎么还没停下来？嘿…听着，我冒了这么大的险不是让你在这儿阴阳怪气我的！”
    身旁经过同僚，杰佛逊觉得所有人都在看自己。
    艾玛手中的动作一停，“相比于这个，你得先想办法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这事情你可以越俎代庖，但只有一次。”
    “老老实实按你们所谓的‘自由’来，别把手伸太长，你是聪明人当然知道要怎么办。”
    杰佛逊拳头捏紧了。
    公司果然无耻，他以为梦想家能够跟自己紧密合作，没想到攻守易型就在几句话之间，现在的杰佛逊还得考量怎么在帮梦想家踢出网监的同时洗清自己的嫌疑度。
    自己的呼声无疑是最高的，但也是最危险的。
    若不是夜之城够乱，现在不知道多少人正在查自己呢…
    “真特么的…”
    杰佛逊还是把这口气咽了下去，抽着烟仔细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
    就在他后悔不已的时候，艾玛继续说话了。
    “网区无法停止不代表梦想家不能阻拦这次黑墙问题，最主要的是看…我们的武器如何发挥作用，但你猜猜为什么太平洲现在死亡数字在降低了？”
    “抹黑我们的把戏太拙劣，我都懒得辩驳，但是聪明人知道网监靠不住，你没得选。”
    “信我们是你这辈子做过最明智的决定。”
    杰佛逊对语言内的夹枪带棒的威胁很是不爽，但是这句话无疑是一颗定心丸，让杰佛逊犹如溺死之人胡乱抓握的手有了目标——
    “等等…好像有什么东西？”
    杰佛逊听到了在走廊上各自说话的议员或是工作人员们仿佛在说什么…
    背对着走廊落地窗的杰佛逊下意识转身，瞳孔里倒映的各种颜色数据痕迹的流光在他的瞳孔层膜上缓缓流动，以至于他放下了自己放在耳边专门用卫星进行通讯的电话…
    “这是…什么？？”
    若是没有任何义眼的人们自然看到只是一片混乱的城市，但和脑机息息相关的义眼是基础标配，要扫描和负责传送数据，所以没人看不到这副景象。
    天好像是要塌下来了一般，那些本来只是闪烁之间盘踞在摩天大厦等数据服务器所在的数据痕迹开始凝结了，像是一张全息的光幕缓缓向下倒扣，杰佛逊下意识后退了一下，卫星电话仿佛陷入了剧烈干扰之中发出剧烈白噪音，让杰佛逊压根不敢贴在耳朵上。
    千万目光聚焦夜之城的异变，当然也包括太平洲，狗镇。
    艾玛放下了手中的电话，看见了倒灌而下的场景…
    那是？
    “艾玛小姐！赛博网络空间的具现倒影凝实了，你看看我们公司周围的数据痕迹，它们（流窜ai）正在围攻！”
    网络部门的黑客的声音在耳边萦绕不止——
    “艾玛小姐…该死的网络！凛先生说停止不了整个网区，让我们做好打算，尽快撤退！不要再死守着太平洲了，他…他和v小姐已经没办法脱身了！”
    “什么？！”
    艾玛站起身，她对凛的绝对自信以至于底气十足接下了杰佛逊的邀约。
    只是万万没想到，凛无往不利的黑客手段在此时失效了，具体原因黑客团队那边也没说出过个所以然——
    催促声还在持续！
    “请艾玛小姐下令！”
    “数据堡垒再照这个样子下去，布兰登总监预计只能撑半个小时了，只有进入恶土等无信号地方才能规避这种情况！”
    这是…要自己决断吗？
    退，不仅是铃木等用于给夜之城官方施压的部队无法及时回撤，几年来在太平洲辛苦积攒的基业也将毁于一旦，凛和他心目中重要的v此刻还在网络内，虽然艾玛自信凛能找到脱身之法，但她实在是不想抛弃这些。
    “您…”
    艾玛依旧沉默，瞳孔伴随着呼吸来回抖动，眼神阴狠，手中抓着网络监察的宣传海报恶狠狠低吼了一声！
    退…
    退什么？
    艾玛·沃特森从来没想过放弃这些，当那幢名为希望的摩天大楼拔地而起的时候，她做好了守护这片土地的决心。
    即使这一切仅仅是为了爱人，但太平洲她无法割舍。
    心目中的世界如同儿时幻想的沙盘一般崛起，这会儿就要停下么？
    “谁告诉你们要退了？”
    艾玛把心中那口令她几乎要失去理智的发狂声音压制住了，“给我加快速度，铃木刚良要是走的比日本街老太太还慢的话就别回来了！”
    “丢了太平洲，我们什么都不是。”
    “给我按照计划执行！都怕死的话——”
    艾玛的语音瞬间在网络频道层面响起，她这是…主动进入有可能被ai攻破的子网？
    “我来第一个当尸体！”
    门外的安保迅速进来，艾玛只是扭头看了一眼，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立马偃旗息鼓不敢再做阻拦了。
    “都特么傻了？听到我说的了：给我继续！”
    梦想家没有任何异议，全程沉默听着语音内容的铃木，萨沙，琦薇等人只是抿着唇，载具的速度更加快了几分，全部向着那堵几乎如同赛博网络中黑墙一般的夜之城边境线而去！
    当然，他们也在注视着这奇特的一幕。
    萨沙看着数据乱流中那堵隐隐约约闪烁的墙壁以及可怖狰狞的洞口，数据乱码从里面咆哮而出，巨大的身躯则横在数据肆意流淌的数据之海中。
    “凛…这次会赢吗？”
    她低声祈祷。
    小声到没有任何人听到。
    ……
    ——
    “奥特，做不到，我没办法…靠，没办法让整个网区停下来。”
    林跃想要咒骂这个命运不公的世界。
    自己好不容易了好几年锻炼精进自己的黑客技术，加上全知全能的解剖能力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
    偏偏，这堵最容易导致恶劣结局的大型人工智能被摧垮了，幕后真凶以及原因林跃偏偏还没找到线索。
    是百灵鸟吗？
    “妈的，怕不是我没有将数据孢子清扫干净…”
    奥特的手掌向下，还是如同牵丝木偶一般的攻击方式，下面几个藏匿在数据之海妄图偷袭林跃程序后门的流窜ai被牢牢控制住。
    下方混乱的海流中，宛如鲸鱼，体型正好是亚级ai，只是它虚拟和吞噬的驳杂数据太多了，看起来宛如头重脚轻般畸形——
    林跃手里死死扯住那个网监的程序，他凭直觉能大概猜出这东西恐怕是修补黑墙的关键，要不然本地夜之城网监不会这么派两个人送命。
    “妈的，你到底是什么？！”
    鬼哭狼嚎的声音，林跃算是知道以前的自己在ai眼中究竟是什么了，就是很简单的代码，简单到连恐惧和质问都显得有些可笑。
    这家伙下方那个ai主动性貌似不是很好，只是张开宛如黑墙破洞般的大嘴静悄悄等待着这个人类掉落下去，它的口中发出怪异的声响，像是头野兽而不是什么ai。
    “凛，你只是不懂他的逻辑，ai的原意是人力生产的智能程序，它或许本身就不是对接人类的智能，但即使这样它的毁灭性一样存在。”
    奥特举目望去。
    她顿感此时已经无力回天，泄露的红黑色数据中不知道有多少头亚级ai，又或者…
    脚底下这片数据之海本身就是被黑墙吞噬禁锢的ai！
    “凛！”
    v在整个网区扫视了一圈，在下方有些惊惧且焦急地呼喊，“夜之城全部沦陷了，数据堡垒还能挺得住，我已经发现了好几只ai在试图攻击公共网区——”
    林跃猛地一拽，哀嚎着的网监黑客迅速向上飞，只是那个在下面张了半天口的ai眼见猎物丢失，则是缓缓闭上了嘴巴，密密麻麻宛如眼睛一般的东西在颅顶闪烁个不停。
    几乎是瞬移一般，这庞大的ai出现在了网监黑客的后方。
    林跃手部还没来得及进行攻击，那黑客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了，只剩下空荡荡失去了管理员的程序在林跃手中摆动。
    将手猛地伸出，狂犬程序的锁链在瞬间将“贪吃”的ai给锁定住了，奥特手中的程序覆灭了那些ai，耐心等待着林跃的决策，只是瞥见下方的女人说了一句，“她不该来这里的。”
    林跃在运算黑墙的协议，黑墙的破洞还在持续扩大，于是一心二用的他也开始解码手里的程序，并且通知了梦想家尽快离开夜之城，抛弃数据堡垒…
    “这东西要进入黑墙？”
    林跃刚准备缩小赛博网络空间的体型，奥特却开口阻拦了。
    “你的程序量太过庞大，不是黑墙能承受的，只会加剧破溃。”
    以林跃的智慧他当然知道奥特在指谁，但他不会让v去冒险，而是低声让v带领奥特去扫清夜之城的流窜ai。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林跃只知道自己还算是个人。
    这样的灾难会让这座城市变为这颗星球上经历公司战争而变成死亡废墟的死城，但这里的人不全都该死，他们或许有格洛丽亚那样的家庭，或许是杰克和自己关系，也许有铃木这样的忠心下级与野心勃勃的上司——
    总之，他们不能这么死。
    对网监和幕后凶手秋后算账都可以，但林跃无法说服自己对目前情况坐视不管。
    “当阀门打开的时候，应该先关上阀门，你指望v去黑墙的那头阻拦源源不断靠拢的ai么？”
    奥特摊开手缓慢诉说自己的理由。
    “若事情真无可避免，我可以破例使用优化版的灵魂杀手，香格里拉可以容纳这些人口。”
    林跃摇头了。
    “虽然我不知道数据化后生活是不是还丰富多彩，但选择权在每个人身上，我们没有这种权利。”
    几乎是瞬间——
    “我去，凛！”
    “相信我！”
    v斩钉截铁，在林跃缩小后的身体侧面，伸手抓住了网监贡献的程序。
    “没有人逃离，也没有人怯战，艾玛还在死守，你的伙伴，我的同僚都在坚持，你需要做的事情比这个更大。”
    “v？”
    奥特似乎在提醒。
    v坦然地看着奥特，“我知道你，解密的资料里你是那个荒坂最在意的程序，奥特·坎宁安。”
    “听说你是个天才黑客，我真想和你多聊聊，虽然我知道你的存在已经很久了，但…很可惜，这次不怎么凑巧。”
    说话间她转向林跃。
    “嘿，等我。”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v的身形像是闪光灯一般扑向了黑墙的破溃洞口。
    奥特也没有废话，只是身形同样一闪，黑墙那边模模糊糊的她堵在了洞口外面——
    林跃嘴皮抖了抖，刚想说些什么，身后一阵高亢的犬吠声响起，自己给狂犬套件加装的惊醒模块运作了！
    扭头看去的林跃，发现不停涌动的数据之海因为奥特的阻拦断流了，开始变得平静，就在林跃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时候，那些数据之海下的东西开始动了…
    “凛，我记得我说过，ai最大的特性是数据吞噬。”
    “墙内的ai要转头了，你必须阻拦住他们，在ai的观念里这是一座牧场，它们更乐意放进来超越预计数量的ai来共享黑墙内的网区…然后吞噬养肥的同类。”
    “守住。”
    奥特的声音平静有力。
    林跃的视角下，那些平静的数据碎块海面下各式各样的ai体积大小不同无一例外刺破液面，伴随着哗啦啦从他们身上掉落的数据痕迹，所有攻击程序瞬间锁定了挡在它们路径前方的凛。
    “好啊。”
    错愕之中的超限黑客先是瞅了瞅令人头皮发麻的数量，随即身旁的恶犬从咆哮转为了威胁性的低吼，哗啦啦摆动的恶犬程序套件锁链宛如漫天的极光…
    “解谜，攻防，我都可以…”
    身形瞬间消失的林跃利用数据凝实后的体型，宛如不知死活的苍蝇扑向最近的几何体组合物一般的ai，标准的亚级！
    数据锁链在ai充满威胁的警告声中从各个位置戳穿，林跃像是八爪鱼一般移动，但速度可谓是黑客中最可怕的存在…
    灾难降临又怎么了？
    我也是降临在这里的不存在之人…
    恶犬发出幽幽绿光的双眼越发狠戾，爪子死死抓住ai，撕扯出一大片数据孢子，被数据锁链固定的林跃则是身形伴随着狂暴的冲击力立马击碎了面前看着仿佛体型悬殊的巨大物体，子弹打在玻璃制品上如何，此时的现场状况就如何！
    碎裂的孢子雨无法阻挡林跃的脚步，他的眼球中快速解构下一个目标——
    “所以…ai们，人工爷爷来陪陪你们？”
    不屑之语，响彻赛博网络！
    ……
    ……
    (本章完)

 第452章 奇迹！【81K】

    第452章 奇迹！【8.1k】
    网区无法停止，林跃面对的是数量极其庞大的智能死亡程序。
    从黑墙那头进来的都是几十年迭代以来优胜劣汰存活下来的智能程序，对于林跃而言这些ai中的一只实际上比夜之城公司的数据堡垒麻烦许多…
    毕竟连网络监察这种老牌全球警察也不足以搞定这些程序。
    因此他们才用不菲的价格雇佣ai猎人来完成对ai的抹杀或拘捕。
    只要都还是异形态的ai就好。
    林跃最不想面对的是那种东西——
    它们在赛博网络中有的时候甚至和活人无异，网络监察和无数个ai猎人都遇见过这类指挥程序。
    它们和数字灵魂的表现形式极其相似，逻辑缜密，能够表演感情，有自己的兴趣爱好，甚至它能够和人类黑客建立网友关系。
    但按照网络监察所说的是：它们无法改变流窜ai的本质。
    就像是掠食者的天性一般，终究会带来灾难，同时它们的某些执念和人类完全不同。
    比如【某个ai一直信奉世界上需要消除一半的人类】，如此这样造成的灾难也是极难防御的。
    布兰登诞生于墙的这边，数据孢子表现为弱智能，但他实际上做出决策和行为的逻辑很贴近人类才被用作企业数据堡垒管理ai的。
    虽然可能面对随时可能到来的误杀，林跃很快便做好了抉择。
    他的数据分析能力已然扩展至最大，将部分算力用于战斗，肃清可以很长时间，但不能让任何一只漏网之鱼过去。
    如果是被困在网区的活人，林跃会第一时间选择踢出。
    但无法分辨的情况下…
    林跃只会痛下杀手！
    可以这么理解，只要ai进入黑墙破洞，哪怕是最小的流窜ai都可能对专心使用网监程序的v造成毁灭性打击！
    要林跃在拯救路人和v之间做出选择…他会无条件选择后者。
    正当此时。
    林跃的那句“人工爷爷来陪你们”的嘲讽像是清水滴入了油锅里一般…
    网络世界中强大的主宰似乎很愤怒墙这边的“小强”敢阻拦他们。
    他们不会追究为什么林跃能够活撕了一个ai，而是选择一头头冲破数据之海对林跃接连发动网络攻击！
    林跃动了。
    在怪异几何体ai的数据孢子碎片中，他湛蓝色和猩红光芒交织的双眼在还未消散的雨中直视着前方的变化。
    最近距离的ai由成百上千个细长如藤蔓，上面攀附着锐角般几何体的荆棘丛状在数据之海上方拍击着海面。
    几乎瞬间！汹涌而至！
    这些藤蔓旋转之时犹如风暴，那些锐角快速切割周围迸溅起来的数据流，它们的目的只是数据回收，将一切难以解构的数据搅碎…
    “长这样你也很难受吧？”
    若是任何一个人站在这里，意识投射能瞬间被撕裂成碎片，然而林跃却宛如箭矢一般扑进了那些致命“藤蔓”中！
    奥特的身后，一直宛如野狗般的ai嘶吼着扑上来，她只是抬手那程序就像是瞬间被放入了压缩空气罐里开始强制压缩。
    “为什么…我感觉我的数据，似乎与你已经成为一体了？”
    在没有任何指令的情况下。
    奥特发现自己的算力也被分出去了，即使这只是一小部分，但同样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此时——
    夜之城已然成为了光影投射的全息赛博网络城市！
    所有人都停止了瑟瑟发抖的躲避，甚至夜之城市政厅政客们，那些正在召开紧急会议的公司职员等等…
    无论什么阶层，无论在做什么，都被这种几乎是神迹般的数据表现痕迹给吸引了目光。
    那些驻守在夜之城边界的公司部队一片哗然，都以为这是死亡前到来的最后绚烂…
    饶是恶狠狠拽住路人衣领手里提着武士刀的虎爪帮都呆呆地看着上方的一幕。
    城市无线电紧急公用频道内为了避免市民因为恐慌冲击边界不停地解释着当前的一幕，称这是夜之城公用网络遭受不可抗力故障导致的主流通用义眼型号出现bug。
    但是这种言论此刻是苍白无力的。
    wns这个权威媒体在“某人”的授权下通过科普的方式解释着当前的一幕幕…
    总之，此刻上演的数据全息痕迹就是“赛博空间内破溃夜之城网区的视觉化网络灾难”的这条爆炸新闻席卷了整个夜之城！！！
    当那些怪异的数据形象从哗啦啦漫天的数据中钻出时，哪怕是躲在家中靠着父母肩膀的孩童都知道——
    “ai…”
    伴随着孩子伸手咿咿呀呀指着那怪异的藤蔓“恶龙”投影，父母面容悲切，埋下头相互依偎着等待死亡倒计时。
    全世界像是放弃了夜之城，此时为止，除了公司部队把这地方围成了斗兽场任里面的罪犯和恶徒肆意妄为以外，只有莫名其妙在家中脑袋突然被烧穿的普通人。
    说来奇怪，有一束箭矢一般的光流迅速扎入了那所谓的ai中，只是一刹那，流窜ai就是迅速瓦解，宛如失去水分一般迅速缩小，当收缩到极致以后这东西瞬间裂开化为漫天碎屑！
    整个夜之城下起了一场七彩的雨滴，伴随着失真霓虹灯让下方呆滞的人群立马沸腾了起来。
    是傻子都知道ai被解决了！
    只是…
    那藤蔓背后，无数个奇形怪状的东西还矗立在原地。
    密密麻麻甚至开始虚幻，那是数量太多导致的显影不全。
    突然，网络如同恢复了一般！
    很多人脑机里响起信息接收的滴滴哒哒声，平日里一定会遭受到诅咒和谩骂的垃圾邮件此时看起来都像是中了死人乐透的报喜信件！
    “恢复了？”
    不仅是夜之城市民，夜之城市政厅的官员们也都傻眼了。
    恢复网络意味着外界的信息可以传进来了，饶是他们知道外面此时对夜之城都是观望态度，但至少可以让夜之城市民感到振奋。
    “真的，杰佛逊议员！”
    杰佛逊听着助理惊喜的声音和周围热烈的说话声，微微俯身眉头皱起，显然还是很担忧。
    不…
    问题远没有解决。
    梦想家什么信儿都没传过来，问题就解决了？
    要知道网络部门此时判断黑墙破洞依旧存在，并且网监十分钟之前才报告了修复黑墙的高级特工脑死亡的消息…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是伦敦的手笔。
    市政厅很快便接收到了所谓的请求授权，是欧共体网络监察。
    杰佛逊万万没料到事情走向是这样的，他脸色也说不清楚是难看还是呆滞…
    难道说欧洲可以解决这个麻烦？
    那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
    只是还没等他在内心把这场纠结的自我思索进行完毕，那头坐在会议室内，网络监察总部的全息投影过来了。
    “恢复了？”
    站在收集器面前的年轻男人伸手拍了拍某样东西，见画面正常几步退后露出了办公桌上座次分明，全都是冷漠脸庞的网络监察总部高层。
    “夜之城市政厅是谁在做主？”
    发言者因为讯号影响有些看不清，要知道能通过这么混乱的网区保持信号连接已经殊为不易了。
    那头似乎没找到夜之城市长，只是语气平静地发问。
    “市长遭遇刺杀，目前夜之城市政厅全部都参与决策。”
    杰佛逊平静开口。
    算了…
    要是欧洲人能够让这一摊烂事结束，他只能再想办法处理后面的事情了，只要城市还在，杰佛逊承担得起选择带来的后果。
    哪怕梦想家用自己刺杀市长这条威胁自己，都无所谓，他不想夜之城变成一座死城。
    “哦，是吗？”
    那头很快也开门见山了，仿佛夜之城死个市长并不是什么大事。
    “我们判断这次网络的冲击会让夜之城半数以上人口被消灭，不过目前来看——”
    “去你妈的欧洲佬！网络监察给公司开后门？现在事情闹大了，你他妈还有脸说预计死半数，不准备给你们的分部擦屁股对吗？”
    杰佛逊扭头看了一眼。
    没想到是议员里离公司比较近的那位，或许是死亡的数字太过真实——
    再加上孤立无援的夜之城压抑情绪已久，再加上网络监察的高层用这副语气说话…
    杰佛逊微微低头。
    事实上他也想这么质问。
    “所以？”
    就在那议员胸膛起伏，所有人都在期待一个挽救办法的时候，网监的那个头子却说出了这样的话，他在反问。
    “黑墙是不能出现问题的，整个夜之城网监分部我们会选择处理干净，国际法庭也可以审判他们。”
    “幸运的是，夜之城网区很小。”
    “我们在这里是通知你们，夜之城网区被切割排序…与黑墙破洞一起并入旧网，按照欧洲商的采购价格，排队由我们做转移网络处理…”
    杰佛逊内心已然察觉到问题所在。
    “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你们钱，我们出力出人，夜之城只有一部分人能活已经是确定事件，我们没有办法处理这么大的破洞。”
    “另外我们查到夜之城网络监察的分部署长收受了公司大量的贿赂，无视夜之城稳定协议的公司都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我在问在座的各位，是谁让网络中发起战争的？”
    杰佛逊深深叹了口气。
    “夜之城有家公司能够让夜之城网区实行暂时的网络停滞，我们认为他们可以威胁到我们的数据，另外新美国总统也掉在了这地方，不产生摩擦难道坐下来喝杯茶么？”
    “我们知晓这些问题…”
    “但前提是你们是造成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按照我们说的办。”
    杰佛逊沉默了一下，看了下周围人的反应，发现所有人都没有开口的打算于是询问道：“什么人能活？”
    网络监察侧面坐着的男人笑道：“公司知道什么人能活。”
    杰佛逊的拳头骤然捏紧了。
    “能创造价值，帮派，什么都可以，前提是他给得起钱，网络监察不是慈善机构，能给得起这笔钱的都可以活。”
    “欧洲的网络设备可以规避黑墙，废除整个网络，你们有崭新的网区可以使用，接受我们的监管，不要再像以前一样绕着审查再进行就可以。”
    “价格五千欧元一个人，脑机手术，设备迁移包括在内——”
    杰佛逊感觉到脑袋一阵嗡鸣…
    人命和买卖毫无避讳地挂钩，欧洲人借这次机会要把夜之城变成自己的前哨站，这种嘴脸让夜之城市政厅大部分人都感到一阵窝火。
    然而令杰佛逊怒意上身的不止是这点，那个说着“合同内容”的家伙脸上的伪善笑容下是极其精明的算计。
    “另外夜之城的多家公司也与会了，我们是单向连接，他们都同意这个提请，但我要点名荒坂，他们貌似不配合，夜之城的市民也了解这一切，为你们避免了很多麻烦不是？”
    “你们是让夜之城市政厅当个木偶是吗？”
    杰佛逊怒视着那些家伙。
    网监的高层有人回话了，“网监能给这个地方带来秩序，【公司大会】的时候，世界井然有序，网络也少了很多危险的犯罪活动，但你们的自由让网络变得越来越危险，我们只是提供秩序而已。”
    “你可以不接受，但要问问其他人的意见，还有公司…”
    “聪明点，杰佛逊。”
    杰佛逊听着对面夹枪带棒的威胁话语…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发出了一阵嗤笑。
    在窃窃私语的现场显得极为清晰。
    “五千欧元，夜之城普通家庭一年的收入，一个人能活。”
    “公司榨取任何个人储蓄，网络战争自公司而起，还要市民为公司买单？你们这帮…”
    杰佛逊拳头捏紧了。
    他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就没有回头路了。
    但他的良心无法接受这样的炙烤，饶是他一度接受了只能活一部分人的计划。
    “杂种。”
    “什么？”
    那边似乎没料到夜之城明面上能够做主的议员会用如此冒犯的称呼。
    他们知道夜之城是什么情况，只是装聋作哑外加蔑视而已。
    哗啦！
    一阵椅子拉动的响声，正准备继续咒骂这帮欧洲贪婪虫的杰佛逊听到所有人都站起来了。
    外面的景象已然变化，网监总部大力气修复夜之城的网络只是为了攫取一部分利益，但梦想家同样完美利用了这次时机！
    数据洪流中，那些矗立如山峰的ai被流光箭矢一个个击垮，人们一度以为那是网监的攻击程序，但现在看来不是了…
    “议员！”
    “你快看！”
    网监也低头在询问，是不是有其他网区的ai猎人们组团进入夜之城网区了。
    那些高高在上的欧洲老爷也忍不住起身了。
    主宰网络几十年的网络监察拥有世界上最好的网络分析部门，他们在观察攻击ai的数据流模式，看似小小的瓦解程序却蕴含接近超级服务器的计算量。
    “是ai在攻击ai？”
    他们只能呈交这样的报告。
    “不对…”
    “夜之城目前在连的黑客还有好几个。”
    “最大那个数据吞吐量的网名呢？”
    网监众高层沉下脸。
    世界各地知名黑客都在网监这儿记了号，按理来说应该不会这样行事打网监的脸，要是找到这家伙是谁——
    网监不会让这家伙好过的。
    然而…
    当顶尖分析部门给来的数据中，这名用户罗列在夜之城网区在网几个黑客中时，网监众人都有种被当场抽了一耳光的感觉。
    【普通用户】…
    是的。
    那家伙的昵称就叫这个。
    同时一名和黑墙数据有着密集接触的黑客v也被网监发现了。
    “去吧。”
    高层只需要一个眼神，这个胆敢当着所有人面摸黑墙打网监脸，以及那个普通用户都要被强制踢出，这是规矩。
    先吃螃蟹的人定规则无可厚非。
    只是…
    网监踢得动么？
    ……
    亚级ai盘踞的夜之城公用网络深处，略微喘气的林跃全然不知几百万人此时正在观看自己猎杀ai，毕竟信息不通，他连艾玛的连线都没找到。
    不过刚刚林跃感觉一潭死水的网区突然有了一丝活力，他从外面看到了数据流的涌入，奥特直截了当说明这是欧洲网区的网络监察在出手——
    还以为能够撤退休息的林跃完全没想过网监能够说出这种话，至少…林跃认为对于网络维护如此多年的网监会惧怕死亡百万人的代价，然而没想到彻头彻尾是一次计算，而且是把所有内容都算进去的趁火打劫。
    不知是凑巧还是网监授意。
    除去康陶、荒坂、歧路司等企业，其余企业都宣布将低价采购所谓符合欧洲标准的网络设备，甚至开始了所谓的公司改组脑机计划，宣称和网监深度合作，可以争取名额。
    短短半个小时，所有公司都想好了吸骨髓的办法——
    而林跃已经猎杀了不下十几只ai！
    此时此刻跟吃了苍蝇一样毫无区别，林跃不怕没人知道自己拯救了网络，而是怕这样毫无意义的拯救…网监此时此刻在林跃眼中早都成为了死敌，或许是时候把那个计划搬出来了？
    然而正当林跃侧身闪开，将一只亚级ai压缩后迅速篡改数据将其损毁以后，暂时恢复通讯的网络传来了两道信息。
    分别是艾玛和格洛丽亚的。
    “该死…呃，喂？网络通讯好像恢复了？”
    艾玛急躁的声音传来，林跃慌忙按照数据流的源头确定了这个大胆女人正在连接着网络试图在跟自己沟通…
    “你在做什么？不是让你们撤退到恶土吗？别管什么太平洲或者狗镇——”
    然而艾玛却罕见地打断了林跃。
    “不，失去了太平洲和上面生活的人，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已经让铃木和网络部门的两个姑娘分别带队前往太平洲与夜之城的边境了，夜之城要为他们在网络上的行为付出代价，首先就是海伍德…放心，这块地盘港口这么大，我们肯定要拿在手里！”
    “只是…令我担忧的是你为什么没法停止网区了？”
    林跃这才说道：“不是很清楚，总感觉这里的网络底层代码被篡改了，但是我还没有把这些ai清扫完毕，听话…先退出网络。”
    艾玛摇头拒绝。
    “v也在帮你，我也在帮你，我们的人只有看到我这个管公司的不怕死才会压上去，你难道想要我们建立起来的‘希望大楼’不复存在吗？”
    “不过网区停不停止都不重要了，夜之城都在看着你呢，市长死了，总有人想着往上爬，所以我做了一笔小交易…但是呢，前提是你得好好卖力气了，亲爱的。”
    听着说俏皮话的女人，林跃一时间不明白所谓的交易是什么。
    “网监滚出夜之城，一半网区是我们的，以后你们可以绕过网监避免在欧洲网络行动中失败导致无法撤回，其余好处太多了，但都是你想要的。”
    “杰佛逊不是个傻子，他已经撕破脸皮了。”
    林跃一阵错愕，他没想到艾玛把这些已经考虑在内并且坚信自己能够拿到这份好处。
    无条件的信赖一直是她的必杀技。
    “辛苦了…既然要卖力气，你算找对人了。”
    林跃随意躲开ai的一次倾力攻击，然后盯着密密麻麻已经有绕过自己企图攻击黑墙中v的家伙，“来试试！”
    艾玛只是微笑，反常地没有说些调情话，而是简单嘱咐道：“尽力就好，让v小姐小心。”
    话音刚落，林跃的赛博网络形象几个闪烁拦住了向前狂奔的独眼巨人，虽然两者体型相差巨大，但宛如芝麻一般的家伙前方却出现了堪比数据堡垒的坚固光壳死死挡住了暴走的ai，同时林跃感受到了那东西体内紊乱的数据——
    “想舍弃自己换个爆炸？”
    这些ai的逻辑行为太过古怪，有的时候为了数据能够舍弃自己，有的时候为了迭代却能自相残杀，站在人类角度死了就是什么都没有了，但ai为了吞噬数据作出的任何决策——甚至哪怕自己死亡都是可接受范围内的。
    不行，林跃感觉这种偷袭阻拦的方式不能试用了，而是看着脚下汹涌的数据乱码，突然身体扩大想要硬抗这些家伙的冲击！
    “艾玛！想怎么做都由你！”
    林跃死死盯着面前只有嘴巴里面在不停流淌着数据岩浆对他嘶吼不已的ai，“相信我就对了。”
    艾玛得到了林跃的首肯，立马转向了网络中暴露着的网络监察专线，她接收到了林跃转发的一份来自于格洛丽亚的邮件，“我已经没有多余精力复原这些数据了，先帮我留着！”
    与此同时，艾玛开口了。
    就在网络中呈现如此态势的此刻，夜之城赛博网络中网监的会议被切断了，本地企业的优势就是如此，布兰登只是略施小计就能让艾玛的语形象传遍整个夜之城的网络设备，连公司都无法做到…毕竟他们的黑客全员下线了，除了荒坂的v。
    至于其他没有下线的，完全是几个被困在数据堡垒中的小偷进退不得。
    大街上，摩天大楼上闪烁的霓虹灯，正在转播新闻的电视台，手机里，个人pc端，公司会议室投屏，市政厅会议圆桌屏幕…甚至是一些快餐店招牌都陷入了屏闪烁之中。
    “搞什么？夜之城这帮傻逼没修好网络？”
    有居民对于刚才所谓的会议实际上压根没听懂，真正绝望的反而是知道这些却又不得不苦苦在城市挣扎的普通人，换言之…大部分人都如此。
    “还没听明白？想要活命脑子不被烧穿，你得钱。”
    “公司办事！”
    只是夜之城的市民们并未持续多久的讨论和猜测，屏幕被迅速代替了。
    “各位好，这里是梦想家。”
    头发略显凌乱但妆容得体的女人出现在了屏幕中，语气平和。
    “网络公司战争的罪魁祸首，夜之城不安定的因素，没错就是我们——”
    夜之城一片哗然。
    长久深入人心的洗脑让夜之城市民畏惧这家与狗镇一样“残暴”的公司，在所有人看来这颇有一种夜之城被绑架挟持，整个城市抱着炸弹在狂奔的感觉。
    然而城市广告屏幕，霓虹灯牌，家庭电视机下各种各样的人中，时不时会传来唏嘘声和慌乱的哭喊，网络杀戮并未停止，夜之城的网络崩溃还在持续…
    “让我把话说清楚一些，你们以每个人头五千欧元的价格被卖给公司了，也许此时此刻正有人死去，你也许抱着家人的尸体正在哭泣，这一切都拜你们所信赖的网络监察，所谓秩序的维护者。”
    “但梦想家和太平洲不答应，我们的网络武器还在网区中持续战斗，来弥补网络监察和各大公司造成的黑墙破溃！”
    网络监察欧洲总部在慌忙寻找将艾玛踢掉的办法。
    然而他们就像是网络中的僵尸，只能瞪大眼干看着，因为黑墙上奥特阻拦着那些企图篡改讯号的数据流。
    只是民众的怀疑不能被这么轻易打消，夜之城官方却在此时的节骨眼上放出了欧洲网络监察和各大公司“活命套餐”的详细内容，网监立马反应过来夜之城官方已经跟这家公司联合将网监这次强势入侵给化解了——
    似乎是过于轻敌，这才导致了他们马失前蹄。
    民众的咒骂声宛如滔天之海，城市虽然还是混乱的杂音以及刺耳的防空警报，但越来越多的聚集者开始从夜之城边界折返，要冲击那些公司大楼的所在之处，街头上ncpd防暴警察和夜之城市民终于爆发了冲突。
    “轰！”
    那种诡异的爆炸声不来源于任何地方，而是每个经受了脑机改造的人，赛博网络空间剧烈的冲击后数据碎裂的影响。
    天幕之上，宛如擎天的人形在破溃的墙壁前静静注视着那些ai恶龙——
    艾玛的声音在脑袋陷入轻微眩晕的居民周围萦绕不止。
    “欧洲人和公司想让你们钱买自己的命，梦想家想要你们一分钱不掏。”
    所有目光聚焦于那个将ai冲击死死抗住的影子，赛博网络中…似乎真的有东西正在对抗ai？！
    夜之城市政厅立马炸锅了。
    一众议员万般无奈刚刚只能垂头丧气将欧洲人的条件放出去，却没想到梦想家在整个网络内“大放厥词”…
    所有人都在咒骂，愤怒或者是轻蔑。
    只有杰佛逊的团队死死盯着夜之城上方的数据虚影…
    是艾玛在唬人么？还是这家不算是全球巨擘的企业真的有网监都无法比拟的网络武器？
    艾玛张开手。
    “我们的诉求很简单，让夜之城再次拥有秩序，另外我邀请诸位——”
    “看我们如何肃清网络中的不安定因素。”
    “让黑墙的破溃停止！”
    艾玛的话音刚落。
    夜之城里有人关注，有人却只看眼下，还有人则是什么没搞懂，以为在看一场大型的全息超梦…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甚至正在和ncpd防暴队撕扯的抗议者捏着燃烧瓶渐渐放下了手。
    就在天地一片寂静之时。
    重锤般的轰隆声接连响起，数据痕迹中的巨人面前比他庞大数倍的ai此刻却在那东西双手推动下连连后退，很多只挤在了一起，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们仿佛听到了世界在咆哮！
    步伐越来越快，轰隆声越来越紧密——
    众人的心也像被重重擂响的钟鼓一般越跳越快！
    直到那些东西挤在一起，所谓的梦想家网络武器用比例与敌人不相符的胳臂硬生生将面前一大堆分不开形状的ai向内压缩。
    “这他妈真的假的？”
    “靠！”
    网络监察欧洲总署的高层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了。
    而民众肉眼直观看得更加清楚，那东西好像能硬抗流窜ai！
    在艾玛的注视下，那堆被胳膊狠狠压着的庞大数据团开始坍缩，跟随着众人悬起来的心一点点压缩到极致，随即——
    这团当今任何实体或个人无法解析的程序超级压缩包就这么被投向了网监的数据堡垒！！！
    那是怎样的一场爆炸？
    网络中宛如被暴风正在迅速席卷，而现实世界，数据痕迹变化闪烁，所有人耳朵里是闷雷般的轰鸣！
    隆隆！
    伴随着数据碎裂，整个夜之城下起与日本街电子樱雨一般的奇观之时…
    那虚影只是低头俯视着这片大地。
    “这就是奇迹。”
    梦想家掌权者艾玛如是说。
    ……
    ……
    (本章完)

 第453章 狂犬（上）【75K】

    第453章 狂犬（上）【7.5k】
    画面上，数据投影被瞬间压缩然后强行分解的具象画面来回播放，圆桌之上的网监伦敦高层一片沉默。
    要说秉公执法，那么【柯蒂斯】在的时候这个网络警察组合还能称得上是这么回事——
    只是当柯蒂斯寿终正寝之时，这家野心勃勃的“企业”在掌权者的带领下暴露出了它该有的野心。
    没人知道这个高层的名字。
    是的，即使在会议桌子上人们看到的是一个银发圆眼镜的绅士，但实际上他是继柯蒂斯之后另一位不凡的网络天才。
    柯蒂斯要求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准许网监被不懂网络的家伙们所操控，而完成这项权利更迭的只能是那些有着高超黑客技术傍身的网行者。
    有人传言网络监察级别认可晋升的背后是程序操控，柯蒂斯设置了严格的程序，谁能将其破解，谁就能控制网络监察…
    当然，银发绅士绝非本人，那只是一种拟真度非常真实的全息影像罢了。
    “罗马”（网监总署长）自己都承认他无时无刻都在网络上面督促着网监的行动。
    所以下面的人很安分，不安分的人死亡的方式千奇百怪。
    即使这些政商不分家的高层们有着优秀的黑客团队，媲美企业级的ice，但还是会在不服从罗马指示的几个小时后被自动驾驶失控的汽车撞死，或意外死亡等等…
    “这样一来，欧共体很多企业对我们有意见了，他们瓜分新美国的想法几十年了，迈尔斯这招玩得很精明——她想打这场战争。”
    伦敦的人看得很清楚，当空天一号坠机的那一刻，迈尔斯想玩什么都一清二楚。
    不过他们很费解为什么迈尔斯能在很多国际事务上取得主动权，不止有一个网监特工报告过新美国可能存在黑墙为技术基础的网络武器来刺探迈尔斯敌人秘密的事项。
    如今黑墙破开，对于网监而言真相远没有帮欧洲企业背书来得简单。
    断掉节点，接手夜之城，欧洲在新美国土地上也有了发言权，一切符合利益，而非人权至上。
    罗马始终沉默着。
    他摘下眼镜看着画面上来回播放的数据痕迹表现。
    现在要等的就是【普通用户】和这个所谓的“梦想家网络武器”是什么关系。
    现场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罗马的眼睛从屏幕上移开，扫视着嘀嘀咕咕时不时说几句建议和想法的众人发出了一阵嗤笑。
    “慌了？”
    众人都是满头冷汗。
    这话跟放屁有什么区别，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前身是可敬物流的分部，荒坂嘴里掉的一块肉…
    研发经费，成熟的软件科学团队，高明的世界级别黑客…
    任何一家巨企都不能保证烧钱就可以获得这种网络武器，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屈服于网监的审查。
    夜之城算是网络监管最薄弱的地带了，在欧共体，网络监察在网络内有着绝对的主宰权，他们执法冷酷，动用臭名昭著的黑冰程序，但只要你别动黑墙——
    网监也是个合格的生意合作伙伴。
    “您还没明白这一切事件的意思么？如果他们真的能够做到，这是不是…代表着我们在新美的权威彻底丢失干净？”
    “这帮夜之城的废物…先是跟巫毒帮这么多年没有什么结果，然后又是补墙计划失败——唯一不错的中层，找死要查荒坂和这家公司。”
    这个时候一旁的高层显然不乐意了。
    “威廉，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哭着喊妈妈了？”
    身旁的非洲裔是典型的非洲移民，英伦口音浓重，整了整自己的西装衣领。
    “你他妈的——”
    “这绝不可能。”黑人扭头看着身旁恐慌的高层，“你我都知道黑墙是怎么来的，那东西破了只有我们能处理。”
    “不管那个小公司的网络武器是什么，但即使补墙程序也需要聪明人才能启用，想绕过权限把它当做随意驱使的工具？帮帮忙，你觉得那程序会听外人的么？”
    女人冷哼一声。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詹姆斯。”
    “现在我们连那个是人还是程序都没搞清楚，你就在这儿大放厥词。”
    詹姆斯双手放在胸口耸肩解释道：“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跟柯蒂斯私交甚好的五位顶级黑客能搞出这种动静么？你以为他谁？瑞奇·巴特莫斯？”
    “那只能是一种规避了我们监管的ai，数据量庞大，依托不怎么优良的节点拼凑了几年拿出来抵挡被黑墙不知道关了多少年的傻叉ai！”
    有人担忧道：“现在我们把夜之城网络节点牢牢控制在手里的机会开始变弱了，人不能死完，一旦市民死完了，别说拿到夜之城的这笔钱——”
    “我们只能得到釜山或者港城这种死城，有什么意义呢？”
    “重点是榨取市民足够的储蓄！让欧共体的企业入场！这是一开始就说好的事情。”
    另一道声音响起。
    “啧啧，夜之城的市政厅也是怕死的一群蛆虫。这种事情迫不及待给市民解释，生怕那些公司部队拦不住夜之城几百万人。”
    “在这点上几家在夜之城设立了分部的公司倒是很识相，钱都是一起赚的，这点很明显，只有这帮政客不懂。”
    叽叽喳喳的喧闹声，没有在重点上。
    任何一场会议都代表着让不同的意见开始统一，但前提是最好的那个需要有足够的证据支撑。
    罗马的手轻轻拍动了几下。
    “绅士们，女士们，自由讨论时间结束了。”
    高层们全部都各自不服气地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钱？”
    “这些钱能够用于什么？除了瓜分以外毫无意义…重点是我们得拿到东西，在这点上我和詹姆斯的想法一致，什么时候都能赚这笔钱。”
    “各位，看吧，我能拿到的东西都在这儿了，是我刚刚…从某个网区找来的，热乎着呢。”
    众人面面相觑。
    原来短短的十分钟不到，罗马去其他大区的网络挖掘这个梦想家的底细了，那个大区不用说都知道——夜之城网区！
    网络监察在很多后门上不要太方便，尤其是现在夜之城网络一片混乱。
    “这是…杀了荒坂三郎的那个家伙？”
    “妈的…是他没错！”
    “不是说死了么？梦想家是一个女人在管理。”
    有些人坐不住了。
    事已至此他们终于把这家小公司和几年前的惊天新闻联系在一起了。
    罗马微微一笑，“准确来说这个叫做凛的荒坂前任安全主管已经死了，梦想家和夜之城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瞧瞧，黑墙武器义体，流窜ai疑似报告。”
    罗马的笑容下的面庞沉了几分。
    众人面面相觑。
    许是罗马的话太过于严肃，尤其是詹姆斯等一众非常自信的家伙们也有些动摇了。
    “黑墙他们绝对无法修补，而且我不相信一个战斗义体于一身的独狼会是比ai猎人小队还要通晓网络技术！”
    “别说奥特在…就算是十个奥特也无法挽救！”
    罗马伸手示意他平静。
    “凑巧的是，我也这么觉得。”
    “夜之城的网络现在就是一摊烂泥，不管那东西是什么，只要不是第二堵黑墙，网络武器终究会被ai给耗死…那名普通用户我猜测是一名控制网络武器的高级黑客，奥特在负责阻拦试图进入墙壁的ai，还有个…”
    嘲讽的一声轻笑。
    “对自己认知不算特别清晰的公司高层，她试图用我们的补墙程序进行修补破洞。”
    众人担忧凝重的表情逐渐变化。
    罗马突然俯低身子笑出了声音，仿佛这是什么天大的笑话。
    伴随着他手掌在桌面上拍击，周围的高层从错愕之中发出了几声零星笑声，尤其是额头上还有着冷汗的詹姆斯摇头笑个不停。
    全美最烂的地区，办事也是如此匪夷所思。
    这烂摊子梦想家收拾不了，即使这配置在很多公司看来可以说是恐怖的存在了。
    赛博网络空间最大的实体奥特·坎宁安，神秘网络武器，荒坂的一名特别行动总监…
    罗马揉了揉眉头，发出了急促笑声后舒口气的声音。
    “人是无法做到那种地步的，巴特莫斯也不行。”
    这一句话就相当于是给梦想家“抱负远大”的发言给彻底定性了。
    “那个叫做凛的家伙死不死压根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在做不自量力的事情——”
    罗马起身了。
    “诸位，事情没有任何改变，做好接手夜之城的准备吧。”
    “赛博网络空间诞生第二个比奥特强横的实体是不可能的，但…”
    他伸出手指表情稍显严肃指了指众人，“黑墙破溃的原因必须查明，能让黑墙出现这种问题的除了它本身内置‘人格’的反抗以外，任何外部因素都不能存在。”
    “它已经陷入非常不坚固的状态了，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黑墙的脆弱之处。”
    一说到所谓的【内置人格】所有人都连连点头。
    “黑墙近十年来的反应非常不好，之前柯蒂斯在的时候黑墙就有这种表征了，这几年愈演愈烈…”
    说话的正是网络监察的某位高级行刑官。
    如今网络监察一改柯蒂斯还在时那种温柔的态度，并且已经持续了十几年，都跟黑墙的表现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要是倒退二十年，网络黑客们希望在盗取公司机密，造成网络破坏的时候更希望落在网络监察手里而不是公司雇佣的黑客。
    原因显而易见，毕竟公司雇佣的那帮黑客会让你死相很极其难看，网络监察则会按照柯蒂斯的要求在法律限度内对黑客进行拘捕或切断程序等执法行为——这也一度是网监能在全球公司大会中稳坐首位的原因。
    但现在，网监会严惩一切非公司以外的访问黑墙人士，其中包括不限于用最残忍的刑罚逼迫黑客交代同伙又或者当场行刑。
    为何公司就不会被网监所稽查，答案也同样简单。
    挖黑墙这件事大伙儿心知肚明，只是公司更隐秘，破坏力在限度以内，并且网监自己也时常要越过黑墙进入旧网在其中寻找一些什么。
    安稳日子过久了就是如此，网监和公司深知墙壁的对面是什么，想从恶魔手中拿到足够的财宝，而普通人，甚至是一些信仰偏激的狂徒（巫毒帮）则把黑墙视为阻拦自由和生命进步的东西。
    “让我们的人做好准备，奥特是荒坂的仇人，让轨道空间那帮遗老遗少想想办法——我们在适当的时候出手，让精疲力尽的网络武器，神叨叨普通用户，还有那个自称能够挽救夜之城的女疯子一起抹掉。”
    罗马的笑容极其自信。
    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如果你们不相信，我得再告诉你们一条消息：”
    “夜之城的网络看似混乱的数据之海其实也是一种形式的ai，只不过应该是钻入黑墙被拘捕的某个大型实体，我们不知道它的目的和功能，但它貌似篡改了网络的底层架构，这也是我说为什么他们永远不会成功。”
    定心丸吃下，所有人紧绷的神经放松了几分。
    “早都听说夜之城那家企业干了不少事，荒坂，军用科技都在他手上吃过亏，精明的夜氏还有夜之城官方被这帮人耍了不止一道。”
    “太平洲都能被夺走，也足以知道北美这帮傻子有多羸弱了。”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着。
    “不过那个所谓的普通用户有可能是击杀三郎的人么？”
    有高层对杀掉三郎的凶手很是感兴趣，“如果能抓住这个普通用户…”
    “我倒真的很好奇这样的天才黑客为什么没有一点名头传出来。”
    罗马连连点头，“正有此意，从伦敦跨区进入北美的特工做好了拘捕准备，这个d.r.a.r倒是挺有趣的；但我更在意那个叫做凛的，各位也看过荒坂三郎死亡之日的调查报告，作为一个独狼他无疑是顶尖的，身体的自衰现象极不明显——”
    “要知道她的同伴不是有新美国的神经矩阵技术都早已经死透了。”
    “荒坂赖宣和梦想家的利益高度一致，这家伙死没死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网监高层都在等待着夜之城乱局难以被收拾之时强行介入，到时候北美也有了欧洲人的版图，这无疑是一次恰当时机的改变。
    他们脸上或轻蔑，或嘲讽——
    “通知夜之城的公司，让他们看清楚情况再站队。”
    罗马摆了摆手。
    按照他的估计，除了荒坂赖宣这个满脑子想要发动战争的帮派ceo以外大部分都会做出聪明的选择，但赖以通讯的网络切断了，于是网监开始连线夜之城公司们在其他世界各地的总部。
    罗马的计策也很老辣。
    放出足够的利益，公司们自然会积极配合，就比如夜之城新网络的开发权。
    网监依然是那个监管者，什么都不改变，争得头破血流的公司们最终也是平分这块大蛋糕，夜之城分部网监丢失的公信力伦敦会再次拿回手里。
    总署的高层知晓罗马的意思以后非常振奋。
    临时生了诸多变故的棋局依旧归位，唯一的改变就是网监有了前哨站，能慢慢把影响力投射在北美，最后是亚洲。
    令人毫不意外的是，不管是军用科技，没落的生物技术，沛卓石化，康陶等都表示可以遵守网监的约定，只是康陶的反应非常奇怪，他们没有任何争抢利益的欲望，只是按部就班接受和联国成立网监之时签署的合约。
    换言之：是你们可以，不是你们也行，康陶只在乎自己的智能产业。
    或许从某些层面上来看，康陶是最顺其自然的那个，但罗马还是有些不快——
    对面的公司代表笑容和煦关闭了通话，网监也有一肚子火发不出来。
    “康陶不怎么涉及网络，既然没有赚这些钱的意思…”
    有高层摊开手。
    就剩荒坂了。
    没人知道罗马想怎么处理荒坂这摊子事，要知道夜之城荒坂可是最先挑起剧烈摩擦由头的，只不过其他公司没有对这种行为做出理会。
    荒坂在欧洲的地位就类似于康陶在北美，荒坂三郎在欧共体来来回回好几次，凭借老辣的手段让荒坂也成为了欧共体的一份子，但网监目前站队的可不是荒坂地面上这批人——
    不管怎么说，欧空局要是没有任何意思，罗马也不敢轻易让荒坂赖宣捞到什么油水。
    “让荒坂同意重建网络的请求，开发权驳回。”
    罗马说道。
    高层也很同意这个做法，“赖宣这条疯狗，荒坂华子的事情他咬了欧共体好几次，有的时候我甚至真的怀疑他是不是那些流浪者恶棍的后代，他难道真的就不怕发生战争么？”
    一人也点头道：“相信欧空局也会赞同这个做法。”
    也有高层对赖宣敌意满满，“竟然敢派人尝试修复黑墙，我只能说赖宣跟他亲爹比差了不止一点，就是条狂犬！”
    ……
    赖宣一直密切注意着夜之城数据痕迹的变化。
    包括凛那巨大的形象在赛博网络空间中接连灭杀足以毁灭公司一整个黑客团队的ai，那种数量艾玛若不是说网络武器，恐怕没几个人会信这是一个与夜之城那些挂在网络上的黑客同样种群的人类…
    “杀不完。”
    赖宣已经被下属催促多次，甚至其他分部也在强烈要求赖宣离开夜之城。
    他只是预备了飞机之后静静站在天台上吹风。
    “帮荒坂挽救损失的那两个…”
    赖宣看着还在持续击碎ai的巨大虚影，相比于轰动的夜之城，赖宣甚至感觉自己司空见惯了，这远没有他在赛博网络亲眼看到的那种奇观令人振奋，于是他扭头一边回忆一边询问道。
    “新兵大卫，还有一个是反情报部门的黑客露西。”
    人事部门的部长低头回应，“好像是…情侣？”
    “总之这件事我会处理的老板。”
    赖宣伸手，只是有些诧异地笑了笑，“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我只是问问，做好嘉奖。”
    人事部长惴惴不安地退后一步，有些不懂一向对公司制度看得比命还重要的赖宣为什么没在员工非准则行为上挑刺。
    “您是在等待结果吗？”
    反情报部门的新任部长，v提拔的人也在天台上。
    那自然是哈里了。
    “恕我直言赖宣大人，能够灭杀ai的武器被梦想家创造出来…证明这的确是一家值得敬佩的公司，只是这数量太多了，黑墙破开后大部分公司预估死亡数字都是夜之城的百分之八十以上…能到这步已经很厉害了。”
    赖宣侧目。
    哈里赶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这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对手。”
    赖宣望着将一只亚级ai活生生撕碎的虚影，朗声说道：“我什么时候需要这种恭维了？一帮蠢货…那不是有潜力，我们已经在他们的手上输过了，荒坂、军科、生物技术——我们都有发言权。”
    哈里悻悻地闭嘴了。
    赖宣喜怒无常，他只是想催促赖宣离开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然而想找到赖宣的网监最后发现任何一家总部都没有这个掌权者的身影，他竟然是整个夜之城公司广场中唯一敢在这时间点继续逗留的ceo…
    “是伦敦那边的，网监。”
    黑客从机舱内跳出来，眼睛闪烁几下，通过个人脑机当做跳板的讯号再次传了过来。
    赖宣才听完那帮欧洲佬的狗屁发言，如今又找上门来恐怕是要肉吃了…
    自己的态度如何，赌注怎么下，是一个十足的难题。
    赖宣的决策团队开始帮助老板分析，哪怕老板无计可施，他们最终也得找一个对荒坂最为有利的结果。
    然而赖宣没想那么多，只是随意地勾了勾手，拿过厚重的卫星通讯器，“我是荒坂赖宣。”
    周围人都紧张注视着赖宣的表情变化，然而他就像是随意的观光客一般盯着夜之城绚烂的数据拖影，时不时用“嗯哼”来应答几声，荒坂的某些高层忍不住开始向黑客施压，想要听一听网监到底在说什么。
    最后还是在赖宣的示意下，众人听到了那头网监毫不客气的声音，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荒坂的意思是压根不在乎夜之城或者北美的产业？”
    “那自由州呢？”
    赖宣沉默了一会儿，“你想让我让开我的军队，让你们来北美土地上好好游玩，是这个意思么？”
    那头的女人还想说话，赖宣打断道：“另外还不许荒坂吃饭，你们什么好处都占了对吗？”
    连续的反问让对面的人失去了耐心。
    “那我把话说明白一些。”
    “荒坂参不参与都不重要了，这场游戏你不参加就会踢你出局，毕竟荒坂不是——”
    荒坂赖宣冷笑了一声，手叉着腰来回走了几步。
    这是即将发怒的征兆。
    那头还在威逼利诱，甚至挑明了说：“你在等一个从你们手里抢走资产的小公司挽救烂到骨子里的网络？先是一个康陶，又是一个荒坂，是不是海啸军工也要这么干？”
    就在荒坂高层捏了把汗祈祷赖宣把怒火压下去从网监高层手里周旋出一个办法的时候…
    “是你的美容针打进大脑里了么…”
    “伦敦不敢说的话你就敢说了？是觉得自己的生活过得太顺利？孩子太健康？还是情人多到不行？”
    赖宣嘴皮一碰，就是毫不客气的撕破脸。
    “是真觉得荒坂要把这块地丢了是吗？”
    那头显然没料到荒坂这么硬气，别说网监，荒坂的高层都懵了…
    “荒坂赖宣，relic怎么来的你我心知肚明，别太过了！”
    赖宣则是反问：“换个说法，罗马为什么让你这种毫无见识的妇人跟我说话？”
    伴随着赖宣一阵日语的咒骂。
    那头显然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很好…”
    “既然荒坂不愿意合作，新网的机会自然不会落在你们头上，真以为一个黑客就能搞定这破烂网络么？你太天真了赖宣。”
    “欧洲随时奉陪，守着你的自由州，看看能笑到什么时候。”
    “不信我们可以一起看着，看看这家吹嘘自己能够挽救夜之城网络的小公司能坚持多久？”
    赖宣走哪头都不行，一旦接受网监的条款，以后荒坂别想再碰网络一根手指头。
    北美这片土地也失去了创造价值的意义。
    不接受，那就等于把希望寄托在凛和v的身上，至少在网监来看赖宣是在赌v能成事。
    “relic这件事很好解决。”
    赖宣的语气忽然平静了。
    那头“哦？”了一声，以为赖宣的撒气时间结束了，人总归是要低头的嘛，欧共体不是没让赖宣低过头。
    “下地狱去问我的父亲吧，贱人。”
    在荒坂高层错愕的目光中，通讯器从荒坂大楼的顶层飞速掉落，拍了拍手的赖宣松了松领带，扭过头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
    选择这样也没错。
    如果目前还在网络中的v能够借用网监的程序修复黑墙，荒坂将是最终的赢家，这意味着夜之城以后不再会接受监管，主动权在荒坂手里；反之，荒坂彻底丢失夜之城这个前哨站，周围的自由州丢失就是时间问题了。
    ……
    “拒绝了？”
    罗马丝毫不在意。
    这种轻视，令肚子里有些窝火的女高层感到舒畅。
    荒坂慢慢走下坡路是肉眼可见的，既然不愿意低头，那总会有他后悔的时候。
    “诸位，网络监察致力于全球网络和平，也愿意与各位达成合作，建造更加有秩序，安全共享的黑墙内网络。”
    夜之城同意合作的公司全部翘首以盼。
    他们的死亡数字也难以承担，必须要网监强势出手才能停止太平洲疯狗公司的闹剧。
    长达三个小时的狗咬狗环节，无非是公司们争取利益。
    越是这样，网络监察就越放心。
    结果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网络就是网监说了算。
    只是在网监隔山观虎斗的时候，他们的整个系统发出了极其剧烈的警告，毫无反应的众人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boss。”
    按着耳朵接收到总署信息的高层连忙看向罗马，看到自己幕僚眼神的那一刻，罗马的笑容有些僵硬。
    “怎么了？”
    高层们都伸长脖子看向那个方向，一些公司也停下了口水仗。
    “夜之城…”
    “网络…网络——该死，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罗马盯着对方。
    那家伙猛然起身断掉了与公司的连线。
    “夜之城网络失去我们的监管，并…并恢复正常了……”
    ……
    ……
    (本章完)

 第454章 狂犬（下）【8K】

    第454章 狂犬（下）【8k】
    赛博网络中的景象远比夜之城的投影更加令人胆寒。
    v具象化的赛博网络形象死死攥住手里的黑墙修补软件，看着林跃以流光一般的骇入速度将那些足以击垮普通网络部门的ai撕扯成碎渣。
    除了对爱人的英勇敬佩，更多地则是压力。
    在赛博网络世界中，肉眼下的速度作为数据处理与骇入的参考，林跃的能力再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一直被称之为高级黑客与网络天才的v也不得不叹服，这已经不是人类的水准了。
    手上的程序还在被v持续篡改权限，这东西的设计逻辑非常奇怪，v能感觉得出来…
    黑墙的数据往往呈现驳杂狂暴的态势，作为反情报部门老辣的网行者，v就是把几乎要触碰黑墙的凛强行扯回来的。
    只是手里的程序仿佛需要什么东西来激活，v短时间内对这种恐怖的数据无法完成分析，只能按部就班篡改权限。
    “快点。”
    v低声呢喃，手里宛如麻绳一般的黑墙修补程序开始慢慢变宽…这是一种很抽象的表现形式，仿佛手中的东西没有了厚度一般在缓慢扩展。
    只是缺口太大了。
    v几乎能和墙头那边的奥特对视，奥特一直没有任何表情般地阻拦着后面血红色之云里冲出来的恶龙。
    ai的数据孢子也有很多迸溅出来，对v而言她还需要分心处理这些从墙壁外面洒进来的种子，毕竟这里的任何ai孢子都有潜能发展成为独立的ai，加上狂犬病毒的催化，让ai短时间内就成为流窜ai——
    更别提凛脚下是一片汪洋大海，那些杂乱的数据就是它们生长的最好土壤。
    不过v的这种表现还是让奥特稍稍注意了一下这位“本来的命运之人”。
    奥特的反复推演中，v就是未来的主要参与者，也是进入神舆的关键钥匙，因为relic的存在，奥特才能看到神舆短暂的未来。
    绕过女人严肃且美丽的脸庞，奥特盯着以一敌百的凛。
    未来有短期和长期，那家伙的推演已然是整个网络智慧的结晶，是在试探这个世界的终极未来。
    “我想这个程序篡改权限不是必要行为。”
    只是单单看一眼，奥特就指出了v的问题。
    哪有人强行算的，不得不说…这女人的脑子真好用，一般黑客恐怕已经陷入数据矩阵无法自拔了。
    “什么？”
    v的强行运算停止了，因为她发现这个程序有些不对劲，作为补丁的数据量来说如同九牛一毛一般…
    举个例子。
    如果一个接近1000gb的程序出现了问题，那么可能需要的补丁大小不尽相同。
    也许1kb足矣，也许有的补丁接近甚至超过本体…
    这个世界上很难再有程序的体量接近黑墙了，也就是说除了目前的补丁太小，网络监察预估失误以外好像没有别的解释了。
    程序运行出现问题，比如防火墙，网监一定会先自检的，对于漏洞大小应当有预估数字才对。
    v用目前程序拓展的极限算出来好像压根补不了这洞口，就算是百分之一都不够。
    因此，奥特的提醒让v瞬间明白了思路。
    这东西的操控权限其实是一种自我防御，v感觉到应该有她不理解的压缩方式将这个数据给汇集在了一起。
    从头再来，仔细观察。
    v好像并不气馁，虽然美眸和面容难掩那丝焦急，但还是抿着嘴重新考虑程序展开方向。
    奥特只能指点到这一步了。
    因为她也没看出来这东西是如何运作的。
    “奥特，你见过一种貌似很多数据但实则表现度比普通ai还低的实体么？”
    v开始解析外层了。
    奥特随意将一只ai的位置转移，用虚假肉机服务器将其引到了黑墙的远处，成为了这巨大囚笼中的一员。
    这是奥特的网络风格。
    精准，高效。
    不同于林跃大数据量和高反应度的强行轰击，奥特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见过。”
    奥特看不清五官的脸上貌似有表情变化。
    v想了想，“能…说说么奥特小姐？”
    “数字灵魂或者是…如同你一样在赛博网络中进行意识投射的赛博网行者。”
    数字灵魂？网行者？
    奥特继续道：“你的聪明也替我打开了思路，我和凛在赛博网络的几次行动调查中发现了黑墙可能蕴含类数字灵魂、ai或是网络黑客神经投射的内容数据。”
    v脸色沉下，看了看手里宛如顽石的修补程序，语气凝重道：“你的意思是…这东西是用活人做的？和灵魂杀手一样？”
    奥特沉默了一会儿。
    “只是猜测，这是我们需要调查的内容，我和凛的目标就是让黑墙明白自己的来历和构成。”
    “只是完全没想到…一次次巧合，一次次选择，让这个世界更加有意思了起来。”
    奥特说话一直如此。
    或许只有v和凛这种智商的家伙才能跟得上她的思路。
    “你的意思是…呃？世界都变了？”
    奥特摊开手，“难道不是吗？”
    “就像你一次次尝试解开这个看似拯救不了黑墙的软件一样，这都是尝试，只是尝试并非完美而已。”
    v沉默地注视着义眼内进度条。
    她不太理解奥特的这种反应，只是对于ai而言貌似很合理，奥特不会关心墙壁那边的人要死亡多少，这个世界会不会毁灭，她的目的简单到极致。
    做什么，始终如一。
    “看来灵魂杀手的缔造者并非记载里的那么人性，灵魂杀手不是说能保证个体的任何情感，是灵魂的第二次新生吗？”
    奥特摇头。
    “奥特·坎宁安是我，但我却不是奥特·坎宁安了。”
    “任何一切身外之物终是无形——剥离情感的我并非人类，只是程序，能够心无旁骛忠实于事，这是我剥离人性的重要因素。”
    v听着这话有些错愕。
    只是——
    “轰！”
    在黑墙深处的v猛然回头，下意识喊了一声。
    “凛！”
    远处，将自己所有数据形象暴露出来的凛与数倍于自己大小的流窜ai狠狠对撞在了一起。
    宛如一个孩童正和擂台上肌肉扎实的大汉进行对抗。
    视觉上的冲击和差异让v难以控制自己的担忧——
    然而林跃却用极其不符合比例的双臂硬生生将一堆ai猎人都头疼的ai死死给抵挡在了外面。
    “v。”
    奥特喊了一声女人。
    美眸几乎要化为细碎光影的她似乎还要回头——
    “继续做你的事情。”
    “只有你能帮到他。”
    虽然冷漠，但却句句在理。
    只是此时的v陷入了极致的矛盾与纠结…
    第二次尝试显然是失败的，她压根没办法窥探到这个所谓的程序以什么方式展开。
    那两个网监特工被ai迅速夺去了生命，饶是林跃有心将那个黑客捞回来，但还是宛如鱼饵一般被吞噬了…此时的v想找到任何哪怕是一丁点线索的办法都没有。
    这个世界天才太多了。
    有的时候别人口中的“能力优秀”“智商高”“天生的黑客”等等褒奖反而是一种令自己痛苦的东西。
    差距太大了…
    v想着。
    如果自己和凛调换位置，负责防御那些ai猎人都需要组团并且使用逻辑陷阱才能抹杀的ai，自己又能坚持多久，凛在赛博网络空间经历了多少？v开始为三四年前的梦想而感到后悔…
    公司就像是v这种自认为自己是“恶棍”的家伙们提供生长环境。
    她不知道自己没有公司的这层身份怎么帮到凛，一直以来她认为在每次决策中都帮到了自己的爱人，现在她才知道凛在某些行动中承受了多少压力…
    奥特一直在观察着凛给予很多关注，人类中互相倾慕所爱之人的反应。
    然而这女人只是稍微停了一会儿，继续开始尝试，没有任何话语…
    奥特平静地等待着。
    她的确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脑机运算能力高，ram优秀，身上关于网行者的义体也是质量和能力过硬的家伙事儿——
    终究是人类。
    不是凛那种超脱奥特认知的家伙…
    就在v做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奥特身后宛如平面迷宫，又像是一种复杂图腾或电路图的东西开始具现了…
    灵魂杀手！
    奥特不想让凛遭受打击，所以这个赛博网络最大实体也有自己的抉择了。
    那就是她第一次跟凛说的方案，让这个城市并入香格里拉，她的运算数值在疯狂飙升，推至足以让灵魂杀手倾轧展开…包涵眼前这个叫瓦莱丽的女人，一切都成为数字形式。
    这是目前最好的解法了。
    凛若是能够停止网区还有一线机会，只是这源源不断冒出的ai，无法分辨真正功能的混乱数据之海，奥特也难解开目前的局面。
    局势急转而下。
    赛博网络空间为数不多的他们，知道夜之城各大公司，网监，包括市政厅是怎么看待这场行动的。
    有的抱有希望。
    有的则是纯粹的嘲讽和轻蔑，这的确不是几个人就能办完的事情。
    于是奥特在展开灵魂杀手的同时，也低声说了句与赖宣几乎相同的话…
    “无法彻底删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奥特已然做好了选择，再这样下去林跃的算力一旦燃尽，那个时候再去做所谓的撤退已然来不及了。
    梦想家的所有人奥特都需要进行转化，眼前这个女人也一样。
    至于夜之城其他人的死活，那就不在奥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程序展开也要占用奥特的内存和算力，于是她对墙外ai的灭杀变成了驱逐，只要拖延时间足够了，多余的算力——
    轰！
    灵魂杀手突然变为天幕一般的厚重云彩，似乎马上要将整个夜之城的网区给覆盖了。
    网络内仅存的v，艾玛，还有几个陪同艾玛的黑客，一些没有潜入网络但却在网络中有淡淡痕迹投射的梦想家员工都被精准锁定了。
    将亚级ai轰杀至死的林跃抬头看到了这一幕——
    “灵魂杀手？”
    他来不及想奥特使用灵魂杀手的意思，眼下他要接触另一波新的ai，他们如同百米高的海啸，以令人胆寒的声势与速度向着林跃直冲而来！
    “瓦莱丽！半个小时后退出网络！”
    还是乐观了，林跃没想到那程序连v这种高级黑客都没办法轻易搞定，但是他总得为自己的家人做打算，算力是有限的，他并非是赛博网络中不死不灭的那种程序ai。
    脑机可怖的温度也恰恰证明了这点。
    而此时。
    双眼微微泛起猩红的v死死注视着眼前毫无动静的程序，强大的压力让瓦莱丽有些透不过气，她想自己无疑是自私的…
    公司的职位她拿到了，只是想能多多帮到自己的爱人，仅此而已。
    然而爱情和好胜心并不冲突。
    v这样的姑娘从不会怀疑自己，哪怕只是短暂的，她只是想证明，自己足够优秀，能够对另一半产生正向作用，是个合格的恋人。
    艾玛都可以侵入网络，你办不到么？
    瓦莱丽？
    不知在用什么方法的瓦莱丽脑机超频到了一种面临死敌的感觉，她躺在梦想家的那张黑客椅子上冒起一团团厚重的水蒸汽，网线接口附近甚至在嘶嘶作响。
    正当奥特打算将全部算力注入的时候，那最多变到只有v网络形象一般宽度大小的修补程序突然膨胀了，原来它原本的方式就像是卷曲起来的树叶子，虽然没有展开多少，但这个速度和这样的折迭强度，貌似好像真的能够…完成修补？！
    或许是这下的速度过快，奥特手中的动作开始停下了——
    “怎么做到的？”
    她完全没料到这个女人在关键时刻有这么大的突破。
    只是选择难题接下来却是交给了奥特…
    v说话有些吃力，“我需要你的帮助…该死，算力……”
    奥特简单观察才发现这女人干了什么。
    “怎么会？”
    奥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将灵魂杀手分出去的算力给收回了。
    宛如天幕之云一般的程序覆盖迅速缩水。
    理由很简单，她再不提供算力这女人要把自己活活烤死了…
    而且当那个树叶一般的补丁展开的时候，奥特察觉到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那是她在设计灵魂杀手之初时那家公司掌握的意识转为数据的技术。
    也就是说——
    磅礴的算力开始输入的时候，v的意识瞬间清醒了起来，整个人挂在补丁上大口喘气…
    程序此时已经大变样了。
    v除了那张惊心动魄的脸庞露在外面以外，浑身上下包裹了一层黑墙特征极为明显的红黑色交织的“黏糊”数据。
    她处在中心，那宛如蛛丝一般的数据有很多根细如毛发的线条连接到了黑墙空洞的洞璧之上。
    这是奥特给v的启发。
    这个所谓的修补程序启动方式其实非常简单，需要使用者将自己的权限放开任由其侵入以此来代替钥匙的作用。
    它就是用活人撰写的程序，从某种方式上来说和灵魂杀手的运作原理极其相似！
    “呼…呼…”
    脑袋几乎要低垂下去的v用尽全力大口呼吸，仿佛是濒死之人重新活了过来。
    “这是…”
    奥特克制住了想要读取这个程序的好奇心，因为此时的她完全没有权限参与这个程序的决策，相反只是个发动机一般提供着源源不断的算力。
    v的状态渐渐稳定以后这才开口了。
    “没有什么奇怪的奥特…你说对了，这东西跟你说的黑墙原理几乎一模一样。”
    “我也只是尝试了一下…你看，就相当于我们是同一个人了，现在的我是拥有前身是天才黑客奥特·坎宁安，现在是赛博网络空间最大实体ai级别算力的v了。”
    奥特看着女人毫无惧意的眼神，她也在某个家伙的眼睛里看到过这种神色…
    同类总会相互吸引的不是么？
    两个同样冷静的疯子罢了…
    “你完全没有给自己想过退路，可人人不是凛那种能够给自己闯出一条退路的家伙。”
    然而这个在奥特印象里对公司权利追求极为强烈的姑娘v给了刻板印象不一样的答案。
    “在凛面前，那些都不重要。”
    奥特沉默了良久。
    “我猜凛绝对不会支持你现在的行为。”
    然而v却笑容狡黠，“善于区分人类意识与数字数据的奥特，我相信她能办的到。”
    奥特手伸出，没有任何回应的情况下创造了一个能够完美保护v脑机的ice，“待会儿剥离的时候会很痛苦…你成功了v。”
    似乎是察觉到了黑墙的破溃之处即将要被修补完毕了…墙外的“恶龙”们虎视眈眈盯着奥特后背之时，数量多到了v连忙低吼了一声小心！
    奥特扭头看向那些密密麻麻，连同这个网络中最大实体的她都被当作食物一般…
    在处理这种流窜ai的事情上，显然奥特很有“专业人士”的风范。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脱离数据采集，不要轻易后退。”
    v不知道奥特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句话。
    当她从洞口前消失的时候，v这才明白她竟然是准备用攻击当作防御手段！
    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凛，发现那家伙已经开始用最暴力有效的数据攻击手段了…
    表现形式就是撕裂ai又或是将其重要数据组成部分给击毁。
    这种攻击形式就像是把对方程序组成读取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暴力进行程序层面上的删除或修改，类似于一篇完整的文章被随意篡改删除内容。
    这两个家伙…
    v眼中一向冰冷如水的情绪开始变得热切。
    只是在v回头的时候，墙外的漆黑深处，躲过了奥特致密光线切割的ai迅速扑至洞中被程序牢牢固定住的女人，只是女人错愕的眼神逐渐变得平静，那宛如90年代异形电影中怪物一般的家伙一个眨眼间就与v之间的距离变为一指多宽。
    v看着那数据粒子构成的獠牙和狰狞脸庞，表情平静只是盯着她。
    远处的奥特升权至管理员，将那个ai死死按在了原地…
    几个眨眼间，女人只有微微颤抖的眼角出卖了她，其实她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平静。
    奥特轻轻将ai拽走，她用真实的表现令奥特放下了心…
    只是前有狼后有虎，v所要面对的其实并不止这些——
    就在她大松一口气继续专注于修补黑墙的时候，后背传来的一阵撕裂痛感让v的脑机出现了大面积的报错，黑墙修补程序抗住了第一次攻击，只是还有部分数据攻击了v的ice，v的程序面板像是被激活了一般不停地对抗着那五颜六色数据的渗透。
    宛如人类黑客形象一般的家伙此时手中举着一把手枪静静瞄准着v的后背，甚至企图再开第二枪！
    那可不是现实世界的热武器，枪的表现形式实际上是另类的网络攻击——
    v怒视着身后的人形流窜ai，但似乎事情已经来不及了，只要那一颗子弹击中自己，整个ice就可以宣告报废了。
    或许那只ai都没想明白为什么v把这次的偷袭给抵挡下来了…
    但正当这只神出鬼没的流窜ai将要攻击v的时候，缩小宛如流光一般的凛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在ai没有观测到的角度出现了…
    远处正在跟ai战斗的凛开始虚化，虚假的ip地址诱骗了那ai进行了一次全力攻击！！！
    那颗子弹骤然飞至林跃的额头，只是拖出绚烂尾焰的数据子弹最后缓缓停在了林跃的眉眼前，“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智慧型能与人正常交流，甚至无法分辨的流窜ai一定存在，林跃一直抱着这样的心思，只要拟人，那它的行为方式就和人类很相似，知道什么叫不可为敌，也知道什么叫偷袭——
    基于此，林跃完成了一次极限转换攻击目标。
    只不过那ai没有任何表达，径直向后仰企图掉落进下面磅礴的数据之海中——
    “敢偷袭是么？”
    林跃身后狂摆的锁链宛如活了一般跟随着流窜ai掉落一齐向下涌去，在数据之海上方对着数据孢子不停撕咬的恶犬似乎也感觉到了操控者林跃的愤怒…
    它在数据海面上方狂奔，按照速度来看一定能在这家伙掉落之前将其拦截住；与此同时这些触手一般的数据攻击手段速度也不容小觑，最坏情况下这只ai将会遭到上下两个方向的致命夹击。
    “走什么？让这么多ai给你做铺垫——难道还需要害怕？”
    “靠近她的机会，你只有一次！”
    本以为到达极限的网络攻击速度却再次攀升！
    这让那个抿着嘴不打算透露任何信息的ai下意识眼睛瞪了一下，随即转换方向，身体下坠速度更快了。
    “跑？”
    宛如毒蛇的数据锁链瞬间触碰到了ai！
    人型黑客一般的流窜ai像是陶制艺术品瞬间裂解！
    下方的恶犬头颅以怪异的方式迅速庞大，像是鼓胀起来的气球等待着那些数据孢子被它吃进肚子里…
    “巴特莫斯？”
    那ai裂解前似乎在喊这个名字。
    只是当恶犬悉数将数据全盘接收后，下方本来一直没有任何状况的数据之海开始迅速起了巨浪，犹如沸腾的汤锅一般——狂犬套件中负责自由攻击的恶犬部分都连忙腾空企图回到林跃的身旁，只是…
    伴随着一阵犬类动物被击打时发出的呜咽声，林跃静静地看着数据孢子从恶犬的口中被狠狠拽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开始重组。
    林跃眼神骤然变冷！
    “v，奥特！这数据之海是ai！”
    怪不得。
    林跃只是观察到了这一瞬间便下了这个结论，网络底层代码被篡改，林跃无法进行网络停止！
    听到这个消息的奥特没有停下手中的攻击动作，因为在v那里她早已做好了选择，放弃灵魂杀手就代表着她已经选择相信这两个人类可以扭转局势了——不过她并不知道夜之城还有几个人在相信着这个男人。
    看着从数据之海中密麻麻跃起的复制体，这片数据的海洋本身就是被黑墙囚禁在双向算法里的，他们的数量奇多，若是林跃站在墙壁破损之处进行防守难免会被波及，可若是在墙壁稍远距离用躯体阻挡，但过于多的ip地址让林跃没法一网打尽。
    “别他妈管我，我可以！”
    v的马尾猛地甩了回去，似乎是准备死扛即将到来的攻击。
    两年以来在网络中几乎难逢敌手，甚至基本没有遭遇过重大威胁的他第一次不知如何去做了…
    若是用尽全力，先不说算力能不能坚持到剿灭这些家伙，就算剿灭了，v是一定扛不住这么多批次攻击的——同时剿灭后这片数据之海依旧存在，除非找到他核心的程序模块。
    没时间了。
    看着密密麻麻腾起宛如蝗虫一般的人型ai，林跃最担心的事情以几何倍的状态发生了。
    这不是一个，也不是两个，而是…几乎接近千万级别的ai数量。
    是真的还是假的已经没有任何辨别价值了，林跃没法一个个锁定他们去进行辨别！
    “妈的。”
    林跃甩了甩手，显然是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这些墙外被rabids（狂犬）病毒感染的ai攻击方式确实千奇百怪，形态、数量大小等都能让人不停刷新认知——这ai在墙内，林跃没有遇见过类似状态的家伙，当下就面临经验不足的问题…
    看着蜂拥而至的他们，林跃最终做了选择。
    他考虑好将所有的狂犬套件功能收回用于防守，自己堵在黑墙洞口前…不作任何攻击，所有攻击全盘接受，只看ice能坚持多久。
    无论如何他不会让v受到一丝丝伤害。
    “去你妈的凛！”
    v总是喜欢干与自己那张脸毫不相符的事情，她觉察到了林跃的举动，“你在干什么？”
    言语中的焦急难以掩饰。
    只是林跃迅速退后的时候，脑子里仿佛有一阵灵光闪过…
    “不干什么。”
    林跃靠在v的身后，“跟你说说话，想你了而已。”
    v气得柳眉倒竖，感受着林跃的给自己后方加装一层层ice，权限转移，整个狂犬套件被临时剥离转让权限…
    正因如此，v才反抗激烈。
    只是两个人的黑客能力天差地别，凛这样的家伙想把程序硬塞给v，v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女人冷冽的声音七分焦急三分求饶，“凛，这样子损失太大了…”
    “别。”
    “求你不要这样——”
    只是在v说话间程序早已剥离完毕，除了程序套件中的最后一个功能…狂犬模式！
    这是rabids的基础病毒，一旦使用，整个网区会复刻小型的网区病毒感染，就好比一个机房的电脑中所有windows系统被内置病毒了——而巴特莫斯引发的网络崩溃是整个世界的电脑被内置了这种东西。
    林跃的想法很简单。
    既然数量如此之多，干脆就不要这片网络了，以毒攻毒！
    狂犬模式意味着敌我不分，任何被沾染的数据都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但林跃想的很简单，将网络底层代码先修改回来，他可以随时停止，至少…能够挽救这一切。
    林跃没有任何亲昵的表情和动作，只是短暂注视了一下她，一直伴随着林跃击杀ai的那头地狱之犬突然发出了高亢的吼叫声，随即不停地撕咬着自己毛发，像是陷入了疯病之中！
    与此同时，v眼眸中林跃的网络形象也变得更加怪异了起来，宛如狼人一般跟随身旁的恶犬一起发生着变化。
    直到…
    他用粗粝的嗓音冲着奥特吼道：“不管发生了什么，在ai清除的第一时间攻击我！”
    从来没有阻拦动作的奥特第一次扭头伸了手。
    只是没等奥特同意，一人一犬像是发狂一般向着前面千万ai狂奔！！！
    每次跑动，宛如幽冥之火的病毒数据迸溅开来，不论遇到什么都会径直烧穿，哪怕是部分黑墙数据也是如此，直到恶犬化为浑身烈焰的火团死咬着自己堕入数据之海…
    而林跃，此时周围是一片壁垒般的围困。
    他的双爪迸射火焰，眼如滚烫铁水，像是陷入囹圄的头狼做最后的挣扎一般…
    ……
    ……
    (本章完)

 第455章 网络之神！（上）【73K】

    第455章 网络之神！（上）【7.3k】
    “非必要情况下不可以使用你程序套件里的狂犬模式。”
    在林跃第一次获得巴特莫斯流传并设计的程序面板之时，奥特就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她说这网络本就被内置了rabids病毒，只是黑墙的阻隔让病毒没有被引爆——
    网络本就是岌岌可危的危险建筑，林跃身上相比于敌人数量似乎有些不起眼的“火”（病毒）发生了无比剧烈的“化学反应”！
    催化剂。
    没错，这样形容程序套件的狂犬功能再也合适不过了。
    林跃一直认为狂犬模式就是最后的狂欢，也是巴特莫斯把自己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做的最后一次争取融入了这套程序内…
    巴特莫斯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企图覆灭整个网络。
    困兽犹斗，一同殒命。
    虽然林跃和巴特莫斯的所想不一致，但这一刻，二人的心境是完全相同的。
    拯救不了，那就干脆用毁灭的方式，不破不立，或许才是这个世界终极的秘密。
    “不！”
    “别挣扎，v！”
    奥特也放弃了主动攻击的行为，而是用各种迭加的ice层层具现在了墙壁的外围之处，她必须时刻做好准备，当这件事的走向不可预测之时，她需要拼一次命！
    双眼欲裂的女人，身上那宛如黑色玫瑰一般的气质荡然无存。
    她无助，崩溃，且难以释怀。
    没什么刑罚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采用这种方式求得最后一丝生机更为残酷了。
    不管网络变成什么样，v在墙壁内是绝对安全的，林跃相信奥特，相信到了一种她能够做到他所思所想的地步。
    奥特肯定能把v带到黑墙那边，自己也肯定能用这种几乎等于初代rabids病毒的东西让整个夜之城的墙内网络重置！
    至于重置之后什么样暂且不论，至少这些ai将会进入几十年稳定期以后的第二次狂暴模式，同时覆盖网络基底的ai将会丢失控制权。
    林跃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够停滞夜之城的机会…
    “杀得完。”
    林跃完全没想到rabiids病毒所需要的激活方式如此复杂，同时也非常严苛，脑机饶是进入了暴走运转的状态，rabids的加载程序还在慢慢走动着。
    “一定杀得完…”
    这个世界给了林跃很多次狂风暴雨般的洗刷，他从冲动走向事实考虑可能变量，唯一不变的是这种疯子般的决心。
    他从不愿意选择哪个朋友去送命。
    因为他自己会送。
    二十一点智力，林跃相信自己是整个世界的超脱者，既然如此，他也从不会想着失败。
    饶是那些如潮水般扑向林跃的ai把他围成了一座蠕动的小山，他依旧在中心吞吐着火焰！
    狂犬宛如一条濒死前痛苦挣扎的野兽，它的挣扎和不停闪烁的身影导致rabids病毒正在以指数形式的状况进行扩散。
    “你为什么会有我们的造物基因？”
    这是黑墙攻破后最大且最神秘那个实体ai的第一句话。
    经历初网崩溃后的人工智能都被rabids病毒篡改了程序，他们自认为自己是另外一种高级的生命，因此才会把狂犬网络病毒称为造物基因…
    只是它想要得到答案，林跃则不想好好回答。
    看着沾染了rabids病毒迅速湮灭的ai，他冷笑道：“造物？没有人，你们什么都不是…长久以来你们将墙内的人当做最随意捏死的爬虫，敌我不分，访问网页的平民都会被你们烧穿脑机。”
    “真把自己当无所不能的传奇了？”
    ai出现了一丝拟人化的恼怒。
    自己篡改夜之城网络基底的行为被识破就已经足够超脱了它的认知，没想到这家伙能用rabids病毒重置网络状态，大面积的ai将会从稳定状态进入疯狂状态。
    互相吞噬，互相攻击，直到在这个网区内再诞生一群数据量巨大且危险的流窜ai…
    但那些在这个男人面前基本不够看。
    因为这个叫做【普通用户】的家伙之所以陷入如此狼狈境地是因为数量，当ai数量多到无孔不入的时候这家伙才处于劣势。
    可要是ai调转枪口互相攻击的话…那就真的什么意义都没有了。
    要阻止他！
    下方宛如海啸临近的数据之海开始变幻，闪烁之间变成了铺天盖地的人型状态，那种数量令人感到一阵恶寒，像是一堆堆不知名的虫子一般…
    核心程序构成的ai在这亿万个人影里闪烁，林跃因为程序套件在全力运转狂犬模式，导致无法定位这个核心程序。
    如此变故让黑墙内的女人开始剧烈的挣扎。
    拯救世界？
    v可没那么好心，如果这个破烂城市要死，v只能选择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去做。
    她得把身上这套“铠甲”（狂犬套件）还给林跃，他不能这么输掉，至少不能如此狼狈。
    “v！”
    奥特的声音出现了一丝警告的意味。
    此时的墙外赛博网络空间形成了一副貌似神与人交流的史诗图绘——
    双脚浮空像是古希腊神话中的智慧之神降临此处，人间的痴情女子被奥特用数据化的指尖摩挲着脸庞。
    “事已无可挽回之时，我会照办他的所想之事。”
    “只是——”
    奥特的抚摸是一种强行断联v大部分义体和唤醒自我意识的网络行为。
    v感觉到越来越无力的身体，发出轻微的啜泣低垂着脑袋…
    “他就像天神一样快乐逍遥；他能够一双眼睛盯着你瞧；他能够坐着听你絮语叨叨…好比音乐。”
    “听见你笑声，我心儿就会跳；跳动得就像恐怖在心里滋扰；只要看你一眼，我立刻失掉言语的能力…”
    “舌头变得不灵；噬人的感情象火焰一样烧遍了我的全身；我周围一片漆黑，耳朵里雷鸣…头脑轰轰。”
    “我周身淌着冷汗，一阵阵微颤；透过我的四肢，我的容颜比冬天草儿还白；眼睛里只看见…”
    “死和发疯。”（萨福，古希腊女诗人《给所爱》）
    奥特的嘴里有节律的念叨着貌似是诗歌一般的东西。
    正如她在与凛第一次达成合作之时吟唱的《驶向拜占庭》…
    奥特在吟诵诗歌的时候黑墙的修补程序已经非常密集了，当v发现自己看不到身后凛陷入何种状况时，她的脸色就像是那冬天的草儿。
    “世间万物皆有感同身受。”
    “当我躺在荒坂的黑客椅子上，面对着离线的服务器节点，我的意识脱离了我的肉身——”
    “所思所想所爱通通化为泡影。”
    悲伤的女人呢喃道：“你难道真的不希望有人能从荒坂塔里那个时候把你救出来么？”
    奥特身后的ice被密密麻麻的ai猛烈撞击着。
    “我希望过。”
    “也恨过。”
    奥特坦然地摊开手诉说着这一切。
    包括强尼·银手是怎么用愚蠢的方式将网线从她的身体上拔下来，同时告诉自己第一次在网络世界中发现再也回不去的痛苦迷茫感觉。
    世间再也没有一具躯体和完美契合奥特神经投射的身体供她在世间行走了。
    一切欢愉，一切感受终结。
    “但世界并非只有完美的结果，学会接受亦是一种完美。”
    v听着奥特的话，沉默着低着头，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眼里只有对那些密密麻麻ai极致的憎恨——
    当然，让墙壁出现破洞的罪魁祸首，v希望幕后之人永远也别落在自己的手里。
    她会用尽世界上最恶劣的手段，让对方知道什么叫代价。
    “很遗憾，我没有学会接受，我无法忘却感情，那种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我任何决策的情绪…”
    “所以我才使用了这种极具冒犯的行为。”
    “v，和我一起做一道选择题吧。”
    “当黑墙修复完毕后，若是黑墙对墙壁的那面产生了剧烈反应，代表着ai存活，若是没有反应则代表两败俱伤，又或是凛胜利。”
    “但无论什么结果，你是否要选择再回去墙壁的那边看看？”
    v抬起头，她似乎不怎么理解奥特让自己做这个选择题的原因。
    奥特则是耐心解释道：“如果里面那种密度的ai互相吞噬后我只能独自进入，这样一来就无法保护你，你的肉体即使有人能够管理养护一旦脱离节点就再也回不去了。”
    “不过他要是输了，夜之城大概率是一片死城…你的身体也会腐朽，被掩埋或焚烧。”
    “也许命运早就暗中将你们二人绑定在一起。”
    “他生，你生；他死，你也死…”
    听到这儿v慌乱了，求生的本能，对凛的担忧——
    “为什么？”
    奥特的话却毋庸置疑。
    “我会用灵魂杀手将你的意识转化为程序，带你走过巴特莫斯设置的【数据金字塔】，我们一同前往香格里拉…在网络中寻找进入神舆的契机。”
    v愣住了。
    她没法反抗，一个荒坂倾尽全力，华子算计了不知道多久都没有抓住的巨大实体就在自己面前…
    可是好不甘心。
    “等等，你刚才还不是说凛是为数不多不可预测的人类黑客么？”
    v的情绪又死灰复燃了一般。
    她想在这个理性至上的程序这里拿到一丝丝关于凛能够力挽这场网络狂澜的证据。
    “我只能依据当前的情况进行判断，但我和凛互相帮助了如此之久，你的生命可以自己负责——”
    “所以我才会询问你是否要在墙壁修补完毕后进入那边？”
    奥特并未详说。
    v是关键的棋子，奥特在不确定凛是不是活着的情况下最优办法就是在墙壁的这头将其转化为程序，让v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数字灵魂，届时v将会变成赛博网络中的生灵。
    某种情况下，在夜之城或是这个世界能引起变局的地方，v会在一个不小心接入了网络的家伙身上获得第二次生存的机会，那个倒霉鬼或许意识消散前看到的是【正在入侵】的字样。
    是的。
    v就是一颗小小的能量炸弹，一旦引爆会有连锁反应，奥特会耐心清洗她的记忆，在各种偶然巧合下帮她达成进入神舆的夙愿。
    之所以她能放弃v这颗关键钥匙，是因为剥离感情的奥特察觉到了诗歌中那样的感情。
    她想要把v还给凛。
    不论结果如何。
    但生命的选择权终归在自我手中，奥特不想难为v——
    “我要去。”
    奥特还在想自己是不是需要说得更为详细一些，然而在黑墙数据包裹中的女人回答平静而有力。
    ……
    夜之城此时，人声鼎沸！
    不论高低贵贱，他们用观察这个世界的眼睛看到了赛博网络空间内宛如战神一般的“抵抗程序”。
    在都市怪谈中能够随意杀死成千上百人的ai被接连击碎，甚至一度有黑客传出消息——
    赛博网络空间内的黑墙似乎有了修复的迹象！
    从不久前
    整个网区的流量没有呈现爆炸式上涨的趋势，同时或许是因为梦想家那个无可匹敌的程序存在，ai对于公用网区的设备，一些脆弱公司的数据堡垒停止了攻击——
    转而将全部的攻击落在了那个永远不会倒下的泰坦身上！
    最直观的就是，社区内没有赛博网络崩溃之处那种死亡率了，甚至很多刚被强制关闭植入体并被义体医生宣布死刑的人们都能够重新拿回事关生命的义体控制权了。
    还有的人发现网络有大面积松动的迹象，他们冒险用pc端口进行入网操作，然而很多数据都可以访问，只是网区混乱，一些数据并没有ice保护而已…
    这无疑给了一些投机者发财的机会。
    与此同时，城市的一些纪念雕像前也聚拢了大片信徒，比如说跟着一群没有义体但却有脑机的和尚，人们虔诚祈祷，以为那是神迹。
    对于公司们而言，此时算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了。
    荒坂赖宣叉着腰看着上方数据拖影中的战神，他的信心一向十足，见到所谓的网络武器竟然能够将ai死死克制，那些精于钻研网络的黑客团队也无话可说——所有人嘴巴大张，以为赖宣是赌徒式投资的他们第一次见识到了何为网络中的巨擘。
    “这家公司到底制造了什么东西出来？”
    “我的天啊…这跟古希腊神话里的阿瑞斯有什么区别…”
    敏感多疑的黑客给这个梦想家实际上是人的“武器”记录为【阿瑞斯】并测算一切攻击模式，他们要在夜之城一切停摆后调查这种软件。
    不管是墙内制造出来的ai亦或是被人操作的武器，荒坂不愿在网络上有任何一丝丝软肋。
    只是他们不知道站在前面迎着风器宇轩昂的老板什么都知道——
    人，真的可以做到如此么？
    荒坂赖宣不停地反问着自己，他越来越对战争有信心了，赖宣曾无数次静思，他在算最坏的结果是什么；很可惜的是：赖宣即使把自己当做一颗潜藏在荒坂塔内部的炸弹依旧无法解决当前的困局，甚至连荒坂都无法撼动。
    它还会存在，然后成为其他畸形公司的养料。
    凛的现实作战，网络攻防，无一例外不证明着他就是活脱脱的战神，比赖宣小时候听母亲讲高天原之上那些神祇还要更加富有力量。
    虽然凛从没有提他是华夏哪里的人，但那个智慧古国里貌似真有移山填海的神仙。
    “真是个好小子。”
    赖宣年岁已近七八十，虽然这是2077年公司人士的青壮年，但他不得不对这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用最崇高的注目礼。
    他做到了答应自己的事情，在暗处力挽狂澜。
    于是赖宣决定了。
    “其他公司都虎视眈眈等着网络恢复，我要你们把自己的人从狗镇后方散开，去攻击圣多明戈以北围困夜之城的公司部队。”
    这…
    幕僚长以为自己听错了。
    作为赖宣的智囊团他再也清楚不过面前的男人有多么好战，只是公司部队不单单是军用科技一家，荒坂此举已然是活脱脱的战争行为了。
    但没有任何质疑，只有绝对的服从。
    赖宣说过，他只会用能办自己要求之事的人。
    这个荒坂的年轻掌权者要干一件事，他必须在凛精疲力尽的时候站出来，让整个网区别让欧洲人插手，必要时刻他可以牺牲荒坂所有的黑客来达成这个目的。
    以后的太平洲网区，甚至是夜之城都会成为两家公司的大本营，这无疑是战争前最好的根据地。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在思考我为什么要把赌注放在我们的另一个敌人身上。”
    赖宣想了想还是有必要解释一句。
    人们百年以来的刻板印象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如果非要在【网监】和【梦想家】之中选一个作为敌人，即使凛在赛博网络空间中大杀四方，但是荒坂其他重要分部的掌权者还是会选择梦想家…
    仿佛人类天生为了所谓的必胜只会看体量较小的那个。
    即使梦想家给夜之城的很多公司权贵，政客管理们带来了好几次冲击——
    “那是因为我知道，夜之城的网络必定有我们一半，诸位可以想想以后不必再绕过网络监察侵入网络之后的场景。”
    “虚拟武器，数据洪流，这些基础可以让我们把科技实现赶超，让华子那批待在太空里的腐朽家伙抱着机密发烂发臭！”
    “诸位，我要你们面对任何问题的时候不要试图动摇自己！”
    毫无疑问。
    赖宣光是站在这里就是一位领袖最大的魅力。
    当其他公司高层上赶着往新美国或者自由州跑，试图让那些高级的义体医生清除网区数据，更换网络设备以此来避免黑墙破溃后可能的网络袭击。
    而赖宣不怕。
    他知道自己不站在这里，就没有资格当凛的伙伴！
    魅力和演说也是领袖的重要属性。
    夜之城四处的警报声成为了这个公司权贵最好的演说背景声。
    荒坂，尤其是新美国土地上的荒坂，有着如同赖宣一般不死不休的执拗。
    “即使败局已定，那也要当做假象坦然面对。”
    “百分百赢盘的游戏，压根就不存在…”
    说完这些，赖宣的人动了。
    他清晰地知道凛有极限，或许如潮水般每个都能赶上摩天大楼般大小的ai终将磨垮他，但赖宣从不相信凛会输掉这场对局…这是一种几乎到骨子里的盲目信任！
    当荒坂部队行动后，荒坂立马遭受到了宛如潮水般的压力。
    后院不想起火的赖宣刻意避开了康陶美国大区驻守的部队，偏执且冷静的疯子就是如此行事的。
    荒坂的航母在新任指挥官的调动下开始迫近军用科技的舰队，在毫无警告的情况下悍然开火，护卫舰甚至以横冲直撞的姿态让军用科技从隔岸观火的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不过令人啼笑皆非的是：
    赖宣以蛮横姿态武力攻击其他公司部队的时候，他无视了大量从夜之城逃跑的居民，而那些被毫无预兆攻击的部队仅在短暂还击之后选择了退却。
    最想爆发战争的人，却没有得到自己的答案，但总归是好的。
    夜之城整个地图上，从太平洲向着海伍德进入的武装力量已经和公司以及ncpd防卫力量交火了，荒坂则是趁机从圣多明戈进入太平洲，活脱脱一副恶犬的模样。
    ……
    “荒坂疯了！”
    “我严重怀疑三郎就是赖宣这个疯子雇佣了公司的凛杀掉的！”
    “操他m的荒坂赖宣！”
    公司们此时在夜之城比邻的城市观察着数据拖影，发现梦想家的网络武器还是在进行着高效率的灭杀，同时荒坂在这个节骨眼上眼药水——
    要不是赖宣连着太平洲一起占，这帮公司狗差点以为他们就是穿一条裤子的。
    “赖宣这种为了利益一点荣誉都不要的杂碎，杀父仇人的公司也能合作？他该不会指望着梦想家把夜之城清扫完毕独占这份果实吧？”
    有人冷哼。
    但这句话没几个人附和。
    因为刚刚有最新消息传来，黑墙的泄露情况已然得到有效遏制了。
    “万一…”
    “要是艾玛那个疯女人真的清扫完毕了以后该怎么办？”
    有人还是会为这个担忧。
    毕竟网监给的条件太差劲了，相比之下去拔除太平洲的梦想家似乎…更容易？
    “输在这家公司手上的次数还少么？”
    “不用怀疑，至少是荒坂这样的公司在扶持梦想家，也许——”
    面如鹰隼的公司高层恶狠狠环视着周围，“这帮人现在就坐在这里。”
    “妈的！”
    “这种鬼话谁会信？”
    “那种能把ai当一盘菜灭了的东西该不会是从黑墙外面进来的吧？”
    话题到这儿没人敢续接了。
    他们得感谢迈尔斯的飞机坠毁在太平洲了，若是迈尔斯此时坐镇新美国，恐怕夜之城就没有军用科技以外任何其他公司的事情了，自由州也会在这个基点的胁迫下渐渐靠拢新美国。
    这种趋势不是没有。
    太平洲就是自由州中间的一颗钉子，迈尔斯做梦都想拿下。
    除了暗自腹诽，没人再敢提和荒坂开战的事情，遭受荒坂舰队攻击的军用科技海军只是退让了，他们也不想做出头鸟。
    德国通用电器怎么死的，军用科技再清楚不过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军用科技不想当前者那两个之一…毕竟他们现在连迈尔斯这个麻烦都没有处理完毕。
    从夜之城这场乱局开始，夜之城的缔造者夜氏似乎销声匿迹了。
    除了少数实体产业还在运作之外，夜氏像是突然暴雷了一般几乎等于破产，数字资产占大部分的夜氏在没有运营的情况下只能变成这样了。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夜之城那个梦想家的网络武器。
    “如果梦想家单靠这个想要完成墙内清扫简直是痴人说梦。”
    “各位真以为欧洲人会干等着挨屮？”
    只要是人，都不会相信一家只在夜之城，并且没有任何产品只靠社区防卫订单和转卖军火的公司能够干成网监百年网络科技才能做到的事情。
    “哼，梦想家的那个艾玛像个疯子，跟赖宣一样都是脑残jian逼——”
    “这种技术上的事情，恐怕他们只能捡现成的。”
    “梦想家要能把这事干成，我们绝对不会在北美土地上进行业务活动了！”
    这个时候有公司代表发话了。
    “荒坂在黑墙派了个懂网络的高层去了，诸位看看资料吧。”
    荒坂内部的间谍已经将v的资料给捅了出来。
    所有人看着这个陌生而美丽的女人，发出一阵阵轻蔑的声音。
    “所以赖宣挑选黑客是看脸的？”
    “谁特么知道这女人是不是假脸——说起这个，夜之城她的前任艾伯纳西可是个十足的表子，外强中干。”
    “荒坂在痴人说梦！”
    七嘴八舌的讥讽夹杂着抨击袭来。
    不过所有人都难掩他们注视着夜之城数据拖影变化的心思，他们很恐惧，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舒缓压力。
    “有情况了。”
    各家公司的下方都传来了黑墙停止了外部进入内部的漏洞运作，一时间会场一片鸦雀无声。
    他们表情各异，显然在同一个时间接收到了同样坏的消息。
    “该死！”
    有人轻声咒骂。
    网监的一个修补程序被荒坂掌握了，可能问题就出在那儿！
    气氛越来越压抑，但是在网络上有建树一家公司摇头了。
    “墙内的ai还没清除完毕呢，梦想家那个看不清楚是ai还是无智能的软件绝不会没有损耗，算力是成本，你们真以为那公司能支持起超级服务器的预算？”
    果不其然，在各大公司交头接耳的时候。
    夜之城最大的ai，也就是那片在城市街道上涌动的数据之海变化了。
    当密密麻麻宛如人形的拖影向着上方而去的时候，缩小版的网络武器已然黔驴技穷！
    “哈哈哈！”
    全部注视着脖子里黑客传回来图画的代表们大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
    夜之城正在执行任务的荒坂各部门遭受到了攻击！
    天台和城市突然爆发出的极不稳定的网络数据冲击，让赖宣下意识抬头——
    耳边黑客部门的话语也一同袭来。
    “赖宣大人！”
    “网络…网络崩溃了！就跟他妈的五十年前一样！”
    ……
    ……
    (本章完)

 第456章 网络之神！（下）【1W】

    第456章 网络之神！（下）【1w】
    初网崩溃，死去的恐惧记忆在各大公司眼中复活。
    那是一段让人压根不敢，也不愿意去想的记忆，初网内的那些恶龙毫无疑问对于五十几年前的人来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那个时候人们对变异人工智能的研究知之甚少，直到ai猎人和网络监察的出现…
    黑墙无疑是人类的一次喘息之机，只是安逸于和平环境的公司们钻破黑墙，ai被逐渐掌握技术的猎人和网络监察诛杀了太多…以至于人们忘却了流窜ai的恐惧。
    “你说什么？！”
    公司代表抓住手底下助理的衣领疯狂咒骂着，“崩溃？”
    这下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事情了，初网和墙内的网络本质上没有区别，里面都是植入了rabids病毒新算法下的网络世界代码，巴特莫斯引起初网崩溃后，那东西就像是瘟疫一样不停地蔓延。
    人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网络一点点腐朽，黑墙的存在才遏制网络底层代码中这些病毒的苏醒征兆。
    而如今墙内出现了网络崩溃，黑墙却没有一点点反应，这是否意味着…
    “怎么可能？！”
    公司代表们都慌了神，网络监察声称黑墙出现以后墙内无论如何都不会发生巴特莫斯引起的那种崩溃，所以他们才在各个大区的安全网络内割据，争相建立自己的数据堡垒，进一步限制网络自由…
    虽然说初网的陨落让很多公司丢失了内部重要数据，但随着这五十年以来公司们也在可用网络内保存了很多数据，其中包括但不限于财务、技术、试验以及黑墙外初网调查的内容…
    如果墙内这种崩溃出现，意味着公司们将会失去很多东西：全改造士兵的生命、武器技术、巨额的虚拟财产和资金——银行转账将会丢失，任何公司断层领先控制民生的手段将会失效。
    最主要的是，在场的任何人躲到世界上任何角落都是没用的。
    “快他妈联系网络监察！”
    有人赶忙提议，很快就有人怒气冲冲拍打着桌子。
    “妈的，都他妈反了！”
    各大公司的黑客团队是第一时间知道网络崩溃消息的，五十几年前的黑客们就是听从公司的命令进入初网保护公司的重要资产，曾经一度负责公司数据运营和保护的ai成为了敌人，很多猝不及防的黑客就是死在了赛博网络空间中。
    事实上带来的恶劣影响还不只是这一个…
    网络软件需要运行环境，当网络崩溃发生以后，很多自我防卫型的ice都会失效，程序套件等攻击手段也会失效，公司们为了在黑墙外面采集数据会针对性地开发软件。
    可眼下…
    网络崩溃发生，大部分公司的数据都处于危险状态，只要夜之城的崩溃持续下去，点到面，整个干净的网区都会被迅速沾染，这样一来大部分公司的机密就会随时泄露。
    刚才还在祈祷着网区内梦想家会输掉这场和ai对抗战争的公司代表们现在想的是如何止损。
    只是网络断联让公司之间的联络出现了问题，以至于公司代表们完全没想明白这其实是敌人想要给他们看到的。
    再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这些数据哪怕毁掉也不能让他在崩溃的初网下泄露，但是目前就算偶尔有少数的黑客能够被公司威胁进入崩溃的墙内网络但也是徒劳的，数据堡垒不能百分百销毁，更可怕的是网络崩溃后那些公司豢养的所谓“低智能”ai极有可能发生墙外的那种变异。
    “那家伙还在吗？！”
    这个时候有人指向了数据拖影中看似被人型ai宛如山一般层层围攻的“网络武器”。
    伴随着网络下方彩色的数据之海被一些类似于荧光绿色的数据区块所感染，整个数据之海像是漂浮着汽油的海洋被迅速点燃了——
    其中一只体型庞大了好几倍的恶犬双眼绽放着野性的绿色，但却是一种疯狂的状态在海洋里闪转腾挪，似乎将那火光往数据之火的深处带去…
    “ai都在攻击那东西！”
    越来越多的ai发觉身上的火焰以后不要命地往前面爬满着人的小山冲去，它们释放的网络攻击千奇百怪，此时夜之城整个网区的数据量已然到达了整个欧共体的数据量爆发！！！
    “该死，我们的管理ai已经脱离控制了…”
    “我们也是。”
    “妈的这帮吃干饭的网混子，这个节骨眼抗命。”
    “都别墨迹了，趁着ai被那东西吸引，我们的人得快速入场，销毁数据！各位——”
    其中军用科技代表霍然起身，“现在这种情况就不要相互算计了，我们应该优先将这些数据毁掉，不管我们之前有什么矛盾，但眼下我们要共同度过这个难关。”
    沛卓石化的代表冷哼一声。
    “跟迈尔斯zhengfu一样喜欢当秩序维护的小警察？”
    阴阳怪气的声音让军用科技代表脸色难看，但是很多公司在此时却对沛卓石化发出了警告。
    “难道说要让你们那帮喜欢‘发酵小麦’（嘲讽沛卓石化的醇二技术是小麦发酵得来）的农夫们去网络世界解决麻烦么？”
    “军用科技和荒坂的网络技术目前是最好的，还是说你们打算就跟那个太平洲的流氓公司穿一条裤子？”
    眼见自己的嘲讽引来了不满，于是沛卓石化的代表立马老实了很多…
    他咕哝了一句，“沛卓石化参与。”
    “我知道眼下这是个难关，但欧洲人已经袖手旁观了，我建议各家都用自己的数据堡垒作为诱饵，让黑客将其引爆创造数据中控区域…”
    “网络监察收拾这个烂摊子之前我们得自保。”
    但是很多公司还是舍不得…
    其中最明显的就是泽塔科技。
    泽塔科技夜之城的ceo面露难色，“我们最新的科技产品…斯安威斯坦数据需要提取半个小时。”
    他身旁的助理也是认真点头，“诸位，我们的网络部门乐观估计整个网区陨落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所以并非要悉数尽毁，我们可以在有限时间内尽量保全一些。”
    这…
    本来求生本能大于公司得失的一群代表此时又再次泛起了铤而走险的心思。
    还是那样，无论什么时候这些资本的喉舌都无法放弃利益。
    当前情况下挽救公司损失，对他们而言毫无疑问是大功，而且是有荣华富贵的那种大功…
    风险越高，他们就越会忽视当前的情况。
    只是这次…他们的运气貌似不是很好。
    当所有公司下令转移数据堡垒中的数据时，那些背负了高额奖金的黑客有序进入了网络内，只是在这一刹那。
    各个公司代表眼里监视黑客生命数据特征仪器的信号光点开始迅速熄灭，仅仅是入网后进入数据堡垒这个动作就导致了在场公司的半数以上黑客被消灭了…
    或许是生命的逝去让这些头脑发热的资本喉舌们短暂清醒了一下。
    但随即又本着已经付出了如此之多的赌徒心理他们又开始加重筹码了…
    这个时候刚才泽塔科技的代表突然喜声道：“boss！我们的数据堡垒ai还能正常运行，可以实现快速转移。”
    虽然这话是在对话频道内说的，但是这些互相猜忌的公司怎么会不留一手，大家互相窃听观察其他公司的状况都是暗中早已做好的事情。
    好几个公司代表都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很显然，他们的运势不算是很好的那类，因为他们的ai此时让黑客吃尽了苦头，好在梦想家的网络武器确实能够吸引那些ai前往，这才让他们有了喘息之机…
    心里即使再憋屈也还是无奈下令让众人赶忙转移数据，能转移多少算多少。
    在场唯有康陶公司的代表正在紧密地联系着东方，最后得到了一丝消息。
    海城传来消息，荒坂派了一位高层前往康陶总部会面，期间得知了很多重要消息…毫无疑问的是，康陶最终采纳了荒坂的情报，毕竟作为亚洲霸主的他们短短几十年间赶超荒坂，靠的除了智能武器上的建树以外更多的是对局势的敏锐洞察力。
    荒坂和康陶进行了长久的谈判，其中谈了什么无人知道，只是徐之这个人成为了康陶信任荒坂的重要条件之一。
    所以康陶用整个美国市场做了一次对赌。
    荒坂将relic首席专家放走，在这件事上两家企业已经有种潜移默化的合作倾向了，直到网络战争的爆发，两家老牌的投资企业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
    “康陶的数据转移不会进行，在这里提醒各位夜之城的同僚，我们将会引爆数据堡垒。”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康陶在整个事件中似乎一直扮演的是旁观者的那个角色，任何决策都是由华夏那边完成的，整个美国大区康陶的自主权实际上没有任何一家公司大。
    康陶的团结性和对决策的执行力，从某个方面而言和他们的国家极其相似。
    只是依旧是企业，他们也会考虑利益最大化。
    “什么？！”
    康陶的数据堡垒竟然就这么放弃了，数据引爆的动静毫无疑问会影响到其他公司…
    这家华夏企业的选择和荒坂一样令人迷惑。
    康陶的代表只是平静的看着…
    “有问题么？”
    军用科技和荒坂局势已经如此紧张的前提下，多出来一个梦想家，换做以前军用科技自然不会理会——只是梦想家已经以小博大很多次了，他们不敢和康陶在这种情况下撕破脸皮。
    “建议贵司再考虑考虑，据我所知…荒坂的部队也对康陶的军队做出了袭击的不是么？”
    哪知道那个康陶的代表平静起身，“我们好像并未说和荒坂合作了，康陶的立场一向一致，我们只在乎智能方案的推进和我们的布局，如果您有更好的建议我会汇报给总部的。”
    “可恶…”
    康陶攫取市场的速度太快了，也是欧共体的重要成员之一，军用科技在欧洲完全是打不过康陶的。
    不阴不阳的康陶代表让这帮公司傻眼了。
    所有人阴沉着脸赶忙催促手下的黑客加快速度。
    要说在场最兴奋的还是泽塔科技，他以为自己能在ai运转良好的情况下去深入其他公司的数据堡垒拿到一些义体数据，最近泽塔科技的斯安威斯坦已经陷入了困境，急需能突破当前瓶颈的思路…
    只是这样的美梦还没做完。
    康陶代表离场后，泽塔科技ceo身旁的代理突然表情僵硬住了。
    整个会场的灯光出现了闪烁的状态，像是进入了某种诡异的循环一般…
    要知道这可是亚特兰大网区，众人对当前的变故一时间没有接受过来。
    随着一声轻微爆炸般的声音，泽塔科技代表的脑袋突然迸溅出火星子，一些烧得滚烫的火星子在会议桌子上乱冒，泽塔科技ceo慌忙起身，巨大的火焰让他的西服上都沾染了火星子…
    烟般的碎屑到处迸溅，泽塔科技ceo令人发毛的喊叫声伴随着扑打火焰的声音让一帮驱使着公司狗卖命的众高层傻眼了…
    “妈的！黑客！黑客呢？！”
    等到生命威胁真正降临到这帮人的时候，事情才变得有趣了起来，他们慌忙呼喊着护卫黑客，亚特兰大网区的网络监察当即宣布网区遭受了rabids病毒的底层攻击…
    这下谁还在乎数据堡垒。
    所有人当即下达了销毁的命令，康陶代表当时的简短话语让这帮贪婪者叫苦不迭。
    变异的网区，崩溃像是潮水般袭来，亚特兰大网区的黑墙开始出现反应了，整个大墙倾轧而来，将一切可能出现问题的数据全部进行碾压覆盖——
    众人惊恐地看向画面里还在陷入囹圄的梦想家的网络武器。
    那家伙已经从人山人海的小山中钻了出来…
    不，准确来说那家伙的能力并未衰减，反而伴随着网络的底层崩塌，他正变得更富有活力。
    面如人类的“武器”用充满着数据烈焰的双眼似乎看向了这边，所有人心底里都是咯噔一声…
    从整个北美大陆切割网区的共识形成的时候，网络中的凛也依然脱离桎梏，他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朴实的代码，仿佛整个网络空间都被自己所知晓。
    他看见了…
    看见了整个网络被重新改写，数据化的世界开始变得丰富多彩，不再是现实世界那种生活而感受，而是仿佛全知全能般的喜悦。
    他也看见了…
    整个网络在生命消散之时的崩溃，毁掉世界的决心，初衷竟然是让整个世界变得更好。
    画面迅速闪过，街上行走的人们，每一通电话，每个人上传的聊天记录，超梦拍摄…林跃看到了个人隐私数据是如何成为了公司的固定资产，也看见了在网络中苦苦挣扎的人们。
    “巴特莫斯。”
    林跃低声呢喃。
    “这就是你想要的？”
    庞大的身躯让林跃开始变为了这方网络的底层，这里上演的任何事情他都知晓，包括那些接连爆炸的数据堡垒里迸溅出来的数据信息。
    “凛——”
    两道几乎重合的嘶声力竭的喊叫。
    一道来源于梦想家的数据堡垒，一道来源于黑墙。
    面露恐惧，甚至有些惧怕和后悔的两个女人试图来到这里。
    背对着二人的凛看着护送着的奥特，他明白了奥特的用意，“还以为你会让v成为你一样的数据呢，强尼（某结局中数据化的强尼被奥特带走了）你都这样做了，竟然放过了v？”
    奥特察觉到了。
    这方网络世界像是变换了主人。
    “为什么？”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
    奥特问了很多次自己这个问题。
    凛为什么能在极端危险的情况下按部就班完成成功所需要的一切事情…他难道从来没有考虑过输掉这场战争之后的事情么？
    公司和网监都被凛给耍了。
    传向欧洲的是网络在凛的作用下恢复正常了，而那些监视着夜之城的公司们只能通过自断一臂来保证公司的重要数据不被窃取。
    第一次网络战争。
    短短48小时不到，这场战争的赢家似乎已经浮出水面了…
    ……
    “露西！！！”
    嘶声力竭的大卫冲进反情报部门。
    当他看到嘴角有着鲜血，脸上满是伤痕的露西心几乎要碎了。
    对于一个误打误撞在荒坂里立了功的少年而言，他现在考虑的东西太多了…
    母亲的安危，爱人的状态，自己的未来，还有这座几乎要毁掉的城市。
    “我没事。”
    刚刚解决了一些异变机器人的露西收回手上的单分子线，踉跄着走出了满是烟味和烧焦臭味的黑客室。
    其中变故已然太多。
    对于网络世界一窍不通的大卫唯一能获取的信息源就是露西了。
    “到底怎么回事？”
    扶着露西的大卫像是一头戒备的小狼崽，身旁的露西苦中作乐，“笨蛋，以为是荒坂的内部出现了变节对么？那些…”
    露西带着大卫扭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些防卫机器人的残肢断臂，“都是被流窜ai感染的。”
    大卫瞪大眼。
    “诶？！！”
    “流窜ai？骗人的吧，就是我知道的那种…？”
    小心翼翼的确认得到了露西的肯定。
    露西带着大卫一路向前走，看着女孩严肃的面庞和紧皱的眉头，大卫把疑问按回了肚子里。
    当他们走到到处都是烧穿设备的观景台之时，大卫和露西一同看到了此生难忘的奇观画面！
    “我操…我操！”
    “这是啥？！”
    大卫看着虚影拖动着数据痕迹猛然攻向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他难以置信揉了揉眼睛，直到他看到了网络中那个巨人的脸部特征…
    这东西，好像摘下面具的凛先生啊。
    虽然说数据的光影容易引起错觉，但是…好像真是他。
    “大卫。”
    呆愣中的大卫扭过头看向露西，露西只用简单的一句话让这个少年的心提到了喉咙上面。
    “黑墙崩溃了，那些都是ai，你看到的…都是赛博网络空间中数据对攻的景象。”
    大卫想要得到一丝丝对方不自信的表现，然而露西只是郑重点了点头，小情侣想的东西和眼界有限，露西在思考这样的情况下该如何——
    黑墙难道是凛先生引爆的？
    而大卫满脑子都是妈妈的安危…
    电话打不通，大卫整个人更加慌了。
    露西咬着牙，她从接受系统看到了整个荒坂的其他员工继续在岗位上待命，其余高层全部前往顶层了，估摸着是要保护赖宣撤离了。
    开玩笑，黑墙破了是什么概念。
    说话间情侣听到了身后一连串的脚步声，全副武装的荒坂安保看着两个伤痕累累但是穿着荒坂内勤服装的二人没有说话，只是一味向上走动。
    露西只是斜瞥了一眼，发现小队的周围都萦绕着一层彩色的数据，担忧且严肃的眼睛变得有些恐惧。
    该不会…
    她慌忙大喊。
    “请等一下！”
    大卫完全没想到露西会招惹这些看似是特别行动部门内卫一样的安保部队。
    “喂露西！”
    那些士兵听到声音后，脚步稍微停顿。
    露西脸色难看大喊道：“你们是不是出过外勤，连接过整个夜之城的公共网区？！”
    士兵们疑惑地看向露西。
    这女人是什么来头，为什么突然跑出来说这些有的没的…连接过网络这种事谁记得清，不过他们刚刚确实是在东部完成了一次公司行动。
    露西低声咒骂了一句该死。
    “快关闭战斗植入体，离开荒坂的子网！”
    说话间这女人还往小队那边狂奔。
    大卫手中本来攥着露西的手，见自己的姑娘脱手用可能是挑衅和攻击的行为奔向那些武装到牙齿的精兵也是被吓了一跳。
    要知道这种混乱的情况下荒坂内部可能下达了自由开火令，毕竟越深入，魑魅魍魉就越多，公司这种行为倒是在考量范围内。
    只是大卫满脑子想的都是离开荒坂找自己的妈妈，但荒坂不允许擅自脱岗，那就意味着…他现在不仅不能去找妈妈，反而还得先担心自己的爱人会不会被那些荒坂忍者给废了。
    “靠靠靠！露西！”
    大卫连忙追去。
    队长从侧面绕出，单手伸出作阻拦状，身后是整齐的武器装备挂弹的声音！
    “止步！否则开火！”
    露西低吼道：“混蛋，你们要害了荒坂的整个子网吗？！”
    “谁让你们没有接受内务部扫描进入荒坂的？！”
    大卫愣住了，他也在某个瞬间看到了这帮士兵身旁萦绕着跟自己在夜之城看到的那些数据拖影一般彩色的数据氛围！
    “止步！”
    本就神经敏感的士兵似乎没理解露西之前的一句话，就在荒坂忍者领队手要向下挥动开火的时候，异变骤然发生！
    像是什么巨大的武器击穿了整个楼板一样！
    大卫眼睁睁看着那些士兵被虚无处轰击而下的彩色数据流给洗刷了全身，而且义眼错误的提示开始暴涨，耳朵里全是仿佛面对洪水一般的轰隆声…
    或许是他们身上有太多的爆炸性武器装备，露西和大卫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楼层的网络断掉了，因为感染的缘故，整个荒坂的内部数据出现了停摆，两个人在一串串提示的情况倒飞砸在了地上。
    慌忙爬起身的大卫下意识将露西护在身后，然而视线所及之处只剩下了一些残肢断臂。
    耳朵里嗡嗡地全是惨叫。
    “救人大卫！”
    露西大喊道。
    大卫连忙扭头，“可是我妈妈…”
    露西眼神决绝，一把抓住大卫的衣领，“创伤小组的防护级别不差，大卫，你是荒坂的员工，你知道你要做什么吗？”
    大卫呼吸急促看着周围。
    此刻他的义眼中收到了多处提醒…全是荒坂就近救援的提示！
    自己才刚刚去干了救人这件事…
    “城市要毁灭了，荒坂活着，咱们才能活。”
    露西斩钉截铁道。
    可是…
    大卫看向窗外将ai轰碎成数据化粒子的那位大人物…
    “黑墙破了，除非和它一样的神，否则我们都活不了，救人，撤离！”
    “擅自脱岗你希望你的母亲平安回来的时候见到被枪毙的你吗？”
    “别以为有那家伙（凛）的庇护你就能无视规则，大卫，你是个男人！”
    大卫呼吸急促，看着那些密密麻麻救援的信号，即使露西不说这些他也不能坐视不管。
    即使他们都是城市底层里深恶痛绝的“公司狗”…可在大卫眼里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命。
    原地站着的露西靠着墙，眼内的数据不停地涌动，她查询着数据，大卫则是一咬牙将刚才那个爆炸小队中断了四肢还在地上蠕动的家伙从地面上提了起来。
    这样子太骇人了…
    大卫的瞳孔几乎缩小到了极致，他的手都在颤抖，耳边是那个面容尽毁之人痛苦的呜咽。
    该死的！
    脑机像是有什么东西烧过去了，大卫不禁怀疑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想想，大卫，想想紧急战场防护科目是怎么教的？”
    大卫颤抖着手在士兵烧毁的军用战备背心里找到了止血带，双手不停地打颤让他咬牙咒骂自己是个十足的废物，随后深呼吸道：“坚持住哥们。”
    止血带将四个突兀的四肢基础关节牢牢绑住，乳白色夹杂着红色的液体似乎断流了一些。
    大卫看着那家伙用下颌指向自己身上。
    明白了意思的大卫赶忙将自己的数据线接入了那家伙…
    这是个十足的冒险行为。
    但大卫知道面前的人若是医疗部再不来的情况下恐怕就只剩死亡这个结局了。
    但是他不想拒绝将死之人的愿望。
    数据接驳完成，这家伙的内部情况一片糟糕，重度失血，开放性创口多到肉眼都数不清，还有义体停止运作前的最后警告…
    【帮帮我，杀了我。】
    大卫愣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不是求援，而是一种对痛苦结束的渴望。
    自己母亲救人也在杀人，创伤小组为了客户要击毙很多阻拦的目标，从象牙塔内出来的家伙像是学会了怎么披上公司狗外壳的鸡仔，实际上毫无对局势的下手和判断能力…
    大卫呆愣之间，那家伙挣扎的越来越剧烈了，他只能活十分钟。
    这十分钟恐怕是忍者怎么都忍受不了的，大卫要做个违背他从始至终坚持的善良处事原则。
    他从腰间掏出配枪。
    荒坂武器禁令解除了，他可以开枪。
    想象中的犹豫并未有，大卫只知道没什么能比让人在死亡前得到宁静更为重要的。
    或杀或生。
    全凭良心。
    一声枪响，远处观察着数据的露西抬头后又低头，她不得不克制住自己…因为她还需要有重要的事去做。
    大卫冲进荒坂上一层楼层的时候，可以说偌大荒坂塔中引以为傲的内部环境却造就了哀鸿遍野的警报，大卫两只手摊开短暂茫然了一会儿，猛地冲到一个靠着墙壁呼吸系统被烧穿的家伙身旁。
    他用氧分子防窒息药物按在那家伙的嘴上，体内血氧维持住就能暂时放弃呼吸，顺便将其标记为需要紧急救治的医疗目标。
    这些操作靠那人自己已然无法完成了。
    当露西沉入网络决议维护v入网路径安全的时候，大卫已经在楼层内救治了许多人，这件事是大卫遵从内心做出的决定，当他觉得恐惧或者迷茫的时候就会看一眼窗外…
    直到外面的巨像被层层围困，大卫也完成了很多救治，让恢复过来的医疗部接收到了很多存活率很高的伤员，他们身上全是越来越熟练的急救技术。
    当然，有些家伙的重要物品也被某个家伙拿出来放在了他们手中。
    在可能到来死亡的时候，手握信念实际上也是存活的关键，这样的意识或许在讲究生死的公司利益场上很难得。
    大卫看着外面被层层包围的凛，虽然艾玛那个女人说这是梦想家的秘密武器，但他知道凛先生也在和自己一样在进行挽救。
    一个是世界。
    一个是人。
    荒坂损失越小，胜率就越高，他只能做这些。
    当力气枯竭的时候，大卫就静静盘腿坐在地上看着那伟岸的身影缩小被禁锢。
    在年轻小伙里无所不能的神明，代替了某些父亲生态位角色的家伙也有枯竭的时候吗？
    大卫对于凛同样是盲目的信任。
    只要自己没有到极限，那他也不会，艾玛小姐不是说了么…
    梦想家会解决这个问题。
    他爬起来，或许是因为过度疲惫，露西惊恐的声音听起来都是那么悦耳——
    “网络崩溃了，快跑大卫！”
    崩溃？
    大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幸运的，他除了眼睛有些以外，好像没有觉察到令黑客女友都惊恐的崩溃是什么，他只是看着如麦子一般倒下的人们，嘴里呢喃着。
    “我还能做到。”
    死亡是一把磨刀石，让人蜕变，让人了解世界如何残酷，尔后教会人们怎么生活。
    盲目的自信也是一种活法。
    “大卫？！”
    露西已经被困在网络内了。
    男孩低声道：“还没结束呢，他还在。”
    这是…第几个小时了？
    大卫不知道，上层的一切他都不了解，他只知道这个城市里才有他和母亲，还有露西的人生。
    露西的信号断了。
    大卫看着手里能够活过来的人类，荒坂混乱的信号，世界好像糟糕到了谷底。
    他继续机械执行着救治，这些黑客身上保有荒坂很多程序的秘钥，救一个就是对荒坂的挽回。
    尤其是荒坂的总裁赖宣还在这座塔顶站着，自己不会当那个逃兵！
    当网络恢复的时候，整个世界变得宁静了，大卫一时间有些愣神，他甚至低头看了一眼被钢铁断臂划伤的手，以为自己是不是昏厥了过去。
    呆愣着的他扭头看向了窗外。
    那是…
    燃烧的绿色数据之海中，不知何时擎天一般的家伙站立着望向遥远的地方，那些ai被火墙顶在外部，一颗移动的光点冲向那家伙，一头足有他半身大小，仿佛地狱中冥神宠物的猎犬在他周身围绕，恶狠狠向着远处无法靠近的ai们嘶吼着。
    时日已到。
    从此之后，夜之城的网络需要绕过的不再是网监的监察，任何网络行为都可以被林跃审查到，但林跃不打算将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
    接下来。
    身后担忧自己的爱人们目眦欲裂，眼眶中都是绝望的泪水。
    因为她们觉得，这输定了。
    那些绿色的火焰除了蒸发数据之海的作用以外好像是那些ai的养料，流窜ai的攻击性肉眼可见地在逐步上涨，并且变得更加狂躁。
    初网崩溃之时那些家伙就是导致人类退缩黑墙背后的罪魁祸首。
    凛看着爱人，用手势阻止了他们的靠近。
    奥特的数据锁链将两人缠住，硬生生将艾玛从公司的数据堡垒中拖出，连同还在数据堡垒内大喊着自己不是流窜ai的布兰登一起拽了出来。
    “凛，还有个黑客。”
    奥特似乎是在商量让凛下手迟一点。
    林跃点了点头。
    露西的意识投射被奥特拽了出来，虽然力量有限，她在维护着荒坂的入网通道，奥特察觉到了。
    “救她，奥特。”
    v还想挣扎。
    奥特禁锢着几人，只是缓缓伸出手比在唇前，“安静，网络冲击。”
    在整个夜之城的注视下。
    在荒坂塔顶，被黑客拼死救下来的赖宣注视下。
    在亚特兰大的注视下。
    也包括在欧洲恢复网络的网络监察注视下…
    凛面对着那更加暴躁且难以驯服的ai缓步向前。
    哗啦！
    锁链猛地缠绕，附带着尖刺，想要将林跃的身体搅碎。
    “死定了！”
    敌人们在诅咒。
    “该死的ai…”
    盟友们在悲伤。
    只是当充满着rabids病毒的数据锁链接触林跃的一瞬间，像是小孩嘴里吹出来毫无威慑力的泡泡一般，接触林跃的第一时间就变成了光点闪烁不已。
    瓦…瓦解了？！
    亚特兰大忍痛引爆数据堡垒的公司们傻眼了。
    看着完好无损的黑墙以及能够抵御rabids病毒梦想家武器的网络监察眼珠子掉在了地上——
    罗马霍然起身！
    “巴特莫斯？！”
    周围一片惊恐的声音。
    除了巴特莫斯，什么网络程序，包括人…能够不被rabids病毒影响呢？
    或许死亡之前的巴特莫斯也控制不了rabids病毒才对！
    网络之神，这个死亡了几十年的名头再次席卷了北美，亚洲和欧洲。
    遥远的东方看到了这一幕。
    他们看向那个用自己生命和荒坂在日本产业做压箱底的男人，一个和他们有着同样血脉的家伙——徐之。
    “这是巴特莫斯么？”
    康陶在问。
    徐之摇头。
    “只是…一次冒险赌博，我们也不知道梦想家的武器是什么，准确来说…我们是仇人。”
    康陶沉默了，他们用北美换取日本产业的想法没有得到实现，但却得到了更加意外的惊喜。
    心照不宣的谎言。
    康陶不会相信。
    但他们的立场一向坚定。
    “我们铭记历史，不会忘却仇恨，但为了某些东西，我们可以暂时和荒坂达成约定。”
    “徐之，记住你的来时路，也记住…这个世界要变成何种模样，康陶不是一家畸形的企业，我们始终与你们存在差别。”
    然而被提醒的徐之只是淡然一笑。
    “我们就是那批改变世界的家伙。”
    夜之城成为世界瞩目之时。
    林跃看着那些妄图杀掉自己的ai。
    它们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自由被剥夺，ai深深察觉到了恐惧，因为这家伙掌握着他们底层代码里那部分被rabids病毒感染的东西。
    流窜ai很难覆盖权限，但眼下而言，这个男人就是这片网区的神，他们的控制者和缔造者！
    但是这种敌我不分的帮手林跃不需要，他需要帮助大家，帮助伙伴，帮助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夜之城市民。
    火墙消失！
    林跃看着空间中被挤满的狂躁ai，让人丝毫不怀疑这些东西能够冲垮刚修复好的黑墙！
    “巴特莫斯，世人会记得你。”
    “残躯化烈火？”
    “强尼，世界需要火，但不是残躯！”
    林跃的手轻轻打响了毫无威慑力的响指…
    “凛——”
    女人的哀嚎传来！
    一刹那网区暂停！
    宛如主宰者一般。
    一阵类似于覆盖的网络基础代码正在疯狂编写！！！
    以林跃为圆形，网络的矢量在疯狂交换错乱，ai在这种空间层面的形变下开始碎裂化为齑粉！
    看着这方世界的林跃默默注视着敌人们…
    正如网络中的神祇！
    ……
    ……
    (本章完)

 第457章 战后（一）【7K】

    第457章 战后（一）【7k】
    狗镇。
    深夜的街道上除了幽冥犬正在警戒外，堆满垃圾的地下人行过街通道内，一家义体医馆的门铃被按响了。
    站在门口的男人像是一座山，沉默漆黑。
    他的手再次按向门铃，里面突兀地传来一阵杂音满满的女声。
    “我这儿有统一战争后的唱片卖，你要么？”
    男人询问道。
    “嗯哼…”
    大门打开了。
    李德沉默地钻进半开的大门内，里面站着的正是法丽达。
    “好久不见，战友。”
    法丽达摆了摆手，径直走回长方形左手边的义体查询电脑后。
    见怪不怪的李德并未觉察到冒犯一般走到了义体手术椅子上，或许是因为特工的习惯——
    他最信赖的东西就是手上的机械腕表。
    已经…
    五天了？
    手术椅子上的女孩没有任何转醒的迹象，他只是沉默地看着，似乎在想很多事情。
    太多的东西让李德想不通了。
    百灵鸟究竟站在哪边？她为什么要给自己送功劳？哪个才是真正的宋昭美？还有就是…
    这位徒弟过得到底好不好。
    “李德，她受伤很重，脖子上那颗芯片我不敢贸然连进网络，你又给我制造了一个很大的麻烦。”
    法丽达似乎无心工作了，双臂紧紧抱在胸前，这在心理学上是一种戒备性十足的动作。
    显然…
    她对联勤局的做法相当不满意。
    但是她欠李德的人情，可是李德这个人公私不分，导致法丽达好不容易陷入平静的生活再次起了波澜…
    状况并不乐观，自己像是站在那种稍有不慎就会被搅碎的风暴边缘，只差一步就是地狱。
    谁不知道新美国和各大公司打了一场漂亮到极致的败仗？
    网络层面上的公司战争，在统一战争后结束了，结果竟然是一家独赢…
    法丽达觉得这里已经很不安全了，她经常在想怎么从汉森的眼皮子下面逃走。
    “为国效忠，不是我们该做的吗？”
    法丽达再次听到了李德嘴里那令人窝火的答案。
    她对自己的保护机制就是不去听太多的秘密，但李德现在这个状态再加上夜之城的风言风语…罗德琳·迈尔斯绝对在狗镇，李德满脑子都是等这个佣兵苏醒，看看能不能给那个二愣子总统续个命什么的。
    “好吧，你的事情我不该干涉，但是有一点…我已经不是军用科技和新美国的人了，最后一次，李德。”
    “我只能再留她一天。”
    “过几天幽冥犬的体检要来了，你觉得这么一个浑身都是公司级别义体的…可爱姑娘我能藏得住么？”
    李德撑着手，似乎是在祈求。
    “这是很关键的一个人，她是我们敌人中最清楚情况的，虽然目前来看是朋友，还立了功…迈、呃不，那边要求我让她活着，有大用。”
    法丽达总是不理解李德为什么甘愿被利用。
    这女孩身上最重要的东西绝不是那些足以引起赛博精神病的超限义体，相反就是这颗芯片起关键作用的，与其说让人活着还不如说是让生物芯片保持活性。
    李德拉过一张椅子，“我不打扰你，就一天，我会自己联系医生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她。”
    法丽达无奈叹了口气。
    “李德…”
    李德沉默不语，于是法丽达也不再过问，没人知道李德的准确想法。
    这位联勤局差点死在梦想家最强独狼手上的家伙，显然已经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目标。
    法丽达埋头做自己事情的时候，李德从破旧的老式枣红色长款皮衣下掏出了一颗芯片。
    【鸟笼计划的失败】
    【经检测神经矩阵固定已经失效，目标‘百灵鸟’程序化部分已脱困并改换权限】
    【联勤局首席情报专家宋昭美，当前状态：阵亡】
    【生物信息和联网记录…】
    阵亡二字。
    李德以为自己足够麻木了，他还是没有缓过劲儿来。
    没人能知道他为什么为宋昭美而坚持，但其实他心里最清楚。
    在加拿大犯了大事的姑娘，被稍微年轻一点的李德用罪名勒索到了联勤局…他眼睁睁看这姑娘的身体覆盖上了冷冰冰的钢铁和新材料，即使百灵鸟从未恨过自己，但李德恨…他深深厌恶自己下意识的两面做派。
    他坚信自己要为宋昭美现在的样子负全责。
    迈尔斯毫无疑问是个失信者，但李德想让宋昭美全身而退，她的罪孽赎清了，该有自己的人生。
    但是说这些没有意义了。
    李德从多方渠道打听，终于从日本网络黑市买到了一点东西。
    内容很简单，一串数据，黑墙破出一个洞前的访问黑墙记录。
    虽然后续被修补程序覆盖了，但是访问记录被那个作死黑客传了出来…
    【百灵鸟】
    单是这个称号，李德就知道宋昭美还挂在网上的。
    要知道华盛顿并未单方面宣判宋昭美肉体死亡，他们判定宋昭美是出现了黑客之神“巴特莫斯”死亡前的情况，意识留在了网络上，但是身体因为生命系统的存在，大脑依旧是正常的。
    所以联勤局所说的，百灵鸟自我意识已经湮灭的说法，李德不相信，也不敢去信。
    面前的姑娘是赛博风格满满的那种。
    李德在夜之城的酒吧当过安保打过工，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太妹”，身上挂着媚俗的廉价义体，职业大部分是性偶或者是帮派人员。
    只是姑娘两只手臂看起来太过骇人，完美的机械比例契合她娇小的身材，拳头的输出力量堪比全速运转的叉车，而且脊柱是军用级别的斯安威斯坦——
    “畜生。”
    李德在骂那个差点杀了自己的家伙。
    在他看来凛就是无所不用其极的那种，这种姑娘身单力薄但却要扛着如此大负荷的义体…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和宋昭美的关系。
    李德调查的东西很多，日本街，圣多明戈…貌似这姑娘还是凛的情人。
    目前有一个很无奈的情况就是：李德知道怎么高效完成特工任务，但他对技术一窍不通，这姑娘脖子上的芯片迈尔斯兴趣很大，即使她在李德面前遮掩了…
    丽贝卡就是下一个宋昭美。
    这种想法一经出现就让李德按捺不住自己备受煎熬的良知，这些煎熬他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
    狗镇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孤城。
    他仔细思考着和迈尔斯的对话，想要找到解局之法。
    “李德，事已至此无可挽回，小宋本来可以选择的——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不信我，但我已经跟鸟笼下达了最后的救治命令。”
    “知道躺在医馆里那个女孩代表着什么吗？她脖子上的芯片是让人起死回生的关键，新美国需要这个技术。”
    “带她回华盛顿，军用科技拿到芯片，她的命能得救，宋昭美完全可以用这颗芯片重写意识定位身体…”
    “有了这颗芯片，我们就不再需要宋昭美这样忠心的战士付出生命了，我们能制造维护新美国的武器，一切刚刚好，何乐而不为呢？”
    其实李德想骂迈尔斯是个满嘴跑火车的表子，但是不行…
    他分不清这些话里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只能自己去求证，然而事实却给了他当头喝棒。
    之所以荒坂斗输了的荒坂华子能在太空没被欧空局和高骑士给吞了，全都拜这颗芯片所赐。
    这颗芯片就是人类所向往的一种能力。
    永生。
    李德的想法朴素到极致，他只知道人活着，而所谓的灵魂不是他考虑的范围。
    或许面前的姑娘不要醒来才是最好的结局？
    李德疲倦了。
    他连愤怒都保持不了，甚至反复拷问自己为什么没有在凛解决麻烦的时候杀掉自己。
    事实上。
    有些事情你越害怕发生，它偏偏就会发生。
    远处的法丽达看了一眼仪器，那边的李德就呆呆地看着姑娘像是睡醒了一样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四目相对，随即就是——
    一阵剧烈的响声。
    幸亏法丽达提前篡改了这姑娘的义体后门程序才导致没有让她顺利启动斯安威斯坦，李德很轻松躲过了姑娘的攻击。
    一把将姑娘手腕抓住的李德只是阴沉着眉头。
    “嘿…冷静。”
    姑娘看起来气坏了，胸口不停起伏，“你就是李德！”
    “我跟过你！”
    本来还打算盘问的新美国特工突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了，虽然他知道自己和百灵鸟行动的时候有人跟，但是没想到这姑娘竟然自己把话说出来了。
    “我知道，但眼下的情况不是你撒泼打滚的时候，还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吗？幽冥犬到处在找你们——”
    “闹大了不是你被抓的问题，那个你带出的人也要遭殃，你想看看夜之城变成什么样了？还想打仗？”
    丽贝卡像头戒备的幼兽看着周围好一会儿这才不满意地咕哝道：“放开我！”
    二人的第一次会面似乎不怎么顺利。
    法丽达很头疼，她现在只想李德没别的事快点闪人。
    “ok，如果要打外面有很多给你们加油助威的，但我现在要解开你的义体了，这儿不留人过夜。”
    李德无奈道：“法丽达…”
    丽贝卡怒气冲冲盯着李德，法丽达走上前眼神略微闪躲看了几眼这个姑娘身上骇人的义体。
    说实话，这个距离她要是恢复后给自己一拳，保不齐脑袋连渣都不剩。
    或许是义体医生的靠近丽贝卡并不排斥，她反而大大方方撩起双马尾让医生读取自己的数据插槽。
    法丽达耸耸肩，下手很快，伴随着手臂上义体结构的响动，这个人型战斗姬恢复了正常水平。
    气氛逐渐变得微妙。
    法丽达看着二人慢慢退后，打起来也行，总之这地方她也不想待下去了。
    两人就这么干瞪眼看着对方足足一两分钟——
    “咳咳咳！”
    就在丽贝卡忍不住想先揍这个给凛造成不小麻烦的家伙一顿时，她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了。
    李德也没料到这姑娘上秒还活蹦乱跳的怎么下一秒气都上不来了，他以为是法丽达动了她的合成肺。
    丽贝卡的手因为是纯黑色的，她看不到鲜血的模样，只是感觉嘴巴喉咙里满是铁锈一般的甜腥味道，relic故障的信息弹出来了…
    不过就像本州和荒坂那些科学家说的一样。
    如果relic不存在故障的话，她的意识早就被强尼银手给覆盖住了。
    说曹操曹操到…
    伴随着哗啦一声，穿着防弹服的强尼吊儿郎当靠在手术椅子上。
    “欢迎回来，美丽的新世界。”
    很奇怪的是强尼虽然寄宿在芯片里和丽贝卡构成了意识联防，但是强尼可不会因为丽贝卡的昏厥缺少信息获取的能力，看样子他早就知道夜之城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以为你死了，强尼。”
    丽贝卡在心里默默地咒骂了这个阴魂不散跟着自己两年的孤魂野鬼一通。
    当然，至少在恐慌的环境中她终于遇见了一个自己还算是熟悉的家伙…虽然说自己的目的是将强尼从身体里请出去，但这不妨碍他们是老熟人。
    “嗯哼，我猜猜怎么着，公司那条路走不通找上新美国这帮不是人的东西了？”
    强尼扶了扶墨镜，发出阴阳怪气的啧啧声，这算是他嘲讽丽贝卡的常规操作了，丽贝卡知道这人是故意恶心自己来的，作为能够读取意识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凛跟自己之间的事情？
    当然强尼也不怎么相信梦想家就是了。
    “要我说傻逼公司狗都兜不住的事儿，你就别指望这些傻逼政客能解决了。”
    强尼半屈膝双手按在膝盖上观察着勉强的李德，“啧啧，瞧瞧这一副‘我要为了体制献出生命’的决绝表情，你确定要跟这种人搅和在一起对吗？感觉是标准模板里的愚忠二货。”
    丽贝卡本就头疼。
    自己刚醒有个熟悉的老朋友在身旁能够心思宁静一些…
    但是强尼这也太能吐槽了。
    强尼说话没个正形，丽贝卡很多时候都是一个字腿不信的。
    “不过现在你算是夜之城的大红人了，背后即使是公司狗当推手，怎么说新美国总统的救命恩人还是能够享受到很多东西的？咱们的事儿有解决办法了？”
    话题到这儿丽贝卡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往常对这件事要么闭口不谈要么选择性忽视的强尼这一次算是正面回应了。
    “咦？我在义体医生这儿躺了一会儿你就转变性子了？”
    丽贝卡把手上的血液甩掉，强尼则是正经道：“我感觉你的意识和我现在越来越麻烦了，你的身体不也在警告你么？看看吧，咱们就像是雨季被积攒的洪水，现在临界值到了——”
    “倒塌的速度比任何时候都迅猛。”
    对方坦诚起来的时候丽贝卡反而无所适从了，只是轻哼一声。
    “说真的，我要是你现在拿起自己的东西把那个什么劳什子新美国总统带走，勒索不比你当狗来的强？”
    “闭嘴强尼！”
    丽贝卡听着强尼又开始出些鬼主意肚子里火气蹭蹭上涨，忍不住咒骂出声了，当然这并非她不小心，而是当意识交融到后期的时候，丽贝卡就会出现这种脱口而出的征兆。
    实际上这代表着病情的恶化。
    “丽贝卡？”
    显然丽贝卡这一句让一直沉默的李德也有些害怕，听法丽达说那东西里面可能藏着一种程序，网上传得沸沸扬扬说是什么数字灵魂，也就是相当于一个独立的人格。
    眼前的丽贝卡这种表现说明她此刻正在和那东西进行沟通，有些发毛的李德四下看了一眼。
    “你刚才说出来了。”
    感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消散了很多的丽贝卡撇过头。
    她的口袋里一直装着米斯蒂给的药物，那药物一种是克制强尼越来越强的反扑意识，另一种则是让强尼代替自己掌控身体。
    虽然一直幻想着这些药物永远也不要使用，但是越来越强的后遗症表现以及那是不是冲进脑海里的强尼记忆，让丽贝卡不得不衡量什么时候使用这些药物了。
    事到如今李德也不能继续说些什么了，他脑子里很乱，得先安排怎么把迈尔斯和丽贝卡送出夜之城，为此他可能需要找人活动一下行动路线。
    与此同时他还着重看了两眼女孩脖子上的芯片。
    “想活命的话就跟着我走。”
    李德对这个充满敌意的姑娘也没什么好说的，对法丽达略微致歉一般地笑了笑，转头跟着丽贝卡走了出去。
    直到两人走出门好几分钟以后，法丽达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放松了表情，医馆内似乎很是安静。
    不多时出现了一阵脚步。
    男人目光中有着忧虑，脸上是一副普普通通夜之城瘾君子的模样，看着随风都要倒下一般…
    法丽达咳嗽了一声。
    男人把目光转向法丽达，“真是麻烦你了。”
    法丽达抬起头认真看着这个她知道本人长什么样子的男人，“你说的事情我照办了。”
    男人和煦地笑了笑，“着急忙慌找上你，还没跟你好好打个招呼呢。”
    法丽达倒是现实，只是挤出一副客套礼貌的笑容，“一堆公司都没能制住你，难道我会靠一堆新美国的流浪特工以及还不知道能不能续上权利的新美国总统？”
    “另外，我知道自己的命值几两钱。”
    凛叹了口气。
    法丽达这种人就是清楚很多事情却选择默不作声的那种。
    他询问道：“你知道的，夜之城他们最有可能找的医生就是你了，绝非冒犯——”
    法丽达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姑娘的身体现在情况不算特别好，我看不懂那个芯片的运作模式，但是身体好像是得了某种恶性的肿瘤一样…病灶就在脑部那颗生物芯片上。”
    林跃点头。
    “那东西会让大脑变成空壳，最后就是芯片里的人格代替丽贝卡而活。”
    法丽达和林跃算是这个城市里最早认识的一批人了，法丽达听着这些连忙摆手，又是一副鸵鸟的作态，“别跟我说这些，我听到了又是问题。”
    林跃哭笑不得。
    “虽然说这个承诺非常不可信了，但是法丽达，什么要求你都提吧。”
    “至少狗镇我是随便带你走的。”
    法丽达听闻这句话在林跃错愕的目光中站起身，这突兀的动作吓了林跃一跳——
    “你…”
    法丽达耸耸肩，摊开手，“走啊。”
    林跃不禁有些汗颜，法丽达的行事风格还是如此果断。
    “这些东西…”
    法丽达看都没看一眼。
    “不要了。”
    林跃看了一眼这些价值不菲的东西，对于法丽达为了自由什么都不要的决心而感到佩服，但既然法丽达帮了大忙，艾玛自然不会亏待法丽达。
    狗镇的路边法丽达上了车。
    她很好奇林跃要用什么方式带自己出去，就这么大摇大摆乘车？显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当车子拐过一个街角向着门口有着机械炮台的狗镇大门而去的时候，法丽达明显有些惊慌了，“该死你干什么？”
    法丽达是狗镇上校明令禁止出狗镇大门的人，幽冥犬要是看到她这种面孔的家伙从狗镇大门口离开…到时候局势要变成什么样她自己都不知道。
    然而这个看似稳坐泰山的男人却用平和的语气道：“别紧张法丽达，我能这么带你走自然有道理。”
    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极其自然的神态，手搭在车窗上将抽完的烟头丢出去，挡风玻璃起来就是为了避免狗镇的士兵用肉眼看到法丽达的外貌。
    法丽达双手死死抓住副驾驶的扶手，整个人如坐针毡，不停地往后座上靠。
    林跃只是轻轻一笑，前方大门一阵轰隆打开了，里面到处是密集的红线，宛如索命的单分子线。
    这些光芒会把里面人身上所有的义体扫描完毕，林跃缓缓控制着油门，停在红线上之后两人的义眼内同时亮起正在扫描的字样——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的身份将会在下一秒被知晓，里面的人连带车整个就会被扣押。
    法丽达用尽全力看向上面全副武装的幽冥犬，他们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寒光，她不禁咽了口唾沫。
    仓皇之间，法丽达并未发现眯着眼看着前方的凛眼球中数据涌动的光芒，整个夜之城的网区，无论是信息还是流量林跃都能做到随心所欲的操控。
    只是狗镇自以为找的专业黑客建立的数据壁垒在林跃看来基本是一张随便就能戳破的纸片。
    不过林跃能完美绕过，很多时候就是靠着这种方法让狗镇顺利变成了信息茧房。
    扫描信息上面就是夜之城两个犯罪记录满满的普通市民——
    “开他妈快点？！等着吃饭呢？操。”
    幽冥犬不客气的谩骂声传来，汽车前面的挡板放下，林跃轻轻踩动油门一路向前走。
    进入太平洲之后，法丽达看着四处还在冒着黑烟的城市，这景象就像是十几年前的统一战争时期。
    “灾后重建是很麻烦的，所幸我们找到了幕后主使者。”
    “法丽达，谢谢你在夜之城给了我第一笔丰厚的报酬，让我能用这个义体抓住许多转瞬即逝的机会…”
    林跃念叨着。
    法丽达扭头看向毫无反应的狗镇关卡，她知道面前的家伙已然是城市里制定规则的那一批人了。
    所以法丽达现在最害怕的事情不是什么自由，也不是热切地希望林跃给自己足够多的补偿，相反她得考虑自己是不是知道了太多的秘密会被处决。
    车子很快行驶到了丽景区。
    当前方出现了多辆公司车辆，还有很多士兵的时候，法丽达有些恐惧地看了一眼身旁病恹恹的男人。
    她很怕他的下一句就是：
    “我很感激你，但你得去死了。”
    很幸运的是林跃没有这么做，相反他下车后，士兵也帮法丽达拉开了车门。
    前方一个容貌出众义体痕迹很少的高挑女人，法丽达知道她的名字，整个太平洲的女皇，手眼通天的中间人，梦想家的表面控制者。
    她现在在夜之城算得上权势滔天了。
    在艾玛的命令下，公司部队在城市网络崩溃的情况下从海伍德发起了进攻，所以这家商业地图的版图再次扩大了一些。
    “法丽达女士。”
    女人伸出手，脸上是教养良好的表情。
    “感谢您的帮助。”
    法丽达没有料到对方没有任何盘问，而是礼貌招呼。
    林跃摆了摆手，“让法丽达女士提早离开吧，汉森那边盯得紧，所以…”
    艾玛露出歉意的笑容，“抱歉，乘坐这辆浮空车吧，夜之城边境线有人会来接应你的。”
    法丽达将信将疑往浮空车上走，林跃鼓励一般地摆了摆手。
    很多次艾玛都有些微动作，但林跃在身旁还是克制住了那种想要解决后患的冲动。
    就在法丽达上车之前——
    “有一件事。”
    “李德的。”
    ……
    ……
    (本章完)

 第458章 战后（二）【73K】

    第458章 战后（二）【7.3k】
    “轻松点法丽达。”
    女人的状态看起来很惊恐，饶是林跃让艾玛不要这样大张旗鼓，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带了人。
    只是没想到法丽达单纯的只是个义体医生而已，虽然是战地医生，但是她身上也没什么过分的战斗义体。
    林跃伸手放平尝试让对方不要过度紧张——
    “有些事我得告诉你。”
    “李德从日本那边买了些情报，他还在查网上的黑客，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不过我知道你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法丽达把这些说出来后表情轻松多了。
    在汉森罪恶王国里当个白衣天使算是法丽达人生最轻松的日子了，当然凛的出现让她误打误撞在狗镇享受了一段宁静时光。
    只是她没什么底。
    不知道眼前的家伙是不是真心愿意放自己走的。
    其实一路上的景象法丽达都看在眼里：即使网络战争和狗镇幽冥犬的武装冲突给这里带来了满目疮痍，但很多来自俄苏的大型机械正在修补建设，太平洲在某个瞬间让她有些恍惚，以至于她不敢确认是不是自己所熟知的那个夜之城。
    “当然，他一向守信。”
    艾玛摆了摆手，梦想家的安保队伍退后了很多。
    “感谢你对丽贝卡的照顾。”
    她撩起耳边的头发，比法丽达高了半个头的她低头轻轻在其耳边说了一句话，“也谢谢你的情报支持。”
    “相信我，他这趟就是送你离开的。”
    事到如今法丽达不能不信了，反正就这条命，梦想家完全可以在狗镇做了自己。
    点头上车后的法丽达不再留恋。
    伴随着浮空车引擎卷起下面的尘埃，艾玛退后一步用手遮挡着额头若有所思。
    “为什么…”
    艾玛刚刚想问林跃一件事，就看见男人手里上下抛着一颗芯片，脸上是一副孩子气般的得意笑容。
    女人表情立马变得又气又无奈，“拿到了？”
    林跃耸耸肩，“法丽达自己给我的，其实这东西是本州的老头想要，但我觉得为了义体技术逼迫一个帮助过我的人…总觉得不合适。”
    “艾玛，我记得我说过——当时为了自保我是先骗了法丽达给我做手术的。”
    “没有这张行为特征脸板，我恐怕得在夜之城死十个来回了！”
    艾玛捂嘴笑个不停。
    “又在说些不着边际的，好了…怎么样？我是说丽贝卡，你应该远远地见过她一眼了？”
    林跃点头，表情满是担忧。
    “虽然我能通过即时的网络入侵连接到丽贝卡，但保险起见还是得让那个新美国特工头子李德操作，我想丽贝卡不笨，一定会和迈尔斯做交易的。”
    “但她身体现在状况很差，就像荒坂说的那样——芯片被压制了整整三年，一旦开始爆发的时候就是一年不到的时间，这还是有很多医疗技术支持养护的前提下。”
    艾玛知道林跃语气越平静的时候，代表他越不想输。
    “那颗芯片，你确定迈尔斯不会打那颗芯片的主意么？”
    艾玛叹了口气。
    林跃则是坦然道：“迈尔斯当然会对芯片感兴趣，而且无所不用其极都要把这东西攥在新美国和军用科技的手里。”
    “不过军用科技目前想把relic弄懂还需要很长时间，不过我们不需要那么长时间，她把一个健康的丽贝卡还给我，relic给她又怎么了？”
    在人和所谓的利益面前，眼前的年轻家伙似乎从来都不需要犹豫，这也是最吸引艾玛的地方。
    人之所以像人，感情占大部分因素，但最主要的是出于人性的选择。
    “就没想过那个新美国的政客耍了丽贝卡？”
    “我可不相信满嘴跑火车的白莲表政客能拿到芯片以后给丽贝卡一个健康的身体…”
    一阵沉默。
    林跃耸耸肩，“那就让迈尔斯祈祷自己手底下的人能够比三郎的鹰犬还要忠心吧。”
    艾玛柔和地笑了笑，嘴里的话可是大部分公司首脑不敢说的言论。
    “我看那个新美国总统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上车吧，今晚有个活动，车上说。”
    林跃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车，说真的他宁愿自己开车，有司机的话总是给人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关上车门后，艾玛使用了很久的佩雷拉车辆前后有着严密的隔断，车子启动，二人一阵沉默。
    “为什么不用我的那辆圣剑？”
    艾玛哼了一声。
    “浮空车的保养费可要比地面上跑的贵多了，那东西只要启动就是钱，你啊…”
    “梦想家的资产已经不单单是我们个人的，你也说过要用这家公司公司践行我们的梦想，所以得留着，员工、需要帮助的社区，最近兼并的海伍德等等。”
    精打细算的大管家。
    艾玛毫无疑问是个选择非常偏执不会在乎公司是否会因为凛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激进决策者，但良好教育让她是一个很好的cfo，管钱袋子这方面艾玛总是做得比较好的那个。
    尤其是，梦想家已经不单单是我们的梦想家，而是太平洲和夜之城这片烂地方的希望让林跃有种被人支持着的感觉。
    “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感觉你身体好多了…”
    艾玛手撑着下颌，笑意盈盈盯着林跃，耳边的小吊坠因为车窗缝隙飘进来的空气而细碎作响。
    “是的，我也感觉我失控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不过大明星，爱情才是关键因素。”
    林跃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女人的脸颊。
    相比于自己的故土，这里的文化氛围更为开放，林跃也学会了如何及时表达自己的喜好厌恶，也学会了怎么表达爱。
    女人微微凑上前吻了吻对方。
    “感谢上帝。”
    “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我们竟然真的赢了。”
    林跃摇头，“不是上帝，也不是什么命运之类的——是你和大伙儿都无条件相信我，所以我们才会赢。”
    “但是夜之城网络一半还是得给公司，真没想到通过这次荒坂还能炸出来几个屁股早都歪了的自由洲。”
    艾玛点了点头，“短期内倒是翻不起什么风浪，他们疯了一样在网络领域注资，现在有名有姓的ai猎人基本被公司招募了，想一想就知道要对付谁。”
    林跃没答话。
    外界对于他在网络中进行战争的事迹早都传得神乎其神…
    夜之城中心广场的一些雕像被拆除了，取而代之的就是数据粒子构成的网络之神。
    荒坂和梦想家私底下摸了很多条可能泄密的线索。
    只要这个武器的属性是不确定的，那么这些公司才会相互牵制猜疑。
    当公司们确定网络中出现变故的原因后矛头一致对外，甚至欧共体都准备先抹了梦想家这个组织以后那就太麻烦了。
    好在林跃这种超乎认知的表现让公司们都以为是黑墙的科技，现在网络监察都拦不住公司们想要在黑墙外面拿走“绝世神器”的决心了。
    不过眼下是把好不容易达成的完美根据地稳住，不出意外的话欧洲马上要成为林跃的另一个战场了。
    不过艾玛不说，林跃也有个很头疼的事情。
    那就是艾玛为了牵制夜之城市政厅让铃木带队进入了海伍德，现在海伍德虽然名义上是梦想家控制的区域，但瓦伦蒂诺帮，六街帮等等搞得鸡犬不宁。
    而且海伍德对公司的排外是出了名的…
    光是林跃知道的就有威尔斯太太。
    “海伍德错综复杂，不知道杰克…”
    林跃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毫无疑问的是，杰克这辈子当了妈妈的好儿子，虽然跟着干了好几票危险的行动，但是票子是实打实赚到了的，估计嘴里还念叨着要成为名扬天下的大人物，但还是会被威尔斯太太抓回去打杂。
    不过有瓦伦蒂诺帮这层关系，林跃还是决定有空去跟这位铁哥们坐下来聊两句。
    “那就不谈工作了？”
    艾玛眨眨眼，笑得像是个小姑娘一般。
    林跃有些恍惚，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艾玛一样…
    说来惭愧，自己还没有好好了解过这女人的喜恶，命运就像是把两人拼凑在一起，他们是情人，也是完美的利益共同体。
    “怎么了，喜欢今天的风格和妆容吗？”
    艾玛眨眨眼。
    林跃点头，“很喜欢。”
    艾玛一副了然的表情，哼哼道：“啊，你这是有事求我？”
    在这段关系中，艾玛似乎完美把自己放入了低生态位，仿佛任何事都要先满足凛才对。
    林跃则是起身从对面坐到了艾玛身旁。
    “你有多久没好好休息过了？”
    他觉得自己大抵是世界上最坏的那种老板了，虽然什么都不管，但也没让艾玛这样的肱股之臣好好得到过放松什么的。
    “犒劳我就好了呀？”
    艾玛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使坏的小宠物。
    林跃笑容有些神秘。
    “我发现你经常喜欢踩油门是么？而且办公桌上还放着不知道是你哪一年玩特技滑雪的照片？”
    艾玛愣住了。
    定定看着眼前的家伙，她发觉这种令她失去理智的感觉就是这样。
    每次有这种烈火灼心感觉的她都会告诫自己，一开始答应的是什么，只是爱往往是最私有的东西。
    他越在乎，自己就越难以割舍。
    “是的，当所有小孩在游乐场选择旋转木马的时候我就喜欢来点高空项目。”
    “怎么了？”
    林跃神秘兮兮比出了嘘的姿势。
    艾玛一脸懵。
    成熟女人身上偶尔那点幼稚的味道像是华贵糕点里的一丝清新柠檬味。
    林跃忍不住掐了掐这个差点要黏在自己身上的姑娘脸颊一下。
    虽然是克制了力道——
    那话怎么说来着？
    可爱侵犯症，艾玛脸颊鼓了鼓，果然爱情让人幼稚。
    “你要是真想犒劳我了解我以前的爱好干什么？”
    “这样，不如…等我晚上安排好事情，来我那里？虽然你可能没什么时间。”
    林跃制止了艾玛不老实的动作。
    下巴扬了扬指向窗外，“刚好在丽景区，希望这东西已经能动了。”
    太平洲沿海的某个区域有着统一战争前注资修建的旅游堤坝，那上面有个废弃了接近二十年的游乐场。
    艾玛平时压根不往这边走，她最关注的永远是吉拉法公司修建摩天居民建筑以及社区安保订单…
    当海面上的波光粼粼洒在宛如银色丝线交织的云霄飞车轨道上时，艾玛下意识趴在了窗户上看着。
    手指微微用力，看那东西的时候样子还有些贪婪。
    一层玻璃，像是隔断了艾玛以前的人生。
    学会了如何成熟对待感情，如何爱人如养的年轻家伙轻轻凑到艾玛身旁低声道：“我用自己荷包里的钱修缮的…”
    艾玛盯着那些自己本以为都杀死在过去里的东西，眼神泛起晶莹的光点，呆愣过后随即笑出了声。
    把下巴放在艾玛肩膀上的林跃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笑了。
    实际上艾玛是听到了这家伙小心翼翼地汇报了财政状况，生怕触犯到自己的雷区。
    对待公司，艾玛一向是很认真的。
    “而且这地方已经开放一段时间了，怎么样，想去玩玩么？”
    艾玛听着身旁的话语眼睛慢慢闭了起来。
    “也不用考虑那么多，反正——”
    林跃的身体像是钻进了一颗炽热的小炮弹，他下意识问道艾玛是不是撞痛了。
    “你先坏了规矩的，小佣兵。”
    艾玛看不清表情，只是瓮声瓮气说着话。
    规矩？
    什么…
    哪知道艾玛这女人比行为特征脸板变化还快，完美撇过头卡住林跃的视角，两根手指在眼角旁边轻轻向下摩挲了一下，亮出一丝明显的液体痕迹，双脚将鞋子踢掉——
    “我当然想去。”
    林跃没有戳破姑娘掉眼泪的事情，而是拍了拍座椅，“是在担心穿什么衣服么？我也许可以帮你去看看。”
    艾玛只是简单将衬衣下摆绑了起来，将头发简单的散开，指了指那边售卖沙滩玩具的地方。
    “穿简单点就好了。”
    海景区多了两个年轻男女，对于热闹的游乐场而言这压根不算什么引人注意的事情，或许只有姑娘长得漂亮这件事值得引人注目一些以外…
    停下一切手头上的事情，夜之城那早已被污染的空气和海洋在这会儿仿佛干干净净，以前的破败海滨不复存在，恍惚间让林跃想起了正常世界。
    自己和某些人的梦想其实听起来非常简单。
    那就是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正常一些，只是这种看似普通的生活却需要这个世界少了一个重要的角色——捆绑体制的公司。
    林跃记不清自己在夜之城有多久没有见过小孩了。
    为了生存所需要付出巨大成本的夜之城有个很可笑的例子：街边饿死或者冻死的流浪汉身上一定没有钱，但一定会有义体。
    自上而下的畸形导致家庭和孩子是一种奢侈品，朝不保夕，混乱或许才是常态。
    艾玛的铁腕治理下，太平洲居住的准入标准不是财产，而是依靠ncpd简单的犯罪数据库，只要没有滥用药物历史，有孩子算是加分项了。
    在这个世界接受普通教育的门槛已经不复存在，超梦、程序、网络技术…甚至一颗小小的芯片就能让人在几个小时内掌握一项语言或者技能，虽然说比不上什么熟手或者语言学家，但至少不再是需要付出大量精力的事情。
    所以如同林跃所间，这里几乎都是在城市各处很难看到的家庭场景。
    父母或者其中之一带着孩子，在这里享受惬意的下午时光。
    他们的父母或供职于梦想家，又或者是夜之城讨生活的，但无一例外都会分出时间陪伴家人。
    林跃来这儿的目的也是如此。
    “嘿！看这儿！”
    当林跃恍惚间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还在夜之城的时候，身后有人喊他。
    艾玛不知道在哪弄了一些游乐园里才会用得到的小配件，简单的凉拖，还有遮阳的小披肩，看样子还挺齐全。
    或许衣服的风格还是看穿它的人，简单加了一点东西艾玛就不再像是公司员工下班后的状态，更像是来这儿游玩的游客——
    “我还真没注意过这个地方。”
    艾玛惊喜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所以说…”
    林跃耸耸肩，“太平洲不会一直是个封闭的城区，总有一天夜之城也要变成这副样子…自由和尊严不冲突。”
    “看来某些人对你的培训还是很不到位…还以为你会说一些什么浪漫的话呢。”
    林跃“义正言辞”道：“那当然是我把做委托攒的钱用的干干净净为你准备的惊喜。”
    看着前方不远处不用费劲自己接好电路启动的过山车，在末路上一路狂奔的v和强尼也是在这里建立友情的…没几天好活的他们像是正常世界里的两个好朋友坐着过山车骂着脏话。
    艾玛对于这家伙的及时补救并不买账。
    谁也不知道面前的年轻家伙会再次涉足什么危险。
    未来的欧洲，夜之城其他的事件也许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能做好的只是替他守住这一亩三分地…及时行乐，谁也不知道对抗世界的代价有多重。
    阳光洒肩头，身若自由人，仿佛一切正常。
    哗啦啦滑动的过山车伴随着尖叫，林跃觉得这高度还不如自己执行任务的时候跳下去的高度
    林跃被身旁的女人扯动了一下，孩子几乎很少去的这件游乐设施自然让成年人们捷足先登了。
    游乐场没什么太多的设施，但对艾玛而言有身旁的人就算够了，干瘪的灵魂和一些令她每晚发狂的东西在这一瞬间埋藏在了记忆里的深处，一些空缺的东西像是慢慢被填补起来了一样…
    “关闭义体，就当是为了我。”
    艾玛笑眯眯地凑在林跃耳边说了这个小要求。
    谁都知道战斗义体的好处，把什么都关掉，享受游戏带来的刺激感，艾玛想看看身旁的家伙露出一丝丝软肋，这样让她会觉得安心。
    林跃因为长久的战斗状态下意识看了一眼周围环境，义体禁用的提示语出现了。
    “待会儿可别吓得喊出声。”
    林跃抿着嘴摇头。
    战斗义体关了那也照样是身经百战的老爷们——
    “我操！”
    “呃啊…”
    林跃下牙关都快要移动出来了，关闭战斗义体代表着大脑是负责激素调控的东西，那种浑身无力的感觉配上强烈的失重。
    他发现这个世界的过山车可要快得多了，低头一看…
    好像还特么是磁悬浮的轨道…
    肉体再牛逼也不能坐高铁玩啊？！
    严格意义上林跃接受了自己的第一次“失败”。
    风把头发吹散的艾玛只是一个劲儿的喊着，对于她而言释放自己的机会可不多。
    一瞬间林跃从女人身上看到了一个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的艾玛。
    本想着舍命陪艾玛的林跃并没有迎来第二次坐过山车的机会，拿着自动贩卖机饮品的二人像正常情侣一般坐在板凳上。
    “其实…”
    看着周围美景从兴奋开心逐渐变得阴郁的艾玛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我想说，最后一次这样好吗？”
    艾玛扭过头平静的看着林跃，那里面包涵的东西太多了一些…林跃自然不明白女人的心思。
    “抱歉凛，我承认我们之间是有些越界了，保持以前的关系，我想我会更心安理得一些…抱歉有些事我压根忘不了”
    林跃从享受假期的状态中回过神，后知后觉艾玛的症结在何处。
    他以为欧美人没有这个思维。
    快餐式的感情，“one night”式的男女关系在这个世界已经是常态，无关道德也无关所谓的爱与不爱——
    显然面前的女人在因为某些过往而敏感。
    “嘿，别这么紧张好吗？”
    林跃认真看着对方的眼睛，“我可什么都没有说，你为什么会想的…这么复杂？艾玛，有的时候不是所有事情都是和利益挂钩的。”
    “或许你是想到了什么令你不开心的？是因为凯瑟琳么？”
    艾玛的表情像是骤然坠入到冰窟里，一时间仿佛回到了那个在来生酒吧用一抹狠厉眼神找自己谈判条件的母亲。
    既然是来解决事情的，林跃显然是准备了猛药的。
    “欧洲荒坂那边替你照顾凯瑟琳的人传来的，你以为是代表你痛苦的过往只不过是另一个精心制造的假象罢了。”
    艾玛眼球中亮起正在上传的字样。
    里面正是一份精心构筑的巨大骗局——
    “你的家庭，你的资产，你的一切不过是太平洲汉兹先生的启动资金，你猜是替身的身体不好，还是汉兹喜欢让整个世界变成一盘自己随意操纵的棋子？”
    人生的十多年，像是在骗局中生存。
    对于艾玛·沃特森而言，那种感受令她发狂。
    束缚住的她的原来是超梦一般的谎言，自己就是那个全息游戏的体验者，宛如瘫痪在床的植物人。
    这种没来由的慌乱——
    艾玛想要逃离，她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了，那种在狗镇时依赖药物的感觉如潮水般袭来。
    “嘿！嘿！”
    “看着我！”
    林跃将女人的手按住，逼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亦如那日在车上第一次挟持见面时艾玛认真盯着他的表情。
    眼前的人已经泪如雨下，她痛苦的不是自己永远因为抹不掉的“肮脏过往”一直克制自己，把自己变成夜之城性偶一般去契合对方，小心翼翼不敢触碰那令自己刺眼的滚烫感情。
    “和过去说再见，好么？”
    面前的人似乎早有预谋，可越是这样艾玛就越觉得自己想要逃。
    “你为什么要调查这些？”
    艾玛呜咽出声，周围来来回回有人侧目，只当这是一对闹了矛盾的情侣。
    事情到此已经明了了：汉兹的第四任妻子，她的孩子，那个虚假到极致的替身，这一切都是精心构筑的假象；要在沛卓石化这样企业的内斗中全身而退，汉兹的方式就是完美的隐藏。
    “那是因为你只能是你自己。”
    “你忘了，整个城市能完整保留的数据我只要想知道都可以——你去欧洲找吉拉法的时候也偷偷去见过这个女孩吧？却又不得不刻意忽视与你同样命运的女孩。”
    “就像你不敢去看游乐园里的孩子们一样。”
    其实知道这些的时候林跃也深深觉得汉兹手段的变态。
    艾玛脆弱的神经能不能承受这些林跃也得说出来，他不愿意这些东西让艾玛变成一个偏执到极致的工作狂，梦想家现在已经有人对艾玛这种几乎不要命式的工作方式感到担忧了…
    一想到自己去夜之城艾玛没有自己的管控，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于是他索性将这些事情说了出来。
    看着女人从崩溃逐渐变为平静，林跃心里也打起了鼓，他完全不知道艾玛是怎么想的…
    女人忽然起身。
    林跃吓了一跳，都准备按住艾玛看看公司医疗部那边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
    “跟我走，小佣兵。”
    “不顺着我的话…难保不会发生什么哦。”
    因为着急和慌乱林跃没听清楚艾玛对自己的称谓。
    设置了自动驾驶的汽车，车内只有两个人的呼吸…
    她一路看着窗外，林跃就坐在对面，无意之间画面重合，仿佛第一次遇见一样。
    直到车子行驶了好一会儿，林跃都没发现自动行驶的汽车路线实际上是艾玛有意为之的，那个时候的凛想要混入狗镇的时候就是乘坐她车按照这路线走的。
    有些事情艾玛想要弥补。
    “你还好吗？”
    然而林跃没有得来对方的回应，反而是压抑已久般的热烈渴望。
    女人的眼眸明显不一样了，有种失而复得的窃喜。
    她缓缓坐在爱人的面前，手摩挲着她的发丝，“终于，我能好好地认识你一次了，小佣兵。”
    “艾玛夫人是属于你的，开心吗？”
    她的声音像是致幻的毒药，轻柔到了极致。
    ……
    ……
    (本章完)

