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同人] 入泪晚枫林》 第1章 [bg同人] 《(文野同人)【文豪野犬】入泪晚枫林》作者:于礼【完结+番外】 文案 我与你的十二世,世世皆虚妄。 cp:条野采菊x观月花眠 (原女bg) 军警办公室的某一日里,众人发现条野采菊这个毒舌的家伙竟然开始频繁的外出,对此感到好奇,一路跟踪竟然看到他竟然进了一家老旧书店里,一呆就是一天。 对此表示:明明看不见却在书店里呆了那么久,有情况! 排雷:对于异能许可证出现的时间线魔改。 条野性格感觉很难把握,ooc预定,不能接受就彼此不要为难。 大背景与隔壁文野相同(已经开始改了感兴趣可以康康)。 缓慢尝试日更。 内容标签: 异能 都市异闻 文野 正剧 主角视角观月花眠条野采菊配角文豪野犬 其它:文野、文豪野犬、条野采菊 一句话简介:在异能力空间谈恋爱 立意:为人需有界限 第1章 无法上行的19a 渐入深秋,街边的绿植仍是盈盈翠色,温热的风流动在商店街的道路上,闷热伴随着焦躁缠绕在每个人的身旁。 观月花眠走在屋檐下的阴影里,灵巧地越过摆在店门口的摆设,一盆盆精心修剪过的花枝、软乎乎的毛绒玩具又或是柜台里展示的香甜糕点,最后驻足在一个少女面前。 明明穿着厚重的洋装,脸颊脖颈却都没有汗珠留下,白皙的皮肤乌黑的大眼,浓密的头发纤细的四肢,如同摆放在玻璃展柜上的精致人偶般,带着一种令人赞叹的精巧的美,少女就是咖啡店‘怪谈拉花人偶结社’的看板娘。 怪谈拉花人偶结社,这名字无论怎么想都不会和咖啡店联系到一起,甚至于像极了高中时代目的性混杂又微妙的社团——远东魔法午睡结社之夏。当初不过是笑着调侃,没想到老板竟然意外地很喜欢,甚至于用作了咖啡店的店名。 观月花眠伸手推开了玻璃门,垂在店门口的鱼骨风铃发出清脆又短促的声响,店内舒缓的轻音乐并没有受到打扰依旧缓缓地播放着,午后的阳光隔着一层白纱看起来朦胧又梦幻,空气中浮动着咖啡的苦涩香味。 恬静又安适,是个休息的好地方,但人是意料之中的不多。 她走进来坐在吧台一端,与原本就在的客人仅隔一个空椅。 就在前不久因为街头的一场乱斗,让军警发现有一支外来的异能力组织潜入横滨。 有能力与横滨明面上的两大异能力集团有来有往的组织们,大多都在横滨搅起了风云,对于刚刚经历过重大事件的横滨来说,它已经经不起更多的危险了。况且这支组织竟然在国际上都询查不出什么,恐怕对方来者不善。 追随着一路探查到的线索,他来到了这间咖啡店中,悠闲的氛围让警惕的猎犬也忍不住的放松下来。 还在思索着这间咖啡店与那个突然到来的组织之间有什么关联性时,门口的风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伴着咖啡的苦香迎进鼻腔的是常年与笔墨打交道的书香气以及花果茶的淡香味。 在他身旁落座的是一位有书卷气味的知性女士。 条野采菊用搅拌棒轻轻搅动着杯内的咖啡,苦香气味更加浓厚。 “小金橘红柚,加冰。”观月花眠在入座的同时说出想要的饮品,略带软糯的嗓音使得空气中的香味缠卷起来。 吧台内侧的店长听到点单后从身后冰箱取出所需材料,依旧是安静又沉默的制作饮品。 “今天的天气好得有些过分了,明明天气预报说这周都是阴沉的雨天,但直到今天仍旧是晴天啊。”观月花眠看着店长流畅的动作突然出声。 播放着轻音乐的影碟机转到了尾,发出咔咔的声音。 店长没有动作,愈加沉默地看着手下切开的小金橘。 “是啊,最近的气温也是有些高,如果降雨就会更舒服一些吧!”在片刻沉默后坐在一旁的条野采菊打破了尴尬的氛围回复道。 是意料之外的回答者。 “这位先生喜欢深秋的季节吗?” “唔?”条野采菊没想到会被反问这种问题,皱着眉仔细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并不讨厌。” “是吗?”观月花眠从高椅上下来走到身旁的椅子坐了上去,转头对条野采菊说:“我很喜欢呢!深秋的季节既不炎热也不寒冷,是个适合睡觉的好时候。” 或许是先入为主的观测结论,又或许是对自身武力的自信,条野采菊并没有对这位女性进行过多防备。 疑似与外来组织有联系的咖啡馆中,除了他这个别有目的的客人,就剩下这位突兀进来的女性,如果说她与这间咖啡馆没有什么关系,恐怕不会有人相信。 短短时间里,他早已了解到这间咖啡馆中除了门外不会进来的看板娘,就只有吧台内什么都能制作出来的全能店长了。 可惜的是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无论被问到什么都不会回答,哪怕是他也难以从对方的口中翘出情报,这个时候善谈的客人无疑是最好的试探对象。 观月花眠感受到身旁的男人开始对她感兴趣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而且,如果将人的性格比作季节,那性格是秋天的人就会是既不热情也不冷漠,恰到好处的会令人舒适。” 第2章 “的确如此,不过恐怕这样的人应该很少见吧。” “形成人类性格的原因无外乎是环境使然,即便出生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中,又有谁能够保证学生时代不会受到霸凌,工作之后不会受到职场骚扰呢?” 条野采菊敏锐地察觉到对方隐藏在话语下的冷意,但她还在继续说着:“就算真的会有这样的人,那么成家之后呢?生活可是最能够将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啊。” “那么你呢?你觉得自己是个生活幸福的人吗?” 生活幸福? 应当是吧?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所做的事都是基于自己的喜好与追求。 条野采菊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对方十分胆大地拉住他的手。 “你的手很温暖呢!或许你会是一位好的同伴,军警先生。” 伴随着意义不明的话语亮起来的是使用异能力时启动起来的光圈,温暖并不刺目,诡异又显条理。 果然她是这间咖啡馆的人,只是意外竟然能够知道他的身份。 观月花眠将店长放在吧台装进外带袋子里的饮品拿起,下一秒她和那位军警先生都消失不见了。 高椅上残存着温度,空气中还留有墨香。 店长将吧台上的拿铁咖啡收走,白瓷杯清洗干净后挂回原位,依旧沉默着。 门口的鱼骨风铃再次响起,推门而入的是身穿厚重洋装,长相宛若人偶的女生。 “店长,要关门咯!” 咖啡馆的玻璃门合紧,在艳阳下,在众目睽睽下,这间装潢温馨的咖啡馆伴着轻音乐的流动逐渐变得虚幻,显露出原本在这个位置的粗点心店。 “希望能够拖得久一些吧!” 近处虚幻的声音在粗点心店中响起,年迈的店主扶着桌子向店内张望,却不见人影。 第2章 无法上行的19a 乌云坠着天空向地面迫近,燥热的空气如同凝固住一般没有丝毫流通。 a君站在走廊窗边看着乌云出神,脸上有些说不出的情绪在,似是惊奇又似是疑惑,或许是因为无法说服自己最终化为浓浓的不解。 刚从班里走出来的美智子毫不在意自己是否会打断他的思绪,轻手轻脚地走到a君身后,拍了拍他左侧的肩膀,自己却站在右侧等着他回头。 如她所料,a君先看向了他的左肩,而后才发现她在他的右侧。 这是一个很老套的游戏,但因为惯性思维基本人们都会看向被拍打的那一侧。虽没有什么新意,但很适合捉弄人,至少美智子很喜欢这样做。 “就要上课了,a君,快点去地学教室吧!”美智子把怀中的一半书本塞进a君怀中,拉着他的手就往地学教室走,“虽然知道你这个人比较喜欢独自发呆想事情,但是身为群居动物的人类,还是要有交际才行呀,总是一个人站在窗边可是会被认为是个怪人的!” 说完又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接着说:“这么一想我还真是好心肠呢,又大胆,竟然无视了那些话依旧和你走得很近,难不成美智子我其实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a君脑子里还有些迷迷糊糊,刚刚似乎抓住了什么重要的感觉,但感觉太过昙花一现了,还未抓牢就被美智子打散掉,现在又听到她这么说,过于愚蠢的话语还真是直击心灵。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笨蛋的朋友也必然是笨蛋,大致就是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难不成自己也是个笨蛋? 要不然怎么会连地学教室都不认得路,甚至于他都不记得自己的学号。记不住的远远不止这些,比如在哪所学校就读,是几年级生,家庭住址是什么等等,与其说是记不住更像是他不知道。更切实的来说就是,他作为a君有一种不真实感。 可如果他不是a君,a君也不是他,那他应该是谁呢,a君又是谁呢? 耳边是美智子的无营养话语,无非就是今天早上来到班级竟然发现自己忘记计划好带过来的花束,又或是她已经吃了很长时间的面包很想尝试其他食物作为早餐之类的。 他早就将手从美智子手中抽回来,翻看着怀中的课本。 真是一片干净,只有扉页写上了‘a君’的字迹,课本里就在没有其他的笔记了。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怀着这样的想法,他们走到了地学教室,刚好上课铃声也响起了,美智子笑嘻嘻地跟老师报告小跑回到座位上,他则是冷静地环视一遍,发现仅剩的空位,也走过去坐了下来。 讲台上老师板着一张脸,在两人入座后敲打着说了些令人不快的话,“啧,身为学生就要学会守时,老师都已经到了教室,站在讲台上讲课,你们却才来,这样的人以后出了学校进入社会也还是会这样。” 美智子只低头盯着书本,a君也是翻动着书本不吭声。 看到两人这个样子,老师加大音量又说了一句:“你们这样的人,以后只会成为社会上的垃圾、蛀虫!毫无作为!” 老师发了一通脾气后总算是消了气,他重新拿起教案说着浅显易懂的知识。 a君准备跟着老师讲的终点记笔记时才反应过来美智子只是拿了课本和笔记本,根本没有拿写字笔。 他愣了愣神看着课本上干净的一片,他不禁这么怀疑着。 难不成他的课本里面这么干净都是因为没有带写字笔吗? 第3章 用了这么久才发现这点的他果然是个笨蛋吧?他将刚刚充斥在脑海中的不真实感打散,开始接受自己作为一个笨蛋a君的现实,隐约的竟然也想起了学校名和住址。 就在他无奈地叹气时从一旁递过来一支笔,是一只造型极简的钢笔。纯黑色的笔身被握在纤细的手指中,黑与白的极致对比冲垮了不太清明的大脑。 在抬起头看清对方长相后他这样问道:“我是不是见过你?” 坐在他身旁的是一个长相靓丽的少女,虽然穿的是学校统一发放的制服,但是在她身上就好像是什么量身定制的高档衣服。 这种问话理所当然地得到了对方的轻笑,“当然了,我和你可是做了两年的同班同学,而且这个学期一直是同桌啊!” 她喝了一口装在水杯中的饮料接着说:“a君,我是你的同桌凉子,你可别再忘记了。” 略带软糯的嗓音并不甜腻,而是带着一种不怀好意的调侃。 a君仔细看了眼凉子,认真描绘着她秀气脸庞的线条,确认记住了才说:“不会忘记了,凉子同学。” 凉子闻言笑了笑接着说:“不过你放心吧,哪怕你忘记了我,我还是会努力去找你的。谁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复杂到非在一起不可了呢!” 关系复杂? 非在一起? 等等啊!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a君被凉子的话搞的血液上涌,脸颊一片通红,他僵着身子想摆手又想开口说什么,却慌乱的什么都没做出来,只是呆呆地红着一张脸看着凉子。 a君深吸一口气想继续跟凉子交谈,但老师站在讲台上时早就发现他们两个在说悄悄话,眼看凉子已经转过头拿着笔在课本上书写,他从讲台走下来敲了敲他们的桌面,开口讽刺:“a君,红着一张脸光盯着人家的脸看了,怎么,手里的课本不值得你专注的多看几眼?” 这话一出,全班哄堂大笑。 “哈哈哈!a君,你是不是喜欢凉子同学啊?” “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真恶心啊!” 同学们放肆地说笑着,刺耳的话语并没有被老师制止。 他一个人的反驳只会让他成为这场闹剧中的小丑,a君只得将注意力转到上课内容上。 老师在发泄过情绪后又假模假样地让大家保持安静,继续回归课堂氛围。 a君突然意识到他好像是这个班里的出气筒,可是意识到又有什么用的,他无力改变现状,只能低着头将嘴巴抿紧,用力地握住笔。 凉子用余光继续看着他,a君乖巧地使用着那只黑色钢笔认真做笔记的模样着实取乐到她。 她将水杯的盖子拧紧,饮品的酸甜气味被隔绝,哪怕是过人的五感也难以从这微弱气味上辨别出饮料是什么。 这一局她先他一步赢了! 第3章 无法上行的19a 远离课堂许久的观月花眠正化身为名为凉子的女高中生安静地坐在地学教室里,课堂的知识无法吸引到她,身旁的a君经过观察后她就又换了一个探索目标。 她将视线缓缓移动到教室的另一端,短发的少女正端坐着认真写着笔记,那女生正是刚刚领着a君走进教室的美智子。 她看着美智子抬手撩起额前碎发,空荡的袖口滑到小臂,露出腕间交错的青紫,看着她慌忙地将手放下整理袖口的模样,观月花眠终于确定了。 这个故事的主角绝对不会是她,如果不是a君那就是美智子。 这是理所当然的。 观月花眠调至静音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一条条信息,明明大家看起来都在认真听课,但是隐藏在课桌底下的手指却十分灵活地敲击出恶毒的话语。 [真是糟糕,那家伙又和怪人一起走过来了。] [哇,她的衣服今天有股奇怪的味道,真讨厌,我一点也不想闻到这种奇怪的味道耶!] [干脆找个时间给她洗洗澡吧!嘻嘻,就当帮你清理周围空气好了。] [这个提议很有趣呀,不如也给a一点小惩罚吧!] [可以有哎,这两个人真是烦,早就告诉他们不要一起玩了,结果谁都不听。] [说起来他们这算什么?连体婴吗?好恶心!] [连体婴老师管不到的,干脆说是情侣好了。] [可以可以,最近教导主任在抓早恋的问题学生,干脆把他们送出去,周一的时候还能看到他们做检讨呢!] [不是吧,难不成是午休的时候要全校播放的那种检讨?我一点也不想在午休的时候也和他们扯上关系啊!] 明明都不是小孩子了,还在搞这些孤立的伎俩,究竟是课业太少还是虚荣的从众心理呢? 观月花眠冷眼看着跳动着向上跑远的气泡框,屏幕上微弱的提示光亮闪烁个不停,明明是五彩缤纷的颜色,却一丝温度也不存在。 看了眼时间,距离下课铃声响起的时间很快了。 讲台上的老师已经结束了课本知识的传授,在给一些学生的问题进行解答。 还挺意外的,看到课中的那副刻薄模样后,再看他现在的好为人师模样,总觉得很割裂。 在这个国家里,霸凌并不少见,但是老师主动参与进来的霸凌却不常见,通常来说,老师们只会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来维系着隐藏暗流的和平假象。 第4章 或许这会是一个线索! 这样想着她将课本收拾好,将手机设置成不会锁屏的模式夹在里面,又将这些放到a君的课桌上。 换来了对方不解的神情,观月花眠抿唇撤出一抹虚假的笑容:“a君,抱歉啦,我身体不太舒服要去一趟校医室,我的课本就麻烦你帮我带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下课铃声适时响起,和老师道别后她起身就往外面冲,留下a君看着她潇洒背影独自愣神。 美智子收拾好课本后发现地学教室里又一次的只剩下她和发呆的a君,她走过去叫a君快点回到班级,却发现他面前的课本明显变厚了许多。 “怎么多出来了这些啊?”美智子嘟着嘴将摞在上面的课本拿起来翻看,一个亮着屏幕的手机就这样掉了出来,把她吓了一跳,“哎呀!这是谁的手机呀?” 手机刚好正面向上落在课桌上,屏幕上还闪动着不断冒出来的气泡框,吸引着两人看了过去。 [那就这么说定啦,下午体育课的时候我们负责把丑女的衣服弄湿,让a君把他的运动服给她后,就把教导主任引过来。] [哈哈,这样一来说他们是情侣也不会有什么不可相信了!] [怪人和丑女吗?他们或许是绝配啊!] [果然还是很恶心!] 