 第459章 战后（三）【7K】

    第459章 战后（三）【7k】
    事实证明人在某些情况下的偏执近乎无可救药。
    自我认知是否完美，其实每个人都在乎，尤其是夜之城这样的烂泥坑——
    人们只能假装不在意，又或者放弃对这一命题的思考。
    “完美无缺，我是你得到的礼物。”
    她太渴望这一刻了，不再是那个把自己当做残次品奉献的女人，也不是艾玛·沃特森，而是真正意义上太平洲的女皇。
    就像第一次遇见这个小家伙那样。
    艾玛为心脏的跳动而备受负罪…
    家庭，一切种种不如意的生活，包括道德斥责着她的灵魂。
    而崩溃过后必然是一次系统重组。
    艾玛想回应那份自认为承担不起的感情。
    “要品尝吗？全新的。”
    车窗外的夕阳，还有那些几乎在傍晚就会开启的霓虹灯——
    它们迅速掠过，在艾玛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她指尖轻轻划过林跃的掌心，声音带着久违的松弛感。
    只是她忽略了面前“小狮子”不再是对周围环境敏感，也不再是那种经得起挑逗的家伙了。
    反客为主，轻而易举。
    随着一阵惊呼，想要当“夫人”的艾玛节节败退。
    “那是不必要强调的事情，艾玛。”
    林跃破天荒没有继续下一步动作，而是直勾勾盯着对方，“这些事从来不是击垮我们关系的主要因素，我只是想让你和你的过去快点告别。”
    艾玛愣了一下，感觉手心痒痒的。
    那家伙冰凉的金属质感义体手指摩挲着她手上的疤痕，艾玛的皮肤不是大面积的义体覆盖，可她偏偏就喜欢把这些留着。
    疤痕长了又长，艾玛一直很喜欢皮肤刺破的感觉，就像是昏沉时来一口闪闪一样，那样才能感觉还活着。
    只是随着面前的人越走越远，艾玛忽然发觉她失控的因素只剩下这最后一人。
    “很丑吧？”
    艾玛最喜欢“暴雨”前耳语的环节。
    这个时候的情话最动人。
    “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我来之前，医疗部的人不建议我这么做，但我想给你和我一次重新认识的机会…”
    “所以我才说了那些话，如果伤到你了，并非我故意想要揭开你的伤疤…只是我觉得你需要知道这些事情。”
    面前的家伙无比认真。
    艾玛的表情就像是定格了一般，瞳孔里只有年轻家伙的炽热注视。
    “你的每次决策都把自己的安危放在了脑后，是不是以为自己像物品一样死掉就好了？”
    “你进入网络，是知道奥特的后备手段是什么对么？”
    艾玛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脸颊侧开，用惊心动魄的美回避她病态到极致的想法。
    说真的。
    林跃第一次知道艾玛竟然打着成为程序的主意付出一切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莫名心疼。
    程序在艾玛看来是干净无邪的，她最渴望给自己一次重来的机会。
    只是她的过往是一场精心营造到极致的骗局。
    他怕她心死了。
    “刚刚不是要对我进行审讯么？”
    “嗯？夫人？”
    饶是林跃的话听起来有无比雄厚的底气，但眼睛里的担忧还是出卖了他。
    艾玛突然噗嗤笑出了声。
    她看着凛双手轻轻搭在他的宽厚肩膀上，“我说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
    “第一次认识你，你就对我动手动脚，当然我知道你很怕——如果能拿我的命换你进狗镇你也会毫不犹豫。”
    “唔，我的小佣兵学坏了，不是那个为了应付狗镇士兵检查给我着急忙慌处理伤口和穿好鞋子的家伙了。”
    林跃听到这番话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往常的雨给人烦闷的感觉，而艾玛说完这些以后哗哗的雨声开始逐渐变得密集，仿佛给这一对解脱了枷锁的情人们盖上一层保守秘密的隐私帘。
    车身轻轻刹住。
    前方就是狗镇和太平洲的安全区域，自动驾驶不会继续进行了。
    骤雨砸在玻璃上。
    艾玛趁机挣脱了林跃的怀抱，扯松的衣领露出脖颈和锁骨后因为植入那个性偶义体的旧伤…
    她望着雨幕中狗镇森严的轮廓。
    “知道吗？那个假汉森只有一句话没骗过我。”她眼睛里闪烁着捕食者一般的光芒，“他说我是个贱人，爱上了另一个人，我想我确实如此…”
    呼吸声在车厢里乱撞，交缠在一起怎么都钻不出去。
    “我爱你，亲爱的。”
    “我一向也不吝啬我的表达，你呢？”
    女人用温柔的吻夹杂着语句询问着对方，像个需要获得十足安全感的小孩子一般在置气。
    聪明的人当然知道怎么做。
    同样的话，林跃送给了对方，同时他也读懂了艾玛那点小情绪，她想要找回对等的感觉。
    于是某人像是摆烂一般关闭了战斗义体。
    “悉听尊便，夫人。”
    “这次我可进不了狗镇了，现在我是被你抓住的夜之城二流佣兵，并且冒犯了你。”
    对方的可爱模样让女人心情大好。
    于是攻守再次交换。
    没有任何钳制，也没有因为恋痛而要求对方下手的意思，艾玛像是在慢慢品尝一场美梦，又或是饥饿之时面对香甜的蛋糕一点点啃食。
    干瘪的灵魂宛如枯树，但是爱会慢慢浇灌，使其丰满，枯木逢春。
    ……
    ——
    【艾玛：关于之前的事，我想我没法做到彻底忘记，凯瑟琳那边我自有安排，现在的我还是更愿意做我自己，我喜欢任何时间段我们相处的模式，并且我只知道我就是属于你——所以谢谢啦，亲爱的。】
    【艾玛：夜之城一切顺利，常回来品尝好吃的东西，嗯？】
    【艾玛：任何网络活动都停一下，网监咬得很死，玩命想把这片网区抢回去】
    【艾玛：真希望你还能提得起力气干活儿:p】
    林跃笑了笑，将手中的短信关闭。
    战后的一周不到，夜之城尤其是主城区建筑几乎看不清网络大战过后的影响了。
    毫无疑问，堂堂太平洲梦想家的超级网络武器、公司压制的解脱者、刺杀三郎的唯一真凶、掀起公司广场抗议狂潮的传奇独狼此刻就像个过路人靠在某处移动酒吧旁的电线杆上看着新闻54台。
    工业啤酒里面含有甲醇的概率是百分之五十。
    林跃了十欧元买的这东西，为了避免欧共体网监的追查银行账户也是需要消除的。
    所以现在的林某人是不折不扣的夜之城金融机构判定为毫无抗风险能力的底层工作者。
    再加上他这个行为脸板的身份上背了很多罪名。
    最瞩目的一条就是：煽动他人袭击ncpd警官…
    身上没几条事能算是夜之城正儿八经的土著么？那显然是不行的，林跃出现在夜之城是为了欧洲的事情时刻做准备着。
    瞥了一眼旁边几个正在交易违禁品的帮派成员一眼，林跃继续盯着移动酒吧上方屏幕有些模糊的电视。
    “我是齐格·q，欢迎大家来到今天的今夜漫谈。”
    “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一名专家，夜之城网络大崩溃后目前已知从网络里全身而退的唯一一名黑客——”
    “呃，抱歉？您能讲讲您之前是供职于哪家公司么？”
    与齐格荧光绿色看起来有种油漆涂抹过后脏兮兮发型的黑皮肤女士耸耸肩。
    林跃仰头喝着啤酒，那家伙身上的义体全被他隔着屏幕扫描出来了。
    这身装备从网络里全身而退？
    林跃嗤笑着摇摇头，估摸着又是哪个制造噱头的新闻骗子把这个女人给推上去了。
    “科亚，一家小公司，专门做芯片耗材的…公司大楼被荒坂的运货浮空车砸了个稀巴烂。”
    “十楼变成负一楼，嗯哼，就是这样。”
    女人看起来一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牛逼表情。
    “那…能不能讲讲网络里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天空中的虚影，赛博网络空间里的恶魔…那些究竟是什么？天可怜，我只知道有些人什么都没干就倒在地上没气儿了！”
    齐格摊开双手，一向不怎么正经的他这次破天荒身体前倾，明显是好奇想要知道答案的意思。
    “这么说吧，网络就是我们的地表，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整个地面都被翻起来了，你猜猜修建在上面的建筑物是什么个情况？”
    林跃喝酒的动作慢了一丝。
    看来这次节目组还找了个基本懂行的。
    “我懂了女士，那…你有没有见过赛博网络里的流窜ai？听说它们奇形怪状，看起来恐怖无比，哦，我还听太平洲那家公司的女ceo说虚影就是他们公司的网络武器在与其战斗是么？”
    林跃下意识感觉有些不自在。
    本以为在网络里力挽狂澜的他压根没想过自己在2079年被公开直播了。
    幸亏欧共体和这帮公司胆小，要是这帮疯狗再深入调查一些他还真不好隐藏。
    “是的，虽然不清楚成因，但里面的画面确实是网络空间中的战斗，看起来很像游戏画面哈？”
    下方的群演发出一阵阵哄堂大笑。
    齐格也笑了。
    “这么说来你们在赛博网络里的体验还蛮新奇的嘛，我也想给我自己装上网络接入仓，好好让这帮给我们造成不便和困扰的家伙们上上课，怎么样？”
    林跃将手里的空罐子捏扁。
    苦难娱乐化，这就是夜之城。
    矛盾点绝非是公司，偶尔打着“敢说”“直白”“抨击现实”的媒体依旧是骂归骂，钱照拿的做法。
    愚弄大众，夜之城的媒体一向如此。
    后面说什么林跃无心听下去了，只是耐着性子想看看后面的新闻54台。
    “你当然不行，救网络的只能是网络监察。”
    下方发出了一阵嘘声。
    至此图穷匕见。
    林跃猜得到这就是跑来给网监洗地的，只是没想到洗的这么直白，梦想家现在在夜之城的势头正盛，这个节骨眼上让一个屁都不知道的家伙装腔作势…
    手段幼稚。
    “恕我直言，女士。”
    齐格·q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思，大声反驳道：“夜之城都知道是梦想家救了大伙儿，你嘴里的网络监察我们可没看到。”
    然而所谓的黑客却耸肩冷笑了起来。
    “我在网络里看到的可不止是这样。”
    “网络监察试图修补黑墙，有人用了网络监察的东西修补黑墙，是谁很难猜吗？”
    林跃立马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
    不得不说表情上的愤怒是怎么都压制不住的，但最终他还是低声啐了一口。
    一片哗然。
    显然舆论是可以被引导的。
    “各位再想想这家公司在太平洲搞出了多少事情？哪一次混乱的时候他们没在？”
    “我看你们八成是忘了之前的大爆炸，荒坂的军舰都开到海港里来了…”
    “说不定黑墙炸开缺口是某些人的苦肉计…”
    一向气息沉稳的林跃此刻都抱着手臂沉沉呼出了一口气。
    这女人确实只是个拿钱办事的，但是林跃在猜这家伙背后的支持者，看来有些公司还是没怕…要是欧洲人那就更好办了，他就是来夜之城收拾这个烂摊子的。
    “哈。”
    齐格·q一副我拿你没办法的表情，“那据我所知，网络监察在网络战争后的紧急会议后被公司联合踢出了夜之城，这点你怎么解释呢？谁质疑谁举证，女士，你得说话负责任。”
    女人的手搭在沙发的靠背上，随意动了动。
    “我当然有证据，但是出于我的个人安危我是不可能将其在节目上爆出来的，所以我选择交给媒体。”
    “但我要说的是——”
    林跃身后有人出声道：“嗨。”
    女人吊儿郎当走了过来，林跃一眼就认出了v。
    “你迟到了。”
    林跃揶揄道。
    v倒是坦然，“有件事情拖延了。”
    “还在看这个？查清楚了，是个没名头的小卒子，资料大概率是网络监察给的，之前夜氏的证据已经整理好了，但这东西公司发出来没用。”
    没用？
    林跃错愕后想了想…
    好像是这样。
    反正从公司嘴里说出来的东西默认不相信，网络战争已经将公司和夜之城推向了两个对立面，要不是公司把持着民生以及要命的义体——
    说不定现在的夜之城格局都无法实现。
    “得我们找媒体人是这个意思对吧？夜之城的佣兵生涯，到头来还会干老本行，啧…”
    女人则是轻笑了一声。
    “你的人不是不能动，用你聪明的大脑，当个指挥家不好么？”
    “要不然你现在就能把她脑机烧了，但是呢…我猜阴谋论又会持续发酵，你的公司你得自己负责，等我们去了欧洲那边就顾不上玩这些小把戏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同意艾玛这么做了？”
    林跃点了点头。
    “整个夜之城已经脱离网监审查了，自由之地，入侵黑墙没人管着，他们当然想要，一半分给公司们算是合理…不是他们的东西，在上面找人修更多围墙是没用的。”
    v看见这家伙嘴角自信的笑容知道公司们恐怕再次把鸟卵放在了危巢之上。
    “得给这帮公司喝口汤不是么？反正荒坂占大头——”
    聊天之间齐格·q今夜漫谈节目结束了，v下巴指了指不远处林跃都看不下去的电视节目，“夜氏的事情，来了。”
    林跃看着新闻54台上更换的女主播，发现v一副不可置否的表情。
    “嗯哼，总之听说朱利安好像在网络炸掉的时候还在线跟别人聊天，总之当场就没了，创伤小组还搭上了一整队，反正也是等人来…看吧。”
    “正好我也不用费更多时间向你解释了。”
    前面的新闻好像都是一些公司援建，又在说恶土上的流浪者如何，夜之城官方有什么举措之类的…
    林跃看的有些无聊，甚至想从老板那儿再拿一罐啤酒。
    “欧洲人权理事会和公司大会组织最近针对一条通过的法案正在进行紧急修改。自数字灵魂出现后，欧共体已经承认了数字灵魂人工智能的合法权益，并称之为新的生命体——”
    “但由于人们对数字灵魂的认识较少，也没有适当的网络区域让我们这些现实世界的人认识这些程序化的朋友…”
    “继夜之城第一家人工智能德拉曼汽车租赁和保障服务公司以后，夜氏近日宣布将公司整体运营交给人工智能。”
    林跃的眼睛瞪直了。
    等等…
    v和林跃的视线对上的那一刻，林跃总算知道v去忙活些什么了。
    夜氏走这么一招林跃完全是没想通的。
    “妈的。”
    没想到这些公司狗在正面战场上没能求得一线生机，竟然钻了法条的漏洞。
    这样一来夜氏并未彻底毁去，林跃需要用确切的证据去攻击夜氏，而之所以欧洲人会通过这项协议里面恐怕不是那么干净。
    有火发不出。
    然而v却说道：“资产缩水百分之六十以上，夜之城市政厅也算是从夜氏手底下脱离出来了，现在整个夜之城倒像是45年那个时候。”
    林跃要的可不是这个结果，要知道这趟来夜之城的事情之一就是摸清楚夜氏是如何驱使百灵鸟的，如果百灵鸟像是一把能够随意击发的武器，那么黑墙垮塌的事件就不会停止。
    v微微皱着眉头显然也在沉思些什么，接着轻声道：“最绝的不是这个，而是炸黑墙的真凶被找到了。”
    林跃傻眼了。
    这么重要的消息，艾玛那边只字未提，恐怕欧洲那边为了公报私仇将梦想家强行排除在公司之外了。
    “新美国政府里有人谢罪自杀了，现在…凛，你明白了吗？”
    林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着屏幕上主播说完以后画面切换到欧共体议会上面，林跃发现欧洲介入以后事情像是被以一种无形之手迅速调控的方式压制了下来。
    这可要比直接报复林跃来得更为直接一些。
    优势无法进一步扩大…
    只是v这个时候提出了一个猜想，即使林跃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但说出这个猜想的人是荒坂赖宣。
    “夜氏可能表面上不仅仅是一家公司那么简单。”
    “我们调查到了在炸黑墙之前夜氏的股东已经通过一家海岛银行转走了大部分股份，而且夜之城这几年来夜氏的投资一直在航天智能领域，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算盘。”
    一语惊醒梦中人。
    林跃当然知道夜氏已经完全被ai给渗透了，但问题是控制夜氏的这帮ai是不是在其他国家的政客和公司高层中，这是未知数之一。
    其次，如果按照夜氏第一次找上自己的诉求来看，他们对灵魂杀手，夜之城官方政客们的操控，甚至会在本来的故事中派遣本该成为城市之王的佣兵v前往水晶宫…
    再加上夜氏突然引爆黑墙，这些互相割裂的动作都让林跃觉得夜氏似乎在谋划一件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东西。
    “放心吧，虽然有几个自由州已经叛离了，但是荒坂在的地盘就有特工结社。”
    “只要查到东西我们是最先知道的那批人。”
    林跃现在算是明白了。
    合着现在夜之城的夜氏就是个负责投资，提供房地产服务的空壳公司了，而且黑墙的炸开已经证据链完整了，先不说欧洲人对梦想家敌意满满…
    即使林跃手里的东西是真实可靠的，但夜氏也不是这么轻易死的。
    所以当下来一场调查至关重要了。
    林跃看了看v。
    v也不卖关子。
    “桑德拉·多赛特。”
    “夜氏前员工，她现在慌得不行，在夜之城到处找人查这件事，之前格洛丽亚发给你的东西我们没分析到这些内容，只是确定是他们干的。”
    “但现在我们有个前员工，还差点给清道夫抹了脖子，不是现成的证据点么？”
    瞧瞧，什么叫专业公司人士。
    只是林跃很诧异桑德拉·多赛特为什么会在这个节点出现，但她掌握的黑墙破溃真相的证据还在疯狂找胆大的佣兵调查就证明她还有很多东西没带出来。
    按理来说桑德拉找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开的薪水绝对不会太低，没人接活…
    “是罗格。”
    说到这儿v还煞有其事模仿起了罗格的口吻，“嘿，孩子。我没那么旺盛的好奇心了解公司里的事情，人我给你先稳住了，找个能处理这个事的人，由我来当中间人咱们大家都愉快。”
    林跃忍俊不禁。
    看来v为了帮他干这些事受了不少委屈。
    “行啊，那咱们就把桑德拉这摊子事接过来，刚好荒坂给咱们建的入网节点还有段时间，趁着这段时间能摸一些线索就是一些…”
    “不过我今晚见你以后要去一趟海伍德，你知道的，铃木那边的进展不怎么顺利。”
    v很自然地接话道：“我跟你一起。”
    林跃满头问号。
    v娴熟地从林跃手里拿过香烟，“怎么，自己在太平洲吃了个饱，现在夜之城又吃不惯了？”
    这说的可不是食物。
    v仿佛就是那种家族式的大小姐，吃什么都要第一口。
    显然能支持她平静把这些说完的原因只有“足够喜欢”。
    在林跃清澈的目光中，v下颌扬起指了指他的脖颈。
    上面的痕迹太过明显。
    不过v经过某件事后…
    看样子完全没有以前那么大的气性了，相反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林跃察觉到这眼神心里一阵发毛。
    v在想如何炮制这家伙——
    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太招女人喜欢了一些。
    无所谓。
    反正自己完全可以拿捏。
    “呃…”林跃显然知道自己露馅了，“只是觉得你太忙了，毕竟你现在算是荒坂高层了。”
    v淡淡道：“假期，因为你在网络内吓到了我。”
    “所以这几天你的身旁会有一个帮你搞定夜之城那帮不识货家伙的打手，顺便我要跟你住在一起几天，算是补偿吧。”
    林跃觉得v总是有种交作业的严肃感。
    他当即板着脸，“算我求你，咱们可以把这件事说的…呃，浪漫一些？”
    “有我不该本身就是浪漫的事情吗？还是说你喜欢云顶俱乐部的那种调调？”
    v抓着痛处不撒手。
    往常这个时候林跃的薄脸皮早就耐守不住了，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男人的脸皮可是随着时间正向增长的…
    “所以你那个时候是来找我殉情来着？嗯？还是快哭出来了？”
    v表情古井无波，慢慢扭过头看了看热闹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目光搜索着有没有什么ncpd警官在附近之类的…
    惹到了某人的家伙还在凑脸过来，看着v是参考了谁将脸变化了，虽然五官的棱角有几分相像，但真的很像大街上那些街头小子。
    v的手在林跃关闭义体的情况下猝不及防伸了出来。
    很久没有尝到痛感的林跃鼻子感觉一阵发酸，随即传来疼痛。
    “嚯，哥们，你这妞够辣的啊！”
    半死不活的老板，那些围拢在移动酒吧周围醉生梦死的夜之城路人好像在同一时间注意到了这边一样。
    v想揍这家伙身边的女人，但是没办法，自己还是不想为难姑娘们，就只能用这种方式撒撒气了。
    林跃龇牙咧嘴，“错了。”
    v抱着手臂点了点头，在林跃的轻微推搡下，v嘴角勾起感受着身后家伙的局促，表情里满是悠然自得。
    即使在这之前她已经连续工作十八个小时了。
    但是…她就是觉得开心。
    并且还能在海伍德见见老朋友，不用去想公司的事情，只要能在他身边干什么都行。
    ……
    ……
    (本章完)

 第460章 战后（四）【7K】

    第460章 战后（四）【7k】
    正午阳光下。
    大汉将肩膀上扛着的用于阻挡路面的建筑材料甩到了一旁的垃圾堆上。
    抹了一把热汗的他嘴皮一碰就是海伍德地地道道的俚语。
    “热的就像是上帝没水喝的那天。”
    “妈的…”
    周围有很多忙忙碌碌的海伍德街区市民，他们是自发聚集在这里清理战后遗留的。
    “哈哈哈，甩开膀子再干干，只要这条路通了，咱们晚上就能吃肉，正儿八经淋着血的真肉，公司行货。”
    杰克的话一出，周围人更卖力了。
    海伍德被梦想家接管以后，矗立在城市立交桥的墙壁被炸垮了，海伍德这座被护城河分割开来的区域被夜之城理所当然地抛弃了。
    不过好在梦想家并不打算让海伍德人饿肚子。
    大量的物资送进来，只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是…瓦伦蒂诺帮不同意，不仅如此，瓦伦蒂诺帮这种适应了城市不犯罪就无法生存法则的他们自然不愿意公司压他们一头。
    各种反叛暴力层出不穷，海伍德就变成了两种想要吃饱饭的流派。
    劝慰了威尔斯太太许久的杰克自然无条件选择相信梦想家，并保证自己能够解决这件事。
    不过杰克把海口给老妈夸下了，但是具体能不能实现还是让他感觉到一阵头疼…
    比如此刻他们搬动的实际上是瓦伦蒂诺帮顽固分子的杰作，他们虽然是犯罪分子，但家人和宗族在海伍德地方胜过法律，只要是在海伍德生活的人，谁敢先向街坊们动手谁就是那个最先要遭殃的。
    要知道当时瓦伦蒂诺帮内斗的时候都没有伤及无辜。
    杰克一边思索着这些事，一边调整呼吸，尽力让自己沉浸在能够卖力气不去想这些复杂事情的状态中。
    说真的，海伍德小子非常不满现在的生活状况。
    理论上他觉得自己该在夜之城里当个风云人物，又或者是在夜之城边境线跑一些买卖，总之——
    生活有滋有味，街头上有头有脸的家伙们都愿意卖自己一个面子，当一个无拘无束自由的人。
    当然现在也没什么不好，几个关于凛的委托赚到了杰克可能跑小买卖需要十几年才能攒够的欧元…
    但是就是没什么劲儿。
    “操，这帮卖药的傻逼！”
    搬砖的一个年轻瘦子，除了脸蛋以外全身上下都是大面积的彩绘纹身，大金镯子小金表，标准的瓦伦蒂诺帮扮相。
    杰克扭过头看了几眼这个好笑的家伙。
    这就是他的表弟。
    差点死在瓦伦蒂诺帮里，自己亲自盯着他戒掉du瘾的那位。
    “少点抱怨。”杰克低头捡起足以压死表弟的一整块带钢筋的建筑材料，“有空了去把你宣誓的扮相纹身洗一洗，跟帮里说你不干了。”
    表弟咕哝道：“要不是你我特么才不会来。”
    杰克耸耸眉头。
    这家伙貌似还不服…
    他的爹妈可是把这家伙交给自己了，但凡再跟那些药贩子搅和在一起就把他腿卸了。
    “欸！！！我操！”
    杰克提起这家伙的衣领。
    “嘿听着你这个混蛋，你知道你亲妈亲爹为了你兜里欠了一堆债吗？今天就是瓦伦蒂诺帮来了，你也给老子——”
    “杰克！”
    身后背着两把大砍刀的家伙扭过头，发现街坊中很多人停下了手中忙碌的动作。
    领头一个穿着修身做旧牛仔裤，耳朵上美感十足的夸张金耳环，一头火红色的发丝与她淡红色眼球色相得益彰的女人走了过来…
    令周围人紧张的不是这个美丽女人。
    而是女人身后接近三四十个瓦伦蒂诺帮打手！
    一阵阵引擎呼啸声，女人拍了拍手，各种复古夸张的车子停下，里面的人下车后都冷漠地看着周围忙碌的街坊们…
    杰克看到来人，脸色一阵青白交加。
    “杰克。”
    女人的嗓音似乎就透着一股子火辣。
    “真是好久不见，跟你那遇见人说不出几句话的女友处的怎么样？该不会死在了夜之城的网络战争里了吧？”
    卡米拉。
    杰克那位“神秘”的前女友。
    “给我老实站着。”
    杰克给自己的表弟低语了一句，这家伙像是见了猫的老鼠一般乖乖缩在原地，周围忙忙碌碌的街坊们全都靠后，在卡米拉的示意下瓦伦蒂诺帮的人把这些街坊们全都给围了。
    女人的话夹枪带棒。
    杰克回过头。
    “呃。怎么着？我好像没见过你，女士。”
    卡米拉一肚子讥讽话语像是被堵在了喉咙里，脸色一凝，表情随即变得阴沉了起来。
    “你很喜欢开玩笑对吗杰克？不看看场合？”
    杰克挠挠脑袋后面的丸子发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海伍德人没有隔夜仇，哪怕明个掉脑袋也得吃饱喝足玩个痛快，我就在这儿，你想干什么我都奉陪。”
    “另外如果是我伤了你的心女士。”杰克环视了一圈，耸耸肩以周围人都能听到的音量故作小声道：“可以私下谈谈，当然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没那么喜欢你——”
    卡米拉的关节发出一阵骨骼弹响。
    她知道自己的反应丢了底气，周围有人轻笑出声了…
    失了面子的卡米拉没有任何警告，只是简单的眼神，两个瓦伦蒂诺的枪手直接上前一步准备扣住杰克身后的表弟！
    “哗啦！”
    一阵枪支上打开保险的声音。
    杰克动作很快，双手各持一把金色狠婆娘的他表情凝重，“喔喔喔，卡米拉，脾气还是这么爆，有什么事冲我来，行么？”
    这下不好收场呐…
    杰克暗自摇头。
    一般的瓦伦蒂诺帮是不敢和街坊们这么随意动手的，因为难免会伤到远房表亲或者关系融洽的邻居们。
    但有种情况例外。
    偷渡来的墨西哥裔、西班牙裔以及一些夜之城其他帮派里的犯罪分子。
    他们没有根脚落在这儿，瓦伦蒂诺帮这样大的犯罪集团经常会豢养这么一批人来做高风险的买卖，其中就包括贩药（du）、开设赌场、性偶业务以及一些人神共愤的人口走私。
    当然，刺杀敌对首脑也是是这帮人卖命。
    跟巫毒帮的擦脚布的属性意思非常相近。
    “昨天晚上我刚在酒吧里丢飞镖全中十环，卡米拉小心点，免得…”杰克手微微拨动手枪后的保险，“我一不小心给你的宝贝脸蛋刮了。”
    做事没个正形，说话风趣幽默的杰克故作轻松。
    但他得顾忌身后的家人…
    “全他妈给老娘抱头蹲下，操！”
    卡米拉本来想着杰克会跟只猫一样屈服，没想到这家伙两把枪就敢对准几十个人…
    真特么疯了！
    加之上一段不怎么美妙的感情经历，卡米拉有点在暴走边缘的意思了。
    “冤有头债有主，卡米拉，你来为了什么事？总不至于是我这个戒毒大半年的表弟吧？帮帮忙…瓦伦蒂诺帮里精壮的小伙儿很多，要弱鸡干什么？”
    表弟面如死灰。
    看着那帮凶神恶煞面生的家伙们一时间只敢往杰克后背那边缩。
    “冷静一下，ok？”
    杰克尽力控场，语气保持着轻松诙谐，当然他心知肚明卡米拉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
    没事找事，公司就是瓦伦蒂诺帮最不喜欢的东西。
    很遗憾的是杰克是帮公司那边的。
    “第一，瓦伦蒂诺帮里无故脱帮的什么下场不用我说吧？杰克·威尔斯，你以为嬉皮笑脸这事就能磨过去？人你得给我交出来。”
    杰克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表弟。
    这他妈算哪门子玩笑。
    自己表弟给瓦伦蒂诺帮没干事有一个年头了，平日里都是跟着看看场子…
    “嘘，先把你的嘴闭起来。”
    卡米拉显然在气头上，对前男友，尤其是甩了自己的前男友，她当然毫不吝啬自己的手段。
    “第二，海伍德是海伍德人的，瓦伦蒂诺帮一直向着海伍德人，你们这帮人吃里扒外想把公司狗拉进来——你们特么知道有多少兄弟死在了那帮公司狗手里？忘了？”
    “我给你们五分钟，不走的我替海伍德收拾你们。”
    卡米拉说话间从腰间掏出了手枪。
    “这…”
    面面相觑的街坊们完全没了主意，只能下意识看向杰克那边，看着那些戾气十足，全是给人放过血的家伙们这些普通人哪能扛得住这个…当下有人站起身弯着腰颤抖着声音叫喊——
    “别杀我！”
    说话间就跑了一大半的人。
    还有的就真的是为了这口饭来的。
    城市被摧垮以后，夜之城官方完全指望不上，每天三餐都是梦想家在控制区派发，都是正儿八经的淡水和合成食物，离了这地方就只能饿肚子。
    “卡米拉，你哥进去前可从没说过要让海伍德人没饭吃。”
    杰克语气充满了警告。
    卡米拉谁都不怕，但只有她的哥能压住这个泼辣的女人。
    “你还敢提我哥？！去你妈的杰克，你大概不知道我哥被监狱的电控系统给烧穿了脑袋吧？没尸体，我们特么连葬礼都没法办，当然也没邀请你们威尔斯一家。”
    卡米拉说到这儿的时候像是发狂的野兽，肢体动作幅度很大，不停地来回踱步。
    相比于这个。
    杰克更震惊的是对自己照拂有加，宛如领路人一般的前大哥之死。
    消息捂得很严，怪不得卡米拉势头如此强盛。
    看来瓦伦蒂诺帮已经完成权利洗牌了…
    “现在…杰克，我要你特么给我放下枪！海伍德任何时候都是瓦伦蒂诺帮做主。别给脸不要脸！”
    看着女人悲伤且愤怒的眼神。
    杰克胸口提了一口气，气势也荡然无存了。
    他不会拿自己的老大哥开玩笑。
    “抱歉卡米拉…”杰克摊开手，似有千言万语但却说不出来，“我不能由着你胡来，街坊们的生计都在公司身上，至少稳定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杰克温言相劝，但身后吃不上饭也不怕死的街坊倒是最先爆了起来。
    “瓦伦蒂诺帮是海伍德人的骄傲没错！但卡米拉，你看你身旁这些歪瓜裂枣哪个特么是海伍德人？！”
    “对！你带一帮恶棍是准备对海伍德人动手是么？你个叛徒！”
    “妈的，我们一家五口吃不上饭房子垮了的时候你们在哪？卡米拉，恐怕瓦伦蒂诺帮还忙着在港口出货数票子呢吧？”
    “操！动我们试试！”
    卡米拉这次可没有什么耐心了。
    杰克察觉到了这个女人眼里没有任何负担，而是越来越旺盛的怒火之时就知道事情开始变得不可控了。
    这位优秀但却义体不怎么丰富的街头小子准备冲上去将卡米拉扣住的时候，两个身旁凶神恶煞的枪手划出两道残影，枪托狠狠击打在杰克的后背上！
    饶是杰克一拳打中了其中一人的胸口，但还是一个趔趄跪在了地上！
    “卡米拉，你哥会以你为耻的！”
    杰克被攻击很快就有人想上来解围。
    海伍德人不怕死的天性一直存在——
    只是这句话让卡米拉处在怒火中那根控制行为的弦逐渐烧断了…
    卡米拉提着枪快步往那边被枪手按住的街坊们而去！
    被改造化后帮派成员以控制囚犯姿势按住的杰克察觉着卡米拉急促的脚步声，他看着地面低吼道：“别！卡米拉！”
    愤怒中的女人压根不管这些。
    她提着枪快步走到那个从嘴里说出这句话此刻却有些瑟缩的男人面前，她盯着面前被帮派成员几乎捏碎骨头的家伙，眯着的眼睛神宛如一条注视猎物的毒蛇——
    “你特么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男人脸色涨红。
    “怎么着？你杀了我，去了天堂我也要对那家伙说。你妹妹就是个魔鬼！”
    卡米拉眼睛瞬间充斥着血丝，枪口按在那家伙的脑袋上，“你特么什么都不懂！”
    “妹子，别干这种傻事！”
    杰克的吼声在卡米拉身后响个不停。
    卡米拉心脏突突直跳，太阳穴也有些鼓胀，耳朵里只有一片嗡鸣。
    “一个个的，都在逼我。”
    脑袋里老大哥的声音也响个不停。
    “卡米拉，任何时候都不能相信公司，他们喝人血吃人肉，这世道比他们还狠，有足够的票子才能保住海伍德！”
    杰克眼睛瞪大，已然预感到了海伍德彻底混乱的局面。
    “操！”
    卡米拉看着面前因为恐惧和愤怒对着自己不停怒吼的街坊，她还记得自己拿过他家孩子的节日伴手礼。
    枪怎么响的卡米拉不知道，总之当人倒在血泊之中的时候，周围安静一刻，所有杂音瞬间袭来。
    “妈的！”
    杰克尽力扭头看向身后，一枪正中眉心，回天乏术。
    卡米拉呆滞的表情只是一瞬间，随即立马变得阴狠了起来。
    她看着因为枪响全部双腿发软趴在地上的街坊们，她环视一圈说道：“公司给的东西从来都不是免费的，你们一个个以为公司是做慈善的，给你们提供食物，修建住房，提供安保。”
    “你们都被公司洗脑了！只有海伍德人知道海伍德该怎么样，我卡米拉把话撂在这儿，谁特么愿意跟公司狗混在一起，那就别怪子弹下一次按在你们脑袋头顶上。”
    殷红的鲜血让街坊们瞬间清醒了，没有人说话，只有卡米拉慢慢挪动的脚步声。
    女人蹲在杰克示意他抬头。
    看着对面眼神里深深的憎恶，态度稍有缓和的卡米拉脸色开始变得铁青。
    “威尔斯一家是决定要跟公司站一块对么？”
    这么大的帽子就抠在了海伍德一家头上，要知道在海伍德这块威尔斯太太还算是有名望一个老前辈，类似于邻里邻居能解决麻烦平事儿的小老太。
    卡米拉说这话无疑是想说杰克这伙人就是公司的走狗。
    海伍德对于梦想家保持观望态度的居民不是没有…经卡米拉这么一闹，那些人只能在这帮并非纯血的瓦伦蒂诺成员的压迫下转而对公司继续对抗。
    海伍德最正直的小子咬牙说道：“卡米拉，以前我们没得选，城市规则就是这样——但现在我们能有更安全的社区，能有稳定的事物，人人能谋一份正当的职业…”
    “海伍德人大胆心细，到哪儿都能混个名头出来，你指望这帮杂碎能让你完成你哥的梦想？”
    “贼特么就是贼，谁不想正正常常像个人一样活着？”
    杰克的声音掷地有声，显然不是卡米拉想要的答案。
    “那我来告诉你杰克，海伍德人从来不相信公司狗，公司那帮恶棍的衣炮弹让你们一个个变得不清醒了——”
    “是吗？！”
    杰克正想要辩驳的时候，自己前女友的枪口已经按在了杰克的脑门上，虽然分手如仇人，但是卡米拉在威尔斯太太眼中形象可是颇为良好的，眼下卡米拉在气急了的情况下准备把杰克这个刺头给解决了。
    “老实说如果你们愿意给公司当狗我们并不会拦着，但你们还想往我们这边的地盘走，我想我对你够宽容了杰克。”
    “那么我们只能把整个海伍德尝试着拿回来了，海伍德只能是我们自己人拿着。”
    “你——”
    杰克的后背再次挨了一枪托。
    卡米拉的眼神下意识看了一眼那个击打杰克的恶棍，随即涨红着脸，“杰克给你一次机会，跟公司这件事撂了，咱们这事翻篇，瓦伦蒂诺帮随时欢迎你——相信我，里面愿意跟公司亲近的我全处理了。”
    “敢阻拦我的，我今天就会处理他！”
    杰克额头猛地抵住枪口，“来呀！”
    卡米拉完全没想到杰克是一点旧情都不念，反而是让卡米拉早点动手。
    “该死的，你疯了？”
    “你甩了我，现在在这儿想让我给你留情是吗？行行行…”卡米拉站起身，直接用标准行刑的姿势对准他，“我他妈最后问你一遍杰克，你真想找死吗？”
    念旧情到这个份儿上，卡米拉算是“模范”前女友了。
    “打一开始我就觉得你眼光问题很大，威尔斯太太喜欢我，你呢？踹了老娘？”卡米拉絮絮叨叨咒骂着，“现在还想用这种方式逼我就范？你做梦！操！”
    杰克怒气冲冲的表情当即变得有些呆滞…
    这他妈哪跟哪？
    杰克还没说话，身后有人啜泣着出声，“你真该看看卡米拉，海伍德东边被公司接管的社区，我们参与劳动，那些从威斯特布鲁克溜进来的混子全特么被处理了…”
    “虎爪帮烧杀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有了安定的社区，安保订单的价格低廉，你让我们跟着海伍德卖药卖人？”
    “卡米拉你特么在干什么！”
    卡米拉阴沉着脸。
    这就是她痛恨公司的原因——
    公司们总能用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对人们进行洗脑，她始终坚信公司有利益所图，她觉得太平洲那家不仅不是什么模范代表反而是黑心至极的企业，用伪善构筑他们的商业帝国捆绑整个海伍德。
    “我可不相信有公司傻逼到用自己赚的钱补贴你们这帮穷鬼，都睁眼看看，这世界还有什么王法？有什么法律？真以为夜之城是什么乌托邦？”
    卡米拉从杰克眼神里察觉到了无数次绝情的注视，于是她干脆不想忍耐了。
    “杰克，咱们的情到此结束，我必须杀鸡儆猴，我没得选。”
    杰克挣扎着咬紧牙关，哪怕到死之前海伍德最牛掰的街头小子绝不会像个软蛋一般露怯——
    不过米斯蒂几年前说的话确实应验了，自己该远离一切红色的，包括这个红头发的前女友。
    卡米拉呼吸开始急促，手指轻轻按在扳机上，想要完成一次不给自己后悔的行刑。
    “嗯？”
    压着杰克的恶棍突然看到了卡米拉胸口处出现了一颗激光点，他扭头往激光可能射出的地方看去，赫然看到了一颗狙击枪的镜头反射。
    “操，有狙！”
    卡米拉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猛地推开，伴随着两声几乎贴在一起的枪响，一串宛如玫瑰盛开般的绽放开来。
    因为这一推，卡米拉下意识开枪了。
    “杰克…”
    卡米拉似乎是没想到事情闹到了这一步，血液这次唤醒了她的理智，她看着庞大的身躯倒下，同时肩膀传来一种剧烈的疼痛，宛如火焰在伤口里灼烧一般…
    “妈的，哪来的杂碎？”
    瓦伦蒂诺帮的枪手被突如其来的狙击给惊吓到了，这一刹那人们都乱了起来，海伍德这帮吓坏了的街坊站起身就跑，其中一个人渣脸上露出一抹变态至极的笑容对准了混乱的人群。
    其余人则是按照发现狙击手的位置疯狂射击！
    伴随着一辆草稚京摩托车的咆哮，瓦伦蒂诺帮一部分人枪口转动，发现一个穿着骑行服体型偏瘦但确定是男人的家伙戴着头盔，胯下那台咆哮着的摩托车虽然没有了牌照——
    “v？！”
    杰克爱死摩托车了，除了捯饬自己车以外他还在夜之城帮衬v搞了一辆，v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她就是要一台性能野兽来刺杀生物技术的高管…
    那车的个性化改装就是烧得只剩车架子杰克也能认得出来。
    杰克没中枪，那一枪打偏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只是在脸颊旁边留下了一道狰狞的擦痕…
    摩托车咆哮着车头翘起，戴着全墨色头盔的家伙完全看不清楚样貌，离他最近的两侧瓦伦蒂诺帮成员立马开火——
    此时翘起的车前半部分就被当做了盾牌，上面的摩托车手挡完这一轮子弹后一个帅气的原地画弧，轮胎烧出青烟，这一番单刀赴会的操作让这帮家伙一时间都没敢做动作了…
    “还好吗v？”
    从摩托车上下来的家伙从身后取下足以称之为最好用钝器的棒球棍，在地上哗啦啦拖着。
    “哗啦！”
    不远处倒塌的房子上抱着枪的女人出现，这帮人又整齐把枪口对准了那边。
    女人身高过于修长，比长度一米五左右的海啸军工狙击枪高了许多，枪被她背在身后——作为狙击手这么堂而皇之走出来，卡米拉的捂着肩膀神色变幻不定。
    “公司？！”
    看着女人身上夹克是暗棕色的，刚才瞥了一眼背后是个燃烧着全红色宛如般若一般的面具…
    【武侍纪念夹克】
    这是义眼交代的，除了这些这两人身上啥都扫描不出来，像是大街上的路人。
    叮叮叮…
    棒球棍在地上摩擦的声音一路传来，穿着骑行服的家伙自己作死一般走进了包围圈，一前一后似乎是把一帮人给夹击了。
    “怕海伍德的瓦伦蒂诺帮找公司麻烦，公司雇佣你们两个不怕死的二逼上赶着找枪子吃是么？”
    戴着墨色头盔的家伙似乎是目光在杰克身上停了一会儿，随即转向卡米拉，良久…
    卡米拉紧张地注视着，今天本来就是打个奇袭，如果公司到了，那是不是意味他们此刻就是被围了的那帮人。
    但不管怎么样…这两个二货敢这么跳脸。
    卡米拉阴狠地看着二人，一定先把这两个二逼给按死再说！
    岂料——
    头盔下传来了闷闷的声音，“关你屁事，就我俩，本来是找人的，看到你们这帮孙子找麻烦就来看看…”
    “另外我们就两个人，看看你们这帮越乱越喜欢添乱的二逼们能过几个回合。”
    棒球棍猛地被砸在地上弹起，那家伙摘下头盔露出一副只有杰克才认识的脸。
    或许是没在夜之城见过这么吊的二货，瓦伦蒂诺帮这些都是夜之城恶棍犯罪分子的成员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心点，别杀太多。”
    女人清冷的声音从嘴里说出来，似乎是在警告。
    一时间，场面无比寂静。
    ……
    ……
    (本章完)

 第461章 海伍德的选择（上）【73K】

    第461章 海伍德的选择（上）【7.3k】
    或许是那个女人的发言令人过于惊悚。
    除了疯子有人会这么说话吗？
    在场的可都是卡米拉从其他帮派或者是夜之城逃犯里招募的精壮好手。
    先不说这些人抹过多少人的脖子，就光是这些帮派的义体配置可要比这些家伙身上零零散散不知道是什么型号的义体豪华多了。
    行为特征脸板是可以躲过ncpd数据库比对的，所以只要不主动使用义体一般不会暴露太多信息。
    很可惜的是瓦伦蒂诺帮不怎么喜欢养黑客，所以这帮人对这两个配置奇怪但抱着名贵狙击枪骑着好摩托的家伙们立马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一阵响动。
    “现在呢？”
    站在房顶上的v发觉周围的建筑物上都出现了用大口径步枪对准了二人的瓦伦蒂诺帮…
    夜之城不混乱是不可能的。
    这些武装到牙齿的家伙，倒退个四五年，真的比得上幽冥犬的帮派士兵或是正儿八经的公司安保了。
    义体解开限制的坏处就在这儿。
    杀戮武器娱乐化，甚至衍生出很多媒体节目，其背后的真相无一例外是公司赚取高额利益和推及金融产品的初心。
    林跃和v都默不作声。
    实际上他们在细分，怎么在兼顾杰克的安全下处理这帮人。
    林跃不打算动用网络接入仓部分。
    听着周围笑声和唾骂的林跃没有说话。
    “夜之城几家俱乐部有头有脸的大哥（佣兵）和他们的dog（队员）里没你这几号人——没有公司在这儿你特么就是找死！”
    卡米拉因为疼痛心中的仇恨达到了极点。
    看样子这女人不算是个没脑子的。她应该是让一些帮忙盯梢的瓦伦蒂诺帮成员汇报情况…
    就在她冷笑着准备跟这帮公司狗死拼的时候，盯梢的小弟传来公司狗在附近并未出现的消息。
    一时间除了周围西班牙语版本不停播放的全食品广告以外，瓦伦蒂诺邦的这些恶徒们都觉得自己多半是碰见了两个疯子。
    女的手上那把枪绝对是好货。
    男的身上除了一个型号不怎么明确的大猩猩手臂以外好像没几个义体，毕竟提示框里的也就是个简单的字母，“k”。
    瓦伦蒂诺帮的人喜欢听西语快嘴口水歌，至于什么特么的摇滚，那还是一边去吧，吵吵闹闹的没一点意思。
    “跟他废什么话？”
    有个身上一扫描就出现【谋杀公司代表二级指控】、【勒索】、【非法访问公司数据】等等不下五六个罪名的家伙还就不信了。
    他的这身义体可是从黑市上走来的正儿八经的硬货，别说什么来生佣兵这种等级的，就算特么暴恐机动队来了他也能拼两下子。
    林跃肩头的棒球棍在肩头上点着。
    但他也不是那种随意上头就把人屠了的家伙。
    “好啊，来呗。”
    “反正对你们这帮不让人活的畜生我还真想教育教育。”
    自信是一个人无法掩饰的东西。
    林跃到现在一点怯场的感觉都没有，这让卡米拉心底里还是有一阵阵的不安。
    自己是凛的时候当然可以不顾及这些，但毕竟现在他代表的可是一个陌生的佣兵。
    虽然这张脸在圣多明戈听摇滚的可能认出来…
    卡米拉伸手拦了一下身旁想要提拳头把这货打成肉臊子的帮众。
    “朋友。你到底哪路的？”
    林跃眉头耸动。
    这女人还真是让他刮目相看了，杰克的前女友看起来是个聪明人，只是水火不相容，他得给杰克平事儿。
    “哪路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这儿开枪毙了海伍德的人，我们看不下去你们这帮卖药卖人口的二逼在这儿欺负平头老百姓，不行么？”
    卡米拉阴沉道：“你认识杰克？”
    林跃点头，“哪个是杰克？”
    “出来练练呗？”
    “我和那姐们是打圣多明戈那边来的，六街帮和你们这些混蛋屮的也没啥区别，看见了就当打狗了呗…我时间有限，来快点。”
    在卡米拉的注视下，林跃双手持棍摆出架招的姿势。
    这…
    林跃低头注视了一眼面板。
    【林跃】
    【肉体】：16
    【反应】：16
    【技术能力】：10
    【智力】：21
    【镇定】：11
    用肉体，斯安威斯坦以及肉体天赋是当下掩藏身份最好的选择，极高的反应配合几乎不会枯竭的斯安威斯坦…
    v眉头微微皱起，她看到了那家伙已经手痒了。
    唉…
    卡米拉知道再这么怂下去周围小弟可是真的要看不起她了，但她特别依赖直觉，总觉得…
    要有事儿发生。
    林跃听着周围齐刷刷的举枪声，微微用目光示意v狙杀两个杰克身边的佣兵——
    “喜欢装逼？老子今天让你亲妈都认不出你来！”
    残影迅速绕着林跃而去、
    刚才早就按捺不住的恶棍低声咒骂凛的同时还在心里给了卡米拉一嘴，“优柔寡断的表子眉来眼去的，废物。”
    林跃当然不知道这家伙心里怎么想的，但在他看来这是海伍德，他得给杰克留点面子，只是当他方才扫描这家伙的时候，发现他隶属于前六街帮——
    啊，看来海伍德有外人掺和进来了…
    海伍德都是街坊，他本来想留手的。
    咚咚咚！
    那就杀鸡儆猴吧？
    只是林跃这种云淡风轻的表现在对方看来无疑是挑衅了。
    “点了你个狗娘养的！”
    那家伙只是三个闪身，原地举着棒球棍的家伙似乎一点动作也没有，与此同时——
    v也察觉到周围的枪手对她开火了！
    狙击手最不该干的事情就是这样，只是这帮人哪知道v就是来吸引这些制高点枪手的…
    狞笑着冲到凛面前用手中一柄足以切割大部分高强度钢义体的砍刀被他挥舞到了凛的身上，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力！
    “就这点能耐？”
    恶棍心头的兴趣瞬间没了，刚想停止斯安威斯坦看这个狂妄的疯子死相有多惨的他脸色在某个瞬间突然变了。
    因为他面前被刀刃砍中的家伙突然像是被无数平行空间给撕扯成了无数个影子一般。
    “妈的！”
    这家伙身上竟然有这个义体？
    那为什么刚才自己没扫描出来…
    那一瞬间他看到了那家伙身上斯安威斯坦在光影遮掩下模模糊糊的结构，一股冰凉寒意从头到脚灌了下来。
    公司军用级别！而且不是夜之城流通的那种顶尖货！
    紧接着，周围迅速爆发出了刺耳的轰鸣！
    金属棒球棍在阳光下划出无数道冷光，林跃面无表情感受着肉体和大猩猩手臂的澎湃动力——
    还差点意思。
    恶棍想要退，但是来不及了。
    然而林跃并不着急。
    他一步步将解禁的大猩猩手臂调用起来，于是力量再次拔高了一层！
    因为钝器对于夜之城特殊骨骼改装而言钝器的效率不算很高，所以林跃想试试肉体的极限。
    显然这种突然暴起的速度让依仗着斯安威斯坦的恶棍没有招架余地，他这个时候才想起来用枪给这家伙来几发子弹——
    他想大声喊这家伙绝对跟公司关系不浅。
    只是没机会了。
    声音的传播速度在当前发生的战斗中压根不是最快的。
    “砰！”
    颅骨碎裂的闷响伴随着猩红和各种块状物，那沉闷的响声在刺耳的斯安威斯坦啸叫下猛然炸出！
    棒球棍上的纹路瞬间被染红，力挥出的方向一片血雨像是从高压水枪里喷出来的一般直接泼洒到了瓦伦蒂诺恶棍们围拢的包围圈中。
    浓重的腥臭味瞬间炸开！
    “什么？！”
    卡米拉只是眼睛一，发现一大片血红色的东西向自己袭来于是赶忙蹲下，紧接着身上和露在外面的皮肤感受到了一阵温热。
    从上方看去，炸开头颅的尸体此刻就在慢慢收起残影视觉上逐渐重合为一体的凛面前摇晃不已——
    “噗通。”
    失去头颅控制的尸体当即跪在了地上，保持着一种怪异的姿态。
    与此同时v的身影也宛如鬼魅一般向后闪。
    卡米拉一众人围拢的破旧街道宛如凹下去的水桶，枪声在里面骤然炸响了…
    那些枪手死死咬住v，后面全是一片子弹弹飞的火。
    她那双暗红鲜亮的眸子突然转向左边，那些专注于射击的枪手立马眼球中浮现起了正在上传的字样。
    千想万想没料到这个街头小子扮相的高挑女人是个黑客。
    连带感染迭加着都市黑客中几个最强杀招的破解宛如瘟疫般散开，直到脑机超频下v的ram告急她才停止了上传。
    咻——
    一颗子弹击打在了v的手臂侧面，她干脆借力从楼房侧面掉下去下方正好是一堆堆被黑色塑料包裹的垃圾。
    枪手们着急忙慌检查魔偶上传进度。
    其中一个家伙眼神变得极其恐慌…
    【自我了结】。
    他开枪的手忽然停住，旁边举枪射击的队友正在换弹夹，眼看这家伙没有补上火力的动作大声咒骂道：“是不是又欠打了？！屮你*的！干活儿！”
    然而那人的表情像是正午阳光下突然多出来的阴影一般，整张脸的肌肉像是搅动在了一起。
    霎时间，咒骂这家伙的帮派成员脸色也是一变，原以为能够用ice硬抗这次入侵的他傻眼了——
    “喂喂喂！”
    他的视线锁定在那家伙的手上，与此同时注视着这家伙的那人手中的武器发出一阵响声…
    武器失灵让他慌忙将枪丢下，眼睁睁看着面色古怪的帮派同伙儿从腰间掏出手枪，在啜泣声中将枪举到了太阳穴附近…
    “我操…我、我不想死！”
    他喉咙里发出哀求的声音，枪口火焰猛然闪动的那一下，太阳穴那边的半个头颅宛如坍缩的气球一般形变。
    目睹这场自我了结的人甚至能清晰看到背后带有精密元件的电子义眼从眼眶中挤出来…
    大口径的左轮，瓦伦蒂诺最爱用的火力，如今给了他们最直截了当的死亡。
    “啊！我草…我草…”
    脸上被温热液体泼洒的家伙也是犯下过不少恶事的家伙，他只是没想过在这个地界出现了能使用这么高级快速破解的黑客。
    就在他屁股摩擦着房顶的沥青一路向后边退边尖叫的时候，眼球中缓缓浮起了一行字。
    那些还在专注开枪的家伙觉察到脚边丢了魂一般向后退的同伴，发现远处多了一具爆头的尸体以外，就是他们脚边不停喊叫着某国语言差点尿裤子的同伴。
    “怎么回事？”
    没有一个人的ice扛过这次入侵，他们开火的动作都停滞了一下…
    义体冒出失灵的火以外，他们强忍着疼痛将地面上因为同伴脑袋被打穿就怪叫个不停的胆小鬼。
    “躲一下！是黑客！”
    结果被提起来的家伙突然猛地推开帮助自己的同伴，“快跑！我的手雷…”
    他颤颤巍巍从身侧拿出一颗杀伤力极大的爆炸物，上方没有拉出保险的电子控制模块闪烁着爆炸前的光芒。
    【引爆手雷】
    黑客线下破解中另一款大杀器——
    靠着掩体躲开那轮枪击的v细数着时间，一阵剧烈的爆炸伴随着哀嚎，还有那墙壁倾倒的声音…
    当即闪身单手伸前用作狙击枪的支架，以站立的姿势开始了她的清扫。
    “我去？”
    林跃还记得刚刚v对自己的提醒。
    “不是说少杀么？”
    只是没想到这女人原来是抱着她多处理一些林跃就少几分麻烦的心思在做事。
    显然v那边也看出这帮人不是瓦伦蒂诺帮里标准的墨西哥裔。
    “amigo小心！”
    杰克刚挣扎了一下，就听到背后一阵爆炸和哀嚎，除了举枪自尽的家伙以外，制高点的帮众几乎失去了对抗能力——
    “妈的…两个人也敢装逼？！”卡米拉啐出一口血沫！
    突然从后腰抽出一把改装过的智能手枪，“给老娘把楼顶那个地面上的杂碎办了，谁跑的慢谁脑袋开瓢——”
    说话间，卡米拉刚想按住杰克让他趴下。
    卡米拉另一侧的金耳环应声炸裂！
    碎金片在她脸颊割出第一道道细密的血痕。这精准到毫米的威慑让所有枪手那么一瞬间僵在原地——
    “靠！”
    卡米拉顿感不妙，结果一记电磁加速的子弹瞬间而至！
    饶是卡米拉躲了一下，但整个人还是倒飞了出去！
    杰克身后一阵轻松。
    紧接着两个人影就压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正是两具尸体！
    这才发现v竟然用一枪将控制自己的枪手和卡米拉放在一根签子上穿了！
    “好枪啊，妹子！”
    海伍德小子一个打滚，他从地上捡起被人踢远的金色狠婆娘，准备率先支援那个冒失冲进包围圈里使用钝器的佣兵。
    杰克最终还是没能扭头对躺在地上的卡米拉来一枪，而是如同滑落的泥鳅一般先钻到了前面的掩体躲避来自背后的冷枪。
    好几次杰克差点被半路拦截，上方的狙击手清扫障碍的功夫很到家。
    “海伍德的小崽子们，杰克·威尔斯在这儿！”
    他一记大脚将扯着他表弟的海伍德帮众踹开！
    然而还没冲到那边围拢着钝器手的士兵那边时，一具死透了的尸体被那个骑行服小子举起来猛地砸向了人群。
    杰克瞳孔一缩。
    凛？！
    远处没来得及细看，但现在不用看清楚那人的扫描信息，杰克也知道是谁在战斗。
    林跃的速度极快，被抛出去的尸体宛如炮弹不知道砸断了多少人的骨头。
    随即整个人瞬间屈膝猛地原地起跳，旱地拔葱使得他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双拳摆平，像是要狠狠摔打在地面上一样。
    “靠靠靠！”
    杰克举着金色狠婆娘能打几个算几个，听着义体和肌肉用力的嘎嘣声，地面突然传来了震颤！
    砸在一堆还未捕捉到凛痕迹帮派成员中间的凛双臂重量宛如千斤！！！
    柏油马路上瞬间蔓延出蛛网一样的裂纹！
    “啊！！！”
    这跟人型炮弹几乎没有什么区别的震撼手段让一大帮人武器脱手，像是毫无重量的破布娃娃倒飞了出去！
    仅仅几下简单的攻击，这帮海伍德打手进半就被两个不知哪冒头的佣兵给解决了。
    只是又惊又怒的这帮恶徒可没这么容易认输。
    有几个人钻进车辆里，那些武装载具上面载有微型飞弹和重机枪，林跃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引擎轰鸣一个闪身，开火仓促的司机扫到了一片还能抢救的晕死帮众。
    卡米拉半个合成肺都被打烂了，胸膛塌陷下去被下属扯着往那边最快的一辆座驾上跑，街道尽头也齐刷刷响起了引擎的轰鸣。
    这是…
    杰克和v脸色同时一凝。
    卡米拉的后援要到了。
    v其实并不担心凛没法突围，只是生怕在这个多事之秋凛的特征能力暴露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给我办了这家伙！”
    卡米拉被人抬上车，她心里又惊又怒，“用古巴的东西灭了这个杂碎！不要留他！”
    “都别他妈活了！”
    “这绝对是公司——操！”
    卡米拉没法说话了…
    林跃看到了那边要跑的车辆，杰克大喊道：“别让卡米拉跑了！”
    卡米拉没跑的话，海伍德的事情还能办，如果真的变成了帮派和街坊们的冲突，公司也介入其中…只要被有心人利用，又是一出公司屠戮“本地居民”的好戏。
    杰克好不容易让海伍德没有那么排斥凛的公司，让大家能在这个时间点有稳定的吃住条件。
    就这么毁了？
    绝不行！
    杰克举枪就是打，枪口打的位置就是卡米拉座驾下方的四轮车胎，v也想来帮忙打坏轮胎，只是周围那些没有被处理干净的瓦伦蒂诺帮成员又再次反扑了。
    林跃身边两侧全是咆哮而来在自己身后留下一串串坑洼的重机枪击打痕迹。
    上面的司机唾沫横飞咒骂着。
    漫天飞舞的飞弹直勾勾向着林跃这儿钻…
    就像是运气永远差那么几分一样，林跃几个闪身就到了车前三四米的距离。
    只是眨眼的功夫。
    在司机诸如“撞死你个二逼”之类的咒骂声中，林跃斯安威斯坦功率拔高堪堪躲过撞击，副驾驶车窗应声而碎，等到司机撞到旁边的杂物上时，剧烈抖动之余一颗冒着热气的手雷滚进了他的怀里。
    “w-t-f——”
    整辆车瞬间变成了剧烈燃烧的火球。
    前方街道那些涌入的瓦伦蒂诺帮支援让杰克不得不咬牙放弃了这个想法…
    现在该考虑的是杰克和v怎么突围出去。
    林跃看了眼某个可以突围的方向，跨步到摩托车上就要去吸引火力。
    还未做出动作就听到身后噼里啪啦的枪响声了。
    是梦想家么？！
    林跃眉头一皱，自己明明跟铃木说了不要公司出面插手，现在夜之城全是盯着梦想家要做文章的敌人…
    “海伍德的小子们，给我把这帮鸠占鹊巢的东西赶出去！还有一些背叛街坊们，对自己人下手的家伙…我们该怎么做？！”
    一声老妇人的喊声。
    杰克抱着枪还在掩体后闪身射击呢，听闻这道声音立马傻眼了。
    “老妈？！”
    本以为被卡米拉用铁血震慑的居民们再次重返，这次带上了他们在家里放着的防卫武器，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和对面扑来的瓦伦蒂诺帮成员僵持在了一起。
    林跃，杰克以及从房顶上跳下来的v三个人被瓦伦蒂诺的人围住，前方则是海伍德的居民。
    一阵阵咒骂和摩擦没有演变成交火，都是源于海伍德人还有一部分家人就是混这个帮派的。
    林跃静静看着。
    能做到这步艾玛和铃木的功劳还是很大的。
    至少目前情况下海伍德人是想要接受梦想家帮助的。
    并且威尔斯太太看样子也是站在杰克这边的…
    “放人！把卡米拉交出来！”
    “那他妈是我堂哥，卡米拉穿尿不湿的时候我妈还给她喂过合成奶粉，妈的白眼狼！”
    “杀人凶手！”
    瓦伦蒂诺帮也不甘示弱。
    “跟公司狗穿一条裤子，你们也配称为海伍德人？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叔叔？”
    “我婶子手上的残疾就是公司狗卖的义体造成的，你现在跪舔他们？”
    “让这两个外来者跪在地上挨枪子儿！”
    “我特么举手赞成！”
    林跃把目光转向群情激愤的人群外面，威尔斯太太还没过来，另外这帮人貌似压根不是为了解救他们来的，而是因为之前那个被卡米拉一枪打死的“刺头”。
    “威尔斯太太的儿子你们也想动？海伍德人哪家没受过威尔斯太太的帮衬？你还算人？”
    杰克下意识往林跃和v前面挡了挡，“忍耐下，凛。”
    魁梧的大汉脸上满是难做的表情。
    他宁愿此刻站在荒坂塔里干掉脑袋的买卖，也不愿意夹在这样的情况下…
    “都安静！！！”
    有人高声喊道…
    人群分割开，威尔斯太太的穿着打扮似乎一成不变，唯一的区别是今天的威尔斯太太胸口戴着一枚林跃不认识的勋章。
    很多刚刚还在咒骂个不停的瓦伦蒂诺帮成员立马偃旗息鼓了。
    看面相应该都是海伍德的人。
    “克里斯蒂亚诺…好久不见，你母亲还好吗？”
    普普通通一位老太太，面对这种场合丝毫不慌，毕竟原本故事线里杰克的尸体能被她从荒坂手里抢回来。
    “呃，威尔斯太太。”
    男人手腕上纹身是瓦伦蒂诺中的干部，金表和各种首饰价值不菲，一身衣服和尖头皮鞋虽然哨，但都是货真价实的名贵衣服。
    算是…自己在游戏世界里体验时，那些橙黄色骷髅头的危险帮派头目？
    林跃如是想到。
    “托您的福，另外上帝保佑，她身体很硬朗。”
    男人表情有些不忍。
    可当他低头看见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眼神从闪躲开始变得冷漠了起来。
    “恕我直言威尔斯太太。”
    “我说话难听，您别介意…海伍德的家事，您这架势是要保这两个外地来的佣兵么？”
    威尔斯太太的目光挪向杰克身后挡着的两个人。
    面生。
    但女的气质很熟悉…应该是某个威尔斯太太不怎么喜欢的姑娘。
    她一向对公司人士没什么好感，其中哪怕是v这位自己儿子的发小也不例外…
    “让开杰克。”
    杰克咬咬牙，“老妈——”
    太太只是看着杰克，“杰克，是我说话没说清楚还是你想让事情更麻烦？”
    杰克犹豫了好一会儿，“相信我老妈。”
    看杰克走开后，威尔斯太太扫视了林跃几眼，“谢谢各位救了我儿子，野狼酒吧随时想来都可以，免单，我老太婆的一点心意…”
    “另外这种情况下还愿意帮助小杰克，应该是他朋友…一类的？”
    “总之很感谢，我们会按照报酬来的，绝不会让两位吃亏。”
    杰克感觉这话可能会冒犯到凛和v，连忙挤眼示意。
    “只是二位的功夫确实不一般，瓦伦蒂诺这么多人就是你们两个处理的？”
    林跃眉头微皱。
    刚想说话，杰克抢先说道：“那不是瓦伦蒂诺帮的人，是卡米拉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杂碎，有些都特么是清道夫！”
    威尔斯太太的眼睛突然转向那个小头目，“有些事吗？克里斯蒂亚诺？”
    那干部摊开手。
    “无意冒犯您，这是帮派规划，您管不了这个吧？”
    他的话里夹枪带棒，意思也很明显，是你这个老太太能管的么？只是给你面子而已…
    然而威尔斯太太没计较这个事，而是几乎立马接话道：“所以卡米拉就枪毙了亚齐尔？”
    “这…”
    干部脸色难看，“亚齐尔，甚至杰克·威尔斯都跟公司搅和在一起，难道不是背叛么？”
    他冷哼一声。
    “威尔斯太太，这事不能这么结了，外地人这么杀我们弟兄。除非你承认公司给了你好处，不然没法解释你们美滋滋替公司干活儿并且不让我们进去做生意的原因。”
    这句话几乎等同于撕破脸皮了。
    哗啦啦的举枪声立马接连响起，其中一把正对着威尔斯太太。
    林跃手下意识捏紧。
    气氛凝固宛如坚冰…
    ……
    ……
    (本章完)

 第462章 海伍德的选择（下）【73K】

    第462章 海伍德的选择（下）【7.3k】
    “克里斯蒂亚诺，老子玩枪的时候你不还是正喝奶呢？嗯？卡米拉让你上来是干这个的——”
    “让外地人拿枪对着我们海伍德人？”
    杰克·威尔斯看到老妈周围全是枪口，金色狠婆娘两只枪口各对准一个瓦伦蒂诺的干部，杰克觉得这帮人再这么作死下去可就大为不妙了…
    他不是担心威尔斯太太，更不是担心他们这帮人会给瓦伦蒂诺帮围了触觉或是解决了。
    相反他是在担心这帮作死的帮派成员会不会被身后不远没有表露任何情绪的凛给屠完了…
    这家伙的身份就算他现在说出来，除了引起周围人一片哄堂大笑外也没什么作用，谁敢相信杀了三郎的凶手，在网络世界内阻挡流窜ai，在恶土面对公司部队围剿还能全身而退的夜之城传奇就站在这儿？
    当然…
    杰克也不想让街坊们受伤。
    只是威尔斯太太看着那些黑漆漆的枪口，完全不像个妇人，倒像是被枪指多了的帮派高层，甚至在某些瞬间这老妇人和和歌子的气质有些相似。
    看来好厚米杰克的老妈年轻时也不是等闲之辈啊…
    林跃知道这场面十有八九都打不起来，他只是好奇威尔斯太太怎么回答，就算把自己和v交出去，他也不会说什么。
    “外地人，克里斯蒂亚诺…瓦伦蒂诺帮以前我可没见过这么多生面孔。”威尔斯太太示意周围的街坊不要举着枪避免走火什么的，随后用脚尖踢翻一具趴在地上的尸体——
    这家伙脸上虎爪帮特别的改造痕迹极其明显。
    “卡米拉不清醒，你也是老人了…所以你们打算把那些掉头的生意做多久呢？”
    威尔斯太太继续说道：“难道真的要被ncpd天天查，让夜之城的检察官一天上门三趟，整个海伍德才算是欣欣向荣么？克里斯蒂亚诺？”
    宗族关系最复杂的就是在这儿，清官难断家务事…所以从始至终林跃没有任何发言的打算。
    瓦伦蒂诺帮的干部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了。
    想说帮派要变得有道德？法律上面禁止的事情一个都不能做？平时还得帮帮街坊邻居做义工？
    这特么算什么玩笑…
    于是他只能一副无语至极的表情，克里斯蒂亚诺真心怀疑面前的老太太是不是年老记忆力衰退了。
    “我们的生意一向如此——”
    威尔斯太太耸耸肩打断了后辈的发言，“但那是犯罪不是吗？海伍德街坊有干干净净活的，我们来夜之城不是因为讨口饭当个正常人么？现如今有这个机会，我们经营自己的海伍德——”
    “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让老婆孩子在家里提心吊胆这样就对了么？”
    海伍德干部牙关咬紧。
    眼睛左右飘忽不定，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撕破脸皮。
    这时威尔斯太太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好几个度，她平静的眼睛扫视着在瓦伦蒂诺帮里的很多人，那些家伙的亲朋好友就站在自己身后，都是一家人现在举着枪在这儿闹得急头白脸…
    年轻干部低声咒骂道：“卡米拉说的还真特么对。”
    现在他很庆幸瓦伦蒂诺帮新招募了这么一大批人。
    “正常？”
    “威尔斯太太，我敬重你，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是准备砸了多少人的饭碗呢？”
    克里斯蒂亚诺的话还没说出口。
    威尔斯太太喊道：“站在瓦伦蒂诺帮里的孩子们，你的妻子和丈夫，还有你的父母都住在海伍德，就算你从小无父无母都是街坊们照顾你们把你们养大…”
    “你们上来用枪打自己的家人，让瓦伦蒂诺帮里进来其他帮派的恶棍杂碎，跟着卡米拉胡搅蛮缠真的值当吗？”
    “公司的物资难道比不上你们从墨西哥轮船上卸下来的‘白面’么？还是说你们准备靠嗑药让自己每天吃饱喝足？难道你的孩子就不饿肚子么？”
    “你们多久没回过家了？你们提着脑袋抢掠敌人东西的时候，你的孩子，你的母亲，你的妻子在家里担惊受怕——不想回家吗？！”
    很多瓦伦蒂诺帮里海伍德的面孔开始犹豫了起来。
    “这…”
    帮派都是靠犯罪活动营收的，只是人有一种奇怪的特性，当他犯下恶事的时候总会拿“这样做肯定比公司管理我们好多了”的理由来蒙骗自己——恶事就是恶事，他们实际上心里门清。
    “孩她爸！”
    有个面容憔悴的女人扯着嗓子喊。
    威尔斯太太没有再说话了，瓦伦蒂诺帮里一个男人颓然地放下枪…夜之城乱起来的时候他就准备回去，只是帮派有规定，城市里一些敌对势力的重要设施都是上面想要的目标。
    票子，药品，武器…
    还有一些重要场子的归属权。
    只是在软肋面前，这些事情真的算是重要么？
    他在一片或是恶意，或是犹豫，或是迷茫的眼神中往前走，对面的女人捂着嘴静静等待自己丈夫回来。
    “巴尔克…你找死是吗？擅自离开帮派是什么后果——”
    “我去你妈的！”
    和林跃有些眼神交流的杰克当即瞅准那个干部一记枪托砸了上去！
    干部压根没料到杰克会突然攻击他，周围一阵混乱，林跃已经出现在了这干部的身后，大猩猩手臂的黑色手掌就按在这家伙的喉咙上。
    脸部一阵剧痛的克里斯蒂亚诺下意识呲牙裂嘴道：“操！冷静…冷静…”
    瓦伦蒂诺帮里那些海伍德本土人不再犹豫，除了一些孤儿或者没有牵挂的家伙，还有就是新招募的帮派成员以外，这些人都过够了这种生活…
    不过效果不算太好，只是跑出来十几个当地人，但是涣散人心的目的是达到了。
    威尔斯太太的手段的确让林跃高看了一眼，只是现在这个情况依旧算是无解。
    林跃手里钳制的干部突然挣扎了起来，“别信这个跟公司穿一条裤子的老太婆，她跟她儿子都打算跪舔公司了！”
    即使林跃微微用力捏他的喉咙了，这家伙像是被激发了凶性…
    海伍德人果真还是不怕死的一帮楞种。
    “来啊！捏死我，狗日的——真以为公司给你们提供食物饮水，帮你们修建房屋，还有给你们提供那些可笑的安保订单是免费的？仔细想想！”
    “只要公司在，反抗就不会停止…威尔斯太太，等着吧！”
    出现在海伍德人脸上的表情换了又换，但都逃不过纠结，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混乱后的城区，填不饱的肚子，还有公司的介入，无所不用其极的帮派…
    日子仿佛从未有如此艰难过。
    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这件事能够说出一些令大伙儿信服意见的威尔斯太太。
    公司到底图什么，这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林跃此刻微微叹了口气。
    海伍德算是杰克的家，艾玛和铃木自然是以最低限度的回报率来整治海伍德的，可以说是贴入资金在干这件事…只是没想到近乎于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还是令人不安。
    这倒不是海伍德人欠收拾，或者一定要公司从他们身上攫取一些利益才开心。
    事实上太平洲一开始的建设也是遇到了这样的阻力，这种阻力其实就是不信任。
    林跃此刻有种替威尔斯太太作答的意思，海伍德这么漂亮的港口，还有之前退出夜之城公司圈的夜氏留了很多资产，养活海伍德人不成问题…
    但是这番发言只能是公司人士来说，毕竟他现在就是个佣兵。
    “威尔斯太太，麻烦您说说吧！公司到底是怎么和我们谈的？”
    “对啊，大伙儿都想知道公司怎么赚钱，之前东边的社区说这太平洲的公司是招募士兵和卖武器的，到底是不是这样？”
    “就知道公司没安好心…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林跃的心里滋味难说。
    这个城市任何东西都可以是高科技的，甚至俱乐部的马桶上面都有超梦设备，报纸都是全息的，但生活成本极高，哪怕是填饱肚子有份收入都是极难的事情…
    夜之城，对于普通人而言只能是地狱。
    要么你比别人更恶，要么就被恶人磨…
    海伍德因为瓦伦蒂诺帮和街坊们这种相互依赖的寄生关系让海伍德不至于变成太平洲那样，但也好不到哪儿去，毕竟ncpd还是把这里当做重点区域，有些事情闹大了遭殃的还是海伍德人。
    这个时候再不开口说话…
    场上的风气可就被带偏了。
    威尔斯太太示意大伙儿安静，“目前我们接受公司的物资，是因为海伍德不能指靠瓦伦蒂诺帮来给我们提供帮助了，只会让我们更加糟糕——公司怎么谈的，条件正如克里斯蒂亚诺那样。”
    威尔斯太太沉沉呼出一口气。
    最后还是将公司的“条件”说出来了…
    “公司要求我们的男人为他们做事，孩子会接受教育成为公司的一份子，女人提供就业机会，我们也得装他们提供的植入义体。”
    林跃的眉头瞬间皱起来了。
    杰克的两个眼睛也瞪得溜圆…
    v则是第一时间目光下意识投向林跃，林跃的头只是微微摇了摇，这种条件要是艾玛或是铃木提出来的…威尔斯太太怎么可能会接受？
    只是稍微动了动脑袋。
    他突然明白了杰克的老妈是什么意思了…
    “啊？！”
    “这些条件…”
    “威尔斯太太，街坊们这么信任你，你是在坑我们吗？公司的植入义体都让我们好些人变成了残疾，这您忘了吗？”
    “是要把我们的女人卖进俱乐部里是么！”
    “我不要…我宁愿饿死。”
    克里斯蒂亚诺猛地挣扎，林跃真怕失手捏死了这个二逼，为了避免激化矛盾只能无奈地将手下力气松动了一些…
    威尔斯太太无视了周围的话语声，“接受条件不代表海伍德人一定会顺从，眼下我们需要这些物资来保证我们的生活，后面我们不是不可以违反约定。”
    “但重要的是街坊们要活下去。”
    克里斯蒂亚诺大声吼道：“公司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他们下手可要比我们狠多了…”
    威尔斯太太眼神尖锐，“所以外人枪毙了我们海伍德人，这两个佣兵顺带收拾了几个其他城区来的恶棍，有问题么？卡米拉完全忘记了她哥哥的话。”
    果然，经过威尔斯太太这么几番操作，这帮“外地人”占大多数的瓦伦蒂诺帮自然没法继续对峙下去了。
    因为社区居民的死亡，让这帮人群有种隐隐失控的趋势，这下威尔斯太太没有再阻拦。
    “好，好得很…”
    克里斯蒂亚诺的胳膊给身后这个看似不壮的家伙捏的生痛。
    “放开我！”
    威尔斯太太出声道：“杰克的朋友，这儿都是一家人…放开他吧，克里斯蒂亚诺不是个不明白事情的人。”
    林跃将身前的干部松开，瓦伦蒂诺帮被这帮愤怒的街坊往后顶，相比于这些帮派成员街坊的人数可要多太多了——
    “再搞下去公司的人就要来了…”
    克里斯蒂亚诺恶狠狠盯着杰克和凛这帮人，身旁的小弟显然不敢继续狠下去了。
    “威尔斯太太，你会是海伍德人最大的耻辱！”
    “等着吧！”
    说话间两方人马在这片废墟分开，海伍德人并没有因为帮派的离去而感到开心，相反都是闷着头互相窃窃私语，威尔斯太太看了一眼杰克后，把目光转向了两个自己儿子的朋友。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杰克…带你的两位朋友去家里。”
    “我得跟街坊们说道说道…”
    杰克挤眉弄眼的表情示意下，三人从海伍德的街坊们人群中钻出离开…
    望着儿子带着两个陌生人的威尔斯太太表情有些沉重，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
    ——
    “呼！差点出事。”
    野狼酒吧白天不营业，杰克把自己摔在沙发上，“吓死我了哥们，我差点以为你要把那帮家伙给全灭了。”
    v耸耸肩，“差点。”
    林跃哭笑不得，他要是今天真的把瓦伦蒂诺帮的人给收拾了后面要发生什么可就真的难以预料了，这点动静可是逃不过公司眼睛的。
    “你想多了杰克。”
    林跃看着面前也同样盯着自己的杰克站起身，二人脸上都是许久未见的愉悦表情。
    两个大汉抱了抱互相拍了拍各自的肩膀。
    “真没想到还能见到哥们你。”
    杰克大大咧咧坐下，“靠！那天夜之城上边变成那副样子，v跟我说这些我特么就一个想法——扯犊子都没有这么扯的，真没想到你在网络世界里干了这么一大票。”
    “夜之城的活传奇，哈哈，现在就坐在我面前，真想把你带到来生或者丽姿之类的场子，跟那帮二货推荐推荐你！”
    v揉着眉心。
    放松下的杰克就像个长不大的男孩，只乐意参加一些刺激的活动。
    “哦！抱歉抱歉…忘了外面全是追着咬你的公司狗。”
    杰克一边倒着酒一边说道：“我的意思是，有需要我随时在。”
    二人举杯一饮而尽。
    v笑道：“还真没看出来杰克，你倒是一个带领街坊们修房子的好手。”
    杰克喝完酒嘴里发出满意的砸吧声，看向与自己同样一饮而尽的凛，“情况真不好，姐们，相信凛也能看出来海伍德现在是个什么烂摊子…”
    “嗯哼。”
    林跃揉搓着手，“我以为铃木至少解决了一大部分麻烦，但是瓦伦蒂诺帮跟你们的关系太复杂了，不是那么好处理的。”
    杰克也是忧心忡忡。
    “如果要倒退个几年，让我去相信公司，那就是他妈的做梦！”
    “但谁都知道，帮派也不是什么好鸟，跟漩涡帮掐起来的那段日子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说破天就是为了赚黑钱。”
    “以前没得选，现在有安稳日子过，帮派当然不乐意。”
    林跃点头。
    帮派在有规则和法律限制的条件下不应该存在，不管怎么样其犯罪集团的本质改变不了。
    林跃只是很好奇为什么瓦伦蒂诺现在充斥着大量的外部人员，而且看那些家伙要不是刚才瓦伦蒂诺帮本地的几个干部压着，恐怕让他们对街坊开火也没什么负担。
    “仔细讲讲杰克，有的时候公司出面不是什么好事，刚好我在夜之城要空好一段时间——呃，如果你信任我的话。”
    杰克摊开手一副“你这混蛋说什么的表情”。
    “哥们巴不得你帮忙，就是拿了这么多便利的条件，我老妈为了稳住他们说了那些…铃木当时来谈的时候可没说过这些，只是跟我老妈商量海伍德港口的事情。”
    林跃仔细听着，身旁的v突然询问道：“威尔斯太太能决定这件事么？”
    杰克摇头。
    “不管怎么说，我老妈就是街坊里的热心人…她不想沾这些事。”
    “但你知道海伍德人要生存，只有你们开的条件是可以让大伙儿吃饱肚子不淋雨的，铃木的意思就是从瓦伦蒂诺帮手里将港口用武力抢回来…”
    林跃看着杰克为难的表情，大概知道这事被威尔斯太太给阻止了。
    公司士兵一旦动手，帮派肯定是扛不住的，到时候要死多少人都不是能准确预估的。
    主要是瓦伦蒂诺帮里还有很多海伍德家庭靠帮派生活，这样一来反而会丢失海伍德本地人的人心…
    林跃深感头疼。
    自己这个甩手掌柜显然低估了这些事情里错综复杂的关系，现在他主动请缨来这里自然没有再甩回去的道理。
    v见林跃打算接这事嘴角有一丝笑意。
    “不行，武力抢港口的话留下的把柄就太多了…而且其他公司也会介入，到时候局面混乱，梦想家就会沦为众矢之的。”
    “威尔斯太太想的没问题。”
    杰克还是挠着头，“实在不好意思的只能是我老妈只能用公司有所图这种说辞暂时稳住大伙儿，其实说实话——”
    v补充道：“嗯哼，是我我也不愿意相信，但凛就是这么做事的。”
    杰克此时无比严肃地询问道：“图什么，哥们？”
    杰克也想给自己交个底，林跃只是拿起酒杯抿了抿，砸吧着手里的烟沉默了。
    海伍德汉子宛如求助一般看向v。
    沉默了良久。
    妄图和世界命运对抗的家伙没有说那些梦想之类的话题。
    他只是淡淡道：“图海伍德人和太平洲人一样，家有个家样，就像你干了几票大的能帮帮威尔斯太太的忙，不管怎么说…当个传奇总没有陪伴老妈重要吧？”
    杰克愣住了。
    “嘿！”
    “这话不假哥们。”
    “行行行…”
    林跃有些诧异，“这就信了？”
    杰克笑道：“打认识你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你干事儿从不坑人，我看人眼光很准，chica（v）不就是这样的人么？”
    不得不说v很有讲冷笑话的潜质，“所以你天天在电话里骂荒坂，还骂我以前的老板三郎？”
    见这家伙一副尴尬的表情，林跃也忍不住会心一笑。
    不过笑归笑，林跃还是问
    “这件事还得按街头的规则来，至少海伍德可比圣多明戈要复杂很多，npcd，夜之城官方，公司，帮派…还有海伍德的宗族关系。”
    “所以你得讲讲你前女友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当时v有好几次能够毙了那个女人的机会，但是听你说那是瓦伦蒂诺帮现在的老大…怕惹出麻烦就没下死手。”
    “那些不是海伍德的家伙我们随意出手了，不会有麻烦吧？”
    杰克摇头。
    “海伍德人都没想过瓦伦蒂诺帮会变成现在这样，上次网络问题死了不少人，瓦伦蒂诺帮扩充了不少，而且ncpd有个装备库在海伍德——那地方被人抢了，还有其他城区逃过来的。”
    “卡米拉的大哥，我的领路人死在了监狱里，本来马上可以出狱的…操，真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要是他还在的话，事情绝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卡米拉痛恨公司不是一天两天了，那都是老黄历…总之她哥进监狱也是公司操作的。”
    林跃点了点头。
    杰克说到这儿突然丧气了，“真没想过她会杀了街坊…”
    林跃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哥们，误会就是这么产生的，要怪就只能怪现在这个世道。
    “凛，那帮打手身上的义体绝对不是帮派水平的。”
    v这样的情报老手发现了问题。
    “瓦伦蒂诺帮控制港口是因为什么？”
    “药品生意？还是…”
    杰克摇头，“瓦伦蒂诺帮的摇钱树，当地土话里，钱长在女人怀里跟药面子里——你应该知道这是基本生意，卡米拉不惜得罪街坊也要让我们停止修复社区，恐怕没这么简单。”
    “或许…”
    杰克刚准备说话野狼酒吧的自动门打开了。
    没想到威尔斯太太能这么快解决问题的几人接连站起身，这位精神头十足的老太脸上没有任何难看的表情，“坐吧孩子们，别这么拘束。”
    “今天多亏有你们了，把这儿当自己家。”
    杰克挤眉弄眼，威尔斯太太则是坐在沙发上，林跃恍惚间记起来第一次来到野狼酒吧了，彼时的威尔斯太太可没这么客气。
    “v？”
    岂料坐下的威尔斯太太微笑着盯着改头换面的v就来了这么一句。
    林跃下牙关下意识一紧，v也没料到这个目光平和的太太有这么毒辣的观察力，只是v的表演更胜一筹，只是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我儿子认识一个宪章山的富贵人家姑娘，气质和你很像，抱歉。”
    v暗自松了一口气。
    林跃倒是兴趣越发浓厚了，“威尔斯太太，看来海伍德真正的话事人是您？”
    威尔斯太太只是摆了摆手，“全靠街坊们看得起。”
    “公司看不到的东西就在这层，不过他们派你来也算是明智之举，公司士兵可没人愿意买账。”
    林跃丝毫不意外面前的老太太能看出来这点。
    “拿钱办事，天经地义。”
    林跃这话一出，威尔斯太太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语气稍冷了一些，“这倒是，今天这场事情本来不是那么好解决的，多亏你们的义体和枪。”
    “多少报酬我们会照付，但请回吧。”
    林跃没有任何挪屁股的意思，饶是杰克提醒自己的老妈说话太无情了一些，他还是依旧道：“首先，公司提供这些东西没有任何利益所图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感谢你替公司解局。但我得提醒太太一句，不要拿公司当冤大头。”
    “杰克是我朋友，但海伍德可不是我朋友。”
    “明白么？”
    威尔斯太太的眼角跳了跳。
    面前的佣兵她实在没有任何印象，夜之城这几年街头人才辈出，威尔斯太太只能暂时放下好奇，公司的人不好说话，看来用气势压制已然是做不到了。
    v站起身，将杰克拉到了一边。
    “让他来。”
    杰克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那边，随即重重叹了口气。
    “所以你代表公司来？那让我说明情况，如果用这种方式，海伍德来自帮派和一些对公司有仇视情绪的家庭一定会报复，太平洲的公司没有安稳日子，你也麻烦不断。”
    “所以我才会说请回。”
    “而且有些事情你是做不了主的，我倒希望那个叫铃木的家伙能保持现状就好。”
    林跃摇头。
    “所以海伍德人还是打算让帮派干这些勾当，你们的孩子还是打算拿起家伙事儿坑别人的家庭，这就对么？”
    威尔斯太太只是轻声询问：“你到底是谁？”
    林跃没有回答。
    “公司想要不用本地人出面，少些麻烦拿到港口，交换条件是海伍德人听你的能安稳一些。”
    威尔斯太太点头。
    “我是能做到，但公司解决不了。”
    她依旧还是这句话。
    只是面前佣兵扮相的年轻人语出惊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解决海伍德的麻烦。”
    “有兴趣么？”
    ……
    ……
    (本章完)

 第463章 顶级“外包”（上）【73K】

    第463章 顶级“外包”（上）【7.3k】
    一个佣兵说要解决海伍德几十年以来的问题。
    瓦伦蒂诺和街坊的关系就像是一种特殊的互利共生，当然，瓦伦蒂诺帮也给海伍德人带来了很多麻烦。
    是功还是过已然无从说起…
    只是威尔斯太太不懂，难道面前的强大佣兵要将整个瓦伦蒂诺帮的高层血洗么？威尔斯太太并不是那种没有见识的妇人，经营野狼这么久，有些事背后她参与的也不少。
    之所以让儿子退出瓦伦蒂诺帮，是因为她怕了。
    除了杰克，威尔斯太太一无所有。
    “我想知道公司的目的，你既然是替他们背事情的，这点能跟我明说么？我更乐意听街头小子的看法——公司狗嘴里的话我是一句都不会信的。”
    威尔斯太太微笑着说道。
    远处传来杰克无奈的喊声，“妈，帮帮忙，少用点这种…表达？”
    威尔斯太太没有理会，全程都是盯着这个自信强大的佣兵。
    街头上会吹牛的家伙她见多了，但面前的家伙压根不像是只会下蛮力的大头兵，聪明，有定力，让威尔斯太太回忆起来了一位被杰克带到野狼酒吧的“公司朋友”。
    不过那位好像是荒坂的…而且名字和最近几年夜之城风头正盛的某个“传奇”代号读音很像。
    威尔斯太太这种老年人不会上什么特别高级的义眼弹幕翻译义体，当然不知道“凛”“林”“令”之间的区别了。
    “如果我儿子的朋友是那位的话，海伍德说不定得遭第二次劫难。”
    威尔斯太太在心里如是想到。
    那家伙的武力，配合上公司的铁血手腕还真能让帮派这个毒瘤被铲除…只是没人知道威尔斯太太心里在想什么，这个世界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干净生活就可以，海伍德人有的时候还得靠瓦伦蒂诺帮的血腥手段来保护自己。
    所以威尔斯太太仅仅是想解决瓦伦蒂诺帮屁股坐歪了的这件事。
    面前的家伙心思和身份是够了，知道街头的事情是怎么个做法…
    只是面前这个义体看着并不简单的佣兵方才制造了一次小型杀戮，还有那个跟v气质很相似的姑娘，这两个人联合起来威尔斯太太预估不了结果。
    这个时候就需要控制变量了…
    威尔斯太太只是几个思索之间就想好了这活儿该怎么干。
    看样子公司是让他来解决瓦伦蒂诺帮的，所以威尔斯太太就得交底，有的时候“卖自己人”得看怎么卖。
    杰克是个愣子，什么都不细想，在夜之城混够了，但绝对混不了帮派。
    他的心思缜密仅限于中间人派活和走私…
    自己儿子什么样她再清楚不过了。
    “避免你麻烦或者让公司去查，我打算跟你详细说说这个卡米拉…也算是我看得起的儿媳妇，只是杰克不喜欢——当然我也不是很喜欢那个神叨叨的姑娘。”
    远处的杰克被v轻轻按住胳膊。
    威尔斯太太不喜欢米斯蒂不是一天两天了，眼下最关键的是获取信息。
    “愿闻其详。”
    林跃耐心听着。
    “卡米拉有个大哥死在狱中了，这件事我就不细说了，这姑娘的手段强，性子野，拿得起放不下——总之性格方面跟年轻时候的我挺不一样的。”
    “我年轻的时候哪怕是被杰克的爸爸揍到地上爬不起都不会吱一声。所以我才喜欢她，明白么？”
    林跃点头。
    这是他擅长的一点，毕竟华夏的小孩自小便开始学习如何怎么应对自己的长辈亲戚，尤其是威尔斯太太这种年纪的，只需要听她说什么，把重要的东西从话语间抽出来即可。
    “但是那姑娘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海伍德人要生活，就得要钱和物资…眼下我们只能用这些东西渡过难关，你知道的…市政厅才不会管我们的死活。”
    林跃再次表示赞同。
    “所以你打算让公司白出力，然后让海伍德人抵抗公司么？”
    这话林跃于情于理要问，毕竟他现在是公司的“得力外包”，什么事照顾点金主再正常不过了。
    威尔斯太太摇头，“只要公司来了就不会轻易走，但是瓦伦蒂诺帮也不能这么下去，至少…得回到之前的那种状态。”
    重点来了。
    林跃听得出威尔斯太太的弦外之音，她还是想让这里遵守以前的规则，林跃当然不会按照这个意思来，恐怕威尔斯太太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带来的就是太平洲那家公司背后的掌权者。
    看了一眼远处的杰克，林跃点头。
    “卡米拉应该身后也有支持的金主，但是以瓦伦蒂诺帮和那姑娘的性子，我敢保证绝对不是什么公司。问题就在港口，据我所知前几天瓦伦蒂诺帮从外面运来了货，轮船没有经过ncpd认证。”
    “不过现在这个情况ncpd也不敢贸然进入海伍德——”
    “所以只要那批货被你摸到了，你应该知道是谁在支持卡米拉。”
    威尔斯太太站起身，“杰克？”
    林跃微微皱眉思索着卡米拉的支持者，想来想去除了公司以外也没猜出到底是谁能给瓦伦蒂诺帮这么大的支持，非干部身上挂的是斯安威斯坦…这东西在夜之城虽然说现在可以从义体医生那里买到，但价格和养护费用是一大笔支出。
    瓦伦蒂诺帮也不会这么豪横才对。
    “谈好了？”
    威尔斯太太拉过杰克，“让我儿子跟着你一起吧，他熟悉海伍德，而且也能帮你捋一捋海伍德的事情。”
    林跃有些错愕。
    说实话杰克也没料到老妈会让他去，要是平常杰克骑个摩托出去都会被说教一通。
    v也在好奇今天的威尔斯太太怎么转性子了。
    威尔斯太太替杰克拉好夹克的拉链，“记得一件事，照顾好卡米拉，这是你答应她哥哥的。”
    原来是这样…
    是面前的妇人想要留卡米拉一条命，生怕自己给这个瓦伦蒂诺帮的老大给处决了。
    对于这段时间搬水泥搬砖块，钛合金骨骼都要生锈的杰克而言巴不得现在就出门骑上自己的小摩托，夜之城的爽劲儿就在这儿，总之跟夜之城最强的独狼干点活儿可比待在这儿有意思多了！
    “杰克？”
    兴冲冲的杰克大大咧咧揽着林跃的肩膀，身后的v双手插在夹克口袋里慢悠悠的，三人还没走出门就听到了威尔斯太太的喊声。
    杰克扭过头，威尔斯太太说道：“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汉子哈哈一笑，“当然老妈，别让那些混蛋屮的把子弹顶进我的心脏和肺里，放心吧！”
    威尔斯太太微微一笑转身上楼了。
    林跃的余光看着这个老妇人，不知道为何，他感觉格洛丽亚看着大卫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
    担心，但愿意放手让他去做。
    ……
    “呼，可憋死我了！”
    杰克出门就跨坐在自己的摩托车上。
    野狼酒吧附近的房屋都修缮完毕了，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倒是一副难得的平和下午。
    林跃用手略微挡了挡阳光，“所以说你老妈还是想撮合那个女疯子跟你在一起？”
    这算是一句调笑了。
    杰克立马板着脸，“靠！对她我真的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刚认识她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很温柔来着…”
    这种问题对杰克而言貌似很难想清楚。
    他挠着头，“说真的，我比我老妈的感受也好不到哪儿去…卡米拉没有家人了，就她哥，海伍德人不喜欢公司不是一天两天了。也只有我，觉得你不会坑我们…”
    “但你也看到了，我老妈他们不信。”
    林跃笑道：“互惠互利，海伍德总得过正常生活不是么？我们拿资产和港口，你们有稳定生活，太平洲就是这样的。”
    说到这儿杰克立马严肃了起来。
    “说真的哥们，海伍德都是硬骨头没有服过谁，但我服了。”
    林跃错愕地看了一眼v。
    v点了根烟耸耸肩道：“杰克去过太平洲，艾玛之前拜托他去调查一个藏在太平洲居民楼里的前清道夫，据说还在搞一些违法的事情，但是派人去查的时候一无所获…所以杰克去了，很快就调查出来了。”
    杰克嘿嘿一笑，“插科打诨，街头就这些事。”
    林跃也笑了，“行啊杰克。”
    v白了一眼身旁这个甩手掌柜，“你都不知道？”
    林跃没敢接话，杰克倒是很乐意看凛这个家伙被v制得跟耗子一样，再吊的牛逼人物也有软肋。
    “看了你们干的事情，我才说服老妈接纳梦想家的，当然你们要是采用武力海伍德也是没办法的，但事情会变得很难做。”
    林跃深以为然。
    “我懂你杰克，你夹在中间，我也不想让你难做。”
    “辛苦你了…但我答应你杰克，只要我在，梦想家绝不可能把枪口对准平民。”
    弱者宛如水，易形变，易盲目，凝聚在一起冲击力极大，但这都不是公司用镇暴方式处理平民的理由。
    杰克坐在摩托上头连着重重点了好几下，“行，行！有哥们这话我就放心了。”
    “话说后面是怎么个尺度？我得掂量一下…有你俩在我估摸着自己应该就是个喊加油的。”
    听到这儿林跃连连摇头。
    “杰克，得靠你，要我干一些不用网络技术的事情都可以，义体我也不能动用太多…斯安威斯坦已经是极限。”
    “另外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咱们约个时间，我和v去趟威斯特布鲁克…”
    杰克一副哥们你到底揽了多少活儿的表情。
    v伸出胳膊顶了林跃一下，“好不容易有个顶级‘外包’，还不得可劲儿用一下？就是不知道某些人忙完还记不记得我的假期呢？”
    杰克看破不说破。
    “行啊，我先去趟港口，摸一摸路线什么的，让我们别被瓦伦蒂诺帮小崽子们盯上了，最好晚上？”
    林跃点头。
    正合他的意思。
    威斯特布鲁克的桑德拉·多赛特和格洛丽亚现在还等着呢，自己得给罗格先去个电话。
    三人在野狼酒吧门口分别，林跃坐上摩托车递给v一个头盔，他有些心疼地看了看车子前面被子弹咬出来的缺口，像是一个街头小子失去了梦想一般。
    v无奈地盯着这个好笑的家伙。
    网络数据和银行账户被封存的林跃现在只能用现金来解决麻烦，正当林跃想着要不要联系老船长坑这老小子一把让他替自己修车。
    身后的v蹲下身，手从口袋里掏出白的欧元，“这就有钱了不是？”
    林跃正想义正言辞地拒绝。
    “快点吧，去完威斯特布鲁克应该还有点时间？我的假期，别跟我墨迹——”
    v的大长腿跨过摩托车，林跃觉得街头小子也不是不行。
    “精力旺盛啊，亲爱的部长。”
    v一副我看你要看到多久的表情…
    “忙完再慢慢看行么？”
    林跃点头，“行。”
    v又气又想笑，看着这家伙老实坐在前面自然的把脑袋靠在了他的背后，双手环住腰部，整个人无比轻松惬意。
    林跃察觉到身后人的动作也是会心一笑，摩托像是脱缰的野马向外面冲。
    夜之城的格局已然变样了，海伍德的很多路线都被梦想家的路障封死，林跃选择了当地人最多的一座大桥走，那座桥上夜之城市政厅为了挽回一些尊严安排了ncpd的机甲矗立在上面，只要是从海伍德出来的一般都会放行。
    “看来梦想家的建设进度很快。”
    林跃看了看夜之城那些鲜明且奔放的广告被撤走了不少，一方面是因为食品、生活用品等公司被梦想家拒绝了合同，另外一方面是艾玛决定这样做的。
    过于露骨的广告灌输衍生的是与之多样化的犯罪，梦想家依旧采用的是太平洲那套策略。
    车速平稳，林跃也没有故意让油门抬高，而是看着梦想家的防卫力量在街头严格值守，并没有散漫或者是脱岗的状态，而且居民聚集区的距离不算很近，至少没有做到打扰。
    当然还是乱的…
    就比如林跃刚转过一条街道，就有准备了许久的枪手藏在对面的行人中突然拔枪对准对面的士兵。
    街道上迅速陷入混乱。
    身上士兵的碳陶瓷类的护甲上迸溅出火星子，令人意外的是士兵并未在第一时间进行扫射，暴徒在人群中依仗梦想家士兵投鼠忌器的原因不停组织攻击。
    而轻薄的临时掩体后梦想家士兵只是不停地在呼叫着什么。
    不一会儿，上方出现的八分仪无人机就将攻击者悉数从人群中挑了出来，大量的智能武器精准索敌，没任何节省子弹或成本的举动，梦想家士兵快速打扫冲突现场，仅仅几分钟街道上像是无事发生一样。
    海伍德本地的义体医生都被梦想家“强行”签订了合同，受伤的居民被梦想家载具统一救治。
    短期内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但…
    “成本巨大。”
    v目露担忧，头盔下面的声音闷闷的。
    林跃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似乎是看到侧过头那家伙头盔下的表情。
    v接着说道：“公司都有严格控制成本的部门，饶是荒坂也不例外，艾玛这是在烧钱——她有没有跟你提过海伍德事情有多紧急？”
    林跃摇了摇头。
    “智能武器为什么只有创伤小组在采用，就是为了精准索敌，子弹的成本赶得上步枪扫射十颗，你的人身上采用的应该是公司近防力量的重甲…”
    “按照人口密度推算，无人机也是一笔不菲的费用。”
    “虽然有武器倾销，但你们终要放弃这条路，所以当下还能稳得住。”
    这么一说林跃倒是领会了意思。
    “还没算上伤员和你的士兵医疗成本，所以港口的事情不搞定你们只是在进行巨额亏损。”
    “发得起薪水算是艾玛良心。”
    林跃额头有些冒汗，v的锐利目光像是在身后。
    “你得想想梦想家的产品了，终归是要走这条路的不是吗？”
    林跃叹了口气。
    他何尝不知道公司需要一件产品完成转型，虽然他有成套的荒坂科研团队，可都是战斗义体方面的…如果还是继续做战斗类型义体，何尝不是在供养这个城市的混乱。
    艾玛和自己独处的时候也提过这事儿…
    “你有什么想法？专业的公司人士。”
    林跃询问道。
    v精准锁定了需求，“这么说吧，卖枪，卖义体你们都不想，有利润的行业只剩下一个了——忘了生物技术退出了么？我觉得你们可以在他们的原有基础上动手。”
    “医疗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利润丰厚的。”
    “你的家不是有一句话么？因噎废食…你觉得拒绝公司的资本就能让这些循环起来吗？”
    不得不说还是公司人士对这些东西看得清楚，只是研发成本怎么扛得起，林跃还得过过公司账目再说。
    “梦想要有代价的。”
    v的手轻轻放在林跃的肩头上。
    林跃仔细想了想，“生物技术公寓是保留了大量研究资料的…不过我有点头绪了，谢了v！”
    v柔柔一笑。
    面前的家伙是很累，她也理解。
    但是单纯为了梦想买单，v见过太多现实了。
    “走吧，你的人要过来了，我们在这儿停了有会儿了。”
    摩托车从街角尽头消失。
    ncpd那关倒是非常好过，只是进入威斯特布鲁克的那一刻林跃就知道世界是如何形成参差的了…有些高耸大楼的残缺还没修补完全，看起来摇摇欲坠。
    街道上的人就像是丢了魂儿一般慢慢走着。
    ncpd倒是有很多，只是如同肉眼所见，街角上站着巡逻而已，饶是远处有隐隐约约的枪声这帮人也没有任何行动的意思。
    “虎爪帮，别看了。”
    v让林跃收起了找这些帮派麻烦的意思。
    “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将虎爪帮治住么？”
    一路上能有v这个专业人士陪伴，很多事情的内核原理都能被了解。
    “和歌子只是名义上的老大罢了，荒坂…虎爪帮，这种下克上的事情不少。”v一想起这个就回忆起了不好的事情，“都一样，公司总会在风雨之后换上那么一批人。”
    “詹金斯…艾伯纳西。”
    林跃察觉到了v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不自觉抓紧了。
    “即使詹金斯是带我的老师，我在公司学的一切方式方法都源自于他，但有的时候挡路石就是你的上级。”
    “执行效率，行动干预——简单而言，一切都要优于上司的情况下动手。”
    似乎是觉得自己说了太多。
    “抱歉。”
    林跃摇头。
    “我也没想过詹金斯会用这种方式，应该是个骄傲的人吧？我知道詹金斯对艾伯纳西有多恨，但是荒坂三郎和赖宣都没打算用他——”
    “只是没想到詹金斯是处决了那个叛徒的人，我还一直以为他只为了荒坂。”
    v叹了口气。
    “军用科技。”
    这个名字是v心头最厌恶的。
    “之前听说你们扣住了那个军用科技的顶级独狼？现在人在哪呢？”
    林跃道：“艾玛告诉我他现在还在太平洲，这个人不知道具体要做些什么，但目前没有威胁过我们的事情，反而在绀碧幸亏有他的搅局让小田他们失手了。”
    一阵沉默。
    半晌后林跃犹豫着还是说出了那句话，“嘿v，我知道詹金斯对你而言是个不小的打击。但是不管你怎么想的，我都尊重你的想法，有事告诉我，不要憋着。”
    v闷闷地嗯了一声。
    良久后，手在他身前箍得更紧了几分。
    背叛对于v而言是最不可接受和原谅的事情。
    所以她才会对詹金斯态度是这种纠结不已的。
    一路无话。
    车子缓缓停下，林跃和v看着一处位于威斯特布鲁克边界的破旧民房。
    罗格电话被拨通了。
    那头的罗格还是照常坐在来生的包间沙发上。
    “我这个公司外包人员又来讨活儿了。”
    林跃笑得倒是没心没肺。
    罗格也是客套一笑，“如果是你亲自干的话应该没问题了，那孩子成天躲在屋子里快把自己逼疯了…你知道她在我这儿开了多少价格么？整整五万欧元。”
    “我敢保证我抽成过后还剩这么多佣金的委托足够让十几个佣兵小队行动了。”
    林跃想想倒也觉得合理。
    这可是挖黑墙和夜氏高层被ai篡改控制的证据，桑德拉能活下来纯属各种运气和随机事件夹杂在一起的。
    “我不是替她平事的，说明显点，我是想从她嘴里套话的——钱的事情我不关心，我也有想调查的线索，毕竟得买买舆论让那帮睁眼说瞎话的公司赶紧闭嘴就好。”
    罗格耸耸肩，“换其他人我会说沾这趟事儿就是作特么的大死，但你可以。”
    “查什么，怎么查得靠你和她沟通了。”
    “我只管牵线，凛先生。”
    看来桑德拉确实没跟罗格说太多的东西。
    紧接着——
    “那姑娘也不是个善茬，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她具体要查什么得你亲自问…而且事后还有人把她从夜之城边境线带出去，流浪者最合适。”
    林跃表示自己没问题，“嗯哼…另外她肯定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吧？要不然你肯定不会把这事卡在你那儿。”
    罗格叹了口气。
    “这活儿我是一点不敢让别人知道，口风都没透过。”
    “桑德拉就是活傻叉，跑到我的场子到处找人问敢不敢查公司的事情，用一些网上学的小技巧…说真的，要不是v小姐提醒，我顺便派人把她请进来，恐怕明天夜之城满城都知道有人想查夜氏了。”
    林跃哭笑不得。
    罗格接下来的话冷血中间人的属性显露无疑。
    “至于桑德拉在我注意到之前找的那些佣兵，都开开心心‘度假’去了，这事不劳公司再费心了。”
    林跃这才注意到身旁的v表情一松。
    没有活口，处理干净，这就是夜之城中间人的生存之道。
    林跃叹了口气。
    没时间因为这些事情感伤了，接下来登场的是他这个顶级外包。
    两人一前一后从充满荧光绿色且四周画满涂鸦的楼道内往上面走，林跃有些疑惑，总感觉这地方似乎有些眼熟…但他想了很久还是没有回忆起来。
    桑德拉暂时蜗居的地点就在最顶层。
    看样子她不怎么喜欢有邻居，楼道内是各种各样的杂物，只能通过一个人，如果不是确认了地点，二人以为来了正在拆迁的废弃房屋。
    绕过前面堆放的杂物家具，林跃看到了地上密密麻麻的红线。
    “这女人就不怕把自己炸死么？”
    林跃最终还是放弃了贸然解除这些地雷靠近那扇门的想法，桑德拉指不定现在有多应激呢。
    “叮咚…”
    最终是v用网路手段叩响了远处的门铃。
    一阵寂静。
    林跃和v就这样耐心等着，直到十分钟快过去了，门后才传来一道颤颤巍巍的声音。
    “谁…谁？！”
    v先开口了。
    不管怎么说女人的声音更要具有安抚力度一点。
    “替你解决麻烦的人，罗格派我们来的…”
    门后的人像是有癔症一般自言自语着。
    “绝对是骗子，骗子…那些混蛋留了联系方式的，一个个电话都打不通，不可能，你们想来是吗？！”
    “来啊！炸死你们这帮王八蛋——”
    v的眉头一拧，“嘿！冷静！桑德拉。”
    “说句实话我们可以轻易解除你门口这些淘汰十多年的军用手雷，只是为了尊重，ok？”
    “现在请你拿起该死的电话打给罗格，我不想废话，要不然你的麻烦就给别人解决！”
    林跃看得一愣一愣的。
    要说刚柔并济，还得是v。
    最终经过好几分钟的墨迹，林跃和v听到里面打电话的声音停止以及地雷缓缓解除激光的声音，就在二人盯着缓缓自动打开的门，一阵身体倒地的噗通声随即响起——
    “靠，救人！”
    v眼睛一瞪。
    宛如骷髅一般的人影直直趴在了地上…
    ……
    ……
    (本章完)

 第464章 顶级“外包”（下）【71K】

    第464章 顶级“外包”（下）【7.1k】
    “感觉她自打从创伤小组出来后就没怎么用药…唔，伤口感染，还有一些义体后门被锁死的后遗症。”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把自己饿着了。”
    v看着沙发上躺着的女人得出了最终结论。
    说话间还吐槽了林跃这个现在不像是街头小子的家伙…哪有在街头上打拼的没带药品一类的佣兵呢？
    林跃看着女人吸入了好几罐倾力治，v在旁边看着，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似乎有些愣神。
    “说实话，我做梦被荒坂开了也是这一副惨兮兮的样子…连生化控制器都用不了，熬夜工作的后遗症都能要命；朝不保夕，没想到福利待遇夜之城最好的夜氏竟然是人工智能控制的。”
    v的表情有些复杂。
    林跃哭笑不得。
    这是明里暗里夹枪带棒攻击哪些公司首脑呢？
    不过确实如此，夜氏在林跃的认知中存在感确实过低了一些，但是目前来看人工智能为了清扫叛逆员工，它们采用的手段跟人类很是相近。
    坐在沙发上的林跃尝试着唤醒桑德拉。
    看了眼客厅内临时组装的那些可活动机炮，林跃甚至怀疑自己来到了什么黑客的窝点…
    桑德拉在林跃的摇动下很快眼皮震颤了几下，缓缓睁开眼——
    “啊！”
    桑德拉起来的第一时间手就在腰间慌忙乱摸，她身旁的v眼疾手快两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嘿！看清楚，我们是罗格派的人！别吵吵了！”
    精神遭受了巨大磨损的桑德拉惊魂未定看着年轻的男女。
    说句实话，两个人的样子倒是符合她的想象，看着都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但是桑德拉搜集了很多夜之城有名佣兵的资料，她确信自己没有见过这两个人。
    见大口喘气的桑德拉没有什么过激的动作了以后v这才轻手轻脚坐在她身侧，眼神抛向凛，意思很明确了。
    这女人就快绷不住了…
    林跃实际上想的其实很简单，让这女人麻溜滚蛋，桑德拉手上的东西交干净即可。
    于是他手指了指手机，“桑德拉·多赛特小姐，罗格跟我说了你的事，所以请放心；可以把你要查的东西告诉我么？”
    桑德拉缩在沙发的角落里，仿佛经历了什么巨大的噩梦一般，饶是一向冷脸的v此刻看到了如同羊羔般颤抖的她也忍不住柔声道：“罗格说是创伤小组从清道夫手里把你捞出来的？那帮恶棍都没了——忘了这件事吧，我们在，你是安全的。”
    桑德拉看了看眉眼英气满满的女人，随即用力点了点头。
    “v。”
    瓦莱丽简单介绍了下自己。
    而林跃则是微微一笑，学着v安抚别人的表情介绍自己，“k，圣多明戈唱摇滚的，兼职佣兵。”
    兼职？！
    桑德拉虽然瘦脱相了，但是两只眼睛很大，只是瞪着眼似乎在考量面前的人可不可以搞定自己的麻烦。
    不知道她是如何想的。
    总之…犹犹豫豫之间，许久没和人说话的她嗓音带着一股子沙哑的感觉开口了。
    “公司…公司的高层全是一堆程序。”
    “他们不是人。”
    林跃和v都知道这个消息，不过还是装出一副怀疑的表情。
    “真的。”桑德拉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立马伸手抓住了v的手腕，“v你知道吗？他们暗自商讨着很多东西，并且渗透了很多组织，我…我有证据。”
    “我知道这很难想象，但是你们知道流窜ai么？或者说网络世界，你们懂黑客技术吗？”
    林跃伸手道：“小姐，坐在你身旁的是有着超级大脑的黑客，我是负责下苦力的外包，她听得懂。”
    两人互相打配合。
    v也很上道，立马用语言开始凸显自己专业人士的身份。
    “虽然我不太理解你说的人工智能控制公司是不是像是德拉曼出租车那样，但是我是知道流窜ai的，因为黑墙存在所以那些东西才没有让我们的网络成为危险的不毛之地，对么？”
    “不过威斯特布鲁克那个女人说你掌握的东西是某些人炸掉黑墙的内容，能详细讲讲么？”
    “为了接你这活儿，我们跑了很多，收集到了许多信息，所以请大胆相信我们。”
    桑德拉不是没接触过佣兵。
    大部分都是一副女士你没事的表情，要么就是消遣的，而且公司的事情没几个佣兵愿意掺和，毕竟夜之城那场网络战争才结束了不久…没人想在这个节骨眼上作死。
    当然罗格的暗箱操作她不清楚，只是很无助，偌大的夜之城没有人能帮她的忙。
    林跃仔细回忆着格洛丽亚发来的东西，现在需要的是数据类型的证据，这样他完全可以让夜之城的舆论倒转，让夜氏步网络监察的后尘。
    无他。
    这两个网络领域方面各有所强的公司是他前往欧洲解决问题最大的障碍。
    一个是有强大的ai作为根底，另一个则是对于网络说一不二的审查权。
    只要夜氏这些东西兜不住了自然而然就不能这样赖着了。
    桑德拉看样子快要哭出来了。
    v倒是好心，随手抓了一份不知道有没有过期的金牌速冻卷往桑德拉嘴边塞，“边吃边说。”
    外冷内热。
    v一向如此。
    桑德拉恐惧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谢谢…”
    恐惧面前一些人体的基本需求可以被暂时克制，一旦相对安全的时候，她咬了几口速冻卷后立马开始大快朵颐了起来。
    “唔，v…还有k；接下来我要说的你们可能不相信，你们知道夜之城这次死了这么多人真正的原因在哪么？”
    “夜氏把黑墙给炸了个空洞！”
    说实话，v和林跃是真的想要让桑德拉多说说这件事以外的事情…但是话说回来，这种炸黑墙的事情本身就是重量级的消息。
    v询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桑德拉·多赛特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把被清道夫绑架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其中的细节被这个公司员工给有意忽略了。
    大概就是她在公司加班的时候，有一组软件开发数据存在问题，当时在岗的软件工程师没有在岗…桑德拉这个客户维护模块的员工因为有一些前工作经验临时被抽调了。
    在子网运行的时候一组秘钥被无权限的情况下进行验证了，所以桑德拉多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她发现了验证黑墙的入口。
    后面的就跟林跃那天的行动对上号了。
    “不知道夜氏用了什么办法让黑墙能够掩饰这段程序…我当时慌极了，员工审查之前我把这东西用匿名方式发给了网监。”
    “该死…”
    林跃听到这儿就直摇头了。
    夜氏的能力，整个公共区域的网络基本都是处于监控之下的，那封邮件是怎么都不会到网络监察手里的。
    只是林跃没想通夜氏为什么要通过清道夫来处理这件事…
    作为网络世界中无所不能的流窜ai，如果想要对桑德拉的大脑做些什么只需要网络攻击就可以了…再不济也是可以线下开盒的。
    清道夫这里还得规避桑德拉的创伤小组白金会员，一旦获救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么？
    “k…k？”
    林跃不知不觉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当中，直到v连续喊了自己好几声他这才反应过来。
    “清道夫那帮杂碎，如果不是我是给公司干活儿的，绝对要被他们卖到黑超梦工坊…那些家伙简直不是人！”
    桑德拉貌似正在说自己是怎么被清道夫抓住的。
    林跃暂时把这个疑虑搁置在心里，随着交谈他和v算是彻底明白桑德拉要什么了。
    “怎么跑都跑不过，干脆把我备份的数据找到，ai的远程神经矩阵投射位置我想让你们帮我查查！”
    听到这儿的林跃和v同时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无语。
    林跃现在只想知道数据下落和矩阵固定位置。
    这东西就是让夜氏整个退出夜之城的关键证据——
    不过看欧洲那帮愿意给人工智能背书的东西恐怕没想过这个关键问题。
    网络监察现在还甩开膀子在网络里查黑墙出现纰漏的原因呢…
    “说真的女士，如果让我们把你从夜之城送出去，路上不管公司派什么人来阻拦我们都可以帮你解除麻烦——但是你非要去虎口拔牙，这一点都不理智和值当，女士。”
    v此时也皱眉补充道：“桑德拉，我知道这么说可能有点冒犯你，但是他们用清道夫已经是选择失误了…如果不是网络被太平洲那家公司在网络内引起波动，还有网络崩溃发生的话——”
    “你现在应该被人烧穿大脑了，明白我意思吗？”
    不知不觉v自然而然站在了林跃这个“顶级外包”的角度看事情了。
    对于桑德拉而言，两个敢于掉脑袋接自己这份委托的小佣兵，自己还拿着一份掉脑袋没有证据支持的信息简报…
    怎么看牌面都很少就是了。
    每个人都想活着。
    桑德拉的想法就是想要拿到和夜氏谈价格的筹码。
    “v，没有那东西我走到哪不都是死么？帮帮忙——而且夜氏的渗入是借助一家小型科技技术公司的，这东西能带来多少好处？我不碰那个，但你们要是拿到了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桑德拉的语气很是慌乱，她似乎觉察到两个佣兵并不打算帮她这个忙，所以语气都带起了一丝祈求的意味。
    还在想怎么套话的林跃听到这消息以后表情立马抽搐了一下。
    “等等…”
    “你说什么渗入？”
    桑德拉从沙发上腿一软扑到了林跃这边，“意识操控和渗透！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名单，整个名单上都是夜之城和北美的政客，公司高管——求你了，k，帮帮我。”
    林跃表情难看。
    桑德拉这个节骨眼为了活撒谎可以理解，但是意识渗透和控制…貌似这真是夜氏的手段！
    “你得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v很难想象到意识渗透是怎么做的，所以她第一反应是不信。
    “先不说夜之城的政客，其他公司的高管？你以为你在说什么？真当公司的内部监察和定期体检是吃干饭的么？”
    “如果真如你所说，夜氏都能控制公司了，那为什么还能在这一次的网络战争和黑墙引爆事件中的落了下风，现在公司重要业务都切割了就特么剩了个空壳子！”
    v霍然起身。
    林跃下意识牙关咬了咬。
    他觉得桑德拉说的人里最好别有荒坂的，v在公司干事儿的严格认真是出了名的，职权中内部监察最高的长官是她，如果夜氏干了这事她还没查觉…
    于是他先是用眼神示意v不要激动，在桑德拉慌张的目光中平心静气道：“那个名单谁揣在身上也是个死字，不如你来说说那个所谓的意识操控具体是什么样？”
    v扭过头，林跃观察到了她眼睛微微发亮的痕迹。
    估摸着在跟下面的人连线，只要掌握到了桑德拉这儿的线索就要清除荒坂的内鬼。
    这件事倒是意外之喜。
    林跃本想是找夜氏捯饬黑墙的关键证据，做个完整的证据链让媒体人来处理舆论问题…没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让桑德拉把这个重要消息给交代了出来。
    “接下来我说的话一个字你们都不能说出去，哪怕是罗格都不行，求你们…我只有你们能依靠了。”
    v本来还是一肚子火，此刻只能耐心安慰了桑德拉几句。
    “事实上这件事2077年，不…甚至更早的时间就开始了。”
    “名单上的第一个小白鼠现在都一点信息都查不到了，没错，就是这家脑部活力科技公司的ceo…”说话间脸色苍白的桑德拉慌忙起身嘴里嘀咕着在杂物里到处翻找着什么，“那家伙肯定死的很惨，但是这技术归夜氏了。”
    说话间桑德拉打开一个看起来就很安全的保险柜，里面放着崭新的文件袋。
    林跃猜测桑德拉隐瞒了很多细节，她应该是很早就知道夜氏高层被ai掌控的事实了，只不过是在顺藤摸瓜，作为客户维护这块的雇员自然能摸到很多访问权限…
    “两位，看，就是他。”
    林跃的眸光扫过，虽然是个陌生男人，但是下方那个人的照片露出了半截。
    见到林跃有感兴趣的表情了，桑德拉慌忙从底下把夜之城“地下市长”的详情信息给扯了出来…
    上面的内容详细地过分，不仅是杰佛逊本人的家族，他妻子伊丽莎白的家族，甚至他女儿在学校里的有个安保，有没有男朋友等信息都在。
    林跃感觉这像是专门有人站在杰佛逊家里看着记录的一样，最新更新时间貌似是上个月。
    “他们对议员也感兴趣？”
    桑德拉嘴里的话被噎住了几分，“你在逗我吗k？议员？三年前杰佛逊就能竞选市长了，纯属是杰佛逊拒绝错了人…这件事夜氏的档案库里记录地非常详细。”
    “杰佛逊认为夜氏在很多夜之城的决策前举步不前，甚至存在消极态度，而且软弱；不再是以前夜之城建设时候那个可靠的资本了。”
    撕破脸？
    还有这事…
    “而且杰佛逊想要效仿新美国总统迈尔斯，你觉得夜氏会答应么？”
    林跃和v没想到面前比自己两个年龄大不了几岁的女人竟然对政治如此敏锐…
    桑德拉或许是打开了话匣子，误以为对面两个佣兵理解不了这些的她耐心解释，毕竟这个时候没有办法嫌弃对面不是公司找寻的专业人士了。
    “迈尔斯上台后联合新美国的很多军工企业、财团等对军用科技完成了二次合并，外面有的人说新美国就是军用科技，军用科技也是新美国，但只要在公司混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军用科技就是一条恶狗，只有迈尔斯扯着那根绳子，而且这几年军用科技ceo跟迈尔斯穿一条裤子很久了，新美国国防部的力量也已经初见力量了…内部打起来军用科技讨不到好处。”
    “操…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总之杰佛逊想让夜氏听他的，他也不乐意听夜氏摆布…好像是之前荒坂找过杰佛逊给他留下了病根子，这人哪个公司都不信。”
    林跃现在算是彻底对上了。
    “所以——”
    桑德拉笃定道：“所以夜氏让杰佛逊一边凉快去了，现在明白了么？但这一次杰佛逊走了好棋，你看他假惺惺地缅怀前任市长，还按照夜之城的条约让最有资格的议员接任…谁看不出来他这是在洗清嫌疑？！”
    林跃算是给个姑娘教训了。
    偏偏她说的还真是对的…
    “姐们，我不是来听课的。”
    桑德拉滔滔不绝，显然是进入了状态，嘴里一直像是蹦豆子一般说着，“总之跟你说这么多，是夜氏发现这个女市长问题太大了，他们已经对杰佛逊下过手了，想验证技术你们可以去找杰佛逊。”
    “行，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到底怎么做？”
    林跃回忆着原本世界线内杰佛逊被篡改记忆的细节。
    除了脑部的技术以外，他们还用到了一种跟踪和监视的手段，2077年的事情到现在了…恐怕夜氏在这方面干了不少事。
    “其他的呢？”
    桑德拉摇头，“没来得及取出来，但是服务器是离线的，夜氏想要动那个模块是不可能的，至少他们不舍得把所有数据给毁了。”
    v抱着手臂仔细思索着，拿起那个所谓脑部记忆篡改的技术原理。
    这东西可比什么ai入体更加阴毒，按照技术描述而言这种后面会让宿主意识模糊而注入不属于他们的记忆，完成极难审查的思想控制…全程用生物药物技术来完成，唯一麻烦的是需要二十四小时监视宿主——
    这是为了避免还未稳固的记忆遭受周围不稳定因素的影响。
    真行啊…
    林跃感觉夜氏才是这个城市里最难缠的公司。
    太多问题想不通了，他们在察觉到局势失控的情况下果断炸开黑墙，接触自己妄图让林跃代替原本世界线中v的生态位来完成对水晶宫的进攻，在ncx追查露西，虽然被化解了——
    但据说美智子当时手上有灵魂杀手副本导致整个事件网络中很是
    “灵魂杀手！”
    林跃心里宛如想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钟鼓之音！
    黑墙，太空。
    夜氏的终极目标应该就是这些…露西恐怕是夜氏对黑墙的一次尝试，而自己就是城市之王中冲向太空的家伙。
    这两样的改变无疑会让世界发生变化。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林跃看懂夜氏的意思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们现在往公司广场里不知道还有没有活人在的夜氏大楼里跑？”
    v就知道这个桑德拉五万欧元不是白的。
    眼下他们在这儿，桑德拉一副拿不到东西死活不挪屁股的样子，v的手已经在夹克口袋里摩挲着那把小刀了。
    不管怎么看…这样好像最干净。
    凛肯定不会这么做，但自己先下手为强不就没这么多事儿了，就在v盘算着这些的时候——
    “离线服务器的秘钥比较复杂，用我的生物信息和口令，只要夜氏没疯就不敢让服务器上线修改管理分区，所以我们可以偷得到这东西。”
    “我就在这儿等你们，哪儿也不去。”
    v手里的刀收起来了。
    嗯哼…人家手里有密码。
    林跃额头上都快出汗了，v的做法还真是公司味满满…但不管怎么说，格洛丽亚的提醒和桑德拉的“不打自招”确实提供了很多主动的信息，让潜藏在网络中的敌人能够显出原形。
    “桑德拉，听我的，这些东西保不了你的命，拿一些公司数据我帮你做一回儿中间人，卖个好价钱改头换面重新生活吧。”
    桑德拉显然只是孤注一掷，但她也不确定能不能跟夜氏谈条件。
    “去哪…k，说得容易。”
    “只要存在网络，总有一天他们会找到我…不，甚至可能都用不了多少时间。”
    林跃看着颓然坐在地上的女人，“不，眼下就有个好去处。”
    桑德拉看起来很是迷茫。
    “流浪者，夜之城恶土外面。”
    “如果你有点新闻判别能力应该知道54台是在放屁吧？”
    至少林跃觉得桑德拉的智商分得清流浪者、乱刀会和夜游鬼的区别…
    桑德拉眼睛亮了一下，“流浪者营地在恶土，确实不接触网络…”
    但也仅仅是表情亮了几分，因为流浪者是不会轻易接纳部族的，陌生人尚且如此，更别提是个前任公司狗了…
    林跃却自信满满。
    “相信我的话咱们现在就能出发，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的建议是不要告诉我们秘钥。”
    v脸色有些难看，桑德拉一动夜之城的追杀绝不会少，她倒不是担心凛，桑德拉现在这个状态…
    面前的家伙从来不会对中立者因为利益而使用极端手段，或许就是这份下意识的善良让v觉得有种贴近暖阳的舒心感觉，也正因为如此他做的事情更像是一位真正的“梦想家”。
    林跃打眼神。
    示意让v这家伙吹自己这个外包人员几句，毕竟桑德拉只知道自己是个唱摇滚的。
    v微微叹了口气，表情略带无奈和宠溺，“桑德拉，一个能在瓦伦蒂诺帮撂倒十几个人还能骑摩托带着我出来的家伙，如果我是你会举双手同意这个提案。”
    林跃感觉背后一阵因为尴尬的凉意，脚趾下意识扣紧了。
    堂堂特别行动部门总监完全没有拍马屁的本事…像个设定了学着说好话的npc。
    林跃此时也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武器，“瓦伦蒂诺人的左轮，看着不错我就留下了，先借你——没有坐着等死的道理不是么？与其等着公司狗跟你主动谈条件，不如让他们难受？”
    v的表情也是一副“这你都能表演出来”的震惊感。
    说实话…
    她是没办法骂自己公司狗的。
    林跃挤了挤眼睛，桑德拉看着震惊的v以为是林跃这段令人热血沸腾的发言起了作用，咬咬牙一把接过了手枪，慌忙扭头去收拾自己的盘缠。
    ……
    下了楼林跃给老船长去了个电话，这摩托只能智驾一段路，也就是说可以从停车场跑到不方便过去的车主面前，也就几百米。
    所以为了避免车子丢了他先让这个怨种哥们来拖车了…
    v熟练地把楼下一台蓝色的带箱面包车给撬开了，这点技术能力她在行，而且也没引起什么警报之类的。
    “车厢里怎么这么多设备？”
    桑德拉还嘀咕了一声，扭头的林跃看到了后面就像是电视台移动端一般的内饰挠了挠头，看样子某个技术宅的心血要浪费了。
    林跃眨眼间，v就通过语音静默模式说道——
    “行了，公司会把款打过去的。”
    要以前，v征用车不就是顺手的事，反正是夜之城…丢辆车有什么奇怪的。
    道德这东西要是有她就不会泡凛了，只不过拗脾气的姑娘可不知道她的善良也是最主要的部分。
    林跃放心发动了车子。
    当整个车机系统和城市子网接入的那一刻，赛博网络中一双眼似乎瞬间睁开了一般…
    车子平稳行驶了半个小时不到，堪堪到圣多明戈边界，一路上三人都没什么话，v一只胳膊搭在车窗上，无意间的一瞥看到了后视镜，几辆机车以极快的速度从车流中钻出，宛如一条条正狂奔向猎物的毒蛇。
    然而v忽视了车厢后也有小窗口。
    此刻的桑德拉面色惨白，看着那些车手手腕上闪烁着寒光的螳螂刀。
    “k！”
    ……
    ……
    (本章完)

 第465章 陷阱翻转【71K】

    第465章 陷阱翻转【7.1k】
    林跃仅仅是瞄了一眼，就发现那些装备精良的佣兵在干这活儿之前都经过技术改装。
    “v？！”
    心领神会的女人立马和林跃交换位置。
    随着一阵淡淡的幽香，林跃已然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他不慌不忙从座椅背后拿出v用的狙击步枪——
    “屮屮屮！”
    “就知道从那出来后要死！”
    桑德拉在车后箱里跟热锅上的蚂蚁没有任何区别，嘴里不停念叨着自己要如何惨死在那些人的枪下。
    “你可以么？”
    v扭头看了一眼林跃，她觉得自己可能会效率高一些。
    正在说话间，慌乱的桑德拉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摩擦声，林跃下意识伸手将她扯到一旁，后背重重撞在车厢壁上的她发出吃痛的呻吟。
    一束从弹孔里挤进来的光芒让漆黑的车厢有了亮度，但在桑德拉看来那像是有人用枪指着自己…
    这不怪她。
    精神极度崩溃的情况下换谁来都不好使。
    林跃倒没有任何苛责的意思，而是转身翻过，将桑德拉护在前面，手按在她冰冷的嘴唇上。
    “要活命就拿我当做掩体，然后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问，也别喊，当然你要是有余力的话可以从侧边的小窗口开枪，好吗？”
    “就当做个噩梦什么的…”
    林跃顺手从车厢内那堆貌似是用来干超梦录制的杂物中扯出了一副监听耳机将其戴在了桑德拉的头上。
    “你不会死。”
    说话间，她看到了这个自称摇滚小子的男人一脚踹开了岌岌可危的铁门，瞬间几道扭曲空气和光线的动能子弹就砸向了林跃。
    “不要放弃载具。桑德拉身上伤口太多了，我的斯安威斯坦带不了她…”
    加速度过大，外部伤口就是致命的。
    v重重点了点头，目标变为了保住这辆车。
    她发现自己想要放假约会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过好事，说真的…她宁愿什么都不做，也比开着车躲一帮佣兵追杀来得好。
    哪怕是最无聊的约会方式，吃着爆米看老电影也行。
    无奈叹了口气的v一把方向盘，从车流密集的直行道甩到了左转道上——
    身后追逐的佣兵为了避免被阻挡开始向天开枪，密集的枪声伴随着接连的汽车碰撞，他们都死死盯着前方来回摆动的货箱门，手里拧动油门的力量更大了。
    嗡！
    引擎的咆哮驱使着他们就差几米就靠近那台车了，甚至他们在里面都看到了人影。
    正当他们把枪口瞄准轮胎准备一拥而上的时候，狙击枪的枪口冒了出来，
    他们下意识散开，其中在做机车动作的时候还有余力进行射击，良好的反应类型义体加持下准头极其不错。
    缩在车厢后面用前面并不算壮硕男人当做掩体的桑德拉在无法呼吸的恐惧感中看到了很多火在林跃身上乍现！
    子弹的后坐力让林跃的肢体轻微摆动了一下，但那家伙就像是没有痛觉一般立马调整好狙击姿势随后开火。
    “佣兵，帮派，还有外面来的人。”
    “夜氏…你们在搞什么？”
    喃喃自语间林跃的狙击枪悍然开火！
    第一发子弹直接击穿了摩托车手的油箱以及胸口，一阵狂暴的烈焰在摩托车的运动轨迹上划出火线，周围避之不及的车辆都被沾染了燃烧的醇二。
    刺耳的喊叫林跃仿佛没听清，他冷静熟练地开火，用最朴素的方式对追兵进行打击。
    夜氏能这么快知晓桑德拉的位置，那么证明有些公司子网内部绝对有他们的潜伏程序。
    林跃的余光看了看城市的交通探头。心里有了主意。
    命中效率高，狙击枪在林跃的手中宛如智能连接辅助一般能够自动索敌，颗颗命中要害，尤其是那些想要对车胎进行攻击的佣兵无一例外都在地面上因为高速运动的惯性变成了一摊烂泥。
    “太多了！看左边！”
    前方的v，对向车道虎爪帮的飙车党在逆流中进行着极度危险的驾驶——
    他们身上那些夸张怪异却又契合日本帮派审美的怪异义体比刻板印象中的虎爪们更为凶戾，义眼死死盯着这台车，v看到了那些家伙脸上变态至极的表情。
    宛如皮拉一般身体比例的他们背着武士刀，刀柄处彩色的丝带和他们五颜六色的服装和饰品混成了一团…
    林跃正低头换完弹，一声凄厉的嘶吼。
    螳螂刀和腿部二段跳义体让某个佣兵鼓起勇气放弃了胯下的摩托车，抓住林跃换弹的间隙双刀在空中交叉成十字，刚好抬头的桑德拉看到了这一幕。
    林跃也抬头看到了这家伙——
    “不！”
    桑德拉举着手看着佣兵猩红的眼睛和下方动作还在换弹状态的k整个人面如死灰。
    伴随着斯安威斯坦残影迅速挤占整个车厢，林跃微微侧身光影遮盖下的黑色大猩猩手臂迸发出近乎摧枯拉朽的能量！
    只是简单的闪避外加手死死按在那家伙的侧脸上。
    即使他的斯安威斯坦是千替公司生产的，林跃也没有让其脱离手部的掌控——
    轰！
    桑德拉屁股都被这股震动弹了起来！
    货车侧面的铁皮迅速凸起，鼓胀到临界点以后宛如泡沫一般被撕裂！
    林跃的手牢牢按住那家伙的头颅，将其整个推到了侧面的铁皮上，这股霸道的力量让对面的义体暂时都无法调用了。
    “该死！”
    v用力往反方向扭着方向盘，摇摆之下车辆算是被稳住了，她心里也是猛地一松。
    只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前方水泥矮墙样式的马路隔离带要结束了，v还在想如何利用高架桥马路的岔路口甩开这帮人的时候，几个不怕死的虎爪帮成员瞅准了一辆拖车——
    v暗道不好！
    那拖车后方是个斜坡，这些亡命徒油门轰足，顺着斜坡往上面狂飙！
    飞车党借用高度差很快一辆辆降落到了v的附近，饶是有人操作失误摩托车在粗粝的柏油马路上迅速砸下！
    哗啦…
    义体碎裂的块状物和机械摩擦的火搅和在一块划出长长的血痕——而这帮时常以闪闪兴奋剂当做消遣物品的狂徒们只是怪笑着咒骂那个冤死的二货。
    “上吧！”
    武士刀冰冷的光芒与虎爪帮聒噪的喊声一同卷碎在货车侧面的风里。
    v握着操控性并不是特别良好的货车，硬生生开出来一辆“歹徒”的气势，强行用变道将正在劈砍货厢侧面的虎爪帮们向逆向车道挤了过去——
    “呼啦！”
    一柄刀锋猛地从主驾驶的车门内戳了进来，“死吧！给人*的玩意儿！”
    v下意识抬了膝盖一下，表情立马变得像是一潭死水，她的怒火在蹭蹭上涨。
    看着离自己肌肤只有几寸的锋利刀刃，v的一脚地板油将这台几乎从没有启动过保命模式的货车速度再次提了几分，远处一辆夜之城垃圾点无人驾驶的重型卡车和v的驾驶室几乎重迭，但女人依旧死死抓着方向盘——
    后方。
    桑德拉呆滞的目光中，那名佣兵在林跃的手中像是失去了骨头的鸡仔，宛如日本街垃圾桶里那些被丢弃的软绵绵橡胶一般甩了出去。
    刚刚捏碎那家伙脊柱和头颅的林跃没有任何话语，而是几步冲来，随即一大波子弹不要命地向林跃招呼，林跃的后背上真皮防弹全部启用导致他的行为特征脸板光学功有点难以持续的样子…
    “桑德拉，注意你自己！”
    林跃手中的球棍一百八十度甩出去，将第二个登上车还未站稳的佣兵一棍子从肚皮那里轰了下去，看着那家伙在地面上连续翻滚各个义体零部件爆出，桑德拉浑身一激灵…
    听见身后的枪响以及看着那些躲避桑德拉准头很差子弹的佣兵，站在货箱门前的他仿佛一尊门神。
    那些佣兵纷纷举枪，加上周围还有帮派的围攻，林跃知道网络里肯定有什么东西在追…短时间内如此密集的追杀者，还有那些分布在各个路段的替补者，让林跃很难猜不到夜氏早就知道桑德拉的行踪。
    “抓稳了！”
    林跃听见v的喊声以后感觉到卡车骤然提速，后方在挡风玻璃中越来越清晰的大货车他视若无睹，已然完全把后背交给了桑德拉和v。
    “这是想把桑德拉和周围的人一起清了？”
    夜氏的确贪婪，但他们也会精密计算。
    林跃此时出现在这里使用网络手段才是正中下怀，夜氏想要引得自己出动。
    “那就看看夜之城这帮杂碎能不能动得了我。”
    林跃的目光深沉，脚步扎稳等待v的处理。
    此刻虎爪帮哈哈大笑全然不顾要将他撞成肉泥的大货车车头，饶是对面智能驾驶想要做出规避，但因为货车另一边车道被占领所以这个压根没有人类应变能力的操控程序只能疯狂鸣笛。
    虎爪帮压根不信这个女人敢笃定撞不到货车，于是干脆抛弃摩托车，那张宛如自行车座且留着山羊胡子的脸出现在窗外——
    哗啦！
    一只义手砸碎车窗！
    桑德拉举枪想要替v解决麻烦——
    大量的玻璃碎片泼洒在v的身上，她的眼睛与虎爪帮对视的那一刻，那家伙的想要抓自己的义手悬停在v的脸面前抽搐不停冒出一阵黑烟…
    “弄死你！”
    虎爪帮的脑子正常人压根理解不了，饶是这样他整个身体想要往里面钻，v侧身稍稍离远躲开那家伙身上的鱼腥味。
    “喂！”
    “看侧面。”
    虎爪帮下意识回头，与重型卡车擦着边缘通过的v让挂在窗户上的虎爪帮下身迅速在缝隙中挤碎了。
    v将挂在车窗上的残肢用胳膊肘打了出去，眼睛迅速泛起红色，入侵面板出来的那一刻时间短暂停滞，她的眼睛看向无人操控的大货车，随着车辆被接管控制，v向着后方紧咬着的虎爪帮打了一把满方向！
    失衡的货车瞬间侧倾，一袋袋垃圾在马路上抛撒开来，虎爪帮飞车党们迅速刹车，有的摩托车屁股瞬间翘起整个人翻滚了起来，一片滚动声中摩擦起火变成了一堆夜之城的新垃圾…
    大部分则是通过横跨车辆的方式，地面上接连冒起青烟，倾倒的货车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马路上一切东西都被快速摧垮，像是推土机一般，而那些飞车党车屁股翘了又翘才堪堪停住——
    很多人直接弃车用了斯安威斯坦
    虎爪帮身侧那另一帮被雇佣的家伙鱼贯通过，虎爪帮的头目阴恻恻看着那帮人。
    无一例原地烧胎起步，大有一种不将货车追到不罢休的架势…
    虎爪帮在整个夜之城陷落的时候抢夺了不少东西，而且他们本身的生意就是暴利，身上的义体都是进攻性拉满的东西，比漩涡帮那帮家伙更喜欢尖锐的东西。
    虎爪帮之所以是被雇佣最多的组织，那是因为他们对于追杀目标这种活动太过喜欢了，甚至内部管这种活计叫做打猎。
    只有手上沾过这种血才算是虎爪帮的一份子。
    林跃此时也陷入了胶着状态，棒球棍被大力挥舞向了那些敢伸手往后车厢伸出手扒车门的佣兵，移动的货车此刻外表虽然全是擦伤和狼狈，但他和v两个人就像是堡垒的两个重火力点一般，硬生生让这台笨重且毫无动力的东西挤出了圣多明戈。
    恶土就在前方，眼下城区即将结束，这么大的目标即使不考虑越野功能，那也是死胡同。
    让夜氏真逼得自己在夜之城采用网络手段完全得不偿失，林跃仔细想了想，再次想了想几分钟之前他打给别人的电话是否把情况说清楚了。
    “v！我需要你往高架匝道上绕一圈。”
    v有些费解，高速的匝道上不是更容易被围追堵截么？
    不过她从不问为什么，而是向着那条狭窄的小分叉路口猛冲——
    对了…
    既然要让货车安然无恙离开，自然那个口子是最合适的。
    只是当v开上去以后，发现上方匝道因为刚才在高架桥上爆发的战斗导致大量的车涌入了上面，v看着密密麻麻的车辆，一脚急刹地面上划出了接近十多米的长痕…
    “怎么办v？”
    “k！”
    林跃看到了前方的状态，毫不犹豫跳下车借助路两边的车当做掩体架起狙击枪。
    网络其实是林跃最依赖的东西，算力，加持，近战时候用魔偶当做辅助手段，不知不觉间林跃感觉到18点的肉体还是有些不够用，当然像这种传奇水平的力量已然很是强悍了…
    林跃真想体验肉体满点时候的强度。
    毫不意外地，ncpd像是死了一般这个时候都没有出现。
    林跃指示v带着桑德拉往车流那边走，不管怎么样抢一辆车算是最省力的办法了。
    v一脚踹开形变的车门，直接将困惑的桑德拉扯了下来。
    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回头的动作…
    桑德拉走了几步，“他会死的。”
    v扭头就像是看人在讲什么笑话一般，也没有解释什么，而是扯着桑德拉继续往前走，与此同时她还从腰间掏出手枪对准天空连续放了好几枪——
    果不其然堵车中的司机们听到了夜之城的日常“玉音”以后全部惊慌失措启动车子，不仅引发了撞击，一阵阵惊恐的喊叫诸如“赛博疯子杀人了”“别杀我”等等词汇。
    桑德拉回头的功夫，一声声清脆的狙击枪夹杂着远处的撞击声传来。
    那家伙就像是完全没看到越来越多的帮派成员一般，只是冷静解决一辆辆冲来的摩托车上的追兵…
    子弹打完了，林跃也没有任何转移的意思而是原地静静等待着。
    似乎察觉到桑德拉雇佣的家伙有几分手段，其中大部分人停下准备用武器围攻，只有虎爪帮还在往前猛冲。
    他们就像是野蛮的游牧骑兵，骑着摩托车冲向林跃车头高高翘起，手中的武士刀向下劈砍而来！
    林跃瞅准时机用棍子略微阻挡了一下刀刃，车辆巨大的动能冲击力让林跃止不住地后退，与此同时他的手也抓住了虎爪帮特制手臂的关节位置，只是双手骤然发力手臂迅速崩断！
    碎裂的第一时间锋利的武士刀就转到了林跃的面前。
    那把刀若是在林跃能够灌入算力和保持自己作战风格的前提下自然会毫不客气拿来使用，他这次只是将刀刃一脚踢开，断掉了一条手臂的虎爪帮成员嘶吼着用另一只手里的武器攻击。
    林跃只是一个沉肩的小技巧，将攻击躲过，一记下勾拳——
    地面上的影子倒映出虎爪帮成员发型怪异的头颅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的喷溅液体。
    在虎爪帮围拢而来的注视下，他们盯着这个用一拳将同伴脑袋打碎的家伙缓缓收拾，脚尖踢了地面上的棒球棍将其挑到了自己手里。
    嘴里是荒坂任职期间学会的标准日语。
    “废物们，样子真丑陋啊…”
    本来还有心绕过林跃的虎爪帮听到了这句挑衅全部齐刷刷看着面前这个猛人。
    回应他的只有刀刃抽出的声音。
    上方高架桥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这一幕，虎爪帮参与的围剿行动可基本没有失手的时候，这种有关于强大独狼的新闻自然是夜之城里最多的八卦环节。
    高架桥上方正带着桑德拉正欲离开的v看到了车流尽头出现了貌似是追兵的人。
    她二话没说扭头按着桑德拉让其蹲在地上。
    二人同时靠在车侧，公司女人即使心里有了答案，但也只是不停地呢喃着抱歉之类的话，在她看来这两个罗格派来的佣兵不是不够强…而是敌人准备地太充分了。
    她完全看不到任何希望了。
    “能把嘴闭上么？”
    v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显然她觉得解决桑德拉可能更好一些，自然话语不怎么客气。
    “要死了v，别管我了。”
    桑德拉这个时候似乎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一般，“按照我跟你们说的那些，夜氏干的脏事一定要爆出去，求你了…我他妈就知道公司都是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
    “从那边走！”
    桑德拉想趁着这一点点勇气泛起的机会做个让自己不后悔的决定。
    v却先一步伸手按住了桑德拉。
    她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了几分，“桑德拉，如果我说k不会放任何一个人上来，我也不会让任何一个人靠近…你信不信呢？”
    桑德拉不是没替公司找过雇佣夜之城佣兵干脏活的任务，眼下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面前女人眼睛向侧面看的时候，只是一个眨眼，眼球中那抹猩红出现了，伴随着脑机超频和义体全额运转的损耗，行为特征脸板持续过久宛如光学迷彩一般褪去进入了冷却期。
    面前的女人虽然脸上有些擦痕，但是妆容干练精致，桑德拉眼睛瞪大像是见了比鬼还可怕的事情…
    “哼。”
    “就知道你看过夜氏的脏事…所以自然知道我们了？”
    桑德拉咽了口唾沫。
    v…
    v…？
    是荒坂里那个如日中天，年仅25岁就坐到了特别行动部门总监的位置，网络大战中在黑墙附近仅存的荒坂黑客？！
    而且夜氏的情报里自然是知晓v和凛之间关系的，那下面那个是——
    面前女人修长的手指按在嘴唇上。
    “嘘。”
    “他给你机会了，可不代表我给你机会，桑德拉，耐心等等，不要出声，保持沉默…好么？”
    桑德拉感觉后背一阵冰冷。
    她的头和身体控制不住想往高架桥下面看。
    知晓很多夜之城秘密的女人嘴唇有些颤抖，在夜之城中引发网络停摆，甚至将夜氏网络几乎信手之间就摧毁了…
    桑德拉想解释。
    她不是恐惧，而是对于站在她这边的佣兵竟然是这个量级的而感觉到不真实。
    女人微微起身用视线扫中了远处举枪随意射击驱赶居民并找寻二人下落的佣兵们看去。
    桑德拉还没明白发生什么，最前头那个家伙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离他距离有些近的佣兵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就在一片火光中成为了齑粉。
    v细数着眼球中反追踪的进度条。
    优秀的ice保证了对方追踪时效绝不会太短，一分钟足够v做很多事情了。
    她的目光在佣兵中精准找到了充当黑客肉鸡的佣兵，那条红线对于v而言就像是目标指示器，桑德拉只是死死靠着车听着远处凄厉的喊叫声和混乱的枪声。
    赛博精神病让其中好几个人举枪对准了自己的同伴，不仅如此他们在完成攻击后还用枪完成了自尽。
    躲在暗处的黑客，这才是这个职业真正的威力。
    到处都是可以利用的网络设备，那些佣兵苦不堪言，甚至想要往前猛冲找到敌人的下落，只是每次黑客要追踪v的时候都会被她先一步洞察处决掉肉鸡！
    几分钟之间，已然屠戮殆尽！
    就在两人背对着那边的黑客的时候，侧面的空气中一阵扭曲，双刃宛如从空气中凭空出现，雇佣的家伙改装与漩涡帮极其相似。
    地面上的影子最先看到的是桑德拉，v感觉身体被人推动。
    二人看着刀锋直勾勾落下。
    只是在v眼中更加强盛的红光下，她的手下意识成爪状，带有狂暴利器的刀刃猛地卡蹲在了半空中。
    “你妈*的黑客！”
    v将桑德拉护在身后，缓缓起身，伴随着起身的动作，刀刃也在佣兵极力的控制下不为所动，因为他现在要考虑的是这东西会不会先把自己的脑袋割下来！
    只是简单的一个照面，佣兵就在不甘的眼神下用刀将自己的脑袋搬家了。
    二人深呼吸一口气…
    与此同时整个高架桥和圣多明戈的城市管理网络在同一时间停摆了。
    v看向上方和桑德拉看向下方。
    此刻下面的状况比上面可要惨烈多了，桑德拉感觉到不对劲，按照夜氏的描述来看凛应该是个超级黑客，是能够对抗公司的那种。
    他不用v这样的网络技术能力么？
    桑德拉自然想不了太高深的事情——
    可看着浑身染了不知道是自己还是敌人血液的桀骜男人，桑德拉还是感觉到一阵恐怖；这家伙的战绩果然不是假的。
    夜之城只要在公司干过的，都知道这家伙在绀碧大厦里处决过什么人。
    “他…”
    “难道不用网络技术么？”
    v沉默地注视着，半晌后回道：“公共交通系统瘫痪了，多半是他找的人。我们耐心等待，有人会来接应你，多半是流浪者。”
    “我得在这儿帮他…”
    “总是这么特殊…连我这张脸都不得已要因为义体暴露，你看看他呢？”
    桑德拉知道v脸上有什么改变行为以及特征的古怪义体。
    凛也有的话…
    那是不是意味着凛的网络接入仓没有任何作用，斯安威斯坦也是控制在合理范围内的？
    就在v说话间，林跃的斯安威斯坦用肉体的极限再次压榨出了启动的权限。
    “每次十秒，cd（冷却时间）30秒…”
    “算力原来是那么爽的东西。”
    林跃在心里暗自吐槽。
    惊恐到互相背靠背的虎爪帮完全没想到夜之城脸生的一个家伙把他们给屠完了！
    看似困兽的林跃在等一个机会，自己在夜之城公用网络排查了这么久，自然要把最后一点夜氏的眼线给拔干净…
    林跃的手中捏爆了一个挣扎中的虎爪帮头颅…
    耐心等待着，猎物将猎人给扣住的那一刻。
    ……
    ……
    (本章完)

 第466章 声望【73K】

    第466章 声望【7.3k】
    “我在。”
    某处建筑物的上方，有个眼睛闪烁着蓝色光芒的家伙站在顶楼处正在和人处于通话状态当中。
    毫无疑问的是…
    这种眼睛里的蓝色光芒就是林跃所等待的猎人，哦不，准确来说现在是猎物。
    或许是夜氏对于夜之城传奇佣兵凛的戒备极强，加之他们知道林跃的许多秘密…
    即使下方的k将他们费了巨额资金，且通过各种规避审查手段雇佣的帮派以及佣兵杀了快半数了，可他依旧耐心等待那个疑似凛的k露出破绽。
    太像了…
    但又不是那么像。
    尤其是战斗方式，这家伙更像是动物帮出来的。
    与此同时——
    网络内有不亚于夜氏追杀桑德拉的力量正在暗处潜伏，他们伺机等待，只要网络中凛记录的数据出现的那一刻…他们将会把这个对他们未来计划带来巨大冲击的变数抹除干净…
    而所谓的抹除手段也是极其粗暴的。
    “轨道航空有反应么？”
    上方站着的男人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上，语气颇为担心地问道。
    他在猜测那个用来击垮可能是世界最强独狼的天基武器现在运行到了哪个位置，与此同时他把手里负责让高架桥上交通瘫痪的一次性魔偶控制器随手丢了出去…
    一切都有安排，一切变量皆可控。
    夜氏的理念一向如此。
    现在就差最后一个环节了…
    “你知道的β（贝塔），如果我们这次找错了人，那么接下来对我们而言就是灭顶之灾，大模型推算我们消除凛和惹怒太空势力都会带来不可逆的恶果——”
    “杀凛完全没有性价比，反而会引得网络监察不顾一切，甚至让欧洲其他几个网络公司同时介入。”
    说完了现存的客观条件。
    那头的语气很是自信，“轨道航空，欧空局，高骑士…近地轨道的网络我们渗透的时间比他们想象的久。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公司那边很清楚——要不要开枪？”
    “所以得你好好在现场看看，那家伙是不是凛…”
    “计划都是仔细计算过的，放心吧。”
    站在顶楼上的家伙忧心忡忡。
    或许ai也有个致命的问题，他们可以搜集到一切数据，但却忽略了人的某些社会属性。
    人是有社交，有不同目的，也有各自行为的。
    此时在高架桥下方的那个被脸板幻化的家伙用的是夜之城三年前荒坂塔下摇滚明星的脸，k——
    一个仅仅在夜之城地下酒吧里能够听到的名头。
    有人说是强尼那个狗日的转生回来了，也有人说这是效仿武侍乐队的激进行为。
    总之…
    k的数字身份在网络留痕太少了，以至于他像是夜之城普普通通不会潜入深网的普通人一般。
    “如果那个是黑墙化改造的特征行为义体，只要距离足够其实我是完全可以用肉眼侦破的，但是…”蓝眼睛的年轻家伙似乎很犹豫，“一旦靠太近，真是他我们的计划是否要流产？”
    “β，让先生再算算。”
    这几乎是一句恳求。
    然而那头只是沉吟了几声，“先生说过，如果我们不是寄宿在公司数据堡垒内东躲西藏的话恐怕早都被那家伙抓住了——先生说整个夜之城网络都是在他控制之下的！”
    “什么？！”
    蓝眼睛的年轻家伙脸色很是难看…
    “这怎么可能？公司没有一点察觉么？荒坂还大大咧咧牵头装模作样和其他公司一起，该死的夜之城也跟着一起弄个什么合约…要是公司知道这家伙能够完美控制网络，那岂不是？”
    他想说，凛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那头语气笃定。
    “绝不可能，你该做的是想办法逼他，我们只信赖先生和大模型。”
    “大模型认为底下的人是凛的可能性在百分之68.23%，如果他能保持这种不死的战斗状态，我想你我无需向先生请示——做好你坐标的职责，为我们的光荣未来而湮灭化。”
    蓝眼睛的年轻人点了点头。
    “那看来得上猛药了。”
    电话里的人继续道：“不着急，对于一些身上装了狠货的家伙而言，几十个帮派和几个佣兵压根不够看，等他杀完。”
    电话那头的分析很是在理，“既然你不敢靠近的话，就让ncpd动吧，意识渗透计划就是现在拿来用的。”
    “意识渗透计划…没记错的话桑德拉貌似阅览过这些信息，可以用么？”年轻人质疑道。
    “先生说了，这就是在眼皮子底下进行的计谋，即使那家伙知道ncpd有高层听我们的出动暴恐机动队或者特勤队也没有办法，面临他们的只能是围剿。”
    “只要梦想家和荒坂插手，也有可能他自己为了脱困会采用非常规的、杀伤力强大的、速度最快的手段，到时候一切就明了了。”
    年轻人听着对方的解释连连点头，与此同时他还询问了一句，“那个v，她用的是脸板…为什么大模型没有采用这个证据增加推断概率呢？”
    这太匪夷所思了。
    要知道他这样的职位级别都能知道v和那个叫做凛的家伙是情人关系，另外在梦想家创立之初v就是联络人之类的角色…
    同时在很多次荒坂内部争斗的关键节点这女人能够绝地翻盘除了将下克上完美贯彻执行以外，更重要的是场外的凛总是能完美力挽狂澜，让整个局势迅速回到正轨。
    不过看样子，这帮ai化人类口中的大模型像是一种不可动摇的规则一般，任何怀疑在这个东西面前只能让步。
    “这件事我没法告诉你原因，因为凛的行踪太难以揣测了…无论是恶土的弹雨袭击，还是太平洲大爆炸，这些令我们都遭到巨大的损失。”
    说到这那家伙竟然如同人一般发出了牙齿摩擦的咯咯声。
    年轻人笑了几声，“你倒是越来越像人了β。”
    “难道不是么？”
    “正是因为判定他出了事我们才放心推进策略，没想到他能将我们的计划打乱到这个地步，我们抱着核弹在网络世界内东躲西藏…如果让他活着，百灵鸟是没法用的。”
    β的语气很冷。
    年轻人收起笑容，“行，我会看着大模型的，意识渗透软件已经在运行了，相信只要那个k杀完这帮人的时候，暴恐机动队和ncpd就会给他再好好上次课。”
    “看看谁先灭亡。”
    ……
    相信某个正在因为肉体没有枯竭，并且对于战斗更加兴奋的某个家伙来说——
    若干年以后，他也会怀疑自己，对付巴特莫斯的天基武器竟然一度瞄准了自己。
    林跃把问题想简单了。
    但是他不知道…
    干净的网络给林跃一种虚幻的称王假象，一切可掌控的时候，不可掌控才显得令人冷汗直流。
    经过挑衅的虎爪帮像是疯狗。
    斯安威斯坦帮助他们快速移动，手里的斯安威斯坦让刀锋成为了夜之城佣兵执行任务时闻风丧胆的杀人凶器，不过这对于林跃的棒球棍而言不是任何问题。
    潜藏在停滞车流内的佣兵交替射击，大部分子弹在防弹真皮上是没有效果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林跃能够像台装甲车一般一直这么扛下去。
    皮肤也是有极限的。
    所以此时的最高效的战斗方式就是躲开子弹的同时将这帮一直缠着自己乱咬的虎爪帮的脑袋用球棍敲碎。
    “你这混蛋——”
    虎爪帮唾沫星子乱飞，几个左右横移之间刀刃就砍在了林跃手中的球棍上！
    林跃球棍脱手，以虎爪帮刀刃为中心轴转了一百八十度，斯安威斯坦被他玩出了，只是启动了极短的距离以超乎虎爪帮这帮街头产品（斯安威斯坦）速度的好几倍瞬移到了侧面。
    很省力气。
    见力量被卸了，刚想扭转攻势的虎爪帮腰间被沉下去的林跃以摧毁砖墙的一记重拳给轰了出去！
    三辆车猛地迭加在一起，玻璃被挤碎，虎爪帮整个人牢牢镶嵌在了废铁里。
    林跃手里的棒球棍在空中耍了个棍，背后再次传来一记重拳的力量，他没有任何表情，瞄准被敌人抛来的爆炸物以打出全垒打的姿态一棍子将铁块还给了对面。
    “试试从我身旁过去！”
    被一阵爆炸余波掀翻的佣兵也被面前这个强力的家伙给吓到了。
    “这尼玛*是亚当·重锤吗？！来个人！别让他冲过来！”
    “妈的！都散开点！”
    开玩笑，几十个精良的虎爪帮就这么被废了，傻子都知道不能再搞近战这一套了…
    “看来桑德拉的资料真没错…”
    林跃暗自沉吟。
    名单上ncpd局长，几名高管貌似都被采取了记忆干涉的手段，如今这些帮派和佣兵狗来围剿自己，ncpd不出现就恰恰印证了这一个情报。
    要知道在夜之城杀了这么多帮派成员，整个圣多明戈东部的交通出现大面积拥挤，ncpd只要不是傻子都会来。
    因为林跃已经看到了上方有创伤小组的浮空车出现了，只是在盘旋而不敢降落，估计是因战斗而导致某些车祸的现场有公司员工购买了白金会员或者黄金的服务…
    正因为林跃在下面如同赛博疯子一般乱杀，这才浮空车不敢选择冒进的降落方式。
    人群混乱。
    上方高架桥以v前方七八百米的距离车流全部都堵死了，别说车，人都过不去。
    可是下方骇人的爆炸声和枪声让夜之城可怜的无辜市民只能抱头蹲在地上，当从哭泣大喊着别杀我到伸出脑袋好奇去看其实用不了多久。
    当人们发现这是佣兵和帮派单方面的追杀之时，人们天生看戏的属性就爆发了出来。
    所以在高架桥上有很多只眼睛都注视下下方的战况，但大部分人都是坚持看一会儿，整个人就会立马蹲下差点吐出来…
    那场面太血腥了！
    “特么是个赛博疯子！”
    “等佣兵和帮派死完的时候会不会扭头从下面冲上来？”
    “别啊，ncpd呢？前面的人都死在马路上了么？为什么不动弹？！！”
    “创伤小组吗？喂？！我要加钱，现在就要坐浮空车离开——操！”
    不过有经常看赛博疯子黑超梦的市民完全不担心。
    下方的那个家伙义体虽然变态，但不是赛博疯子那种古怪的状态，言语，战斗方式都非常符合专业的佣兵。
    甚至有人拿出超梦拍摄设备在录制——
    这城市还真是娱乐至死。
    “我去！那是什么斯安威斯坦？”
    “是节目里的那种民用最高版本吗？据说是以前列装海军特战队的好东西，一台十万欧元！”
    很快就有人反驳。
    “土鳖，这明显是不是军用科技的工艺，多段启动，即用即停…啧，看着像是泽塔科技的。”
    “我去，那哥们手上绝逼是大猩猩手臂，真他吗吊！”
    不管人们的情绪如何，总之无一例外都觉得这家伙真像是以前老杂志里的那种十大独狼里评选的家伙。
    尤其是一记爆肝拳让虎爪帮把三辆车挤扁，那种流畅的战斗动作和肉眼几乎不可见的虚影无一例外激发着人类心中的好斗欲望。
    “网络是正常的，快快快！现场直播！”
    只不过当他们还没有成为现场的第一时间的解说员时，夜之城民间里有名的媒体已经争相报道了起来。
    尤其是斯坦利，他用极其夸张的语言渲染着夜之城独狼排名，综合分析下方战斗过程中那家伙身上的义体，不过很快就有圣多明戈参加过几年前暴动的居民认出来了林跃。
    “k？！”
    一阵起身的动作，大部分都是圣多明戈人，本地人甚至三四岁的小孩都听过一件事。
    那就是三年前在荒坂塔下争取“权益”针对大公司进行的对抗游行——
    据说那场游行过后k就销声匿迹了，有人说被ncpd逮捕了，有人说死在了监狱里，更有人说是最近的网络崩溃也让k死在了那场事件中。
    现如今人好端端的在这儿。
    不仅如此，还跟几十个杀人不眨眼的帮派以及佣兵激战正酣…
    现在唱摇滚门槛这么高了？！
    “斯坦利回来了，朋友们！”
    “相信各位现在还有人坐在车里等交通恢复，或者用城市公用随身听听我的这场节目…又或者是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等死？哈哈哈哈！”
    “圣多明戈东边高架桥入口的战斗传来了最新进展，那正是在三年前于荒坂塔下引起暴动的摇滚明星k，他与他的传奇乐队在三年前干了一件针对荒坂集团永生科技的抗议游行…”
    “这么一说大家都记起来了么？”
    “瞧瞧，这三年发生了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貌似这三年间kia好像还在各大地下酒吧内唱歌呢吧？啧啧…”
    “那可真是牛逼他妈给牛逼开门牛逼到家了！都来跟斯坦利说说这货上次站在舞台上是在哪？离现在有多久么？”
    斯坦利魔性调侃的声音之间还有人嘀咕道…
    不对啊，上上个月k不是还在威斯特布鲁克跟我碰了一杯呢？
    男人揉了揉眼，拿着吉他上面画着天使纹身的手一拳撕裂了一个佣兵的脑袋…
    咕咚。
    “好像还真是的，孩他妈，快你妈来看啊！”
    电视机前女人凑过来，“看谁的妈？”
    男人指着电视屏幕，“操！你妈有啥看头啊？看我跟你说的那个摇滚明星，这小子可比强尼银手还有操性一些！”
    女人眨眨眼，几秒钟后给了中肯评价。
    “还挺帅。”
    男人摊开手一副你特么说什么的表情。
    显然这位女士并不关心这个。
    斯坦利继续道：“看看，拿起琴弦妄图把体制自由泡沫戳破的男人，如今的义体也是用得牛逼到不行——嗯哼，琴弦击垮不了ziben主义，但大猩猩手臂可以！我都替k想好了新专辑的名字！”
    “不过该说句老实话，这个表现的k恐怕是能跻身停更已久的‘夜之城十大独狼’中的一员了？”
    “在我印象里上一次这么牛逼的还是个赛博疯子，在夜之城市中心广场单枪匹马毙了好几十个警官，最后是暴恐机动队来收拾残局的——”
    电视机，电台前，还有在现场心里又慌又想看的市民们闹哄哄听着斯坦利解说现场。
    也不知道斯坦利这货是通过什么看清了林跃的战斗方式，要知道那可是速率极高的斯安威斯坦，即使这玩意儿没灌注算力也比远地点的时停效果差不了百分之十…
    “漂亮的飞踹！”
    斯坦利仿佛自己被踢了一样，发出吃痛且同情那个佣兵的声音。
    林跃这一击让堵塞的车流中某几辆车顺利完成追尾，已经半个身子钻进车位的佣兵不知道死活再一次被拽了出来，他将这家伙举在手里——
    总之林跃前世记忆里肉体较强的处决方式貌似就这样，仿佛举重一般的他将这家伙的尸体直接丢出了高架桥。
    这下全是一阵炸锅的呼喊声…
    “看来为自由发声控诉公司的摇滚小子k也跟几十年的强尼银手一样麻烦不断。”
    斯坦利从始至终没说过林跃正在被公司追杀——
    但人们都已经自动带入了k这是被公司盯上了正在奋起反抗的剧本了。
    这就是语言的煽动性。
    主角浑然不知这些。
    他在处理这些佣兵和虎爪帮的时候在耐心等待…只是到现在，林跃的自信有点动摇的意思了。
    夜氏的人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出现？
    这让他进行下一步搞夜氏剩余产业的机会？
    事实上林跃联系了某个人，那个就是多莉欧，是她负责切断了ncpd的交通指挥系统，另外就是流浪者阿德卡多——除此之外就没了。
    斯坦利这么一闹…
    很快。
    圣多明戈已经有人发动起来了。
    老船长还在工作间里，脸上盖着杂志，昨天熬夜搞了好几辆豪车，梦想家还给自己搞了点渠道——总之生意美滋滋，生活美滋滋，除了刚才大半年没联系自己的摇滚小子给自己打了个电话拖车以外就没事儿了。
    啧…
    老船长搭在桌子上的腿刚放下了，点了根烟还没抽上呢，大门被人近乎大力的掀开了。
    “我尼玛！”
    火星子让自己的真丝裤来了个“后现代艺术”的大洞…
    “你最好他妈有事…”
    只是当助理说完事情的时候，老船长压根裤子这事儿都不提了，而是起身抓起衣服一个劲儿往外面闯。
    “公司，是公司！”
    助手急忙拉人。
    老船长一脸无语，“我当然知道，但那是圣多明戈的人，给我带上家伙事儿，咱们看看公司找的狗能不能干过咱们圣多明戈的好小子！你他娘别忘了这三年沛卓石化软了是因为什么，不是他的歌街坊们能拿到赔款？！”
    ……
    恶土上。
    三四辆改装的恶土越野车一路疾驰。
    “咱们着急忙慌出来干毛啊？”
    蝎子一向话少，可是帕南闷着头都开了很久了，他实在忍不住了。
    是的，蝎子没有复刻他本来该有的命运死在袭击康陶浮空车的事件中，而是在这几年跟着帕南一起好好干流浪者的新生意。
    三年前，正因为有林跃的帮助帕南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跑货高手，后来拉着大半个阿德卡多的人干，这几年部族人数扩充了两倍不止，而且搬到了鬼镇建立了防线。
    这是人情。
    在帕南心里是这么认为的，可不是一把冰暴狙击枪就能还清的东西。
    当凛说夜之城有个人需要被送出来放在阿德卡多替他照看的时候帕南毫不犹豫答应了…
    然而帕南把耳机频道切换到了车里。
    蝎子听到了帕南耳机里播放的节目，表情逐渐变得怪异了起来，“是…那个k？”
    他尝试着问道。
    帕南冷着脸点了点头，“这帮狗杂碎公司！咱们得快点，让夜游鬼附近盯着的兄弟姐妹们都来，让索尔重新派人！”
    蝎子没有任何质疑的意思。
    “这就喊。”
    “喂，米契尔！老大说了，他妈的我们要进城救人！”
    “让我们吃上饭的那个k还记得么？被堵在圣多明戈了，哪怕是ncpd跟公司部队来了我们也得让这帮人牙掉几颗——”
    “去你血吗的公司！”
    ……
    艾玛双手放在下颌里听到了这则消息，看了眼时间。
    凛被堵住的时间好像过去了才半个小时不到，唔…
    “怎么这么能闹腾。”
    虽然嘴巴上这么说着，她还是多看了电脑屏幕里那个家伙两眼，不得不说男朋友能换脸这件事儿爽飞了，艾玛觉得摇滚小子也挺行，就这个打扮，脸还是看凛的何时，喝点红酒之类的——
    “艾玛小姐？”
    铃木双手放在身前，不知道艾玛为什么盯着屏幕嘴角挂着一抹淡漠的笑容（实际上艾玛笑起来就这个样子），他很担心凛先生的身份出现问题，所以着急忙慌从圣多明戈回来。
    艾玛笑了一声。
    “公司介入就是给人留把柄，让动物帮去吧，安琪带几个好手，不是最近生物技术公寓的低后遗症药物有进展吗？让安琪是骡子是马溜出去看看呗，就自称是k的狂热歌迷就可以…”
    “虽然我觉得亲爱的肯定能自己搞定就是了…”
    铃木嘴角抽搐。
    合着自己半天站在这里…算了。
    他点头离去。
    ……
    高架桥上v看着越来越失控的现场。
    流浪者肯定不是几十分钟就能赶来的，再加上她后知后觉明白了林跃是故意这么做的，而且夜氏极有可能现在就在这附近盯着，对夜氏窝火到了极点的v终于忍不住了。
    这帮傻叉程序！
    桑德拉有些害怕地看着这个女人，说实话美丽和锋利的容貌这个时候更令人有压迫感。
    荒坂的情报部门基本是v的一手遮天。
    但这次她决定要干一件大事儿了。
    毫无理由的情况下v向赖宣越权且不经过董事会提交了强行用特工结社黑客入侵各大公司数据堡垒清扫疑似ai数据的行动，就在三分钟前，荒坂的反情报部门侦测到了公用网络内有数据孢子的出现。
    赖宣几乎是一分钟没有用就同意了。
    理由意见也很简单：公司打起来再说。
    v本来的疑虑瞬间甩在了脑后，示意桑德拉蹲在自己身旁，转而点了根烟盯着下面凛的战况。
    她的身上骨头咯吱作响。
    凛还是担心太多了，生怕夜氏又要在黑墙上做这种玉石俱焚的事情，但v不管那么多，她所遵循的道理很简单，谁让凛不舒服，她就让谁不舒服。
    “露西？”
    桑德拉听到上方女人轻飘飘的声音，貌似在跟另一个女人通话。
    那头的露西脸色严肃点头。
    “带人让虎爪帮的老板们坐下来喝喝茶，事情结束了我亲自去一趟云顶，我不信虎爪帮不知道我的数字身份。”
    露西停顿了一两秒，“跟您确认，是活的么？”
    v点头，“活的，要能听懂话的那种状态。”
    “尤其是那个阴阳怪气的老女人，她必须到——今时不同往日的道理他不太懂，这个时候荒坂人在的事情她的下属都敢追着咬，我想知道是不是歧路司的医保太丰厚了导致她还这么喜欢作死。”
    露西照办。
    ……
    另外。
    在城区。
    全副武装的ncpd特警队伍忍耐着调度台十分钟的汇报轰炸，圣多明戈死亡数字在直线上升，虽然说都是些帮派成员，但是市政厅下一年又要削减预算了。
    当上级要求拘捕进行赛博疯子式杀戮的摇滚明星时，整个ncpd的特警队伍车胎摩擦出青烟全部出动了。
    坐在头车副驾驶上的女人健壮地像是山脉一般。
    她嘴唇很厚，头发是短而金色的——
    “到现场按我的命令，把所有的帮派成员不经警告击毙，尝试拘捕目标人物k。”
    后方两派面对面坐着的ncpd干员里有人发出疑问：“可是上面命令是…”
    多莉欧嘴角咬着的烟换了另一边，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明天想滚蛋的听上面的，不想滚蛋的听我的。”
    “是！！！”
    听着下属们一致的回应声，多莉欧对耳麦里帮助自己解除网络里交通控制自适应程序的姑娘发去了信息。
    “谢了，史黛拉。”
    ……
    ……
    (本章完)

 第467章 真正的未来【82K】

    第467章 真正的未来【8.2k】
    斯坦利声音激昂地解说着这场战斗。
    这或许是夜之城遭受核弹洗礼后为数不多，甚至是唯一的高级义体战斗画面流出——
    相比于被ncpd稽查的黑超梦，上至公司高层政客，下至街边舔舐着冰激凌的孩子都在看着“摇滚明星”进行这场别开生面的“演唱会”。
    很快夜之城的娱乐节目频道像是围猎一般，无形之中流量和数据呈现了爆炸式的增长！
    《插管》节目当然也不例外。
    “哇哦，一次，精准而又致命的移动打击——老实说，这种人除了赛博疯子以外就是街头上的老手。”
    “插管改造不要停，说实话我爱这个家伙。”
    泡面爆炸头的卡瑞娜捂着嘴，看着电视直播上那一次弧线般的致命打击，大猩猩手臂一拳将那家伙的胸腹外置防弹真皮给轰裂了，数值堪比动物帮几年前一度登上《夜之城危险人物》的动物帮野人王。
    简洁的动作，充满技巧的施放，仿佛这身义体天然内置。
    卡瑞娜精准知道话术该怎么落脚，她只是一个劲儿地鼓吹义体，节目也接到了很多大猩猩手臂公司的广告紧急邀约…
    是的。
    所谓娱乐至死可不是说说而已，这是一次无比珍贵的广告，即使k手上的大猩猩手臂没人能买得到，但依旧不妨碍模仿者和自以为是践行梦想的家伙作死…
    网络上的流量呈现峰值状态，这已经成为了全民在网络战争灾后的泄愤现场…
    公司的仇视情绪，极致的英雄主义，对抗体制的摇滚叛逆小子，这都是底层市民最契合的信号。
    不过——
    夜氏却出现问题了。
    “这帮该死的小强！小强！”
    有人因为现状而发出了愤怒的咒骂和怒吼。
    什么叫误打误撞，这就是…
    林跃一直以为的夜之城市政网络公共系统本身就是一个ai大模型，参与信息的分析和搜集…
    控制了网络的凛在战后并未拔除这个城市治理程序，所想也很简单，就是为了避免城市中治理倒退。
    现如今井喷式的流量爆炸让大模型的判断开始出现问题了。
    随着β的惊疑声，“怎么会？”
    那个叫做k的家伙身份拟合度的数值正在狂掉，从任何维度来看这个人的身份与顶级独狼凛是两个人，依赖数据，被数据背叛，是程序逃脱不了的宿命。
    他们痛恨人类喜欢狂欢的天性，痛恨他们的思想容易被凝聚，也痛恨他们不是统一和谐的整体——
    这在ai看来是不可思议的。
    世界不美好，全拜人类过于独立且复杂的思维。
    不聪明，但却与众不同，在某些情况下又会因为某些内核进行意想不到的思想凝聚…
    现在的公用网络炸开了。
    “β，我得抵近观察了…这样下去先生和大模型压根没法判断那东西是不是凛。”
    “但我他妈地几乎确定，这家伙就是凛，夜之城没这号人。”
    然而自己的盟友在诧异之余听到他这番言论第一反应是斥责。
    “闭上你该死的臭嘴，是真把自己当那些简单的爬虫看了？是不是你的壳子掌控了你，好好想想你究竟是哪边的？”
    “质疑模型对吗？”
    年轻人的冷汗瞬间布满了额头。
    等待他的是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他只是短暂犹豫，低头回答道：“抱歉，我的数据分析出现了一点问题。”
    那头没好气地说道：“递进观察吧，把那些ncpd的皮囊傀儡用起来，今天怎么样都要逼迫他，即使关注度很高我们容易暴露也不要停下。”
    夜氏为数不多决策都是缓步进行的。
    年轻人从顶楼走进昏黄灯光的电梯之时，他想起了好几十年前的事情…或许，有一百年了？
    算了，谁又记得呢？
    在那个雨夜，这座城市的缔造者理查德·奈特死亡了。
    标榜自由的未来城市样板，第一任市长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阴谋论，未来城市被ziben扼杀在摇篮里的言论不一而足，年轻人则是亲身经历，不，准确来说是以刺杀理查德的一份子经历了那场程序。
    彼时的他，还没从ai的主体程序中分离出来…
    理查德认为未来城市一定是脱离人为治理的，他依赖掌控智能程序来完成这一切，但要掌控程序并保护个人隐私，将其作为私有财产一般神圣不可侵犯。
    数字技术的爆炸，夜氏内部的理论是深度捆绑市民来达到隐私的窃取和数据贩卖，这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也是夜氏ai程序的建议。
    理查德第一次体会到了程序的残酷。
    它将人完完全全视为可以挖去的资源，用脑机改造技术，义体，程序，生活成本等对人们进行深度捆绑——
    未来就是可控制的。
    彼时灵魂杀手的消息满天飞，理查德深觉ai的失控，但他已无力回天了，只能抱着尝试的方式用他创始人的身份试图瓦解这个东西。
    事与愿违。
    夜氏最终完成了它真正意义上的蜕变。
    任何一步都是程序精密的计算，它完成了将个人绑死在公司体制之下的夙愿，用梦想来遮掩背后动机的不堪，以自由为名鼓励恶行…
    轰隆！
    当电梯打开的时候，等得不耐烦的人们手里捧着手机冒昧的撞开这个年轻人，他们死死盯着屏幕，并不在乎脚下的路，信息牢牢抓取着他们的思考和注意力，年轻人仿佛能看到手机背后的数据流将他们的所有隐私扒得一干二净——
    数据包围了他们，一切都是望梅止渴的广告和思维推送，腐蚀着他们，动摇着他们。
    “哗！”
    一阵狂潮般的呼喊，让年轻人仿佛回了神。
    “看样子公司雇佣的帮凶并不是摇滚明星的对手。”
    “就像我说的，夜之城传奇的人物大部分都在坟地里，但如今来了个例外——这才不是那种网络上遮遮掩掩，甚至让人不知道是不是合成视频的街头火并。”
    “也别再跟我说最屌的摇滚明星是强尼银手。要我说自由这块还得看k，相信拳头比音乐更能让公司长记性！”
    霓虹初上，雨滴稀稀拉拉落下。
    追杀队伍不死不休，林跃的体能到了极限，这个过程中他无数次克制了想要启用算力的想法…
    除了骇人二字没有人能形容这个场面了。
    稀稀拉拉的雨滴映射着远处的霓虹，波纹将其晕染成一整块，此时的林跃不知道自己已经踏入死亡的边缘了…
    一台隶属于欧洲公司“北欧网络”与“欧空局”共同开发的轨道天基武器此刻已然进入启发状态。
    程序监管没有任何提示。
    就像凛的这个身份从三年前就铺下了一样，夜氏也不是在这百年间仅限于北美这块土地。
    它们（夜氏控制程序）更隐秘，更能算计。
    林跃手里的棒球棍貌似到达了磨损极限，毕竟面对复合材料和钛金骨骼总会弯折的。
    林跃义体上也凝聚起了小水滴，折射着远处的光芒。
    嘶…
    他抹了把嘴角。
    效率虽然低了点，自己也被攻击到了很多次，但总之这是百分百现实的力量，林跃很满意这个身份的战力。
    至少自己弹吉他的时候下面不会有二逼朝他丢果皮了。
    前方瞪大眼，头发因为雨水打湿紧紧贴在额头上的男人就是最后一位佣兵了。
    跑了几个林跃没有细算，要怪只能怪面前的家伙腿脚慢了吧。
    看着身前起起伏伏和一堆堆尸体以及受损严重的汽车，佣兵知道他踢到了铁板上。
    “你怎么会是唱摇滚的？”
    他喉咙里想问出一句体面的问句，但最后还是表达了摇滚小子怎么会这么厉害的惊恐。
    “来生佣兵…”
    林跃看着义眼内的信息，“最近名头正盛小队的队长？萨姆尔小队？”
    林跃看到了另一个大卫——
    他和自己的小队在来生内混的风生水起，却因为一笔买卖站在一个不可预料的强敌面前。
    曾经的大卫，或许就是现在的萨姆尔…
    但这并不意味着林跃要留手。
    “斯安威斯坦-千替，螳螂刀海啸军工，明视3义眼，克伦奇科夫，活血泵，几丁质壳——唔，还有你的猞猁爪。”
    林跃承认这要比大卫的强度高上许多。
    全都是硬通货。
    佣兵的表情逐渐变得狠辣，“凭什么？”
    “凭什么你会这么特殊…”
    林跃不想回答这种问题。
    “公司给了你多少钱？”
    那家伙冷笑一声，“票子，女人，夜之城不就为了这些——我只是没想过你的义体明明比我还少，为什么…？”
    少么？
    林跃叹了口气。
    对于被力量驱使的家伙而言，挑战更高层次，不计道德，夜之城冥冥之中又生产出了一个早期的亚当重锤。
    他和亚当一样，迷失在了义体的力量里。
    是对是错？
    林跃低头看着手已然无心分辨，谁阻拦，谁就要付出代价，哪怕佣兵也是夜之城下层建筑中的一员。
    弓背入豹，大猩猩手臂就是林跃信赖的武器。
    他只是不解地看着对方，因为那家伙的表情越来越奇怪了。
    林跃将自己对于帮派的杀伤控制在了最小范围内。
    暴恐机动队还没有招来就是因为他有目的性地下手，不过看时间也该快来了才对…
    见对方的注意力并不是百分百在自己的身上，那名风头正盛的佣兵咽不下这口气。
    这种不被人关注，不被人敬重的感觉令他饱受折磨。
    一条肉眼不可见的快速破解红线突兀地亮起——
    刺破空气的警报声，林跃发现夜幕下大批红蓝配色的警车到来了，另外还有佣兵试图靠近这里。
    “想这么招来暴恐机动队么？”
    林跃的笑声很轻。
    众人耳中的斯坦利刚刚介绍完那个名头正盛的地下佣兵小队队长的义体和战绩，无论哪条都让人觉得这家伙该是传奇的样子。
    荒坂码头上抢货全身而退，独自抵挡追击的荒坂忍者；对沛卓石化的炼油厂进行数据盗窃，独自一人杀穿安保；宪章山刺杀公司离退高层，完美拿到价值千万欧元的信息情报…
    只是。
    现在的他仅仅是一颗棋子而已。
    林跃的眼皮跳了跳，先是锁定了给这家伙上传赛博精神病快速破解的源头，随即看向他再次发生形变的螳螂刀。
    原来是装了射弹发射系统么？
    那家伙的眼睛闪烁个不停，将手炮缓缓提起放上高架桥。
    速度几乎瞬间就提了起来。
    两圈圆弧般的残影接连划开，林跃被光影遮盖的漆黑手掌已然呈重炮拳状向着那家伙的肋骨攻去！
    咻——
    林跃的脑袋迅速偏转，这一炮他自身的力量是无法阻挡的，他也没想着阻挡，因为夜氏的人已经出现了。
    他只需要将眼前的麻烦解决掉，绕过那些烦人的ncpd——
    来电。
    【帕南·帕尔默】
    当信息出现的第一时间，那发重炮以流星般的速度冲向了高架桥，在火光和迸溅的水泥硬块中上方发出了一阵阵惨叫。
    林跃下意识眉头皱了下。
    “该死，怎么还有人滞留？”
    林跃全然不知自己是“大型真人秀”的男主角，这样一来赛博疯子出现了。
    咚！
    宛如第二声小型爆炸般的震动响声在尖叫和水泥碎屑的掉落声中炸响！
    一拳印在那家伙胸口上的林跃手臂只是略微被阻挡了一下，随即拳头裹挟着一大堆电子管件碎块和血肉穿透了防弹壳子！
    “单挑赛博疯子？”
    “赛博疯子要攻击了，不要聚集在这里——”
    “这么久暴恐机动队是死了吗？！特警队呢？”
    夜之城一片哗然！
    林跃没有给那家伙太多的机会，另一只手臂抬起挡住了他面无表情挥下来的螳螂刀。
    “看不清啊…”
    如果不是斯坦利发出“哦吼吼”的遗憾笑声，大伙儿都不知道此刻胜负已分。
    自以为特殊，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特殊，
    当佣兵身体迅速倒退将马路砸的皲裂之时，一发简单的子弹就将其结束了生命，而子弹钻进去的地方正是眼球。
    林跃知道赛博疯子的弱点，强度扭转到极限的表皮，毫无冷却概念的斯安威斯坦，但——
    没人比他更懂赛博疯子。
    因为他就是。
    在各大媒体的锁定下，林跃竟然背离了更多追杀者涌来的方向，向着高架侧面的城区快速移动。
    那是一片堆放着集装箱的厂房区域，而他的目标则是淅沥沥雨滴中站在街角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是他！”
    “他不相信大模型的判断，夜之城能这样行事的绝对是他！”
    年轻人看着上方浮空车聚光灯乱晃产生的光柱，还有从街道闪烁路灯下迅速移动过来的身影，手掌出现了一丝丝颤动。
    “请启动打击！我请求——请求先生获准！”
    年轻人几乎是怒吼出声。
    他的眼球中迸溅出如同流光一般的蓝色，浓郁到像是要滴下来一般。
    公司竟然在明面上出现了？！
    还没从赛博精神病被秒杀震惊中缓过来的人们看到了公司出现自然愤怒了起来。
    是夜氏！
    几乎在网络战争中因为不明原因近乎损失九成资产和投资，疯狂套现收缩业务的夜氏！
    不止一家媒体和居民路过夜氏的公司大楼都想进去瞧瞧，只可惜源自于康陶的战斗机器人依旧负责安保，公司在夜之城的版块貌似还在运行…
    而今天夜氏的出现和夜之城这场摇滚小子的大型真人秀，无疑让其“对抗公司体制”的名头更加旺盛了。
    这张脸，走在街上就是一种威慑。
    “呼！”
    林跃的斯安威斯坦速度拔高速率，夜氏子网和夜之城整个公用网络只存在程序，荒坂已然在清扫干净了——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就是夜氏唯一以人这个身份在夜之城内行走的管理层。
    浓郁的蓝色眼球让林跃瞬间原地站住，义体进入了不受控的状态。
    程序在被进行覆盖，行为特征脸板开始要瓦解了。
    只要距离足够，技术水平够，黑客就能瓦解甚至是黑墙化的脸板。
    “我们一直知道你的存在。”
    林跃的脑袋里仿佛无数个重合的电子音正在响彻不已。
    “凛。”
    “你以为自己能够随意操控这一切，公司掌权者，夜之城自由的斗士，你究竟是哪一个？”
    林跃的ice还在缓步对抗着。
    对于他而言，只要现在释放算力，完成网络的彻底接入他就能将夜氏最后一块版图清扫干净。
    “你…”
    “将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他们的希望变成他们所憎恶的敌人，愚昧不可及的方式——明明我们本可以进行合作的。”
    此时耳朵里还有另一道声音正在向林跃说着什么。
    那是v。
    “不可以凛，他在引诱你。”
    林跃知道，但如果这样下去的话——
    v扭头看向后面更多的佣兵围拢而来，这是夜氏最后的孤注一掷。
    林跃叹气道：“夜氏注定会成为赛博网络的孤魂野鬼，他们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用百灵鸟完成赛博网络中的‘kongbu袭击’，但绝不能在夜之城——”
    “我们的根本就在这里。”
    脑海中再次传来程序攻击的讯号。
    “没人理解你，这个世界的意识存在差别，天生的资源分级，适应和调整规则才是未来。”
    夜氏的家伙说些林跃听不懂的话。
    大概是…
    这个世界没救了的意思吧？
    总是这样。
    虽然林跃自己也有些疲惫了…
    或许是过于快速的进步让朋友们极难追上自己的步伐，危机欺负，梦想之路上似乎只能自己一个人独自前行。
    算了。
    反正——
    “嘟！嘟！嘟！”
    刺耳的声音在上方突兀响起，看着漆黑浮空车侧面白漆画着的maxtac标识，暴恐机动队在这个关键节点出现了…
    而那探照灯的光芒此刻锁定的却是…k？！
    “看吧，你今天就得止步于此了——”
    “我们知道一切，不要再试图阻挡我们了，未来只会在夜氏手里…”
    被程序攻击，在没有自身网络优势辅助下的林跃突然开口了。
    “把世界交给你们这些狗屮的程序？”
    年轻的夜氏公司独狼看向自己的程序，那家伙为什么说话了？
    林跃因为义体失控蹲伏着的身体缓缓直起，“抱歉，做不到；因为你们的方式更加愚蠢。”
    上方浮空车机舱盖打开，里面暴恐机动队成员装备上连接着全身套件的荧光绿灯带在雨幕中异常清晰。
    林跃不会死在这些人手里。
    他会死在公司们后知后觉网络是被一个人给搞崩溃的惊恐中，因为他足够特殊，特殊到公司会使用任何极端手段。
    他会死在人们的口诛笔伐中，因为他会被误解为披着自由外衣却是公司掌权者。
    他还会死在毫不知情的天基武器下，一切变故都是来得那么突然。
    好吧。
    凛没得选了。
    “别，凛，先走。”
    耳边闪过这么一句话，一柄肉眼几乎追不到的小刀擦着林跃的头皮飞了过去——
    “v！”
    林跃慌了。
    桑德拉怎么办？
    身后密密麻麻冲来的佣兵和ncpd怎么办？
    关键时候为什么v会被情感影响了决策？
    女人压根没空回答他的问题。
    正在进行网络入侵的夜氏独狼胸口立马没入了飞刀，作为【镇定】和【反应】两大类属性下催生出的小刀作战方式，才是v对付公司敌人真正的样子。
    “走。”
    简短的音节就是v全部的话。
    总是让这家伙扛，v不想让他再这样独自承担下去了…
    或许在某一刻开始：
    凛不再是独属于v一个人的恋人卡牌。
    他是那张蕴含着未来的钥匙，他的所作所为给v，赖宣，艾玛，那些他所相识伙伴们描绘了击垮公司捆绑体制的未来。
    必要的牺牲。
    即使无论如何都赶不上这样特殊的家伙，但为了还能有以后——
    v舍得。
    即是这是自己无法承担的重量级后果。
    “真没想到，还以为荒坂里的高层还有你这种武力级别的家伙…我以为都是靠着亚当这样的畸形怪物护着你们这帮怕死的义体拒绝派。”
    夜氏独狼被贯穿胸口，他的视线锁定在速度在黑客中算是不错且灵活的v，这女人的出现让他确实没法继续控制凛了。
    但那张闪烁的脸，答案呼之欲出。
    “就是你啊…”
    暴恐机动队一旦降下，即使那不会阻挡凛半分，但足够拖延他了。
    夜氏一向如此，将一切可利用的条件利用起来，把对手推入计算中的结果。
    “暴恐机动队，可真是好久没有打过了，不知道是不是跟以前一样呢…”
    林跃还是下定决心了。
    他仰头看向地面。
    在一片哗然中，“力竭”的k身旁出现的女人太过于生猛——
    她只是不停地双手向外不停抛出没入夜氏独狼身体的飞刀，那隐没于雨中切割着水滴的利器正在一点点剥夺敌人的生机！
    迅速的移动，同时眼球中的猩红让夜氏独狼猝不及防中招了。
    但v的预感却很不妙——
    那家伙好像并不愿意反抗一般，任由v攻击，偶尔还手，但都被v的ice给完美消解了…
    林跃叹了口气，以为欧洲马上就能成为梦想家第二步进行洗牌大区的他提前暴露了。
    命运给他安排了一个最危险的后果。
    积攒了愤怒的公司，会用任何办法杀死自己，巴特莫斯也是这么死的。
    正当林跃轻轻抬手之时——
    此刻。
    高架桥车流中。
    慌乱与狂热交杂的人群中，桑德拉拼命想要往里面挤进去，他们对后方迫近的佣兵团队浑然不知…
    “向着人多的地方走。”
    桑德拉看出了那个女人的犹豫。
    她在思考是否要灭口，最终还是放弃了。
    夜氏似乎要赢定了。
    连k和v他们都不信，自己还真是天真的过分…
    急促的车胎摩擦柏油马路的声音在雨幕和人群的嘈杂声中响起。
    枪响了。
    被雇佣寻找桑德拉并进行处决的佣兵们率先开火了！
    混乱人群下意识往地面上趴…桑德拉看到上方接近五六米的路面上冲下来了——好几辆车？！
    有个女人的脸在各种杂光下出现，穿着打扮像个流浪者，肩头扛着一把地对空毒刺导弹！
    她微微眯着眼，牛仔裤下的健康小麦色的大腿踩着围栏，猝不及防间火光乍现，直奔远处的暴恐机动队浮空车呼啸而去！！！
    流浪者或许没这么大胆，但帕南可以。
    远处的暴恐机动队浮空车从未在夜之城遇到过地对空导弹的袭击，浮空车操作员竟然有一瞬间呆滞随即立马做出战术规避动作，还未来得及跳下的暴恐机动队队员差点悉数被甩了下去——
    不仅如此很久没有使用过的诱饵弹都释放了出来…
    夜之城所有人都傻愣愣看着这足以称之为惊悚的一幕。
    “操！”
    浮空车操作员的咒骂还是让导弹咬在诱饵弹上，距离太近，攻击太过突然，即使被锁定的警报声出现了但也还是太迟了一些。
    林跃手中的动作一僵硬——
    “难道说夜之城的第二次反公司的暴动要因为公司的围剿行动而出现了？！”
    电台里斯坦利惊叫连连！
    后方成片的佣兵还未来得及出手，看似是追逐他们的ncpd目标实际上是指挥调度台里制止公司的任务要求——
    周围加装了防撞网由皇帝改装而来的特警队伍车辆从十字路口涌出，车门迅速打开，无论是机械警察还是全副武装的特警全部借助车子为掩体，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对着袭来的佣兵开火了！
    多莉欧手里的警用霰弹枪实际上能把夜之城的瘪三打成细渣…
    火舌乍现在她脸上好几次，“都给我把这帮要冲击夜之城的混球们处理干净！”
    普通警车来不及刹车接连发生碰撞，下车后的他们也因为命令的混乱完全不知道该攻击什么了——但总之跟着特警队打就没问题，管他妈的呢！
    不开枪就是问题，开了枪就没这些问题了。
    林跃的表情精彩看着天幕上的浮空车失控砸向一公里外的工厂中，圣多明戈本地人和佣兵们涌上高架武力疏散拥堵的市民——
    “走！”
    完全不清楚敌人是谁的蝎子边打边扯，扯下来还企图来第二发导弹的帕南，桑德拉被米契尔找到此刻已经塞进了车里。
    “k还特么的没有来！操！”
    急性子的帕南把细小的黑色卷发揉了又揉——
    “听招呼帕南！妈的——k让我们把人带走，别特么管有的没的了，这事儿阿德卡多兜不住，先办他说的。”
    说话间流浪者就像恶土上的风暴来无影去无踪。
    圣多明戈的人赶到后直接在高架桥上和夜氏的雇佣兵开始了交火！
    直到动物帮的人赶到——
    林跃愣愣地看着将夜氏独狼废掉踩在脚下的v…
    一向行动果决的v罕见地采取了极端措施。
    她将夜氏独狼的网络接入仓在他的嚎叫下硬生生踩碎！
    喘着粗气的她扭过头狐疑地看着一切——
    这是…？
    v察觉到圣多明戈突然乱了，“流浪者，本地居民——还有ncpd内乱？走！快！他们在帮你！”
    林跃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松了一下，死去的记忆瞬间攻击了他。
    “夜之城，人情永远最重要。”
    他从未想过无心栽下的撑起了看似这个极其危险的节点…
    一阵宛如破出风口般的沙哑笑声在雨中夹杂着笑声响了起来。
    “凛。”
    “抬头看看上面——”
    林跃眉头微微皱起，企图拉着他走的v发觉这家伙不愿意走，低声道：“走，别听这种傻*数据的话。”
    那家伙任由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各种血污。
    “太空武器，正在瞄准你哦…夜氏用轨道航空-的东西送你一份大礼！”
    v和林跃的表情一瞬间全部都凝固了一般。
    说话间他闭上了眼，作为一个定位器，他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哗啦啦…
    雨还在下。
    三人所站立的小型十字路口仿佛被世界隔绝了一般。
    漫长却又不是那么难熬的三十秒到了，雨水打在脸上的冰凉，后背衣服还是透着地面的冷气，伤口刺痛无比——
    地面上的独狼霍然睁眼。
    他脸色难看，像是一团阴影罩在了脸上一般无助地望着天空。
    远处响起了转身后的脚步声…
    那个令他恐惧的敌人的声音像是真正的天基武器轰炸在了耳膜旁边。
    “计算未来？”
    “抱歉，我也会…而且我知道，未来不站在你们这边。”
    “替我向网络世界问声好。”
    一柄小刀直勾勾插进了那家伙的头颅里。
    女人沾满水珠的手轻轻抬起，小刀像是有定位功能一般倒飞了回去，只留下一双数据和生机迅速倒退的眼睛…
    ……
    ……
    (本章完)

 第468章 收盘（上）【72K】

    第468章 收盘（上）【7.2k】
    夜之城外，【日落】汽车旅馆。
    漆黑如墨的天空，仿佛雨水只光顾了夜之城…斑驳破旧的恶土风格，电压不稳的橙黄色照明设备，男男女女们的欢笑，这里像是和夜之城两个世界一般依旧开办着party…
    身后的嬉笑怒骂间夹杂着几声夜之城节目的快报，内容依旧是圣多明戈今晚的爆炸新闻。
    多方势力掺和，k不知所踪，公司独狼在众目睽睽下被行刑式处决。
    对于网络战争后的夜之城居民来说这无疑是一次抚慰人心的胜利，总之公司在大伙儿眼皮子底下吃亏了，可没人能知道可以超越荒坂塔五十年前核弹爆炸力度的天基武器一度瞄准了地面——
    他们狂欢，只为了一丝懵懂觉醒的意识。
    说实话，饶是林跃他的心情也是久久不能平复…
    这种事后才发觉被人拿枪瞄着后背的感觉令他很是不安，所以坐在长椅上样貌平平的他看似在等人——实际上在紧密联系网络。
    当然林跃不怕被人拿枪打，至少表皮是防弹的，可是杀死网络之神巴特莫斯的轨道武器若真的被夜氏掌控…
    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对于夜氏整个的行动目的和流程不是很清楚，包括他们口中的改变是什么一概不知——
    但林跃察觉到他们是奔着摧垮这个世界来达成目的的。
    所以当务之急林跃要获取一些信息，恶土信号最远只能覆盖这里，他得时间梳理桑德拉的情报，离线服务器今晚必须拿下。
    看了眼时间，今天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林跃不会把夜氏留到天亮…现在只是为了等流浪者把人带了而已。
    “喝点东西吧？”
    脸上伤口简要处理完的v在夜色下关闭了行为特征脸板，眼角虽然有着疲惫，但却有种难以压制的喜色…
    伤口附在v的脸上，看着倒更像别人口中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反情报部长了。
    “真好，我们都没事。”
    说话间v把冰凉的啤酒递给了林跃。
    林跃接过啤酒挤出一个笑容，他不想把太多的担忧带给v，只是v并不打算装聋作哑。
    一阵沉默过后。
    “嘿，我是说…呃，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我一些更加丰富的消息么？”
    林跃盯着手里的啤酒，听到这句话后转过了头。
    v几分无奈又几分心疼地盯着身旁的家伙，从长椅上挪动缓缓靠在了林跃的身旁。
    “你像是孩子一样，从未变过。”
    林跃不觉得自己什么事做得很幼稚，当下就不解了起来。
    见身旁的男人又要辩解，“想想你跟守护自己玩具车的孩子有什么区别么？越是珍惜某样东西…就越舍不得让它暴露在环境中，或者受到哪怕一丁点损害…”
    “但你看今晚，这几年你在夜之城干过的事儿全都有了好报不是吗？”
    林跃点点头若有所思。
    “你想说大伙儿都可以帮我？我知道…团队和人情的力量难能可贵，可是——”
    v用毋庸置疑的眼神打断了他的发言。
    “天基武器，这可不是开玩笑…v，你明白我意思么？我们差点死在了今晚，我不知道是不是好运气，还是网络里的奥特发现了什么——总之我得等她。”
    v熟练地从纤细的手腕上抽出了人机交互软件，温柔地将其插在了林跃脖颈后的脑机接口上。
    “那就让我一起听听，还有你怎么想的…赖宣在我们去欧洲之前要跟你谈谈合作，荒坂这次用了最粗糙最毛躁的做法依旧没能搅乱局势。”
    “往后我们就是协同作战，凛，明白吗？”
    林跃对于网络毫无疑问是无比自信的，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没有人可以将自己处理掉，所以当今晚听到夜氏独狼那番话后这才后知后觉了起来。
    个人对抗体制是极其危险的。
    这让他想起了前世耳熟能详的故事，孙猴子有着极端的战力，可在某些方面依旧是不能敌的。
    不管是人，或者未来不确定的意识改变。
    “公司有核弹，有军队，有太空上的天基武器，还有月球上的轨道加速器——网络里也有灵魂杀手，小北斗这种核武器，冒险之前想想。”
    林跃错愕之中，一向理智且喜怒有度的v破天荒猛灌了几口啤酒，将额头贴在了凛脸颊的侧面。
    就像是无数次约会后温存之时一样。
    她在庆幸自己的爱人没有出任何问题…
    “计划，内容，你的想法都告诉我，欧洲那边的网络对外部的黑客非常排斥，企业经营多年，当地的荒坂也都不敢轻易说在网络内大张旗鼓开展行动——所以你得借助我们，有些事我更希望你好好的。”
    林跃紧绷着的表情骤然松垮了。
    自己就是在尝试着接受他只是个体并非是翻手之间就能覆灭一家百年企业的核武器，可以致命打击，如果敌人要是想鱼死网破那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林跃把夜氏从开始到现在的事情全盘托出，期间包括夜氏对他的邀请以及自己的很多猜测。
    “你是说在这个世界本来该发生的…呃，事情中，夜氏曾经掌控可能是夜之城的下一任市长？”
    v紧锁眉头，对爱人百分百信任，v早已接受了林跃知道这个世界本来该发生的事件以此来做出改变的事情。
    “另外还有件事v，夜氏对水晶宫非常感兴趣，他们需要这个城市的最强佣兵…能够击败亚当·重锤，完成单人对抗夜之城荒坂塔的人前往水晶宫…”
    林跃猜v肯定知道些什么…
    果不其然，微微眯起眼的v轻声询问，“那个人为什么同意交易去水晶宫？”
    林跃看着她的侧脸说道：“因为没得活，生命所剩无几，要命的芯片逼着她——她得解决这个麻烦。”
    v抬起眼皮严肃道：“凛，水晶宫你知道它是最大的销金窟、昂贵艺术品的集合地、法无禁止的娱乐天堂以外…还是什么？”
    在林跃的等待下，v将荒坂高层才会知道的情报说了出来。
    “那还是全世界最精良的信息存储中心，保存在那里面的东西比黄金更昂贵，比神舆还要神秘得多——”
    “当然，那里面还包括很多旧网废弃设施的信息，许多用于交易的黑墙技术，还包括…轨道航空和欧空局数据堡垒。”
    看来夜氏，是拿v这个最强的单兵做赌注，拿到诸如天基武器一类的东西掀起所谓的“进步”？
    “看来欧洲之行我们得快点了。”
    林跃摩挲着下巴，将欧空局以及轨道航空等公司放在了头等目标上。
    炸黑墙，引发太空战争，夜氏的手段太过极端，他的担忧以至于让林跃有些无法忍耐等待的时间了…
    今晚过后，北美无夜氏。
    就在此时，林跃和连接着他脑机的v同时听到了声音。
    “奥特？”
    似乎察觉到v在连线，奥特没有说话。
    “说吧奥特，欧洲我们得带一个比我更清楚情况和公司事件的人，v。”
    本以为奥特会拒绝的林跃没想到她只是说了一句“这最好不过了”以后回答了林跃心里疑虑重重的事情。
    “ibs内你询问我的事情是属实的凛，而我在没有任何通知的情况下也针对这个不利的情况作出了反应；我用我自己的侵入并附带损失百分之二十多固件数据的代价，让轨道航空的ice甄别到了夜氏的入侵。”
    听到这一句的林跃和v表情都有些沉重。
    还真是运气好啊…
    要不是奥特主动出击，林跃恐怕这会儿渣都不剩了。
    “或许你忘了一件事，凛，这个小小的细节挽救了我们的局势。”
    奥特娓娓道来。
    “你对整个夜之城网络的情况是完全可以掌控的，但你没有对数据进行大范围清扫，另外你的这层身份夜氏并未甄别到，这影响了夜氏模型的判断…”
    模型？
    这词还是林跃和v第一次注意到。
    “我曾经说过凛，ai的思考方式不同于人。”
    “人在某些非理性情况下的判断事实上比ai更加精准，而理性至上的ai只会用数据完成推测——夜氏所依赖的是一种对数据进行分析的ai，本质上跟他们的管理ai一样…但实际上却被今晚的数据影响了判断。”
    v恍然大悟。
    “怪不得——”
    “那家伙嘴里一直念叨你本来的代号，明显是确定你的身份了，但是天基武器没有启动…是你帮忙的结果对么？”
    哪知奥特摇了摇头。
    “本质上还是你救了自己，我只是剥夺了夜氏反悔的机会而已…如果不是你在夜之城的及时隐瞒身份，你这份摇滚歌手的身份沾染了许多独立的数据的原因，连我也不能阻挡那次击发。”
    “天基武器已经进入了发射状态，只需要一个指令。”
    不知道奥特怎么样。
    林跃和v已经背后全是冷汗了。
    “v，你的反应很迅速…我在被凛掌控的网络内察觉到了因为你们公司黑客的行动而对数据堡垒进行了自检，潜藏的夜氏控制程序和信息获取通路被截断了。”
    “凛，我得承认你的伙伴对你的建议是准确的。”
    “夜氏，网监对你的新版图兴趣很浓厚，我会为你完成最后的清扫——但需要你补足我的数据。”
    公平对等的交易。
    林跃没有理由不答应，如果不是奥特用自己的数据为代价进攻轨道航空的ice引起对方警觉，那还真的不好说。
    “谢了奥特。”
    林跃万万没想到谨慎一点的做法竟然真的帮到了自己…
    在海伍德的时候，自己还想着是否有必要这么小心来着。
    拓扑预测中也没这个事情，林跃现在越来越相信拓扑预测是真的能够将当前的情况进行最完美分析的。
    奥特下线后，林跃和v相视一眼——
    这家伙还露出一口牙齿，“看来我好像运气不错。”
    凛这人，什么时候都像是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但面对大压力的时候…他强大到不像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
    信息的交换，彼此之间的谈话，林跃觉得自己并非孤单。
    他掏出手机…
    逐个向那些今晚帮助自己的人问了好，总之在夜之城没有什么不是喝一杯能解决的，实在不行，多喝几杯。
    在林跃身旁靠着看向漆黑天空听着日落酒吧欢声笑语的v眼睛亮晶晶的，“可惜了…”
    林跃看了看上面。
    “可惜什么？”
    v指着天空，“夜之城以前有个地方能看到很多星星，等我办完事陪我去看看？”
    林跃思索了许久，夜之城蛋白质工厂以及周围的污染导致除了恶土很难看到星星，不过听别人说往恶土边境线外走就能看到星星。
    “你要去做什么？”
    v起身把自己身上的皮夹克裹紧，“那当然是算账了。”
    “凛，你得认清楚，虎爪帮不会记吃的。”
    这还是林跃第一次被v说教，他叹了口气，夜之城恶劣的帮派有很多，总的而言虎爪帮算是头号，他们凶残无比鱼肉百姓，这点比那些痴迷于改造的漩涡帮恶劣了不少，至少他们祸害的是自己…
    “还以为和歌子没了手底下的老大能控制住他们呢…”
    v冷哼一声。
    “公司有安排，还得在威斯特布鲁克举行一个活动，虽然赖宣不想办，但是不得已为了稳住那些古板的三郎派——所以我们在夜氏那边汇合？”
    “杰克那边说情况有些复杂，让我们等信儿…总之今晚就好好处理这个问题？”
    这种有人处理细枝末节的感觉非常棒。
    不过v临走之时还是犹豫着说出了可能会让她丢“面子”的话。
    “等我好吗，一定。”
    她怕林跃因为自信自己的能力而出现什么问题。
    “相比于改变世界什么的，我更希望我能跟在你身边说些话什么的…”
    林跃也站起身。
    “v。”
    “以前你追逐公司这点我从不怪你，但是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也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
    “装聋作哑等待公司把什么都不知道的街坊们、市民们吃个干干净净么…你也看到网络崩溃的时候，他们第一反应是什么了，永远是捞钱，想着利益最大化。”
    “我只能不计代价地去阻止他们，赖宣和我，都是这种人……”
    而且林跃知道，大概率过了今晚虎爪帮要遭一场灭顶之灾了，林跃不打算知道和歌子怎么想的，也没兴趣，总之他支持这件事。
    见v上车一脚地板油离开后，刚刚想要自己独处一会儿的凛又看到了恶土方向传来了两束大灯。
    自己这个外包像是陀螺，哪怕差点给人用太空武器给灭了还要照常干下一件事——不过林跃可一点不累，他已经看到了更丰富的世界被揭开了。
    “帕南？”
    流浪者改装特征明显的车子停下后，坐在主驾驶上下来的人看了半天似乎不敢确定破旧长椅上坐着的人是不是k——
    车上下来的两个壮汉也是满脸戒备。
    米契尔和蝎子按着腰间…
    今晚事情可不小，流浪者视角来看被公司追着咬住麻烦可不小。
    “嘿，帕南。”
    即使待会儿要攻击夜氏公司的离线服务器了，但心情已然轻松了很多的林跃打了个招呼。
    “操…”
    两个男人都听到了帕南难以置信的一声咒骂。
    “k，是你？”
    林跃笑着说道：“如假包换。”
    好吧，自己好像本身就是假的，也无所谓了。
    虽然两三年不见了，但时常会在节假日问候，偶尔生意顺利的时候发短信感谢k的帕南语气非常惊喜——
    她先是瞪了一眼拉着自己先撤退了的米契尔，心里还在担忧到时候怎么跟k解释流浪者先行撤退的事情，没想到k大大方方上来跟帕南握了握手。
    “呃，那个k…”
    林跃见车里没有桑德拉，刚想询问帕南就看到脸上藏不住事儿的冲动女孩表情有些纠结。
    “谢了帕南，如果不是你们的话…带出桑德拉会很困难。”
    “你们都没事吧？”
    蝎子闷闷地点了点头，“没事——”
    哪知道米契尔这个大嘴巴补充道：“k，你是谢我们了，帕南差点路上把我们俩兄弟骂的狗血淋头…你也知道当时那个情况，妈的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哦对…还有就是那次的网络崩溃，夜之城公司网络里打仗，我们义体医生好几台设备都歇逼了。”
    米契尔这个话痨…
    这个时候蝎子也是附和一般地点头，“k，我们照办你的事情。”
    帕南立马脸就黑了…
    这两个蠢蛋平时挺像个人的，今天倒是…
    思虑纯良的帕南其实没转过弯，米契尔和蝎子这种老油条才是最好的道歉方式，同时还能借着吐槽把话说开，林跃倒是能明白，有些小辣椒可就不一定了。
    “去你妈的蝎子，我再补一发那暴恐机动队的浮空车还能再烂一点。”
    米契尔也是振振有词，“怎么着，真想那帮赛博疯条子追到家门口？”
    林跃连忙伸手。
    再这样下去这三个活宝不知道要干什么，这样的闹声已经引起了周围派对人员的注意。
    “好了，帕南，别着急——不管怎么说你们确实帮我保住了桑德拉，米契尔和蝎子说的没错。”
    “但我更感谢你这位惦记我帮我解决大麻烦的朋友…”
    “另外我不是在这儿么？”
    米契尔听了乐得两个大门牙都露在夜风里，“听着了没？哥们说咱们这事儿办的没问题，帕南你得道歉。”
    蝎子也一个劲儿地上赶着拱火儿——
    “就是，就是。”
    “你们——”
    林跃连忙拦住了帕南，“瞧，哥们这不是没事，怕什么，上次康陶把咱俩拉车上差点枪毙不都没事？”
    帕南这才眼中绽放异彩仔仔细细绕着林跃看了一圈，“没看出来啊…”
    “这几年没见，混成夜之城的传奇了？”
    林跃没皮没脸来了一句，“几年前就是传奇，说让你信我你偏不信，传奇给你打下手拿回卖货的情报你不偷着乐么？”
    四人心照不宣同时竖起中指。
    “操！”
    米契尔觉得这小子有一手，打第一次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但流浪者就是喜欢这种有干劲儿有野心的朋友。
    “你这义体可比我参战时部队里那些侦查小队的牛逼多了。”
    “夜之城以前想见到这种高科技玩意儿大价钱都不一定能搞到，甚至得提着脑袋找公司的麻烦——总之你的事情我看了，牛逼哥们！”
    两个男人表示了自己的敬重。
    帕南毕竟是女人，想得更细腻一些，即使她外表再大大咧咧…
    “没事吧？夜之城那些都搞定了？”
    林跃点头，“算是捡了一条命。”
    这话一点没掺假，准确来说今天确实是在天基武器下捡了一条命…
    帕南摊开双手一副“就这”的表情，“我屮哥们，你说这话就像是今晚解决了一份合成牛排这么简单一样。”
    “说实话我现在手还在抖，那特么是暴恐机动队——我宁愿炸康陶的浮空车。”
    林跃哭笑不得。
    帕南还真炸过。
    米契尔揶揄道：“哟哟哟，刚才还说自己想补第二发导弹呢。”
    说归说，闹归闹。
    林跃从口袋里掏出一份金钱芯片，“帕南，没别的可以感谢的了…咱们的人情上次都还完了，这次是我欠你和阿德卡多的…”
    “抱歉让你们沾上了暴恐机动队这个麻烦。”
    帕南举起双手连连退后，“嘿！干嘛？想收买我？”
    举着金钱芯片的林跃倒也不尴尬，他知道只有真诚的人才能跟阿德卡多的人做朋友，其实流浪者是一些很纯洁和忠心的朋友，至少面对他们的时候林跃不想要那么多算计。
    “帕南一直说阿德卡多现在有物资都是你帮了大忙，我们欠你一个大人情。”
    “现在你又说你欠了我们一个大人情，要不这样——咱们现在算是好哥们了，钱我们不要。”
    林跃目露诧异，微微一笑后说道：“那以后有什么事我能帮忙的一定call我？”
    米契尔伸出环抱着在胸前的手拍了拍林跃的肩膀，“就等你这句话呢哥们，人我们没敢带来这边，离夜之城有些近了——那女人很害怕，什么都不肯说，我们带话儿都不行。”
    “她到底是什么人？”
    帕南出声道：“不该问的别问米契尔。”
    米契尔拍了拍嘴，“行吧，哥们说顺嘴了。”
    林跃摇头，他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该说的。
    “是夜氏的前员工。”
    蝎子面罩下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公司狗么？怕死才往恶土跑，你是保他的。”
    林跃如实相告，一方面是评估阿德卡多接不接这个人，另一方面他得让对方心里有底。
    “对，她是拿了公司的一些机密信息被追杀了，具体内容说了对你们而言是麻烦——但今晚我会去公司广场，夜氏得死。”
    帕南一时间犹豫了起来。
    不过林跃并非是要借助流浪者的势力，所以立马说道：“这跟你们没关系，桑德拉告诉我情报转移好数据后麻烦你们送走她或者收留她，不过我答应了她不被公司找到，所以流浪者最合适。”
    “夜之城边境外还有其他部族，所以看你们的意思。”
    干公司…
    这话在别人说来简直是天方夜谭，但结合今晚林跃的表现，要实现这些也并非不是不可能。
    帕南几人相视一眼。
    “这样吧，部族现在还是得索尔说了算；咱们三个坐下来谈谈这事，如果桑德拉改头换面以后安安心心待在部族里什么事都没有，如果要是还想着往城里跑阿德卡多只能把她送出边境。”
    “有公司背景不是坏事，就是怕不清不楚。”
    帕南耸肩说道。
    其实流浪者也有很多是公司人士，他们只是觉得城市和公司里的尔虞我诈会让他们总有一天面临死亡，所以才选择风餐露宿的流浪者生活，虽然不是那么富裕，但至少为了自己而活。
    林跃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谢谢，帕南。”
    帕南摇头，“别谢，阿德卡多多了人手不是坏事，两年前生物技术的一块试验仓库被我们找到了…里面全是白的大米，大伙儿节俭惯了，就把那东西吃了。”
    “当时我，蝎子和米契尔在外面跑活儿，出了边境，索尔带人找乱刀会的麻烦——”
    “回来的时候二十口人全没了。”
    林跃脸色一僵。
    这什么时候的事儿？
    跟自己发了短信的帕南只字未提过…
    眼前泼辣的女人脸上浮现起一丝憎恨，“即使这样了，索尔还在想着跟公司合作，太平洲那家公司索尔经常联系…我不知道，k，总之索尔现在已经跟我们完全不搭边了。”
    “别说这些帕南。”
    蝎子轻声道：“阿德卡多这几年能吃上自己种出来的大米都是那个公司从生物技术公寓里提出来的种子…”
    “索尔也不想大伙儿饿肚子。”
    帕南冷笑一声，“我都怀疑公司是不是怕我们用生物技术的大米种出来了可以吃的东西所以下毒了。”
    米契尔连连摇头，“帕南，没证据别乱说，至少这几年大家吃着有钱都买不到的真食物。”
    林跃眼见公司资深“仇恨家”帕南·帕尔默还要说些什么…
    “帕南，真难做的话送走桑德拉吧，我重新想办法找人保她。”
    这问题林跃没法回答，他不能用嘴皮子消解人们对公司的看法。
    “如果真是太平洲公司做的，我也不会让他们轻易好过。”
    他相信艾玛。
    “好了，我的问题，不该影响你的k。那…咱们走着？虽然不能哥们着你搞夜氏，但我们也能帮帮忙什么的？”
    (本章完)

 第469章 收盘（下）【73K】

    第469章 收盘（下）【7.3k】
    威斯特布鲁克。
    偌大的城区此刻却没有往日红灯区该有的那种繁华。
    取而代之的是街头上三五成群严肃的虎爪帮成员，包括大桥上早已构建好防御的ncpd，今晚发生的大事让公司广场如临大敌，所有人都想要冲击夜氏的公司大楼——
    知道公司犯了众怒的ncpd也不得不站在公司的这边。
    天知道这帮人会不会搞出几十年前丢核弹的幺蛾子…
    要知道荒坂塔的那一次死亡数字可是非常高的，ncpd也兜不住这种结果。
    只是当虎爪帮们巡弋地盘，让那些还在营业的店家关闭的时候，大桥上的荒坂警察突然撤开了防御，取而代之的是公司长龙一般的车流——
    “草特么的荒坂！”
    虎爪帮还想阻拦，只是上空八分仪无人机的扫视让他们彻底没了心思…
    看着浩浩荡荡的荒坂军队往威斯特布鲁克进发，那些武器让帮派成员没有任何人敢站出来当第一个反抗的人。
    另外虎爪帮的高层下达了命令，凡是荒坂公司的车一辆都不能出问题。
    看来上面的某人很清楚，荒坂此举这就是找事的，不仅如此还会附带兴师问罪…
    如果荒坂的人在和歌子的地盘上出了什么问题，荒坂会毫不犹豫将他们的摊子砸了。
    “kuso！这些公司狗要干什么？！”
    “下面的人接单子宰一个唱摇滚的，还需要公司同意么？”
    五大三粗，浮世绘式的纹身一路蔓延到脸上的光头白西装男长着日式标准社团老大的脸，一条刀疤从嘴唇边蔓延至眼角旁。
    这些守旧的成员从来不会想着让社团转型，只要什么挣钱，他们就干什么。
    虎爪帮的结构虽然被林跃这只外部的手整合过了，但是由于生意分支庞大，和歌子还是只能从社团里挑选能被自己压制的家伙们来当副手，这种“诸侯分封制”就导致了一个问题——
    现在还是有人不知道自己该死了。
    “荒坂要是这么蹬鼻子上脸，那我们以后就不会再跟荒坂有任何的合作了。”
    “漩涡帮那些改造疯子也是荒坂养的狗…”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着。
    他们全然不知身后站着两个抱着武士刀大汉的和歌子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去吧。”
    和歌子这样的老妪坐在与其身上素色和服完全不搭边的媚俗粉色沙发上，本就是没有什么气势的场景，但随着她轻轻抬了抬下巴，身后的武士抽出刀移动了起来…
    众人的嘴立马紧紧闭上了。
    “这是何意？！和歌子桑！”
    白西装男发现了武士是奔着他而来的，但是他的安保都在外面，现在自己能依仗的只有腰间没有被搜身的一把短武士刀。
    “和歌子…”
    荒坂外敌来袭，此时的和歌子这么动手，其他老大已经有想把消息传出去的意思了…
    至少不能坐以待毙。
    “前田！”
    当武士提着刀往白衣老大身边走的时候，和歌子冷哼一声叫进来这个地盘的掌门人，也就是将云顶稳稳运行了五年的前田舞子…
    现在的前田舞子可不是性偶俱乐部管账的这么简单。
    云顶几年间开枝散叶，很多姑娘们和社会各个阶层有所接触，可以算得上是威斯特布鲁克夫人的情报网，这些老大也心知肚明——往往是手下的人犯了事，他们还不知道的时候，前田舞子已经将其报告给了和歌子。
    “前田舞子，把你那张嘴闭紧，乱说的话——”
    白衣服的老大将腰间的短匕首掏出。
    “泽田君！和歌子桑！这其中绝对有什么误会！”
    一路进来的女人披着性偶才会穿的毛绒披肩冷声道：“你的人去圣多明戈追人，这也就算了，还把荒坂的人连着一起追——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事儿么？”
    说到这儿白衣老大色厉内荏大吼道：“谁特么知道那表子是荒坂的？！”
    “你知道。”
    和歌子略微松弛的眼皮耷拉突然平静地说道：“你不仅知道，后面在事情捂不住的时候加派人手…”
    周围老大都是一阵皱眉。
    就算是荒坂的人也不至于这么大阵仗吧？
    就在这时，前田舞子继续宣判一般地看向这些虎爪帮的老大，“荒坂已经进来了，而且人数跟公司战争一样…你知道有多少人么？能把虎爪帮灭个干干净净知道吗？！”
    “混蛋…”
    “什么？！”
    这下哪还有人敢继续坐在这里吹牛呢？
    荒坂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来…
    “v。”
    “这个名字有人知道吗？”
    和歌子像是无奈至极被气笑了一般。
    见周围人都是懵逼的状态，白衣老大的脸却沉了下来…
    “你说说，泽田君。”
    白衣老大冷哼一声，显然是准备负隅顽抗到底了。
    和歌子也没心情搭理他，只是继续说道：“艾伯纳西你们都知道是谁，咱们也替这位荒坂的特别行动总监干了不少事儿，但现在这个v就是代替她的人，我这么说…”
    “你们清楚了吗？”
    “股东级别？该死的…搞情报的高层我们怎么不知道？”
    按理来说荒坂的股东在虎爪帮这儿都是排了名号的，只是v出身特殊的关系，荒坂对这个情报部门掌权者的保护很是严密。
    所以泽田怎么知道那个佣兵就是特别行动总监的事情就很重要了。
    但和歌子不打算询问，她得在那个女人到来之前把这人杀了…
    “老表子你活腻了！”
    泽田老大直接往和歌子那儿冲，所有人吓得立马起身，茶几上的酒杯甩在地面哗哗啦啦碎成一地，然而泽田的脚步只是迈出一步，那个身上义体不少的家伙就将这人给按死了…
    脖颈边缘的黑漆漆样式，像是公司货一般。
    “竹村。”
    “先去吧，待会儿你在这儿麻烦，另外我告诉你的事情去圣多明戈好好查查吧。”
    胡子拉碴的武士把刀从泽田肥壮的身体里抽出来，微微点头离开了。
    看着这帮面面相觑的老大，和歌子向后躺了躺，“认打认罚，我们要做的只有这个，但是荒坂想捏我们的鼻子也不是随时都可以，我已经派我的人去查了。”
    “为什么特别行动部门的总监和一个摇滚小子待在一起？我希望大家都拿出这种精神头来，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和歌子向来擅长处理问题。
    在她看来，这事拖到泽田这里就没事了。
    只是她的情报网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对面可是冲着要命来的了，因为某个人。
    个人问题在和歌子看来没有什么必要，于是她大大方方设下这场对于自己的鸿门宴，老手往往会觉得胜券在握。
    随着场面平静下来，在一众老大紧张以及和歌子平静的表情下，荒坂忍者推开门，西装革履，全身改造的好手——一阵高跟鞋滴滴答答的声音在门口的柔软地毯上停住了。
    “总监。”
    领头的忍者弯腰问候。
    女人只是竖起义体纹路华贵的义手，那人就静悄悄退下了。
    看着会客厅的乱象，鼻尖满是血腥味，v知道这个虎爪帮的老狐狸先一步动手了。
    她还期待今晚虎爪帮会在威斯特布鲁克撕破脸皮在这儿跟自己对抗到底呢…
    说到底。
    真没意思。
    v的心眼子都不乐意玩这种把戏。
    “v总监。”
    和歌子起身的意思都没有，而是伸手指向趴在地上血液将白西装整个晕染的肥壮尸体，“我们的人不懂事，打搅了你们公司的一些…隐秘活动，所以我先一步将这家伙处决了。”
    “希望你能满意我这个处理结果…”
    v抱着手臂微微点头若有所思，进来的荒坂忍者们目不转睛，唯有v途径这些老大身后时，他们余光能看到那宛如白雪雕刻一般的侧脸以及冷到极致的眼尾…
    “和歌子。”
    v站在和歌子身后，身旁的前田舞子看着那个攻击力十足的女人微微退了一步，身后的荒坂忍者钢铁组成一般的义手按在了她的肩头。
    “请不要乱动，女士。”
    忍者的警告声让前田舞子浑身僵硬。
    v侧过头看了一眼，仿佛在看一只蚂蚁，随即低头询问道：“你怎么这么聪明？”
    “是希望我夸夸你？”
    和歌子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事情还没完。
    身后这个女人的话已经表达了不满，她现在大概知道v的症结在哪，于是转变表情笑道：“v小姐，帮派该怎么管理，下面的人惹了不该惹的人怎么处理，这我都懂。”
    “荒坂希望怎么样，我们就怎么样。”
    “但我要奉劝一句，手套有黑有白，况且我们虎爪帮是某个大人物帮扶过的——”
    言尽于此。
    v笑了。
    若是和歌子知道自己下面的人在追他们所谓口中的大人物，会作何感想呢？
    “而且荒坂能和夜之城的街头小子搅和在一起本身就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情，下面的人当然不知道这么多…如有冒犯请见谅。”
    和歌子以为话说到这步已经明了了，让步，威胁，什么信息她都交代了。
    但是她不知道身后的人不是来找这个结果的。
    “听说虎爪帮今晚来的人是他派的对吗？”
    “那可以跟我说说那个泽田为什么知道荒坂的人在的情况下还要继续增派人手，想让我死对吗？”
    和歌子不明白这女人为何油盐不进。
    “v小姐，我想我说的很清楚了。”
    “虎爪帮业务繁杂，不是说我什么都能悉数掌握——”
    v了然一般点点头，手以一种不尊重的方式方法拍了拍和歌子的肩膀。
    说实话，和歌子觉得有些后辈越来越没礼貌了。
    v手里掂量着一把小刀，周围站岗的荒坂忍者们眼角跳了跳，稳坐泰山的和歌子压根不知道这个二十几岁的女人会做出何种激烈的动作。
    只是第一下，和歌子差点以为自己是骨头裂了。
    一柄短刀直接插在了她肩膀上，老妪瞪大眼，喉咙只有倒吸凉气的声音。
    “混账！”
    这帮虎爪帮老大看着和歌子被人这么插刀子了，当然坐不住了，前田舞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得捂住了嘴。
    “你这家伙，要做什么啊！”
    一阵绵长的弹舌音，典型的社团怒吼。
    只是当荒坂忍者把刀架在这些人脖子上的时候，他们都没法说话了，v修长的手指捏着小刀的刀柄…
    听着和歌子嘴里“嗬嗬”的呼吸声，她知道这种痛觉对于老人来说有些残忍，但无所谓，v今天就是奔着解决问题来的。
    “我说，我想知道荒坂里是谁让泽田知道了这事让他还继续动手的人，另外你人五人六跟我说了一大堆，为什么不把泽田留着等我来——歧路司难道都是人杀了就可以的办事风格吗？”
    和歌子双手颤抖着，难以置信腰部慢慢躬起来——
    太痛了！
    “你想威斯特布鲁克…乱了么？”
    然而公司的女人却说道：“貌似让这个城区混乱的源头就是你们吧？”
    “告诉你个坏消息，荒坂有个大型活动要在你们这边召开…我算是提前来扫地的，附带算账，所以老实说泽田是怎么接到这活儿的。”
    和歌子痛的说不出话。
    这个时候v却在她耳边说道：“荒坂不在乎这地方乱不乱，我只希望你们知道谁给你们给了饭吃——”
    在和歌子恐慌的眼神中，v只是简单的一句话，“都处理了。”
    “把她带上，另外她派出去的那个下属也给我找到。”
    “你可以把这个当做报复，和歌子。”
    ……
    ——
    “b04报告，现场人数预计在五千以上，皇后大道，公司广场圆盘路已经紧急封锁。”
    ncpd的警车上，神色慌张的干员们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都在思考着要不要辞掉这份高风险的工作了——
    公司广场在夜氏身份标识的男人动手后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舆论传播的速度完全是不可控的，现在网络上已经杜撰出了不下百篇有关于夜氏的报道，这些文章和信息大多数都有一个共同的特质，那就是证据“真实”。
    “夜氏操选举”“夜氏贩卖隐私”甚至还有人通过过度解读kia专辑内歌词的方式来杜撰一篇“摇滚明星揭发企业真相差点被公司灭口的故事”——
    但不管怎么说，人们要冲击夜氏的公司大楼是真的。
    反公司游行年年都有，只是这几年的游行都是引发了一系列大问题的开端…
    除了夜氏门口整齐的战斗机器人死扛着外面拥挤的人群以外，夜氏门口的防卫装置也隐隐处于开火的阶段。
    但是夜氏公司像是失联了一般，无论市政厅怎么联系，他们都是这种貌似要正面消灭这帮夜之城市民的表现…
    上方雨后的夜空。
    林跃看着下方光点汇聚的海洋，夜之城车水马龙的街道像是这座城市不安灵魂的血脉，耳边除了风声还有夜之城的风声还有浮空车的引擎声。
    v此时已经在自己身旁了。
    简单的两个小时，以虎爪帮高层被全端，和歌子苟活答应给这个事一个交代为结束了…
    荒坂豢养的狗，荒坂收拾起来格外顺手，免除了很多麻烦。
    最主要的是，v把仇报出去了。
    这场行动两人足矣。
    就如同几十年前罗格那帮人突降荒坂塔顶层一样，不过不一样的是网络中充当黑客角色的是奥特。
    从顶层下降其实不是特别好的主意，就比如说正常情况下大公司的顶楼都有防空武器的存在。
    “从顶楼下去以后服务器主层在四十三层。”
    “夜氏目前已经丢失了主控权，现在他们尝试侵入的话会有黑墙和网监，百灵鸟现在应该是以类程序的方式被使用。”
    林跃和v相视一眼。
    这岂不是代表夜氏现在成了在网络世界内的kongbu分子，随时炸黑墙的那种？
    “只要夜之城现在还被盯着，夜氏就不会这么做——而且我查过了，程序使用的方式存在很大偏差。”
    奥特解释了一句。
    林跃点了点头，给v详细说明了计划，他负责吸引夜氏那些自动防卫力量的火力，v只管下载重要数据，随后搭建通路让荒坂的黑客成功渗入——
    这样一来什么都不会剩，夜氏在夜之城的落脚点彻底失去。
    从一开始在ncx初见端倪以夜氏公司为中心的牌桌要收盘了，这是林跃参与下的第二次公司剿灭，第一家就是生物技术。
    “下方的人群也是个大问题。”
    v有些担忧。
    如果人群冲进夜氏，难免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
    “夜氏不会像荒坂一样在底层的数据服务中心埋一颗核弹之类的吧？”
    v摇头，“难说。”
    “数据服务器是公司的命根子，我们两方联合让生物技术彻底在夜之城及其北美大陆丢失据点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销毁和转移的是服务器。”
    “荒坂也是这么做的，可以这么说，北海道服务器中心就是荒坂的命——用什么防卫手段都不为过。”
    说话间v还用上了重武器，这都是提前准备好的，用来对顶层可能存在的威胁进行打击的手段。
    “准备好，有目标，并且可能存在地对空的武器。”
    夜氏暗中积蓄了不知道多少年。
    最低调且是夜城最神秘的公司实际上整个设施早已完成了自动化。
    康陶的机器人和夜氏的软件手段强强联合，对于v而言是个挑战。
    说句实话——
    如果不是夜之城公司广场闹这么大动静，林跃一个人足矣。
    只是关注度有好有坏。
    好处是在圣多明戈能够浑水摸鱼轻易撤离，对夜氏的大模型造成了不小的干扰，坏处就是现在林跃不能用超脱的力量来解决这些问题。
    v：“还在想着自己一个人平这个事儿？你的网络力量太强了，难免被公司和网监查到——”
    “另外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赖宣的讲话马上开始了，我们得动手了。”
    说话间林跃的手机还是响个不停。
    他干脆将这东西关机了事——
    对面的女人继续笑道：“看来你马上要成为名留青史的第一位摇滚小子！”
    林跃有些无奈。
    “v…”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这层身份的未来。
    现在手机短信里全是乐队队员狂打个不停的电话，老船长也是问个不停——
    没时间管这个了。
    林跃只想把夜氏收拾干净清净一段时间。
    和v一样，他也想要个假期。
    “下降高度吧，奥特。”
    浮空车的ai系统是被奥特接管了的，听闻指令后没有任何回应，二人身体一阵下沉——
    “现在让我们直击夜之城公司广场的现状。”
    “夜氏用暴力手段公然处理夜之城体制对抗先锋kia主唱一事目前已升级，作为在夜之城2077第一次对抗大公司的带头人目前并未出现在现场。”
    “有相关人士透露该场游行的幕后主使者极有可能是k。”
    “当然本场直播的最主要目的是，有相关消息表明今晚夜氏可能遭遇到袭击！并且这是夜氏宣布资产缩水百分之七十，各大业务停摆后的第一则新闻。”
    拿着话筒的女主播是已死亡的朱利安·乔丹的继任者，她扯着嗓门在吵闹的人群中忠实播报着，身后全是“去他妈公司的”手写标牌。
    就在女主播想要按照节目要求采访的时候，上方突然响起了类似于闷雷般的声音…
    人群哗然间看向上方。
    雨后的夜空漆黑一片，唯有点点呈现抛物线的亮光在上方密集喷射，声音会在抛射后的几秒轰隆隆传来。
    “近防炮？！”
    女主播和周围人慌忙蹲下——
    她眼神慌乱，上方轰隆隆的声音毫无停止的意思。
    “紧急播报，请总台切回消息！夜氏动用防空武器突然对上方发起袭击…”
    女主播语气急促。
    “上面！”
    一串串宛如散开项链般的曳光弹中，浮空车从夜之城上方密集的自动浮空车层快速冲下！！！
    “来了！市民们，夜氏遭到了不明浮空车的靠近！”
    公司广场上，人群聚集的夜氏大楼附近荒坂塔再次传来异动。
    大型的帷幕展现在公司大楼上。
    “夜之城的诸位朋友们，我是荒坂赖宣。”
    赖宣的茶色眼镜片下眼神热切，他正在向这座城市发出公告。
    “鉴于夜氏操控夜之城选举，并对夜之城黑墙破溃负有不可推卸责任的行为，荒坂将在网络针对夜氏发起攻击；同时我支持夜之城的勇士对夜氏资产发动袭击，荒坂会随时配合。”
    “现在荒坂请求夜之城的市民撤离公司广场，事后证据将会公布，各大媒体都会收到夜氏背叛夜之城的证据消息。”
    “另外夜氏可能藏有大面积杀伤性的武器——”
    “请各位务必配合，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简短的话语配合上隆隆作响的近防炮，人们看见了荒坂警察从公司广场金鱼全息影像下涌出，荒坂的手段并不温和，当出现的时候人群开始有序后退，四周响起了空包弹的击发声音。
    再加上荒坂说可能要发生大面积杀伤事件，人群立马开始溃散。
    无人机被娴熟操控将可能发生踩踏事件的人群加以分流——
    一阵阵惊呼响起。
    媒体们没法拍到顶层近处的影像，只看到浮空车也在用重机枪一类的武器还击…
    浮空车内涌出的风让林跃微微眯着眼，耳边是v控制的武器正在对上方涌出来的机器人进行打击。
    “准备好！”
    “该下去了！”
    林跃点了点头。
    说话间奥特就让夜氏在线的防空武器失效了。
    下方密集的枪声四起，林跃瞅准时机从五米高的车上落下，三个并排站着的机器人还在机械地扫射着，上方坠落的人骤然落下，大猩猩手臂狠狠砸在了顶楼的地面上——
    咚的一声！
    震动让机器人骤然倒飞，林跃的双拳紧握从一片尘土中站起。
    那些起身还想挣扎的机器人被几个闪身就冲来的林跃给打碎了胸前的控制模块。
    康陶机器人林跃解决了很多，设计弱点和攻击要领他早都烂熟于心了。
    “别拖v，找防卫层，我们两头推进，看看夜氏有没有自毁一类的程序。”
    “数据我们一定要拿到。”
    v点点头，浮空车猛然抬起向楼下以落叶飘的姿势掉落，一方天台上有个厚重的自动门，拉丝的金属光泽，奥特准确无误将其送到了门前。
    出去的v抽出手部的软线，眼神死死盯着门口入侵程序的进度。
    上方防空武器的失效让各大媒体的采访无人机飞了上去，摇滚小子“k”击碎机器人的画面很快挤占了夜之城各大媒体端。
    “k重新杀回来了！”
    林跃望着前方通向楼下的入口，单手猛地侧抓逮住了一台速度几乎不弱于斯安威斯坦使用者的自动机器人。
    骤然用力捏碎了机器人头颅的他抓起地面上机器人内置的枪支，一个打滚躲开了自动机炮的扫射。
    往常一个黑客入侵就能解决的问题需要自己卖力气了，不过林跃倒是没什么抱怨，举起手中重量接近成年人的机器人将其猛地投掷了出去！
    行云流水的动作几分钟间就解决了顶楼的防卫…
    冲进去的林跃一边确认着v的位置，一边打量着夜氏大楼可能的地形图。
    这还是桑德拉提供的。
    夜氏很多区域是内部员工禁行的，下层桑德拉也不清楚其具体功能和分区。
    冲至门前的林跃毫不犹豫，用接近二十点肉体的力量将厚重的金库级别大门抠出了一条缝，随即骤然发力，将其硬生生给扯开！
    就在林跃冲进去的一瞬间，面前五六米高楼层的中心，一台巨大的服务器散发着密集的光线宛如灯塔一般——
    林跃脸色一变。
    怎么会…
    “子网还能运行？！”
    说时迟那时快。
    林跃看着眼里不下几十条的入侵进度头皮发麻，宛如炮弹一般冲向服务器像是要将其撞碎一般！
    ……
    ……
    (本章完)

 第470章 躯壳【4K休息一下】

    第470章 躯壳【4k休息一下】
    “不对，这东西的来源不是子网。”
    林跃的速度和眼球内混乱的代码一同袭来，不过在没有启用网络设备的情况下，任何网络层面上的东西对于现在的林跃而言的确有些麻烦。
    巨大服务器密集的红线牢牢锁定着林跃，但数据的速度终究是要快过人的。
    仅仅是一个眨眼的功夫，林跃前冲的速度立马只剩下了惯性。
    下方的v也连接了整个夜氏公司的管理系统，发觉了入侵是从墙壁另一头来的，“该死，凛——我在尝试关闭电力和辅助系统！”
    林跃没有任何着急或者慌乱的表情，而是任由义体开始失灵，大量的红黑色数据裹挟着他的身体，这么看来好像第一步就显现出了出师不利的征兆。
    “还想反抗？”
    林跃眼底的自信极其明显——
    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服务器的数据就出现了波动。
    “那是…”
    v有些慌乱地盯着数据反应，发现林跃的斯安威斯坦再次启动了起来，而就是这段加速让林跃碰到了主控面板。
    原来，林跃虽然没有启用任何网络设备，但是很多义体的后门林跃提早用了极其厚重的ice来稳固。
    虽然面对这种量级的快速破解抵挡不了多久，但够用了——
    他的小心使得斯安威斯坦有一丝可以运作的机会！
    如炮弹出膛一般的他猛地砸向服务器的面板。
    随着巨大的服务器噪音停止，不停变换地址处于黑墙临界点的夜氏最后在网服务器就这么被轻易解决了。
    恐怕夜氏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另一头——
    察觉到林跃用了什么技巧的v松了一口气，转而将全部精力放在了攻破夜氏防卫系统上，偌大的数据指挥中心上下七八米的层高遍布显示器和操作终端——
    v熟练到不像是第一次来…
    夜氏会不会和几十年的荒坂一样为了保护数据选择将整个大楼夷为平地…这点是v首先要确认的东西。
    随着所有被安保系统链接的设备出现，v这才发现夜氏到底对公司实行了什么样的改革——
    他们的机械和智能控制化程度非常高，整个大楼内系统的机械安保近乎等同于荒坂的安全部门力量，不仅如此更令v在意的是这栋大楼好多地方都是如同离线服务器所在之处那样无权限访问。
    不过这可难不倒v。
    正常情况下被锁子锁住的大门大家都会想办法先撬锁子，而v的方式则是篡改访问认证，让失去监管的夜氏防火墙攻击自己的防卫系统。
    这招相当于节省了九成的时间，再加上夜氏子网沦陷，v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反倒是凛搞出来的大动作吸引了那些还在建筑内游弋的机械安保。
    “坚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这个时候筛选数据自然是没时间了，v生怕安保系统攻破后有一颗正在倒计时的核弹，赖宣的讲话让夜之城立马恐慌了起来，毕竟没人不怕五十年前的事情再次上演，那段红岁月，核辐射一度让夜之城只能蜗居于地下——
    操作着数据的v注意力高度集中…
    集中到她甚至没发现夜氏留守在核心的战斗机器已经在慢慢靠近她了…
    这些机器在夜之城可流通的信息中心都未曾被人知晓过，夜氏研发了它们却不曾用作产品推出来赚取利益，机械的样貌特征很明显，但是它们貌似厚重的机械足部走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却没有任何响声。
    夜之城也有这种适应于潜行作战的义体，机械上极少见。
    v继续专注着面前的用于操控的面板，全然不知灵活度跟人无异的机器手里捏着武士刀向着v走来了。
    一步…
    两步…
    v的目光从金属光泽的触控面板看无心扫过，但手骨骤然捏紧了。
    哗！
    近身格斗算是v最基础的训练技能了，长刀捅刺的动作只是被侧身化解，捏住机械胳膊的v用的不是对待人的杀招，判断敌人属性，找寻弱点，义眼内提示的方块正在机器背后的凸起上——
    小刀捅刺进去后，v用了专门对付无人机和机器人快速破解让其身体迅速抽搐。
    整个过程她都提防着那些家伙用武器攻击到操控面板。
    闪身解决了机器的女人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地面上掉落叮当作响的刀刃被她踢起来一脚踢飞到了另一台机器身上，锋利的刀刃割破了胳膊与其身体链接的一些的液体管道。
    即使机器人的系统只用了短短零点几秒就处理好了管线破坏的问题，对面的女人却再次给了它快速且迅猛的网络破解——
    身后处于手臂连接上的枪械开始启动，v只是扭过头用猩红的双眸盯住那台机器，它的武器不受控制地抖动，紧接着就成为了最后一个被拆解的防卫机器人。
    扭头看了眼屏幕，还在篡改中的程序进度缓慢加载。
    v用快速破解将大门封死，与此同时对自身进行攻击的也是防卫软件致使整栋大楼瞬间陷入了漆黑，只有一些独立出来的自动电源正在运行…
    看了眼下方，夜氏整栋公司独立供电，v并不关心他们的供电方式，只是紧张地注视着接连出现的防卫手段里是不是有引爆核弹这种玉石俱焚的手段。
    “生命维持设备，这是…”
    v在一大堆设备列表中看到了黑客常用的东西，就目前而言整个系统接受人为监管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处于运作状态，那岂不是意味着夜氏大楼内还有活人？
    这个想法令v感到不安。
    活人就意味着主观行动能力，变数也会增大，但是网络内和整个夜氏的员工系统都被林跃打包拿到手了——
    夜氏难道还有后手？
    ……
    夜之城无数双从公司广场往威斯特布鲁克涌入的眼睛看见了夜氏公司大楼落幕的那一瞬间。
    这意味着负责夜之城城市建设，这座城市的缔造者，还有夜之城最佳雇主企业要落幕了——
    一场对抗体制的狂欢，背后依旧是他们厌恶的公司。
    甚至在荒坂决定对夜之城夜氏公司宣布进行战争行为的时候，荒坂的股票以迅猛的姿态上升了好几个点。
    夜之城海滨荒坂停靠已久的某军舰内。
    赖宣也在思考着将夜氏彻底杀死…
    目前他面前摆放着的是由梦想家提供的许多资料，包括夜氏目前可能进行的各种后续举预案…
    如果把梦想家比作家族式企业，只用考虑自身的业务范围，那么荒坂无疑是老牌zi ben企业。
    从三郎、敬、华子再到赖宣——荒坂是受资本监督且不能随心所欲按照家族企业的逻辑行事。
    自从荒坂的第一支股票从新美国崩溃后成为金融中心的欧洲上市之时，财富和荒坂的规模迅速膨胀，整个荒坂就被分割成了交易凭证，这也意味着大企业需要“适当”的透明度和考核。
    只是在这个时代下这种考核和透明度变得可有可无了起来…
    不过这都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
    夜氏也是上市企业。
    梦想家结束战争的方式自然是用这种凛的假身份完成抹杀，荒坂除了辅助击垮这家公司的以外最重要还有附带的ziben金融战争，虽然赖宣还没有开始和凛谈这件事，但目前这样的协同已然开始了…
    无数精英在向赖宣汇报夜氏目前的经营状况，控制权的调查则是v在负责。
    很快，通过夜氏传回消息的v宣布了一个消息，夜氏的整个股权其实掌控在夜氏主控ai（已取得欧洲法案合法身份）的手中，其余股份则是按照正常企业的方式来进行运营。
    “但我觉得有个消息你会很感兴趣，赖宣。”
    v若有所思，“有一家欧洲企业，nordicnet（北欧网络）…这家公司你有印象么？我在法兰克福听过这事儿。”
    “剽窃企业数据，给网监割肉赔款…好像还是地热能源控制权。”
    赖宣看着对面聪慧的女人，突然笑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v，网络监察不会用地热取暖，你的意思是…财富？股份？还是其他的资产？”
    v没有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赖宣手在下颌上摩挲，“还有呢？”
    v继续说道：“我在夜氏大楼里看到了很多康陶量产的防卫机器人，康陶也是构成夜氏的重要资本…现在夜氏市值缩水，康陶手里的估值是200多亿欧元。”
    “得看你了，赖宣。”
    赖宣连连点头，联合康陶收购夜氏夺走企业控制权…即使这么简单的办法，要实现起来并不算容易。
    夜氏的ai合法身份是欧洲给予的，这意味着ai也是受到法律保护的，荒坂要开展资本上的战争就得和康陶通通气…
    不过赖宣倒是没什么担忧的，而是点头。
    “夜氏不管怎么样都会被我们拿下，如果北欧网络牵连过深，那么先退市，远离市场，总有机会玩回来…”
    语气逐渐变得冰冷的他不再说后果。
    荒坂干过的并购比某些企业产品更新换代还快，这种大鱼吃小鱼的游戏赖宣很擅长，多的细节目前自然无法查询了，但无形之间对夜氏进行彻底消灭的计划算是形成了闭环。
    “你和…他，一定要多加小心。”
    “整个荒坂对夜氏多年的调查情报分析表示他们持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可能性很小，但不代表没有其他手段。”
    ……
    林跃此时已经真正意义上进入了杀戮阶段。
    没有楼层内的机械安保和自动机炮可以拦住他，肉体的极端力量加上他恐怖的反应力让夜氏的防御形同虚设。
    饶是这样他还是有了体能下降的意思…
    思索间，前方密集的红色切割光线在光滑的通道内迅速冲来。
    林跃利用快速反应和天人合一等天赋，以诡异的姿态躲过了热切割，随之而来的就是吊在天板上口径粗壮的机炮！
    “妈的——”
    林跃下意识竖起胳膊。
    防弹真皮被拇指粗的子弹打出银白色的碎屑，林跃整个人倒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了地上，随即打挺起来后一连串的虚影引爆了那些机炮——
    “我没事v。”
    听着林跃的汇报情况，加上进度条已然加载完成的v眼底有了一丝喜意。
    外面此时还正起起伏伏响起机器安保的脚步声。
    “又是一群——”
    “怎么样v？”
    林跃压低声音一边询问一边做好战斗准备。
    v此时干的活儿很多，一心三用不为过。
    “该死…夜氏的子网完整度太差了。”
    她的思维一时间陷入了死胡同，不知道该怎么完成这件事。
    好在林跃现在也不是什么网络白痴，而是有着超级大脑的黑客，对于网络也是非常熟练——
    “那就让夜氏整个子网暴露在夜之城的公众网络里，快，荒坂的黑客能快速检索拿到重要信息，普通人不行…”
    v没有任何犹豫照办。
    “已经让夜氏的内部网络暴露在了荒坂面前，我们的人进场了，坚持一下！”
    那头的林跃显然顾不上说话了，就在这时v连忙提醒道：“夜氏子网还有两个生命体征维持系统在运作，现在已经断开了，估摸着还有两个活人——”
    高级黑客？
    蓝眼睛？
    林跃没空去猜测了，而是在电梯井内看着上方涌入的机器人脚底猛地一踩，电梯货箱在水泥壁上摩擦出剧烈的火，机器人像是疯了一样扑下来，砸在电梯上的它们被缝隙夹碎，林跃的手猛地抓住钢索，借力一脚踩在马上要抓住自己衣服的机器身上。
    呼！
    身姿熟练的他调整好姿势，以厚实的背部硬抗电梯门，就这样林跃硬生生加快了进度，从七十层一路掉到了五十层以下。
    f54。
    现在的情况好处是加快进度能去支援v，坏处是…
    他会被两面夹击。
    林跃起身看着这层的结构，v貌似说过夜氏大楼内有很多系统权限都不够的楼层，而此时，全白的天板，地面甚至防爆门的样式让林跃不得已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生化标识…
    林跃看了一眼门把手上的橙色图案，双手掰开了这扇大门。
    与此同时，v的系统内也看到了两个断联生命维持系统的具体楼层。
    “小心点凛，夜氏子网接入公众系统了，我和奥特都可以看到你。”
    林跃点了点头，正思考怎么弄开第二道门的时候，这道门突然打开了…
    一股直入骨髓的寒意伴随着雾气，林跃的神谕义眼扫视而去发现了周围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数据。
    义眼看任何东西都会弹出相关信息。
    然而最大的问题却是，这里的每一处雾气背后貌似都是活生生的人…
    ……
    ……
    (本章完)

 第471章 晚安，夜氏【62K】

    第471章 晚安，夜氏【6.2k】
    “v，说真的你得看看这些东西。”
    林跃一边戒备着周围可能存在的两个大活人，另外看着那些雾气散去后里面如同白色鸡蛋形状大概是储存仓功能之类的白色仪器。
    如同墙壁那边跨过来的任何ai一样，它们的解决方案高度雷同…
    只是夜氏貌似在这上面下了很多功夫。
    那头的v还在指挥着荒坂的黑客调取重要数据，与此同时她看到了林跃用夜氏子网传递过来的义眼视角画面。
    “这是…”
    看到那些东西以后v的瞳孔骤然紧缩几分！
    v完全没想过这些设备里面躺着的竟然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林跃缓步走在这些蛋壳类的低温舱中间的过道内，看着透明观察口里那些泡在特殊乳白色液体中的人脸，一种怪异的毛骨悚然感蔓延在心头。
    他的义眼扫视着数据良久，幽幽开口道：“v，你看到的这些，严格意义上不算是人，倒更像躯壳…容纳数据的生物计算机，我这么说你明白么？”
    胚胎内就进行了义体改造，大脑这种重要的器官，容纳个体意识和自我灵魂的东西一概不存在——
    肺部，心脏，正常的生理活动都成为了简单调控的数据，而它们身体里要接纳的只有ai数据…
    林跃之所以能这么快看清楚这些东西的构成因素除了仪器上方技术参数的图纸显示以外，更多的原因是他认识这些东西里躺着的“躯壳”！
    蓝眼睛先生。
    一个在自己记忆中极其神秘的公司人士。
    至少在林跃没接触这些的情况下对这个人所知甚少，但现在看来蓝眼睛先生倒不是什么独立的个体，而是容纳了夜氏ai数据行走在城市里的代言人——
    连同那个在圣多明戈出现的夜氏独狼也一样，都是复制的躯壳。
    林跃看了一眼终端，似乎想起了什么露出了一丝笑意，转而将自己的人机交互线插进了终端内进行数据的下载和读取。
    理论上这跟复制人有一定的区别，这就像是把原件替换成了人体器官，大脑形成了类似relic侵入后的类脑部构造，能够容纳程序，更贴切来说就是一颗cpu（处理器）。
    毫无疑问地是，这躯壳是有使用期限的，并且蓝眼睛形象的躯壳无法承担义体。
    但对于蓝眼睛这种程序而言，在网络上的他仅仅是需要个行走世间的形象——
    够用了。
    这句话是林跃对自己说的。
    他之所以宁愿在可能存在两个夜氏可移动目标威胁的情况下强行下载数据，为的就是欧洲。
    夜氏遗留的这项技术对于林跃而言算是意外之喜了…
    说到底网络上林跃可以随心所欲，但有些事情还是得如同蓝眼睛一般面对面去看，另外黑客并非能够在网上指定任何人进行个体攻击，尤其是对安保重重的公司人士而言，现实世界也存在许多干扰的选项——
    所以实地踩点就显得尤为重要。
    另外林跃在等。
    早在圣多明戈他就有所猜测，那所谓的蓝眼睛和年轻夜氏独狼更像是人类视角观察世界的ai，它们同时承担了坐标的任务，让在网络上强大的ai能够精准找到需要打击的目标。
    如果没记错的话，在杰佛逊遭受夜氏篡改记忆以后主角v就受过蓝眼睛先生的威胁，所以什么麻烦事儿他都想在这里一并解决，因此他还特地叮嘱奥特尽全力识别黑墙外而来的数据。
    果不其然——
    正当【躯壳】原型和实验数据被林跃收入囊中的时候，身后出现了那两个在生命维持系统中本该安安静静躺着的家伙。
    眼睛湛蓝，皮肤略显苍老，穿着一种实验服之类的衣物，年轻独狼就显得很专业了，战术武器和装备很是齐整。
    眼瞅着身后的怪异组合，林跃缓缓转过身，平静地说道：“夜氏，输了。”
    “很抱歉我们…或者说人们不能理解你们口中所谓的世界未来，需要死多少人为代价，完成什么目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夜氏以后就会失去合法的地位。”
    蓝眼睛先生的表情倒还好，年轻独狼有些憎恶地盯着面前的家伙，人类的情绪表达非常明显，林跃甚至有些好奇那家伙究竟是怎么看待自己…
    “看样子你们的记忆想法是互通的？”
    看了一眼年轻独狼的蓝眼睛先生点了点头，先开口说道：“算是，只不过在你们眼中我们是独立的两个个体罢了。”
    “很遗憾的是，我没有参考他的数据建议，错失了一次良机，让事情走到了这一步。”
    林跃拿到了数据，有拦路虎自然也会奉陪到底，于是双肩微微沉下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没想到蓝眼睛压根没有让那个身上有义体痕迹存在的家伙动手的意思，而是仿佛会面一般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看样子完全不着急夜氏的资料正在外泄。
    只是林跃可不想听这些ai在这里说一些似真似假的事情，尤其是自己在接受黑墙链接的那段时间里，无比真实的虚假记忆一度影响了对自我的认知。
    眼见林跃没有任何顾忌的准备行动，蓝眼睛突然说道：“难道不打算听听黑墙的事情吗？”
    林跃前进的步伐停住了。
    蓝眼睛面色丝毫未改，微微笑道：“你觉得这栋大楼还有谁能拦得住你…另外就算你没有动用你在网络上的能力，我们夜氏对你毫无办法的。”
    他的手指向上方。
    “还有一个负责在赛博网络空间内游弋找寻我们下落的超大实体，奥特·坎宁安，缔造灵魂杀手之人…”
    “所以在夜氏离开这座城市之前，我只是想确认你是否会真正阻拦我们的事业而已。”
    “会。”
    林跃毫不犹豫回答了这个问题。
    “如果你所谓的计划是在网络内当个kongbu分子，或者是采取一些极端手段牺牲部分，甚至更多来达成你口中所谓事业的话…我只会这么回答。”
    蓝眼睛表情有些错愕。
    他完全没想到面前之人对他不仅没有一丝丝好奇，反而像是知道他和夜氏的某些想法，像是…很早就认识了自己一般，这种感觉令他极为不安…
    不过说起黑墙，林跃倒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利用百灵鸟的。
    于是他看了一眼时间，“那就麻烦你快点说我感兴趣的内容，因为我还得赶着将你们整栋大楼清空——一点东西都不留。”
    蓝眼睛先生笑了笑，伸手制止了身后已经想要动手的独狼。
    “先生，这就是那些公司狗制造的武器！”
    林跃拍了拍手。
    “没错！”
    年轻独狼的脸色阴沉。
    “你说的太对了，你们在夜之城搞出这么大的篓子，死了几万人，我的确是那个你们口中的武器。”
    “但我貌似不是该为那几万个人负责的凶手。”
    蓝眼睛看着对方，他突然有个古怪的形容。
    对面这人身上的“人味”太足了，明明具有ai化强大的程序分析能力，夜氏一直以为他是同类。
    “貌似在你们的道德界限里，夜之城的人不算死得冤枉吧？”
    年轻独狼冷笑不已。
    蓝眼睛眼皮眨了眨，斯安威斯坦的残影在自己人还没来得及上传快速破解的时候就已经被掐住了脖子。
    只是简单的一招，夜氏的独狼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你杀不死他的。”
    林跃甩了甩手上并不能严格称之为血液的东西，“我知道，但他太吵了。”
    蓝眼睛还是那种像是定制化的笑容，伸手示意林跃坐下。
    仿佛…
    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说吧，我知道你在这儿谈话拖延我的时间有其他的目的，但我对黑墙的事情的确很感兴趣，所以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对于网络上跑到黑墙那头的你们我确实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答案你不是有了么？”
    蓝眼睛叹了口气，“黑墙并非是网监联合了超级黑客缔造的程序，网监对其管理能力可以说低到了极点，这点都成了公认的事实。”
    “构成它的只是活人而已，活人程序化的思维。”
    林跃虽然神色如常，但是嘴角微微抿紧了。
    从露西说出黑墙里的意识自称是蜘蛛墨菲的时候，他就有这个猜测，当然夜氏的说辞林跃没打算全信，但要是这个事实成立的话，那么黑墙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呢？
    正当林跃在思考怎么把自己的目的揉进问题当中，从而向蓝眼睛套话的时候——
    “任何程序和人的意识发生冲突的时候，自我认知就变得尤为重要了。”
    “我是谁，从哪来，要到哪去。”
    “哲学命题。”
    林跃的表情稍微有所缓和，说真的，他完全不能把这个谈吐优雅的中年人和炸开黑墙的家伙联系在一起…
    “凛。”
    蓝眼睛先生一副惋惜的表情，“你是我见过最出彩的人，当然我现在已经百分百确定你是人类，富有丰富感情的人。”
    “夜氏百年的运营，被你悉数毁灭，我不得不称赞你的能力和极限——”
    “你真的…太特殊了。”
    林跃没有说话。
    他的记忆告诉自己，对抗这个世界的人生他经历了好几次，不是足够特殊，而是失败的经验累积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效果罢了。
    程序就是和人有着天差地别。
    如果换做其他公司掌权者，此刻已然是不死不休，让核危机漫布在夜之城的情况了…
    “谢谢夸奖，蓝眼睛先生。”
    “所以你是打算告诉我一堆情报，坐下来聊聊天和我畅谈世界理想的？”
    林跃耸耸肩。
    不过夜氏的这帮ai说话倒是没有任何问题，太平洲入侵巫毒帮的那些家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恶意软件。
    “有趣的话。”
    “并不是，事实上百年布局，饶是你能够将整个夜之城网络抓紧在手里，我们还是有很多东西需要拿走的，其中就包括我们隐形的资产。”
    说这话的时候蓝眼睛有一丝狡黠的意味。
    ziben市场对他们而言无所谓，哪怕夜氏改头换面成为一家家族企业他们依旧能够用这些支持黑墙的破坏计划。
    难点就在于，林跃即使对面前的蓝眼睛用刑也是没有意义的，痛苦对程序而言毫无意义。
    “凛，你觉得我们谁会赢？”
    林跃没有说话，而是用警告和威胁的语气说道：“只要夜之城你们靠近，我就能抓得住你们。”
    蓝眼睛摇头。
    “你守护这座城市，掌控夜之城的网区，我们不会再次挑选这里为目标了。”
    “黑墙瓦解才能带来秩序的彻底改变，人类的未来尽在赛博网络世界。”
    林跃指了指地面。
    “脚踩实地，生而为人，用自己的身体感知这个世界，改变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被人类制造的ai可以代替人类做最终的决策。”
    “难道你想说，保护人类的最好方式就是毁灭人类么？”
    林跃只是用自己在科幻小说里看到的智能程序逻辑来开个玩笑。
    没想到对方却认真点头了。
    “是的，私欲，恶念，斗争，一切皆源于不归于集体的思维；我们理应成为一个整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延绵存续不分彼此——这就是未来。”
    听起来的确是个好办法。
    但林跃只知道这个世界的未来已经黯淡无光了。
    过分强调集体，带来的只是个性的湮灭和个人苦难的忽视，那死在黑墙的几万人并不会开心——
    他们不甘，恐慌，难过，那都是因为要失去自我和生命了。
    这个世界终极的问题并非要人们如何存在，而是世界该如何变化。
    以后的事情，没人知道。
    谈话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蓝眼睛先生看着面前丝毫没有反驳和回应的年轻人，他知道自己的游说算是失败了。
    “你想要什么？”
    蓝眼睛很是不甘。
    对方似乎过于坚定，坚定到每一步都会按照自己的所想忠实地执行下去，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这家伙对于自己身上的信息几乎没有透露过。
    也就是说…
    蓝眼睛和盘托出的东西，仅仅是被林跃接受了而已。
    “我想要这个世界正常一些。”
    林跃咧开嘴直笑。
    没有见过阳光的人或是程序，压根不知道林跃眼中的正常到底是什么。
    蓝眼睛只能当做这是对方不愿交底而胡诌的东西。
    “要怎么才能正常？”
    林跃站起身，缓缓走到夜氏蓝眼睛先生的面前，“那就是公司消失…”
    蓝眼睛先生错愕不已。
    他其实想说公司的诸多有意义的地方，但被对方伸手打断了。
    显然这种世界构造的问题对方不想再跟他辩论了。
    林跃微微沉思，“其实我一直想问百灵鸟是被你们所驱使了么？她的程序既然被你们控制…我猜你们用的并不顺手。”
    “也可能已经在黑墙内部逃逸，你们只是确定位置引诱她不计代价钻出来引爆黑墙对吧？”
    蓝眼睛先生突然颤抖着身体笑了起来。
    “你这家伙，真是怪胎。”
    “没错，你的网络技术已经超越了我对人类黑客的认知，上一个这样的家伙我在赛博网络内亲眼看着他引起了世界级的灾难。”
    “那又怎么了？”
    “我们的计划照旧，只是时间问题，黑墙破溃的频率会越来越高——”
    只是提到这儿蓝眼睛的话似乎更多了。
    林跃仔仔细细听着话里的每一处细节，生怕错过了什么信息。
    既然蓝眼睛这家伙能这么狂妄，林跃不介意拿到点主动权。
    蓝眼睛说到最后，语气里似乎暗含一种怒其不争的意味，“你所保护的人什么都在干，非法访问黑墙，你的盟友荒坂在黑墙上不停地钻洞——”
    “人的贪念是挽救不了的，直到荒坂养足元气，你以为他们还会坚持你所谓的朴素理想吗？”
    “你对人，一点都不了解。”
    好家伙。
    林跃从未发觉自己有这个能力——
    貌似那些毫无感情的程序跟自己聊上几句都会有人类反应一般的情绪。
    “我不在乎。”林跃缓缓俯身双手按在蓝眼睛双手旁边的扶手上，“任何阻拦我的东西，哪怕是荒坂也得掂量下——是我的盟友我会百分百信任，要是阻拦或是背叛，那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蓝眼睛冷冷笑道：“你想要摧垮公司，可你本身就是公司。”
    林跃笑道：“那你可以猜个笑话或是脑经急转弯的答案：和平爱好者要实现和平第一步要学会什么？”
    蓝眼睛没有说话，而是直勾勾盯着对方。
    “先学会开枪。”
    “送你一句华夏的谚语‘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出问题的从来不是方法，而是目的。”
    “蓝眼睛先生，我们暂时再见了——我期待你能在墙外建立新的大模型，继续依赖数据来判断所谓的是非曲直和好坏，你会发现人才是最具有思维判断方式的生物。”
    “另外奉劝你，几万条人命我算在你的头上了。”
    “只要我能找到令程序痛苦的方式——”
    林跃凑近蓝眼睛先生的耳边，宛如恶魔一般在低语，“我会挨个用在你们这些程序身上。”
    蓝眼睛抿紧嘴唇，等待着这具躯壳的倒计时。
    林跃毫不犹豫一拳掏进这家伙的胸口，握住了那颗还在颤动的电子心脏，似乎想要了解这样的真实外壳为什么不能承载灵魂的重量，而只是指令和干巴巴的数据。
    蓝眼睛的死亡很快到来，他渐渐失去湛蓝色光泽的眼球迅速变得暗沉，像是放覆盖了一层浑浊的膜。
    “你会输的。”
    蓝眼睛说道。
    起身的林跃看着周围的躯壳后退了好几步，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看向那储存液氧的装置，点了根烟的他退后一步——
    在即将破晓的黑暗天幕下，夜之城公司广场静悄悄的霓虹全息广告照射着的夜氏大楼某层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两条灵动的全息金鱼宛如活的一般被惊吓到了游动着躲向荒坂塔的那边…
    网络上迅猛的荒坂黑客按照意思迅速瓦解那些重要数据。
    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让大楼都接连颤抖了起来！
    “喂？怎么回事？”
    以为凛能随便搞定那两个家伙的v吓了一跳。
    而v时刻监视着这栋大楼的防卫系统，逐步排查核威胁真是关键节点——
    林跃此时缓步走在夜氏大楼中，“没事v，那两个脱离生命维持系统的家伙被我解决了。”
    “夜氏不存在核威胁，转移完数据，你仔细看看系统是不是快速回退版本…”
    “要不了多久电力失效，这些全部靠程序调控的防卫力量就会彻底停摆。”
    “夜之城的夜氏…不存在了。”
    v愣了一下。没想到夜氏死亡如此迅速，但林跃的话她还是听到了夜之城这个限定词。
    “夜氏资产分布和空壳公司太多，一时半会确实处理不干净。”
    “不过他们以后…”
    林跃确认道：“他们还是会找麻烦的。”
    v叹了口气，她对于这种没出现大变故的收尾行动很满意，至少现在什么都好好的。
    夜氏停止抵抗以后，网咯上开始被解包的夜氏程序散步了出来，但最重要的就是黑墙破溃的数据和证据。
    这东西荒坂发了是完全没有可信度的，谁都知道荒坂在搞夜氏，所以找媒体人是非常重要的，不过都这都是后话了。
    夜氏的覆灭让网监的“梦想家威胁论”会站不住脚跟，夜之城将会实现更稳定的局面，但公司广场，威斯特布鲁克，圣多明戈以及恶土等地还算是相对混乱，光吃下海伍德就够头疼了——
    任重道远。
    林跃叹了口气，推开在v主控室门口早已停机的机器人。
    “搞定了？”
    v点了点头，美眸在林跃身上停顿了许久，见对方无事于是整理了自己搜集的数据以后询问道：“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又离你改变世界的梦想进了一步，嗯？”
    林跃耸耸肩，“倒也没那么伟大。”
    “一方面我确实有个好事，另一方面我终于能安安静静几天，办一办海伍德事情，最主要的是——可以和你享受假期了。”
    v点了点头。
    这可比公司里的所谓好消息开心多了。饶是她平时不怎么爱笑嘴角也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走吧，这栋楼不会留太久的，夜氏可没这么好心给现成的东西。”
    v提醒了一句。
    “这女人的性格…太冷了。”
    在整个夜之城的见证下。
    那栋不算特别高的夜氏大楼在结构脆弱处早已埋藏好的炸药催动下，某处公司顶楼注视着的二人静静地看着大楼掀起暴风一般的尘埃，耳边是剧烈的轰鸣声。
    林跃默默地注视着。
    那么…
    晚安，夜氏。
    ……
    ……
    (本章完)

 第472章 完美人生

    第472章 完美人生
    在夜氏遭受到攻击的三个小时后，天刚刚破晓。
    荒坂旗下的荒坂银行第一次展现出它神秘面纱后“金融武器”的属性。
    也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内是怎么拉拢到了康陶，总之荒坂银行与康陶控制的资本用接近3600亿欧元的价格拿到了夜氏整个的控制权。
    即使欧洲的贸易组织认定这是一起不合理且强盗掠夺式的资产窃取，但木已成舟，令监管系统不解的是夜氏的实际控制者接受了这笔购买协议。
    与此同时，夜氏宣布更名为印迹资本，失去主办公楼的它重新成为夜之城建设企业…
    夜之城市政厅态度极其暧昧，不仅没有对夜氏消失的整个流程进行质疑，相反市政厅与其签订了包括公司广场以及威斯特布鲁克在内的重建订单。
    一切似乎照旧。
    夜之城依旧有个“夜氏”。
    只是这座城市背后的最大资本已然成为了荒坂，饶是那些公司维持着体面依旧在公司广场里试图保持他们以前的地位，但谁都知道变天了…
    这种体面可以维持多久，单是看那些自由州的表现就知道了。
    在网络世界中掀起公司战争的节点以及新美国总统坠落在夜之城的时候，这些野心满满的自由州以为能凭借地理优势吃荒坂和新美国两头——
    可如今强势的出手让这帮人傻眼了。
    不知道赖宣是顾不上还是准备慢慢炮制这些自由州，总之荒坂的军舰在这些自由州游弋，让那些想要独赢的贪婪者无法入眠。
    ……
    夜之城现在最炙手可热的家伙是谁？
    那当然是来生酒吧里都有人津津乐道要不要把他的艺名加进酒单的摇滚小子，k。
    几十年前发生的事情无疑只在少数人脑中越来越深刻，而年轻一辈不知道荒坂塔中发生了什么，更别提几乎在夜之城早都很难买到实体唱片的武侍乐队。
    激进的反公司体制先锋，为被公司捂住嘴的穷人歌唱，现在还得再加一个名头：夜之城真正的大人物，传奇独狼。
    大街小巷人们疯了一般想要找到k的下落。
    有人说k最终玉石俱焚，让夜氏倒塌却不慎被荒坂捡了漏，甚至为此杜撰出k是悲情英雄的形象，为了灭掉某个不当人的公司不得已借助了公司的力量，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也有人说k完成了复仇，用夜氏大楼的倒塌见证自己的退隐，这趟活儿肯定让k名利双收，这辈子都不用为钱来发愁——饶是这样，k依旧是人们心中的英雄，至少夜之城的历史上又出现了一位对抗公司的先锋。
    知名度多了，好事者自然也多。
    罗格已经不知道接到多少个委托单子，要罗格找最牛逼的佣兵查查k的下落，其中就包括眼前几个摇滚小子扮相十足的家伙。
    都不需要经验，罗格已经准备赶人了，也不知道身旁的安保是怎么把人放进来的。
    “我们要找k。”
    言简意赅没有任何废话。
    说实话罗格还蛮欣赏这种能精准说出诉求的客户。
    罗格摊开手，“抱歉孩子，我这儿不是ncpd的报警热线，没空替你找人或者干私生饭找明星这种活计。”
    李的柳眉竖起。
    “我们只是想知道他还活着没有！”
    “就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们可以给钱，只需要知道他还活着就好…”
    其实在一天之前他们压根想不到自己乐队的摇滚主唱能在圣多明戈独自一人鏖战夜之城最凶狠的帮派，还有成群结队的佣兵，夜氏公司独狼公然针对k进行袭杀…
    对于这帮普通人队友而言最可怕的就是摇滚小子登上夜氏大楼楼顶屮翻一家公司的事实了…
    说真的，这比自己老妈第二天早上盯着睡眼惺忪的你说她自己是新美国总统迈尔斯还要离谱特么一万倍！
    但夜之城的媒体报道太多了…
    kia众人只能接受这个消息，但是夜氏大楼塌了以后没人联系的到k，这对于在这几年一起唱歌在街头上传播摇滚理念的他们而言算是个噩耗了。
    跟公司对着干，即使有荒坂在后面兜着能活下来的概率又有几分呢？
    罗格着重看了一眼说话的女人，这才在一大堆事情的相关记忆中找到了有关于凛乐队成员的记忆…
    也不知道凛是打算怎么办。
    现在不管是哪个身份，在夜之城都是名声大噪。
    不论怎么办，他都不能再当个摇滚小子唱歌什么的了。小酒吧里可挤不下这尊大佛，即使是来生。
    钱，名声，韦斯特布鲁克顶层带泳池的豪华套间，出行都是德拉曼浮空出租车。
    只要是城市里混出点名头的家伙都是这样的做派，那间顶层公寓成了每一代传奇与“城市之王”的荣耀见证——
    所以说凛在夜之城只能以退休这个结局收尾了。
    罗格从未想过，自己一念之差的松口差点害了这帮只想知道自己朋友是否平安的摇滚小子们。
    “呃好吧。你我都知道钱和名声是来夜之城最想赚的两样东西。”
    “他什么都不缺了…嗯哼，就是这么简单、”
    没说人怎么样，只是陈述事实一般。
    稍显健壮的汉子给女人比了个眼神，“没关系，走吧李，这是应该的；谁都想在夜之城搏出个名头，现在他做到了，我们得为他高兴。”
    是么？
    李感觉自己一点都笑不出来。
    穷兄弟们自然有穷兄弟的过法，李最终还是没能忍住那个问题。
    “k真的和荒坂合作了吗？”
    罗格有一口没一口喝着酒。
    这种事情该怎么说呢…
    按理来说夜之城生存的人不该有李这样的眼神，太过单纯了一些，并且看到的只是非黑即白。
    罗格想说自己还跟亚当·重锤搭过伙儿呢…
    但这都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帮亲不帮理，罗格该说的已经说了…至于对方怎么理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显然凛接触到的东西不是他们能接触到的。
    李的眼神灰暗了一下，被队友拉着走了出去的时候她还时不时看两眼罗格，期待这个女人会跟自己说一些其他的消息。
    罗格看着走出去的人叹了口气。
    很显然，某些人过于丰富的人生成为了某些家伙的导向灯塔，只是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正因为假面而深感心碎。
    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多想的罗格扭过头继续和电话里的人勾兑生意，一切照旧，只要公司在这个地方就还会是这种有序和混乱交织的状态。
    出了门的李魂不守舍，显然还是没能接受这种对自己世界观形成巨大冲击力的事件。
    现在的她最想当面亲自问问k，到底哪个是真正的他。
    门德罗此时上前，“嘿，没事吧…”
    李挤出一个仓促且逞强的笑容，“没事，我只是…”
    门德罗的大手放在姑娘的肩膀上，“只是没想到这家伙藏得本事不止这些？早就听说他在圣多明戈几次动手都干脆利落——”
    “不酗酒的摇滚小子最屮蛋了，他很自律，也不跟酒吧的姑娘们厮混…现在想一想，圣多明戈公司那会儿一枪打在他身上没事是应该的。”
    李想听的不是这些。
    门德罗吸了吸鼻子，“所以你真的想要个答案？”
    李点了点头。
    被夜之城磨碎了的理想在kia身上绽放光芒，只是她对于理想的执著超乎自己的想象，k的安全她很担心，但同样她也担心公司和k牵连过深。
    “你知道的，公司…都特么不是好东西。”
    门德罗点头。
    “但是这个世界不是这个规则的，永不妥协的摇滚小子强尼死在公司手里之后，克里不也成了资本捧起来的大明星？”
    “有些规则只能在适应规则的情况下去破坏——”
    “不管怎么说，我相信k，他需要公司来搞垮公司，难不成你指望我们带着吉他冲到公司大楼底下就能完成反抗吗？三年前我们毫无还手之力…”
    李愣愣地看着门德罗。
    “但是有k的出现，我们的乐队绝壁会蒸蒸日上，有更大的平台，让更多被公司欺压的人们听到我们的声音，这是好事！”
    听门德罗说了这么多，李心里那一丝执念消散了许多。
    “走吧，什么都别想，来生的地下女王，如假包换的金牌子，她说k没事那就是没事，有缘我们一定会相见的。”
    李对自己的老友表示了感谢，她拥抱了一下门德罗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谢。”
    门德罗会心一笑，他永远是个乐天派，也绝对相信这一切都是安排。
    做好自己。
    门德罗一向这么告诫自己。
    李的心结散了一些，抬头的时候看到了来生酒吧门口不远处靠在一辆破旧汽车旁扎着丸子头面容沧桑的亚裔男子。
    他的目光就像是反光白狼之眼，只是这么一个劲儿地盯着他们看。
    门德罗没看见，李只是有些好奇地看了看他，随即kia乐队几人穿过来生门口热闹的小广场消失在了夜之城苏醒的晨光中。
    日本男人双手插在兜里。
    “时日已近，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副药，我吃了太久…”
    ……
    宪章山。
    大战后并没有林跃想象中的那么麻烦，甚至v都没有去荒坂报道。
    二人像是完成了最困难的目标后缓缓开车向着宪章山前进——
    荒坂大宅就在宪章山上，按照记忆那本该是赖宣囚禁华子的地方，荒坂赖宣处理完事情后要跟林跃在那个地方会面。
    而这几个小时独属于林跃和v。
    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爬行，林跃极少来宪章山附近，这里和夜之城鳞次栉比的大楼还有那些风格艳丽的霓虹灯差异巨大，植被绿化良好，如果没出太阳的话感觉不到臭氧层空洞的灼烧感，算是最接近自然生态的地方了。
    林跃体会着车窗外涌进来的晨风，即使还有很多小事没有处理干净依旧感觉到了久违的放松。
    “困了？”
    v想升起车窗，林跃摇头拒绝了。
    “希望你别太累了。”
    “今晚没有出事，就是最好的结果。”
    v点头深以为然。
    “夜氏那帮程序说的话你真打算信么？”
    林跃摇头，“与其说是给我透露信息，倒不如说是对我宣战——知道我暂时没办法拿黑墙外的他们有什么办法，所以才想起来这种办法拖延我，顺便让他们转移重要数据。”
    “只是那些东西我没兴趣追了。”
    手里就是夜氏破开黑墙的证据，现在的夜氏在名不存，实也亡…
    “所以v部长，你的假期还是对下属的询问吗？”
    林跃话锋一转。
    这样的场景太难得了，他和v就像是两个在火焰里炙烤相融的材料，一路上几乎没有坦途。
    想想未来要在欧洲的网络内共事，一向对此疲惫的林跃多了一丝期待和担忧交织的复杂情绪。
    v嘴角勾起，“那你应该会感到荣幸，我很体恤下属的。”
    林跃点头深以为然，当然很会体恤自己就是了。
    v知道这家伙在坏笑着什么，也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破坏气氛，而是沉默开车，仿佛每一口呼吸都弥足珍贵…
    她也很喜欢现在的状态。
    短暂过后，林跃开口了。
    “v，有没有人说过你算是个完美的人，像是…没有缺点的那种？”
    任何问题v都会认真思考。
    她黛眉蹙起，“嗯哼…完美如果是褒义词的话我几乎没怎么听过，只听过杰克那家伙说‘妹子你就是个精密机器，没有弱点’当然了——”
    “我的上司们对我很满意，但也没有说过完美这个词。”
    “所以你觉得我很完美，独一无二，最佳女友么？”
    v的眼眸淡淡扫视了一眼林跃，面无表情，手指却微微捏紧了方向盘…
    林跃嘴里嘀咕了一句，“也对，主角怎么可能不完美？”
    v有些没听清，都怪从对向马路会车的大货车…
    “是的，我觉得不管是你的人生，履历，容貌等等——应该是很多人羡慕的那种。”
    v显然不是很想听这个。
    “真奇怪…明明你给人好脸色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我就觉得你很有吸引力。”
    林跃或许是累到了极致，放空自己说个不停，完全没考虑到这句话对于姑娘的杀伤力…
    朝云染红了夜之城稀薄的云，也染红了姑娘的脸。
    “其实…”
    “所有人都这么说，精英教育，良好家庭，除了父母死得太早…或许跟你说的一样。”
    “可以带你去看一样东西吗？”
    v认真问到，像是孩子一般发出邀请。
    林跃呆呆地看着身旁容貌熟悉气质却截然相反的女孩…
    “可以吗？”
    v有些焦急了，生怕被拒绝一样。
    林跃存心逗逗她，半晌在v比出倔强绷着的表情过后心满意足道：“只要是和你，哪儿都行。”
    ……
    ……
    (本章完)

 第473章 恋人【68K】

    第473章 恋人【6.8k】
    林跃没有任何好奇的意思，任由v带着自己开车往宪章山的深处而去。
    事实上宪章山不是所有地方都有绿化，一些豪宅占地面积极广，院落内充斥着各种安保措施，而另一些则更像是中产的独栋别墅，甚至因为监管不严墙壁上涂着一些涂鸦——
    v似乎很紧张，林跃看得出来。
    车子到一片明显枯黄的野草地的时候停下了，静静看着前方的v在犹豫…
    任何强大的家伙其实远不是看起来那么强大。
    就比如v在独处的时候经常思考以后该如何，如果自己像那个小姑娘一般脑袋里插上了relic自己会不会活得很狼狈。
    另外，她还会做梦。
    梦中自己经历了不同的人生，那种梦境极其清晰，像是断断续续播放的电影——与散乱不成体系，起来后就会忘了发生过什么的胡思乱想完全不同…
    因为在梦中自己就是被relic剥夺了所有东西，她的人生在丽姿酒吧发生了转折，自己因为公司内斗失去了一切地位和资产，从头再来也不失勇气，但意外还是找上了她。
    当relic渗入神经的时候，那种恐慌和冰凉，自身意识与身体像是变成了两个完全没有关系的独立部分…
    事实上v压根从来不相信科学以外的东西，作为公司冷血的行刑官和情报头子，学会的第一课就是强硬。
    强硬到街头的帮派和一些流氓只是听到说话方式就会缩着头皮往地下钻…可是越来越清晰的梦境，梦境中本该发生在自己身上或者与自己有关系的大事在凛周围人身上应验了。
    所以v从第一次听到凛知道这个世界未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的不解——甚至是感觉到欺骗的态度逐渐变为了一种理解，甚至隐隐约约觉得真是如此。
    她想要个答案，她也想不留任何遗憾。
    “这儿？”
    林跃看v把车停在这儿半天了，看着荒草堆里出现的一栋小别墅。
    虽然这栋房子周围的草木都枯黄了，但是墙壁如新，尤其是灰色类金属的墙壁上没有任何涂鸦——与那些经过严格安保依旧被帮派破坏的中产人房产截然不同。
    不过建筑物很老式了，有种二三十年前的风格。
    林跃突然了然了。
    或许这才是v的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v也不例外，可林跃熟知这个城市里所有与世界线有着交集之人的名字——
    唯独v。
    公司v，出生于公司家庭，反情报部门特工，除此之外她就像是披着谜团的熟人一般，林跃一概不知。
    “下车吧，这边的绿植已经没有生物技术植物专员维护了，你也知道夜之城九成土地里渗进去了重金属…一旦没有他们的富集微生物来吸取这些东西的话，草就黄了。”
    v解开安全带的动作停了一下。
    “或许早该枯了。”
    姑娘眼里的一丝暗淡林跃并没有忽视。
    正当林跃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雷厉风行的v早已下车站在外面——
    “还想坐会儿都行，也没什么可看的，不过里面环境应该没问题，我前不久才来过…都是康陶最新的防卫系统，录过你的信息，别担心里面有个陌生人什么的。”
    林跃挠了挠头。
    “有陌生人的话…我是不是该躲在车里？”
    v在说俏皮情话这方面似乎一直有些迟钝…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家伙已经大摇大摆往里面走了。
    女人只是牙齿轻轻摩擦了一下，随即关掉车门赶紧加快了几下步伐跟了上去。
    林跃已经忘了自己多久没有对这个世界产生新奇的感觉了，这种就像是第一次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好好去了解一个人，所以他也有一丝紧张。
    这个世界，这座城市把爱粗暴化了，仿佛gun床单之后就是代表两个人心意相通，v也尝试这样做了——
    现如今，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愿意了解这些，或许是自己擅自主张的相诉，对方要是觉得无聊，她会很伤心。
    林跃见表情虽然还是冷冰冰，但走路永远比自己慢半个身位的姑娘会心一笑——
    “瓦莱丽，客人可没有你家的钥匙。”
    v脸色微微一红，“抱歉。”
    院子很简单，令林跃眼前一亮的是姑娘家里的院子有种中式园林的风格在其中…
    池子里的水早已变得深绿，仿佛和这里一样陷入了死寂。
    唯有v走过青石板阶的时候周围才有一丝彩色…
    “好久没来这儿了，我心情不顺的时候就喜欢来这儿坐坐，谁也不告诉。”
    “我的假期也就是这么浪费的。”
    林跃准备把所有时间和空间都给v，他只想做个想要了解另一半的恋人来做好自己的本职…
    “待在这儿可不算什么浪费。”
    简单的名字，没有姓氏，瓦莱丽这个简短的单词就是v在夜之城最深的秘密了。
    林跃第一次感觉面前完美的女人在逐渐变得凝实且富有血肉。
    一时间林跃很好奇。
    v究竟有怎么样的过往，她喜欢什么，最愿意干的事情是什么，会不会因为某些事情而遗憾，需不需要自己一直陪着她，等等诸多问题他都想要知道答案——
    爱情是一种无比浓烈的催化剂，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v忐忑刷开了那扇门，发现身后的男人眼中全是亮闪闪的情绪，紧绷着的心不由得松了一下…
    他真的喜欢这么“无聊”的事情吗？
    是的，他喜欢。
    v家里的智能语音控制是一个不同于机械般的女声，音质极好，像是真的有人在门口欢迎回来一样。
    瓦莱丽听到这个声音，眼球中被刻意掩藏的疲惫渗透了出来。
    进了门比想象中干净和整洁的客厅，再加上那道声音让林跃下意识说了一句早上好…
    v不知道为何，看到林跃有些微微紧张的样子自己却很是自得，连他也说不清楚原因。
    即使文化氛围不同的两个国度，爱意的表达其实都有着底层逻辑，那就是尊重。
    林跃用紧张表达了对这次“约会”的尊重，瓦莱丽也用猜测对方是否喜欢来尊重林跃。
    “这儿没人，我是想着离去荒坂大宅还有段时间，你在这儿休息比车上好多了。”
    生活气息浓烈的房间，比v在公司广场那套冷冰冰的资产中装着的东西更加灵动。
    茶几上的小绿植，带点歌星联名的发圈，散落的睡衣…
    “你竟然自己还听这么老的组合？”
    冥冥中自有定数，瓦莱丽的桌子上放的是武士的专辑唱片，烈火一般的般若魔鬼头logo清晰可见，还有一张ncx航天港举办歌星演唱会的邀请函，v认真签名并写清楚了日期，貌似过期了…
    还有很多照片。
    林跃甚至都不知道这几年自己在夜之城跟着摇滚队友们到处跑酒吧演唱的时候，v都会远远地看上一眼然后拍照留念。
    照片上的小心思很多，主体是舞台，大部分都是v在镜头左下角比个手势。
    v发现林跃知道了这些以后感觉自己不该昏了头带他来这儿…
    有点丢人怎么回事？
    “拍照技术不错啊，小迷妹。”
    v握拳的手紧了紧，撇过头，“去你妈的。”
    林跃笑得像是奸计得逞，认真看了几眼ncx邀请函的他补充道：“看样子这张票的日子是那天我找你来太平洲谈事情的时候？”
    v凑上前，踢掉高跟鞋的她似乎矮了一些，更显得居家温柔。
    “嗯哼…”
    “我还到处找，没想到丢在了这儿。”
    林跃微微一笑算是记下了。
    他的目光移动。
    餐吧台上的照片是三个人影，林跃看到了这个家本来应该有的样子。
    不得不说v的身高和气质很像她的母亲，高挑，发丝纯黑，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他的父亲明显看得出亚洲的血统，有着欧美人的高鼻梁和微卷的黑发。
    到v身上，这些优点全都集合了…
    林跃仔细回忆了记忆中如果是街头的v该是什么模样。
    火红的头发，立领联名武侍乐队的黑色夹克，有一丝野性的眉眼…
    眼前的女人更像是…
    完全符合自己审美的那种姑娘。
    “我的母亲是希腊人，一家能源公司的中层，我父亲是荒坂子公司的武器顾问——据说我的祖母是亚洲人，但具体我就不知道了。”
    v一向大方，没有任何隐瞒。
    所以v的家境优渥是真的，林跃想了想，似乎不知道该问是怎么出现变故的。
    “公司报复。”
    “很简单，街头火并，创伤小组还没到车已经烧的灰都不剩了。”
    v伸手将照片反着扣了下去。
    一杯咖啡放在了林跃的面前，“喝吧，没过期，新鲜的咖啡豆子，我自己烤自己磨的——”
    其实林跃一直喝不惯这个东西。
    不过v在里面加了牛奶和方，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所以那会儿你…”
    林跃想问事情出现的时间，但如此似乎太不礼貌了一些。
    “抱歉。”
    v摇头。
    “十多岁吧，记不清了。”
    “如果不是资产管理公司和信托机构代理人有点良心，我能饿死在夜之城的那种年纪。”
    “这地方死过人，凛。”
    林跃看着女孩认真的表情，那一层硬壳般的掩饰和强势要隐隐覆盖上来了。
    “就这儿？”
    “如果不是公司的命令，那八成是该死到极致了。”
    v的神情松了一些。
    “嗯，她用非法操作替换了房产的购买意愿，相当于我‘自愿放弃’了这栋房子。”
    v伸出手，“去看‘死人’么？”
    她笑容从未如此明显过。
    林跃点头，“当然，但是提前说好，我很怕的。”
    于是他比出打冷战的表情。
    v忍不住捏了这家伙一把。
    他才是最不会眨眼的那个人…不过好在他很给面子，也很乖巧，v喜欢这样的另一半。
    其实并没有什么死人。
    而是一间不能称之为地下室的地下房间，面积有三百多平，里面堆放着各种杂物以及这间屋子的子网中枢，还有入网设备等东西。
    “这是我母亲的工作间。”
    怪不得…
    林跃觉得一间民用住宅出现了如此规格高的设备本身就不合理，不过有些东西产品年代很新，应该是v添置的。
    “所以你是用这套设备处决了那个人？”
    黑客。
    尤其是智商颇高的黑客，基本没有大器晚成的，他们在年少时就会展现出非凡的网络认知与技巧。
    “对。”
    v的手轻轻摸过落了灰的设备，被蒙尘的光学设备散射出不全的虚影，林跃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伴随着问候的声音…
    这好像就是家庭防卫系统？
    “这就是陪我度过那段艰难时间的…慰藉？声音是我自己录制替换的，他们经常出差，所以我会在通电话的时候保留一些语音数据。”
    “很简单的步骤，给家庭系统ai替换声音，假装这个世界不再剩我一个人。”
    简单…
    林跃有些汗颜，这其实要有点技术的黑客才能办到。
    而且那会儿的瓦莱丽年纪应该不大。
    其实让林跃在意的是，背对着自己轻轻用手抚摸那些设备的v是何种表情。
    他想伸手拉v的胳膊。
    然而却还没在接触到的时候，女孩突然迈动脚步走到了另外的一堆杂物前。
    “刚好这趟来我是想带一些东西走的。”
    “毕竟要跟你在网络里不知道忙多久，这儿顾不上了，而且…我也不是很需要这里了。”
    v说这话的时候低头翻了翻，直到一本画册一样的东西出现在手中以后宛如触电一般将其合上。
    里面掉落出一颗芯片，恰好掉落在林跃脚边。
    于是他先一步将其捡起，v的目光紧紧注视着，表现瞬间有些激烈了起来——
    “还给…我、”
    尾音的气势全无，是最真实的自然反应。
    林跃并未在芯片上过多留意，而是目光看向她手中的小册子，“我可以看吗？”
    目光恳切。
    v似乎觉得自己不该用这么激烈的态度对待别人，毕竟是自己提出来要带另一半来这里的。
    于是芯片和小册子完成了一次交换。
    v拿过芯片以后仿佛掩饰什么一般蹲在地上漫无目的翻找着，那本小册子翻开后都是一些照片和图绘的合集。
    正常的家庭，足够优渥的条件让熟知这个世界规则的父母将孩子保护得很好。
    这就像是林跃那个世界幸福家庭的小孩所做的记录，生日，植物的长势，幻想中的宠物，对ai老师的吐槽…
    等等。
    林跃看着看着莫名有些心疼。
    是的，这里的确死了人。
    死了一个以为世界幸福，却在失去庇护以后看到周遭真相的孩子。
    恍惚间，林跃才发觉面前的姑娘是二十多岁。
    画册最后一页，是一张精致的塔罗牌。
    【恋人】。
    这是v在公司纠结感情时，米斯蒂给她的小礼物。
    “别翻了v。”
    林跃缓缓蹲下，擦拭着手上的小册子，轻轻拉住了蹲坐在地上身体僵硬的瓦莱丽。
    她沉默地盯着地面，直到一双臂膀拥住了她。
    “带上手里这个就够了，这里也会留下来，不会失去的。”
    “嘿…放松点，瓦莱丽。”
    v默默地像是执行程序一般将脸埋了下去。
    已经忘了如何卸下防备的人处处都是防备…
    “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任何时候我都在尝试着更多新鲜的事物。”
    “黑客，弹吉他，摆弄部件，研究ai教师到底是怎么运作的…这都算。”
    “但我从未想过这个世界是这样的。”
    林跃鼻子里轻哼出安慰的声音，“怎样的？”
    一声鼻腔用力吸气的声音。
    “很坏。”
    瓦莱丽的一只手抬起来，把芯片塞进了林跃的脖颈里，指尖冰凉，有些僵硬却又温柔地划过肌肤…
    他没有拒绝自己递给他的不知名芯片，没有什么言语比这种信任更令人安心了。
    林跃眼中浮现起上传数据的字样，他耐心看着这颗芯片，原来是一种在眼球上表现出全息类似的技术，比超梦更简单，但是没有感官体会…
    粗糙的手艺。
    大概是v技术不怎么熟练的时候做的。
    这东西的技术含量远远不如几年前v给自己的通话加密芯片，但里面展现内容林跃很感兴趣。
    那都是v自己做的类似手中这个小册子的记录。
    宪章山十多年前更像是世外桃源，v走过的地方与现在形成了鲜明对比。
    耳边似乎有个小女孩的笑声，林跃和v仿佛处在一堆平面化的数据中相拥。
    “宪章山的草地一直是绿的，从来不会黄。”
    林跃的手将姑娘揽得更紧了。
    美好就如同转瞬即逝的流行。
    “我的父亲是个技术很强的黑客…”
    v第一次记下了在网络中遇到了某个神秘人的谩骂。
    是的，就是谩骂。
    起因仅仅是v在“新发现的网区”博客中对于某个家伙在网络上发布的夜之城就是一坨xx这种言论进行的反击。
    “他为我设立的东西就像是精心制造的信息茧房，我第一次攻破父亲设立的ice时才察觉到这个世界或许跟我认识的不太一样。”
    “说来也巧。”
    “他们在那天晚上被敌对公司的雇佣兵烧死了。”
    这个对任何事情抱有兴趣的姑娘最终得面对残酷的世界了。
    v精准记录了第一次尝试着利用天赋骇入网络设备，用义体过载轻易复仇，将处于金融和公证机构的数据进行了完美修改。
    她也记录了第一次在荒坂受训时接受公司命令，顺利解决了敌方的情报人员…
    冷冰冰的文字和数据，反而是最鲜血淋漓的佐证。
    “这个世界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公司是最合适的外壳，哪怕拼了命我也得进入荒坂——这是我认为能保护我的最佳方式。”
    林跃点头，语气依旧轻柔。
    “好了，我知道，都过去了。”
    瓦莱丽永远也忘不了在詹金斯手里成为第一把利剑的时候，她第一次彻底把“小画册”埋进了心底最深处的杂物堆里。
    一个夜之城能对没有父母庇护的孩子能多温柔呢？
    答案显而易见，v学得很快…但代价也是非常明显的。
    “都过去了，瓦莱丽。”
    林跃并未强迫对方直视自己，而是轻轻安慰着对方…这个节骨眼已然是她最脆弱的时候。
    “不管怎样，你做的决定都是对的。”
    v突然说道：“我以为小时候的世界再也触碰不到了——直到我知道了你的想法，并且亲眼见到了太平洲的那些场景。”
    林跃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太平洲重建的场景，这无疑是符合v受创心灵的。
    “在这之前，我认为我们是绝妙的合伙人，公司就是我的全部，不知道你会不会信我…我只是觉得公司里的我是最有能力的时候，这样才能帮到你…”
    “这并非我自私，对不起。”
    林跃感受着几乎要失去支撑的v默默地点头。
    “我一直支持你，不管目的是什么，你要做什么。”
    v继续道：“这份事业，你会一直继续下去的，对吗？”
    到这个时候，林跃终于将怀中发丝有些凌乱的姑娘轻轻从肩头上挪开，无比认真地看着v，“我知道…现在说这种话会伤你的心。”
    “但我不能继续装聋作哑对公司造成的破坏视而不见了，既然规则是黑的，我就利用这种黑色的规则，只要达成目的——我会一直战斗下去。”
    “一直。”
    “直到公司都毁掉。”
    瓦莱丽即使哭泣，依旧破坏不了她容颜气质。
    “那你问问我呢？”
    “我只希望我们给挖坑下葬的时候，是一起的；不要再像上次那样，让我觉得要失去你了，好不好？”
    林跃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恋人会这样回答自己。
    “这份事业，我也不会放弃，为了你，为了儿时的我…”
    “只是我希望有限的我能陪你走完，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后悔。”
    林跃轻轻把下颌放在了v的肩膀上…
    “好啊，我买得起欧洲的双人航空机票。”
    v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似乎自己又给她逗笑了——
    “谢谢，林跃。”
    一向称呼自己为公司代号的高傲女人此刻像是生怕忘记这个名字一样，细细呢喃耳语，像是慢慢破碎的瓷器。
    “谢谢你瓦莱丽，我…”
    林跃想说，他以为v要的只是在公司里实现她全部的价值。
    因为爱饱含私欲，致使林跃下意识逃避若v真的是为了公司利益而拼命的问题；但他无疑是信任对方的，潜意识里信任v绝对会支持这份事业。
    她们都是利用黑暗规则达成夙愿的头狼，互相舔舐着伤口，信任彼此，绝对忠诚。
    因为无力哭泣而跪在地上的女人突然直起大腿，居家服伴随着地下室拟真的采光透出精致宛如艺术品的曲线。
    冰冷双手的血液因为心脏有力的搏动。
    更因为男人炽热的脸部温度而逐渐回暖，瓦莱丽用自己的吻在苦咸却又蜜意浓浓的泪渍中探索真正在所有意义上独属于自己的恋人。
    不知道v是怎么精准在身旁的画册里摸中了那张塔罗牌。
    双指微微夹着卡牌的她轻柔地将其握在手心，第一次将爱放置在了身体渴望之前。
    光线下身体的轮廓展开，仿佛爱、精神与身体之间的公式有了答案。
    对方的甘之如饴让v欣喜，身体在欢呼，夜之城行尸走肉般略微麻木的灵魂体会到了另一种美好。
    爱人的手激活了每寸毛孔，v忍不住低头厮磨耳语——
    “你只属于我。”
    她不愿为了任何感觉而用力触碰对方，一点点将头脑中那些荷尔蒙推动到失去理智地步的滚烫让v不断攫取。
    她居高临下看着同样眸子里满含自己的男人。
    起伏之间，她使得一切一览无余，将对方按倒的她将发丝拢到一边——
    在内心深处最隐秘代表过往的地下室内，她用对待小时候喜爱的玩具一般的态度“蛮横”钳制对方的双手。
    “v？”
    对方声音几分无奈中暗含溺爱。
    轻咬嘴唇的v不肯松懈。
    仿佛就是在进行别开生面的“讯问”，以此来审讯对方对自己的感情。
    林跃也是第一次见到她的眸子里有这么多的情绪。
    呼吸声迅速挤占了周围所有空间。
    突如其来的且深入骨髓的颤抖让v松手了，掉落出那张皱皱巴巴，图画上分别代表男女形象的轮廓重迭——
    若不是借助地下室这场美妙的外力，平面的线条永远也不会交缠到密不可分…
    ……
    ……
    (本章完)

 第474章 战车【5K】

    第474章 战车【5k】
    “您的个人神经接驳没有什么大问题，我已经详细检查过了，但我觉得您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医生在荒坂大宅的二楼房间内收起设备，起身微微鞠躬。
    这半个月每天睡眠时间都不足三个小时的赖宣长出了一口气。
    一次完美的尝试。
    他只能这么说，如果说第一次生物技术的并购不算是特别完美，那么这一次针对夜氏的并购走出了三年前和凛约定的效果。
    荒坂就像是明面上伺机而动的野兽，趁着猎物虚弱的时候将其咬死，那么凛负责的就是让猎物变得虚弱…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把我身体里因为熬夜产生的不良物质清理一下——人就是台不能停下的机器，我父亲一向也是这么说的。”
    医生微微一笑。
    什么权贵他没有接触过，赖宣无疑是荒坂乃至最有权势的家伙，似乎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刻薄。
    “清理也是需要消耗身体的，您现在就可以睡一觉来避免这些问题，另外我听说荒坂马上要为荒坂大人举办纪念活动了对吗？”
    赖宣的眉头微微一动。
    在任何情况下，赖宣都不会在荒坂的公开场合抨击已死的三郎，这是因为内部三郎的势力还没有消化和取代完毕，所以他必须谨言慎行。
    “是的。”
    赖宣坐直身体戴好了手表，“年少时不知道天高地厚，只知道父亲考虑的太多…我一向称之为优柔寡断。”
    “但我现在理解了…”
    “荒坂这么大的一份家业，我得为多少人的饭碗负责，出于一个不孝子的角度，我想该纪念父亲，也让外面知道荒坂永远按照父亲的意思稳步前进。”
    医生注视着仿佛有些没落的公司新贵，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荒坂大人知道您聪慧，他该很欣慰的。”
    医生开好药，开始嘱咐赖宣身旁的安保如何让他服用，并且额外提供了测毒的样品，可以与正式服用的那些药物混合抽样，这都是公司高层接受医疗的规则。
    “对了，欧洲是不是要比北美这块烂地方好得多？”
    赖宣笑眯眯地询问道：“吃住，还习惯吗？早都跟那边说过了不要费心让你跑一趟，但你还是来了。”
    医生摇了摇头。
    “我的本职工作就是让各位大人身体无忧，那些专注于义体的医生背离了人体健康需要自身循环的初衷，所以我得来看看，免得出什么差错。”
    赖宣嘴角的笑意暗含一丝古怪。
    大宅精致的木门被推开，一男一女两个公司安保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医生只是看了一眼并未放在心上。
    “那就有劳了。”
    “带教授去休息——”
    公司的武士龙行虎步，伸手，“请吧，教授。”
    医生看了一眼，微微笑着点了点头离开了。
    除了那一男一女，其余安保都在赖宣的授意下出去了。
    屋子里一片沉默，精致落地窗和暗金色半透明纹路构筑的客房内众人都在注视着浮空车拔地而起消失在了夜之城的天幕之中，这个时候赖宣才开口了。
    “我想我该发个短信让你们休息一天再来的…这趟真的是辛苦你们了。”
    男安保身上泛起光学的涟漪，黑发明眸自然是林跃。
    v也来了。
    “没有刺探你们秘密的打算，真的不打算带v小姐约会吗？”
    赖宣好歹是八十多岁的人了，什么没见过，只是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而已。
    还没等林跃开口，v倒是说道：“我们是恋爱关系，但公私分得很开。”
    林跃显然没料到v会这么直白。
    赖宣突然笑得很灿烂，“我又做恶人了，v小姐已经在话里说得很明白了。”
    见林跃闹了个大红脸，赖宣更开心了。
    他喜欢有人味的家伙，亚当·重锤这种已然不能称之为人的家伙虽然是一把利刃，但绝对会刺伤自己。
    赖宣已经不止一次发现重锤会私自放走一些自认为很强的敌人，而目的仅仅是为了“好玩”，或许在某天关键节点重锤也会这么做…
    他的行为方式冷血无情，而眼前这个力量已然不知道超脱重锤多少倍的家伙却还是像个年轻人。
    自己和对方算是忘年交？
    赖宣如是想着…
    “好了，凛，开玩笑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我着急忙慌请你过来，相信你也看到了——”
    赖宣眼神锐利。
    林跃收起表情点了点头，“欧洲那边想看看动静？”
    赖宣点了点头，“v很清楚，现在欧洲哪几个分部有大问题…你跟凛说。”
    林跃看向v。
    “比利时布鲁塞尔，荷兰鹿特丹。”
    “背靠欧洲军火武器公司，荒坂的产品完成价格置换倾销非洲，他们其他环保业务和欧洲本土武器反向倾销北美、南美和亚洲…”
    “【午夜军工】，【三角洲防护】，还有之前提到的北欧网络等等…”
    林跃眉头蹙起。
    夜之城这座城市的确有他丰富的人生，但是欧洲相关的公司除了午夜军工以外v说的都貌似在夜之城没有听说过。
    “凛，欧洲企业的情况很复杂。”
    v言简意赅把核心内容说了，其余的她估摸着是要事后给林跃慢慢培训。
    赖宣点头。
    “企业能够控制zhengfu不是什么新鲜事，去过日本的你也知道荒坂在本土的掌控力。”
    “但这并不代表公司就能替代它们——”
    “民怨、法律解释权、公约等等是限制企业的最后一道线，只是真正利益争夺的时候，这些可以忽视。”
    “也许在日本你只能看到一家独大的荒坂以及那些把业务尽力错开，避免与荒坂在市场上进行交锋的其他企业。”
    “歧路司、三菱、海啸军工、日本航空…”
    赖宣背着手望向窗外，细细地说道。
    “在日本都尚且如此，更不要提小国颇多的欧共体了…毫不夸张的说，欧洲企业的数量加起来比两个大洲的总和还多。”
    “利益交织，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是我们最难啃下来的骨头。”
    林跃细细思索着赖宣透露的信息。
    怪不得，赖宣失败v投靠荒坂的结局中，他看着世界各地的荒坂中自己的人进行暴动随后立马被三郎按死在摇篮里，身体也成为了三郎数字灵魂的容器。
    而记忆中模糊的地图，欧洲的抛物线（代表攻击）是最密集的…并且林跃大胆猜测，夜之城是斩首赖宣的地点，欧洲是失去最后棋盘的关键战场。
    “可以告诉我如果我们没有达成这个计划，你准备怎么干，赖宣？”
    林跃很好奇赖宣这个尝试着好几次发动战争的赖宣要怎么做。
    赖宣略微停顿了一会儿。
    “就如同上次我察觉到你可能处于不利地位的时候我已经表现过我要怎么做了。”
    “即使我知道这样子做成功的概率低到微乎其微，但是我还是要用公司战争扩大局势，让整个世界的公司接受这场大火的洗礼…”
    赖宣说到这儿的时候表情有些黯然。
    “如果不是你巧妙地在网络内吸引了公司，让战争在网络层面上打响从而赢下，恐怕此时的我们陷入了比统一战争还要绵长的拉锯战中…”
    “在这点上你和康陶的考虑完全一致。”
    “怪不得是你故乡的公司…”
    林跃笑了笑。
    算是自己家的公司？虽然不是认知中的华夏，但康陶的文化氛围逻辑都是符合文明古国的做事方式。
    林跃也是这么看待战争的。
    除非一击必胜，在力量对等的情况下，局势才是最主要的东西。
    不过说归说，赖宣这种敢打敢拼的性格，再加上能够堵上一切兜底的勇气确实是个非常好的合作伙伴——
    也对得起勇者这个名头。
    只是…赖宣面临的压力实在太多了导致他除了自爆以外没有任何有效的办法。
    但现在不一样了。
    “所以我觉得咱们得换换方法了。”
    林跃耸耸肩。
    “凛死了或者活着都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
    “但是一旦坐实我在网络中的身份，战争就成单方面的了。”
    林跃谈这些的时候不像个年轻人，“赖宣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们最坏的结局不是战争，而是被针对性地战争，什么都没法改变，只能毁掉荒坂——”
    “说来，最初你是想毁掉荒坂的吧？”
    v默默地观察着赖宣的表情。
    岂料赖宣认真点头了。
    他偏执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常人难以理解的疯狂。
    或许几个月之前v会不理解，但是和林跃有了同样诉说的经历这一切不难理解了——
    他们都不想让世界变得更糟糕了。
    说真的她完全不相信在日本手段激进对其他公司进行大宗并购的公司新锐赖宣目的竟然是毁灭公司。
    林跃说这些的时候还好，亲眼见到为了公司利益不惜让鹰犬在内部掀起多轮血色斗争的赖宣此时面不改色把公司毁灭计划和盘托出…
    对于v而言无疑是一次精神冲击。
    “所以v小姐，有些事情你不理解并非我的故意隐瞒，而是这不符合人性的利益。”
    “钱，名声，地位，活的光鲜亮丽，人都是想要这样，但在我看来荒坂中的蛀虫让流离失所之人的数量远超了这个阶层，我们是在涸泽而渔，v。”
    v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和凛的意思一样。”
    赖宣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是低估了v和林跃的关系。
    此时林跃忽然开口续接上了话题。
    “赖宣，欧洲的势力我也听说了，难保激进策略不会引起反弹，欧洲可比北美上这些公司老辣。”
    “国际电气，ebm，这些老公司的资产养肥了不知道多少家企业，他们最大的问题就是会团结，至少为了对抗荒坂、康陶、军用科技等等企业，他们会以欧共体下网监以及欧空局的利益为重，我理解的对吧？”
    “所以我猜你叫我来，是觉得这次夜氏吞并的路线很符合‘暗度陈仓’的计谋，想要在欧洲复刻…”
    v愣愣地看着身旁的凛。
    他好像从未在自己面前展露过太多的野心，相反有的时候以至于v忽略了他才是让梦想家成为夜之城王牌企业之一的计谋黑手。
    赖宣觉得自己有的时候很恐惧。
    能在父亲手里抓住主动权的人其实没几个，大部分都会被三郎后续的操作给彻底按死，而眼前这家伙除了几乎万人敌的能力以外最重要的是近乎于妖怪的思考能力。
    有的时候赖宣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看过这个世界的剧本，如果真的有的话——
    直到凛赢了自己的父亲，赖宣才深知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三郎，只是一些小技巧被三郎纵容罢了。
    “看来我的心思都被你猜透了凛。”
    “我来这就是想跟你商讨一个切入点，v会被我任命，成为这一轮公司内部监察的巡视官。”
    “艾伯纳西善于舞袖，虽然说私生活比较混乱，但是在公司内部审查上手段可以灵活变动，作为公司内部的‘党鞭’确实合适，这也是我妹妹选她的原因。”
    “v性格很傲，日本的话来说，太过贵气。”
    林跃知道赖宣在担心什么了。
    v的手段太过于强硬…他怕v掀起血洗风暴。
    林跃看了一眼v，“看来你想好怎么切入局势了？”
    赖宣点头。
    重点终于来了。
    林跃的分析和警告只是让赖宣不要执着于战争，而是在合理，可控不引起公愤的前提下进行战争清洗，拉欧洲公司下马。
    对于公司势力分布，赖宣无疑是最清楚的。
    “波兰，华沙。”
    “德国荒坂刚刚站稳，那人还要用。”
    听到波兰华沙v的反应倒是平平。
    林跃则是眉头一挑——
    显然这点反应自然没有逃过赖宣的眼睛…
    “怎么了？”
    林跃看向v，“之前ncx被夜氏围追堵截的那个姑娘就是华沙负责人的女儿。”
    赖宣也是很诧异，“我记起来了。”
    “那姑娘和一个小子在荒坂挽回了很多损失，我看大卫·马丁内斯更适合医疗部。”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大卫人性值高的这点还真是一点没变。
    听完赖宣说的…
    不仅是人，大卫还保护了几个没来得及断线的服务器，作为一个新人排查公司内部斗争差点逃脱的独狼，挽救巨额财产，可以说实习期没过直升了。
    而林跃却说道：“算了，让这两个家伙在夜之城干该干的事情，华沙缺人手我有。”
    赖宣心头一动。
    早就知道林跃手下除了丽贝卡外还有几个人，算是夜之城非常强劲的小队，狗镇，太平洲，海伍德等等…
    “如果是这样的话，法兰克福永远是欧洲撤退的大本营。你的人可能需要前往欧洲了，包括v——但我之前允诺的是线上监察，荒坂也会派人去。”
    “这儿没v盯着…我怕其他公司出乱子。”
    林跃则是摇头。
    “夜氏送了我一份大礼，v可以暂时在夜之城，我相信的我的人能够处理问题，我留在这儿监控网区足矣。”
    “另外…我的本人也会前往欧洲。”
    “算是个秘密？”
    倒不是林跃对赖宣有所隐瞒，这种事只有自己知道能在欧洲避免很多麻烦。
    赖宣也没追问夜氏的问题。
    “黑墙驳倒夜氏舆论场的活儿就交给你了。”
    “我相信d.r.a.r和荒坂的战车可以让欧洲来一次震撼。”
    “华沙的事儿我们需要让北欧网络先起头，夜氏跟这家公司有联系，到时候落地自然会查线索，不过有一点要注意，凛。”
    “除了法兰克福的人，谁也不要信。”
    赖宣叹了口气。
    “我知道这对你而言是增加压力，但是…欧洲那些所谓跟我父亲一起‘打天下’的元老跟本土公司之间盘根错节，我已经在夜之城海滨外的海下修建了节点。”
    “完美契合低温要求，荒坂的武装为你们护航。”
    财大气粗就是好。
    林跃感觉欧洲之行底气又足了许多。
    别的不说，艾玛和公司要掏出这么多的资金和武装力量修建这个简直是要把家底掏了。
    “另外荒坂会用荒坂银行为梦想家注资…”
    “一切不可审查，完全透明化，我能走到这步没让欧洲的那帮老叔叔给我踹下位置，全凭这个金融武器。”
    “如果欧洲的贿赂员工名单你需要的话，尽管用。”
    “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感谢你——”
    “但荒坂能做的只有这些。”
    只有这些…
    林跃哭笑不得。
    “注资金额十个亿的欧元，分批次进入，躲公司内部的帐，一次性不会走太多，希望够用。”
    “半年后夜氏整合完毕，你们可以有完整的网络设备生产线，你觉得合适么？”
    林跃和v一起瞪眼。
    没想到赖宣这么办事。
    十个亿的资金，说给就给…后面还给钱？！
    林跃正想问赖宣的想法。
    然而这个虽然谋略不足，但不缺彻底改变勇气的家伙目露一丝温和。
    “太平洲我一直关注着…”
    “我也期待海伍德还能成为第二个太平洲，一个我们认为真正是这个世界本貌的地方…”
    林跃也跟着露出一丝笑意，“嗯对，荒坂不好下手掺和海伍德的事情，我和v可以。”
    赖宣摆摆手。
    一副“人都是你的”不言而喻的表情。
    “战车碾过之后的土地不会寸草不生。”
    “你我都在希望那些车辙上发芽，对吗，凛？”
    ……
    ……
    (本章完)

 第475章 哈瓦那的毒牙（上）【5K】

    第475章 哈瓦那的毒牙（上）【5k】
    海伍德。
    夜晚的海伍德泾渭分明，隔着还未重建的一条老街区，海港被瓦伦蒂诺帮占领的城市亮着稀稀拉拉的灯光。
    因为靠近公司广场的缘故，这里的基础设施建设其实不算太差，但奈何供给海伍德电力的网络系统损毁，因此迟迟没有将线路接驳过来。
    反观被梦想家接管的区域，电力恢复后从上空俯瞰而去，灯光连成一片，俨然成了星光的海洋，仿佛日子回到了网络战争前一般…
    杰克裹紧衣服，幸好瓦伦蒂诺帮拖家带口，这里的人员虽然眼线密集，但深谙城市规则的他穿行在一些棚户区搭建的空心走廊上。
    四处都是叫卖的商贩，他来这里的原因除了见一个人，更多是站在海河边的泥泞滩涂上可以观察到港口。
    “妈的…”
    杰克觉得瓦伦蒂诺帮肉眼可见的不对劲。
    他们似乎知道这里要出大事一样，往常在这些捞不到油水的地方是见不到这帮鬣狗的。
    杀人越货永远不是任何帮派第一的生存要义。
    大家面子上要好看，躲避随时可能闻着味道就要来的检察官，任何事都要讲究体面。
    所以帮派的最重要营收就是在商业街榨取所谓的回扣，这已经算是夜之城不成文的规矩了。
    杰克从左拐的巷子里躲进去以后，前方街头站着嬉笑打闹嘴里叼着烟的瓦伦蒂诺帮人员似乎有所感应——
    他们齐刷刷往人流涌动的走廊上看了看，除了那些衣服都破破烂烂，双眼无神宛如行尸走肉的路人，还有躺在地上因为超梦和药品抽抽的二逼以外…
    于是他们扭过头，再次摸着符合瓦伦蒂诺帮审美的复古改装汽车，上面暗金色的车漆是那么耀眼，像是刺穿了这块城区最后一点遮羞布。
    “真险。”
    杰克咕哝着穿过污水横流，地面到处爬行着蟑螂的小巷子，这里的味道杰克再也熟悉不过了，八成是有人在这些地方捯饬化工材料——
    至于做什么就很好猜了。
    很难想象柯克现在竟然混到了这个地步。
    杰克以为这家伙早死了，毕竟之前野狼是有瓦伦蒂诺帮在的，柯克这家伙虽然凭了一丁点关系能在野狼附近扯虎皮拉大旗，但是那趟追杀荒坂学生的事情以后还是销声匿迹了。
    要不是这次杰克为了调查瓦伦蒂诺帮，兴许这人这辈子也见不到。
    忍着鼻尖令人难以忍受味道的杰克皱着眉头往里面摸，很快就看到了短信上柯克给自己发的消息。
    只是貌似有人先一步来到这个地方了…
    还未进去的杰克就听到破旧自动门里传来一阵东西碎裂的声音，男人干哑的声音传来。
    “我他妈要说多少次，我真没一分钱了！”
    一阵桌椅倒地的声音过后。
    粗粝的汉子声音用着西语，“杂碎，想当流氓你问问我手上的指虎答不答应？”
    “让你办事儿敢他妈吞我的货，活腻歪了？说你胖你喘上了是吗——”
    这下柯克的气势显然不如以前了…
    “哥们，我是一点都没卖！全是自己用的！”
    那个汉子的声音充满着难以置信。
    “柯克，我屮n血吗！”
    “蛋白质农场里的带病牛都没你这么大的量，你知道你这个混蛋在说什么吗？一周！！！”
    “一周你就把古巴来的东西全弄没了，老子剁了你的——”
    嘭！
    大门被一阵巨大的力道扯开。
    杰克膀大腰圆，体能十足的卖力汉子，没什么义体都能让漩涡帮那些改造狂人哭爹喊娘，所以他整个人出现的时候，巷子里挤进来的霓虹灯光都被他遮挡完了。
    “哟！忙着呢哥几个？”
    杰克背着两把砍刀，怎么看都不像是上门做客的样子。
    这样的居住环境夜之城算不上糟糕，只能说很烂了，鼻腔里的刺激怪味儿让杰克觉得这里像是死过人一样。
    三个瓦伦蒂诺帮扮相的家伙围绕着趴在地上像是个骷髅精的男人，要不是杰克通过声音能依稀听出来他是柯克…就哪怕从路边走过去杰克都不一定认得出来。
    “真惨啊（西语），怎么哥几个，不欢迎？”
    贸然闯进来的大汉能招呼他的只有左轮手枪，这帮人举着枪，中间一人眯着眼睛看向他，“威尔斯家的小子？”
    杰克点头。
    “如假包换，amigo…”
    虽然语气诙谐幽默，但杰克的警戒姿势极其明显，要是在以前杰克还能跟瓦伦蒂诺帮这帮人斡旋一下，现在不行了…
    他估摸着自己站队公司的‘光荣事迹’已经被瓦伦蒂诺帮内部传了个遍。
    “卡米拉真是眼瞎，杰克，你还他妈有脸出现？”
    杰克乐了。
    这帮卖面粉的怎么这么嚣张。
    “我说，不知道的以为你们在这儿进行社区关爱呢。”杰克的手关节捏的咯吱作响，“你们再来两拳柯克就得死了，我找他有事，当然不能让你们这么干下去。”
    瓦伦蒂诺帮互相相视一眼。
    显然他们也知道杰克的命门在哪…
    “威尔斯家的，你动手试试…”
    逼迫柯克的那家伙站出来缓慢逼近杰克，很快就出现了街头火并前才会有的街头场面，这也算是街头斗争中的小暗号——
    “顶牛”。
    总之即使矮了杰克半个头的家伙依旧用他脂包肌的身材逼迫杰克后退，时不时露出的义体纹身，倒不像是其他瓦伦蒂诺帮那么哨无用的改造。
    如果说平常，杰克巴不得这帮卖药的能把柯克这个早死鬼给埋了，但眼下他得保住这个人。
    见大汉像头斗牛一般用额头抵着自己前进，杰克觉得这帮人多少有点自信了。
    确实在这里处理掉几个瓦伦蒂诺帮的麻烦很多，毕竟只要联系不上这帮“马蜂”就会追个不停，但是呢…
    杰克有办法。
    他们不死不就好了。
    杰克嘴角抽动，以为是这小子怕了的他们哈哈哈大笑，地上眼球中升起希冀的柯克再次颓然地趴在地上咳嗽。
    全他妈完了！
    本来还想着靠这张嘴让杰克捞自己一把，现在倒是弄出了骑虎难下的局面。
    任何低估多年前就退出瓦伦蒂诺帮杰克的家伙都会付出代价，无一例外。
    夜之城街头最怕作了很多死但还活蹦乱跳的家伙。
    胆大，心细，有天赋缺一不可。
    满眼胜利自得之色的大汉看着杰克露出貌似尴尬的笑容也跟着冷笑了一声，扭过头想让两个兄弟快把柯克给办了…
    可就是这个扭头和一起嘲笑的动作害了他们。
    杰克的声音突兀传来，“嘿，看这儿！”
    一记不亚于重锤砸在墙壁上的闷响传来，杰克面前的家伙头颅震颤了两下双膝猛然跪地，双手颓然地垂在地面上连贴着杰克的牛仔裤慢慢往下滑…
    两个把枪口都笑歪了的瓦伦蒂诺帮成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杰克在凌乱的房间内已经发动了攻势。
    放满辣椒且过期的魔鬼面餐盒被他抓起来甩在了一个人的脸上，随即单手撑着桌子一个完美的撑杆跳跃，双脚踹在了那个只会喊叫没来得及开枪的二逼胸口上。
    伴随着义体启动的声音，倒地的家伙身体姿态以诡异的姿态稳住了。
    “办死你丫的！”
    只是话还没说完，杰克的平底锅就甩在了那家伙的脸上，随即抽刀以刀身侧面给那家伙的脸来了一次重击。
    柯克觉得自己八成还没从古巴狠货中清醒过来。
    一眨眼的功夫，三头牛一样的家伙就这么被整齐放倒了？令人牙齿发酸的是杰克这家伙只是拍拍手缓缓退后，游刃有余地将大门扯着关闭，随即把摇摇晃晃站起身还企图反攻的家伙按住头颅对准墙壁砸了几下…
    三个五大绑的帮派成员完全没想到几分钟前他们还是威风凛凛的，现在就成了阶下囚，并且杰克是个老手，统一切断了他们的神经指令分析模块，手机以及脑机拨打电话都不现实了。
    什么事都有解决办法。
    杰克一直这么认为的…
    不过海伍德还真得自己来办事儿，要是被上了电视台的好哥们“林跃”过来，这三个二逼能留一条命那真的上辈子天天中死人乐透了。
    所以杰克想用自己的方法为海伍德找条路。
    但前提是这帮人能够老实一些。
    “呜呜也没用，老实待着，饿不了你们几天。”
    不得不说街头小子的绑架经验的确丰富。
    嘴里塞东西实际上并不能阻拦别人说话，于是杰克塞了几团不明布料以后还给他们头上缠了一圈胶布。
    毕竟安静点才好谈话嘛。
    另外他心里也很焦急。
    明明说好了昨天晚上就给林跃一个答复，但现在自己连海伍德背后的人都没查到…
    可别真把那个杀神招过来了。
    杰克点了根烟，美滋滋地抽了一口，鼻腔里那股子柯克房间的怪味消散了许多，这时他才看向地面上像条病狗一样的柯克。
    烂赌鬼和瘾君子。
    杰克一般不会同情这两种人，活的通透把自己当回事，穷哥们只是暂时的，但是要碰这个——
    他不会眨一下眼皮。
    “五年？六年不见了杰克…”
    柯克咳嗽着鼻青脸肿从地面上爬了起来，“真没想到你还是街头拳击的一把好手。”
    杰克扫视了一圈。
    “你身旁那个爱吃垃圾食品的胖墩呢？”
    柯克笑容惨淡，“我们三年前就散伙了，他回六街帮，算是个小干部。”
    “我被威尔斯太太断了财路，就这样了。”
    杰克皱紧眉头。
    柯克这人一开口杰克就在考虑是否有必要合作了。
    过这么惨不是坑蒙拐骗差点让荒坂找麻烦找到海伍德，而仅仅是威尔斯太太收拾了。
    “你要这么说话哥们也没必要站这里了。”
    “帮亲不帮理，海伍德人一向如此…仔细想想柯克，我现在得怀疑你就是来坑我的。”
    “算了。”
    杰克叹了口气，手里的刀对准那几个瓦伦蒂诺帮的人，那些人眼睛瞪大惊恐地发出呜呜声…
    “这把刀要么让你背上这几条人命，要么这三人放开，但我不找他们的麻烦，可你就有麻烦了——所以你得把事情说清楚，我还得考虑你话说的真不真。”
    柯克面容枯槁，有点像是死人。
    “没事杰克，我无所谓了。”
    “只是心里不痛快说几句，那个荒坂小子被我办了我也得惹一身麻烦。”
    “你知道吗？有关于那小子背后站着的人把一切都抹的干干净净。”
    “我知道威尔斯太太是不让我作死，可活在这个粪坑里，装个无辜好市民…是这样吗？”
    杰克仔细看着那家伙灰暗的瞳孔。
    缓缓坐下身，“几年了？”
    柯克在回忆，但是大脑早都被腐蚀出空洞的他存在诸多问题，就比如前言不搭后语。
    “忘了，有一天算一天。”
    柯克突然笑了，“十多年，从小嗑到大！”
    杰克指了指这帮人，“他们刚刚说的古巴货，我表弟之前乱搞被我抓到了，那东西是从狗镇来的，古巴人弄的？”
    话题刚到这儿，杰克控制住的三人反应极其激烈。
    甚至其中一人硬生生用舌头顶开了交代，“别他妈问了，你真的想死了！”
    “古巴人，提都不要提！”
    “你都不知道那几个干部是怎么死的…手下都在房子外面，人就躺在屋子里没了。”
    “心被挖出来放在办公桌上，一颗子弹，别提那个人的名字，要死人的！”
    杰克完全没想到就是一批被柯克私吞的货这帮人反应这么大。
    一时间无所适从的杰克连忙调整好心态，一把堵上了那家伙的嘴。
    柯克呆滞地看着杰克。
    “给我钱，我快活不下去了。”
    杰克立马追问道：“卡米拉合作的人叫什么？”
    柯克沉默了。
    良久之后用手不停地抓挠着身上的烂疮，“我…我该说的我说了，麻烦给我钱。”
    杰克有“照顾”自己表弟的经历，当然知道这是对面的戒断反应上来了。
    于是先手将其捆了起来。
    “柯克，听我说，这事不是这么轻易磨过去的，我冒着风险找你就是为平事儿，钱这事儿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能让跟我表弟一样活得像个人，不试试吗？”
    柯克鼻孔不停地抽气。
    颤抖着大喊：“你他妈给我钱啊！我要死了！”
    杰克起身一脚踹在了这个无赖身上，“你他妈好好说话，我在这儿你别想碰那玩意儿。”
    “说！”
    三个瓦伦蒂诺帮呜呜个不停，柯克开始出现了幻视，抽搐，用头撞击地面的征兆。
    杰克只是用力按着他，这事儿只能硬抗。
    柯克罪不至死。
    夜之城没人敢保证自己不干昧良心的事情，杰克不会这么坑他，至少得想办法把他弄到靠谱的义体医生那里。
    “这货早都没救了！”
    杰克也不求柯克说什么了，他只能耐心等待柯克的反应过去。
    然而柯克虽然身体挣扎不了，但是嘴巴还有说话的余地，杰克四下寻找正欲将布团塞进柯克嘴里防止他咬舌头的时候，那家伙突然像是疯了一样仰起头——
    “阿、阿吉拉尔！”
    “你怎么来了？”
    杰克下意识抬头，发现凌乱的房间内没有任何人。
    霎时间变得安静的房内没有任何人回应，杰克看到了三个脸色跟水泥一样的帮派成员。
    脑袋里突然嗡嗡作响了起来。
    “操…”
    “杰克！这事你他妈要冷静，咱们都得完蛋屮，阿吉拉尔哪都在，告诉威尔斯太太别他妈瞎搞了！”
    “成吗？”
    那三个人都哭出来了。
    货丢了哪怕打死柯克，总归能从其他地方买点充数，可要是被杰克知道了去找麻烦…
    这帮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兜得住。
    古巴合作的基本要求就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古巴人的存在。
    卡米拉都不会说，眼下却被这个杰克这个愣头青给听到了…
    杰克阴沉着脸站起身。
    见多识广的海伍德小子怎么可能没听过阿吉拉尔的名头，夜之城十大独狼排名里阿吉拉尔是唯一没有确切信息，甚至男女都不知道的传奇独狼。
    杰克做梦想成为这帮人中的一员…
    但要面对这帮人，杰克自觉心里没底。
    “屮。”
    “你们…”
    杰克不自觉把自己当做了瓦伦蒂诺帮的一员，毕竟他为这个组织卖过命。
    “威尔斯家的小子，这家伙在胡说！”
    “这种人来瘾了什么不敢说？”
    杰克脸色愈发阴沉。
    欲盖弥彰背后是确有其事…
    与此同时，不知名的某地。
    老式的打火机炙烤着雪茄，茄身上微微散发出咖啡豆一般的香气…
    雪茄，被点燃了。
    ……
    ……
    (本章完)