美智子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消息怔愣地说:“这些都是什么?” a君倒是很冷静,将手机拿起认真研究一番屏幕上层出不穷的气泡信息后,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没有他和美智子的班级群,在这里他们被肆意嘲笑着,成为同班同学恶意的收纳所。 他看着美智子的手腕,惨白消瘦的腕间上露出一小截伤痕,又向上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她是知道的,这一瞬间他不知道是应该继续帮助她自欺欺人还是该打破她试图掩饰的虚假平静。 “美智子,这就是现实,这就是我们要面对的现实。” a君看着美智子瞬间汹涌而出的眼泪陷入沉默,看着她从啜泣到嚎啕,看着下节课要用到地学教室的学生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他才从沉默中走出来,一手夹起课本和手机,一手握住美智子冰冷的手走了出去。 天空依旧是阴沉的,乌云继续向下降迫,逼得人心里沉闷。 他沉默地往回走,直到走到一半后他领着美智子转了一个弯,那里有一个老旧的窗口,是鲜少有人经过的拐角。 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美智子,又或者说现在的安慰毫无用处,只会满足自己的道德感,美智子此时需要的就只是一个安静的氛围。 窗外的操场上还有零星几个学生走动,他们慢悠悠地往教学楼里走。 他看着窗外的景象,脑中一直想着那个凉子同学的手机。 可是他想不通,对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让他们知道他们现在在班里的处境吗? 还是单纯只是想看他们知道这些后的表现呢? 那个说着奇怪的话的漂亮女同学,做的事情也是有点奇奇怪怪的。 他的头还有些昏,大脑里储存的记忆像是洗衣机里正在工作的轮桶,就在那里转着,难以找出具体的东西,能够翻找的记忆却没有一个能支撑他分析现状的。 美智子的嚎啕已经转为啜泣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用里侧的袖口擦干脸上的泪痕。 “美智子,去整理一下吧,我们还要继续上课。”a君没有回头看美智子此时的模样,只是轻声提出建议。 美智子的情绪在这一路的嚎啕中已经舒缓许多,她顶着红彤彤的眼眶点了点头,往女卫生间走没几步又转身拉住a君的手。 顺应着美智子的力道,a君转了个身正对着她。 美智子脸上化妆品已经被泪水晕开了一些,但是她还是笑着说:“谢谢你,a君,你的掌心很温暖,这是我最需要的,足以支撑我的温度。真的很谢谢你!” 说完她猛地一弯腰又跑开了,a君看着美智子的背影,脑海中回想着她刚刚说的话。 [掌心很温暖。] 这句话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你的手很温暖呢!] 脑海深处轰然炸裂出许多记忆碎片,一股气的冲了出来,搅得他头疼难忍。 他不得不蜷在墙角里捂着头强迫自己快点回复过来。 或许他能想起来身为a君的记忆了。 带着这种乐观的心态,他看到了身高挺拔的自己穿着一身绿色的笔挺制服站在一间办公室里,那里还有其他同事在互相说话。 那是他吗? 那当然是他了! 他睁开眼睛,含着怒气地站了起来。 在那家疑似包庇外来能力者集团的咖啡厅里身旁涌出了书墨香的知性女性,在军警办公室内福地队长下达了搜查命令,在横滨街头对旅行者进行简单询问等等。 这才是他的日常! 是属于军警的日常! 所以那个时候在窗边察觉得不自然是因为看到的缘故吧? 他抚住自己的眉眼,毕竟自己被福地队长招揽后进入军警是看不到的,他将光明的视线换做了强健的体魄,他成为了军警中最强的猎犬之一。 条野采菊低头看了看被学生制服包裹住的身体,他伸出手在身上拍打了一番,仅仅是轻轻碰触就能摸到骨头的坚硬边缘。 这副瘦弱的身体还真是单薄啊! 第5章 这样的他还能拥有本该拥有的武力吗? 条野采菊尝试着挥舞出拳头,却被自身的力道带动的向前酿锵了几步, 看来是没有了。 虽然很可惜,但是他最初也并不是只依赖着武力生存的,灵活的大脑才是身为人类最宝贵的财富。 条野采菊只好从刚刚恢复的记忆中查找着属于a君的记忆。 在海量的记忆中去搜索一个平淡无奇的男高中生人生,竟然变得很有难度,但这对他来说还谈不上困难。 家庭背景,朋友交际,然后就是求学生涯··· 真是寡淡的连让人产生好奇心都不具备的人生啊! 真是可怜,活到现在最值得记忆的竟然是和校花级别的凉子同学同桌这一件事。 真是可怜啊! 嘴角勾起的弧度逐渐上扬,却在一瞬又静止了下来。 因为值得记忆,所以关于凉子的印象十分深刻,那是一个刻薄自私又愚蠢的女生,可不像是今天好心的将手机给他看的女生。 那么他所谓的同桌凉子同学会不会是那个将他卷入异能力中的知性女人? 她是外来能力组织的协助者吗? 她是看不惯校园暴力的友善方吗? 他的掌心攥紧那部手机,无论是身为条野采菊还是a君,他都有话想要问她。 他大步走向班级,在途径女厕时只微微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回走。 现在重要的不是那个美智子。 他要早点离开这个无聊的异能力空间中才行。 与此同时已经坐在班级里的观月花眠正懒散地加入前桌聊得八卦中。 平淡无奇的校园生活里女生之间的常见活动就那么几样,但是要做到和班上所有女生友好相处却难的像是不借助工具直奔月球。 她并不是真正的凉子,但是她的起手牌很好。 凉子是这个学校校花级别的女生,纵然有女生不喜欢她,但也有大把的女生上赶着和她交朋友,她可以表现得在自私一点。 嘴上回应着前排女生们的话题,视线却隐秘地划过班上的每一个人。 到底是她的异能力,主场优势在她。 她知道像是这种人员很多的剧本中,自身投放的位置必然是离主线近的地方。 也就是说,这个班上有这个故事中的主人公,也会有那个军警先生。 那么他们都会是谁呢? 观月花眠换了一个姿势,方便她能够看到班上所有人的状态。 还是说,到了现在那个军警都没有恢复记忆? 洋溢着青春的少年少女们因为临近上课都在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前后左右地搭话,单单只是看着还真是难以发现谁有问题啊! 如果一直没有恢复记忆,那么可就别怪她在后面的剧情发展中动手脚了。 要知道这些同学都是异能力根据剧本生成的npc,算不得真实人类,她要是使坏也是有正当理由的。 想到这里,她将挺起的脊背弯了下去。 算了,这个也不能急于一时。 还是先想想到目前发现的信息吧。 这个班级里有校园霸凌,还是老师都参与其中的那种。被霸凌的对象有两个,一男一女,男生是她的同桌a君,女生则是美智子。 麻烦的是,她作为凉子的记忆并不是完整的,她并不是很清楚在a君和美智子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但是这种类似的剧情空间她也经历过很多次了,可以根据经验来判断。 故事发展需要一个中心点,即主人公。 在全班都在霸凌他人的情况下,这个主人公很显然就是被霸凌者了。 她的异能力[晚枫眠]通常情况下会根据本人性别作为投放角色性别的重要依据,大胆一点,在班上这些人中没有找到的军警先生,会不会是以被霸凌者投放进来的? 已知主人公是被霸凌者,两个中一男一女,军警疑似作为被霸凌者的扮演者,主人公是谁? 锵锵锵~ 是美智子啊! 还真是一道简单的判断题。 那么,得寻找些能够支撑这个论点的论据才行。 观月花眠将视线转移回前桌,嘴上抿出一个笑容,“啊,快上课了,a君和美智子同学还没有回来欸!” 听到她主动提起这两个人,前排的女生来了精神,接着说道:“他们不会这就受不了想要逃课了吧?” “不会吧?下堂课可是野崎老师的课啊!”另一个女生听到后也加入了进来,“他们是疯了吧,还敢逃课。要我说啊,应该是他们一起在走廊上走,被教导主任抓到了!” 听到这话,她们纷纷都嗤笑起来。 “好恶心啊!” “天哪,他们两个人?真是受不了!” 那个女生听到质疑后辩解的说:“这也不一定啊,现在他们两个人天天一起走,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天哪,一想到他们两个真的在一起,我就想吐!” 观月花眠看着她们肆无忌惮地编造谎言,又将谎言散播出去,看着班上所有人都在嗤笑着,这让她觉得胸口好闷。 第4章 无法上行的19a 从地学教室走回来后愈发感觉到学生们明媚笑容下掩藏的阴暗,强烈对比下竟然叫她产生呕吐的念头。 是脱离学生时代太久了吗?还是毕业后与人交际变得少了呢? 第6章 她龟缩在旧书店一隅过着与世无争的平淡日常,大部分的惊险刺激也都是各类猎奇小说给她呈现出的,虽然对于人的恶意也存在着认知,但以上帝旁观的视角不同,真身切入到人类恶意的沙盒中给她最直观的体验就是恶心。 在她眼中只是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源头就可以让天真的学生化身为毒蛇,人类的恶意怎能如此大呢? 你们不是两年的同学吗? 为什么能够肆无忌惮的嘲弄?还去尝试做一些会给人留下阴影的欺凌? 她的脸色愈来愈冷,带着高高在上又怜悯的目光看着她现在的同学们,这一刻她脱离了凉子的伪装身份以一个高傲的神明姿态俯视着他们。 这时从敞开的教室门外有人走进来了。 条野采菊的嘴角挂上了标志性的笑容走进教室,脸上的神色也变得从容不迫,那副同样置身事外的姿态瞬间将教室内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那个模样是她曾远远看到过的,是充满了恶趣味的男人漫不经心的逗弄着如同小动物般罪犯的模样,看见他这副表情就知道想继续看他的笑话是不可能的了。 教室里的吵闹声没有一刻停歇,观月花眠看着附近几个女生发现他的样子互相凑近说笑起来,不用刻意上前融入她们的话题也能猜出她们此刻说的是什么话。 观月花眠的表情还未缓解,条野采菊的视线就移了过来,看着他那副‘我知道了’的笑容让她的本就糟糕的心情跌入谷底再难回升。 这算是预料之中的发展,理智认可但情感拒绝。 等到他入座后观月终是扯出一抹虚假笑意:“a君,我似乎把手机落在课本里了,你有好好的带回来吗?” 条野采菊将一摞明显不是一两个人的课本放在课桌上,一手搭在其上,食指有节律的敲击着:“凉子同学,怎样我才能回去呢?” 间隔规律的敲击声并不响亮,但带来的压迫感却十足沉重。冷静下来,绝对的主导权还在她手中。 “a君,如果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那么作为小说中必不可少的是什么?” “事件。” “事件的确是必不可少的,可构成小说的不只是事件,但还有更重要的基本要素——是主角啊!” 被拔掉尖锐的齿和爪的犬不足为惧,在这个世界里比起武力更重要的是头脑,而她已经陷入自己的异能时间许久,她拥有的绝对优势只在这一局,去指引他然后探查他,摸清他的能力。 “诚然,现在市面上的小说中抛弃单一主角转而围绕一群小团体进行故事叙事也并非少数,但总是要有个核心人物吧,连核心人物都不存在何谈剧情接下来的发展呢?”观月用充满诱惑的口吻继续问道:“那么,你找到这个故事里的核心人物了吗?” 找到她,围绕她,去寻找线索,去解决事件。 抛弃作为猎犬的爪牙身份,置换成侦探角色,这样的你还会一如既往的出色吗? 条野采菊在这一路上已经确认了自己的能力有所削弱,虽然过人的听感被削弱难以听到心音但还是能隐约察觉到一些,她在引导他。 思索着这一路得来的情报,其他班级的事情太过琐碎,难以从点连成线,加之凉子给他手机让他发现那个群的举动,基本可以确定,故事的主线围绕在这个班里。 这个班里有什么? 两个外来者伪装成他们的同学,其中一个似乎陷入校园欺凌中,还有一个瘦弱少女被冷言嘲讽,且她的身上也藏有着秘密。 “是美智子吧!”他用着肯定的语气说道。 观月从他手下拿回课本,翻看着里面书页却没有发现她的手机,有些漫不经心的回答:“或许是吧,我和你都在同样的起点,想要获取情报就去搜集吧,毕竟主角的命运总是多舛的。”,双手一拍将手心向上伸了过去,“好了,新手指引到此结束,手机还我。” 条野采菊对上观月虚假的笑脸确认无法得知更多信息后利落的将手机放在她的手心上,同样起点意味着两人初始情报一致,现在的分歧在于他跟着美智子有机会获取美智子的情报,但因为班级冷暴力他无法得知更多的关于班级的信息;而凉子,她置身于班级大集体中,得到的校园情报远多于他,可也因此无法得知美智子的校外情报。 很合理的安排,一人打入大集体内部,一人跟着主人公单独行动,是组队的理想分配,但重点是他们能组队吗? “组队?” “抱歉哦~独狼玩家它不香吗?”观月笑眯眯的回答道。 条野采菊并不灰心,可以确定凉子是竞争对手这点已经足够了,接下来就真的是靠各凭本事来展开行动。 “如果我杀了你能离开你的异能吗?” “那恐怕你要在无尽书海中沉沦,多线故事,繁杂线索,你要体验吗?而且,我非我,你也非你。” 上课铃声止住了他们的交谈,冷漠的男教师走上讲台,灰白的脸上刻着严肃的线条,是一位单看外表就会知道是个很严厉的人。 “啊!老师。”美智子从门外冲了进来,鬓角还带有水迹,眼眶的红肿也未完全消散。 观月花眠和条野采菊都看向了她,这场戏剧的帷幕终于彻底拉开。 第5章 无法上行的19a 男教师是教数学的野崎老师,也是这个班的班主任,为人严肃刻板,相当冷漠。 第7章 美智子冲进教室的时候上课铃声刚刚停歇,如果换一位老师或许就会挥挥手让她回去坐下,但可惜遇上的是野崎。 野崎老师面无表情的看着美智子,被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盯上一秒都会觉得全身被冻结,他张开口下达命令:“高二三班,大岛美智子,上课迟到,这节课你就站在那里听!” 冷酷又无情,如同不通人情的大天使长下达判决。 观月花眠撑着脸颊旁观美智子脸色变得极差,小声呢喃道:“真是可怜,遇上这样的老师,又要在这样糟糕的环境中学习,每天还能努力摆出一张青春洋溢的笑脸,各种意义上她都很厉害啊。” 条野采菊在翻看着课桌内的物品,一点一点搜集着关于a君的情报,几页纸的吸引力堪比磁极,竟叫他头都不抬一下。 观月看着条野恢复记忆后转变为冷漠的态度,有些好奇的问道:“军警的工作不是帮助有困难的人吗?身为军警的你却无视弱势又无助的少女,你真的是正义的一方吗?” “是的哦!”条野以相当冷静的口吻回应:“但此刻的我并非是军警,而是一名普通的学生,甚至在班级内部受到排挤,这个时候冲上去和老师进行理论,你是认真的吗?” “我还以为所谓正义的一方总是会无谋蛮勇的去维系他们想当然的正义。” “你并不喜欢军警。”条野采菊从她的回答中辨析出了潜藏的不屑。 “嗯?”观月一直看着野崎老师那边,在处理好美智子后他很快就进入到教学模式,虽然毕业多年但大部分的知识仍储存在脑海中,她可以更加松懈的学习,“或许吧!我曾经也去过一些城市取材,大抵运气不佳,遇见的警察竟是些奇葩。” “所谓为理想世界而奔走,为伦理正义而呐喊,这根本就是小孩子才会说出来的话,成年人的童话世界里不需要那种梦幻的色彩。”这是她一直坚信的。 大概是这个回答刺激到了他,他以一种异常严肃的口吻回应:“我们军警想维护的也是更加理想化的正义,并一直为此行动着,哪怕所用手段无法公之于众,但从结果上来讲你做为横滨居民难道生活的不够平静吗?” 回想起曾经在新宿、东京、博多等地亲眼所见亲身体会的,回到横滨的确是没有再经历过那些事了。 大概是从小到大接受到的常识是‘有困难就去找警察’,所以从未站在军警的角度去考虑他们所维持的世间平稳的背后究竟是与什么样的存在进行抗争吧。 “我道歉,向守护着横滨的军警们。” “我个人虽然愿意接受你的道歉,但总要有些补偿吧。” “你想要什么?” “那个班级群的信息。” 观月反射性的低头看了眼手机,按亮屏幕,界面上还在跳动着信息气泡,大概是野崎老师太严肃的关系,这节课班级群的活跃度比上节课要低的多。 “可以啊,但你也要给点零头,在校外把我介绍给美智子。” “可以。不过这样一来我们与合作也只是差了一个名头吧?”条野采菊的眼尾拉长,唇角的笑意也多了些意味深长。 观月花眠并不搭话,算是默认他的话。 没办法,他们的身份安排的太过巧妙,她还不想提早就game over。 可是直到下课,美智子那边也没有发生什么新的事件,班级群里也只是充满了戾气的发言,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看来故事的小高潮就在下午的体育课上,这点是无法否认也无法更替的了。 等到了下午,阴沉了一整天的乌云里终于传出了雷鸣。 第6章 无法上行的19a 午休过后,大颗的雨滴噼啪噼啪的砸了下来,地面很快就聚成了小洼,玻璃窗上蜿蜒着雨水滑落的痕迹,遵从着重力的吸引继续向下滴落。 无论是哪个年级的课间都是一样的吵闹,这大抵算得上是证明‘人类是群居动物’的一个例子吧。 观月偏着头认真钻研玻璃窗上的水迹,水珠从几股汇成一束,以为会按照原有的滑道继续重复,却总有几颗水珠不受束缚开辟新的通道与其他水流会和。就像人类,或许在某一时期受到什么影响变得特立独行起来,但成长后终究会选择回归大众。毕竟太过特殊总是会被针对的,或许有的人会因此变得更加强大,但更多的人会因为承受不住打击人生而变得更加糟糕。 她将视线移回教室内,可爱的军警先生已经离开座位了,美智子周围有几个女生正在说话。 记忆中她的学生时代并没有出现过什么欺凌事件,不过这也和她的性格有关系,她的座右铭是:‘莫开邻家灯’。身为群居物种的人类难免会进行社会交往,交谈这种事发生的太平常了,但是因为关系好就可以自作主张的踏入他人领域可是会触及霉头的。大概是因为秉承着这样的态度,她的人缘一向不错,所以学生时代生活的也相当和平。 “我说过了,我身体不舒服,下节课我会请假的,你们还要我去上课是想做什么坏事吗?”美智子的声音大到近乎是喊出来的音量,盖过了教室内的私语声,也成功的将大家的视线转移过去。 美智子附近的几个女生中有人回道:“啊呀,喊什么喊啊!我们又不是听不到,再说了你身体不舒服上不了课但总是还要去厕所的吧?女生之间互相约去厕所怎么啦?你是瞧不起我们吗?” 第8章 “我没有!”似乎是察觉到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自己身上,美智子的音量有所收敛,“我现在很不舒服,也不想去厕所,你们去吧。” “哎呀,你们也是的,美智子身体不舒服,你们还去什么厕所啊,要把美智子送去医务室才对吧!”教室的某个角落里传来了不怀好意的声音。 恶意太过明显,如冰凉的蛇在身上滑动,带来的冰凉黏腻感让人不适。 观月的手指抽动了一下,开口道:“既然不舒服,干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大概是语气太过冰凉,前座的女生转过身来小声的说:“凉子,虽然你不喜欢她,但你口气也太冷漠了吧,好歹做做样子嘛!” 不喜欢她? 观月将身体前倾接话道:“哪有,我只是出于友好情谊才认真提出建议的。” “哈!友好情谊?真是的,我快被你逗笑啦!”女生没有掩饰眼中的幸灾乐祸继续说:“你要是在阳君面前也是这个口气说话,恐怕阳君早就和美智子那家伙在一起了。” 阳君? 那是谁? 似乎美智子和阳君之间的关系与美智子陷入这种情况有着某种联系。 “怎么可能呢!”观月装作不开心的模样反驳,“阳君才不会和美智子在一起呢!” “是啦是啦,一有时间你们就在一起,大家都知道阳君是凉子大小姐的嘛!”女生似乎是想到什么嗤笑一声就转回去了。 观月有些苦恼的分析现状。新人物阳君的出现似乎与这一切有着某种关联,凭借以往的小说经验,故事大概的流程就是:凉子和阳君是一对情侣或者关系暧昧的朋友,后来美智子出现了,这让凉子产生危机感,凉子和美智子又刚好是一个班,所以凉子让美智子被孤立,这样阳君知道美智子不好的传闻后就会和美智子疏远了。 哇哦,一通推理猛如虎,准不准全靠运气。 虽然是线索不足情况下的猜想,但如无意外美智子的处境应该和凉子有关。 观月看回美智子那边,几秒钟的时间没有改变那边的氛围,美智子和女生们依然在对峙,其他人唯恐天下不乱的乱出主意,混乱没有持续太久,a君带着野崎老师进教室了。 “你们在吵什么?这里是什么大减价的超市吗?”严肃又刻板的野崎老师相当瞧不上教室内混乱的样子,在弄清楚吵闹的原因后不顾其他人在场就恶狠狠地嘲讽着几名女生和美智子。 “你们是还需要喝奶的小学生吗?还是认为学校的女卫生间是什么鬼屋之类的场所?几个女生结伴壮胆才能去,这么害怕干脆让男生陪着你们一起进去好了!” “还有你,大岛美智子,既然身体不舒服那就不要继续上课了,我给你批假,现在就滚回家里去!你父亲已经打过来很多次电话了,说你太过娇气,连和同学都相处不好,干脆去幼儿园先学学如何交朋友吧!” 野崎老师的话让一众人都惊在原地,刚刚还在嚣张的学生们都低着头坐回座位上装作认真学习的模样,唯有美智子。 她的身子在颤抖着,声音也是颤抖的,“你根本就不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味的批评,我的爸妈也是,一个一个的都看不到我的痛苦,凭什么他们做错了事没有任何批评,只有我!只有我要被骂要被打!这不公平!我恨你们!” 美智子喊完这句话就从课桌旁拎起书包跑出教室。 天空划过一道惊雷,闪烁的光将教室内的一张张面孔映的像是未曾上色的画纸上的假面,苍白且虚假。 第7章 无法上行的19a 这样的发展是观月所不曾想到的,是要感叹一下‘真不愧是军警’呢,还是应该苦恼要不要追着美智子跑出去呢? 尚在犹豫期间,野崎顺手拿起美智子课桌上的课本狠狠摔在课桌上,“以后,不让再让我知道有今天的这种事了,你们已经不是什么无知小学生或是中二国中生了,身为高中生的你们给我夹紧尾巴好好学习,认真想想志愿!好了,下节课就要开始了,体育课在室内体育馆上,赶紧过去吧!” 随着野崎老师的离开,教室内的氛围渐渐轻松了起来,大家都开始交谈,但是视线却频繁转向观月这边。 导致这一切的是a君。 同为班级内被孤立排挤遭遇欺凌的a君竟然在下课后迅速离开教室,甚至跑去教师办公室将野崎老师带过来,虽然在没能捉弄到美智子和a君这点上算不上有多遗憾,但是被野崎训斥是谁都不想的。 “啧,真是晦气!” “算了算了,还有机会的,先去上课吧!” 大家嘴上这样说着,但眼底的厌烦却实质的如同千根针般刺过来,连带的观月都有些不适。 趁着大家陆续离开教室,观月悄声和条野采菊搭话:“这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推动剧情加速发展?” 真的是完全没有想到军警先生竟然会采取这样的办法去阻止美智子被欺凌。 “说道预料之中,你应该也不感到意外吧?” “这样的走向在小说中并不少见,我只是有既视感罢了。”观月跟在条野采菊身后踏上通向一楼的楼梯,脚尖碰触着他的影子“这样的情绪爆发往往是一件重大事故的前奏,我只是担心故事的走向是否笔直。” 第9章 条野采菊稳健的走下楼梯,在路过一楼的公示板时用指尖敲击了一下上面的一张照片,“我想你会需要认识他的。” 观月看了过去,照片上的男生长相干净,哪怕是放在演艺圈中那张脸也足够吸引人;视线下移,照片下还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高二一班佐藤阳。 这就是那个阳君? 观月隐晦的看了一眼条野采菊,这的确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两个人是在上午第三节 课才觉醒自己的意识的,第三节课得到的线索是‘美智子与a君被孤立’;第四节课她并没有得到什么新的信息,在午休的时候倒是把整个学校逛了一遍,大概记住了容易出事的几个场所;到了下午第一节课,她和班上几个女生一起讨论了如何捉弄美智子,得知学校很多人和美智子一样都住在附件的一所公寓内,因此得到了美智子家庭并不美满的讯息;就在刚刚课间又得知了阳君这个人物。 他们是完全相同的起点,对于信息的掌握度全靠个人能力的搜集,她才得知阳君这个人物,而条野采菊已经有一定的信息量了。 在她得到的情报中,军警中的猎犬根本就是一群疯狗,凭借着异能手术得到超越常人的身体素质,又配合强大的异能力,以一种相当凶残的手段保卫横滨和平。换句话说,就是一群蛮狠无脑之徒。 她该抛弃之前得到的情报重新审评这个男人了,时至次刻,她必须承认站在她面前的军警不愧是最强特种部队“猎犬”的成员之一。 “军警先生,你的名字是什么?” “条野采菊。”他顿住继续说:“这么久才想起询问名字还真是让我大受打击,我自认还是有些魅力的。” “嘛~虽然很想傲慢的说这是因为我认同你是我的对手了,但为了掩藏在这份傲慢之下的焦虑,果然还是如实回答比较好。”观月说着就轻笑出声:“你实在是让我心惊甚至感到恐惧,知道了你的名字相貌那么顺藤摸瓜知道猎犬其他几人的信息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了。这样一来,对于躲避你们的搜查或许会增添一些助力。” “竟然是这种天真的想法。那么出于礼尚往来的原则,你的真实姓名是?” “虽然很想回答,但为了日后的安稳生活我还是不说为好。” “哈哈,我总是会查出来的。” 条野采菊驻足在室内体育馆的门前,里面传来了学生们青春洋溢的声音,与门外雨帘敲击门窗的声响融为一体。 “要不要做一次坏学生呢?” “坏学生?”观月在唇齿间缓慢嚼动着。 “逃课呀!”条野采菊转过身,脸上仍挂着那张标志性的笑脸,“毕竟美智子都回家了,我们作为同学关心去拜访一下也很正常吧!” 他的脸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了,温和又友善的笑容下潜藏着洗不掉的血垢,只能凭借感觉去猜测他究竟是善意还是恶意。观月就是因为讨厌他人皮囊下伪装的好恶才会慢慢断开人际交往的,在一次看到这样难辨好恶的笑容着实让她感到恶心。 要用笑容打败笑容才行啊,她扭曲着扯出笑容:“暂且不提美智子的家庭住址我们能否知道,今天只剩下两节课了,以野崎老师的性格势必会时常巡查,要是今天没有解决事件,等到被抓到逃课,下场可是会很惨的哦,而且我也会报告的。” 条野采菊并没有在意观月的威胁,一手反抓住她的手向教学楼走,“说道报告,我记得教导主任最近在抓早恋的学生吧,你和刚刚那个公示板上的男生是情侣,很多人都知道阳君是凉子大小姐的,比起我你现在处境才更加危险吧?” 她都忘记了上午群信息中有提到教导主任最近在抓早恋学生的讯息了,挣脱开条野采菊的掌心,观月阻止了他前进的步伐。 “那么说回正事,班里有几个女生和美智子住在同一公寓,我去体育馆找她们问问详细地址。” “不,我们去找佐藤阳,他更关键些。” “你知道他在哪?” “是的。” 条野采菊将手臂伸直指向一个方向,顺着他的指尖,观月遥遥的望去,一楼图书馆室靠近窗边的位置有一个男生正在看向这里,更确切的说,那个男生,佐藤阳在看凉子。 第8章 无法上行的19a 15:58 这场酝酿许久的大雨终于有所收势了,噼啪的声音渐小,密集的雨珠也逐渐拉开距离,就像再过不久天就会放晴一般。 观月跟着条野采菊走进了图书馆室。一般学生被允许进入图书馆室除了放学后就只有自习课可以自由出入了,所以现在的图书馆室里没有几个人在。 穿过书架之间的空隙,沉闷的纸张味肆意蔓延,阴影铺洒角落;踏出书架之间的领域,白炽灯光将阴影驱逐,只余下光明。 “下午好,阳君。”观月坐在佐藤阳的对面,将刚刚抽取的书籍翻开,‘心理学’三字一闪而过。 佐藤阳的眼睛生的极好,单是注视就有一种含情脉脉的感觉,白净的脸庞上充满温柔,不愧是会让全校女生疯狂的男人。 “凉子,今天中午没有找我一起吃饭呢!” “女孩子难免也会需要一点不能和他人分享的小空间的,阳君不会生气了吧?” “怎么会呢。我啊,相当钟意这么乖巧的你呢,所以下次记得告诉我,不要让我像个傻子在教室里等。” 第10章 不过是条幼狼,连獠牙都没有长的尖利,却已经会遵从本能做出撕咬的姿势了。 “我会牢牢记住的。”观月露出天真甜腻的笑容,仿佛刚刚阳君一瞬间的凶狠是假象一般,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关系亲密的情侣一般。 佐藤阳叮嘱一番后将手中的书翻向下一页,“刚刚和你一起走的那个男生就是美智子提到过的a君吧?” “是的呢。多亏了他今天计划的整蛊完全没能实施。”观月一手撑住下巴一手继续在书籍上指指点点。 “真是愚蠢呢,个人式的英雄主义不过是成全个人的自我满足,他们所带来的帮助究竟是好是坏都不能得知。” “的确,正是因为他,美智子现在跑出学校了。” “啪!” 书本猛然合起的声响打断了佐藤阳的回答。 “把美智子的住址给我吧,我们的英雄a君打算去探望下她呢!” 头顶的吊扇转动声盖过了雨珠拍打玻璃窗的声音,‘呼呼’的风声在静谧空间内格外引人注目。 佐藤阳停顿了一会拿起笔在本子上写着字,又将它撕下来递给观月。 “希望这次她能够吸取到教训。” 观月离开的脚步因这句话停下来了,她偏头看着佐藤阳,白净的少年在白炽灯下依旧白净。 “知道群体极化吗?人类可是群居动物啊!”观月将那本心理学相关的书籍扔回桌面,“关于美智子的现状,无论是我还是你都已经插不上手了。” 15:49 连接室内体育馆与教学楼之间的是一条简陋长廊,两侧只用了半人高的墙确定通道的宽度,所以一到下雨天,长廊因无法隔断雨水导致长廊地面形成大大小小的水洼。 条野采菊的腿长,迈开的步子也很大,拉着观月走就会让她有些踉跄,她索性扯开对方的掌心拦住他仔细询问。 “为什么要说佐藤阳更关键些?”观月整理了手臂处的衣服褶皱接着说:“他已经看到我们了,没有必要私下讨论,阳谋更适合现在的状况。” 条野采菊认同观月的观点没有扯无谓的后腿,迅速说道:“午休的课间我们都出去寻找线索了,你应该更关注于下午会发生的事故,但我想的是避开事故或者让它按照我的计划去执行,所以我需要其他班级甚至其他年级的情报。不得不说,如果不是我运气略胜一筹,那么现在应该是我被动跟着你行动,还好上天更眷顾我一些,我得到了佐藤阳与大岛美智子的故事。” 其实故事很简单,佐藤阳和大岛美智子是青梅竹马,小学、国中甚至到了高中也是,每一天上下学路上两个人都会说说笑笑地陪伴着彼此。可是随着佐藤阳日渐长大,他的容貌也变得更加精致,即使他和美智子都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周边的同学反应却很大,女生们越来越想占据美智子的位置,想成为陪伴阳君上下学的那个人,因为女生的这种想法他也渐渐被一些男生排斥。恶意诞生的契机总是莫名其妙的,可能是因为不共戴天之仇也可以是因为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终于在某一天,佐藤阳厌烦了,无论是美智子还是周围的学生,他都很讨厌,但更多的还是美智子。如果两个人不是青梅竹马,如果两个人形同陌路,如果......,那么现在会不会改变呢?所以让美智子与佐藤阳远离吧!佐藤阳试过离美智子保持距离,但是成果堪微,既然这样,那就让美智子主动远离他吧! 可是用什么办法好呢? 凉子就在这时走进了佐藤的视线中。一个惯会伪装自己的不良应该会很擅长这种事吧,只要把握住她那么一切都能在掌控之中了。恰好,凉子很喜欢佐藤阳,喜欢到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他,美智子首当其冲就是那个碍眼的钉子。在学校对付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针对大岛美智子的校园暴力就这么简单的产生了。 “真是愚蠢!”观月听后立即嘲讽道:“幼稚的中二以为可以操控一切,嫉妒作祟的蠢货握住不属于自己的刀柄,而羊羔却已经蠢兮兮的在案板上舞蹈。” “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啊!” 软弱与怯懦为伍,挥刀向怯弱。 刚强与刚毅为伍,挥刀向勇猛。 第9章 无法上行的19a 地面上到处是成片的积水,倒映着湛蓝天空,雨滴沿着红色伞尖向下滴落,它没有落进积水处也没有落进潮湿马路上。他们眼睁睁看着水珠降落又弹起,在空中荡起涟漪,色彩褪去又重新覆盖,在黑与白将整个世界重新交织后,水珠滴落在干净的瓷砖上。 偏着头望去,墙面上镶嵌的镜子中凉子正合起一柄黑色的伞,表情麻木又带有几分恐惧。 这是观月花眠现在的模样。 与她隔了几步远的是a君,表情沉重,带着愤恨看向她。 