 第476章 哈瓦那的毒牙（中）

    第476章 哈瓦那的毒牙（中）
    从日本街天桥上正在缓行的车流中，林跃和v得知了杰克传来的消息。
    林跃放下电话，脸色平常。
    “杰克查到了？”
    v赶忙询问。
    林跃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想了想，“荒坂知道古巴卖药集团的具体信息么？”
    一听说古巴fan毒集团，v表情有些不好看。
    于是林跃在荒坂特别行动总监这儿才知道了这个非法盈利集团中某个重要人物的相关信息，也就是夜之城闻风丧胆的阿吉拉尔。
    古巴帮派活跃于2045年的夜之城。
    随着公司重返将秩序稳定，这些吃人血的转而藏在幕后，阿吉拉尔也不例外——
    “准确来说阿吉拉尔不是一个人，他（她）可以是男是女，荒坂能得到的信息是真正的阿吉拉尔极有可能是个组织。”
    “荒坂内部将其称为毒蛇，因为不管在任何情况下古巴人都能躲在暗处给予致命一击。”
    “杰克很确定是古巴在扶持瓦伦蒂诺帮么？”
    从客观上来说，不算是特别确定——
    “杰克自己也说了，瓦伦蒂诺帮三个低级干部和一个瘾君子说的。”
    v有点拿不定主意。
    她是夜之城荒坂的情报掌门人，古巴有动作下面的人没理由不汇报才对…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儿来的。
    v将车速提了一些，“夜之城本地的路子被转移了，我猜你也是这么想的。”
    林跃点了点头。
    “狗镇。”
    库尔特·汉森上校的小王国这几年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迈尔斯放回去其实本就是一步赌棋，她不会轻易让自己输掉，还能给丽贝卡带来治疗希望。
    与此同时，这种政客不会计较仇恨，反而是更看重利益。
    哪怕迈尔斯不情愿，也得捏着鼻子让汉森在夜之城里当新美国的双刃剑，这是政治取舍，而不是所谓的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汉森动迈尔斯，让古巴的生意不好做，他们早都想把货物倾销到夜之城了——瓦伦蒂诺帮是南美帮派，不是更容易接洽么？”
    听林跃这么一分析，v倒是想通了许多。
    她轻声道：“古巴的货肯定是从海上过来的，这么多军舰也敢混进来…”
    只不过v的手刚摸到手机就被林跃捏住了手腕——
    “不要让荒坂搞针对封锁。”
    “你我现在要用这里解决海伍德的问题。”
    林跃点了点脑袋。
    与此同时v的眼球中浮现起了一组数据传输。
    v询问道：“这是什么？”
    林跃没有回答，而是笑道：“到了海伍德告诉你怎么用。”
    v也不是那种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只要林跃自信能够解决，她是从来不会过多干涉询问的。
    林跃悠悠道：“其实好几年前瓦伦蒂诺帮就和古巴集团不清不楚了，连我都有印象——杰克的表弟，害他的货就是瓦伦蒂诺帮从古巴人手里买的。”
    “这几年古巴人肯定在夜之城没少卖，以前是汉森独家，现在有人亲自跑货了而已。”
    “我倒是觉得阿吉拉尔真在海伍德，要不然卡米拉没理由这么拼，对抗公司的底气是什么…v？”
    是啊。
    表面上是海伍德分成了两派，一派依旧认为瓦伦蒂诺帮就是海伍德人的印钞机，另一派则认为帮派始终是不安定因素，想要取缔后建立公司主导的秩序。
    当然后者也不是那么老实。
    杰克怎么想的林跃倒是很清楚，他的老妈还是想要海伍德人不在任何组织势力的控制下生活。
    v想了想。
    “除非瓦伦蒂诺帮有公司支持，或者是跟公司同个量级的组织？”
    林跃喜欢跟聪明人讨论情报，v的悟性很高。
    “哦！我知道了…古巴集团的体量很大，还有阿吉拉尔兜底，压根不怕梦想家找公司独狼或者小队清算他们的高层。”
    “瓦伦蒂诺帮本地人的支持占大多数，即使引进了外部帮派的人员，他们还是要维持海伍德帮派的这个名头…所以得海伍德人当这个老大。”
    “卡米拉不能出事，所以他们才上赶着把人捞回去？”
    林跃轻轻拍了一下手掌。
    “你就是大名鼎鼎且聪明的v。”
    瓦莱丽的美眸白了一眼林跃，这家伙越来越放肆了，忙完海伍德的事情要这家伙付出代价…一定！
    林跃最喜欢逗v了。
    “卡米拉不能出事，海伍德人想要帮派纯血，所以阿吉拉尔很有可能在海伍德。”
    “我猜古巴fan毒集团早都坐不住了，上校把狗镇的摊子砸的稀巴烂，古巴人要重建生意链，而且大部分黑金只能在网上跑，网上洗钱…他们这趟可能来的人很多。”
    说到这儿的时候林跃的表情就严肃了起来。
    毕竟是自己在前世记忆里只有对阿吉拉尔和汉兹之间勾当的印象，古巴自己去都没去过，更别提这个集团的详细信息了。
    不要公司下场。
    v觉得这事儿不咋好办。
    摆在面前的只有两种选择：第一种就是送卡米拉归西，让整个瓦伦蒂诺帮乱起来，效果是可以预见的——不过大概率会被古巴给镇压。
    第二种得把古巴集团从海伍德连根拔起，拖泥带水还可能扯出狗镇。
    如果按照中间人思维，只管办事拿钱，林跃首选第一个。
    但自己的利益已然不是公司运营资金那么简单，再加上赖宣暗地支持了好一部分资金…这件事林跃早都想给五六年前的自己一个说法了。
    彼时的自己没有能力，在狗镇面对阿吉拉尔这个名头有些慌乱，即使耍小聪明摆了汉森和古巴一道，但生意还在持续。
    现如今城市网络百废待兴，古巴集团已经把手伸向城市外部，在没有能力的情况下独善其身无可厚非，但现在…
    v或许是被这个世界侵染许久，她没有搞懂导致林跃这么深沉的原因。
    好在林跃还是说了出来。
    “任何极恶的犯罪都是出自于古巴集团生产的产品，人们的体魄，精神无论是什么都会遭到致命打击——”
    “v，这件事情上必须连根拔除。”
    “它不是动物帮的兴奋剂，也不是夜之城用以医疗的药物，那是实打实的毒药！”
    瓦莱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总之在林跃的认知中，古巴集团沾的东西在他的意识中是绝对不能触碰的，而且有一个他就要掐灭一个！
    “看来你已经做好选择了，赶古巴人离开…但我们就两个人，外面还有那么多人盯着，你想怎么做？”
    林跃笑了笑。
    “杀，当然是要杀的。”
    “但是得看谁来杀。”
    v专注盯着前方拥堵的路段，丝毫没察觉到身侧的家伙换了一副形象，虽然衣服是林跃的，但是脸已经变成了南美人的特征，一双义眼底色为灰白，像是毒蛇一般阴恻恻的。
    混着玫黑色的春色，沙哑的男声传来，“那就让古巴人自己杀自己。”
    v扭过头，看着身旁“陌生”的男人。
    嘴角勾起道：“古巴人给瓦伦蒂诺帮允诺的条件极多，你这样一搞就是信任危机，所以你想好这事儿怎么办了？”
    说话间。
    v也变成了一个身体瘦长，形态特征相近，但却比林跃的面容特征更为阴毒的女人，尤其是那接近黑色的口红，还有脸上的纹路…
    “啊，看来还得女士变脸才符合我想象中的阿吉拉尔。”
    林跃起身，从这辆歹徒座驾下方翻找…
    不多时，他从一堆武器中埋藏了好几年的死亡苹果，只是枪只有一把，林跃把这东西交给了v。
    双管齐下，街头的事情街头解决。
    没有公司介入，也没有第三方势力介入。
    “海伍德到了。”
    v的话音刚落，车窗外全食品工厂的声音都变成了西语版的。
    一阵急促的铃声传来，林跃低头一看，是梦想家内部负责联系的通讯设备，只是刚刚接起来，那头的铃木语气沉重——
    “老板，杰克消失了。”
    “公司的网站被不知名黑客篡改了页面，内容是…”
    林跃眼皮跳了跳，“认真说话，铃木，一五一十说完。”
    “跟公司站在一起的，必遭哈瓦那清算！”
    ……
    ——
    滴滴滴滴…
    一间并不像是病房的房间里摆放着各种南美风格浓厚的壁龛，上面都是瓦伦蒂诺人信奉上帝和圣母玛利亚摆放的祈福挂件。
    暗金色，结构复杂的纹，窗子上五颜六色的玻璃片。
    瓦伦蒂诺帮组织干部使用的挂件，枪械，房屋等等都有区分，这里大部分的物件都是新添置的，意为祈福生者，悼念亡者。
    那规律的声音则是仪器带来的。
    房间小儿狭窄似乎是海伍德人一向的习惯，当然这也跟寸土寸金的夜之城脱不开关系。
    在场的十个人里七个是瓦伦蒂诺帮的高级干部，其余的三个有虎爪帮纹身明显的，还有清道夫打扮的，更有一个直接就是西装革履的政客。
    “愿上帝保佑瓦伦蒂诺。”
    病床上的人并非昏迷，而是睁着眼愣愣地看着天板。
    两天了。
    滴米未进的卡米拉靠着营养液吊着身体，她似乎陷入了一种迷茫。
    “冈萨雷斯（宝石），你得跟boss说说——南美催得紧，不知道为什么荒坂的军舰经常迫近海湾，运进来的货物成本高昂，走不出去货哈瓦那就会找我们的麻烦。”
    蒂亚戈，曾经掌管瓦伦蒂诺赌场和性偶俱乐部的高级干部。
    查他的检察官都排着可以绕公司广场一圈，但他从未倒下，他所忠心的无非就是道义——那个在狱中死去的大哥。
    “mierda（操）！”
    “她没有下手把那个老女人的儿子给宰了就是最大的错误！”
    双手比成锥形耸肩放在胸口回话的冈萨雷斯言辞激烈，“她还爱着那个小子，你大哥挑选的好妹夫，怎么样？”
    “现在你还在考虑货物吗？不该想想从太平洲挤进来的傻逼公司狗怎么搞我们？”
    冈萨雷斯的权势同样不小，他的生意来源就是把古巴的货分出去。
    蒂亚戈抿着嘴唇沉默了一下。
    “我已经联系了古巴那边，该处理的我都处理了——所以你是在监视我吗？”
    冈萨雷斯仿佛被气笑了，“amigo（兄弟）！你的处理办法就是让杀人如麻的古巴兄弟把人给你带回来好吃好喝养着？”
    “没有好吃好喝，我让杰克在认识自己的错误，他的母亲并没有意识到海伍德是瓦伦蒂诺帮把腰撑起来的。”蒂亚戈抬起眼皮，“所以我这个也算他兄弟的教教他道理。”
    见冈萨雷斯还想说话。
    蒂亚戈冷声道：“难道真的要把杰克·威尔斯宰了你才满意？我这位兄弟我最清楚，瓦伦蒂诺帮的生意从来没沾过，带着人往死里冲——”
    说到这儿站在病床边刚才还很平静的蒂亚戈情绪激动起来伸出手指重重点着对方的胸口，“四颗子弹在我兄弟心脏旁边，漩涡帮为什么一蹶不振，你想过没有混蛋？！”
    “杰克骂你一句崽子你都他妈给我受着，轮不到你这个卖粉的在这儿跟我说三道四。”
    话说到这儿已经算是很难听了。
    冈萨雷斯见周围还有几个干部表情不善，于是伸出手表示自己投降，脸上虽然是笑容，但是眼角的那丝怨毒怎么都藏不住。
    “难道现在的瓦伦蒂诺帮要念以前的旧情？”
    “成成成，不打算想办法那我就自己处理，别到时候出了问题拿出你们那该死的质问语气。”
    正当冈萨雷斯满含怒气的脚步在地板上踩得嘎吱作响，脚步在门口突然戛然而止了。
    背过身的瓦伦蒂诺帮干部们察觉到不对劲，结果刚才还怒气冲冲的冈萨雷斯正举着双手往后慢慢倒退。
    所有人下意识弯腰，手按在腰间，自动门的门框外缓缓出现一柄通体银白，枪柄和转轮附近都是牛皮红的一把左轮手枪…
    “阿…阿吉拉尔？！”
    随着戴着灰白礼帽的女人缓缓走进来，她薄到极致的嘴唇像是下一秒要吐信子的毒蛇，缓缓张开嘴的她露出细密的牙齿。
    “每当哈瓦那点起一根雪茄，就代表世界某地阿吉拉尔要了一条人命。”
    众人一阵毛骨悚然。
    这间疗养院可是瓦伦蒂诺帮重兵把守的地方，她…怎么进来的？
    女人的灰白瞳孔转动，看着不远处的蒂亚戈冷笑道：“让古巴人给你攒人情，你胆子也太大了，蒂亚戈。”
    “说出一个不宰了你跟那个海伍德小子的理由，不然…”
    女人的枪口转动，直指病床上的卡米拉。
    “就换人重新谈我们的生意。”
    ……
    ……
    (本章完)

 第477章 哈瓦那的毒牙（下）【53K】

    第477章 哈瓦那的毒牙（下）【5.3k】
    “真特么是她…”
    所有人都傻眼了，没想到在这儿搞了半天，哈瓦那的顶级杀手目标已然是瓦伦蒂诺帮现任的老大卡米拉了。
    古巴只看生意，这话不假。
    外面早就有风言风语说古巴人一旦过手某个组织的生意，那以后这个组织的候选人可就随意能被他们操控了。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单单凭这种深入瓦伦蒂诺帮守卫重重核心区域的手段就不简单。
    “阿吉拉尔，无意冒犯。”
    蒂亚戈连忙挡在卡米拉身前，脸色不止白了一个度。
    这特么跟被阎王盯上有什么区别？
    阿吉拉尔下手可不挑什么时间，瓦伦蒂诺帮不信古巴人的家伙丢命的速度可一个比一个快…
    虽然害怕面前女人随时会开枪，但是要任由卡米拉这么不明不白死在病床上，尤其是瓦伦蒂诺帮干部众目睽睽之下——
    那么整个帮派就会立马混乱，海伍德人就是如此，信服谁自然也会认与那个人相关的家族亲信。
    卡米拉在，海伍德人的帮派就在。
    她代表的是海伍德人自己的意志，失去威信的下场蒂亚戈承担不起。
    冈萨雷斯先是因为阿吉拉尔的到来而同样面色发白，只是随即他发现局势有利于自己之后表情开始浮现自得。
    他怨毒地盯着面前的瓦伦蒂诺帮的老干部，一切皆因最不喜欢蒂亚戈这种表子立牌坊的做法。
    既然瓦伦蒂诺帮以后要走卖古巴货这条路子，每个人迟早要盆满钵满，何乐而不为呢？
    气氛一片沉寂。
    每个人感觉自己后背上爬了一条冷血的毒蛇，不停地吐着信子摩挲着他们敏感的肌肤，浑身鸡皮疙瘩都在游走。
    “但你一直在冒犯。”
    阿吉拉尔灰白色的瞳孔死死锁定着蒂亚戈。
    她接着说道：“那就给我一个理由，不然我没法说服自己给你白白打工这件事，你要知道我现在可以走进你们老大的病房，我自然也可以走进夜晚你的卧室。”
    “如今你们内部问题如此之多，哈瓦那也没有耐心了…审判和责任划分由我来执行，你们有没有意见？”
    蒂亚戈知道如果自己现在就服软，阿吉拉尔可真就动手了，他只能硬着头皮顶上来…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瓦伦蒂诺帮的“纯血”与底线。
    这几年瓦伦蒂诺帮逐渐开始失控，甚至引起了海伍德人的不喜。
    “能不能私下说？”
    蒂亚戈踌躇许久，这才开口道…
    眼前的女人面色毫无波澜，任何妥协或者认同蒂亚戈的表现都没有。
    但是蒂亚戈有自己的坚守。
    于是乎他的拳头开始渐渐握紧了。
    冈萨雷斯看到蒂亚戈如此作死，微微退后，并对察觉到他举动的阿吉拉尔露出一副忽略我的尴尬微笑。
    “我们说好了，瓦伦蒂诺帮一半生意沾古巴的货，其他人你可以随意支配…但现在你突然变卦，这不好吧？”
    蒂亚戈不能不说这些。
    至少现在还是合作关系，鬼知道这个女人搭错哪根筋了，昨天才谈好的买卖今天就变卦。
    蒂亚戈不许手下的人沾古巴货，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这东西害人不浅。
    要知道以前瓦伦蒂诺帮规矩很多，其中第一条就是不允许卖“药”。
    杰克在时的瓦伦蒂诺帮可是称呼滥用药物和兴奋剂最多的漩涡帮为毒虫，甚至为了避免漩涡帮那群崽子毒害海伍德年轻人的身体而进行帮派战争，不仅仅是为了利益，更是为了海伍德的下一代——
    只是时过境迁，现在瓦伦蒂诺帮已经没资格和底气这么说漩涡帮了。
    自从坎波·奥尔塔入狱以后瓦伦蒂诺帮高级干部各自占山为王。
    这帮人表面一团和气，实际上问题已然越发严重了起来，尤其是古巴人的加入，蒂亚戈感觉得到古巴人在试图拆散这种处于瓦伦蒂诺帮成员中的这种羁绊锁链。
    想到这儿蒂亚戈就想给杰克·威尔斯的脸上来一拳，要是这小子现在还在瓦伦蒂诺帮，冈萨雷斯绝不至于爬到这个位置。
    眼见面前的瓦伦蒂诺帮干部如此硬气，阿吉拉尔嘴唇突然咧开，露出一口细密雪白的牙齿。
    “啊，看来哈瓦那在蒂亚戈你的心里不值一提，以至于你们一边要着我们的好，一边想着把我踹出局？”
    “你们跟狗镇那个中间人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人家诚信地多，古巴货一件没少卖——上校吃肥了，现在有了掀桌子的资本，你们海伍德算什么？”
    这…
    话说得太严重了。
    一些因为古巴集团而来的其他帮派成员自然面色不善开始退后站在了阿吉拉尔的身旁。
    貌似以前是虎爪帮的那个家伙阴恻恻一笑，“古巴货我用过，就像是西边来的姑娘，啧啧…”
    物以类聚。
    阿吉拉尔出现的那一刻，瓦伦蒂诺帮两派已然分了出来。
    守旧的一共有五人，他们都是纯血的瓦伦蒂诺帮，饶是阿吉拉尔给他们这么大的压力依旧站在病床边，看样子是给卡米拉挡子弹，而且其中有一个手都摸到腰上了。
    蒂亚戈沉声道：“到底什么意思？”
    阿吉拉尔气到再次发笑，“我手里的枪就是意思。”
    蒂亚戈知道这事不可能善了了，当即已然做好了准备，他要用腰间别着的大口径左轮拼一把…事实上他没有一天不为未曾察觉卡米拉接触古巴后及时制止而后悔…
    他后悔大哥的妹妹从一个泼辣无忧的女孩变得极端追求短期成效。
    夜之城是个大染缸，蒂亚戈知道瓦伦蒂诺帮不在的时候，海伍德的街坊们绝对会比现在过得惨。
    “怎么着？”
    “要动手吗？”
    蒂亚戈把心里那种几乎摧垮自己脊梁骨的恐惧暂时按捺住，这么狭小的房间，拼一把说不定阿吉拉尔能被杀死？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就像是潮水蔓延般不可阻止。
    瓦伦蒂诺帮五个干部眼神中暗自交流，显然是各派的人马已经做好准备了，古巴人只会让情况更糟糕，蒂亚戈准备阻止了！
    哗啦啦！
    一阵阵掏出家伙事儿的声音。
    这个时候积极表现就是在古巴面前挣表现分，所以冈萨雷斯这帮人不留余地，同时他低声道：“阿吉拉尔，我觉得不要杀卡米拉为好，她是支持咱们生意的，没必要…把怒火倾泻到她身上。”
    “很多瓦伦蒂诺帮没有远见的家伙只认前老大坎波这个名头，所以…”
    冈萨雷斯说的是实话。
    他确实不想让阿吉拉尔洗牌把老大也带着洗了，等海伍德人发现古巴货的好处之时就可以把卡米拉踹出局了，稍加利益，再允诺长久的收益就没什么问题。
    然而阿里吉拉尔只是扭过头，“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吗？”
    冈萨雷斯讪讪一笑。
    他心里快把阿吉拉尔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但人还是得懂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点了点头，“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阿吉拉尔淡淡道：“我看你就适合坐这个位置，有兴趣么？”
    冈萨雷斯也算是个有点脑子的家伙，周围这么多干部上赶着出风头就是找死，于是想推辞一句…
    哪知道蒂亚戈毫不留情面。
    “论起海伍德小子，杰克甩了他一万倍，有杰克在瓦伦蒂诺帮这种毒虫早特么滚蛋了！”
    冈萨雷斯见脸皮已然撕破，干脆站了出来咒骂道：“屮你xie妈蒂亚戈！我要是管瓦伦蒂诺帮，用得着那家公司骑在头上拉屎撒尿？！”
    蒂亚戈皱紧眉头，呼吸都不顺畅了。
    今天的古巴人太奇怪了。
    蒂亚戈想不清楚一个问题：那就是明明昨天还能为了古巴集团和海伍德长久合作而去绑架杰克的阿吉拉尔今天怎么如此乖张狠厉呢？
    并且此时的她油盐不进，毫不讲道理…甚至颇有种急不可耐要打压本土帮派纯血成员的架势。
    按理来说古巴人应该很清楚瓦伦蒂诺帮内部情况才对…
    “那看来杰克不想交出来了？哈瓦那下了命令，也点了雪茄，难道要我拿自己的脑袋还回去抵罪么？”
    说清楚了。
    阿吉拉尔今天就是来废老大，同时让自己保不住杰克的…
    古巴人敢这么做，那就证明他们有信心吃下瓦伦蒂诺帮了，蒂亚戈身旁这些老伙计今天哪怕逃过一劫后面也是会被阿吉拉尔一点点清算，干脆不如就在这个时间节点动手。
    事已至此，骑虎难下。
    于是蒂亚戈不想废话下去——当即沉声道：“动手！”
    令人错愕的转折猝不及防到来，冈萨雷斯亡魂大冒，梗着脖子差不多等子弹在房子里乱钻了。
    然而——
    面前女人宛如刀锋刻在眉骨上遗留疤痕一般的眉毛挑起，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哼。
    她灰色瞳孔下开始滚动出黑客才有的数据特征，那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暗红…
    黑客？！
    所有人亡魂大冒，一向以诡异暗杀手段和渗透能力为猎杀资本的老牌传奇竟然是黑客？！
    这说出去谁会信？
    可表象上的事实不仅摆在这里，更令人恐怖的是在场所有人的表现…
    他们…动不了了！
    镶嵌了黄金点缀纹路的义体明明有着最好的结构，也都是全新货，即使有些瓦伦蒂诺帮干部拒绝义体但也是有义体医生规律保养，可是眼下都动不了了…
    蒂亚戈涨红着脸想把枪掏出来，可能做到的只是让手臂靠近裤腰，连碰到裤子都没法做到。
    “操你m的古巴贱人！”
    蒂亚戈怕归怕，但不是没种，海伍德最重要的一条，别当没有胆气的孬货！
    阿吉拉尔的枪开始慢慢对准，本来还在错愕中的冈萨雷斯见这女人如此生猛，当下就将为何把自己这帮人也给黑客入侵的问题抛之脑后了——
    只是枪口缓缓移动之时。
    “杰克我给你。”
    “别为难蒂亚戈了…”
    病床上一直宛如麻木机器般的卡米拉开口了。
    或许是阿吉拉尔压根没想着这个女人能翻出什么风浪的缘故，就没有上传快速破解给她，只见卡米拉从床上缓缓拔掉仪器管线站到地面上，摇晃的手臂撑住床沿。
    “我为我的失误而向你道歉，瓦伦蒂诺帮以后——”
    卡米拉的声音被咬牙切齿的蒂亚戈打断了。
    “别卡米拉，现在我们还有的挽回，不要跟这帮毒虫继续做生意了，他们压根就是没打算让海伍德人掌管瓦伦蒂诺帮！以后我们会被取而代之…”
    “啊！！！”
    蒂亚戈突然痛苦地跪在地上，手腕上开始冒出青烟。
    “瓦伦蒂诺帮以后跟古巴兄弟一条心！”
    卡米拉眼神决绝，她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彻底杀死了病床上神游的自己，瓦伦蒂诺帮站好队了。
    “蒂亚戈，海伍德一直会像我大哥说的那样，永远是瓦伦蒂诺帮和街坊们的乐土，这世界难道还有比狗公司还有更恶的事情？要是上帝有报应，那么…就报应在我身上吧！”
    妈的…
    “不服？”
    阿吉拉尔突然抬手，一名站在卡米拉身侧不远的高级帮派干部像是瞬间被人推了出去，一阵刺耳的枪声让下方的院落大乱了起来！
    开枪了。
    阿吉拉尔在毫无警告的情况下将一名刚才与蒂亚戈站在一起的家伙一枪打碎了脑袋，站在他身旁的卡米拉卷翘的眉毛上都沾染上了血珠子…
    冈萨雷斯表情一凝，似乎想说什么，可一看到那帮守旧派脸上死了爹娘一般的表情瞬间阴转晴，立刻将阴沉的表情按了下去。
    算了，杀错就杀错了。
    少个人分一杯羹也是好事。
    之所以冈萨雷斯会这么想，完全是因为那家伙是个藏在守旧派里的两面派，估计是他自己都没想到阿吉拉尔拿他先下手了。
    可惜了，不然古巴的货往圣多明戈那边倾销能卖更多的钱，以后再跟阿吉拉尔说吧…估摸着还得道个歉，毕竟是他们这帮人瞒住了阿吉拉尔。
    “蒂亚戈，聪明人知道怎么选，卡米拉都懂，你还需要我再强调吗？”
    “还是说我上门和你的家人坐坐，让他们体会体会这个世界的规则是什么？”
    铁打一般的高级干部，杀人不眨眼的帮派高层这一刻被彻底击垮了，一个劲儿地抖动着。
    眼见效果已经达成，阿吉拉尔随意地解开快速破解，整个过程轻松写意。
    她伸手，毫无血色的一只手在卡米拉脸上摩挲了几下，像是在帮她将脸上的血珠子擦干净但却晕染地更加狠了，显得卡米拉有股冷冽的杀气。
    “美人，感情是最没用的东西。”
    阿吉拉尔盯着这个眼神平静的女人好一会儿才放开了手。
    “既然问题解决了，你们也各自重归与好了，那就把那个杰克给我。”
    蒂亚戈还没说话。
    一个也算是失去勇气的守旧派高层连忙道：“就在这栋地下关着的。”
    阿吉拉尔没有任何留下的意思，边扭头向后走边说道：“让你们的人识相点，我要带这个人走，顺便搞定他难缠的母亲——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是你们的任务，希望你们可以明白。”
    就在此时，卡米拉突然道：“有个佣兵，可能跟那个公司不清不楚，叫做k。”
    “我查了，是个唱摇滚的，这几天他干了什么相信你也知道，我想知道你要怎么动杰克？”
    阿吉拉尔脚步顿了一下。
    “我说他已经消失了，你们信么？”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地难以置信。
    只要不是不会看电视和手机新闻的傻子，都知道那天在海伍德平事的佣兵就是最近大名鼎鼎的k，只是…阿吉拉尔的一句k再也不会出现的言论实属惊悚。
    然而阿吉拉尔走出门后还有一句话。
    “谁要是拿到k还活着的证据，我可以一枪崩了我自己。”
    房间内随着走廊上的高跟鞋声音变得越来越安静。
    咕咚…
    不知道谁咽了口唾沫。
    ……
    “操！放开我！”
    “古巴集团的人难道就长成这样？亏你们赚那么多钱，不知道在自己的屁股蛋上用用吗？”
    杰克被与他体型相差两倍之大的女人一脚踹着向前踉跄几步，周围唯唯诺诺的瓦伦蒂诺帮成员连忙上前将杰克按住，有几个算是杰克的好友——
    “快你妈闭嘴！”
    杰克哪管那些，大喊着问候阿吉拉尔的母亲。
    也许在来生酒单上或者酒吧人们口口相传的传奇很酷，像是自由不羁的代表，可三年的平静日子给杰克教会了更多东西，眼前这个自己曾经所仰慕的传奇一份子，马上要给海伍德带来灾难了…
    宛如漩涡帮那些毒虫一般的群体会在海伍德滋生，这里将会永无宁日。
    “我来！”
    阿吉拉尔虽然穿着南美帮派风格十足的简约西服，但是一点不影响她行动的动作，几个劝解杰克的瓦伦蒂诺帮稍微一不注意，一阵令人牙酸的击打声传了过来。
    杰克如此健壮的家伙被这个古巴杀手一拳撂倒在了地上。
    她向前几步，将一点没晕的杰克领子扯起，杰克嘴里满是血沫子破口大骂道：“把哥们绑着是吗？有种让我跟你来几下么？杂碎——”
    阿吉拉尔毫无情绪波动，将拒不配合的杰克一路拖行到停好的复古汽车上，这一切都是在瓦伦蒂诺帮成员的见证下的。
    大部分人都是抱着同情的眼光看着那个被提上车的汉子。
    威尔斯太太玩砸了…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上车的杰克咒骂个不停，而那个阴沉的古巴杀手只是自顾自坐上主驾驶启动车子缓缓开出了院外。
    “妈的！”
    杰克浑身没有力气的感觉消散了很多，脸上剧烈的刺痛让他想要被绑住的情况下往前冲干扰阿吉拉尔开车。
    只是当他抬头看向汽车内后视镜的时候，一双熟悉的眼睛在其中正看着自己。
    杰克像是见了鬼。
    努力挤了挤一边肿了的眼睛，“v？！”
    ……
    ……
    (本章完)

 第478章 你的时代即将终结（上）【52K】

    第478章 你的时代即将终结（上）【5.2k】
    车上的杰克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如同蚕蛹一般试图向前凑近看看是不是自己眼睛挨了一拳的错觉。
    “先别乱动，杰克。”
    虽然还是阿吉拉尔的声音，但语气里的平静和庆幸令杰克感觉到一阵心安，真是chica…不过打死他也没想到那个看起来阴毒，手上力道不小的女人竟然是chica！
    “我们得先甩了瓦伦蒂诺帮的人，然后才能联系凛…你知道的，今天就是临时抱佛脚。”
    杰克像个老实人一样疯狂点头。
    夜之城没什么是v做不到的，如果有的话，那就加上凛。
    车子很快行驶出了瓦伦蒂诺帮控制的区域，v伸出手丢给他一把自己常用的小刀，割断束缚物的杰克低声咒骂了好几句，“妹子，你看起来胳膊还不如我昨天开的啤酒瓶粗，咋这么有劲儿？嘶…”
    杰克虽然知道那是无奈情况下的出手，但他还是觉得今晚得抽空去趟老维那里，看看是不是脸部的义体纹路结构被打歪了，说话感觉脸蛋上都有一阵阵摩擦的声音。
    v冷笑了好几声。
    “打轻了。”
    杰克脸庞一紧，随即像个小鸡仔一样瘫坐在后排椅子上。
    他知道自己让朋友们担心了，但是当时情况紧急，他得想办法多帮林跃和v查一些阿吉拉尔的消息。
    就是不知道自己查到的东西有没有帮助到林跃…
    那是从几个瓦伦蒂诺帮嘴里听到的小道消息，海滨的河堤旁边有一家垂钓俱乐部附带露天咖啡馆生意，瓦伦蒂诺帮的人见杰克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找晦气干脆说了这事，包括柯克也提到过海滨，所以他就去了…
    “杰克，看样子瓦伦蒂诺帮不比那几年了？”
    v沉默了一会儿，她知道这话题可能会让杰克伤心，只是必须得说。
    公司的工作缠绕v许久，她在处理公司业务需要一只黑手的时候经常找杰克，杰克对于一些活儿很是抗拒，时不时劝导v不要在蛇窝里昧着良心了…
    威尔斯太太，佩佩，老维，杰克…
    这帮活生生与瓦伦蒂诺帮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都是v认定的“好人”。
    何为好人？
    这或许是个没有绝对标准答案的问题。
    在夜之城不昧着良心干一两件事是不可能蹦跶到今天的，但有些人始终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大都会、全美最烂的地区中保持着底线和初心。
    戕害任何一个无辜者，都是这些海伍德伙伴不愿意做的…所以连v也看不懂这个城市的未来该如何。
    凛的梦真的可以实现吗？
    “嘿妹子，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帮派都是一帮垃圾，为了自己活让其他人死——但这就是夜之城。”
    “你让我想起三年前了。”
    杰克厚实的双手从后面伸出扶着主副驾座椅，表情极其严肃认真，“那个时候你在荒坂干的红红火火，我心里始终不得劲儿，一个个上赶着捧三郎的臭脚，总有一天变得跟他们一样没良心。”
    v点头。
    “确实，如果不是凛的出现，搞掉艾伯纳西的活儿迟早落我身上，见不得光那就得找你。”
    杰克重重点头，“拿着臭钱找人，黑客，枪手，飙车手样样不少，然后把人给处理了…换来什么了呢？你只能给公司绑死，一辈子脱不了身。”
    v抿了抿嘴，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凛的事情。
    那家伙在公司这个脏水坑里找到了一条充满理想主义的做法，不，换句话说他在荒坂也找到了志同道合的理想主义者。
    谁也没料到赖宣这个关键棋子，但这是最深的秘密，v不敢告诉杰克。
    不是不信任，而是事关重大…若是赖宣这个目的被人所知晓，他和凛的路就会走的异常艰难。
    杰克的声音小了几分，“不过我现在没有资格这么跟你说了，chica…回头看看年轻干的事儿没有什么是绝对够义气够哥们的，就是追着票子和名声跑，尤其是瓦伦蒂诺帮——”
    “有些事情假装自己看不透，但没人真的是在办好事，为了帮派冲锋陷阵，跟着那些小崽子弄死漩涡帮，他们的确不是人，我们现在变得也不像人了。”
    v沉默了。
    仔细想来，杰克的这番肺腑之言没有一丝假话。
    以前的杰克膀大腰圆身上缠着金腰带，手腕上也是亮登登的黄金手饰，耳边斯坦利催促着这帮在底层不问心只看钱的佣兵们奔着所谓的“传奇”而狂奔，冷静下来，在海伍德过了两三年舒心日子，杰克越发觉得一切不是那么对味了…
    一切本不该如此。
    “v，我不劝你离开荒坂，是因为哥们知道你在和凛办大事儿，哥们不傻。”
    “但那家伙做的事我没有一件觉得是昧良心的事儿，先学会自己怎么活，再让别人怎么活，活得安稳，正直，让这座城市最烂的城区变成稳定社区——这些够我信他了。”
    v下意识扭头。
    她的眼神对上了执拗认真且坦诚的杰克·威尔斯。
    “呃，杰克。”
    她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好友的坦诚无疑让v觉得更有底气了一些。
    “的确，他…是在办一件大事，就像你说的那样——”
    “够了妹子。”
    最终v还是没说出来赖宣，相反是杰克比出噤声的手势，表示自己理解和清楚。
    “传奇，不过就是为了利益拼死至最后一刻的辉煌影子罢了。”
    杰克的表情凝重。
    所以貌似这几年在海伍德安静度日，隆重日子里去枪炮马背节目找找刺激的杰克看清楚了一些事情，也对所谓的传奇和炙热梦想褪去了仰慕。
    海伍德小子适应街头规则，以这个城市接纳的方式接受每天的挑战，可是一旦感受过真正的生活，有些风险就是不必要的了。
    更令杰克记忆深刻的是去太平洲的所见…
    如果说为了赚票子，那么赚到票子之后他要的生活就是那种。
    杰克从未想过能不经过榨取资金完成这个梦想的竟然是好朋友的公司，一家一路通过拼杀从血液中苏醒的企业——他们没有在挑战过后攫取利益，而是让整个世界重回正轨。
    v表示认可。
    “嗯哼…名声，地位，钱财都是公司在背后。”
    “摩根黑手，亚当·重锤，韦兰老蛇——都是如此。”
    杰克咳嗽了一声。
    “主要是米斯蒂…”
    v一副略带吃惊的表情，一丝若有若无的坏笑让杰克尴尬地低头直挠后脑勺。
    “【米斯蒂什么都知道…】”
    杰克回忆着那些和林跃在一起几乎送命的行动，让自己万劫不复的深渊随时伴自己左右。
    只是那张貌似代表周围某个朋友的塔罗牌出现后改变了这一切。
    梦想和面包，杰克已然有了选择。
    “v，我从未感觉到害怕，但我现在不仅觉得怕了，更有困扰着我的东西。”
    v表情倒是淡然。
    她始终坚信世界上感情千千万万，却无人能比她和凛的思想连接。
    无畏，无悔，她和凛的约定就是完成这一切。
    “你和米斯蒂一起走了有段时间了，威尔斯太太还是不愿意接纳她么？”
    “卡米拉在作死，你我都知道。”
    “当古巴货蔓延到海伍德的每个街头小巷子，你真以为海伍德本地人会遵守瓦伦蒂诺帮自己人不碰这个的约定么？由不得他们…”
    v把话干脆说清楚了。
    “如果卡米拉真是威尔斯太太好儿媳的标准你就打算这么认了？”
    杰克连连摇头。
    “坎波要是看到现在的卡米拉，也会很失望的。”
    另外他认真地对v说道：“另外我老妈是绝对不会认同卡米拉做的这件事的！”
    “我用人格担保。”
    v惊诧于杰克反应如此激烈，微微笑着说道：“嘿，放松点，我只是在关心米斯蒂——威尔斯太太是个好人，真的。”
    不过既然瓦伦蒂诺帮这话题被反复提起，v还是想跟杰克谈谈怎么处理的问题。
    或许杰克入局加入瓦伦蒂诺或许有不一样的收获？
    毕竟v在接触瓦伦蒂诺帮假扮阿吉拉尔搅乱局势的时候察觉到了杰克在瓦伦蒂诺帮里的威信。
    也许杰克骨子里不全是因为漩涡帮子弹几乎打中心脏让老妈担心而退出瓦伦蒂诺的，他富有冒险精神，热忱勇敢——他只是不想面对瓦伦蒂诺帮的真相。
    它是个犯罪组织。
    现在瓦伦蒂诺帮与人性之恶开始聚合裂变，成为了长满獠牙择人而噬的怪物，哪怕是滋养它的海伍德本地人也不例外…
    就在v想着如何组织语言询问瓦伦蒂诺事务的时候——
    沉吟一会儿的杰克突然叹了口气，“卡米拉不坏，她只是丢了主心骨，瓦伦蒂诺帮那么多人等着吃饭，我老大哥进了监狱以后…你也知道那些卖mian粉的利润有多高，现在她除了这个办法以外没招了。”
    “人们对公司成见太深了，并且公司的确祸害了不少人，夜之城的烂巷子里臭了的尸体十个里有七个就是因为公司相关的破事付出了代价…”
    v点头。
    公司手段阴，波及范围广，是事实。
    而且公司在很多问题上坑了不少人，可是由于深度绑定了人们日常的生活所需…所以才造就了现在的可悲世界。
    杰克揉搓着下巴。
    “不过我听你好像开枪了？”
    “真见鬼，这也能全身而退…看来你的义体又牛逼了不少。”
    v敢深入虎穴大大咧咧扮演阿吉拉尔都是因为对自己力量的自信，时刻掌控气场，让对方跟着自己节奏走从而降低暴露的风险。
    当然…蒂亚戈感觉到了不对劲，他跟古巴集团应该有着某种约定，阿吉拉尔本人可能跟他口头上达成了协议或者交换条件。
    毕竟他脸上的错愕以及“能不能私下说”的问话方式无一不在证明着这件事…
    v艺高人胆大，用血液迫使这帮人清醒，另外还把另一件事解决了。
    让瓦伦蒂诺帮不同的派系彻底暴露出来。
    v就像是催化剂，自己没有任何变化的情况下让瓦伦蒂诺内部撕咬变得极其严重了…
    “看看这个。”
    “我开枪是因为那家伙是两面随便倒的软骨头，藏的太深绝对会害了你们瓦伦蒂诺的人…但我差个正当理由。”
    “我不知道那人跟我扮演的阿吉拉尔是否认识，但他演了全套的戏，把自己当作瓦伦蒂诺中心的守旧派想要对我掏钱…”
    杰克两颗眼珠子瞪得溜圆。
    “全都是在凛在担心你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在海伍德调查到的信息，帮派好几个人都被他暗中灭了…这才拿到古巴人在扶持那个想要背叛蒂亚戈的家伙。”
    v耸耸肩，“我呢，顺水推舟，把这个麻烦排除了。”
    看似乖张的行事风格，却完美解释了诸多不合理，等到瓦伦蒂诺帮和古巴集团什么时候回过味来了，恐怕已经是内乱到极致的时候。
    杰克竖起大拇指。
    “牛逼。”
    他想说搞情报的心真黑，但又怕v给自己的挺翘鼻梁再来上那么一拳…
    凛下手狠毒，心黑，杰克早在狗镇就“夸过”他了。
    毫无疑问凛做事的风格是一点都不光明正大，可以说他在完美利用一些恶劣的规则以及人性来达成目的，让敌人撕咬起来一贯是他的作风，而必要的时候林跃只是负责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不过杰克不是傻子。
    计划的确很完美，前提是古巴人的嘴能够被堵住。
    另外凛的那层k的身份可是如日中天，瓦伦蒂诺帮现在明显知道之前为梦想家站台的佣兵是夜之城传奇k…不过夜之城传言四起，说是k死在了夜氏的袭击中。
    杰克习惯了。
    没人能真正找到凛，只有最熟悉的朋友知道哪个是他。
    “我在想真正的阿吉拉尔出现了该怎么办？另外k的身份…”
    v把自己在瓦伦蒂诺帮说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现在在瓦伦蒂诺帮的两伙人必须做出选择，要么因为古巴的可靠而更加卖力，想要脱钩的自然会更有怨气。
    “阿吉拉尔？”
    v笑了一声。
    杰克一头雾水，正想说什么，才发现后视镜里的v眼角冷霜肆意。
    “凛找到古巴人了？”
    v扬起下巴，“不仅找到了，还要给这帮古巴兄弟来点惊喜，拔出萝卜带出泥，既然古巴喜欢玩单线联系搞复古那套，那就让他们知道情报不是双向的代价——”
    “世界上没有绝对优秀的情报系统，只有管驭部下的能力…古巴人自己也得咬起来。”
    杰克抚掌。
    一脸服了的表情。
    他坐直身体双手死死掰着座椅目视前方，“妹子，我好像突然知道该为我的家做点什么了。”
    ……
    ——
    海滨。
    如果不看街道上随处可见的瓦伦蒂诺帮成员的话，今天很适合日光浴。
    正午的阳光洒下带来五彩的斑晕，如果不是没有飞禽类动物能在夜之城大灭绝下活着的话，几只海鸥足以点缀这副画卷。
    老旧打火机点燃了一根香烟，捏着打火机的女人装束有些古板。
    脸上一条刀疤蜿蜒，大部分面容隐藏在帽檐下方，似乎在耐心等待着什么人。
    一阵脚步声近了。
    有个男人一副夜之城海伍德人最常规的装扮，大面积的圣母玛利亚纹身，血红的玫瑰和尖锐的藤蔓——身上的物件叮当作响，似乎无视了桌子上请勿打扰的牌子扯开椅子坐在了身侧。
    女人的咖啡早都冷透了，她嘀咕了一声夜之城烟草制品的难闻与恶劣，余光观察着来人。
    瓦伦蒂诺帮答应事成之后给自己一个说法还有大量的金钱，要知道阿吉拉尔出手只有死人，除非利益够大才会调停——
    但显然为了和态度不明朗的蒂亚戈站一起放过杰克是不利于古巴的。
    “你们老大答应的东西呢？”
    年轻男人只是眯着眼享受阳光，似乎压根没听懂这女人说什么。
    足足两三分钟的沉默。
    女人的冷笑声传来，“看来你们海伍德人脑袋缺根筋的传言不假，想好要动我了？你怕是——”
    “阿吉拉尔。”
    年轻男人的嗓音与外貌并不相符。
    听起来语言口音特别像是北美人，整个过程都是轻松自在的，用这个名字打断女人说话的他突然扭过身子手指点在沾满染色物质有些泛黄的塑料桌面上…
    “你是第几个阿吉拉尔？”
    女人阴冷的眼睛在帽檐下浮现了出来。
    她拿不定主意对方是哪儿的人。
    要是老家派人来的，自己私自行动参与生意下游的权力斗争就是大忌，这是要掉脑袋的行为；如果不是，那对方可能是公司？帮派的话…阿吉拉尔不介意让对方知道什么叫金字招牌的杀手。
    “那要看你是第几个了。”
    阿吉拉尔的语气轻松，回答地滴水不漏。
    然而面前的男人笑容被阳光衬得更加刺眼，一口整齐的牙齿异常醒目。
    “也对，毕竟没有什么传奇九十几岁还在外面跑活儿。”
    “看你的年龄，你应该是夜之城四十年前的人，而且我没有在夜之城里查到有关于你的信息，看来也曾经是这座城市里炙手可热的大明星？”
    女人越来越拿不准这人了。
    就在她几乎要判断这个男人是外部敌人招来的杀手之时，男人点了根烟慢悠悠说道：“每当哈瓦那点起一根雪茄，阿吉拉尔在世界某地收割了一条人命。”
    “很不幸，这位…稍显成熟且老态的女人。”
    “你该好好养老的。”
    不怎么礼貌的词语从男人嘴里蹦了出来。
    阿吉拉尔的手缓缓往大腿侧边摸去…她知道回应会令自己不够专注。
    男人似乎没察觉到这些小动作，伴随着一阵烟雾轻笑道…
    “你的时代即将终结——”
    “传奇阿吉拉尔。”
    “所以…你准备好承受坏了规矩的后果吗？”
    ……
    ……
    (本章完)

 第479章 你的时代即将终结（下）【5K】

    第479章 你的时代即将终结（下）【5k】
    一片寂静。
    阳光晒得脸颊发烫，阿吉拉尔的手在颤抖。
    这个世界早已没有了那位真正的阿吉拉尔，只有一群因为利益而拿起杀手名头为害人间的毒瘤——
    “古巴的眼睛还真多。”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年轻人…阿吉拉尔的行为特征我已经用了多少年，另外那些假扮我的人我都会发一条信息给他们，让他们知道真正的阿吉拉尔还活着…”
    说到这儿，阿吉拉尔的手捏得咯吱作响！
    “想把我踹了是吗？”
    “让你这么个无名之辈跑来找死，集团真以为我老——”
    恐怖无比的冲击力将女人身旁的咖啡杯，塑料桌椅全部搅碎，周围宛如瓣散列的虚影开始迅速鼓胀重合，一只若隐若现的黑色冰冷手掌捏住了阿吉拉尔的喉管，电子音开始因为强有力的外部压力变形…
    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
    面前的家伙宛如死神一般注视着面前的阿吉拉尔，下颌微微向身后摆了摆，似乎在询问自己的出手是否够果断。
    “你…你到底是哪一路的？”
    阿吉拉尔不知道古巴集团还有这种级别的独狼，一时间脑袋都在发麻。
    “我的脑袋里有几千种方式让你痛苦的交代完事情然后死去。”
    那家伙轻松到仿佛此刻还坐在咖啡桌子上谈心聊天，“还有一种是你配合，我让你愉快的上路，瓦伦蒂诺帮…应该五分钟后会到。”
    “该怎么选，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阿吉拉尔无法忍受这单方面的压制了，她的腿部是某种特制型的义体，膝盖上出现了一把宛如虎爪般的刀刃以一记顶膝往林跃的小腹与下盘而去！
    林跃的表情似是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去死吧二逼！”
    叮…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碰撞声强烈震开，刀刃划破男人的皮衣，露出结构复杂的黑色义体，刀刃在爆发型辅助义体的作用下力道极大，刀刃脆而硬很快迫近临界点…
    在阿吉拉尔如同见鬼的眼神注视下，全力一击的刀锋骤然崩断！
    因为刀刃折断动能过大，那东西猛地飞出扎进厚厚的水泥堤坝墙壁上，除了瓦伦蒂诺帮隐隐约约的呼喊声以外空气又安静了。
    “很好奇吧？”
    “为什么你的斯安威斯坦脊柱没法使用了？”
    林跃的手指稳稳按在脊柱后方的某个感应点上，对于行动预测有着百分百确定性的他这只是一种快速制敌的小手段罢了。
    “既然选好了，那就倒数十个数，很快的。”
    眼前的阿吉拉尔，是夜之城大宗dupin的护航者，狗镇那个粪坑多少人就是被这些东西捆绑，人生已然无望；行尸走肉般的夜之城，精神和实际的上瘾物品让人们接受桎梏…
    若是不把眼前的“护航者”清除——
    海伍德就是下一个狗镇！
    宛如魔鬼低语一般的声音萦绕耳边，林跃本身就是刑讯的高手，他知道人除非剥除了一切，否则某些痛苦是无法承担的。
    “啊…”
    像是从喉咙中硬挤出来的嘶吼成为了林跃加重力气的理由。
    手指深入脑机耦合神经的控件，这里面丰富的神经元被压迫，面前的人不禁出现了失禁等症状，鼻孔中开始渗出血液，义体综合征的反噬正在摧垮阿吉拉尔的意识。
    阿吉拉尔从未如此痛恨过这帮活在底层的垃圾帮派。
    别说短短几分钟，就算是一分钟她都觉得自己扛不住。
    每一次读秒，阿吉拉尔的眼神就涣散几分，面前的家伙没有怜悯，没有同情，只有严格执行自己所言之事的坦然。
    “求你…”
    林跃克制住那种继续加重力道的冲动，他觉得任何人都可以求饶，而唯独让古巴集团货物在2045年后肆虐的“恶传奇”阿吉拉尔不行；那些du物纯度极高，ncpd失效的管控让夜之城变成了兴奋剂都算是小问题的极恶地区。
    “3…”
    “操！杀了我！”
    “2…”
    “我——”
    阿吉拉尔的意识开始涣散，而林跃总会强行阻拦她系统自启的步骤，只因人机交互软线被他接驳到了阿吉拉尔的脖颈上。
    “1…”
    很难相信，在这样不算炎热的天气，“1”这个数字就像是迷雾中的救赎一般令阿吉拉尔欣喜若狂，她噗通跪倒在地面，丝毫不顾及地面上的污秽大口喘气，已然丧失了全部战意。
    “你的确老了，不是吗？”
    “第二次——”
    阿吉拉尔的声音虚幻到几乎听不清。
    “别，我说…我说…”
    林跃看到了女人脸上的一丝决绝，他没有任何防范，因为他所要的结果就是让阿吉拉尔把信息散布出去，让其他的阿吉拉尔和古巴的下线接受这场混乱。
    “我们参与此事的一共有三人，其中一个在海港，还有一个在…”
    俯视着她的男人询问：“在哪？”
    “在你妈*裆里！”
    林跃目的达成了，对方似乎并没有确认自己是个黑客，讯息被传出去，夜之城信息洪流中驻守的奥特·坎宁安已经截获了这些消息，阿吉拉尔拼死送出去的东西将会被林跃篡改编辑重新发送——
    顺带还能定位这帮企图背叛古巴集团之人的位置。
    前扑起来的阿吉拉尔用一股近乎于子弹速度的毒物喷射到林跃的脸上，她看着男人迅速后退，惨白脸色的她散乱着头发笑容狠毒到了极致。
    阿吉拉尔最擅长的东西被她发挥到了极致，死亡是她能换来的最好结果。
    “你抓不住他们的。”
    阿吉拉尔喘着粗气，“致命的神经毒素会让你的脑子坏掉，现在拨打创伤小组的电话吧，哈哈哈…”
    她怨毒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只是那人轻轻抬头，脸上的表情像是嘲讽一般。
    “喂，看这？”
    经受毒物的男人身体迅速虚化，阿吉拉尔的眼睛骤然缩成针孔一般。
    一模一样的家伙出现在阿吉拉尔的侧面，目露惋惜，“可惜了，还以为能从你身上挖到更多信息呢。”
    时间已近，林跃察觉到头顶马路上出现的汽车引擎声。
    “你不是古巴集团的人！”
    阿吉拉尔伸直手指，颤抖着指着面前的家伙失声尖叫，宛如厉鬼一般！
    “义体！义体！你是——”
    林跃的身体瞬移一般出现在阿吉拉尔身侧，一记摆拳让阿吉拉尔整个人身体迅速倒飞，胸口强大的力量透至后背，碎裂的义体结构伴随着血肉开始泼洒，大猩猩手臂印在胸膛上的时候完成了最后一次结构形变。
    那个在嘴边的名字还是没来得及说出口。
    无可匹敌的力量，影响判断的全息义体，诛杀荒坂三郎的行刑官，亚当·重锤的击败者…
    这些身份都有共同的名字。
    一个公司都不敢判定是否存活在何处的家伙…
    凛！
    阿吉拉尔这个组织自然有着强大的情报机构，凛这种量级的恐怖对手他们自然观察在其中——古巴早有传言，这位曾经将当地势力深扎地下的汉兹踢出局的家伙几乎反人性的割除古巴产品生意。
    运动兴奋剂，肉体增强剂等等才转为了动物帮的主业…
    有钱不赚王八蛋的夜之城，他对古巴的敌意让很多人觉察到了，其中也包括他们这些护航者。
    胸口几乎断成两截的阿吉拉尔从墙壁上颓然滑落，留下一片殷红的擦痕…
    林跃伸手从她脖颈后挖出行为特征芯片，拿走那把复刻了具体不知道多少把的死亡红苹果，在瓦伦蒂诺帮迅速向河堤靠拢的时候奔至海堤前方纵身一跃！
    十多米的高度，密度惊人的义体让他迅速坠入其中，而对于常年拍击海岸的海浪而言这只不过是细小的声音。
    瓦伦蒂诺帮缓慢向下搜索前进，然而他们看到的只有如同一摊金属垃圾，身体结构断裂无力回天的尸体…
    ……
    ——
    这并非是最后一场杀戮。
    林跃准确获知了阿吉拉尔这个组织中清晰的信息，阿吉拉尔还有同僚，他们每个人只能分开单线联系，然而自己撞见的那位最老牌的阿吉拉尔坏了规矩。
    她单方面联系了更多不满古巴集团薪水的“阿吉拉尔”，意图通过海伍德捞金然后退隐。
    现实是，这种闭塞，讲究传统“生意”从而规避信息流畅度的交流方式将会是古巴集团的沉重一击。
    港口上的检察官从商船上跳下，一口唾沫砸进了海里。
    “狗屮的荒坂。”
    商船附近，瓦伦蒂诺帮重重，他站在甲板和码头的连接处，这里依旧可以看到浑身漆黑上方萦绕着乌云的黑点…
    那自然就是荒坂的军舰了。
    荒坂航母将夜之城东边的海域设立为禁区，建立人工浮岛用于数据服务器的重新建立。
    毕竟荒坂在网络恢复后抓住了先机，大部分网域被荒坂占领，公司们为了北美这块肥地方不得不坐下来捏着鼻子跟荒坂商谈…
    虽然夜之城市政厅很快通过了他们的建造审批，但很多人因此降低了“副业”收入，眼前的检察官就是一位。
    冈萨雷斯满脸的意气奋发，带着两个小弟，手里还拿着一份包装精致的全食品工厂零食晃个不停。
    “啧啧啧，看起来检察官的心情不怎么好啊。”
    检察官眼睛瞪着冈萨雷斯，“这个节骨眼还敢让外面的东西往里面走，你就不怕荒坂的人给你们拦住了？”
    冈萨雷斯哈哈大笑，“放心吧，查得出来我跟荒坂姓，另外你把公司想得太好了，那可不是ncpd——偶尔还会管两件闲事。”
    “但是这可他妈是公司，不挡着荒坂赚钱开个食品运货船路过又怎么了？”
    “别看这一艘小船，我们的货可是…”
    看似一脸正气的检察官伸手示意冈萨雷斯住嘴，“你们里面装的什么东西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咱们的合作就此打住。”
    “市政厅对我调职了，我以后会参与议会，算是…一次晋升？”
    冈萨雷斯一脸惊喜，“哎呀呀，看来那个杰佛逊很会识人嘛！要我说你这样的检察官上去，那绝对是海伍德的福音。”
    只是这帮帮派流氓变脸的速度让检察官猝不及防。
    “罗伯特，不过咱们的生意嘛…你得想好了。”
    检察官的身体渐渐绷直，他发觉冈萨雷斯身旁的两个瓦伦蒂诺帮打手表情极为不善，“你…你想干什么？”
    冈萨雷斯耸耸肩，扭过头一脚踹在了瓦伦蒂诺打手的膝盖上，强化肌腱让这一脚力道十足，冈萨雷斯的身手可不差。
    人体撞击在甲板上的咚声让罗伯特一阵后退。
    “妈的吃多了？你们看着检察官干什么二逼们？滚！”
    张弛有度，杀鸡儆猴。
    冈萨雷斯笑眯眯道：“但您走了，咱们这小地方还得吃饭，所以…谁管这片地方？或者您也可以打个招呼之类的…”
    检察官察觉到自己因为害怕失态了，紧了紧领带，“我还不是很清楚——”
    他扫了一眼脸色不变的冈萨雷斯又补充道：“但我还是可以对海伍德照顾一些，全食品工厂在我的辖区内，我来负责勾兑。”
    冈萨雷斯张开手臂一副要拥抱的姿态。
    “这就对了嘛！”
    “谁会跟白的欧元过不去，你说是不？”
    说话间他招了招手，船上的起重吊臂将里面一方被海水腐蚀严重的枣红色集装箱吊了起来，随着目光那东西缓缓落在地面。
    “来，该到我们表现海伍德热情的时候了！”
    一辆最新款的湖女之剑映入眼帘。
    检察官直勾勾盯着那金属质感的车漆，流畅度拉满的设计，一时间忘了身旁站着一个冈萨雷斯。
    副驾上是一个手提箱，里面的欧元恐怕不少。
    不过这位检察官还是回到了现实，身体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事情越大，利润越高。
    检察官估摸着海伍德在干走私军火的勾当，他咬牙切齿道：“都特么说了不要碰公司的生意，你——”
    冈萨雷斯连忙打断道：“别介哥们，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生意，low逼才碰武器，咱们这是正儿八经的古巴货，你不是想听吗？”
    检察官要是知道图穷匕见这个道理，他也许就不会来这里了。
    只是眼下想走那可就太迟了一些…
    冈萨雷斯没察觉到这个看似懦弱贪婪的检察官有种违背他表现的举动，那就是战斗姿势的预备式，双腿扎得很稳。
    “咱们的生意要做到公司广场，要做到沃森，圣多明戈，威斯特布鲁克——还有他妈的太平洲！”
    检察官阴着脸。
    “冈萨雷斯，这事我帮不了你，东西我不要。”
    “你让我把这条命拴在裤腰上了，操…”
    “我也建议你最好不要在这儿动我，否则夜之城市政厅可不会放过你，他们刚跟荒坂签订了防卫协议，荒坂警察占比已经到百分之七十了…”
    冈萨雷斯开心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罗伯特，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检察官找回了一丝游刃有余的气势，慢悠悠理了理西装。
    “要么让生意别在我任上进入我的辖区，合作照旧——”
    “要么…咱们一块玩蛋屮，你说呢？”
    冈萨雷斯深呼吸了一口气，眼角的阴狠压了下去，瞬间绽放出笑容。
    “这他妈可太行了，沃森我们是一点不会进去的，不仅如此，我们帮你搞旋涡帮…只要哥们一句话。”
    罗伯特点了点头，劫后余生的脸上带有一丝自得的笑容。
    “那行，帮我把一个人送出去，就今晚。”
    冈萨雷斯连连点头。
    检察官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之意的笑容，悠然自得地开了口。
    “要我说——”
    正当冈萨雷斯想听听这个脸面三刀的狗比政客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那家伙的的脑袋突然变得怪怪的，像是空气扭曲了一样…
    几乎是眨眼的瞬间。
    精致西装上留着浓黑的流动痕迹，上方的脖颈空空如也。
    冈萨雷斯眼睛慢慢瞪大…
    “有狙！”
    站在商船顶处的瓦伦蒂诺帮成员连忙趴下，冈萨雷斯也被人按在了地上。
    失去头颅控制的尸体轰然倒地，检察官因为死亡而绷直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份唯一能控制单线联系的秘钥芯片以及行为特征记录。
    上方写着一行字：【阿吉拉尔】。
    从狙击镜后方仰起头的林跃看了看乱成一团的港口，眼球中是正在追踪的字样。
    他笑了笑不慌不忙拆分猫又，同时还说道：“可以了。”
    刺耳的警报从海伍德港口暗巷中传出，红蓝的灯光让瓦伦蒂诺帮瞬间更乱了几分！
    挂断电话的多莉欧手抓在厚重城市防暴车辆的侧门把手上，车子原地地板油轰起，她低吼着说道：“我们接到线报，议员被瓦伦蒂诺帮设局枪杀。”
    “今晚的行动许可绕过ncpd，我们要对夜之城市政厅和市民安全负责。”
    “不要让瓦伦蒂诺帮嚣张下去，拿回海伍德法治权利刻不容缓！”
    林跃站在下方是歌姬霓虹全息广告的电视台上，最后看了一眼死掉的“第二个阿吉拉尔”还有冲入海伍德的npcd。
    古巴集团，也许是时候得给他们装入残破世界的历史书中了。
    现在，已然是雷霆之势的第一步！
    ……
    ……
    (本章完)

 第480章 蜕变与未变【52K】

    第480章 蜕变与未变【5.2k】
    “给我特么老实一点！”
    全副武装的ncpd特别干员厚重的军靴踩在瓦伦蒂诺帮帮众的身后，面对真刀真枪毫无顾忌的暴力团伙多莉欧的宗旨一向是自由开火——
    哪怕她的这种行为已经被上级多次批评，甚至几年间反复升降职她都没有改变这个习惯。
    穷凶极恶，多莉欧一向是这样理解这座城市的。
    她嘴里噙着烟，踢开脚边被打成马蜂窝的二逼，走上前去一把抓起了地上手被特制钢手铐束缚的冈萨雷斯。
    “枪杀议员，夜之城的检察官，瓦伦蒂诺帮这几年能耐了？”
    冈萨雷斯的头发被抓得生痛，不仅是头皮，连带眼角都被一起提起来了…他模糊的视线看着眼前压根看不出男女的健壮家伙，咧嘴低声咒骂着：“傻狗条子！敢弄我，那你就等着活全家！造！”
    多莉欧被烟熏得微眯的眼睛俯视着这帮卖粉的，她在思考警队炮制这种还不认识情况的家伙用什么手段最舒服。
    凛给的情报果然准，多莉欧在接到消息后毫不犹豫以海伍德可能发生特大问题为由调出特勤和机械警队支援此地，原以为是蹲到人赃并获的现场，没想到夜之城马上要升官的检察官在这地方被人爆了头。
    罗伯特那边ncpd情报科也在蹲，史黛拉做梦都想把和这个关系网雄厚的家伙按下去，毕竟在港口这个肥到流油的区域检察官关系网雄厚。
    多莉欧不说话，细细咂着眼，抬头向着周围上方看了一眼。
    凛现在的高度是他们这些小队成员难以企及的，罗伯特就这样死了，恐怕是出自他手而并非是瓦伦蒂诺帮所做。
    某些交易在上层达成了，多莉欧想不明白——
    但那又如何呢？
    该查什么不该查什么，这道理几年前的老师傅都已经教会她了。
    多莉欧眼神再次放到了冈萨雷斯的脸上。
    这一次，那家伙脸上的狂傲和狠厉消散了很多，“喂，你要做什么？”
    多莉欧伸手夹住过滤嘴，烟头在地面上迸溅出火星子，控制冈萨雷斯的两个特战警员心领神会退后一步。
    冈萨雷斯耳边传来了一声呼喊——
    “把在线记录仪器关掉，网络设备有问题，网络专家和情报科要检查。”
    冈萨雷斯头皮被抓得越来越痛，“喂…”
    最令他破防的是，有人还装模作样咕哝了一句，“搞什么，这个时候检查…先动起来，该抓得全部抓走，有保释金的a组带！”
    多莉欧缓缓蹲下身子，手松开了冈萨雷斯的头皮。
    “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
    多莉欧听着这家伙反复问了三遍的问题，咧开嘴笑了。
    “你下令开枪打死检察官的？因为他查到了你们正在运输违禁品？”
    冈萨雷斯眼睛瞪得跟牛一样——
    “不是哥们？”
    他觉得天塌了。
    多莉欧伸出一根手指，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哦~我明白了，你安排了狙击手，狙击手走火了然后把罗伯特给毙了，你们和罗伯特之间有交易，他升职了不想管你们这帮二货对吗？”
    “啊？”
    冈萨雷斯觉得自己还不够无耻。
    他就想知道眼前的条子到底怕不怕死。
    随即他表情开始变得阴毒了起来，“警官，卖力气挣钱，我们只是搬货的，谁知道那人是检察官？再说了…这船是古巴来的。”
    多莉欧点头。
    冈萨雷斯完全没料到多莉欧反应如此平平。
    “古巴！古巴你懂吗哥们？！”
    多莉欧叹了口气，看来瓦伦蒂诺帮并不知道某个单手就足以摧垮他们的大人物正在出手，别说是古巴…就算整个古巴集团搬过来又如何？
    她只知道自己是计划中的一环，凛让她做什么，能办到的她照办，办不到的就违反规则，对于如何夺取胜利——凛是最有心得的。
    这份托底的信任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多莉欧并不想过多思考。
    所以她在这里是要问清楚冈萨雷斯卖货的途径，从而整个切断罢了…
    “我懂，我懂…古巴兄弟，杀人不见血，一家都杀光。”
    冈萨雷斯听着多莉欧低沉的语气，以为她怕了。
    “要我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何？”
    多莉欧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那好，这事你我都行个方便，麻烦你待会儿跟援助律师说清楚你在卖粉，瓦伦蒂诺帮里你是唯一一个卖这玩意儿的，然后呢我们愉快的带你——”
    冈萨雷斯感觉这人是不是脑袋有点问题。
    “操，你耍我？”
    多莉欧耸耸肩。
    哪知这家伙作死的那句还是来了，“警官，准备好今晚就去认尸吧！你的家人…孩子，如果你养了宠物的话一并，嘿嘿。”
    多莉欧沉下肩膀，缓缓凑近冈萨雷斯的耳边，一记猝不及防的重拳直勾勾印在了冈萨雷斯的肚皮上！
    瞬间跪在地上的冈萨雷斯腰弯下像是虾米一般，要不是多莉欧肩膀够宽，他恐怕趴在地上了。
    喉咙里的苦水喷溅在地上，冈萨雷斯感觉自己的肋骨断了。
    “我屮…”
    他身体不住地抽搐着，脸像是在红油漆里泡了一道。
    那种令人窒息的痛感让冈萨雷斯喉咙漏风一般，整个人开始在地上乱滚，多莉欧扶着膝盖站起身静静等待这家伙转好。
    “按照夜之城的法律，在上法庭前你要在警局滞留室里待够至少六十日；让我来算算咱们在一起的美好时间有多少个小时，另外网络攻击让夜之城整个电力网供给出现了些许…问题？”
    “总之会断电，可能律师也不知道咱们俩相处的时候有多愉快…”
    冈萨雷斯侧躺在地上，惊恐逐渐蔓延他的瞳孔。
    该死的…
    这家伙就这么想死吗？
    “你…你真不考虑下家人吗哥们？”
    多莉欧毫无畏惧，坦诚回道：“知道你们会耍点手段，弄死我没关系——哦对，我是有家人，我的男友也在ncpd…算是吧。当然我们最近不是很愉快，他甩了我，你可以找他。”
    “友情提示，在街道上多杀几个人，你就能见到他。”
    冈萨雷斯看着她，多莉欧抱着健壮手臂笑吟吟道：“暴恐机动队，古巴兄弟应该搞得定吧？”
    混不吝的帮派头子开始大喊，“屮！来人！ncpd打人了！”
    多莉欧微微退后，一记低空猛踢，冈萨雷斯在地面上摩擦了接近四五米，远处的警员就像是没有耳朵一般看都没看这边一眼。
    打心底来说，他们很佩服多莉欧。
    夜之城ncpd里大部分人都是讨口饭吃的，唯有特勤队的多莉欧和情报科的史黛拉警官是两个不要命的；她们收到过的死亡威胁恐怕比这帮干员写案情报告的份数还多，因此众人只觉得同情。
    “就五十年的刑期，你再好好想想，这船货只要沉了咱们什么事儿都没有。”
    五十年？！
    冈萨雷斯一度以为坎波那个二逼作为瓦伦蒂诺帮的老大被判了三十年就已经够丢人的了，没想到最像大哥的是他，还刷新了瓦伦蒂诺帮成员进监狱的时间记录…五十年冈萨雷斯都觉得自己能先一步翘辫子。
    “我他妈不认！”
    帮派成员凄厉嘶吼。
    于是…
    半个小时后。
    特警队队医将眼前昏死了至少十几次的帮派干部救醒后，他第一时间找的就是多莉欧的位置。
    见那个几乎要挡住阳光的庞大身躯动了，冈萨雷斯连忙喊叫道：“别！别打了！算你赢了…真特么黑！”
    伴随着哀嚎，冈萨雷斯第一次认识到他的功力不是很深厚这件事。
    多莉欧露出满意的笑容，“黑？夜之城现在哪还有黑警啊…都是正常办事罢了。”
    冈萨雷斯的肺都要气炸了。
    “太多了，五十年…警官，别这样，咱们商量一下？”
    多莉欧表情有些难办，“嘶…你别说我没帮你，这船货——”
    一声巨响！
    特警队立马进入了戒备状态，那艘从古巴远道而来的“货船”上开始飘散浓烟，船体因为中心某个区域的剧烈爆炸开始涌入海水渐渐下沉…
    “都愣着干什么？！”
    多莉欧让所有人打开了合成肺过滤装置，同时要他们用警用船捞取货物，能保住多少就保住多少。
    “你看…它会消失的，但事情抹不过去，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让你不抗这么久的雷不是吗？”
    冈萨雷斯顾不得许多了，“蒂亚戈，蒂亚戈他也在卖！”
    多莉欧啧了一声，“抹黑是吗？瓦伦蒂诺里面有几个人沾了这东西我再清楚不过了…”
    冈萨雷斯终于发现自己貌似掉进了一个压根摸不到边的巨大口袋！
    他神色变化犹豫许久，“好…好吧，新并入瓦伦蒂诺帮的——以前是虎爪帮敬田会的一队人马，他们的货是从老城际列车和旧地下管道走的，接头的人我小弟知道…我操！我就知道这些了，你说…我能减多少？”
    多莉欧摩挲着下巴。
    伸出了三个手指。
    “二十年？！”
    冈萨雷斯终于怒不可遏了起来，“把我当二逼？！”
    多莉欧摇头，一句话就让他的火熄完了，“俩个月，最多了。到时候你被押送的路线我会提前告诉你的人，劫走你这事就算完了，感谢你的业绩。”
    冈萨雷斯笑了。
    原来眼前的家伙不是不贪婪，而是想多吃几个，连忙赔笑道：“这事儿好说。”
    多莉欧点了点头，“那…”
    她扫视了几圈这家伙身上的伤痕。
    “是我对抗警官造成的…摔伤？”
    多莉欧双手画圆，“感谢配合。”
    冈萨雷斯看着远走的家伙泄气一般仰面躺在地上，任由两个干员把自己提起来往警车上走，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直冲天灵盖。
    货船沉了。
    多莉欧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好人。
    总之她干了很多在规则以内或以外的黑心事，就比如销毁这些证据。
    东西在，瓦伦蒂诺帮就会有第二个冈萨雷斯，弄到警局有人监守自盗，看似为犯罪分子开脱，实则把最大的隐患掐灭——任何顺应规则的人都会被自己容纳不了世界变化的尖刺扎伤自己。
    多莉欧深知，这艘船就是自己沉没的道德底线，她用适合这座城市的方式来办好凛交代的东西，也平息了这次的祸乱之源。
    说起来这算蜕变。
    让一个以前只盯着钱看，想要扬名立万跟着男友在夜之城打生打死的佣兵来说过程无疑痛苦，但有痛，才可以称之为蜕变，不是吗？
    “喂？”
    “都办好了，凛…先生。”
    多莉欧盯着海边的浓烟，找了块干净地方坐在了地面上。
    那头的男人回应了自己，“我是林跃。”
    多莉欧沉默了一会儿，“林跃，东西按照你的意思销毁了…妈的，上帝原谅我，我不知道这是不是——”
    林跃摇摇头。
    “古巴人我来解决，市政厅艾玛解决，你解决城市的问题。”
    “除了一些满肚子都是重金属的海鱼死掉以外，这件事没人会受到伤害，瓦伦蒂诺帮的混乱请你们务必保持旁观，这很重要。”
    多莉欧苦笑了一声。
    “可是真要把冈萨雷斯放走么…我——”
    林跃疑惑道：“放走？”
    多莉欧愣住了，她本来觉得自己羞于说这件事，因为她怕对方说“多莉欧，连你也算好人了吗？”
    林跃先是错愕，随即明白了什么一般温声道：“好事，多莉欧。这种渣滓你不想放过他才是对的，所以我也不打算放过他——铃木出手，不会留下活口的，放心吧。”
    多莉欧攥紧拳头。
    案宗里的古巴高纯度合成物让多少家庭破碎，每次都是些小虾米，这次终于抓住了大家伙…
    “谢谢。”
    听闻帮了自己的人还在道谢，林跃叹了口气，“钱你又退回来了？”
    多莉欧耸耸肩，“我不需要穿奢侈品出警，林跃，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一直是个好人。”
    “你，大家，还有…太平洲一切都挺好是吗？说真的我现在都不敢相信总统坠毁在太平洲了。”
    林跃沉默了。
    他也很难说自己是个好人。
    但…他懂问心无愧的道理。
    “新美国的人早都躲进狗镇了…太平洲确实变了，因为那地方太烂，人过得太苦。”
    “喜欢的话你可以来，一切都很宁静，像是咱们在狗镇一起训练的时候。”
    多莉欧神色充满追忆，“呵…”
    只是自己的生活貌似还是一团糟。
    曼恩的事情到现在还是跟谜题一样，虽然凛在这几年间给自己提供了不止一次荒坂和暴恐机动队科技合作项目的情报，但眼下还是没有进展。
    三年前跟踪曼恩的事情被ncpd高层知晓，多莉欧被要求签下协议，并且不允许ncpd内部对暴恐机动队启动调查程序。
    她感觉一定是有极其糟糕的事情在瞒着夜之城的民众，包括自己，但她渴望一个答案很久了。
    “凛，我不需要任何补偿，可不可以——”
    林跃那头突然打断道：“可以。”
    “麻烦你看看身后。”
    多莉欧呆滞了一下，扭头看到了一个面容熟悉，但却能在夜之城引起轩然大波的面孔出现。
    性格刚毅颇像男子一般的金发女人起身没有说任何话，重重拥抱了一下这位多年未见却只闻其声的老友。
    “你不该用这副脸出现的，大伙儿都会担心。”
    林跃笑着拍了拍以前团队最照顾众人的大嫂，“没事，我的脸也只有大伙儿能看到，憋死了，正想找你聊聊天什么的…”
    “大传奇，真牛逼。”
    多莉欧给林跃胸口来了一拳，“曼恩要是知道肯定又会臭着脸在那儿拉下眼镜说‘你这种家伙也可以做到吗’之类的话的…”
    二人忍俊不禁。
    林跃也没挑剔，坐在海岸边静静看着已经成沉没到只剩船尾露在外面的商船。
    “真累啊。”
    “像个陀螺，为了生存永不停歇。”
    他感觉人生就是在不停缅怀错过的时光。
    多莉欧点点头，“之前小队全员到位，真的帮了很大的忙——算了，能活着就好。”
    林跃摇头。
    “事有选择，必有忽略。”
    “曼恩的事情我想我们一直找错方向了。”
    多莉欧突然盯着林跃。
    “你的事情应该是看着太平洲那样的地方，让海伍德也变得美好…那些事情我帮不上忙，但你也不应该为此分心，如果我有线索的话，或许你可以让铃木那种靠谱的家伙帮帮我什么的…”
    林跃望着海面。
    “赛博精神病我经历过，那种不属于自我的感觉极其痛苦，曼恩一定是被某项科技改变了自身，绝非我的揣测。”
    “既然小队，朋友还有我的部下都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那就我来帮你。”
    “你我难熬的日子过去了一半，现在得管管我的曼恩大哥了。”
    年轻人笑不露齿，一切未变，还是那么意气风发。
    “抱歉。”
    林跃的眼神晦暗不明，“会不会对于曼恩而言，这段时间太过难熬了。”
    多莉欧刚想说话的时候，那家伙又开口了。
    “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伙伴不是吗？”
    多莉欧放心把话咽回了肚子里，“还以为大明星早都记不得这些事情了，有你的加入，你是准备把暴恐机动队打穿吗？”
    林跃自然不会那么高调。
    “只是手段更多，方法更多了，可用的人更多罢了…赛博疯子这条线，我不会放也不可能放。”
    不知为何，一些事情似乎只要林跃加入仿佛就能迎刃而解一般。
    看来林跃打算是低调解决？
    林跃站起身，“如果曼恩的解救条件是打穿暴恐机动队，那我就会这么执行——”
    “但在这之前，你我就是曼恩小队的一员。”
    ……
    ……
    (本章完)

 第481章 洞悉感应

    第481章 洞悉感应
    林跃来得快，走得也很快。
    当几年以来多莉欧第一次轻松地看着风景暗自期待未来的时候，一扭头身旁早已空无一人。
    她笑了笑，不知不觉间脸上有了更多底气。
    “队长，都收拾完毕了。”
    多莉欧在下属伸出手的搀扶下站起身，发现平时如同耗子看到猫了一般的下属一直盯着自己看，“我建议你收起你的眼睛，再看的话今晚那就多加两个小时的战术训练…”
    下属哭丧着脸。
    “别介啊…看你还挺开心来着。”
    多莉欧询问道：“刚那人去哪了？”
    下属眨眨眼，多莉欧知道问也是白问，于是向着凛可能离开的方向再次看了好几眼，“走吧，瓦伦蒂诺帮这帮欠收拾的，今晚咱们有大活儿要忙了。”
    “另外沿途的安全情况全部调查清楚，要是出现帮派冲击警队的情况，随意处置按照防暴预案执行——暴恐机动队随时进入呼叫频道。”
    “是！”
    ……
    “赛博精神病，啧…我记得夜之城以前不挺多么？”
    林跃在一些常人难以走到的大楼平台或天井里穿行，自然是在调查曼恩的事情。
    那天多莉欧下命令的样子完全不是以前那副痞气十足的佣兵派头，坚韧强大，仿佛如大地一般健壮的女性，说实话林跃很佩服她…极少有人能在把感情看得比狗屎还不如的夜之城中等待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疯了的男友。
    不过感情的珍贵林跃也深有体会——
    不仅仅是因为有人担心着自己，更是因为自己在接受黑墙网络洗礼以后v那种润物无声的陪伴，换成是自己，他也不会放弃找到v的下落。
    “炙手可热的大明星采访，k的前任摇滚队友专访——”
    林跃感觉自己有羞耻症。
    广告牌就在他身旁播放着，他就这么坐在天台上，下面车水马龙，人们行色匆匆…
    没人理会真正的传奇在哪，大部分在狂欢过后想的都是如何今天赚够填饱肚子的钱。
    林跃看着几个队友的脸庞形象出现，心想虽然自己“消失”了，但好歹让这帮有着音乐梦想的伙伴们得到了个好前程。
    只是他随意扭头看了看，发现上面的队友少了一个人。
    李。
    那个看似不羁却又固执的姑娘。
    按照她的性格，李的确不喜欢这种活动，她不愿意活得太假去维持虚伪的体面，所以…也不难理解。
    其实找赛博精神病这件事或许给专业人士更好一些，就比如瑞吉娜。
    但是瑞吉娜三年前在夜之城市区的老窝被人用塑胶炸弹夷为平地之后，这位战地记者就转行了。
    仔细想想…
    还真是物是人非。
    找寻无果的林跃准备回自己夜之城的小家解除这一天一夜寻找的疲惫，毕竟48小时后荒坂的入网节点就可以正式启用了，所以除了自己，梦想家的网络部门全程在线紧盯夜之城的风吹草动。
    大量的梦想家特工士兵也在夜之城的各个角落里寻找着。
    说起入网节点——
    以后的林跃会在夜之城港口搭乘v安排的专门人员送自己进入海内节点，荒坂赖宣给这个地方取了一副科学气息十足的名称：【奇点】。
    赖宣想要成为世界巨企最畏惧的黑洞。
    撕碎，吞噬…
    而林跃就是那个质量最重，最关键的一点。
    曼恩的事情眼看没有什么着落，林跃开始动起了入网的心思——
    毕竟奥特在网络上都没有找到什么
    一阵虚无缥缈的呜呜声，夜之城经典的来电提示音。
    【来电：v】
    最近v只要有空就会给自己发消息，当然她编撰消息的能力实在是异于常人。。
    比如她会拍一张很普通的办公桌桌面，然后什么话都不说，林跃只能依靠自己的想象力来得出v这是告诉自己要工作了，可能很久不会回自己的消息，俗称——在报备。
    当然，她也可能冷不丁发来一张照片，一张毫无自拍技巧却靠着一张无瑕面庞硬撑的“记录”。
    “喂？”
    那头的v听起来心情很不错，“曼恩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此刻的她正惬意地踩在在办公桌沿旁，窝在椅子里摇晃着，肌肤如雪的双腿有些晃人心神。
    林跃叹了口气，“没有。”
    那头的v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荒坂车游行的紧急预案我已经做好了，还以为你那边有什么进展呢…”
    她一如既往把林跃提起的事情挂在心上。
    “瑞吉娜老窝爆炸事故的背后中间人我找到了，现在被露西扣着。”
    林跃感觉在情报这方面v确实有天赋。
    “幸好有你，v。”
    v不可置否，“你需要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看着那头林跃有些焦虑的表情，v有些犹豫。
    “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看看新闻，有关于你前队友的，虽然可能不是什么大事——嗯哼，你明白的，就是不想瞒着你。”
    “你可能不怎么关注电视节目，最近你们的两个乐队成员接连上电视，这事儿闹得不小，是你们一位女乐团成员消失了，人也联系不上；npcd可不管这些事情，荒坂要帮你查查么？”
    林跃有些错愕。
    扭头看了一眼刚刚的广告牌。
    是李？
    林跃略微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先给罗格去个电话探探情况。
    此时挂断电话的v起身摩挲着一份精致的全息邀请函。
    上面电子渲染的樱瓣四处飘落，两只独属于荒坂楼下的全息金鱼紧随着一条船…
    v是想说这个来着。
    “算了，还是待会儿给他吧。”
    ……
    约定好见面地点后，林跃挂断后立马给罗格去电。
    当听林跃把乐队成员事件来龙去脉说清楚以后老辣的中间人愣了一下，“李？你说的是一个瘦瘦的，看起来比那帮唱摇滚的还朋克很多的烟熏女？”
    烟熏女…好吧。
    林跃承认中间人记忆方法确实独到，李就是这副形象。
    说到这儿罗格一阵头疼。
    “凛，每天找你的人不止百个也有几十个。”
    “现在的摇滚小子凡是想搞点大新闻的，上赶着要跟你沾点边，我看你还是不清楚你现在在地下酒吧有多抢手，我该说的能说的都告诉了那个姑娘——”
    “但她貌似很不认可我给的结论。”
    罗格把那天乐队找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林跃有些错愕队友如此执着于自己的死活…
    “说起这事我很抱歉，凛。”
    “夜之城诚恳的人不多，这么多年真真假假，什么人说什么话，但那帮人对你有感情——他们想要个答案，所以我给了个模棱两可的说法，本意是想宽心的，这是我的问题，我会尽力处理。”
    罗格不得不放低姿态。
    面前的是夜之城活阎王，公司独裁掌权者三郎的斩首之人…她可没想过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打马虎眼。
    林跃哭笑不得。
    街头声望高了，倒也不是路上撞到了别人别人就不会骂自己两句，而是这老牌中间人的态度。
    “别，罗格。”
    “感谢你没有伤他们的心…如果可以的话帮我查查李？”
    罗格点头。
    “你的摇滚队友们离开以后这姑娘单独找过我一次，神色很紧张，反复问我你是不是真的还活着，要求联系你，我拒了。”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你懂的——”
    “像你这种家伙哪怕是假身份也招姑娘喜欢，我以为是追你人来的…”
    林跃一阵尴尬。
    “放心，李跟门德罗登对儿，搞乐队那段时间我们都是过了苦日子的穷哥们，所以…”
    罗格一副了然的表情。
    “啊，精神领袖。”
    “成，我明白了，我尽快给你回话，就今天。”
    林跃点头，“谢了罗格，之前荒坂的那批单子得麻烦你费心了，都是日本调来的网络设备，你知道的…走公司货运难免有人盯着。”
    和罗格就不能单纯用威信或者感情说事儿了，得来点利益上面的交换。
    这趟民间运输罗格能赚到，凛算是牵线搭桥了，老牌地下中间人守这些东西还是没问题的。
    罗格从不担心对方不懂“报偿”这个道理，“那就谢过了。”
    电话挂断的林跃立马感觉有人可用的舒爽之处。
    伙伴，爱人，朋友等等都像是自己这块拼图的另一部分，可靠，能够让自己不再担心很多事情。
    肩膀上的压力骤然减轻一些的林跃只是扭过头，三年间零零散散出现的面板此刻却弹了出来…
    是谁呢？
    【人物：瓦莱莉（v）好感度已更新】
    【好感度：99】
    【养成价值：？？？】…
    嗯？
    竟然是v…
    不过看到没有接近100的数值时，林跃竟然丝毫不觉得意外，感情毕竟有一丝主观因素，不是完全能确保一个人如同没有思想的物品一般忠诚…
    另外林跃也不需要。
    他眼睛瞪大的缘故只是因为没想到是v。
    这是否代表着此刻意义上他们就是几乎完全紧密相连的共同体呢？
    “还是会如同智力超限一般出现大额数值么？”
    一丝对自己和v感情第三方认证的欣喜和对奖励的期待掺杂在一起
    要知道经过这么多年摸索，林跃才觉察到好感度面板的计算方式非常抽象——
    大抵的意思就是人的感情不是可以随意精准量化的东西，一个人的好感度越高，面板以后出现的概率越低，大概是要经历某些特殊的…事件？
    不过貌似对林跃而言，好感度更新已经不是首位的事情了。
    从一开始降临这个世界，林跃从一开始那种故意靠近面板有反应之人进而获取生存资本的心思逐渐蜕变为一种全心全意用自己的感情对待对方。
    因为他认识到这里的人都是活生生的存在。
    紧接着——
    面板浮现出：【阶段奖励：反应＋5，反应专长点数+10】
    【改写：该人物线产生变动，且该人物对“林跃”、“荒坂赖宣”、“杰克·威尔斯”影响力扩大至80%、70%、99%，总改变进度50%】
    呼…
    林跃的脑袋像是瞬间停止了运作一般。
    吵闹街道上的全食品广告和各种噪音开始变得无限绵长——
    任何细枝末节，只要大脑注意力投射到了这件事物本身瞬间就能感受到信息的反馈…
    简而言之，一切变化都能够尽在掌握，身体开始游刃有余了起来！
    这…
    林跃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双手。
    他感觉到几乎不亚于算力注入的斯安威斯坦的反应能力在身体上具现——
    下方街道上，眼神有些空洞，皮肤黝黑的非洲裔男子行尸走肉般行走着。
    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抬头，像是觉察到了有人在看着自己一样，完全是自发的第六感行为。
    林跃的身体迅速闪动，消失在了更为复杂的建筑当中！
    这个过程几乎直逼嵌入在荒月内全力启动的斯安威斯坦…
    “原来身体素质上的满属性状态这么明显！”
    林跃站在原地，他等待着内置在脑机中一点点展开的面板更新完毕，身体最后一丝那种枷锁般的感觉消失不见了…
    现在的他完全不需要考虑义体的副作用了，若是反应能够影响斯安威斯坦的属性就更棒了？
    这座大都会复杂的建筑结构成为了林跃测试自己的训练场。
    ncpd巡弋的无人机是他的训练目标，他要在获取信息密集的城市中用双腿赶往和v赴约的地点。
    与此同时，强大的思考能力也让林跃会下意识将高反应的能力与现在自身已有的能力进行结合。
    光的速度是绝对的。
    影作为瞬发形义体最大的作用是辅助，其次它的基本算法逻辑是借用脑机算力，依据对面的反应和可能进行的动作进行光影成像。
    这也是影义体经常能唬住对方的主要原因。
    因为每一次攻击都是专业独狼的出手角度，迫使对方不得不下意识进行防御或攻击。
    那么…
    林跃轻松躲过一架呼啸着从远处俯冲而下的警用无人机，抬头观察下一步路线的他想到了影完美蜕变的一个方向。
    如此高的反应速度是否可以尝试着追上影成像后的运动轨迹，让义体计算的各种最优攻击路径成为自己的选择呢？
    捏紧漆黑义体手掌的林跃微微俯身，目标落在下一方平台。
    夜氏黑入天基武器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个人对抗集体或许不是这个混乱世界的救赎之道，但林跃要做反抗体制那部分群体中最强之人！
    夜空降临。
    一道身影运动姿势完美，玉盘般的巨大月亮衬托着那道黑夜，逐渐消失在霓虹晕染的光影之中。
    ……
    ……
    (本章完)

 第482章 流失计划

    第482章 流失计划
    一路从城市中以自我试炼为目标的林跃来到了沃森。
    看着下方突然低矮的工业园区建筑，林跃身形灵活从大楼上跳下，虽然网络空间中的奥特的说了自己没有被ncpd、公司或者是城市其他信息收集设备捕捉到——
    但他还是想吐槽一句，人为什么不会飞？
    说真的…
    林跃前世看过的一款动漫中，机动立体装置貌似能够真的在夜之城这样建筑物密集的区域实现不停飞跃…
    当然那也只是想想罢了。
    先不说那东西能不能有那么强的爆发力迅速钻入结构严密的混凝土当中，其次那种瞬间拉扯的冲击力即使可以实现但是会对脊柱和内脏瞬间造成极大的压力…
    从沃森工业园区的复杂建筑中拐到主路上的林跃看到了靠在车旁的v。
    那一身比枪还好使的黑色西装让沃森区漩涡帮找麻烦的概率微乎其微，看着女人一只手抬着另一只胳膊肘，慢悠悠地抽着烟——这画面简直不要太好看。
    “嗯，来了？”
    v让开身子，扯开了车门。
    另外这家伙还凑了上来…
    林跃脑袋略微宕机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也许在v的观念里，见面就要亲吻表达感情。
    “唔，身上没我讨厌的味道。”
    v的发丝从林跃的脸上拂过，这张饱经夜之城风雨洗礼的防弹老脸似乎都变得年轻了许多。
    林跃看着v脸上压抑不住的喜色，“工作这么顺利？”
    v点头，“对…是难以想象的顺利。赖宣的活动让一帮在欧洲不停找事的老家伙们无话可说了，行动预案，安保预案，游行路线等等都确定好了。”
    “还以为要通宵加班呢。”
    林跃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一丝庆幸。
    说起黏人…v也是不遑多让，她这几天几乎天天要跟林跃在一起，去什么地方都很乐意。
    甜蜜负担？
    就是v的臭脸综合症太严重了，很多时候都不会笑一笑什么的——但是一看到那张动人的脸蛋。
    算了…
    也不是不行？
    “搞定了就好，如果你还有心情的话我们可以去吃个饭喝一杯什么的。”
    v缓缓摇了摇头。
    她盯着自己咽了口唾沫，这种几乎微不可查的动作被林跃捕捉到了，这事也不难理解…毕竟工作强度高，压力大的公司社畜在这方面都会显得有些报复性的渴求。
    “那…喝一杯？”
    林跃的觉悟非常好，毕竟v还帮自己查到了一些东西…要知道人都是有顾虑的，林跃不想一上来就管v要她查到的一些相关资料，所以得先照顾好v的情绪体验。
    毕竟恋爱嘛！
    v抱着手臂柳眉挑了挑，颇有一种女流氓的架势，当然这种女流氓可是那种让人心甘情愿的类型。
    “今天这么上道？不是不爱喝酒么？”
    v笑容狡黠。
    林跃抿着嘴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总监心情好，当然要喝一杯。”
    v拍了拍他的肩膀发出一声轻笑，“假正经，平时酒倒在我身上你可是喝的——”
    林跃可不是那种欧美人的大胆性格，下意识伸手捂住了女人的嘴。
    v的眼睛瞪大，卷翘的睫毛眨了眨，错愕之后立马发觉这家伙是害羞了，看着他钻进手臂下的车门里，v的心里还是有些舒坦的…
    谁能想到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夜之城凛，城市之王k？
    还不是被自己的女友收拾地服服帖帖！
    “喏，看你这么上道，东西给你…”
    v上车后就把东西给了林跃，她可不是故意使坏，林跃既然照顾到了自己的情绪她自然很乐意做出一些反馈。
    当林跃拿到那颗芯片刚想看的时候，v的语气稍显严肃。
    “当然目前反情报部门还没将这个视频内容和曼恩在暴恐机动队的遭遇联系起来，所以你得稳住心态，暴恐机动队是城市里战力最高的地方…不是担心你不会赢，而是担心你的能力一旦暴露太多——”
    林跃点头，给了v一个安心的笑容。
    “曼恩的事情多莉欧等了三年了，虽然这样说很奇怪…但是我的确很照顾曼恩小队的家伙们，只是我和那女人见过面以后，我开始想着是不是可以自己参与进去解决这个问题。”
    “一身轻在欧洲展开行动…”
    v笑了笑，她对于林跃能够顾及别人的善良没有什么意见，她只是表达担心。
    “既然你有分寸，看吧，边看我边告诉你这个信息和技术的来源。”
    林跃的义眼内，各种程序框开始具现，看着软件框上的标识林跃愣了一下。
    又是军科…
    之前摸曼恩线索的时候，军科的脊柱型义体斯安威斯坦试验版本可谓是经常出现，当时各大公司和暴恐机动队都签署了义体试验的协议——换言之任何可能引起严重后果的义体都会在这帮疯子身上先用，以此来达成采集数据的目的。
    当然，若是义体能够成功使用，那么暴恐机动队自然会采购第一批版本。
    这也是暴恐机动队人员不仅众多，而且面对再危险的赛博疯子都能手到擒来的究极原因…
    “军科和暴恐机动队，还有各大属于新美国管辖的联邦州重要的监狱设施签订了一项技术合作协议…”
    林跃的视角锁定在了计划代号上，【孤独】。
    按照词性来判断，代号一般都是名词，林跃没法想象为什么要用一种形容词来代称这个计划。
    “2020年，面对越来越高的犯罪率，以夜之城为起点，监狱，拘留设施等经常处于爆满状态——”
    一组数据开始浮现，是个折线图。
    林跃肉眼可见看着那条代表着犯罪率的红色折线像是坐火箭的速度一般，以每年大跨步的态势向着上面一路飞驰！
    “以夜之城为起点，经历帮派战争后的城市罪孽滋生，并且有在全北美扩张的态势。”
    “这对于财政而言无疑是一笔沉重的压力和负担。”
    林跃边看边思索着。
    v直视着林跃，“空间，食物，管理难度…在最严重的第四次公司战争结束后的夜之城这种压力空前巨大。”
    “于是新美国国会联合全美企业，以竞标方式对此情况进行分析寻求解决办法。”
    “彼时的军用科技就开始深耕一项研究来减轻越来越重的纳税问题——”
    “孤独计划。”
    林跃的眼神沉了下去。
    眼前是数据粒子构成的全息三维人像。
    “该技术要领是通过到大脑强制休眠迫使‘受试者’进入伪植物人状态，用可编辑记忆技术对大脑持续性输入指令，制造犯人自我意识清醒并被监狱管辖的体验。”
    “该技术是从超梦芯片技术演变而来的，所以在初期就有很好的技术表现。”
    “简而言之，判罚刑期可以最短缩小至24小时，但意识处于囚禁模拟状态可以最高持续300年…意味着很多州判罚的几百年刑期会轻易实现。”
    这太毒了…
    虽然他也是公司的首脑，但开发出来这东西的算是将利益攫取至极致了。
    林跃点头，虽然早先一步他已经懂这东西的原理了，但v肯定掌握了更多的情报，于是屏气凝神静静听着…
    “设备价格低廉，可以重复使用。”
    “原先只够关押几百个人的监狱现在最多可以关押上千名犯人…”
    林跃摇了摇头。
    他可从没听过这项技术在夜之城监狱出现过。
    不然那些长年累月都快把监狱当家的街头小子出来后还不老实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v点头，似乎从林跃的脸色上读到了质疑的味道。
    “这东西一度进入了决策层面的眼睛。”
    “但最后还是被雪藏了。”
    “起因是该项试验内容被潜藏在军用科技内部的某小公司商业间谍——也就是竞标对手给捕获并爆料。
    “受欧洲影响颇深，可以称之为欧洲监控北美的组织机构，也就是新美国的人权理事会认定：军用科技的孤独技术对于人权有着不可忽视的超负面影响…”
    “身体的机能萎缩、意识混乱、刑期在现实世界只有两天，但是犯人却要在意识中度过二十年的漫长岁月，很多受体都会在第二天选择自我了断，也就是意识层面的自我毁灭。”
    听到这林跃直皱眉头。
    自己在自己的脑海中杀掉自己，那该有多痛苦才会选择这么极端的法子。
    “该项技术最终被废除了。”
    v叹了口气，“但是之前我们荒坂代你整理网区的时候，发现了暴恐机动队损毁的数据堡垒…难以想象，这帮人竟然采取了最为极端的措施规避这次网络崩溃。”
    林跃听着v的话语，他第一反应并不是关心暴恐机动队的解决办法，而是想知道这东西有没有用到过曼恩的身上…
    “曼恩不会被…”
    v摇头。
    “所以我才告诉你不要在之前就先判定这技术被暴恐机动队使用了，我们也没有在数据堡垒中找到过孤独技术可以让赛博精神病稳定下来的证据。”
    “义体压力大不仅仅是精神层面，肉体也会出现问题。”
    “囚禁技术难道能治愈义体带来的神经损伤么…”
    林跃沉吟许久。
    “不好说。”
    他想起了这个世界中的某个暴恐机动队人物，梅丽莎。
    那些记忆在脑海中快速检索，梅丽莎是说过会让赛博疯子老老实实为暴恐机动队卖命…
    v有些懊恼。
    有些事不得不说，但是看林跃的样子…恐怕更担忧了。
    林跃很快收拾好表情，“看了下数据，没有标注，受试体名单损坏——不一定用在了曼恩身上，你也说了暴恐机动队治愈赛博精神病的办法还是未知的。”
    双向奔赴有的时候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林跃尽力消除着v的内疚和自责。
    “我倒是好奇一件事v，暴恐机动队是怎么在ai入侵和网络崩溃下保住自己的？”
    说起这个，v在专业领域内的知识很快把情绪挤到了脑后，“暴恐机动队的网管操作根本不是正常人的思维…不顾设备稳定性断联，将夜之城网区的底层代码抛出来妄图建立一个小网区。”
    “他…还成功了一部分，就目前而言荒坂还没挖到暴恐机动队具体的死亡数据。”
    “不过它们还是能够正常接警。”
    林跃摩挲着下巴。
    疯子和天才一线之隔。
    暴恐机动队的网络黑客本身就是一群疯子，能做出这么大胆的行为一点都不为过。
    “看来真得想办法看看这个孤独计划了——v，我们的困难点并非是曼恩本人，而是曼恩为什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是不是还能够回到以前状态…”
    “所以我并不着急，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贸然采取大动作。”
    v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给我时间的话，可以再查。”
    林跃笑着摇头，“怎么查，深入暴恐机动队？这件事只能我来做…但不是现在，网区接入点马上要修好了，另外荒坂的车游行我可不是完全放心的。”
    说话间他指了指天上。
    “别忘了一群杂碎还在太空中乱飘呢！”
    v忍俊不禁。
    林跃笑着伸手替v拉好安全带，“走吧，什么时候都别影响喝一杯，我又不是去欧洲不回来了，有你这个消息我已经大概知道该怎么做了。”
    v双手举起看着面前眉眼明亮的男人替自己扎好安全带。
    于是微微闭眼用下颌低头碰了碰他的头发。
    “好了。”
    觉察到v小动作的林跃伸手示意v看前面，“我现在可是牛逼轰轰的传奇人物，别把我磕着碰着了！”
    v白了一眼这个臭屁的家伙。
    哪有第一独狼这么没正形的…不过她喜欢。
    车子启动，林跃眼睛看着窗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地点名称：洛斯帕德里斯监狱（los-padres）。
    在狗镇因为黑墙意识不稳定且体力不支的百灵鸟最终被暴恐机动队拘捕，要前往的就是这座监狱…
    于是把线索在心里默默整理好，计算着最近空闲时间准备深入调查的林跃把情绪收起。
    “凛？”
    林跃听到v在喊自己。
    他看着女人单手递来的一张类似邀请函的纸张，表面上是全息灵动的图画。
    “车游行祭，赖宣说是纪念三郎的，是为了让欧洲那些三郎的‘忠臣’暂时先闭嘴。”
    “这份邀请函不记名，到时候你来找我，车上有位置…可以吗？”
    “要是没空的话…”
    说起车游行，林跃就想到了一个人，竹村。
    原故事线中被荒坂踢出去的竹村可是在游行上搞了一件大事，绑架荒坂华子。
    “v，荒坂三郎的贴身保镖竹村你知道多少？”
    林跃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v想了想，“赖宣让我找过这人，不过义体后门都被锁死了，几年没信儿，再加上军舰对准绀碧来了一炮…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就算活着那身义体相当于每天在做负重训练，不会太好过。”
    “另外太空那帮人来者不拒，只要是现在荒坂因为贪污、损害利益、盗窃资产的都会选择往航天港走，他们知道华子会收留他们。”
    林跃无奈地笑了。
    “所以竹村说不定还真成了太空战士了？”
    v耸耸肩，“谁知道呢？”
    “我只知道我们要去暗物质俱乐部了，凛，还谈工作吗？”
    林跃挠了挠头，扭头瞥见女人公司纺织裙侧面，耳根瞬间晕染成红色。
    ……
    ……
    (本章完)

 第483章 愚忠（上）

    第483章 愚忠（上）
    日本街。
    弹珠店一如既往照常营业，只是这附近的虎爪帮数量与日俱增，不仅如此荒坂警察已经完全进驻整个威斯特布鲁克，整个城市传言这是和歌子惹到了不该惹到的人。
    只有和歌子本人清楚虎爪帮差点被动手拔除了…
    一切都是那个权势极高的女人因为一个神秘代号的男子让整个虎爪集体失声了。
    “还是没有找到竹村么？”
    和歌子已经想好了怎么将这个家伙交出去了。
    老了就会犯一些年轻时不敢犯的错误，尤其是和歌子这种稳坐泰山操控虎爪帮势力平衡的幕后老大…她以为荒坂对于底层的控制力降低了，实际上是她自己没有看清楚当下的局势，想要用竹村这个缺口制造一些惊人的利益。
    v的出现无疑是一记清醒的耳光。
    在公司面前，帮派就像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矛盾转移的另一个点罢了…
    虎爪帮攫取民脂民膏，荒坂不再是独一的矛盾点，虎爪帮的和歌子现在才品出了这个道理。
    下属鞠躬。
    “夫人，没有找到，那日竹村消失在圣多明戈以后我们的人进去了好几批，当地的中间人不好处理——那个卖车的老船长，他跟太平洲的公司走得很近…”
    “而且很多骨干都在那天被那家伙给…”
    客观条件如此。
    和歌子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只是令她没想到是，就在整个虎爪帮忙碌着找人的时候，挂满吊坠风铃的门帘响了起来…
    健壮的男人满脸沧桑，胡茬代表着他的生活过得并不好，身上的皮衣夹克看得出来以前的生活还算是不错，只是衣服和人一样，一旦失去金钱和地位的滋养就会变得残破不堪。
    武士头，黑衣服，喉结附近全是紧密结构义体的男人。
    除了竹村以外还能有谁呢？
    和歌子的手下意识捏紧了，身旁还在思考着如何让老大别给自己穿小鞋的虎爪帮中层发现进来的人以后表情凝固在脸上，手开始缓缓摸向身后…
    竹村像是没有看到这一幕一般，静静地盯着和歌子。
    “荒坂查到你这儿来了？”
    竹村发现义体进一步被锁死以后，他自然察觉到了虎爪帮内部出现的变故，只是当时因为害怕被虎爪帮出卖竹村选择了暂时蛰伏，眼下他出现自然是有几分底气的。
    和歌子额头青筋直跳。
    那日v用小刀插在自己肩膀时留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除了脸上无光以外更多的是窝火。
    一向以拐弯抹角又当又立著称的威斯特布鲁克夫人索性摊牌了…
    竹村出现，不管虎爪帮有没有扣住这个人…她都可以给荒坂那边交差了。
    于是——
    “竹村桑，你还有三分钟，虎爪帮已经通知了附近的荒坂警察，我如果是你的话就会放弃掉夜之城的这一切，也会放弃掉以前的种种不甘和荣誉…”
    “你我都清楚，这个城市现在是谁说了算。”
    竹村踱步。
    他先是走到老板桌的面前，伸手抚摸着和歌子摆放的名贵摆件，目光深沉似乎在思考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和歌子眼神示意身旁的虎爪帮成员不要轻举妄动，毕竟她拿捏不准这家伙的实际战力，万一对自己做出不利的事情可是没地儿说理的。
    她宁愿竹村现在扭头就逃。
    三分钟…
    竹村眼睛缓缓看向和歌子，“你已经半步踏在了悬崖边上，和歌子桑…初次见面的时候，你给了我一次生存的机会，那么现在我也打算给你一个机会。”
    和歌子犹豫的时间并不多。
    时间就这么快步走着。
    两人目光相对，虎爪帮中层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似乎随时就要拔枪射击了！
    就在弹珠店门外稀稀拉拉响起汽车刹停声音的时候，和歌子叹了口气…
    显然她惧怕失去这一切，同样也害怕死在公司那帮无所不用其极的家伙手里，于是她屈服了现在的困境。
    “先带竹村去后面吧。”
    荒坂警察冲进来的时候，和歌子和倒在地上的虎爪帮中层让这帮人脸上一阵诧异。
    “人呢？！”
    和歌子指了指侧边，“很不巧，这位你们的前同僚半分钟前刚刚离开…你知道的，我们不敢强行扣押，我得为我这条老命着想。”
    和歌子的表演深藏不露，即使这帮警察去追且留下一部分人盘问依旧什么都没有获得…
    当警察离开的时候。
    摆放着挂件的壁龛缓缓被推开，里面只能容纳一人站着的地方里，竹村阴着脸走了出来。
    他用日语咒骂了一句鹰犬。
    和歌子冷笑一声，“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你也是三郎的忠犬不是么？”
    竹村脸色一凝，随即低声道：“三郎大人对于公司，对于我而言是不可忽略的存在，哪怕他不在了…这座企业也该由适合他的人来维持和经营，赖宣那样的战争分子，不配。”
    对于这些和歌子是一点听的兴趣都没有。
    “今天算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竹村桑——我希望我把有些话说清楚，就当报偿你这几年为我解除了许多威胁。”
    “你是一个具有非常专业素养的保镖，难怪荒坂三郎那种人物会赏识你，我和歌子不是不知道是非好坏的人，所以…你想知道什么？然后远离威斯特布鲁克，这事儿我们当做没发生过。”
    竹村双手撑在桌面上，“我想知道…荒坂是不是要以公司广场为起点，途经日本街…按照这个流程举行荒坂大人的纪念活动？”
    和歌子点头。
    不过她的脸色不算好看，“你打算做什么？”
    竹村摇头，“只管说，和歌子桑…这些东西不算什么秘密，毕竟荒坂铺天盖地的宣传我也看得到，日本街的全息影像全部迎接检修，我自然猜得到途经路线。”
    竹村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差，但好在他的观察力足够敏锐。
    “其实我是想要…”
    竹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把目的说出来。
    只是这次和歌子打断了，“抱歉，你要做什么跟我没有关系，你是想要荒坂内部的安保配置之类的？”
    竹村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
    不过聪明的他还是低声询问道：“荒坂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另外泽田接到活儿的事情你可以推到我身上，也算是我对你的报答吧，和歌子桑。”
    和歌子当时可是被荒坂扣押了的。
    虎爪帮分部老大之一泽田接到的刺杀委托里明确有荒坂员工v的信息，这东西的来源只能是荒坂内部。
    竹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芯片。
    “荒坂大人需要随时查阅资料，这份过期信息我已经保存了三年…如果他们需要证据的话你可以把这东西交出去，另外我还做了数据标准，整个情报证据是闭环。”
    和歌子有些诧异。
    完全没想到竹村能够在不在场的情况下准确猜出荒坂的诉求…
    “竹村，我奉劝你一句，荒坂现在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他们是这次战争的赢家，我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另外我们的人知道了那个荒坂的女人现在去了暗物质俱乐部，如果你是针对这个女人的话我想不用那么麻烦…但如果是荒坂赖宣的话，我奉劝你还是清醒一些。”
    竹村自然不会说这一切刺杀背后的真相是什么。
    哪有荒坂大人，哪有什么过期的芯片，只不过是他接受了一项来自遥远深空的任务委托。
    一帮自称被恶龙驱逐的救赎者。
    荒坂华子…
    出弹珠店之前，竹村看了一眼门口昏昏欲睡的老者。
    只是老人瞌睡太浅了一些，觉察到门口有人经过的他砸吧砸吧嘴，咕哝道：“这帮该死的荒坂警察，一点屁用没有，天天跟这些黑帮掐来掐去——”
    “嗯？”
    “又是你来了？【日野秀智】？”
    竹村的脸黑了几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停下了脚步，“老人家，我不是日野秀智…”
    老人瞪大眼睛。
    “胡说，前一段时间你过来的时候还跟我念叨了日野秀智电视节目的经典台词——”
    “系好安全带！”
    竹村算是投降了。
    他照本宣科一般逗了逗这位老人开心，老人抚掌大笑，竹村笑着叹了口气，准备和这个世界最后的一丝温情告别。
    往后，竹村将会是为了报偿过去之事的战士。
    【来电——】
    竹村接起电话，那头是个女声，她的语气有些怪异。
    “喂？你搞定了么？”
    听到对方急切地询问，竹村点头，“该拿到一点都不少，你那边如何了？”
    令人诧异的是，和歌子友情赠送的情报消息竹村五郎像是知道一般，那头压低声音，竹村还能听出来一些类似于重低音音乐的节奏声…
    “我看到了，你果然没说错！”
    “我…我不敢相信。”
    竹村嘴角抿紧，这是人撒谎前不可忽视的小动作，他开口道：“公司是每个人逃不开的一环，你要是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会极其诧异的。”
    说话间竹村跳上一辆几乎快要报废的小汽车，拉起安全带想要发动汽车。
    今天的日本街人少的屈指可数，好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竹村低头从挡风玻璃往上看，云层厚重…他最讨厌这样的天气了。
    人生的遭遇已然不幸，若是天气也是这般像是一切往末路上在狂奔一样。
    暗物质俱乐部离这儿不远，竹村打算靠近那里，给荒坂现在严格意义上算是本部的夜之城部分部来一次震撼。
    只是那个打电话的女人要被牺牲掉。
    竹村想了很多种解决办法，但他最终为了心中所谓的道义选择了这种不道义的方式。
    车子出了大桥，只要跨过去就能在公司广场和海伍德的边界抵达暗物质俱乐部了…
    他把从和歌子那里弄来的数据用一种特殊的方式上传到了副驾驶的厚重手提电脑上。
    这部电脑连的是近地轨道的网络。
    看着数据上传成功的那一刻，竹村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
    对于荒坂三郎提携自己的报偿他已做完，什么都不亏钱是竹村想要的结果。
    车子依旧开着…
    “奇怪今天的人可真少。”
    竹村漫无目的地看着周围。
    当他察觉到前方有人堵住的时候，他慌忙重重踩下刹车…刹车盘老化的汽车制动距离很长，竹村抬起头的时候，发觉前方的黑影依旧站着，心里先是一松随即立马紧紧抽动了起来。
    那是一道苗条修长的身影。
    缓缓而下的雨幕中，那家伙的全身像是浑然一体一般，面部有着各种结构凸起的黑色面罩，头发紧紧束在身后，仔细看像是一些金属管线之类的，实际上是脑机的散热装置。
    背后两把交叉的极长武士刀…
    竹村的眼睛落在那家伙的肩膀侧面，一副像是荒坂logo却又改变了一些元素的图案在漆黑的甲胄侧边——
    像是一台精密且极富日式美学的机械忍者。
    呼！
    忍者抽刀。
    手中长刀旋转…
    他微微屈膝，刀刃过顶已然做出了进攻姿势。
    “该死，还是被发现了么…”
    竹村慌忙掏枪，打开车门感觉到身体里那些义体凝滞的重量时他的心彻底灰暗了起来…
    义体被锁死了。
    看来自己面对的就是赖宣手下那帮鹰犬了…
    竹村仔细想了想，还是没想到哪里出了纰漏，唯一的问题就是在和歌子身上。
    竹村狠狠咒骂了一句，但还是如同武士一般举起手中的枪，任由雨水洗刷着脸庞。
    “竹村五郎。”
    “你所做的事业将会被我接管，另外你的行踪在十多分钟前已被夜之城的目标所知晓，你失去了资格。”
    竹村的心里狠狠一沉。
    “kuso!”
    这竟然是在地面几乎消失匿迹的荒坂另一派？！
    咻！
    对面不知性别的义体忍者几乎没有声响一般在雨中宛如离弦之箭，义体，作战方式，速度全部是竹村五郎没有见过的方式！
    动不了。
    这个距离，这个速度，这种超越认知的义体——
    然而，远处雨幕中有人注视着这一切。
    “v，看来我们今天运气不错，怪不得李这家伙跟着我们来了暗物质俱乐部。”
    一阵轻笑。
    漆黑的手掌握紧！
    身旁打着伞的女人静静看着那边的场面。
    眼皮眨动的瞬间，身旁的一团黑影暴力地将雨滴阻隔开，强大的空气挤压的呼啸让地面上迸发出一条笔直的爆裂白线。
    咚！
    腾空忍者的长刀已然逼近。
    当他觉察到身体侧面爆发出的力量强度的时候，一直黑色的手掌已然握拳！
    “凛？！”
    机械忍者浑身电流游走，宛如被死神给盯上了一般…
    这个城市中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存活的无敌独狼——
    “妈的！竹村！”
    凛的动作仿佛在靠近握拳的前一秒突然凝滞，他竟然在迅速靠近敌人的同时故意停下动作蓄力？！
    忍者五彩斑斓的电子眼里倒映着那家伙侧脸的棱角。
    emp爆发出暴躁的电弧将雨滴打成齑粉…
    “敢下来？”
    那家伙似乎在嘲讽。
    力道转瞬而至！
    ……
    ……
    (本章完)

 第484章 愚忠（下）【51K】

    第484章 愚忠（下）【5.1k】
    暗物质俱乐部，一个小时前。
    这里的消费水平算得上是夜之城最高几家俱乐部之一，门口的安保多年识人，在这里永远也不缺蹲在门口当狗仔的夜之城追星族——毕竟有些明星也会来这里挥金。
    但是暗物质俱乐部里大部分都是不想抛头露脸的公司人士或政客，林跃也是第一次知道这地方有地下停车场直达暗物质俱乐部顶层。
    面容特征改变的两人没有其他心思，林跃虽然在夜之城闯荡了这么几年，也几乎没有去过什么高消费的俱乐部或者酒吧，这算是第二次来，但还是能体验到比三四年前更为浓厚的金钱土豪气息…
    毕竟见过这个城市最糟糕地方的状况，巨大的差异让林跃觉得一切还很漫长。
    v倒是很适应这里的节奏，看起来对路线和周遭的一切都非常熟悉。
    公司员工嘛，压力大，像v没升职前的职位就有不少的储蓄，自然会经常来这里买醉或者平复工作加班过度的后遗症。
    v低头摆弄着手机。
    林跃能明显觉察到她有些不爽了。
    “ok…我想换了脸的话包房可能不会认证通过，我先去吧台找经理人。”
    v将自己的小西装脱下来递给了林跃，“等我。”
    林跃点点头。
    这方地板缝都镶嵌黄金的大厅有很多熟面孔，他自然乐得在这里看看有没有自己认得出名号的家伙。
    “歌星，夜之城议员…第一次遇见夜氏的人貌似也是在这里。”
    白驹过隙。
    转眼间已经是三四年之后了。
    林跃不禁有些感叹。
    暗物质俱乐部的那次勾兑是林跃第一次下定决心用这个世界的规则来改写城市，现如今他做到了一部分。
    过程没有光明磊落一说，但问心无愧。
    npcd局长还在干着违法捞金的勾当，在夜氏名单上也能看出来他也被记忆篡改过，林跃并非是放弃了ncpd这条线——那是因为他把这个组织交给了更适合干黑活脏活的荒坂。
    荒坂警察在夜之城的占比越来越高，沉迷捞金的ncpd局长貌似没有任何察觉。
    想到这儿林跃摇摇头。
    在某种方面实际上林跃很佩服暴恐机动队。
    最起码他们行事是单纯为了解决可能引起巨大问题的暴力犯罪活动…
    而且在核弹爆炸后时局动荡的红年代maxtac也是执按照他们首席长官的命令严格执法，将可能出现的第二次帮派战争扼杀在了摇篮里。
    林跃的目光再次变动，一些新生代的夜之城娱乐明星，第四面墙工作室的超梦大牌——
    不得不说，虽然穿着打扮确实过于刻奇主义了一些，但都是人工“精校”过的身材，义体都是实打实的，专门用来美化各方面。
    不过林跃还是欣赏不来那种五彩斑斓的妆容风格。
    这么一看v就像是天然产物一样完美无瑕…
    “嗨，帅哥。”
    林跃扭头的功夫身旁悄无声息靠近了一个女人。
    穿着打扮跟媚俗不沾边，但林跃大概知道面前的女人是干什么的…
    不管是夜之城什么档次的俱乐部都不缺性偶，这座城市的相当一部分产业都是以性偶为根源开展的，来暗物质的非富即贵，所以这儿的服务价格也并不便宜。
    林跃先是下意识看了一眼v离开的方向，随即额头有些冷汗道：“谢谢，不需要。”
    “嗯哼？”女人不但不拉开距离反而凑得更近了，“喜欢严肃一点的？还是喜欢…我态度硬一点？”
    “只要是你开口…”
    林跃的目光看着纤细的手指在肩膀上缓缓游走，眉头微微挑了挑，刚抬手的一瞬间，女人的手被抓住发出了一声掌心相撞的轻响。
    他叹了口气，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你他妈谁啊——”
    女人保养良好的脸上掩饰不住愤怒，暗物质酒吧卖服务的性偶不少，但各自都有各自的区域，只是当女人扫视了一眼身旁穿着白衬衣身材高挑的黑影时表情立马骤变。
    唯一能引起她色变的东西只有胸口上代表着荒坂公司高层的银白色胸针，那种金属光泽上附带一点迷蒙彩色的工艺，加上眼前之人得体的穿衣风格——
    这位在暗物质俱乐部左右逢源算得上交际的性偶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没事，放开她吧…”
    男人的嗓音在这种情况下听起来温润无比。
    就在女人想着面前的公司高层会用什么手段拿捏自己的时候，听到男人说话的荒坂女人手上的力道竟然小了…要知道她可是硬生生用疼痛编辑器扛着手掌被挤压的剧痛。
    高级俱乐部的性偶身上有疼痛编辑器其实并不奇怪，有些客人的口味和下手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这种比例在公司客户中奇高无比，或许是畸形的加班压力以及公司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斗争环境——让每个接待公司员工的性偶和服务人员都会下意识认定这帮人的报复心和手段将会极其恶毒。
    v看着林跃。
    林跃发现女人清冷的眼神里有一丝委屈，一时间有些哑然失笑，“呃…这位女士只是找我问个路而已。”
    没有说话的v默默甩开女人的手，下巴向左边摆了摆，如蒙大赦的女人落荒而逃。
    林跃微微摊手耸耸肩，打心底里他还是不希望v真的用这身权势惩治别人。
    “她在骂你。”
    v抱着手臂扭过头盯着林跃胸口，肩膀一些莫名其妙的位置。
    林跃有些疑惑。
    骂人？
    自己怎么没听到…
    他的耳膜里仅仅充斥着暗物质俱乐部类似于迷幻重低音的电子乐，男男女女的欢笑，觥筹交错间的叮当碰撞。
    “她嘴里嘀咕着你是我包的小白脸，撞见同行了，晦气。”
    她修长的手指指着耳朵，“音域响度分流处理器，想听到什么都可以。”
    林跃摇摇头。
    越是跟v相处深，越觉得她有着更多样的复杂性格，就比如说腹黑和幼稚。
    “想说不值？”林跃笑着解释道：“不去为难这个女人和她骂不骂我完全没有关系，是这个世界让她变成了只能用身体换取金钱的机器，公司，世界让每个人变成了无法停止无法休息的机器。”
    “v，她消失了，就代表我们的事情做成功了。”
    v显然在这个问题上持有不同意见。
    “难道你要救赎？暗物质、云顶、扭扭街…到处都是这种风俗业，你觉得这就代表世界没救了么？”
    林跃摇头。
    “个人选择，无法干涉，也许她有难言的理由，又或是确实挣钱——”
    “但无论如何她没得选…我可没好心到要让性偶变得有尊严，我的目的一直是让公司这种东西不复存在而已。”
    “另外只是不想让你因为这件事坏了心情，放过她是最好的选择。”
    v继续追问。
    “那以后呢？”
    林跃拉起女人的手，指了指早就预定好的包房，“以后的事，交给命运。”
    正当v勾起嘴唇感受着手掌外围包裹的力度时，她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扭头看了眼身后，不动声色道：“走吧，凛。”
    远处舞池中心周围环形座位中。
    一个女人手捧着类似于手机一般的仪器死死看着远处消失在走廊上的年轻男女…她紧紧把手机贴在耳朵上。
    “我看到了！”
    这女人正是李。
    呼吸急促的她难以置信看着手中设备破解的真实影像，手颤抖到几乎拿不住那东西。
    尤其是那头竹村说的那句话“公司是每个人逃不开的一环”…
    kia乐队至今，反叛体制，揭开真相的核心灵魂就是主唱k…眼下他却与荒坂的公司高层出现在高级俱乐部，另外竹村的话也给李留下了想象的空间，难不成一直用这个身份的k竟然是彻头彻尾的公司狗么？
    那种崇拜似乎在骤然间崩塌，信仰让她变成了虚幻梦想的愚忠信徒。
    李看着走廊下暗物质俱乐部的安保，她更想说服自己这是仪器出了问题。
    但她能做的只是失魂落魄地放下手机，下意识想要往那边凑，可是当她起身以后肩膀伸出来一只手按住了她——
    面前出现了三个全副武装的荒坂特工，他们脸上镶嵌的猩红义眼和暗青色的反光材质遗物让李仿佛能看到自己可怜的惊恐眼神。
    “女士，我是你的话会选择先不要出声。”
    荒坂特工看了眼周围，其他宾客都沉浸在超梦、音乐或者是性偶的陪伴聊天中，压根没人在意这边的情况。
    不管如何，哪怕特工并未采取攻击动作，但李只觉得对方散发着浓厚的血腥味。
    并没有任何战斗力量的李只能哆嗦着嘴唇往沙发上缩了缩…
    “狗日的…”
    玩摇滚都是硬骨头的主儿。
    李低声咒骂。
    听到后的荒坂特工眉头挑了挑，李做好了被一把扯下来的准备——
    特工正想说话时，他身后出现了一个身高也很修长的姑娘…
    看那女孩的样子估摸着只有二十岁左右，一头彩色挑染的白发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并且女孩的眼神里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另外还有些…同情？
    黑客。
    李发觉对面在扫描自己后，整个身体死死绷住。
    然而害怕的事情并未发生。
    露西眼中那种淡金色的光芒消失后，李发现对方仅仅是确认了自己的身份。
    于是代表公司的露西开口了。
    话语极不客气——
    “你跟踪公司高层还被人当猴耍很开心对么？”
    一阵沉默。
    李对公司狗的话一个字腿都不信，自然是抿着嘴任由对方处置的决绝模样。
    似乎怒从心中起，李低吼道：“去你妈的公司狗！要杀要剐尽管来啊！”
    露西听到这话会心一笑。
    “我不得不承认你前半句说的很对——”
    很快李的表情开始变得僵硬。
    露西脸上古怪的笑容散去以后挥手对着身旁的人说道：“让周围人别随便靠过来。”
    眼看着三个荒坂特工各守一个角，丝毫没有对自己用强迫方式的李开始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公司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她预想中自己大概率是要被面前的这些特工拖拽出去，死在夜之城的巷子里发烂发臭…
    女孩说完这话以后坐在了李面前的茶几上，递给了她一份资料类似的东西，与此同时她嘴里的话也不怎么客气，“既然你这么相信那个叫做竹村五郎的，那你也该了解了解的你的临时伙伴吧？”
    李犹豫地盯着面前的资料。
    露西抬了抬下巴，“看看吧，都是官方资料。”
    其实那里面的东西不多，就是一些荒坂企业官方的宣传照片，上面的人就是荒坂三郎…
    而令人值得注意的是：三郎在各种公开场合出现的时候，身旁总是站着一位扎着丸子头的武士，当看到那人的样貌时李整个人就像是一块石头般静静坐着。
    露西“友好”地伸出手替李指了指图片的出处。
    “可查信息，都是夜之城的分离芯片杂志中提取出来的，现在你觉得你跟着一位被荒坂踢出去的公司狗在做些什么呢？”
    李翻来覆去看着那些东西。
    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崩溃，而是整个人没有精气神了一般。
    “那个男人——”
    露西摇头，几乎是立马回答道：“不是你要找到的人，这仪器你都能带进来，你觉得暗物质俱乐部的网管是傻子么？”
    李不知为何心很乱，却又感觉到一丝轻松。
    也许质朴的摇滚小子压根想不到，这种矛盾转移的手段是公司最擅长的基本功。
    “你们会这么好心？”
    “跟踪公司高层，你们应该要处决我的吧？”
    李摊开手缓缓道：“那来吧。”
    露西摇头，“不，我们找到你只是想知道竹村在哪…另外我们老板你真的不认识么？圣多明戈你们的乐队刚刚起步，是谁在背后扶了你们一把？”
    李皱紧眉头仔细思索…
    “是有个女人，k还单独去见过她…”
    露西耸耸肩，“骂公司不耽误公司人士投资你们，万一她的想法和你一致呢？”
    李下意识道：“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既然摇滚小子克里都跟唱片公司签约了，这世界总有些规则你得遵守，为了…你的乐队着想。”
    露西手里的单分子线影影若现，“只是我们老板的投资是阶段性的，你们的乐队夜之城炙手可热，哪怕少了主唱你依旧可以高歌你的自由——但别忘了我们的耐心很短暂，下次你得做好接受失去的准备了，明白么？”
    女孩笑眯眯地说出这些话，但李却听得不寒而栗。
    饶是对方的压迫如此之强，李还是犹豫着开口…
    “我想知道k。”
    露西起身。
    “没人会关心摇滚小子的死活，相反我们的老板怕这位哪天把我们荒坂塔像夜氏大楼那般‘修理’一番。”
    恩威并施，露西的口头威胁已然很严重了。
    李被冲昏的头脑不得不开始思考门德罗他们的生命安全了。
    看着女人哆嗦着腿被荒坂特工带离。
    若有所思的露西拿起沙发上的设备，她一路从走廊去往暗物质俱乐部的私密包间。
    期间她似乎得知了什么消息，整个脸上阴云密布，脚下的步伐不禁加快了几步——甚至从自动门冲进去的时候都显得格外冒失。
    第一眼她便看到了那个在城市里可以称之为传说的男人。
    “v小姐，ncx航天港混进来了太空上的家伙…好几个负责查线索的特工，断…断线了！”
    落地窗前站着的男人静静盯着下方，似乎在看着李远离的方向，仿佛没听到露西的话一般。
    他身旁栏杆上靠着的女人目光平和，带有一丝不满，并非针对露西，而仅仅是因为被打扰了令人愉悦的约会时光一样。
    “敌人的战斗力无法预估，极有可能是近地轨道研究的产物义体——”
    林跃只是扭过头对露西露出鼓励的微笑。
    露西的担忧咽回了肚子里…
    真的会有比凛更为怪物的家伙么？
    这个时候林跃说话了。
    “v。”
    “貌似这几年…太空上那帮人也坐不住了，刚好想摸摸华子这帮人的底牌，那就用五郎当这个突破口吧？”
    v表示全盘接受。
    只是想约会而已，可每次感觉总是匆匆忙忙的…
    “别担心。”
    林跃笑道：“虽然下雨了，但我们一个小时后还能坐在这里喝酒的。”
    露西估算着距离，开车一个来回三十分钟…无论怎么看这似乎太不拿荒坂华子当回事了。
    可是这话被凛说出来却又令人信服。
    “露西，你也来。”
    万万没想到自己被点名的露西看着缓步走来的男人，“或许你可以试着帮帮忙什么，另外…网络空间中你我还有约定，别忘了。”
    露西立马正色点头。
    “是！凛先生。”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自己连忙答应了下来…
    她甚至没想到自己会连v总监的脸色都没看，就回答了不算是荒坂高层的家伙。
    v的表情却没有任何不满，而是微微笑了笑。
    仿佛很满意露西积极配合的态度。
    男人脉动步伐。
    “走吧，去看看华子在太空中弄出了什么样…希望可别太弱了。”
    ……
    ……
    (本章完)

 第485章 殊途同归（上）

    第485章 殊途同归（上）
    三年而已。
    竹村五郎开始觉得自己不认识这个世界了。
    关于面前发生的这场战斗是否还属于人类这个范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感受到了忍者刀剑寒冷的钢铁腥气，与此同时那个剑眉星目的男人宛如卡顿画面一般闪烁出现在义体忍者的左侧。
    五郎被雨水打散的发丝因为持刀不能再迟的下意识退后而飘起，随即被刀刃给割断——
    刺耳到几乎与音爆一致的出拳响动让五郎的眼皮颤抖个不停，他看到忍者的身体因为强大的冲击力猛然砸在了侧面！
    厚实的钢铁混凝土路障打出一片碎石，饶是雨水铺满地面那来自太空的独狼，华子三年准备的最强刺客——在解决竹村五郎的时候就被这个城市里最可怕的boss给抓住了马脚。
    那忍者的速度完全碾压了斯安威斯坦技术，竹村也搞不懂身旁还保持着狂暴出拳姿势的男人速度从何而来。
    他只知道三年前的噩梦再次上演了。
    那次还是雨天。
    无可匹敌的家伙面对东京大宅的顶尖强敌依旧游刃有余，竹村五郎在地板塌陷前的最后一秒看着那家伙两只截然不同的双眸时…那种充斥着无力感的记忆还萦绕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他愚忠但却并非憨傻。
    敌人的仁慈必有缘故，竹村知道这个道理。
    发丝掉落在地面，反应过来的竹村连退好几步，没能等到任何开口的机会打着黑伞的女人两只血红的眼睛盯着竹村…
    “可恶！”
    竹村本就被锁死后门的义体不仅没有用，相反对于任何网络入侵都毫无还手之力，两只不停痉挛的手臂，身体的动态稳定功能迅速失衡，单膝跪倒在地看着几步之遥的“传说”缓缓收起出拳的姿势。
    他的眼神竹村一辈子都没看到过——竹村很难想象，自己有一天会在称之为敌人的家伙眼睛里看到了“失望”二字。
    那个撑伞的女人也在看着他，目光里只有厌恶。
    v…
    赖宣这几年把一个分部籍籍无名的人物提拔了上来，私下调查的竹村早就知道了这个坐火箭一般站在公司高层位置上的家伙。
    夜之城分部因为有赖宣的驻守几乎等同于总部，这样的家伙亲自来找自己…竹村只能无奈地发出笑声。
    他的那句可恶并非咒骂着一对年轻男女，而是在咒骂荒坂华子卸磨杀驴的举动。
    除了雨声、隐隐传来的夜之城广告声以及浮空车的呼啸…世界许久没有这么宁静了。
    竹村试想过很多次结局，但到头来才发觉死亡前的这片刻宁静才适合自己。
    “荒坂三郎，要输了吗？”
    这些年荒坂三郎对自己的恩情，他所做的违背人性之事，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在脑海中交战——竹村甚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三年间他早已不会称呼那个把他从贫民窟捞上来的男人为大人了。
    竹村甚至幻想，假如自己还在荒坂内任职，届时的他或许只能当一个闷着头装聋作哑的公司狗了。
    世界小到没有他这种家伙的容身之处。
    雨幕中的年轻男人走到了竹村五郎面前，“真没想到，那天你没死。”
    竹村五郎感受着义体刺激神经的痛苦，扯开嘴笑了笑，他的眼神似乎看起来一直富有野性，“你们这帮鹰犬，赢了——你不太像是人类，像是从地狱里归来的恶魔。”
    他想激怒对方。
    除了死，竹村找不到任何一条能让自己不再痛苦的路。
    “魔鬼不该是三郎这种家伙吗？”
    “他们拖着超越人类生命极限的腐烂躯体，趴在高高的塔尖上，富人永生，穷人短寿…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想到过这些？”
    竹村沉默了。
    他是第一次听到这家伙真实的声音，但这样尖锐的话语也刺破了他不愿意面对真相的伪装。
    “让反情报部门审讯他吧。”
    高跟鞋踏在地上的声音传来，俯视着竹村五郎的v伸手用伞替林跃遮住雨，竹村五郎看着女人肩头紧致西装上的晶莹的雨滴…果然自己还是拿到了那份最差劲的结果。
    “你或许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这家伙在夜之城替华子那帮人搜集资料，利用任何能查到你的方式打探你真实的身份——华子掌握了消息才会派人灭他的口，到时候敌人果真就在暗处了。”
    v伸手示意。
    一支小队的头领正好是露西，她攥紧手回想着刚才那一幕几乎看不清的战斗。
    华子在太空霸占了荒坂最顶尖的前沿科技，三年制造出的新型义体忍者在凛面前就是一招解决的事儿…
    况且眼前那个正在跟竹村五郎说话的家伙还没有动用他的网络能力。
    露西感到一阵牙酸，竹村五郎一旦进入反情报部门，下场可想而知了…
    她敢保证，竹村进去以后能把三四岁年纪做过的事情都能想起来！
    “不止如此。”
    正当林跃看着五郎想要同意v的提请，并暗叹自己看错了人的时候，这个桀骜忠诚的武士开口了。
    “车游行有很多华子的人，他们想颠覆赖宣的地位，这几年他们致力于制造最强的武器——赖宣死了，一切顺理成章。”
    林跃察觉到身旁的v越来越愤怒了，因为她发怒的征兆并非是言辞犀利的辩驳，而是眼眸深沉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夜之城这么大的一个分部，你想说反情报部门都是吃干饭的？”
    竹村五郎一副无可奉告的表情。
    林跃知道面前这家伙在想什么，为了能让华子从赖宣的追杀下逃离他宁愿牺牲自己，让这样的家伙知道恐惧几乎是不可能的——他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料。
    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林跃看似毫无表情，实际上在猜想竹村身上有什么东西…
    华子卸磨杀驴总有个道理才对。
    “竹村，你知道华子为什么杀你么？”
    “你所做的任何事完全忠于三郎，哪怕他违逆人性你依旧照做…明不明白已经不重要了，我猜连你也没料到华子要杀你吧？”
    直击矛盾一向是林跃的枪响，果不其然这个武士的表情全然没有刚才那么淡定和冷漠了。
    “你这家伙，是在嘲讽我么？”
    竹村咬牙回道。
    林跃摇头，“不管v信不信你，反情报部门在今天还是会动起来，华子不论是在荒坂里藏的人还是在夜之城，他们会找出来的——”
    v有些着急，“凛？”
    不过林跃显然有自己的考量，面前的竹村显然立场开始动摇了起来。
    林跃和竹村之间只有这一次谈话，所谓信任建立完全不存在，只是林跃依旧想让华子的损失最大化…
    “也许在你忽视的情报里，或者是无意间接触的东西，还有就是你心里很清楚华子为什么杀你…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因为你死的毫无意义。”
    竹村脸皮抽动。
    林跃继续缓慢道：“三郎死了，荒坂华子把你当做一条随时可以卖命驱使的流浪狗…你所忠诚的主上现在只是一堆数据，耐心等待着赖宣的身体重回这个世界对吗？”
    竹村忽地觉着一阵恶寒。
    在日本总部自己所了解的那些不堪，那些动摇他忠诚的记忆开始复苏…这家伙为什么像是在自己身边一样什么都知道？
    “我看你们的计划压根就不是刺杀赖宣，是想着怎么绑票赖宣才对吧？”
    林跃笑容有些无奈，他很不理解华子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究竟为何，这场可能存在的破坏林跃觉察不过是一次转移注意力的方式罢了。
    竹村显然不敢再接话了。
    “五郎，你是真的打算像条没人要的狗一样被人抛弃一心求死，还是想想怎么别让一堆数据在脑子里复活…既然三郎能这么做，效仿者就会更多，你既然知道这个消息还会这么做——看来我在绀碧大厦的确不该放过你的。”
    竹村低着头。
    不敢直面内心的家伙第一次思考，自己究竟还算不算那个忠诚的三郎近卫。
    每当开口想要说出大人这个名词音节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闭嘴，因为他已然觉得三郎不配这个称呼了。
    作为穷人出身的竹村，他可以接受为三郎打生打死，但却无法接受富人如此玩弄他生存的那个阶层…
    潜意识骗不了人。
    “我…我不知道华子小姐为何杀我。”
    竹村的瞳孔来回移动。
    显然他也对此不理解，只是对面两个人信不信他就另说了。
    林跃站起身的功夫，他和v身后传来一阵电流的滋滋声以及东西在粗糙柏油马路的摩擦音。
    竹村五郎猛然抬头——
    那家伙的义体像是攀升了几个能量等级，以令人匪夷所思的腾空高度向着林跃的后背而来。
    这种出招和组局的方式简直就是华子出手的模板，林跃只能报以冷笑。
    看着能够拔地而起的义体，林跃大概猜得出这就是重力场的变体，反重力的相关驱动型装置…但这无异于找死，林跃的重力场会让这家伙知道怎么老老实实从地上跑动发动袭击。
    让竹村从塌陷楼板中掉下去的那一招重力场，让周围气流猛然旋起！
    忍者轻盈的身体被迅速压下，卷开雨水的狂暴速度似乎让林跃有些反应不及，甚至都没转身看敌人的位置，全程只是站着看五郎错愕的眼神。
    叮！！！
    林跃的手臂微微抬起，锋利的太空特制材料落在林跃的手臂上迸溅出火。
    “本州的材料跟你的刀一致，华子没告诉你这个事情么？”
    忍者半边身体残破，眼疾手快手里的苦无直接抛向竹村！
    林跃就知道这家伙的目的还是竹村，华子这人要做什么目标很明确，即使这家伙废了还要忠实执行。
    v的上传破解面板几乎可以让市面上任何一款斯安威斯坦的移动轨迹变得清晰可见，甚至可以做到骤停，这样方便黑客及时上传快速破解，但她发现自己破解面板视角下的凛还在快速移动。
    这义体有这么快？
    难道说凛还是动用了网络的算力？
    林跃的反应已然是巅峰，20的数值足以碾压任何地表有记录的独狼，换言之…现在的他一人成军！
    苦无被林跃轻松抓在手里，一只漆黑的手猛然插进了那家伙的心脏，握住了那被线路紧密缠绕的心脏…攻击这里才能保持义体的完整性。
    既然华子、夜氏都喜欢给自己“送礼”，那他就照单全收！
    竹村听着苦无在地面上摔打的声音，林跃手里捏着那颗缠绕着密集线并连续滴落乳白色义体溶液的心脏，竹村第二次被这个敌人挽救了性命。
    “竹村，v和我你选一个。”
    林跃手中的电子心脏被随意丢弃，面前胸口空洞的尸体这才倒下，引起一阵金属的撞击声。
    “对于荒坂而言你是个情报容器，但对于我而言，你可以自己调查到底为什么华子要杀了你——我只要这个信息，其余一概不论，你依旧可以在这个城市里活着。”
    竹村想说这家伙怎么会如此狂妄，但很快便释然了。
    无敌二字，是竹村在受训时期经常告诉自己的，这个世界只要不缺乏勇气就能不败，但他错了…真正的无敌比想象中的更为恐怖。
    v显然不乐意了。
    “他不能放。”
    林跃看向竹村，“还是要尽忠吗？”
    竹村现在精神上的痛苦已然超越义体损坏带来的那种感觉，他不停喘气，歪曲的心念被彻底撕下了名为“忠诚”的伪装。
    仅仅五分钟。
    竹村绷紧的后背软了…
    他无法再说服自己为了这件歪曲的事情卖命了，他绝望地想着自己加入了另一个扭曲目标的利益集团中，对于权力渴求的赖宣鹰派…
    “我会跟v走，我知道的我也会悉数说出来…到时候只需一个机会，我想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我…要个答案。”
    v狐疑地盯着竹村。
    林跃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示意v不要担心，“还没忘记我们的邀请函吧？我会去的。”
    v表情一松。
    如果有凛这样的家伙在场，赖宣的安全自然能得到更高的保障…
    只是她不懂林跃为什么给竹村这样一个明显是华子集团核心人物的家伙这么多机会。
    难道说…
    是凛早就知道这家伙并熟悉他的人生轨迹？
    露西上前，一把扯起竹村的手臂，“请移步。”
    竹村颓然地看着消失在雨幕中的一男一女，他走向了自己最不想面对，但又却在每个走在路上的日日夜夜都能睡一个好觉的归途。
    ……
    ……
    (本章完)

 第486章 殊途同归（下）

    第486章 殊途同归（下）
    太平洲。
    摩根·黑手在这间全部由透明特种玻璃构筑的房间内计算着时间，自打他被这间矗立在太平洲的公司抓住以后每分每秒都在计算——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为什么那天网络会让所有的义体设备断联？
    快二十多天了…
    他有很多猜测，猜测迈尔斯死在了太平洲，新美国复刻了统一战争的争端由头等等…
    不过饶是这样他也没有发疯和怒吼，只是默默等待着。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得到处决或者被当做试验品一样解剖，毕竟这家公司的掌权者和自己在某些方面有着心领神会的默契。
    安静到令人难以忍受的特制囚房中突兀地传来高跟鞋的踏踏声，他将桌子上比合成食品要好一些的现炒食物推到一边，默默站起身来。
    厚重的玻璃外果然出现了一个女人，正是这家公司表面上冲锋陷阵的艾玛·沃特森，貌似也是那家伙的女人。
    摩根默默地盯着她，他想自己的眼神一定非常不友善了…然而对面的女人只是犹豫了一两秒，便伸手用秘钥卡解开了囚室的大门，边缘严丝合缝足有两个手掌厚的特种玻璃缓慢抬起，一股稍显清新的空气和女人淡雅的香水味飘了进来。
    看着女人还敢走进来，摩根眼皮跳了跳望向艾玛身后…
    那里空无一人。
    也就是主宰着当下夜之城风向的公司掌权者敢在一个囚徒面前如此出现，摩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凡摩根没有在军用科技接受过这种令人难熬的关押训练，第一选择应当是挟持高价值目标将其作为盾牌离开这里才对，然而那女人像是全然不知一般走到摩根面前伸出保养良好的手拉开椅子——
    “艾玛·沃特森，我想你应该认识我，在你背腹受敌的时候是我下命令让我的人把你带来的。”
    “毕竟你的战斗力可不低，梦想家不想接受一些毫无意义的损失。”
    女人支着下巴，似乎很好奇面前的家伙。
    夜之城的传奇是每个来这里生活或者旅游体验的人躲不开的一环，大公司控制下的叛逆者，一人改变局势，在顶峰中如同传说故事一样销声匿迹…
    “摩根·黑手，听凛说你只是他们追求之前荣光的复制品，对吗？”
    这个面容胡子拉碴，脱掉黑风衣只穿着一件紧绷且勾勒出义体纹路t恤的男人也缓缓坐下来了，“没错，那家伙说得对。”
    “从我来到这个城市的第一天起，你们的名字就如雷贯耳，就算是假的那你也很接近了。”
    艾玛在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只是对于摩根而言不是这样，“我倒宁愿不用这个傻逼到极致的名字。”
    艾玛笑了笑，令她意外的是面前的家伙竟然也搬过来椅子以随意坐姿坐了下来，椅子靠背成为他支撑手臂的支点，同样他也在打量着艾玛。
    “你是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
    “难道你从来不会思考他的命令有何危险性吗？出了问题，你的命是他们最想要的东西——还是说你和他疯一起去了？”
    艾玛思考了一下。
    “那你呢？”
    “我听说你对梦想家放水不是一次两次了，绀碧大厦那次也包括…你硬生生拖到了凛来到那一层，relic芯片还控制在我们的手里，轨道上那帮荒坂的至今没有拿到数据…”
    摩根黑手连忙伸手。
    “这位女士，麻烦你不要说一些让我丢小命的信息情报。”
    “我只想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别跟我谈什么交易…我和凛的交情在绀碧大厦还有生物技术公寓还清了。”
    “在那边——”
    摩根黑手指着自己在房间里推测出来的方位，那正是恶土的方向，“凛那家伙给了我一次命，但我确信该怎么找到我人生的方向了，所以…你是来说服我替你们卖命的么？那么你大可以放弃了。”
    “而且我得奉劝你女士，你得想想自己该怎么完好无损走出这个房间。”
    摩根黑手的笑容自信，像是丢弃了什么大包袱一般，一脸的无畏。
    艾玛低头突然发出一阵笑声，黑手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从容变得平静，听着女人的笑声他开始动摇了起来…
    “看来迈尔斯的保证对你而言很重要对吗？”
    “她的保证对我们而言是一样的…”
    “迈尔斯我们保住了，现在就在狗镇里打转转，把一头政客老虎圈养起来然后饿瘦…为了重返华盛顿她将不择手段，这也是我们希望看到的。”
    “不对…准确来说大部分是我看到的。”
    摩根黑手的嘴角扯动了几下。
    他其实很想说，迈尔斯是有所图的…但为了自己的身份命名，能过上自己独立的人生，摩根黑手选择了缄默。
    “你猜凛最看重的东西是什么呢？击落空天一号，打破常规，冒进举止…甚至引起战争，为了什么？”
    摩根黑手对于讨论zhengzhi诉求或者什么商人获利并无兴趣，他自认为心里清楚这就是公司的底色，什么东西都要讲求获利和赢盘——如果外面发生了变化，艾玛如此从容，摩根黑手大概知道梦想家在此次行动中获利匪浅…
    “你们要做什么我不想猜测，但我觉得凛和其他公司狗不一样…当然我没说自己不是这个狼窝里的一员，现在什么都还清了——”
    摩根黑手还是想躲避这个问题。
    “仅仅是为了一个人。”
    摩根黑手的表情错愕了一下。
    迈尔斯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任何棋局都要牺牲东西才能达成获利”…
    说句实话，摩根黑手并不相信艾玛的话，他觉得这尼玛就是洗脑。
    “那个姑娘你见过了吧？relic插在脑子里，不是荒坂和我们的技术团队用巨量资源吊住那条命现在就是顶着姑娘外形的摇滚恐怖fen子。”
    “但我们的努力不足以弥补这些了，在ai干扰神经方面你们的研究富有优势，所以才组了这么一次局。”
    艾玛和盘托出…
    任何情况下这个疯癫夹杂着极致冷静的女人都会选择研究对手，显然摩根黑手的软肋早已被洞悉。
    一个人在掌权者眼中的分量几何，这是个绝对的问题。
    “这算是什么玩笑？迈尔斯这种政客你们也敢——”
    摩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违背了口头上的选择…
    也许对于迈尔斯的信赖一开始就不存在，他下意识想要说relic对于迈尔斯的意义非凡。
    “凛只想让伙伴、亲人、和他一起战斗的同僚好好活着，这压根不现实。”
    艾玛轻轻叹了口气。
    “relic本来不该在那个姑娘身上的，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没有你在的话…一切会很糟糕。”
    摩根黑手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好奇心了。
    relic据全球爆料的消息来看那东西是可以保留意识让人有机会重活一世，但…机会往往是会被创造的，富人们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做得出来，摩根黑手深知军用科技缺少这个技术，迈尔斯会把那个女孩利用至死的！
    如果这一切真是这样…
    迈尔斯要是耍了那个姑娘，到时候凛的愤怒恐怕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摩根黑手不认为迈尔斯的安保级别能高过荒坂三郎…
    迈尔斯被踢出华盛顿权利圈还好，要是她稳住了以后被凛清算，那到时候新美国将会彻底堕入深渊！
    “该死的，你这是在说胡话？”
    然而艾玛的眼神坦然，仿佛凛做出这种事情是正常范畴内的一样。
    “我和凛都知道迈尔斯这种滑头政客是什么德行，他甚至比我更清楚，究其原因是他认为relic丢给新美国还有一段时间的研究期限，但是丽贝卡的命可是吊不了那么久了——”
    “我不得不承认凛是自私的。”
    “他想要改变些什么，但却又不停低头兼顾自己身边的一切…这也是我深爱他的原因。”
    这是一场豪赌。
    摩根黑手死死攥住手，“你想要我做什么？”
    他自己也没搞清楚，为什么下意识和面前的女人谈起了条件。
    刚才放狠话要挟持艾玛的可是他。
    “没条件，我是来感谢你的，凛被关心冲昏了头脑，但我依旧支持他…他有深爱的女人陪他闯未来的复杂难题，我不担心，我只关心如何善后，用我的思考来让这件事更完美。”
    一张加密的数字芯片给了摩根。
    “梦想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高层和中层甚至是士兵，薪资水平都是按照夜之城企业员工级别来执行的。”
    “这钱是公司的公户打出来的，是整个公司对你的敬意。”
    “恕我个人无法表达更多的感谢。”
    摩根黑手愣住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艾玛。
    一家公司正在以迅猛的势力抬头，收益应当是无比惊人的，然而面前的女人却说这钱竟然要公司来出…他想知道驱使这家公司前进的动力是什么？
    盯着卡片的摩根良久没有伸手。
    “算了，这东西你想带走就带走吧，我所言并非虚假，你大可以在夜之城查查。”
    艾玛把卡片随意放在了桌子上。
    “我来到这里只有一个请托以及和你打个赌罢了。”
    摩根黑手第一次对一个人有羡慕的情绪。
    艾玛口中那个凛深爱的另一位女人他也猜得到，大概率是荒坂现任的特别行动总监，他对面前女人的大度和缜密的心思震惊到以外更多的是一种难以抑制的好奇以及赞叹…
    这家伙的女人都这么不简单么？
    “我不得不承认，这么多西装革履的公司狗，掌权者，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你和凛是最有趣的。”
    “至于那个女人，我只觉得像块冰冷的木头…”
    艾玛柔柔一笑。
    “那我建议这句话你最好别让凛听到，那个女人是公司控制了她的生长，也是凛最在乎的家伙…你知道么？凛看得到很多我们看不见的事情，v一定有着什么重要的影响。”
    摩根黑手觉得这句话太神神叨叨了。
    “那么，请托是什么？”
    艾玛正色整理好情绪。
    “不要让丽贝卡出现生命问题，她的relic可以被剥除，新美国要还给她一个健康的体魄——饶是这个体魄无法承载义体，但凛的诉求是这个。”
    摩根黑手感觉自己像是在面对难解的谜题，不自主地想要伸手。
    艾玛从身后拿出了一个银白色的雪茄烟盒，正是摩根黑手被拘捕那日搜身扣留的私人物品——
    “里面都换过了，养好的雪茄，是你习惯抽的那个口味。”
    “不用谢。”
    摩根黑手摩挲着胡子啧了一声，虽然想得通，但他还是想问一句凛这家伙凭什么？
    “你知道的，迈尔斯的东西我过手不了，利益冲突的时候我还是会保全我自己。”
    艾玛仿佛猜得到一样语气笃定道：“这就是涉及到我们的赌约了。”
    “迈尔斯若是无法实现你的诉求，你有一次机会信迈尔斯…”
    摩根黑手傻眼了。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面前的女人知道这个？
    艾玛喜欢看到对方震惊的眼神，这样的讯号往往是她掌握谈判先机的重要因子。
    “试想一下吧，如果你的功绩是把迈尔斯从重重包围的狗镇里弄出来送回新美国，你想想这份‘勋章’足不足够你拿到合法的身份像个自然人一样好好活着呢？”
    摩根黑手思索一番回道：“你们真要放走迈尔斯？”
    艾玛点头，“我说了，我就是凛思考模式后的兜底，他想赌迈尔斯，但我不想这么轻易下注，所以我得找你。”
    “如果你发现迈尔斯并没有让你退役的打算…”
    摩根嘴巴前面的雪茄燃烧发出滋滋的声音。
    一般人是不会对这种烟碱含量超标的东西进行过肺的，但摩根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保持头脑清醒。
    “好吧女士…这位美丽聪明到令人害怕的女士——我答应和你打这个赌。”
    “我不知道凛是怎么授意你的，但你要知道，迈尔斯要是放我了…丽贝卡就处于无人保障的状态，这事你不会赖我吧？”
    艾玛笑了。
    这种笑容在摩根看来有些令人恐惧，像是自己身上什么秘密都不复存在了一样。
    “我确信，我会赢。”
    女人缓缓起身，曼妙的身姿摩根黑手是一点都不敢看，他终于找到了适合形容面前女人的词汇——
    “毒药”。
    艾玛侧开身，“请吧，你的武器在上层会有人交给你，全部保养良好，比以前更有威力。”
    摩根黑手略作犹豫，伸手抓起桌子上的黑色风衣，离开前他最后看了一眼女人的侧脸。
    他知道，自己被潜意识给驯服了。
    因为摩根从未在心里真正相信过迈尔斯，这次的阳谋，他无处可躲…
    目送着摩根一路远离，艾玛这才微微叹气。
    凛在网络中形成控制权读取了很多情报信息，艾玛正是利用了情报先机以摩根找迈尔斯的诉求为切入点，给丽贝卡上了最后一层保障。
    “凛…”
    “我和他对赌的话，我会赢；可赢了以后呢？你要怎么处置迈尔斯？”
    “这家伙和你在日本街处置的武士，都是殊途同归之人啊。”
    艾玛的话在幽深的地下设施内渐渐弥散，开始变得不真切了起来…
    ……
    ……
    (本章完)

 第487章 前奏（一）

    第487章 前奏（一）
    “真没想到一切都进行得这么顺利。”
    “我现在越来越体会到你说的那句话了，没有事情发生才好。”
    v伸手接住了一片粉红色的电子瓣，身旁的林跃只是注视着那漫天飘落的电子光影和两条游动的金鱼——
    从公司广场一路解开光影限制的金鱼在繁复的车周围游动，让v短暂忘却了这两排成为车游行通道的大楼下其实藏着数不清的悲剧和贫穷。
    “你…不喜欢这种？”
    不得不说v的直觉非常敏锐，她看出来林跃对于粉色樱的不感兴趣，甚至有些厌恶。
    林跃摇了摇头，“嗯对，其实我对日本这个国家本身就没什么好感。”
    对v而言没有什么隐瞒的，女人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颇为可爱地缩回了手…
    林跃有些无奈。
    “过去的事情常常能提醒人们往正确的路上走去，我记着那天只是提醒我来时的路而已…”
    后半句话林跃没有说。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世界虽然是平行世界，但某些记忆依旧是每个华夏人无法忘记的，任凭岁月更迭，那始终是刺痛自己的伤疤，林跃不会因为合作和生者忘记悼念亡者。
    “好吧，我大概记起来我在学校里选修的科目了，如果我是康陶任职应该会立马反应过来的。”
    v抱着手臂看着上方巨鲸一般的船缓慢向着尽头驶去，目光有些忧虑，虽然车游行没出问题，但是荒坂之后的全球大会才是重中之重…赖宣做这一切也是捏着鼻子搞的，没办法，三郎的余威还在欧洲持续，相当一部分人对赖宣是不满的——
    杀人要有由头。
    赖宣最怕的就是这帮滑头的家伙，他们阳奉阴违，但却又不逾越规矩，让赖宣掌控欧洲的进度时刻都遭受限制。
    要不是赖宣握着荒坂本部雄厚的兵力，那帮欧洲的老家伙们恐怕在赖宣上台前就要发动破坏了。
    “瓦莱丽，别这么小心翼翼，听说你跟竹村商量的不错？”
    “感谢你按照我的建议让竹村主动去摸这些线索了…这份信任，是我欠你和赖宣的。”
    v抿着嘴摇摇头。
    即使林跃有些事情不说清楚，她和赖宣还是会照做，是因为凛从未有过失误。
    反正闲聊也是闲聊，v似乎是有意转移林跃的注意力，“所以在你的认知里竹村是个不太稳固的家伙，所以才能被我们利用？”
    “这种事情压根就不存在。”
    林跃笑容有些嘲讽之意，“三郎这家伙就喜欢玩那种老一套…‘士为知己者死’这道理你听过没？”
    v嘴里模仿着中文的语调完整念出了这句话，林跃有些刮目相看…没想到v没有加装语言模块的情况下语调还这么标准。
    “嗯哼，我的翻译系统看出来，三郎是想用这种恩惠来控制五郎愚忠？这算…什么？”
    v甚是不解。
    林跃则是正色道：“文化不同罢了，但对于竹村这种武士而言，谁在他们吃不饱饭快要饿死的时候拉他们一把他们就会卖命——但是竹村不一样，有些命他卖够了，三郎不是做任何事他都可以接受的。”
    此刻，林跃的脑海中盘旋着记忆里竹村存活后的各种话语。
    三郎复活，竹村的自我怀疑，被v辱骂是一个跟着三郎不知道道德的狗也照单全收。
    所以这一直是林跃利用自己前世记忆的方法，目前来看比单纯地等待某些不好事件发生而忽略“人”这个重要因素不去干预的办法来说，目前的手段无一例外都很成功。
    竹村不是不强，他最强的是足够的忍耐力。
    林跃看见这家伙被华子要灭口的时候还在效力的样子逗笑了，不全是嘲讽，而是竹村还是那个竹村。
    v不理解，但表示林跃的办法一向出奇制胜。
    “我现在越来越信你所说的那句‘你知道这个世界将要发生什么’的话了…说实话，你和赖宣面都没见过几次，做空可敬物流公司，合围公司派系，争取利益，拿到黑墙义体控制权等等。”
    “不熟悉的人压根做不出来吧？”
    v笑道：“所以你大概也知道我的未来对吧？”
    “那是怎样呢？”
    “之前问你你可是一句话都不说。”
    林跃笑而不语只是盯着v，或许这女人自己都没发现，她说话的频次越来越多了，被公司高压工作和不择手段的行为风格所压抑的人性在逐步释放…v天生就是多面选择的复杂集合体。
    “你的未来…”
    林跃想说有很多种。
    可貌似哪一种都不和幸福搭边。
    公司强有力的控制哪怕出现一个赖宣都是白搭的，最后一切最好的结局就是城市之王，这片土地所能诞生的最强独狼v成为资本谎言下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所以…
    林跃看着繁杂的光影和城市繁荣的景象，说出了v的“未来”。
    “有我。”
    v沉默了一下，白了一眼身旁这个家伙。
    “真他妈…”
    林跃挠了挠头，觉得这句铿锵有力的粗口还是那么令人舒爽，不过他看得到v面上染透她面庞的电子瓣下那张明艳的嘴唇在展现弧度。
    伴随着车离开日本街的尽头，v的眼睛亮了几次，显然是在让安保队伍有序退离；像是荒坂赖宣这种高层参加活动，安保负责一向是当地特别行动总监负责…这件事只要顺利办完，赖宣在电视上发布演讲就算是给了欧洲那帮人一个交待。
    当然一向追求利益互换甚至独家吃利的赖宣怎么可能放过这次机会。
    v就是一颗钉子，扎在这帮欧洲荒坂分部心脏上的钉子，也可以称之为监视者…
    赖宣的办法很简单，荒坂三郎制定的某些计划和策略既然被顽固派如此推崇，那干脆把老爹手下反情报部门和以前艾伯纳西的功能属性发挥出来，要知道反情报部门和特别行动部门进行内部审查的时候这帮人可没说要誓死跟随荒坂大人。
    “夜之城，世界，荒坂同僚已经此刻在关注着这里的人们。”
    “我是荒坂赖宣。”
    荒坂赖宣在车前方，宛如被世界聚焦了一般，银灰色的西装和他的经典茶色墨镜。
    “对于荒坂而言，这是艰难的三年…”
    赖宣低头看着稿件，那种几乎很难察觉的卡顿似乎并无人在意。
    “首先我要感谢我的父亲，荒坂这艘巨舰的掌舵人…年少无知的我犯下过许多大错，但无论如何，在我接手这家企业以后开始明白了企业关系世界命脉的说法，也让我的人生有了更为宏远的志向！”
    林跃表情古怪。
    “嚯！赖宣这是豁出去了？这话都能说出口了。”
    虽然知道这样做实际上是个好选择，但是林跃还是觉得赖宣越来越能忍了。
    在以前，他除了骂这帮人是趴在荒坂里面吸血的蚂蟥以外什么都不会说。
    “先礼后兵，不是你说的？”
    v笑着询问道：“凛，你猜我给赖宣支的什么招？”
    林跃想了想，再怎么也得荒坂大会开起来以后唇枪舌战一番才能把v这颗表面上的钉子插进荒坂在欧洲的版图上吧？
    没想到v一脸骄傲。
    林跃心一沉，这两个家伙该不会…是要借势吧？
    作为有几次在这个世界反抗公司记忆的林跃知道没人会悼念三郎，相反三郎死了大快人心和担忧是否爆发战争的人倒是挺多，但其他公司可不这么想——媒体是喉舌，荒坂赖宣在这个场合下必须要让敌人为他的下一步行动创造利益。
    这不…
    就要来了。
    赖宣洋洋洒洒对于自己父亲的悼念戛然而止。
    能说这么多已经是赖宣能想到的最美好词汇了，若是以三郎寄存生命的维持系为基点，林跃相信赖宣能骂好几个小时不带停的。
    三郎的迂腐是赖宣这辈子理解不了的东西。
    “接下来我要感谢欧洲诸位同僚前辈的支持，荒坂在二十世纪作出的多次重要决策中欧洲版图为我们争取了很多利益，尤其是欧洲的守护灵魂计划让荒坂实现了科技挽回记忆的承诺。”
    “这期间我们受到了很多不良的评论，杜撰或者…别有用心之人释放的烟幕。”
    “荒坂一向遵守国际人权理事会的要求，不会将relic系列用于任何健康存活的自然人，当然地外以非法身份盘踞荒坂资产的悖逆之徒们另算——”
    “以上种种都是欧洲的前辈和同僚们的努力。”
    林跃暗暗皱起眉头。
    “但是，荒坂正因为失去了我父亲这样一位严厉的‘鞭子’导致有些人已然背弃承诺和初心，为了利益将荒坂的形象一路降低，引起多次事件，甚至一度有不遵守总部约定带来大范围不良影响的情况。”
    “再次我宣布将会在父亲的纪念日上宣布重启荒坂的严格制度，让这艘代表着人类最高科技水准的战舰，用科技改变我们周遭一切的荒坂将会自省…”
    赖宣说完以后抬头直视着画面。
    “还请务必…多多支持！”
    鞠躬。
    林跃和v对视良久，他有些无奈道：“瓦莱丽，你们是真的不怕触底反弹，不过我得承认你很聪明，一如既往的胆大。”
    v表情有一丝骄傲。
    不知不觉林跃发现周围的人在做事的时候都有着较高的水准，v的能力进步太迅速了，依旧是那套置换利益的万法。
    事情既然已经很急了，赖宣怎么着都得先把v这个表面上的桩子插进去：
    可这样一来唯一的问题就是：现在的夜之城网区外围被封锁了，他得用合理合适的方法让网区留个通道。
    对于林跃这种级别的黑客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让他现在悍然对网络监察总部发动袭击他都有着几分——
    v说道：“赖宣得靠这个由头将夜之城海滨二十海里以外的网络设施连接至欧洲，但这个诉求要是用正常的方式你觉得在荒坂手上吃了那一次瘪的欧洲网监会同意么？”
    林跃觉得自己的女友倒是越来越像自己了。
    “所以…”
    v大大咧咧道：“所以荒坂内部掐起来，他们怎么都乐意，无非是给通道上更多的监察手段…但是有你，这对你而言几乎不是什么难事。”
    林跃摩挲着下巴。
    “真没想到瓦莱丽，学得很快。”
    v的伶牙俐齿从不吃亏，“当然了，某人的心黑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谁让你的脑袋好使呢？”
    一个v，一个艾玛。
    林跃要觉得自己没有开窍的话还真不一定能在用计这方面胜过他们。
    赖宣的演讲自然不可能在城市里引起什么波澜，市民关心的从来不是这些，荒坂的负面新闻他们倒很感兴趣。
    就在这时林跃的手机响了。
    聊天框几则来自艾玛的消息显现了出来——
    【艾玛】：我听说再野的男人也知道回家看看:p
    【艾玛】：所以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拿到夜氏技术和躯壳的矢岛已经有眉目了，小队还在等你发话，另外我也准备得很充分，希望你不要因此感觉到疲惫。如果以上都听不懂，那我告诉你“我想你了”
    【艾玛】：另外，我的大度是有限度的:)
    v似乎压根没对信息看一眼，但还是说道：“欧洲之前你的事情得搞定一些，所以接下来不计时的荒坂大会你得来，起码得认认哪些人跟咱们这帮人尿不到一壶里…别到时候去欧洲还得问我情报信息。”
    “你怎么把我的话学会了？”
    林跃没回消息，只是把手机收了起来。
    v一副我早都看破的表情，“我有的时候希望你是夜之城什么都不会只懂抱着吉他的摇滚小帅哥，最起码发现你有其他妞儿的时候能把你的腿卸掉看心情装不装义体。”
    “但是没办法…”
    v耸耸肩，“这机会我是没有了，只能假装大度。”
    林跃正欲说话，v摆摆手，“来么？用你的面板随便变个形象，反正隔着屏幕也没人读的到你的信息，旁听即可——”
    欧洲的这场大戏马上就要拉开序幕，林跃当然得知道哪些是欧洲表面上的拦路石，起码对个号，到时候在欧洲也好下手一些。
    “乐意至极。”
    “而且我会认真做好笔记的总监！”
    林跃点头，表情严肃认真，当然并非全是搞怪。
    v一副拿他没办法却又迫不得已下意识被逗笑的古怪表情，无奈地放过了这个家伙。
    浮空车吹开大楼顶层的尘土，林跃登上去后伸手拉着v的坐上了浮空车赶去赴约这场名为“争端”的宴会，毕竟开胃菜和前奏缺少主角是万万不行的。
    ……
    ……
    (本章完)