那是军警先生条野采菊现在的模样。 如同时钟被不知名的手拨动一般,他们跨越了几天的时间,抵达新的场景,随着意识的清醒,耳边的杂音也逐渐放大,目及之处皆是黑衣,痛哭哀嚎的人比比皆是。 新的场景往往意味着故事到了新的阶段。 观月和条野都察觉到镜中世界的凉子与a君关系变得十分紧张,两人互相打了一个眼色就动身往偏僻的地方走。 明明场所很大,但聚集的人都摩肩擦踵,他们看到了野崎老师,看到了班里的同学,还有一大堆穿着外校服装的学生,哭泣的面孔下是扭曲的笑容,不和谐且怪异。 第11章 穿过层层人墙,听到无数小声交谈,他们终于在一个拐角处聚首。 “这是美智子的葬礼。” “美智子死了!” 观月与条野同时说道,又继续问道。 “你上一段记忆是什么?” “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走出校门口就到这里了。” “在校门口走出去后就是现在了。” 两人静默着对视,瞳孔中清晰倒映着彼此的脸庞,却看不清对方所想。如果不是场景不对,观月还真想吐槽一下两人的默契。 “啧啧,如果不是知道你不会读心,我还真不想夸赞这个默契度呀!” 观月继续沉默,大约是她的表情太过微妙,条野也不在打趣,认真询问道:“这种时间跳跃的情况出现的次数多吗?” “你在担心什么?” “一跃而过的时间中出现的信息我们无法第一时间掌握,这算突发状况吧,这种情况对我们并不利。” “就像是推理小说中常出现的那样,几个月后、几年后,无论时间如何流逝,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是绝对无法抹除的,能否在未来还原事件就看侦探先生的能力是否足够强了。而我们现在面临的不过是区区几天后。”观月看着条野采菊的眉眼表情再一次的变换着,“时间的强制流逝是为了阻止一切可能改变结果的外因,说到底我们终究只是过客,并不能以一己之力逆转因果。” 这一点她在清楚不过了,或许这个世界上会有那种改变因果的异能力,但她从未接触到,也不清楚机制利弊,但在她自己的异能力空间中,她已经经历过太多的无可奈何和束手无策了,说到底人类是抵挡不了所谓命运的。 “人类之所以伟大,就是因为人类会创造奇迹。”条野采菊正色的说着,灯光映在他的身后,光影的分割无法割裂他的信仰。 观月对于条野一本正经的话虽然认同但还是嗤笑道:“别傻了,这不是现实。在既定剧本的异能力空间中,一切只是为了指向最终的结局,哪怕过程被扭曲,也会被异能力强制更改。美智子的死亡是必要的条件,我们只能跟着这条线走下去。你的理想就等着回到现实再去实现吧,现在,我们该走了。” 是的,哪怕是在不愿意,她也必须承认异能力空间中一切走向都是既定的。无法更改,无法拯救,只能沉沦,麻痹自我,最终也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自我折磨,毫无意义。 宽敞的大厅中人群渐渐疏散,摩肩擦踵的情况终于改善不少,重新流通的空气都变得清新许多。 观月沉默的和条野采菊并肩走着,并非无言,而是在消化着记忆。 诚然,如她所说,时间跳跃会掩盖一些信息,但他们所饰演的本人记忆仍在流动,所以时间修正后,他们的记忆也会进行修正。 电梯下行直至一楼,电梯厢内的人涌出,他们都是美智子的同龄人,表情轻松的交谈着,甚至还会发出笑声。 条野采菊和观月走进电梯内,如同被设置结界一般,没有人注意到这趟上行的电梯内只有两个人,电梯口排队等待的人还在自顾自的交谈着。 电梯两侧的门向中间合拢,隔绝了外界。 “19a。”观月看着按键发出声音,条野伸出手将那个印有19a字样的圆形按键按了下去。 按键19a亮起,电梯上行。 重力的变换下电梯厢微微晃动,紧接着电梯内的灯光一晃,观月因为一直在看按键板,所以注意到按键19a的光消失了,她抬头看向显示板,电梯不过才到4楼,灯灭了。 “叮咚!” 门开了,光亮照进黑暗。 门外墙上钉的指示牌上写着19a字样。 第10章 无法上行的19a “叮咚!” 流动进来的风驱走电梯厢内的冰冷,条野采菊敏锐的察觉到空气中流通的风改变了温度。 “叮咚!” 厢内回荡着清脆的提示音,铃声不停歇的响起,急促刺耳,如同在催促着他们快点离开电梯厢一般。事实也的确如此,观月和条野都察觉到了异常,最开始想着静观其变所以没有出去一探究竟的欲望,但是电梯的门一直敞开着,铃声催促着,他们还是被迫选择离开电梯,探索这个异常的19a层。 “咔。”就在他们走出电梯后的一瞬,身后传来电梯合上并运转的声音。 在陌生奇异又寂静的空间下,一点微弱的响声都会惊奇人们的心悸。观月反射性的转身盯着电梯看,投屏并没有显示电梯是上行还是下行,甚至连楼层都没有显示,变成了一块黑漆漆的无用的方块。 “电梯无法使用了。”在试探着按下按键后,条野走到一旁的楼梯口试图打开紧闭的消防门,松开门把条野分析道:“看来我们不把这个19a走一遍,电梯是不会正常运转的。这算什么,劣质游戏的强制性任务?真是糟糕的品味。” 黑色的伞尖抵住地面的瓷砖,观月握住伞把环转着,“说到底这里是美智子的主场,真要吐槽品味,一会见到她那你倒是可以尽情说,我绝不拦着。” 条野看着观月玩着黑色的长柄伞说:“如果没猜错,你并不是战斗类型的人员,如果在现实世界中你倒是可以使用异能力发动奇袭,但在异能力空间中,你的身份是学生,即便是不良那也仍在普通人的范畴内,恐怕即使是身为主人的你也没有武力的加持。” 第12章 握着伞把的手停止转动,白皙的指尖一下又一下的点在伞柄上。 “你要在这里对我进行武力吗?” “不,只是出于谨慎,我希望可以使用你的伞,虽然我的身份也不过是一介被孤立欺凌的学生,但我平日佩戴的武器是剑啊!” 又是那副虚假的笑容,伪善又作呕,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观月花眠其异能力名为[晚枫眠],触发条件为触摸,将指定之人带入异能力空间中进行角色扮演,所分配到的角色以及故事都是随机模拟出的,异能力空间中指定的剧情走向是绝对的不可动摇的。但正是因为随机又强制要求结局,所以经常性的会出现武力值高的人因为角色设定关系武力值变得很低,毕竟要是故事出现区区一个炮灰却可以ko大boss,那这个剧本的bug大的过于离谱了,这就是所谓的平衡调动,这也是为什么身为盲者的条野采菊能够看到的原因,因为a君的人设中没有说他是个盲人。 观月将伞递给条野采菊,“那么,手握长剑的军警先生,接下来可要好好保护住我这个柔弱的平民啊,要不然我可是会投诉的。” 真是不平等的现状,异能力被猜到了。不过也是正常情况,她是先发动方,限制条件很轻易就能试探出,如果猜不到拖延军警的这个任务也不会落到她头上。 只是。 恼火,烦躁,困惑,戒备······ 情绪的控制逐渐减弱,压抑的疯狂酝酿着再一次的爆炸。 “如果这是一个故事,它注定拥有结局。关于大岛美智子的死亡,我大约明白了是因为校园欺凌引起的。始于佐藤阳,起于凉子,同学的冷言冷语以及野崎老师的无作为。”条野接过伞并没理会观月的打趣而是开始捋故事的脉络,“我以为我们到达美智子的家,也就是这栋公寓是为了获得线索或者确认证据,之后应该是公布在社会中,让恶人们得到应有惩罚。但是不对,我们虽然到达了公寓,但是时间点跳跃的不太正常了,或许事件起因并不如我们所知的那样,浮于表面。” 但是不行,要继续压抑住,那是唯一的王牌。 哪有王牌在开局就炸场的,除了炸个寂寞外,收获的只会是悔恨。 “明明都说了我是独狼玩家,但看在你这么诚心想和我组队的情况下我就勉强和你一起分析好了。” 观月的嘴角上扬,展露出愉悦的笑容,“首先,我是个怪谈爱好者。怪谈故事中要是没有发生什么奇奇怪怪的事件就只能当做是推理故事。军警先生,从现在开始我们踏入了怪谈中,你可要把常识抛掉才好哦!” 校园欺凌,爱恨情仇? 不,故事的精彩之处在于不合常理处,其次才是不合常理背后形成的原因。 第11章 无法上行的19a “滴~滴滴哒~滴滴哒~” “铃铛声响起来,我们在手拉手,周围的鬼在窥伺呀~” “啊啊~谁来带走我,回到温暖的家,那里有香甜的梦。” 稚童的歌声突然在楼道中响起,踢踏踢踏的小皮鞋也荡起回响,在仔细听还有钥匙串的的叮当声。 观月和条野采菊没有说话,不约而同的隐匿着前行,向那个稚童靠近。 小皮鞋声停止,钥匙抖动的声音加剧,他们都知道那个稚童现在在准备打开家门。 那会是谁? 明知道不合理,但他们都认为那就是大岛美智子。 走廊的灯光是感应,他们折过拐角,踏进去时头顶的灯唰的一下亮起来,照亮两人的同时也让他们看清稚童的模样。 鹅黄色的帽子将短发遮住,小女孩的五官是他们熟悉的美智子模样,她穿着天蓝色的制服,上面别着一个校牌,背着一个同样是鹅黄色的书包,脚下的小皮鞋擦的干净。 是个精致的小公主。 与高中时代的美智子全然不同。 不远处亮起的灯光让小公主吓了一跳,看到是两个大哥哥大姐姐后,心里一下就稳了。她呼出一口气说道:“大哥哥大姐姐,你们是人吗?” 观月花眠情不自禁的笑着:“我们是人呀!刚刚是吓到你们了吗?” “嗯!”小美智子一点也不认生,“你们两个人是吵架了吗?不要吵架哦,那样不好的!” “我们没有吵架啦。”观月站在与美智子有一定距离的位置,解释道:“哥哥和姐姐只是在做游戏。” “游戏中不能说话吗” “是的。” “奇怪的游戏。”小美智子撅着走把门打开,迎着阳光走进去还不忘对他们说再见。 那扇门被关上后头顶的灯也熄灭了,在黑暗中人的听觉会大幅增强,他们知道这条走廊没有其他人,走廊上的门也虚假的像是个摆设,不会传出房间里面的声音,但仍旧有声音传了出来,那不是人类或者机器能够发出的声音,而是更加虚无缥缈的存在的流逝。 那是时间。 换成游戏来解释,他们现在是在攻打boss的副本中,时间的流逝对于面见boss无所谓,因为设定成了那个时间段他们会见到boss,无论之前消磨了多久对时间都不有改动。 啪的一声,头顶的灯又亮了。 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没有这个节点的准确时间,但时间将他们送到这里就必然有它的理由。 耳边聚拢起隐约的嘈杂声,刚刚虚假的门内世界丰富起来,唯独美智子家的门内仍旧安静。 第13章 条野采菊没有犹豫靠近了观月,他的手伸向她的发间,收回去的时候掌心中握着几个金属发夹。 “抱歉。” a君其实并不高大,而且很瘦弱,但所谓先天优势就是这么一回事,无论多矮多瘦总归是要比女孩子大一圈的,他抬着手欺身向前时真的很像将她环抱住,而那一刻她被震住了,并非对方的气势,而是另一钟不可言说的气场。 “不······,没什么。” 她并不知道为什么身为军警的条野采菊居然会溜门撬锁这种技能,但不得不说这个技能的确便利。 顺利走进美智子过去的家中,两人稍作掩饰就进行搜查。 她走进去的房间很童趣,粉色的墙纸和堆积的玩偶们相映,理所当然这是美智子的房间。回想起之前见到的美智子校服上的校牌似乎是写着名字有些拗口小学,结合她外表推测出来的年纪,观月认为这个房间出现线索的可能性并不大,但秉着‘万一会有呢’的想法她还是认真搜查了一番。 当她摸到床下的笔记本时,眉梢扬起,心中有些诧异。 “有发现?” 她实在是没想到那样年幼的美智子会有这样的举动,以至于条野采菊走进来时她都是带着惊讶的表情看过去的。 “你那边如何?”她站起来恢复成平日里的冷静模样开口询问。 “夫妻感情应该有点问题。你呢?” 回应他的是观月扬起手中的笔记本。 条野采菊接过来随手一翻,看到本子里页写着:“我不否认那是伪善,因为你也无法反驳我的善意。” 第12章 无法上行的19a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惧怕家里的夜晚了。 最初是因为什么来着? 是因为爸爸还是妈妈? 应该是两者都有吧! 一般来说,到了晚上家里都会点开电灯,但是我家情况不太一样,以前还会有温馨的暖色灯光,但从某个时间点开始,家里总是黑漆漆的一片,充斥着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的氛围感。 每次想到这里总是无法控制的开始泄气,我靠在窗边看黑夜中对面的高楼点起星星灯光,向远眺望还有车灯流淌在马路及立交桥上,似是银河璀璨。 “咕噜噜。” 我看回家里唯一的光亮处,台灯下的女孩似乎没有察觉到肚子在叫,她握着笔认真的书写着今天计划的练习题。那个时候的我总是保持的好成绩全是大量的练习题在背后支撑着我,可是当同学问起来还要说这都是运气好,虚伪的说他们才更厉害,又要学习课本又要兼顾才艺。 “咕噜噜。” 肚子的鸣叫再一次响起,但是女孩仍旧没有注意它。老实说这声音没吵到她倒是吵到我了,也不能说是吵到吧,主要是提醒了我今早的早饭没来得及吃,肚子里的空腹感有些明显,明明是梦里但是感受还挺真实就很不真实了。 小学时期的自己过得应该蛮痛苦的吧? 那个时候正是妈妈事业的上升期,每天都是很晚回来,甚至频繁出差;爸爸也是,也在很努力的工作,但是每次回来表情都很差,甚至到了后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其实到了现在我已经能够理解他们了,身为普通职员的爸爸竟然追求到了隔壁上司的妈妈,这大概就是周边人认为的爸爸一生中最骄傲的事了吧,可身为男人总是希望自己也可以强大到保护自己的妻女,但是随着不断的努力却发现无论怎样努力他都抵达不到那样的高度,最后绝望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是情有可原的吗? 这个问题我也反问过自己,可答案太难解了。 一阵声音响起,是大门被打开了。 女孩,幼年时期的美智子这是才惊觉的看向自己房间紧闭的木门。 “哒哒”的脚步声停驻在门边,紧接着就是门被猛地推开,风里夹杂着浓重酒气吹了进来。 是爸爸。 明明才三十来岁,整个人的状态却差的要命。身上裹着皱巴巴的西装,脸颊绯红眼底布满血丝,眉间的皱纹也初现永恒的纹路。 “爸爸。”美智子睁着双眼从椅子上下来怯生生的叫着。 原来那个时候自己是这样的啊! 爸爸没有多余的话跟她说,上来就甩了一巴掌在美智子的脸上,力气大的让幼小的女孩甩在了地上。 “废物,废物,废物!怎么企划又不能通过?我已经做到最好了啊!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我就离她越来越远了!” 我冷漠的看着男人的动作,看着女孩无助的蜷缩在地板上,年幼的自己突然转过头看向了我,那双无神的大眼睛里溢满了泪水,无声的说‘救救我’。 那泪水流淌在地板上,逐渐聚成水洼,从水洼变成积水,积水蔓延着将男人包裹其中,将我包裹在其中,耳边似是幻觉般的‘叮咚’声响个不停,窒息感袭来,我却无力挣扎。 要救救她啊。 “啪!” 猛地从梦境中挣脱出来,眼前是被拍在课桌上的教科书,顺着握着教科书的手向上看,果不其然,是数学老师那张生气的面孔。 “大岛同学,我不知道你以前是什么情况,但自从我接手你们这个班级后,我就发现你上课的状态一直都很差,如果有什么困难你可以跟老师说,但在课堂上请你认认真真的听课!” 第14章 “我知道了,老师,下次不会了。” 至少这一周应该不会这样了。 因为爸爸出差了。 勉强打起精神撑过了上午的课程,在午休的‘叮咚’声中我在天台看到了阳君。我们一起来到这所学校上学后,就约定要一直一起吃中饭,虽然有些谣言很讨厌,但我们曾经遭遇过比这更艰难的境遇。 “阳君,你今天的便当是什么呀?” “啊,美智子,今天是炸鸡块和烤鱼,你呢,不会又是面包吧?” 佐藤阳,我的小学同学,也是我的国中同学,是我能够支撑自己的存在。 “哈哈,猜对了,今天是红豆面包哦,不过我有去买牛奶啦!” 看着他皱起的眉毛,迎着暖风凝望蓝天,我想我可以继续爱着这个世界。 其实因为妈妈的缘故,我自小上的学校都可以称得上是贵族学校,所接受的教育也都是精英教育,但是我的家庭只能算是可以,学校里有很多社长的千金公子,这意味着学校里面的阶级划分很森严。形成了阶级自然就会产生所谓的圈子,妈妈说我要和那些千金们打好交道,这是为了未来我能够发展的更好,所以我努力的混入其中一个圈子。当那些千金们娇笑着打趣,我在一旁当做陪衬;当她们试图欺辱讨厌的人,我就是被饲养的最忠诚的狗;当她们做错了事被罚时,我是她们最好的出气筒。 尽管如此,我依旧在努力的挣扎着在学校中生活。我觉得我做到了我能做的,可是每次回家和妈妈说我受到的委屈时,她从不安慰我。我只是她手下的一个兵,只有胜利才能取得她的一秒注视。 为了妈妈的期待,我要继续伪装自己欺骗自己。 当妈妈出差时,我和爸爸过得很好;在学校里,我和同学们关系密切。 我的笑容无懈可击。 “其实你和我一样吧?只是在遵从大人的话,来扭曲自己的意志。你是我的同类吗?”年幼的男孩在校园的喷泉水池前叫住了我。 和阳君关系密切起来就是因为这句“你是我的同类吗?”。 我们是同类,为了利益伪装自己,欺骗他人欺骗自我。 收回视线看着阳君愈发精致的侧颜,我不禁笑道:“阳君,现在的你快乐吗?” 阳君的筷子停在半空中,他转过来回答我:“我的心灵解放了。” 小学的时候我的处境要比阳君好很多,他那时长得也很好看,有很多女孩子对他有想法,相对的男孩子对他也产生了很多恶意。可以说是我在千金们手下讨生活,他在公子们手中被愚弄。 我不知道他对这样的校园生活有没有什么办法,我只能顾及自己。刨除白日里的校园,我真正难忍的是家里,妈妈过分的期待和爸爸隐藏起来的暴力是我迫不及待想逃避的,和佐藤阳的相遇最终促成了我的反抗。 我逃避了母亲的期待,在国中去了一所普通学校,没有利益和目的的校园生活让妈妈心灰意冷,导致她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而爸爸的性格也变得愈发偏激。 但是没关系,阳君一直在我的身边。 我们曾在教堂中向主发过誓言,在镀着银辉的十字架下,在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铺洒在的地面上,我们是最紧密的朋友,守护者彼此的身后。 白日驱散黑暗,你是我的仅存的光明。 “叮咚!” “叮咚!” “叮咚!” “叮咚!” “叮咚!” “叮咚!” 耳边频繁的响起嘈杂的声音,身旁的阳君如雾气般消散,晴朗的蓝天附上阴沉的灰色。 伴着“叮咚”的声响传来了更巨大的声音。 “啪!” “啪!” “啪!” “啪!” “啪!” “啪!” 好痛! 好痛! 肢体在不自然的扭曲着,铁锈味蔓延进鼻中,视线被血色覆盖,眼前一片朦胧。 好痛! 好痛! 不只是身体的疼痛,还有心的! 佐藤阳,你背叛了我! 好痛! 好痛!!! 第13章 无法上行的19a “叮咚!” 电梯的提示音再一次响起,泛着冰冷寒光的电梯门向两侧收缩,目光正对着墙壁上的楼层指示牌,果不其然指示牌上显示的数字仍是19a。 他们二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楼层了,每一次跟随着电梯的运行都会见到不同年龄的美智子,在经历过几次类似的情况后,观月花眠和条野采菊已经会轻车熟路的撬开了大岛家,从而得到那个时间里她所书写的日记来得知她当时的遭遇。 “算算时间,这一次我们遇到的美智子应该和我们是一样大了。”电梯门打开的同时观月开口说道。 如果这一次遇不到那么下一次一定会遇到那个已经死亡了的大岛美智子。 “应该是。” 两个人离开电梯后继续向前走,前方的走廊上感应灯闪闪灭灭,身后却没有传来熟悉的“咔”。 条野采菊灵敏的闪到一旁,警惕的看向电梯方向。和他的紧张不同,观月此刻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她也回头看向电梯,本应合上的电梯门并没有反应,电梯厢内的灯光也开始一闪一灭起来,灯光的颜色从刺目的白转变为不详的红。 第15章 有什么在无声的改变着。 “啪!” 巨大的声响从电梯中传出来,沉默酝酿着未知蔓延着恐慌。 “啪!” 电梯厢开始被迫向下移动,应该是有什么砸到了电梯厢上。 “啪!” “啪!” “啪!” 血液沿着铁皮向下滑落,将这个电梯厢的外部包裹住。 “啪!” 他们终于看清了电梯厢上不停砸落下来的是什么了。那是人,很多个人,扭曲的四肢,凌乱的校服,睁大的双眼,还有咧着唇角的笑。 那些校服并不是一样的,有些是和他们一样的制服,有些是在楼下看到的精致外校制服。 他们两人立即就反应过来那些砸下来的人是谁。 要去救他们吗? 条野偏头看了一眼观月,却见她已经走到楼梯口试图打开消防门,可惜消防门纹丝不动,观月转身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看着自己。回想起她所说的怪谈,他明白这并非是目前的a君可以解决的事情。 两人对视后不约而同的跑起来,身后的“啪”声仍旧在响,已经数不出有多少人坠落下来了。 “你的品位还真是糟糕。”无法贯彻自身追求的正义这让条野采菊不太高兴,少见的他的脸上没有笑容。 “我不得不说这与我毫无关系,所以别质疑我的品位。”观月发现脚下的走廊不知何时有水流溢出,“我们所经历的一切只是基于我读过的文章由异能力独立生成的,不存在我的审美干扰异能力。” 观月敏锐的发觉积水在向她流动,看样子距离大岛美智子找上自己不会太远了。她看了一眼皱着眉毛思索对策的条野采菊,虽然这个故事设定让她的行动受到一定的干扰,但对于条野采菊的初步评估还是可以观测到,结合现实情况,这个男人武力值很高,遵循正义但不迂腐,有着极强的荣誉感,思考敏捷搜集线索能力也不弱,由此也可以推断出其余的军警能力。 x不确定式还真是招惹到一群不好惹的人啊! 哪怕是她也没有足够的自信能够拦住这群军警多久。 对于观月的分神条野采菊并没有注意到,即便注意到也不会过多理睬,对于他而言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破局,看刚刚的情况估计楼下的人都砸完后就会轮到他们,电梯不能用,消防楼梯也打不开,果然还是要去大岛家看看情况。 转过一个弯就看到熟悉的铁门,因为之前撬锁的缘故条野一直攥着观月的发卡,他迅速的打开门将观月扯进来。 “你们终于来了啊!”或许是坠落时伤到了声带,美智子此时的声音并不好听,“哎呀,似乎是伤到了嗓子,真是伤脑筋。” 始终落后条野几步的观月花眠细细打量着美智子,原本服帖的短发此刻略显凌乱,皮肤也呈现一种灰白色,她坐在一把椅子上,仔细观察能够察觉出她的四肢无力。 就像他们是很要好的朋友一般,美智子笑盈盈的同他们说话:“今天外面很热闹啊,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 这个要怎么回答? 是该说今天是你的葬礼有很多人来祭拜还是该说那些人现在正一个一个的跳进电梯井中把自己摔死? “美智子,现在的你快乐了吗?” 无论是观月花眠还是大岛美智子都没想到条野采菊会是这样一个反问。 “我只是解脱了。” 就像当年阳君回的那句‘我的心灵解放了。’,这并不是在回答那句是否快乐的问题。 “我已经回不去了,你也知道的a君。” 条野采菊看着美智子冷静的说:“只要你想,你就会做到,就像当年转学那样,就像你勇敢的向我伸出手那样,在我眼中,你一直都是你。” “不,我已经变了。” 随着美智子的话音落下,从刚刚就盘踞在脚下的水流猛地向上窜起,将观月花眠包裹住。 看着美智子阴狠的表情条野采菊这才反应过来,她想要复仇的一个都跑不掉。 观月在水流中无法呼吸,表情逐渐狰狞。条野继续与美智子交涉:“你应该知道这栋楼里也有很多人是无辜的,有些人只是被当做刀子使。” “我知道!”美智子大声打断条野的话,一挥手天花板上跌下几个人,他们的四肢被什么绑住,拧成诡异的形状,只是看着就能感受到他们此刻的痛苦。“我当然知道这一切要怪谁!可是你看啊,他们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我知道我报了仇,可是我还是恨,这份怨恨他们已经无法承受住了,唯有向那些落井下石的人挥刀!” 观月的情况越发凶险,条野采菊继续说:“这样吧,就像我们平时做的那样玩个游戏,我赢了你答应我的请求,你赢了就按照你的意愿来,可以吗?” “你可从没赢过我。”美智子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冰凉至极。 “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我能不能赢过你一把呢?” “好吧,那你转身。” 条野采菊照着美智子的话将身体背对着她,纵然听感削弱很多,纵然美智子已经并非人类,但是声音仍旧能被捕捉到,他知道,这一次他只是凭借着a君这个身份得到了天然的优势。 左侧的肩膀被拍了一下,透过衣服也能感受到那股阴凉。他沉默的看向了右边,美智子就站的他的右后方。 第16章 “你赢了,说出你的要求。” “放过剩下的人吧。” 美智子裂开嘴角,那笑容似是借助外力强行扯开的,“好啊!” “咣!” 包裹着观月花眠的水流骤然消失,她的身体也因此倒在地板上,就那样静悄悄的躺着。 ===一年后=== “这是今天的报纸,你要看一下吗?”身穿粉色制服的护士带着一份报纸走进来。 窗边身形消瘦的少年迟缓的接过那份报纸,封面上刊印的图片是曾经的一栋高档公寓。 见少年看那张图片太久,护士好心的给他讲解:“好像是一年前一个高中女生葬礼就在那里举办的,结果前去祭拜的人大都离奇的死亡了,那栋大楼也因此逐渐废弃,不过最近说是要重新修建起来啦!好像从你这边的窗户就能看到,a君对这个感兴趣吗?” “不,我只是有些怀念,我有个关系很好的同学曾经就住在那里。” 少年收下报纸望向窗外,在层层堆叠的建筑丛中他看向了那栋高档公寓,公寓的楼顶似乎总是有一抹形似少女的阴影存在。 ============ 意识脱离身体,窒息带来的死亡也从灵魂中剥离开来,观月花眠看着同样脱离了a君身体的条野采菊笑道:“期待我们下次的见面。”视线逐渐模糊,条野采菊任由黑暗侵蚀光明,但那只窥探到一瞬的女性真容仍是印在脑海中,“你并不惧怕死亡。” “因为我已越过无数死亡。” 第14章 与他说,与我说 六月的风带着让人难耐的炙热吹向屋檐阴影下。 穿着素色衬衣的女性正举着一把雾蓝的阳伞,兴致缺缺的看向路边发呆。 女性名叫璃璃子,大学毕业后就入职一家杂志社中进行工作,虽然工作中的身份名义上是编辑,但她更多的是向杂志社供稿,可若是要说成她是个不入流的作家,那她平日的工作也未免太多了些。 尤其是在这种炎热的天气下跑到远离城市中心的小镇中,心中对杂志社的抱怨难免会变多。 虽然加班是整个日本的常态,加班的时常更能体现一个人在工作中的积极认真,但是众所周知,日本的加班根本就是在浪费上班时间,转而获取下班后高昂的加班费和交通费。放弃下班后的娱乐时间转而换取金钱,这两者是否是成正比关系,还需因人而异。 但对于璃璃子来说,加班是最劣选择。 这并不是说她喜欢享受一个人独处的时光,去放空思绪,倾听旋律优美的音乐,阅读一本思想深刻的佳文,她只是更希望在下班后深入那些有着奇异话题的小巷中,和当地居民聊上会儿无关紧要的话题,毕竟和不同人的交往中,总是会有些有趣的收获。 深色瞳孔中倒映着从远处而来的人影。 这种天气,哪怕是小镇居民也选择潜入阴凉的地方,这时间还会在外面走动的要么是有急事的上班族要么就是特意赶来这里的外地人,更何况······ 深色条纹衬衫被板正的穿在身上,哪怕是炎炎夏日,第一颗扣子也被扣紧,同色系的素面西装裤随着男人的走动更显其腿部的修长,起伏间与深色皮鞋的空隙里露出一截黑色丝质袜子。 这种打扮与淳朴的乡下小镇格格不入,不用仔细推敲,只随便一眼就能看出这个长相英俊的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城里人。 “山吹老师,真是好久不见了啊!”璃璃子略显疲态的打着招呼。她勉强算是山吹先生的责编,说成‘勉强算是’是因为正常状态下山吹先生是由她的前辈同事来负责的,而她也是在那位前辈同事手下担任投稿作者一职,可是因为双重身份的缘故,偶尔也会出现这种,前辈同事因为前一天吃羊羹吃得太多导致消化不良不得不请假的时候却出现了需要陪同作者或是上门催稿的情况,这时候她就派上用场了,作为编辑后辈她必须顶上偶尔不靠谱前辈同事的班去代替对方继续工作。 简直糟透了! 总有一天她要么放弃作者一职,要么放弃编辑一职。 “啊,没想到竟然是你啊!” 山吹先生皮相极好,皮肤足够白皙,顶着一头不合年纪的白色短发也自有一股英俊潇洒之态。深色系的服装很显肤色这已经是一种常识了,这种炽烈阳光下晕成的金色光晕简直让这个男人好看的不像人类。 “嗯,凉子小姐,对吧?” 握着阳伞的手背蓦然爆出青筋,许是烈日带来的烦躁,璃璃子有些火气上头:“山吹老师,虽然我们见面的次数不够多,但是还请您好好记住作为您第二责编的我叫璃璃子!话说凉子是谁啊?虽然这个名字已经足够大众了,但杂志社里可是没有人叫凉子小姐啊!” “诶?是璃璃子小姐啊,抱歉抱歉,是我弄错了。”山吹先生面容姣好的脸上露出一丝毫无歉意的微笑。 更让人火大了。 干脆辞掉工作,回老家算了,继承老爸的酒馆也不是什么坏主意。 “我记得璃璃子小姐是写灵异板块的作者吧,没想到竟然还是负责我的编辑,真是意外啊。” 璃璃子撑着雾蓝的阳伞从屋檐下的阴影走出来,因为阳伞的遮光性能极强,她并未感觉到阳光直射在身上时的不适。 “是的,山吹老师。想来之前几次跟随前辈的拜访已经被您遗忘了,请容我再次简单介绍一番,我是杂志社的璃璃子,虽然是机缘巧合下踏入了写作一途,不过我的本职是编辑,目前在负责灵异板块的投稿,同时我也在前辈手下分担工作。今日也是代替身体不适的前辈前来陪同山吹老师进行采风。” 第17章 “我明白了。首先很抱歉认错璃璃子小姐的名字,最近在构思的小说情节中女主角名字采用的是凉子,所以最近很容易说错。我是山吹,目前在贵社进行投稿,擅长的小说类型是纪实推理。” 纪实推理,是指在常规的纪实小说搜集事实材料基础上进行一定量的艺术加工,因为由于纪实小说本身的特殊性,大量的真实事件下掩盖着作者的个人思想道德和政治倾向,是一种极易诱导人的文种,同样支撑着纪实小说的依据是报刊文章、法庭记录、档案文献,所以这就导致在此基础上进行虚假的推理十分困难。 山吹先生是这方面的专家,甚至于被称呼为是‘具有真理之眼’、“玩弄真实与虚构”的男人。 这是不得不认同的一点。 而这一次的采风,意味着这座看起来宁静的小镇中掩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阴暗。 “山吹老师,接下来要先去哪里看看呢?是这里的关口养殖场吗?” “不,关口养殖场的确是目的地之一,但是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先去一趟这里的学校吧!” 学校? 这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 璃璃子将阳伞默默的举高,试图将山吹先生笼罩在其下。 “谢谢,还是让我来拿吧。另外,之后请不要叫我老师,有些难为情。”山吹先生从璃璃子手中将阳伞接过,雾蓝的阳伞为两个人遮住阳光,也让两个人靠的很近。“我想第一站是学校对于璃璃子小姐来说是很惊讶的事吧?” “山吹先生,”璃璃子注意着他的表情继续说:“的确是这样,我在来之前有查过资料,这座小镇里有一家养殖场,似乎是在这任场主手下规模变得更加庞大,所以我以为山吹先生会先去那里调查。” “你查到的信息是正确的,养殖场的生意的确是在这一代的关口先生手下变得旺盛的,似乎是各类牲畜的肉都有涉及,甚至笼括了养殖、屠宰、冷藏、加工、贩卖的产业链。不得不说关口先生很厉害啊!” 璃璃子在听到那一条龙服务的产业链时很快就猜测到了一件事,“屠宰场的生意好,就意味着工人要多,而工人自然是本地人优先。也就是说这个镇上有大部分的人在屠宰场工作?” “我是这样认为的。我们是生面孔,在这样相对封闭的小镇中被认出是外地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说不定刚上小学的孩子都能认出呢。”山吹先生仍旧在笑,脸上亲和的笑容似乎是一张面具。 总觉得那样的笑容让她很不舒服。 璃璃子尽可能的不去看他,将视线转移到路边的风景中去。“这样一来,先去屠宰场就等于告诉这里的所有人我们心怀不轨,我们有所图谋。的确,屠宰场作为第一站是最劣选择。但,为什么是学校?” “这个嘛。小孩子总是比大人要更容易套话的。” 说话间,山吹先生停下了脚步,璃璃子也认出面前的崭新建筑是一所小学学校。 山吹先生从西装裤的口袋中拿出一封信,对着璃璃子扬了扬,说道:“更重要的是,我被邀请来这里进行一场讲座。” 深色的瞳孔对上眯起眼睛的温和假面,璃璃子听到山吹先生以一种不怀好意的口吻邀请她。 “那么,璃璃子小姐,你要进来看一下吗?” 