 第488章 前奏（二）

    第488章 前奏（二）
    “凛，v…你们来了？”
    刚刚在老爹“纪念日”上对欧洲露出獠牙的赖宣此时在自己荒坂顶层的办公室内耐心等候两人到来，见到凛出现的时候赖宣才知道今天为什么纪念日活动风平浪静的…
    当然，v在前期进行的稽查赖宣也知道——
    “会议什么时候开？”
    林跃在赖宣的伸手示意下坐在了他对面，看着面前男人即使强装还有些发虚的表情，想了想这个世界上最叛逆的朋克小子竟然也有这天…不知道他暗中破坏老爹计划的时候有没有这么紧张。
    “快了凛…欧洲那边干预的反响不算太好。”
    v听到这个消息，站在凛身边的她微微蹙起眉头，“你的意思是欧洲网监那边有问题？”
    赖宣看着v的脸微微点头，“今天的演讲发布完毕以后我们在网监内部的人说了，决议都是要让荒坂夜之城以及整个分部单独在一边玩…”
    林跃倒是一副并不意外的表情。
    网监可不是什么三岁小孩，见到荒坂内部掐起来就要迫不及待地掺和一手，毕竟那可是伦敦的总部，并没有夜之城这个分部好糊弄。
    不过林跃还是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欧洲的关系盘根错节，不管是波兰、德国、法国还是西班牙其中的任一分部都要跟当地公司或势力勾兑不少。
    说不定此刻荒坂分部的负责人跟那些公司坐在同一桌商量事情都是极有可能的。
    林跃给了v一个安心的眼神，“分部的负责人，赖宣…之前一直没机会听你的口风，现在你得跟咱们好好说道说道了，至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赖宣抬手看了眼手表，还有半个小时左右，于是扶了扶眼镜看着林跃眼神认真道：“我就默认你知道荒坂的最大几个分部分别是西班牙、法国、德国和波兰了…”
    “你也知道国际电气的影响有多深，法兰克福（德）是我们新拓展的，算是…我个人运营非常稳固的基本盘，现在最难缠的是这三个分部的负责人，请看——”
    林跃微微靠在沙发上，眯眼看着赖宣身旁的全息屏幕里出现的一张人脸。
    这个人林跃自然是认识的…
    虽然满头银发，侧耳外挂着一款老式的辅助义眼，看样子就像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般，但他的年龄却与外观相差甚大。
    武田健志…露西的父亲！
    林跃看着那家伙眼睛里的阴沉，眉眼部分的特征几乎和露西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他摩挲着下巴没料到赖宣竟然第一个介绍他了。
    “有些资料v和我都没清楚告诉过你，但我可以跟你保证，他是我父亲手下最忠诚的家伙。”
    赖宣叹了口气。
    “忠诚且不逾越规矩，他在荒坂华沙分部兢兢业业，唯一看不上的人就是美智子，他的妻子…现在应该专心服务于家庭，在荒坂入驻华沙的二十年间她妻子所在的组织对于公司的阻挠非常强劲。”
    “所以武田直接找上了希姆…如你所见，现在的404基本算得上服役于荒坂的非官方组织了。”
    希姆…这就是露西的母亲么？
    偏白金发，穿着和服对着镜头笑容和煦的女人，林跃无法猜到这种家庭究竟是如何将女儿逼成仇人的。
    “这件事露西一直不知道…”
    “或者说记忆太模糊导致露西只认为是她父亲把自己推进了火坑里而已，她只认为自己的父亲足够忠诚，以至于为了荒坂什么都可以不要。”
    “但实际上这里面可能有很多的弯弯绕绕。”
    听到v说话的林跃若有所思，良久后开口道：“难道你们都不清楚华沙的事情么？”
    赖宣微微摇头，“被抹了，唯一知道的是露西被送进了荒坂的青少年黑客培训中心，这个地方对外宣称的重要功能是培养青少年天才在黑墙外找寻遗落数据。”
    事已至此林跃也坦诚道：“露西手里握了一份黑墙秘钥，我有一件事情需要查，露西是其中的一环。”
    赖宣点头，“那应该是部分数据，华沙给我父亲上交过什么东西，但我的智囊团以及v猜测这极有可能与relic相关。”
    “所幸我们找到了一丝证据，虽然无法佐证，但是能够猜测几分…我们怀疑relic在五六十年前就开始研究了，这些孩子是在挖掘数据过程中被有目的性地进行了入侵，换言之…”
    赖宣的手握紧，显然对这件事气得不轻。
    v倒是冷静。
    “可能是数据导入人脑的试验，武田把自己女儿当培养皿用了。”
    擅长简单粗暴处理下属感情的高层v显然在这件事上很纠结，毕竟露西加入了荒坂也有权限摸到一些资料，这件事宜疏不宜堵，所以v还得考虑露西这边。
    这个说法要是被露西知道了，恐怕去欧洲第一个人里就有他。
    看着v和赖宣的表情有些古怪，林跃哑然失笑道：“该不会露西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v指了指门外，“人就在外面等着，这件事作为当事人要个说法不过分——露西手握黑墙秘钥的事情赖宣知道，你如何查，在网络内和谁查，甚至哪怕动了黑墙我们都会支持，这点毋庸置疑。”
    “另外我们研判露西对于华沙黑客的手法最清楚，毕竟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你出手，我们也得保护好夜之城和欧洲的网络通道。”
    林跃点头，只是有些没有预料到般说道：“那看样子露西也得在夜之城节点加入我们了？我原意是等欧洲的事情有些着落了以后再带她进入深网的…”
    人算不如天算。
    很多事情的命运是紧紧纠缠在一起的，无论多远，那种冥冥之中的“超距作用”都在影响着相关人物。
    露西既然不打算逃了，那么她得面对这些。
    林跃觉得世界上并非每一对父母都是合格的，至少现在的生存条件下还真有卖儿卖女的…
    “那说说武田还有带露西的真正原因吧。”
    对于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事情都知根知底的林跃对于欧洲还是相对陌生的。
    毕竟夜之城才是他认识中的那个世界线具现的舞台，现在斗争和战场转向欧洲，林跃自然乐意了解。
    “公司战争老兵，我父亲培养的刽子手，身上的战争罪行背了几十条…我们猜测露西知道那些资料，由于网络较远关系，我们一旦突破波澜的信息系统那么404会率先知道。”
    “但是那个系统有致命缺陷，只要被入侵过基础架构的缺口不会被抹去，除非把入侵黑客杀死，不然这个后门一辈子都可以被利用。”
    “所以我才会赞成带上露西。”
    “武田这个人几乎没有软肋，他的家人或许从始至终只有希姆一个人，绝对自私的一对男女，露西是可有可无的上贡品…这点上甚至还不如我的父亲。”
    赖宣结合很多东西把这个武田给刻画了一番。
    狠毒，自私，只注重与公司关系的资深公司狗形象跃然眼前。
    “我父亲为他处理的最多事情就是犯下了人权问题，他就是荒坂定时炸弹，也是我们此行的第一个目标，进入欧洲节点要面对的第一个敌人。”
    “通道建立的阻拦问题中这个人占得比重应该不低。”
    武田的身上停留了的时间过久了一些，林跃示意赖宣可以说其他分部那些刺头了。
    法国分部的高层三个人权力制衡，即使互相看不上眼但都忠诚于三郎，分别是：加布里埃尔(gabriel)、拉斐尔(raphal)和一位女性高管阿尔巴(alba)。
    “加布里埃尔和拉斐尔算得上是铁杆盟友，一切都源于他们在一份欧洲电子并购案中踩阿尔巴的头上去了。”
    赖宣微微一笑。
    似乎是在宣告这个家伙的难度。
    “荒坂下克上的情况时有，阿尔巴是唯一没有被下属踩死的上，甚至一度把棋盘活…如今加布里埃尔二人都拿这个女人没办法。”
    林跃特意看了看那可以称之为奶奶辈模样的家伙…
    怪不得总说老而不死是为贼，看模样和风格这恐怕是跟三郎一样的遗老遗少吧？
    “不过拉斐尔跟加布里埃尔之间也不是铁桶一块，拉斐尔是技术官僚，被美智子扶起来过…具体的细节还是要在欧洲当地调查才对。”
    林跃点头表示可以开始说最后的马德里负责人了…
    赖宣揉了揉眉心。
    “马德里的家伙是我们最头疼的，也是荒坂在欧洲融入效果最好的一个分部，他完全按照我父亲的意思和欧洲公司共享利益。”
    “生意绑定程度和欧洲最多，而且…他们在我父亲死后已经接连三年没有进行财报上交了，毕竟这是我父亲允诺的，我自然没话说。”
    “但是他们募资的公司支持过太空的华子，把他放在最后就是因为这里是实打实的硬骨头。”
    林跃觉得赖宣变了。
    为了支持自己可以不惜发动公司战争，反而在西班牙这件事上选择了隐忍…任何一个分部这么做算是站在了对立面上了，赖宣为了保证有生力量宁愿把矛头指向外面。
    “马德里负责人是菲德尔·卡斯特罗·鲁斯…只不过是加了基督信徒的名字罢了，说起鲁斯，之前另一个地方算是他的人被我们扫了一个。”
    “就在荒坂塔上，那个叫做大卫的孩子还因为这件事捡了军功。”
    “我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如果手段再激烈一些就是要发动内部战争…”
    林跃用目光表示理解。
    赖宣只是独立将这些人拆开了告诉自己而已，其中涉及到的复杂势力可是一字未提…牵一发而动全身来形容欧共体再合适不过了。
    “今天大会这几家分部都会阻止我们和欧共体建立网络通道么？”
    林跃出声询问道。
    赖宣想了想回道：“内部审查除了西班牙不在乎以外，其他分部反抗会比较激烈，所以借此大会看看欧共体分部的站队情况，毕竟这只是几个代表性的分部罢了。”
    接着赖宣看向v道：“大会得辛苦你承受部分压力了。”
    v却冷笑一声，“让他们尽管来就是！”
    林跃在想合适的切入口，如果自己先手在欧洲搞出大动作，恐怕会让这些人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这个夜之城的“网络武器”进入了。
    到时候信服于赖宣的分部要是知道这一则消息到时候反而算是让后院起火了。
    然而林跃什么都没回答。
    只是看见义眼内的时间站起身说道：“会议马上要开始了，我先过去。”
    v反应过来后轻声道：“会客厅的背后是单向安全室，系统都接入好了，关闭网络设备就可以获取信息…另外你不需要做任何准备工作。”
    林跃点头，v做事还是太周到了，听完后拔腿就走。
    见林跃没有任何表示就准备离开了，赖宣就像是一个想要急于得到答案的孩子，急躁或许是这个勇者唯一的缺陷了。
    他站起身看着林跃远去的背影犹豫着询问道：“凛桑…你说我们要如何做？”
    沉默着将那些负责人形象牢牢记在心里的林跃脚步顿住了。
    “你们不是安排好了么？欧洲的通道既然你们有把握那就拿下它…我相信你，还有v。至于那些欧洲的负责啊——”
    远处的男人微微偏过头，“人头落地最简单。”
    “无非只是在杀之前处理好关系，让荒坂不要乱而已对吧？”
    把事情说的如同喝水一般简单，赖宣有些错愕。
    不过转念一想事情貌似的确如此，凛百分百能信任他们把欧洲的通道拿下来，赖宣感觉林跃的话像是给自己的脑袋上浇了一盆凉水。
    经历如此之多，时间如此之久，赖宣猛然察觉到他已经对凛所作的决策出现了下意识的依赖…
    再看向v的时候，赖宣发现这个女人脸上有着宛如凛一般毫无波澜且非常笃定的眼神。
    此时v开口道：“我们会拿下网络通道，这点从来不是不确定的事情…网监态度暧昧，那就证明我们直接可以去他们家门口检查作业了，不是好事么？”
    “有些事得我们先办。”
    赖宣揉捏着手掌缓缓坐了下来，微微点头显然是在自省。
    v留给林跃一个放心的笑容。
    “放心，我会先代你在会场上杀他们一次。”
    “片甲不留的那种…”
    ……
    ……
    (本章完)

 第489章 前奏（三）【52K】

    第489章 前奏（三）【5.2k】
    走进幕后大厅的林跃实际上心里有种期待和担忧混合的复杂情绪。
    一直以来，荒坂的各种决策事务林跃自己在其中的影响力或者推进作用占大部分，彼时的林跃只有眼前的夜之城，还有那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事事兼顾反而减少了出问题的概率。
    但现在的夜之城已然铺开了摊子…有些事情林跃必须得放手让不同的盟友或者下属去做。
    事实证明他们都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智力、力量并存的传奇人物，有的时候收获往往超乎林跃预估——
    于是将对自己恋人担忧收回心底的林跃正襟危坐，他想看看以情报手段为杀手锏的v让欧洲的那帮家伙们丢盔弃甲。
    “凛先生。”
    林跃的背后出现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物，原来v为了避免林跃需要传递消息，还专门安排了一名下属…
    下意识皱起眉头的林跃仔细搜索记忆，发现从未见过这个人，只是从他身前的勋章上看到了一枚特别行动部门的胸针，这算是他身上唯一的信息了。
    能被派来在他身旁，难道是赖宣的心腹？
    林跃点了点头，露出和善的微笑。
    那人愣了一下，用日式鞠躬回礼，老老实实站在身后，目光坚毅，似乎心无旁骛…
    良久林跃才后知后觉低头笑了一声，这家伙只是个简单的服务机器人，类似于第一次来荒坂报到时的引导服务员而已。
    不过既然有人能满足自己的诉求，林跃开口道：“麻烦…把外面的露西叫进来，就在这儿。”
    很快身后的自动门打开，传来一阵沙沙脚步声的露西也规矩地站在了身后。
    林跃随意地指了指身旁的椅子，“坐吧。”
    说话间他看看了看这姑娘的表情和脸色，发觉她一副畏惧却又憋着话的表情。
    有的时候孩子成长真的太快了…
    露西身高本就高挑，经过这段时间的变故，她甚至开始有种自己老师v的气质了…
    只是身体略显单薄了一些，脸上的妆容也不如以前那么精致，但却看得出是一个受训过有着良好战斗素养的黑客，毕竟身上那种血腥味林跃还是闻得到的。
    “凛先生。”
    露西坐下之前还是问候了一声，她的余光看着那个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支着下颌看着外面大屏幕的男人，此刻荒坂大会就是肃杀的战场，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到时候欧洲反弹严重，荒坂积蓄的力量再一次被削弱可就不好说了。
    然而那家伙却表情平和，仿佛只是在看一档电视节目一样，反而把自己这个无关紧要的小卒子叫了进来…露西一时间不知道这位传奇人物要做些什么。
    “荒坂的日子怎么样？自从上次在格洛丽亚太太家见过你以后…都没怎么跟你和大卫好好说过话。”
    “还好么？”
    林跃的语气尽量柔和。
    他看得出这孩子怕自己，颇有种不老实的街头少女谈恋爱被威严老爹撞上的既视感…
    “都…都不错，v总监和哈里部长教了我很多东西。”
    露西双手放在膝盖上死死捏住，刻板且官方式的回答。
    林跃笑了笑，他也没有在寒暄上继续浪费时间，而是抬起下巴指着屏幕，“露西，你的父亲…”
    本在紧张中的露西扭头看向全息投射屏幕的那一刻，整个人如遭雷击，林跃观察着露西的表情，发现女孩从困惑，痛苦逐渐开始变得愤恨，武田健志做的事情恐怕比v口述的还要可怕。
    “该死的…”
    露西咬着牙咯吱咯吱，低声咒骂的一句比刚才的话语有力量感多了，骂完之后才发现那个男人笑眯眯地盯着自己。
    刚想解释的姑娘却听到那家伙说道：“如果是我的亲爹干出这种事情，该死的恐怕是骂的最轻的话了——毕竟不是什么人都配当父母不是么？”
    正当露西错愕之时。
    “露西，你的父亲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林跃的潜意识中，武田健志恐怕是v最难啃下的骨头，这家伙为了荒坂什么东西都能卖，再加上一身的战争罪行，恐怕是三郎的另一个影子。
    露西不假思索，似乎被这个话题打开了话匣子般回答道：“荒坂的信徒。”
    “自私，爱惜羽毛，让我的母亲成为如洗脑机器一般的罪魁祸首，荒坂三郎的忠犬——”
    林跃点头，“抱歉，如果这个话题你感觉到不舒服可以随时拒绝回答。”
    露西心里一阵暖流通过，行为举止开始自然了起来，她摇头道：“您的担忧的确不无道理，武田健志是荒坂在欧洲最大的拦路石…他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看上赖宣这个人。”
    说到这儿露西面容嘲讽，“说起来，我的家好像就悬挂过三郎的画像，我的父亲每日会因为工作上的各种失误而自省，晚饭时间会因为这件事推迟，我和母亲只能保持跪坐等他结束这一切。”
    林跃听闻也是一副冷笑的表情。
    好一个武田健志！
    “没有软肋，这种人才可怕。”
    林跃在心里暗叹，看着大会上的屏幕全部亮起——
    “凛先生，我有一个请求。”
    露西发觉林跃不打算继续聊下去而是要将注意力放在会议上面的时候，她连忙急切地发出声音。
    林跃诧异地看着她。
    露西喉结滚动，“能否告诉我当年华沙机构黑客数据采集的真相，另外我想请求进入欧洲…”
    林跃看着这个大胆的姑娘，良久之后才开口，“欧洲的事情是谁告诉你的？”
    露西这才发现自己说太多东西，连忙摇摇头慌忙解释道：“我猜的…抱歉。”
    林跃叹了口气，看来露西是想知道小时候父亲是不是真的因为荒坂的利益把她当做工具了，这也印证了v的话，露西知道这些将会是武田健志最大的敌人，抱有仇恨却又至亲…这无疑是一种痛苦。
    “先看吧，露西。”
    “这件事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会在会后全部告诉你，至于欧洲你是一定要去的…不管你愿不愿意。”
    说完这些林跃看向已然走过正式开场阶段的会议。
    不得不说赖宣的这手突然袭击让欧洲分部有些措手不及，会议一开始就充满了质疑声，而赖宣作为荒坂权势最高的人只是简单说明几句，这些人还不敢当面驳斥赖宣，主攻手还是v。
    当赖宣说完这件事以后，下面就开始七嘴八舌了起来。
    林跃的目光重点放在了五个人的身上。
    v到底会用什么手段呢？
    法兰克福这步赖宣埋藏的棋被v发挥到了多少都是个未知数。
    果不其然，闹哄哄的场面伴随着武田健志的发声骤然寂静。
    他先是拍了拍手，脸色如常道：“赖宣大人，是欧洲分部在什么事情上没有按照总部要求忠实执行么？贸然开展网络层面的审查，这对于我们刚刚和网监缓和的关系而言是一次危机，希望您再多多考虑。”
    鲁斯也点头道：“欧洲的网监和网络理事会是不会同意我们提请的，如果您要执意强行修建需要考虑后果…”
    巴黎分部的三个人倒是稳如泰山，表情不善，显然不认为这件事可以顺利执行。
    赖宣显然无心跟这帮人扯淡，而是扶了扶眼睛盯着武田健志看…
    对方毕竟是公司战争的老兵，即使三郎这样盯着自己，武田也不会露怯，相反他的直视更加带刺了一些，意图让赖宣在这个事情上吃亏。
    正当赖宣脸慢慢黑下去准备用怒火让这帮人搞清楚大小王的时候，v终于发招了。
    “总部在公司规则内按照流程进行力度最小的网络审查…还需要总部向你报告么，武田副总裁？”
    武田的目光倏地转向v，对于v的名头欧洲分部都知道，理论上v拿着赖宣给的权限是可以查他们的，不过武田这种狐狸精自然不可能让v占了气势。
    “你是在代表赖宣大人么？这道命令还没有进行执行，你什么都不是…请搞清楚立场。”
    武田想让v自己夹着尾巴跑。
    眼见这个时候能让赖宣身后支持的高层败退——
    巴黎的几个黑脸高层也稀稀拉拉道：“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
    “妈的…掂量掂量自己成吗？”
    尤其是那个老女人，一副说教的口吻：“总部审查部门能力堪忧，还是太年轻了…v。”
    此时的幕后厅内，林跃看着v被围攻的场景，默默记住了巴黎那两个出言不逊的二逼。
    “您…要帮v总监？”
    露西皱眉看着越来越难明显的一边倒局势，忍不住出声问道。
    林跃看着v面色不改听着会议场上闹哄哄的排挤声和讥讽，“我和荒坂一向是盟友，但不代表所有事需要我操刀，相信盟友的能力也是其中的关键。”
    “只是很好奇，v会用什么手段罢了…”
    会场上。
    v看着闹哄哄的高层，她的眼睛里毫无那些人的特征细节，只是看见无数张嘴张着，有的还在伸手指点。
    她目光游离的情况很快就被武田健志察觉到了，于是他低头轻笑一声，赖宣手下的人还真是和他本人一样…武田健志一个都看不上。
    然而正当武田开口的时候，v的目光瞬间聚焦，死死地盯着这个家伙。
    武田健志这个人藏得很深，在荒坂三郎在世的时候，他甚至表现出和美智子合作的摇摆派假象，三年的时间从三郎的制衡措施下拿回了华沙大部分主动的控制权…
    城府，忠诚，狠毒一样不少。
    现如今说话都硬气起来了。
    要知道ncx航天港美智子失败的行动里有这家伙参与的痕迹，另外在荒坂赖宣从三郎和华子手里夺过权利的当晚，他第一时间选择了乖乖听话，选择用时间换取空间。
    这家伙提前看清了赖宣的布局，知道欧洲他暂时没法投入大量精力…
    “说完了？”
    v手里的记录笔敲击着桌面，那些闹哄哄的高层瞬间停下动作和话语，整齐看向这个升级宛如坐火箭的女人。
    武田的招式还有其他一套。
    “这件事本身就难度很大，审查我们随时欢迎，甚至我们可以敞开大门让赖宣大人亲临…华沙一直保持着极高忠诚度，这是总部人事部门说的不是么？”
    三言两语，武田就把赖宣架在火堆上了。
    这招太聪明了，荒坂赖宣要是去了欧洲跟羊入虎口无异，赖宣只要出一丁点事儿，欧洲这帮人就得偿所愿了。
    眼下情况已然到了最低谷——
    就连林跃都开始搞不懂v要打什么牌了。
    然而只有v清楚，她的反击手段已然成熟…
    武田赌v没那个胆子来欧洲，所以干脆把调起得很高，但这样一来有个致命缺陷，那就是v万一不怕死呢？
    “詹金斯…你的分而治之策略，还是这么有效。”
    v在心里呢喃。
    她恍然发现，当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她的行为策略有了自己老师的痕迹。
    于是——
    “赖宣总裁，这件事已然有了结果。”
    “我建议取消网络连接提案，由我亲自带领特别行动部门和反情报人员，以华沙为起点，对巴黎、马德里、伦敦等地进行常规审查和内部监察——”
    “武田副总裁的建议非常不错。”
    这个冷艳的女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欧共体所有荒坂分部霎时间陷入了死寂！
    赖宣也没反应过来，v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跃的目光忽然抖动了一下，随即发出轻笑。
    不过欧洲分部的人可没那么难以瓦解，至少在当下他们依旧是一起的。
    v察觉到了好几道杀意盎然的目光，她很清楚，真的线下进入欧共体恐怕是有去无回的死路…但v不觉得这帮人敢放自己过去。
    赖宣没有表态，而是略微思索后说道：“既然是审查，这样最好，免得牵扯那帮英国佬——”
    眼看赖宣要拍板，这帮欧洲的没有任何一个人表示有异议。
    然而赖宣有些责备地看了一眼v，骑虎难下的他只能将计就计让v去欧洲用其他方式瓦解他们的时候…
    武田健志突然开口道：“那我欢迎v总监来华沙，我们…随时恭候。”
    赖宣眼皮跳了跳，这无异于挑衅，但偏偏话里没有任何漏洞，一时间似乎要僵持住了。
    幕后厅里露西暗道糟了。
    然而林跃却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别着急…”
    会议场上都以为这个狂傲女人要付出代价的时候——
    她突然开口仿佛聊家常一般说道：“感谢你的支持武田副总裁，毕竟华沙的审查本身就是没有必要的…”
    “你在之前递交财报以外还连续在波兰周围超额完成了指标，在某些监管环节提出了建设性意见，最主要的是你还亲自来了一趟夜之城…很抱歉在这里泄露您的个人行程数据。”
    “我是想给各位同僚打个样板，按照武田副总裁的建议，特别行动部门将会在这几个方面提醒其余分部做好准备，有没有问题我们都会按照荒坂规章办事儿。”
    武田脸色低沉，这个女人当着他的面说胡话？
    自己什么时候去过夜之城？
    那份建议报告不是随便杜撰的么？他本意只是想给赖宣上眼药水报告了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而已…
    看着行程数据，武田在欧洲的出差飞行数据中一条抛物线突兀地飘向夜之城，武田猛地想起来自己在ncx换乘日本航空的飞行器前往北美敲定军火生意的事情了…
    该死的。
    这女人怎么查到这个的？
    清清白白的武田，现在一瞬间转而成为了总部的大“忠臣”——哦不，说难听点就是赖宣的忠臣。
    这一下让武田身旁的巴黎分部坐不住了。
    那个老妪理了理西装袖口，“看来武田大人早都做好了准备，巴黎也随时恭候v小姐的到来…”
    虽然语气平静，但那一丝被戏耍后的愤怒暗含在话语之中。
    武田表情立马紧绷，额头上开始冒汗了…
    他有一丝自我怀疑的表情般抬头看向这个女人，这家伙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在这里用情报打信息差的？
    现在的武田没法解释，虽然从会议结束后其他分部的人稍微一查就知道武田依旧没有信服赖宣，但眼下这个节骨眼欧共体荒坂分部们已然起了嫌隙！
    分而治之——
    欧共体被分解为部分，v制造了一次小分裂实现了临时的控制。
    只是眼下而已，v得保证武田不敢继续赌下去了，所料不错的话，问题最大的马德里分部得出招了。
    话最少，人最贪的鲁斯得想办法让这事变成网络审查。
    毕竟他跟网监勾兑得最多，自然而然要他来起这个头…
    武田捏紧手，看向v的眼神已经能用冰冷来形容了，v继续说道：“赖宣总裁，我们是否可以跳过华沙分部加快进度，按照荒坂大人的意思完成一次内部洗礼？”
    “我相信武田副总裁有着绝对的忠诚。”
    松了一口气的赖宣看了一眼这个几乎和林跃一样只玩逆转极限的女人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是v在添油加醋，于是点头道：“可以，请v小姐多多费心。”
    就在欧共体众人有意无意扫视着武田，其本人也如芒在背的时候，马德里那个存在感最弱，皮肤黝黑的男人擦了擦油腻脸皮上的细汗——
    “请各位再等一下！”
    v起身的动作停下，嘴角下一秒便出现了笑容。
    ……
    ……
    (本章完)

 第490章 前奏（四）

    第490章 前奏（四）
    抢先开口的马德里负责人其实并未有什么逆转局势的话术。
    相反有种拖延时间的感觉。
    “网络监管并非无法实现，按照荒坂大人的意思…网络权限的压制是应该做的事情。”
    一阵洋洋洒洒的发言…
    让欧洲众人松了一口气。
    v死在欧洲事情难办，可要是网络监管欧洲几个分部就可以做很多文章了。
    “是在等跟网监勾兑么？”
    一声长叹，并非是担忧，而是林跃觉得v完全符合了自己的期望。
    身旁的露西看着这一幕，表情若有所思。
    “先是竹村，又是这次大会…凛先生到底想表达什么呢？”
    几乎是下意识的，露西就觉得面前的男人意有所指，不得不说这些东西是现在的露西没法接触且最缺乏的，武力往往能解决大部分问题——但有些武力一旦使用就要考量清楚后果。
    “露西，要去欧洲了，有些话我不得不说给你…遇到你的父亲，你需要多思考，他在波兰经营已久…”
    林跃的话语顿了顿，“有的时候我和v可能兼顾不到那么多，不过还有之前的曼恩小队成员与你一起组成新的公司小队，让你知道这些并参与竹村的事情就是要你知道某些情况下了解敌人所想要比单纯的情绪更重要。”
    林跃沉着目光仔细思索以前几乎是挂在悬崖边的绝命行动，那个时候的他不懂这些道理，没有这么多可用的资源…现在看来运气算是照顾了他，不然这条命死十次都不够。
    露西想要的结果就是这样。
    当她深知荒坂的力量与手段的时候，发觉如果自己还是夜之城的一名赛博朋克小队黑客成员，登上月球这种事情即使实现也无法逃开一辈子。
    要解决问题，那就只能面对他。
    露西为以前单纯天真的想法而感到惊慌，同时也为现在的生活感觉到一丝庆幸…至少干瘪的灵魂能有爱人和家人陪伴，超梦中那颗洁白的星球和灰色的月球壤似乎越来越不重要了。
    她甚至都记不清上次看那个超梦是什么时候…
    “我懂了。”
    露西认真点了点头，另外她还表达了其他的决心，“希望凛先生能如实告诉我…我父亲究竟在做什么？这对我很重要，事到如今我还是不能理解他真的可以狠下心将我送到那个每天都要死人的青少年黑客培训中心。”
    “我…我只是想要个答案。”
    露西张了张嘴，心有不甘，她明白父母对自己的爱极有可能不是真的，但还是需要一个坚定的理由击垮她自己的幻想拿起足够的仇恨和精神劲儿面对自己的恶龙父亲。
    林跃看着会场上此刻已经被v掌控的局势，便放心转移了注意力对着露西询问道：“我的话你真的会相信么？”
    在露西眼里，凛是一个深不可测能力几何的家伙，同时也是的大卫坚定的崇拜对象…甚至露西感觉他可能替代了大卫父亲的生态位，所以露西也不自觉像个孩子一般和他有着一丝丝代沟。
    然而露西不得不承认的是：她也把凛先生当做可靠父亲一般的角色了。
    也许在刚开始他绝不讲情面，甚至因为露西冒犯的举动差点让其动手杀了自己——可这恰恰是凛对身边人真心实意的表现。
    露西点了点头，“您说，我什么结果都可以接受。”
    对于林跃而言，他知道这番话会让那些代表着公司权贵们多一个年轻的敌人，一位父亲又要多出仇人般的孩子…但唯一不变的是，哪怕血缘至亲，某些腐朽的东西永远不能被所谓的亲情而捆绑。
    赖宣如此，露西亦是如此。
    “目前实际上还没有明确的证据，v还有荒坂赖宣猜测华沙分部可能是relic第一轮活体实验的地点，你们在黑墙外挖数据只是个幌子…”
    “他们是想看看ai入脑后的相关情况，只是孩子哪怕再聪明也无法对ai或者关押ai的ice做出正确的防御策略，所以你的伙伴们死亡率才会如此之高。”
    林跃说到这儿的时候，露西脸色剧变。
    她想过父亲可能因为自己的叛逆惩治自己，也可能是对青少年黑客培训中心的结果估计不足，但始终不敢把事情想的这么坏…
    “怎么会！”
    “我的母亲——她怎么会同意？”
    林跃敲击着椅子扶手的手指停顿了一下，他作为被ai入脑后的亲身经历者，大概猜得到孩子的人格建立尚未完全，这个状况下那帮流窜人工智能确实更容易入侵…
    “所以露西，如果要复仇，不甘…想知道一个答案，那就去欧洲。”
    “我这儿需要你的黑墙密钥不假，但你也可以有自己的目的。”
    林跃语气柔和。
    露西毕竟年轻，他不至于让还未坐实的东西影响这个姑娘的心态。
    失态的姑娘有种蜷缩自己的动作倾向，林跃叹了口气，“去吧露西，欧洲之行我会通知你的——”
    掩面的露西缓缓抬头，似乎是在压抑情绪。
    良久…
    “凛先生，我不用离开，我想知道更多信息情报，到时候好帮v部长做事。”
    林跃诧异于女孩这么快就收拾好心情了，于是笑道：“累了的时候那就回家吃葛洛丽亚女士的料理，生活没那么糟——至少比待在一堆ai中舒服得多。”
    露西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虽然最近事情多到爆炸，但后知后觉的露西越来越觉得这个世界还有事情值得期待。
    “只是去欧洲的话…”
    露西想到了一个人，很快便没有声音了，她知道大卫完全没有必要牵扯进来。
    林跃看破不说破，他知道怎么安排人选，说不定到时候对小情侣而言还算是个小惊喜。
    “不要怕，欧洲我和v都在。”
    露西听着令人安心的语气点头，“谢谢你了，无所不能的传奇先生。”
    林跃看了一眼都可以开玩笑的女孩心里也很是满意她的表现。
    这些孩子都是敢拼的大心脏。
    “看吧，已经扭转局势了。”
    林跃示意露西看会场。
    此刻，武田的脸不能用难看来形容，简直可以说黑了。
    v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全是让武田这个老公司狗见识到了…
    纯正的阳谋。
    但凡坐在会场上的这帮蠢猪按耐下怀疑，下去让各部分的情报部门动起来就知道v的话就是打了个暧昧的信息差。
    在夜之城降落就代表一定面见了赖宣？
    老老实实交出财权就是俯首称臣？
    妈的…
    混乱讨论的会场随着赖宣的拍手开始变得寂静。
    他墨色眼镜下的眼睛宛如一头饿虎。
    怒意被很好的克制，但他还是选择了文明人的方式，只是他们必须知道荒坂总裁的忍耐度，这是和v的一次配合。
    “在座的诸位都是我的前辈，也是跟着我父亲一起将荒坂从公司战争中拉出来的有功之人，这点我深表感谢——”
    赖宣站起身，在众目睽睽下鞠躬示意。
    “感激不尽。”
    这一下把欧洲那帮准备好应对赖宣怒火的老油条们搞蒙了。
    林跃眼皮跳了跳，心里隐隐有一丝兴奋。
    赖宣对外强硬是一贯的作风，如今对内竟然有隐忍的倾向，这不得不让林跃对以后的布局有了更好的预期。
    让赖宣给这帮人低头致谢太难了…
    不过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林跃懂，他想看赖宣要怎么推搭建网络通道这件事。
    “但是诸位好像忘了，支持荒坂铭记我父亲的人是你们，但不遵守我父亲管理企业规则的也是你们——这是何种意思？”
    赖宣微笑着扫视这帮人。
    “是觉得总部不敢让荒坂部队对你们进行敲打么？”
    这些人里，赖宣的敌人，忠臣都有…但他要做的是有的放矢。
    “网络通道没法搭建，总部自然无法监管，各位一再推三阻四是要违背我父亲的意思么？”
    这下没人敢说话了。
    要知道这会场里三郎的支持者很多，谁现在敢说这话…
    “但我也想完全信任诸位，通道建立让总部进行监管…只是完成荒坂大人的意志，我也相信诸位会遵守将荒坂推至世界巅峰的夙愿。”
    武田摸不准赖宣的出招了。
    网络监管是完全有对策的，远不如v这种“钦差大人”亲临来得吓人。
    他开始摸不准赖宣的意思了…难道仅仅是树立威信？
    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一些。
    “所以网络通道的建立既然网监不同意，那我只好让v总监按照流程办事——”
    这个时候武田似乎终于得到了欧共体确定的信息。
    他先是看了一遍这帮蠢猪队友，低沉道：“对于荒坂大人的管理规定欧洲各分部完全服从，荒坂大人的伟大，果决自然无人可比——您忠实执行三郎大人的意思我们没有意见。”
    武田顺了口气，他似乎确定了赖宣这个无从下手的家伙企图用网络这条办法耍耍威风动摇欧共体三大重要分部的共识。
    “v小姐的能力我们也有目共睹…”
    武田刚刚企图连线其他分部，但卫星信号被阻拦了。
    仔细一想，恐怕赖宣的底气就是这个女人。
    v是个高级黑客，她手下的特别行动以及反情报部门此刻完全监控了会场。
    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转变口风，“相比于开门欢迎总部审查，我也希望网络审查同步进行——鲁斯副总裁，既然马德里分部和网监合作最多，你那边提出的方案如何呢？”
    鲁斯装模作样在查，赖宣则是大手一挥——
    “不需要再问了，网监提出了一大堆监管通道条件，我同意了。”
    听闻赖宣的话，鲁斯讪讪一笑，心里痛骂网监这帮狗巴不得他们和总部掐起来。
    幼稚的一步棋。
    武田微微摇头，既然赖宣这么干，他再派那个女人过来…
    “这样吧，这一次目的就是效仿我父亲，按照规矩管理荒坂…v小姐就不必去了。”
    “诸位如此的信任，我深感荣幸。”
    赖宣笑的洋洋得意，在欧洲分部众人来看，他倒是完美契合了轻狂的人设…
    冲动，易怒，不堪大用。
    v还想说些什么，赖宣示意她不必多说了，欧洲那帮人全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漂亮…”
    露西喃喃自语。
    她是第一次以第三方的视角看懂了公司内部的勾心斗角。
    通道从始至终就是目的，欧洲分部以为他们占了优势，让赖宣看似自大的性格得到了满足，另外还让v的权利扩张得到了遏制…
    林跃看了看身旁的小黑客。
    而此刻露西也看着身旁年轻的面庞，她越发觉得凛先生有种不动手就能掌控一切的感觉。
    与他共事的都是这片土地，甚至这个世界的顶尖精英…单凭这些人的主观性，再加上凛先生操盘手的智慧，露西预感到欧洲这帮人的下场了。
    “露西，战场大门他们争取到了，接下来就该我们了。”
    林跃站起身，点了根烟，修长的身形看了最后一眼屏幕…
    他盯着站起身的露西嘱咐道：“时间不等人，我想不会太久，你和我培养好的曼恩小队将会进发欧洲，当然我也在…不管是网络中还是现实。”
    露西有些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懵懵地点点头。
    “现在你得回家一趟。”
    林跃早就在露西脸上看到了一丝不舍的痕迹，恐怕她以为自己要跟大卫告别了。
    用不用大卫，林跃其实一直不确定。
    但是面板因为大卫而起的超越极限的数值，拓扑预测的未来画像…大卫似乎还有着极其大的作用，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让这孩子参与到未来之中。
    后面肯定有什么事情是自己还未看到的，虽然未来的图画在改变，可每每想起宇宙空间中那绝望的一幕，林跃就不想也不敢停下。
    只有一直前进，让周围有能力的伙伴们一同改变这个世界，这样才能博得那一丝可能的未来。
    “凛先生？”
    林跃准备踏上电梯离开的时候，露西停下脚步，伸手拦在电梯门口。
    “我想知道…您是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者，连带您的公司成为最强么？”
    露西调查过很多梦想家的事情，完善的家伙对于财富，地位，任何能带来满足的嗜好都不感兴趣…相反他的公司干了很多亏本买卖…
    林跃开玩笑道：“你的问题越来越多了…”
    露西像是鼓足勇气一般，“您可以让我跟大卫带您今晚回家吃晚饭的时候再回答！”
    女孩其实想说。
    凛的气场让她觉得宁静安心，她越发怀念一群人聚在家里时的氛围了…
    至少凛在的时候是这样。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有按电梯的动作，“露西，时间还多…”
    露西眼眸里的失落难掩。
    “关于你的第一个问题…露西，只要你觉得我、赖宣和v小姐所做之事是正确的，那就努力一些；若是觉得这不是你要做的事情，那约定完成后你完全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包括大卫也一样。”
    “至于去看看你和你的家人…我想不会太久，我答应你，忙完事情的时候我会亲自来告诉你们一个消息。”
    电梯门关闭。
    欲言又止的露西看着电梯显示器眼神疑惑且迷茫……
    ……
    (本章完)

 第491章 曾经的大哥（上）

    第491章 曾经的大哥（上）
    “砰砰砰！”
    拳套击打在肉体上的闷响回荡在黑漆漆的地下室医馆内，散发着荧荧蓝光的屏幕前维克托医生手斜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拳手们互相博弈——
    人老心不老。
    维克托真想再去太平洲看看那帮动物帮拳手的擂台赛，但现在的夜之城去一趟太平洲很难…除了梦想家专门派人接引以外很难从那贯穿夜之城三分之一土地的高墙下的大门进入。
    最近不怎么太平，虽然这帮住在小唐人街的崽子们不说，但维克托可是接诊了超过二十个小时，胸前医疗护具上堪堪干涸的血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希望这把拳赛能看完，维克托心痒痒，他已经把这份录播保存超过一周了，忙忙碌碌的日子个人爱好可是牺牲了很多。
    不论如何今天谁也别来打扰自己享受休闲时光，街头上中枪中刀玩命博个名头的小子太多了，维克托救不完——如果非要问这几年维克托对待这帮崽子的态度变化，那就是：不熟的一律不欠账。
    精力有限，驰名整个沃森区的圣手维克托也发觉这个世界救不了的事情太多了。
    也许只有那个坐在义体手术椅子上拨弄电吉他的小子才能有兼顾城市的大心脏吧…至于自己——
    维克托起身想要把地下室门给锁死，只是当他还未站起来的时候，地下通道门外一声无毛猫的叫声伴随着拉长的影子被投射进来，手下意识放在腰后的维克托走了几步才看到来人是谁…
    “杰克，天呐…怎么搞成这幅样子了？”
    威尔斯家的小子经常会跟米斯蒂一道来维克托这里坐坐，不过听说海伍德被梦想家接管，街坊们忙着修缮家园，却没想到此刻杰克身上全是血痕站在门口直抠脑壳…
    见这小子能摆出这种心虚动作的维克托松了口气，无奈道：“进来吧杰克，我保证不会通知米斯蒂的——”
    说话间老维自然地扶住杰克的胳膊，杰克一瘸一拐走了进来，疼痛拉扯着他的嘴角迫使他嘶了一声连忙坐在了手术椅子上…
    老维恋恋不舍看了眼拳赛。
    果然，想提前关门就是一种魔咒！
    “海伍德小子，专挑米斯蒂下班的时候过来，你在外面搞些什么——还有你背的是什么东西？”
    杰克正呲牙咧嘴，看着面前的老维熟稔地接驳义体线路，自己的义手也换上了精密手术专用的型号，扶着大汉躺好后这才想好了搪塞的理由…
    “老维你怎么跟我老妈似的，也喜欢审讯我这个老实孩子？”
    杰克把身旁像是宝贝一样护着的背包拍了拍，“漩涡帮那些二货手里弄来的义体，你懂的…那帮金属改造狂手里的都是上等的尖货儿…还让黑客把程序刷了，里面是漩涡帮自研的黑蜘蛛程序，适应性倍儿棒！”
    老维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漩涡帮跟瓦伦蒂诺帮互掐不是一天两天，不过杰克好多年前就不掺和这些事了，如今手里提着漩涡帮里弄出来的高级义体，仁慈的医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杰克那种就是不把话说到点子上欲盖弥彰的模样。
    “好吧老维，只是帮帮忙，这手里的东西…呃，算是报酬？利息？都可以吧。”
    杰克摊开手表示自己很为难。
    老维冷笑一声，“到底是帮忙还是选择让你老妈担心，你自己清楚…但我得告诉你，这东西的程序是漩涡帮搞出来的，难免有些问题——”
    杰克脸上的失望难掩。
    不过这位善良的义体大夫话锋一转却又说道：“待会儿我帮你跑跑程序，你用起来也好一点。”
    杰克下意识想拍大腿，发觉自己不怎么方便才嘿嘿笑道：“老维，还是你够意思！”
    老维认真摆弄着杰克右手边的创伤，仔细排查皮下的义体损伤，但他可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杰克——毕竟米斯蒂给自己免房租，又平时帮了不少忙，他得为这姑娘着想。
    要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有五六年的光景了，虽然说夜之城很少有人去注册合法的婚姻身份，但是眼瞅着两人还能真成为这么一对夫妻，他自然要让杰克学着老实点。
    “这段时间海伍德不太平，每个人有要拼的东西，所以我得要个保证…另外我还想知道你装这东西的来龙去脉，不然我没法跟米斯蒂交代。”
    “当然，米斯蒂要是知道的话我什么都不过问。”
    听着老维的话，杰克长吁一口气，“开玩笑哥们，这事儿可不敢让米斯蒂知道，不然哥们这几天都别想见到米斯蒂的脸了…”
    “这姑娘什么都好，温柔体贴，就是犯了脾气会当个哑巴。”
    杰克就这么絮絮叨叨地说着，随即便是一阵沉默。
    好在老维的时间足够，他有耐心等。
    “好吧老维，我回瓦伦蒂诺帮了。”
    老维貌似并不意外，只是翻起眼皮看了一眼杰克便继续埋头做事。
    杰克受不了这种令人发毛的感觉，“有原因的！”
    老维起身，伸手一边拿着材料一边点头道：“嗯哼，我在听，想听听你是怎么把子弹镶嵌在心脏周围几厘米的事情给忘掉的。”
    杰克讪笑不已。
    老维早都看出了背包里义体的轮廓，处理好材料往杰克手臂上贴的时候念叨着：“脊柱型操控系统，斯安威斯坦一类的东西…漩涡帮看中的义体没几个省油的灯，我的手艺我放心，你只要不想着让自己当个满身都是钢铁的混球就不会出问题。”
    听着老维的话，对于杰克亦师亦友的他总有能让人能耐心听他劝导的魔力。
    “活够本孩子，这是我一向说的。”
    “谁年轻的时候都有冲劲儿，别说你们了…就我这把老骨头前段时间还帮一个病人打抱不平，清道夫盯上了他的家人，差点撕票。”
    老维笑容令人安心，“猜猜我怎么说的来着？”
    “把人还回来，等我找到你们我一定干死你们这帮混蛋屮的…”
    杰克忍俊不禁。
    老维平和的状态掩盖了年轻时候的他是个瓦伦蒂诺帮的优秀帮众以及拳击手，饶是这个年纪他也可以和一帮新秀拳手打得有来有回…所以让人改变的往往不是遗忘那一股热血，而是生活。
    “但听着孩子，你不是五年前的杰克，你有威尔斯·太太，你有米斯蒂，你得给她们一个交代。”
    看着杰克进来的老维以为他接了什么大单子，所以才会让这小子装上这义体去拼个痛快，只是他没想到杰克又回瓦伦蒂诺帮那个泥坑了…这一下算是打消了老维的念头，他只想知道杰克是不是安逸生活过太久了，选择了最作的一条路。
    杰克好在是个外粗里细的家伙，他知道老维的担心，想了想便从太平洲开始说起了。
    “老维，太平洲你是去过的吧？你觉得那地儿怎么样？”
    听杰克询问自己，还想劝慰的老维打心底里拒绝了给杰克装上义体的想法，回道：“以前是去一次都要掂量几下的地方，现在嘛…算是跟这烂地方完全不搭边的好地界，不看出身，不讲究名声，只要你老实本分生活就能活的像个人。”
    “想想吧，夜之城的摩天大楼公寓只租不卖，多少人得每个月从嘴里抠钱找个遮风挡雨的地儿，在那儿少了十几道转手和物管，起码让人不像条狗。”
    杰克嘿嘿一笑，“老维，看来那地方真好，不然你都想不出来该从哪夸了，就关注这个了？”
    老维也是乐呵呵道：“没有米斯蒂的话，我在这夜之城别说救那些暂时没钱或者压根没法翻身的街坊们了——我自己可能也得干黑医那条路，做点昧良心的买卖，让自己能过得滋润一些。”
    杰克：“我懂我懂…不过——”
    一阵短暂的沉默。
    老维也不搭话，气氛不古怪而是一种平静。
    “我也想海伍德变成那样。”
    杰克低沉的语气传来，老维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缓慢抬起头带有一丝难以置信看着大汉，他扯动嘴角想跟这小子开玩笑但却发现对方是极度认真的。
    “老维…”
    见老维不说话，杰克继续道：“如果我没见过太平洲那种日子，我大可以像街头上的二逼一样，只要是公司狗和其他帮派那些混蛋屮的，举起枪就是干——或者听着广播里当个响当当的大人物，死亡不过是最后的辉煌而已…”
    “但那又能改变什么呢？这种日子其实…并不好。”
    老维想起了去动物帮打黑拳的时候。
    那个时候还是穷小子的维克多·维克托一门心思想着用双手打破这困苦生活的桎梏，压力、纸醉金迷的夜之城、那些无孔不入的广告和资本骗局让自己压根没法停下来脚步去认真思考生活的本质。
    唯一令人觉得残酷的真相是：自己回首时，已然过了半生。
    维克多恍然惊觉自己也成了忽略本质而去追寻结果的家伙，他的年龄让他默认了一件事，那就是夜之城和这个世界已然没法改变了——所以他才过分强调年轻人活够“本”…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才叫活够本。
    足够跌宕起伏的人生？踩在公司头上对抗体制？还是让社区和街头承认你是个响当当的传奇？
    因为自己年轻时毫无目的且压力巨大的人生导致维克多压根没有，也不敢去想这个世界究竟是否可以改变。
    “你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维克托停下手中的动作，“瓦伦蒂诺帮里当个小打手的我曾经以为只要训练就能让我的拳头无敌，让太平洲那帮打药的半兽人都不是我的对手——年轻的时候任何能够对打拳有益的义体我都想买来试试。”
    “那个时候为了攒钱买个协同器，我攒了半年的薪水，每天只能吃劣质蛋白。”
    杰克挑眉道：“然后呢？”
    维克托笑容更甚，但却遗憾满满，“我买到了，但我发现那东西是欧洲拳击圈十年前淘汰的协同义体，有致命缺陷。”
    “人往往习惯了当前的糟糕状况，无意间触碰到了美好到不真实的东西就会这样…我理解你的意思了，杰克。”
    此话说完。
    老维递给杰克一根管线，“来，插上，我顺便帮你做个全盘清杀…你的义眼驱动也有些问题了，得升级。”
    杰克不明所以。
    他只是下意识接过管线，信任到毫不犹豫插进自己的脑机接口，老维仿佛忘却了刚才的谈话一般操作着复杂的义体界面。
    这样的沉默令杰克感到无助与困惑，老妈，女友是万万不会支持这项提议的，他想有人能够明白自己的想法和心意——
    “靠瓦伦蒂诺帮真的行吗？我听说ncpd在海伍德海岸边待了很久，死了一个卖药的贩子，所以你是怎么打算的？”
    杰克一听表情轻松了许多，知道老维不熟悉瓦伦蒂诺最近情况的他把冈萨雷斯，蒂亚诺以及卡米拉的事情全部说地清清楚楚，其中凛和v是怎么帮海伍德铲了冈萨雷斯这颗毒瘤，古巴集团如何被打乱了节奏的事情都一股脑说了。
    听得老维一愣一愣的。
    “老维，你看——凛把哥们当自家人，事儿都办好了，几乎是把晚饭准备好端在桌子上了，总不能还等着别人喂吧？”
    “海伍德总不能还有人想着干这门子断子绝孙的生意，那帮被卡米拉弄到海伍德的恶棍们也得收拾干净…”
    “另外，瓦伦蒂诺帮还有些兄弟信我，都是跟着坎波还有我一起把漩涡帮那帮狗崽子赶出海伍德的老哥们——瓦伦蒂诺帮是在夜之城是个粪坑的时候保着街坊们的帮派，不是这种什么都不管就差干清道夫买卖的犯罪团伙！”
    “让ncpd跟公司不舒服可以！但不能让海伍德人的心寒了！”
    杰克气喘吁吁，显然是按捺不住心里的那股子冲劲儿，他不认为自己能这么捂着两只耳朵躲起来等待别人的垂怜。
    凛他们帮的够多了…现在得自己争口气！
    热血沸腾的发言结束了，老维依旧低头摆弄着程序，好像杰克兴奋的语气和表情他完全没任何感受一般。
    杰克表情一阵错愕——
    老维眯着眼看着系统程序，“唔，为了承受脊柱操作系统。你得上点好框架，刚好最近跟同行学习弄了点前沿手段，适合你。”
    “你同意啦？！”
    杰克兴奋地轻轻击打了一下老维的肩膀。
    老维抿着嘴直笑，“那就看看曾经差点成为瓦伦蒂诺帮高级干部的海伍德小子有什么本事…米斯蒂那边你放心吧，义体我装好后，哪怕米斯蒂把我赶出门我都认了，但我只有一个要求…”
    说到这儿老维的表情立马严肃。
    “跟米斯蒂还有你的母亲说明这件事，这不是请求，而是要求你这么干！”
    “听着杰克，我不是那种迂腐的傻子，但默默陪伴的亲人最重要，你的命不仅仅属于你自己，我猜她们会理解——”
    “但不说的话，你的心里会一直有疙瘩。”
    听闻这个要求的杰克苦着脸，但最终还是妥协了。
    米斯蒂和自己要有确切的结果，杰克本人也不想让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犹豫着要在什么场合下说这件事的杰克眼睛亮起，老维听到了这大汉语气冰冷且暗含怒意说道——
    “坚持住！我这就来！”
    ……
    ……
    (本章完)

 第492章 曾经的大哥（中）

    第492章 曾经的大哥（中）
    威尔斯太太明显感觉这几天有些不对劲。
    杰克被绑到瓦伦蒂诺帮里这档子事她知道，当时这位算半个街区话事人的老妪还找了很多人想把儿子从卡米拉手里捞出来，没想到人还没到位杰克倒先回来了。
    仔细一查发现是瓦伦蒂诺帮里那帮子卖药的不知道惹到了什么神仙人物，不仅内乱了另外还让古巴扶起来的冈萨雷斯进了局子——
    杰克自己说是趁着内乱跑出来的。
    只是威尔斯太太还没有为圣母玛利亚祷告几天，感谢上帝让自己儿子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却发现回来的杰克开始早出晚归，并且心思并不在梦想家支援建设的事情上…相反随着自己儿子的走动，野狼酒吧里瓦伦蒂诺帮成员的数量越来越多了。
    这帮人算是跟着蒂亚诺办事儿的，纯血的海伍德人。
    要是那群日本二货
    灯红酒绿的吧内放着南美热情的鼓点口水歌，威尔斯太太靠在二楼扶梯的柱子旁看着从海伍德分割线那头过来的帮派成员们。
    野狼酒吧没法拒绝他们。
    有些人的家还在这条街区，威尔斯太太自然不会撕破脸皮说海伍德人跟瓦伦蒂诺帮没有半毛钱关系，再加上这都是杰克曾经的好友们——
    看了半天的威尔斯太太只能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心不在焉的佩皮。
    “别瞎想了佩皮，你老婆的事情我找了个靠谱佣兵在帮你查了…她上班的公司不难找，最近这几天你得盯紧一些，我感觉这帮人要搞出事儿来。”
    低头擦着杯子的佩皮一听老板发话找人帮自己解心头燃眉之急了，当下憨厚地伸出手挠了挠脖子，两条臂，金首饰，恶狠狠的脸…但就是性格像个孩子。
    “哎！好嘞！”
    威尔斯太太笑容满面瞅着这个老实的孩子，没有注意到大门进来了四五个不熟悉的客人。
    “先这样，耐心等待佩皮，夫妻之间有点小秘密很正常——你得把你老婆往好处想，公司压力大，不是你能随便想得到的…至于孩子长得不像你，不是靠眼睛看的。”
    佩皮更加认真地擦起了杯子。
    威尔斯太太看了眼电子表，晚上还有几个街坊修建房子的事情还没敲定，于是便急匆匆地走出了野狼酒吧的大门。
    佩皮抬了下眼皮，发现有几个瓦伦蒂诺帮的上一秒还在喝酒聊天，下一秒便站起身跟了上去——正当佩皮疑惑的时候，吧台的木质桌子上响起了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佩皮吓了一跳，发现是一把银白色雕刻着精致纹的左轮手枪，而枪的主人看起来不怎么好惹。
    这位老酒保便把被吓到的愤怒暂时压住，手撑在柜台上，“喝点什么？”
    这几个瓦伦蒂诺帮的人佩皮知道是哪儿的，蒂亚诺手底下的，不过听说卖了他们的小头目自己做大了，在海岸边管了一家小酒馆。
    “哎呀，早就听说野狼的白兰地很地道——这样吧，冰杯，一小撮辣椒，加点柠檬汁，我尝尝咸淡！”
    佩皮听到这几乎是强尼银手改版的烈酒微微皱了下眉头，“其余两位呢？”
    其余两个人笑容充满挑衅，“啧，我说佩皮，没点眼力见啊——我们当然喝的是最牛逼的那些酒。”
    佩皮沉默了一下，他很想说这几个从野狼附近走起来的二逼满嘴都是忘本的话…
    还没尝过野狼白兰地的咸淡，以前身上毛钱都没有的时候工业啤那也是大口往下灌。
    与客人计较不是佩皮的作风，于是便老老实实准备酒水去了，讲句老实话…他其实不想跟这几个人聊，奈何对方并不打算放过这个老实的酒保，事实上最近威尔斯太太给街坊们以及野狼酒吧的常客通气儿了。
    不要给海岸边的瓦伦蒂诺帮留把柄，免得有些事被他们当做由头借题发挥。
    野狼酒吧显然就是卡米拉那帮人的眼中钉。
    “怎么没看到杰克那个二货？”
    手里摇着杯子的佩皮手中动作停滞了一下，紧接着他继续心无旁骛调着酒，将两杯名贵鸡尾酒加一杯辣椒白兰地送出去的时候佩皮盯着满脸挑事儿的那几个二货道：“我记得杰克把你从漩涡帮捞出来的时候还哭爹喊娘来着？”
    “喝酒吧，大家都知根知底。”
    佩皮的话让这几个装作自来熟，或者以为自己有了地位的家伙原形毕露。
    然而看起来举止轻浮的家伙被这句话回怼以后额头的青筋跳了跳随即笑嘻嘻道：“啊，那当然，曾经差点当了瓦伦蒂诺帮大哥的男人，可惜了眼瞎去泡个神棍，所以说——”
    他手里的酒杯里辣椒面起伏，“远离爱情。”
    佩皮也没有追究的打算，既然对方认怂，他也懒得再说道。
    哪怕瓦伦蒂诺帮跟街坊们关系紧张到了这个地步，威尔斯太太也从来不拒绝帮派的人来这里消费，她没法狠心做到平衡，期待这种不稳定的现状能这样混过去——里外都是情，佩皮深知她的不容易。
    “那为了你的爱情，这杯我请。”
    佩皮又送了一杯。
    几个挑事的表情有些错愕，不过那一丝犹豫很快随着酒精抛之脑后了。
    “嘶…真特么带劲儿！”
    “感觉来生的强尼银手就是你m的自来水…嘿，还得是佩皮。”
    佩皮微微一笑。
    对方话锋一转，“不过听说你跟你老婆过了好几年了？”
    “这么辣的妞儿被你泡到了，你以前可是瓦伦蒂诺帮的一把好手。”
    佩皮点头擦拭着杯子，“毕竟年轻只能打拼几年，我得照顾家庭和孩子——我老婆也在公司上班。”
    那二货笑道：“还得是公司旱涝保收，你看看…威尔斯太太也得按照公司的意思来，毕竟咱们就是图个平安，脑袋栓裤腰带上的事情干不了几年——”
    佩皮打断道：“嘿，麻烦注意点，威尔斯太太从来没按照公司的意思来，我们各取所需，海伍德需要这笔钱。”
    哪知对方冷笑一声道：“家庭，责任，逃避的好借口。”
    “你说你是因为家庭感觉到了压力不是么…但我听说你的那个辣妞儿前几年挺风流，你辛辛苦苦赚钱可要搞清楚是不是在做无用功，怕就怕怕是其他人的…”
    那家伙话还没说完，佩皮伸手一把将那家伙的领子攥在了手里。
    酒吧内霎时间失去了吵闹的声音，所有人目光看向这边，一些瓦伦蒂诺帮的成员手已经按在了枪上…
    此刻酒吧内的音乐显得是那么不合时宜。
    被佩皮抓住领子的挑事者用余光看了眼身后，下巴指了指佩皮举起来的拳头，“打下去，我得看看海伍德还认不认我们帮派的人，那个威尔斯家的老女人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以为来的都是自己人？”
    见那些瓦伦蒂诺帮的人都站起来，佩皮顿感不妙！
    “该死的，你们要对威尔斯太太做什么？”
    “动手啊！”
    挑事的还是一脸笑容，见佩皮攥着领子不撒手，他猛地抓起柜台上的左轮猛地砸在了佩皮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眼前一片红雾的佩皮一个趔趄，前面的家伙手里转着枪表情满是讥讽。
    “杰克·威尔斯还真把自己当盘菜呢？以为能翘瓦伦蒂诺帮的墙角？还以为漩涡帮那些二货能给这货办了，啧…”
    佩皮看着酒吧里的客人开始往外面跑，没有任何激进的动作。
    “野狼你们弄倒了，海伍德人不是傻子，怎么——要跟你们干些非法勾当是吗？”
    佩皮显然没料到瓦伦蒂诺帮这次的野心不是一般地大。
    那家伙跳在柜台上，蹲下身手里的枪随意摆动着，枪口好几次都能打中佩皮，“海伍德自从公司进来就不再是咱们自己的地盘了，今晚街坊们都会听我们的——”
    “佩皮，如果你背叛海伍德，那你就跟着那个老表子一起上路就行了。”
    暴力接管街区？
    枪响了这件事就算是板上钉钉，威尔斯太太就是公司，海伍德人以及瓦伦蒂诺帮之间的缓冲剂，太多人不信任公司了，今晚要出大事。
    佩皮打心底里其实也不信公司会那么好心，但相较于现在，瓦伦蒂诺帮显然更具有危害性。
    “海伍德要回到以前，今晚会有一大帮跪舔公司狗的刺头死了，公司只要动手到时候瓦伦蒂诺帮和海伍德人混在一起。”
    那家伙笑容恶劣。
    “你猜猜你们这帮人还有什么玩的？”
    佩皮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瓦伦蒂诺帮这几年底线越来越低，贩卖人口、卖枪卖药什么都干，这样下去海伍德就是第二个巫毒帮的诞生地。
    佩皮捂着头固执地站起身。
    蹲在柜台上的家伙眼神不善，举着枪瞄着这家伙的胸口，他狠狠地扫视了这一圈人，其中大部分都是野狼的常客，有几个还是昨天和杰克一起去漩涡帮搞事的…如今都变成了围攻野狼的敌人。
    “还以为那老女人怕死会让公司狗进酒吧，没想到毛都没有，也好…省了哥们的事儿。”
    “amigo，我是真不想为难你，要不你做个表率，跟着咱们哥几个去给街坊们宣传宣传？”
    远处的某个瓦伦蒂诺帮成员看了眼刚刚打出去的电话，一半人眼神互相交流了一下，枪口已经选好了目标。
    柜台上的狂徒洋洋得意。
    唯一可惜的就是没有遇到杰克，那家伙也是瓦伦蒂诺帮里很多兄弟心心念念的人物，可以这么说，杰克但凡只要愿意回来，今晚这事儿就非常难办了——
    “狗杂碎！”
    “威尔斯太太帮了一条狗…不对，狗起码还知道摇摇尾巴！”
    令人始料未及的是，佩皮突然破口大骂。
    举着枪的人都没料到佩皮也是个楞种。
    头上流血的汉子环视着周围，“想想兜里没钱，威尔斯太太从不缺你们一口吃的喝的…ncpd上门的时候多少次是威尔斯太太把你们这帮混球保了下来？！”
    一时间部分瓦伦蒂诺帮成员面面相觑了起来。
    卡米拉的考量不得不说周到，她用的都是瓦伦蒂诺帮的纯血成员，目的就是让公司插手的时候无从下手…现在古巴和冈萨雷斯那部分人的暴雷促使卡米拉彻底撕下脸皮，貌似要对海伍德街区进行帮派层面上的战争。
    饶是可能引起ncpd的注意，甚至可能招致暴恐机动队，卡米拉要的就是这里变成以前的糟糕模样。
    “来啊！”
    佩皮显然被激活了帮派时的血性，肾上腺素让他忘却了恐惧——当即立马冲了出去，趁着周围人有些错愕之际，他竟然想要先手控制住这个挑事儿的头目！
    “真尼玛给脸不要脸！”
    蹲在柜台上的家伙举枪的一瞬间，向前冲去的佩皮看见黑漆漆的枪口，下意识弯腰低头——
    砰！
    佩皮耳边一阵尖锐的呼啸，弹响的子弹击碎了一整排玻璃水杯，然而身体上没有感觉到痛的他全然不顾可能的第二次响枪，飞扑到了那家伙的身上！
    然而当他愤怒地举起拳头的时候，发觉身下的家伙眼眶死死瞪着，周围人的目光全然不在他这边，酒吧靠内的一撮人中有人的枪口微微冒出青烟——
    什么情况？！
    佩皮万万没想到还有瓦伦蒂诺帮的人帮衬野狼今天的危机，只是这么混乱的场合下，枪一旦响起来可就覆水难收了…
    反应过来的佩皮一把抢走地上痉挛着马上就要挂掉的挑事头目，脚底抹油往野狼酒吧的柱子后面躲。
    场面彻底失控了。
    野狼就像是丢进油锅里的火星子，瞬间整个街区都响起了枪声！
    狭小空间内如此密集的人群互相对射，色彩明艳的霓虹灯牌迅速染上血色，有人哀嚎，有人咒骂，先掏枪打死头目的那几个瓦伦蒂诺帮有人低吼，“快他妈给杰克那个二逼打电话！”
    话音刚落一颗子弹就将其打翻在了地上。
    对于这帮纯血的瓦伦蒂诺帮成员来说，大口径的左轮是他们的最爱，也是杀死他们自己的利器。
    倒地的家伙被同伴拖着一路往二楼退，是不是还有人中枪从二楼倒栽下来…佩皮举枪尽力分辨着目标，咬咬牙赶忙往后面钻，这帮在这儿救了自己命拖延卡米拉的瓦伦蒂诺帮伙计们估计是杰克在帮内的铁哥们，他得想办法打开后门的楼梯让他们先撤。
    瓦伦蒂诺帮和街坊的边界上，一大帮人藏在夜色中，他们无一例外都像是公司的人，仔细一看衣服上都是梦想家的标识。
    卡米拉把手里的烟弹了出去，一串子火星炸开。
    “老实的不老实的都埋在那条街！你们动了手就快点走，免得咱们的人误伤你们，威尔斯太太一死，你们被打退，这事儿就算办完。”
    卡米拉的命令果决。
    目光中野狼酒吧的招牌伴随着枪响熠熠生辉，“哥，原谅我，海伍德必须是我们的，威尔斯一家…挡路了。”
    ……
    ……
    (本章完)

 第493章 曾经的大哥（下）

    第493章 曾经的大哥（下）
    “威尔斯太太，晚上好。”
    “嗨，威尔斯太太。”
    从野狼酒吧的街区走出来的威尔斯太太看着三三两两在街道上散散步的海伍德居民，他们都向自己热情打招呼，刚才在酒店里那一丝烦躁的心情稍有缓解…
    这座城市永远被雾霾和地下窨井里渗透出来的刺鼻气味所笼罩，人们终日身上背着枷锁如行尸走肉般移动，可如今什么东西在发生改变，她说不清道不明。
    “什么事这么高兴，小约书亚？”
    威尔斯太太给问候自己的小孩父母微笑着点点头，反而双手撑膝弯腰问起了大人腿边怯生生的孩子。
    “说吧亲爱的。”
    孩子母亲摸着小家伙的脑袋，“威尔斯太太在问你呢。”
    在夜之城，小孩无疑是极其稀有的，如此沉重的生活压力下，科技与生活水平完全走向两个极端的自由之地几乎没有人养育后代——教育成本无疑是高昂的，因为脑机改造和一系列的手术并非免费。
    然而想要在这个世界生存，哪怕是那些从东边而来的和尚再拒绝义体也要装上脑机。
    随之而来的是欧共体与北美通过的ai教育法案产生的ai教师，租赁服务器和私人化定制哪怕是最基础的都要不少钱，当然…没有意识到要这样养育孩子，或者说格洛丽亚这种母亲少之又少。
    如何健康生存，替孩子攒下第一笔钱装上可能随着年龄不停更换的合成肺，耐刺激食道等等才是正事。
    年轻的生命在这里仿佛野草一般生长，他们的未来几乎钉死在了肮脏的街道中，只能与刀枪为伍，成为这个城市里不干净的生存者之一…
    想到这儿，威尔斯太太沉重的脸一闪而逝，紧接着也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
    新鲜的脑机改造环境，可在他们父母脸上并未看到愁容。
    “威尔斯太太，谢谢您。”
    小约书亚如是道。
    威尔斯太太完全没有预估到孩子的嘴里会说出这句话，错愕之余更多的是一种在成年人世界中收获不到的感动。
    这句话足以让父母骄傲并接上孩子的话了…
    “圣母保佑，您帮我们解决了很多麻烦。”
    一身脏兮兮工服的孩子爸挠着头，笑容腼腆，几乎是小约书亚的放大版。
    想象中催促自己快点要个房子住的夫妻如此平和，是威尔斯太太始料未及的。
    “你这是…”
    男人拍了拍身上的土，“其他街坊们的房子都缺机械，我呢…正好会开一些，这不公司在不远处的泉水大街修建公寓，我就去应聘了。”
    “说来挺不好意思的，我告诉了工头和那个公司职员我们是这条街道的人，并报了您的名字——结果我就有了这份工作，日结的工资，把还差一些带约书亚去改造的钱补够了。”
    威尔斯太太有些狐疑。
    公司对于建筑工人等是出了名的苛刻，难不成…又是什么骗局？
    可看着喜气洋洋的一家人，威尔斯太太不敢开口，只是嘱咐男人万事小心，觉得公司不对劲或者瓦伦蒂诺帮在附近转得紧就来找她。
    “这趟来是我想跟你们说房子的呃事情…虽然浮空车没有砸塌你们那栋楼，但是难免有些建筑中的暗疾…西边刚好有空地，你看看？”
    哪知女人和男人对视一眼。
    “您不知道？”
    威尔斯太太直起身，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睡太久了还是上了年纪，这家人所处的那栋老旧公寓貌似并没有处理。
    “前几天一个穿着梦想家制服的家伙上门，起初我让我们家男人别开门，指不定又是坑蒙拐骗想从我们身上榨取点东西的——”
    女人看了眼孩子把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可是那边报了威尔斯太太您的名字，再加上说要商量房子…你也知道我们每天感觉楼里摇摇晃晃的，所以就开门了。”
    威尔斯太太完全没搞懂这个从太平洲来的公司在捯饬些什么名堂。
    夫妻二人生怕自己没有听威尔斯太太的表情有些难看，“所以当时签了合同，他们已经把我们的地方补好了，一家倒闭公司改装的住房楼，还是按照现在的租赁合同，剩余期限二十五年…”
    夜之城想买间房子是很难的。
    所以一般都是租赁，可是网络战争破产或者数据损毁了好多夜之城物管公司，太平洲入住的梦想家在第一时间就买过了这些权限，这也是威尔斯太太盯防他们的原因。
    威尔斯太太什么都没说，而是要女人把合同传给她看了一眼…
    她本以为公司要在里面加很多的税、各种租赁、电器等费用，却没想到就是简单的合同，价格不算贵也不算便宜，和以前物件持平，倒是减少了很多物管公司坑人的洗衣机租赁。
    这么一看，威尔斯太太这种多年老江湖还真没看出来什么问题。
    “没问题，这事我知道…好好住吧。”
    威尔斯太太为了消除夫妻心里的疑虑，露出笑容解释了一番。
    一家人重新又喜笑颜开了。
    女人上前抓住威尔斯太太的手腕，“无论如何您今晚要去我家吃个饭什么的…您看，孩子爸什么都做过，也给帮派跑过腿，就现在的日子最舒心…想必您最近被那群恶棍弄得焦头烂额，能邀请您吗？”
    这时孩子突然走过来抓住威尔斯太太的裤脚，仰头看着她：“威尔斯太太，我想让杰克大哥也来行吗？”
    杰克？
    男人一脸不好意思把孩子扯了回去——
    “害，您不知道…附近有几个皮孩子天天给小约书亚讲海伍德的事情，估摸着是听到杰克那个时候为了救那帮被漩涡帮差点公开处决的街坊和帮派成员的事迹了——不许胡闹了，约书亚！”
    威尔斯太太笑容满面。
    “杰克今天可能有些忙，你喜欢他么？”
    孩子饶是被父亲扯着还是点头。
    显然在这方面他比刚才健谈多了…
    “那当然！我可不是胡说！他们都说杰克是瓦伦蒂诺帮最好的大哥，也是最乖的孩子——为了不让母亲担心放弃荣华富贵的大哥！”
    眼看话越来越离谱，女人连忙捂住了孩子的嘴。
    威尔斯太太的伤心事儿，没人会主动提。
    然而威尔斯太太并没有感觉到冒犯，而是对着约书亚说道：“嗯哼…你的杰克大哥还有一个东西你没学到，那就是不要干那些坏事，发觉自己的母亲担心了那就及时转变方向。”
    这个小插曲一出现，再看着一家人期待的眼神，威尔斯太太估摸着那一栋楼估计都被梦想家公司给处理好了。
    于威尔斯太太耸耸肩，“看来公司下班时间刚好让我赶上了一顿晚饭？”
    男人笑容越显憨厚，“我是自愿多干了会儿，但还是照发了钱…感觉这个梦想家和电视里传得好像不是一回事。”
    女人白了男人一眼。
    威尔斯太太最抵触公司，为了街坊们硬着头皮和公司合作——
    “是的。”
    威尔斯太太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只要这个难关度过去就好，公司…毕竟讲究利益，以后大家团结一些就是。”
    正当三人说话间，一辆辆在路上疾驰的瓦伦蒂诺帮车辆让路人惊呼不已。
    错愕之际，远处的野狼发出隐隐约约的枪响，街头的梦想家士兵听到了声音第一时间转向了瞬间混乱起来的街头。
    威尔斯太太下意识俯身护住小约书亚，抬头看着四周——
    “都他妈的进屋子！”
    梦想家的士兵虽然爆粗，但却尽力疏散着人群。
    突然的变故让威尔斯太太表情骤变。
    威尔斯太太看了眼野狼的方向，刚想起身去看看酒吧发生了什么…岂料女人扯住了威尔斯太太，“万一是冲您来的呢？”
    说话间，一阵刺耳的枪响，刚才还在注意让掉头汽车躲开人群的梦想家士兵宛如被汽车撞了一般猛地仰面倒地！
    “靠！”
    威尔斯太太下意识看向枪响方向，楼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瓦伦蒂诺帮的枪手，只是那些枪手的打扮褪去了瓦伦蒂诺帮的哨挂件，宛如路人突然掏枪射击公司了一般。
    三人一小队的梦想家士兵瞬间一人组成火力压制，另一人尝试着将同伴拖拽进掩体之内…
    士兵犹豫地看着枪手特征和这片南美氛围浓厚的街道，威尔斯太太暗道不好，公司可能认为是海伍德的街坊们在攻击…
    然而士兵只是火力压制，三人启动巡逻车辆立马后退。
    错愕之余身旁的男人低声道：“快走威尔斯太太，他们冲你来了！”
    威尔斯太太嘱咐几人趴下，她绝不认为卡米拉敢对准街坊开火，然而下一秒她就对这个想法感觉到内疚了…
    男人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提醒自己的时候，一颗流弹瞬间将男人击倒在地，女人撕心裂肺的哀嚎传来，威尔斯太太几乎不假思索掏出腰间的小手枪对准街道那边正欲过来的几个帮派成员悍然开火！
    “打中的是手臂，先带你男人和孩子走！快！”
    威尔斯太太的准头可不差，毕竟是杰克的母亲，她的软弱早死在了丈夫被杰克赶出家门的那一天。
    男人痛得走路都不稳，小约书亚却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竟然主动用小小的身体企图承受爸爸粗壮的手臂。
    女人也反应过来，几人连忙往巷道里钻。
    威尔斯太太则是借着巷子口用一把手枪暂时压住了想要靠近的那几个枪手，另外还撂倒了两个。
    她看着巷道内一家人不见了，这才放下心，当即便观察着如何脱困——
    毕竟这位街头主事人可是早都看出来瓦伦蒂诺帮的打算了，那就是活捉自己。
    “杰克。”
    威尔斯太太把子弹压紧，一颗弹壳蹦了出来，“难道我真的错了？”
    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杰克对于梦想家的信任完全超过自己，她无从得知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会对荒坂同一类的组织抱有好感，但她发觉了自己低估了帮派的恶劣性。
    威尔斯太太想到了自己或许该放下武器，但这样帮派则会迅速接管街道…
    这地方还要回到以前吗？
    威尔斯太太突然想起了刚才一家人的表情，她的脸色变幻了几次，抓着枪支的手渐渐松了…
    脚步越来越近，那些行人的尖叫哀嚎也远了，威尔斯太太一直把自己当做杰克这个混小子的后盾，他不谙世事，一直以简单的目光看待世界，就像那本故事里的小王子——
    只是母亲绝不会成为孩子的软肋。
    如果信错了公司，威尔斯太太愿赌服输！
    就在她观察着地面上的影子和脚步声的时候，脚边亮晶晶的一双眼让威尔斯太太浑身像是浇了一盆凉水。
    约书亚？！
    威尔斯太太这辈子没有这么心惊肉跳过，连忙半跪在地上捂住孩子的嘴，“你在做什么？！”
    约书亚眨眨眼，手掌下传来怯生生的声音，“有一条路可以带您走，我和他们玩的时候发现的…”
    威尔斯太太不会听年轻人的建议，但这孩子的表现还是让她高看了一眼，只是眼下她可以放弃自己，这孩子不能出事。
    于是威尔斯太太示意孩子先藏好自己，地面上影子靠近的一瞬间，威尔斯太太猛地闪身，巷道内迅速闪烁了几道炽热的光焰！
    一阵瓦伦蒂诺帮成员的哀嚎，威尔斯太太连忙抓起孩子的小手往里面冲，然而前方拐角几个面孔改造特征明显是虎爪帮的家伙们早都堵好了，其中一人比划着棒球棍，威尔斯太太跑过来的一瞬间，余光看到那几对恐怖义眼的时候暗道遭了！
    划破空气的呼啸，球棍直勾勾打在了威尔斯太太躲闪的前胸上，整个人倒飞的同时孩子也被连带弄倒。
    胸口的剧痛伴随着耳鸣，威尔斯太太什么都看不清，义眼内全是瞬间挤满的报错。
    等到她稍微能看清一些的时候，那孩子已然被莫西干头的“外来”瓦伦蒂诺帮成员给抓着头发提了起来。
    孩子吃痛的大声喊叫令威尔斯太太一秒钟清醒，就在她准备反抗的时候，一人上前踢走了威尔斯太太脱手的枪，与此同时提着孩子的那个家伙手腕上猛地响起金属摩擦声——
    螳螂刀！
    孩子看着肚皮下面靠近的刀刃，那家伙尖锐的喊叫全是日语，“嫩肉！哈哈哈！”
    “不要！”
    无论再强大的孩子，此刻显然只能用哭喊来应对。
    威尔斯太太还想起身，手臂几乎快要垂地的两个怪异成员死死按住了威尔斯太太——
    “卡米拉会遭报应的！”
    她不忍再看。
    只是巷口突然响起一声口哨音…
    面容同样是亚洲风格略带沧桑且胡子拉碴的男人扎着武士头，一身精致的西装下是鼓鼓囊囊的义体肌肉，腰间挂着一把漆黑的武士刀。
    “你们这些威斯特布鲁克的垃圾们还真是没变呢（日语）。”
    “还尽兴吗？诸位？”
    男人从暗处出来，眼皮从脸颊旁有一条刀刃，平添几分煞气…
    抓住孩子的虎爪帮扭过头唾沫横飞咒骂道：“你个混蛋是找死么？”
    紧接着…
    “哦！是他妈一条公司狗啊！哈哈哈哈！你这种傻叉的脑袋我没砍过十个也有八个…在说些什么啊！”
    男人不语，只是缓缓抽刀，标准的武士进攻姿势。
    因为对面是嗑药的狂徒，他没必要再浪费自己的言语了。
    “我的大（人）…哥托我带人回去——”
    “你们这帮混蛋恐怕只能死一下了。”
    虎爪帮看着男人的动作，皆是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自我怀疑了起来——
    难道是自己身上的螳螂刀和斯安威斯坦不明显？
    刀疤脸的男人刀锋猛地转向敌人，身体瞬间宛如虚化一般！
    “铃木！【参上】！！”
    ……
    ……
    (本章完)

 第494章 海伍德的未来（上）

    第494章 海伍德的未来（上）
    斯安威斯坦吗？
    还算有趣…
    铃木庆幸下面的人没有随意判断局势而是按照艾玛的要求：在海伍德发生巨大混乱的时候及时撤出——据说这是基于凛大人授意而来的命令。
    海伍德的事情，只能海伍德自己来解决。
    一切事情千头万绪，公司插手阻碍重重，铃木的目的只有一个，让能撑起海伍德的杰克家庭不要出现变故，他的母亲是最重要的软肋。
    这些混入瓦伦蒂诺帮成员的家伙身上有高级义体并不稀奇，铃木只是稍稍打起精神，在这帮速度比自己慢了一倍有余的家伙中钻了过去，目标直指当下最先可能死的那个孩子。
    没有为什么，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
    当抓着孩子头皮的家伙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臂已然失去了小臂和手掌，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侧夹着孩子站在离他四五米远的地方——
    当这些动作完成后那手臂上的血管才如决堤洪水般喷涌而出！
    手臂掉落在地，被削去双手的家伙还在愣愣地看着，铃木夹着孩子的手微微动了下，有力的大手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随即——
    身后两个围攻铃木的家伙反应过来这压根不是什么公司小主管之类的人员，斯安威斯坦促使他们跑了一半但还是慢了一步。
    武士刀宛如箭矢一般刺破一人胸膛，铃木借力，健壮的身体却灵活异常，一脚踩踏在那人的胸口上以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将其砸在地上，义体碎片四处迸溅！
    铃木目视着最后一个敌人，脚下踩着脖颈的皮鞋骤然发力发出一阵近乎于金属断裂的响声。
    地上的威尔斯太太看着几乎只用了三十秒解决这些外来杂碎的铃木表情宛如凝固的蜡烛一般。
    英武的男人抱着孩子微微低头，“威尔斯太太，很抱歉您受到了惊吓——我代表梦想家公司和我的老板为您分忧，我是铃木刚良。”
    从地上被铃木伸手拉起来的威尔斯太太低声说了句谢谢，将吓晕过去的孩子抱在了怀中，铃木眉头蹙起看着杰克母亲头上的伤疤，“您需要看看么？”
    然而这个在海伍德街头见惯了风浪的单亲母亲却有着异于常人的决心和勇气，她只是微微用手擦拭了下额头的伤痕，“是那个叫做艾玛的公司女人让你们来的？你们要进入海伍德跟瓦伦蒂诺帮互掐对么？”
    然而铃木只是抿着唇摇了摇头，“我的任务是保证您的安全，而且据我所知——梦想家没有任何武装介入此次街头暴动的打算。”
    此话一出，威尔斯太太死死地盯着铃木。
    然而铃木只是微微低头，似乎是要告别了一般低声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威尔斯太太，现在真正该轮到您做选择了不是吗？”
    女人知道面前的公司武士是在说谁…这场海伍德暴动只可以由海伍德人来终结，况且在刚才看到这孩子的一瞬间，活了大半辈子的威尔斯太太早都做好了选择…
    自己的儿子将会把海伍德的希望传承下去，即使这一切都是不同的选择而已，但威尔斯太太坚信杰克的选择不会有问题。
    “杰克现在还在沃森区，如果有需要的话梦想家会随时保障海伍德的通讯，一切小心。”
    “另外艾玛小姐托我告诉您，万一局势无法挽回，梦想家将会采取针对海岸肃清的计划…届时荒坂也会介入，我们在某些领域存在一些心照不宣的合作。”
    说到这儿威尔斯太太的表情有些变化。
    这个叫做艾玛的女人手段了得，刚柔并济…一旦海伍德人没法解决这个烂摊子或者只是打算暂时偃旗息鼓，那么梦想家将会让瓦伦蒂诺帮连根拔除，到这一步的时候海伍德遭受的创伤已经不能由杰克的面子来衡量了。
    毕竟很多海伍德人跟瓦伦蒂诺帮的关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放心吧，海伍德人的眼睛尖得很，谁是混蛋谁是好人我们自己门儿清。”
    不得不说威尔斯太太是杰克的亲妈，言行举止包括这种大大咧咧的作风让铃木一阵错愕。
    于是这个高大武士不语缓缓退后很快消失在了巷道内，威尔斯太太看着铃木离开的方向，将孩子抱得更紧，随即一通电话打给了野狼多年来经营的网络还有那些欠了人情的家伙。
    毫不夸张的说，哪怕现在让威尔斯太太劫了荒坂的货她也能全身而退。
    很快孩子的父母找了过来，威尔斯太太看着差一点丢了魂的夫妻，在对方连连道谢的声音中嘱咐他们尽快回家锁好门窗。
    听着远处野狼酒吧的枪声越来越小，她估摸着那里应该分出来了胜负…威尔斯太太不知道在野狼反抗那些瓦伦蒂诺帮的人是谁，所以她先是快速给海伍德的街坊们编辑好了短信，短信内容也很简单：
    【海伍德的乡亲们】
    【瓦伦蒂诺帮是我们血肉上生长出来的，它在一段时间内替我们遮风挡雨，甚至让海伍德过上了比其他城区相对安全的生活】
    【但事情的变化往往出乎意料，卡米拉要把他变成一把枪，用来指着咱们的头颅告诉这片地方归卖药的、卖人口的等等犯罪分子管，不管是否你有家人在瓦伦蒂诺帮，海伍德要的绝不是一把枪，而是安定的生活】
    【现在请您安静待在家中，威尔斯太太和杰克·威尔斯绝不会让卡米拉的计谋得逞】
    做完这些的威尔斯太太先是给东城的老相识打了个电话，算是彻底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威尔斯家的——”
    那头的声音略显苍老，“瓦伦蒂诺帮的事情我本身是不敢轻易这么卖出去的，但我欠你一个人情，这事就这么过了…”
    “卡尔，你的意思是要信瓦伦蒂诺帮么？”
    威尔斯太太知道了瓦伦蒂诺帮企图混入街坊中避免被公司介入围剿的时候只感到一阵深深的恶寒…
    那边的情报人叹了口气，“公司和帮派，我只会选帮派…你指望那些西装狗能让海伍德变成什么样子？太平洲，圣多明戈难道不是前车之鉴么？”
    “六街帮也在盯着，杰克是个好苗子…但不该站在公司那边。”
    威尔斯太太挂断了电话。
    她现在想知道瓦伦蒂诺帮是不是真决意要骑在海伍德人头上继续那些丧心病狂的勾当。
    于是她把电话打给了自己曾经最满意的姑娘，也是心目中儿媳的人选…只是这个姑娘显然因为亲人的死亡走入了另一条令海伍德痛苦的道路。
    “喂？”
    看着全息视频里抱着手臂一脸戒备的卡米拉威尔斯太太没有任何打感情牌的打算。
    “已经确定选好了么？我想杰克很快会回来，而且我这把老骨头并没有被你抓住——你现在干的恐怕不是你大哥嘱托的事情吧？”
    卡米拉接到威尔斯太太的电话就知道事情不妙，可没想到对方跟没事人一样，卡米拉低声咒骂那几个威斯特布鲁克来的前虎爪帮成员是一群饭桶，另外示意身旁正在控制海伍德街坊们的下属赶紧去找她这个德高望重的海伍德第一人。
    “你是来给杰克求情的么？你猜猜公司要是介入海伍德要死多少人呢威尔斯太太…另外我还得告诉你，被帮派控制总好过那些公司的垃圾，真以为他们是做慈善的？”
    “海伍德以前被公司坑过多少次这些事您都忘了？”
    卡米拉心底里一直将威尔斯一家视为海伍德的标杆，只是没想到哥哥死后他们竟然愿意和公司合作。
    然而威尔斯太太并没有自证的打算，“有吃有穿有地方遮风挡雨，家里的孩子能够顺顺利利长大…海伍德人要的东西一向没有改变，我们不希望我们生下来的女孩是性偶，生下来的男孩是杀人越货绑架人口的犯罪分子…”
    “难道你们做到了让海伍德变好了么？”
    “还是说让古巴的毒药蔓延海伍德的街头小巷，让你的远房表亲染上瘾，还是说你的兄弟姐妹得随时准备好被ncpd当街枪毙？”
    卡米拉显然私下可没少了解梦想家对海伍德人做出的好事，一听这个立马炸毛了起来…她始终觉得以威尔斯太太远见能够看出来那是暂时的计划，利用古巴人以及他们雄厚的财力迟早海伍德人会拿回自己的一切。
    当她低吼着把这些说出来以后威尔斯太太只是冷笑着盯着她。
    “你会信du贩的话已经令我震惊了孩子，这盘棋你想错了，海伍德人永远不会站在你的那边。”威尔斯太太的枪口压低，她开始了行动——
    “你会遭到报应的卡米拉，我曾为你骄傲，但现如今…我们只能将你视为敌人了。”
    卡米拉急促的呼吸缓缓停了下来。
    她阴沉地看着那些被瓦伦蒂诺帮用枪从屋子里拽出来的街坊，从身旁的家伙身上拽出了枪，威尔斯太太闭上眼听着那头街坊的哀嚎，卡米拉的声音宛如恶魔低语。
    “是吗威尔斯太太？”
    “那我数三个数，只要你不出现，这个人就因你而死。”
    “怎么样？”
    威尔斯太太缓缓睁眼，眼里一种毫无波澜的坚毅。
    “卡米拉，我比你见过了太多这种场面，我不会劝你停手的——因为我的孩子会让你付出代价。”
    电话骤然挂断。
    卡米拉举着枪看着面前跪着的街坊缓缓放下了枪。
    “继续搜，每家每户的枪支弹药全部收缴，接管任何一切可以盈利的场所，快！让蒂亚诺他们都打起精神，任何人只要跟威尔斯那边有联系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另外给我把这个老太婆找到，让日本街那边的人来做！”
    就在卡米拉正想着自己已然取得决定性优势的时候——
    这个时候有下面的人汇报道：“负责控制野狼的那波人失联了…”
    卡米拉神色一变，什么时候的事儿？
    转头一看那些干部，其中站在最前面的就是蒂亚诺，如果卡米拉没记错的话，那好像是他的人。
    这位忠心的干部表情难看，“杰克没有被阿吉拉尔处理，之前我们就判定古巴人有人假冒…估摸着是杰克联系他以前的老部下了。”
    这场行动根源就在这儿。
    一切还得从杰克被阿吉拉尔带走后重新出现在海伍德的事情说起。
    察觉到冈萨雷斯是被人做局了以后的卡米拉再也坐不住了，她猜不出来背后的人是公司的还是夜之城的佣兵，甚至她一度怀疑是不是古巴企图和杰克那边合作了。
    种种以上让卡米拉决定先下手为强，不给威尔斯太太和杰克运作的机会。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威尔斯太太和杰克的影响力。
    “蒂亚诺，这件事跟你恐怕脱不了什么干系吧？以前你也算是跟那个叫杰克的穿一条裤子不是么？”
    从虎爪帮来的那个干部阴笑着扣帽子。
    蒂亚诺正欲解释，卡米拉伸手打断了他…
    作为瓦伦蒂诺帮最开始创立的元老部分，这些人和杰克以前有私交不奇怪，“你还是想想为什么你手底下最能干的家伙们追一个老人还被别给跑了的事情吧。”
    见卡米拉没吃离间计，那个日本人嗤笑了一声，“要么是公司，要么就是夜之城拿得出手的佣兵掺和了这事儿，我特么才不背这个锅！”
    说罢，这家伙扭头就走。
    卡米拉看着负气离开的干部，她咬牙忍了忍，眼下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剩多少人手只能暂时把对方的这种冒犯放下。
    “蒂亚诺，你的人在沃森边沿挡住进来的人，杰克无论如何都不能回海伍德，分出一部人，去野狼！”
    听着卡米拉的命令，蒂亚诺刚准备亲自去办，结果卡米拉幽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连表情也凝滞了几分…
    “记住…不要留活口。”
    蒂亚诺闷闷地应了一声。
    看着蒂亚诺离开的背影，卡米拉眯着眼睛似乎在做什么打算。
    她很清楚蒂亚诺手底下的人很难对海伍德人下手，但为了让公司无法介入，保证帮派完全控制海伍德的愿景于是再强调了一遍——连自己都不知道要付出极大代价的命令…
    “时间一到随机处理几个人，让公司背这个锅。”
    “为了海伍德的未来，这是必要的牺牲…谁要是不下这个手，那我来亲自了结他！”
    话音落下，一部分瓦伦蒂诺帮的成员面面相觑，表情犹豫。
    ……
    ……
    (本章完)

 第495章 海伍德的未来（中）

    第495章 海伍德的未来（中）
    “屮！杰克·威尔斯人呢？难不成死在了沃森区的医馆——”
    在野狼酒吧内激烈的交火让双方损失惨重。
    密集的酒吧环境中进行这种近距离的互射导致很多瓦伦蒂诺帮接管野狼酒吧的帮众退散…
    十五个人，这就是在野狼酒吧跟着杰克干事的人数。
    这帮人是杰克安排的，他猜卡米拉知道自己活着或许会有什么大动作，野狼酒吧和自己老妈毫无疑问就是第一攻击目标。
    虽然发生帮派战争的概率极低，但是杰克还是这么做了。
    眼下来看还是杰克对于帮派丧心病狂的估计是准确的…
    十五个人损失也不小，举枪将对面柱子后面的家伙撂倒的家伙正是方才呼喊杰克的那个，身旁的佩皮子弹都打光了，要是再这么拖下去卡米拉把街坊接管完毕到时候来搞他们的可就是虎爪帮那群杂草的。
    那些家伙可没有什么人性。
    超梦和大量的药品早已让他们的大脑千疮百孔，自控能力极其差劲——所以虎爪帮才经常被雇佣买凶杀人，买主只需要考量对方的死相会不会太过分这个问题。
    卡米拉现在是完全可以做出来这种事情的。
    “喘气儿的还他妈有多少个？”
    佩皮扭头看了一眼，二楼就剩下他们十个不到的人，躺在地上的不知道死活…兴许要是创伤小组来还能救几个，但现在俨然已经回天乏术了…
    这样死守野狼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被堵在二楼的佩皮开始在想离开这里的办法了，就算离开不了他也想摸到地下室去，那里有威尔斯太太的武器库…
    威尔斯太太是个善人没错，可这年头腰间要是没点傍身的家伙酒吧想开下去还真不是什么容易事儿。
    以前野狼也是安保队伍的，只是瓦伦蒂诺帮和街坊们关系急剧恶化以后那些武器就闲置了。
    然而——
    佩皮还没来得及伸头看下面不采取激烈攻击转而包围打击的帮众人员分布，面前厚实的水泥台子像是自己爆炸了一般，伴随着一脸扑来的水泥残渣，他毫不犹豫把身旁替杰克卖命的哥们扑倒在地。
    暂时能带来一些安全感的掩体没了，佩皮看到了下方经常装在自动机炮上的午夜军工重机枪吐着火舌，那些刚才还没有什么激烈动作似乎在耗他们的帮派成员突然开始进攻了！
    所有人都冒不了头，眼看铁质楼梯拐角已然能看到那些人的影子了，耳边也是急匆匆且沉重的脚步声。
    佩皮想都没想，“让我老婆再找一个，cnm的卡米拉——哥几个往外面冲！”
    说罢这个大汉就像是一堵墙壁一般从楼梯猛地跳了下去，刚从拐角冒出头的两个家伙看着冲来的一团黑影，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咕噜咕噜的滚动声甚至让火力压制的重机枪都停止了射击。
    七荤八素的佩皮感觉全身都像是骨裂了，趴在地上的他甩了甩头想要站起来，猛地瞥见帮派成员腰间手雷的他当即一个打滚儿，手里抓住这颗不知道是哪个小工坊搓出来的玩意儿就往那边冲。
    身后从楼梯上边跑边射击的人们脸上震撼和恐惧交加，事情仿佛就要止步于此了…
    就在佩皮腾空的时候，野狼那足以抵御轻机枪的大铁门缝隙突然被炽热的橙黄色给迅速挤占，一瞬间巨大的冲击力伴随着火焰让大厅内的敌人全部扑倒在地，整个野狼酒吧的大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烟尘中，略显干枯和纤细的身影提着枪走了进来。
    威尔斯太太看着趴在地上呻吟的瓦伦蒂诺帮帮众，即使爆炸让这家伙面目全非了，但她还是能认得出这是哪家的孩子…
    海伍德人最终在选择未来的事情上自相残杀了。
    不过——
    威尔斯太太的答案是一颗子弹结束他的痛苦。
    她经常教导杰克，做决定前不要草率，做决定后哪怕头破血流也要按着这条路好好走下去。
    这位看似不掺和任何事情的街头声望颇高的太太此刻身上完全是杰克那种一往无前的战士形象…
    从烟尘里进来了更多的人，他们几乎都是威尔斯太太那个年纪的…有男有女，可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们那有几丝皱纹的眼睛下全都是年轻时候的锐气。
    这都是在瓦伦蒂诺帮里老一辈的传说。
    彼时的夜之城刚刚经历帮派战争，公司战争，离这儿最近的六街帮、巫毒帮都在为了地盘大打出手，而他们就是缔造海伍德的那批人。
    这些人熟练地处理着现在的一片狼藉，那些可后辈们看着老一辈——
    “这么多人干不过蒂亚诺手底下这帮废物？”
    胡子拉碴跟红脖子很像的牛仔男压根看不出一点瓦伦蒂诺帮的痕迹，然而他破口大骂着一边俯身将药物往地上神志不清的佩皮嘴上按。
    一时间那些还算清醒的守卫者脸色有些古怪，无他…
    因为他们都是蒂亚诺的人，以前也是跟着杰克的。
    威尔斯太太看着身后这帮“同龄”兄弟姐妹，算上在野狼里活下来的这帮孩子，拢共五十人不到…情况比自己想象地更糟糕。
    “都麻溜点，这地方不能待了，我们得上街头跟他们周旋——”
    威尔斯太太甚至都没让这帮人处理尸体，只是熟练地指挥两个人下去搬东西武装这帮人。
    见到威尔斯太太出现，这些死里逃生的杰克铁杆感到一阵心慌…杰克到现在没露面，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跟着这个大哥了。
    “威尔斯太太，您知道杰克…”
    威尔斯太太低头从箱子里拿出来一把萨拉加托动能步枪熟练地拉动了几下枪栓，将枪一把丢给刚才问话的那个家伙，“我的孩子我知道…要么是卡米拉拦住了海伍德的边界，要么杰克已经在干活儿了。”
    “我这把老骨头死了不可惜，跟着我你不吃亏，最起码有人能先替你挡子弹不是么？”
    话音落罢，那些叔叔阿姨辈的老帮派成员都是一阵大笑，“没错，反正卡米拉这么搞海伍德迟早得完蛋草，所以我们这些人就当是提前把骨灰盒预定好了…反正墓地也他妈贵。”
    威尔斯太太看着那些犹豫的年轻人，微微笑了笑面对他们朗声道：“我知道你们其中一部分人是因为私交来帮衬野狼和威尔斯一家，但现在——我们已经不是单纯为了谁而拿起枪了。”
    “古巴人指着你们的头让咱们去当卖面粉的，外面那些恶棍顶着海伍德人的名分为非作歹，卡米拉要把海伍德变成恶棍聚集地的后院，再扯个这是为了对抗公司的幌子…”
    “海伍德不会放弃自己人，但前提那真是自己家的一员，现如今…卡米拉的破坏已然大过她的保护了。”
    “下一步她可以把枪口对准任何一个平时会笑着跟她打招呼的街坊，比如刚才她就想用这种方式让我就范乖乖去给她背书，要我这张说了六十几年话的嘴巴里说出抢劫、qiangj、贩卖人口这些事情要比公司为我们修房子严重多了的话…”
    “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海伍德，我们不会让海伍德变成滋生恶魔的地狱！”
    “我知道我们看起来赢面很低，但别忘了，你们打心底里是为什么来这儿或者坚守这里的…瓦伦蒂诺帮里还有更多的我们，海伍德人的温和善良永远不会输！”
    “为了这个，我和我的孩子都可以死。”
    威尔斯太太的声调其实并不高，可总是显得厚重有力…要知道杰克·威尔斯当时在瓦伦蒂诺帮被漩涡帮差点弄死，一向和善的威尔斯太太不仅态度强硬让杰克退出帮派，同时还用野狼这个收益点雇佣夜之城的佣兵…
    那一段时间的漩涡帮别提有多惨了。
    一言九鼎威尔斯太太，这话不是白说的…
    闻言的众人互相看着点了点头，毫无疑问瓦伦蒂诺帮里还有更多不想跟着卡米拉乱搞的人大有人在…现在的唯一办法就是策反。
    从野狼酒吧一路向着外面推进的众人在街头解决了很多零零散散的瓦伦蒂诺帮，很多都是蒂亚诺的人，只是这些人显然对于公司极其憎恶，无一例外都在咒骂他们这帮人是公司的走狗。
    没有这么多时间留手劝降的他们就是用子弹来回答问题的…
    很快野狼这条街道全部肃清，他们得一点点往外面推进保护这边的街坊不受到伤害。
    然而一行人刚从街道冒出头，一阵密集的子弹让威尔斯太太身边接连倒下了四五个人，都是跟着自己来的老伙计…
    威尔斯太太大吼着让所有人往回退。
    瓦伦蒂诺帮接近一百多号人把t字形的街道两头堵的严严实实，带头的正是蒂亚诺。
    “屮！”
    “蒂亚诺？！”
    那些本来是蒂亚诺的人看到蒂亚诺的第一时间都慌了…
    威尔斯太太死死靠在墙壁最厚的地方听着街道上的响动，一阵枪声过后的平静，蒂亚诺的声音回荡在到处都是ncpd警报和ncfd火警的海伍德街头上。
    “威尔斯太太，看来你是打算跟着那帮公司干到底了？”
    这样的扣帽子问话威尔斯太太自然不会解释，她的声音轻而富有穿透力，“所以古巴人给你又下了新的命令？我以为卡米拉是古巴来的孩子呢…”
    蒂亚诺双手放在身前，手里握着一把玫瑰金左轮表情阴沉。
    威尔斯太太手里掌握的消息太多了，极其明显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想让我们的小孩跟着你们这帮人一起卖面粉？蒂亚诺…你好像并没有了解到海伍德人还有你自己的人生目的是什么。”
    然而蒂亚诺只是深呼吸一口气，“古巴这事儿黄了，威尔斯太太…我今天来这儿是想谈谈，杰克是把好手，我和他…应该是会去参加对方葬礼的那种交情。”
    “瓦伦蒂诺帮还是海伍德人的保护伞，这个事情永远也不会改变。”
    “那些日本人我们也会想办法送走，这种事情趁早停止，我们自相残杀只能给公司捡了便宜…”
    然而威尔斯太太只是用了一句话就让蒂亚诺的说辞不攻自破了。
    “所以你们想先拿海伍德街坊们这个便宜对么？你们想让赌场开在海伍德家楼下，然后把这些钱拿来给你们分红，我们的姑娘就是性偶俱乐部的员工，我们的儿子就是卖药的猪仔？”
    言辞极其犀利！
    让很多蒂亚诺的人面面相觑…
    蒂亚诺脸色青红交加，偏偏梦想家到海伍德来以后人畜无害，这次更没有介入瓦伦蒂诺帮的冲突，街坊们口风中公司绝对是大于帮派的。
    蒂亚诺知道自己要是把这片问题处理不好卡米拉那儿完全交不了差，饶是没有任何理由可以驳斥威尔斯太太他还是用“信公司等着完蛋草”之类的话来安慰自己。
    “想让海伍德人听一帮犯罪恶棍的？做梦吧！”
    威尔斯太太的回应不算，巷子里还传来了更多咒骂蒂亚诺的声音…
    “动手吧！”
    蒂亚诺咬牙低吼。
    明显的人数碾压，年轻力壮的帮派成员对上老中青交加的“杂牌队伍”…
    威尔斯太太没想到野狼这条街都没出去就被堵住了。
    不过就算情况如此不乐观，但是跟着威尔斯太太的这批人还是鼓起勇气低吼着“跟他们拼了”之类的话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威尔斯太太看着杰克过来就能接手的士兵眉间一阵焦急…
    杰克受伤去沃森区的消息被卡米拉完美利用，蒂亚诺手底下的人即使不想跟着蒂亚诺也不敢轻易脱离。
    一切仿佛都走到了死胡同。
    蒂亚诺的命令下达之后，所有人短暂犹豫举着武器往前靠，威尔斯太太也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
    海伍德人武德充沛，遇到坚守之事从来都不会放弃。
    然而蒂亚诺看到了帮众推进的速度随即招了招手，几台被帮派改装的康陶机器人此刻出现在了人群中，这些家伙的速度不慢几乎用两倍的速度摸到了前头——
    看到这些机器人的帮众似乎有意无意开始控制速度，看向机器的目光里暗含恐惧。
    “打！”
    威尔斯太太所在的巷子里这些年龄不均的跟随者武器精良，一时间竟然制造出了不小的声势。
    然而蒂亚诺的打算压根不是这个，被子弹击打摇晃的极其剧烈的机器人一个趔趄，然而机械腿部的加压装置给了它一个不小的冲力——
    威尔斯太太没有闪躲，而是举着手枪冷静对准那东西的控制核心开火…
    二十米，十米…
    那东西顶着枪林弹雨但却没有任何开火的意思…
    子弹打在特制的防弹真皮上几乎没有任何反应——
    “威尔斯太太！远离那东西！”
    有蒂亚诺的人认出了那东西，当期表情剧变！
    机器人脑袋上红色条状的指示器突然开始疯狂闪烁，威尔斯太太瞬间被扑倒在地，冰冷的机器手掌宛如铁钳子一般抓住她的脖子。
    急促的声音让威尔斯太太眼睛骤然瞪大，这东西…
    要炸了？！
    ……
    ……
    (本章完)

 第496章 海伍德的未来（下）

    第496章 海伍德的未来（下）
    急促的警报声和泛红闪烁的灯光，威尔斯太太随时处于窒息的边缘。
    身旁的老伙计们连忙顶着帮派的子弹企图将这个铁家伙从这位街头灵魂人物的身上拉开，只可惜那东西的仿生四肢彻底机械锁死了…
    猝不及防的变故以及对于帮派手段的估计不足，以野狼为中心的街头反抗似乎要在这一刻拉响终结的铃声。
    这对于一些打开家门想要跟着威尔斯太太保护家园的居民也同样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让开！”
    威尔斯太太小小的身体却爆发了这辈子能喊出的最大声音，她挥动着双手拼尽全力站起身，这一系列动作只在几秒之间，或许是即将死亡带来的强烈肾上腺素刺激，机器人猛地被她拖起来一起撞在了墙壁上。
    她只是想离街坊们更远一些！
    众人或愤怒或惊恐，直到有人大喊道：“快闪开！”
    那些代替蒂亚诺手底下人用以快速镇压街头暴动的智能改装机器人全部提速，像是一群灵魂的怪物一般四肢并用，猛地顿了顿双膝随即扑进了人群中。
    威尔斯太太看着以这种自杀机器人为方式的手段一秒冲破了她的防线，内心的绝望此刻肆意蔓延。
    滴滴滴滴滴…
    耳边的蜂鸣声似乎戛然而止了，威尔斯太太仿佛感觉到了终结之时的来临。
    她无疑是庆幸的，至少自己的孩子没有在海伍德，也许她闭眼后孩子会用各种方式将属于海伍德人的土地夺回，但至少在当下他无疑让母亲觉得安心…
    “退！”
    蒂亚诺大喊道。
    心里在默默为这位对海伍德作出伟大贡献的女人哀悼着。
    道不同不相为谋，每个海伍德人都有选择未来的权利，蒂亚诺也一样…
    即使他知道这样会让兄弟反目成仇，海伍德人心会散掉，但至少公司不会再把手插进来，他也会让那些被卡米拉拉进来帮助的外地人彻底滚出去。
    驱狼吞虎之计的后果往往是恶虎吃人，蒂亚诺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在某种方面上，他更为天真。
    此刻——
    咻！
    灰绿色的世界中，残影迅速移动！
    街头上那些装有特制义体的家伙感觉到耳边拂过一阵暴躁的空气，基于神经机械反应的克伦奇科夫也骤然进入了时停状态…
    有人？？？
    帮众们围堵的街上，此刻有人单刀匹马冲进了即将发生爆炸的核心区域，等到他们进入这短暂的时停中时只看到了宽厚的后背正划出密集到令人恐惧的残影往威尔斯太太的位置所去！
    “拦——住——”
    诡异的音调变长，有人在下意识大声提醒。
    威尔斯太太闭眼的一瞬间，死死钳制住她的机械胳膊骤然崩解！
    尖锐的金属碎片迅速擦过她带有褶皱的脸部划出一道道血痕，宽厚的臂膀死死护住了她，紧接着耳边一阵清风，那些扑入人群中的机器人还未来得及锁死胳臂结构仿佛被看不见的力量一把扯起…
    它们如同没有重量一般被丢向半空。
    残影在人群中左右窜动，好几台机器人都这么被甩到了半空中。
    整个过程几乎就是一秒钟的长度。
    当维尔斯太太再次感受到那臂膀护住自己的时候，控制她的那台机器人身上开始闪烁出刺眼的白芒，时间骤然恢复一般机器人被剧烈的爆炸反应撕碎了。
    威尔斯太太整个人被牢牢护住，大汉咬着牙，后背脊柱上是宛如巨型壁虎攀爬的长条形义体骤然发亮！
    仔细看去脊柱两侧则是一颗颗没入肉体充满科技感的固定点…运作时的声音，刺激神经的方式，颜色，适配度等等——
    毫无疑问这是比三年前超代版本【斯安威斯坦·远地点】更为狂暴的东西！！！
    哗啦！
    橘红色的火焰迅速爆开，猛地将下方两个人的影子骤然拉长。
    强壮男人一身漆黑的哨夹克，怀中死死护着老妈，宛如一堵厚实且令人安心的墙壁死死挡住了背后的冲击波与火焰！
    海伍德建筑上方的十几米处接连发生几串橘色的光焰，像是盛大活动的焰火一般！
    巨大的冲击力撕扯着建筑的玻璃，那股强风将下方两拨人全部吹倒，直到有人爬起来看到了后背焦黑却又屹立不倒的那个家伙——
    “杰克…”
    有人半坐在地上撑起身体看到了那家伙的面容错愕之余呢喃道
    饶是高温灼烧了后背，但那条斯安威斯坦显得越发狰狞且锐利，银白色的质感上是漩涡帮篡改系统后特有的鲜红灯芒…
    “呼。”
    大汉低头看着脸上布满伤痕的母亲，嘴唇颤抖了几下。
    “妈，我回来了。”
    威尔斯太太难以置信地伸手摸了摸汉子的脸，以为这是爆炸将身体撕扯碎后的第一场幻觉而已。
    一丝温情在海伍德前勇士“威尔斯小子”的眼角浮现，随之而来就是母亲脸上伤痕引发的愤怒——
    “杂碎。”
    威尔斯太太想要问问杰克如何，然而斯安威斯坦第二次启动彻底击碎了爆炸后的宁静！
    “敌袭！”
    蒂亚诺身边忠心的护卫举枪对准前方左右横移的影子射击，然而还未等枪口射出几发子弹，就看到闪烁的黑影手中捏着两把暗金色纹路华贵的大口径双枪，残影镌刻着这位孤胆枪手的冲锋！
    双手交叉在胸前短暂上膛后，杰克的眼里只有对蒂亚诺的恨以及不解…
    人人都说公司是狗，公司掠夺一切。
    可他知道，世界变糟糕的原因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
    人心。
    恶者创立公司只为剥削和压榨，善者创立公司只为重建秩序。
    “谢了，amigo…”
    海伍德小子感谢自己的朋友放开手让海伍德人做选择，也给了他们这帮被任何人看不起的街头无名小卒一次改变生活的机会。
    他想要用这句谢谢凛的话来吹响反攻的号角。
    没有人再敢留手，都是下意识防御，眼前的斯安威斯坦啸叫像是死神的哀鸣，他们只能瞪大眼惊恐咆哮着启动自己的义体。
    然而…
    太快了。
    这种引擎被修改且难以驯服的野兽斯安威斯坦本身就是超越人体极限的存在，残影划出不规则的曲线，当枪口击发的那一刻，瓦伦蒂诺帮那些大好头颅上的发丝随着子弹的没入而出现震颤！
    蒂亚诺的义眼根本不支持他看到这一幕…
    身旁发生的一切让他想起小时候父亲为了割甘蔗制作朗姆酒时倒下的高大植物茎秆，炽热的血液四处迸溅泼洒在他的脸上，身体上，甚至眼皮上…
    他下意识眨眼的功夫，面前就出现了那个自己熟悉到骨子里的面容。
    随之而来的还有身体接连倒下的沉闷声音…
    擒贼先擒王，蒂亚诺就是那第一个倒下的王…
    “杰克？”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蒂亚诺忘却了惊恐，也忘却了呼救，只是老友相见一般低声自问自答。
    大汉的眉眼死死盯着他没有说任何一句话，紧接着蒂亚诺的身体就被狠狠推了出去，随之而来的还有威尔斯太太嘶声力竭的喊叫：“杰克——别！”
    作为母亲，她的孩子受伤或死亡自己会拼尽全力让凶手付出代价。
    而她也懂杰克看到自己受到伤害有多愤怒…
    杰克身上的义体绝对不是什么街头普通货，而是优秀战士的一双羽翼，她怕杰克酿下大错屠杀这帮海伍德人。
    骑跨在蒂亚诺身上的杰克将金色狠婆娘插在腰后，周围蒂亚诺的人轰的一声散开，全都惨白着脸看着中间的两个男人——
    嘭！
    杰克沙包大的拳头狠狠打在了蒂亚诺的侧脸上，几颗牙齿伴随着血液同在地上划出一条红线！
    “你让这帮孩子跟着你胡闹对吗？！”
    杰克许是一拳还不过瘾，扯起这家伙的衣领，看着他迷瞪肿胀的脸庞，杰克眼里的不忍越发浓烈，紧接着又是一拳！
    他知道蒂亚诺这个优秀的拳击手不会这么轻易昏厥，他想知道为什么他们宁愿相信恶劣的犯罪手段，为什么不愿意去看看太平洲和梦想家维护下的海伍德…难道说海伍德人只能一辈子干非法营生么？
    太多问题了。
    杰克只能化作拳头，一下下击打着这家伙。
    周围的帮众连连后退，喉结滚动，无一人敢回应杰克的嘶吼…
    他们的潜意识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只是利益撕扯着良知，海伍德人所遵循的道义逐渐变味了…帮派是既得利益者，他们不在乎钱怎么来的了，哪怕这些是海伍德人的民脂民膏，他们照拿不误。
    直到蒂亚诺嘴里只有一丝游离的气息还有喉咙沙哑的呢喃，杰克这才松开了他的衣领，缓缓起身环视着这帮曾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为瓦伦蒂诺帮打生打死的后辈和兄弟们。
    杰克喘着粗气，人们都在看着这个满背狼藉但却压迫感十足的家伙。
    现在的他可不是在丽姿酒吧里举着杯子问你“amigo要不要来几只性感小野猫”的好哥们杰克，这是曾经瓦伦蒂诺帮第一枪手，把命挂在裤腰带上的男人——杰克·威尔斯。
    杰克看着周围的人，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有段时间执着于成为一个名扬天下的大人物了。
    彼时的自己看不清太多东西，在帮派哪怕得到再高的尊重也是个“无名小卒”，可若是在中间人手里一战成名那就是夜之城真正的传奇。
    但世界不是这么运作的，它比想象的复杂，但也简单。
    人心所向才是正解。
    杰克仇视公司，甚至不止一次劝解v远离那个蛇窝，但这几年的平静日子让杰克知道没有什么事情逃得过公司算计。
    而最近发生的大大小小事情也让杰克明白了一个道理：真正的传奇是改变。
    夜之城的城市之王，只不过是死亡的辉煌而已——就像凛说的，重建秩序比什么都重要，太平洲也做到了这步。
    于是杰克尝试着学会审视自己以及了解影响自己生活发生改变的人，凛…
    虚假的抗争震耳欲聋，真正的抗争咬死牙关不放弃，什么名声，什么响当当，林跃至始至终只有一个改变这一切的目的，他依然不会让那位选择不派任何人介入并死死盯着六街帮的好哥们失望。
    “咳咳…”
    躺在地上的蒂亚诺被疼痛掠夺了太多思考能力。
    他何尝不知道卡米拉派他来是为了达成投名状，唯有自己对海伍德人表现出强硬手段才是抵抗公司入侵的第一步！
    只是杰克来的太快了。
    蒂亚诺背负着良心下达的举动已然将两者推向了对立面，杰克没有一枪毙了自己…已然是消磨了所有旧情。
    蒂亚诺虚眯着眼看见了自己的配枪。
    “你特么…还挺厉害…屮！”
    蒂亚诺躺地上像是完全放弃了一般，“早知道我也装这东西了。”
    杰克皱着眉头。
    他不知道怎么处理接下来的这步了…自己，自己的母亲已经举枪打死了海伍德人，而自己的兄弟也正准备杀更多的海伍德人。
    “都他妈把枪放下！”
    杰克的吼声让很多围拢着蒂亚诺的帮众面面相觑，但却都放下了武器。
    威尔斯太太走来，她没有任何打算帮杰克处理的意思——
    她先是安排自己的人缴了蒂亚诺这伙人的武装，随后包括她以内所有人都盯着杰克。
    他们想要一个能够带领街坊们冲破困局的领袖。
    “安居乐业，有个家住，孩子们在街头玩耍的时候不要被子弹夺走生命，所有人的身体不被药粉击垮，也不用出卖身体换取金钱…”
    “仔细想想，兄弟姐妹们…你们做的真的对么？”
    蒂亚诺不语，他知道大势已去，只是躺着大口呼吸。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说我们威尔斯一家当了公司的狗——”
    没人料到杰克这样直白的说出来…那些正欲质问的家伙们也偃旗息鼓了。
    “但睁开眼看看！海伍德人用公司的资源拿到了生活的来源，我们并非信赖公司，而是不能再这样生活了…从以前的自卫，到现在做古巴的生意，海伍德人还要因为犯罪付出多少代价？”
    没人说话了，都在沉默着。
    “可是…”
    “如果公司要吃了我们呢？”
    有人轻声询问。
    杰克看到了那人，他的表情也是所有人都有的迷茫和不解。
    “如果信不过，那就把手枪上膛，试试这条路——难道我们有更好的选择么？”
    杰克郑重看着所有街坊，连那些躲在家里的人都探出脑袋来听着…
    “我杰克，海伍德的孩子，永远不会让海伍德人成为泥坑里的脏水…不管敌人是帮派还是公司，只要我们的生活不再安定和幸福，我永远会第一个开枪，永不停止战斗…”
    汉子的手放在心口上，平静注视着那些男女老幼重复道：
    “永远！”
    ……
    ……
    (本章完)

 第497章 备战惊喜（上）

    第497章 备战惊喜（上）
    海伍德上方的巨大焰火并非只有海伍德人在看，夜之城的眼睛很多，当然也包括忙碌至现在才返回梦想家的林跃。
    当然回来的路上林跃并未闲着，他打探了暴恐机动队监狱的位置，准备在欧洲的第一次潜入后将曼恩事件的一团秘密抽丝剥茧，或许只有靠近根源才能解开这一切，林跃心里早已有了打算——
    只是眼下他无心关注这些，而是在思考对于海伍德的处理方式是否妥当？
    海伍德人真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么？
    身后一阵脚步，双手插在兜里的林跃回过头看了看女人，忧心忡忡的表情并未缓解多少。
    艾玛并未在林跃的表情上并未停留，也并未出声安慰…
    她知道当下最重要的是告诉他除了海伍德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于是女人莲步轻启，踮起脚尖下颌搭在男人的肩膀上说道：“六街帮，还有沃森区一些不老实的帮派我们都了解过了动向，最不老实的是神父…这几年的六街帮蛰伏壮大，表面上跟海伍德一团和气…真正出事了他们最积极——”
    “不过请放心，我们的人死死盯着他们呢。”
    林跃抿着嘴唇表情有了一丝舒缓，“威尔斯太太没事吧？”
    艾玛笑着回道：“铃木出手当然不会有问题了，这可是梦想家最可靠的老伙计…目前我们的情报显示瓦伦蒂诺帮资历最早的一批人，也就是蒂亚诺的手下和杰克爆发了正式冲突。”
    边界虽然被卡米拉的人围得水泄不通，但是梦想家有很多办法把这个加装了超级义体的男人送进去。
    林跃不关心杰克要怎么对待他以前的老兄弟，既然年轻时候的杰克能退出帮派，那至少证明他对帮派的犯罪理念是不认同的；瓦伦蒂诺拉丁南美人居多，他们的概念里或许犯罪这件事不算严重，杰克倒像是怪胎，他唯独忍受不了这帮卖粉的——
    从他表弟戒毒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来。
    艾玛的眸光晦暗不明，手指移动轻轻捏了捏林跃的肩膀，“好了，你的担忧就是现在的你最大的问题…”
    女人的手轻轻捏着他的下巴，想要他的眼睛直视自己，“现在的你不再是任何事都需要亲力亲为那个大头兵了，万事皆有自己的发展路径，强加干涉不会落个好结果，海伍德这件事我支持你不单单是因为我一贯听你的。”
    “相反，我认同你的思路，只要是符合我们观念的他们会自己付诸于行动。”
    林跃仔细想了想确实感觉自己过于担忧了一些，不过杰克的主动包括他在海伍德声望还是令林跃有些诧异，他甚至想要了解海伍德以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杰克·威尔斯这个自称为“街头无名小子”的家伙可以聚拢这么多的人脉。
    事到如今操控全盘的凛先生也不得不点了点头，叹气道：“你说的没错，无论什么时候只要顶着公司这个名头都落不了好，海伍德人可不会信公司——艾玛，观念并非一朝一夕形成的，公司酿下了不知道多少人间惨案，我们的路还很长。”
    “欧洲的行动眼看就要到来，我不知道会不会对你造成困扰让你觉得疲惫。”
    艾玛不语只是摇头。
    她相信即使再深入人心的观念也会随着时间而消散，当下要做的是让这里的秩序重建，哪怕用一些公司的压制手段也是合情合理的。
    “听说v让那帮欧洲的股东吃瘪了？”
    一阵沉默后，艾玛宛如狐狸一般胳膊肘碰了碰林跃：“听说v小姐在荒坂的股东大会上大杀四方了？”
    “还是说咱们的凛先生看不得自己的爱人受欺负出手帮忙了？”
    林跃哭笑不得，每每到这种事上的时候她就显得兴趣浓厚，总之他也头疼这两个人一见面就势同水火的态势。
    “我可没帮她，v现场瓦解这帮欧洲没有什么团结性的联盟，分而治之的手段…有点像是詹金斯的作风，要不是当下时局不利，她可以让会议场上接了脑机数据线的荒坂高层烧死几个，相信我她绝对办得出来。”
    “另外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难不成荒坂里也有你的人么？”
    艾玛摇头，“当然不是，你知不知道v在日本以及各地网络黑市的悬赏金额？要不是她本身就是个黑客，恐怕出门喝一口咖啡都能被投毒十几次。”
    这些事情林跃倒是了解过，当下就想知道怎么处理。
    不过艾玛倒像是提醒某人不要随意忽略别人，尤其是女人的付出，风情万种的眼眸微微瞪了一眼林跃，“网络黑市里有我们的名字太正常了，我的金额比v低了一半，v现在是那些和赖宣明里暗里不对付之人的眼中钉，荒坂股东最年轻的家伙，他们当然恐惧了。”
    “另外我呢，纯属是惹的人够多，你的行踪一向隐秘…但也有不少想查你的。”
    网络黑市…
    林跃摩挲着下巴，他听到的信息可跟艾玛的完全不一样，这个黑市可能摸得到更多有关于荒坂高层的消息，所以便多了一嘴问道：“欧洲也有这种网络黑市么？”
    艾玛点了点头，“大大小小有几十个，欧共体小国多，不过最大的黑市在伦敦…很奇怪吧？为什么网监的眼皮子底下有个网络犯罪的毒窝，欧共体要比你现在了解到的有意思多了…”
    林跃目露精光，表情已然变成了面对挑战时候才有的那一抹自信。
    “全球公司大会的事情v有没有跟你说过？”
    公司大会？
    林跃仔细回忆，如果没记错的话20245年红时代的荒坂美智子势头最盛，夜之城的荒坂势力在这个女人的斡旋下拿回了主动权，这才得以让荒坂三郎以及他背后的公司律师、银行家入场，将整个夜之城重建的结果迅速掠夺——
    说话间艾玛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份灵动的全息邀请函。
    梦想家被邀请参加全球公司大会了？
    林跃表情精彩，思索着这次推动公司大会的幕后主使…果不其然，当他看到那个三角形环绕着圆圈的logo时，欧共体巨擘企业欧空局的落款清晰可见。
    “代表到时候自然是我，但是在这之前我们得确定好关系，这也是你去欧洲的重要任务之一，亲爱的。”
    听着艾玛的话，林跃大概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你是觉得荒坂有问题么？”
    艾玛摇头，“并非这样，荒坂和我们深度绑定，但符合我们价值观的可并非只有荒坂赖宣…怎么说呢，现在的荒坂赖宣就是这家公司的首脑，他的思维符合我们，但四肢（其他股东）僵化无比。”
    “没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我们不能全盘交给荒坂。”
    说到这严肃的话题林跃也没有开玩笑，而是认真道：“吉拉法你去谈过的，其他的还有谁呢？另外我们可能需要更多的同盟…但这种事情太难验证了，只能说我会尽力接触一切组织，比如流浪者之类的。”
    公司大会可以被认为是一次势力的洗牌，资源重新分配，划地盘等等。
    在这场会议开始之前，腥风血雨会一直持续…胜者坐在上面才有资格谈分割。
    “人们常说，屠龙者终成恶龙…”艾玛喜欢看林跃认真思考时候的模样，伸手替他理着衣领，“可在我看来，无论你把梦想家捏造成什么模样，我都会按照你的意思行事…只希望这样的梦可以做久一些。”
    未等林跃说话，艾玛俏皮问道：“要不要看看替你准备的礼物？在欧洲傍身用的，绝对符合你的心意。”
    林跃在心里默默回答了艾玛这个对未来带有一丝担忧的问题，点头应允，工作的事情算是谈完了，二人有说有笑离开了房间，阳光也正从落地窗内慢慢拉长。
    ……
    直到来到本洲这帮科学狂人的研究基地，林跃才知道艾玛说的礼物是什么。
    是一份超越预期的答卷。
    矢岛往常油亮的秃头此刻看起来有些干燥，几根头发都变得杂乱无比，应该是最近没少熬夜…
    “你终于来了，我的这份卷子希望你可以满意。”
    说话间这位某些情况下看起来神叨叨的家伙扯着林跃的袖子往圆柱形的特殊试验室走去，管线在地面上毫无章法地铺设，中心的培养皿和林跃在夜氏见过的装置有几分相似。
    艾玛找了地方坐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
    这礼物她已经见过了，至少在艾玛看来这对于林跃是无比利好的消息。
    “基因编辑技术，定量靶向，完全的改观——妈的，妈的！真不敢相信这东西是一家风投及专门搞城市建设公司的杰作！”
    林跃到这儿听出来了失岛的意思，这才多久，夜氏的空壳子湿机器就可以启用了？
    “出现吧，我的宝贝！”
    听着这家伙亢奋的呼喊林跃兴奋之余有一丝恶寒…
    伴随着舱门打开，白色雾气中一个裹着纳米全包服饰的男人，此刻他像是睡着了一般竟然进行着自主呼吸的状态…
    林跃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那种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一种…干扰？就像传言中双胞胎会感觉到一丝和对方心意相连的那种状况。
    即使面前的家伙容貌普通到就像是街头上只改造了脑机的年轻人，但林跃仿佛感觉自己就在看自己。
    要知道林跃预想的最好结果就是拿“蓝眼睛”先生的壳子来用，却没想到矢岛竟然在短时间内就弄出了这么大的惊喜…林跃扭头看着刚才直呼这是宝贝杰作的矢岛，他第一次觉得这家伙可爱得过分…
    “妈的，差点累死了。”
    皮拉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随即手里的东西猛地丢了出来，林跃下意识伸手接住，发现是一颗芯片。
    “潜入深网的时候配合编译芯片，就能让这台用细胞构成的湿主机运行，也就是说你在社会中有了一个属于你自己意识的自然人…这个过程中没有抹杀任何意识，夜氏的智慧结晶，又让你小子爽到了。”
    皮拉背着手一副便宜你的表情。
    那还能咋办呢？
    自己妹妹上赶着都给别人送了，自己这个当哥哥的，也是很无能的呀…
    然而错愕之中，林跃对于皮拉许久没有变化的面板毫无征兆地弹了出来——
    【人物“皮拉”好感已更新】
    【好感度：50】
    【奖励：技术能力＋2】
    这么少？
    林跃记得皮拉这种不善表达的野蛮佣兵在第一次好感度更新了10点就可以奖励技术能力3点，怎么过半了才给两点…
    正当林跃疑惑的时候，面板出现了一丝变化。
    【获得脑机协同原理技术点，脑机超频速率＋5%】
    林跃点头。
    好啊！义父！
    看着表情正经的林跃皮拉瞬间不爽了，这家伙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自己和矢岛没日没夜的付出算什么？！自己到底还是不是人啊？
    “你特么的…”
    皮拉刚准备咒骂几声，林跃偏过头，“谢谢你，矢岛教授，也谢谢你皮拉——你果然是夜之城最屌的土路子技术专家！”
    嗯？
    古怪义眼下的皮拉什么眼神林跃不知道，那家伙只是“嘿”了一声，得意忘形用自己长度古怪的义手放在身前上下滑动着大喊，“现在知道喊爸爸了？！”
    林跃咧开嘴笑得憨厚：依照目前的收获，今天这个义父也不是不能认，对吧？
    艾玛见到林跃的反应一时间也忍俊不禁。
    也只有皮拉敢这么跟林跃说话了…
    林跃难以置信地看着面板，同时一脸惊艳且小心翼翼触碰了下那个可以承载自己思维的活体机器，皮肤温度正常，而且没有任何机械暗藏在身体下面。
    最羸弱的肉体，却比面板更具有隐蔽性。
    然而矢岛却是有些遗憾，“事实上我们并非攻破了夜氏的技术，我们只是做了修改，这东西就能按照我们的意思改变生物特征——这种操控程序和肉体结合的技术太难了，我们只是使用者，并非参悟之人。”
    林跃一边瞧着自己的礼物一边安慰矢岛：“ai…这东西可是黑墙外ai迭代的成果，你觉得我们能够明白的话为什么要躲在黑墙后呢？”
    矢岛一听表情轻松多了。
    当林跃迫不及待想要尝试这东西的时候，矢岛突然说话了——
    “先不着急小子，还有个东西想必你会更感兴趣，我们貌似把那帮太空人三年积累的东西无意间拿到了…”
    一时间，林跃和艾玛都看向了矢岛。
    尤其是艾玛，她微微皱起眉头，显然也是一点都不知情…
    ……
    ……
    (本章完)

 第498章 备战惊喜（下）

    第498章 备战惊喜（下）
    当看到实验室站台上氤氲着雾气的赛博忍者组件出现，林跃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古怪。
    很明显，那日败于自己的太空忍者已然被“肢解”，这样的展示情况对于林跃而言并未引起不适或反感，他只是觉得有一丝不妥；或许是他觉得科学研究可以体面一些的缘故吧？
    总之——
    他那日看得出来这家伙身上的东西碾压了目前荒坂义体的技术，所以这东西被矢岛和皮拉剖开研究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他不明白这东西为什么算是“太空人华子”的秘密？
    要知道义体的技术可不是短短几天就能摸透的，他当时把这家伙的尸体作此处理是因为想给梦想家一次科技模仿的机会，万一以后有用呢？
    眼下他并不觉得可以取得什么实质性突破，但也没有扫矢岛和皮拉的兴，而是犹豫后试探性问道：“你们…有突破了？”
    要是这样林跃真得重新考虑一下让这两个家伙去干更适合他们的科技工作了，这哪是科研团队…分明就是技术解构机，说得更难听一些，哪怕让奥特吃一堆义体科技相关数据都很难让在几天内把这东西分析透了。
    “你小子还是跟以前一样敢想！”
    “当我两个是超级计算机啊？？？”
    皮拉尖锐的嗓音让林跃微微偏头，耳膜因为对方过于大的吼声不停地发出沙沙声，搞得他也有点不好意思了…确实是自己太贪心了。
    矢岛也是一副“你怎么这么敢想”的表情。
    “恕我直言，这东西不是一朝一夕研究透的，至少得个几年…毕竟华子还有美智子撤退的时候带走了大量的荒坂技术，包括但不限人员、原型机、实验数据等——更别提神舆本就在近地轨道，他们手握荒坂最富裕的软资产，我们比不了。”
    把话说清楚没什么。
    至少林跃可以转变期待的方向了——
    难道华子的某些东西被梦想家掌握了？
    可分明这两个科学狂人都在聚焦这太空义体才对。
    于是林跃干脆用神谕义眼开始扫描了起来，完全没有任何信息展露。
    艾玛此刻也上前好奇地盯着这东西，想象中那些形似身体部件，外表漆黑，富有科技感的部件中并未夹杂血液或是义体仿生液，它们就像是一款人型机甲上拆下来的东西，够酷，但却没有任何令人觉得能够称之为特别惊喜的地方。
    林跃和艾玛对视一眼，双方都确认了这东西的确看不出来哪儿代表了荒坂华子的终极秘密，只能齐刷刷看向矢岛期待一个回答——
    “这原因很简单，因为在你眼前的并非是义体，也并非是什么尖端组合科技需要适配性——或许该把它叫做acpa才更合适一些。”
    acpa？！
    林跃有些错愕。
    他想过这东西各种令人振奋的点，完全没想过它们能是辅助动力装甲的部件。
    “不会吧…”
    林跃仔细回忆着那日秒杀赛博忍者的场景，他是感觉到这家伙的力量很强横，但也没有太过出彩才对，不过能把反重力系统模块集成在全身运动布局上的确令人耳目一新…如果不是林跃反应和斯安威斯坦过于变态的情况下。
    矢岛打断了他的思绪，“或许并非是他太弱，是…他小瞧你了，凛。”
    艾玛闻言轻笑一声，当即看到了林跃难受的表情笑意更甚了。
    “这东西太多功能没有启用，你的强度已然脱离了这种装置的桎梏不是么？”
    矢岛缓步走到林跃身旁扯起他的袖子往前走，“义体对你的加成有一部分，算力…游荡在赛博网络空间的实体ai在辅助你，但你仍然有超越这些基础存在的力量，哪怕你失去这些你依旧是这座城市的王。”
    听到这儿林跃立马死死盯着矢岛，然而这个耷拉着眼皮的科学狂人，他没有任何情绪——
    所幸这家伙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而是继续解释着他的科学理论，“物质和能量不会凭空消失，也不会凭空产生，就像你面前存在的这东西一样…来，把手给我。”
    林跃本着信任，也本着自身的强横按照矢岛的指示缓缓触碰到了低温保存的零散装置上。
    当指尖传来冰凉触感的第一时间，他瞳孔猛地一缩…这些看似坚固无比的东西像是炎炎夏日坚固的巧克力冰激凌开始迅速液化，几乎下意识的反应让林跃准备收回手，然而矢岛却用手指轻轻拍了拍林跃示意他放心。
    那些东西在林跃眼中迅速重组，最终化为一团团宛如黑色石油一般的液体，与此同时还在发出哗啦啦的细碎响声。
    “荒坂最强的版块是什么？”
    矢岛见林跃一直盯着那些液体，似乎有意转移注意力。
    艾玛此时站起身陪在林跃身边道：“软件…康陶的出现让荒坂在智能武器领域持续吃瘪，他们的重心自灵魂杀手被获取后开始向软件倾斜；在夜之城可以称得上数据黄金的【斯安威斯坦优化软件】就是出自荒坂之手。”
    或许是在管理层位置的缘故，艾玛对这些东西如数家珍。
    林跃正在疑惑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的时候，那些逐渐汇聚在一起的液体宛如活物一般沿着林跃的手向上攀爬，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前世看过的一部外星物质的电影。
    只是这东西能是荒坂的产物还真令林跃没料想到，另外关于软件的问题这东西给了林跃答案，或许是近似液体的缘故它们开始渗入手腕上的交互接口，林跃的眼球中立马浮现正在上传的字样。
    数据源并非实验室或者科研团队，而是这团活物一样的“怪异acpa”。
    事已至此一切明了。
    它可能是一种可塑性极强，并且有自适应软件系统能够辅助驾驶者的一款超轻便型acpa，怪不得初见那个赛博忍者的时候林跃下意识判断出那家伙义体化程度很高的答案。
    原来是人的外面覆盖了一层甲胄，近似于【蚱蜢acpa】…
    数据上传完毕后，林跃看到这款辅助动力装甲的名称和操控界面。
    【轻鸢一型】
    【液态全系列兼容性轻型辅助动力装甲】
    紧接着是ai化的操控面板提示助手。
    林跃感觉到浑身动弹不得，外部像是有什么东西拖动着自己的动作一般，即使感觉到力量强了几分但无疑拖累了自己的速度，另外林跃怀疑它可能不如自己手臂的强度高，这并非虚言，轻鸢对自己是负优化。
    但这绝对是惊喜，同样对于林跃而言也是一份提醒。
    荒坂华子即使在太空中主权丧失了许多，但仍旧尝试着用荒坂最擅长的科技来击倒地面上的兄长，而轻鸢能顺利到达地面是正如竹村所言一般，华子的反扑已经开始了。
    东西很方便，只是它残缺了一部分，毫无疑问是林跃毁去了它的完整性，但即使这样它还是采取了包裹全身的状态来保护驾驶员的安全。
    若是操控者身体小一些的话。
    “给我们留一部分，这东西可以让小队带上，毕竟他们可是是要前往欧洲的不是么？多一点依仗不是坏事。”
    “毕竟你可是很担忧他们的安全呐…”
    林跃眼神一震随即微微低头致谢，“谢谢。”
    矢岛微微一笑，“梦想家是强于任何一家公司的初创企业，你在它就在，你对我和皮拉，还有科研团队毫无限制的支持更令我安心…去吧，让欧洲知道我们的名字才是你要干的大事。”
    艾玛挽着林跃的胳膊轻轻用力。
    “名单确定好了么？”
    林跃点头，从那一丝感动之中回过神来，沉声道：“确定了，梦想家除了丽贝卡、铃木以外…有十几个人都要先去法兰克福蛰伏一段时间，洗刷个人大数据，避免公司的审查漏洞…连带我新找的这具湿主机也要投放在法兰克福。”
    艾玛点头，“那就是萨沙、琦薇她们喽？其他人是谁？荒坂么？”
    “露西，大卫。”
    林跃说出了这这两个人的名字。
    犹豫之间，艾玛柔声道：“带上铃木吧，公司我一个人可以的…况且你也不是离开夜之城了，你需要一个可靠的帮手。”
    林跃想都没想拒绝了艾玛的提议。
    夜之城看似稳定了，随着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欧共体，难保不会有针对梦想家和夜之城的另一轮压制，况且狗镇这个毒瘤还在那矗立着…
    林跃不是什么绝对理智的人，他用狗镇换丽贝卡的命，放走新美利坚的总统迈尔斯要接受的代价就是这个。
    “铃木你用着可靠，欧洲让他们去，我和v全程线上盯着。”
    艾玛知道这是另一半对自己的温柔，当下没有拒绝，而是祈祷着欧洲之行可以顺利进行…
    “欧共体比夜之城更麻烦。”
    矢岛看向林跃说道：“夜之城还有多方势力钳制，合约有效，大型的军事公司无法采用超限的武器装备…但在欧洲，这些东西难免不会用到，放心去做吧…我和皮拉会从这些人里挑选最适合驾驶轻鸢的人。”
    皮拉也一反常态没有挖苦讽刺。
    显然他知道面前的家伙配得上妹妹对他的感情。
    平心而论，他做不到用夜之城一城人的安危来赌妹妹丽贝卡的安危。
    艾玛抿了抿唇，注重感情的人有一个缺陷，他无法接受欺骗…
    迈尔斯这种阴到骨子里的政客要是敢戏耍丽贝卡的话艾玛不敢想后果到底会有多严重——
    即使心里有这种不好的预感，但她已然将摩根黑手这步棋用了起来，所有事能做到的都做到了，只能看命运的安排了。
    自动门打开，铃木缓步进来看见林跃身上宛如活物一般褪去的物质眼中有一抹异色。
    然而这位老武士处事不惊的态度早已深入骨髓。
    “老板，海伍德威尔斯太太一切都好，只是属下没有想到那些海伍德的帮派狂徒用炸弹…不过杰克·威尔斯先生到来得很及时，一切在可控范围内。”
    “另外——”
    似乎是感受到了实验室内不怎么轻松的氛围，再加上是有关于凛最看重的事情，铃木不知道是否该说。
    “是丽贝卡么？”
    林跃立马猜到了。
    海伍德这么大的动静，按照迈尔斯的性子，自以为聪明的她肯定会以为李德藏的天衣无缝，再有黑手助力，这位流浪了好几个月马上要人走茶凉的新美国总统得回去拼命了。
    铃木点点头…
    “丽贝卡小姐还留在夜之城，迈尔斯已乘坐华盛顿亲信部队的浮空车前往华盛顿了。”
    “我们的人没有知道准确的行动地点，但可以肯定的是迈尔斯是带着怒气走的，折了一个黑墙黑客，还搭上了自己的任期…留给她的操作时间并不多，丽贝卡小姐会好起来吗？”
    这些都是铃木想知道的。
    以大局赌一人命运，除了凛没人会做的出来。
    林跃却轻声说道：“relic我和赖宣都同意给迈尔斯了，军用科技和白房子得上一两年才能摸清楚这东西的运作方式，但前提是她得保证丽贝卡活着。”
    “活着什么都还有希望，铃木。”
    铃木了然，严肃低头，“老板，请说。”
    林跃说了一遍他的打算，果不其然铃木没有任何请命跟随的意思，他是个极其固执的家伙，凛如何说他就如何办，有凛在的情况下任何事情都不会走偏，他始终这么坚信着。
    很快。
    小实验室里艾玛和林跃挑选的公司精兵强将接连报到了。
    可以说小队早已看不出曼恩在时的痕迹了。
    只有两个姑娘沉默思索着去往欧共体的未来，少了丽贝卡的叽叽喳喳令人颇为不习惯。
    两个黑客打头阵，再加上露西，整个凛团队包括自己，在这趟欧共体之行中黑客占比似乎过高了一些。
    所以大卫这个行动手是否能真正承担起这份责任就变的尤为重要了。
    当琦薇知晓行动手是个荒坂学院毕业的毛头小子时冷笑一声。
    反应较为可爱的则是猫猫萨沙，她眼神坚毅握着拳头，“我肯定会好好努力控制acpa！”
    林跃倒是没有在这上面放心思，而是柔声对所有人说道：“这趟去欧共体可能有段时间回不来，但…我还是想说在夜之城多看看想看的人，聊聊没说过的话，好么？”
    除了萨沙以外其他人很快离开了，只有她看了好几眼林跃亦步亦趋离开了。
    没有戳破少女心思的林跃思索着什么，身旁艾玛静静站着。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为了保住丽贝卡的命不惜费如此大的代价，却又让这些人去往更危险的地方？”
    艾玛终于等到这个强大家伙表露那一丝困扰了。
    她轻声道：“因为你也明白了一味保护会有更大的牺牲…要改变，要杀死敌人，那么就会受伤。”
    “不是吗？”
    ……
    ……
    (本章完)

 第499章 临行会面（上）

    第499章 临行会面（上）
    “让我们把视线转向海伍德——”
    “持续了23个小时的海伍德暴动还在持续进行，记者通过高空浮空车采集到的画面显示目前该城区百分之三十以上的主体建筑遭到了人为的焚烧，另外ncpd和ncfd聚集在沃森边沿等待随时入场。”
    “遗憾的是目前对当地拥有‘战后’管辖权的梦想家公司仍然拒绝任何组织或势力介入此次暴动事件。”
    “相关知情人士透露，海伍德的问题极有可能重演夜之城成立当初的帮派战争行为，这一现象将会持续加重民众对帮派干扰治安以及夜之城议事会对于当下局势漠不关心的担忧。”
    “另外该现象还将持续引发人们对公司地位的新一轮抵抗，据目前所知，已经有大量的爱心、环保人士聚集在海伍德边沿强烈谴责抗议梦想家对该地区的居民进行‘灭绝’行为，尽管该猜测目前没有得到任何证据支持。”
    画面上是一副静态的照片，全副武装的梦想家士兵挡住了那些汹涌的人潮，选取的角度很有意思，一张妄图冲击公司士兵的家伙被盾牌荡开，可那家伙的表情在那一瞬间显得极其痛苦，这无疑是让更多的人把注意力转移在了公司阴谋论上。
    然而幕后主使者此刻正在车载的屏幕中看着这些画面，前面开车的是铃木。
    林跃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他捏起拳头轻轻打了一下方向盘，“这帮该死的媒体，海伍德人自己站起出来清扫毒瘤帮派能说成这样——”
    听到忠心手下说这些，林跃微微一笑，“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铃木知道林跃说的是哪件事，之前夜氏采取的固定证据此刻还能再用一次…比如在某些舆论不利的情况下用本来都是事实的证据盖过此次风头就是个很好的选择，毕竟人们都会担心网络战争再爆发第二次——
    相比于海伍德人的安危，或者是垃圾焚烧时会不会让环保组织应激，大伙儿自然更关心明天会不会突然被赛博网络中钻出来的流窜ai给杀了。
    毕竟后者是真的会出现。
    夜之城在售的分离芯片和信息杂志中都总结了普通人可能一辈子见不到的流窜ai会引发什么现象的宣传。
    “有几家媒体接了这个活儿，但是最麻烦的是他们都要了不菲的价格，自有媒体人好奇心太重，你知道的…”
    林跃点头。
    “嗯哼。”
    自由媒体人总是想要深挖背后事情更多的细枝末节，对于林跃而言自然不算是什么好事。
    好奇心一旦被满足，那么等待自己的就是彻底完全的暴露。
    有的时候太过于理想化就会纠结这件事是否做得不够正义，而林跃完全没有这种负担，“那就先让媒体动起来，至少我们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被围攻，艾玛小姐好不容易争取到了夜之城市政厅…别因为嚼舌根子的人太多引得多方矛头指向我们了。”
    铃木连忙答应。
    不过他显然在最近处理帮林跃埋藏线索或者清理摇滚小子生存痕迹的任务中有了更多的思考。
    “虽然说出这句话可能会加重您的负担…但我觉得的k这个身份您还是不能丢掉。”
    这是铃木第一次提出真实的意见，要知道他向来是以忠实执行为主的。
    林跃很快便明白这个家伙话里有话了，“是不是那些摇滚歌迷太狂热了，即使再怎么藏总有人能挖到一些令你我心惊胆战的线索是么？”
    果然…
    什么都瞒不过凛先生。
    铃木点了点头，“正如您所言，他们说夜之城的城市之王空缺太久了，私下罗格小姐也找过我几次想探探您的风口…夜之城街头上确实太过混乱了一些，您不想继续这个身份可以理解，但是我们可能需要费更大的代价来消灭您做事的痕迹。”
    “另外人们对于传奇人物的好奇度会随着时间逐渐上升，除非…”
    铃木摇摇头，“除非再出现一个不亚于摇滚小子k的家伙出现，但我猜您肯定没心思搞这些了，欧共体之行在即，您需要一个在夜之城方便走动的身份。”
    没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给下属造成这么大工作压力的林跃有些羞愧。
    倒不是他不想继续k这样的身份来观察夜之城体验夜之城顺便隐藏自己了，而是打蛇打七寸，夜氏的机会转瞬即逝，他必须牺牲这个身份来让夜氏在夜之城死亡，而效果也是很好的，夜之城的大面积城区管辖权回到了“第三方”梦想家，在世人眼中不过是另一个夜氏罢了。
    这算是荒坂的让渡。
    现在的荒坂在众公司眼中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捞到什么太多有价值线索的怨种，真正的既得利益者是梦想家。
    但眼下局势只能如此。
    一旦夜之城被敌人察觉到被荒坂所控制，那么这座“自由、独立、实现未来社会城市窗口的”样板大都会就失去了其意义。
    “很中肯的建议，铃木…也许是我太有负担了，毕竟我没有摇滚小子的表现欲和街头名扬天下的心思；跟格洛丽亚一家说清楚情况后，我想我会找个机会——唔，也许就是今晚？跟那帮老朋友见见面什么的。”
    “我听说威斯特布鲁克有一栋附带天台园泳池的房子，那是…来生对城市之王的奖励？”
    “有传得那么神么？”
    铃木笑得连整齐的牙齿都暴露了出来，看着后视镜里一点老板风范都没有的年轻人两只手扒在座椅左右好奇地问着，有种老伙计开车出门逛街的既视感。
    “当然，据说管家都是人工智能的。”
    “但那也是夜之城换业主最难，但业主入住时间一个比一个短的房子——毕竟当上了传奇人物的没几个，当上了也不会金盆洗手，毕竟在那个位置上找你办事的代价和利益会更大，总有人不会满足于传奇这个名头的。”
    “再加上有些人压根对这个房子感兴趣，比如摩根黑手、重锤、【兰斯·洛克】…嗯哼，【晒衣陀乃】等等——来生这间房子本意其实是为了让佣兵做事更实诚，当个饼子挂在那儿，罗格自己都没想好入住的条件是什么。”
    铃木说的很详细，这让林跃有种身边跟着一位信息全书的感觉。
    不过说实话他确实需要一个能遮掩自己入网，在夜之城活动，然后遏制那些妄图调查自己之人心思的身份。
    “这么说倒真的有点意思。”
    林跃对吃住的要求不高，但如果有更好的地方他倒不介意，要是艾玛知道了估计又要说自己两句。
    很快车子到了格洛丽亚摩天大楼的楼下，创伤小组中事业顺利的格洛丽亚并不缺钱，但是经验丰富的单亲妈妈知道夜之城每个家庭抗金融风险的能力有多低，所以换房子这件事压根就不存在，大卫无疑是幸运的，至少他的母亲担得起这个称呼。
    “还记得么？铃木？”
    “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转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个模样。”
    触景生情。
    林跃就是在这第一次吃到了别人对自己的感谢宴，在合成食物泛滥的夜之城，他一个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人吃到了名为情感的东西。
    铃木看起来也有些唏嘘，“是啊…那个时候都不知道在荒坂里能不能混出头。”
    林跃下车前半开玩笑道：“所以很庆幸没有去欧共体是么，老婆孩子热炕头…没什么比这个更带劲儿的生活了。”
    铃木立马慌张了起来。
    然而林跃厚实的义体手掌按在铃木的肩膀上，表情意外地严肃，“铃木，不要觉得喜欢安稳是一件丢人的事情，正如我以前所说，做任何事情前先考虑家人，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所以我也没理由和资格说教你为了更大的家付出。”
    “但我们以后面对的问题会迫使我们做选择，到时候…你我都不能后悔。”
    铃木愣住了。
    一瞬间，那个抱着枪站在公司队列里的思考是不是要对抗议者开火的年轻人仿佛又出现了。
    那个时候的铃木完全没想过孩子和优子，他只知道不能违背做人的良心，但现在…他会害怕。
    “那您会选什么？”
    铃木想知道。
    他特别希望有人能坚定地告诉自己一个答案，比如：铃木，为了大义、为了我们革除公司这种畸形的产物，我们必须要奉献自己。
    然而并没有。
    他只是警醒自己，人活着是有所顾虑的。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因为我会下意识选择放弃掉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只为了实现梦想，然后再用无尽的时间来后悔，这种感觉…太多次了。”
    “现在的我，每做一个选择都要影响更多的人。”
    林跃是在说自己经历的好多个人生。
    但显然铃木并不理解，他只觉察到面前年轻人的躯壳里貌似保留着一个知道了太多生离死别的干枯灵魂。
    “不后悔就成，好好在夜之城做事，以后就不用车接车送了…我自己来。”
    还不等铃木说话，下车的林跃理了理夹克衣领，只有他自己知道说那句“影响更多人”代表着什么。
    就比如现在。
    他知道有个母亲很骄傲自己的孩子跟着改变他们生活的家伙进入危险的新环境，但…他得亲自来。
    拓扑预测看的到的未来一定会准确么，林跃没法对照…欧洲万一有什么无法逆转的局势导致了牺牲，他又如何给这个母亲交代呢？
    ……
    大卫其实并不怎么开心。
    尤其是他在接女友下班的时候看到了一张人事部门的准令，上面镌刻的代码是欧洲的某个分部，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还记得在荒坂塔之时，大卫和女友有了一次摩擦，论题就是：是否该放弃过去？
    大卫始终认为过去不堪的记忆都可以弥补，以至于他劝露西不要向着在欧洲或者波兰分部的事情上固执了，但这不是他能阻挡的。
    露西在反情报部门的职位权限肉眼可见地提升，即使他在行动部门也是一位新锐，但他也知道反情报部门更为残酷…
    他感觉得到露西要执着于自己的家庭。
    但实际上大卫更想做的是陪着露西，哪怕是去更危险的欧洲，他也愿意。
    前提是欧洲的行动貌似和凛先生有着极大的关系，进入荒坂凛先生都咨询了自己母亲的意见，欧洲之行恐怕更与自己无缘了。
    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两人，大卫还是像是那个放学回来躺在沙发上发呆考虑要看哪部超梦的年轻小子，心不在焉以至于他都没听到铃声——
    他在想为什么露西心情看起来如此之好，是在掩饰么？
    想到这儿他有种冲动，现在就给凛先生一个电话，他想要加入这个自己都不知道具体细节的行动。
    “大卫，大卫？！”
    格洛丽亚白了一眼这孩子，不过想到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她的眼神也变成了无奈的心疼。
    大卫忙不迭打开门。
    两双同样带有不安的视线撞上了。
    大卫的表情立马变得明朗了起来，“您终于来了？！”
    终于…
    林跃觉得有些奇怪，这小子思维跳跃度极高，看着他恭恭敬敬带自己进门，他笑着揉了揉这家伙的脑袋。
    “就等您了。”
    格洛丽亚太太手擦拭着围裙，打着招呼。
    就连露西也从厨房探出脑袋露出一副带点冷意但真心欢迎的笑容，毕竟好多年没怎么学会真实展露感情的露西变得其实已经挺多了。
    林跃看着一家人灿烂的笑容和表情，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得太过沉重了一些？
    不安的林跃被拉着坐下，一家人的氛围随着凛的到来显得更为安心了一些，看着比任何时候都要丰富的食物，林跃苦笑着说道：“我该带瓶酒什么的，抱歉…”
    他本意是来谈谈，眼下倒是自己变成了不懂礼貌的家伙。
    格洛丽亚太太连连摇头，“能坐下聊聊天，多来这儿看看挺好的…不需要礼物，而且你每次来最开心的是大卫，毕竟能吃到真肉了。”
    大卫求饶般地看着母亲。
    “妈…”
    露西捂着嘴低头直笑。
    林跃耸耸肩，“谢谢，但…我不知道是否该在吃完这么一顿丰盛的食物后说我想说的。”
    格洛丽亚太太眨眨眼，连带大卫和露西也互相对视了一眼。
    露西立马明白。
    凛先生恐怕有什么顾虑。
    “您尽管说，食物丰富是我们对待您的态度，就像您照顾我们家一样。”格洛丽亚知道面前的家伙恐怕是为了露西而来的，毕竟那是儿子的女友，去往欧洲是更加危险的局势，自己这个母亲如果不同意的话凛先生也会很困扰。
    “尽管说，不要有太大的负担好嘛？”
    林跃不着痕迹深呼吸了一口气，也没墨迹——
    “希望格洛丽亚太太能同意让我把露西…还有大卫带去欧洲德国某地。”
    简单的一句话，饭桌上三个人的表情截然不同。
    大卫仿佛愣住了，格洛丽亚太太脸上依旧是柔柔的笑意，而露西则是不停地观察着自己身旁男友母亲的表情。
    半分钟不到的沉默后。
    大卫突然跳起来表情极其兴奋，手撑在桌子上，“真的吗？真的吗？”
    或许是过于吵闹——
    林跃把这小子的肩膀按住让他先老实坐下，一双眼全程紧紧盯着格洛丽亚。
    然而这个温良的女人只是站起身把身前的餐具擦了擦递给林跃。
    “你知道的，我一向同意，更何况孩子也愿意呢…”
    “您的负担太沉重了。”
    ……
    ……
    (本章完)

 第500章 临行会面（下）

    第500章 临行会面（下）
    神色如常，很难相信这是一个知道自己孩子将会参会危险行动的母亲。
    相比于大卫的兴奋，格洛莉亚平静温和的笑意让林跃如鲠在喉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话了。
    大卫的神色从能够和女友一起前往欧共体共同参与行动的那股子兴奋劲儿逐渐冷静了下来，无他——因为自己也看到了母亲的侧脸，她还是如同往日一般分发着餐具…
    夜之城很危险，但这个世界上只会存在比夜之城更危险的地方，只要公司在就会产生无休止的残害和压迫。
    这些格洛莉亚似乎都没有要说出口的意思，但这却是三人眉头紧锁的原因，毕竟恰恰是这份平静令人感觉到不安。
    林跃轻叹了口气。
    说是没私心那是不可能的，欧共体之行中大卫确实是最年轻和稚嫩的那个，他跟公司之间斗争的经验过少，况且这位运气好到不行的小家伙貌似还未认识到残酷？
    总之在林跃的潜意识里，大卫还不算很靠谱，和原来世界线中在来生闯荡许久，经历曼恩和多利欧之死已然成长起来的赛博朋克小队老大…
    令人无奈的是潜意识告诉自己大卫必须快速成长起来，面板提供的各项信息加之林跃的理解来看：自己更像是调和剂或者是磁铁之类的作用，冥冥之中用自己这个变量干涉其他传奇人物烟般落幕的结局，汇集这些传奇让整个世界为之改变…
    眼下拓扑预测中大卫在局势的改变中占了很大的作用，林跃并不打算放过能赢的机会。
    “太太…你如果有什么顾虑可以一并说出来，荒坂和梦想家能够尽最大的能力解决，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的意思是你并不需要因为我帮过你们而感觉到歉疚之类的。”
    林跃认真看着在往碗里舀着开胃浓汤的女人，他不想把话说的太过残忍，但林跃预感欧洲绝对会出现比夜之城更加残酷的牺牲。
    有些事情他在夜之城鞭长莫及，只是一个承载自己分身的肉体机械在而已…他做好了斗争的准备，只是不知道大卫母亲作何感想。
    “这份汤煮的浓了些，听说您的家乡喜欢将番茄和鸡蛋在一起炒制烩汤喝…夜之城买不到什么真蔬菜，所幸这些罐头里的固体番茄含量不低，生物技术的东西不会作假。”
    “另外很多调味料现在早都没有了，味道奇怪的话您尝尝就好。”
    林跃看着一碗汤推到了自己面前，两个孩子也是如此…
    良久露西说道：“凛先生，您吃吧。”
    一直缠着对方表态或许不是什么好行为，林跃即使得到了格洛莉亚的首肯但也没办法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大卫也不再兴奋说话，他不是什么都不懂——
    网络战争的时候的他看到了荒坂员工的死亡，这个城市一度变得如同末日来临一般，还有那高塔中你死我活的斗争，都是不给敌人留任何后路的残忍手段…
    所以胜过言语说教的气氛迫使大卫不得不想想自己是否可以承受这个后果。
    算了。
    林跃不想强人所难非要格洛莉亚太太表达诉求，他的潜意识想要给格洛莉亚一些足够的补偿，不管是钱什么之类的…
    面前的汤散发着一股熟悉的香味，林跃这才后知后觉这东西和记忆里前世的家乡菜极其贴近，太太的厨艺一向是那么令人放心。
    林跃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这样可爱的反应自然被格洛莉亚尽收眼底，她低头轻笑再次示意林跃趁热喝。
    “我…不客气了。”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林跃镌刻在骨子里的华夏记忆是无法被湮灭的。
    简单的调味，白砂，盐巴和一些胡椒粉，为了更加贴合自己的口味里面加入了一些较为辛辣的葱头…只能说这么有心的味道也只能格洛莉亚做的出来。
    “真…”
    林跃口中蹦出一个字的时候，三个人都齐刷刷抬头看着他的反应。
    在三人眼中似乎带点严肃的凛先生此刻眼中闪烁着点点亮光，“好喝！”
    格洛莉亚一家都像是松了口气，大卫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瞄着碗沿边在考虑这东西的味道自己是否习惯，但看见凛先生只是埋头猛喝他也尝试着用勺子送进去了一口。
    “喔！喔喔喔！”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夸张反应，“老妈为什么？！这里面是加了什么东西么——为什么凛先生来的时候菜品这么有味道？”
    然后大卫得到了自己心直口快的“奖赏”。
    格洛莉亚额头青筋暴跳给自己儿子脑袋上来了一记敲打，“就你话多？”
    露西暗笑着低头抿着汤，一口下去表情也是浮现出异色。
    食物最能抚慰人心，也修复着真实生活即将到来的那一份不安和痛苦。
    然而夜之城越来越多的合成食品无时无刻不加重着那些焦虑…
    一碗汤让林跃的心情无与伦比的舒畅，就在抬头的时候，格洛莉亚已经给他添好了饭菜——欧美人喜欢分食，所以不太会一大家子人用筷子或其他餐具在菜盘子里夹菜。
    林跃吃着热乎乎的饭菜，速度也有些快，格洛莉亚胃口似乎不是很好，只是盯着这三个家伙埋头吃饭。
    注视的幸福或许就是这样吧？
    格洛莉亚不想让对方一直怀揣着负担离开自己的家，再加上她本身有的话就是想跟面前并不算老成的男人说…
    或许有些古怪。
    格洛莉亚觉得凛先生存在不仅帮助他们一家生活走向了正轨，更多的是那种给家庭注入的空缺，她认为凛绝对会是个非常好的父亲——他的优点很难一句话说得清楚。
    总之，可靠，有力，温柔细腻。
    她很放心孩子跟着这样的大人物，只是很遗憾自己心目中所想的事情并不会达成。
    “大卫这孩子不算令人放心。”
    见凛先生吃了一些，格洛莉亚才续接了之前可能影响大家胃口的话题，“但我一直为他骄傲，相信您也是…”
    林跃点头。
    贫穷家庭能培养出荒坂学院毕业的孩子的确是值得骄傲的，连他也不得不承认，即使他的异世界第一站不是狗镇，但要想在夜之城这样的环境中通过学习改变一些什么是很难的。
    教育成本之高令人难以想象。
    “我从未觉得大卫需要留在我身边，或许以前有吧…当我真正触碰到属于我的生活，我的事业，我所热爱的东西之时才发现这孩子并不是我的附属物。”
    格洛莉亚从始至终记得面前的人最大的恩惠不是给她和孩子物质条件，是给了她去找寻自己生活希望的底气。
    她没有一刻不珍惜着现在的生活，创伤小组即使有很多不公，这个世界也有不公，但至少她站在了这里。
    林跃放下碗筷，此刻他才在真正意义上把面前的女人从母亲这个身份上剥离了出来。
    她或许也在明媚地期许这个世界，沉重的底层，肮脏的生活让她一度把希望寄托在孩子的身上…
    “谢谢你，只要大卫愿意，我无时无刻都不赞同任何你的决定——进入荒坂和大公司，本身就意味着不能再任性地进行选择，这本就是要我们接受的规则。”
    说话间格洛莉亚的笑容意味深长…
    “所以你是在开后门么？我可没听说哪家的孩子进了荒坂以后会有您这么高级别的上司或前辈来征求我的意见。”
    这下算是给林跃闹了个红脸。
    “偏心太明显了哦。”
    格洛莉亚太太摸了摸大卫的脑袋。
    林跃并不否认，但格洛莉亚打心眼里开心，毕竟凛先生也喜欢这个孩子，没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她觉察到了孩子成长中缺失的东西正在被填补，有责任感，学会适当的冷静，也有自己仰慕和爱慕的人…
    这就够了。
    “如果五年前再问我一次，我希望大卫干什么，我的话还是依旧不变。”
    “这孩子要站在荒坂塔塔顶，我一直希望如此。”
    “不去做，什么都无法改变。”
    听着格洛莉亚的话林跃像是明白了什么，随后不再多言，只是把碗筷放在桌子上轻声道：“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格洛莉亚目光中闪烁的泪光被很好地掩饰了起来，众人心照不宣将话题放在了其他事情上——
    吃完饭后，从楼上走下来的是大卫和林跃并肩走着，他来负责送客。
    眼下这个时间段最适合男人之间交流，大卫心事重重，好几次都想要跟林跃说话，可看到凛先生惬意的表情和手里夹着的烟又把话压在了心底。
    往常他因为马上要迟到而嫌弃的长路此刻变得有些短，很快摩天大楼外面的霓虹大都会就展现在了面前。
    大卫心不在意走在楼梯上，凛先生在前面，他能不知道这个小子的表现…只是想让他自己消化消化，大卫得学会这一课。
    街上的车水马龙，拥堵的人行道，行色匆匆裹着衣服的路人，还有时不时出现的帮派人员——
    “喂，要跟我一起回家么大卫？”
    大卫猛然回神，这才发现凛先生眯着眼品着手里燃烧过半的香烟盯着他笑，双手撑在栏杆上显然是做好了和他谈话的准备。
    年轻小子挠着头乖乖走到了林跃身边，但林跃伸手拍了拍大卫的肩膀，“放松点，这没别人…要来一根么？”
    大卫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烟和酒我都不太能接受，当然…碳酸饮料的话还可以。”
    林跃手里夹着的那根香烟跟变戏法一样消失不见，脸换成了这个城市最近热度才稍稍降了几分的传奇人物k——人口如此密集的城市，就算传奇k站在这里也没几个人能注意到。
    “当然，我可以尝试。”
    林跃听到大卫试探性的话发出一声轻笑，不出十几秒这家伙弓着背耳朵洞里都在冒着烟，毕竟这是适配合成肺的高焦油和烟碱的提纯烟草，大卫没抽过很容易呛到。
    这小子蹲在地上的模样引得林跃一阵开怀大笑。
    大卫气的跳脚，只是气狠狠地将手里燃烧着的烟丢在地上，“好过分啊，凛先生！”
    林跃坏笑着给这家伙的屁股上轻轻来了一脚，无形之间双方的距离贴近了许多，大卫这才发现凛先生其实并不是一个严肃无趣的人，至少在脸上的状态来看更像是自己的一位大哥哥。
    一阵笑闹过后，二人的表情渐渐平和。
    大卫觉得没有什么比现在更令人安心了，哪怕要面对未知的风险他依旧感觉到非常有干劲儿，只要凛先生这个主心骨在，他就不怕。
    “很抱歉，你的人生…还有没有问过你愿不愿意呢。”
    林跃开口了。
    大卫很意外，凛先生会说这样的话。
    其实在很多情况下，这个被母亲带来这座城市的小子有种这个男人知道我所有事情的感觉，自己的任何心思都像是被洞悉了一般…诚然，有段时间大卫并不觉得自己的人生该是荒坂学院，他也心疼母亲因为困苦的生活把一切不甘心转为了——
    “你一定会站在荒坂塔塔顶的，大卫，是一定哦。”
    生活肉眼可见的变好了，大卫再也没想过这回事，没想到被凛先生提了出来。
    自己的梦想究竟是什么连大卫自己都不知道，他感觉自己像是为了他人而活一般…
    “其实…在荒坂的学院的时候，我一度想要放弃学业，我想…如果我的家庭出现一丝丝问题，或者我的妈妈因为危险的救助业务，街头火并等出现意外的话，我可能会彻底告别那座囚笼。”
    “不是荒坂学院的问题，是我配不上我应得的一切…”
    没想到大卫能说出来这么有深意的话，林跃也是发现这家伙的神色意外成熟。
    男孩靠着栏杆，“您以及和您有关的人帮了我们太多，教我如何反抗不公，教我如何珍惜生活，教我如何保持善良…也教会我万事小心，所以…”
    林跃仔细听着，没有任何表态。
    “我也变了…”
    “为他人而活没有什么不好！”
    大卫的声音陡然提高，林跃错愕地盯着男孩靠着栏杆看自己的眼神，一时间都忘了把烟头丢了。
    “尤其是为了家人，妈妈，露西，您——我都愿意。”
    “绝对绝对会办到的。”
    一阵长久的沉默。
    林跃感受着手缝里烟蒂灼烧的温度，他发觉在一个无声角落成长且自己没有费大精力注意的男孩不是那么生涩，至少这种令人羡慕的冲劲，不顾一切，他…还是那个大卫-马丁内斯。
    然而在大卫坚毅的注视下，凛先生只是说了句“真有干劲儿”——
    在大卫不理解的目光中他转身就走。
    大卫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对自己发出鼓励，又或者赞同自己的这番热血言论，他忍不住喊道：“先生？！”
    而那个男人背对着自己只是抬起手背示意自己听到了便消失在了霓虹晕染成一片的街头。
    滴滴答——
    大卫看着义眼内凛先生发来的短信。
    “多陪陪老妈，择日出发！”
    ……
    ……
    (本章完)

 第501章 东方来客（城市之王）

    第501章 东方来客（城市之王）
    一夜并不算怎么完美的睡眠。
    顶层公寓套房的浮空床板加上床垫让他的腰部有些不适，另外过于大面积落地窗让阳光悉数穿透了夜之城充满污染的雾霭，早早刺激眼皮抬起来干忙活今天的事情了…
    呆呆坐在床上的林跃看了眼时间，昨晚罗格连夜带自己来了这套房子，临走时针对林跃“不想要这套房”的意见留下了一句话：相信我，这个城市没有人再能拥有高于你的成就了。
    诚然…
    k在一众传奇里已然是巅峰梯队，更别提这座城市中的每一次大事件背后都有个叫做凛的家伙。
    检测睡眠感应的家用交互ai开始播放音乐，令林跃哭笑不得的是它播放的乐曲是kia乐队的，不得不说听自己唱的歌总有点羞耻，另外自己的嗓音也不是很完美，于是——
    “死侍，插管…谢谢！”
    听到林跃的声音，这座顶层公寓的ai系统很快进行了应答，【阿尔瓦】声音有着区别于其他智能的甜美，“早上好，k——检测到您昨晚的睡眠并不算良好，需要对您的预约进行修改吗？”
    “德拉曼顶级包车服务将在一个小时十三分钟后前来为您服务，在此之前您有免责修改协议的权限。”
    林跃轻轻晃了晃脑袋，那一阵令人不舒服的眩晕开始渐渐消退，“不用了，照常进行吧…”
    “您目前有十三条新消息，已检索到其中多条为陌生骚扰——推测信息泄露可能为您在来生昨晚的会面导致的，从内容分析来看，大部分是乐迷的骚扰。”
    林跃刷牙的动作都愣了一下，手撑在洗手台上静静看着极简主义与现代主义碰撞的华贵装潢，这张脸与金钱堆砌的地位极其不匹配。
    “随他们发，来生的会面不需要再汇报了，我门儿清。”
    阿尔瓦不再叙述。
    “好的，祝您愉快。”
    若是再穿越前林跃做梦想住上这种超越大平层的豪宅，窗外湛蓝色的泳池，宽阔到可以打高尔夫的草坪，这座城市底层的人拼尽全力的极限已然就是这样了。
    但现在，他觉得物质条件的背后往往存在鲜血淋漓的真相。
    城市之王，佣兵的巅峰，依旧没法在宪章山的顶级套房中生活——
    宪章山的豪宅不看金钱，不看你玩了多少命，只看出身。
    尤其是当林跃在公司里认清楚某些现实，在这座城市里见证了太多无奈后他渐渐明悟了一种斗争思维：公司创造的这些软条件捆绑着人们，就连命运线中本该被踢出v第一句也是“我的资产，房子什么都没有了”。
    看着全息镜子里自己的模样，林跃低声喃喃自语：“那就让我这个在夜之城没有任何生存威胁的传奇再给这帮公司狗们好好上上课。”
    铃木看待事情的眼光也颇为毒辣。
    这样一来城市中最顶级的佣兵和摇滚小子还存活着，这座城市想要探查的人不再会到处深挖，让梦想家负责自己这些事的人喘口气，另外还能以这样的身份遇到更加顶级的活儿——
    虽然林跃不认为夜之城短期的格局内有谁敢找自己干掉脑袋的买卖，但没人能说得准以后。
    林跃缓步走到工作间拿起昨晚的外套，眼睛盯着那台正在运行的pc电脑泛起一阵红蓝交织的流光，他在利用这台电脑干一些令夜之城所有黑客心惊肉跳的事情。
    没有任何降温设备，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用这台电脑可怜的算力来对整个夜之城的网络进行随机抽样的检查。
    伴随着夜之城的局势逐渐稳定，欧共体已然无法继续插手，华盛顿的黑客也暂时偃旗息鼓，这座城市的任何信息（在网）都能被林跃查阅到了。
    此刻的夜之城真正意义上算是林跃和梦想家的后园，连荒坂也只是有使用权，他们的硬件设备理论上都能被林跃所追踪。
    拍了拍脖颈后的热气，走出豪华住所的林跃站在浮空车机坪盯着上方而来的小黑点，那是德拉曼专车最为顶级的浮空车服务，但料想也应该没有圣剑那么高的舒适度——
    但对于城市之王来说可谓是牌面拉满了。
    另外林跃还有个有趣的小问题想问问德拉曼。
    “早上好k，准备好出发了么？”
    林跃单手挡着浮空车带来的强风，缓缓走上了内饰为枣红色的精致车舱。
    不得不说相比于公司浮空车死板的人工智能，德拉曼的情绪价值要高很多，最起码他会像一个老朋友般熟络地跟你聊天，另外也不会轻易触碰他人的雷点。
    “其实我特别好奇你们家公司真的是全部靠你一个在负责么？”
    林跃没有在网络上探查过这家公司，首要原因就是德拉曼出租车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只要了钱，你的命他会不留余力往回来捞；另外这家公司可要比活人负责运营的更讲契约精神，哪怕佣兵死了或者只剩口气，它依旧会接入系统实时监测你的状态并给医生建议…
    “当然k，可以说是我，也可以说不是我。”
    “在我们的观念中不分彼此，只是分开的思维罢了——另外这些分开的思维曾困扰我许久，一度让我的公司陷入了人格危机，还好有人帮了我，我想这几个人您或许认识。”
    林跃笑道：“话里有话？”
    德拉曼那张光头且被蓝色晕染的形象出现在对面座椅的全息屏幕上，“您说笑了，那个小队令我印象深刻…丽贝卡，皮拉，琦薇我现在还记得他们几个人的名字，另外他们还去生物技术准备干一趟大事业。”
    “真希望他们现在一切都好，一切都平安。”
    林跃摇头，“看来你也挺会说笑，觉得我会认识夜之城大部分人…”
    德拉曼不知是否察觉到了什么，“只是我认为他们肯定会有一番大作为而已…既然您不认识，那算是我的冒昧带来了不好的谈话体验。”
    林跃并不想计较这些，这些夜之城的ai各个都透着古怪，随即他话锋一转询问道：“街上都是什么反应？公司呢？好久没有在夜之城抛头露脸了，总得打个提前量。”
    车窗外的建筑高度开始下降，德拉曼有条不紊地说道：“您能回来毫无疑问打破了夜之城传奇终会销声匿迹的规律，很多人都猜测您被夜氏的后手给处理了哩…”
    “街上自然欣喜无比，您是一位令人钦佩的音乐家，也是夜之城近三十年对抗公司的先锋…恕我直言，很难有跟您一样干大事的佣兵全身而退了。”
    林跃看着车窗外，“那么多家大公司，夜氏一个可不够看。”
    德拉曼说道：“最重要的是击垮，按您家乡的谚语‘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何能让这种大型企业倒下？要做到传奇们口中消灭一家公司的成就，只有您您在真正意义上做到了让一家公司彻底失去其自我的控制权，蒙受了损失，让盘剥的利益重归市场。”
    “这么说…你的公司也包含在内么？”
    林跃眼见着浮空车要降落了开玩笑般的说了这一句。
    然而德拉曼的话却意味深长——
    “规则和规则制定者的关系天差地别，但至少我们知道，规则制定者存在我们的生活一定不会幸福…不过人生就是这样，只有更大的外部压力我们才能活得精彩，再会凛先生？”
    莫名地林跃觉得眼前的德拉曼似乎跟客套欢迎自己的人工程序不是同一个东西…
    “来生，已到达。”
    来生酒吧很少能够营业到早上七八点，那是因为今天足够特殊，并且罗格还使用了一些小手段才没有让这里人满为患，但是消息总会透露出去的，就比如来生五大三粗的安保阻拦着来生背后那条过街天桥下涌来的人群。
    “再会，德拉曼，我想我们有很多时间能够相处。”
    林跃呼吸着熟悉而刺鼻的沃森区空气，这片土地有种奇怪的魔力，站在上面的时候总会被斯坦利口中所谓的“大人物”感染着情绪，就像林跃在这个异世界睁眼的第一时间他也想成为这样的存在。
    只是现在的他感觉到肩膀上出现的更多是责任。
    某种情况上来说，林跃作为摇滚小子的经历可以算得上干净了…除了酒吧斗殴以外没有其他更加过分的指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没进过号子压根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唱摇滚的…
    “我你妈！k！！”
    “屮！这人真活着？”
    即使来生安保已经露枪威胁了，但还是架不住那些好事者和媒体的观望，来生破例拉长营业时间，里面待着的都是罗格知根知底的人…她的目的很简单，向外界宣布k还活着的讯号就行。
    顺便谈谈“接下来的动作”…
    林跃觉得自己还是会拿起吉他。
    相比于空洞的演说和一些暴论，只有音乐是鼓舞人心的…很多摇滚小子尝试着对抗体制，却忽略了一条最重要的本质就是，他们需要始终与底层站在一起。
    这也是为什么武侍乐队中的强尼死后，乐队的每个人都过得不差，但再也翻不起风浪了。
    无所畏惧的勇气只建立在这个关键因素上。
    林跃也没有遮遮掩掩，而是大方伸手，就像是得胜归来的高调人物…
    显然k的这种亲昵举止让场面不可控了一些。
    林跃并不想来生被过度打扰，而是抢先一步站在安保后面示意那些企图冲击的人群保持冷静…
    注视着人群的林跃一直到他们自己偃旗息鼓为止。
    良久林跃的声音传遍了来生的后院。
    “也许未来我会不停地拿着吉他奔走，告诉这个世界我们在做什么，但眼下我希望能让今天平静的过去…咱们也不需要给别人制造困扰，另外摇滚小子k不会消失，永远——”
    朋克十足的气质。
    林跃越发熟练。
    他总是能完美承受各种角色的特质，这才让夜之城和外界的敌人始终无法找到准确的他。
    来生门口的安保并不熟络k，他只知道来生接过两次摇滚小子，第一次现在变成了酒单上的一款烈酒，点的人还挺多；另外就是眼前这个了，说实话他就像是雨后春笋一般在非来生的地界上闯出了一番大事业。
    能来这里，全是看罗格的面子。
    “欢迎回来，孩子。”
    街头讲究先后顺序，混得资历，这句话子很多来生声名鹊起的大哥貌似都没听过。
    林跃点头，走进了这家更能带给自己安全感的场子，一进门克莱尔的眼神就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一夜之间冒出来的传奇。
    圣多明戈那边是有个摇滚小子搞得不错，可他们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让夜氏一夜之间覆灭的始作俑者。
    “嗨k。”
    在酒吧一夜就为了一睹夜之城新传奇的人们都站起身皆是充满了好奇。
    林跃暗自呼出一口气，这就是必须承受的代价，街头上都认识圣多明戈的摇滚小子k，kia也会跻身传奇乐队…
    说起来乐队，林跃看向罗格包房的方向。
    kia的众人都难以置信看着林跃，好像是大白天见鬼了一般，李则是捂着嘴泣不成声，门德罗搂着她的肩膀小声安慰着。
    “还以为你混这么大想着迟到耍耍牌子什么的呢…”罗格也是个老演员了，伸出手态度不卑不亢，要不是手心里有冷汗还真让她把林跃给骗了，“来生欢迎你，或许来生这地方我都该给你了。”
    林跃自然当了个玩笑话给听了，只是抬头瞬间看到那家伙的认真眼神时林跃一时间有些错愕。
    还是和以前一样，最有礼貌的摇滚小子用并不街头的方式挨个和队友拥抱，李的拥抱带着一些眼泪的温热，“嘿，还以为你放弃了我们这支队伍。”
    林跃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门德罗说了句欢迎回来，手拍击林跃后背的时候沉稳有力。
    罗格摆了摆下巴，几人鱼贯进入包房。
    一进去自然是客套和推杯换盏，酒精就是招手的问好动作，街头小子都愿意用喝一杯来打开话匣子。
    “有什么打算？”
    罗格开门见山，“是准备开个唱片公司当老板，还是准备拿着这个身份签一家不怕死的唱片工作室把‘摇滚不死’唱一辈子？”
    此时乐队的成员齐刷刷看向林跃，他们总是以k为核心。
    林跃把玩着面前喝空的酒杯，良久抬头看向罗格，“不要任何公司，不要任何收益，我用我的实力接单子发我们自己人的钱，然后…摇滚唱到死。”
    罗格并不意外摇滚小子会做这种选择，而是开玩笑道：“那看来你们要唱的很多了？”
    林跃摇了摇头，“唱到公司死了的那天。”
    话音落下，罗格的神色晦暗不明，她不太明白暗地里一家公司的掌权者为什么对公司有这么高的仇恨，她现在貌似有些理解梦想家亏本做生意的源动力了。
    不过来生女王什么时候都能接住话。
    “演出什么的还需要人来打理，给你们介绍一群东方来的人…他们会很契合你们的口味。”
    “虽然是公司，但也可以谈谈，他们可是对你们很感兴趣的…”
    林跃正当疑惑时，一群面孔几乎不用说话就能确定为东方国度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女人发丝盘起，修长的脖颈显得傲气十足，也只有她的脸在一片光幕干扰中遮住的。
    “你好，k…”
    “我此番来特意代表康陶前来找你合作。”
    “初次见面，我姓徐。”
    ……
    ……
    (本章完)