紧接着,她就听到自己那略带疲态的软糯嗓音响起。 “作为你的责编,我当然是回答陪你一起进去了,山吹先生。” 第15章 与他说,与我说 当踏入这栋崭新的建筑物内,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将燥热脱离身体,让已有汗水的后背猛然一颤。 “这还真是,”璃璃子将几个词汇存于舌尖又缓缓吐出一个:“奢华。” 偏远小镇的下野町小学是一幢建筑风格是很常见的崭新的建筑,出乎意料的是里面的装饰。 走进大门后就看见一楼正中央摆放着一个铜制半身像,那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半身像下方的石柱上用金色的颜料刻着男人的介绍。石柱后方是两道靠墙的向上蜿蜒的阶梯,抬头望上去二楼是个‘回’字形,两周走廊又笔直的伸向两旁的圆拱门中,有朗朗读书声从里面传出来。三楼的天花板安装了几顶有着复杂花样的吊灯,长长短短的越到二楼,温柔的暖黄色灯光下,楼梯旁有着细碎金箔的相框熠熠生辉。 “的确,作为小学这样的风格的确不是很常见,尤其是在这样相对偏远的地方就更少见了。”山吹先生没有丝毫遮掩的说出口,这让璃璃子偏头看了一眼。 “是的,其实在最初我们请来的设计师听到我们的要求后也是这样说的,虽然作为一所学校我们的目的是让孩子们得到知识获得学习成为更好的大人的方法,但是我们同样认为不能让孩子们不知道他们现在所拥有的好生活究竟是谁带来的。关口先生是拯救下野町的英雄。”随着山吹先生的话音落下,紧接着响起的是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子声音,那声音从一楼左侧的圆拱门中传出,伴着踏踏的脚步响走出来的是一个已显老态的男人。 “想来你就是山吹先生吧,我是这所学校的校长,鄙姓大我。” 山吹先生礼貌的上前进行交际:“您好大我校长,我是山吹,承蒙厚爱得到您的赏识,让我来到这里进行讲座。” 就像是浮夸的舞台剧表演一般,对于璃璃子来说她对于人的好恶有着一种天然的直感,可以很容易的辨别出他人伪装之下的情绪,就像此刻一般,虽然大我校长和山吹先生挂在脸上的笑容都是得体的热情,但是她能很直白的感受到隐藏在笑容之下冷漠的不怀好意,真是让她身体发寒。 第18章 这种过于天然的直感虽然便利但是也曾带给她诸多不便,首当其冲的就是人际交往关系,在小学时期还不懂得遮掩的璃璃子曾因为直感被人叫做怪人,等再大一些时候就会依靠直感规避毫无意义的霸凌。过分好用的武器并不是没有代价的,直感让她比常人更容易感受到一些不可直说的存在,甚至于在某些特殊时期她能够直视那些存在,正是这点才让她走上了为杂志社灵异板块供稿的不归路,明明最初只是应急结果却在一直做下去。 资本家都是压迫人的吸血鬼! “璃璃子小姐?” 耳边传来山吹先生的声音,她瞬间回神看了过去,即便是处于叫人却没有得到回应的尴尬时间,那张温和的微笑假面也毫无破绽。 山吹先生向着大我校长解释道:“璃璃子小姐似乎有一点中暑,是我没能在约定的时间抵达,让璃璃子小姐在烈日下暴晒了许久。” 中暑? 璃璃子低垂着眼,脚下踩的瓷砖干净的反光,她很轻易就看到自己现在额头有些薄汗,脸色也在冷气下逐渐泛白,她悄悄握了下拳头,掌心和指尖是湿冷的,加上注意力不集中,的确是中暑的一种表现。 哪怕她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太多不适,却也必须在这种环境下承认。 “真是抱歉,让两位看到我这副失态的模样。”在人际交往中直感给了她很多帮助,但是人类是复杂的动物,迫于各种各样的现实,有时必须伪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去迎合对方,这就导致璃璃子在扮演相对木讷的角色时颇有心得。 “啊,是我没有注意到璃璃子小姐的状况。那么就先请璃璃子小姐到校医室休息一下吧。” 校医室在三楼右侧的圆拱门里,这一侧的教室有很多都是功能型的,学生很少,也少见教师出来走动,可以说是十分适合休息。 校医是位近视程度很高的男性,认真为璃璃子做了简单问诊后就让璃璃子躺在病床上休息了,调低了空调的温度还体贴的取来一床薄被。 山吹先生则是和大我校长去了校长办公室继续交谈,从他们短暂的对话中璃璃子听出来他们一会儿打算在各个班级巡视一番,等到了中午一同去餐厅用餐。 躺在床上的璃璃子听着窗外的蝉鸣,舒适的冷风吹走高温带来的炎热,一懈怠下来困意就汹涌袭来,意识朦胧间好奇到,山吹先生是这种对于人际交往游刃有余的性格吗? 虽然山吹先生的打扮一直以来都是一副严肃精英的模样,但其实他的性格会有些刻板,和前辈去拜访的次数确实是太少了,间隔也很长,她有些记不清那几次拜访时山吹先生是否是这副很擅长交际的样子,不过在她的固有印象里,像山吹先生这一类的人应该在人际交往中也很严肃的吧? 蝉鸣声不歇,偶有树荫晃动响起沙沙的树叶摩擦声。 山吹先生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继续跟着大我校长向下一间教室走去。 “我们下野町小学其实也算是历史悠久,不过因为地理关系以及镇上的发展前景并不乐观,以前是很难招聘到教师的。自从关口先生接手了养殖场后,我们这座小镇也算是有前景了,不仅校舍重新建造,教师也招来许多位,不会再出现以前那种上完数学课就要上国文课的情况了。” “大我校长为下野町小学奉献良多啊,我一直十分敬佩教师的匠人精神。我们国家能够有越来越多的优秀人才都是因为有像大我校长这样好老师在培育着孩子们。” “哈哈,山吹先生真是过奖了啊!” 山吹先生看到大我校长笑的开怀,趁机问道:“说起关口先生,我在神奈川的超市也能看到出自关口养殖场的优质猪肉呢。” “是吗?关口先生可真是了不起啊!” “说起来,关口先生的养殖场规模一定很大吧,我来的时候在镇子里走了一下,并没有看到养殖场的存在呢,关口先生的养殖场是不在镇上吗?” “也不能说是不在吧,只有有些偏僻。你也知道我们下野町规模其实并不算大,不过占用的土地倒是蛮广阔的。因为有了关口先生,以前的农田逐渐被废弃大半后,关口先生就收购了用来扩建养殖场,,因为这些年来面积是越来越大了,有时候我们也不清楚养殖场的正门在哪里,你要是往镇子西边走,那边几乎都是养殖场的地。”大我校长有些自豪的向山吹先生解惑。 作家山吹先生,此刻应该称呼他真正的名字,来自横滨军警的条野采菊。 条野采菊一只手在裤袋里摩挲着一柄折叠刀的金属外壳,一边从大我校长口中套出关于关口和养殖场的讯息。 这一次他会出现在这里甚至是碰到她很大程度上是巧合,身为一名纪实推理作家,山吹探寻的事件一般都是有些苗头的大新闻,闻风而动去探查真相。在上一个世界中凉子也就是现在的璃璃子说过要解决故事的主线,去找到故事的主角,但是山吹手上似是而非的讯息太多了,他只是依靠着山吹的通讯簿以及作为军警的直觉去寻找,找到的是一条讯息。 【关口那家伙绝对有问题,去展现你的正义吧,三流作家山吹!】 第16章 与他说,与我说 【我想你会对这个感兴趣(笑),老实说这究竟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啦,我只是按照往常的要求给你提供有意思的事情。 第19章 我在整理一份失踪名单的时候,发现这几年女性失踪的占比增长率过高,而且是异常的增高,她们彼此当然是毫无关联啦,不过我发现早期的失踪者似乎和一个养殖场有些关系,并没有明确的证据,要不然我就要把这个讯息发给警方,而不是三流作家你啦! 沿着一个不知真假的讯息我转而去探查了下这个养殖场,哇哦,出乎意料,竟然是个很厉害的存在呢!拥有者是一个姓关口的家伙,他简直就是天生的商人,短短几年就把濒临倒闭的养殖场经营起来,又花费了几年的时间让养殖场壮大,现在已经是盘踞一方的不可忽视的庞然大物了。 问题就出在了这里,并不是养殖场的经营问题,而是他们运输出来的肉质量总是有段时间很微妙,这可是我辗转走访很多户人家才总结出来的,要善待啊!(重点是如果你真的调查出来什么那当然是要加钱了!) 女性失踪后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关口养殖场流通到市场的冷冻肉类制品总是味道会变得和平时不一样,因为基数很大,所以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尝出来的。但我个人并不认为这是空穴来风,这里面一定存有什么你我都不想知道的原因。 总之就是,关口那家伙绝对有问题,去展现你的正义吧,三流作家山吹!】 邮箱里其实还有几条未读邮件,发信地址都是同一个,虽然没有更多的信息来源来作为论据支撑,但他想这个来信人一定是他可信的且有长期合作的情报来源,也许会是情报贩子,也许会是什么三流侦探,总之对于刚刚接收新身份的他只能先去相信情报的准确性,而翻阅过所有邮件之后筛选出来的最有问题的就是这封关于关口养殖场的讯息了。 他从教室后门的玻璃窗平移看向身旁的大我校长,暗自庆幸着。 其实在最初他是打算独自前来下野町调查关口养殖场的,在网上粗略搜索一通后就察觉到那样浅显到堪称鲁莽的计划只会让他自投罗网。恰好作家山吹的责编在那时拨通了电话,说是在整理读者来信时收到了下野町小学的信件,内容无非是先夸奖一番山吹先生的文笔,而后才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看山吹先生能不能拨冗前来做个讲座。 与其说是瞌睡来了就有枕头,这更像是有一双神之手在拨弄着人与人之间的红线,推动着沙盘中的小人前进。 这到底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的答应是理所当然的。 “说句不讨喜的话,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喜欢往大城市走,下野町也有这样的现象吗?”条野采菊和大我校长已经参观完一楼的教室,重新回到一楼大厅,正越过关口先生的雕像沿着阶梯向二楼走。 “这倒是不会,大家基本上都会选择回来,离开下野町的人数很少。”大我校长面上流露出一丝骄傲,“我们下野町的人都是很认根的。” 条野迁就着大我校长的速度,悠哉的迈动两条长腿,“这样很好,要是每个人都上京去工作,家乡要何时才能发展起来呢。我来之前有在网上查阅过下野町,老实说我很敬佩关口先生,作为东大的高材生最后是回到家乡继承养殖场,带动了下野町的经济,让人们拥有相当不错的工作,真的是很厉害。” 放弃高薪的外企工作,回来继承老家的养殖场。 其实细究真的很难挑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所以我才说关口先生是下野町的英雄啊!”大我校长解释道:“其实不只是让下野町富裕起来,关口先生也很关心居民的生活,在我们这里有几个上学的孩子家中曾遭逢不幸,关口先生会格外关照他们家中情况。” “有这样的町长,大家都很幸福吧!” 大我校长听到条野的感慨大笑起来:“哈哈哈,关口先生不是町长,虽然大家都认为关口先生很适合但是他本人拒绝了,说是只想经营自家的养殖场,能帮助大家吃饱穿暖就再好不过了。” “哎呀,这可真是圣人之姿啊!” 回到乡下老家只是为了继承养殖场,不为名不为利,这样的圣人英雄真的存在吗? 倒不如说正是这样才显得怪异可怕吧! “如果能同关口先生交谈一番就好了。”条野近乎气声的喃喃着。 在这空旷的大厅中,他的声音很轻易被大我校长捕获,“山吹先生一定会见到关口先生的。” “承您吉言。”条野友好的回以微笑,“刚刚听您说校中有几个孩子家中遭逢不幸,若是可以希望能够和他们接触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自然是可以的,那就安排在午饭后吧。” 条野采菊和大我校长交谈的声音没入二楼左侧的圆拱门中,黑暗吞没背影。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长廊缓慢移动着,郎朗读书声也早不知在哪一刻消失。 或许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这里并不是什么安全区,哪怕迷糊之中睡过去,耳边一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就立马睁开了双眼。 没有得到充足休息的眼睛还在酸涩着,视线中一只手正停留在上方,因为目标的惊醒而停下前进轨迹。 离得有些近,璃璃子心想,她都能看到手心上泛黄的皮肤纹路,和指腹处厚实的茧子。 微妙的,她有些好奇山吹先生的手。那样好看的男人,手也必然是好看的。 校医将手伸回去,毫无尴尬的说:“快中午了,我正打算叫你起来,校长说他们在一楼等你。” 第20章 璃璃子掀开薄被起身,向校医感谢一番后就离开了。 校医室的木门被合上,阴暗的走廊中不见阳光。 她抬起一只手,循着记忆中那只泛黄大手上厚茧子的位置思索着,究竟是哪种情况会让手产生那样的茧子呢? 璃璃子的手腕轻转虚握着拳头,那是切菜的姿态。 第17章 与他说,与我说 室外的温度不断攀升,璃璃子撑着雾蓝的阳伞在阳光下行走,感觉靠近伞骨的头部在向上冒着热气。 她在下野町小学的一楼大厅和山吹先生会合后,就听大我校长说订了一家专做下野町美食的料亭,邀请他们过去,因为距离很近,想着沿途简单介绍一下野町的风景就没有用车载人直接过去,而是缓慢步行。 但是太热了,她很少在正午的时候还在外面走动,脱离了空调风扇的帮助,她觉得自己在融化的边缘。偏头看了眼身旁的山吹先生,衬衫笔挺没有褶皱,表情温和举止自若,就像是完全感受不到这燥热一般,而再旁边一些的大我校长则是拿着手帕不时擦拭额头的汗珠,这让她不禁对山吹先生佩服起来。 就像是古人风雅中的冬日薄衫赏雪,大我校长本计划效仿一番,来个夏日遥指亭榭,却不耐天气炎热,热的叫人烦闷无比,连说几句话就觉得喉咙冒烟。所幸料亭距离下野町小学不算太远,在汗水把衣服浸湿前,他们到达了料亭。 古朴的石板招牌,身穿和服的女招待,内设流水观赏,素雅的屏风绿植将场地分割,做到一景一偶。 和下野町小学一样的财大气粗啊! 璃璃子整理好自己从卫生间出来后,趁着此刻用餐人不多的时机仔细的观察着料亭。店中摆设并不是常见的大和元素,而是采用了隔海的强国流传下来的风格之一,也难怪刚刚在手机上查找时看到那么多赞美环境的评论,确实是长廊回转十步一景。 大我校长订的是一个设在流水旁的雅间,食物会被放在木船上靠水的流动送过来,清澈的水面上还撒有几片颜色鲜艳的花瓣。流水,落花,木船以及美食,这四个元素搭在一起确实是让人眼前一亮。 “嗯,下野町美食的风味的确是极佳。”推盏几杯后,山吹先生仍是姿态从容的模样,脸颊微红,谈兴大发,同大我校长说了一圈话题又拐回到了关口先生。 大我校长也很满意,他对于下野町有着极强归属感,能听到东京过来的知名作家赞美自己的家乡,又如此认同下野町的名人,一时他也是兴致高昂,对山吹先生有问必答,往来之间也得到了一些有趣的消息。 相比这两人,璃璃子的状态并不算好,因着天气炎热没什么胃口,虽说料亭的食物精致美味,但对于习惯速食的璃璃子来说尝过几口后新鲜劲头也就过去了,她就在一旁跪坐着手捧热茶认真倾听。 “我有一个儿子,虽说在学业上不算争气,但现在就在关口先生身边担任秘书一职。也算是颇有出息了,等到放学后,请山吹老师务必赏光再来一叙。” “令郎聪慧能干,真是了不起啊!大我校长盛情邀约,我必前来” 璃璃子和条野都很清楚,通过接触大我校长的儿子或许会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更容易接触到关口先生。 回程的时候外面的温度已经逼近40c,大我校长早就准备好车,一行人还算是清爽的回到了下野町小学。三人回到学校后稍稍修整一番后,计算着时间前往体育场馆中。 下野町小学的体育馆设施崭新,场地宽阔。据大我校长介绍,体育馆是今年关口先生出资新建的。 一路上一直在听关口先生的各种善举,这让璃璃子有些迷茫。或许是因为山吹先生头衔的缘故,又或许是偏见下的直感,她一度认为关口先生并非善人,关口养殖场中或许存有什么惊天大秘密值得挖掘,结果听到的都是关口先生的善举,她为她之前的恶意感到羞愧。 额头突然一痛,山吹先生的脸凑过来问道:“你在想什么?” 璃璃子的瞳孔中是山吹先生的倒影,看着对方她悄声说出自己的疑惑。 “原来是这样啊!”,他似乎还说了一句什么‘早知道还是让她醒过来’的碎碎念,但因为声音实在太小,璃璃子并不能捕捉到那句话。 “你不觉得你有些傲慢吗?” 傲慢? 真是新奇的评价,璃璃子在过去从未得到过这样的评价。与此同时脑中开始涌现出零碎的记忆片段。 “因为网络信息先入为主的给他人贴上标签,又因为他人的评价肆意的更换那些标签。这种行为不算是傲慢吗?”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你说的没错,这种行为的确是过于傲慢了。”璃璃子认真思考了一下,并没有反驳他,山吹老师说的没有错,她竟然如此傲慢,仅仅是听到了劣质声音,就想把它塞进劣质文件夹中,并未想过认真探查。 这时体育馆的大门被打开,在老师的带领下,一群群年幼的孩子有秩序的入馆并找到指定的坐位坐下来。 这种时候已经不适应谈话了,但是璃璃子感觉的到,山吹老师今天对她的态度有些微妙,从记忆中的冷淡对待,到今天的微弱关心,他俩之间的距离什么时候缩短的呢? 学生们很快就安静入座,山吹先生注意到时间的走动,准时在预定的时间中开始了讲座。 第21章 “同学们,你们好,我姓山吹,大家可以叫我山吹老师······” 不,不对,其实这也不算是关系变好。 璃璃子冷静的思考了一番,看向地板的目光中情绪复杂,最终又一次的抬起头看了过去。 现在,是观月花眠看着条野采菊。 第18章 与他说,与我说 是什么时候察觉到自己拥有的异能力呢? 大概是在高中的时候吧,临近毕业的那段日子里课业繁重升学的压力很大,班级中也逐渐起了些争斗的苗头,一时失控才发觉自己有些特殊的能力。 异能力[晚枫眠]其实一直都陪伴着她,只是高中之前只有过零星的几次被动发作,又刚巧是在夜间,她一度认为自己只是偶尔会做些古怪的梦,从未想过会是异能力。 也对,自幼就生活在平凡日常的人,周边也必然是普通的,就连异能力这个概念都是等到上了大学后认识了店长才知道的,随后又过了几年,她才逐渐摸索出[晚枫眠]的机制。 碰触,媒介,扮演以及注定的无法改变的结局。 异能力究竟是什么? 它是有生命的吗?它是有神志的吗?它为什么会降身到人类身边呢? 这些问题仍旧无法解答。 但对于[晚枫眠],她认为它是有一定智慧的。 好神奇,看不到摸不着的异能力会判定她人格中傲慢的存在,并强制赋予触发记忆的媒介之一为傲慢。 虽然观月花眠她本人并不认同,但隐隐约约也能感受到自己在经历那起事件后的挣扎中似乎真的觉醒了这点。这并非褒义,而是十足的贬义。可是,[晚枫眠]的判定应当是在更早时,国中,高中,大学?总之无论是哪个时期都在那起事件之前。 她压着眉头抬眼看向体育馆内安静坐好的孩子们,神色变得更低沉了。 璃璃子这个身份最大的便利并非是灵异杂志的编辑,也不是投稿人,而是那所谓过强的直感。 场馆内的冷气十足,驱走酷暑带来的高温后仍不罢休,温度仍旧在稳定的下降,冷到发寒,寒到骨头都有些疼。 时间尚未到封魔时刻,馆内却已有些阴影绰绰,吊顶的白炽灯的色光虽然接近太阳光,但到底驱走不了寒意。 她感觉的到,有什么存在已经进入大门紧闭的体育馆内,在这个封闭场馆中,一点异动都叫人心生不安。 观月花眠的视线从条野化身的山吹先生所站的高台上一点一点移动,下方的下野町小学教师们站的有些散漫,他们围着学生们站成了一个松松垮垮的圈,围在中心的学生们都闪着名为好奇的眼睛直勾勾的看向高台,再远处零散的员工负责音响的调制,他们都没有什么异常。 许是盯的太过认真,眼睛干涩时又不察头顶灯光刺目,不适的闭目缓解后再睁开眼,她就看到了。 那些不可直说的存在就站在高台之下,就站在那松松垮垮的教师围圈之中,就在那些乖巧静坐的学生之中。 一个,两个,三个,交叠的站着,灵魂姿态的身体交融,花色的衣服变得扎眼。 太多了,多到看一下连不是密集恐惧症的她都有些想要干呕。 但她也知道,这是一个少有的机遇。 忍下不适认真辨别了一番,这才发现在场的灵魂全都是女性,娇俏的,干练的,温柔的,千姿百态,她们本应继续肆意绽放着青春活力,而不是惨白着发青的脸,眷恋着人世是非。 有大半应该是同底下学生们有什么渊源,虽未证实,但直感告诉着她,她们应当是母亲。会温柔的拍拍自己孩子的头,会留恋的抚摸着自己孩子的脸,会假装整理着已经触碰不到的校服。 虽恐怖,却也暖心。 正因如此,才更令人震惊。 直到一个朴素的女性灵魂对上了观月花眠的眼睛,这才将她从那种直击心灵的震惊中带出来,那是带着暖意的无助的眼神,她张着嘴说着什么,却没有一丝声音能过传递过来,只是无助的安抚着身边的女童。 高台上,山吹先生简短的讲座进入结尾,大我校长接着话头开始了他的那套“为下野町努力,感激关口先生”的说辞。 关口先生刚说出口的刹那,场馆中的灵魂们纷纷躁动起来,张着嘴发出无声的嚎叫,神情狰狞却只能撕扯的自己的身体,那份痛苦、那份崩溃、那份无力纷纷化作寒气,僵住了她的身子。 条野采菊早就察觉到了观月花眠的不对,自从体育馆大门关上后,她的状态就开始变差了,脸色是肉眼可见的变得发白,嘴唇也紫了起来,身体不自觉在细微的发抖,这个样子像是被冻到了。 但是不应该,场馆内的空调温度恒常,是舒适宜人的气温,不应该存在这种将人冻到的情况。排除环境因素,那就是有什么常人察觉不到的外因。璃璃子的眼睛也适时在场馆内搜索着什么,到后来才固定在高台之下的学生们中。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方便转身关切她,他既没有足够的立场,也没有坚定的理由。 条野采菊和化名为璃璃子的她抛除这份虚假的身份后,说到底他们是敌人,对方是会阻挠军警工作的不怀好意之徒。 要离开这个异能力空间才是重中之重,但是为此他也不得不和这不怀好意之徒为伍。对方明显掌握了他所不知的新信息,他需要知道那份信息,来尽快结束这一次的故事。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品尝过了,上一次还是被福地队长逮捕被说服加入猎犬中。 第22章 要做的不动声色一些,不要被察觉出他的焦灼。 他将说话的速度略微加快,发言的内容精简,本就没打算进行长时间的讲座,在条野采菊有意的控制下,讲座变得精短许多,内容仍旧精彩。 结束了发言,他转身走向璃璃子,却发现她的状态更差了,脸色已泛起青紫色,精神低迷瞳孔扩大,下颌紧张呼吸减慢,这是冻僵了。 情况不算好,他已经打算叫救护车来了,却没想到将她搂住时对方像是从寒冷冬季一下子过渡到炙热夏季一般,缓过来了。 对方的体温向上攀升,肢体从僵硬化作柔软,呼吸平稳了下来。 不等条野发问,她就先隐晦的提及了一个名字。 理绘。 一个女孩子,下野町小学的三年级生,此刻就坐在下面。 是刚刚那个朴素的女人灵魂触碰的孩子。 也是用过午饭回来后大我校长介绍的被关口先生资助的儿童之一。 第19章 与他说,与我说 讲座结束后,距离放学还有一点时间,条野采菊以中午与孩子们闲聊的时间太短为由,让大我校长再一次安排会面。 在之前与大我校长交谈的时候就有听到他说除了关口先生的资助,还有一些社会上的爱心团体知晓孩子们的情况,有时也会特意过来关心他们,所以条野的要求并没有引起大我校长的关心,直接点名留住那些孩子,让剩下的人有序离开体育馆回到教室继续学习。 对于观月来说,条野采菊的口才意外的很好。 成人之间的交谈大多涉及试探,与其说是闲聊更像是要顾及彼此的不显目的的探听,但是对于儿童来说,说的话太过委婉,他们反而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过于直接的问话又显得别有用心。 让她来和这群孩子们交谈,只怕说着说着就变成怪谈分享了,但是条野采菊却游刃有余。 “山吹老师,真是抱歉了,我这边突然有点工作要处理。”刚刚接过一条通话的大我校长走到条野身边对他说道,“这样吧,你们先在这边聊,我回去处理一下工作,等到快放学的时候让孩子们回班级,然后我们就在大厅碰面,这样安排可以吗?” 条野面上温和的笑容不散,善解人意的回答:“自然是大我校长的工作优先,请放心,在放学之前我们会将孩子们送回班级。” 得到回复后,大我校长步履匆忙的离开体育馆,似乎要处理的事情是一件急事。 观月收回目光继续看着条野采菊和这些孩子们说话,从他们刚刚的聊天中,她知道他们都是母亲离世,由父亲负责养育。 这和在讲座中看到的那些吻合上了,亡者都是女性。 但是,这也太奇怪了。 下野町女性死亡的概率会不会太高了些,这已经可以说是概率高的不正常了。 而诡异往往都是从异常开始的。 条野采菊和孩子们的交谈已经到了询问成绩如何,温和的笑容没有一丝破绽,但她相信以军警的警敏,对方可能早就察觉到了什么。 观月维持着神色不变,继续看着他们,心中却已经开始整理目前得知的信息。 关口先生放弃了拼搏的未来,回到家乡继承家业,带动经济,提供工位,改善下野町。他是一个好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圣人,是这个下野町里居民们的普遍认知。 但是条野采菊扮演的山吹先生,是个专门写纪实推理的作家,来到下野町进行采风,必然是这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关口养殖场又是山吹的目的地之一,跳出角色从俯瞰全文,那里定然发生过什么。 然后就是,偶尔可窥见的不可直说的存在,全员女性,过高的死亡概率很有可能是怪谈的起始点。 信息还是太少了,无法推断出故事走向。 新的信息点一个是作为关口先生秘书的大我校长的儿子,另一个就是理绘了吧。 “璃璃子小姐,差不多要到放学的时间了,我们一起把孩子们送回班级吧。” 观月看了一眼时间,向条野采菊说道:“好的,山吹先生,不过时间似乎有些急,我们还是分两路吧。” 条野采菊并没有反驳她,同意了她的请求,甚至让观月决定带哪几个孩子走。 观月指了几个刚刚说和理绘班级相邻的孩子。 回班级的路上观月有心和理绘说些什么,拉着理绘慢慢走。 理绘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黑色短发的发尾微微有点翘,秀气的眉毛下是一双大眼睛。打理的干净整洁,性格又活泼好动,很难想象的到,这个孩子失去母亲还不超过一年。 “理绘的爸爸一定很喜欢理绘吧,把理绘照顾的这么好,所以理绘才会这么可爱。” 她的交际能力一向普通,毕业后与人的交际减少,这让她逐渐不知道该如何同外界交流。虽说异能力会提供交谈的契机,但那也是在那起事件之后才开始频繁的进入异能力空间中,该如何委婉的询问问题,她还不太熟练。 “欸?理绘很可爱吗?”她眨着大眼睛噗嗤一声笑道:“爸爸确实很喜欢我啦,但是爸爸不太会照顾人,所以都是理绘在照顾爸爸啦!” “这样吗?”观月有些意外理绘的回答。 “实际上爸爸是很忙的,这几个月有时候都见不到他,理绘现在借住关口先生的家里哦!” 第23章 “所以应该说是关口先生把理绘照顾的这么好,所以理绘才会这么可爱吗?” “嗯?”理绘歪着头想了一下重重的点了点头,“是这样呢!” “关口叔叔之前就很照顾妈妈,现在也很照顾我,关口叔叔真是个大好人啊!” “关口先生之前就很照顾理绘的妈妈?” “是的呀,之前妈妈还在的时候,关口叔叔有时候为了让妈妈多挣钱,会另外请妈妈去做晚工。” 观月眨了眨眼,接着问:“晚工?是会熬夜的吧?理绘的爸爸不是也在关口养殖场嘛,为什么不找爸爸去呢?” “因为有些工作只能是女人做的呀!”理绘笑嘻嘻的松开观月的手说:“而且妈妈做晚工的时候,爸爸都在出差呀!等爸爸回来的时候,晚工就没有了。” “我到班级了,璃璃子姐姐再见啦!” “嗯,理绘再见!”观月挥着手继续送剩下几个孩子回班级,他们的班级离得很近,只问了一个问题,孩子们就刷拉拉的跑开冲进了班级中。 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条野采菊已经站在那里等她了。 他有心询问:“怎么了?讲座的时候就发现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因为中午没怎么吃东西,不舒服?” 啊,他还不知道现在的璃璃子是观月花眠呀! “山吹先生,你说有什么晚上的工作是只能女性做的,而且还是丈夫在外出差才会有,回来就没有的?” “有这样的工作吗?” “理绘的妈妈就做过。” 条野采菊难得嘴角的弧度变小,“如果没有猜错,这样的工作应该不可能只有理绘妈妈一个人做过吧?” “嗯,我问过了,我送的那几个孩子的母亲都有过同样的工作经历。” 观月和条野采菊对视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这是打算开个风俗店吗?” “这可真是个委婉的说法啊!” 两人的交谈声随着大我校长的靠近逐渐消失,神情自然的同大我校长离开下野町小学。 很快就会见到大我先生了,身为关口先生秘书的大我先生一定知晓什么秘密吧! 虽然应该妨碍一下军警搜集信息的,但是还是稍微通融一下吧,故事的主线逐渐显露,现在使绊子只会是一个愚蠢的决定。 第20章 与他说,与我说 其实最初条野采菊只是打算在下野町呆上一日看有没有什么突破口再去从长计议,作为他的责编——璃璃子的前辈也是知道山吹先生的意思,所以被突然告知代替前辈前来陪同采风的璃璃子只和杂志社请了一天假,眼下条野采菊见可收获的情报一茬接着一茬在赶来的路上,索性就说想多留几天在下野町逗留,因此也帮璃璃子说明了情况多申请了两天的假期。 时间,还算充裕吗? 条野采菊的眼神漂浮着看向了璃璃子,太过虚无,竟没被任何人察觉到。 这也才是第二个世界,他对于这个异能力的探索的还太少,而且还有名为剧情的存在强烈干扰着自己的步伐,这让他少有的焦躁,这份焦躁针对的并不是所谓的剧情,而是······ 条野采菊举着酒盏轻轻晃着,酒盏中金黄色的液体也跟着轻轻荡着,在酒盏的边缘划过圆滑的弧度,没有一滴流落,澄澈的酒液倒映着头顶的吊灯,晕出一轮圆月。 他并非是那种只会在画好的圈内起舞的类型,他的步伐总是在轻快的试探,一旦清楚那个外界的舞台就不可能还局限在原来的圈里。 最初是他自负,竟然主动跌入陷阱之中,受困于此。他也想过要快速离开,离开之后去执行任务,可是猎犬又不是只有他一人,无论是谁执行一个搜查任务都可以。他能感觉地到一旦离开这里,璃璃子的真实就会被遮盖起来,能够继续在这异能空间探索的说不定只有他了,这可比那些无聊的搜查有趣多了。 虽然有一定的局限性,但是第一轮故事已经让他知道了,只要在合理的条件下,他是可以稍稍释放下压抑已久的恶意的。他不否认他感受到了保护无辜者得到他们信任的那份喜悦让他彻底脱离了黑色世界,但是他也不能不承认多年来早已融进骨血里成为他性格一部分的恶劣,在这个异能力虚构出来的世界里,就算是发生了末日也不会衍射到现实中,这让他久违的兴奋起来了! “哈哈哈哈,都是山吹先生赏光啊!” 耳畔尽是些嘈杂,条野采菊将酒盏凑到嘴边,不着痕迹敷衍的回答。 第一轮凉子并不高明的试探牵绊是双方的有意为之,他猜测出一部分要遵守的游戏规则;第二轮虽然掌握的证据不足以支撑他的推论,但是类似的事件他却很清楚,在还不算遥远的过去他也曾涉入过诸多事件,对于人类的恶劣,他想他要比璃璃子更懂。 条野采菊的视线终于又聚焦回眼下,他看着坐在身侧的大我校长,正对着的大我先生,以及在他另一侧的璃璃子。 璃璃子低着头看着捧起来的茶杯,脸上带着礼貌而客气的微笑,在察觉到条野采菊的目光后,扭转着头眼睛也跟着看过来,眸中带着被热气氤氲过的暖意。 在条野采菊的眼中,璃璃子的动作被不断的拉慢速度,他看得到璃璃子眼球运动的轨迹,看得到眼皮轻轻搭阖,看的到那一瞬间没有遮掩的温柔。 第24章 如此纯然,他嘴角拉开的恶意都快要掩饰不掉了。 明明是清澈的瞳孔,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雾蒙蒙的。 观月花眠抬头看了眼暖色吊灯,心想说不定是光源投射下来的阴影导致的。再看向他的时候她发现条野采菊的注视转移到隔壁的大我先生了,对于这位年轻有为的大我先生,她总觉得不太好。 瘦高挺拔的身形、整洁合身的衣着、彬彬有礼的举止、算不上白皙但也是健康的肤色,这样的男性还是很有女人缘的,有着大众审美的观月花眠应该会对大我先生产生一定好感才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点恐惧以及逃离的感觉。 是直感的缘故吗? 