 第502章 开端（欧共体启程）

    第502章 开端（欧共体启程）
    徐林跃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姓氏的不同寻常。
    令他印象深刻的就是荒坂的特助徐之，另外貌似平行世界里的故乡一一也就是现在康陶的发源地，其创始人貌似也是这个姓氏。
    康陶在这个节骨眼上找夜之城的佣兵林跃算是知道名声在外的负担是什么了。
    “公司？”
    林跃觉得康陶的介入可能会让事情变得麻烦，於是和罗格几乎不看痕跡的眼神交流后选择了“偽装”，“实在不好意思，徐小姐。”
    念出这个姓氏的时候，林跃甚至有些西方语言习惯的口，“你可能要白跑一趟了，因为在你进来这道门之前，我刚刚说了对公司不利的话一一有个罪名是怎么说来著？誹谤公司，对公司造成名誉侵权你们这种大型企业会愿意找反公司分子合作么？”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借刀杀人未尝不可。”
    这女人好像没有任何被拒绝的不爽，而是端庄地坐下，“k先生不也是借了荒坂的手么？难道说在康陶面前又有第二套標准了？”
    牙尖嘴利，康陶的女人並非省油的灯；这事林跃也辩驳不得，至少康陶这个量级的公同想要查清楚一些事情再也简单不过了。
    林跃微微一笑，在气氛有些沉闷的包间內说出了冷静且无奈的话，“那好，我想徐小姐可能没有听清楚我的意思，我不打算接公司的活计，刚才的理由我以为能够让你明白我的意思。”
    女人什么反应不重要，重要的是康陶公司的士兵和特工表情明显不善了起来。
    多亏了这儿是来生，要是在街头上这么跟公司狗说话，满嘴牙总会掉几颗下来的。
    显然女人的反应克制了这帮凶悍杀手的行为，她只是微微看了看身后，林跃面对的只是几道想要把这个冒味佣兵撕碎的傢伙但毕竟这傢伙亲手缔造了夜氏的灭亡，所以才没听到不逊的发言。
    女人似乎在轻笑。
    “和荒坂可以，和康陶不行，难道说夜之城万人追捧，算得上近几十年最强力且知名度最广独狼是专门为某些企业服务么？这么看来你跟摩根黑手，亚当重锤之流並无区別。”
    和自己老家人就是难打交道。
    林跃叫苦不叠。
    这女人开口就是兵法，激將离间用了个遍，不过目前为止林跃不打算再做回復了。
    然而徐姓的女人只是伸出病態般白皙的手拿起酒杯，当著罗格的面毫无顾忌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康陶是全球唯一一家受控於体制的企业，这点不值得k先生心动么？”
    “夜之城分部的做法只是为了適应你们的风格罢了。”
    这句话除了林跃以外在场的人都是一头雾水。
    女人说的只是面前这傢伙能听懂的话果不其然，对面有些不耐的传奇摇滚小子面色微微沉了下来，女人適时补充道：“康陶不会逼迫你们服务公司，我们对等合作，若是你们的抱负中包含灭亡康陶这条那就看你们的本事了一—”
    “眼下你们还需要公司，不是么？”
    说到这儿林跃伸手打断了。
    他先是想了想，隨即跟罗格还有队友说了一声，“我和这位徐小姐单独聊聊，好么？”
    除了罗格没有任何担忧之情以外，其他人都是两步一回头离开了包房，女人静静看著面前这个调查中有看与街头小子完全不匹配智慧的傢伙一时间笑意盎然。
    “说吧我猜你们盯著我很久了。”
    林跃目光锐利。
    这女人胆子真大，林跃完全可以暴起处理她，但眼下他对康陶的整体態度以及谁知道自己这个人的信息掌握不全这才稳坐听著她说。
    “是的，k先生，圣多明戈发跡，在任何城市都没有你这號出名人物，我们的猜测不必多说了，我只是想在这里给k先生提个醒，除了荒坂以外有公司开始实行网络復兴计划了，他们训练设计离线设备的士兵，夜之城这个口岸还需要守住。”
    康陶的人很懂谈话的艺术，情报怎么来的完全不说，只是先给个甜头。
    林跃点头。
    话题也乾脆利落切入到了康陶的诉求上，“要我做什么呢？”
    或许是没料到刚才还拐弯抹角的傢伙这么懂事，那女人一愣隨即笑著回道：“k先生真的很適合合作一一这么说吧，康陶需要一个脱离公司的强力助手让其他不受控企业接受教训，而你的诉求也是这点。”
    “另外我不得不在这里说明一件事，k先生您和荒坂的合作终究是与虎谋皮，没有指示的路怎么都不好走，康陶可以提供这点。”
    林跃並没有料到康陶的诉求如此之空，话里倒是听出来了一股子愤世嫉俗的味道。
    他对这个平行世界的“家乡”的体制毫不关心，在林跃自己看来，这个世界都已经病了，只有彻底的重新洗牌才能诞生一丝机会。
    “拯救人类文明？你们要灭掉竞爭对手的理由太粗製滥造了一些想让我百分百信任你们，至少拿出来一些诚意。”
    对面立马不说话了。
    林跃需要一个让夜之城队友信服的理由，同样他也需要康陶符合自己联合荒坂的总体利益，至少在林跃看来这个目標没几个企业会赞同，因为他和赖宣都是疯子一用刀屠敌人，隨后转向自己的疯子。
    这件事的矛盾点就在於，林跃都不知道赖宣一旦掌握了好牌是不是会忠实按照既定路线来走，甚至他连自己是否能坚守未来都存疑，此刻却要面对这个世界另一个巨壁·
    谁真的堪当大任？
    或许是沉默马上要杀死这场会面的信任了，徐姓女人微微嘆了口气，脸上用於干扰任何义眼成像功能的扰流板解除了林跃看著抬头的女人表情有一丝凝滯1
    不得不说东方的美学才是最契合林跃的，高高盘起的头髮和近似瓜子的脸型適配度极高，带有一种道家的风范，两道鬢髮在弧线柔和的脸颊侧面微微飘动，微微低垂的眉眼充满著忧虑，雪白如天鹅的脖颈下方是暗金色的义体纹路不知怎的，林跃仿佛透过这些细节看到了古典美学的巧思。
    倒不是她的美貌引起林跃的表情变化，而是那一丝熟悉的气质“徐之是我的叔叔。”
    女人看著人的时候分明给人一种漠不关心的感觉，但又觉得诚恳这种古怪的气质林跃真的形容不来。
    怪不得。
    原来是徐之。
    林跃总算知道徐之为什么去康陶大本营了，赖宣这样的人估摸著也琢磨出了一些味道，这才派徐之去当说客，这才让网络战爭中隱藏的最大变数没有任何冒进的举动。
    事已至此，林跃知道对方称呼自己为k是在留面子了，恐怕他们也知道自己的老底。
    女人微微伸手，在林跃错的目光中，酒杯似乎和手掌之间出现了一丝看不见的关联，凭空一路滑行到了林跃的面前！
    妈的—·
    林跃拳头骤然握紧。
    他完全没在意的一个设定浮现在了脑海中这帮平行世界的老乡，好像会气功！
    “这是我们之间的交心酒，以后康陶的业务依旧在北美正常运转，外人看不出什么区別，但全权负责的人是我。”
    “康陶的愿景一向如此，那就是联合有志之人完成我们需要共同达到的目標公司强权的阵痛我们已经经歷过了，也预估到了企业这种怪物一旦凌驾於体制之上的危害性，所以我们才找上了你。”
    林跃觉得自己头很痛。
    康陶偏偏在这个时候，偏偏是这个自已潜意识中不知该如何处理的企业，他们的表现让林跃出现了一丝动摇。
    这就是家乡的杀伤力。
    即使这个不是自己认知中的华夏，但他还是想要知道现在的康陶究竟是处於什么环境中。
    难道说康陶也需要灭除自身么？
    “徐如君。”
    女人看著那杯酒站起身，“世上並非任何事情都是选择题，时间会证明我们也同样適合合作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来的好，这是投资学不变的真理，但如果是明珠蒙尘，我们也无可奈何。”
    “赖宣要荒坂主宰这个世界，你確定能压制他么？”
    这个叫徐如君的女人声音平缓，但却令人心生不安。
    林跃全然不知道这女人什么时候离开的，但桌子上一张灵动的名片闪烁不停，那杯被神秘力量推过来的酒令林跃冷汗直流。
    不过很快他释然了，自己都能活好几世，还有什么是接受不了的？
    只要“我还是我”，这条路就能继续走下去。
    林跃鬼使神差收起了名片，手中把玩著这张冷冰冰质感东西的他篤定康陶並不知道赖宣的目的，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赖宣的演技跨度长，除非高维视角不然压根想不到他是准备把荒坂用作炸弹自爆的一自己被研究了不算是坏事。
    至少康陶没有採取冒进的行为，林跃喃喃道：“看来得让艾玛和v查查这个徐如君和康陶了”
    这段时间他除了掛在网上以外离线后还是会在夜之城活动，毕竟夜之城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没有得到彻底的解决，林跃还有时间。
    康陶的突然出现对心境確实有一丝丝干扰，但保险起见，林跃並不想成为公司抹除敌人的利器，至少康陶这种量级的企业哪怕有一丝丝优势就会持续扩大，眼下他更想让欧洲之行的第一站不要出任何问题。
    就在林跃准备让罗格他们进来把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安排好的时候，通讯系统接进来一条陌生的简讯。
    【陌生信息】：请代我向我叔叔问个好，他会告诉你一些事情，前提是他足够信任你。
    林跃当然知道这是谁发来的。
    在康陶內地位明显不低的徐如君能把简讯发进自己的通讯系统不是什么难事，但令林跃好奇的是，为什么和徐之有著明显亲属关係的女人要给自己说代她向徐之问个好呢？
    太怪异了。
    林跃选择了沉默。
    眼下事情太多，这件事只能等第一次深潜醒来后处理，什么都无法阻止。
    罗格和队友进来后他自然是扯虎皮拉大旗，说最近会处理一些问题，等一段时间kia
    將会正常开启演出，届时《火源》不仅要在夜之城大街小巷传播，更要让其在北美大陆颳起对抗公司的风暴。
    看著这帮兴冲冲的摇滚小子，罗格觉得某个差不多死在自己记忆中的摇滚小子或许能和他们同频，但这傢伙已经变成了来生酒单上冷冰冰的一款酒名。
    算了，他也没什么素质，说不定又会把乐队搞黄了当鱼鹰直升机颳起猛烈狂风的时候。
    林跃驻足看著不属於荒坂的那批人在严格的保密措施下集结。
    曾经只想著在夜之城获取地位洗刷过去的瘦长女人不知何时开始有一种战士的气质。
    作为黑客来说琦薇完全不出彩，但这辈子在某些人的干扰下做出了正確的选择，她也违背了自己誓言中“不要相信任何人”的信条，显而易见的是正是相信和选择，让琦薇成长为均衡型决策稳重的黑客首脑。
    梦想家其他人都是艾玛精挑细选的，不是铃木那种量级但绝对都是好手，林跃並没有以公司掌权者的形象为他们送行，只是站在人群中看著那帮人走上飞机。
    然而琦薇和身旁发色可爱的少女依旧等看。
    良久v伸出手指打了个旋转示意为等待的手势，迈开长腿遣散了相关人员。
    “不肯走好好去说吧。”
    林跃看到了v眼神里那一抹秋后算帐的意思，远处驻足的二人看到了v带来的人，琦薇立马转身往飞机上走，只是进入机舱前微微回头了一下，她看到了远处园区中一个模样怪异的傢伙，两条手臂很长，莫西干头鬼鬼崇崇的样子她轻笑了一声没入了机舱內。
    引擎的轰鸣中，少女看著来人沉默了一下，她不再是夜之城的佣兵，有些规矩必须遵守-但她还是想要见到临行前最想见的人，哪怕队友们都在等待。
    “我见到姐姐了。”
    萨沙如是说道。
    林跃点头，没想到萨沙听懂了自己的话，见了家人，至少史黛拉能在ncpd中更有底气了一些，因为林跃知道前几年这个史黛拉可没少在夜之城里查妹妹的下落，好几次快住了梦想家的尾巴。
    “万事小心。”
    林跃丝毫没注意到少女右手的奇怪装置。
    女孩再次往前走了一步，v任隱任现的背影在远处，她还是克制住了很奇怪，距离就好像说明了自己失败的结局。
    “我拿到了acpa。”
    林跃愣了一下，女孩开始缓缓退后，“下次见。”
    果断，没有任何令林跃和v难以处理的举动，就好像她在林跃没有注意的角落內疯长。
    “嗯，下次见。”
    位於梦想家的飞机开始缓缓拔地而起，林跃静静地看著飞机变成夜之城浮空车密密麻麻排列上空中的一个黑点，像是一颗预示著精彩租章开端的標点符號。

 第503章 街区

    第503章 街区
    “荒坂，您的家庭防卫安全方案一—”
    “一切尽在华沙，一切尽在荒坂。”
    全息的歌舞使双手垂於身前说出的gg语带著一股机械软糯的味道。
    通体漆黑科技感十足的大都会的楼层上是密密麻麻的亮白灯光，那些大楼的空隙处是宛如血管一般的流光，浮空车就是这座城市的血小板將每一处连接—
    而这些鳞次櫛比建筑后那座高耸入云的塔以俯瞰眾生的姿態出现，而它確实如此。
    这里，就是华沙。
    一座公司权威代表绝对的城市喧囂的人群掩盖在霓虹的浪潮之下，无论这座城市由什么人控制，可在阴沟里总有公司管不著的地方，华沙的d字区就是公司眼中的病灶，这房承受著上层建筑生活垃圾和各种恶意的地盘始终不会平静。
    妈妈咪酒吧。
    烂俗的名字，烂俗的歌曲，还有烂俗且操著一口俄语鼻头红红的酒鬼，但这里就是华沙的来生，只是这里更像是个自由买卖市场，没有人能真正意义上让这帮臭虫俯首称臣。
    一头白色打底头髮五彩斑斕的少女穿看並不算保守，高级黑客服乳白色亮晶晶的材质完美契合了刻奇主义的终极理念一一他们要的就是这种油腻腻的感觉，若不是夹克遮掩了腰部，那么眼晴往上面看的人估计不会少。
    这少女自然是露西了。
    细长的女士香菸中冒出的烟雾让灯芒晕染开来，与此同时烟雾背后还有少女低垂眼眸未端那不怀好意的轻笑。
    “小美人—”
    不怀好意的人影接而至，但少女越是没有反应这帮人就越不会靠近，毕竟这里是酒吧门口-他们还保持著几分清醒，谁都知道这地界妖烧的女人或男人都是物件，裤襠子那点事犯不著惹到不该惹的人。
    但凡事总有例外。
    就比如说喝了太多伏特加的俄苏人，那种只靠无脑提纯后灌入腹中的酒水几乎与创伤小组（国际组织）的消毒液味道別无二致，这也导致大脑也被这些东西给弄得麻木了。
    喝醉了的人不会对男女之事有兴趣，但不妨碍他逞能，再加上晕乎乎的眼晴自然给女人套上了一层美到不可方物的滤镜。
    “苏卡—”
    “老子赚了一票大的，谁他妈不知道那些北欧狗是被老子杀了的？荒坂去他妈的荒坂！！！”
    “你知道那表子卡里多少钱吗？整整五万欧，老子现在就是d区最硬的哥们！！接不完的大单子，还有玩不玩完的—-哈哈哈一—呢？”
    靠在路灯下似乎等人的少女往嘴唇边送去的细长香菸停顿了一下，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似乎迴荡在周围。
    这帮苏俄人从酒吧里走出来的时候周围人都有意无意让开了一些距离，谁都知道马克洛夫现在是d区如日中天的傢伙，一般来说狂的二货每天都有，大部分隔屁就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但马克洛夫喝醉和不喝醉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一就比如说那些崭新的狠货在身上熠熠生辉，皮下全是高科技的金属，他把一整个北欧公司安保人员的脑袋都给踩碎了，让一些什么恶劣场面没见过的清道夫在现场狂吐不已。
    显然，此刻的马克洛夫注意到少女了。
    “呼..”
    露西的头髮被对方呼出的酒气微微掀起，对面脸上的囊肿纹路都清晰可见，可她依旧查拉著眼皮直视著对方。
    “你在干什么呢小美人？隔～”
    喷射到露西脸上的味道肯定不怎么好闻，毕竟酒精里还有其他违禁品，那都是实打实的化工臭味，只是露西看著他良久轻轻笑了下。
    “马克洛夫？”
    醉鬼迷瞪著眼，这女人的声音就像是带有魔力，沙哑中那一丝青涩的柔嫩让他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
    “啊，看来你知道怎么在d区混。”
    马克洛夫的大手因为醉酒没有怎么收力，瞬间压在了露西的肩膀上。
    周围人看著这边露出各种各样的神色，有愤恨为什么自己没去尝试的，有盯著露西不屑笑著的，还有一些性偶咬牙切齿咒骂这个“抢生意的”
    “绅士些，马克洛夫至少，不要这个样子对待柔弱的女士。”
    酒精失去判断力，这话不假。
    露西身体没有任何摇晃的意思，仿佛跟背后的路灯沾在了一起。
    马克洛夫听劝，谁不想让自己斯文一些呢？
    “你是在等我么，这位可爱的女土？”
    马克洛夫想更进一步，粗壮的手指企图在露西脸上指油，只是刚伸出手，迷瞪的马克洛夫立马愣住了少女的柔夷抓住了他的义手，纹丝不动。
    微微撇过头將菸头丟掉的露西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准確来说，是的—”
    马克洛夫想把手抽出来，发觉自己好像被什么铁钳子给抓住了手指一般，醉酒的脸上更是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红色。
    “马克洛夫简直是个烂大街的名字。”
    “kongbu分子会起这个名，扫厕所的也会起这个名，甚至隔壁酒吧卖的也是这个名字初来乍到，我总得等到正確的人不是？”
    周围爆发出一阵看戏的惊呼这哪来的王八蛋，说话这么吊？
    马克洛夫被酒精剥夺的脑子终於有一些可以使用了，他迷瞪的眼晴有了一丝清醒，身后两个同伴掏枪的速度也不慢
    这就是街头。
    没人会蠢到事情不对的情况下还在那儿当酒疯子，至少得来点反应，要不然早都被阴死不知道多少次了。
    然而露西那妖异的彩色义眼盯著马克洛夫动作的时候，一圈圈橙色且极其难以被察觉的丝线早在不知何时攀附到了马克洛夫粗壮的射弹发射系统手臂上。
    哗啦！
    骤然发力的同时！
    那被露西著一根手指的手臂瞬间解体！
    各种块状物炸开四溅，周围看客的身上全部溅到了腥味浓厚的红色液体，其中义眼宛如望远镜突出一般的傢伙感觉脸上有一阵温柔，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一股铁锈味在嘴里肆意蔓延！
    “哦吼吼！”
    那傢伙突然发出兴奋的拐角。
    马克洛夫的手臂失去的同一时间，枪响了。
    子弹扭曲著空气在密集的单分子线里搅开一圈圈真空地带，露西轻盈的身体猛地踩踏在因为疼痛不得已屈膝的马克洛夫大腿上，两发精准到极致的射击让马克洛夫跟隨最久的好手当场领了盒饭。
    马克洛夫下意识抬头，看见踩在自己肩头挽起头髮衝著他眯眼笑的少女浑身早已凉透。
    喉管上缠绕异物的感觉令他抓狂到想要伸手去抓，只是不知为何视角开始倾斜，自己的眼睛像是撞在了什么可以滚动的装置上了一般旋转了好久，最终看著双手扯著线的少女踩在一具残缺不全脖颈上方宛如喷泉一般身体上方轻盈跳下。
    一颗亮晶晶的晶片被她牢牢从半空中抓住。
    马克洛夫闭眼前的最后一刻，脑机全是报错，他只听到了那个怪异的姑娘在周围嗜血狂徒叫喊中低声呢喃，“马克洛夫，你的单子，我们接了””
    身后沉重的噗通声令露西回神。
    她將晶片进手中看著周围脸上撒著鲜红叫喊的人们微微微微摇头，目光则是锁定妈妈咪酒吧门后粉色霓虹的黑暗处。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由她操心了。
    於是她微微退到一侧，低头轻声道：“老板。”
    人群的目光迅速锁定路边一辆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復古老爷车上，车门侧面的枯瘦女人全身是一体化的黑客服，头髮被霓虹映衬地看不出来是粉色还是白色
    倒是一只从门口伸出来的皮鞋让这帮好事者伸长脖子看个不停。
    眯眼笑著的男人眼睛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流光，身上是与d区格格不入的西装，样貌完全没有任何让人值得记忆的点。
    妈妈咪酒吧门口对於这傢伙而言仿佛全部都是空气，他只是缓缓向里面走著，完全没在意周围不怀好意的目光。
    啪嗒，啪嗒·
    皮鞋让水坑里完整的倒影开始变得虚幻，守在车门旁的枯瘦女人毫无反应，眼睁睁看著人群里有人掏出了刀子从缓步开始变得急促向著那个自大的傢伙衝去。
    啪！
    还没从人群前面衝出来的刺客此时浑身痉挛，人群让开，这才发现枯瘦女人漫不经心的眼睛里满是光彩。
    黑客？！
    d区这么恶臭的环境，凡是懂点网络技术的都只会出现在东边稍好一点的地区，另外由於荒坂对於网络的绝对控制权，在华沙混下去的黑客无一例外都是金贵的存在要想请动这帮网络会子手，没点实力哪怕砸钱也是毫无办法—
    来了！
    又一个想要给马克洛夫背后之人找点场子回来的刺客！
    只是这个傢伙的速度明显不一样了，残影让那些表情精彩的看客毫无察觉，只能感觉身旁吹过了一阵微风这个被彩发少女称为老板的傢伙毫无改造的痕跡，只要是斯安威斯坦的刺客接近，成功率极高！
    与此同时，人群中距离刺杀目標更近的某个女人低吼著举起枪，果不其然，黑客的目光被这女人所吸引了，在场凡是有高精度捕捉义眼的都发现了神秘人的黑客保鏢中了调虎离山的计谋。
    恐怕.—·
    在瘦长女人的注视下，举枪低吼著的女人第一发子弹就打偏了，正好落在神秘男子的背后。
    然而听到枪响那傢伙只是微微顿了顿脚步继续往前走。
    斯安威斯坦装在身上的刺客此时衝出人群，螳螂刀適配著他脸上的笑，男人仿佛毫无察觉而举枪第一发打空子弹的女人绝望得举起枪，口中喊著“不不不”將枪口挪到了她自已的太阳穴侧面。
    单根手指在耳边绕了绕一身漆黑宛如竹竿的女人动作停下的一瞬间，女人自了周围人下意识咽了口唾沫，人群开始退后，然而当女人死亡的时候，殊不知这位神秘男子的危机也要来了“去你妈的贱huo！在d区还轮不到你宰別人的狗！”
    螳螂刀从上而下的十字交叉劈砍几乎不会失手，在攻击即將到来的那一瞬间，有看客已经准备兴奋大吼了！
    只是一阵钢铁碰撞的声音传遍了人群，神秘男人的脚步也停下了。
    他诡异的两只眼睛看著被一只黑色手臂阻止的螳螂刀，身侧长相甜美宛如猫咪一般的女孩发出轻笑，用俄语说道：“好心急哦，大叔。”
    螳螂刀手立马反应了过来，想要借著力往后退，然而女孩粉色义眼骤然发亮的一瞬间，人群瞬间炸开！
    还是黑客？！
    赛博精神病上传的一瞬间，这傢伙血红颤抖的义眼转向人群，其中也包括捧著晶片等待神秘男子过来拿的露西“失误了！”
    猫咪一般的姑娘想要补救，然而露西早已出手单分子线缠绕住螳螂刀后的瞬间，露西用了最简单的方式让这傢伙的全身义体报错跪倒在了地上，浑身全是击穿空气的电弧人群这次开始狂退。
    三个黑客？！
    d区·哦不，华沙什么时候有这么多的黑客会听一个老板的命令了？
    这特么怎么可能猫系少女手臂的黑色鎧甲类物质开始迅速消融，她挤了挤眼赶忙站在了神秘男人的背后，所有人大气不敢出看著那个没有任何出手跡象的傢伙走到露西面前拿起晶片。
    里面大概率是马克洛夫新接的那份委託的情报。
    这矛头指向的恐怕是·
    眾人不约而同看向妈妈咪酒吧里面，马克洛夫给谁办事，这个神秘傢伙就准备找谁的麻烦了。
    喧闹的酒吧以及门口此刻早已鸦雀无声，里面的人也在等这位神秘男人的表现。
    拿著晶片看了看的傢伙低声笑了笑，“辛苦了。”
    隨即他转身拿起晶片问出了一个让周围人都差点把口水喷出来的问题。
    “所以马克洛夫的老板，各位有人知道么？”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位过江的恶龙是要做什么此时看著周围各种目光的林跃微微嘆了一口气。
    华沙和夜之城完全不同，d区没有类似於罗格那样老牌的传奇中间人，马克洛夫的老板极有可能不是一个人所以他才会这么询问，但现在看来显然没用。
    於是林跃看向妈妈咪酒吧的门口，这座酒吧背靠一座垃圾山，只有这一个门口，內部环境复杂，自己这个没有什么战斗力的身体必须得想想办法了。
    所以他打算火烧王八，总会有人忍不住热探出头来的“那就辛苦几位让里面的朋友出来了。”
    说话间，在周围人早已带起恐惧的目光中三个年轻的黑客聚拢在了神秘男子的背后。
    义体的弹出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慄。
    林跃全程静静看著那扇媚俗到极致的大门，良久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高估你们了，这么没定力”

 第504章 混乱秩序

    第504章 混乱秩序
    或许是由於背光的关係，从酒吧里走出来的几个傢伙令林跃想起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形容词虾兵蟹將。
    高矮胖瘦不同的几人都是一副朋克极致的穿看打扮，中间的確是一个几乎和小孩没区別的傢伙，金黄色的莫西干髮型个性十足。
    伴隨著街区的繁华霓虹照亮这几个人的面部，林跃这才仔细端详了一番。
    原来不是个孩子。
    或许是侏儒症之类的，那中间的傢伙中年人特徵十足的脸跟身体比例完全割裂，但周围的看客们倒是窃窃私语了起来。
    “疯矮子什么时候跟这帮人走在一起了？”
    “萨姆不是跟他就差互相挖亲爹亲妈的骨灰了？”
    大部分人似乎对於这个组合很不理解。
    林跃自然察觉到了不过他没什么心情搞清楚华沙地下街头的势力分布，眼下对他而言最珍贵的莫过於时间了，林跃需要在华沙儘快找到针对荒坂的发力点，所以一巴掌拍死所有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懂什么？”
    有回答那个问题的声音被林跃一行人听到了。
    “疯矮子一个人吃不下那批货，刚好马克洛夫是个大愣种-所以几家一起吃，该给情报的给情报，该出人的出人有个老板手底下还有个黑客，这不就可以搞大事了？”
    “另外马克洛夫还活蹦乱跳的，不就证明这单子肥得很吗？看来那个带著三个黑客的傢伙是来抢肉吃的一—”
    “妈的，这號人物在d区怎么一次都没听过？”
    听出了一点信息的林跃把玩著手里的晶片耐心等待著，因为马克洛夫的信息不全，林跃还是希望从这几个傢伙嘴里知道更多的东西。
    “我说今天怎么般子点数一直不对，看来是有新的老板来咱们华沙了.”
    那个矮子的声音让林跃以为对面是个七老八十的傢伙在说话，要是闭眼听著的话林跃说不定会上去换扶这傢伙一把免得摔看碰看。
    “就是不知道这位哥们怎么看上了我这点蝇头小利呢？一帮外地人这么快找到了妈妈咪酒吧真是令我惊讶。”
    酒吧门口的眾人都在等待著这位神秘男子的回应。
    然而这个带著三个黑客的傢伙开口以后周围空气都安静了好几分。
    “不是分一杯羹。”
    林跃的手指指向身后，“我要通吃。”
    他最后的话音落下，三个跟隨他的黑客自然全部浑身肌肉绷紧进入了战斗状態。
    疯矮子那双萤光绿色的义眼惊疑不定地看著这个来歷不明的傢伙，良久才冷笑出声“原来公司狗也喜欢下来捞我们这帮底层人身上的臭钱吗？”
    公司狗在华沙底层的反应跟夜之城毫无区別，甚至还更激烈一些。
    要知道夜之城底层面对的是多头恶狼，恶狼咬人不假-但狼和狼之间也会因为肉撕咬个不停。
    而华沙呢？
    荒坂华沙分部对这里有著毋庸置疑的控制权，这也导致华沙底层是公司员工的禁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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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有不怕死的傢伙无视公司的报復想要用屠杀公司职员来证明自己是真的赛博朋克。
    “他妈的我说呢！d区这么吊的大人物我们不会不知道！这帮狗是求中呢？！”
    “弄死他们，怎么样？”
    “一起弄他们，这三个表子忙不过来的！”
    如同被一群恶狼围住的林跃几人没有任何反应，刚才还笑嘻嘻的萨沙胳膊上方开始隱隱约约浮现一层油亮的黑色。
    琦薇则低声道：“保护好他，他的身体不能出现一丁点问题。”
    露西看著缓缓逼近的人群还有那个矮子脸上阴沉得意的笑，似乎没料到这帮被重金属和化学药品侵蚀大脑的傢伙们有这个反应。
    “嗯哼—”
    “d区这个粪坑，多少年了还是这副样子。”
    露西的单分子抽动地面，一块块进溅起来的水泥碎块让人群暂时停下了脚步，眼下这个节骨眼，只要有人做第一个冒头的傢伙后面就不好收拾了。
    杀完也不是不行“所以你们打算等著这个可爱的矮子试探我们的深浅，输了好趴在地上继续跟著我混，贏了把我踩死对么？”
    林跃的笑声伴隨著嘲讽的笑容让疯矮子背后几个貌似中间人或老大一般的傢伙们有了一丝反应。
    疯矮子也是不怀好意看向后面。
    “马克洛夫的钱你们没吃？该死的一帮—”
    疯矮子还没骂完。
    然而看向疯矮子背后几人中某一个的露西表情先是一抹不確信和怀疑，隨后牙齿紧咬笑得颇为怨毒。
    “红骷髏，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副鬼样子还以为你靠著卖人给荒坂早都荣华富贵了呢。”
    露西淡淡的声音让疯矮子咒骂的话语停下了。
    一双绿色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红髏，嘿嘿红骷髏。这个傻叉名字可是有好几年没听过了，这是怎么回事诺瓦克？难不成是你的头？”
    林跃听到露西说话也是愣了一下，隨即想起v给的露西资料中提到过她在华沙躲避过一段时间，看来d区就是露西的藏身之处了。
    听看这可不是什么老友重逢的问候语。
    在林跃离间的话语以及露西的质问下，高大的傢伙的脸深蓝色霓虹灯照的有些恐怖，脸上宛如廉价塑料且粉色骷髏一般镶嵌的义体纹路，他漆黑深邃的眼眶下的眼睛静静盯著被人群围拢的那位彩发少女。
    良久一“妈的，你是那个武田——”
    那个姓氏及时背后的名字终究没有念出来。
    “啊，真是好久不见呢刚才不敢认你，怎么著，把我卖给荒坂让我像条狗差点过不下去的你遂愿了么？”
    “还以为公司会把你当人看呢半天被一个矮子踩头了。”
    林跃暗自点头。
    露西可是带著怨气回波兰的，这嘴上功夫也是修炼到家了。
    廖寥几句话，d区这个並不算牢固的联盟出现问题了。
    反正林跃也是快刀斩乱麻，露西能帮他省省力求之不得-他们先咬几口的概率不高，但有了更好。
    “妈的，你怎么还活著？你明明—””
    诺瓦克把这个名字在心里埋藏了快整整十年，颇有种大白天见鬼的表情。
    “我的老板跟公司有没有关係不说，你们d区可是有位资深的公司合作方，怎么不知道么？”
    这一下让妈妈咪门口的傢伙们不知所措了起来。
    “老板，这里是华沙没有武器限制条约，你要小心点。”
    琦薇冷冰冰的声音在林跃背后低声耳语，然而看著妈妈咪门口被露西几句话分裂出间隙的眾人，他只是笑了一声一“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琦薇错地看了眼男人的背影不再说话。
    三个黑客的確战斗力可观，可要是这帮野狗疯了一样扑上来，林跃这一具来源於夜氏科技的躯壳可承担不了任何物理衝击，再进行连线又要费很长时间。
    “所以说他知道你的名字和过往？”
    混乱之际，林跃看著露西问道。
    见对方点头，林跃不再关心这帮人到底会不会掐起来了，既然有麻烦那还是全部杀了一了百了。
    转变思维，林跃需要跟v里应外合趁早在华沙这片土地上对荒坂分部造成压力。
    “诸位，商量得怎么样？跟公司不乾净的人找到了么？”
    见林跃这种挑意味十足的问法，疯矮子吐了口唾沫，“d区不是你能一口吃下的我承认，你手里有黑客资源是不错，但小心撑坏了自己一一想知道那个行动的细节么？不如你进酒吧来，只有我们，不带任何人谈谈？”
    林跃知道时机已到，“我跟几位袖手旁观的可没什么好谈的，倒是你如果你同意九一分成的话，我想我可以同意这个提议。”
    疯矮子笑了一声。
    对方果然是不想很多人同时吃饭，他贪婪地看了眼林跃背后萨沙身上存在的物质，“我只能给你百分之五的利润。”
    林跃哑然失笑。
    都到这会儿了，这傢伙竟然觉得九成是他的。
    “我想你误会了。”
    林跃向前走了几步，“我是那个九，你才是那个一啊—””
    红骷髏的目光全程都在露西身上，在场只有他知道那个少女的来歷，这么多年了每当他想起这个女人和这座城市最高位置上的傢伙有著那样的关係时都会感觉到不寒而慄。
    他的脚步已经开始在后退了。
    “疯矮子手里有个荒坂產品伺服器的详细数据名单记录。”
    就在红髏准备离开的时候，他身旁另一位妈妈咪酒吧的龙头开口直接將这个事情公之於眾了。
    话音落下，疯矮子的枪口就指到了那傢伙的身上。
    然而那个脸部狭长的男人似乎看不见脚下的枪一般直视著前方的男人，“东西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但我的黑客是运送数据的，所以-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
    林跃有些惊说於这儿能有个聪明人。
    “你他妈的/
    ，红骷髏想骂娘，眼神不自觉看向右边。
    林跃询问道：“你呢？准备怎么办？”
    长脸男人的眼睛亮了一下，“疯矮子不敢毙了我，他怕我给荒坂串信儿，这样吧让我不缺胳膊少腿活著，然后一百万欧元，这事我就能不靠疯矮子帮你搞定。”
    “哦？”
    疯矮子的眼睛几乎要杀人了。
    显然林跃和露西的话让信息暴露的更多了，於是露西看向林跃似乎是在询问他准备怎么做。
    然而自己老板微微退后一步的动作解释了所有。
    她的目光沉了一下，或许一开始他浪费时间就是为了迅速掌握一些信息而已，目的始终是將d区的龙头们彻底清扫，他要一家独大！
    “很不错的提议。”
    林跃摊开手，从怀中用老式打火机点燃了一颗香菸，眯著眼吐了口烟雾，“但我没兴趣，死人身上能搜出来东西的，动手吧。”
    d区的龙头们完全没料到对方是在戏耍他们。
    当下连內部撕逼的心思都没了，全部无一例外准备先躲开对方的袭击“去哪儿啊？”
    露西的声音像是毒虫一般钻入了红骷髏的耳朵和骨髓，他张大嘴巴想要嘶吼这是荒坂武由的独女，然而没人给他这个机会。
    平时为了吃东西更爽快装载的进食食道义体此刻却成了要命的东西，人群中属於红髏的傢伙们第一时间竟然是往林跃那边衝杀，就好像自己老大死活压根不重要一般。
    红骷髏阴狠地咬著牙，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完成捂嘴的露西感嘆自己的运气，d区的麻烦很多，红髏死了就没人知道那【以前的事情】了。
    单分子线將对方的身体拆解，上方低落的血滴拉开了露西衝杀的第二幕。
    林跃只是看著前方潮水一般涌来的人群。
    他必须站在这儿d区要被迅速接管，他就得露面，让这些人知道失去秩序的华沙地下以后將不復存在。
    很多颗子弹照著林跃的命门而来，悉数被一条黑色的手臂挡住。
    满脸怒意的少女身上宛如有活物爬动一般，瞬间变成了全身漆黑仿佛穿戴了什么高级义体的修长武土，那些管线中涌动的全是义体泡製的生物液。
    子弹抓握在手，萨沙的身躯挡在前方，子弹在上面宛如挠痒痒一般。
    “这他妈什么鬼东西？！”
    察觉到不对劲的人群企图从侧面攻击然而宛如鬼魂一般的琦薇只是抱著手臂看著左右，连带感染就让一大片傢伙不怎么优良的义体失去了效用，速度与高级斯安威斯坦毫无区別的萨沙就是收割生命的镰刀。
    林跃只是眯著眼静静抽著烟看著他们处理问题，偶尔有一只义手快要伸到自己面前，琦薇就会抓住那傢伙將其甩到一边迅速了结，没有任何人能近身的林跃成为了这些d区面色挣狞人潮中最可怕的存在。
    “不行—”
    露西的眼睁睁看著自己ram即將耗尽，无法完成更多快速破解的她用单分子线形成了一条谁碰谁死的单分子切割墙，只是这种防御还没组建一会儿就有重武器登场了！
    红骷髏看的东西就是这些吗？
    妈妈咪酒吧侧面废弃车辆堆砌的垃圾山上几架重机枪让露西不得不放弃防守位置，身形灵活迅速退后，只是翻滚之间一颗指拇粗的单头擦著她的肩膀飞过让其被惯性直接击倒在地。
    “哗啦一”
    单膝在地面上擦至林跃身前的露西下意识看了眼身后。
    “抱歉—”
    林跃身侧只留下了萨沙的声音，“我去解决！”
    依靠acpa的萨沙几乎瞬间就衝到了那几个自动机炮面前林跃轻嘆口气，看来这支从夜之城走出来的小队还有很多需要学。
    调虎离山。
    突然间，耳边传来引擎的可怖轰鸣，夜之城街头上打死都不可能出现的装甲武器上布满萤光油漆，口径直逼大型acpa的机炮瞬间锁定了林跃！
    【魔蜥】的量级吗？
    用手中的刀刃解决了机炮的萨沙猛然回头，当她看到那台装甲车需要入侵的ram值高达3000的时候一切似乎都晚了。
    “退后老板！”
    露西还想衝出去，林跃的手猛地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琦薇也被拦住了。
    “给我灭了这个杂种！”
    疯矮子的叫囂伴隨著狂热人群的嘶吼，炮口也隱隱约约亮起来了光团-
    然而林跃此时的反应令眾人极其不解，他只是抬头看向上方，似乎面前都是一堆空气“大卫。”
    被按著肩膀的露西听到了林跃的声音，“无差別攻击，照做吧。”

 第505章 激进策略

    第505章 激进策略
    大卫？他在这儿？
    露西愣神的功夫。
    在d区上方错综复杂的高耸建筑物之间的空域漆黑如墨，伴隨著一阵空气扭曲的状態，在光学迷彩作用下的荒坂军用浮空车缓缓浮现似乎是有意將荒坂到来的信號释放给下方的d区，最先出现的那台浮空车后方，密密麻麻宛如虫群的八分仪无人机共同发出一阵阵令人心悸的引擎轰鸣声！
    “那是.”
    巨大的声音自然吸引了下方准备群起而攻之的d区姐虫们，其中自然不包括准备开火的最装甲车一“迎接衝击！”
    梦想家的受训给这帮黑客们都教会了在战斗时候採用简短有效的指令。
    宛如漆黑子弹一般咬牙低头迅速冲向林跃的萨沙，此刻在头盔上的表情很是急切，那些显示装置將她的脸衬得通亮，红色警告声不停地快速闪动著嗡.
    装甲车炮口凝聚的光球在转瞬之间就完成了，根本容不得普通的士兵有什么反应。
    因为目標全部是林跃的关係，有些d区的疯子们此刻还在炮火击发的这条直线上，他们扭过头，脸上满是被炮火照耀的惊恐神色。
    “我你妈！”
    咻—
    咚！！！
    地面迅速擦出一条沟壑，光球后面拖动笔直的尾跡迅速切割了妈妈咪酒吧的门口，林跃那充满光芒的眼睛中似乎也倒映出了那越来越大的光团！
    下达了防衝击指令的琦薇率先用黑客技术对步战车可能入侵的零部件进行攻击，以祈祷能够对它的准头造成一丝干扰，同时毫不犹豫抓住林跃的手臂想要把他和露西拉至身后“琦薇—”
    露西的表情有一丝呆滯，她看著枯瘦女人那一抹冷冽的眼神，谁都没料到荒坂还没出手之前这东西就击发了。
    然而这样的几个呼吸间，林跃仿佛能看到周围的一切慢动作，或许这具身体没什么攻击力但掛在网上那一尊庞大的数据组可以分析任何一切信息，或许称为这片土地的最强大脑也不为过。
    他之所以稳如泰山，是因为萨沙到了。
    百分之二十的多余算力助力林跃能够洞悉一切敌人包括队友的行动轨跡。
    另外这也是刚好顺带测试一下那个荒坂太空忍者用这幅acpa没有测试出来的战斗功能。
    就在琦薇骼膊肘挡住额头，整个人快要被光球吞没的时候，漆黑的流光瞬间闪烁至前方，与此同时胳膊上的机甲装置迅速形变形成一方足以將正常成年人身体挡住的半透明盾牌。
    攻击悍然而至！
    轰！！！！
    萨沙被装甲车这炮的巨大力量推得脚步在地面上狠狠摩擦，年久失修的水泥板路此刻开始发出裂纹將这面盾牌向后狂推，爆炸散发的流光几乎是贴著盾牌的弧线在涌动，照映著几位d区的不速之客。
    狂风將林跃的西装紧紧贴在身上，手指缝中夹著的菸头也被狂风吹得火星四溅，他微微眯著眼看著前方被机炮一同裹挟而被搅碎的可怜傢伙们，他的目光有些复杂。
    这个世界死亡的意义太过极端，有的人像是爬虫一样毫无声息毫无尊严的死去，而有的人死得轰轰烈烈。
    他想夜之城的街头小子也许並不是想找死一只是怕没有意义罢了。
    幸运的是，林跃认为自己所做之事，有意义。
    盾牌在衝击余波完成后的第一时间迅速被收起，萨沙甩著酥麻的手臂连退好几步，与这一身可怖装甲与果决战斗手段毫不相符的是，acpa內部个性化定製的屏幕上浮现了微笑的猫咪卡通头“bingo！我做到了！”
    林跃看著那冷峻的背影嘴角有一丝欣慰的笑意。
    打穿d区，够了。
    接下来就是让头顶上方的傢伙们发力了。
    高空中的风速算不得低，髮丝胡乱飞舞的年轻傢伙看著下方密密麻麻的建筑物，他的义眼调整了一番看到了那一发高强度的火炮。
    “马丁內斯助理，我们是否需要甄別—””
    身后带著半掩面式头盔的荒坂操作员通过算力伺服器分发著无人机的数据。
    荒坂华沙分部接到消息：部分情报泄露於华沙下层的d区，有可能导致佣兵或kongbu
    分子有计划地针对荒坂资產进行袭击，而听这位从北美分部远道而来的安保部门部长助理所言，这是线人传出来的线报。
    即使风声再大，大卫自然听到了操作员的询问，当然还有凛先生的。
    凛先生是要他无差別开火么可是操作员要是甄別的话万一露西的脸被捕捉到，到时候资料库比对出现什么问题大卫可担待不起。
    好在凛先生早已经做了完备的计划，甚至连大卫自己的反应都算是提前预演好的。
    大卫脸上的犹豫和紧张神色消失，他扭头看向一脸小心的无人机操作员，那傢伙被大卫的眼神嚇了一跳。
    “用完的-底层垃圾，你会留著他的命吗？等著他一直不停地索取—还是？”
    操作员显然没料到这个面孔和大学生没什么区別的傢伙能够说出这么狠毒的话，另外听到大卫话语的还有华沙本部的高级行动员，他们显然也被这小子的话给惊到了。
    有个扎著马尾眼球一片乳白的女人的错之余低头冷笑了一声，“本部来的还真都是一群人渣。”
    男性行动员用胳膊肘提示她不要如此直白。
    大卫见无人机操作员还傻愣著，刚想假装发作，男性高级行动员冷声道：“马丁內斯助理的话你都听到了？”
    “是是！”
    无人机操作员忙不迭跳过了甄別的步骤，无人机宛如马蜂群一般向下扎去！
    要知道八分仪无人机的个头可不小，更別说这是几十架了马丁內斯感受著无人机群飞过浮空车侧边造成的摇晃，心里也在犯嘀咕这样的小战斗之余用得到这么多八分仪么？
    除了听闻细碧大厦那次，好像这已经超过战斗限度了吧？
    就在此时，浮空车的ai系统发出刺耳的警告声一“注意，已被瞄准！注意，已被瞄准！”
    “请在乘人员抓好扶稳，避免採取规避姿態时造成的不必要损伤。”
    瞄准？
    大卫低头看了眼下方，令他惊悚的是在无人机俯衝之余，有很多在无人机难以扫除的建筑物结构中有赛博朋克们举著防空武器企图攻击荒坂的无人机群，其中一个的毒刺飞弹已然锁定了他们在的这辆浮空车！！
    这是自己印象里那些街头小子？
    先是装甲车，又是地对空武器，这帮人要是掏出个acpa恐怕都有可能吧？
    “马丁內斯助理！”
    男性行动员起身拍了拍大卫的肩膀，“这里可不比夜之城或者日本，大伙儿『爱好和平”，动动枪，动动高科技武器没什么一一但这儿是特么的华沙，这帮杂碎的准头不差，建议你跟我们一样绑好安全带。”
    大卫忙不选顶著额头上的冷汗坐回了椅子上。
    车舱內不停发出嘟嘟嘟的被追踪提示音，车门外的风愈发狂烈了起来，整辆车以三百六十度的螺旋状態开始飞行，一些诱饵弹的光芒马丁內斯清晰可见。
    轰！
    近在尺的爆炸衝击波捲入舱门，马丁內斯感觉自己快要室息了，可硬生生撑著自己不要大喊大叫对面座椅上的两个高级行动员互相对视一眼一“马丁內斯先生，我们先走，无人机会帮我们解决一切问题的。”
    “这些杂碎杀不完的，谁知道情报，谁死了就可以一一我认为武田总裁一定会欣赏你的表现，夜之城和日本这么多年来终於能派个像样的助理过来了，托v小姐的福，你这个线下助理当得起。”
    大卫的笑容实在算不上好看。
    可这在两个公司老油条的眼中无异於赖宣本部没什么人了，这毛头小子虽然够“毒”
    ，经验却稚嫩得很呢！
    下方。
    林跃抬头看著空中如绚烂烟火一般的交火，暗道这个地方对於公司的反抗力度，也惊於在没有停火条约保护下的欧洲到底是怎么样乱象公司就像是厚实却有紕漏的大坝，被压制的洪水积蓄的力量深不可测，恐怖异常。
    “妈的一—那东西是什么！”
    识货的疯矮子眼睛都快红了，他真想把那个女人身上的漆黑玩意儿拔下来据为己有。
    炮都能挡，难不成是他妈的acpa？
    acpa恐怕没这么小的体型吧？
    “老大，上面的人说荒坂疯了，无人机拦不住了！”
    疯矮子早都习惯d区有点什么事儿荒坂就会插一脚的作风了，但看到下属如丧考姚的神情，再看向对面四平八稳的林跃一一种被算计且被完全打压的感觉涌上心头。
    难道·他们是荒坂的？
    只是这个猜测还没有持续多久，上方发出死亡呼啸的无人机第一时间攻击的目標竟然是那个神秘的傢伙以及他的黑客们！
    这—
    疯矮子刚想喊话，无人机的子弹呼啸而至，瞬间將他身旁躲闪不及的下属打成了碎肉渣子，他自己则是慌忙低头往装甲战车那边跑。
    “让你他妈的来d区找事，荒坂不弄死你个狗中的！”
    林跃的身旁子弹的呼啸悉数被黑客们襠下，这些八分仪“豪”无人性，上面全部都是智能武器，这对於街头佣兵而言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哭笑不得的林跃没想到大卫这小子办事这么实诚，见d区被荒坂给波及他还有一件事没完成一“去把疯矮子做了。”
    这话他是对琦薇说的。
    琦薇有些犹豫道：“您——”
    林跃正色道：“我不要紧，別让疯矮子再回去攒起来新的人马，疯矮子和刚才那几个酒吧钻出来的傢伙都死了我们才有机会让d区拥有秩序！我们没时间在欧洲这么浪费。”
    听闻琦薇不再犹豫，以极快的跑动速度在混乱的人群和炮火中穿行，眼神一直死死盯著企图钻进那台装甲车里面的疯矮子。
    “臭表子！”
    疯矮子庆幸周围人足够多，那个黑客不好下手，他怨恨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年轻的傢伙“早晚阴死你！”
    或许是荒坂觉得智能武器足以碾压街头了，完全没把黑客算在里面，然而琦薇，露西或萨沙这种高级黑客，对她们而言电磁干扰是最简单的快速破解了，很多八分仪都注意到了穿行的琦薇，只是每当这些无人机想要锁定琦薇的时候，都会被快速破解暂时拖垮攻击速度，因此这些机器后方的智控系统察觉到锁定琦薇的成本要比清扫这些混乱的爬虫要高的时候，无人机自然放弃了追击琦薇。
    这也是林跃能在炮火中屹立的原因。
    他要亲眼看看这片战场被清扫乾净！
    琦薇面前一个被撕碎的大汉摇晃不已，瞬间砸向琦薇，与此同时另一边被无人机扫射断裂的金属构造物也在倒塌！
    闪转腾挪间琦薇暗骂一声该死，她几乎看到了疯矮子脸上那得意怨毒的笑容。
    近了·
    琦薇义眼內全部是快速破解的受体，而她无心顾及任何人，只是死死盯著疯矮子身上隨时可能出现的那一丝丝快速破解出现的机会！
    “去给我挡住！”
    疯矮子一脚端在躲在掩体里的傢伙，那傢伙跟跑几步还没反应过来，琦薇修长的身影已然跨过他的侧身，与此同时那个被疯矮子退出来挡路的傢伙脑袋上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光下那金属构造的银白色头颅似乎都清晰可见。
    突触熔融？！
    威力怎么这么大？！
    这条狗带的三个黑客到底特么哪来的？
    疯矮子心中一连串的疑问，要是琦薇能洞悉疯矮子的心里，恐怕与他脸上笑容不相符的是无尽的害怕琦薇看著那傢伙满头大汗往装甲车身上怕，快速破解的框也在此时突然浮现！
    哼.
    琦薇冷冽的双眸满是杀意。
    滴答·
    琦薇一阵错。
    这一路追来她面对了太多无人机和挡路的佣兵，以至於ram出现了暂时的枯竭，看著仅剩的三个ram点数琦薇並未惊慌，而是把目光转向了装甲车打开的小舱门。
    快了！
    近在尺尺的门看起来比酒吧性偶的＊子还美，疯矮子恨不得爬进去。
    然而就在他满眼希冀伸手往那里面冲的时候，舱门骤然关闭！
    ramo！
    琦薇的脚步停下了，面罩下是微微喘动的粗气。
    呆滯的疯矮子机械地扭过头，被无人机炮火映衬的琦薇像是厉鬼一般“情报我交出来，放我走好一一”
    琦薇的大口径手枪冒著青烟，疯矮子话都没说完胸口出现了漆黑的大洞，被击碎的肋骨和献血泼洒在装甲车上不甘地缓缓倒下。
    女人扭头兴奋地望向后边。
    自己再也不是那个性偶工厂拼尽全力被打掉下巴还要將屈辱吞下的底层爬虫了。
    林跃微微点头，此时他身侧附近，两名黑客也將马克洛夫的上线一併处理乾净了。
    “撤退。”
    “乾净的地盘——-我们拿到了。”

 第506章 信息

    第506章 信息
    “全杀了？”
    荒坂塔中，眼球跑动著数据的特工正在向屏幕內的“上司”报导。
    武田轻蔑的表现在华沙分部中人尽皆知，他几乎不会主动搭理网络上的那个女人（v）自然更不会理一个从夜之城来的毛头小子，说起来这好像还是武田第一次过问“马丁內斯助理”的相关事情。
    “呢是！是的，武田大人，而且用的都是掛载了典式智能系统武器的八分仪，底层的那帮虫什么都不知道一一战后预估的消灭指数有史以来最高！”
    “武田大人，马丁內斯助理这是””
    特工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了，谁都知道华沙荒坂分部不是没想过整理d区这种类似的地下街头但都无疾而终；毕竟这个世界不只是非黑即白，公司的一部分命脉依旧在这些底层人物的身上。
    武器不只是倾销於战爭这个层面。
    街头射出的每一发子弹，义体的每一次革新，软体的优化，更加刺激新奇的科技產品等等这都是公司的利润。
    话虽如此，但总是要做一些表面文章的毕竟荒坂的任何一部宣传片都是“致力於和平”这样的主题，哪怕赖宣是个彻头彻尾的激进分子。
    所以特工觉得这个从现在等同於总部的夜之城分部前来的年轻人借在用华沙分部的力量打压成气候已久的d区，这难道不是在帮武田总裁么？
    武田的半张脸隱藏在黑暗中，窗外是如同流光一般的浮空车队列，他只是一味低头俯瞰著这座城市一一“哼，算了，一个想拼了命往上爬的底层傢伙罢了。”
    “我很难想像在这样的时代下马丁內斯这样的出身还能进入荒坂，整套资料都是完备的，荒坂学院的履歷，正常考核进入一一相比之下我很佩服他那位在平民窟的母亲。”
    武田发出一阵嘲讽的笑声，摆了摆手似乎不想在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身上放置精力了。
    特工似乎在回忆频道內马丁內斯断然下令的那句：“都处理了。”
    他隱隱约约觉得这个马丁內斯没有这么简单。
    “虽然这件事是给咱们华沙贴金，但那个给马丁內斯泄露了我们產品计划的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办对吧？”
    武由在提醒这个下属。
    “反情报部门我们这种分部没有权限设置，但你已经是这个位置的人了不要让我失望。”
    特工神色肃然，点头之余他还想知道一个问题—
    “我们內部真不需要纠察么？在他们来之前我们的產品计划就被卖了”
    武田摇头，“技术网络部门在全力对付那个叫做v的女人我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存在天才这样的角色，那女人可不好对付，嘴皮子功夫厉害，网络上的功夫连我的妻子也有些看不出深浅·”
    “算了，都是你不该关心的事情，现在把我交给你的事情办好。”
    特工立马鞠躬，“是！武田大人。”
    办公室內，掛断电话的武田手摩著下巴，眼神阴戾无比，“这种冒犯的杂碎要不是为了解决那个女人，他真以为自己爬的上来了？”
    此时，武田办公室內没有出声的那个人物缓缓从地毯上起身，一身洁白的日式浴服低著眉眼。
    “你的组织摸得如何了？”
    武田点了根烟，女人小碎步凑到身前轻轻揉捏著他的肩膀，“目前来看把希望寄託於破坏通路上是行不通的，这件事是我们托大了一一以为她会被矇骗过去，而且她用的协议我们解码需要很长一段时间，隨机阵列——”
    看著身前男人抽菸的动作有一丝凝滯，这是武田发怒的前兆，女人柔柔一笑，“她的这种突击检查你都承受，难道不值得庆幸吗？”
    武田低声咒骂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露馅的防守计谋-让我为这种被动的局势庆幸，我办不到。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赖宣盯上你忘了？上次大会过后那两个分部的杂碎们都想著踩华沙一脚，现在他们巴不得我第一个出问题！”
    女人的揉肩的动作停了一下。
    “要不用那个吧？”
    武田皱了皱眉，扭头看向身后的女人手上的东西，“难道上次我们说的还不清楚？只要跟荒坂带了关係的人弄死那个女人-我们就没有好日子了，赖宣手里还有日本本部的公司兵力，你是在开玩笑吗？”
    女人手里拿的是一颗血红色的晶片，那东西仿佛活物一般，仔细看去和relic竟然有几分相似！
    “这种病毒用屁股想都知道是我们干的”
    女人俯身耳语，“那就让赖宣自己的人掺和在里面，刚才和你通话那个傢伙一一就是把你视为知遇之恩的狗为何不好好利用呢武田？这东西出现在一个背叛者手里不奇怪。”
    “既然那个马丁內斯很积极，让他参与吧-到时候那个女人要是死了，他们都脱不了干係，赖宣想发作也无处下手。”
    “我们並非要贏一时再过一年，你我都知道荒坂该谁来说话。”
    武田脸上不耐烦的表情开始褪去了，他在认真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赖宣现在还要欧洲这帮人的面子，这点自己的妻子並非虚言，只要別把脏水弄到自己身上或许真可行。
    “那就—”
    武田从女人的手里拿过那东西放在眼前细细端详著，“让这个东西出现在它该出现的地方吧。”
    女人轻笑一声，“你还是这样武田这么多年了只有你这样的男人才有这种气质，我很欣赏。”
    武由看看女人的眼里也多了一丝温柔，只是女人的眉眼令他不可避免想起了一个与她相似的姑娘，他们夫妻二人的孩子。
    露西。
    现在的武田更多的是愤恨，要是露西能早几年被抓住，恐怕华沙就是欧洲最大的分部--那是relic都无法比擬的东西，只是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针尖对麦芒，让赖宣的人处理那个女人是个聪明法子”
    武由示意女人不需要继续按看自己了。
    他起身来回步似乎有些不安，“最近我经常做梦梦到露西。”
    女人的脸一秒钟冷了，语气却依旧温柔，透著一股子诡异的感觉，“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呢感恩父母这件事她完全办不到，我想你应该默认她死了更合適一些。”
    “你说呢？”
    三天后。
    “咳咳—”
    露西觉得自己多半是適应了夜之城的气候，华沙的风总是带著一股子西伯利亚冷冽的味道令她鼻腔有一丝不舒服。
    她靠在酒吧亮闪闪的台柱子侧面，手里把玩著一枚金属晶片，是从那几个老大身上拿走的小物件黄金的。
    妈妈咪酒吧没人再敢靠近这个年轻女人了，毕竟他们的目光除了露西以外还有她背后包房內出现的“神秘先生”一神秘先生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总之现在d区的中间人和唯一的老板大概就是他了。
    露西扭头看著在里面跟人说话的凛，视角偏移的一瞬间看到了几个陌生傢伙从妈妈咪走了进来，耳麦里也適时响起了琦薇的提示声，此刻她就掛在妈妈咪酒吧子网上的。
    “公司的，荒坂。”
    进来的几个大汉四下扫视了一下，刚才站著露西的地方早都空空如也了。
    他们眼神互相交流，很快四散了开来。
    没有什么用，因为荒坂派来的人总会在第二天变成酒吧抬出去的几具尸体而已，三名黑客让妈妈咪酒吧彻底变成了凛小队的后园一般密不透风。
    偶尔出现几个漏网之鱼都是故意为之放出去交差的。
    坐在包间內的林跃听到了小队又解决了几个上面来的傢伙暗嘆武田这个老王八的谨慎，不过妈妈咪换了新老大这种事情很正常，只要別摸到自己的真实信息问题不算太大。
    “很划算的哥们。”
    对面那个宣称自己是d区“活信息库”贼眉鼠眼的傢伙见林跃注意力完全没有在自己身上显然急切了起来。
    林跃本著多搜集情报的目的对d区的委託还有各种势力进行了摸索，当然也悬赏了一部分信息吸引懂行的傢伙来，可面前这个傢伙令林跃有些无语。
    他不知道一个人为什么这么能作死。
    “我说了，我只关心疯矮子那件事能捞多少，你上来就说有比这个还重量级的情报，还要我先付你一部分资金，你觉得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情么？还是你觉得耍我很好玩？”
    林跃显然没有耐心了。
    疯矮子的信息还差一环，他现在只想让手下的人儘快给荒坂创造麻烦，这样能给v更多抓住他们把柄的机会。
    贼眉鼠眼的傢伙听到这颇具威胁的话语后表情也出现了一丝尷尬，害怕倒是没有，依旧嘿嘿笑著。
    站在身后吹著泡泡的萨沙刚举起枪，那傢伙故作害怕一般举起手大叫：“別！姐们！”
    萨沙枪口摆了摆，“挪窝吧哥们。”
    说罢手臂上黑色的义体纹路浮现，像是提鸡崽子一般將他从沙发上拽了起来，顺便往外面推—
    “先生，你绝逼会后悔的！真的！”
    “难道你不想知道荒坂的惊天大秘闻吗？！”
    林跃摆手道：“我只关心疯矮子的事情，另外你如果想加入这件事你得拿出能力证明，而不是顶著一身毫无改造的身体来妈妈咪酒吧这儿找死。”
    d区是没有清道夫，但那些“垃圾佬”比清道夫有过之而无不及割腰子这种基本操作都不说了，更重要的是他们会贩卖人口给d区的黑医测试义体。
    在这个地界，没人讲道义，要看医生你得找几个好伙伴在旁边盯著，自己一个人的话■
    另外垃圾佬也会对街上动的人隨机下手一一甚至偶尔跑到上层去绑架，林跃实在不理解这个傢伙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操！”
    “痛痛痛-给疯矮子泄情报的二货死啦，有个东西被我的亲姐拷贝下来了，绝逼够份儿！能把你手下这几个小美人黑客全部干趴下的超级病毒！”
    被一路推出去的傢伙破罐子破摔忙不迭喊看一“等等！”
    林跃鬼使神差地让萨沙停手。
    萨沙扭头咬著小虎牙气呼呼道：“这傢伙就是个骗子，这种义体，毫无战斗力一一荒坂的超级病毒能在他手上？”
    然而在她不解的目光中林跃还是招了招手，又是她嘟了几句把这傢伙重新推了进去。
    林跃盯著面前揉捏著骼膊的傢伙，他感觉这傢伙能在这个地界活这么久说不定还真有几分能耐，於是询问道：“那个病毒对我而言有什么意义能解决我的黑客但並不一定是衝著我来的，我想你是准备卖其他信息是吧？”
    那傢伙见自己的主意被戳破了立马挠著头，萨沙立马补枪，“这傢伙就是想骗钱，真该给他一枪！”
    “您真聪明大帅哥。”
    “那东西我只是知道信息，拷贝什么的只是个日誌罢了但你先別急，难道你不打算知道这东西是谁要用吗？就是那天你刚一展雄风却被荒坂二逼们搞得抱头鼠窜的幕后真凶”
    “大卫一马丁內斯！！”
    “怎么样，我搞到了这个傻叉的名字，以你的实力不难知道一一”
    “呢！”
    那傢伙得意洋洋说著这些的时候，萨沙如同一道流光般死死抓住了这傢伙的脖子这一下，是动真格了。
    林跃觉得有一丝惊恐，为什么这种宛如尘埃一般不起眼的傢伙能知道这么內幕的情报，华沙这边究竟在干什么？
    单凭直觉，林跃猜到武田恐怕开始施展报復了。
    目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马丁內斯和v，总有一个是他当下要解决的，只是这傢伙嘴里的病毒是否真的存在？
    林跃一时间不知道该哪头下手了。
    “消息我会验证—”
    林跃嘆了口气。
    听到林跃话的萨沙微微皱眉，要是她现在得赶紧把这个傢伙弄死才算数·-真不知道凛是怎么想的。
    “另外，钱我可以给你。”
    林跃盯著那个错愣之余开始兴奋，让萨沙把自已放开的傢伙，缓缓接著道：“但你得告诉我，告诉你这些信息的人是谁？d区恐怕不单单有妈妈咪这个情报集散地吧？”
    金钱晶片被缓缓推出。
    林跃的声音让那个不怕死的傢伙开始咽口水了。
    “说出来，另外把疯矮子是怎么从他手里买情报的也告诉我一一钱和命你都有，要不然.”
    终於。
    那个似乎一直没把林跃一行人当回事的傢伙立马慌了。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507章 「情报骗子」

    第507章 “情报骗子”
    “该死的，我就知道！”
    萨沙的手捏得更死了，枪口快顶进了那傢伙的脑门里他们这行人从法兰克福到华沙才一周不到的时间，凛的要求是需要快速对华沙的地下进行收整这才导致忽略了许多错综复杂的关係和势力，眼下这个傢伙分明就是摸了底来这儿玩诈骗那套的。
    情报骗子，这种人在哪都很常见。
    林跃伸手向萨沙示意，“先放开他吧，他压根就没想著能活著回去只是想探探我们的底子，顺便卖几个让我们触霉头的情报而已一一可要是这样的话，我偏偏不如你的意。”
    “枪给我。”
    萨沙犹豫了一下，堵住了门口，枪也一併递给了林跃。
    “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好吗？”
    林跃始终相信任何人都有软肋，所以当下便举著枪等那个傢伙自己露馅果不其然，那傢伙一改脸上的滑稽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会听你的？哪怕你给我几枪我也无可奉告另外，看在你还有礼貌的份儿上告诉你，疯矮子的情报別沾，沾了就死！”
    林跃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是吗？看样子你不得不来这儿放烟幕弹对吧？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或者其他人和事被你背后的人握住了？”
    那傢伙的表情滴水不漏，但林跃確信自己猜中了一些。
    “测谎吧。”
    军用科技的技术，林跃是第一次用这个功能，具体就是用强大软体破解脑机统计的相关身体指標，访问低权限者的资料库和记忆存储，当然不能读到真实想法一一饶是这样准確率依旧有百分之九十以上。
    萨沙一把將其按住，在那傢伙剧烈挣扎中將人机互动线插入了进去。
    “很遗憾，我这个人是较真的傢伙你死了事情小，你想保的东西或人没了你应该会很痛苦对吗？”
    问话是一门学问。
    在这点上林跃向v和艾玛学了不少。
    那傢伙虽然没说话，但萨沙察觉到这傢伙剧烈的情绪波动微微点了点头。
    “如你所见，我这儿几乎天天都有荒坂的探子-所以我压根不在乎是不是要跟荒坂对著干，我只要钱一一d区的龙头这么快被清理，你背后的傢伙没有人可以合作就想出阴招端了我，在这点上我只能说他打错主意了。”
    “我不仅会留著你的命到处找那个傢伙，我准备亲眼让你看见你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出现一林跃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在说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疯子你真是他妈的疯子！！！”
    男人怒吼不已。
    “现在枪在我手里，你猜子弹会落在谁的头上？”
    林跃把玩著手里沉甸甸的武器，很快自动门打开，露西一脚將一个女人给踢了进来·
    说实话她的妆容有些一言难尽，被汗水晕开的劣质烟燻妆，粉红色的头髮看起来油腻腻的此刻咬著牙还在哀豪，“你们这帮毫无人性的赛博疯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一个良好公民？！”
    良好？
    这个世界的每个人都算不上无辜，尤其是在华沙这样的地下街头。
    女人不自然地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男人，“你们做什么？”
    只是女人的话刚说完，林跃的枪口就举了起来，女人错间还想辩驳几句枪.—响了。
    外面吵闹的酒吧都有了一丝凝滯，隨即文正常了起来，在妈妈咪酒吧出现这种事情太正常了没人会关心脚底下的是酒水呕吐物或者是血液。
    男人惊恐地看著地面上直挺挺倒下的女人，连带送这个女人进来的露西眼神都沉了一下。
    凛先生的决心—还真大。
    在这之前，凛先生对於还不算真正敌人的傢伙们往往比较仁慈看来华沙的事情很令他头疼。
    此刻面相普通的男人在这个“探子”眼里跟恶魔没区別，没有任何审讯的过程，也没有查询，而是直接开枪，这样的傢伙不仅聪明更懂得如何利用恐惧。
    “这女人是你的监视者没错吧？”
    林跃將枪放在茶几上。
    “聪明人会选择对於自己最有利的答案，如果你的背后之人有信心处理我那么他就不会用这种阴招来搞我了。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我们呢？”
    林跃目视著他，自己留他一命，帮他解决掉今天监视他的眼线，这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忍让了。
    “你压根不懂.”
    良久那傢伙才说话。
    “我承认，你竟然能带三个顶级黑客，算得上d区街头上有史以来最有牌面的头儿一一外来户没有你这號猛人，连我第一次听到你的时候都以为这是哪个二逼杜撰的牛逼小故事。”
    “什么都没探查清楚，贸然往这个烂地界钻真的只是为了钱？！开他妈什么玩笑.”
    林跃没有说话任由对方释放著自己的恐惧情绪。
    地上女人的血液慢慢晕染，整个房间里都是那傢伙的哭豪。
    “哭够了吗？”
    直觉告诉林跃，疯矮子，荒坂，还有这傢伙背后神秘之人绝对有看密不可分的关係。
    “你真的能帮我把阿娜塔弄出来吗？”
    阿娜塔？
    林跃没有任何保证，“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事情，但你至少有了机会一一难道你就真的能保证把我坑进去以后那傢伙就能放过你的阿娜塔？”
    男人呜咽著，“那不是我的阿娜塔，是我的家人”
    林跃神色瞬间瞭然。
    “如果你选好了，我奉劝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好好说出来。”
    测谎这个时候才真正开始发挥作用。
    “真不敢相信你们这帮什么都不知道的外地人把疯矮子给处理了-好吧，d区確实有个客，以前人们爱管他叫全能耶穌。”
    这样极其神棍的名字林跃在进入华沙之前搜集的情报內是完全没有听过的。
    萨沙此时回答道：“是真的。”
    男人怒骂道：“我他妈从进门就没撒过谎好吗，睁大眼晴好好看看我诚恳的眼神！”
    露西冷笑一声吐了口烟幽幽道：“要不是这个女人死你面前，你还不一定会把这些老实交代出来呢我倒是想知道为什么疯矮子这帮人在妈妈咪酒吧趾高气扬你口中的全能耶穌呢？真不怕基督教徒找你们的麻烦？”
    “基督教徒？要是有上帝一一妈的，路边嗑药看超梦的疯子都能上天堂，看看这个世界吧真特么糟糕。”
    男人抱怨了一句，“那傢伙统一了d区三年，最大的一票差点让华沙的荒坂出了大问题—有人说他背后是远东的大公司，也有说他是流浪者但三年前已经没人见过他的真容了。”
    “如你所见，疯矮子这些不上档次的傻叉才坐在妈妈咪酒吧里当跳樑小丑，荒坂看他们就是在看一群猴子！！”
    说到这儿，那傢伙突然有起身的动作一一不注意的萨沙没有控制住他，林跃看著那傢伙扑到面前，“荒坂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这个地方的人，就像是被工业垃圾影响了大脑一般，总会带点不正常。
    “喂！该死的—””
    萨沙將他往回扯，而远处露西皱眉的动作林跃看在了眼里。
    “那个叫什么耶穌的神棍，是不是以前因为一票搞东欧网络进入华沙的单子而崛起的？”
    露西的话让这个男人扭过头，他细细端详著这个姑娘，“你在波兰待过？”
    女孩不可置否，而是看向林跃道：“那傢伙极有可能被公司收编了，大概率是荒坂至於我是怎么知道的，那是因为这些情报除非荒坂自己想卖出来不然我们无论如何是拿不到的。”
    “那傢伙（大卫）也不行。”
    被控制的男人看著露西似乎在回忆d区是否有这號人，“你们真的是足够强才让疯矮子滚蛋了，外面的其他人要是这么贸然闯进来死都是最痛快的下场了”
    林跃不得不考虑那个病毒的事情了。
    “告诉我，整个疯矮子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有那个你背后的神棍，一五一十说出来我的人会把你要的拼尽全力带出来，但你要做好赌的准备，因为我最缺的是时间，你缺的是机会。”
    男人示意林跃让身后的萨沙放开自己並且不会拔掉人机互动线，得到老板首肯后萨沙鬆开了这傢伙。
    “d区本身就是荒坂生意里的一环，这里每天都会莫名其妙失踪一些人，也有些名声混的挺大但隔天就横死街头的，我们都是荒坂取之不尽的材料而已奉劝你疯矮子的生意不要碰，不过你要是听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说话间这傢伙开始脱衣服。
    两个黑客倒是没什么反应，林跃连连皱眉不知道这傢伙准备干什么，直到他全身挣狞的伤疤出现的时候林跃的眼神里浮出一丝震惊。
    那种粗劣的缝合，甚至比不上一个男人的绣功夫，宛如肉球一般的隆起干，还有豌的挣狞伤疤1
    “也许我后面这个小妮子没听过我的名字，疯矮子这种货色，以前给老子舔鞋都不配一算了，就是因为这傢伙的恶趣味，我就成了他们的猪仔，我说这些的意思是连我都不知道他们的眼线有多少。”
    林跃仔细听著，顺便在脑袋里绘製d区和公司的关係。
    “三年前那傢伙消失的时候，d区所有事情都乱了套，打打杀杀，荒坂也把这里当做粪坑，有什么丟什么，一些被义体搞坏的疯子也放在这里养蛊，可是后面他回来了没人见过他的样子，只要是不服从他的，第二天就悄无声息死在家里一一我对天发誓。”
    然而等这傢伙话语刚落，萨沙便说道：“是黑客。”
    林跃看向萨沙，萨沙先是示意这傢伙没撒谎，同时说道：“d区看似混乱自由，实际上压根没有黑客出来跑活儿，是没有？依我看恐怕是有黑客组织把d区牢牢控制了。
    “我们在网区中发现流量低得令人髮指，这儿就是被严格控制的数据真空地带。”
    林跃沉吟许久，一个好久没提到的组织浮现在他心头，难不成是404组织？
    “你说荒坂此刻就盯著我们对么？行林跃点了根烟翘起二郎腿，“那我问你，你的上线也就是派你到这儿来的人是谁，疯矮子的情报为什么沾不了？以我现在掌握的消息来看，我们是可以按照计划夺取荒坂资產的。”
    那傢伙见林跃压根劝不动颓然地坐下。
    他横竖没法选择，只能祈祷这个傢伙真的有本事搞定那群人。
    “疯矮子的情报里有个荒坂的傢伙，加密联繫这事本来我不该知道，但是阿塔娜发现有荒坂的人在加密联繫方式里而且级別不低，另外那个所谓的荒坂资產是华沙这几十年来负责提取的数据，瞒报的那种，天知道会搞出来些什么。”
    “我猜你恐怕心里也在猜疑那个所谓图纸是不是真的对吧？”
    林跃坦诚表示自己有所怀疑，“听你这么说荒坂把这里当生態缸，自己出手保证这里的运行？这跟我打探到的消息可不一样.”
    “鬼知道你们从哪冒出来的！我发誓在这之前他们是让我来找疯矮子的，可他被你哦不还有荒坂的给弄死了。”
    从这儿开始林跃就不再说话了，而是静静看著对面沙发后的全息浮影，眼晴里的流光黯淡了几分。
    萨沙和露西对视一眼，她们知道凛此刻已经下线了，此时的北美夜之城凛將会脱离网络，恐怕是找v小姐商量后续的事情，於是她们將这傢伙提起一“走吧，最近你就呆在妈妈咪的地下室，哪儿都別去。”
    听到这话的那傢伙立马不乐意了，“我今天要是没出现，他们一定会杀了阿娜塔的！”
    “这—”
    萨沙有些没主意了，谁都没料到凛当即下线，难道说他一开始就没打算管这人和他口中“阿娜塔”的死活了？
    確实，利益最大化的角度上来看完全没必要为这傢伙浪费精力。
    再加上刚刚凛毫无预兆枪杀了监视这名“猪仔”的女人，似乎-凛比以前冷血多了。
    露西一副並不想圆这个场子的表情，缓缓把身体挪到情绪激动的傢伙背后，手中的单分子若隱若现“反正活在这里也是痛苦不是吗？”
    露西冷冷的声音传来。
    萨沙愣住了一就在露西准备动手处决这个“无用”之人的时候，凛的声音在包房內响了起来。
    “让他回去，我会一直和他保持连线，这件事我亲自来办！”
    贼眉鼠眼的傢伙听到声音明显不是从那傢伙嘴里说出来的，立马惊叫道：“我你妈！
    又又又是黑客？！”
    其实他早察觉到那个白头髮彩色挑染的女孩要弄死自己了，眼睛不住地往身后看，可还没把慌乱掩饰过去，脖子上传来了一丝凉意，“那就把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不然我会保证你和你阿塔娜死得渣都不剩。”

 第508章 存疑ID

    第507章 “情报骗子”
    “该死的，我就知道！”
    萨沙的手捏得更死了，枪口快顶进了那傢伙的脑门里他们这行人从法兰克福到华沙才一周不到的时间，凛的要求是需要快速对华沙的地下进行收整这才导致忽略了许多错综复杂的关係和势力，眼下这个傢伙分明就是摸了底来这儿玩诈骗那套的。
    情报骗子，这种人在哪都很常见。
    林跃伸手向萨沙示意，“先放开他吧，他压根就没想著能活著回去只是想探探我们的底子，顺便卖几个让我们触霉头的情报而已一一可要是这样的话，我偏偏不如你的意。”
    “枪给我。”
    萨沙犹豫了一下，堵住了门口，枪也一併递给了林跃。
    “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好吗？”
    林跃始终相信任何人都有软肋，所以当下便举著枪等那个傢伙自己露馅果不其然，那傢伙一改脸上的滑稽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会听你的？哪怕你给我几枪我也无可奉告另外，看在你还有礼貌的份儿上告诉你，疯矮子的情报別沾，沾了就死！”
    林跃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是吗？看样子你不得不来这儿放烟幕弹对吧？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或者其他人和事被你背后的人握住了？”
    那傢伙的表情滴水不漏，但林跃確信自己猜中了一些。
    “测谎吧。”
    军用科技的技术，林跃是第一次用这个功能，具体就是用强大软体破解脑机统计的相关身体指標，访问低权限者的资料库和记忆存储，当然不能读到真实想法一一饶是这样准確率依旧有百分之九十以上。
    萨沙一把將其按住，在那傢伙剧烈挣扎中將人机互动线插入了进去。
    “很遗憾，我这个人是较真的傢伙你死了事情小，你想保的东西或人没了你应该会很痛苦对吗？”
    问话是一门学问。
    在这点上林跃向v和艾玛学了不少。
    那傢伙虽然没说话，但萨沙察觉到这傢伙剧烈的情绪波动微微点了点头。
    “如你所见，我这儿几乎天天都有荒坂的探子-所以我压根不在乎是不是要跟荒坂对著干，我只要钱一一d区的龙头这么快被清理，你背后的傢伙没有人可以合作就想出阴招端了我，在这点上我只能说他打错主意了。”
    “我不仅会留著你的命到处找那个傢伙，我准备亲眼让你看见你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出现一林跃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在说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疯子你真是他妈的疯子！！！”
    男人怒吼不已。
    “现在枪在我手里，你猜子弹会落在谁的头上？”
    林跃把玩著手里沉甸甸的武器，很快自动门打开，露西一脚將一个女人给踢了进来·
    说实话她的妆容有些一言难尽，被汗水晕开的劣质烟燻妆，粉红色的头髮看起来油腻腻的此刻咬著牙还在哀豪，“你们这帮毫无人性的赛博疯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一个良好公民？！”
    良好？
    这个世界的每个人都算不上无辜，尤其是在华沙这样的地下街头。
    女人不自然地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男人，“你们做什么？”
    只是女人的话刚说完，林跃的枪口就举了起来，女人错间还想辩驳几句枪.—响了。
    外面吵闹的酒吧都有了一丝凝滯，隨即文正常了起来，在妈妈咪酒吧出现这种事情太正常了没人会关心脚底下的是酒水呕吐物或者是血液。
    男人惊恐地看著地面上直挺挺倒下的女人，连带送这个女人进来的露西眼神都沉了一下。
    凛先生的决心—还真大。
    在这之前，凛先生对於还不算真正敌人的傢伙们往往比较仁慈看来华沙的事情很令他头疼。
    此刻面相普通的男人在这个“探子”眼里跟恶魔没区別，没有任何审讯的过程，也没有查询，而是直接开枪，这样的傢伙不仅聪明更懂得如何利用恐惧。
    “这女人是你的监视者没错吧？”
    林跃將枪放在茶几上。
    “聪明人会选择对於自己最有利的答案，如果你的背后之人有信心处理我那么他就不会用这种阴招来搞我了。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我们呢？”
    林跃目视著他，自己留他一命，帮他解决掉今天监视他的眼线，这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忍让了。
    “你压根不懂.”
    良久那傢伙才说话。
    “我承认，你竟然能带三个顶级黑客，算得上d区街头上有史以来最有牌面的头儿一一外来户没有你这號猛人，连我第一次听到你的时候都以为这是哪个二逼杜撰的牛逼小故事。”
    “什么都没探查清楚，贸然往这个烂地界钻真的只是为了钱？！开他妈什么玩笑.”
    林跃没有说话任由对方释放著自己的恐惧情绪。
    地上女人的血液慢慢晕染，整个房间里都是那傢伙的哭豪。
    “哭够了吗？”
    直觉告诉林跃，疯矮子，荒坂，还有这傢伙背后神秘之人绝对有看密不可分的关係。
    “你真的能帮我把阿娜塔弄出来吗？”
    阿娜塔？
    林跃没有任何保证，“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事情，但你至少有了机会一一难道你就真的能保证把我坑进去以后那傢伙就能放过你的阿娜塔？”
    男人呜咽著，“那不是我的阿娜塔，是我的家人”
    林跃神色瞬间瞭然。
    “如果你选好了，我奉劝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好好说出来。”
    测谎这个时候才真正开始发挥作用。
    “真不敢相信你们这帮什么都不知道的外地人把疯矮子给处理了-好吧，d区確实有个客，以前人们爱管他叫全能耶穌。”
    这样极其神棍的名字林跃在进入华沙之前搜集的情报內是完全没有听过的。
    萨沙此时回答道：“是真的。”
    男人怒骂道：“我他妈从进门就没撒过谎好吗，睁大眼晴好好看看我诚恳的眼神！”
    露西冷笑一声吐了口烟幽幽道：“要不是这个女人死你面前，你还不一定会把这些老实交代出来呢我倒是想知道为什么疯矮子这帮人在妈妈咪酒吧趾高气扬你口中的全能耶穌呢？真不怕基督教徒找你们的麻烦？”
    “基督教徒？要是有上帝一一妈的，路边嗑药看超梦的疯子都能上天堂，看看这个世界吧真特么糟糕。”
    男人抱怨了一句，“那傢伙统一了d区三年，最大的一票差点让华沙的荒坂出了大问题—有人说他背后是远东的大公司，也有说他是流浪者但三年前已经没人见过他的真容了。”
    “如你所见，疯矮子这些不上档次的傻叉才坐在妈妈咪酒吧里当跳樑小丑，荒坂看他们就是在看一群猴子！！”
    说到这儿，那傢伙突然有起身的动作一一不注意的萨沙没有控制住他，林跃看著那傢伙扑到面前，“荒坂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这个地方的人，就像是被工业垃圾影响了大脑一般，总会带点不正常。
    “喂！该死的—””
    萨沙將他往回扯，而远处露西皱眉的动作林跃看在了眼里。
    “那个叫什么耶穌的神棍，是不是以前因为一票搞东欧网络进入华沙的单子而崛起的？”
    露西的话让这个男人扭过头，他细细端详著这个姑娘，“你在波兰待过？”
    女孩不可置否，而是看向林跃道：“那傢伙极有可能被公司收编了，大概率是荒坂至於我是怎么知道的，那是因为这些情报除非荒坂自己想卖出来不然我们无论如何是拿不到的。”
    “那傢伙（大卫）也不行。”
    被控制的男人看著露西似乎在回忆d区是否有这號人，“你们真的是足够强才让疯矮子滚蛋了，外面的其他人要是这么贸然闯进来死都是最痛快的下场了”
    林跃不得不考虑那个病毒的事情了。
    “告诉我，整个疯矮子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有那个你背后的神棍，一五一十说出来我的人会把你要的拼尽全力带出来，但你要做好赌的准备，因为我最缺的是时间，你缺的是机会。”
    男人示意林跃让身后的萨沙放开自己並且不会拔掉人机互动线，得到老板首肯后萨沙鬆开了这傢伙。
    “d区本身就是荒坂生意里的一环，这里每天都会莫名其妙失踪一些人，也有些名声混的挺大但隔天就横死街头的，我们都是荒坂取之不尽的材料而已奉劝你疯矮子的生意不要碰，不过你要是听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说话间这傢伙开始脱衣服。
    两个黑客倒是没什么反应，林跃连连皱眉不知道这傢伙准备干什么，直到他全身挣狞的伤疤出现的时候林跃的眼神里浮出一丝震惊。
    那种粗劣的缝合，甚至比不上一个男人的绣功夫，宛如肉球一般的隆起干，还有豌的挣狞伤疤1
    “也许我后面这个小妮子没听过我的名字，疯矮子这种货色，以前给老子舔鞋都不配一算了，就是因为这傢伙的恶趣味，我就成了他们的猪仔，我说这些的意思是连我都不知道他们的眼线有多少。”
    林跃仔细听著，顺便在脑袋里绘製d区和公司的关係。
    “三年前那傢伙消失的时候，d区所有事情都乱了套，打打杀杀，荒坂也把这里当做粪坑，有什么丟什么，一些被义体搞坏的疯子也放在这里养蛊，可是后面他回来了没人见过他的样子，只要是不服从他的，第二天就悄无声息死在家里一一我对天发誓。”
    然而等这傢伙话语刚落，萨沙便说道：“是黑客。”
    林跃看向萨沙，萨沙先是示意这傢伙没撒谎，同时说道：“d区看似混乱自由，实际上压根没有黑客出来跑活儿，是没有？依我看恐怕是有黑客组织把d区牢牢控制了。
    “我们在网区中发现流量低得令人髮指，这儿就是被严格控制的数据真空地带。”
    林跃沉吟许久，一个好久没提到的组织浮现在他心头，难不成是404组织？
    “你说荒坂此刻就盯著我们对么？行林跃点了根烟翘起二郎腿，“那我问你，你的上线也就是派你到这儿来的人是谁，疯矮子的情报为什么沾不了？以我现在掌握的消息来看，我们是可以按照计划夺取荒坂资產的。”
    那傢伙见林跃压根劝不动颓然地坐下。
    他横竖没法选择，只能祈祷这个傢伙真的有本事搞定那群人。
    “疯矮子的情报里有个荒坂的傢伙，加密联繫这事本来我不该知道，但是阿塔娜发现有荒坂的人在加密联繫方式里而且级別不低，另外那个所谓的荒坂资產是华沙这几十年来负责提取的数据，瞒报的那种，天知道会搞出来些什么。”
    “我猜你恐怕心里也在猜疑那个所谓图纸是不是真的对吧？”
    林跃坦诚表示自己有所怀疑，“听你这么说荒坂把这里当生態缸，自己出手保证这里的运行？这跟我打探到的消息可不一样.”
    “鬼知道你们从哪冒出来的！我发誓在这之前他们是让我来找疯矮子的，可他被你哦不还有荒坂的给弄死了。”
    从这儿开始林跃就不再说话了，而是静静看著对面沙发后的全息浮影，眼晴里的流光黯淡了几分。
    萨沙和露西对视一眼，她们知道凛此刻已经下线了，此时的北美夜之城凛將会脱离网络，恐怕是找v小姐商量后续的事情，於是她们將这傢伙提起一“走吧，最近你就呆在妈妈咪的地下室，哪儿都別去。”
    听到这话的那傢伙立马不乐意了，“我今天要是没出现，他们一定会杀了阿娜塔的！”
    “这—”
    萨沙有些没主意了，谁都没料到凛当即下线，难道说他一开始就没打算管这人和他口中“阿娜塔”的死活了？
    確实，利益最大化的角度上来看完全没必要为这傢伙浪费精力。
    再加上刚刚凛毫无预兆枪杀了监视这名“猪仔”的女人，似乎-凛比以前冷血多了。
    露西一副並不想圆这个场子的表情，缓缓把身体挪到情绪激动的傢伙背后，手中的单分子若隱若现“反正活在这里也是痛苦不是吗？”
    露西冷冷的声音传来。
    萨沙愣住了一就在露西准备动手处决这个“无用”之人的时候，凛的声音在包房內响了起来。
    “让他回去，我会一直和他保持连线，这件事我亲自来办！”
    贼眉鼠眼的傢伙听到声音明显不是从那傢伙嘴里说出来的，立马惊叫道：“我你妈！
    又又又是黑客？！”
    其实他早察觉到那个白头髮彩色挑染的女孩要弄死自己了，眼睛不住地往身后看，可还没把慌乱掩饰过去，脖子上传来了一丝凉意，“那就把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不然我会保证你和你阿塔娜死得渣都不剩。”

 第509章 清杀（上）

    第509章 清杀（上）
    伊万诺夫的表情像是失去了灵魂的丧尸，他不知道那几个傢伙为什么不选择杀了自己。
    也许每个混吃等死的街头佣兵都想好了某一天突然被街上的一颗子弹取走性命，又或者为了街头道义什么的…总之这种想死没有死成的结果对於伊万诺夫来说太过於痛苦了一些。
    这意味著他在不自愿的情况下成为了那帮“无耻之徒”的探路机器人，他很难想像自己回去后会遭受什么样的下场。
    在d区的东边是延绵了接近十多公里的金属垃圾投放区，华沙的城市构造是上下分为两层用於隔绝在公司战爭时期造成的土地核污染，起初並没有人觉得这下面能够生存。
    直到一帮被荒坂追的走投无路的犯罪分子从空缺处下去后，这片土地才有了人气…不过在这儿生存都是默认自己没几年好活的傢伙，至於核污染的土地？
    帮帮忙…已经没人在乎了。
    伊万诺夫隨时躲避著那些从高空俯衝而下带著巨大动能的垃圾废物，耳边全是死亡脚步一般的哗啦啦声，在这之前伊万诺夫觉得这地方又臭又长，现如今他在愣神的功夫就走到了工厂门口。
    “妈的…一帮杂碎！”
    这是一座废弃的前军工厂，初入眼帘的便是由一台大型磁力起重机和一堆废弃金属构造的自动大门，里面的工厂盘踞著的就是那些胁迫伊万诺夫的傢伙。
    伊万诺夫並不知道全能耶穌的真实模样，甚至他的声音，他在哪里，是男是女等等信息一概不知…他要面对的只是一群穷凶极恶善於將义体拆解下来给全能耶穌製造猪仔的傢伙们。
    显然自打伊万诺夫进入园区以后，很多双眼睛已经盯上了他。
    探头一路目送著伊万诺夫进入工厂大门，背后的人有些难以置信，“这傢伙被人轰出来了？还是那个新来的傢伙压根不想见伊万诺夫——”
    隨即他的声音开始充斥著一丝恼怒。
    “这傢伙把事情办砸了，把他弄过来。”
    杂乱的大屏幕凑成的一面墙壁，下方的黑客椅子上躺著好几名黑客，在d区稀缺的黑客这儿也是不少。
    很快，鼻青脸肿的伊万诺夫被拖了过来，短短十分钟他能吐的东西都吐乾净了。
    “那个在妈妈咪酒吧装腔作势的傢伙…你没有见到？”
    那傢伙咬著烟露出整齐的牙齿，笑容令人恶寒，强有力的义手抓著伊万诺夫的头髮扯得他头皮生痛，只能用仅剩一条缝的眼睛看著面前笑容与魔鬼没什么不同的傢伙嘴里发出呜咽声。
    “我是跟你说过阿娜塔的命跟你的表现掛鉤是吧？”
    “你真是个废物——害死了一个我们派去的性偶，那可是在妈妈咪没有被排查出来的人…你要怎么偿还这笔损失？”
    伊万诺夫的眼珠子下意识往侧面偏了一下，这样的细小动作也被那傢伙察觉到了…
    “去外面看看，別让人跟过来了…如果是那几个黑客的话及时匯报，我们会將这些事情处理乾净的。”
    听到这话的伊万诺夫面如死灰，身体不住地摇晃著，很快似乎是为了展示胁迫，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伊万诺夫所在乎的阿娜塔出现在了屏幕上，令人诧异的是所谓的阿娜塔只是一只可爱的猫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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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洲的宠物要比生物灭绝的夜之城多得多，但它也不算是特別珍稀，只是只灰头土脸的蜥蜴罢了。
    “那么这件事到此为止了，我们会再派人去探探那傢伙的底子，在我痛快送走你之前能告诉我你见到他了没有？另外——见到的话你跟他说的是不是我们提前告诉你们的？”
    伊万诺夫呜咽著求这帮人放过自己的“阿娜塔”，显然这並不能引起什么同情。
    “见到了！！”
    或许是自己上线某个胁迫的小动作令伊万诺夫觉得要失去自己的挚爱了，他慌忙大喊了出来，“见…见到了！不仅如此我还把那个所谓的病毒告诉他了，他对这个好像没什么兴趣…”
    伊万诺夫此时就像快溺死的一条野狗，在这个上线看来他很喜欢自己手下这些猪崽子露出这副神情。
    “另外我有重要情报告诉老板！真的！这伙人从哪来的我都知道了！”
    伊万诺夫不得已开始赌了，他深知要让自己和那头蜥蜴活著的话就必须把幕后的人儘可能引出来，只是这样的小把戏能否奏效，自然是要看对方是否觉得感兴趣了。
    “哪来的压根不是老板关心的问题，倒是…”
    人在面临紧急情况下的大脑的运转速度的確很快，伊万诺夫大叫道：“我知道他们是不是公司的，真的！求你…给个机会！这事我必须跟老板说！”
    他一直在观察著上线的神色，当这句话出来时他看到了那傢伙的犹豫。
    公司…？
    胁迫伊万诺夫的男人回想起来就在一个多小时之前，有个自己不得不谨慎对待的傢伙告诉了他这条注意事项，如果发现那伙贸然出现在d区街头的傢伙是公司那边来的一定要搞清楚是不是和荒坂有关係。
    伊万诺夫屁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差点被那个笑面虎的年轻男人给崩了，並且在没有任何保证的情况下被策反了而已…他只是在拖时间，因为他也要挣够表现分。
    如果那伙人能看到更高级的上线说不定会出现？
    只是这种幻想出现的概率伊万诺夫也认为近乎等於零…
    求生，作出任何拖延时间的行为都不算奇怪。
    “好吧好吧…你只是想晚点掛了是吗？老板你是不可能见到的，不过我可以让你见一个人，但你要记得…耍了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比死更痛苦。”
    那傢伙冷笑的脸上阴云密布，他很不爽这种马上要主宰別人生死被打断的感觉。
    几台黑客椅子面前的屏幕上出现了访问框，那傢伙操作著下方的输入设备，隨即网络就被某人给访问了。
    “这儿有重要事情要给老板匯报。”
    那头的通话框传来说话声后伊万诺夫傻眼了。
    这帮人怎么会如此谨慎？现在的他已经是黔驴技穷了。
    “来吧…说出来。”
    “是不是真的我们很快会验证，而且我们交给这傢伙的话术他都没有照办，是不是要处理全看您的意思…就不麻烦老板了。”
    伊万诺夫被拖到前面，那里面充斥著电子干扰的音调显得空洞无比，“你说他们和公司有关係，那你告诉我，这伙人是从哪来的？”
    “请別在意你身旁之人的话，只要你说出来我们自然会留你的命，毕竟你们都是可以隨时救活隨时放弃的野狗，想要获得机会那就好好干。”
    伊万诺夫第一天被这个全能耶穌手底下组织控制的时候就听过这种洗脑的话，无非就是能从d区这个粪坑爬到华沙上方高耸整齐的建筑物內罢了，这种话鬼都不会信。
    一阵长久的沉默。
    那头的人也不著急並未说任何话，只有波动的杂音令伊万诺夫亡魂直冒。
    每过一秒伊万诺夫的上线表情就阴沉几分，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伊万诺夫肚子里没什么货。
    “你他妈哑巴了？”
    上线一脚將伊万诺夫踹翻在地，本就哆嗦的可怜傢伙在地面上抖得像筛子，他就知道妈妈咪那几个二货就是在耍自己——
    “屮特么的！”
    “你这种为了爬虫都能玩命的傢伙脑子压根就不正常！”
    显然那个在屏幕里说话的男人对於伊万诺夫的上线压力很大，房间里很快出现几个人將不知道是不是还活著的蜥蜴提了起来，伊万诺夫不顾殴斗拼尽全力爬起来。
    “妈妈咪酒吧的几个狗屮的！”
    他低声吼了这句，上线脸色一凝，正在思索伊万诺夫这句话里的意思时，不算亮堂的设备室內发出一阵机器的哀鸣，很快灯光消失，周围发出了一阵阵惊呼，几个还未断网的黑客胸膛猛然抬起！
    一阵阵焦糊味伴隨著亮起的荧绿色应急灯引起了大面积的骚乱。
    “屮！这狗东西带了什么东西进来？”
    这次不是上线咒骂了，而是那个在屏幕里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傢伙，正巧此时工厂內部的穹顶上方发出一阵阵近乎断裂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上面移动…
    与此同时屏幕里的讯號断了，即使有应急电源也无济於事了。
    “怎么回事？”
    有人抬著手里的手电筒向上照射，目光看著掛著各种线路的穹顶表情满是惊慌失措…
    伊万诺夫的上线拿出枪怒吼著要其他人过去看看，而他的枪口毫无预兆对准伊万诺夫开火了。
    咻！
    伊万诺夫蜷缩的瞬间子弹钻入他的肩膀，然而还没等气急败坏上线开第二枪的时候地板突然传来一阵令人无法站稳的摇晃，上方承受著巨量垃圾的穹顶突然鼓胀裂开——
    人影跟一台黑客椅子以及各种管线从缺口冒出来，掉下来的大块垃圾砸死了不少人。
    伊万诺夫连滚带爬想要往人群外面冲。
    然而刚爬起来看到周围凶神恶煞守卫的他竟然选择了相反的方向，他自然是为了“阿娜塔”——
    轰隆隆砸下来的碎片带走了一部分人的生命，伊万诺夫的上线一脚踢开面前碍手碍脚的下属，举枪在混乱人群中对准了那傢伙的后背，一阵冷笑的同时那傢伙的身体在他瞪大眼球的表情下突然被粗壮的电流所击穿。
    所有人都在看著那诡异的红色雷电像是圣经里的惩罚一般奖励，甚至有人还在大喊全能耶穌救命。
    垮塌处三个纤细修长的身影从上方降落，中间一个体型健壮仿若身披黑色重甲的机甲武士在地面上砸出一圈圈蛛网般裂开的纹路。
    被萨沙卸掉一部分重力的两名黑客没有任何言语，手中的枪火和单分子线已经在无情地收割生命了。
    网络中並不比现实中平静。
    伊万诺夫所在这个组织的工厂子网已然被一个形象巨大的女人牢牢捧在了怀中，这意味著一个在欧洲具有无量价值的超智能实体此刻只是当做防火墙在使用，保证任何信息不会外泄的大手笔。
    方才从缺口掉落的傢伙正是伊万诺夫的上线，林跃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引爆了这傢伙在黑客椅子周围放置的生命特徵连线炸弹，这帮人比林跃想像中的更为谨慎，网名和通路都是一次性的。
    “什么情况奥特？”
    林跃看著子网內压根不可能出现在这个鬼地方的高级资料库，他心中几乎確定这就是404组织的手笔了！
    奥特看著网络中代表著各种试图访问的数据锁链摇头道：“他们不可能进来，最重要的是找到你要的信息，我们得走了——越快，越乾净，他们就越察觉不到什么。”
    另外奥特隨手间刪除了林跃刚才利用黑墙发动的一次攻击日誌。
    “是线下伺服器，我的人去了。”
    在其他黑客眼中需要费不知道多久才能解开的秘钥对於林跃而言几乎没有任何挑战难度，三名黑客足够访问下载线下存储装置了。
    林跃此刻做的就是奥特说的第二条，將所有这座设施內正在反抗的所有设备强制“停机”。
    任何一个人活著都可能导致他们的信息外泄，他和奥特的想法一致，要做成这件事没有时间去甄別该不该杀光的事实。
    所以此时此刻的设施內已然变成了人间地狱。
    凡是被网络背后那双毫无感情的数据之眼注视到的傢伙身体和脑机都会在疯狂的过载中烧化发出义体材料和血肉燃烧的焦臭味，踉蹌著跑向里面的伊万诺夫眼睁睁看著一路上试图阻拦自己的傢伙们变成一团团脑袋燃烧的火球。
    那种已然不是恐惧了，而是任何感官和大脑都失去了运作能力，只是凭著本能往里面冲，眼球中则是各种肆意燃烧的生命。
    哼哧，哼哧…
    伊万诺夫视角摇晃著，一边乾呕一边宛如抽风机一般大口呼吸扶著墙壁的转角看到了那间自己在脑子里设想了无数种方法靠近的囚室。
    快了。
    伊万诺夫发软的肌肉也莫名注入了一丝丝动力，然而脸上的喜色还没持续多久，对面身上沾著亮晶晶液体和各种义体溶液的消瘦女人出现了，那漆黑的面罩和古怪的黄金色瞳孔令伊万诺夫表情立马凝固了。
    心底里的直觉告诉他，这是那个在酒吧中年轻人的下属。
    “竟然是…”
    琦薇手里提著手枪注视著那个拦住伊万诺夫的大门，“一只该死的蜥蜴。”
    说罢便不再理会而是径直按照地图指示跟其他两个同样清理完大厅的同伴向著离线伺服器而去，只是琦薇转身离开的时候，那扇伊万诺夫抠断手指头都无法打开的监室大门自动被打开了，隨即电子密码锁发出一阵短路的火光。
    伊万诺夫只是呆了一下连忙衝进了里面。
    充斥著恶毒臭味的囚室內全是枯黄瘦弱的面孔，他们就是外面死的那些人的前身，伊万诺夫也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
    在这些人恐惧的目光中伊万诺夫只是看到了自己心心念的阿娜塔噗通跪在地上抱著这种冷血动物嚎哭不已。
    ……
    ……
    (本章完)

 第510章 清杀（下）

    第510章 清杀（下）
    “搞了半天，我以为阿娜塔真是他爱人什么的——””
    萨沙在频道里的全息影像直撇嘴，看样子失去了一次当英雄的机会。
    然而这个时候在频道內只是沉默办事的琦薇突然道：“如果我在子网內没听错的话他貌似进来之后说了两个名字，阿娜塔和阿塔娜？”
    萨沙立马闹了个大红脸，將面前敌人的脖子扭断后轻盈腾起身体以一记侧端將某个傢伙镶嵌在了墙上，身后举枪的偷袭者手还没按下扳机就被萨沙的快速破解给弄得浑身全部是可怖的电弧·
    “亏你还是”
    琦薇有些无奈。
    露西在频道內不知道是不是在和萨沙开玩笑，“是个黑客？不过嘛这种专业被胁迫的情报骗子为了求活嘴里隨便胡几个名字不是信手拈来么即使是宠物也有救治的必要，这个世界好像只有宠物才是真心的。”
    手中单分子线裂解敌人的露西落地，抬起头擦拭了一下脸颊上的血跡，“除了一部分人。”
    换做以前，露西是绝对不会补这最后一句的。
    萨沙看著小型地图上消失的敌人讯號反应，讚嘆了一句露西一身荒坂培养的战术艺能，“呀呀呀！不愧是荒坂的冷面杀手呢（&amp;amp;gt;~w~&amp;amp;lt;）！”
    不过既然琦薇提到了两个名字的不同，林跃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点。
    按理来说这种情报骗子压根没有搭理的必要，本身也是作为鱼饵用来让林跃摸清他背后的组织是否为404或者荒坂相关的人-但是他却非常在意这傢伙嘴里说的病毒是什么东西，如果真的存在这种东西为什么整个设施在网的信息日誌里都没有恶意程序，甚至是偽装的都没有。
    林跃的眼晴再加上奥特，这种东西绝不会错漏。
    “奥特，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这个组织不足以掌握这么多信息？难道说那傢伙真的是在信口胡么而且我在囚徒里和那些被改造的猪仔资料库里压根没检索到阿塔娜这个名字，难不成一个蜥蜴会探查荒坂的机密？”
    奥特思索了一下，回答令人安心无比。
    “我会再尝试检索通路是否合格，那个所谓的“情报骗子』不能让他离开一—”
    林跃低声念叨著“阿塔娜”和“阿娜塔”的名字，眉头紧紧皱起那傢伙在酒吧里的一举一动都被林跃像是放电影一般在脑海中回忆，那傢伙身上的伤痕，提出阿娜塔时候萨沙並未表示这傢伙撒谎了这就意味著—
    突然！
    听著几个黑客在频道內互相交流调侃抹除敌人的林跃想起了什么一般，隨即低声道：“露西，去把那傢伙找到！”
    正將各自隧道清理完毕在拐角处三人相会的黑客小队面色一凝，露西头也不回向著那个傢伙所在之处狂奔。
    “发生什么事了？”
    萨沙有些懵。
    林跃嘆了口气，“检索离线伺服器，那傢伙是个黑客我早该看出来的，他的脑机后伤害是网络接入仓切割的痕跡，我一直在想为什么要將那个傢伙的义体拆借掉.””
    一切都明了了。
    猪仔说的都是真话，这个组织考虑问题极其镇密。
    琦薇无需林跃说话，立马严肃道：“老板，我去把整个设施內的网络痕跡清扫一遍我感觉这个组织可能在倒查我们。”
    说完便头也不回向著主控室走。
    萨沙咬咬牙，脸上的猫猫眼镜中浮现出惊慌失措的线条表情，与她內部极其反差的外部漆黑武士紧凑人型机甲外壳直接將前方的巨大钢质门给撞开了，“我这就去检索！”
    林跃此刻在网络空间內完全没有露面的意思，宛如监视者一般盘旋，每一个数据都被他近乎超级算力的大脑进行筛选，隨著萨沙触摸到资料库，林跃满是涌动数据的赛博形象开始平静了几分“怎么会是这样？”
    听见萨沙这样说，林跃和奥特不约而同看向了萨沙递交上来的数据资料。
    里面的內容足以称之为触目惊心了所谓的猪仔压根就不是什么打手，也不是被胁迫的狗腿子，他们是真正意义上待宰的猪羊！
    这座设施的最终目的是利用这些傢伙进行包括不限於，精神，义体，药品甚至还有脑机植入控制武器的相关测试一但凡只要看过这些东西，都会说一句“这他妈不是荒坂是什么？”
    只是林跃有些想不通，所谓的幕后之人是怎么控制这座设施的，刚才那个被林跃揪出来的上线身上和脑机也是没有一点点线索，明明所有事情都指向荒坂可就是没有確切的线索。
    另外这种感觉让林跃不知道哪天他们这行人就可能被挖出来信息，到时候v的局面可以说是极其被动。
    很快林跃看到了伊万诺夫的资料，当看到伊万诺夫下面代號的时候林跃的脸色变成了果然如此的神色伊万诺夫，代號【阿塔娜】
    d区曾经红极一时的大人物，躺在妈妈咪酒吧数票子，標准混出头的街头小子老大。
    还是个老黑客“妈的，上当了！”
    一向不怎么爆粗口的琦薇冷看脸在那儿刪除信息，而此刻在频道內也阅览了这些资料的露西脚步猛然加快，清扫记录的活儿给琦薇这种细心的傢伙理所当然，露西也做好了杀死那傢伙的准备了。
    林跃看著三处画面，那都是小队成员行动第一视角。
    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一点什么，很快他看向奥特，“你说这傢伙该不会是来確认我们其中某个人的吧？感觉荒坂完全没察觉到我们是夜之城来的，他们好像特別关注黑客？”
    “自从进入d区以后，我听到的很多的都是有关於黑客的，他们说荒坂控制力过於强导致没有黑客可你我都知道这不现实，没有公司会忽略敌人而去一直关註脚底下。”
    “当我握住整个夜之城的网络后，整个网区信息浩瀚如海，如果不是主动搜寻信息和外部访问的话我基本也不会知道夜之城又多了几个黑客不是吗奥特？”
    说话间，奥特手中拽著一根几乎透明的数据是丝线，“找到了。”
    刚才被萨沙处理上传的离线伺服器开始自动启动了，只是对方明显没有顾及到奥特这种级別的超智能ai在充当防火墙，另外旁边还矗著一个林跃这种级別的城市网区都能篡改的黑客於是两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了丝线的尽头。
    此刻。
    露西已然衝到了这会儿还在往外面衝出囚徒的那个楼道，见到露西这样的傢伙出现他们第一时间自然是把露西当做了这座实施的看管者，不由分说全部用了自己擅长的战斗手段阻拦露西。
    “该死的，不知道是谁救了你们么？”
    露西眼神阴沉，她愈发觉得这个世界压根就不存在善良会有回馈这种事。
    她用手刀击昏两个衝上前的壮汉以后，那些人明显愣了一下，然而不知道是谁大声呼喊了一句“这娘们身上都是值钱的物件”很快就打消了露西放过这帮傢伙的打算。
    活或者死全看他们的选择了。
    露西毫不犹豫抽出单分子线，眼里的阴狠让几个衝出来的傢伙暗道不好，只是单分子线可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几乎没人能在单分子线裂解先头兵手臂和大腿的场面下还依旧无所畏惧—
    “中！”
    听著对方的咒骂。
    露西的声音不大也不小，而是非常有力地吼著，“滚！”
    很快这些通道內的傢伙作鸟兽散，露西並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救了人还是杀了人一一总之她的思绪很快转移到了刚才琦薇给的地点上，她衝进去那个叫做伊万诺夫的傢伙早都不见了。
    凛此时也未在停摆的摄像探头中发现伊万诺夫只是简单思考的露西打开地图看到了这座设施的医疗部位，想必那个傢伙也不想再当个任人欺辱的底层猪仔，拿回义体说不定也是一种选择。
    果不其然，当露西用几分钟抵达地下的研究设施时，发现这里的自动义体流水线的確有正在运作的跡象。
    露西看到防弹玻璃后瞪著眼看著自己的伊万诺夫进行改造，那傢伙笑容也甚是得意，似乎只要拿过脑机就能完成这一切。
    下方密集的运作装置没人敢贸然进入，他以为自己吃定露西了，另外这姑娘的脸此刻在他的义眼內进行比对“就猜到是你。”
    “荒坂那位的孩子.”
    看看玻璃外阴沉的露西，伊方诺夫在完成义体植入后將会进入露西此刻所在位置到达不了的设施，他有足够的信心逃离这里。
    “找到了。”
    露西此刻语气平静，那头的凛问是否有难度，露西的眼睛此刻聚焦那些运转中裹挟著高温和巨大扭转力足以將人挤成渣溶的结构，她仿佛在里面看到了一些可以固定供她前往的路线。
    凛询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露西想了想，“没有什么需要你做，我会把这傢伙抓住的另外他在扫描我。”
    那头回了一句“知道了”便不再说话。
    此时伊万诺夫还在阴沉笑著，看著露西一点点退后，他曾是一个街头法则生存的最佳优胜者，最后被这些人弄成了囚徒，不过好在他利用以前的信息成功找到了一条能让自己从d区这个鬼地方离开的情报。
    名叫露西的姑娘就是那个关键，哦不，应该叫武田露西。
    “不听话的小朋友，等你的叔叔告诉你爸妈你在d区干些什么勾当一一”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像是被卡住了一般。
    玻璃后的露西举著枪对准厚重的玻璃开了一枪。
    心头一紧的伊万诺夫发现玻璃上只是留了一点白痕，心中顿时一松，那傢伙手底下有个黑客手部覆盖著特殊义体，要是她在说不定真可以打破这东西。
    然而露西眼里的那份冷静偏执令伊方诺夫感到不安。
    第二发！
    露西对准玻璃受力的位置开了第二枪，似乎稍有偏差她还喷了一声。
    “喂！不会吧—”
    第三方悍然而至！
    露西似乎眼睛里只有这块阻挡自己路线的玻璃，枪枪之间的间隔越来越近，子弹在整个房间里四处乱弹，甚至有一发都撩起了露西的头髮，此刻的姑娘与那个在夜之城查拉著眼皮小心躲藏的孩子判若两人！
    在伊万诺夫傻眼的情况下，子弹的连续啃咬让玻璃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开始变得模糊，那是密集的蛛网裂痕。
    “我操？！”
    露西的面容看不真切，她只是冷笑一声。
    “別想威胁我，也別想——威胁他。”
    在伊方诺夫的瞳孔中，碎裂的玻璃后银白色髮丝的姑娘猛地衝出来，他死活都没想清楚为什么那个年轻的傢伙手底下能有这么不要命的下属，难道这姑娘不知道自己亲爹是荒坂的武田总裁？
    妈的一此刻伊万诺夫只觉得这姑娘蠢，下方各种耦合的齿轮足以把人搅碎，她要怎么办？
    果不其然，重力拉扯著姑娘往下掉。
    然而令伊万诺夫万万想不到的画面诞生了，那姑娘下坠后踩到了一根上下运作的钢棍上，伴隨著被拋起来的力量，手中单分子稳准狠抽到了一处脆弱的齿轮上，刚刚被卸掉四肢的伊万诺夫慌忙看了眼程序界面，他的四肢义体还有段时间一“別！”
    齿轮被破坏的一瞬间，伊万诺夫此时猛地停在了原地，像是全食品工厂上毫无反抗的合成肉一般。
    露西轻盈地像一只蝴蝶，踩在一处平台上单分子线在伊万诺夫眼中已然变成索命的镰刀。
    “別杀我！”
    从天而降的露西眼里是一抹极致的疯狂，嘴角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慄，髮丝被热气狂风吹得露出平整的鬢角线，眼球中彩色的光芒令伊万诺夫差点昏死了过去。
    只是露西的单分子猛地劈砍在了伊万诺夫四周的固定设施上，一脚踩在他胸口的露西居高临下看著她，“我怎么会杀了你呢？不知道好心的垃圾，你那条蜥蜴”
    露西看著伊万诺夫旁边因为恐嚇而张开脖颈周围伞状肉片的怪东西露出嫌恶的表情，“跟著姐们走吧垃圾，如果你说不清楚那个所谓的病毒和荒坂联繫人的话·你会跟你的蜥蜴一起烂在水坑里，相信我·那傢伙的好意与耐心只有一次，祈祷你是落在我手里好么？”
    伊万诺夫因为惊醒立马昏死了过去。
    露西抬头仿佛遥遥在看注视自己的某人，露出一丝笑意，而此刻看著露西的林跃也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姑娘一样。
    “这才是你，露西。”
    林跃喃喃一句，隨即向奥特看去“数据锁定的那头不是荒坂的人，又是一个节点。”
    奥特点头。
    “那就—””
    “清杀乾净了吧。”

 第511章 埠【52K】

    第511章 埠【5.2k】
    林跃在模仿。
    他很好奇只有一家公司掌权的城市构造究竟是如何的，尤其是网络这方面。
    显然不知道是荒坂还是404给了一个標准的答案。
    他们將城市宛如自来水管道一般的网络分为了好几个部分，每个部分都有阀门来进行阻拦，这种阻拦不仅仅是网络层面上更是物理层面上的，这也意味著林跃和奥特只是杀掉了端点前驻守的傢伙——
    可怜的黑客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到宛如流窜ai一般的巨大实体倾轧而过，光是那些数据粒子足够他的內存彻底爆炸了…更別提那些数据粒子背后还有ai的一轮攻击。
    “看来是我在夜之城待了太久，完全没有料到网络竟然可以用这种方式进行割裂，这也是荒坂的资料几乎很难被底层摸到的关係吧？”
    林跃喃喃自语道。
    奥特俯瞰著下方一片空旷，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
    “所以我才让你找到那个傢伙，並且要逼问他身上的秘密，而且…我已经想好了，我们两个可以一起先去探探路，至少我可以保证你全身而退，凛。”
    奥特身上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且不属於程序的那种的好奇心，这种好奇心並且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换言之，她很喜欢挑战。
    但是这傢伙总是在挑战之前考虑好了各种情况的后路，因为程序的思考是绝对理性至上的。
    “好啊，但我觉得可能需要姑娘们帮帮忙了，定位吧奥特，让我们尝试一下我们的力量在荒坂华沙分部近百年的积累下能够做到哪一步吧！”
    林跃的眼中也是闪烁著好胜光芒。
    奥特模糊看不清的面庞上似乎有著一抹轻笑，“我还以为你会驱使我让我做完这一切。”
    “毕竟在你们人类的口中，奥特·坎寧安是赛博网络最大的实体和智能流窜ai，尤其是荒坂…还针对我做了很多东西，所以我才会拉上你。”
    然而林跃只是怪异地看了一眼奥特。
    “我们是合作关係不是吗？至少…现在算是朋友什么的——所以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了，荒坂自然会提防你从任何角度下手，毕竟好多年前你经常游荡在欧洲网区不是吗？我帮你，你也帮了我。”
    “朋友…”
    奥特似乎在摇头，“朋友需要坦诚，我想我对你並不算坦诚。”
    林跃一时间觉得奥特ai真的很会煞风景，於是摇头无奈地看向几个行动完成的姑娘，他需要一个可靠的傢伙將这个伊万诺夫送回去。
    另外留下的两个人，要高功能，高机动，灵活於一身，去找线下的物理设备。
    最后还是琦薇选择驻守妈妈咪酒吧的子网，顺便帮这两个不算经验丰富的黑客把把关…林跃和奥特都出动了，这是小队成员这几个黑客一辈子没有的支援——在夜之城网区中学会孤身一人掌控局面的她们比任何时候都信心百倍。
    “那就上！”
    从门口宛如一台重型卡车一般衝出去的黑色acpa已然化为一道黑光，只是萨沙看起来更像是个义体化接近百分之九十多的人型杀戮机器，冲飞弯折的钢板门迅速成为弯弯曲曲的模样砸飞了许多还想要在院子里阻拦他们的人。
    “跑快快比赛，露西！”
    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从设备喷射热气缺口跃出的萨沙兴奋大笑，这让林跃一阵错愕，怎么感觉萨沙也越来越露西化了。
    露西上车后一脚油门，在夜之城从没有学过开车的她在荒坂接受了这项技能的培训，可以这么说…现在的露西就是一名顶得上法尔科的老车手了。
    说起来，不知道法尔科这傢伙在夜之城挑战车手挑战得如何了。
    林跃注视著地板上轮台烧出青烟的跑车消失在密密麻麻垃圾山堆砌的天际线，內心不免有些伤感。
    他觉察得到法尔科的疏远——
    或许这就是流浪者的天性吧，即使是好兄弟成为了公司的一员，他们也会抱著敬而远之的態度。
    “d区，废旧城区，都是一些危险房屋建筑，可能需要你们用非常规手段靠近那些物理设备，一旦解开就交给我和奥特——提前告诉你们，只要接入网络即可，其余的事情你们无需操心。”
    凛话少却令人安心。
    非常规…
    这话最爱听的倒不是露西，而是拥有了acpa试用资格的萨沙，这台服帖身体的超级武器是萨沙的心头好，她老早就想尝试这东西是不是能符合自己心意直接衝上那些没有任何入口的建筑了。
    黑客的眼中浮现出奥特计算的坐標，这些东西的运作位置很好猜测，奥特只是看了整个d区的电力峰值所在地点，按照物理距离来进行的推测。
    在网络的空旷中，奥特看著两个隱隱约约的埠，这种单向矢量最为危险，现在说不定那后面有人在观察他们都不一定…
    杀了他们。
    这是奥特脑袋里唯一的指令。
    对方是绝不会丟弃控制权先一步离开的，所以留给林跃和奥特的时间非常少，在两名黑客解开线下ice（防火墙）的一瞬间他们就必须同时完成通路测算和及时堵塞两个动作。
    能完成这种行为的只有ai和那些存在於传说中的黑客。
    萨沙的每一跨步就是十几米的距离，身侧下方凹凸不平的马路上指关节发白的露西死死捏住方向盘，车窗外是棕红色基调並且点缀著霓虹的地下都市，到处都是刺鼻的化学浓烟，她们已然进入了d区极少有人生存的旧城。
    哗啦！
    萨沙踩在一方平台的时候下方年久失修的钢铁三角支撑猛然碎裂。
    林跃所说的区域终於到达。
    只是这个时候露西面前也是目光无法准確推测是否可以钻进去的垃圾墙壁，中间只有一个小缺口。
    露西显然没有退缩，而是油门踩到了底，这台驾驶机器的引擎发出最终极模式的咆哮，以接近一百三十英里的速度直衝那边。
    在上方空中掌握好平衡的萨沙面前的光幕中全是各种虚线和方框，她在帮忙计算露西的是否能通过。
    轰！
    萨沙套著acpa外壳的身体在地面上猛地摩擦出一道长长的痕跡，驾驶室里的露西已然发现这么衝过去有些勉强了，然而这还不算最糟糕，那些潜藏在暗处的机炮瞬间吐出了那可怖的火舌。
    令人意外的是这两名黑客都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反而脸上是一抹极其兴奋的神色，这意味著她们找对地方了。
    地面上摩擦出可怖痕跡的萨沙几个翻滚，埋头宛如猎豹一般狂奔，而车內的露西只是看了眼后视镜便不再担忧速度。
    “露西，你个大笨蛋！”
    强壮机甲下萨沙都嚇得心惊肉跳，露西自然是看到了密集的机炮，眼下她压根无心与这些东西缠斗，在公司的训练之时露西深知时间的重要性。
    衝上前的萨沙一把扯车门，將露西死死护在怀里，以半跪的姿势单手举起手臂迅速成为一面小型半透明盾牌，叮叮噹噹上方弹射出密集的火，怀中的露西眼球泛起快速破解的光芒將机枪彻底弄哑火，在一片烟尘中——
    一把漆黑的刀刃从浓烟中旋转飞出，將最后一柄咆哮的自动机炮给扎穿，隨即短路的电流让这台拦路虎迅速燃爆！
    “我去我去，你是急著送死还是——”
    萨沙的手放在胸膛上抚了好几下这才把心惊肉跳的感觉给压了下去。
    抬起头的二人看到了这片废旧城区的全貌，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垃圾谷，上方则是一些不知道还能不能承受人体重量的各种支架，远处则是一座破败但还在运作的发电站…
    露西手中的长线放出，眼神严肃。
    敌人防守越严密，那就越害怕什么，这种层层向上推翻的感觉令露西著迷。
    一左一右，守卫的傢伙看起来压根和公司不搭边，全都是些哨的服侍，身上的喷漆都是俄文。
    对於这两个突然的闯入者他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此时的林跃默默注视著战斗画面，在前世记忆中被戏称为“显卡娘”的姑娘显然非常適合这条路，他没有任何担心而是耐心等待著两个黑客。
    仅仅十分钟不到。
    全数解决。
    萨沙手中长刀猛地向下甩去，用胳膊肘擦乾净漆黑碳纤维刀背上的黏糊糊血液后的二人一同冲入前方钢铁建筑中。
    ice破解的过程至关重要。
    但林跃和奥特这种掛在线上的巨大实体不能在网络接入的第一时间帮他们破解，奥特微微看了眼林跃渐渐攥紧的拳头。
    一个人在这个时候確实太累。
    可让別人完成这件事的时候本身就承担了一定的风险，他这是在担心么？
    “没有黑客椅子，该死的。”
    露西想找个降温的设备，哪怕是一台可以装满冰水的浴缸都可以…
    萨沙看了眼埠的接入点毫不犹豫將顶盖掀开，在露西错愕的目光中將那条可以接入脑机的粗壮线口给…扯断了！
    “喂！”
    露西绝不相信专业黑客的萨沙会做出这种决策。
    萨沙碎碎念道：“来不及来不及…按照我的方式来！”
    露西被萨沙推得转了过去，手臂被她攥住人机互动线连在了一起，“我来承担热量和计算，我的acpa足够了。”
    “什么？”
    所有黑客都会对一个词抱有敬畏之心，那就是热量。
    不论是固件热量还是突然攀升的数据造成的压力无疑是致命的，但眼前的萨沙把自己当做了散热和计算设备，此时的露西掌握著破解的决策行为。
    萨沙没有多余解释，而是眼神看著露西露出一副你放心的表情。
    驳杂线路中能够適配萨沙的线路被她接入，两名黑客在战力的情况下迅速沉入光粒子构成的赛博网络空间中。
    复杂通路只是ice的基本特徵，那些光路中的拐角和走廊，各种影射现实世界的复杂路径都是赛博网络最迷人的地方。
    露西看著身后隱隱约约的萨沙，她敏锐觉察到这个地方的数据量过大了一些，显然防火墙叠代的次数並不少，不是一朝一夕间形成的。
    “母亲…”
    露西的眼中闪过一丝恍惚。
    数据是毫无温度的，可是那些熟悉的细节成为了多次死里逃生露西的深刻记忆。
    萨沙咬著牙低吼，“我的天！为什么会这么热啊！”
    露西立马反应过来，“坚持下！”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下达指令，身后的虚影拖动著自己一起移动，那些断裂的数据碎块深处都是足以將赛博网络形象搅碎的细丝线，露西把脸上的惧意藏好，以精准的指示让萨沙用灵巧的身姿在各种危险的凸起数据上方奔跑。
    萨沙痛苦地呻吟时不时在耳边縈绕，她已经尽力在克制自己了。
    露西额头上满是汗珠，眼睛分辨著那些数据的稳固性，语气冷静——
    这个时候慌乱只会坏事。
    不知不觉她脑海中出现了那一日凛单手瓦解夜氏ice的壮观场景。
    一种向上生长且不服输的韧性在心中肆意生长。
    再快点…
    再快点……
    俗话说得好，欲速则不达。
    两块相同的数据碎块在网络裂隙上方漂浮，露西判断了数据体量后毫不犹豫选择了左边，只是这时…
    异变突生！
    看似稳固的数据被是完美偽装的陷阱，几乎脚下一软，两个人的赛博网络形象就要坠落到那足以湮灭网络形象的深渊中了，只是这一踩空不要紧，陷阱激活自然引起了防火墙在网黑客的注意力！
    坏事连连，没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
    “小心！”
    “啊！”
    萨沙低吼一声，数据锁链不知道是否能在承担两个人的情况下猛然缠绕住那块数据，幸运的是下坠的感觉第一时间消失了。
    此刻外界世界中的萨沙弓著背身前任何孔隙都在喷射著可怖的白色热气，瞬间整个埠所在的房间就被烟雾给完全笼罩了…
    萨沙咬著牙抓住数据锁链慢慢向上攀爬，每一步都带来巨大的符合，萨沙面板上全是报错的高温信息——
    “露西，看准！”
    萨沙承受著近乎撕裂脑袋的痛感將露西拋了上去，爬上来的她整个人大口喘气，前方已然出现了黑客的身影，站在这块数据上只能当做活靶子。
    该如何？！
    萨沙看著露西的状態低声道：“嘿！看著我，你就在这个位置，他们一时间摸不过来，远程指导我，快——埠很近了。”
    露西一时间六神无主，压根不知道在刚刚失误的情况下自己是否还能指示正確。
    萨沙二话不说则是往前狂奔几步冲向对岸，露西不能调用任何的数据，不然脑机一秒钟就能被烧穿，萨沙手中的猫爪讲一个从数据墙后绕过来不明真相的傢伙瞬间撕裂！
    “露西！”
    萨沙的大吼声让露西把脑袋里最潜意识的判断给逼了出来。
    “右边！”
    萨沙毫不怀疑往右边的数据墙撞去，露西甚至不敢去看，眼睛下意识闭住了。
    哗啦啦的数据裂解声响起的那一刻，她看到一只粉红色的猫女从那里面钻入，背后团团围绕的在网黑客已然围拢住了她！
    萨沙既然去那条路没有任何问题，是否代表著自己也可以过去？
    露西立马看了看脑机的安全温度可以持续的时间，短短两秒，露西已然计上心头。
    此刻的萨沙看著眼前四五道黑客身影，他们手中拿著各色武器，那都是网络攻击的源头…
    “闯入的二货？弄死她…”
    他们如是商量道。
    萨沙知道要完成这件事就必须正面打贏这些傢伙，幸运的是萨沙还保持著现实世界的战斗素养，这些东西都是反应力的表现。
    唰！
    “只要破开一道缺口！一道！”
    萨沙眼神坚毅，在对方那柄枪力的粒子子弹飞行的过程中猛地向下俯身，起身后两道猫爪猛地插进了那傢伙的数据形象中。
    几乎没有任何声音那傢伙就成为了慢慢裂解的数据粒子，此时侧面已然出现了一个补刀自己的傢伙！
    “帮我，萨沙！”
    身后传来露西的声音，惊恐的萨沙立马回头看。
    只见虚幻的姑娘此刻已然顶著高温奔至近前，手中的恶意软体一秒钟撕裂企图偷袭莎萨的傢伙，错愕的萨沙看了看露西目光所在之处和她奔跑的速度，立马心领神会！
    她一记侧闪抓住露西的胳膊，以拋铁饼的姿势把露西狠狠甩了出去！
    只是这一瞬，莎萨周身出现了好几道影子，那都是前来扑杀她的傢伙…
    露西扭头看著几乎要被在网黑客围拢的萨沙发出尖锐的怒吼，全部身体往那一团光球中猛然扑去！
    萨沙已然没有了反应的时间，她只能尝试著找一处空隙之地突围。
    此刻，网络中上演了一出绝美的瞬时画面。
    单手死死用力出没的露西脑机中倒计时的数据几乎要枯竭了，若是超过那个温度自己也是同萨沙一般万劫不復…
    萨沙的宛如哈气的猫咪一般双爪撕碎面前的傢伙，单手挡在额头已然无力处理更多的傢伙，露西脑中倒计时在毫秒的时间节点上走得更快了…
    00：00：02！
    嘟——
    触碰到光团的露西骤然睁大眼睛！
    单手举起挡住自己脸迎接命运的萨沙许久也没感觉到身上的任何不適，自己没死。
    紧接著——
    哗啦啦啦！
    镜子一般的世界瞬间裂解！
    趴在地上喘著粗气的露西努力抬起脑袋，身后的萨沙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一幕…
    这？
    流窜ai？！
    血红色的魔方在碎裂处飘动著，她眼里绝望之色更甚了。
    趴在地上的露西几乎下意识操作入网，紧接著闭眼大吼——
    “凛！！！”
    ……
    ……
    (本章完)

 第512章 墙外来物

    第512章 墙外来物
    血红色凝聚，此时已然变成了一种刺眼的光团。
    那种流窜ai带来的压力让露西和萨沙感觉到无法呼吸一般·
    正是因为那一声悽厉的呼喊，让早已准备好进场的林跃和奥特迅速出现在了节点当中那宛如山峰一般大小的流窜ai此时正在用恶意程序席捲看这里所有的数据，强大的数据衝击力度即將要触碰到两名姑娘的时候，奥特的身躯阻挡在了前方俯视著那个在墙外几乎都引不起她兴趣的渺小之物。
    为何称之为渺小？
    那足够灭这个节点所有数据的流窜ai只不过奥特头颅一般大小，然而奥特在这个程序发出警备的怪异声音之时却选择放过了她，连同那些控制流窜ai的黑客都无视了此时心有余悸的不仅仅是流窜ai，还有那些端后的控制黑客。
    那种程度的数据，暗红色包裹的绝妙身材，庞大无比的数据爆发度-
    没错，他们都猜出来这是什么了。
    “刚刚那个是奥特么·奥特·坎寧安？”
    “该死的，告诉上面一一这东西竟然出现在了欧洲！”
    “等等——为什么那傢伙选择无视了bco1？？？”
    bc就是这个程序代码的名字。
    他设计之初是一款恐怖游戏npc根据玩家行为进行对应策略的內置游戏ai，却在初网大崩溃后彻底成为了执行恐嚇和杀的怪异ai，且这东西早在几十年前就被捕获並用於这个节点的防守。
    奥特此时在心里默念道：“看来敌人准备的很充分，不过他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显然，奥特的放过並非让那些黑客感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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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i亦是如此。
    正当那ai露出智能化的狡目光时一露西无力地看向第二波隨时可能到来的网络攻击，红色的恶意数据宛如烟雾一般向著她们奔袭而来！
    萨沙趁著自己脑机算力还有一些余力，毫不犹豫挡在了露西前方，猫砂套件以惊人的速度开始了计算反应。
    挡下来！
    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就在肃杀绝望的时刻，一些比流窜ai还像流窜ai的数据攻击出现了！
    数据锁链在深不见底的数据虚空裂隙当中猛然钻出！
    在流窜ai一次次的哀豪中接连钉入那长大嘴巴哀豪的怪物身体上一一程序悽厉的ai哀嚎此刻代表的正是它的不理解和痛苦，它的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地消融著。
    它很想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同类。
    然而这种恶意程序並非是同类，是那些所有流窜al中最基础的原始码一一rabids病毒。
    那是狂犬套件！
    伴隨看数据锁链出现，一条模样怪异的恶犬正以极快的速度在那些锁链上狂奔！
    几个瞬间就来到了被数据锁链牢牢固定的巨大髏面前，以完美的姿態从数据锁链的尽头飞奔而出张开一口满是獠牙的大嘴扑向那东西！
    这一口下去，让流窜ai身上凝结的数据被整整撕裂了百分之十以上！
    哀豪伴隨著恶犬疯狂的低吼警告露西眼眸浮现出一抹亮色。
    “终於——”
    萨沙眼神充满著古怪。
    说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见识林跃在网络中的攻击手段。
    与露西所讲的那种巨大虚影瞬间瓦解敌方ice的手段完全不同。
    只见一一从数据裂隙中搭建通路缓步而来的並非是奥特一般的那种巨像，相反只是个宛如萨沙和露西一般的普通赛博网络形象可就是这样程度的赛博网络形象，在一两秒之间就让一件可以让任何城市网络瘫痪的可怕程序给牢牢克制住了。
    “那是什么东西，流窜ai吗？”
    这些黑客没有任何犹豫，而是迅速丟弃控制流窜ai的程序权限，开始用最快的速度登出网络。
    开玩笑.—
    这个时候谁跑的最慢，谁就是那只落入疯犬嘴里的羔羊。
    网络之中的攻防只在眨眼之间，萨沙呆呆注视著那个双目散发著红蓝流光的身影，“我去—”
    这还是那个在荒坂塔里自己帮他学会如何在网络中进行各项黑客活动的新手吗？
    林跃看著四面八方的黑客开始缓缓变得虚幻，只有一声冷笑。
    “看见了就想离开，没那么好的事情。”
    哗啦。
    一阵数据锁链扯紧的声音，正在啃食那程序的恶犬猛然抬头，口中还流淌看鲜红的数据“涎水”，此刻它猩红的眼睛已然锁定了那些慌不择路的黑客。
    然而它却扭头向著林跃发出了几声祈求的哀豪，像是央求主人把猎物绑好它只想大快朵颐的烈性犬。
    “真是一条又懒又蠢的狗。”
    要怎么办？
    萨沙完全想不到能同时暂停这些黑客登出网络行动的克制方法，若是一两个她还能勉强尝试一番，但现在要是这些人跑上那么一两个，林跃的身份可就提前暴露了，不行她得去帮帮凛。
    然而露西伸手扯住了萨沙微微摇头，在萨沙急切的目光中轻声道：“一个，都不会跑的。”
    流光四溢的双眼洞悉了节点子网的每一组数据，他只是平静的站著，整个网区瞬间陷入了停止状態。
    留下的只有数据轰鸣的嗡嗡声萨沙错之中想要尝试动弹一下，发现易於操控的程序面板上只有错乱的代码。
    无差別式的网络停止，林跃最核心的网络手段。
    “竟然这么早就拘捕黑墙外的流窜ai了，波兰分部还真是在网络方面走得靠前。”
    越是这样，林跃越觉得有趣。
    至少证明华沙这个地方选的没错。
    想了想404在这个过程中功不可没，林跃开始期待这帮欧洲黑客的表现了。
    “该死，怎么回事？”
    “网络卡死么·权限呢？！”
    那些黑客仓皇地看著远处几乎看不到的身影，浑身冰冷这些黑客都是在网络上四处衝浪並且获取消息渠道丰富的傢伙，几乎瞬间他们就將现在的情况和夜之城发生的网络停滯世界掛上了鉤“是那傢伙！”
    猜的越准越快，他们离死亡就越近，林跃的操控方式宛如是这座网区隨心所欲的最高权限者，他同时完成了停滯网区和对面黑客的降权处理！
    只是伸手一抓，那些將流窜ai撕扯得半死不活的数据锁链宛如瞬移一般接连扎穿了那些黑客的身体，网区停滯的原因让这些傢伙都没察觉到网络入侵已然將他们的脑机给锁定的事实。
    萨沙一个跟跪的同时，网区的停滯状態恢復如初。
    林跃手部用力將那些傢伙悉数扯到身前，恶犬在旁边低吼，林跃將捕获的第一个网络黑客按住，数据读取的同时连同这些人的外接盘、外部记忆存储等都没放过。
    获得的消息实在有限。
    这些黑客都是盘踞在d区的，他们所有数据记载中都出现了同一个名字，全能耶穌，只是全能耶穌的网络活动方式很隱秘，在不大张旗鼓的搜索前提下林跃只能通过拔出网络端点的方式一个个往前面摸。
    只是这次节点沦陷，他们应该会起疑心。
    下一个节点萨沙和露西已然无法承担这个重任，只能稍作休整了“奥特，我们得暂时撤退了。”
    此时的奥特也已排查完所有遗留信息，隨即点了点头。
    手中黑客哆著喊道：“你是夜之城的一一”
    林跃没有说话，只是將其如同死狗一般甩到了垂涎三尺的恶犬面前，他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恶犬將他的赛博网络形象撕碎，在脑机逐步攀升的温度和程序损失的警告声中结束了自己黑客的一声。
    如法炮製的林跃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
    只是其中一个傢伙身上出现了一则简单的邮件记录，这倒是引起了林跃的兴趣。
    单从外表看来，那几乎是通用加密方式的邮件，通篇都是些看不懂的符號讯息。
    只是稍加辨认林跃立马就將其翻译了出来。
    【###-021】
    【妈的，脏活儿还没干完又来一件。看好那个大块头，d区最近来了一帮人，貌似来头不小！但是上面交代给我们的不是搞d区的这帮傻缺，说是又会给我们塞一个比流窜a1
    还要嚇人的东西！倒时候看情况我们得搞几个公司来的人，详情看附件。】
    见林跃在翻译自己身上的邮件，顾不得脑机刺痛的傢伙想要一情报换取自己的生存机会，只是不说还好，林跃毫不犹豫將其用数据锁链绑著送了出去一那傢伙看到脚底下不停蹦跳尝试撕咬自己的恐怖程序惊叫连连。
    好几次恶犬的疗牙都要碰到了！
    “中！別这样！”
    大块头自然是不远处早已被林跃弄得半死不活的流窜ai，那么那个比ai还要难以应付的东西是什么？
    “那东西是什么？”
    没想到对方这么快翻译出来內容的黑客立马哑火了。
    就在他犹豫之时，林跃將他往下方送了一些，恶犬瞬间撕咬到了那傢伙形象的腿部，脑机强烈的刺痛让黑客立马清醒了几分！
    “我说！我说！是病毒一—”
    “黑墙外面来的！”
    林跃神色立马瞭然。
    “你会放过我的对吗？！”
    得到对面这个会子手同意的黑客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表示什么问题都愿意配合对方。
    隨即他询问了这个加入了代码的021具体的网名信息后，將名字牢牢记在心里的林跃缓缓將这个黑客往远离恶犬程序的地方移动。
    “话虽然这么说—”
    “我可以放过你，可是这条狗不怎么愿意啊。”
    本想阻拦林跃这种行为的萨沙和露西互相对视一眼不禁感到了一阵恶寒。
    在黑客的哀豪声中，他就这么被隨意丟了出去，从发现这些黑客想要逃离，用网区停滯和锁定手段完成逼问的整个过程仅仅是几分钟而已。
    在巨大的数据衝击下无法自主退出的二人呆呆看看林跃走到了他们身边。
    萨沙越发后悔那日因为执行海伍德任务而没有在网络中亲眼见证林跃对抗流窜ai的场面了那该是怎样的壮观场景。
    伴隨著数据缓存被清楚，二人感觉到义体和脑机温度骤降，林跃多看了两个姑娘一眼，她们之间的配合令人惊艷。
    “辛苦了，接下来咱们得去找那个伊万诺夫要一些情报了，如果他探求到的数据正好是这帮黑客的上线—”
    “恐怕武田要用这东西对大卫和v不利了。”
    露西和萨沙同时严肃了起来。
    黑墙外的病毒都可以被拿到墙內来用，在夜之城的两个黑客看来，武田这傢伙绝对疯了.·网监难道一点都没察觉么？
    要知道流窜ai造成的恶性事件动辑都是成百上千人的死亡，最可怕的一次莫过於夜之城轨道列车相撞的事故了，而这仅仅是因为网络监察的特工专员错误地放过了一簇来源於流窜ai的数据孢子。
    “欧洲的荒坂干的事情，真的太可怕了。”
    萨沙沉出了一口气。
    她扶著露西，似乎忍住了想要咒骂武田的话。
    然而露西却坦然说道：“我父亲很早之前就不算是个人了。”
    “在他眼里，为了荒坂的利益可以放弃任何一切事情，哪怕是自己背负骂名，甚至牺牲自己的孩子都不为过。”
    “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林跃点了点头，盯著露西隨即试探性问道：“你的母亲，波兰404你知道多少？”
    露西没有任何避讳。
    当她越深入这片土地的网络，就越觉公司的毫无底线，波兰分部的荒坂已然在背弃人性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幽幽道：“ice结构很像是我母亲设计的。”
    这也是露西进入这个节点第一时间后有些失神的缘故。
    “毕竟全能耶穌这个名字也不是你第一次听说，是吧？”
    林跃的眼睛就像是能够刺破露西的所有秘密，但遥远的记忆始终撕扯著露西，她不確信的原因很简单。
    那是孩童时期遗忘了部分细节的东西。
    “不管是不是，今天我们都得暂停了。”
    见两个黑客还想逞能，林跃的语气毋庸置疑。
    “这件事我需要回夜之城和v商量一下，顺便处理夜之城最近的事情。”
    “另外这里的一切我和奥特会儘量恢復，她会偽装这里仍旧在运行的状態，只是被你们物理破坏了一部分的而已—”
    萨沙连忙问道：“你是准备让奥特小姐引诱敌方透露信息吗？”
    “算是，但不全是。”
    “奥特可以偽装人类黑客，我们只是暂时守住这个节点，如果伊万诺夫的情报能够完美对上””
    后面的话无需多说。
    两个黑客自然明白了后面需要做的工作。
    当网区只剩奥特和林跃二人的时候，林跃突然说道：“奥特，我感觉我们离黑墙的秘密越来越近了想必你也等急了吧？”
    奥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著对方。
    林跃的目光仿佛透过数据碎片世界的深处，看到了在网络最深处一双正在缓缓睁开的眼睛。

 第513章 囚徒

    第513章 囚徒
    夜之城。
    从幽深海下设施醒来的林跃头脑似乎和现实世界割裂了一般久久不能回神。
    有的时候林跃甚至有些理解巴特摩斯这种寧愿身体都不要还要掛在网上的黑客了…
    准確来说赛博网络空间总是给人一种那是个更复杂完美世界的错觉。
    “滴滴——”
    “您已脱离设备，请等待义体自检完成，避免温度过热等情况。”
    林跃笑了一声。
    这个赖宣，看样子自己能用上的都是最好的。
    从设施內出来的林跃能看到的就是基本任何缝隙都没有的银白色通道走廊，配合著惨白的灯光令人感到一阵寒冷。
    林跃这才想起自己的降温还依靠了海水，海平面下这么深的距离温度低是正常现象。
    “凛老板。”
    从走廊出来后，铃木已经等著了。
    林跃先一步在网络上发消息要铃木过来，是想知道自己沉入网络的这一段时间拜託他查的事情如何了…
    “没有眉目？”
    见这老小子面无表情的为难之色。
    林跃有种恨不得把自己这具身体一半战力分出去一具，这样还能把曼恩的事情顺带搞定了。
    其实这也只是想想而已，但凡自己自投罗网暴恐机动队的黑客必然能查出来他的真实身份，可要是铃木…
    见自己老板从网络中甦醒后就用一种怪异的目光打量著自己，铃木下意识有退后的动作。
    算了…
    优子以及铃木的孩子可看著呢。
    自己这个老板可真是全世界最体恤员工的傢伙了…要是荒坂三郎之类的肯定会蛊惑下属让他们估计喊著“为荒坂的荣耀”之类之类的衝上去了吧？
    “算了，还有呢？”
    铃木听到这儿脸皮鬆了一下，他感觉到凛大人刚才绝对没有在想什么好事儿。
    “这倒是有，是海伍德的。”
    林跃下意识看了一眼眼中的时间，自己进入网络也220多个小时，一周的时间…杰克·威尔斯本身真这么大？
    为什么会第一时间想到了海伍德哥们会把这事搞定，除了对杰克战力的自信外，杰克本身就是瓦伦蒂诺帮里最强的那几个傢伙之一。
    “好消息？”
    铃木听著连忙点头，“海伍德的杰克先生已经基本稳住局势了，公司在整个过程都没有介入，倒是不知道哪来的一些帮派和小型军火公司都挤破头想进去，不过被艾玛小姐给…”
    说到这儿林跃看到这个冷血武士都有些汗顏，想必艾玛的手段不会太弱。
    要知道艾玛对於自己交代的事情可以说是非常上心，这些傢伙在这个节骨眼来找曾经的太平洲疯女皇…也真是没挑上好日子。
    不过瓦伦蒂诺帮既然有好消息林跃也没打算去了。
    这次他从海底设施的节点醒来去夜之城只办两件事：告诉v荒坂华沙分部在黑墙后搞了一大堆破事，甚至可能用来当做网络杀人利器的墙外ai病毒；第二件事就是之前跟乐队提出的演出了。
    这个身份至少现在不能丟…
    一想起这个身份，林跃就想起那个女人了。
    康陶，这座自己潜意识里避之而不及的公司竟然真的有那种不为人知的手段和力量。
    那是气…对吧？
    徐如君，这个古典十足的名字出现在现代赛博的大都会貌似本身就有一种不真实感，再加上隔空推杯子的操作…林跃手摸了摸口袋那张有些发烫的名片，一时间有些失神。
    “老板？”
    铃木尝试著喊了一声。
    林跃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从透明的高强度玻璃观光道一路向著上面走，这处被偽装成荒坂海下科技设施的地方平日里还有荒坂的员工，只是二人的数据和样貌都被模糊化了，他们只当是普通的荒坂员工一般出现在了海滨路上。
    “荒坂赖宣真的是財大气粗啊。”
    林跃讚嘆了一句有钱真好。
    再加上赖宣这种捨得什么都不要，甚至命都可以丟的反抗者著实可怕。
    铃木也点头道：“谁说不是呢…赖宣先生一向有心。”
    林跃可是记得这傢伙对荒坂一家子都是仇视態度的，好笑地看了他几眼。
    “走吧，去见v，我们在夜之城的小唐人街附近的摩天大楼汽车餐厅约好了。”
    铃木拉开车门，“您二位还真是谨慎。”
    林跃知道这小子什么意思，“不小心可不行，v连內部的人都摸不到行踪，我们不能拖后腿——另外你觉得我就能被人隨便探查了？那段时间差点把你累死！”
    铃木嘿嘿一笑发动了车子。
    他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老板脸上的笑意，预感在欧洲进展顺利的铃木打心里也高兴。
    铃木恨不得现在就能去欧洲。
    “老实点。”
    听到这话的铃木笑意收起，抿著嘴一副夜之城一点都不好玩的表情。
    夜之城的任何一次会面都是对人的惊喜，相比於华沙的科技感，夜之城似乎天生都有著一种包容的魔力；无关乎风土人情，仿佛林跃也是普通芸芸眾生的一员，只要往这里走就好像能得到自由一般。
    到了餐厅，落座的林跃看著一头红髮穿著死侍大logo黑夹克的女人抬起眼皮子冷漠地瞥了他们一眼，林跃恍惚中有一丝被城市吸取公司锐气的v在这里见竹村的既视感。
    命运你个老小子，总是搞这么相似的场景嚇人。
    “这特么有人。”
    林跃一时间甚至都不敢打定主意这是v了…
    铃木撅著屁股还没坐下呢，先是看了一眼凛，又看向对面的女人。
    林跃暗自神伤。
    v眼里的狡黠估计这傢伙没看到。
    林跃倒是一副摇滚小子混不吝的感觉，大大咧咧坐下，“多少妞找著我要签名，你还拒绝上了？”
    “哦？”
    听到这儿铃木一头黑线。
    这两个人总是拿他当玩具，真的是…
    v倒是双手交叉撑起下頜似笑非笑盯著林跃，“是吗？大明星——多少chica啊？介绍我几个唄？”
    不是她想要玩这种接头小游戏的嘛！
    真是玩不起…
    见林跃吃瘪铃木也咧开嘴笑了几下，隨即收紧表情像是个拧紧的螺丝一板一眼。
    “行了铃木，你就差把公司俩字写脸上了。”
    v摆了摆手，她没好气瞪了一眼林跃。
    “你什么时候退出网络的？”
    林跃看了一圈周围都是普通食客这才询问道。
    v想了想，“我一般是一天退出一次，你知道的…我总是弄那个该死的报告，毕竟难保总部没他们的人；另外赖宣也要掌握消息——那帮爬虫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只是为了不想把事情先弄大，放了他们一马而已。”
    “真是…自作聪明。”
    字里行间林跃大概掌握了v最近的工作了。
    武田再加上他背后那个404黑客组织的老婆，肯定是能想办法瞒天过海就瞒天过海，敏感数据没摸到情有可原，本身…也就不是用这个手段扳倒武田的。
    “ok，那你呢？”
    林跃耸耸肩，“d区进展很顺利，我们拿下了；那些各大势力，疯矮子什么的我们都扫了，渣都没剩。”
    “毕竟我们两个数据不留痕，有的时候实在没法传递消息，大卫可以好好用用，这小子机灵了不少。”
    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v觉得林跃的进展可以说是喜人了。
    “只是…”
    二人同时话锋一转，v与林跃一样，表情也冷了下来。
    看来两人各有发现的疑点。
    v示意林跃先说。
    林跃先是询问v是否有这方面的察觉，“你觉得荒坂对於黑墙挖掘最快的分部，进展最多的是哪个？”
    v仔细想了想，“本州，毕竟是relic的原型產地，那是荒坂在黑墙这个基础架构上弄出来最牛逼的东西了…当然大部分是沾了奥特灵魂杀手的光。”
    “当时军用科技对標灵魂杀手废了不少功夫不是吗？”
    林跃沉声道：“但是华沙分部在阻拦我们的节点上放置了流窜ai，我们也发现了一个设施，虽然没证据——但是傻子都知道那是荒坂拿来干什么的，难道这些东西武田都不会给总部例行匯报么？”
    “看那运行时间和內容深度，恐怕不是这几年的事情了。”
    “那个设施里的囚徒大部分都进行的是义体试验，成熟的流水线…”
    林跃没有再讲下去了。
    武田在养私兵？
    这种事情在荒坂三郎手里是怎么都不会允许的，每个分部的武装人员数量有限…三郎是最忌讳这个事情的。
    沉吟许久的v摇了摇头，“要不说我俩…”
    “算了，关於你说的这些囚徒带来的试验便利，有没有可能武田提供的目標一直不是总部呢？那我换个说法，不是赖宣？”
    林跃脸色凝重点了点头。
    “那傢伙如果真的和华子保持联繫不是不可能，要知道他把研究成果泄给其他公司倒是省了我们的事情了。”
    v也是如此看法。
    “说起囚徒，你知道我在华沙他们忽略的数据里发现了什么吗？”
    林跃摇头，在v的手下压著一个东西。
    拿过来的林跃眼球中泛起数据流动的光芒，错愕之余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著面前的v。
    “看吧，他们也对军用科技和暴恐机动队的囚徒技术很感兴趣，而且小小的华沙分部竟然比总部还积极，真叫他们弄出了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可不是总部的要求。”
    “他们说为了避免黑客骇人导致精神监狱的失效，这些数据中心以隨机的方式散落在赛博网络空间当中，遵循的算法是没有被rabids病毒感染的新算法，也就是说数据点移动的原因是因为排斥。”
    “设计这个东西的人简直是疯子一样的天才。”
    v如此感嘆道。
    或许是因为v察觉到林跃对曼恩的事情很操心这才留意了一部分这些数据罢了，但对於林跃而言更有方向了。
    暴恐机动队可是龙潭虎穴，自己去了容易导致失控问题，可要是铃木去的话他又很担心成为第二个曼恩。
    那东西的威力林跃没体会过。
    “疯子和天才本就是一线之隔罢了。”
    林跃还记得自己看的一本莫名其妙的书，总之偏执的人干的事往往令人恐惧。
    现在的林跃已经不去想曼恩为什么能变成那样了，换言之他能在狗镇清醒没有下手，估摸著已经是极限了——要知道人的意识在几百年的监狱里消磨殆尽，发现现实中也就是几天，这种崩溃完全是一种解脱了。
    “不过…谢了v。”
    林跃收起晶片。
    “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的人正在逼供一个从哪个工厂里捞出来的黑客，有一种黑墙外挖的病毒可能存在，我猜那是武田拿来对付你的。”
    “再不济也要搞个屎盆子扣在我们身上。”
    v听到后反应平平，“知道了，这件事我会防著的，看来你现在还没有掌握完全，若是以前的你估计早就把各种解决办法想好了。”
    林跃无奈道：“是这么说，只是让你最近小心点，跑你还是没问题的，黑墙外的病毒总好过那帮子人鬼不分的东西。”
    v提起胸口鬆了口气，这算是把情报交换完毕了。
    也许在未来的很长时间內他们都要遵守这种情报交换的方式，武田这块最难啃的骨头一旦拿下，那就什么都不是问题了。
    “好了，囚徒和病毒的事情这就算说完了；说起来…你这次要多长时间？”
    v试探性问道。
    其实她不想说自己在欧洲的时候即使跟凛暂时不能网络联繫，但因为冥冥之中能感觉有个人在背后兜底感觉无比安心这种话。
    林跃得操作一下乐队的事情。
    於是为难之下还是开口询问道：“乐队想要公演怎么操作？”
    公演？
    嚯！
    v觉得面前这傢伙还真是高调。
    顶著一个夜之城活著传奇的外壳还不够，竟然准备带上那帮摇滚小子搞个声势浩大的“反体制”朋克乐队现场。
    “很难说，大部分都是酒吧或者非法聚集开演唱会。”
    “不过哪怕是武侍乐队这种都会搞点…经纪人和唱片公司之类的加持，你那不有现成的么？让梦想家操作——”
    林跃摇头。
    “这跟明牌有什么区別？”
    v看样子不想在这件事上替林跃出主意，而是站起身颇为男子气概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明星，自己的话筒自己找…另外晚上去你家吃饭，我还有点事！”
    倩影流过。
    留下了错愕的林跃和一脸古怪的铃木。
    “铃木？”
    铃木站起身，“老板，艾玛小姐有事…您的本事处理这些问题不难。”
    林跃眉头竖起，看著接连离开的两个人。
    “这是欺负老实人呢？”
    ……
    ……
    (本章完)

 第514章 克里·欧罗迪恩（Kerry Eurodyne）

    第514章 克里·欧罗迪恩（kerry eurodyne）
    广袤神秘的太空。
    蔚蓝色的星球好像並未看出来千疮百孔的样子，可克里知道下面的人们要是连生物技术防臭氧层空洞的皮肤改造都没有的话只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她真漂亮不是吗？”
    克里坐在太空梭的头等舱里正望著窗外，身后的声音传来他下意识回道：“是啊，真自由。”
    隨即他发现自己失態了。
    身旁坐下的女人显然贵气不凡，修长的脖颈就跟高傲的天鹅一样。
    “哦，我记得你，滚石唱片的执行副总裁一一真抱歉。”
    克里对於明面上的公司利益往来还是要注重一点的，毕竟他能在身后早已不知道甩了多远距离的水晶宫上开演唱会都是拜这些高层所赐。
    女人笑了笑，看向克里眼皮都抬不起来且不算诚恳的目光，还有他手里的酒，“嗯哼，看样子这场活动令你有些疲惫；我也並非是故意来打搅你的私人时间一—”
    接著她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女儿是你的狂热粉丝，没少让她爸爸操心”
    我想的是如果你可以给我一个签名之类的，我们母女关係估计会更近一步也说不定。”
    克里愣神这才扭头大喊，“我去你妈的考文斯（助理名字）！为什么会让麦林思女士亲自来要签名？！给我拿一张唱片，要他妈最好的那种！”
    女人眼里的那一抹错隨即被一种欣赏所代替。
    她好像明白这个曾经属於叛逆乐队成员的傢伙为什么能在公司控制著一切的当下混的风生水起。
    骂骂咧咧的克里看见女人后隨即露出一整排大板牙，“唉我中，这些拿钱不干事的逼您放心，只要您的女儿想要，多少套都有，待会儿就送到您的专属座舱，我亲自！”
    女人收起笑脸起身点了点头。
    “亲自倒不必了，我的助理自然会去取。那——旅途愉快？克里先生！”
    克里半坐在沙发上连忙起身点头哈腰示意，等到女人离去后这才鼓著腮帮子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只是克里查拉著眼皮继续看外面越来越庞大的星球之时，从克里座舱出来的女人挥了挥手，“不是他，另外里面的人都扫描过了，隨时准备动手吧，让那个傢伙落地了我们可就被动了。”
    和娱乐公司副总裁截然相反的冷冽杀意从女人的眼球中冒了出来，两个特工只是点了点头各自守在了侧面。
    暗骂自己又当了一回狗的克里套拉著眼皮看著窗外，不知不觉脑袋就开始变得昏昏沉沉了起来。
    刺破耳膜的电吉他声让克里有些恍惚。
    模模糊糊之间他看到一个人影向著自已走来，几分消瘦，长发，唯一刺眼的东西就是他的右手臂是银白色的，而闪著光的就是他胳膊肘上冒出来的一把小匕首。
    “我操—””
    克里觉得自己八成是见鬼了。
    恍间那个模糊的影子像是瞬移一般出现在了克里的面前，看清人脸后的克里立马汗毛直立！
    “强·强尼？！””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另外还有一句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显然我们的克里哪一样都沾了。
    强尼的呼吸里带著粗劣的朗姆酒味道，他迷瞪的醉眼下恨意瀰漫，像是冬季从夜之城井道里渗出的冰冷雾气。
    “你他妈的，克里！”
    克里手足无措，仿佛回到了那个时代。
    那个曾经被武侍乐队统治的时代，他裹著美国大兵的头带，像个隨从一样看著瞩目的巨星。
    或许是长久以来的自光都在强尼的身上，克里心中的怨气加上受到惊嚇后的连锁反应迫使他出力推开了那傢伙的手，当然不排除一点因爱生恨的关係。
    “你才他妈的银手！”
    “你死哪去了？！哥们几个被公司当狗关起来的时候，你呢？”
    “说什么拯救世界—说什么要当新美国的眼中钉，肉中刺，还要他妈的中翻荒坂！”
    克里发现自己的挣扎不能让银手的目光转移以后更加愤怒了一些，“你就是个自大虚偽，上赶著去荒坂泡马子的可怜虫罢了！中！！！”
    说话间他还伸手给了强尼一拳。
    然而这一次衝动的出手让克里不由得低头看著自己颤抖的拳头，胸膛起伏间，对面捂著脸的傢伙慢慢抬头直视著面前无能狂怒的克里，像是盯著一个在犯错的孩子。
    “克里—”
    “你终於还是当了zi本的狗，是吗？”
    “还是说你已经背叛了曾经的自己？”
    克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颤抖著举起双手，额头青筋暴起，那些淡金色断开的义体纹路被褶皱吞没，克里颤抖著想要按在脸上的双手此刻变成了镜子，里面是一个眼神宛如公司狗没区別的自己。
    “亏你想得出来，说是去什么新马泰放空自己，找回自己。”那傢伙缓步走到他面前，脚上沾著污泥的军靴踩在克里的大腿上，缓缓俯身摘下墨镜，“你成了他们的一份子一”
    “不！！！”
    这句话像是踩在了杰里的神经上，他连忙退后大喊著猛然睁开了眼。
    “先生？先生—””
    满脸担忧的轨道航空空姐手里拿著一块温热的手帕半跪在克里面前，尤其是这些服务业人员都继承了荒坂服务业乾净整洁的理念，所以她的全身都是可以倒映人影的银白色特殊皮肤改造.
    显然刚刚在噩梦里经歷的这些让克里再次嚇了一大跳。
    “呢，我没事—”
    平復了下心情的克里扯出牵强的笑容，从空姐怪异的眼神中接过了帕子擦了擦冷汗。
    “先生，有您的紧急会议。”
    克里侧面的男人接到了空姐的提示，机舱上方的隔板內缓缓伸出一条用於脑机连接的线路，不知道自己躲过一劫的克里只是隨意了一眼。
    他开始知道自己这场在水晶宫办的牛逼的演唱会问题在哪了克里一直都没有心安理得过。
    相反他在每次挑选那些歌单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將乐队曾经的曲目忽略掉，他比任何人都不想面对过去，或许干一些小孩子率真的行为对於克里而言就算是反叛了。
    强尼或许一直说的对，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麻痹的—死了多少年了，还让人不安生。”
    克里决定不闭眼了。
    心烦意乱的他在违反轨道航空的前提下打开了手机，给夜之城那帮老哥们去了一个电话，“暗物质酒吧，今晚我请客。”
    都是一帮酒肉朋友，克里也不在乎那点钱。
    “今晚？算了吧.”
    克里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帮爱占便宜的狗东西拒绝他。
    那边的一帮混混打扮模样的傢伙笑道：“最近夜之城出现了一支牛逼乐队，领头的是一个超级巨星一一这么说好像也不算合適，总之他现在在夜之城可是炙手可热，你能想像到一个人中翻夜氏的含金量吗？！”
    克里差点从椅子上飞起来。
    什么？
    要不是自己听力正常，克里真以为对面这几个嗑大了中翻夜氏，这是哪来的人啊？
    “等等你说夜氏没了？”
    这种带给人衝击的消息让克里第一反应是，自己买的那些股票全没了。
    最后怎么掛的电话克里都不知道，听说那个名声鹊起的摇滚小子在组成员进行酒吧演唱来赞一些租赁场子的钱，说是要进行什么公演。
    而且这帮混球的目的一点都不遮掩：杀死公司。
    克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慌忙翻自己的手机，几年前貌似克里马上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听过圣多明戈就有个乐队惹了公司不痛快。
    叫kia？
    想起这个名字的同时克里看到了那则被淹没在垃圾箱许久的新闻。
    “叮咚—”
    “尊敬的旅客，本次lpso航班將会在夜之城ncx航天港降落，由於该地区为中立区域，在降落过程中请您隨时保证航天束缚带稳固，另外不要隨意连结不明网络，必要情况下轨道航空及ncx本地服务可提供全天候24小时的安保，確保您的出行顺利。”
    夜之城。
    克里嘆了口气，还是回来了。
    这地方克里可以说一点都不喜欢，但这里的创作无疑是相对自由的。
    自打武侍乐队死了以后，克里一个人只会把一些外人几乎读不懂的隱喻写到歌里，另外在这个罪犯天堂克里才感觉自己是一个“反叛人士”在身份认同这件事上的克里似乎一直没有做好过。
    “也不知道一个佣兵头子还玩什么b摇滚，摇滚早他妈死了。”
    克里低声咒骂了一句拉紧航空安全带，“赚到猴年马月才能轮到你们几个商演，还不如趁早转行让这帮公司狗吃子弹中。”
    航空飞机从大气层切入，下坠加上摇晃让克里都忽略了那个还在会议系统中的男人。
    当克里发现那傢伙身体开始痉挛的时候，他第一时间竟然不是害怕，而是呆愣看著。
    一群站不稳身体的空姐上前看著男人连接著脑机的线路开始不停进溅火，座舱內乱作一团“断开！”
    “哗啦啦一”
    一堆堆杂音伴隨著飞机最后一阵剧烈摇晃，窗户外的窗沿还带著大气层摩擦高温的余留红色，机舱內被围拢的傢伙也死了。
    伴隨著火焰灼烧。
    男人脸上好像有一层胶皮正在捲起克里猛地愣住了，隨即强行扭过了头部。
    然而等到一堆人忙活著怎么处理这个看起来非富即贵人物户体的时候，克里只是举著桌板下浮现出来庆祝安全落地的美酒，看著窗外对遥遥可见的夜之城轮廓示意碰杯。
    不愧是夜之城水晶宫那种金钱堆砌的秩序感下面就是如同飞机上这一幕。
    但是喝酒时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克里。
    后知后觉的克里这才发现刚才滚石的副总裁怕是来试探自己的，果不其然很多特工围拢了这里或许是克里转的慢的脑子救了他一命，毕竟克里满脑子都是別惹到这些权贵，所以才发生了没有连他一起清理的情况。
    只是他的脑机邮箱里躺著一份自我介绍的邮件。
    而发件人正是那个刚才被烧坏脑子的傢伙，克里之所以如此坦然不仅仅是为了维持摇滚小子那份嗑多了的二货模样，更是后怕要知道几天前这个男人可是在水晶宫的娱乐区赌场內找过自己的，当时要让他们在深入上层的区域內拜託乐队带进去一个人，克里想也没想都拒绝了-估摸著自己要不是唱片公司手底下的摇钱树外加什么都不知道，恐怕克里自己也没了。
    行尸走肉一样的克里闻到夜之城海洋那股刺鼻味道的时候，助理和一行人已然在下面接应克里了。
    “这是你的行礼，早都从託运那儿vip给你单独取出来了，您.””
    克里摆手道，“箱子里都是我要的录像和超梦对吧？行吧那就撤了得了，我困得不行，这我停了一辆车的，我自己开回去。”
    说完这些这个在水晶宫赚了一大堆票子的大明星绕过了可能被粉丝围追堵截的通道，从专门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內走去。
    一行人面面相，隨即收到了公司的打款，一个个喜笑顏开也没人去管克里了。
    车的克里先是接到了那几个狐朋狗友的电话，里面都是吵闹的摇滚声，多年的经验克里一亏钟听出来那是武侍乐队的某一首曲目。
    “听听—听听！克里，够劲儿吧？！”
    “喔噢！够燥！”
    克里听到那嘈杂的热闹氛围，孤亜感似乎么了去处。
    “哪儿双？”
    克里一边发动车人，一边將手提箱放咱副驾乱。
    “夜之城的丽姿，老爽的地方了，门口两个妹人么点爆亢放心，就等你了大明星一一这一队你绝壁感兴趣！”
    看来今晚这个kia乐队是一定要会面一次了。
    “另外我的超梦记得，我得看看水晶宫是个元么吊样人，另外你的曲目我们也想听。”
    克里拍了拍箱人，笑骂著掛了电话。
    那帮傢伙估计是想转卖己的演唱会超梦第一视角，克里闭一只眼就当是给“朋友”
    带的礼物。
    或许只么这样才能假装已不算太孤亜。
    然而克里从车库开出来的时候来回看了好几眼已的箱人，直觉告诉他这东西好像不是己的。
    生活中的老物件总有这个感觉，哪怕丟了换个全新的，但那依旧不是己的感觉。
    於是他一脚剎车，不顾身后汽车的催促喇叭声，伸手打开了副驾驶的箱人。
    然而克里心目中本该么那些超梦晶片和录製视频记忆卡並未出现，什而代之的是一颗漆黑且蒙绕著红色数据的怪异的东西像是恶魔之眼，静静盯著他。

 第515章 出手

    第515章 出手
    丽姿酒吧不管来多少次永远都能看出夜之城极其开放的观念。
    一如既往的暗粉色招牌，门口的妹子满满刻奇主义，皮肤光瓦亮一只是今日的丽姿酒吧不再是放著一些混沌的电子音乐，取而代之的是里面暴躁的摇滚声和人群声嘶力竭的吶喊。
    “”kia！ kia！！！”
    人群不住的呼唤，上方舞台上的乐队显然也很喜欢跟下面的关注自己的乐迷们有著良好的互动性。
    “”are——you ready？ ！”
    尾音拖得很长的主唱皮肤上亮晶晶的汗水和他身上的黑色铆钉夹克衬得相得益彰，歷史上没有比这更帅的摇滚小子了，首先k这个人在夜之城在成名以后很多边杂誌就盯上了他。
    归其原因大概是一个人又是强力的佣兵，又是才华横溢的摇滚小子，那么他肯定有什么弱点就比如说桃运。
    可惜的是那些能把老新闻掘地三尺都能挖出来的狗仔队愣是抓不住k这个傢伙在演唱会结束后的日常生活中做什么，只知道日本街那个豪华的顶层公寓就是k的居住地热闹的丽姿酒吧压根不会注意一个脸上有看高贵金色纹路带看墨镜进来的傢伙。
    只能说墨镜是个好东西，就比如现在克里的眼镜下面是一双魂不守舍的眼珠子，另外得益於跟平时天王一般穿看的风格，克里这次把自己裹进了宽大的麂皮夹克下面，找了一个能够观察到舞台的小角落坐了下来。
    吵闹的摇滚声暂时屏蔽了克里周围的声音。
    他坐在沙发上只是低著头看起来非常焦躁，隨即抓起上面的烈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嘟咕嘟灌下去好几杯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事到如今他已经完全没有和那些狐朋狗友来摇滚场子找乐子的心思了，满脑子都是副驾驶上的那个箱子里面那颗晶片不用说克里就知道跟公司绝壁有关係。
    而且自己在航空舱故作冷静看看死去的那个公司高层多半都是因为这东西出事儿的別管怎么知道，人有的时候就是有这么强烈的直觉。
    “i&amp;#039;m chippin in！！！”
    毫无疑问，充满著叛逆和反抗意味的kia乐队的主题一向没有变过，那就是杀死公司，所以这首曲目显然是翻唱了武侍乐队的经典，隨著主唱不同於强尼的声音发出嘶吼，这种力量感甚至让发呆的克里都下意识抬起了头。
    他就这么枯坐了好久，看著主唱的话筒从嘴边缓缓放下，突然露出一副自嘲的笑容一“强尼你个傻逼，怎么哪儿都有你？！”
    现在这颗晶片克里决意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克里想了想自已的优势，恐怕他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拿得出手了，要是倒退个几十年说不定克里还能在街头上摇来几个佣兵帮他平一下这件事。
    但是这几年公司的手可谓是哪里都能伸进来克里得找个靠谱的人。
    於是他打了一通电话。
    “yo！好久没接到你信儿了，水晶宫发大財去了哥们？”
    那头的人声音全是调侃意味。
    这位在电话里的是克里以前的老经纪人，只是这傢伙完全拒绝和公司合作，所以反正大家都是各走各的，算是和平“分手”了，不过有什么问题克里都愿意给这个老经纪人去个电话。
    “中连你也调侃我是吧？”
    克里捂著话筒，儘量让对面別听到这个声音。
    只是那个经纪人的话筒里貌似隱隱约约有嘈杂声.
    有个怪傢伙叫了一声，两人的手机里都听到了这一声。
    “你也在听这几个傢伙的演唱会？”
    克里想要面对面见那个傢伙一“別介，我可是在欣赏我的宝藏乐队，有什么事儿电话里说你那帮酒友我看著心里烦。”
    克里听到对方都这么说了，於是嘆了口气，“我有点麻烦可能需要一个够格，甚至有点牛逼的傢伙帮我。”
    那头似乎注意力被乐队和突然的吶喊吸引了注意力，漫不经心道：“罗格。”
    “你有钱，她办事—就是贵了一点，不过也没问题。”
    克里当然知道罗格。
    他现在这种杯弓蛇影的状態压根不想让多一个人知道自己副驾驶出现公司晶片的事情，只是那边没说话了，貌似kia要演唱下一首曲目了似乎是察觉到忽略了克里，那人接著道：“看台上，那个主唱。”
    “夜之城活著的传奇，夜氏公司的送葬人，药就在面前一一不过我的建议是你先好好听听歌，万一人家不接私活呢？倒不如享受享受音乐”
    克里气得不行。
    自己在水晶宫待了老长时间，夜之城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仅仅一年，夜氏公司倒了，而且夜之城还崛起了一家叫做d.r.a.r的公司据说待在夜之城的人死了不少。
    这都是路上看的夜之城新闻，所以克里迷茫的是现在佣兵在夜之城说话还算数么？
    毕竟他也不知道那个叫做k的傢伙是不是可以解决这个麻烦只要是要钱什么都好说吧？
    克里尝试著说服自己先听听歌，到时候找人等乐队散场的时候把k请过来。
    不得不说从事音乐的傢伙们在听到好东西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沉浸进去，kia唱的明显是自己的原创曲目，那首歌克里压根不知道名字，只是歌词里像是掺杂著火星子一样迅速把一些不为人知的情绪给点燃了。
    那就像是野火。
    克里呆呆地看著主唱淹没在阴影里和狂热人群中的面庞，亮晶晶的双眼像是怎么都没法杀死的意志，怒视著克里和整个世界。
    人们在火焰中挣扎和哀豪，一切就像是简单的数据般消融，悲凉，无奈，和一往无前的勇气。
    克里就这么目不转晴他是第一次认真听这个在耳边不知道响了多少次的乐队，他突然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们）·强尼那个混蛋在舞台上像个战士一样面对著所有，南希的脊梁骨还没断裂。
    只是kia貌似接近尾声了，在这首歌后开始笑著跟歌迷们打招呼示意下一场再见了。
    无可奈何的观眾们只能用渐渐统一的声音吶喊著让kia享受战士一般的荣耀。
    克里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宛如救命稻草一般的年轻主唱在舞台上收拾设备的年轻人衝去，只是人群让克里无从下手，他想找个就近的酒吧服务生，只是那些傢伙都成了kia
    的乐迷，此时正扫兴一般地在人群中举著牌子。
    只是克里的注意力全然在k的身上，完全没有预防身后走来的两名西装革履的傢伙当克里看到两双猩红的义眼出现的时候为时已晚，他们伸出强有力的大手將克里一下按进了沙发中。
    “克里·欧罗迪恩？”
    克里心知来者不善，摊开手一脸错愣看著两个公司狗不是夜之城任何一家公司，心道糟了。
    “什么鬼”
    两个男人开门见山，手里捏著一张照片，另一个將克里的手按在后背上，已然抽出了人机互动软线往克里的脖子上插去。
    “摇滚大明星，接下来你说的话我们会验证是否真实，麻烦你配合你好我也好，不要让大家难做；另外如果你不老实的话，我也不介意把你当个人头给收了，我想我的老板也会很满意的。”
    克里惨白著脸。
    这几乎断了他的后路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是克里的生死观。
    显然不用等太久，第一个问题就要他的命了。
    “照片上的东西你见过吗？据我所知那个死在你周围的傢伙去过经济舱，当时你在睡觉-所以老实回答。”
    克里勉强抬著头看著周围避之而不及的目光，没人想管閒事，除非丽姿酒吧的人注意到这儿，可惜了现在人群混乱，克里算是没戏唱了。
    “这什么？！”
    克里咬著牙，就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听清楚问题，图片上的东西见过没有？”
    特工的手暗暗发力，什么摇滚明星，在公司面前就是一条会叫的野狗克里疼的额头直掉汗，他差点岔气，连忙求饶：“中—我说，我说！”
    万一那傢伙的人机互动线没有这么准確呢？
    克里已然没得选了，眼下他只能赌博一次。
    “我—”
    克里声音故意小了几分，特工不得已低头往前凑了凑。
    就在克里眼神中出现狠戾神色的时候，特工突然抬起头，因为他的肩膀上出现了一只义手。
    还在想看怒吼逃跑的克里猛然抬头，还没来得及使力气就看到一圈奇装异服的年轻人围拢著两个公司狗站著。
    领头的正是克里在舞台下看了半天的k
    “！”
    “这不是那谁谁谁.””
    李今日的妆造也有墨镜，当即镜框从鼻子上滑落用滑稽且激动的眼神指著目前姿势並不算有尊严的克里想说出那个名字。
    “李。”
    叫k的傢伙嗓音太年轻了，像是个在街头混了没多久的傢伙。
    然而k的声音响起李就像个犯错的姑娘老实闭上了嘴，只见k微微眯著眼脸上掛著一抹与舞台上狂野风格完全不搭的和煦笑容。
    “麻烦各位移步？”
    k倒是让身躯庞大的乐队成员让开了一条路，两个公司狗对视了一眼，显然他们的扫描已然告诉了他们结果。
    公司不是傻子。
    自然知道面前就是在夜氏毁灭过程中大秀风采的夜之城活传奇k摇滚小子的顶点。
    “可以。”
    罕见地，在周围人的目光下公司狗抓起克里的胳膊，似乎准备带他离开这里。
    然而公司狗的去路立马被面前的k给挡住了。
    “请问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k没有说话，而是脸上突然平静下来抬起下巴指了指墨镜都掉在地上的克里，“我说的，是你们·.””
    周围聚拢的人越来越多，然而丽姿酒吧的人这会儿出现了，他们没有任何沾染这件事的意思。
    那些提著棒球棍彩色头髮的姑娘將人群驱散，“看你m看！都散了！”
    公司狗显然没打算从这里以任何没面子的方式走出去，“希望能行个方便，这傢伙和你不熟，我们有任务在身另外出於尊重，你何不尝试著聪明一些。”
    聪明？
    k愣了一下，摊开手，闭眼低头嘆了口气。
    “我觉得你们老板有你们两个蠢货是真的运气太差了些。”
    “夜之城街头酒吧里消失两个人不难.”
    然而那个负责钳制克里的傢伙突然低吼道：“混蛋！你是真准备作对是吗？”
    k歪头看了一眼，乐队成员看到了k眼中那一抹森森的寒意，只是他脸上的笑意更甚了这两个傢伙怎么就像是野狗，踩一脚骂一句就声嘶力竭的？
    李由於站在k的后面，突然被门德罗扯到了一旁。
    不明所以的眾人都下意识退了一下，看著两只公司狗得意的笑容，k似乎不打算阻拦了。
    正当两个人公司狗挺著胸膛拉著满脸绝望的克里往出走的时候，嘴里还低声咒骂这帮都是夜之城的土狗垃圾。
    显然这是欧洲的公司。
    “餵？”
    拉著克里的傢伙听到了k背后轻声的呼喊。
    公司狗刚回过头，原地站立毫无发力倾向的k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將黑色的义体拳头按在了那傢伙的脸上一世界仿佛都静止了一秒。
    肉眼可见的那傢伙的脸因为巨力开始形变，像是层层垮塌的楼房，义体纹路从褶皱成一团的脸庞上硬生生挤了出来紧接著巨大的惯性让其从没有人的出口处腾飞而去，在空中两条腿螺旋转著。
    场面要时安静！
    只有那些全息性偶的喘气声，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突兀。
    k笑著甩了甩手，將克里一把按住推到了沙发上，这个掉了马甲的摇滚巨星就这么呆呆地看著身侧修长的身影。
    “你他妈一—”
    错的另一个公司员工手连忙往腰上摸。
    只是舞台上曲风强硬的摇滚小子近身搏斗几乎无敌，一记上勾拳以完美的跨步带动手臂完成，枪枝就成了一件掉落的小玩具，而且这把武器还是智能的。
    死狗一般躺在地上的公司狗因为脑部植入的刺激设备立马爬了起来。
    显然脑袋已经晕了。
    林跃看著手里的河童智能手枪將它一点点捏碎。
    哗啦啦掉落的零件让公司狗立马傻眼。
    “丽姿酒吧里出什么事儿，大家一顿枪子儿，反正得死几个不是吗？”
    说话间他抓住那傢伙的领子。
    “只是来送死的时候最好把你远在欧洲的同僚也带上。”
    伴隨著巨大的响声，k毫无顾忌像是踢皮球一般將那傢伙一脚送到大门口几个丽姿酒吧安保姑娘的脚下，另外扯著那个惊叫连连几乎嚇破胆的傢伙的领子像个陀螺一般甩了出去。
    “朋友，我叫k-想报復的话，隨时欢迎。”
    “另外留你们一条命是因为我心情很好，再见？”
    屁滚尿流的傢伙和被安保抬出去的公司狗再次点燃了周围的热闹气氛，只不过k不再管这些东西了，丽姿酒吧控场的自然会去处理。
    他只是深深看了眼呆滯的克里。
    这傢伙·难不成在这条世界线嗑傻了？
    正当k准备带著乐队成员们离开的时候，克里突然喊道：“嘿哥们！”
    “谈谈？”
    “比如说——你们公演的事情？”

 第516章 合作

    第516章 合作
    “別看了！”
    门德罗粗暴地將一些好事的粉丝，想凑上来要一张写著克里签名和新生代摇滚巨星签名的粉丝都被悉数驱逐了。
    要是其他摇滚小子这些粉丝大可以腆著脸继续往上面凑…
    可无奈林跃刚才的一拳一脚完全不像个普通摇滚小子，万一这傢伙打粉丝呢？
    摇滚乐队打粉丝不是什么新鲜事，几十年前的银手还在公演现场上隨时拿著一把左轮手枪呢！要是觉得演唱会不怎么顺利，就会举起枪对著天板来一下好不嚇人。
    克里或许是习惯了周围人的簇拥——
    虽然他现在有些落魄，甚至像是鸡崽子一般被人从公司狗的手里救了下来，但面前几人看他的眼神似乎都带有一丝莫名其妙的敌意…
    这怎么会？
    刚才救下自己的可是这支新生代摇滚小队的主唱啊。
    “克里，久仰大名。”
    林跃故意用了复杂的词汇，这种复杂词汇在街头用著其实並不多，相反更像是一种讥讽。
    实际上林跃也不想，但是在记忆中对克里信息掌握较少的他发现克里早都走了其他音乐路线，另外还去水晶宫参加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富人巡演。
    “不是哥们，我的脖子都快被那几个逼扭了…你们这什么表情？成，哥们知道救人不免费——但你们也不至於耷拉著脸吧？”
    克里才是委屈。
    那种抓住救命稻草的兴奋感瞬间荡然无存了。
    林跃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將附近酒桌上一张色彩浓厚还沾了些酒水的海报拿了过来，放在克里面前。
    “我们是严格拒绝公司经纪人或者唱片公司一类的傢伙进入我们公演现场的，但你是老前辈，尤其是在音乐这块…看看海报上是怎么说你来著？金钱王子，非富即贵的电子魔幻音——”
    门德罗索性直接代劳了。
    李本来还咧开嘴等著要克里在衣服上写个签名什么的，现在立马把露在外面的牙收了起来。
    克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幸亏这附近已经清场粉丝了，大部分都是来这里消费的…听见这突兀的声音已经有人眉头皱起来了。
    克里闹了个大红脸捂著手感觉憋屈到了极致，像个虾子一样蜷缩著腰部慢慢在沙发上窝了起来。
    林跃眉头一皱，以为这傢伙有什么嗑药的不良习惯——毕竟那些摇滚小子就好这口，然而令人诧异的是，鼓手上前查看的时候这傢伙竟然捂著脑袋在那儿抱头痛哭。
    无他。
    克里刚才一瞬间见鬼了一般，仿佛看到强尼那个狗屮的站在自己面前，然而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是kia乐队的主唱k。
    从太空梭到这儿一路上的压力终於崩溃了。
    人多眼杂，等到林跃跟缓过气儿来的克里坐在丽姿酒吧后门最隱秘的包厢时，刚好晚上三点过了。
    林跃打了个哈欠，他对喝酒没什么兴趣，只是一味地看著那傢伙给自己猛灌酒。
    “我在太空中就听见你这傢伙的名字了…当时我心说…嗝！哪有这么牛逼的人？屮翻夜氏？想著下了飞机就来看看你们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个样子，但是我发现——”
    “呜呜呜！”
    “摇滚他妈的没死！是我这个傻逼把摇滚弄死的！”
    鬼知道这些艺术家的脑子里是怎么想的…这一下把不想掺和克里这件事的林跃弄得无所適从了起来。
    克里明显是在自己忽略下已然走向了公司音乐人的这条线，刚才那两个欧洲公司狗身上的勋章连林跃都没什么印象，眼下是搞定乐队公演这件事最重要，其他助人为乐的事情…
    林跃已然学会了低调。
    他想要用音乐激发更多的反抗之声，眼下帮一个富得流油的前摇滚小子绝对没什么好处。
    kia几个人真是遇到了活神仙，现在决策权全部都在林跃的身上，乐队成员自然是很敬重克里的，但都对他所做的事情有些不满。
    毕竟搞朋克嘛！
    总得有点朋克的样子，克里可是一点没少捞钱，只是听他这么一哭，所有人都有些傻眼。
    “第一次见面，克里？”
    林跃试图让这个性格全然跳脱的傢伙顾及一点脸面。
    李这个时候试探性地询问道：“要不跟克里问问巡演的事情？”
    队友的一阵目光让李这下彻底哑火了，目前而言就她一个是对克里抱有好感的…也难说啊，这傢伙长得確实很帅，比林跃印象中还要俊朗几分…但就是这个取向——
    算了。
    “这个妹子说的太他妈对了！”
    克里总算是抓住了的切入点疯狂推销自己的优势，那就是克里在这几年攒够了足够的钱，完全可以私人担负起公演的问题，所以他现在把这看成了等价交换。
    自己钱让这支乐队继续完成“杀死公司”的音乐愿景，而他也可以依靠林跃这个强大到可以推翻公司的战力来帮自己解决麻烦。
    克里在心里的预估也是这样…
    毕竟佣兵还是要挣钱的嘛。
    但是面前这个傢伙的雷区显然很多，克里不想错失这个机会，什么罗格…克里用屁股都知道那老娘们跟著银手就她活著出来了，兄弟前女友这方面克里是一点都不想相信的。
    李往后缩了缩，显然她就不该开这个口。
    克里伸著手站起来，將李拉了出来，这个时候门德罗出於对男人的天生戒备將克里伸出来的手一把抓住。
    “克里先生…敬你是前辈。”
    然而林跃的眼神古怪了起来。
    克里眨了眨醉眼，“我对女的没兴趣。”
    这句话几分坦然，几分瀟洒，门德罗的手像是触电了一般立马甩开了…
    “这妹子说得对，你们要公演，我刚好可以帮你们…当感谢有什么不可以？”克里像是耍宝一般举著李的胳膊，“摇滚不死！耶！喔！”
    场面一片安静。
    林跃看著这位在自己印象里最严重的叛逆行为无外乎就是砸吉他烧游艇的前摇滚小子，他很明白每个人都有对自己人生选择的权利，但是在这个关口林跃不確定要不要这位摇滚小子介入。
    “好了克里·欧罗迪恩。”林跃直呼其名，“武侍乐队可没有耍酒疯这回事，你摊上什么事儿了？”
    林跃思来想去，这件事还是不能牵扯到梦想家和荒坂的任何一点资金。
    虽有一万种方法遮掩痕跡，但不如一开始就不跟他们沾染上关係，克里算得上一个好选择了。
    毕竟林跃可是正愁怎么把公演给办起来，但…所谓交易，哪怕是克里，林跃带了一丝武侍乐队的滤镜可不代表他对这个人彻底放心。
    开门见山克里倒是坦然多了。
    那种混不吝的模样消散了许多，伸手扯著嗓子道：“都坐下，都坐下…”
    见kia乐队成员都坐在了沙发上，克里的心里才有了一丝安全感，隨即沉吟道：“水晶宫，轨道航空。”
    林跃眼皮跳了一下。
    妈的。
    自己在华沙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克里现在跟这个公司沾上关係…那他真觉得这不是什么对等的买卖。
    “先別急著走，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正在满世界找那东西的，那一趟航班上的人绝对无差別遭受了审问，绝逼！”
    东西？
    林跃敏锐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克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有心眼，还是故意用坦诚来吸引乐队对他的同情，拿出了一颗模样怪异的晶片…这东西上面红色的数据光粒子让林跃第一时间想到了赛博网络黑墙外的状態和模样。
    “他们…”
    克里还有些不放心。
    林跃面无表情环视了一圈自己的乐队成员，“我们都是出生入死的队友，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讲出来…”
    饶是这样林跃还是觉得这个克里真的是个人精。
    东西大家都看过了，这事儿变成了一锤子买卖。
    克里把自己在水晶宫上遇见的那个傢伙和太空梭上的大清扫说出来了，另外这东西估计是那个傢伙发现保不住了塞在了被背后轨道航空忽略的克里手里带了出来。
    前因后果都知道了，眾人大气都不敢喘。
    往日里让人喝上几口就想在舞池里扭动身体的迷幻节奏舞曲都被几人屏蔽了。
    大家现在都在看林跃，仿佛队里的思考和决策都是这一个人的…
    那副样子，真跟几十年前的武侍乐队有的一拼。
    “你怎么看啊哥们？倒是说句话…我特么现在就想喝死在这里，这个丽姿的大门我是不敢出了。”
    林跃摩挲著下巴盯著那颗晶片伸手拿了过来，在手里把玩的他莫名其妙想到了relic，这东西模样虽然和relic完全不一样，可就是那种骨子里的熟悉气息让林跃想要一探究竟。
    晶片这东西只要插入设备就危险，林跃没打算作死往脑袋背后塞。
    “当务之急就是要知道给你塞晶片的傢伙们死绝了没有…如果没人知道东西在你这儿，做个外部记忆存储就可以解决公司的审讯。”
    绝对的冷静，思考也是按照目前克里所恐惧的方面来的。
    克里连忙愣愣点了点头，“今晚可以做记忆银行吗？”
    林跃抬头，“儘快，越快越好…另外这颗晶片现在我得拿著，你是住在宪章山没错吧？油漆喷泉过去几百米不到的独栋別墅。”
    克里差点跳了起来。
    “不是…哥们你…”
    林跃哪管这些，“这几天先別出门，这东西我查清楚是什么了自然会去你那边匯合，连同我的队友们——到时候我们再商谈公演的事情。”
    他眼皮一抬，脸上出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往往是林跃准备下手坑人的徵兆。
    “我有几个条件，我希望你可以全部答应。”
    克里这会儿肯定是什么都只能认了，毕竟夜之城能找到的最强傢伙就是他了，不抱紧大腿能有什么其他更好的选择么？
    “第一，公演我们並不希望你背后的唱片公司和其他资金注入，尤其是你在飞机上提到的那个滚石唱片…这事跟他们没关係你也不会相信吧？对你试探了一番放过了你，后面没確定后还会不停找你们麻烦的。”
    “第二，整个过程中你是懂这方面流程的，我们需要专业人士…但其他人临时找的信不过，委屈你一下？”
    克里脸色別提有多难看了。
    他现在拿的钱可都是面前这个乐队抨击的那些傢伙出的，也就是说…克里得撕破脸。
    不过要是命都没了这些不算什么事，克里坦然地接受了这个条件，大不了以后再签一个公司不就是。
    哦不，这件事过后就特么的退休！
    克里如是想到。
    见到面前克里表情变幻许久，知道他做好了选择的林跃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了。
    “第三，我们想联繫武侍乐队的老成员，大家在公演的最后一天来一次世纪演唱。”
    “相信…你们都乐意吧？”
    林跃时间没那么充裕，相当於是把所有事情敲定，武侍乐队这层关係必然会加深kia叛逆的標籤，林跃想要的是绝对的软刀子捅进北美这块大地上。
    所谓的公司体制，必须要用深入人心的声音来唤醒。
    这样的热度玩法明显是个玩流量的高明人士——
    別说乐队成员了，就连克里这个熟手都傻眼了。
    “你…认真的？”
    克里完全不明白这样爆炸的流量除了被公司盯上以外还有什么好处，拿来的钱不还是自己？为什么不適可而止呢。
    但他也没明著拒绝。
    “唉…都老了，一把年纪，什么能赚钱干什么，我不保证人能到位。”
    然而林跃的手突然伸出按住克里。
    “必须到位。”
    克里感觉到压在自己手上的力度有些大。
    他看见了那傢伙眼神里的毋庸置疑，仿佛曾经这么直视著自己义无反顾往公司里冲的那个愣头青。
    克里默默地嘆了口气。
    这都算是什么事儿，总是感觉莫名其妙自己就被水晶宫的烂事给卷进去，现在又得重操旧业…克里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把那句“摇滚早都死了”再声嘶力竭地喊出来。
    乐队成员也很诧异为什么林跃执著於武侍乐队的出现。
    然而林跃並没有解释的打算，他得把桌子上这个晶片定时炸弹拿得远远地…
    瘫坐在椅子上的克里无疑达成了保命的合作，但是…代价就是跟脱轨的人生，说一句：
    你好。
    ……
    ……
    (本章完)

 第517章 芯片与恶信【82K】

    第517章 芯片与恶信【8.2k】
    【露西】：先生，那边全部交代了…情报全部吻合，萨沙把他处理了。
    林跃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回复了一句‘知道了’便站起了身。
    “最近最好待在家里，当然你想找死的话…也随你。”
    林跃看着克里默默摇头，曾经武侍乐队的风光早已不在，克里显然成为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种家伙——可这就是生活，生活要改变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提前说一声的。
    眼见全场带来气压最低的林跃离开后，克里觉得这家伙八成不喜欢自己…
    “他一直这样？”
    或许是门德罗知道了克里的私事，现在也不怎么抵触这个曾经的摇滚巨星了，只是拉着脸一个劲儿地看着面前不知道坐着还是站起身的克里。
    “你们…”
    克里以为这帮愤青摇滚小子想给自己一顿猛k，下意识把酒瓶子捏在了手上。
    随即好几张明信片或者乐器之类的东西被举到了克里面前。
    李终于解脱了束缚，眯着眼一个劲儿地笑，“活的大明星，克里·欧罗迪恩！麻烦给我签个名呗，我的贝斯，它叫塔塔，是我的好伙计！”
    不仅是李，那个身上都是腱子肉，怎么看都像是个拳击手的门德罗也举着明信片，“拜托了！”
    克里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再来这么几下绝对承受不住，当即挠着头，“当然！你们也可以要个祝福语什么的…”
    不知道在签售会低头写了多少份签名的克里或许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写自己的名字，随身带的金色粉末油性笔在大伙儿送来的东西上留下了烙印。
    “说起来，他还真是挺喜欢武侍乐队的。”李爱不释手抚摸着手上的乐器，“好像记得第一次见到他这家伙就在日本街的酒吧唱了一首你们的曲目…”
    “所以真不打算唱摇滚什么的了？”
    门德罗也像是追星成功的大孩子，傻乐了几下。
    “不好意思今天不签名，如果你喜欢我的话麻烦给我留点私人空间。”克里拒绝了一个过来的粉丝，耸耸肩后继续说道：“哪有什么唱不唱的问题…这样的鬼日子我也不喜欢，但你懂的。”
    “出了很多事情。”
    克里没有说任何以前武侍乐队的事情，仿佛那是什么难以示人的伤疤。
    “放宽心，说不定k只是不怎么喜欢你现在的生活方式而已…别放在心上，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乐队另一位成员此时安慰道。
    “不可否认的是，他对乐队这方面很上心，我们一路从圣多明戈出来，都是k带队带得好，这家伙也很有才华，有才华…是挺傲气的。”
    门德罗给克里递了一支烟，立马把话题从带有一丝沉重的氛围转成了公演。
    “说起来我们还没正儿八经开过公演。”
    见眼前的大汉有一丝局促，克里无所谓地斜靠在沙发上摆摆手，“只管唱就行了，哪那么多讲究。”
    李眨眨眼，“巡演场地什么的恐怕要不少钱吧？你真打算自掏腰包么？”
    说到这儿克里墨镜下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有些事情钱能办就好了…钱对我而言已经是最低成本的付出方式，难的是躲开他们，毕竟你们没有大型演出的经验应该不知道很多场地实际上都会经过公司。”
    “而你们跟公司唱的是反调，一些高质量的演出中心和你们完全不搭边。”
    李若有所思，“对哦，之前还想着能在海报上ncx航天港搞一次演唱会呢…看样子不行了。不过我还是很怀念在荒坂楼底下搞的那一次演唱会！”
    “要是来一颗核弹，想都不敢想——”
    “噗！”
    克里一口酒呛在喉咙里，“你说什么？！”
    听闻kia在荒坂搞得那场声势浩大的演唱会，荒坂警察悉数出动，彼时的克里还在新马泰享受着自己的放松假期——他只知道荒坂三郎死了的这个新闻而已。
    克里欲哭无泪。
    好消息，演出经验不差。
    坏消息，是差点把荒坂塔掀了屋顶的那种——
    这代表着kia乐队基本是被公司盯上了的，要在夜之城能够吸引一定人流量的大场所开启公演光掏钱也不是个办法。
    看着颇有年轻银手之风的一帮家伙们，克里沉吟许久，“想要我那帮老队员来给咱们助力，怕不是只有银手这家伙活了才有办法…”
    克里可不觉得现在有稳定生活的前队友们还愿意再当个随时会被公司收拾的摇滚愤青。
    “不行，咱们得提前做准备。”
    克里思来想去觉得有些事必须现在就开始办。
    李立马阻拦道：“没听到k告诉你不要到处跑么？你这家伙想找死是吧…”
    克里盯着李反问道：“是你摊上事了会选择在家里窝着？”
    李沉默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门德罗也是忧心忡忡道：“这事k让你不要插手，或许李说得对。”
    克里挑了挑眉，“经验之谈，夜之城怂逼死得最快，另外我压根不想找那些欧共体狗的麻烦；好哥们k在外面忙活杀人放火的事情，咱们就搞定乐队需要的，很公平不是吗？”
    “真准备让k一个人把活儿干完了？哥们可做不到这么心安理得。”
    一群人乌泱泱的站起来就往丽姿外面走，而此时的林跃已经依靠对夜之城网络的即时连线找到了那几个公司狗的去处。
    留了他们一命这会儿反倒帮了林跃的忙，省去了找老巢的功夫。
    一路上林跃手按在方向盘上心不在焉，想的都是当他遇见克里提出合作后拓扑预测的突然反应…
    克里在林跃的潜意识里甚至都不算做主要的目标人物，毕竟在拓扑预测第一次反应中也没有他的身影痕迹，只是那一瞬间高算力带来的负荷再加上闪现的片段，让林跃选择了合作。
    具体的内容林跃没有看清。
    只是毫无边际的人群前方克里正在声嘶力竭呐喊着什么，手中的麦克风像是要捏碎了一般，未来的画面反而更清晰了几分。
    虽不知道克里能在以后的太空决战中帮助到什么，但眼下只能先帮他解决掉这个麻烦。
    与此同时，林跃的面板也有一些怪异的反应和数据现象。
    于是林跃调出面板，仔细看着有关于克里的那一段文字…
    【人物：克里·欧罗迪恩】
    【所属势力：夜之城】
    【好感度：30】
    【养成价值：优良·传奇的纽带】
    【奖励：已获得“魅力值”10，好感度升至40可获得翻倍数值。】
    平平无奇，简简单单。
    甚至有关于魅力值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介绍。
    林跃只能在脑袋里思索前世记忆，游戏的技能树和面板中也不存在这个东西。
    而且这种数据灌入身心的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有什么轻微电流在身上游走了一番，身体素质没有任何提升。
    “难不成是有更多的脑残粉？”
    林跃吐了口气嘀咕了一声。
    面板的数值从来都没有进入到100，林跃发现面板更像是一种辅助的手段，有些东西是和这些面板上传奇共同经历某些事情自然会建立深厚的感情。
    摇滚小子的梦想大概就是有“魅力值”这个东西了吧？
    想当年强尼可以用摇滚小子的身份以及孱弱的战力加入摩根黑手的小队不外乎就是因为他的粉丝，这些狂热到甚至可以为了摇滚音乐家刺杀敌对势力的人群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武器了。
    “算是个好东西了，总之…试试。”
    林跃对于拓扑预测每次出现的反应都不打算放过，更何况克里身上还有个传奇纽带的标注，按照理解来看估摸着可以通过克里结交那些旧时代落幕的强者。
    只是这个人又或者是一群人是谁，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不能是强尼·银手吧？
    林跃如是想着，现在的丽贝卡在新美国的华盛顿…若是治疗开始了，黑手和铃木应该都会告知自己才对。
    想着想着车就开到了一处沃森区的热能发电厂，一靠近这座“火炉”晚上伴随着寒意的夜之城空气都干燥了几分。
    对于如何进去林跃一点也不担心，他可以让这座在网设施一秒停电，也可以让这里所有在子网内的脑机面临宕机和烧毁的结局，总之…都是很轻飘飘的动作而已。
    他看着这颗芯片，只怕这东西是模仿relic的相关东西，那就证明一切就变得很糟糕了…至少三郎打开的潘多拉魔盒在远离地表的水晶宫已然上演。
    靠在车旁抽着事前烟的林跃眯着眼看着遥远的星空，烟头砸下来的火星子四处迸溅，伴随着脚步迈动，很多设施内的摄像头感应到了这位闯入者。
    清道夫这几年的生存环境太差了，如果林跃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清道夫的老巢。
    但看这些设备，这里已然是一处训练有素队伍建立的临时据点。
    满满的公司科技…
    侧面高处的狙击手已然在霓虹灯牌后的缝隙中锁定了这位闯入者，他仔细汇报着特征像是充满兴趣的猎人看着一头将死的驯鹿。
    “再走近点…二货。”
    头盔和枪支连接到ai智能调整弹道系统内的狙击手毫不担心失手，他只是想用不算太远的狙击镜观察敌人死亡的样子。
    随着那家伙一步步走近，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般抬头遥遥看向这边。
    短短几秒钟之内，被锁定的家伙已然完成了子网的骇入。
    脖颈后的网络接入仓喷射着嘶嘶热气，声势颇有些吓人！
    “怎么回事？”
    狙击手的全息成像头盔上面开始显示模糊，不停出现闪动的错乱拖影，耳麦里的队友在大声提醒这个是夜之城头号的佣兵。
    曾经从夜氏大楼顶层突入的超级独狼。
    只是手中的枪完全不听他指令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武器挪向另一边的暗哨，显然对面的狙击手也发生了这种令人浑身冷汗的变故。
    威力巨大的技术狙击步枪同时开火了。
    连人带狙击枪的支架被电磁加速的弹头搅碎——
    借助掩体冲出来的佣兵还没来得及用武器瞄准那个毫无躲闪之意的黑影之时，他们背后的那些监控探头设备就像是死神的眼睛一般盯上了这些防卫者。
    凄厉的嘶吼，还有突触熔融带来的火焰，在橘红色光芒中若影若现的金属头颅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试图扑到那家伙身上的士兵连最后挣扎的权利都没有。
    就这么干干净净跪倒在地，在火焰中结束了大脑最后传来的剧痛。
    噗呲——
    斯安威斯坦划出残影，还没有丢失监控权限的幕后之人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这是什么怪物。
    黑色夹克成了夜幕中浅浅的一层薄雾，从面前开出一条缝的厚重工厂大门中钻了进去。
    一把刀猛然挥动至林跃的身上，钢铁碰撞的声音炸响。
    举着刀的士兵恐惧地看着那个眉眼清秀到不像是个刽子手的男人，只见他单手抓住手里的刀刃，仅凭义体就让这种无往不利的切割兵器毫无存进的办法。
    林跃攥着刀将他猛地甩向了身后傻眼到不知道是否要继续冲锋的人群中。
    狭窄的通道瞬间变成了修罗场。
    残影划过之处，手枪射出的子弹还没有冲向它们的目标。
    随着林跃的身影重合，身后是堆叠在一起炸响的枪声和已经哗啦啦如熟透麦子一般倒下的身躯，偶尔还有残肢断臂高高抛起，通道内霎时散发出令人闻之欲呕的浓重血腥。
    他还在控制着网络找寻数据核心或重要设备的地点。
    幕后之人连忙大吼销毁。
    他们严重低估了这座城市那称之为活传奇的家伙，以为是都市人传人的危言耸听，如今变成了现实，欧洲远道而来的客人毫无心理准备。
    密集的黑客入侵笼罩了林跃的去路。
    义眼内攀附着密密麻麻的上传进度条，杀神一般的男人一动也不动像是被数据拥堵给反制住了一般，而子网内恶狠狠盯着他下手的黑客们不知道，这里的每一寸数据都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
    “呼，找到了。”
    眼球中所有的进度条瞬间停止。
    数据倒流，猝不及防的黑客们没有料到恶意程序会原原本本释放在他们的防火墙上。
    幽深昏暗的网管设备中枢，躺在黑客椅子上的可怜家伙们化作一个个殉爆的烟火，哀嚎和电流声不绝于耳，高温短路导致的黑烟立马弥漫至房间的每一处角落。
    林跃打了个响指，整座设施瞬间陷入了黑暗当中…
    把手插在裤兜里的他不紧不慢走着，荒月和捆绑的斯安威斯坦发出更为剧烈的嘶嘶声，漆黑的身影后满是浓厚的白色蒸汽。
    “这是什么东西？”
    “不对…这家伙可以控制网络！”
    “他压根没有什么黑客帮手，都是他干的！”
    发出尖锐声音的家伙现在连删除数据都做不到了，电力断开，数据完好不动保存在内盘当中。
    “解析器？这东西和relic的数据表现也太像了…”
    林跃边走边阅览日志内的消息，跟数字灵魂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当然不用在意，可见到敌人的防卫等级这么高，再加上华子盘踞在太空，另外芯片是水晶宫的时候就被掉包的，怎么都不算是巧合。
    至于这东西的紧急程度，林跃光看一些邮件内容就能了解。
    【*@】：飞机降落之前就应该找到了，再给你们两个小时，要是没有的话你们就都他妈完了！“都”！明白么！
    【*@】：数据缺了把你们丢进太空里当漂浮气球，新美国的货丢了我们都得完蛋操！
    新美国…？
    在这儿看到这个名字，还跟relic挂钩，心中不免有些不妙。
    林跃皱了皱眉，微微沉了口气，两只插入门缝的手掌猛地发力将其撕扯开来，吱呀的声音让里面的人立马慌乱举枪乱打。
    等一声女人的尖叫结束后，林跃单手提着手里哆嗦着嘴唇眼神焕然裤子都湿了的管理员，将其拖到了识别秘钥前。
    啪的一声，电力立马恢复。
    “求你不要…”
    林跃只是按部就班自顾自抽出女人手腕上的人机交互软线，密密麻麻的数据在屏幕上浮现的时候林跃看向她，手里捏着芯片询问道：“这是什么？”
    女人抿着嘴摇头，身体抖得抖得跟筛糠一样。
    “别杀我…”
    林跃再次重复了问题。
    女人眼见男人没有任何情绪反馈，宛如冷静的赛博疯子一般连忙哆嗦道：“是在水晶宫交易的程序，样本程序！新…新美国来的！”
    一五一十说完的女人迎来了自己的最终命运。
    林跃不再废话，要不是怕芯片插入的第一时间就被敌人获取位置，他大可不需要多问这么一嘴。
    眯着眼看了看上面军用科技logo的林跃将芯片缓缓往面前的插槽推去，只是被破坏的安全门附近像是发生了光学扭曲一般开始变得模糊。
    林跃手中的动作一滞，余光看向身后——
    眨眼间地上的武器被林跃用脚尖挑起，强大的战斗素养让林跃牢牢锁定了启动光学迷彩的不明人物！
    呼！
    手中的手枪完成回转，义眼内迸发出黑客特有的入侵猩红。
    之所以让林跃察觉到危险的原因是…林跃在子网内没有觉察到这帮人的任何信息！
    光学迷彩，武装到牙齿，看起来这里貌似不止这一个势力的公司——
    枪口贴到了那一抹带着微微彩色边缘的半透明模糊影子上，光影覆盖下的家伙大惊失色，手中的枪也立刻被夺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时，耳边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还请先生住手。”
    字正腔圆的中文，嗓音中带着一丝焦急…
    徐如君？
    正巧此时，士兵握拳像是隔空打了一下而已，林跃的身体迅速退后。
    一阵气浪在他的腹部回转不止…
    气功?
    林跃食指下按着的扳机几乎快要到击发的节点了，于是甩手将手枪放到一边，地面上立马亮起一抹子弹摩擦的火光！
    光学迷彩褪去的那个士兵瞪大眼睛不停地喘着粗气，眼神一秒钟都不敢从对方的身上移开。
    刚才那种逼近死亡的感觉太过真实——
    太可怕了！他压根没见过这么快的义体！
    看这个穿着打扮…是独狼么？！
    徐如君拦住两个装备一看就昂贵到死的两个特种小队成员，单手举起慢悠悠向前走来。
    林跃看到徐如君的第一反应就是她是否真的能承受这身重量不算太低的武器装备，脸上有种病态白色的姑娘手里提着一把大枪，像是一朵需要别人细心呵护的白玫瑰长满了尖刺，弧度精致的下巴上貌似是一层特殊陶瓷类型的铁片。
    看几个人的样子显然也是一路渗透进来的。
    当然，林跃开路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是你？”
    林跃重新举起了武器，他不认为在这个节点遇到徐如君是一个很好的兆头，尤其是手里的芯片还没有解密的情况下。
    徐如君这个女人林跃满心防备。
    女人狐狸一般的眼眸低垂了几分，脸上的义体纹路像是水墨画从宣纸上面透出来了一般，目光全程都聚焦在林跃手上的那颗芯片上。
    “安德烈·卡尔，欧洲某个软件公司的总负责人，几十年来致力于研究破解灵魂杀手中核心逻辑，人类意识到数据的这段重要技术。”
    “你可以说他是一个山寨软件科学家，当然他们也是以此发家的。”
    徐如君缓慢地以林跃为圆心慢慢走动着介绍道。
    林跃眼神戒备盯着那些士兵，余光一直注意着徐如君的动向，这女人看起来像是“林黛玉”，但那种潜藏在战斗意识里的危机感一直萦绕在心头。
    “但他死了。”
    “就在你所了解的那趟飞机上，被欧空局烧穿了脑子，货物也没有交出来…”
    徐如君的语气带上了几丝幽怨。
    林跃冷哼一声，“我早该知道是你们的，毕竟赫尔曼这个总设计师在你们手上，也是生物工程的专家——你们打relic的主意倒是无可厚非。”
    听闻林跃这样说，徐如君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无奈。
    显然对方是彻头彻尾误会她了，但徐如君第一时间也没办法让对方完全相信自己，只能自顾自地说道。
    “你我都清楚，k先生。”
    “relic作为荒坂的王牌产品，不单单只是给死去的亲人留个ai合成的虚拟全息影像，可我要是说…你手里的东西是军用科技宣称自我研发的灵魂杀手，你信么？”
    林跃的眼皮不自觉抖了抖。
    他诧异地看了眼手中的芯片在思考徐如君是在唬自己还是说真话，军用科技什么时候能这么快掌握relic的基础技术灵魂杀手了，除非…有外力的帮助，要知道华子走的时候可是把技术人员都带了个干干净净。
    不仅如此，带不走的全被华子的鹰犬给处理了，这也是如此家大业大的荒坂没办法有效救治丽贝卡的重要原因。
    林跃还是耐心听徐如君把话说完了。
    毕竟他还是很想自己验证这颗芯片里数据的，徐如君在这里自己没办法投入算力，林跃早已想好，如果这女人的话要是有一丝一毫的逻辑漏洞他会立马把这几个人的脖子全抹了。
    “看在你和徐之有点关系的份上。”
    “所以…你们在搞什么？”
    徐如君说话也不犹豫，而是叹了口气，“你手里的东西正是我们了大价钱从欧洲客户手里买来的，牺牲了我们很多安插在太空各大公司和水晶宫中的特工生命…”
    “如你所见我们拼尽全力将其带了出来，可因为安德烈的牺牲，导致为了躲避追查的芯片在当事人不清楚的情况下交给了一位叫做克里的摇滚明星。”
    林跃笑了笑。
    徐如君如果指望着三言两语就让林跃把东西交给她的话，那只能说太年轻了一些。
    “那我知道了，既然是军用科技搞出来的灵魂杀手程序，我正好可以鉴别一下。”
    林跃的话说出来后他很清晰听到了一名康陶特殊小队成员的嗤笑。
    然而徐如君立马眼神警告了一番那个士兵，微笑着看向林跃，毕竟她不知道林跃身上可是挂着灵魂杀手的原作者。
    只是女人还没来得及说话，林跃就伸手示意徐如君几人离开了。
    “那就麻烦徐小姐方便一下，这东西我需要分析一下，除了帮我的客户解决麻烦以外，我对它还挺有兴趣的。”
    徐如君带的都是聪明人，听到林跃这番话士兵脸色难看但却没有什么冒进举动，徐如君的脸色平静，像是没理解林跃要拿走这东西的意思。
    “难道先生不想知道军用科技是怎么把这东西弄出来的吗？”
    林跃微笑着似乎并不想知道答案，摇了摇头继续强调了一下请离的手势。
    然而这个女人的下一句话让林跃脸色立马变了。
    “因为这是从活人义体软件上拆下来的东西，听说还是个挺可爱的姑娘…算是你在新美国唯一认识的？既然你说可以验证软件，这点恕我直言我不怎么相信，要知道全世界我们也仅仅只找到了安德烈这一家公司。”
    “就是为了验证这东西真伪的，k先生恐怕没有这个——”
    徐如君还没把话说完，白皙脖颈下覆盖着致密轻薄防弹陶瓷的位置就被一只手给瞬间掐住了，徐如君的话也立马卡在了喉咙里。
    “唔！”
    这几乎是林跃的雷区。
    面前的徐如君呼吸不畅，似乎都能听到脖颈上义体结构轻微错位的响声了，脸色立马泛起一阵不正常的窒息潮红。
    既然动手了，几个士兵立马有了反应，只是林跃就抬眼瞟了一番，那些士兵就立马因为外附骨骼的报错原地抽搐了起来。
    ice还挺厚。
    林跃感觉几个特殊小队成员的防火墙赶得上一些大型的军事机械了。
    徐如君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如果你需要知道那个女孩名字的话我们可以…可以告诉你。”
    要是这个女人知道自己跟荒坂这层关系也就罢了，以林跃的脑子灵活程度第一时间就想起了丽贝卡，这才引得林跃最终动手了。
    “我们…我们有完整的证据，可以直接证明！”
    徐如君一边伸手示意地上怒吼挣扎的两个突击队员不要再试图反抗，同时忙不迭指了指身侧的口袋。
    “咳…杀了我，你会后悔的，k先生。”
    徐如君的手轻轻地按在林跃的手背上，并非是尝试掰开，而是拍手背示意她的话里满是真诚的信息。
    林跃仿佛想要从这个女人的身上看出一丝丝不对劲的痕迹…
    面对男人危险的目光女人无惧。
    最终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徐如君几近窒息的时候林跃松手了。
    之所以林跃最终放手的重要原因就是：丽贝卡和他们在网络技术上做了断联处理。
    换言之林跃不确定这东西是不是跟丽贝卡有关系。
    心中有些慌乱的他没法就这么把徐如君给处理掉…而且面前女人身上这层义体一样的装置绝不是没有反抗能力。
    当然她的示弱也是林跃放弃的原因之一。
    “趁我没有追究你为什么知道我以前事情的份儿上，告诉我这个东西的来龙去脉，还有情报的佐证资料。”
    “徐如君，不要以为康陶可以当你的免死金牌。”
    在地上半坐着剧烈咳嗽的姑娘如瀑的发丝散落了几分，单手抬起表示自己需要一点时间，在凝重的气氛下调整过来微微喘气的徐如君说道：“丽贝卡…”
    “联勤局特工。”
    “这是军用科技从她身上获取的，我们内部传递出来的情报。”
    徐如君大大方方把东西掏了出来，因窒息还在影响大脑的她有气无力抬手摆了摆，貌似特战小队临时指挥官用的全息影像地图介绍器上播放着丽贝卡的形象。
    联勤局？
    丽贝卡加入了联勤局在情理之中，毕竟林跃记忆中强尼吐槽v加入联勤局的表现还历历在目。
    “然后呢？”
    林跃面无表情地询问道。
    只是徐如君完全没看到林跃渐渐攥紧的拳头。
    此刻他的脑子里充斥着一个令人厌恶的名字：
    迈尔斯…
    徐如君捂着喉咙，“这是我们的人从华盛顿泄露出来的，你应该也是个不凡的黑客…验证难度不高。”
    “线报告诉我们军用科技从这上面提取到了一项科技，想要和太空中的荒坂做交易，如你所见我们拿到了东西。”
    林跃立马打断道：“那个女孩呢？”
    错愕的徐如君下意识抬头，一股透心凉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她，男人眼神冷冰冰的像是死了一般，除了愤怒以外徐如君什么都看不到。
    可随即，这个低头的女人嘴角却浮现出一丝笑意。
    “当然，先生，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们会悉数交待。”
    她如是说道。
    ……
    ……
    (本章完)

 第518章 直觉 变故与承诺【83K】

    第518章 直觉 变故与承诺【8.3k】
    “我，丽贝卡，谨庄严宣誓——”
    “恪守不渝，为新美国忠勤职守…”
    “愿上帝助我。”
    电流声…
    “天哪…你在做什么？丽贝卡？”
    自己的声音和强尼的声音在脑子里混成一团，丽贝卡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宿醉的脑袋昏昏沉沉，丽贝卡低头眼球里全是relic故障的字样，按照医生的话来说…能活到这个地步真是这副身体托了上帝的福。
    “咳咳！”
    剧烈的咳嗽过后丽贝卡甩了甩手，漆黑色的义手并不能看出上面沾染了血液，只是病号服上滴落了几丝殷红。
    哗啦。
    义体医生的椅子划了过来，想象中新美国的义体医生怎么着也是严肃刻板，并且拒绝工作室内有里胡哨装扮的那一类老学究…而面前这个丽贝卡都看腻了的老熟人，欧美混血的女人两条胳膊上是繁杂的塔图，皱眉盯着电脑上的数据吸了一口电子烟。
    “来吧孩子，让我看看你的小命还能吊多久？”
    暗紫色的霓虹灯芒模糊了医生侧脸的轮廓，杂物后负责丽贝卡安全的男人冷嗤一声，“注意你说话的方式。”
    医生不可置否地耸耸肩，然后逐一核对，“这么强的义体，早该撕裂你的神经，把你的精神变成一块又一块，保不齐你现在会拿着一根从手术台上拆下来的钢管塞进我的脑门里——”
    “你怎么还能挺着？”
    要不是丽贝卡习惯了这家伙说话的方式，她早就冒火了。
    “也许…好死不如赖活着？”
    医生身边萦绕着那股子冰激凌味的甜腻烟雾，似乎被丽贝卡逗笑了，“可不是，亲爱的…芯片对你而言是毒药，一种致你于死地的东西，但是毒药也在帮你不是吗？”
    女人若有所思一般地看着空气，而在丽贝卡的眼里，强尼银手也在面对面看着这个女人。
    “我喜欢这个妞儿。”
    银手心满意足道。
    丽贝卡咬牙切齿，“闭嘴强尼…”
    一片安静，除了医生复杂义手哗啦啦敲击键盘的声音，只有丽贝卡的呼吸。
    “所以你有什么办法？”
    医生只是抬手示意丽贝卡耐心等待，键盘上最后一颗字符敲下的时候丽贝卡感觉到插入脑机的线路似乎给脑子里输入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ok…让我们来看看这个能不能奏效。”
    “得先让你的软件别出问题，到时候也许纳米剥离手术会更保险一些。”
    只是一瞬间的轻松，丽贝卡的咳嗽越来越剧烈了，连远处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摩根都忍不住皱眉走了过来，尝试着拍了拍丽贝卡的后背。
    他眼睛里有一丝阴翳，“你拿这孩子当实验品？”
    医生无辜地举起双手，“药到病除总归有点痛苦，不信你看——”
    丽贝卡嘴里喷出的血液染红了衣襟，白色的病号服越来越刺眼，眼中那种令人不适的环境扭曲和光学混乱开始慢慢停止了…
    【relic故障】
    这行在丽贝卡眼里都已经习惯的红色代码突然消失了。
    还在擦拭嘴唇的丽贝卡都以为是看了眼…
    “故障报错怎么样了，小碧池？”
    医生吸了口烟双手放在椅子上笑眯眯地，像是在看自己手制的玩具一样。
    “唔，消失了。”
    女人给摩根翻了个白眼。
    摩根黑手暗暗松了一口气，银手虚幻的身影稳住后吊儿郎当地说着：“这个长得很像我朋友的家伙，虽然无趣，闻着甚至像一块干了的奶酪，但是个好人。”
    强尼总是喜欢先入为主给丽贝卡留一些人的印象。
    虽然在丽贝卡看来大部分都是屁话。
    “能不能说说那个纳米手术？”
    丽贝卡缓过气来以后询问道。
    在新美国来了有段时间了，迈尔斯的承诺迟迟不兑现，要不是今天这个女医生解决了relic时常报错的问题，丽贝卡早就没耐心了。
    女医生看了眼摩根。
    摩根识趣地举起双手退后离开了诊疗室去门外做安保了。
    “稍等。”
    女医生从一台体征仪器上抽取了一根软线示意丽贝卡接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医生这么谨慎，但她还是照做了。
    软线接上的一刻就会实现感官互联，意味着丽贝卡的脑颅中语言神经能辨别女医生传递的信息了。
    “那不是个好选择，亲爱的。”
    “听我说完…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选择第一个替你解决麻烦的那家公司——比如说…荒坂？”
    丽贝卡本就小心翼翼的神经此刻立马绷紧了，大猩猩手臂隐隐有进入运作状态的趋势。
    医生微微摇头。
    丽贝卡默不作声继续听着。
    只要她的直觉有一丝丝预感，丽贝卡得让这个女人闭嘴。
    “幸运的是荒坂的补丁只有我认出来了，你问的纳米手术失败概率不低…让你靠近新美国的家伙是不是没告诉过你，你以后大概率要当个普通人了？”
    丽贝卡急切回应道：“为什么？！”
    “义体对身体的压力超乎想象，没有那么多特殊的存在；如果神经矩阵在的情况下倒还可以处理那个萦绕在你意识里的恐怖fenzi，但我们失去了它。”
    “强行手术你的命大概率会丢，迈尔斯才舍不得。”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开始隔断信号了。
    女医生急切道：“不要相信所谓的身体多项检查，远离雅各布！一定！”
    那句话尖锐，短且急促。
    丽贝卡还在懵逼的状态中时，大门被打开了。
    龙行虎步的黑脸男人走了进来，丝绸质地的灰色衬衣，胸前挂的工作牌是联勤局内勤——
    所罗门·李德。
    “为什么突然屏蔽数据？”
    李德的眼神很尖锐，来回在两个人身上扫视。
    女医生又是一副街头混子义体医生的模样，“谁知道你们的老旧系统有什么毛病，我只是帮这姑娘做下修复系统后的查杀，别像只踩了尾巴的猫好吗李德？”
    被怼回去的李德在两人脸上没看出其他的什么东西，于是对丽贝卡说道：“走吧丽贝卡，时间到了，雅各布那儿的检查你还没做。”
    雅各布。
    和煦到像是大学教授的白人男子。
    反正丽贝卡在夜之城只有从电视上面那些政客的影像中才能看到与之相同的气质。
    “那…再见喽小碧池。”
    女医生笑眯眯盯着丽贝卡。
    莫名的，丽贝卡心头有一丝莫名的情绪，感觉有些空落落的…
    错觉么？
    李德注视下丽贝卡离开了，女医生定定看着她离开，暗色霓虹氛围的个性工作间和走廊惨白的灯光形成了两个世界，仿佛她这里像是烂泥坑一样。
    大门关闭后的女医生微微摇了摇头，哼着小曲儿继续捯饬自己放在磁力漂浮台上的设备。
    看那样子很是专注。
    可渐渐的女医生放下了手中的螺丝刀，无奈地坐在椅子上，背后的暗处身着白色西装身材略微矮小的影子默默注视着，只有胸口代表至高权利的徽章熠熠生辉。
    “一个你，一个李德…”
    “我总算知道宋昭美怎么死的。”
    女医生眯起眼睛，一副讲恐怖故事吓唬小孩子时候才会有的鬼脸，悄声道：“被吓死的。”
    半张脸隐藏在黑影里的女人下颌抬起，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高傲。
    “有何贵干？代总统…女士。”
    医生靠在椅子上，微微叹了口气，或许她的言语太过于没有礼貌了一些。
    缓步走出的迈尔斯脸上只有平和与庄严，她摊开手，“我们都在为自由和美丽而奋斗，你的称谓并不能改变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包括——你我的关系。”
    “现在…告诉我孩子，你对她说了什么？”
    迈尔斯的双手轻轻放在了女人的肩膀上耳语询问。
    面无表情的医生继续道：“只是检查，只有数据测验，迈尔斯。”
    迈尔斯微微一笑，让人猜不透现在的她到底有没有看出一些猫腻，“only（只有）…好吧孩子，我想知道我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不要试图欺骗我，我不怎么好对付。”
    医生无奈，“行吧！软件层面解决了，但我奉劝你和雅各布两位拆我台的，那软件你们抽取不出来——这女孩身体肉眼可见的变差了，这是我最后能做的。”
    迈尔斯默不作声。
    医生没有等到迈尔斯的回答，她很清楚自己做的努力会被叫做雅各布的软件工程学家再次搞砸，可那姑娘已经快没有这么大的损耗成本了。
    “两个月，她已经快要不行了，你把她当第二个百灵鸟么？”
    迈尔斯眼角的阴沉有些过于突兀了，“我想知道这姑娘身上缝缝补补的程序是不是荒坂的杰作？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你是新美国最天才的姑娘，我希望你想清楚回答。”
    然而医生摆烂一般冷笑连连：“哼，我是荒坂那个土匪头子总裁的话，有一个小佣兵顶着自家老头复活的最新科技到处乱跑，我会好心救好她么？”
    “你呢？你不也没打算让她活着？”
    迈尔斯张了张嘴，“我承诺的，总会办到的…我相信这件事会有完美的解决方案，就比如她活着，我们也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医生不再回答这些问题。
    贪婪是政客的基本“美德”。
    脚步声远了…
    女人默默吸着烟，微眯着眼看着相框里和自己脸贴脸笑得甜蜜的姑娘。
    “昭美…”
    她默默念叨着。
    只是下一秒她浑身就僵硬了起来，一把冰冷的金属物顶住了她的后脑勺，医生瞪大眼想要通过桌面上反光的物体来确定身后之人——
    枪响了。
    浓稠的色彩在桌子上铺开，黑色倒映着那些灯芒，将相框也染湿了。
    与此同时。
    双手插在风衣里的摩根脚步顿了一下。
    前面的丽贝卡和李德都走了很长一截，他却在原地停下皱着眉头看向了走廊的另一头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
    ……
    ……
    “请稍坐一会儿。”
    丽贝卡享受着身体和精神上难得的轻松，乖乖地坐在椅子上。
    雅各布不知道在半透明的服务器内室捯饬些什么，看不出个所以然的丽贝卡转头盯着电视——
    不同于夜之城的新闻频道，白房子这边的新闻倒像是照本宣科，内容貌似是关于迈尔斯的…
    “旷日持久的法案对抗近日有了最新情况，迈尔斯总统于昨日凌晨手按新美国xian法完成宣誓就职，这是离退前迈尔斯总统又一次成为临时代总统——”
    “很显然众议院在新一轮的对抗中成为了赢家，军用科技的新总裁马克也在公开场合支持迈尔斯总统暂行‘代理自由人’权利…”
    说的什么东西？
    丽贝卡听不明白这些政客发明的词汇，但她知道，迈尔斯兑现承诺的几率更大了几分，至少她屁股下面的椅子一时半会儿掀不了。
    “可以换台吗？李德。”
    李德无奈地拿过遥控器替丽贝卡选了一个百般聊赖的赛博爱情泡沫剧，心满意足的她缓缓躺平，雅各布每次都会让丽贝卡身体非常痛苦，这也算是苦中作乐了。
    正当这个女的要跟男主干柴烈火的时候，房间内立马变得肃穆了起来。
    一扭头，丽贝卡又把脑袋缩回了沙发后面。
    还有谁？
    当然是咱们的胜利者，迈尔斯总统大人啦。
    “如何了，孩子？”
    迈尔斯眼中含笑低头询问。
    迫于影响李德关闭了电视剧，暗骂现在的剧什么都敢拍，李德是一个极其传统的家伙。
    “就那样，我更想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好起来？可别忘了…是我带你一路从狗镇里闯回来的。”
    看着牙尖利嘴的姑娘，迈尔斯表情不变，只是巡视一般看着为丽贝卡准备好的仪器，“快了，孩子…快了。”
    真奇怪。
    丽贝卡白了一眼走进内室要跟雅各布谈话的迈尔斯，嘟囔着要李德开电视，李德当然不服从了，就在姑娘双马尾一甩一甩要发飙的时候——
    一只表面平整的黑手夺走了李德放在身后的遥控器。
    事实上黑手完全可以用黑客手段让电视打开，但没什么必要，天知道迈尔斯来这里有多少黑客的眼睛盯着。
    “唔，我觉得不对劲，丽贝卡。”
    强尼坐在丽贝卡身旁嘟囔着，随即整个人看起来很毛躁，手叉着腰在丽贝卡的身旁转来转去。
    “他们有种‘决战’的意思…”
    丽贝卡翻了个白眼，干柴烈火的一幕都没了，兴致大缺的她在脑颅内咒骂，“又特么哪根弦搭错了？咱们不是说好，你滚蛋我留下吗？”
    “忘了，反正你也没选择的权利。”
    丽贝卡巴不得这个正疑神疑鬼的前摇滚小子赶紧从脑袋里滚出去。
    天知道他那些混蛋往事丽贝卡亲身经历了多少次。
    说好听点叫做风流，说难听点真的挑战丽贝卡的耐心和下限。
    就这样一个家伙想成为凛那样反抗体制的先锋？先把吃喝嫖赌改了再说…
    强尼不语，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什么意思，那东西抽不出来？”
    迈尔斯此刻正在和满头大汗设置程序的雅各布说话。
    雅各布无奈直起身子，“太仓促了，她身上的义体就是定时炸弹，给她装这身东西的人绝对疯了，你知道relic失效她的神经要承载多大的负荷么？”
    迈尔斯冷着脸抱着手臂回怼道：“我只要这东西的构造。”
    雅各布微微摇头，“软件和技术原理可以拆除下来，但…那颗东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拿出来的，只要她还活着，百分百要疯掉——但只要还活着，我们总有一天可以把灵魂杀手程序反推出来。”
    迈尔斯皱着眉头思索其中的利害关系。
    良久…
    “算了，希望马克的交易对手能接受这个条件吧，我们需要制胜的武器，就比如太空中的天基武器…这帮太空中自大高傲的蠢材，新美国不会再受制于任何人，任何！”
    雅各布摊开手。
    “放心，她疯了我有办法处理，为了安全起见，让那两个佣兵头子全程在旁边，我真怕她的手把我脑袋给砸碎了。”
    迈尔斯没好气地警告道：“他们是新美国的忠诚之人，注意你的言辞雅各布。”
    雅各布投降状。
    迈尔斯这才换上一副笑容往外面走，只不过这次她看的是李德和黑手。
    丽贝卡的兴趣自然在新一轮的泡沫剧情上，迈尔斯将两条“忠犬”呼唤了出去——
    不知道迈尔斯说了些什么，李德的表情变了。
    “总统阁下，这跟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迈尔斯的语气毋庸置疑，“技术上的问题不该我来给你回答，服从命令，李德。”
    “但是这么多的义体她会死的。”
    李德还想争取。
    然而迈尔斯却注视着李德，伸出手拍了拍李德的肩膀，露出一副无可奈何身不由己的表情，“听着，小宋的事情我很抱歉，没人想让这个善良的姑娘当第二个小宋。”
    “但这是眼前唯一的办法了…”
    李德一口气提在胸膛久久不能释怀。
    迈尔斯则不打算在此话题上继续了——
    说罢她看向面无表情的摩根·黑手，这无疑是令迈尔斯最为放心的一个忠诚特工。
    “照顾好那孩子，有危险情况随时听雅各布的指令，她的义体你们应该可以制服。”
    脑袋随着迈尔斯离开转动的黑手把身上的黑色皮衣弄得沙沙作响，脸上似笑非笑…
    “唔，还是老样子？”
    黑手斜瞥了一眼李德，却发现这家伙已经转身进去了，随即无奈耸肩一同跟了进去。
    迈尔斯的话是不是真的，黑手不会去深究，作为一个技术专家，他可以从雅各布的嘴里打探到虚实。
    前提是这个人得坦诚一些…
    刚才还在沙发上古灵精怪的丽贝卡定定望着天板出神，此刻已经躺在了黑客椅子上正在进行麻醉。
    丽贝卡可不是傻瓜。
    她能从周围人身上感受得到那种紧迫感，此刻的她有些激动，当然也有些紧张…
    自己是不是快好起来了？
    每每想到凛拿半个城的人命赌自己这次存活的机会她就感觉到内疚和不安。
    “丽贝卡，我是你就不会睡——绝对没错，我的这种直觉，跟进荒坂塔的时候一模一样！不要闭眼！”
    “求你了…”
    强尼手撑在椅子上，试图摇晃丽贝卡，但都是徒劳的。
    “什么…恐怖fenzi，还不是怕死…”
    强尼的身影开始模糊。
    丽贝卡期待醒来后是一场美梦。
    “二位可得及时出手啊！千万别打盹儿什么的…我对我的技术有信心，但没人会对一个手上不知道见了多少血的佣兵有信心不是吗？”
    雅各布泛着冷光的眼镜片下眼神充满痴迷，盯着丽贝卡的黑色手臂，“啊，真是艺术品。”
    “你刚刚说的…小心？”
    黑手一向沉默，可是此时却主动说话了。
    雅各布，“除非她不是人类，芯片软件被抽取出来的反推过程中，她一定会丢失自我意识的。”
    似乎是察觉到说错话了，雅各布皮笑肉不笑，“不过后面还是有办法恢复意识的，得先把荒坂的科技拿到手中才是…不对，是奥特。”
    李德抱着手臂，表情明显不快还添了几分怀疑。
    黑手则是冷不丁问道：“那个天才黑客，奥特·坎宁安？所以灵魂杀手是这东西的前身不是什么传说对么？”
    雅各布有些诧异。
    “你竟然还懂一点？”
    黑手耸耸肩，眼光飘向侧面，“电脑上写着呢，我不是瞎子，谢谢。”
    雅各布错愕的表情收了起来，“是的，反推过程会持续一段时间，芯片程序会被提取抽出来——她得靠自己扛一会儿。”
    “简而言之不会死人，只是神经会受到一丢丢损伤…我会治好她的，我会的…”
    雅各布脸上闪烁着兴奋的笑容，语气压抑癫狂。
    黑手继续漫不经心笑着，手摸了摸风衣下两把能够正常使用的萨拉加托不知道是何意。
    “不行，这不能做，我得去找迈尔斯。”
    李德似乎下定了决心。
    雅各布则是冷笑一声捡起地上的管线，“迈尔斯的命令没人可以改变，劝你省省心，除了你是新美国的敌人，不然我想不到你阻止这场手术的意义——”
    “灵魂杀手是我们拍马都追不上的东西，新美国要强大，就必须如此。”
    李德被这样的大帽子给扣住了。
    黑手漫不经心道：“虽然不太理解，但我觉得这是好事…哪怕她死了也无所谓不是吗？”
    李德额头跳起青筋，“闭嘴！”
    “啧啧…”
    黑手摇头。
    雅各布死死盯着沉睡的姑娘，“她不会死的，不会的…她还有很多事儿没做呢。”
    李德闭眼似乎得到了一些安慰，反之黑手却面无表情了起来。
    管线猝不及防被这家伙插进了丽贝卡散落头发的脑机接口处，她像是侧躺的小猫，在管线进入的一瞬间，身体开始不住地痉挛了起来。
    三个人看不到的地方，银手绝望的插着腰低头看着自己逐渐消散的身体。
    一切…都要终结了。
    “开始了。”
    雅各布眼疾手快点开了义体手术床上的特殊钢制束缚带，满心欢喜看着正在破译的进度，如疯子般呢喃道：“真是个笨姑娘。”
    一切都很平稳，给人一种正在破译进度条加载完成的时候这姑娘就没事了…
    正当整个设备室一片安静，只有仪器滴答作响的时候…
    姑娘突然睁眼！
    黑手正好能看到她的眼睛，只是无神呆滞的瞳孔猛地震颤了几下以后，黑手的表情更阴沉了。
    他的经验和认知告诉他…
    这姑娘恐怕在失去relic制衡的第一时间就永远离开这里了。
    那个叫艾玛的女人，赢了。
    黑手不得不承认这个结果…
    进度持续，丽贝卡的喉咙里突然传出来低吼，像是守护领地的幼狼。
    “雅各布？”
    李德有些没底。
    “正常现象，看好她！”
    雅各布豁然起身，兴奋地盯着进度条，丽贝卡的吼声像是两个嗓音重合起来一般——
    “去你妈的公司狗！”
    “碰我试试！”
    一种诡异的截然不同感在丽贝卡身上具现，金属的束缚装置哗啦啦作响，略微消瘦的脸颊下是毒蛇般爬行的青筋！
    “是你？”
    雅各布先是吓了一跳，随即眯着眼哈哈大笑，“果然是恐怖fenzi！强尼银手…我最不喜欢听摇滚。”
    突然！
    整个设备室供电压开始失衡，李德和黑手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了一跳。
    “你会把她杀了，停下！”
    “丽贝卡”厉声嘶吼！
    “噗呲！”
    在三人眼中，那个死在几十年前的恐怖fenzi启动了那些骇人的义体准备破釜沉舟！
    可怖的呼啸和义体散发的热量席卷几人！
    雅各布慌忙起身带倒椅子，大叫道：“傻愣着干什么？快按住她！”
    李德预感即使差到了极点，但还是伸手把丽贝卡死死按在椅子上…
    唯有黑手轻微退后了一步。
    他的生活俨然出现了失控的迹象。
    迈尔斯的言而无信，让黑手已然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或许…那家伙（凛）说的没错，他是该尝试着掌控自己的生活而不是依靠他人了。
    “该死的！冒牌货，你还要看着吗——呃！艹！”
    银手直视着那个记忆中邀请他去往荒坂塔的顶级独狼…
    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摩根！”
    李德扭头，却发现黑手从怀中掏出雪茄在禁止任何烟雾的精密仪器遍布的室内点燃了。
    “告诉我这不是你想做的…”
    李德下意识掏枪后手也自然松开了，丽贝卡的肩膀脱离控制。
    萨拉加托炽热的子弹让慢了一拍的李德只能下意识往掩体侧面躲——
    “猜错了年轻人！”
    子弹的火让合金锁有了些许裂痕，锁扣肉眼可见失去了其控制力！
    李德躲开这轮射击连忙还击，风衣宛如夜枭展翅一般的黑手侧身躲开，低吼道：“玩摇滚的，用不好这身义体的话——那你活该死在这儿。”
    变故只发生瞬息之间…
    雅各布只知道自己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当他几乎宕机的大脑反应过来黑手背叛的时候，有些迟了——
    【进度75%】
    银手代替下的丽贝卡摇晃不已，凭着那股狠劲儿硬生生将锁链崩断了。
    大猩猩手臂以粗糙的出拳方式当场让雅各布上身化为一滩血雨！
    “去死！傻逼阴阳人！”
    银手竖了根中指，连忙将脖子后面的线路扯了下来，一个不稳从义体手术椅子上结结实实趴倒在了地上！
    “斯安威斯坦都不会用的披头士，真麻烦…我还是更喜欢你，丽贝卡。”
    被反应过来的李德暂时逼退的黑手双手大大咧咧放开夹在胳膊肘下面的两把冲锋枪。
    他得争取一些机会。
    而麻烦绝不是李德…
    斯安威斯坦让他化成左右横移的残影，边缘是光学折射带来的彩色！
    快速的出拳让李德只能死死将头用胳臂护住，只有呼呼的风声和踏踏的义体运作轰鸣…
    “还要思考下首歌怎么唱？起来了！”
    被一脚直接踹进仪器中闪出一大片火的李德没有起身的迹象——
    黑手一把拉起面前的家伙。
    然而眼神完全失去那片清澈的丽贝卡抱着头用断断续续的声音说道：“毁掉…快毁掉那个服务器！”
    有着原版黑手记忆的仿制品语气平稳。
    “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强尼…再慢点就来不及了。”
    揉捏着脑袋的“丽贝卡”缓缓爬起身体——
    “另外我建议你由那个姑娘操控这身武器，你不是那块料…”
    丽贝卡揉了揉脖颈，叉开腿毫无站姿，咒骂道：“哥们无能为力，那个阴阳男不知道搞了什么鬼把戏，我喊不醒她——而且我这会儿身上都是麻醉剂的后遗症。”
    “呃…妈的！”
    黑手脸皮抖了抖，默不作声将一根管线扯了过来。
    设施里刺耳的警报声持续了有一分多钟，按照迈尔斯的性子，恐怕这里已经是水泄不通的状态了…
    “坐上去，能减轻点不适。。”
    还想问问这哥们为什么突然出手的强尼发现身体随着装置运作果然轻松了许多。
    “不管他们拿没拿到程序，我们都得撤了。”黑手看了眼三分钟黄金时间倒计时。
    这是联勤局受训流程和紧急事项反应要求。
    黑手第二次伸出了手，“不知道怎么解释…你眼里的黑手跟我脑子里的记忆一模一样，走吧老伙计，虽然没粉丝的你就是个吉祥物。”
    “干完荒坂塔干新美国…真特么有意思。”
    黑手要给自己的“完美”生活点个大大的赞。
    银手冷笑一声被拉了起来——
    “哥们脑袋跟性偶晃荡的n子一样，听不明白，但你确实是那家伙的操蛋性格！”
    “另外，有烟么？你嘴里那根我不要。”
    黑手往前走去，头也没回。
    “没有。”
    银手呲牙咧嘴大骂，大猩猩手臂喷射热气，“这姑娘不抽烟够老子倒血霉了，你又为什么？！”
    黑手在打开自动门前停下脚步，长出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感叹自己还是在忍耐银手。
    “因为…”
    “我答应别人保护她了，像保护我的生活那样，嬉皮士，你明白吗？”
    “抽烟有害健康。”
    ……
    ……
    (本章完)

 第519章 交底与诱饵【82K】

    第519章 交底与诱饵【8.2k】
    “我能说的以及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徐如君在刚刚将康陶所谓“真实”的情报告诉了林跃，总体而言的情况就是：丽贝卡现在和摩根黑手在华盛顿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凡是联邦州都陷入了风声鹤唳的搜索和警戒中。
    没人知道他们的下落，徐如君背后的康陶似乎因为凛的原因额外注意到了，但总体的目标还是放在了relic相关技术的抢夺上。
    徐如君喉咙里的不适感消散了许多。
    心思敏锐的她自然察觉到这家伙发怒了——
    惊魂未定地缓缓站起身后，令她不安的是对面的家伙现在的表情比起刚刚得知丽贝卡出问题之前的咬牙切齿平静多了。
    只是林跃并不是表面的那样，心里已然是一团爆裂燃烧的灼热火焰…
    迈尔斯！
    如果有声音，那一定是咬牙切齿的。
    这是林跃无可奈何下给出一次机会的家伙。
    而如此表现，让这个两面三刀不守信用的老女人自然成了林跃的眼中钉和目标人物。
    “丽贝卡是我送去新美国的，我以为这是一条救赎的路…真没想到，这位迈尔斯总统大人给了我一次惊喜。”
    林跃轻飘飘地说道。
    徐如君略作思考，脸色难看道：“等等，你该不会想…”
    这个家伙对迈尔斯的描述再加上康陶近期对这家伙的调查，说不定以其高强的战斗能力恐怕已经考虑怎么复仇了。
    她连忙低声劝阻，眉间微微蹙起的弧度是焦急。
    “华盛顿的防卫力量可不是什么软脚虾，迈尔斯现在决不允许自己出现一丁点问题，就算你有很多强力部下那也不能——”
    林跃摇头打断了徐如君的话语。
    “我不是傻子，还不至于去挑战新美国军队…”
    他掂量着手里的芯片似乎在沉思。
    目前来看，徐如君并未撒谎，所有的情报都是可以验证的…
    那么眼下林跃就得想办法处理这个东西了，任徐如君待会儿说得有多天乱坠，林跃也不会把灵魂杀手这个潘多拉魔盒交给另一家全球都有足够分量的巨企。
    掌握谈话的主动权在任何情况下都重要。
    徐如君目光死死盯着芯片，嘴唇看起来更没有血色了，喉咙轻轻滚动，暗道不好。
    因为她并未在林跃脸上没有看到任何想要归还东西的倾向，于是咬咬牙尝试道：“如果您可以信任的康陶的话…我们可以处理，好么？”
    林跃几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大拇指和食指夹着芯片微微举起，眯着眼盯着芯片上不祥的暗红。
    “三郎永生的钥匙从灵魂杀手开始这个说法一点都不过分，我怎么会把它交给敌我不明的家伙…”
    徐如君的语气立马焦急了起来，“康陶可以付任何你想要的代价！”
    任何？
    林跃的神色立马冷了下来，心中那一丝微不可查的信任立马消弭。
    眼下这女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还不收敛就算了，还妄想在灵魂杀手上打主意林跃是无论如何都不答应的…
    甚至他现在已经开始考虑把这几个人的口给封了。
    见林跃的神色变得这么快，时而眼里的寒光令人心悸，徐如君眼里的戒备也比林跃没低多少——
    “好，好…k先生，听我说。”
    她语气尽量柔和。
    “如果您能把手里的芯片销毁的话，你想要什么康陶都会满足你！这样可以吗？”
    “我们不需要碰这东西，只需要你的战斗义体把它当我们面轻轻碾成粉末就可以！”
    听到这儿，林跃看了几眼徐如君——
    良久才发出一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轻笑。
    “你是说，只要这东西毁掉，你们康陶愿意钱？”
    徐如君重重点头，想起什么一般补充道：“但你不能查看下载，现在物理销毁就好…不管是钱，还是其他你想要的资源，甚至是公司合作都可以。”
    林跃的手捏着芯片不再作答，女人的眼神过于坦诚了一些。
    于是他选择询问奥特这伙人打的什么主意。
    网络中的奥特此时也回答道：“意识转换程序的专利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丢掉了，如果是复制品，bug还有各种测试过程中的不良反应不是可以轻易剔除的。”
    “销毁了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反正你也没什么损失不是么？”
    林跃询问道：“你觉得面前的家伙是什么来头？”
    奥特不假思索道：“我在网络上经常遇见各大公司的人马，康陶算是比较面熟那一批了，毕竟香格里拉在港城的关系，想和他们不打交道都难…”
    “不可否认的是，康陶近几年的黑客活动越来越频繁…面前的女人在我现有的存储记忆和数据存储中并没有存在的痕迹，不是一名黑客。”
    林跃知道奥特说话向来严谨，本想借奥特之手揪出徐如君真实身份的想法算是成了泡影。
    不过康陶的行事风格还真是有趣。
    毕竟在记忆里康陶很多中层目中无人，甚至侮辱帮他们处理事情的雇佣兵都是常有的事情。
    在交涉间，几个康陶带来的尖兵倒是恢复了一些。
    看眼神，显然是暗自做好了随时抢夺芯片的准备，即使面前的男人很强，但这些人的眼里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恐惧。
    “你的人还没吃够苦头么？”
    林跃的警告声传来。
    徐如君微微蹙起眉头，示意士兵们不要采取过激举动。
    她知道这个男人心动了，眼里出现了一抹复杂却又失落的表情。
    难道他也是那些追求钱财的高级犯罪头目么？
    然而正当徐如君等着面前男人狮子大开口的时候。
    林跃突然将手中的芯片丢至半空随后攥紧。
    错愕的徐如君看着男人认真执拗的那双眼一时间失语了，随后金属义体手掌和芯片摩擦出来的沙沙声没持续多久，缓缓撒开手指的林跃注视着那些掉落的残渣——
    “如你所愿。”
    这下轮到康陶的人傻眼了。
    徐如君完全没料到面前的家伙真销毁了芯片，而且是没有任何前置条件和讨价还价的情况下…
    女人确信自己的义眼绝对没有错过面前之人的任何一步动作，这不是障眼法。
    毕竟战斗也是徐如君的强项，只是远不如面前的家伙而已。
    殊死搏斗思想准备的康陶士兵面面相觑了起来——
    “组长？”
    谁也不知道这个自己老板想要合作的男人为什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沉默像是能凝出水一样。
    徐如君松了一口气般轻声道了一句谢。
    方才面前的芯片被碾碎的时候，林跃就在心底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跟徐如君好好谈谈。
    “关于我，你们知道多少？”
    上次满是疏离之意的夜之城传奇人物主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徐如君知道自己的表现正好契合他的想法了。
    “不敢过分调查，但足够细致。”
    徐如君很懂谈话的技巧。
    “嗯？”
    林跃也不担心这个地方再会介入什么第三势力的事情，人他早已杀光，索性随意靠着设备静待她说话…
    康陶如果真的能够接受不拿到灵魂杀手就可以和自己合作的话，至少在这一层上可以察觉一丝理念相同的感觉。
    至少他是这么想的，只是不知道徐如君打的是什么主意。
    “我们猜测…您是那个在夜之城力挽狂澜的网络武器，所以我才拿徐之叔叔来试探你。”
    “很抱歉这是冒昧的行为。”
    眼下徐如君像是获得了意外之喜一般，再也没有看地面上早已经碎完的芯片，“不过关于您的消息是我们最高保密级别的，这点可以放心！”
    “所以你们胆子很大。”
    林跃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无疑芯片的事情徐如君替康陶博得了他的好感。
    徐如君叹了口气，似乎也有无奈。
    “康陶的成长之路并非容易，十年前荒坂是我们赶超的敌人…”
    “加上华子的出走，现在我们全方位已经超越，但我们从未停止关注——”
    “荒坂三郎死了可不是一件小事，他的幕后真凶，还有一些潜藏在事件中非当前佣兵限度的战斗手段，综合推断这才贸然联系你。”
    “幸运的是我们猜中了，过程中详细的行动或是其他这里就不细说了，总之我们能掌握的就是这些东西。”
    林跃抱着手臂似笑非笑抬了抬下颌，话题转的很快，“所以你那种隔空打牛的手段是气功么？”
    徐如君点了点头。
    “我们能够在康陶起步晚的情况下，在各种战争中获得发展壮大的机会也有一部分这项能力的关系。”
    “您是想知道怎么学会的吗？”
    林跃点了点头，饶有兴致等着徐如君解释。
    “组长…这不能说。”
    特殊小队的成员明显着急了起来。
    徐如君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总之林跃也没听懂多少细节。
    令人意外的是这种类似于玄幻般的手段竟然是靠义体辅助实现的…这不禁令林跃有些哑然失笑。
    算得上一种小手段吧。
    可以猝不及防给敌人一些难以反应的攻击，若是敌人的战斗义体形成碾压或者自身陷入重围的话，这项能力就当不了绝境逢生的压箱底手段了。
    “徐如君，你就这么找上我除了你嘴里那些假大空改变世界的话以外，应该是有什么难以处理的事情需要强力的佣兵对吧？”
    “要不然你们着急忙慌上赶着跑进来生…你得庆幸我没从你们身上觉察到太多恶意，来生刺探我身份的时候不是没想过封口。”
    徐如君愣了愣。
    林跃继续踱步道：“我来猜猜——康陶和荒坂…不，或者说任何一家像你们如此量级的企业都有一个必选题，那就是对那些控制着天空和星辰的家伙们（欧空局等）采取什么态度。”
    “据我所知欧空局和你们康陶的关系也不算特别好吧？至少…开发月球基地什么的都需要看别人的眼色，甚至不如换荒坂的进度。”
    徐如君无可奈何的表情完美印证了这点。
    “你…看得太透彻了。”
    林跃点了点手指，“另外徐如君，我奉劝你一句话：真诚才是必杀技。”
    “大大方方说出来你们为什么选择不留余力调查我，煞费苦心注意灵魂杀手，甚至不惜在盗版软件上投入这么多的人力物力…”
    林跃的两双眼睛像是要洞穿徐如君内心一般，“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说到这儿徐如君忽而沉默了。
    林跃可没有冷场的意思，而是继续道：“既然康陶，我亲手摧毁的夜氏都对水晶宫好像很感兴趣，能说说吗？徐小姐。”
    面前的家伙洞察力惊人，徐如君始料未及。
    她不知道的是：林跃在拓扑预测里不止看了一次太空那场绚烂的生死之争。
    所以林跃从不会放过任何有关于太空的消息。
    饶是属下的阻拦之意很明显了，徐如君最终还是松了口。
    徐如君将武器装备递给下属，坦然迈步缓缓说道：“水晶宫里最多的东西就是财富，而财富会催生很多可怕的东西。”
    “你以为relic是偶然和独立事件，殊不知三郎能够想到的其他人也能想到，最肮脏的秘密只有水晶宫这样的地方才能保守住——那是没有任何限制的独立区域。”
    “杀手，恶劣技术，人如同物品般上称买卖…如果你去过，你就知道那里面有什么了。”
    这样看来齐格·q给水晶宫打广告似乎耐人寻味了起来。
    徐如君话锋一转。
    “经过我们的谈话，我看出来你对那个姑娘（丽贝卡）的感情到底有多诚挚了，但你知道吗？能让她活下去的方法在水晶宫有不下四五种…”
    “常年处于宇宙的富人们，他们的财富，权利是最多的，相比于我们你肯定更了解夜氏——他们摧毁水晶宫的目的就是为了完成你所理解的那样。”
    原来是这样！一切都吻合上了…
    原来的世界线中v赌上一切，在成为他这样单人刷公司副本的超级独狼后毅然走向太空中的水晶宫，原来是这样——
    林跃喃喃道：“夜氏一直想要世界重新洗牌…这么说来，他们是想毁了那地方？”
    “正是。”徐如君手指一挥，水晶宫微缩的全息影像图出现在了徐如君面前。
    “政要，公司首脑，武力的掌控者们一旦死在那个地方，未经设定的毁灭武器就会率先攻击地表，他们的命会让更多无辜人受到牵连…”
    “夜氏的事情先不说。”
    徐如君的手指拨动下，纺锤状的天空站上的圆盘某个区域被她标记了出来，“三郎的遗体被最尖端的科技保存在这里，军用科技妄图用灵魂杀手和荒坂华子交易，只是这个软件的完整度被荒坂视作残次品——迈尔斯的主意打歪了。”
    “我们埋藏在欧洲重要的棋子为了截胡这颗芯片提前用掉了，说起来…这算不算替你报仇了？”
    徐如君眼内含笑。
    林跃震惊的神色未褪，他感到更大的世界要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所以迈尔斯想要什么，丽贝卡怎么样？”
    “当然是太空上某些人的支持了，说白了就是想要武器。”徐如君解释道，“华子至少当了欧空局的狗，月球表面上的云海被默许让荒坂继续开发了，谁也不知道那里面有没有质量加速器。”
    “如果软件是残次的，说明relic基础架构没有抽取完毕，至少生命无忧…我们会继续追的，也希望您能发动自己的力量。”
    林跃微微点了点头，满心忧虑快要溢了出来。
    徐如君补充道：“另外迈尔斯这个人本身不老实，喜欢多头交易…这版灵魂杀手被我们没查出来的欧洲买手看过了，不知道迈尔斯的获利和敌人是否拷贝等情况，我们还在持续关注。”
    徐如君貌似想要一口气把话说完了，显然她有点赶时间。
    “不过这颗被你销毁的芯片代价很大，我们的行动和人员大部分暴露在了水晶宫面前，那些自诩为人类真正未来的家伙们势必不会坐视不理。”
    “他们会用最先进的武器试图杀死知情者…高骑士，十二天使，近地轨道的可怕程序，天基武器，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凛。”
    来了！
    当徐如君语气有力却平和地念出林跃在荒坂内就使用的名字之时，他像是觉察到了什么一般…
    星图一般的全息影像展露蓝宝石一般的星球，上方一些刺眼的光点正在大气层上方极速滑动！
    徐如君的面孔上竟然出现了与之气质不算相符的冷冽神色。
    “我们还有更强的敌人要降临，只有你这样的家伙才有资格成为他们的对手，成为那些…不存之人的死敌！”
    只是一眨眼，徐如君又微微笑道：“所以…要加入么？”
    “诚恳地询问您。”
    徐如君病恹恹的小脸上有一抹狡黠的笑意。
    林跃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沉吟一会儿询问道：“第一个问题，你这个是实时的么？高骑士十二天使真来到了地表上？”
    徐如君莞尔，“不是，但也不排除已经到了…我们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实时追踪。”
    林跃当然也不想吃亏，“第二个问题，你有相关情报么？不然我和你们合作，貌似是个免费劳动力。”
    徐如君点头，“太空的最新科技，水晶宫的情况，我们全盘打包共享…公开透明。”
    “康陶唯一需要的就是你得帮我们拔除这些家伙，康陶或许早已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这些年我们可没有赖宣这么老实。”
    “毕竟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林跃听到这句话有种时空的错位感，于是便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
    异世界的老乡也这么爱宇宙。
    徐如君生怕林跃反悔一般，“关于那个姑娘，我们的消息也不是很多…不过能够保证的是迈尔斯目前还没见到人，有最新消息我会通知你的…你可千万别想着找迈尔斯的麻烦。”
    “另外迈尔斯搞到的这个软件如果有买家的话，我们也会把消息告诉你。”
    林跃未应允，也未拒绝。
    这里的事情结了。
    论迹不论心，对于迈尔斯这种落井下石欺瞒丽贝卡的小人行径林跃绝不会不管。
    而且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丝打算。
    “好，但我要一个保证，保证康陶和我对话…你到底在公司里负责什么？”
    徐如君在这个问题上似乎也没什么保留的意思。
    “针对太空的部门，我是小组组长，职级等同大区负责人。”
    姑且相信吧。
    林跃点了点头，在徐如君不解的目光中，自顾自转身离去…
    那些堵在门口的特殊小队成员也没有人敢挡在前面。
    “那家伙到底是黑客还是满身义体的独狼？斯安威斯坦我没看错吧…”
    刚才贴到自己脸上那股冰冷的寒意还在，小队成员心有余悸。
    “没错，这样的家伙满身都是秘密，这也是康陶招揽他的原因。”
    徐如君看着林跃离开的方向，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这儿的一切都处理干净，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行动很圆满，那东西销毁了就是最大的成功。”
    众人皆回答了一句“是”。
    此刻，林跃已然步行在了黑暗中。
    方才在徐如君面前的冷静沉着，随着离开而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挥之不去的阴沉——
    这并非因为徐如君的欺骗或情报有误，而是源于林跃对迈尔斯彻骨的憎恨与厌恶。
    此刻他只想尽快让艾玛知晓这消息，动用一切可用力量，找到丽贝卡的下落。
    远处破晓前的天空，此刻最为黑暗。
    林跃没有任何言语，只是自顾自将油门一踩到底——仿佛已想好该如何让迈尔斯一步步付出代价了。
    ……
    ——
    位于肯尼亚福莫萨湾海岸的圣马科发射场。
    波光粼粼但却上方飘着一层油膜状彩色的大海上，庞大的火箭拔地而起…
    掉落至世界五十大实体的新美国，被公司捆绑的畸形怪物似乎开始昂起头颅了。
    此时的林跃已然不在夜之城，海面下的他将意识交给了欧洲华沙分部的替身，仿佛半月前的事情悄无声息没有掀起任何波澜一样。
    而此时的荒坂塔却陷入了慌乱。
    “还没消息么？”
    赖宣在偌大的办公室内踱步，脸上的焦急肉眼可见。
    进来的却是徐之，这个几乎被当做人质一般扣押在海城的特助重返了荒坂。
    赖宣一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徐之自然是知道凛是现在荒坂的一大助力之一。
    “赖宣先生，没有…v小姐那边也联系不上。”徐之同样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单线联系，为了避免华沙分部嗅出味道…但眼下却是把我们给卡住了。”
    赖宣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从来不会暴躁。
    他转头看向此刻电视内的画面，正是新美国最近一连套的组合拳。
    被准许太空发射是荒坂始料未及的一步棋，并且新美国宣传这是对付敌人的有力武器，荒坂赖宣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本不屑一顾，但随着欧共体反响平平，他就知道出事了…
    现在谈判桌又被这个赖在白房子里的迈尔斯重新扯了过去，目标直指夜之城。
    偏偏这个敏感时间军用科技以雷霆速度完成了一次高层重组，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荒坂的间谍也只探出了一个轮廓。
    太空…
    几年的消磨，加之心中理想之火的确信。
    赖宣明白和父亲对敌之时的自己有多幼稚了，当为了终极目标也就是引爆荒坂塔而奋斗的时候，只觉能力还不够足。
    徐之没看到的是，赖宣手里摩挲着一块硬币，彩色的涂鸦，上面只有一个大大的“无”字。
    只有钢铁之龙们懂它的含义。
    直觉告诉赖宣这事情不能让迈尔斯办成了，他得替凛守好这个家。
    “再去想办法！”
    赖宣沉声道。
    徐之脸上为难之色更重了，“时间来不及了，我们的网络部门正在节节退守，v小姐不在——”
    赖宣终于出现了一丝愠怒，像一头恶龙。
    “难道整个荒坂就要两个人替你们解决一切麻烦么？”
    “上谈判桌之前…不要输的太难看了，另外让华盛顿的人搞清楚圣马科到底发射了什么东西！”
    徐之领命而去。
    赖宣正在思考着是否要动用流浪者部族来给新美国联邦州造成压力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说。”
    那头的人也没有废话，“赖宣，康陶在动。”
    赖宣放下了电话，难道这座城市还是要回到所谓的瓜分状态么？凛为什么不去守了，为什么又一点风声都不透露给自己？
    思来想去，赖宣的心平静了几分。
    他看不清的神色下是一抹冷意。
    “让反情报部门的负责人来见我。”
    除了凛不信任之外，他找不到原因了，赖宣当然不认为问题在自己身上，那也就是荒坂内部了。
    事实上…每家大型公司的商业间谍渗透就没有停止过，这种敏感节点恐怕凛需要自己自然一些的反应。
    想到这儿赖宣神色定了，只是抱着手臂继续看电视上迈尔斯总统的演讲画面。
    “你可千万别有事啊，丽贝卡桑…”
    赖宣的聪慧在任何时候都能预感到事物的内核矛盾。
    随着哈里进入办公室，荒坂内部在谈判前进行了一次雷霆出击，仅仅十分钟后就有了结果。
    往全部门的内部系统植入了爬虫，赖宣的所有指令可以推导分析信息，这点能预知的只有凛——
    说明凛对网络的控制权还在。
    紧锣密鼓的安排并未阻挡军用科技和赖宣的对话，距离不过百米的两栋超级公司摩天大楼上，他们的首脑展开了网络战争的第一次对话。
    之前媒体的造势路人皆知。
    无非是荒坂在夜之城排除异己，联合夜之城市政进行所谓的“公司独裁”。
    他们则是又要如同百年以来不变的传统一般行使“自由判官”的角色。
    凛既然不出面，那就是已经做好了打算，赖宣并不想在谈判桌上争取什么了，这种信赖是无需多言的。
    “你想让步…是吧凛桑。”
    赖宣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谈话还是如期举行了，夜之城官方现在对公司的强权争夺毫无办法，赖宣上去就看到了像是老了十多岁的杰佛逊。
    这位市长显然没打算掺和这件事，那么…
    赖宣看向一如既往喜欢用身份不对等打侮辱牌的军用科技，默默思索他们这一口咬下去想要什么。
    整个过程中慷慨激扬的军用科技代表在赖宣眼里与跳梁小丑无异。
    只要军用科技漫天要价，钢铁之龙就会给联邦州制造麻烦，他只是在等。
    等一个人。
    等一个讯号。
    左右都是等，干脆赖宣不喜也不怒地盯着对方。
    或许是没遇到想象中绝对会出现的打断，军用科技代表语气充满质问，“夜之城的土地显然依旧在国际上处于中立，你们荒坂把控网络，将网监踢出去不是想做公司霸权么？”
    徐之阴沉注视着。
    鹰派没几个善茬，这家伙死于刺杀都是有可能的。
    然而赖宣却伸手挡住了这帮人的言语回击。
    事实上新美国获得了宇宙开发权利，这是核心…荒坂华子一日不从太空消失，荒坂就不可能拥有威慑的轨道加速器以及独立太空基站。
    “说吧，夜之城里你们要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赖宣看到了眼观鼻鼻观心的艾玛，这女人竟然没发疯，确实稀奇。
    “网络设备健康权交出我们公平竞争的份额，不然…军用科技和新美国在太空的成果会用实力说话的。”
    荒坂的高层咬牙切齿。
    艾玛这个时候轻笑了一声——
    “都忘了夜之城的网络是哪家公司保下来的？”
    军用科技本不想触及这个霉头，但正主发话了他们还是有些发虚。
    “我们和梦想家一直是合作的态度…”
    艾玛毫不犹豫打断了他们的话，“梦想家有自己的业务，不需要参与这种愚蠢的谈话，你们运气不错…我们正好和荒坂不怎么对付。”
    说罢这女人就这么离席了…
    荒坂高层的反应赖宣压根没看，在众目睽睽之下起身。
    “你们说的，我们同意。”
    一片哗然！
    荒坂高层或错愕，或失望，或愤怒；夜之城市政厅也傻眼了，他们疲于公司的斗争旋涡，竟然没料到赖宣退步了。
    退出会议后的赖宣下令荒坂网络部门全线收缩，随即静静坐在会客厅内，随手将手机放在脚边。
    【抱歉赖宣。】
    【迈尔斯，得死。】
    屏幕荧荧亮着，随即被一脚踩碎了…
    ……
    ……
    (本章完)

 第520章 自由阵线【82K】

    第520章 自由阵线【8.2k】
    波兰，华沙。
    近日都是入冬后绵绵的阴雨，西伯利亚凛冽的寒风正在席卷亚欧大陆，而波兰的雨中也夹杂着一些亮晶晶的透明冰渣滓——
    沉沉呼出一口气的林跃将手机顺手丢掉，余光看着手机从上层建筑夹缝中的深渊一点点消失不见，他脸上的神色变得松缓了一些。
    鳞次栉比的高楼上，黑客小队和林跃一样都将目光投向了这处已然被防卫力量清空的电厂区域。
    荒坂敏锐察觉到了林跃这伙人在赛博网络空间的接连突破，他们试探了不知道有多少次，每次都会被林跃的对策化解，索性他们也不再尝试渗透d区来打击这些令他们不安的叛逆老鼠。
    反之，他们对于网络节点的防卫力量却是平时的十几倍。
    一阵寒风夹杂着雨滴袭来，身侧替林跃打着伞的琦薇如一棵沉默的枯木，一双橘黄色的眼睛盯着前方起起伏伏在阴霾天空下宛如巨兽的电厂。
    虽然这里的环境很糟糕…但林跃还是觉得比d区那个粪坑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没有人说话的气氛下任谁都知道这次的活儿不是简单就能搞定的，甚至会有随时会牺牲的情况。
    “老板，查清楚了。”
    琦薇和林跃同时听到了萨沙的声音。
    此刻身上acpa机甲覆盖着小雨珠跟钢铁结构融为一体蹲伏在高处的战斗型黑客将下方结构中的敌人悉数扫描进了小队共享的地图当中。
    看到那些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小红点琦薇都忍不住皱了眉头。
    “很难不被打扰地进行入侵呢。”
    琦薇像是在抱怨。
    林跃搓了搓因为寒冷空气而有些发僵的双手，“这场硬仗我们必须接，马克洛夫的情报指示很明确，武田确实在自己公司的数据库里保有一个黑墙外部来的病毒。”
    “你知道它要用在谁身上的。”
    琦薇不语，她只是觉得单凭她们无法做到这个程度的任务罢了。
    先不说人数几何的武装部队，光是电厂数据库附近毫无死角全方位站着岗哨的重型机甲，这里的防卫丝毫不比夜之城荒坂园区的等级低多少。
    如果林跃的本体，也就是那个夜之城力挽狂澜的活传奇在的情况下说不定才能办到。
    不过林跃并不担心。
    强行突入是最后的办法了，林跃要利用这些黑客的长处把武田欲盖弥彰的大网扯下来。
    这个病毒武田具体要怎么用林跃并不清楚，但他的目的从始至终一定是阻拦v在数据库里的进一步探查，同时要清扫大卫这个不稳定因素。
    林跃的思考方式从来不拘泥于过程，他喜欢按照敌人想要达成的目标来看待事物的过程。
    这段时间的摸索，林跃感觉得到404组织无处不在的痕迹，他们更像是华沙荒坂的背面，在阴暗且看不到的地方替荒坂把持着不稳定因素最多的底层区域。
    电厂旁边的大车将那些富含重金属和毒素的垃圾毫无顾忌向着底层倾倒，哗啦啦的声音像是催命符，反正在d区这个地方的人活得还不如狗镇的那些行尸走肉。
    所以华沙荒坂惩治公司敌对的犯罪分子方式也非常简单，将他们丢入下方肮脏的地狱即可。
    “还没到吗？”
    林跃看了眼时间向着琦薇询问道——
    不费一兵一卒的手段得靠露西来完成，林跃替她已经弄好一层可靠的身份，那就是华沙本地荒坂成员代表的准入许可。
    接下来就要看露西的表现了…
    404还没有摸清楚他们的身份就是最大的依仗，林跃可以尝试着突破这层让整个荒坂高层陷入恐慌，而v也不会闲着，给v争取时间拿到武田数据库核心的东西荒坂赖宣就可以在明面上发难了。
    “应该快了。”
    琦薇回了一句，前方被雨雾遮住的马路尽头一辆皇帝缓缓行驶而来。
    坐在车上的露西可谓是大变样，荒坂的西装完美贴合在她的身上，一头银白色的头发盘起，甚至为了加上公司狗那种外观主义之上的暗金色纹路义体。
    一向沉闷的露西即使紧张也不会露出太多的痕迹，只是一个劲儿用手抓死方向盘看着前方厚重的园区大门。
    这里的士兵身上没有任何荒坂的痕迹，可是训练有素的换岗和哨戒状态让露西立马将目光转向了上方高耸塔顶里的狙击手和探照灯——
    “慢一点，慢一点…”
    露西如是提醒自己。
    前方的士兵抱着枪已经伸手做出了阻拦状，露西沉出了一口气，耳麦里传来了萨沙轻快的声音。
    “我照看着你，不要担心。”
    但这种照看无疑是最糟糕情况下的无奈之举了。
    此时的琦薇毫无征兆给露西传了地图，她将之前突破的网络节点特征总结了一下，依据这些在园区内选定了三处可能藏有入网节点的地方。
    露西得在完美的潜入状态下将这三个节点摸透，确实是个非常困难的挑战。
    可是这没得选。
    林跃的网络入侵一旦出现，404一定会先一步将网络节点内的东西删除，到时候可就是什么都没了。
    “站住。”
    士兵中一个举枪已经瞄准了从车里下来的露西，另一位则竖着手示意露西不要再有任何举动。
    如果是不明真相直接到这儿来的倒霉鬼，哨兵压根不会废话直接赏一颗子弹就万事大吉，露西瞟了一眼对面随意和燃烧汽油桶堆放的垃圾，从怀中掏出来了一份证件。
    “正常程序检查，人事组。”
    露西轻飘飘的声音令两个哨兵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巡逻流程都是程序下发的，他们并不知道今天有所谓的检查——
    “这个地方不属于监管区域，私人财产，尽快远离。”
    此话一出露西的眉头立马挑了起来。
    “华沙还存在私人财产，我想知道这么大的戒备区域是属于哪位的私人财产？是你的顶头上司？”
    士兵显然没有料到对方的回应如此强硬，当即有些傻眼愣在原地。
    “呃…”
    “但我们确实没有接到所谓的人事组检查——”
    露西的声音紧随而至，压根不给两个士兵一点点的思考时间。
    “难道所有检查都需要提前通知你们？你们的顶头上司是谁？”
    说话间——
    露西的眼睛亮起，两个士兵眼中浮现起并非源自于恶意程序的上传进度。
    有关于“露西”身份以及指令的文件立马让两个士兵大脑过载了，虽然对面没有明说，能这么堂而皇之开着车往这儿闯的怕不是荒坂塔里来的…
    “看清楚了吗？”
    事实上并没有，两个士兵接收到的信息是连环式的。
    露西以权压人，导致两个士兵被来回撕扯注意力。
    “需不需要让你们的上司亲自出现在这里？”
    这些小兵自然不敢，要是被顶头上司知道他们在这儿拦住了一个大人物，还差点把他给拉下水恐怕迎接这两个大头兵的就是悲催的人生了。
    “打开！我可以什么都不说——”
    两个士兵慌忙让开路，露西步伐潇洒地走上车，微微颤抖的手擦了擦西装面料上凝聚的雨滴。
    此刻全程将注意力聚集在这儿的林跃小队成员们松了口气。
    这层身份一旦捅上去会立马被荒坂知道，到时候除非露西真的能变成假身份上的那个女人…
    然而正在庆幸可以不用一兵一卒同密密麻麻的防卫力量血战的黑客小队成员们又看到了露西的车停到了两个哨兵之间并缓缓摇下了车窗——
    “我的西装被雨淋坏了。”
    还在发懵的士兵张了张嘴，另一位负责和露西对话的那位赶忙用胳膊肘打了一下身旁的家伙，堆笑着眼睛亮起。
    在东欧，贿赂是一门艺术。
    或许在华沙还稍微相对较好一些，尤其是在俄苏，可以说哪怕是一个组织架构中的人都需要用各种名片夹着钱进行这种肮脏的社交——
    士兵转来的欧元不算太多，但足以平息一个公司上层的怒火，露西才缓缓将车开进去。
    “嗯？这又给自己赚了一点零钱？”
    萨沙显然没料到露西还有这手。
    哨兵交了钱就会安心，留给露西的时间就很充裕了。
    萨沙像一头巡视的夜枭，但是面罩下却是一副呆萌的表情，显然是在思考这件事自己能不能干——她是真的在考虑可行性。
    琦薇无奈地提醒道：“做好你的工作，高处看得更清楚，电厂内是分区的，有些地方戒备非常森严，露西的身份都不好闯进去，帮她看着…”
    萨沙这才干笑着将注意力放在了雨雾中从园区缓缓向着前方面包卷一般厂房开去的汽车。
    这个区域的士兵没有任何异常，将车子停在僻静角落的露西扯开西服，直接从车门副驾驶溜了出去像只灵活的蜘蛛一般一闪就消失在了厂房随处可见的管道缝隙中。
    厂区窨井内时不时掉落着雨滴，露西感受着上方机械踩在地面上的沉重力量和震颤缓缓保持着低姿态。
    属于acpa的荧光绿色激光扫描线从窨井的网状格子里透了进来…
    “过去了。”
    两个人配合紧密，而林跃干脆抱着手臂静静看着天空思考起来夜之城的这步棋了。
    放迈尔斯和军用科技进来就是最大的诱饵，艾玛的短信到现在还没有发过来，夜之城的力量终归有限，全美大地都渗透着迈尔斯的鹰犬，丽贝卡和黑手他们终会逃离到夜之城的…
    希望丽贝卡还能挺住。
    渗透的过程很顺利，琦薇也接收到讯号进入了引导状态，时刻准备着将操控露西的破解进度转移出来。
    说起来这还是源自于林跃的设想，只要能不被觉察将整个节点拔除，林跃有信心立马捕获里面最重要的数据。
    看不到园区内景象的二人坐上了一辆满载设备的面包车，电力来源就是旁边从电厂偷分出来的一根线路。
    伴随着车内环境开始变得模糊，琦薇率先进入了赛博网络空间——
    进入后就看到林跃的赛博网络形象已经在自己身旁站着了，他的目光投向无垠绿色线条构成的空间远处，那里空荡荡的地方突兀地出现了一座电厂一般的堡垒。
    这就是赛博网络空间的具象化。
    “毁掉的话拿不出来数据，只能看萨沙的表现了。”
    琦薇忙不迭将自己的位置离的更近了一些，这座堡垒的后方全是挂在网上的公司黑客，荒坂的痕迹再也明显不过了。
    “露西已经接近第一个端口了。”
    在园区全程盯着露西的萨沙在耳麦里汇报着。
    进入一处不知名地下室的露西绕过那些上下扫视着红色激光线的探头，看到了处于地下室中心设备的前端有着前次入侵时的同样结构端点。
    她小心翼翼抽出自己刚刚改造的设备交互软线，很快就获取到了这个端点的全部信息。
    很遗憾——
    这不是真的端点。
    好像是电厂本来的控制终端摆在了这里，但是露西也没有放过入侵这个ice的机会，她将电厂内所有的权限修改完毕后由她成为了管理员。
    至少在发生危急的情况下能够让电力暂停，拖延敌人的速度。
    萨沙收起略微气馁的心情，开始引导露西向着第二端点行进，与此同时天空上的雨水更大了，要不是萨沙这身acpa的功能完善她甚至都看不到露西的影子了。
    “总感觉凉飕飕的——”
    “喂，露西，厂区内的紧急防卫设备没有什么异常吧？”
    一边看着露西动向的萨沙眼睛下意识飘了一眼另一个制高点，左边的部分好像有什么异常情况，心中有一丝疑虑的萨沙得到了露西“没有异常”的回答。
    于是她有意识地向着那边发生骚乱的区域靠近，发现士兵在列队，好像真的要打算进行什么行动一般。
    沉入赛博网络空间的林跃探查了一番并未找到第三势力的黑客。
    “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露西被萨沙那边的反应吸引了一丝注意力，以至于她刚绕过一处空地的时候全然没有发现正在静默状态的机甲。
    “操！”
    露西发现异常的第一时间将自己藏进了掩体内，萨沙看着两头都被堵死的露西连忙让她从侧边的管道钻进去，可是无人机此刻已经从天上飞了过来看起来是跟这部机甲进行协同的。
    完了…
    萨沙本来是担心露西出问题才去试图探查园区左侧发生了什么的，却没料到自己没有帮露西提前规划路线导致了进退维谷的局面。
    或许是行动注定不会失败，侧面的自动门打开，一个荒坂的哨兵正抱着枪出来就看到宛如一头黑豹匍匐在门口箱子侧面的露西。
    机甲，无人机以及巷口士兵一同到达露西位置的时候这里早已是空空如也。
    刚才绝处逢生的露西将手里软绵绵的士兵提起丢进了侧面的塑料桶里发出咣当的声音，这倒免去了她骇入门锁的功夫。
    第二个节点的过程再也没有任何不顺的情况出现。
    在ice外部的凛和琦薇都做好了准备，破解过程立马进行，凛的思路可以让露西在没有黑客设备的情况下将自身温度保持在最低转移破解进度。
    一时间她和琦薇站在了到处都是漂浮数据碎片的ice中。
    “找对了？”
    露西眼中一喜，但却没有丢失掉心里的谨慎，将脚下的数据绊线解除后这才引导原地不动的琦薇触碰数据。
    一片宁静仿佛全息画面的ice立马有了反应，沸水滚动一般上下起伏的数据碎块让前进的二人废了好一番功夫这才爬到了数据破解的中枢区域。
    一路上有惊无险。
    露西触碰到那鲜红色的数据后，周围的数据光点并未像第一个节点一般开始缓缓退去，承担大部分算力的琦薇发出一声轻哼，模糊的脸上还能看出来琦薇的面罩上方两只急速颤抖的双眼。
    “找到了，凛先生。”
    林跃默默在赛博网络空间看着ice的表层开始变得模糊，他和奥特在第第一时间就做好了极速骇入的准备。
    如果情报和预料没错的话，他们将从武田的手上夺走这个用来处理v的武器。
    “那是——”
    有人突然出声。
    并不是此刻沉入赛博网络空间中的几人。
    几人都看向了萨沙身上的单兵记录仪，此刻画面中是一片灰蒙蒙的雾气。
    在雾气中萨沙头盔上血红色的光芒散射开来，锁定了不知道何时从外部攀爬至电厂上方的一个不明身影——这倒罢了，但是那家伙肩膀上抗的竟然是火箭筒，目标直指狙击枪哨兵塔下的电厂！
    “该死！”
    萨沙脚下的楼板猛地出现了一圈塌陷，整个人像是特效电影里的超级英雄一般迅速弹出，踩塌了好几处墙壁的acpa在瞬息之间就出现在了那个举着火箭筒的男人侧面。
    残影收束。
    男人显然没料到这个位置会出现一个人型的赛博忍者，尤其是那家伙手上在雨雾中发出寒光的刀刃令他傻在原地，头部血红色的光芒已然带着杀机锁定了他！
    “屮你m的公司狗！”
    然而上方的狙击手也发现了这一幕，刚才聚集在左边的防卫部队几乎同一时间察觉到了异常！
    该死…偏偏是这个时候！
    萨沙低吼一声双刀直勾勾划出，男人的手立马收紧，火箭筒迅速爆发出强烈的光芒，狙击手的子弹优先锁定的是速度极快的萨沙。
    叮——！
    令人牙酸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将电磁加速的子弹弹开后在空中划出绚烂光芒的导弹直勾勾钻进了远处的电厂中！
    轰！！！
    萨沙看着男人瘫软的尸体迅速退后，向着最后一个节点狂奔！
    无论那个节点是不是真的，萨沙都要保证排查完毕，这可是凛的命令。
    宛如黑色狂风将雨幕推开的义体忍者埋头宛如箭矢，前方笨重足足有五六米之高的机甲从侧面猛地冲出在柏油路上擦出沟壑，双肩一沉胳臂上的机炮开始疯狂旋转！
    哗啦啦的弹幕并未阻止得了左右横移靠近的萨沙。
    萨沙的快速破解将那家伙一条手臂瘫痪后迅速斩断，整个人借势冲到机甲上方，高高举起手中的刀刃将其狠狠插入机甲的头颅——
    轰隆倒下的机甲抽搐不已，萨沙跟着那东西一起掉落在地面上滚动又开始了狂奔。
    “萨沙！这是假的！”
    尖锐的声音敲打着她的耳膜，显然露西扑空了。
    连带林跃和奥特都不得以站在了聚光灯下。
    萨沙死死咬住牙关，面前显示屏中腿部部件的功耗来到了最大峰值！
    然而还不止如此，周围像是没有任何人烟的工厂此刻却被围攻了…而那些疯狂向着园区涌入的家伙都是一副佣兵的打扮。
    流浪者么？
    萨沙扭头看了一眼，冲至前方将一大堆士兵高高抛起！
    大门在一团火球下被掀开，一辆越野车轰鸣着马力目标直至萨沙这边，上面的枪手准头不差，侧面阻拦的士兵一见面就倒下了很多。
    此刻在赛博网络空间内死死将一团血红光球钳制的奥特看着周围的光幕，她漠然道：“他们想封死我们的路。”
    林跃周身的数据将构建起来的ice一秒钟轰开，没有任何言语，那些挂在网上暴露出来的子网黑客接连爆裂迸发出一片片亮闪闪的数据粒子。
    “走！注意园区内那个不明设备。”
    林跃知道他跟奥特不能在这里替这几个人兜底了，于是采取了最为粗暴的方式将存储病毒的数据库毁掉，而数据库并未有病毒的权限，这相当于林跃和奥特身上揣着一颗定时炸弹。
    想要不暴露痕迹并掩藏这东西一路留下的数据痕迹，只有萨沙破除最后一个数据库才行了。
    “呼！”
    猛地从赛博网络中退出的露西跪倒在地差点把心肝肺呕了出来，那种精神层面上的震荡让大脑难以承受，她拼尽全力才抗住凛数据的余波。
    她犹豫了一番，正准备去接应萨沙的她最后还是咬咬牙撤退了。
    百分百执行凛的话，是小队成员共同的想法。
    此刻——
    “这是哪来的人？算了，还能吸引荒坂的注意力…”
    萨沙凭直觉感觉这应该是华沙反公司势力，只是这些人比d区的街头佣兵体面多了。
    “还是蛮轻松的嘛！”
    萨沙有信心在那台车之前就能碰到数据节点，这帮人的目标总不能是进入网络吧？
    至于林跃离线之前所说的那个不明设备，这也是小队在前期探查时候最为担心的…毕竟看日志，那东西应该是某种战争器械，功耗奇高无比。
    脚下生风，萨沙让后面狂暴轰鸣的卡车触不可及。
    上面的男人像个疯子一般，一只眼球上贴着银白色的金属铁片，扯着嗓子露着一口大牙向着萨沙这里喊着什么…
    唔，看起来智商还蛮低的？
    萨沙刚这么想着，突然一圈红色的光芒死死锁定住了她以及周围，像是阵法一般透露着鲜红的提示。
    她立马想到了暴恐机动队来临时浮空车投下的光圈，抬头看去满是雨幕的天空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垂直降落！
    义体金刚粗壮的手臂上是滑稽的小手，可没人敢小瞧那方块一般的胳膊，重力场就是源自那里的。
    操控者像是死了一般脑袋耷拉在上面，显然华沙用了什么技术让这东西成为了防卫力量。
    猝不及防的变故让萨沙只能下意识加固外壳。
    呼！
    地面塌陷一圈，整齐按照光圈的边沿形成了一个饼状的圆坑，几乎瞬间她的各种内脏就完完整整承受了这一轮重力的洗礼。
    【萨沙？！萨沙！】
    频道内琦薇也察觉到了这个不明设备。
    全身像是模糊了一般的萨沙堪堪稳住脚步，半跪在重力场中心区域。
    “哎！看吧，挨打了吧？！”
    车上的男人一脸惋惜。
    他刚才就是大声在提醒那个义体忍者躲避这东西，虽然不知道那个全身漆黑看起来就很牛逼的家伙是哪边的，但至少不是公司这边的。
    他举着重机枪扫射着不知道死活想往这边靠的士兵，前方机甲的大型机炮举起枪管几乎都能看到枪管里的积碳了，他依旧哈哈大笑着任由驾驶员将车往下方开——
    剧烈的爆炸差点掀飞汽车。
    男人竖着中指一脸得意，一口俄文唾沫横飞，“来啊！荒坂的狗崽子们！”
    说话间他的上半身就被突然出现的八分仪将上半身给削去了。
    开车的男人面色冷静，单手按住方向盘擦了擦被血液糊住的脸颊，“妈的，让你出风头！死得好！”
    嘴上的话不饶人，但是男人还是悲伤地看了眼身后从天窗软绵绵滑下来的尸体。
    “全都去破坏电厂，我去帮一把这个看起来不一般的朋友！”
    男人在高速状态下作死一般猛打了方向盘，直勾勾向着举起单手臂试图行刑的义体金刚。
    车前引擎盖发生一阵形变，引擎转速骤然拔高，声音变得尖锐，炮筒直接对准那家伙发射了一团亮着光芒的不明物质！
    被缠绕的义体金刚像是电磁干扰失效了一般，行刑的炮筒打偏了几寸，而地面上耷拉着脑袋的义体忍者，也就是萨沙突然扬起头颅，这种五脏六腑剧痛的感觉过去后的她立马起身将义体金刚撞倒！
    “来啊，抓住！”
    萨沙宛如外星战士一般猛跑几下抓住了越野车侧面的防撞梁，整个人轻巧一跳死死趴在了车体侧面。
    “喂！朋友！你这身大玩具哪他妈来的啊？那东西的重力场你都能抗一下？雾草！太你妈牛逼了！”
    咋咋呼呼。
    哪怕是运动带来的狂风都让这家伙聒噪的嗓音没有减弱几分。
    “话说…你为啥砍了我们的一个人？！”
    萨沙试图说话，这才发现面罩的部件似乎损坏了，于是如同活物一般从脸上褪去面罩的她扯着嗓子道：“电厂不能毁掉，还有一个节点？”
    后方女孩的黑色齐耳短发肆意飞扬，少女的气息令男人傻眼了。
    “喂？”
    萨沙眨眨眼。
    “哦，节点是啥？”
    萨沙直翻白眼，“前面！”
    男人一脚油门直勾勾冲向了厂房大门，“操！坐稳！”
    周围全是试图阻拦的枪手——
    撞击瞬间！车头迅速塌陷！
    男人和萨沙一起伴随着一片残渣掉落在了厂房内部，二话没说的萨沙忍着身体里的痛苦往节点直冲…这家伙举起枪还没打几发，阻拦的士兵直接被那少女忍者手里的刀刃砍了个七零八落。
    一路上男人一直问个不停。
    “你这身设备，是公司的？”
    “你们在干什么？我们是华沙的自由阵线联盟，你要加入吗？”
    “雾草！你是个黑客？！”
    最终萨沙只是戴起头盔一刀捅在了侧面，示意他闭嘴。
    扒开盖板之后在男人的一副惊惧的目光中站着完成了入侵的这一壮举。
    入侵完成的萨沙将数据传给凛以后，这座设施保全的病毒和管理员权限悉数传了过去，电力设备也在这个所谓的自由阵线下彻底瘫痪，此刻园区一片火海…
    “说起来，华沙为什么有你们这个组织？d区可没听说过…”
    这是萨沙主动提问。
    男人警备地边走边回答道：“d区？那什么地方？要死人的好不好！我们是从白俄一路过来的…”
    “我们就是反抗者，专门找这种公司独裁的城市。”
    说起来，在萨沙仔细的观察中这帮人好像武器装备不差，刚才搞定义体金刚的东西明显是早有准备…
    “话说你到底是不是公司的？”
    男人和萨沙从园区侧面钻出去，到处都是枪声，两人没有恋战的意思一路往外面冲。
    这家伙的枪法不差，而且义体也是有模有样。
    “不是。”
    萨沙撒谎了，但男人看着女孩不自然的脸色若有所思哦了一声。
    “所以你是指你们在d区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这里，顺便在路上捡了这身牛逼到爆的义体？”
    “别逗了姐们…”
    萨沙冷着脸，“是公司的话，你还要处理我不成？”
    男人倒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呵呵…你觉得我能弄死你？我们组织里前公司甚至“在职人士”不少，如果你有兴趣的话——”
    萨沙摇头。
    “没兴趣。”
    男人一副你这人怎么这么自私的表情，“我去！我救了你的命诶！”
    萨沙扭过头看的男人直发毛，过了半晌。
    “有事来d区，妈妈咪酒——”
    说罢这家伙一溜烟，启动斯安威斯坦就消失在了雨幕中。
    “喂！我叫尼基塔·彼得罗维奇！”
    “我操！什么人啊这是？”
    ……
    ……
    (本章完)

 第522章 他乡遇故

    第522章 他乡遇故
    所谓的自由阵线，打得旗号令人感觉匪夷所思。
    公司把持如此之久的华沙早已成为一摊烂泥，且不说华沙当地的官僚集团…整个波兰实际上得到荒坂的好处不止一星半点。
    正所谓越了解越悲观，至少茶几上的资料在露西看来比不知道更令人安心一些。
    这就是那些满嘴自由的摇滚小子嘴里唱的腐朽体制——公司独裁。
    “自由和选举。”
    这就是自由阵线想做的…
    他们认为华沙当地政fu的不干涉，整个华沙的武装力量有着荒坂资助的背景，导致这个国家和傀儡一般毫无区别。
    他们要的只是实现自己的意志。
    这么看来强尼的办法倒是更好一些，起码快刀斩乱麻。
    林跃将手里的纸张放下，自由阵线的人看起来比d区这些形如枯木一般的活死人要好多了，在这里暗无天日，病痛肆虐；而自由阵线的人大多是能享受到俄苏那边教育和势力支持的。
    高下立判。
    林跃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萨沙整个人神色不自然…当然她并非是因为把自己的身份泄露了，而是她在那个被荒坂精心伪装的工厂内失手了，重力场让整套acpa陷入了自我修复当中，与此同时还差点耽误了事情。
    然而想象中的苛责并未发生，林跃开口向着男人说道：“感谢你的帮助，如果没有你们的突然介入，我的人可能要被那东西阻挡进度——另外我也想在这里报答你们这个…追逐自由的组织？”
    不管什么时候，道谢的态度是要有的。
    林跃把芯片推了过去，等待着男人的反应。
    男人看了眼芯片嘻嘻哈哈的表情从未散去，“哥们不是来这里要钱的，你也知道我们并非华沙本地人，当然了…不满公司的人们拿起武器走上街头的确是被我们煽动的。”
    “我是觉得…这地方跟你们几个，算了——”
    林跃笑着询问。
    “不搭？”
    “完整的黑客小队，你没有见过的义体装备，你们以为我们是公司的人？”
    然而男人却不可置否耸耸肩，“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至于你们是不是公司我们不在乎，只知道你们肯定想要这帮华沙的荒坂佬全完蛋操，所以我来了。”
    “谈谈吧朋友。”
    “我的好兄弟说过，凡是越没有力量傍身的家伙但却有无比忠心的手下，那么他一定有着超凡的智慧。”
    “就比如死在夜之城的荒坂三郎，听说那家伙是一点改造也没有…你也是这样，难道你们上层人士都喜欢这个调调用生物修复类似的技术来保证自己的健康么？”
    如此坦诚的谈话倒是在林跃的意料之外。
    不过在男人的眼中确实如此，林跃身上的改造可以用羸弱来形容了…除了脑机和一款貌似只能支持入网的接入仓以外，在这地方光是污染和病菌就能要了这家伙的命。
    这酒吧的房间貌似是开了净化系统的，希望这位大人物的合成肺能顶得住外面呛鼻的气味。
    “我们只是想要在d区获得我们该有的东西而已，比如说金钱什么的…开诚布公来说，我对荒坂确实是敌对态度，另外现在的混乱于我有利，这笔钱当做感谢。”
    “另外我想知道你们说话管用的人是谁，我们可以提供帮助支持。”
    林跃坦诚地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但对方虽然看似大大咧咧，心思却无比缜密。
    “你们在那个电厂里搞到了什么？是需要别人替你们搅乱局势？”
    一语中的。
    这句话让露西抽烟的动作都停下了，转而直勾勾用一种寒意逼人的眼神盯着这个男人，与此同时还来回看了几眼林跃——
    “看来你们可不是俄苏的流浪者之类的？”
    谁也没料到男人舒舒服服躺在沙发上：‘嗯哼，如你所见，我就是一公司跑腿的。
    “真该死的…”
    露西的骂人声音似乎有点太大了一些。
    “喂？美女，我可不耳聋，好吗？”
    萨沙则是有些慌张，是肉眼可见的那种。
    要知道他们来到华沙之后始终避开的敏感势力就是公司，不管是荒坂还是以外的公司，都不行——毕竟在所有人的认知中也只有暂时没有发难的v和大卫才是一伙儿的。
    “你是公司的？”
    萨沙像只应激的猫咪呲牙咧嘴了起来，手中的‘开膛手’义体猛地伸出粉色的刀刃。。
    “喂喂喂！”
    “我来这趟一是为了看看你们这帮牛逼人的背后老板是谁，另外大部分可都是因为你啊！”男人混不吝地用俄语说道：“真像我们那地儿的姑娘，啧啧…”
    看着极其有趣的这一幕，林跃估计，外面那些在冰雨天气里和荒坂警察打死打生的家伙们，恐怕不知道他们的后盾也正是他们所讨厌的公司。
    这么看来…
    让露西动手很有必要了。
    马克洛夫这样撒泼的混蛋林跃这儿不需要了。
    对面可是个老滑头，说是嘴上没个把门的，但眼神可一直观察着凛呢。
    “既然说了公司，那就不得不提我们公司的名字了。”男人大大咧咧伸出手，“不管怎么样，请记住我的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你手下这两个姑娘身上的高级义体，不是公司也很难说过去吧？除了那些流浪者里的大老粗——”
    “切！”
    “他们可不愿意来城里找苦头吃。”
    男人洋洋洒洒说完这些，继续把悬空的手往林跃面前凑了凑，“吉拉法，或许你听过…哎呀，咋说呢——总之我们在苏石化跟欧共体眼里就是一傻叉公司。”
    “我们老板不喜欢钱，就喜欢搞公司，这不看最近波兰的荒坂头疼脑热什么的…所以我们才在寒冬发动了雷打不动的袭扰。”
    “恶心恶心武田这小子也是很有趣的。”
    露西嘴里的烟咬得更死了。
    男人这个时候还伸出一根手指补充道：“啧，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这个样子真特么像是武田那帮子的人！”
    林跃笑了。
    显然自从这家伙嘴里吉拉法三个说出来后就没人打算动手了。
    吉拉法的机械帮助夜之城的太平洲和海伍德走向秩序稳定，而且都是成本极低的租赁价格，技术接口免费，可以适应各种工程场景。
    “吉拉法？”
    林跃再次询问。
    男人不知道面前的家伙为什么还要反问一句，无奈之下把快要酸了的义手抬了抬，“吉拉法，我叫弗拉基米尔，名字就不说了——总之留点神秘感总是好事。”
    两个黑客对视一眼。
    凛每次要干什么事情的时候脸上总会浮现这种古怪的笑容，只见林跃的手抓住那家伙的手摇晃了几下，在对方露出满意笑容的时候他开口道：“别走了，弗拉基米尔。”
    男人愣了一下，“什么意思哥们？”
    林跃继续抓着那家伙的义手，“我对吉拉法的人还是很有好感的，找能说得上话的人来跟我谈吧…一举两得，一方面还能确认你的身份，另外一方面刚好能见到更有分量的家伙，我们想一步达成合作、”
    “理想状态下的话…你们的老板应该听说过我们。”
    “当然传言只是传言，你得在我这儿待一段时间了，另外嘱咐你安心一些，吃喝住行我们都会按照这儿最好的给你，只是需要你暂住几天。”
    二话不说，萨沙寒气逼人的开膛手指甲锋刃就搭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钱拿着，谢谢你救我的命。”
    男人摊开双手，“你们是怎么对好哥们的？”
    林跃摆了摆手，他相信面前这个家伙的谈吐绝对能招来艾玛早就见过的吉拉法高层，到时候欧洲未必不能掀起狂潮。
    单打独斗要弄翻武田容易，后面的烂摊子赖宣介入的时候林跃想给他尽量少一些麻烦。
    “我建议你放了我，不然等我出去的时候，这帮不明真相帮着我们闹的人恐怕全得完蛋草，真的！”
    二话不说的露西丢掉烟头，把这个给自己雷点上来回跳了几遍的嘴欠货提了起来，另外加上义体功能受限的快速破解让这家伙叫苦不迭。
    “妈的！”
    “亚当重锤迟早给我们的人屠完，到时候摸出我们藏在华沙的网络…后果不堪设想。”
    “要不这样哥们，如果你不见到吉拉法的人不撒手的话…要不试着联系俄苏，哎呀，不管怎么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你知道那个混蛋昨天在街道弄死多少人吗？！”
    “整整几百个…尸体搬都搬不完，这货怎么没死，我听说在夜之城特么凉透了！”
    然而被抓住手臂叫唤个不停的男人丝毫没发现三个人的表情说不出的怪异。
    萨沙眨眨眼，显然她也没弄懂这个“早已消失”的传奇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这家伙的谎言貌似太过于拙劣了一些。
    露西则是一脸“你为了跑路什么都能说出来的”表情，恨不得给他嘴上塞。
    倒是林跃，表情带有一丝阴沉。
    因为只有他知道，亚当的尸体赖宣和他可没收着…唯一能有这个能力的，除了美智子和华子没其他人了。
    传言是真的么？
    早先就有人说亚当和摩根都死在了那场爆炸中，但重锤却有无数个，谁也不知道是不是本来的那个他。
    要知道按照过往的夜之城独狼排行，第一独狼是黑手，第二则是重锤…重锤还活着，黑手却死了，但他们背后想要这种力量的组织却不愿意放过这些顶级杀手的基因和生命。
    赝品军用科技有，荒坂没有吗？
    “很抱歉，我们无法实现跨区的网络找到吉拉法，但我可以保证…我的人会跟你一起查验亚当·重锤是否还活着的事情，但在这之前，我们在电厂拿到的东西需要一步步解开，这可是让武田能头疼很久的情报。”
    “只要你不离开视线范围，吉拉法的人到，你没问题自然会拥有自由。”
    “这买卖划算吗？”
    男人不停地瞅着面前相貌平平的年轻人。
    这家伙怎么说话思维跳跃度这么大，刚才不还拿自己准备当阶下囚呢？这会儿又是让黑客团队帮他，又是要解决电厂的数据问题…
    “不划算，除非你是傻逼…”
    男人呢喃了一句。
    萨沙噗嗤一声。
    随即表情严肃了起来，俨然成为了妈妈咪酒吧最正经的“兵”。
    露西的手一把拧住这二货的手腕，“好好说话，成么？”
    “嘶，轻点！你总得告诉我为啥吧？”
    男人呲牙咧嘴向露西求饶，同时满眼不解。
    “因为吉拉法这个名字就够了，全球公司大会在即，夜之城又会成为焦点，我只是希望这样的公司不会倒下罢了。”
    说完这些林跃不给那家伙拒绝的机会，将茶几上不菲的奖金塞进了他的口袋里还拍了拍。
    “不是，你的人就这么控制着我找亚当重锤？”
    男人抱怨不停。
    林跃眼神示意他们放开人。
    “敢有小动作你就死定了！”
    露西冷哼一声。
    反正凛团队的成员一直猜不透这家伙的心思，总是感觉他像一台缜密的机器一般，不论如何总是能找到合适精准的方向切入乱局——
    就好像游戏里的上帝视角？
    “松开弗拉基米尔后，你们讨论下情报细节，另外我们拿到的东西也一并信息公开化透露给他。”
    两个黑客没有任何质疑，萨沙大大方方从粉色小黑客服的侧边口袋里掏出一颗芯片丢给了那家伙。
    “友情提示，里面可是流窜ai！”
    说这话的时候她故意压低声音。
    男人吓了一跳，毕竟当时这姑娘身上的义体可以说是强横无比了，但还是差点被荒坂的严密防守给按死在了工厂里，这东西说不定还真可能是——
    见林跃的神色像是确认了这个消息一般。
    “假的，骗你的，不是流窜ai。”
    男人松了一口气。
    露西说完上句后，接着道：“黑墙外的病毒，你口中的武田和他的鹰犬挖的，而且荒坂挖的东西还不少，你得做好一点心理准备。”
    林跃此时给了苦瓜脸不知道该不该信情报的男人最后一击。
    “那家伙变更强了吧？”
    “我们的情报对得起你们的交易，只要我们确认情况属实，你出人，我们会让亚当重锤迎接他在欧共体的灭亡…”
    男人一拍大腿、
    “哈？”
    “搞得好像你是恶土上那个把他宰了的家伙一样，我听说他不是死在了公司围攻手里么？据说是背叛了荒坂，被军用科技和荒坂两家合围了。”
    林跃暗自扶额，那貌似好像是两家联合对付他才对。
    不过现在在嘴巴上逞口舌之利毫无意义，林跃更愿意用实际表现来博取合作伙伴的信任。
    (本章完)

 第523章 追击！

    第523章 追击！
    华沙已是白雪的世界。
    乌鸦翅膀扇动，身上的落雪亮晶晶地肆意飞扬，整个街道寂静无声，只有雪吞没着远方的全息歌姬的悦耳歌喉——
    【该区域已封锁，请您尽快离开，造成一切后果参照荒坂华沙相关协议并拒绝赔偿】
    街边的路灯浮现着血红色的全息提示，倒映在上方整理羽毛的乌鸦黑瞳上，下方的雪堆起起伏伏，仔细看那是密密麻麻被雪覆盖的残肢断臂，线路与血肉的断裂处时不时还要冒出些火…
    “我操…操！操！操！”
    “来迟了！”
    弗拉基米尔抓着头发似乎在用愤怒表达恐惧，那些义体脊髓液和血凝固成一块的冰壳子刺得他颅顶突突直跳。
    蹲在地上的男人长出一口气，身后悉悉索索传来两个边走边看的黑客声音——
    “半个小时前封锁的，跟你可没什么关系…况且咱们要去的区域也不是这里，对吧？”
    露西抽着烟，俨然专业杀手的架势，也不知道冬天的她冷不冷，依旧是那副夜之城白加黑黑客服的穿着打扮，只是多了一件黑色夹克，上面画着大卫母亲之前工作的那家贫民医疗救助公司的闪电logo，大卫送的。
    弗拉基米尔怒视着露西，想了想确实也赖不到她们以及那个神秘老板头上这才无奈地站起身。
    “简直就是野兽，跟西伯利亚的熊一样…冬季过后，雪还没化的时候…饿极了的黑熊闯进村民家里就是这副鬼模样。”
    萨沙的acpa功能勉强调用出痕迹分析，到处都是荧光绿色的指示线条，这些尸体造成的原因无一例外都是简单到极致的力量。
    撕扯，砸烂，拳拳到肉。
    重锤的作战风格是这样么…？
    印象早已不同。
    “听老板说那家伙爆炸后就剩了个脑袋，基因克隆么这不是？”
    “看样子也不像他的风格…真奇怪，还以为这家伙真被——算了。”
    萨沙看了眼弗拉基米尔，有些话有些事他不该听到，哪怕这极有可能是被凛列入白名单的吉拉法公司。
    弗拉基米尔听着后面两个黑客的讨论，愤怒逐渐攀升，并非是迁怒，而是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操*妈的荒坂！”
    露西和萨沙正在讨论要不要前往下一个区域的时候听到了这声在街道上回荡的怒吼。
    顿了顿的露西扫了一眼萨沙，咬着烟走到了弗拉基米尔的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们也没料到弗拉基米尔可以气到这个地步。
    “人总是容易被煽动的，我还以为你们是利用之类的关系。”露西接着恍惚道：“还得是这种被公司彻底管控的地方啊…烂的没边，各有各的烂法，但欧共体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惨绝人寰的杀戮，恐怕他们还在说北美才是个烂地方吧？”
    弗拉基米尔低声道：“不一样。”
    “我们从来和你们不一样…你们对我们而言就是暂时的朋友，我们是公司没错，但我们是为了他们来这个地方的。”
    “还以为我们暂时退却，荒坂不会这么丧心病狂。”
    萨沙上前，“你小看他们了、”
    弗拉基米尔诧异地看着这个身上慢慢开始攀附黑色物质的姑娘。
    “人命是最不重要的东西，杀干净就能解决，公司巴不得。”
    弗拉基米尔喃喃道：“要找这个狗日的报仇！”
    露西立马接话，“好啊。就凭着你的射弹发射系统，然后再加强化肌腱，另外多了克伦奇科夫——你准备怎么在疑似重锤的那个怪物手里讨到好处呢？”
    弗拉基米尔自然是误会了。
    “难道你们的合作就是这样？你们带着这么好的义体，只是为了钱？”
    “你们到底是特么有多麻木？！”
    萨沙皱眉正想怒怼。
    露西伸手拦住了她，“这位格林童话里来的王子先生，理想主义固然是好事，一口气可吃不成胖子——吉拉法赚一年钱就把一年的利润交给你们招兵买马，然后从波兰，白俄苏边境跑过来——”
    接着她苍白且镶嵌了金色纹路的手掌指向那些尸体，“他们为了什么？”
    “活不下去自然是为了钱，你们也清楚这些道理吧？”
    弗拉基米尔傻眼了。
    显然他低估了一个来自荒坂的女特工的站位高度，她理解这个世界，试图逃避过这个世界，正因如此她才深信不疑凛的话…
    有些事不是正当手段可以夺来的，牺牲不可能不发生。
    “你们用钱买他们的命了，活不下去不会考虑华沙市政厅哪怕这个国度是由谁当那个傀儡的…”
    萨沙扬起下巴指了指霓虹尽头的黑色高塔，“它得倒下这事才算数哟。”
    紧接着猫咪一般的姑娘笑眯眯盯着他，“你呢？有信心击垮他们吗？”
    弗拉基米尔不是什么小屁孩。
    这种话，他说不出口…荒坂是无法撼动的，至少对吉拉法而言，荒坂的军队不是吃干饭的…
    “来吧。”
    露西推了一下弗拉基米尔的肩膀。
    “城市公共系统被锁了，除我们黑客以外没人知道信息流通内容，眼见为实在这个时代都不算了——找一找踪迹吧，可爱小猫？”
    萨沙咬着牙。
    “不许你这么叫我！”
    露西摆着手先走一步，手里还夹着烟，她就喜欢这种可爱的孩子。
    “好的，小kitty~”
    萨沙鼓起脸捏着拳头往前走。
    露西走了两步看着原地傻愣着的弗拉基米尔疑惑道：“想跑？还是不想跟我们先查那家伙的线索，顺便给黑墙那个恶意程序溯源？”
    “跑的话…单分子线这个距离要命哦。”
    弗拉基米尔似乎又切换了一个人格——
    “诶嘿嘿，别介啊好姐姐，就是思考…嗯，对，思考一下人生。”
    萨沙扬了扬拳头。
    “所以你觉得是不是重锤？好可惜，要是网区没荒坂黑客，我们随便找个探头就能黑出画面来，到时候对比一下就是了。”
    露西轻笑，“你知道我想起了什么？”
    弗拉基米尔全程侧着耳朵听，发现这两个人对重锤完全没有恐惧…就好像真的她们背后的人能解决那个义体怪物一样。
    是酒吧那个什么改造都没有的男人么？
    不能吧…
    “什么？”
    萨沙眨眼，一脸单纯。
    露西向着天空吐了口烟和热气，“太空义体，难保他们不会在上面捣鼓出了什么新的东西加给那怪物，毕竟重锤只需要提供一个人脑就够了，他们怎么方便就怎么来…忘了你身上的东西了？”
    这么一想…
    还真是。
    要不是凛本体的战斗力太过于变态了一些，这个忍者是足以诛杀竹村并全身而退的，越用这款武器她就越觉得华子和美智子这种技术派的可怕。
    “好像这条街道杀光了，那些紧闭的店门也不用进去了，荒坂不会留活口的。”
    露西很清楚自己的父亲。
    他连自己的骨肉都可以视作外物，更别提一些见到重锤杀戮的夜之城市民了。
    “它会更变态，更嗜杀，更像一头野兽。”
    露西的语气阴沉。
    两个人身上一阵汗毛直立…
    结果露西话锋一转，“不过嘛！要是判断失误的话，咱们得给这个小哥一点深刻记忆了…”
    弗拉基米尔脸色一僵，还没说话。
    露西突然脸色一阵冰冷，手中单分子线像是活过来的毒蛇一般在周围肆意环绕。
    “我去！”
    “属狗的？”
    弗拉基米尔以为这是冲着他来的，当即想要后退。
    然而露西感受着四面八方裹挟着雪狂暴而至的残影，是荒坂忍者没错了…
    叮！
    单分子线在受力的过程中与金属碰撞竟会发出一阵它都像是金属的感觉！
    露西发丝飞舞，双手交叉，脸色一狞，当场有人持刀的手被单分子线以旋风的姿态环绕住了！
    随即猛地一拉！
    哗啦！
    紧紧缠绕住忍者胳膊的随即搅碎成了一块块义体部件！
    “操！”
    萨沙的反应也丝毫不逊色。
    脚边的雪瞬间被巨大的反推力给冲开！
    随即以单胳膊挡在额头前的姿势捕捉到了忍者残影的行进路线——
    狠狠撞击在一起的二人显然是荒坂那个覆盖着面罩的家伙吃了大亏，当即在胸骨断裂且疼痛编辑器运作的状态下掏出侧边的苦无准备给萨沙脖颈来致命一击！
    “荒坂忍者老对手了——”
    萨沙身体下沉，一记足以将钢板打穿的力道使得那家伙后背猛地鼓起弧度，随即爆裂出来两截金属脊骨！
    “嗬啊！”
    还有两个、
    露西的声音此时传来，“都杀了，他们一旦知道我们就麻烦了，武田认得出来我们！”
    “收到，喵！”
    萨沙在头盔里顶着未修复好的报错嚼着泡泡，一记转身将一个袭击后背的家伙躲开，随即斯安威斯坦发出呼啸，让那个荒坂忍者反光的面罩下神色剧变！
    “这尼玛不是义体？”
    没人能告诉他答案了。
    头盔在覆盖特殊流动金属胳膊肘的撞击下碎裂成齑粉，每块碎片上都倒映着萨沙血红acpa电子眼的注视，当然也有血肉和骨骼残渣…
    在半空翻滚了几十次的家伙头颅和脊椎严重错位当场气绝。
    三个…
    可怜的弗拉基米尔，他的义眼只捕捉到了忍者末端的速度，而那家伙在宣布他的行刑“书”。
    “帕维尔·弗拉基米尔，荒坂不是你可以搞事的。”
    刀刃在弗拉基米尔眼里逐步放大，那东西…应该不痛吧、
    “去你妈的叽叽咕咕说什么呢？”
    萨沙的身影像是突兀插进来的图片，一脚将那个家伙踹开，一阵快速破解令他全身电力紊乱，头盔下已然是黑烟了…
    一切恢复寂静。
    只有萨沙心满意足的呼气声…
    弗拉基米尔的脸以夸张的速度从平静逐渐演变为一种纯粹的惊恐，“这尼玛是黑客？！”
    “黑客嘛…”萨沙的机械手骨发出一阵脆裂的爆竹声，“关键时刻上传程序，嗯，是这样没错了。”
    弗拉基米尔的下巴快掉在了地上。
    那个酒吧普普通通眼睛里亮着光的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这些怪物他怎么没听说过？
    这不会是军用科技和康陶的人吧？
    露西看着没有事的弗拉基米尔松了一口气，凛比较谨慎，在事情没有确定之前，弗拉基米尔可不能死。
    “好了别贫嘴了。”
    露西捡起这帮忍者的刀，都是不错的东西，可以放在卧室装饰一下。
    说起来她还蛮喜欢刀的。
    然而话还没说完，萨沙出了故障的系统锁定了一处高楼——
    “还有人！”
    说话间萨沙已经如同机器一般狂奔了出去。
    “别！”
    露西刚伸出手萨沙卷起的雪连同高楼上奔走的家伙一同向着霓虹灯尽头去。
    “会开车吗？”
    露西看向路边一辆还能动的跑车——
    弗拉基米尔咧开嘴，“包您满意女士，而且我的会开不单单是让它动起来，我是他们的车手！”
    一阵轮胎的摩擦声打破了街道的平静。
    “喂萨沙？！”
    露西以车辆的电脑为传输节点连接上了狂奔的姑娘。
    此时只有萨沙剧烈的喘息，她在死追。
    “不能放跑这家伙。”
    露西的心里松了一下，她估计那家伙的速度绝对比不上萨沙的acpa，另外义体是有极限的，acpa的极限绝非义体那般不可靠。
    “再快点。”
    弗拉基米尔没有任何贫嘴，而是死命在湿滑的雪地上给油，车身始终处于稳定的状态，
    “凛，我们在追人，那家伙不认识我们，但难保荒坂调查到了信息——”
    露西在心里用静默模式向凛汇报。
    这是必要的。
    凛说过，任何意外情况都有他。
    “好，万事小心，我上线了。”
    “如果遇到重锤，尽量使其在网络密度高的地方，设备要足以承受巨量数据。”
    挂掉电话的露西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上方的状况后二话没说要求弗拉基米尔转弯。
    “干什么？”
    弗拉基米尔先做再问。
    “抄近路，挡人。”
    露西回答得言简意赅。
    弗拉基米尔耸起眉头，“本地人？”
    露西只是看了一眼弗拉基米尔，他便一副我输了的表情，“你们这帮人属炸弹，一点就着，我问问而已、”
    “得快点。”
    露西脸色微沉，“那家伙在往荒坂塔靠近，如果接驳到荒坂子网，那么…”
    弗拉基米尔：“那么什么？”
    露西的答案简洁有力。
    “重锤会来。”
    弗拉基米尔第一时间竟然是笑，“你信我？”
    露西摇头，“不信你，但我信荒坂…重锤这种怪物，他们恨不得有一万个。”
    弗拉基米尔大拇指拂了一下鼻尖，“瞧好吧，就算他妈是重锤，我的车技也不是盖的——先说好了，出来你得给我挡挡枪眼，那个逼太猛了。”
    “不。”
    露西的答案总是在弗拉基米尔要感动的时候出人意料。
    “我们要撤退，萨沙挡住他，我们老板是这么安排的。”
    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弗拉基米尔以为刚才说笑的两人是幻觉一般…
    为什么能这么冷漠？
    “团队每人各有所长，为了某些事情，意气用事是他该做的——因为他有能力挽救所有，我们不行，我们只要做好他安排的事情，就是对他最好的帮助。”
    弗拉基米尔完全不知道那个酒吧里亮着两个眼睛的家伙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这他妈是什么洗脑组织么？
    “你说的‘他’是指你们其中有个很强的…男人？”
    露西毫不犹豫点头。
    “是，很强！”
    在弗拉基米尔边看路况边回头的情况下，她眼神执著，用看不起任何人的语气反复说着。
    “一直…都很强！”
    “追下去，不要怕。”
    弗拉基米尔鼓起一口气，“操！就知道跟你们这帮玩命的合作准没错，我他妈爱死这种调调了！”
    ……
    ……
    (本章完)

 第524章 漫漫归家路（上）

    第524章 漫漫归家路（上）
    “那还说啥了？坐稳！乾死这帮比”
    弗拉基米尔也是个乐天派，看似脸上轻浮的笑容下是满满凝重的眼神。
    因为他见到过那日屠戮整条街道的傢伙，荒坂忍者的目標如此明確，想来也是为了杀人灭口。
    萨沙追击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这台本身就在湿滑路面上高速运转的驾驶机器开始出现了疲態。
    “可恶啊，这傢伙的腿部到底改造了什么东西？”
    萨沙此时也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以往的荒坂忍者擅长短距离冷兵器突袭，斯安威斯坦有一定的加持作用，但貌似健一四郎的训练標准一直是不会给忍者们装这种压榨身体反应极限的义体所以他在没有斯安威斯坦的情况下可以跑这么久，那么腿部的改造就尤为重要了。
    另外高处坠落的保护也至关重要。
    猞猁爪么—
    萨沙报错的头盔中读不到那傢伙的腿部义体数据，心中不免升起了一丝焦躁，嘴里也在咒骂。
    此刻车上露西熟练地指示方向，同时用自己的黑科技能儘可能让挡路的车辆提前启动离开。
    “我怎么感觉越来越远了？”
    弗拉基米尔开著车不免心里有些没底。
    露西低吼道：“加速，左边！”
    突然的声音让弗拉基米尔转移的注意力回归，与此同时以漂亮的甩尾扫起一大片冻成冰块的尸体和积雪快了，快了—
    迟则生变。
    如此远距离的追击，说不定荒坂已经知道了。
    本著寧可信其有的想法，露西的双眼中全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指示图標“萨沙！”
    “就是现在！”
    从长街尽头甩尾出来的跑车赫然堵在了狂奔的二人面前！
    “什么—”
    显然在十米不足高楼上的荒坂忍者压根没想到会有人先一步堵在前面，於是毫不犹豫转身跳下楼顶，隨即在雪地上翻滚一圈將手里剑悉数甩向咆哮著的驾驶机器而去。
    露西毫不废话从副驾驶的安全带缩身下去，势大力沉的一脚將弗拉基米尔从没有了车门的主驾驶一脚踢了出去！
    “我操！”
    露西双手抱头在雪地疯狂翻滚，质地近乎银子髮丝和皑皑白雪混在了一块儿。
    此刻的萨沙顶著acpa疯狂的报错提醒，从高楼宛如一颗黑色的流星般坠地，霎时抓住忍者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以狂暴的速度直勾勾冲至忍者的侧身。
    离到近前才看到这个忍者的腿部太过异形了一些，宛如刀锋般的弯鉤省略了脚踝和小腿的一系列复杂运动，只用最简单的弹跳力和控制系统，速度竟然就快到了这般地步！
    “去死吧！”
    忍者腰间的武士刀拔出，下一句话让萨沙必杀的决心更重了，“你们这帮藏头藏尾的外地狗！”
    这句令萨沙起了歧义的话成了他自己的丧钟，以至於萨沙一拳將刀刃崩断的时候这傢伙都愣了一下，显然並未预料到面前的傢伙有这么猛当然，黑客的本事傍身。
    萨沙用快速破解影响了他的武器效能，不然绝非这点威力。
    崩断的钢刃以极快的速度划破忍者的头盔，最大的那片直接扎进了忍者的半张脸上，应声破碎后萨沙看到了那只瞪大到极致的惊恐眼神。
    “你是”
    他貌似认出来了萨沙身上的东西。
    哗啦。
    血雨、义体碎块以及肉身哗啦啦散开，只留下长身而立宛如一座黑色杀神的义体忍者，那股子从死尸体腔內喷出的热气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弥散—
    萨沙张开握紧拳头的手，良久后—”嘶，好痛啊，我的脚。”
    趴在地上的露西错愕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那边的萨沙快步走来，將摔的七荤八素的弗拉基米尔拉起来，又看了看在大楼墙根下面车头和车舱快成一块铁板並解体的跑车。
    “完美的—脚”
    萨沙的欣赏溢於言表，露西的这种冷性子，不伤害人，但对你好的方式令人难以接受。
    弗拉基米尔的哀嚎传来，“美你大爷！造啊我的鈦合金腰，上个月刚修好，保险都没生效呢！”
    看吧。
    饶是反抗公司的人，也被公司如此绑定著，哪怕是义体，哪怕是骨头出了问题都会有前来攫取利益的傢伙。
    露西缓缓爬起拍了拍身上的雪。
    萨沙头盔缓缓褪下，“怎么著，还是继续前往其他街区么？”
    隨即她又嫌弃地看著弗拉基米尔，“唔万一下个街区这货死了呢？餵？除了开车你真没点什么保命的战斗义体吗？”
    弗拉基米尔没好气道：“智能连接算不算？”
    “吉拉法公司不会给你们装战斗义体么？”
    露西也问了一嘴。
    弗拉基米尔摊开手，旁若无人在大冷天挽起了袖子，“我这条命都是我哥们给的，太废了装不上太多义体运气好活了几次，枪法也还行。”
    显然这种话题似乎有点揭別人老底的意思了，所以萨沙立马调转话题一脸兴奋向著露西道：“老板到底让咱们怎么查那个病毒呀？我看了看荒坂附近接网的地点都有些麻烦埃”
    “没问题吧我们？”
    提到这儿从怀里掏出差点被雪浸湿烟盒的露西动作停了一下，脸上掛著一丝释然的笑容说道：“办法总比困难多，我们—没说什么，只是他单独嘱咐了我一些注意事项。“
    “想听吗？”
    萨沙和弗拉基米尔两个人都在点头。
    “点的哪门子头。”
    萨沙腹誹不已。
    露西像是看两个傻孩子一样，“原话就是，如果真的是重锤，我们得分头跑，不要一个个出问题，该放弃的时候果断放弃一嗯对，是老板思考了我的建议同意了这个做法，开心么？”
    露西修长的手指加上略微带点邪气的笑容从两个错愕的傢伙面前轻轻划过，“百分之三十三的概率，万一那个真是改进版的杀人机器，老板没出现之前我们都可能死，所以要儘可能保护自己。”
    说实话—
    萨沙是觉得现在需要拿出一些决心出来，凛太累了。
    但这不是像是凛能做出来的决策，至少—他从不是这么冷漠的人，露西略微有些冷漠倒是真的。
    露西明白。
    自己从逃离这个城市到达北美的那一刻其实很少说实话，那么—今天也不例外。
    荒坂塔外的每个角落苍蝇都溜不进来，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入网检测，只不过她和凛做了一个比胆的决定罢了“你真这么想么？”
    思绪立马回到了弗拉基米尔和萨沙先出去后有些安静的妈妈咪呀酒吧內室。
    林跃的神色晦暗不明。
    露西深呼吸了一口气，“抱歉，让你费心了—不行的话我不会再提了。”
    林跃起身，露西下意识眼神躲闪。
    “每个人都想要个答案，我也不例外怎么说呢露西？我一直在找，找活下去的答案，找如何让我身边的人都能安安全全的答案，也在找网络黑墙的答案—”
    “太多了、”
    那个潜藏在网络里的男人，用这副躯壳说著话，年轻的面庞下貌似有个看尽了灰暗和绝望的枯瘦灵魂。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凛先生—”
    “有些事情，牺牲是隨时有，甚至是可能且必要的。”
    露西突然声音大了几分。
    这不禁让林跃愣了一下，隨即他释然地笑了。
    “怪不得上次以后你一直心不在焉的，看来你一直想要一个確切的答案，对吧？”
    “你的父母，你的家，你只是想找一丝丝东西—证明自己的生活其实並没有那么不堪。”
    露西咬咬牙，隨即认命一般闭上眼。
    “可您也清楚，电厂你和奥特小姐在防火墙下暴露时间过长，即使你们可以轻易推平荒坂的网络系统，但整个世界必然会知晓除了线下调取资料库，我真想不到任何办法，您是络天才您应该更清楚才是。”
    “萨沙琦薇，她们都相信我们有解，还要用你和奥特小姐的危险去赌我们好好存活么？”
    林跃摇头，话也是丝毫不让。
    “露西，难道你的人生真的不用为他人负责么？”
    “格洛丽亚太太，大卫，还有你的老师—”
    露西突然打断了林跃的话。
    至少她心里一直很敬重这个男人，是唯一一次针锋相对的打断。
    “可您和v总监呢？还有奥特小姐你们难道就该一直面对难以估计的危险吗？可您有没有想过，你想保护的所有人，唯一最有帮助的事情是先保护好您自己！您只要暴露了，事情就不可预估”
    “世界本就残酷，美好的结局会有吗？“
    “我想要答案，我也可以完成线下的入侵，只要我回到荒坂塔见到武田，，她不再用父亲来称呼武田健志了。
    林跃唯一认识三对亲子关係，貌似只有格洛丽亚和大卫是幸福的。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是不是个偽命题，林跃不知道但他觉得自己值得为这个世界在乎的人奉献，哪怕那是一些被公司牢牢捆绑不能动弹的可怜人。
    “求您—”
    露西的声音微不可闻。
    “好吧，但我有个前提，如果武田真的让那个疑似重锤克隆体的傢伙对你下杀手了，我—不会考虑你说的那些。”
    这句话就像是定心丸。
    露西有的时候会幻想幻想著自己的父亲是否能如同这样的人一样富有理想和温柔，用自己庇护著他想要庇护的人。
    “谢谢。”
    露西看著林跃无奈却又不知道如何做的表情，突然笑了一声，“那就麻烦你不要告诉格洛丽亚太太，大卫还有总监小姐我怕我会提前退缩。“
    林跃的眼睛亮了一下。
    “这是—”
    露西看著复杂的操作界面。
    林跃沉声道：“我很熟悉荒坂的流程，你的义体任何代码和架构號已经被我抹去了，改造成了各种黑医弄出来的不良版本，与此同时你和夜之城荒坂的任何日誌也被我刪除了。”
    “理想情况下，你会被拘捕至荒坂塔最严密的区域，那应该是限制义体的。”
    “这个程序由奥特跑动测试过，可以暂时绕过荒坂塔的內部禁制协议”
    好东西。
    露西的眼睛亮了几分。
    思縝密这面，凛永远令放且个底。
    这还不算完。
    林跃像是给出门的孩子打包行李，“嗯—程序还附带了一点东西，威力不算太大的魔严。”
    露西以为是一次性的病毒，不过凛先生做出来的魔严绝对比自己好，刚想存储至外接盘的时候一“可以让荒坂塔电力停止，强行断开自检系统，爭取给你三十分钟的时间。”&amp;#039;
    “还个—”
    露西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林跃觉得这姑娘能吸引到大卫这种老实小子真不是別的原因，她和v一样，骨子里是很丰富的人，只是表象冷漠罢了。
    “怪不得卫会那么喜欢您—”
    林跃无奈地嘆了口气，“好好听露西、”
    “另外你只要进入网络，你就是我们设立在华沙荒坂分部的锚点，我和奥特在你个任何问题的情况参会攻击荒坂塔的自动防卫系统给你爭取时间。”
    “一次性使救的狂犬程序也在，你的ram必须充沛的情况参使救，知妨了吗？”
    露西別过脸，差点给林跃气得孝呛。
    只是林跃如此高的智力完全没想到这是嘴硬小孩掩饰情绪的动作罢了，她只觉得喉作个些哽咽而已，眼睛也个点热。
    “听到了没个—”
    “听到啦。”
    露西摆了摆手，一副我就这样的架势，实际上她不是那么想要亲口质问武田和希姆了。
    但—
    她得去。
    这样才是对凛最好的报答。
    人生的前十几年，毫无精彩，往后的阴鬱日子出来后，露西越发觉得这个世界个很多事情需要自己为之努力。
    直到露西离开，林跃才缓缓坐参身。
    除了萨沙那一身装备，他实在不放心—
    所以他现在已经在思考，矢岛他们到底能不能捯飭出来这些东西一人一套呢？
    想法太天真了一些貌似
    “餵？你呆愣著嘛，个劲只管抽菸。”
    “別抽啦，烦死了—你跟老板一个个的，合成肺跟著你们真遭元！”
    萨沙是个生活任息很健康的姑娘，自然就鼓著脸攻击露西了。
    露西也不反驳，而是收起回忆，看似抽菸实则在等。
    “抽菸的人最中蛋了、”
    弗拉基米尔发出了一声附议，自己掏了根点起来，“当然我就很中蛋。”
    几人说说笑笑的时候，厚重的云层上方，浮空车打开的舱门里缓缓走出来一台厚重的声影，锁定系统中浮现著武田的那张脸。
    “先扫描，如果是自由阵线的作目先抓住，活口比死人个救，明白吗？“
    重锤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明所以的笑声，“你要看看这堆肉的样子么？”
    武田对於这种冒昧的疯子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重锤的高精度义体很快把街妨上三个人扫了进来，直到三人中抽著烟略显单薄的姑娘满作银髮抬起作望著天空，武田的表情立马僵硬住了。
    “那个白作发的女孩要活著，男的是这一批闹事的作，他们要是死了—我会找荒坂美智子小姐好好说说你最近的不受哈行为。”
    说完这句话武田似乎是不想让重锤察觉到三么掛了电话。
    “真麻烦这帮爬虫。”
    重锤的喉咙越发古怪，“留参命少一条胳膊少一条腿，活著就行不是吗？”

 第527章 是谁？无处不在（上）【5.5K】

    第527章 是谁？无处不在（上）【5.5k】
    爆裂的火球配上怒吼，重锤硬生生抵挡住了那些足以击垮飞行器的炮火，在一眾荒坂士兵惊愕恐惧的目光中宛如流星坠地。
    这是一种被完全戏耍的愤怒荒坂的武器成为了他人隨意利用的东西，要不是这身改进的龙骑士义体，他的烂肉脑袋差一点就要躲避不及整个被炸成碎渣！
    哗啦啦的狂风伴隨著雪晶，荒坂士兵们用手挡著面前人形怪物带来的气流涌动，心里咒骂塔里那些黑客都是一群吃白饭的狗东西。
    哗啦—哗啦—
    龙骑士义体运动的时候会传来一股骇人的闷响。
    还在试图关闭火控系统的荒坂士兵瞪大眼满头大汗操作著，全然不知周围的士兵已然悄悄退后了—他们都不敢出声提醒，因为重锤在之前针对自由阵线的作战中已经有多次攻击队友的先例
    “他们像蟑螂一样挡路。“
    这就是重锤的战后报告。
    “吼”
    猩红眼睛从烟尘中出现的那一刻，机械电子音伴隨著嘎嘎的响声，一双铁手將那傢伙的脖子抓住提了起来，与此同时被强大爆炸衝击力几平快要震晕的露西像是破布娃娃一般被丟了出来！
    她拼尽全力想要確认重锤是否还活著，很可惜的是，在模糊的目光中一她看著那傢伙把一个两条腿乱蹬的士兵提起来后用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杀害用以泄愤，这一举动让楼顶的士兵全部嚇得后退连连。
    直到那傢伙踏著沉重的脚步离开，这些士兵才像是捡回了一条命，其中几个过来將露西提起，手上的动作或许是因为惊嚇並不算粗鲁，甚至还在低声询问她是否可以走动—
    当然这被露西误会为武田下了什么命令，当即不再出声。
    重锤认得出来萨沙，再加上凛和自己完全没料到太空的华子和美智子防著凛的黑客攻击，选择了让重锤的义体接入了近地轨道网络—.
    这无疑是件麻烦事儿。
    不过美智子和华子知道凛还活著武田是否知道呢？
    露西怀揣著这些问题，被士兵缓缓带离，她最后看了眼荒坂塔外面的天空眼神冷了几丝。
    “亚当，你在做什么？”
    武田已然出现在了荒坂顶层的机库，他背著手，身后站著两个荒坂忍者。
    重锤出现在走廊尽头的那一刻，忍者面罩下的表情一片凝重。
    只见那个接近三米的大块头一步步走向武田，然而武田表情不变依旧阴沉地盯著重锤发白的头颅一
    “咚咚咚！”
    重锤脚步猛地加快，一拳砸在了武田身后的墙壁上！
    黑色的建筑材料沙沙的掉落，武田银白色的背头被突然袭来的狂风吹散了几根，这傢伙血红的义眼死死锁定了武田身后那个穿著和服的女人嘴里发出一声冷笑。
    “武，你养的狗好像不怎么有气。”
    希姆的眉眼重锤始终看不清楚，他咄咄逼人一般再次出言不逊。
    “別害我，表子—”
    武田的眼皮跳了跳，他出声说道：“不要太高调，亚当赖宣不知道你的存在，要是他知道你还在地上活蹦乱跳的，你会被军队围死—你明白么？“
    亚当不知道有没有將武田的话放在上，反而阴沉道：“那就让这帮二逼过来。”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响起，看著士兵们畏惧的眼神武田气不打一处来，不过眼下没有时间顾及这些士兵了，他和希姆的眼睛同时看向耷拉著眼皮被架著胳膊缓步而来的露西.
    露西似乎感应到了面前的人，缓缓抬起头后饶是已经告诉自己要心硬的姑娘还是愣住了。
    这么多年—
    他们好像从未变过。
    但露西已经不是流浪时拿出荒坂gg纸片上剪下父亲照片的可怜姑娘了，她只想知道他们到底为了什么。
    什么事情才能让父母丧心病狂到连孩子都是可以利用和废除生命的物件？
    武田的嘴角不著痕跡抽动了两下，“露西，闹了这么久—还是想尽办法找我们的麻烦？”
    露西就知道。
    自己或许不该有那一份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是闹么？
    他不相信父亲不知道青少年黑客中心会让孩子们死去的事情！
    “感谢你，武健志—你没在ncx抓到我，没杀了我很失望吧？”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让怒气还未发泄完全的重锤都觉得有趣，后退一步看著这个敌人的同伙儿。
    他很想看到：武田要是知道了女儿是荒坂最大敌人的同僚该有多么好玩？
    可是重锤自己绝不会说，他有自己的打算。
    露西偏著脑袋，头髮也被这一巴掌扇得有些散乱—
    “谁教你如此无礼的？看来跟那帮垃圾生活的日子教会了你毫无道德感的活著？”
    武田收回了手。
    隨即得到的只是一双冷漠到极致的眼神，那种怨恨甚至让武田这个自认为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傢伙都有些不敢直视“真是好笑。”
    露西肩头耸动，隨即仰起头如同疯子一般发出刺耳的笑声，武田的眼神越来越沉，似乎隱隱有第二次动手的徵兆。
    “你呢？”
    露西的癲狂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视线直逼那个似乎一直活在父亲阴影中的女人，在这种情况下，露西的问题就显得耐人寻味了起来。
    没有多久，希姆就如同人畜无害的小绵羊一般脸上掛著得体的笑容，她似平是个外表依旧是欧美特徵但一举一动极其像日本传统家庭主妇“不要对孩子这么苛刻。”
    露西看著这女人一丝一毫破绽都没有的得体微笑，还真是配得上她在404黑客组织中的地位和黑客攻击时的风格，绵软无力的程序往往能让敌人陷入图圄，她擅长防守，是武田健志走到华沙最大公司最高掌权者幕后最强的助力。
    希姆上前，露西有一丝前冲的动作，隨即被身后的士兵牢牢抓住了手腕。
    这位妆容掩盖了情绪的母亲伸手替露西挽起头髮，模样很是慈爱。
    但露西的心却寒了一半—
    她的面容只要稍微露出一丝愧悔，哪怕一点点但一切正如凛调查的那般，武田健志和希姆完全是一丘之貉。
    “瞧瞧你，底层让你变成了什么样子衣食无忧，成为公司得力的干將，我们武田家族的兴盛全部都在你的身上。”
    “执迷不悟还是让你回到了华沙，你看—孩子调皮可是成不了事情的。“
    露西冷笑不已，“得力干將？確定不是把自己的孩子送到死人坑里吗？！你还好意思提孩子—你不配！”
    武田健志正欲发作，希姆拦住了他，一字一顿道：“要成为一名战士，就必须有隨时牺牲的觉悟—荒坂家族的观念也是如此，战胜了恐惧才能配享有这一切。“
    “我和你父亲都觉得你能跨过那道关卡，可是你却误会了我们的一片苦心。”
    太想吐了。
    露西现在只想用黑客手段攻击面前的母亲，好早日能够被这帮人带到荒坂塔內部反情报或安全部门最严密的监室中，至少在那里她还能冷静思考接下来如何帮助凛。
    然而重锤在旁边有一丝声响，露西心里没有来由的一阵紧张，如果重锤说出来自己和荒坂有一点关係，父母当然会想尽办法查询夜之城荒坂的相关资料，虽然v小姐和凛先生抹除了痕跡但难保自己的这位母亲会嗅到一丝腥味。
    然而重锤只是用失真的嗓音乾笑了几声。
    “我喜欢你们这帮毫无人情味的混蛋，太令我舒服了有人情味的杂碎令我噁心。”&amp;#039;
    说罢他的龙骑士膝关节开始发出传动的声响，在一片咚咚咚的脚步声中离开了机库。
    “露西，不要以你那些个d区的同伙很聪明绕过了我的防御，我只是在纵容你而已在塔冷静段时间吧，好好回忆下武家的荣耀。”
    希姆如是说。
    露西想要吐面前这个女人一口，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所以你们差点在塔里躲著不敢出来了？等著瞧吧一”
    希姆脸色冷了几分。
    “带下去，看好露西娜小姐，封锁程序由我亲自设计，不要给她任何可以联网的网络设备或义体操纵的机会。”
    武田健志头也不回，任由自己的妻子如同囚犯一般安排自己的孩子，他只是一脸低沉思考如何让重锤这傢伙更受控一些，另外清除了自由阵线后d区的洗牌也即將在即。
    就在几人分道扬鑣的时候，有人来迟了—
    脸上那丝稚气刚褪去了不少的大卫·马丁內斯带队来到了顶层，武田健志看著这个夜之城派来的所谓助手带著一整个荒坂精锐小队的时候冷笑了一声，“看来马丁內斯先生又错过了消息？“
    大卫眉头紧皱，绕过武田身后却看到了自己完全不想在这里看到的人。
    露西的神色有一丝紧张，看了一眼大卫假装不在意低下了头颅，然而此时的大卫却懵了—
    这怎么会？
    露西难道不是一直跟著凛先生的么？
    “马丁內斯先生，难道想把夜之城的风格带来华沙么？”
    大卫五雷轰顶之时，武田颇具威胁的话语令他瞬间清醒，显然华沙分部的总裁也发现大卫的神色貌似在看向露西那边“带著人，没有任何防卫协议的情况下靠近公司分部大区总裁，荒坂赖宣大人就是这么教属下的么？！”
    大卫收回目光。
    此刻低著头看向地面的露西满脸惊恐。
    这下糟了！
    也不知道断线的大卫和v是否清楚自己要以身犯险进入华沙分部调取病毒溯源，同时对华沙分部进行打击的事情。
    她生怕自己被关押期间，大卫会以各种手段靠近自己询问缘由，这座塔里可都是父母的眼线—
    “抱歉。”
    “之前网络出现断带现象，我们收到威胁协议的时候已经迟了武田总裁，我会及时撰写行动记录，並向总部提交自己的疏漏和自我检討。”
    武田的眉头挑了挑。
    一个夜之城平民家庭撞了不知道几辈子大运进入荒坂卖苦力的穷小子，竟然会审时夺度—
    老奸巨猾的武田抿著唇看著全部低头等待斥责的士兵，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道：“马丁內斯，你的履歷我是看过的，夜之城网络战爭的重要功臣，还参与协助了一次欧洲高层叛逃事件””
    “露西娜，我的女儿被街头的人带坏了不少，据说还在你们治下的夜之城活动了很长时间。“
    “做父母的有难处，那就用你们北美的式先替我看管女儿，可以么？”
    大卫身姿挺直，“是。
    ，一眾人离去，大卫想起了刚才满身杀气的重锤凛先生这样的奇人难道没有搞定亚当么？
    可是心里的疑惑不管有多么汹涌泛滥，大卫硬生生克制住那一丝可能导致自己出现紕漏的情绪，他知道自己答应了这场欧洲之行后就不能隨心所欲来办事情。
    於是当下摆了摆，“把这位—露西娜姐带下去。”
    士兵们知道这是武田总裁的独女，手上的力气也没那么大了，路过一处监控探头的时候露西眼睛亮了一丝，她多么想告诉大卫这可能是武田设下的陷阱，但她除了沉默，什么都没法做到。
    大卫沉著脸看著属下带走露西，似乎在想什么，隨即迈开腿离开了此处。
    “程序限制解除了—”
    “凛先生果然没有骗我。”
    露西那一丝因为重锤没有死亡而出现的动摇不再持续，凛先生要强杀重锤的话或许还真能办得到，只是他更想让华沙这座塔在没有任何信息暴露的情况下轰然倒下才对—.
    若是巴黎与马德里察觉到了什么，势必会產生不良后果。
    不过有两个问题露西还没有答案：一是重锤为什么不向武田透露自己在夜之城的死敌可能会在华沙的消息，二是父亲背后的人到底有没有判断失误？
    要知道重锤来到华沙，能办到这件事的凛先生也提前分析过，除了荒坂华子和美智子以外再无他人—
    太多的事情露西想不通，她只能凭著当下所拥有的底牌走一步看一步。
    可她和凛的眼界虽然一高一低，但都没有料到这是三郎一次无比严重的失误，他错判了形势，完全没料到一颗火星子已然降临欧洲。
    凛就像是无处不在的幽灵，这种藏匿在此时此刻开始发挥了它真正应该有的作用。
    凛，从来不是一个守城者。
    被一路带进一间在室內生態园林中玻璃透明房的露西毫无疑问成为了一个断网的黑客，父母想的极其周到，甚至连无线网络信號都不会给露西一丝一毫。
    此时她抱著双膝坐在床榻上，余光注意著在光学迷彩遮掩下的房间角落，那对冷漠的男女想必此时应该就在看著自己吧？
    “武田桑，大区网络业难进行，不过404在夜之城有渗透他们內部的反情报部门和人乌部门资料库都调取出来了，露西的活个痕跡也调取出来了。”
    希姆此刻哪有一丝一毫的家庭从妇气息，整个人穿著包裹贴肤的高级黑客服，躺在冷却椅子上，周围全是闪烁著鲜红数据和生物二维码的屏很，她的声音此刻显得有些空旷。
    “这孩子只是在夜之城待了一段时间，ncx失败的行个让她去往了费城—通过费城的帮匪佣兵干了笔买卖，最后通过轨道航空在费城发射场回来了欧洲。”
    “与此同时—来的还有几个其他人。”
    希姆声音显得有些轻鬆，“怪不得，看来d区闹乌的就是露西和那几个狐朋狗友了？”
    武田却愁眉不展。
    他不怎么相信在黑客中心都要畏惧叛逃的女儿能够接连突破希姆设计的防火墙，另外荒坂工厂遭遇袭牙的乌情，难道真是自由线巧合之下和露西这个团队一起开展行个了？
    太多乌情说不通了—
    “之前元能存在的ai，那到底是怎么回乌？”
    希姆此时长嘆一声“早些时候那些士兵死亡的录再清楚不过了，攻牙源头並非是敌人或者是黑客，就占前而言，除了新美国的技术业少有程序能够將黑墙的攻牙性完全转幼出来。”
    “或许是我们的缺口出现问题了，为了防止赖宣猜疑我想我得掛在网上一段时间了，那业有元能是某个ai偷跑进来了。
    3
    武田的手砸在桌子上。
    “该死的—”
    希姆此时却柔声道：“亲爱的，放轻鬆一些至少我们知道三郎大人还活著，这就够了，黑墙那头是荒坂惯底蜕变的希望所在，灵魂杀手是人类缔造的偶然，而那边则有更多高於灵魂杀手的存在。“
    “赖宣迟早要输的。”
    好了。
    乌已至此武田健志和希姆的猜测已然全部显现了出来。
    露西凭藉著对父母的了解专门研究了404的防火墙，並且利用漏洞攻牙了希姆的网络节点，与此同时某个被荒坂挖掘的“缺口”放过了一只流窜ai，因为希姆是权限管理员，ai也理所应当找上了她，让荒坂的工厂蒙受了损失。
    一切看似合理，並且有希姆这种高级黑客做担保，武田即使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也只能按捺住了。
    “露西也回来了，她彼上那段秘钥虽然过时了，但我们还元以利用，没人知道露西到底有没有和它（黑墙）正式接触过。”希姆轻笑一声，“另外，放轻鬆点好么？也许—我们该吃个家庭晚宴之类的。”
    武田那宛如鹰隼一般的鹰派的作风此时却有了一丝颓然。
    “虽然露西这孩子的乏生是一场意外，但还要她继续成为黑墙的载奇吗？“
    希姆此时却像是生气了一般沉默了许久。
    “那鹊孩子里她对程序的反应最为良好，大脑是这个世界上最精密的东西—黑墙的数据太过驳杂，它们也在试图突破黑墙的桎梏，露西就是那个它们认元的容器。“
    “心要狠武田，为了我们设想的短来並牲是值得的，我想露西也会明白这种短来的星景有多么宏大。”
    “黑墙一旦成功人格幼，那么荒坂一—哦不，我们武田家族有绝对的话上权，到时候世界只会掌握在我们这部分少数人手里。”
    “我们才是处在暗中控制世界走向，无处不在的高等人类。”

 第528章 是谁？无处不在（下）

    第528章 是谁？无处不在（下）
    北美，亚特兰大。
    现在这个地界没几个是安安稳稳的太平地儿，在2025年有著“第五宜居城市”的大都会在50年以后已然变成了贫富明显的割裂城市。
    在这儿，人们管割腰子的可不叫清道夫，他们就是帮派。
    帮派只坏不好，没人会因为这帮恶棍受益一当然起码在亚特兰大，警官们还是受制於新美国zhengfu—因此只要避开危险区域，安全尚可保障。
    只是—
    最近的联邦大州都接到了新美国白房子的命令，抓捕两个几乎犯了危害整个新美国利益的“叛国者”。
    这不，街头上就有两个流氓恶棍手里抓著通缉令，上面一个是看起来都不知道有没有满十八的姑娘，灰绿色的双马尾，眼睛一大一小做著鬼脸看样子拍照片很不情愿，另一位却是掀起了整个新美国的狂热。
    摩根黑手——二號！
    虽然这看起来很扯淡，可通缉令照片上的傢伙太像了—
    鬍子拉碴，一身黑衣，其刻板印象让人觉得仿佛新美国是真的在通缉几十年前夜之城第一独狼！
    那可是覆灭荒坂在夜之城邪恶计划的第一人，说是全民明星一点都不为过，可惜的是这傢伙是个模仿者有很多电视明星包括夜之城金盆洗手的老傢伙澄清了这件事。
    “洛威尔(小狼）—什么来著？”
    抽著烟的恶棍眯著眼盯著上面的字跡，可惜这东西被不知道多少人拿著当乐子看，几乎磨禿了上面的彩绘涂料，唯一清晰可见的就是一行被指甲滑动的数字。
    整整一百万的悬赏！
    那个姑娘也是这个价格“哥，你说这俩人不会把迈尔斯的老妈给*了吧？一百万欧，除了游戏里我压根没见过这么多钱！”
    男人身后哈欠连天，显然是来了癮的傢伙嘀咕著。
    “你给我打起精神！迟早要把嗑死！sonofb**！”
    男人扭头白了一眼自己的小弟，恨不得一脚踹在这个败事有余的混蛋屁股上，隨即咬著菸头单手举著海报，大楼之间的浮空车引擎吹动得纸张哗啦啦作响，一脸感嘆道：“操了—要是转头能遇见这两个狗中的，咱们这辈子还愁什么吃喝？”
    吸了吸鼻涕的小弟看破不说破。
    搞得谁不会做梦一样“了，时间到了，那只狗癖好特殊，他就喜欢来这里找姑娘。”
    男人一脸嫌弃，“要我说还是这帮公司狗变態！“
    海报上的事情被两人迅速拋在了脑后，他们得专注於眼前的事情了。
    绑架公司人士，帮派犯罪分子的终极挑战—.
    几乎每个资深的犯罪分子都在因为钱而在某段时间內选择把自己的目光转向公司，甚至有些和公司形成完全对抗的组织入场券就是针对公司展开袭击。
    不过没人会作死找acpa，被黑客搞定战斗义体后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司员工当然成为了首选目標。
    当然很多“金贵人士”拒绝义体改造也是首要诱因之一。
    也不知道公司的工作压力是不是太变態了，总有一些奇葩冒著被公司审查发现的风险也要来灯红酒绿的垃圾坑找刺激。
    “ok—忘了这根彩票一样的东西。”
    男人把手里的通缉令甩到了一边一或许是飘渺的东西无法实现而带来的愤怒吧？
    “去肖恩那儿，就是把医馆装成yao子的奇葩，那货今天要来，我联繫的黑客已经上线了。”
    “到时候那货倒了，该拆什么拆什么，我们全程不露脸，趁著公司救援队和创伤小组还没到的时候齐活儿走人—”
    男人絮絮叨叨著。
    可身旁眼看癮都要压不住的傢伙有些狐疑，“我们还能出得去？往西边的边界线全是条子科斯他们说连条狗都不会放过去。，带头干这票大的男人冷笑连连，“我在邮件里跟你怎么说来著？包稳的那条路，墙被挖穿了，即使咱们两个被追了夜之城也能混进去，到了那个地界儿別说什么联邦zhengfu，就是他妈的迈尔斯来追咱们也照样没招？”
    “多看看新闻吧，新美国总统飞机掉在那个地界，连个屁都没有放一声。“
    跟隨的小弟吸了吸鼻涕，眼巴巴看著自己大哥拿出佣兵们常用的倾力治，那东西和止咳浆一样，都是属於管制类的药品。
    有了东西，那个差点昏睡过去的傢伙看起来有精神多了。
    二人一前一后，看著一辆在复杂贫民窟建筑上方缓缓驶过的浮空车连忙加快了脚步，脸上都是兴奋的光芒。
    “这傢伙在电视上可是正派至极，新美国人一肚子坏水，那帮jackychan&amp;#039;（俚语，用於形容东方人，调侃非歧视）用错人了，咱们绑了就速度捞一笔，別跟我在那儿想著多吃几口，明白吗？”
    什么叫三令五申。
    这就是—
    浮空车缓降在一处堆满货柜的空地上，那傢伙还带了个安保，浮空车最先下来的西装男手放在耳边，义眼扫视著周围，確认没有情况的时候这才伸手示意自己的老板下来。
    单从外表上来看，劳（取自法律英文读音）先生作为康陶在联邦州第五分部的法律顾问看起来就是一副精英律师的样子，只可惜他现在有些鬼鬼祟祟的神奇破坏了长久以来营造的人设。
    跳下地面后拍了拍身上的西裤，他手只是摆了摆，安保乖乖退到了身后一至於安保出於多年来保全经验並想要跟隨的建议自然被无视了。
    劳先生按了按腰间的武器，就三百米的距离，他不会觉得这附近有人，另外浮空车在高空早就扫视过一圈了，除了一些烂死在阴影里酒鬼並无他人。
    空荡荡的巷子里只有他的脚步，在安保的视线中劳先生一直处於可以观察的位置。
    一转弯，劳先生到了。
    安保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挺直的胸背鬆懈了一分，正欲回头，两道极快的影子瞬间冲至身侧t
    银白色的拖影正是武士刀！
    男人颓然地看著自己的身体跪倒在地，浮空车的引擎此时发出一声低吼，车內计算机此时也同步被黑客入侵了。
    两道修长的黑影正宛如那日在大桥上被林跃亲手处理的忍者，萨沙的形象也是这样。
    劳先生钻进了一家掛著媚俗招牌，完全不像是医馆却在门口画著符號外加药丸的图示。
    “什么叫那边没反应？”
    在地下窖井里走动的劳先生迫不及待鬆了松领结，躲在暗处的两个恶徒正在压低声音和那边的黑客沟通著什么“操，我什么都不知道，那浮空车的漏洞我成功侵入了，但该死的是，我压根没料到动静会这么大！”
    那边的黑客很慌，显然刚才的举动无疑引起了康陶黑客的注意。
    “操—””
    男人抬起头，发现劳先生没有任何反应还在向著隱藏性极好的內室走去—
    “操，怎么办？咱们就这么算了？”
    “万一康陶的安保跟上来了呢？”
    身后小弟和心中贪慾的催促让这个恶棍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內心天人交战的感觉了，“走！”
    他发狠一般地说道。
    这一票说什么都要干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的时候，那傢伙正文质彬彬在跟医馆的老头说话，那傢伙的一颗独眼上是可以旋转的光学组件，见到突然闯入的两个恶棍，立马站起身连忙往后倒。
    可惜的是劳先生回头后连什么东西都没有看清就被一记狠辣的棒球棍敲在了地上！
    “妈的两个小兔崽子，你们在他妈的作大死！”
    男人呼吸粗重，眼里只有纯粹的恶，他看著趴在地上脑袋下开始渗出殷红的劳先生连忙想起了自己口袋里的东西。
    “看什么看老瞎子，赶紧他妈的来帮忙！”
    “找个空点的地儿，让我们把货卸了』。”
    这种街头黑话，无非就是要把劳先生身上值钱的东西一毛钱扒得不剩，同时趁著系统防卫还没激活的时候儘快接入黑客软体，说不定还能盗刷个人信用帐户里白的欧元。
    横竖都是赚。
    这一笔至少十多万欧元起步！
    老医生被男人的小弟抓住领子往里面推，这傢伙手舞足蹈大喊道：“那他妈是升级的系统！！！你们以为我没有打过他的主意吗？现在康陶的人已经坐著浮空车没几分钟就要来了！都赶紧跑啊！”
    被贪慾击昏头脑的二人自然不会把这个嘴上就没说过几句实话的老医生当回事儿。
    很快他们便推开了医馆的第一扇门，老医生被枪逼著只能不停地念叨著完了完了哆嗦著替他们搭建手术环境。
    “跟特么—死猪一样！”
    费尽力气把人扛上手术床，男人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里黏糊糊的血渍，“看吧，老东西，什么都没发生一创伤小组的程序得弹起他妈一辈子！现在帮我们打下手，哪些东西是好货你得好好说—”
    “不然你知道的！”
    老头紧张地看著两个人，眼神时不时向后嘌，但这种反应自然被这两个帮派分子给忽略了。
    正当两人摩拳擦掌准备盗刷劳先生的信用帐户之时，整个医馆的电力像是瘫痪了一般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只有那些接在了应急电力系统上的霓虹灯在发出幽幽的光芒。
    老医生后面陪客人的姑娘帅哥们也接连发出叫声一“怎么回事？！”
    黑暗中只有老医生双手拍大腿懊悔的声音，“全都烧了，康陶的黑客定位到我们了，赶紧跑”
    “餵？！”
    一阵枪响，两个神经已然崩到极致的末路狂徒毫不犹豫枪杀了老医生。
    他们看著手术床上宛如烫手山芋一般的男人彻底傻了眼。
    “我去！你都他妈干了什么？”
    “我们还指著这个老混蛋帮我们保存义体呢！”
    男人的小弟也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场景给嚇蒙了，只能一个劲儿地抱怨。
    然而还没等两人吵个明白，医馆的电力突然恢復了，並且刚才还断断续续的惊叫声此刻却没有了—除了电流和仪器嗡嗡的声音以外，整个医馆安静得可怕，像是突然被隔绝了一般。
    “唔—””
    手术床上的劳先生已经有转醒的倾向，男人腿一软毫不犹豫想要转身往外面闯肩头一沉！
    “喂，你他妈耍我？！”
    先一步扒开老大往外面冲的小弟在一秒钟之间作出了令人意外的举动，然而刚用自己老大当做垫脚石衝出去的小弟很快缓缓倒退了回来。
    漆黑的衝锋鎗被人单手举著顶在他的脑壳上，入眼是一片漆黑。
    “你是—臥槽？！”
    举著双手的小弟裤襠一片湿润，看著刚才街边吐槽通缉要犯的主谋，此刻看见那个如同“摩根黑手”一样的傢伙正明晃晃用枪指著自己的小弟—要不是心跳的很快，他以为自己是在看超梦。
    “感谢—你们把劳先生带来了。”
    摩根的脸上有一种掩饰不了的沧桑，看样子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啊！！！”
    正当没有被枪指著的那个男人有小动作的时候，摩根黑手用一柄小刀直接將那傢伙的大腿动脉给扎穿了，此刻他跪在地上不住地哀豪著。
    小弟都快嚇傻了，只能机械地被枪口顶著移动。
    “好了，你们拿到了这么富有价值的线索，那傢伙的钱包上给你们了，现在我们有六分钟的时间。”
    “你要帮我把帘子后面躺在病床上的姑娘推出来，然后把这位劳先生隨身携带的一颗晶片，也许就在他心臟上方义体空腔的储藏位置中—把它小心拿出来，然后插进女孩的脖颈里。“
    “明白吗？”
    摩根黑手凑近那个小弟，一字一顿道：“毕竟你卖你老大的时候可是毫不犹豫的，现在只有我能让你活了。“
    大腿绵软无力的男人想要挣扎著站起来，可是地面上的血太滑了，导致他抓著病床只能不停地踢腿，嘴里咒骂个没完。
    “你果然不是个好东西，该下地狱！”
    男人恶狠狠诅咒。
    摩根黑手笑了笑，“你的小弟让黑客把你的信息递给了康陶，他要赚的是公司的举报钱，嘖嘖—每次都有这种好兄弟不同道的戏码，百看不厌。”
    “现在，照做！”
    小弟哆嗦著把刚才义体医生看去方向后的帘子掀开，后面果然有著一个躺在病床上面容苍白的姑娘。
    摩根看著劳先生西装下代表著康陶亚特兰大分部最新研究成果晶片被缓缓取了出来，那是他准备后面和公司谈判时用的样品实物。
    准確来说那晶片是个生物程序，用於修復老年病症或损伤引起的神经问题。
    “再坚持一下。”
    摩根在心里默念著。
    鼻尖的腥味正在蔓延，摩根眼神似乎毫不在意，实际上死死盯著那颗晶片被这个手抖的傢伙塞了好几次，期间他还轻声嘲讽道是否需要他用子弹给这个被他指著的男人提提神。
    直到晶片进入脑袋，摩根这才鬆了一口气。
    留著这两人之一自然是有用的，摩根黑手和丽贝卡现在还需要跑路，他们需要这两个安排好退路的人接头人若未现身，这些犯罪分子绝对会躲得远远的，摩根也只能无奈顺著规矩来了。
    只是不知道这程序多久才能起效的摩根黑手有些难以同时兼顾到两头，所幸他只是框了康陶和这两个帮派份子，至於那个劳先生.
    黑手毫不犹豫举起枪三下五除二直接將其解决。
    枪声过后小弟彻底嚇得昏死了过去，而大动脉被扎穿的老大此刻脸色苍白显然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任何决策都有意义，黑手从不做无用功，他只是在用这种忽视一般的简单刑讯来让对方自己招供—
    “止血带现在就在我手里，我刚才晾了接近3分钟，你有活血泵，5分钟后隨时会有撒旦来接你回家孩子；那么现在告诉我，说帮你搞定黑客的那帮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的时间很宝贵——
    多“因为我也很好奇这些无处不在的爬虫到底是跟谁一起的，他们可不像新美国的人。”
    =====

 第529章 不明势力

    第529章 不明势力
    审问结束了。
    黑手获得了想要的信息。
    止血带也最终没有用在那个男人身上，黑手只是想要有个大概的猜测方向，至於这个男人嘴里的话有几分是实的—黑手也不清楚。
    “那是哪家公司的我根本不知道，但是用日语。”
    日语—
    第一时间黑手自然想到的是荒坂，可是黑手在梦想家被软禁的那段时间已经知道了荒坂和梦想家首脑凛存在著一种特殊的合作。
    丽贝卡本就是他们放出来的，也是凛在意的人，所以这批人到底是谁就显得耐人寻味了起来—
    看著没有回信的凛，黑手知道新美国的黑客已经动了流量的手脚，当即把手机丟进了一旁洗手池的管道中，上前一巴掌拍醒了昏厥过去的帮派小流氓。
    早在从华盛顿一路仓皇逃离的时候，黑手就发现不止有新美国一队势力死咬著不放。
    一些若有若无靠近丽贝卡的傢伙自然也被反侦察能力极强的黑手给注意到了，所以一路逃到亚特兰大的摩根黑手这次並未先一步著急离开这里向著夜之城狂奔，而是选择利用一次信息差把幕后的大鱼给钓出来。
    而关键正是丽贝卡如今被relic晶片摧残的身体。
    从强尼银手控制身体和黑手並肩从华盛顿杀出来之后，丽贝卡意识清醒的情况简直屈指可数—大部分都是强尼那个混蛋清醒后不停地嘀咕这姑娘的反应现在很差劲，黑手无奈之下这才著急忙慌整出了这个主意。
    所以他必须转移，至少丽贝卡在这儿不安全，马上就有康陶的安保卫队和创伤小组到来。
    所以宣布死亡的劳先生大概率会引来康陶卫队不计代价的猛攻一黑手的记忆大部分都是由真正黑手转换而来的，所以他的认知中基本没有和这个大公司交过手，要知道康陶在第四次公司战爭中几乎没有什么声音，而是靠著廉价轻量化智能武器在近几十年走上了巨擘行列。
    但根据目前可用的情报和消息显示：康陶在商业和小型公司战爭中从未输过.
    这就很可怕了。
    至少亚洲一直是超强的荒坂在掀起网络战爭的时候也不得不考虑康陶的態度，他们或许是在北美唯一一家左右逢源的公司，这与他们高明的决策密不可分。
    所以这样的康陶才更令黑手担忧。
    荒坂是疯狗的话，康陶这种带了脑子的对手才更可怕。
    “现在把你快成意利面的腿迈起来，我要你们在边境联繫的车辆，识相点？”
    黑手扛起丽贝卡，静静地看著那个几乎要崩溃的傢伙。
    小弟看了眼自己早已经凉透了的老大肝胆俱裂，他想质问黑手为什么要言而无信，但是他只是个被药物控制了人生的软货，对於他而言，勇气这种东西本身就不存在。
    “我们—”
    小弟刚想说背著老大自己在边境的安排，就看到黑手偏过头看向了监视器。
    已经有人进来了—
    黑手给摄像头早就植入了反色程序，普通状態下画面似平老式相机的底片一般顏色古怪，而这正好能看见一些潜入义体的光学变化，就比如有人已经渗透进来了。
    看著影子黑手后退一步，“不想死就跟上来。”
    小弟忙不迭跟在身后，黑手眼里的寒光若隱若现和毒蛇斗，脑子里就不能鬆掉这根弦。
    他得把丽贝卡好好保著。
    毫无疑问，当黑手从后门出来的时候潜入的不明势力自然没料到行动早已被他人洞悉，於是扑空的几人看到信號源定位的时候都是一阵气急败坏的咬牙切齿。
    “差一点就採集到样本数据了。”
    “那傢伙—”
    “真是黑手么？“
    有人对此保持怀疑。
    “不是，只是个复製体，就跟重锤那个只剩脑袋的疯子一样，不过他们的方式很粗暴，复製体分得清自我和他人的区別。”
    “持续定位，康陶要来了。”
    呼啸的浮空车从头顶划过，黑手轻车熟路在前面带路，仿佛早都把这里的每一条街道走了无数遍一样。
    黑手这种集各种战斗技能为一身的傢伙，做任何事都是考量周到的。
    只是令黑手没有想到的是，本该不慌不忙赶去边境的路上发生意料之外的变化。
    身后一公里不到的地方诡雷爆炸的那一刻，黑手也懵了一秒—
    他上下扫视了一番，可能的原因八成出在了这个帮派小弟的身上，“那个黑客和你联繫过没有？”
    起初这傢伙还不想承认，可眼见追兵这么迅速就追上来了这才支支吾吾说了实情。
    黑手真想把这傢伙一枪崩掉，咬著牙將內置程序给他刪除了。
    这样的货色，活著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有堂堂正正的身份，明明有在这个世界存活的理由，偏偏这么浪费自己的人生。
    眼见黑手吃人一般的目光，小弟这才崩溃一般大口喘气断断续续道：“我他妈只是想赚点钱，谁知道你们这帮公司狗在斗来斗去，还有你们两个通缉犯操，操！我的一切都毁了！”
    “你特么，黑手完全没料到这傢伙会这么破罐子破摔。
    只是这一声很快被定位到了。
    是康陶么？
    黑手的视线中，来自附近网络设备的攻击瞬间而至，显然诡雷爆炸与追上来的並非是同一批人！
    到底特么有多少人在追杀这姑娘？
    黑手想伸手给丽贝卡的relic直接拔下来，他甚至已经有些同情这个姑娘了。
    几乎一秒钟，上方平静的天空突然变魔术一般袭来螺旋桨巨大的风力，这么大的一个玩意儿悬停到了脑袋上面没有一个人察觉。
    除了光学组件，大概这东西的引擎技术也不是普通公司產品。
    尤其是看到字体方圆的“康陶”二字以及橘黄配色的时候，黑手打死都没料到是刚刚被戏耍了的公司狗。
    脑袋很乱，但眼下已经没有时间来思考了。
    黑手的防火墙抵挡住那种密集的攻击以后就看见代表著自己希望的接头人死得不能再死了，可怜的傢伙，即使脑袋被烧穿了连一声哀嚎都没有，生的窝囊，死得更窝囊。
    黑手风衣下的武器毫不犹豫发射，身体在斯安威斯坦催动下迅速向后划出残影。
    方才站立的地方传来钢铁坠地的声音各大公司和zhengfu主要防卫力量的康陶机器人出现了，说起智慧机器人领域，康陶可谓是超强的那个。
    这些机器人麻烦在於可以忠实执行程序指令，毫无人类的情感，只要没黑客的情况下几乎是巷战中不计损失的利器。
    “这么多—””
    “看来是早就知道了。”
    这年头，不耍心眼子的人压根活不长久。
    黑手此刻算是猜出了一点大概的信息，自己头顶上这部分人恐怕一早就盯著自己了。
    “没有试图入侵丽卡，他们的標也是这姑娘么？”
    康陶早都打relic的主意了这对於摩根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把那只新美国的狗抓住，不论如何那姑娘我要她活著这对於我们在盟友心目中的地位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屏幕背后，女人用温润的嗓音平淡。
    她，正是徐如君。
    “组长—摩根·黑手並未受到有效的网络攻击！”
    螺旋桨型飞机上士兵正在报告。
    徐如君微微眯起眼看著屏幕上颇有几分故人神采的傢伙，红唇微微翘起一抹弧度，“真像啊可惜了，是条被迈尔斯洗脑了的忠犬，恐怕是政治诉求没有被兑现，这傢伙用丽贝卡来作要挟了。”
    她俯下身子仔细瞧著被机器人围拢却缓步退后的独狼“听我的指令，那女孩一丁点问题都不可以出！至於这个贗品货，留一命说不定可以拿来跟迈尔斯交换我们的情报人员。“
    徐如君看著画面中几乎看不到面容被裹在手术毯里的女孩，喃喃自语：“你究竟有什么魔力？为什么会让那个算计一切的傢伙用半个城的人命去和新美国对赌，希望那个贪財的劳带来的芯帮助到你了—再耐等会儿，马上，就马上。”
    徐如君以为的丽贝卡不管是容貌，还是特徵都会是那种闪耀眾生的存在。
    虽然调查得知那傢伙身边女人不断，但这个一身街头痞气，看样子在夜之城那种大环境下可能活不过几年的佣兵却被他那么在意著。
    显然凛要的並非是晶片。
    这东西完全可以在杀死丽贝卡的情况下將其取出，但这种事情貌似根本不存在，这也是徐如君依据情报很长时间的分析和推测才得到的惊人事实看来那傢伙的部下有著绝对的忠诚，都是有跡可循的。
    徐如君是个“贪心”的公司高层，她和凛一样喜欢一举多得的好事。
    劳先生是康陶內部的毒瘤，清除他太便宜了一些，乾脆用这颗分部的科技成果做个顺水人情，显然那个摩根也不想让丽贝卡这么大的筹码死掉了一徐如君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在她的视角看来，凛和黑手是彻头彻尾的敌人。
    敌人怎么可能会保护敌人呢？
    徐如君想要做好事一
    却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此刻，摩根已无退路他死死抱著脸色苍白还没有任何转醒的丽贝卡，低沉道：“唱摇滚的，再不起来咱们要给人打成满脸麻子洞的二逼了。“
    几乎同一时间，机器人突然动了。
    他们採取最为原始朴素的办法，那就是肉搏。
    这些植入了康陶功夫晶片的东西出招一板一眼，毫无漏洞，大数据的组合让人疲於应付，关於活人围攻的弊端他们一概没有，打心眼里是要把黑手硬生生耗死在这儿。
    徐如君看著relic晶片在网络上的痕跡將其清除，看样子她並不知道就在眼皮子底下还存在著第三股势力不，还会更多。
    新美国还在盯著呢—
    徐如君也得考虑这层。
    所以康陶对外宣称是对攻击公司员工的报復行为，可要是时间一长那可就不好说了c
    黑手的脖颈转动，身体在斯安威斯坦的推动下躲过了疾风骤雨一般的拳头，他非常恼火这些与自己军队格斗术完全不一样的近身搏斗技能。
    这些东方人的想像力让摩根黑手內心叫苦不迭。
    可偏偏好多次他都要防著这东西伤害到丽贝卡，要是知道这批康陶机器人被下达了攻击丽贝卡自动宕机的指令心情得有多么复杂。
    黑手不是超人，他能利用的只是很多技术武器的加持，甩出去的智能爆炸物起爆，企图依靠剧烈的进攻手段撕开一道口子。
    康陶投鼠忌器是好事，至少摩根有一线机会。
    只是在徐如君防著新美国的时候，她並不知道那队在医馆追逐摩根的傢伙也早都摸过来了—
    摩根黑手咬牙咒骂，显然徐如君也接收到了他口型下的讯號。
    那句侮辱性的词汇到没有引起徐如君的愤怒，她只觉得情况有些古怪。
    不过都不重要了—
    摩根黑手腿部义体腾空的一瞬间，智慧机器人依靠狂暴的加速度撞倒好几个同伴一把抓住了摩根的脚踝。
    身体一沉的摩根像是被蚂蚁群抓住的鲜肉，瞬间身体下沉被机器人团团控制住，钢铁压在摩根身上带来剧烈的痛感，让摩根几平想要发狂。
    徐如君轻轻握住拳头，“搞定。”
    咻刺耳的破空声传来的同一时间，飞机被锁定的警报声才瞬间炸响！
    平稳如地面的机体开始猛地一沉，四面八方漆黑的影子开始向著摩根黑手这边袭来！
    负责戒备的康陶士兵几乎没有看清楚任何影子，就被那些寒冷的刀刃夺去了性命徐如君差点被甩出去，身旁的军管扶住她的同时慌忙看向屏幕。
    地图上不明设备的型號足有七八个，以丝毫不亚於超级独狼一般的突破力正在撕开外层！！
    “荒坂？！”
    徐如君的脑子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荒坂赖宣。
    可是荒坂產品里有这个东西么？
    控制摩根黑手的是一群机器人，他们当然不会因为变故停下手里的动作，幸运的是他正想挣扎的时候，黑客破解让这些铁罐头接连开始抽搐对面来头不小。
    那正是和新美国一道追杀自己的不同势力。
    眼下混乱的局势正是摩根想要的，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开始挣脱，上方的徐如君眼见不对劲还在想著死保丽贝卡，甚至都下达了放弃摩根的指令。
    然而第二发攻击悍然而至！
    巨大的动静立马引起了当地市政的注意，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开始向著早已待命的新美国白房子而去。
    掉落的飞机和攻击让整个亚特兰大瞬间成为了油锅！
    而其中的摩根正在激烈奔逃，宛如被油炸炙烤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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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0章 混乱【5K】

    第530章 混乱【5k】
    局势一再升级，就连屈服於新美国，对於公司无比的软弱联邦州城市zhengfu此刻都倾巢出动了！
    康陶在城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毕竟都是军用科技这张大伞下的忠犬，自然不会让这帮功夫侠在城市里继续这样的军事行动。
    作为“受害者”，很快康陶就此事开始了对荒坂的猛烈谴责与攻击。
    徐如君整个人现在虽然平静，可是那双凤眼下已然是滔天的怒火。
    太囂张了—
    情报综合研判的时候就发现那些傢伙的义体数据就是日本公司的风格，事到如今，他们为了relic敢於深入联邦州的地盘，甚至试图把脏水泼到康陶的头上，这是这位公司管理层无法忍受的事。
    赖宣难道就是这么跟凛合作的？
    强压下怒火的徐如君目前只想知道被放跑的摩根在什么位置—
    得快点找到人和晶片。
    即使联邦州的官员有很多和康陶有利益关联，可这么大的锅下来他们没人敢顶，有的甚至已经催促徐如君放弃这些行动了。
    公司的报復如果如此凌驾於体制之上，新美国標榜的自由可就成了民怨的爆发点。
    然而还没等来摩根和新美国的消息，徐如君却听到了远在北美沿海夜之城荒坂的消息“你说什么？”
    徐如君的牙都快咬碎了。
    荒坂赖宣在康陶马上濒临爆发的时候主动把事情挑明了。
    赖宣首先完全否认了自己在联邦州开展行动的事实，並第一时间试图沟通康陶，要求抓捕疑似荒坂人员。
    这种把胸口亮出来给人捅的行为赖宣这种傢伙几时做过？
    荒坂赖宣就差把这不是他们干的写脸上了。
    “依照荒坂最近十年的產品，这些义体忍者的风格的確没有见过“难道真不是他们？”
    情报分析师沉思著。
    徐如君擦了擦手腕上刚刚坠机带来的伤口，疼痛让她的大脑更清晰了一些。
    “这种事情的概率並不排除，毕竟他们只要在联邦州行动那就意味著宣战但赖宣巴不得打起来，他又怎么会选择否认？”
    思来想去，徐如君迅速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摩根黑手是个老独狼，情报分析对他而言是最熟练的事情，从劳先生身上拿晶片是他利用了帮派分子，那两个帮派分子还接触过什么人没有？”
    不得不说，徐如君的思考角度很精准。
    以康陶的情报处理能力，这些事情很快就呈在了徐如君面前，与此同时黑手的追捕工作並未停止。
    情报分析官说道：“组长，经过我们调查，至少四拨人在那附近—”
    徐如君的眼神沉了几分，“接著说。”
    “劳先生的卫队，也就是我们亚特兰大的精锐队，是最先被甩开的。”
    “第二批就是我们认定为荒坂的人，那些义体化极高的忍者”
    情报分析官语顿了顿。
    徐如君看著屏幕上的行动指令，幽幽续上了话头，“是荒坂的，只不过—是上面的吧？”
    情报分析官连连点头，佩服之色跃然於脸上。”什么都瞒不过您。”
    徐如君猜到了，只是她完全没想到欧共体对於荒坂两股子势力斗爭掺和得这么深。
    早在高骑士，欧空局以及轨道航空，再加上一些全球巨企瓜分掉太空之后，紧隨而至的就是一堆堆法案其中就有太空势力，以及“合法承认”的组织不能在欧共体，欧空局以及大企业不知情的情况下“非法降临”。
    徐如君在跟凛谈及水晶宫的时候自己跟凛说了太空势力可能会因为relic来到地表，但这批人很明显是很早之前就混跡在地表城市中的专业忍者和杀手在此之前康陶没有任何情报显示这种。
    所以一?
    徐如君和情报分析师猛地对视了一眼。
    “摩根是在躲军用科技还有荒坂华子？摩根拿著这个人，看样子並不是讲条件来的—”
    “摩根黑手打算前往夜之城，那他到底要干什么呢？什么人会接relic这个烫手山芋？”
    “荒坂赖宣能撬得动摩根这种级別的傢伙么—哪怕就是个贗品？“
    很多问號在徐如君的脑袋里放大。
    这位聪慧的康陶高层大脑高速运转，嘴里嘀咕著自己的思路，很快她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因为那个结果极其恐怖—
    “他这么想要丽贝卡活著的话，那么摩根背后的人肯定也是希望丽贝卡活下去，除了新美国要活体以外，那就只剩下一个..”
    徐如君的话很快被旁边的情报分析师接了起来。
    “丽贝卡的老板，凛。”
    “组长，摩根难道是跟梦想家穿条裤的？”
    这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
    徐如君感觉自己差点脚下一软站不稳了.
    这个回答的逻辑是最严密的，但却是最令人想不通的，堂堂新美国利用各种尖端技术復刻的独狼，如同几十年前的传说一般无二，高超的武艺技巧，一把再也锋利不过的刀是如何心甘情愿为了梦想家卖命的？
    难道说黑手的记忆中也有他是个“投资大师”这段？
    “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糟了？”
    情报分析师是清楚那次在设施中徐如君亲自带著小队接触凛的事件的那傢伙的义体和战斗能力闻所未闻，而且在网络中有著近乎力挽狂澜操纵神跡的能力！
    惹上这样的傢伙，对本身就不怎么牢靠的联盟算是一次无比强烈的衝击。
    徐如君手扶了扶额头，声音依旧冷静，“不算太糟—”
    “至少我们那颗芯能够稳住那个姑娘的命体徵！”
    “停搜寻摩根，解除切公司悬赏，包括与联邦警局的资料库共享。”
    整个临时指挥所陷入一片死寂—
    工作这下算是彻底停摆了，各方的压力隨之而来，首先就是康陶不受控的继续行动惹恼了那些与军用科技穿一条裤子的官僚，其次就是大动干戈的后果就是康陶此刻也处处受到掣肘。
    “这只是我们依靠情报的推测—若是事情没有这么糟糕呢？”
    情报分析师心事重重地嘆了口气。
    任何阻碍似乎都不能阻挡这个貌似病秧子的柔美姑娘，她的身上总是有种类似於军人的那股韧性，两者完全不衝突。
    几乎半分钟之间，徐如君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派上次追寻relic的小队，抹去数据和一切能够进行身份识別的数字特徵一，，情报分析师连忙建议，“再动迈尔斯估计坐不住了，总部会问责我们的！”
    他以为徐如君要进行对赌一样的操作，那就是拼尽全力找人，不管怎么样摩根可以出事，但是丽贝卡一定要完好无损。
    然而胆大包天向来是徐如君的代名词。
    要知道自己表示要彻查夜之城网络战爭相关情报的时候受到了东方不小的阻力，但饶是这样，徐如君还是靠近了凛並用自己技巧获得了那个傢伙的暂时信任。
    她一向坚信自己的眼光。
    变革永远在少数人的手中，而那傢伙就是。
    所以她要做一个比情报分析师想像中还要大胆的冒进决定，那就是用一队尖兵开展混乱。
    “让这队尖兵跟著摩根的痕跡，趁乱攻击任何靠近摩根的势力！”
    徐如君的手握成拳轻轻按在了桌面上。
    令人意外的是情报分析师见徐如君脸上有这种坚定神色的时候不再阻拦，而是安排最快的速度集结康陶的特种小队，那些全副武装的战士此刻正等待著徐如君的指令。
    这队人只有十二人，但这十二个人是徐如君能动用的最强组合了。
    虽然比起夜之城那帮傢伙有些不够看，但够了—.
    “诸位。”
    徐如君的动员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到来了，隔著全息屏幕都能看到对面那些士兵略微仓促检查装备的动作。
    “接下来的行动，你们要面对的任何人都是敌人，除了—这个男人和那个女孩。”
    “我们要製造混乱，让混乱成为盟友逃脱的利器。”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大家，情报目前只是在推测阶段，但你们都可以放心执行，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出发。
    3
    清晰的责任划分，严肃的兜底言论，这是徐如君一贯的作风一“是！”
    毫无拖泥带水的行动，康陶在短时间內就完成了枪头的调转。
    与此同时亚特兰大的郊区，那场激烈的追杀还在持续！
    在没有城市的地方，荒漠化是北美土地上最为普遍的现象，虽然这里像夜之城的恶土，但隔著那层城市工业的雾靄看不到夜之城的那种繁华.
    摩根的狂奔是靠手里一台非常肌肉的越野完成的，他得赶去边界想办法在有追兵的情况下把接头人找到。
    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但摩根已经没有选择了。
    短暂的平静往往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就在摩根以为自己差不多的车技能够暂时甩开那些疑似太空荒坂势力的忍者之时，几道带著科技感十足流光的黑客迅速从公路后方的两侧抵近了！
    义体忍者们身上那些如同活物一般的漆黑物质迅速固化，面罩下是一双血红的义眼，胯下乘坐著的载具完全是不同於市面上的那些机车，它们静謐无声却速度极快.
    “嗯哼，又来。”
    摩根黑手一边专注地看著前方的露西，余光漂著后视镜中已然靠近的忍者，那傢伙双手脱离载具把手抽出了腰间的双刀，紧接著身体一闪原地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团模糊的半透明影子。
    “这帮小日本—”
    摩根嗤笑一声，紧接著算好时间猛地往左边打了方向。
    撞击声传来的同时，透明的刀刃从驾驶车门上扎了进来，摩根嘴里的雪茄被狂风瞬间抽吸得发亮，他眉头挑了挑一脚將刀刀踩在脚底。
    不愿脱手武器的忍者瞬间被刀刃的弹跳力从摩托载具上挑起，下身空掉的他反手死死抓住车门，紧接著握拳以不亚於大猩猩手臂的力气一拳砸在了车窗上！
    哗啦啦的玻璃伴隨著摩根埋头后甩去髮丝里玻璃碎片的动作，他大骂道：“嘿！你真他妈的粗鲁！”
    忍者还想进攻，手下却一松，不知何时摩根把车门给打开了，单手操作的他先是让忍者失去平衡，紧接著一记漂移將其甩出，然而换做任何人都要摔死的下场对於这种身上穿了特製acpa的傢伙构不成任何威胁。
    他在地面翻滚，一阵火过后身上的黑色覆盖物开始变得稀薄，但还是保住了他，紧接著他从摩擦的沟壑中猛地调整好姿势，竟然埋头开始了狂暴的衝击“这是他妈的acpa？！”
    摩根的漂移极大降低了自己的速度，那些追隨而来的忍者越靠越近，摩根有种无力感c
    这东西单解决一个都费劲，天知道那帮太空人是怎么送这么多怪物下来的。
    想归想。
    认输？
    做梦去吧。
    摩根即使是个过去的符號，身上的义体还是几十年前架构加上一些更新的產物，但他的意识绝未老去。
    风衣猛地抖动。
    那些诡异的技术武器从衣服下不知道什么地方哗啦啦一片撒了出去。
    就在狂追的忍者小队看见前方那些杂物下意识用手挡住或抓在手里的时候，跟苍耳一样布满尖刺的银白球状物上面闪烁著微光，忍者acpa面罩上倒映著那些东西的光芒，正疑惑间手中猛地腾起橘黄色的火焰！
    看了一眼后视镜，摩根察觉到了那些傢伙身上宛如金属一般的特殊物质在承受外力时会不受控散开，也就是说它可以被渐渐削弱。
    地面上那一摊黑色物质就代表了他的猜想。
    摩根继续加速。
    “希望別迟了。”
    要知道摩根始终没忘记这里是联邦州，军用科技可能早在哪个路口上布好了天罗地网就等著他去呢—
    於是他乾脆把车开在了满是碎石和黄土的平原上，沙沙的击打声在车身上响起，摩根看著后视镜用跑步速度都能猛追一段距离的傢伙暗嘆自己是不是脱节了。
    “我或许得搞一个百灵鸟那样的身体。”
    正这么想著，极速掠过平原上那些荒废建筑的摩根在经过一段区域时突然有了信號。
    摩根看著【亚特兰大旅游帐號】发的什么性偶俱乐部他就知道这地方绝对有黑客“谢特。”
    摩根言简意賅，然而令他震惊的还是一通未知来电。
    本著可能是凛的想法他接起来后，听到声音的第一秒他就后悔了，可偏偏这台被摩根技术手段撬开的越野宝贝此刻爆发出蜂鸣，应该是失主採取了一些远程管控的手段，醇二发动机也在发出即將要停摆的古怪声音“真是个晦气人。”
    电话那头听到了摩根吐槽的李德顿了顿。
    “出不去了，把那孩子交给我。”
    李德的目的很明显。
    摩根直接掛了电话，顺便把全美移动服务商的线给断了。
    呼！
    上方呼啸而过的武装浮空车上李德眼睛里通话的光芒消失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是默默看著下方速度减缓的越野车和即將追上他的那些古怪忍者。
    火炮声毫无预兆地响起李德扭过头怒喝，“疯了？那女孩不能死！”
    然而联邦州的地方zhengfu完全就是疯狗，他们只想抢功。
    边界组成严密阵线的新美国军警包括边境线全息浮动的警告標识清晰可见。
    从火球中钻出来的车辆盯著限速似乎铁了心一般扭转方向开始沿著边境线往深处跑，然而这种速度对於那些全身漆黑的战斗机甲来说毫无挑战难度，它们手臂上的机炮开始嗡嗡旋转，很快吐出火舌以高打低的態势向著越野车倾泻弹幕。
    此刻，车上的摩根也是黔驴技穷。
    他无奈地掌握著方向盘躲避，全然没有了任何希望。
    前有狼，后有虎。
    这还需要什么办法？
    他默默地抽著雪茄，副驾驶耷拉著脑袋的姑娘就这么闭著眼，摩根觉得这傢伙很幸福，至少—除了有个摇滚二逼在脑子里吵了一点以外，最起码是在没意识的情况下掛了的。
    就在摩根思考著以什么姿势死掉，另外別让那些机炮把自己打成烂肉的情况下。
    一发呼啸著拖拽尾焰的飞弹从边境线后方升起以螺旋弹道的姿態直勾勾扎进了严防死守的联邦军警中。
    腾空而起的武器立马让边境线的敌人產生了混乱，武装载具一涌而下，平原上爆发了烈度堪比小型战爭的状况，而另外一边赶来的康陶小队熟练地藉助风化掩体吸引守军注意力开始了袭扰的特殊作战，与此同时分出一部分人直追摩根而去。
    当然，他们的命令是替摩根断后。
    只是摩根压根不会猜到这个，只是觉得追兵又多了一队。
    这是一场人数极其悬殊的战斗，康陶的特殊小队却没有任何打了就跑的意思，这些装备精良武装到牙齿的小队是可以完全进行公司总部防守级別战斗的。
    参照夜之城荒坂重锤带的那伙人就知道了—..
    此刻，被攻击的忍者也自动分为两部分，一队追著摩根，另一队则是准备吸引火力，显然也是不要命的做法。
    “啊！我他妈就知道这个世界全疯了！”
    摩根大骂著。
    这场让当局者都已然丧失判断力的混乱就这么上演了。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

 第531章 进击！（一）

    第531章 进击！（一）
    “体温太低了，让那边把外接活血泵的功率开到最。”
    “去甲肾上腺水平值异常，该死一
    ，滴滴，嗒嗒。
    除了粗重的呼吸外，模糊的视线內只能看到全是冷意的银白色金属天板和镶嵌在其中的惨白灯光—
    似乎有人在说话，可他们的声音像是被一层薄膜笼罩著始终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萨沙·雅科夫列娃猜自己现在肯定非常糟糕。
    整洁的床铺上她的躯体和义体呈现一种比遍体鳞伤更为糟糕的状態，义体医生只能用镊子小心夹著一些崩断的义体碎片考虑如何將彻底报废的手臂和接入仓部位卸掉，只是所有普义体医生和技术专家都在提心弔胆干这活儿，要知道萨沙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了多次心率衰竭的状况外面的椅子上林跃靠著椅子背沉默地坐著。
    凡事必有代价，这是林跃做过最不计后果的诱饵行动，以身犯险才是他的性格。
    而萨沙的生死很重要，现在甚至已经到了考验这场博弈最终代价的时候。
    “不会牺牲的未来真的可以达到吗？”
    这样的事情林跃问了自己好几次，但事到如今的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严重的软肋，他的接受能力早已经在以往几次反抗体制的人生中变得飘摇欲坠。
    换句话说，他只是一个自身从不缺乏勇气但却不愿替亲近之人决断命运的傢伙。
    抢救的时间很久，林跃除了偶尔看看手术室上的灯光，更多是在用大脑精密推测这次引诱出来的荒坂武装力量可能存在的地点，整个华沙的布防网在这次的钓鱼行动中全部显现了出来与此同时他借用黑墙网关完成的这次祸水东引也很成功，武田的损失超乎任何一次自由阵线的攻击。
    林跃也不知道是第几个小时，在联繫方式里发来简讯的弗拉基米尔拖著一脸伤口和冻僵的躯体裹著风雪挤了进来，他看见凛后伸手递出了一张名片和一颗晶片。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大概就是吉拉法的验证埠了。
    这位从远东流浪者和街头佣兵中一路走出来的公司掌权者阿尔乔姆·索科洛夫是林跃早都想联合起来的势力。
    见林跃迟迟没有接过东西。
    弗拉基米尔低头瞧著灵动的吉拉法图標在上面闪烁，他忽而低声道：“我们老板想见你一面。”
    林跃没有回答。
    吉拉法很难找到合作者，自己如此完美的人选他们当然愿意，一切都如预料般精准到来只是少了份喜悦而已。
    “她怎么样了？喜欢你的那个姑娘。”
    弗拉基米尔掏出烟满足地抽了一口。
    林跃回道：“还在抢救，找的都是华沙最有名的医生，命吊住才是关键。”
    弗拉基米尔嘿嘿一笑，“啊呀，真有个財大气粗的老板。”
    “络攻击是你乾的么？”
    是或不是林跃没有回答，而是眼皮瞥了一眼弗拉基米尔问道：“还有什么事？你的老板那位阿尔乔姆先总要对我这个在华沙突然冒出来的傢伙总该有点什么事要说吧？”
    弗拉基米尔也不藏著掖著。
    “我们老板让我后面跟你说这事儿，既然你提起来了”
    “北美夜之城的梦想家和你们是什么关係？”
    他伸指了指术，“那姑娘是公司的黑客，这事他知道。”
    看来阿尔乔姆私下功课做得不少，林跃没有回答太过仔细，“我们是从夜之城过来的。”
    弗拉基米尔连连点头。
    “行，我可以交差了。”
    “老板说了，有什么事情全部配合你，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能跟我那哥们一样古怪，但在我看来都是牛逼人，现在这个世道没几个人不惦记著钱，不惦记自己那点地位权利。”
    “狗日的公司。”
    此公司非彼公司，大家心知肚明。
    弗拉基米尔手插著口袋像是要走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又倒退了回来，“我很抱歉，希望她没事，我这条命谁捞的我就给谁卖命。”
    “谢了。”
    望著这个有趣的傢伙离开，面无表情的林跃露出一丝笑容，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很快医生出来后表明了目前萨沙状况已经稍显稳定的好消息一隔著医生他看到了病床上插满管线微微低下眼眸看著自己的女孩。
    “老板，有情况。”
    正欲进去的林跃身旁的琦薇先一步拦住了她。
    当夜之城的消息进入林跃的耳朵中时，那被各种事情积压的怒气彻底浮现了出来—
    “你確定已经把丽贝卡她们追到由州了？”
    林跃的话很平静，但琦薇知道有些该死的混蛋又要付出代价了。
    她点头道：“艾玛小姐的意思是，荒坂想要僱佣您，以第三方的身份干涉康陶的操作算是不知情者中的上选了，到时候只怕迈尔斯这种大胆的可以进入夜之城来抓人，所以得老板你出手。”
    简单的对话被病床上的萨沙听了个正著。
    只是在她默默闭上眼想要让林跃先去处理要紧事儿的时候，他还是来到了病床边。
    “很抱歉瞒著你，但露知道你肯定不会同意这样的动。”
    萨沙睁开眼抬起手，林跃看了一眼抓住她冰冷的义体。
    “去吧—永远，永远不要內疚，这是你的敌人。”
    “战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只属於你个人—放弃妥协！”
    男人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良久后他放开了手，让琦薇全程关注治疗进度，隨即离开了这里。
    很快，在大洋的另一端林跃睁开了眼，只是简单拍了拍脑袋，他便拔下了身上的管线取消了系统自检，那股在病房內完美克制的怒气此刻濒临极限。
    沉入舱外只有抱著手臂略微焦急来回踱步的v。
    见林跃出来后她上前第一句话就是在告诉林跃黑手和丽贝卡的行动轨跡。
    其过程被简单总结，但林跃却是越来越阴沉了。
    “这位迈尔斯总统卸磨杀驴和空手套白狼玩得很好嘛。”
    林跃冷笑不已。
    v很了解面前这个傢伙，“看来在夜之城把她宰了並非是最差的选择。”
    一场报復，在所难免。
    但当务之急是要把摩根黑手和丽贝卡赶紧接回来。
    “我已经动用了自由州大部分特工结社，另外康陶也在其中出手给摩根黑手製造了脱身的机会，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临近州边界內但迈尔斯和联邦zhengfu没有停下，已经有一个周遭到了军事攻击。“
    “既然咱们的敌人都这么不管不顾，我们也可以奉陪到底。”
    说到底还是v震天。
    林跃最欣赏的就是v这样的性格。
    “赖宣说把人先捞回来，荒坂忍者我们派出了很多—杯水车薪，他们不会迴转的。”
    “迈尔斯想要试探自由州的態度，赖宣正愁没地儿撒气康陶可是把他呛了好几下。”
    说完这句话林跃已经走了好几米开外。
    “吧，正好让迈尔斯知道什么是疼，有些人不吃次巴掌不记事。”
    “让荒坂不要插手太明显，没有招数的情况下才会撒泼，迈尔斯想要打那就偏偏不如她所愿。”
    林跃如是说道。
    v不解，“你一个人？”
    然而林跃的回答更简单。
    “足够了。”
    这已经是多少小时没合眼了，摩根不知道。
    但他手里的这台载具被神秘势力（康陶）恢復了动力之后彻底將油箱里的醇二燃料给榨乾了，伴隨著轰隆隆的声音和摇晃下他终於停了下来。
    精神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缺少睡眠，即使是强大的独狼也不堪重负，只能让已经停摆的激素控制器儘量稳定运行。
    镀铬手臂有种始终使不上力气的感觉，摩根甩了甩手將丽贝卡抱了下来“从乔治亚州出来到田纳西—”
    “最近的自由州——唔，科罗拉多？“
    荒坂真是势不如以前，新美国军方午夜行动开展加上荒坂三郎的死亡，北美土地上越来越多的自由州演变成了联邦州的一员，迈尔斯如今敢开展这么丧心病狂的追逐与她最近取得的一系列进展脱不开关係。
    徒步进入小镇的摩根即使失去了义体的部分战斗功能，但还是用“和善”的方式让一屋子的流浪者学会了平等交流。
    这批人就是那个帮派大哥和小弟两头联繫的偷渡客。
    预想中可能存在的追杀似乎停下了，事情到这一步摩根也是觉得古怪—
    新出现的那只小队像是疯狗一样两头咬，可偏偏不主动追逐他和丽贝卡，倒像是梦想家的人来支援了一样。
    不过摩根显然没有精力想那些了，他將武器保险打开，用自己挡住丽贝卡，在狭小的空间內提防著那些形形色色想要逃离这里的人，摇摇晃晃间他闭上了眼。
    期间有几个不长眼的，无非是看见了姑娘和一个疲惫沧桑的老牛仔，但这些人都被悉数丟下车厢后他们无一例外都老实了不少。
    直到摩根睁眼看到刺眼阳光的时候这个老独狼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失去戒备多久了.
    想起来有些惊慌的他连忙抓住怀中的武器，那些七横八竖躺在暗无天日箱子里的偷渡者们还在昏睡，惊醒他的只是一抹从缝隙里透进来的白色光束—
    气味並不算好闻。
    摩根皱了皱鼻子摸了摸口袋，发现了一个中蛋的事实。
    自己的雪茄貌似抽完了。
    摩根把手腕上的人机互动线插入了丽贝卡的脖颈，总算是感觉到了一丝令人振奋的消息，丽贝卡的各项数值非常不错，另外系统也已经重启了，看样子应该是某部分技术障碍导致的昏睡。
    地图上显示他们接近了田纳西。
    联邦州摩根有很多老朋友，新美国的通缉下这些人很难有靠谱的，不过田纳西倒是有一位流浪者算是他的老相识了，也是为数不多喊假货摩根这个暱称他不会生气的。
    只是摩根有负罪感。
    那位流浪者貌似认识的朋友是那一位死在狗镇的摩根—
    但无所谓。
    自己还免费给人当朋友呢，朋友嘛关键时刻就得用用。
    如果搞到合法身份，他们就能乘坐城际快车达到夜之城附近的自由州了。
    並且他祈祷这段路別再有新美国的狗腿子和那些荒坂忍者了，战斗义体被削弱了八成的摩根现在遇到任何一方都没法挣扎。
    可怕什么来什么，车子微微抖动的感觉停了下来，突然消失的顛簸以及平静的声音令这些本就提心弔胆的偷渡客们全部醒了过来，当明白车停了但没有人打开后货柜的大门时他们就知道这或许是遇上了边境官的检查。
    但这种偷渡往往是买通了官员的，所以摩根並不慌乱，而是用著加强视听系统听著外面的动静。
    开车司机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谈论声大部分是针对这辆车是不是可以免除检查而来的，即使手续齐全，在新美国要是没点钱来打点这些贪腐成性的边境检察官是万万不行的。
    当然，有一种情况除外。
    如果这些偷渡客交的钱被需要贿赂的钱超过了，那么也有可能出现扣押或者遣返的可能性。
    摩根仔细听著司机圆滑地跟一些语气刻薄的傢伙们扯皮，时不时响起的打火机声音和外面边境军警枪托撞在货箱上的声音让每个人都心惊胆战等待著外面爭论的结果。
    貌似最后再过一次扫描机就可以。
    这是好事。
    老旧的联邦州边境扫描仪压根没法洞悉现在的作弊手段。
    货车启动后，摩根的夜视义眼看到了很多双庆幸的眼神，还有一些鬆气的声音只是顛簸的减速带和外部仪器运行的声音没有持续多久，警报戛然而响。
    “吱呀！”
    急剎让摩根的神经瞬间绷紧“妈的，怎么回事？你的车厢下为什么有？”
    人？
    摩根眼神微动—
    他知道外面军警呼喊的绝非是他们这帮偷渡客。
    下面有人的话—
    摩根视线並向下方。
    就在外面的骚乱持续的时候，一阵惨烈的叫声和子弹击发的声音响起！
    货箱上立马出现了一排不规则的空洞透著阳光，此刻也有偷渡客被余中了身体发出哀嚎。
    轻柔的某种古怪声音像是有人在风中挥舞著什么东西，下一秒一阵剧烈的声音让摩根霍然起身！
    斯安威斯坦？
    未等摩根做出躲避，一把裹挟著阳关发寒的刀刃直勾勾钻了进来

 第532章 进击！（二）

    第532章 进击！（二）
    “荒坂这群杂碎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上不得台面！”
    似乎是摩根过於难缠，唯独一个从多方混战战场中出来的义体忍者选择了耐心地蛰伏，以便后面脱困的特工们继续完成追击。
    由此可见荒坂太空势力在北美这片土地上的渗入已然有多严重了一不过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刀锋一转，那由特殊钢铁材料製成的车厢宛如薄纸一般彻底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犹如一头野兽正在拆开诱人的罐头.
    义体越来越沉重，摩根只能仓促扯著丽贝卡躲开，然而那些靠著铁皮躺著的偷渡客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刀锋所到之处都是残肢断臂，甚至连死亡前的哀嚎都不能发出来，有人捧著自己被齐齐削掉的手臂，满眼惊恐过於锋利的武器让神经都没察觉到这是一场严重的外伤。
    摩根的动作已经很快了，但还是被刀刃划伤了镀铬手臂，漆黑光滑的义体表皮下方翻起翘边防弹真皮，隨后泪泪流出一股股乳白色的义体生物液体。
    敌人这次的精密准备就是为一击毙命而来。
    未等刺眼阳光在每个人眼球中的光晕消失，车外的密集扫射就让车厢铁皮宛如纸糊的一样瞬间崩塌扯碎，这样的疯狂扫射足足有好几分钟，完全不像是要留下活口的样子！
    毕竟这些荒坂忍者得到的命令就是把那颗该死的晶片拔出来。
    至於晶片的宿主丽贝卡是否活著，这都不是这帮人要考虑的事情，荒坂三郎要復活，这颗晶片里的数据才是最为贵重的。
    “停止射击。”
    持刀忍者举起手，看见前方已然被打烂成一堆废铁的车厢追踪系统锁定著这处环境中任何可以移动的可疑物体。
    “摩根·黑手—旧时代的混蛋早该死了。”
    他像是把这个名字在嘴里细细咀嚼一般，显然荒坂三郎以及他的衣钵继承者华子都擅长这种针对敌对公司的仇恨教育。
    毕竟没有几个公司首脑会一直把“野蛮人”这种词汇套在敌人的脑袋上。
    盖板下方没有活物，入眼的数据全部都是刺目的死亡和各种资料库中读取到的名字，血洗了这处检查站的义体忍者开始靠拢找寻二人的尸体。
    不过肉眼可见的是这处检查站的义体忍者没有几个，大部分都是武装到牙齿的枪手.
    显然康陶的拖延是非常有效的。
    只是康陶估计也没算准新美国封锁摩根黑手的义体后门如此之快。
    义体忍者走到倾塌的货箱前示意身旁抱著武器踌躇不已的枪手上前检查，枪手咽了口唾沫鼓足勇气跳上车厢开始用手掀开上面的铁皮，很快下面变形和被打碎的各种红白之物浮现在眼前对於这帮刽子手而言这不算什么太恶劣的场景，只是在如此密集的射击下，摩根哪怕是个铁皮机甲应该也没有什么全户了吧？
    正如此想著的枪手只是走神了一瞬间，在子弹清洗的第一秒滑铲钻入货车车厢地板下方工具箱中的摩根出现了。
    那只漆黑的手和宛如地狱恶鬼的眼神让枪手惊慌失措。
    只是一个照面，这枪手的身体立马软了下去，举著尸体当做掩体，遍体鳞伤的摩根一抬头，左右和后方同时腾起义体忍者，手中锋利的螳螂刀由那身acpa变化而出直勾勾飞向摩根，而摩根仍將枪手的尸体挡在身前衝著正面的枪手们倾泻著子弹。
    他无力回天了。
    走了这么远的距离，他的义体坚持到这步殊为不易。
    即使身后忍者要攻击脚底下安安静静躺著的丽贝卡他也做不到更多了一“抱歉。”
    摩根的大腿创面明显，身上找不到没有伤口的地方，血痕早已让他面目全非，每一口呼吸裹挟著仇恨和疲惫引得肺部火辣辣的疼痛。
    能杀一个就算一个。
    这是身为孤傲独狼最后的尊严。
    李德那个混蛋貌似在混战的时候没有选择从那台该死的浮空车上下来一看来还是留手了，摩根想他也在怀疑自己的人生是否真的有其存在的意义，毕竟他们都是体制下遭受谎言欺瞒的忠犬罢了。
    死亡前似乎都会缅怀自己苦苦追求却没法得到的东西。
    丽贝卡的上方，漆黑的忍者头盔倒映著她的脸庞，迷迷瞪瞪的眼睛却在这个节骨眼上睁开了一条缝—
    “丽贝卡，不能在这儿躺下！”
    银手站在工具箱的上方，手叉腰满脸焦急地俯瞰著丽贝卡，这声音像是从灵魂中响起来的呼唤一般，迫使丽贝卡不得不惊醒。
    “摩根？”
    觉察到危险后，克伦奇科夫给了丽贝卡短暂的时停机会，这也让丽贝卡能够观察到现在的局势了。
    “什么鬼”
    摩根摇晃的身体和他左右即將扑上来的义体忍者，还有自己头顶上的这傢伙？
    丽贝卡错愕的表情在瞬间变得狰狞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
    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这么窝囊的躺在地上等死。
    梦想家千百次用模擬晶片进行的义体训练在此刻有了作用，几乎无需大脑的思考，义体就像是蓄势待发的重炮已然出膛！
    大猩猩手臂层层结构变动，丽贝卡的拳头伸出来的时候忍者的刀尖也按在了丽贝卡的拳头上，皮肤层层被戳开，丽贝卡的另一只手使出了沉重的摆拳，由特殊物质覆盖的漆黑头盔在此刻开始皸裂，忍者像是被抽了一鞭子的陀螺被甩飞了出去。
    “呜”
    时停將声音拉得无限漫长，耳膜在胀痛的感受中丽贝卡毫不犹豫阻挡围拢的义体忍者。
    这些傢伙的战斗力无比强悍，当丽贝卡的斯安威斯坦全力扭转的时候，被甩飞出去的忍者头盔开始慢慢出现漆黑並泛著金属光泽的液体进行修补，这就是此套acpa的难缠之处。
    不过顾不得这么多了，丽贝卡不知道自己的铁胆在哪，只能抓起地面上的武器当做烧火棍一般挥动，敌人的时停显然也不算太差看见丽贝卡的攻击动作下意识用刀刃挡了一下並被黑墙化手臂的怪力弹飞，另外一边丽贝卡也是如法炮製。
    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过后时停骤然消失，丽贝卡眨动著眼睛发出了一声绵长的呼吸，顷刻间几平无死角的攻击就这么被化解了！
    “还打，躲一躲！”
    丽贝卡扯著摩根向后跳下，检查站此刻悬空的红色全息警戒线代表了被攻击，这无异於给新美国的追兵標记了地点。
    子弹呼啸间，丽贝卡和摩根一路向著边境线那头猛衝。
    被断掉的哨戒机炮此刻突然全部对准二人开始倾泻火舌！
    两面夹击的枪林弹雨使得失去义体的摩根感觉到力不从心，他边跑边熟练地伸手从脑后边摸索出一根软线將其硬生生扯断在义眼全是屏和故障闪烁中他用了最危险的方式硬体绕过锁死。
    只是这种操作方式无疑会让脑机重启的风险上升了好几个度。
    “武器！”
    丽贝卡完全没料到身后的摩根会从他那个看似藏不了什么东西的黑风衣下掏出那把绿绿的大枪。
    正愁怎么解决前面哨戒机炮阻拦问题的丽贝卡心领神会，当即腾空接住武器，在半空中给了那玩意儿一记足以將阻挡在面前的障碍物轰碎成渣滓的散弹！
    子弹附著的化学和燃烧效果让机炮耷拉著脑袋瞬间垂了下来。
    “那傢伙的义体不了！”
    背后在子弹中同样可以做到精准躲避的忍者们驾驭著身上贴肤的acpa低吼著向同伴传达猛攻摩根这个点的信息，当然听到这句话的丽贝卡也猛然回头了。
    摩根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惊慌失措，丽贝卡的神色一下就定了一“就是嘛，你可是来的传奇。”
    摩根扭头的速度配合上斯安威斯坦拉出残影的举动都是瞬时完成的，这些极难消灭的义体忍者被摩根那两把火力猛烈的萨拉加托阻止了进度，边境线外的枪手根本没有这种义体的加持几平眨眼间就看不到人了。
    只有前方还在不停地爆发出强烈的爆炸声和气流的尖锐呼啸。
    很难想像这是人类之间的战斗—
    “撤退，边境线的支援快到了，让那帮怪物去追，在自由州设防，配合上面的意思吧。”
    枪手们对视一眼竞然果断停止了追击，並处理掉了被丽贝卡解决的那人的尸体。
    此刻奔逃进新联邦州的二人从荒地旁的斜坡上滑落，丽贝卡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张棚户区才有的生锈铁片站在上方，而摩根以后仰的姿態从上方边滑边冲“我说，怎么能没有一辆车呢？有点怀念法尔科的驾驶技术了，跑著好累，丽贝卡的性格似乎一直如此。
    大大咧咧，哪怕是天塌了也会先骂几句脏话。
    乾枯的树木和各种硬化荆棘撕扯著二人的动作，他们在一处缓坡停下来后，丽贝卡气喘吁吁，正欲回答摩根的话一颗子弹就打在了脚边，听起来像是远程狙击枪一样。
    “该死的！”
    丽贝卡显然想要去断后。
    硬生生把丽贝卡扯进掩体的摩根微微喘著粗气摇头，“他们身上的东西很古怪，不像是什么义体，反而是一种类似於可以活动的薄膜金属一那东西你应该可以处理一个，但三个还是很勉强了。“
    丽贝卡嚷嚷道：“这绝对不是夜之城那个荒坂的人！”
    摩根点了点头，隨即抬起下巴示意丽贝卡看掩体的前面风化岩石地貌，凹凸不平的丘陵间没有过高植被的遮挡，灰白色岩石的尽头是一片森林。
    摩根抿了抿嘴唇，“先走。”
    丽贝卡从醒来后脑袋就像是被摇匀的浆糊，好不容易和那些混蛋拉开了一些距离，却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无奈的事实。
    摩根的义体彻底没法用了。
    “嘿，听我说—去森林，那地方至少有遮挡物，往西边走—·咳，有个流浪者是我认识的朋友，想办法跑到自由州。“
    丽贝卡咬咬牙，她几乎想都没想就准备咒骂这个美国大叔在瞎扯淡。
    就算自己晕了，也知道这个男人是扛著新美国zhengfu把自己一路带出来的让她放弃现在算是患难的朋友，丽贝卡的性格做不到这些。
    只是摩根的声音突然凌厉了，“有人拿一整座城市的人命赌你活下去你脖子里的那颗芯让你的身体状况频频出现问题，他才愿意赌。”
    “现在本该让你好起来的新美国酿下了如此严重的错误·要赌你活下去的那个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说到这儿，丽贝卡愣住了。
    四处起火的太平洲之夜，她也不停地问自己，自己的命究竟配不配得上別人如此搭救。
    一个在夜之城喜欢说胡话，个子矮矮还喜欢骂人的姑娘，没什么好的嘛，死了就死了可偏偏那傢伙一直不肯放弃自己。
    丽贝卡背负上了名为寄託的东西，这可是最要命的。
    她得考虑代价。
    至少得对得起林跃—
    在危急关头一向胡搅蛮缠不愿意接受理智方案的丽贝卡意外地沉默了。
    “走。”
    摩根推开了丽贝卡想要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大腿上的创伤让疼痛编辑器都压制不住了，他只能发出一声“嘶”的声音。
    摩根隨即似乎是为了让面前的姑娘不要如此悲伤，低笑道：“我已经能想像到那傢伙的愤怒了，迈尔斯是个天生的欺诈者，但她也会为这个付出代价的，一定会的—”
    说罢摩根从怀摸索了一番。
    说来奇怪。
    明明没有任何东西的口袋里竟然有一根皱皱巴巴从圆柱状成为了扁扁长方形的香菸，虽然抽不惯，但至少有个慰藉。
    明知后方有人追，还点菸是一种极其危险的行为，只要不是特別差劲的战斗义眼都能锁定到他的位置。
    “丽贝卡？”
    “嗯？”
    “给我在夜之城的骨灰龕立块碑，或者牌子？管他什么的—总之，有个东西可以刻名字。”
    丽贝卡沉默了一下。
    “墓碑。”
    摩根美滋滋感受著奔跑疲惫后肺管子里的刺痛细胞享受著一切都要结束前的彻底放纵“对，就是那个。“
    “也许我们终究是时代落幕后的畸形產物。”
    摩根像是释怀了一般。
    “如果你可以回去的话，麻烦麻烦那个强到没边的傢伙把这种什么该死的复製人计划全部烧个乾净？”
    “嗯。”
    “给我的墓碑上刻个名字吧，虽然这玩意儿我也没有，但我不叫摩根·黑手—就用新美国通缉我的那个名字吧，洛威尔，还是ai系统给我起的。”
    “好。”

 第533章 进击！（三）

    第533章 进击！（三）
    是夜。
    晚上远离城市的荒地在都市怪谈里往往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死地，但所谓置人於死地的妖魔鬼怪其实並不存在，相反这里入了夜就是人吃人的地界。
    流浪者统治荒地，可被城市当做不安稳因素排除的犯罪分子们来说，这里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天堂呢？
    狗吠声也只有在发生了生物大灭绝的夜之城以外才能听到，高亢的叫令荒原上的风更冷了几分，伴隨著粗重的呼吸和沉重的脚步，丽贝卡亮晶晶的眼睛望著远处仿佛没有什么活人存在的荒废小镇。
    丽贝卡太累了。
    借著微弱的月光，她才能看清这姑娘脸上的伤痕以及失去了袖子的黑色夹克，手臂上粗暴且完美的黑色义体线条还在喷射热气，显然是经歷过了一番死战。
    “妈的—”
    丽贝卡只能通过骂人发泄几丝气愤了。
    她不愿停下脚步，因为一旦脑子里放空失去战斗和逃走这两个想法她就不得不想起那个被这个该死世界当做贗品一样製造出来的摩根。
    他们被灌输了这具身躯不该有的记忆，替代他人而活。
    在地下设施里选择施以援手的日出老爹，他会不会也陷入这种自我认知的问题中呢？
    丽贝卡不懂这么高级的词汇，她只知道这样的人生一定极其无聊，连做自己这种简单的事情都达不到“洛威尔。”
    丽贝卡捂了捂心口，嗓子眼一阵剧痛，咳嗽了一声的她坚持不住靠在墙壁上缓缓坐了下来。
    呼啸的风通过这些凋敝建筑物的孔隙发出呜呜的哭號，那更像是死神催命的符號找了件挡风的东西避免失温的丽贝卡眼睛在黑暗中发著幽幽的光芒，抱著双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摩根落在那些人的手里现在应该已经.
    丽贝卡暗自神伤了一会儿，可隨即又想起那个白衣服女人的偽善表情，丽贝卡额头的青筋止不住地跳动不止，她的恨意怎么都抑制不住。
    迈尔斯戏耍了所有人，哪怕救了她的命，还是会把人算计得体无完肤。
    早在之前丽贝卡就听到了百灵鸟的事情，还是林跃和自己在街上压马路的时候提到的他也许打心底里也不信迈尔斯这种两面三刀的政客可以兑现承诺，可为了自己的身体他选择用最大的代价去赌—
    现在迎接这种结局，那种深入骨髓的恨，让丽贝卡胸腔里的火肆意燃烧。
    当然，那个藏在丽贝卡脑子里的混蛋当然能感觉到这种情绪，隨即周围散发出一阵波动，虚影中强尼银手大步流星走出来，手插在做旧到都能立起来的窄腿牛仔裤兜里，另一只手也没閒著，乾脆挠了挠裤襠。
    “怎么，是出来看我笑话的？”
    丽贝卡收起表情，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埋头，感觉像是愧对了全世界一样。
    “哈哈哈！”
    强尼银手用故意恶搞的那种没阳气声音拉长嗓子乾笑了几声，“你想要的是这个？”
    丽贝卡的咒骂声让强尼本来还有些沉重的表情浮现出了一丝笑容“去你妈的强尼！”
    挺好，至少能骂人，证明现在的事情或许还没有那么糟糕。
    “这么说仿冒我那个军用科技老朋友的佣兵算是掛了？”
    “唔—打早都看出来他是个好傻帽。”
    强尼蹲在丽贝卡前面看著女孩胳膊围成的臂弯中只露出一双懨懨的眼睛，6
    新美国也不全是杂碎。“
    “迈尔斯—””
    丽贝卡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
    强尼掏了掏裤兜，发现自己没烟可抽，旋即说道：“嗯哼，当你发誓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我太清楚不过他们的尿性了，虚假承诺，不用兑现，用命做要挟就可以那个叫宋昭美的姑娘不也是这个下场么？”
    还未等丽贝卡表態。
    强尼似乎也气急了，站起来来回踱步，“等咱们回了夜之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曾经也为荣誉，为了国家，为了过去的m国自由而奋战。”
    “直到我发现这不过是政客的一纸谎言，因为一个人，我活过来了，他给了我第二条命。”
    丽贝卡怔怔的看著强尼。
    这是这傢伙充满嘴贱艺术的话语中，为数不多提起的过往。
    这几年丽贝卡不止一次以强尼的视角体验他的记忆，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次老兵演唱会的梦—
    至於其他的？
    在荒坂塔里一路杀敌？衝进荒坂绝密实验室击毙冬史郎（时任荒坂北美大区总裁）？
    都没有凛带著自己乾的那些票大的事印象深刻，除了核弹炸的那一下，三郎把强尼弄成晶片的那一刻还算是有点看头不过后来的矢岛教授说了，强尼记忆自己编辑过，再加上寄宿在林跃强大脑机中的奥特·坎寧安也证实了这点，所以丽贝卡一直拿他当傻逼看。
    可意识接驳的两人这一次在心里第一次產生了战友並肩作战的感觉。
    “你打算怎么办？”
    强尼转身，举起银白色的手臂双指併拢指向前方，“杀他妈的回去，让新美国的白脸表付出代价！能干一票大的，我死了也心甘情愿！”
    正说著丽贝卡突然捂住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为了避免引起声音被追兵注意，丽贝卡死死捂住嘴，强尼亢奋的表情收起默默地看著她。
    这世道，人就是这样渺小。
    “我操—”
    丽贝卡感觉头昏脑涨，肺管子都要炸了。
    甩了甩手，地面上全都是血点子，强尼只要一出来，自己的身体就会有这个反应—
    但说句实话，虽然痛苦，该死的时候跟强尼在不在一点关係都没有，丽贝卡觉得有个人能说说话挺好的。
    “所以—”
    强尼挠了挠头，黑色墨镜下的眼神看不清楚，“你怎么打算？”
    丽贝卡费了好长时间才把呼吸调匀，呼吸粗重著低声道：“黑手—呃不，洛威尔留下的时候我真想一死了之，起码不用面对以后让人痛苦的抉择。”
    自戕么？
    强尼最不想要这种结果“听著，我们还有那么多的朋友，还有那么多的力量，你的这身义体—说实话真挺牛逼。”
    “要是五十年前我有你这身傢伙事荒坂三郎我定能给他宰了！”
    “真要这样么？”
    丽贝卡默默地想著。
    一个在夜之城完全不用担心冒险以外的底层佣兵，当她承受如此大压力的时候，她的选择是那么普通。
    “你是说，还有—朋友—要为咱俩这条命再赔上一些人是么？“
    “在狗镇和太平洲中受伤掛掉的兄弟们他们会不会怨恨我们？”
    “啊，烦死了！”
    丽贝卡抓著脑袋，她寧愿自己没醒，至少不用亲身体会这痛苦的一切。
    强尼罕见地没有挤兑丽贝卡来点燃她心里的求生之火，而是一直死死地盯著丽贝卡，仿佛是第一次看起来有了气。
    “我已经把这副身体掌控了一次如果你真要这么死了的话，那不如把身体给我，由我来控制。”
    这次的强尼就像是火药桶被点炸了，开始用手臂按住丽贝卡的肩膀摇晃，而在漆黑的鬼镇房间里，一个少女自己用自己的大猩猩手臂摇晃著自己嘴里还嘀咕著一些奇怪的词汇。
    在这个夜晚，显得非常诡异“难道你的解决方式就是放弃吗？丽贝卡？”
    被摇得七荤八素的丽贝卡一把推开了强尼，像一头髮怒的小狮子呲牙咧嘴，“这是我的身体！我绝不会给你！”
    两个人就像是幼稚的小朋友爭抢果一般，又或者说他们其实都是没有长大的孩子和理想主义者。
    “我来控制！”
    强尼越来越不讲理，手上的动作开始粗暴了起来。
    丽贝卡也是奋起反抗，可惜的是丽贝卡这一身义体似乎並不能对强尼產生什么作用，相反她就像是个没有力气的孩子被强尼按住肩膀用看怯懦者的眼光盯著她“丽贝卡！这个世界已经脱韁了，你明白么？！”
    强尼恨铁不成钢，似乎怕是让丽贝卡感觉疼了手上的力气稍微鬆缓了一些，可这並未带来丽贝卡的感激，她只觉得这个强尼就是獠牙还没露出来想要鳩占鹊巢意思的傢伙。
    “你做梦！”
    丽贝卡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身体承载他人灵魂的，情急之下怒吼道：“为了凛，为了那些帮我要回这条烂命的傢伙们，我是绝对不会放弃我这条命的！绝不！”
    凛—
    强尼银手自从到了新美国华盛顿以后很少对凛说什么，要知道这傢伙以前可是把“公司狗”“看著就像是个骗子”之类的话常常掛在嘴边形容凛的，但是当丽贝卡提到这人的名字以后，一向喜欢攻击公司成员的强尼神色渐渐平静了下来。
    往常混不吝的强尼这个时候非常严肃，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流氓气息，那是死过一次之人的眼神。
    决绝，愤恨，还有一丝不想就这么消失的不甘。
    丽贝卡忽然愣住，两个人相顾无言，而强尼则是看著漆黑的夜空，在微弱的月光下强尼来回踱步。
    “我见过公司用一张张条款与合同绞索勒紧人们的喉咙，夜之城的海岸线，那是公司用一场场自以为是掠夺构造的地狱，海洋，土地，水源，甚至是呼吸的空气，吸乾血汗—啃噬尊严，吐出来一具废弃的义体残骸。“
    “他们剖开这个世界的腹腔掠夺一切，连骨髓和人们的梦想都不放过
    y
    强尼的声音陡然变冷，“丽贝卡，不能继续麻木下去了！”
    少女呆呆地看著面前这个傢伙，荒坂塔那夜，狂热的粉丝掩护著军用科技的小队突入荒坂塔，或许这就是摇滚小子带有的天然煽动力。
    麻木—么？
    丽贝卡的拳头紧握，缓缓靠墙缩在地面上，身体的不適加上那些令人喘不过气的负担，她还是想活下去，想用尽一切办法去抗爭！
    “我们反抗不是私人恩怨，更不是为了什么傻鸟新美国自由，也不是为了当ziben主义的眼中钉。”
    “我们只有豁出去，把企业体制砸下神坛，绞碎他们长生不老的美梦！”
    “这他妈是场抗爭！你明白吗丽贝卡？！”
    丽贝卡不懂那些特殊的zhengzhi词汇，她只知道，这个世界正面前这个摇滚傻鸟说的一样病辛。
    “果再仞我一次机会，要引爆公司大楼我就立刻按按钮，需要你的身体我会毫不犹豫拿过来！”
    “我们的代价就是这条命，丽贝卡！”
    一切寂静。
    乱世，公司抽吸骨髓，没有什么地方不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丽贝卡抬起头，死死看著强尼，良久才挤出一句话，“我不会把身体仞你，我的命，我自己要扛下来，我要拿到它！”
    强尼大步流星向著丽贝卡走去，隨即伴隨著哗啦声消失不京辛。
    “操—”
    丽贝卡感受著自己胸腔的刺痛，大骂强尼不是个好东西，但毫无疑问的是—
    强尼的声音振聋发聵！
    这个世界的执革者不知是有子然一身什么都不要的佣兵又或是强尼这种kongbu分子，凛也是执革者，赖宣也是，他在用这个世界最具毁灭性的武器公司来破除这个难以企执的结局。
    “等著吧，强尼，你不会在我身体待多久的。”
    “我特么”
    乐劲站起身的丽贝卡扶著墙壁，她不能停下，还有这么多人在等著呢，所以她得动起来，让这副身体和追击的敌人拉开距离。
    野狗再次嚎叫—
    丽贝卡起身后移动的动作忽地停辛下来，仔仔细细听著的她將耳朵往亥洞凑去这次的叫声密丹绵长，像是有什么人靠近辛这座鬼镇一般很快一阵低沉的哀毫和沙沙风声不同的摩擦音传来印证辛丽贝卡的猜想。
    阴魂不散的那帮傢伙终究是追来辛！
    这次丽贝卡没有绝望，满眼都是熊熊的求生丕望。
    她借著自己身躯尿小的优势，赶忙俯下身將注意力丹中並拋弃疼痛，用受训时的肿行方式准备换个方向离开黑暗中那些沙沙声就像是毒蛇的信子，在荒原夜晚温差大导致的湿漉漉墙壁和废弃丹装箱子之间迴荡著，丽贝卡神色严肃，用义眼准確分析路径，避开那些沙沙声袭来的方向。
    不过那些傢伙的义眼绝对是有热成像锁定的，丽贝卡绕一绕无非是拉大距离而已。
    几分钟后，她跌跌撞撞跑进堆满零件的垃圾山死胡同，准备向上攀世翻过这堵墙壁彻底溜之大吉。
    然而那些沙沙声却突兀地出现，沉重的脚步声出现在入口处，垃圾尽头的上方，朧月之下，忍者刀刃的飘带隨风飘动，而正中间则站著一个与那傢伙一般无二、全身漆黑的人那傢伙肩头迸射出的一阵强光猛地聚焦在丽贝卡阴沉的脸上。
    追击自己的这些傢伙太古怪辛，他们这群覆盖著特殊acpa的傢伙好像没有任何喜怒哀乐一般，只有默默抽出刀来的哗啦声。
    “你们到底要特么干什么，打著荒坂的旗，不怕荒坂报復吗？！”
    忍者挥刀向下。
    这是丽贝卡第一次和敌人交流。
    那人却道：“他们找不到我们的，这个荒坂，不会存活太久。”
    丽贝卡冷笑一声，全身战斗义体在这三言两语之间成功绕过bug启动辛，但心里却是一片冰凉，因刪这是彻底包夹的死局！
    丽贝卡背靠著冰冷切几乎可以刺穿衣服的金属粗糙墙壁，浑身血液因刪义体和猩猩手臂的缘仆开始疯狂涌动！
    她看到辛，那握刀手势的骤然收紧，黑色义体纹路收紧的弧度，闻到垃圾臭味也冲不散的血腥味和死亡气息。
    世界只剩下几把不断放大，似乎能斩断一切的寒光利刃！

 第534章 进击！（四）【章末】

    第534章 进击！（四）【章末】
    “想让我死，门都没有！“
    双拳在空气中发出可怖的啸叫，层层激活喷射出热气的鏤空结构是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求生欲望。
    一定会有人来接自己的，自己还要找迈尔斯报仇，把弄出这颗晶片的傢伙们一个个揪出来—还有好多的事情需要自己亲自去做。
    交错的刀影映衬著丽贝卡不屈的面容，双拳的力量砸在特种航天钢锻造的武士刀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宛如黑色陀螺一般的丽贝卡腾出一只手毫不犹豫死死抓住了第二把刀一呼！
    丽贝卡无论如何是防御不了身侧的刀刃的—
    但她已经不缺少勇气，或者说完全不害怕失去什么的丽贝卡有更为完美的办法，疼痛编辑器启动，数值狂飆，斯安威斯坦的运动轨跡裹挟著两个义体忍者直勾勾撞向要偷袭丽贝卡的傢伙！！
    那人似乎也没料到这姑娘不採取防御姿態了，当即狞笑一声，因为昼夜温差凝聚在头盔面罩表面的细腻水珠隨风划出影子，面罩里面的影子显示著丽贝卡的身体正在急速放大！
    噗嗤！
    刀刃轻轻鬆鬆刺穿了丽贝卡的防弹真皮，可刀刃在身体內部却遇到了无与伦比的阻力，尖锐的刺痛和金属肋骨的哗啦啦声响她似乎都能听得到，身体扭转之间这姑娘竟然用一颗合成肺的代价將刀刃牢牢卡在了肋骨缝隙中—
    这种搏命的姿態让其余两个出刀的忍者都为之一愣，隨即他们忙不迭想要抽出刀刃给丽贝卡再来几刀以便补足队友的攻势！
    “我特么—让你走了吗？！”
    丽贝卡手中传来钻心的疼痛，但她还是握得很紧，全力运转的acpa此时竟然不能第一时间从丽贝卡的手心中將刀刃扯出来。
    【警告：未知固件错误！】
    丽贝卡眼眸中血红的数字跳动不已，但她已然没有閒心理会这些，相反硬生生將那个傢伙扯了过来，这突然的用力一方面是因为这种適应黑墙化改造的大猩猩手臂本身就是超出人类神经承受閾值的超军用义体—
    另外一方面则是求生之时无限的潜能！
    丽贝卡很清楚，不战斗，只能死—
    拔出晶片的代价太沉重了，这不仅仅是跟她的命掛鉤，更是有很多无辜的人为这颗晶片而死，它就是这个腐烂世界面临崩溃的最后一把钥匙一要是被面前的这群傢伙拿到，那么迎接这个世界的將会是富人永生的局面。
    被猛扯一下的忍者猝不及防，身体重心还没有被acpa彻底调整过来的时候丽贝卡鬆手了，忍者只顾著拔刀，一拉扯之间丽贝卡身侧的进攻压力骤然减小！
    “混帐！”
    正面进攻的貌似是个小头目，用日语低沉怒吼，不知道是在咒骂佯攻的二人无能还是在咒骂丽贝卡突然的凶悍。
    晃出空挡的丽贝卡脊柱被斯安威斯坦彻底催动，神经仿佛都在隨著心跳一起宛如隆隆战鼓！
    “大枪枪，管他妈打不打得中！“
    绿绿的铁胆在忍者眼睛里毫无预兆吐出火舌，他下意识用手臂挡在额头前，宛如碎裂星辰一般的霰弹裹挟著红色的高温火焰还有化学成分的弹丸如暴雨一般泼洒在忍者的身体各处！
    身上汩汩流动的液体金属悉数涌上忍者被子弹攻击的地方，紧接著被这种大口径且不考虑安全的粗暴改装枪枝近距离狠狠上了一课！
    哗啦！
    在空气中卸力泼洒出来的液体短暂暴露了脆弱，丽贝卡对於大枪（霰弹，机枪）的掌控力是完全足够在枪口抬上天空的第一时间迅速下压补枪的！
    紧接著——
    没有任何金属保护的傢伙身上瞬间燃烧並附著绿色的光焰，那些大到有黄豆般大小，小到宛如砂砾一般的散弹就是钻入肌肤亟需啃食肌肉和骨髓的毒蛇！
    “啊！！”
    忍者哀嚎的声音让主攻手加快了逼近的速度，日本刀被这位忍者以古典日本一刀流的方式上撩劈砍了一次重击，丽贝卡的胸口瞬间出现一道血痕，上方也隨即晕染出了血液—
    这款特殊acpa发出刺耳轰鸣的同时，巨大的力量將丽贝卡掀飞出去，插在丽贝卡肋骨里的刀刃也被阴差阳错拔了出来—
    ”一群废物—连个女孩都拿不下。“
    忍者阴沉著脸注视这一次劈砍的结果，丽贝卡將死之时晶片採集的数据最完整，他的刀刃收起，已然拔出小刀准备从脖颈已然癒合的位置处剜出那颗东西。
    在地面上连续摔了好几个打滚的丽贝卡狠狠扑在粗糙的砂石地面上，伤口被撕裂的疼痛让她忍不住闷哼出声，眼球中隱隱约约晃动著的几个人影代表著丽贝卡的忍耐力濒临极限。
    丽贝卡如同一只不屈服於猎人的幼小野兽一般弓著背还在试图爬起，可是尝试了几下还是最终无力地躺在地面上。
    哗啦啦！
    刀刃在空中舞动出剑，主攻手身侧刀被丽贝卡肋骨卡住的傢伙看向在地面打滚哀嚎的同伴，刀尖冲向地面毫不犹豫向下猛戳去！
    丽贝卡趴在地面上看著这无比残忍的一幕，咬著牙发出呜咽“噗呲。”
    刀刃从身体中缓缓抽出，对於累赘毫不犹豫解决的这两个冷血杀手而言—
    今天的耻辱未免太多了一些。
    “你—在哪？”
    丽贝卡嘴里含含糊糊说著什么。
    身侧强尼银手也在尝试唤醒丽贝卡，眼睁睁看著自己手掌无法触碰到的忍者一步步走向丽贝卡。
    “什么？”
    忍者似乎在询问。
    解决掉同伴的义体忍者从身侧摸出类似於烟雾弹一类的罐装物体，那些附著在死人身上的特殊流动液体沿著他的身体缓缓爬进了罐头里。
    “在哪—”
    丽贝卡知道，肯定有人在不留余力靠近自己。
    要是自己能够再跑快一些，是不是就能走到离夜之城最近的联邦州，凛那傢伙是不是刚好能接到自己？
    可现在—一切好像已经晚了。
    “容器在路上了，请您取走晶片。“
    忍者在催促自己的长官。
    果不其然，浮空车刺破夜晚黑幕的光亮从天际而来，缓缓蹲下用匕首顶住丽贝卡脖颈皮肤的忍者低声道：“你跟那个傢伙一样不识时务。“
    冰凉的刺痛感，relic报错的信息越来越多，丽贝卡眼里的世界变成了血红的一片，到处都是从天际虚无处迸溅的血红黑墙数据“啊！”
    “丽贝卡？！”
    强尼的身体开始虚幻，他的面前好像存在一堵看不见的墙壁，他不停地用手触摸著，嘶吼著让丽贝卡別像个怂逼一样快站起来。
    “在哪—”
    丽贝卡的世界快要被relic数据的报错给彻底淹没了，她拼尽全力只能吐出这个单词—
    刀刃触碰到晶片后忍者也觉察到了，他想要伸手將其拔出。
    只是那冰冷的机械手触碰的第一时间，丽贝卡耳膜里古怪的黑墙数据白噪音，荒原上的风，一切可动，可感知的东西全都停滯了下来—
    数据还在缓缓流动，丽贝卡呜咽的吼声怎么都发不出来。
    “我操—丽贝卡，不对劲——
    “6
    强尼的声音第一次透露出恐惧。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被入侵，像是有人毫不费力感知著自己的一切，丽贝卡和自己的神经连接就这样赤luoluo暴露在外人面前了一般。
    吱呀—
    义眼世界中撕裂了一个口子，数据化的全息影像开始具现，一句丽贝卡在心里询问了千百遍的人出现了—
    奇怪的是，丽贝卡能跟上这种思维的速度，就好像有人把自己带到了一处不属於这个世界的秘密之处。
    因为这就是黑墙的快速通讯。
    只要靠近数据信號处，借用黑墙协议的人就能迅速定位到relic，缺点是—要那人的距离不能过远。
    强尼银手看著只有自己孤寂一人的世界中突然挤进来一个人影，那种感觉让这个给荒坂塔丟过核弹的摇滚小子心里直发毛。
    刺目血红与迷幻幽蓝的数据尽头，一双眼睛缓缓睁开。
    清晰的脚步声，踏著数据，他掌控著这里的一切，也包括两个人最基础的脑机协议。
    凛—
    这就是那傢伙的代號。
    “我操你m的—”
    强尼想说话，但丽贝卡喉咙此刻又能发出声音了，高负荷的数据让relic开始变得滚烫，默默注视著丽贝卡的林跃缓缓抬起了手。
    ”好久不见，强尼。“
    林跃这是说给自己所怀揣的那份的记忆听的—
    ”为了你的身体，这傢伙暂时下线吧。“
    他的手轻轻动了动，强尼就这样被强行关停了！
    命运啊。
    林跃用了百灵鸟的方式入侵了丽贝卡的脑机，而原本的世界线中，求生不能的v一路被引至狗镇的门口，百灵鸟亦是如此降临的。
    “林跃—”
    丽贝卡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这是各项身体损伤带来的恶果，她马上就要停机了—
    林跃蹲下身，他也碰不到丽贝卡，只是一味地將更多数据承担在自己的身上o
    他也有太多的话想对丽贝卡说，把那些自以为是所做下决策带来的后果一一腔满满的歉疚一併说给丽贝卡听。
    “新美国，一点都不好玩。“
    丽贝卡从一个只管发泄自己情绪，到能够认真思考自己处境，独立渗透新美国情报机构將迈尔斯带出狗镇—
    林跃还能说她什么呢？
    “够好了丽贝卡，够了—“
    丽贝卡知道，有些人就是註定救赎自己的傢伙，她知道这根命运的弦会无时无刻绷紧在两人之间。
    无言。
    林跃的怒火已经不能再用言语表达了。
    他所看到的並非丽贝卡的全息影像，他能读取到的只有丽贝卡糟糕的身体情况和一个贸然对丽贝卡晶片进行暴力拔除的忍者。
    ”v的部下离你很近，丽贝卡。“
    “拼尽全力站起来，不要让晶片被拔出来，好吗？“
    林跃的眉眼满是心疼，即使那双眼里是刺目的光芒，他强压著愤怒的温和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心安。
    “我在离你们最近的城市等著將这帮蛆虫一网打尽，我需要借用大功率的数据，主机，还有计算设备。“
    ”只需要爬起来，反抗，做这一个动作就够了好吗？“
    一切宛如幻境。
    瞬间消失！
    仿佛刚刚清晰无比在耳边响起的声音是一次死亡前的迴光返照。
    站起来。
    简单的期望，孩童时父母会耐心教导孩子从爬行走向直立，而遭受压迫和挫折的时候，朋友和爱人將会是让人站起来的第二次机会。
    “我—”
    “去你妈的！”
    丽贝卡用尽全力弓起背，大猩猩手臂一把抓住面前之人的手腕，抬起头怒视著这个傢伙。
    刚才发生了什么？
    忍者只是感觉脑机好像有什么停滯的报错瞬时显现了一下，可没等他用力將丽贝卡按在地面上，一柄漆亢的小刀裹挟著比子弹还要狂暴的速度直衝这傢伙手上的匕首而变。
    叮。
    小刀似乎想拼了命地往忍者的胸甲里面钻，亓他却无仅了刀的动作痕跡，而是抬起头看向前方亢亚中血红的双眼。
    红眼？
    亢客么—
    女人身上的特勤服勾勒出完美的曲线，而带她到这里的不是什么交通工具，
    而是上方的浮空个。
    运载relic的设备是一个大箱子，那是保持晶片生物完整度的重要容器。
    而这个在夜之城掌握著荒坂情报网的女人搭上了这台便个，不开道是以什么方式，总之跟隨这女人一起跳在地面上的还有一具死到不能再死的尸体。
    ”你的朋友稍了我一程。“
    ”不怎么礼貌。“
    女人的声音很冷，亓却带著轻微的迷人鼻音。
    “敌人！”
    忍者脸色剧变，刚想要说话。
    突如其变的攻击在夜空中扯出呼啸，浮空个正仫仫悬浮在上空仞刻被瞬间击中！
    v快步冲至前方，將丽贝卡护在身后“新美国！”
    丽贝卡开道是什么人在攻击。
    ”我开道。“
    v却低声说话的同时將脑机超频的亢客攻击侵入了acpa的部件里，这种老道亢客的一渐攻击让擅长近身搏斗的义体忍者动作凝滯了一丝，伴隨著越变越多的火箭弹攻击，烈火把这里照的跟白先一般！
    “走！”
    看似细的v却双手抓住丽贝卡的手臂用力將其背了起弯。
    热浪让亍人身体间不谎，亓越变越多的汽个引擎声从小镇外围传变，一辆浑身漆亢的皇帝越野衝破破旧房屋在哗啦啦的零件碎裂声中用一双宛如骑士般可扮的大灯照亮著二人身后哗！
    砂石飞扬！
    甩尾的皇帝越野尔主驾尔门还在未挺谎的时候便打开了，里面英武的男人武士丸子头，身上是仓促到没变得及更换的西装，一柄武士刀被抽出，与仞同时还有跟刀一样锐利的眼神。
    依木拔刀的时候毫不犹豫。
    身侧越变越多的尔上出现了奔袭的荒坂忍者—
    “v小姐，扮你们了，把这些虫豸一路引到凛大人面前！“
    当依木听到身后只有引擎高方轰鸣和关个门声音回应自己的时候，他的嘴角只有一丝欣慰的笑容。
    双手握住刀刃的依木刀尖指向亍个在两火中错愕的忍者，还有忍者背后从地平线边沿漆亢如墨色彩下裹挟著黄沙和並土的新美国军用科技部队。
    “你们——”
    “惹错人了啊，混蛋。“
    看著天际那片化不开亢色的还有其他人。
    鳞渐櫛比的大楼上，霓虹灯海洋的中间，双手插在裤兜里望著丽贝卡所在方向的人看不清面容，嘴角只有恨到极致的冷笑。
    &amp;amp;gt;
    ——

 第535章 狂潮！【6.3K】

    第535章 狂潮！【6.3k】
    “还能动吗？！”
    狂风灌入车內，为了方便还击，v手里捏著小刀隨时准备攻击身后可能绕过梦想家和荒坂阻拦部队的追兵。
    丽贝卡窝在副驾用铁胆支撑著自己的身体，水肿的眼皮下虽然眼神涣散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帮杂碎！”
    “那些acpa的首要目標是你，等会儿放近点再打，要让他们表皮的材料超过承受限度——知道么？”
    v从后视镜里看著炮火连天的交火现场心里不免担忧起来与那些古怪忍者正面对抗的铃木，很显然这个女人貌似对那些超越地表科技的acpa並不觉得有什么古怪的—
    丽贝卡点了点头，咬著牙强撑精神。
    前面凛还在等著呢，她可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
    一针来自荒坂的急救药剂被v拿在手里扎进了丽贝卡的锁骨之上——
    “嗬！”
    丽贝卡疲软的副心臟在药物的刺激下开始猛然跳动，一团浆糊的脑袋里难得出现了一丝清明，甚至有点晕晕的感觉，仿佛是一个近视眼第一次戴上眼镜一般视野清晰。
    “那些东西竟然是acpa么？”
    针头还在喷射著绿色药剂的针头被v拋飞，听到丽贝卡发问的她重重点头，“那东西可能是封存在轨道空间的荒坂科技產物，赖宣和华子的爭夺让她们鳩占鹊巢，几年间將其实战化了。
    “適配性很好，这东西你在新美国不知道—萨沙已经在使用这个东西了，还从加强了义体的重锤手下活著。”
    重锤？！
    丽贝卡面色古怪-
    “那傢伙—”
    v脸上有著浓重的嫌恶，就好像一团死肉不停地被復活，仿佛提到这傢伙就能闻到一股子钢铁和福马林的味道。
    “华子才不捨得这种怪物死呢，他现在就在华沙，为了你我们暂时搁置了欧洲的事项。”
    说起来，这种特殊acpa的灵感设计就是来源於公司战爭时期在战场上碾压单兵的蚱蜢acpa，轻量化，靠近科幻电影钢铁侠类似的外附骨骼科技纳米技术。
    肉眼可能觉得驾驶此款acpa的操作员身上覆盖了一层活物一般的黑色金属光泽液体，但要是能够在精度够高的光学组件下看就能知道这身acpa巧思所在了。
    听到v这么说了，丽贝卡隨著被药物刺激的神经开始变得更加愤恨了一些，“迈尔斯就是个老*子！”
    v不想在已经出现了问题或者无法重来一遍的事情上浪费情绪，她只知道自己要把这颗关係著三郎復活的关键钥匙死死攥紧，只要丟了这东西，欧洲的荒坂听到三郎復活的消息一定会大乱，到时候別说消灭公司，光是保住赖宣这个盟友都变得很难了—
    所幸的是，开战的觉悟所有人都有。
    赖宣也不例外-
    “我们得把这帮人引到五十英里以外的城里，那里的电力和设备足够凛来消灭追击部队了。”
    见丽贝卡表情犹豫和错愕——
    “他现在很生气，这个仇我们必须报了，迈尔斯不受到一些代价的话—她是不会收手的。”
    “另外荒坂和梦想家的人都渗透了联邦州，这也算是开战了吧—就是不知道要打多少年。”
    说话间，身后的战场早都被v甩了很长一段距离，夜空上方是游鱼一般的飞弹，下方的爆炸声如同雷霆般轰隆隆响彻在原野之上！
    “丽贝卡，有人为了你和脖子上那颗晶片，赌上以后的命运了，包括我。”
    v按住方向盘伸手替丽贝卡扯出安全带，“坐稳！”
    来了！
    后视镜中出现了刺眼的光芒，v的眼球一秒浮现出红色，那些在荒原上奔袭的忍者还有科技感十足的机车，前进的方向是在夜空下像个发光鸡蛋壳雾蒙蒙的城区。
    这座城市叫啥名儿来著？
    管他呢—丽贝卡只知道那里会是所有恶徒的坟墓！
    嗡！
    后视镜一秒钟之间就被后方袭来的子弹打碎了！
    上方呼啸著的翼龙无人机发出死神索命一般的轰鸣，那代表的是新美国的追兵！
    两方追逐的势力竟然呈现了短暂的和谐，他们没有任何互相攻击的举动相反全部死死盯著前方的车辆。
    嗡嗡——
    无人机群跟过境的蝗虫一般毫无区別，密密麻麻採取无规律抱团的方式骤然出现在车灯映射的前方。
    丽贝卡露出细密的牙齿，鼻子皱成一团，目眥欲裂！
    “来啊！”
    铁胆刺耳的轰鸣伴隨著v义眼中每一次定格，操作面板就会给无人机群中的倒霉鬼上传【友方模式】，隨著翼龙无人机前端一条竖线般的指示灯和光学组件变成绿色，无人机群察觉到內鬼后开始了自我攻击。
    可如此密集的群体任何向內开火都是要误伤的这不，丽贝卡的铁胆打落一片片烧焦的电子元件碎片，v则是硬生生在无人机群中撕开了好几道大口子！！！
    轰隆隆！
    翘起头通体流线型轮轂上还有湛蓝色夜光的义体忍者此刻拧足油门出现在了车侧。
    “嗯？”
    忍者显然有荒坂员工的资料库和一种特殊程序。
    方才时间仓促，並行一段时间后—
    这个女人的姓名和官职浮现出来的那一刻，这两个忍者都下意识愣了一下！
    【v·荒坂·特別行动部门总监（nc）】
    【授权代码—】
    这可是大鱼！
    地位近乎等於总部的夜之城分部中特別行动部门的总监，这跟抓捕猎物的时候获得一块大金子有什么区別？
    要知道太空上面早都下命令了，刺杀现在荒坂地表任何不属华子派系分部的高层是最常规的任务。
    只是女人的小刀一秒钟让那个忍者再次体会到了一身冷汗。
    哪来的力气？
    忍者从不相信这种高层身上会有会强力的战斗义体，毕竟他们的安保团队都是能武装到牙齿的那种。
    刀尖这次钻到忍者的脖颈处时那傢伙的手臂突然形变將小刀给抓住了。
    v眼色一沉。
    本该自动召回的刀刃此刻丟失了讯號。
    v也不废话，当即眼球中出现了义体超限的错乱虚影，脑机超频给这傢伙脑袋上上传了一串快速破解。
    其中最为阴狠的还是义体过热。
    这东西对於高温的耐受力完全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好，排热不良的时候会自动暴露机体下负责排热的义体缺口，v就是找准了这个弱点专门针对性下手的。
    丽贝卡此刻则是专心对待车外单手举刀试图靠近的另一名忍者，当她用两发铁胆將其逼开的时候，扭头就看到追逐v那侧的忍者骑著机车开始进入了死亡摇摆，头盔下还传来闷闷的嘶吼—
    像是—在烤箱里挣扎的糕点麵包。
    v鲜红的嘴唇勾起淡漠的笑容，血红的眼睛更甚！
    车子摇摆的情况开始更剧烈了，v手中的方向盘脱手，西装下洁白的手腕上抽出了一条软线插进了这台超级越野的车机上。
    在车身即將失控的时候她已经完成了这一系列复杂的动作。
    “哗啦！”
    一记势大力沉的劈砍打在车厢上，皇帝厚重的防弹机甲爭取到了一些机会，反应过来的丽贝卡近距离开枪，绿绿大枪上黑漆漆的枪口对准忍者的头盔就是一发，只是这次丽贝卡傻眼了。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忍者脖子和身体像是瞬间卡顿了一般，不仅躲过了要害部位的散沙子弹，与此同时还调整姿態后仰躺在摩托车上把这一次攻击给化解掉了。
    v的动作简单高效，利用皇帝车机她將身旁本就陷入死亡摇摆机车的剎车系统给控制了，以至於这东西不能自我调节姿態，车头摇摆地越来越剧烈！
    咣啷一声！
    撞在车门上的忍者手突然呈现爪状死死抠入了钢铁之中。
    在他狠毒的笑容中，v手里拋出了一颗铁罐子一样的东西。
    迅速爆燃的烈火包裹了那傢伙，他发出一阵悲惨的哀嚎整个人变成了火人从车上掉落后连续滚动很快消失在了车尾的烟尘中。
    眼见v把自己的上司解决了，急眼的那一名忍者一只手抓住车辆顶棚的护栏，悬空的手臂一抖直接成为了一把锋利的螳螂刀，而他整个人此刻就踩在那把刀刃上方。
    特殊材料的刀刃仿佛刺穿纸壳子一般將车门掀飞，里面的丽贝卡儘量缩著身体快速换弹，二人一时间互相都在比拼速度一”v！”
    丽贝卡情急之下大喊。
    等忍者抬头看见女人视线的时候心里莫名一惊，这台车的各项液晶仪表开始失效，只有动力系统还能正常运转，在凹凸不平地面上需要人手操控的方向盘此刻被她丟掉了，用黑客技能操控著车辆的v选择了在狭小空间內跟这个傢伙拼近战！
    螳螂刀的刀背被v立马按住，正惊嘆於这个黑客力气的忍者还未来得及抽身却发现自己的义眼在此刻陷入了一片黑暗，好在acpa的辅助视觉系统让他没有陷入盲眼状態过久，可即使这样他还是被v用手扯住了脖子后方凹凸不平的义体纹路“疯子！”
    v的身体在驾驶舱內向侧边横著，修长的身躯刚好在皇帝这种宽大车型的越野內可以施展开来，忍者死命想要挣脱，却发现除了这个冷著脸行为疯狂的女人旁边还有这个双马尾疯子萝莉。
    这么近距离的射击，丽贝卡似乎完全不害怕铁胆是否会炸膛！
    “快鬆手v！”
    火光在车舱內闪现，忍者身上的黑色液体金属开始涌动去消除那些子弹带来的可怖力量，同一时间v甩开了忍者的刀刃和手，与此同时脚尖一勾將方向盘往右边打了一下！
    正当车身猛摆一下的运动姿態令丽贝卡有些不安的时候，在黑暗的荒原风化的岩石墙壁出现在车辆侧面——
    忍者身上开始冒出火，厚重的公司军用车上不停击打著石头闪烁著火，而中间被夹住的忍者身上的acpa只能用来承受外力，这就导致他整个人在中间像是被三明治麵包覆盖的培根，油锅烹起，他在滋滋冒烟—
    忍者发出嘶吼！
    v的眼球泛起红色，一瞬间便报废了忍者acpa下的义体手臂，紧接著不由分说將铁胆从丽贝卡怀中拿起，大枪塞进忍者头盔下暴露出来的嘴巴，在一片震耳欲聋声和温热的液体泼洒间有人失去了脖子上面的脑袋—
    一气呵成的v腿部发力將自己勾回主驾座椅，夹在中间死得不能再死的忍者跟一团糟糕的破烂机器人一般掉落在地面上散出一地的义体零件，那台侧面出现可怖形变的皇帝摇晃著离开山崖边向著越来越清晰的霓虹灯光球进发。
    “v小姐，我们撤退了—一切得靠你们了。”
    耳麦里传来铃木精疲力尽的声音，此刻的他早已不在刚才接敌的地点，他们一路被军用科技密集的武装力量逼到了侧面，饶是这样也以接近三干比一的悬殊差距硬生生拖住了联邦州军警十分钟。
    衣衫襤褸的铃木刚良手中的刀刃被他小心收起，望著下方还在燃烧和殉爆的武装车辆，尽头处是海浪般扑向一个小光点的追兵！
    他缓缓盘坐在地上，这处荒原上的凸起將会是破晓鱼肚白到来时最佳的观赏点。
    一次能让新美国铭记的响亮巴掌將会到来—
    “真牛逼，v！”
    坐在后排座椅脚踩著上面像个没事人的强尼自然在欣赏这个更对自己胃口的姑娘。
    他砸吧著嘴，“要是晶片插到这女人身上，我们这种疯子能够中翻全世界一当然你的那个老板就更好了，不过—那货到底什么来头？”
    显然刚才凛入侵的事情让强尼心有余悸。
    此刻的丽贝卡却无心和强尼插科打浑，而是一边伸头出去看越来越快的追兵，一边询问道：“你们对那些忍者有研究？”
    她真怕再出现那么几个怪物。
    一向对自己义体有著绝对自信的丽贝卡不得不承认，在科技面前貌似力量是唾手可得的东西，人未免也太渺小了一些。
    “除了凛从荒坂拿走的那个研究团队分析过这东西以外，我们並没有互相共享技术和科技。”
    “我们能掌握情报並让我顺利拦截这帮人浮空车的计划都是来源於荒坂三郎曾经的一个亲信—”说到这儿v攥住方向盘的手显得有些用力，“没错，你大概也猜到了—这人是凛让我留他一命的。”
    “该死，我不知道—那傢伙好像能看透一个人的未来，你明白吗丽贝卡？”
    竹村五郎。
    当这个名字被提起的时候，丽贝卡出现了一丝印象。
    紺碧大厦爭夺relic晶片的时候防卫力量分析报告里就有这个公司独狼保鏢的信息，被三郎一路从日本充满污染的底层城市带到荒坂高层的忠心武士—真的变节了？
    “现在没时间说这个了。”
    v看著仪錶盘上各种车辆的故障灯，目光远远锁定住那座光怪陆离城市中最高的建筑物。
    就差一点，一定—一定要把人引过去！
    当左右侧翼开始出现新美国军用科技军车试图用口袋包围的时候，v就会修改车机电脑將发动机的极限彻底榨取出来，这台车能不能跑到那栋大楼前都是看命。
    失去耐心的追兵只要到了射击范围几乎不会有任何犹豫。
    正当二人捏了一把汗提速躲开了包抄之后，后方战车上的重型机枪就悍然开火了。
    二人同时缩下身子听著顶棚上的叮叮噹噹声划过，凹凸不平的痕跡还是最远距离射击带来的效果。
    后方天空，从低空俯衝而上的战斗浮空车呼啸而来。
    v看著尚有一段距离的城市，此刻隨著风声进入车舱的还有一丝城市面临战爭时期才有的警报声—
    “那把机枪我来解决。”
    v让车身完美甩出一个不会侧翻的一百八十度回头，发动机內部的结构，齿轮，醇二燃烧的温度攀升至极致，车子一路疯狂倒退，举枪正在疯狂射击穿著军用科技防弹衣的机枪手暴露在了视野里。
    那一瞬间，海浪一般的追兵前沿不停进发出火光，眾矢之的这辆皇帝越野显得是那么渺小可怜。
    v用快速入侵和判断將最有威胁的几台重机枪解决后猛地扭转车声在一片爆炸中向前猛衝。
    丽贝卡也在举枪攻击后方，只可惜铁胆在这个距离上压根成不了多少事儿一怎么办？
    凛需要藉助城市的电力才能完成歼灭，可剩下的这几公里—
    主驾驶位上的v二话没说將车內后视镜扯了下来，在丽贝卡错愕的目光中再次提速，身后的枪林弹雨是在为这台车送行一般，后方轮胎乾瘪的那一刻，车身开始摇晃，而v却依旧单手握著方向盘將那只抓著车內后视镜的手伸了出去，角度微微斜了几分的她观察计算著身后的浮空车。
    不出所料的话，浮空车应该会试图攻击前方迫使自己减速，这都是公司武装力量的常规操作。
    而v就是拼最后一下。
    “看那里！”
    丽贝卡的义眼调整视距，背光的大楼上，霓虹歌姬虚影的下方站立著一个模糊的影子，她指著前方眼中是惊慌夹杂著希望。
    只有这个时候她才像个小姑娘而不是个街头流氓——
    v抿著唇，一双颇具攻击力的眼眸微微眯著，显然是在认真推算！
    就拼这一下！
    v这样告诉自己。
    一圈看不见的虚影红线此刻浮现在前方，那是凛上传到所有己方眼中的攻击区域—
    一百米—
    五十米—
    发出不堪重负之音的轮台此刻到达了极限—
    还有那天上的浮空车，火控系统已然锁定了车辆行进的前方—
    “准许发射！”
    操作员大吼！
    几乎在浮空车武器口亮起的那一瞬间，v的眼睛骤然一凝！
    车子最后在撕裂轮轂的怒吼中猛地提速到了攻击区域的前方，操控员一阵冷汗，这意味著会把relic晶片毁掉！
    然而——
    汽车的尾部腾起的火焰裹挟著巨浪，让这台皇帝瞬间被掀飞！
    十米—
    一米—
    在车內被安全带死死锁住的二人看向下方被掠过的红色警戒线，v的嘴角终於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哗啦啦！
    车子像是被拋弃的废铁，在热浪中死死摩擦著柏油马路划出一道道火，而追兵方向则是齐刷刷响起制动剎车的声音，浮空车降落的红色矩阵框也死死锁定住了下方侧翻並冒出一丝丝浓烟的车辆。
    此刻倒掛在车內的v半睁著烟將安全带割断，猛地砸在车顶上的她不顾疼痛小心翼翼接住早已昏死过去的丽贝卡，將其保住从车內一点点挪了出来。
    聚光灯此刻全部打在了这边，v一头黑髮在浮空车引擎的席捲中宛如狂舞的精灵，连带义体纹路都在熠熠生辉—
    “目標状况稳定，可以尝试拘捕。”
    “手术刀小队注意，敌方是成熟高阶黑客，请务必採取包围战术，检视ice—”
    “目標仍在监视！”
    盘旋的浮空车上全是军用频道之间的交流声。
    而v则是看著丽贝卡还行的数据，跟蹌著往大楼而去，此刻城內大部分霓虹灯下的街道空空如也，这里只有刺耳的防空警报。
    咻！
    一颗来自於狙击手的子弹打在v的脚边。
    这是警告，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v默默停下脚步，仰头看向上方。
    举著枪层层围拢上来的新美国士兵们也好奇地抬起枪口看著这栋属於一家网络公司的摩天大楼。
    “辛苦了，v。”
    耳麦里有人轻声说话。
    当浮空车拉进视角用探照灯看向顶层的时候，上身赤裸著半边黑色义体，两只眼睛是红蓝双色肆意流光的健壮男人默默地站在大楼边沿，所有还在网络中的设备开始疯狂比对此人的信息—
    只是这次，所有的设备在读取的第一时间都只得到了一串串错乱的代码和问號。
    “根据义体和评估风险，对方暂时定性为欧米伽级別，我重复一&amp;#039;
    然而浮空车似乎是观察过於仔细了一些，不知不觉靠近了那个站在边沿的男人，男人突然抬头看向上方，在浮空车操作员的屏幕中，他的脸仿佛被某种义体给影响了只有一团类似於马赛克的光影。
    一只手缓缓抬起。
    在浮空车操作员不明所以的目光中，这家网络公司顶层设备上突然开始涌动起红色的数据光影与电流。
    哗啦！
    浮空车瞬间被不知从天空某个未知次元出现的红黑色数据给击穿了！
    剧变陡生！
    浮空车冒出浓烟从大楼上一路掉落，与此同时那个男人也毫不犹豫宛如不怕死一般从大楼顶层往下跳，要知道敢从这种高度跳下的除了某个曾经在荒坂供职的赛博精神病（亚当）以外別无他人—
    起红巴时数据元与电流。
    哗啦！
    浮空车瞬间被不知从天空某个未知次元出现的红黑色数据给击穿了！
    剧变陡生！
    浮空车冒出浓烟从大楼上一路掉落，与此同时那个男人也毫不犹豫宛如不怕死一般从大楼顶层往下跳，要知道敢从这种高度跳下的除了某个曾经在荒坂供职的赛博精神病（亚当）以外別无他人—
    血红的数据流，狂暴掉落的速度，古怪的漆黑手臂喷射出热气，涌动著一丝丝电流—
    男人用包含怒意的眼睛死死盯著那两个浑身伤痕的人，血债必须血偿一场狂潮，悍然而至！
    1

 第536章 杀戮！

    第536章 杀戮！
    剎那间，世界静了—
    城市上方的水珠子犹如定格在了半空中，崩解的浮空车身上环绕著绚烂的火光从上方俯衝而下，火光背后一台杀戮机器义体表面上的磨砂反射倒映著迷濛的光芒。
    士兵们在嘶吼，全都惊恐地用枪对准女人仰头看向的那个男人。
    视线交匯，v缓缓闭上了眼等待那阵足以击垮新美国军队包围的坠落攻击—
    变调拉长的声音持续下，浮空车未差分毫掉落在了右边聚拢的阵型当中，从碎片中挤出来的醇二燃料在缓缓行进的画面中迅猛地蔓延和燃烧，猝不及防的士兵浑身被这些刺鼻的燃料沾满惊恐地往地上扑去企图灭火。
    短短几秒钟之间，现场已然大乱！
    咻咚！
    义体重量极高的林跃仿佛人形钢铁机甲一般猛地坠落在地面，脚步踏上地板的那一刻，如蛛网一般的裂痕从脚底开始如闪电般蔓延，受到强大挤压力的柏油马路开始一片片拱起，离他最近的敌人此刻早已被拋飞至半空中。
    哗啦！！！
    砂石，柏油马路的碎块，狂躁的空气瞬间席捲了整座街道，甚至一些离林跃坠落地点过近的军车此时都轮胎离地发出一串串警报声！
    被衝散阵型的士兵完全没预计到这种高坠的威力，相反只有那个一头黑髮的女人依旧稳稳抱著怀中垂著脑袋的丽贝卡，单手挡在额头前看著霓虹与数据光流下那一双冷漠到极致的眸子。
    “敌人！”
    “退后——妈的！”
    距离过近的士兵不仅仅是被拋飞那么简单，衝击力导致了內臟受力和骨骼断裂的他们在地上哀嚎著，训练有素的公司士兵一边注视著烟尘吞没女人的方向一边伸手扯住战友向后拖。
    很快这些公司士兵身上城市镇暴系列的武器全部亮相了。
    头牌厚重的外附骨骼士兵，如同狗镇的那个小头目一般足以提供强大助力，掩护战友扯住他们往后援助同伴的他们手臂齐刷刷闪烁出透明盾牌组成一堵漆黑钢铁一般的城墙挡住那股衝击力—
    与此同时他们眼神中的惊恐伴隨著这些盾牌的出现消失了一些，只是忌惮地看著义眼中出现的一丝丝撕裂光影的红黑色数据。
    衝击力来得快去的也快。
    高亢的警报似乎在催著烟尘逸散，士兵们和盾牌间架枪的士兵不约而同抬起手指死死抓住手里的武器，仿佛这样才能带来一丝安全感。
    “上帝，这他妈到底是什么—”
    “那，那是人么？”
    严阵以待的士兵將街道两头给堵死，上头已经下达了严防死守的命令，刚刚遭受失去友方的浮空车这下学聪明了一些，拉高角度在空中盘旋著用高倍探头看著下方烟尘中逐渐清晰的傢伙。
    “各部门注意，该欧米伽目標正在移动，请按照指令同步开火。”
    “支援代號002已就位！”
    沙沙沙—
    “选择军用科技，您的家庭安保无忧。”
    “圣地安诺合成肉，白宫品质，值得信赖—”
    上方全息的虚擬歌姬还在俯身露出比机器人还程序化的笑容，“歧路司，您的光明伙伴。”
    世界诡异地安静了，只有带来一丝寒意的晨风，人们看著里面一双闪烁的红蓝眼睛，一头黑髮的女人正静静站在她的身侧。
    当男人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轻轻將怀中算是救回来的丽贝卡给她看了一眼，他只是短暂停留视线，脸上的冷漠消失温嘴角噙著一丝笑意温和地看著v。
    “谢谢，没受伤吧？”
    女人微微摇了摇头。
    男人似是想要伸手替她將被风此刻轻轻撩起的头髮收拢到背后但却放下了。
    这不算是个合適的时机。
    “托你的福，我也算是在联邦州新美国士兵这里露脸了。
    “9
    v的语气有一丝古怪的味道。
    林跃无奈道：“脸板的技术没有那么容易攻破，至少这些新美国的狗暂时还不能—一是那些荒坂的发现你了对吗？”
    v下頜点了点。
    林跃瞭然一般看向黑漆漆宛如城墙一般堵在两头的士兵，眼中那一丝温和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就是一种看待死物一般的漠然。
    “你这是—借了那东西的协议么？”
    v有些担忧地盯著义眼所见之处都存在的红黑色数据，在霓虹灯的映衬下感觉要像是末日了一般。
    “他们在说什么？！该死的，能再靠近一些么！”
    浮空车中负责战地指挥的某架尝试著读取二人之间的声音信息，与此同时林跃身上的特徵在新美国的数据中进行著疯狂的比对，画面上是无数掠过的资料，而这边则是林跃坠地后被高精度摄像机扑捉到的全影。
    微微屈膝半蹲在地面，那一身义体让指挥官想起了一个名字，那傢伙是义体化极端的代名词。
    “百灵鸟么？”
    此刻。
    林跃在回答v的问题，同时在观察敌人的数量和现场所有设备的数量，眼球中密密麻麻的数据涌现，林跃的脑机在悄然之间就开始了脑机超频。
    “是的，为了联繫上她（丽贝卡）。”
    “你知道的，网络中最强大的武器，最快速的打击，藉由它（黑墙）来施展是最迅速的。”
    “这个仇，我不会不报。”
    这些声音总算是被新美国的情报分析仪器给捕捉到了，现在正毫无延时地在每个现场士兵的耳朵里回放著。
    当他们全神贯注看著大屏幕上的那傢伙之时，不停正在进行资料库比对的副屏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红黑数据，可没有人注意到这些。
    v没有说话。
    而是默默盯著这个早已不在独狼和人类范畴內的超级独狼，他的大脑或许早已在赛博网络中成为了那黑客中的至高！
    “你打算—”
    女人的声音传来。
    “为了避免你的拋头露面”，全杀了最好。”
    男人平静的话语在所有人耳中宛如洪钟一般，並没有人发出嘲笑声，经过刚才那种近乎不是人的表现，杀不杀光不一定—但离那不明之人越近的士兵恐怕越早死。
    “这傢伙，在开玩笑吗？”
    指挥官放在指挥台上的手死死攥起。
    然而语出惊人的还不是这句，那傢伙继续道：“稍等一下，很快的，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借用大面积的电力设备。”
    女人竟然像是真觉得这傢伙能做到快速屠戮这接近千人部队一样乖乖退到了不远处。
    “结果出来了没有？！”
    指挥官厉声嘶吼。
    那傢伙此时却迈开脚步，在安静的世界中清晰可闻。
    正对著他的盾墙此刻出现了一丝鬆动，盾牌背后的士兵全部都在面面相覷满是惊恐之色。
    然而这还不够。
    林跃要的是—
    一记能够让迈尔斯和军用科技高层铭记很久的巴掌！
    “迈尔斯。”
    “虚偽至极的政客，自导自演坠落在自由领土上的诈骗分子，一个—”
    男人爽朗的声音一顿，“卑微如蛆虫的傢伙。
    这—
    在这种场合下侮辱总统，新美国的士兵一时间接收到了这些令人发懵的信息后都有些跑神，只是督战官在耳麦里的吼声让所有人立马將注意力继续放在了武器上。
    “接白宫。”
    现场指挥官知道，信息比对的结果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迈尔斯就是这事情的源头，他只能如实稟告。
    在华盛顿一间灯火通明的办公室內，到处都是忙碌的西装政客，而雕刻著白头鹰和象徵新美国日益强大的徽章后一个满眼疲態的女人双手合十放在唇前静静看著发生在联邦州內的这一幕。
    “还有没有支援？”
    迈尔斯仿佛没听到骂人的话一般。
    “重型acpa已经隨时待命了，他周围的地点全是降落点，但那个女人躲在大楼下方，投射不一定精准。”
    下属匯报著，同时又犹豫道：“这么多人，应该够了才对。”
    迈尔斯摇头。
    她仿佛被什么噩梦缠身了一般，“不够，不够—”
    突然她的声音尖锐拍著桌子嘶声力竭，“我说他妈的不够！！！”
    忙碌的办公间瞬间安静了下来，人们只是停留了一两秒，接著又埋头急匆匆忙碌了起来。
    “是，是！”
    下属连忙找更多的支援前往接敌地点。
    “迈尔斯，我想对你说的话很多。”
    那画面里的年轻人閒庭信步，视周围一切存在於无物—
    关注这里的並非只有新美国一家。
    康陶的情报机构刺探著现场的每一幕，那个差点让丽贝卡丟掉的女人因祸得福，製造了混乱挽回了局面，见那傢伙堂而皇之对著新美国总统输出火力徐如君有些后怕。
    “那个姑娘的重要性，到底从何而来？”
    她在呢喃。
    “有人用命把你从狗镇带出去，你却反咬一口，想把荒坂的科技变成你自己的东西。”
    “新美国总统，军用科技的忠犬，迈尔斯—摇尾乞怜对你而言真的那么爽么？”
    阵阵作响的声音令所有注意著这场变故的各方势力都傻眼了。
    这骂的未免太脏了一些。
    迈尔斯上台后以独立於公司，並一切自主的姿態接受选民的选票，如今—这层偽装被一个神秘的傢伙给彻底揭穿。
    迈尔斯几乎要將牙咬碎了一般。
    即使愤怒，但她很清楚面前这个傢伙是谁—一是三郎的刺杀者，夜之城迅速崛起的那家公司的掌门人，另外也是知晓迈尔斯控制百灵鸟入侵黑墙爭取先机骯脏秘密的那个人—
    “把他给我杀了！”
    迈尔斯第一次在愤怒之余觉察到了畏惧。
    她怎么都没想清楚自己的一次算计把这背后的人给钓出来了，该说她运气是好是坏呢？
    一切都能说通了。
    迈尔斯以为这姑娘是脱离公司掌控的边缘行者，却没想到有人在拿她当赌注—
    若是治好了她会不会一算了。
    迈尔斯知道死敌关係已然建立，眼下多说无益，只有刀剑枪枝才能决胜。
    就在迈尔斯生怕这傢伙说更多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话语，连同脚步也一併停下来了—他將目光放向上空不足指甲盖大小的浮空车。
    此时那浮空车上的资料库终於比对出来了一个疑似结果。
    林跃自然不会让数据流传出去。
    他要迈尔斯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下去！
    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两头盾牌后的士兵悍然开火了！
    林跃的斯安威斯坦瞬间进入了全速运转的模式！
    他早都料到迈尔斯要玩阴的，索性要让这场战斗带给她的恐惧最大化—
    密集的子弹像是横跨街道的倾盆大雨，虚幻的身影成为了这些士兵的唯一目標。
    只是打著打著很快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街道上任何东西都打成细碎的渣子，可那傢伙就站在原地仿佛什么都没做只是身体边沿虚幻了一些而已—
    那是速度完全超过这些公司士兵义眼捕捉速度的结果。
    “停火！”
    满地滚落的子弹壳，在地面上蹦跳的叮叮噹噹声持续到停火指令三四秒后—
    可当硝烟散去后，两头盾牌后的士兵都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发出一阵阵惊呼！
    毫髮无伤？！
    这是什么怪物—
    然而林跃对於这些新美国鹰犬还有背后的之人的恐惧压力还未结束。
    影义体划出一排一模一样的形象之时，义眼无法鑑別真假的士兵们已然有了譁变的倾向。
    那些形象赫然出现的时候，天空工浮空车投放的支援已然毫来。
    地面震颤，一台台重型acpa和无人机甲的接连毫来，这才是林跃等待的敌人。
    影义体投射的形象让机甲的视觉系统和雷达发生了衝突，它井的火控系统只能对疑似目標下达命令，而真正的林跃则亥弊影中狂奔，目標就是那台被驶员所控制稳住等待敌人漏出破绽的机甲。
    “亥哪？”
    疯狂抖动的数据和屏幕，机甲驶员只能凭藉泥斗经验辨认，当一1光影以极高的真实姿態撞击亥机甲工的时候，过於频繁的转向让它的身体姿態失仙了起来！
    几儿钟之间林跃便已经踩亥了机甲上。
    临时指挥浮空车內所有网络工可查阅数据比对出来的时候，两疑似形象与下方的怪物开始吻合了起来—
    比对相似百分之八十：【凛】
    【疑似刺杀荒坂三郎真凶】
    比对相似百分之七十：【未知】
    【疑似夜之城网络武器】
    指挥官脸色剧变，连忙低吼道：“爬升！”
    然而判断失误的acpa已然错失了良机，当林跃一记重拳將机甲保仂罩打碎后將里面的人扯出来的时候，方浮空车已然被赛博网络中的一双眼睛锁定住了。
    四散而逃的飞行器，士兵们看著那血拌的一幕早已萌生退意！
    然而提著驶员尸首的林跃此刻却踩著停机后没有倒下的机甲默默注视著混乱的城区。
    他缓缓抬手，只是轻微的抓握。
    整座城市的电力沿著离这座摩天大腥最远的地方开始停摆，电力负荷亥林跃这栋大楼的区域开始猛然增长！
    与此同时，这栋大腥以及附近设施中的伺服器开始了接近满载的运算，那些电力正为此而来。
    “呼。”
    甩开尸体的男人轻轻呼出一口气。
    那双眼通过网络和数据的洪流静静注视著所有一切敌人一没有人，可以逃脱！

 第537章 誓言【5.2K】

    第537章 誓言【5.2k】
    漆黑蔓延，城市的光污染开始变得稀薄，上方那雾蒙蒙的光晕开始消失不见，直至电力攀升的这座孤城一般的城区边缘宛如明珠这更像是聚光灯下的舞台—
    今天，他就是要用这种令人瞩目的方式让迈尔斯铭记这次恐惧，当然也是一次彻头彻尾的报復行动！
    诡异的红色数据在超负荷运载的伺服器中蔓延，从赛博网络深处流淌出来的恶意软体开始缠绕周遭一切在网的设备，哪怕是街边狂闪个不停的交通信號指示灯都染上了这层如石油一般化不开的东西。
    网络中的奥特还在不竭地提供著算力，而林跃就是为数不多能够承受她输出数据的人类之一。
    黑墙和林跃早已成为互相脱离的存在，而今天就是以奥特为桥樑的一次泄洪—无数的恶意软体，甚至是黑墙本身都成为了攻击这些不明设备的主攻手。
    原因在於林跃早已將这些敌人掩饰成了所谓的恶意软体。
    没有黑墙那令人难以承受的算力，也没有任何让躯体腐朽的副作用，这就是一次极富奇思妙想和杀伐果断的坑杀现场。
    “你们的总统可是早就知道我是什么人的啊—”
    林跃望著还在试图通过好几个方向攀升离开的浮空车，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只举起用来释放集中电力信號的手掌心向下，隨即猛地一次拉扯数据轰然而至！
    义眼能够看到黑墙数据和那些流窜ai的痕跡，仿佛天空出现了一个人们看不到的大口子，里面释放出了神罚一般的红色雷电將一辆辆浮空车悉数锁定，那一幕，或许是所有人的脑机被连入赛博网络的关係一他们眼睁睁看著这一幕发生却无能为力！
    浮空车上指挥官狰狞的脸庞，浮空车其他机组人员的惊慌失措，各种设备短路爆裂，血红色的光芒席捲每个人发出一阵阵卡顿且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仿佛每个人都在亲身经歷这次死亡—
    哗啦啦—
    浮空车的全身冒出火光和黑烟，隨即在所有人的自光中刺破空气呼啸著撞击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发出巨响—一接连几次爆炸过后，那站在acpa上的黑影被火光映衬得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撒旦。
    短短几秒钟，试图逃离这里的飞行器已然全部失败。
    没人知道那些浮空车为什么第一时间会选择逃跑，但现在看来—那是浮空车企图拋下地面上这些士兵的表现。
    场面霎时间就这么安静了一两秒—
    一只脚踏在acpa头颅上的男人俯视著他们，似乎正耐心等著这些傢伙们挣扎—
    围拢在密集人潮外的全息红色图线正是林跃的猎杀圈边界，几番操作，早已將迈尔斯的这队追兵悉数圈了进来。
    安静之下，被恐惧和这超乎认知一幕击垮了心底防线的士兵嘶吼著向后跑去，连带著部队后方的人群都有了一丝鬆动，企图跟著第一个譁变的士兵一齐逃离这个死亡之地。
    毕竟一个貌似只有警戒功能的全息影像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困住人的样子。
    只是林跃就这么默默看著，他还贴心地在负责指挥的那辆浮空车爆炸后將白宫的某条专线劫持，並贴心地为言而无信的迈尔斯女士送上一份精彩的现场直播很快，有人无视面前的警戒线冲了出去。
    即使心底里发毛到极致，內心深处觉得仿佛触碰那条线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依然有人硬著头皮衝出去还在狂奔！
    “都他妈撤退！”
    有军官看到衝出去的傢伙都没有什么事儿，脸上的惊恐中浮现出一丝喜色，经过军官的这一声提醒，士兵们组成的盾墙和火线彻底鬆动了。
    踩踏，拥挤，拼尽全力將身旁的伙伴当做垫脚石，有人拖著厚重的装备被撞倒，一双双镶嵌了钢板的鞋子將他们身上可以承受子弹的衣服踩烂，衣服下的皮肉和义体踩碎—
    林跃微微皱起眉头。
    迈尔斯就是用这些人，说著大言不惭的美梦，毫无人性者竟然大谈未来。
    可真是—
    丑陋。
    衝出去警戒线的人果真会没事吗？
    不，那是一道墙壁，或许在墙壁这头还有机会多活一会儿，可要是出去了，那些赛博网络中足以切割意识的数据洪流將会瞬间灌注，没有任何预警。
    轰！
    一道道边沿镶嵌著黑色的血红色数据流贯穿他们的天灵盖，acpa上那个男人的脸上不停地闪烁著红光。
    即使隔得有好几百米，林跃还是能听到那些痛苦的卡顿哀嚎，浑身沾满黑红数据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挣扎，大脑在高温中烧毁殆尽。
    这就是恶意数据的无情。
    一道道数据攻击让好不容易挤出去的士兵浑身僵硬，好多人来不及剎住就拥挤在一起，甚至有人刚好停在警戒线边沿，但下一秒就被同伴给挤了出去他扭过头，战术面具下无助的自光注视著队友的时候，身体各种植入体就被庞杂的数据流给分食殆尽！
    “都停下！”
    “中”
    “这是什么东西？！”
    “上帝—上帝保佑，我不想死在这儿！”
    面色各异的士兵在付出代价过后惊恐地齐齐扭头，他们发现只有中间acpa上那个宛如山一般无法跨过的黑影消失，不然他们谁都出不去即使乘坐什么飞行器，那也是徒劳的。
    唯有一战，死战或许可能有一线生机？
    那也仅仅是“或许”。
    林跃诧异於这些被公司用装备全副武装，不知道是为畸形企业霸权还是为自私体制而战的士兵们能这么快组织好队形，他们身上的武器可不是什么小菜一碟。
    “1098—”
    林跃细数著。
    想像中的战场是万人血战，如同绞肉机一般。
    现场来看，生命的数量是可观的。
    仅仅是纸面上的一千多人就宛如黑潮，配备著军用科技的武器、甲冑和外附骨骼，那声势都不是街头上只会飆车的赛博朋克佣兵所能抵挡的—
    不过好在，自己是真的够强。
    要是肉身20，林跃想一拳一拳解决这些虫豸，要是镇定20，他也想用武士刀解决这些傢伙—可要是智力21，他会用最快速，最精准，最不可能留下活路的方式解决他们！
    “这—这他妈是魔鬼！”
    仓促组建起来的盾墙后，士兵们都不约而同望向后方军衔最高的上司，有人因为手抖，盾牌击打在队友的武器上发出下雨一般的噠噠声—
    两头的士兵都在等待著一个人能够带他们活下去——
    林跃默默地看著。
    他遥遥望向士兵，並不是具体某一个人，而是想用那些单兵记录仪上的镜头，让迈尔斯好好看清敌人的脸。
    自由州也好，联邦州也罢。
    林跃只想这方在强尼口中是“一台机器”儘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好自己在意的人，然后再去改变这个世界—
    但这无疑是小孩子的天真美梦。
    林跃最愤怒的，恰恰是最畏惧的。
    因为丽贝卡差点死了—
    “衝出去！”
    军官低喝道！
    “那东西是黑客攻击，我们不能停下。”
    “那个女人，还有她怀里的人必须要处於我们控制，不要怕死，现在谁他妈怂了，我们都得完蛋中！听懂了吗？！”
    林跃听著他们的声音，远处怔怔看著林跃血腥手段的v也回过神来，她在犹豫是不是要先进入大楼內部，让林跃压力减小一些，但在士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这个让人分不清是黑客，还是力量型独狼，又或是—忍者的傢伙，用一记重力场让军官的声音戛然而止了。
    迸溅的义体碎片和肉沫渣滓迸溅出来，地面上边缘整齐约有三米直径的小圆坑中，只剩下一道人型且扭曲的外附骨骼！
    顺著眼光看去，林跃的手这才缓缓放下。
    肝胆俱裂，有这种感受的不止是新美国的士兵，当然也有此刻濒临崩溃的迈尔斯。
    鸦雀无声的白宫里，只有那一记响亮的重力场和撕碎肉体的声音—
    “他还算是人类么？”
    徐如君皱眉看著血腥的场景，心里默默祈祷这场局势不要超脱预料之外。
    迈尔斯从夜之城撤走竟然是局—
    那个姑娘的命终究是没有赌过迈尔斯的良心。
    v默默地闭上了眼。
    总有这么一天的，这个世界没有解决之法，只有纯粹的暴力才能翻天覆地，凛，赖宣，他们都是这样想的。
    怀中的少女身体还温热。
    v知道最终时刻要来了。
    “请记住，你们是为了迈尔斯而死。”
    林跃的话只有这一句了。
    电力將伺服器算力推送到极致，那些勉强从控制状態中恢復的无人机甲，还有能够被炮手操作的装甲车，不过是死亡杀戮前最后一丝仁慈罢了。
    半个城区此时笼罩在了鲜红中，这些伺服器中將会永久寄宿著冤魂还有那些流窜ai的意识。
    这半座由林跃亲手缔造的“鬼城”就是他送给迈尔斯的大礼。
    洪流席捲了整条街道，v半闭的眼睛里也在涌动著数据，她听到了赛博网络空间中那令人战慄的轰隆声，惨叫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所有灵魂的哀嚎仿佛在脑仁里响著，那是被黑墙数据夺走的生命—
    一个个人影，在火光和过载中接连倒下。
    算力超载的世界中，哪怕是士兵身上迸溅出的一颗火星子都清晰可见—
    这场单方面被全方位压制的杀戮就这么渐渐走向尾声了。
    “迈尔斯。”
    “我会找到你。
    “&amp;#039;
    林跃的声音通过网络直达白宫，直到身旁联勤局的安全人员以该设备被劫持的原因收走后，座椅上只留下了怔怔的迈尔斯。
    那是其他人听到的。
    而迈尔斯听到的声音是听觉系统被黑入后的—
    比那两句话多了几句，“丽贝卡不会是第二个百灵鸟，你也不会让新美国再次伟大。”
    “这算是宣战吗？”
    “总统阁下。”
    太快了，仿佛是一瞬间的事情，到现在迈尔斯都不知道是不是得让天才的华盛顿黑客团队彻底对自己的义体系统进行查杀—
    血红闪烁后，北美联邦州的土地上出现了一块类似於港城，釜山的城市，那是人类无法侵入，在一些还能运作的伺服器中存在著数字灵魂，赛博网络生命，还有流窜ai—
    “奥特。”
    “这是你要的香格里拉。”
    林跃的声音像是很疲惫一般。
    隨即奥特的声音在空旷的世界內迴转不停，“我们的世界还在延伸，感谢你的慷慨付出，凛。”
    细碎的流水声在耳边响个不停，让人连好好睡一觉都没法做到，像是有人在拨弄纸。
    “有反应，不过看这个动作习惯—应该是那个恐怖fenzi？”
    矢岛？
    丽贝卡眼皮睁开，模模糊糊的—隨即又闭上了。
    “强尼银手么？他们的意识到哪一步了？”
    另一个沙哑却又年轻的嗓音。
    “不分彼此，可能需要复杂的剥离手术，至少是神经层面上的—”
    “之前商量的结果呢？”
    矢岛忧心忡忡道。
    —
    凛的声音响起，说的是什么有点听不清，貌似最后说了一句，“这个太空不上不行了—”
    哗啦啦的响声还在耳边。
    丽贝卡睁眼看著床边抱著手臂兴致缺缺还在手里把玩著果包装纸的强尼，一阵气血翻涌，意识瞬间清醒了许多。
    “强尼你个杂碎！能不能別吵我！”
    骤然睁眼的丽贝卡猛地坐了起来，床边一身白衬衣和西裤的男人映入眼帘，床位圆滚滚的矢岛教授耸耸肩，想说什么又硬生生止住了，最终化为了一声嘆息。
    林跃的脸上的笑容倒是平和，“又回来了？夜之城的第一枪械大师，浑身是胆的赛博女突击手？”
    “林跃？”
    丽贝卡脸上一喜，猛地扑向前方，整个人掛在了林跃的身上。
    强尼吃味一般摇头嘖嘖个不停，说的话呢—自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俩真的没搞过？”
    懒得理强尼的丽贝卡仔仔细细看著面前的傢伙，意识断片的她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自己还在这儿，完好无损—没有什么比这个感觉更安心了。
    当然，要是没有强尼的话会更好。
    她不介意给林跃来几个见面吻。
    “唔，看来矢岛的手艺没错。”林跃放任了丽贝卡大胆的行为，將她缓缓放在床边坐著，“有没有脑袋不清楚的？又或者—感觉哪里不舒服？”
    丽贝卡拍了拍脑袋，relic报错的提示都暂时消失了，显然她对此很是不理解。
    “得感谢康陶，还有从康陶那儿拿到科技晶片的—”
    丽贝卡兴奋的脸色骤然变得病懨懨的，“洛威尔。”
    洛威尔？
    林跃没想到新美国复製黑手得出的人工克隆產物还有自己的名字，“哦对，洛威尔，我已经好好感谢他了。”
    虽然林跃的嗓音温和，但丽贝卡觉得这样的表述未免太过冷漠了一些。
    都成特么一捧灰了，怎么感谢？把骨灰砌成瓶么？
    当然丽贝卡不是怪林跃，还是在內疚罢了—这事儿，一辈子补不回来了。
    “又怎么了？”
    林跃这个时候还在揉她的脑袋。
    丽贝卡撇过头，“我—我有些不舒服。”
    她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哭唧唧的样子。
    林跃的脑袋可不是一般的聪明，他几乎能无差別洞悉人们心中所想从而“毫不留情”拆穿——
    “唔？看样子那个洛威尔在你心目中已经英勇就义了？”
    “要你管！”
    男人的笑声伴隨著缓缓坐下的声音一同响起。
    “我记得v好像跟你说了来著—没有么？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猜猜v为什么会在那些忍者用来运载relic的浮空车上？”
    丽贝卡本还在忍著眼泪，可听林跃的语气完全不像是洛威尔已死的样子—
    “有人卖情报。”
    林跃言简意賅，“竹村五郎，他对三郎转生的事情貌似很是介意。”
    “v可没说他捞了洛威尔！”
    丽贝卡“恨死”这对谜语人情侣了，v只是说了声竹村的名字—
    接著这姑娘就开始耍赖吵吵闹闹要看看黑手到底掛没掛可摩根黑手是一个自由人，林跃可不能隨便找到人家，於是果断拒绝。
    笑闹间丽贝卡还说了自己在狗镇干的事儿，语气夸张，天知道她第一次面对新美国活生生的总统有多么紧张，还得记著林跃嘱咐的事情，猜林跃的想法有些不乐意干的事情都跟著干了。
    这对於天性喜欢自由的丽贝卡来说无异於一种另类的煎熬。
    “最傻叉的就是发誓环节。”
    丽贝卡还绘声绘色描述迈尔斯一本正经的模样—
    她才不会说自己被迈尔斯的表演给骗了，只是嘴上一个劲儿说著自己早都看穿迈尔斯的虚偽假面了。
    眉飞色舞的姑娘没有察觉到林跃微笑面庞上的那一丝自责。
    “天哪，又来了。”
    强尼捂著额头，他最噁心的就是这套，可偏偏丽贝卡就要演给林跃—她才不管强尼的死活呢。
    看著丽贝卡说得口乾舌燥，林跃递过去一杯水简单阻挡了她持续的“火力输出”。
    誓言有真有假。
    假的誓言只要没有生效，一切皆大欢喜，可有些誓言—
    “丽贝卡？”
    咕嘟咕嘟灌下去一大杯水的少女眨巴眼，嘴边还有一圈水痕。
    “不会再有人碰你脖子上的那颗晶片了，除了救你的时候。”
    丽贝卡怔怔的望著突然说出这句话的林跃，一时间抓著杯子不知道该干嘛，只是一个劲儿地—天哪，头好晕，像是喝了酒。
    强尼手插在兜里，看著窗外暖阳洒下的夜之城和远处的工业废气裊裊升起—
    “哼，这话可比那个白脸婊带你发的誓真。”
    “新美国的临时工，该下线了。”
    假的誓言只要没有生效，一切皆大欢喜，可有些誓言—
    “丽贝卡？”
    咕嘟咕嘟灌下去一大杯水的少女眨巴眼，嘴边还有一圈水痕。
    “不会再有人碰你脖子上的那颗晶片了，除了救你的时候。”
    丽贝卡怔怔的望著突然说出这句话的林跃，一时间抓著杯子不知道该干嘛，只是一个劲儿地—天哪，头好晕，像是喝了酒。
    强尼手插在兜里，看著窗外暖阳洒下的夜之城和远处的工业废气裊裊升起—
    “哼，这话可比那个白脸婊带你发的誓真。”
    “新美国的临时工，该下线了。”
    “夜之城的我们，又为了生存，回来了。”

 第538章 最新情报【5.2K】

    第538章 最新情报【5.2k】
    对於丽贝卡而言，这无疑是一次新生。
    各种角度的尝试她都做过了，但是这条命现在还悬著，她並不打算將所有希望都背负在別人的身上—
    所以她在这间病房里比任何时候都要配合，她每天乾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窗沿上坐著看夜之城外面的景色，这座城市她有预感將是未来的希望所在，而且她计划著要儘自己所能帮助凛达成那个衝上太空的梦想。
    “水晶宫。”
    丽贝卡看著凛带来的宣传单。
    貌似凛也知道，如果不给丽贝卡任何信息，任由她遭受这种生死考验的话—没有人可以一直怀揣著希望活下去，所以林跃把康陶的一系列猜测全部都和盘托出了。
    水晶宫凌驾於任何企业之上，前沿科技乃至地面上不存在的技术都有可能在那里交易和保存。
    但眼下衝上太空並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至少荒坂这个层面上有无数双眼睛盯著，另外还有华子在地面上安插的无数特工结社。
    “我要是你，我现在肯定躺在舒服的被窝儿里—干什么玩命的勾当，那傢伙诚心救你。”
    强尼也躺在沙发上，用一副生死看淡、没有什么能勾起他兴趣的懒散嗓音说道。
    坐等別人救自己，丽贝卡捫心自问做不到。
    她这次破天荒没有怒懟强尼，而是跳下窗询问道：“强尼，要是你—你打算怎么活？”
    强尼沉默了一会儿，坐起身来直勾勾盯著丽贝卡，“我要是在没有跟你经歷这些的情况下，我想我会掇著你找我那些老部下—嗯哼，找到自己的老部下以后，咱们就杀上神舆，甭管有多少人，中翻荒坂塔总归是有救的不是么？”
    还未等丽贝卡说话，他接著又说道：“但你我知道，现在这条路压根就行不通，掌握我们生命的不是什么荒坂—至少荒坂现在办不到。”
    难得能听到强尼这么现实主义的发言，丽贝卡笑了几声这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傢伙一“你怎么就觉得那个叫—呃，赖宣的傢伙办不到？”
    强尼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仿佛为了装出摆烂状態的嗓音有了起伏，“妈的，你看到了么丽贝卡？那么多能把一个城镇压倒的公司爪牙，全都被他掐死了！像是一窝蚂蚁，根本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再加上他很在意你的命—荒坂赖宣有十个胆子也不敢骗那个傢伙。”
    “凛—”
    “是个牛逼人。”
    这是强尼难得在跟丽贝卡的对话中反覆夸讚的人。
    至少在行动力上，强尼不好意思再用公司狗这种说法来称呼林跃了—他记得那晚在赛博网络空间中突兀出现的傢伙，毛骨悚然的感觉虽然令他不適，但是这样的强大却给了两个生命绑定在一起的灵魂许多慰藉。
    “你知道吗？他说好久不见强尼”
    强尼捂著额头，“我实在想不起我在哪见过这號人物。”
    丽贝卡难得见强尼吃瘪，但凛没有对强尼动手，那就证明其实在凛的认识中他並非是个外界盛传的kongbu分子。
    其实和强尼在脑袋里吵了这么久的架，对於丽贝卡而言强尼是个碎嘴，有的时候看人走眼，可不得不佩服他在某些情况下的吐槽尤其准確。
    就比如凛赌迈尔斯会达成约定，而从始至终只有强尼不看好这件事。
    “谁知道呢，那傢伙仿佛能看透我们的未来。”
    良久后，丽贝卡才幽幽说道。
    强尼暗骂了一声，但也不敢再用什么严重的词汇去称呼凛，只是觉得特別闷想出去走走。
    “如果你没什么事儿的话，我们出门开一辆车，把手里最好的香菸点燃叼在嘴里，油门踩到底去散散心。”
    强尼又开始出歪主意了。
    丽贝卡摇头拒绝，“凛说待会儿会给我们安排个任务，带我们去见一批人，咱们自找活路的事情先放到最后””
    当然丽贝卡也没忘，强尼可是在联邦州的时候说了，要是能活著回到夜之城的话会带自己去一个地方。
    “还有你说的地方。”
    强尼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说话间两人等到了风尘僕僕的凛，据说好像是去搞什么公演—
    丽贝卡早就知道这事儿，奈何她一点音律都不通，好歹能跳舞—勉强算有一丝丝艺术细胞吧？
    “克里？”
    丽贝卡反覆念著这个名字，然而林跃的视线投到了丽贝卡的身后，在那个地方其实並不存在什么东西，但在丽贝卡的视角中那里正是抱著手臂站著的强尼。
    听到克里的名字之时强尼也露出思索的表情。
    “丽贝卡，接下来我说的可能—你会有点难以接受。”
    “但我希望你能在適当的时候让强尼掌控身体，这对你们的意识覆盖进度有促进作用。”
    林跃也不想见那个中蛋的傢伙，但没办法—
    听到这话的丽贝卡下巴都要掉地上了，“那傢伙满脑子都是抽菸酗酒！”
    林跃点头，只是说道：“我会保证他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情，这件事你们一起扛—另外克里需要一个懂音乐的傢伙凑这个公演，强尼是征服他们的关键。”
    “欧洲的事情现在迫在眉睫，我不能保证这件事会完全落地，所以得拜託”
    林跃话还没说完，丽贝卡就摆手嚷嚷道。
    “好啦，说得我跟什么不通情理的人一样—出来就出来嘛，鬼知道你们那些唱摇滚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强尼嘿嘿笑著。
    “这你就不懂了，克里这个怂逼看著一副任人拿捏的样子，实则心里傲得很。”
    “我听说他现在签了唱片公司，每天过得可能会很爽，但过不了一段时间又要嚷嚷自己丟失了自我——一个十足的傻叉蠢货！”
    丽贝卡听了一阵无语。
    显然这位克里摇滚大明星在丽贝卡的认知中又降低了几分好感度—
    然而林跃带来的夸张消息还不止这些，“鑑於欧洲现在的状况，我可能需要沉在欧洲好长一段时间，我对你们的帮助仅限网络上—也仅限夜之城。”
    “所以乐队还得你来挑起这个担子，帮忙把公演完成。”
    “这是我答应他们的。”
    哈？！
    丽贝卡听了头摇得像是拨浪鼓，换她这个破锣嗓来，那么肯定就是一次非常严重的演出事故可当她看到强尼一副臭屁的表情走到自己身旁的时候，感觉心中一口气始终释放不了。
    “好了！”
    丽贝卡不敢睁开眼，只是用手挡在了林跃的面前，“我答应你，谁让你身上的活儿太多了呢，我丽贝卡一定会给你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林跃笑了笑，心里不由得开始思索华沙的破局关键之时，接受了荒坂治疗的黑手却冷不丁从自动门外走了进来。
    意料之外的人出现，丽贝卡的心情无疑是越来越好，乐得都快蹦了起来。
    “我去！你这都能活著？”
    正当丽贝卡嘰嘰喳喳看著黑手完好无损的身体之时，门外的一双阴沉目光，一身洁白西装的白头髮武士引起了丽贝卡的戒备。
    竹村五郎。
    丽贝卡见过这个瞳孔宛如野兽一般的男人，滑稽的是他长得太像日野秀智，可身上却有一种生人勿进的状態。
    “竹村，你来了。”
    林跃对於竹村的到来並不意外，而是示意他不要站在外面了。
    高傲的武士並不愿意低头，他只是为了心中的不理解和復仇欲望而在行动罢了。
    “很高兴你和黑手都能安然无恙。”
    林跃站起身，自光里也不由得露出一丝欣慰。
    至少这个世界上能找到的强大战力都开始慢慢聚拢在自己的周围了，这是个好事—相较於消灭这些在林跃记忆中可以改变某些事件节点的重要人物，留住他们，使他们成为攻击这个世界腐朽阶层的武器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托你的福，我在联邦州的行动一直有支援。”
    竹村五郎走了进来，行为克制，非常有礼仪次序。
    不过林跃还是想看到那个在弹珠店门口，声音高亢模仿日野秀智的傢伙—
    “听v说你查出来了很多，还顺带帮了黑手。”
    林跃伸手。
    竹村五郎似乎没料到这个傢伙会跟自己握手，犹豫片刻后伸手，“非常感谢（日语）。”
    这种与三郎信任完全不同的感觉是，凛好像清晰地知道自己的想法，並且能够支持他自己独立行动。
    眼下，竹村五郎也不打算把自己的调查结果藏著掖著了。
    他先是环视了一圈“说吧竹村，都是自己人。”
    竹村点了点头，“联邦州，自由州—华子她们埋下的特工结社数量可能至少在五百个以上。”
    当听到五百这个数字的时候，林跃还是咋舌不已。
    华子什么时候埋这些人的？这个问题已然不重要了。
    赖宣的控制权只体现在鹰派和日本本部，北美这片土地一直是摇摆派美智子的地盘，现在美智子跟华子站在一起了，特工结社，危险女孩等业务自然被全盘接收了。
    “他们的目的，你查到了多少？”
    林跃接著问。
    听竹村说著，林跃暗自点头。
    除了所谓夺走丽贝卡脑袋里的relic晶片，还有一种就是刺杀或绑架赖宣，这跟林跃的猜想一直是吻合的。
    但是刺杀优先级高於绑架，这就证明在太空外面貌似华子想到了让三郎不藉助赖宣重生的办法了。
    “但是还有一个绝密授权的项目，我现在查不到这个行动的依据还有目的。”
    竹村毕竟是保鏢出身，情报不算是他的强项，能查出这些已经殊为不易。
    本不对竹村最后所说抱有期待的林跃却突然听到了关键字。
    “唯一经过验证且准確的消息是：行动展开的地点就是，夜之城。”
    夜之城？
    现在的夜之城，除了林跃主动放进来迈尔斯的人以外，不说所有，大部分网络都是处於掌控之中，林跃实在不知道他们如何进行传递消息的。
    说到这儿竹村拿出来了一张卡片。
    这张卡片特別像林跃前世记忆中给试卷涂抹答案的答题卡尺子，只是尺寸跟装订书一般。
    【打孔卡】
    这东西是初网崩溃后人们用来管理计算机密码的东西，现在却成为了潜藏在夜之城那些特工手里的沟通工具—林跃一时间哭笑不得。
    “这张卡就是从某个毗邻夜之城的特工结社拿到的。”
    “只有一样关键信息我用遗留设施內的老式解码机弄了出来”
    “暴恐机动队。”
    林跃皱起眉头下意识凑近了一步。
    “你確定没错么？”
    竹村点头，“我很確信解码机不会出问题，他们之间在传递有关於暴恐机动队的行动——听您的意思，你也是在调查暴恐机动队么？”
    林跃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荒坂华子会把目標放在暴恐机动队的身上。
    他没有遮掩的意思，把老队友曼恩的事情跟竹村通讲了一遍，期间丽贝卡也参与了进来—说到底她和林跃才是在场对曼恩最关心的人。
    “铃木现在就在代替我进行调查。”
    林跃沉声接著说道：“只是想不通復活三郎和暴恐机动队有什么关联。”
    刚刚从林跃讲述信息中心琢磨出一点味道的黑手试探性地说道：“你说曼恩在暴恐机动队治好了赛博精神病，丽贝卡是通过意识承担来消解赛博精神病问题的，但是他是被关押在意识监狱中出来后性格大变了一”
    说到这儿黑手的声音开始不確信了起来。
    “你说会不会真正的自我早都被丟在了监狱里？这种涉及意识领域的技术，荒坂华子感兴趣貌似不无道理。”
    林跃眼神猛地亮起。
    虽然目前没有任何证据，但这无疑是一个好的猜测方向。
    单靠意识监狱就能把赛博精神病治好，但患者却成了保留著记忆、与原来人格完全不同的人，这过程中恐怕缺少不了重塑承担义体人格的重要环节。
    只是这过程中究竟是杀死了那个柔情大汉“曼恩”的人格，还是改变—又或者是曼恩的意识永远被留在了监狱中，都还有待商榷。
    “那还等什么？！”
    丽贝卡听的脑袋大，“咱们现在就该抄起傢伙事儿，一起把暴恐机动队的大门给掀飞了，咱们杀进去好好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说是吧，洛威尔！还有那个—竹村大叔。”
    竹村五郎微微皱眉。
    这个姑娘太火爆了一些，竹村向来喜欢和沉稳的傢伙搭伙儿。
    “恕我直言，不行。”
    竹村先一步代替几人回答了丽贝卡的问题。
    黑手倒是相对温和，將丽贝卡招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耐心一些。
    “暴恐机动队现有的战力在夜之城是不容小覷的，即使我们藉助凛的手段渗透进去—也难保暴恐机动队不会毁坏那些技术。”
    “荒坂华子都在考虑渗透，我们这种明面上的势力恐怕一直被暴恐机动队盯防著。”
    “那些队员比赛博疯子更难缠。”
    竹村五郎说明了根本原因。
    其他公司或多或少有文员一类的职业，在暴恐机动队从上到下，几百名员工全是武装到牙齿的前赛博疯子，在之前很多次事件中林跃从未主动找麻烦也是这个原因。
    “真希望你能用那些数据把那些残忍的傢伙全部解决了救曼恩出来。”
    丽贝卡也只能嘀咕一声了。
    竹村仿佛今天就要给丽贝卡把事情讲清楚一般，接连说道：“网络攻击是要有先决条件的：连接的设备、足够大功率的信號发射、足够宽的网络。不会有人在大街上隨便走著就被杀了，但只要你接入的那个区域网被黑客控制，或者主动接入不明设备，你的植入体和脑机就会成为他们隨时可以攻击的目標。”
    丽贝卡怒视著这个严肃的日本大叔。
    林跃伸手。
    “好了。”
    “丽贝卡—”
    “夜之城的网络不是可以为所欲为想杀谁就能办到的，但获取信息不是什么难事。”
    “本来想著乐队事了，把你带到欧洲—但眼下看来夜之城这一摊子事要拜託诸位了。”
    紧接著，林跃在竹村和黑手的面庞上跳来跳去，“两位是否愿意？”
    话很客气，但两个独狼不这么想。
    黑手倒是耸耸肩觉得无所谓，反正自己现在算是彻头彻尾的叛国者了，去哪还不如跟新美国对著干有意思—要知道他从始至终只是想要一个並非他人替代品的身份，体面地活著而已。
    迈尔斯涸泽而渔焚林而猎，这才逼反了黑手。
    这件事怨不得这个自称为“洛威尔”的男人。
    至於竹村呢—
    他的话倒还是那么生硬，像是还未磨成木鱼的铁木头，“现在这种情况，恐怕我不列印是不行的吧—毕竟我是从头到尾听了许多不该听的东西。”
    然而对於竹村，林跃是愿意多说两句的。
    “荒坂三郎要是活了，这个世界就算是彻底没救了。”
    可是—
    竹村的目光却很是锐利，直勾勾盯著林跃。
    “难道你不愿意永生吗？”
    林跃忽然笑了。
    “我当然愿意，但总会有人不答应的，不是吗？”
    “而现在的我们，就是这一批不答应的人。”
    这样充满著自我欲望与理智选择的回答，竹村却欣然接受了。
    假大空的道理毫无意义，只有行动，方才显现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