那这是否就代表着大我先生参与进了那些女性亡者的生前? 演讲结尾时,亡者对于关口先生的名字反应很大,而且还有晚工的事情,观月认为关口先生是凶手,又或者是一切的操控者。想起那庞大数量的亡者,只有关口一个人进行谋杀不太可能,关口的身边一定有帮手,那么还有什么身份会比秘书这个职位更便利呢? 作为副手秘书,无论何时都会被老板找并安排工作,这可比约一个平时聊不了两句的人要稳妥。 观月花眠暗中警惕着大我先生,注意力都被吸引走,她并未看到身侧的条野采菊也在注视着她。 安静又温吞的羊,宰杀起来也会温顺的看着屠夫。 第21章 与他说,与我说 早上的时候观月花眠就发现今天是个难得的雨天,云朵重叠,营造出厚重的观感,光线阴暗,昨日看起来还盈翠的枝叶已经变得阴沉了起来,堆叠起来的绿叶从下往上看,从近往远看,大片大片的或浓或淡的绿色色块成了视野里最鲜艳的颜色。 阴沉的雨云持续在下野町的上空徘徊着,倾身压迫着的姿态甚至可以让人内心烦闷恐慌。 直到下午,雨滴才淅淅沥沥的降下来,从无声息的小雨骤然变成落地嘈杂的大雨,雨水拍打在地面溅起的水花化作白茫茫的一片,似是将整个天地又分割出了一道线。 观月依靠着窗沿站着,视线里满是一片空茫。 条野则是坐在她身后的椅子上,似乎早就预想过各种突发情况,他带来的行囊简洁实用,又有几分讲究,连备用的衣服都是成套的。 屋子里没有开灯,窗帘虽被整理在两边,让光线不受干扰的投撒进来,但是窗外的天色渐暗,阴云密布,屋内的光线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观月撇头看向条野,对方换了一套新衣服。黑色及银灰色的格纹交错在休闲西装上,里面套着一件深色系的圆领上衣,百搭的黑色休闲西裤因为主人的坐姿已起了褶皱,但是因为长相及姿态,哪怕是褶皱在昏暗的光线里也是恰到好处的点缀。 皮囊惑人心。 “看样子这场雨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下来了。”条野姿态从容的端坐着,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许是光线的缘故,观月看过去总觉得条野脸上一片诡谲。 对比他的从容,观月自觉有几分狼狈。 她身上仍是昨日的衣裳,被热汗与冷风相激过,又带着浓厚酒香,味道委实难闻,入睡前她找到大我夫人帮忙清理,晾了一夜的衣服未曾熨烫过就套在身上,不算优质的布料上布满皱痕,让观月看着像是个狂放不羁的随性之人。 若是站在一处对比太过鲜明,脸皮不算厚的观月选择远离那个霁月清风之人。 “是啊!” “今天仍旧没有什么收获,下午又被这场雨困在这里,我想了想还是明天就准备回去吧,看有没有什么别的路子进入养殖场。” 观月回想起今天的行程,因为是大我先生充当导游,假借游玩的理由将下野町简单逛了一遍,脑海里已经对下野町有了一个简易地图。 哒哒的木屐叩击地板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声音停在了这间房的门口。温柔的女性声音隔着木板模糊传了进来:“山吹先生,我备了热茶和点心,方便送进来吗?” 条野轻抚了下指节,坚硬的骨感在柔嫩皮肤下清晰,“大我夫人,请进吧。” 木门被轻巧打开,大我夫人穿着深色的和服端着木质的圆盘走了进来,木屐声更响亮了。 “我在花茶里泡了点蜂蜜,味道很好的,尤其在雨天更会让人觉得舒心。”大我夫人温和的说着:“还有点心,因为砂糖不够了,所以尝起来味道会有些淡,不过配上香甜的花茶,我想还算是不错的搭配。” 或许是同为女性的缘故,又或者是女性喜好甜点的大众观点,大我夫人十分热情的招待观月品尝。 盛情难却之下,观月顺从的咬了一口点心,又喝了一口花茶,确实是不错的搭配。她不吝赞美着大我夫人,直呼大我校长娶了这么贤惠的夫人真是有福气。 大我夫人也十分热情的回应着,她似乎天生就是个外交家,三言两语就能让人卸下心防,融进她的甘甜话语之中,暖洋洋,甜丝丝的。直到花茶见底,大我夫人举着透明茶壶将观月的那杯满上。 透明茶壶里飘荡着清澈的粉紫色茶水,中间的过滤网中挤满了舒展着花瓣的各色花朵。透着那荡漾的茶水,观月发觉条野面前的茶杯还未动过,看向他因光线显得诡谲的脸庞,莫名的心重重跳了一下,如同重鼓。 “大我夫人,这个花茶真好喝,是有什么秘方吗?” 第25章 明明感到了不安,却还要维持镇定,观月因刚刚那杯花茶感到温暖的身子再一次被身后的阴云密雨笼罩,寒冷侵袭着这个房间,悄然攀爬上天花板,整个房间都是它的猎场,它在肆意逗弄着围困的猎物,看她恐惧挣扎的不安。 “哈哈,其实也没有什么秘方啦!”大我夫人丝毫没有察觉眼前人的不安,仍是温和的说着话,“制成花茶的干花在街头那家花店就有卖,我放的蜂蜜是我的儿子在东京买回来的,到底是大城市,我儿子怕你们喝不惯乡下粗制的蜂蜜,特意让我拿出来放进去的。” 大我先生? 观月眼神透着猜疑,视线却泛着昏。 条野清亮的嗓音插了进来,“我想璃璃子小姐会喜欢大我先生买回来的那罐蜂蜜,那么方便装一点让璃璃子小姐带回去吗?” 大我夫人眼神一亮,带着些许娇憨拍了下手,“是啊!既然璃璃子小姐喜欢,我当然是要装些给你的。干脆我在装一罐干花好了,一罐干花,一罐蜂蜜,这样你喜欢的花茶就有了。”,大我夫人很欣喜的回到厨房寻找干净的罐子。 条野目送大我夫人离开后,也起了身,晃了晃杯子,粉紫色的茶水荡漾着映不出条野的面孔。 “璃璃子小姐,接下来我们的重头戏才刚刚开始啊!” 清浅的叹息,带着对方凉薄的情感刺入观月的耳中,天色渐晚,光线愈暗,观月的眼皮再无力支撑,伴着身体失重的坠落,黑暗终于降临。 第22章 与他说,与我说 来势汹涌的大雨已经停下来了,但天空仍旧阴沉沉的,夜幕的降临似乎将整片天空都压得更低了。 染过雨水的绿植在夜色下难以看出翠色的美丽,只能看到它们肆意生长的模样变得狰狞可怖。 下野町纵然发展的比曾经要好,但到底仍属于乡下的地界,而乡下的夜晚总是比不上城市的夜晚繁华,到了下工的时间,男人们约在酒馆中喝上几杯就四散归家了。 现下平整的马路上已经鲜少有行人走动,车辆也都熄火停好。 忽的一下,有两道刺目的光从远处直冲冲的划过来,车辆疾驰,车窗上贴了防窥膜,路过的人好奇望过去勉强辨认出印在车门上的厂商标识。 那是关口养殖场的送货车。 那车并不大,多是用于调配急货时先应付一下用的,有时候也会在晚间急冲冲的驶来,过不了多久又急冲冲的驶出去。 某种意义上也算的上是下野町的夜间一景了! 行人们笑着闲谈几句后继续往家中走,一如既往地看不到远去的送货车中位于后座被束缚起来的女人。 意识在半睡半醒间浮沉,能感知到身体的僵硬却不能清醒过来缓解。虽然是坐着的状态,但身体被束缚住了,手腕被麻绳固定在身后,都是被系的很紧,紧到绳子勒着肉,肢体末端因血液不通变得冰凉。 很难受,鼻腔中还充斥的奇怪的令人烦躁的气味。 在一个转弯的路口,身体被离心力牵引着向一侧歪去,却又被安全带稳稳的固定住,弯道过去后,车子继续向前行进。 能感受的到,被束缚的感觉,车内皮具的味道,路面细小凸起带来的颠簸。 全部,都感受的到。 正是如此,才格外绝望。 观月花眠突然就知道了体育馆中感受到的那些痛苦、那些崩溃、那些无力是为什么产生的了。 无法清醒过来的意识却能分辨出外界的动静,以各种原因带入养殖场内被残忍杀害,或许是因为挂念着家人而无法得到灵魂的解脱,只能日复一日的在下野町游荡,还要看下野町的居民崇拜着幕后凶手,甚至是自己的孩子濡慕着关口先生。 这是何等的痛苦,何等的绝望啊? 而她现在所经历的以及即将经历的正是她们曾经经历过的。 被禁锢的灵魂在无声的哭泣。 在寂静深夜的深处,那些不被常人所直视的存在仍在游荡着,重复着她们曾经到过的地方,在一个弯道,她们感受到了,曾经同样感受到的绝望,她们自发的聚集,甚至挤入车内,伸出惨白的发青的手去触碰。 对于看不到这些存在的人什么都感受不到,前排的司机还心情颇好的哼着歌。 但对于观月花眠来说,她昨天亲身感受到了什么叫寒气逼人,对于温度的骤降,即便还无法彻底清醒过来看看现状的她也能猜出眼前大致景象。 比起畏惧,此刻的她对于这些存在更多的是存有怜悯的心态,想帮助她们解脱的想法。 这份情感自内而外幻化成风、幻化成烟,追寻着不甘,安抚着无助。感受到这抹思想的存在再一次地聚集在了关口养殖场中,围绕着送货车,围绕着璃璃子。 灵异的扭曲情感严重影响了她,这不单单是指温度的变化,还有心理的。她的灵魂被分成两半,一半以观月花眠自居,清醒的知道自己本是为了围困条野采菊才在这里;而另一半深受璃璃子影响,无可自拔的追寻着灵异,深爱着灵异,甚至是为了怜悯灵异自愿献身。 她被拖入了更深的昏迷中,璃璃子的双眼睁开了一条缝,浓黑的线条正在眼眶内滚动着。 第23章 与他说,与我说 似乎有什么在这样述说着:‘向下坠落,到更深的地方去,潜入到无人窥见的深处去。’ 第26章 身体开始变得轻盈起来,不受重力的影响轻飘飘的向上浮起,却又被浓黑黏稠的、表面泛着彩色流光的存在化成触手般的模样向下拉扯着她。 她在哪里? 没入浓黑还偶有彩色流光的存在中,世界刹那变得寂静了起来,下坠的速度不可察觉,仿佛她静止在这片浓黑中。 不知时间走了多久,这片寂静中开始响起了水沸腾后翻滚的气泡声,大片大片的,从四面八方汹涌过来。 裹挟着璃璃子身躯的触手将她翻转,不过是身体朝向的改变,外界的变化却大的如同世界转变了一般。 她应该在一辆车子的后座上,被束缚地紧紧的。 可眼前看到的是大片大片的白,到处浮动着,白色摸过她的头发,摸过她的手臂,摸过她的衣服,白色将她同化。 伸出手向下拨动,白色,白色,白色······蓝色,蓝色,蓝色······ 一道柔和的光就掩在这些蓝色的下面,她看了它,奋力奔向它,不知疲惫地挥动着手臂拨开那些蓝色,终于她坠落进了光里。 光线变换,每一秒色彩的变化都映不到她被同化的白色身躯上,衣摆被延长,似是那大片大片的白在挽留她,拖住她下落的速度,从晴朗蓝空到彩霞遮日,直到悠悠星月夜,她的手才碰到海面。 她坠入的海面有一个漩涡,似是知道她的到来,急不可待地将她吞入。 海中并非是认知中的模样,四处漂浮的深色块状物上闪着幽幽的光亮,继续向下,大块大块的黑红色压缩着她坠入的空间,但这并不是终点,更深处是充斥着粉色的肉块,她像是被什么动物吞入,在食道中滑行,流进了只有色彩鲜明的线条空间,缤纷的色彩线条折磨着视觉,在她受不住的时候忽地转为刺目的白消失不见。 “妈妈,你怎么愣神啦?” 腰间被人用手拍了一下。 视野里泛着白雾,观月花眠眨了眨眼,白雾散尽后才看清现状。 面前料理台上放着一块肉,一半已经被切成了肉片,菜刀正握在她手中。站在身旁的是个梳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头发很长,色泽也很好,那是理绘。 “理绘?” “嗯!”理绘歪着头,脸颊上的肉红润润的,“妈妈是要我去买什么吗?” “不。”观月花眠顿了一下继续说:“理绘知道爸爸什么时候到家吗?” 在[晚枫眠]中,时间是很容易出现问题的,但一般都是向未来跃进,很少有向过去回溯的。 面前的理绘和昨天看到的不一样,头发是长的,脸颊上有肉,个子也矮了点。 这是过去的理绘。 而她刚刚从天而降,潜入深海中,不知道进入了什么地方后才出现在这里。 她经历过的剧本中回溯过去并不需要这种前置条件。 “爸爸出差了,说是要到月底才会回来,妈妈,我也想爸爸了呢。”理绘带着失落的情绪抱着观月花眠。 观月花眠只好安慰了几句理绘就让她出去看会儿动画片来缓解一下情绪,她继续把剩下的肉切成肉片,按照准备出来的食材做了一顿简单的饭菜。 她并不是进入了时间的回溯中,而是很大可能是被那些女性灵异影响了,进入了她们的回忆中。 好的消息是,理绘的妈妈--那个朴素的女人,她在理绘那边打探到了一点情况,足够应付理绘了;坏的消息是,看起来她并不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被动走完这份记忆,而是以参与者的身份主动踏进危险之中。 “铃~铃铃铃~” 预先设定好的闹铃提示音准时响起,观月花眠一头雾水地关掉闹铃,一时猜不出她需要做什么。 或许是看她一直没有动作,理绘嚼着米饭,双脚还不停地前后晃动:“妈妈,你怎么还不去养殖场呀?到点上班了呢。” 观月花眠站在原地转身问道:“那理绘知不知道妈妈平时都会带什么去上班呢?” “欸?就是钥匙,手机呀!” 观月花眠走向玄关,顺势拿起刚刚看到的钥匙,“那理绘一个人在家里乖乖的哦。” “嗯嗯!”理绘挥舞着勺子乖巧地说:“妈妈再见啦!” 理绘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观月花眠拉开门后没有往外看,而是一边跟理绘挥手一边走出去。 只一步,踏出去的脚没有踩到地面,另一只脚就已经在摆动了,身体失重的前倾,可摆动的脚就像是被固定在那片空气中一般,无法迈出去,却又滑稽地顺应着前倾跟着旋转角度。 划过一个180度,身体再度感受到重力,双脚踩在柏油地面上,观月花眠好似刚刚才迈动着双腿走来一般,若无其事地走进关口养殖场的大门。 天空中晚霞退场,浓云遮住月色,微弱的星光不曾停止闪耀,它们都在注视着那抹前进的身影。 第24章 与他说,与我说 关口养殖场对外宣传自家产品时都是用‘最新鲜的肉是当天宰杀的肉’这句话,甚至印在了包装袋上,而养殖场也确实在努力执行着这一点,这就导致关口养殖场产出的肉类产品一直都是家庭主妇们信赖的最优选。 严谨,真实,负责。 这种由产品反馈回来的标签也印在了关口先生身上。 这是世俗被动引导得出的结论,变成了难以推翻的常识。 第27章 关口养殖场的占地很大,主要是这里也在负责养育那些牲畜,所以在后面划了很大一片地给养殖区。从养殖场的大门走进去,最先看到的是两栋楼。一栋楼三层高,进出都是身穿西服的员工,那里是办公楼;另一栋楼则要更宽一些,五层楼高,往来都是穿着工服的人,那里是养殖场的工厂,无论是屠宰、加工、包装,都是在那栋楼里完成的。 观月花眠随着零星几个人一同走进了工厂大楼里的车间,从外面看倒是看不出来什么,走进工厂后就会发现还有几个车间亮着灯,看来在加班的人不少。 从这几天得到的信息来说其实关口养殖场的待遇还不错,常规的福利都是有的,每年的年会还会斥巨资添置奖品,争取人人得奖,同事之间的关系也很温馨,正常情况下也都会准点下班,偶尔有加急的需求需要工人上晚工,留下来加班给的补贴也很丰厚。 可以说,只要养殖场不出问题,成为这里的一名工人确实是一份相当稳定的工作。 深处的车间传来机器的细微嗡鸣,偶尔还会有菜刀剁进菜板的声音混进去,白炽灯在天花板上静默,或站或坐的工人重复的相同的工作,只有影子在欢呼。 观月花眠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表情也不太好,佝偻着背跟车间的组长说身体不适需要去趟厕所,那位组长并未阻拦,还热心的提出要不要今天先休息。 同事之间的关系好竟然不是骗人的! 她拒绝了那位组长的好意,在对方的注视下往厕所的方向走去。等到身后视线消失时,她快步走出大楼,绕到后方。 她刚刚所在车间的工作是给切割好的肉上包装,深处则是切割肉的车间。 根据之前大我先生透露出来的,关口养殖场会每天固定从养殖区挑选出需要屠宰的牲畜送过来,牲畜会送到屠宰区进行宰杀,而这个区域由于气味大、污物多,所以设在了通风好的大楼背面。 观月花眠小心将自己隐藏在大楼阴影中,往那边望去,地面一片湿漉漉的深色,看来是刚刚冲洗过。 “最后一批了,送过去就可以收工了,大家在加把力!”工头推着一辆推车,上面铺满了刚刚宰杀好的肉,吆喝着往一个小门走,另有几个人也推着车进到了其他的小门中。 她等了一会,见确实没人了,就凑近观察。 工头进的小门上刻着一只猪,其他人进的小门上也刻着不同的动物,看来是不同动物的肉受到的加工程序也不同,这才区分出来不同的通道。 观月花眠没犹豫走进了工头进入的小门中,小门里面的通道是深灰色的,只用头顶零星几盏小灯泡照亮,前方推车的声响咕噜噜的停了下来,她也跟着停下来。 “这是最后一批了。”工头的声音模糊传来。 “这么快?”另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那男人停了一会接着说:“老样子,还是从我这里出去?” “是啊,借你的地洗个澡,这一身的味道哟!” 等到两人声音都消失后,观月花眠慢慢的接着往前走,终于看到了一扇门。 门被轻轻合上留着一条缝,没有锁。 她靠近那条缝瞄了一圈没见着人影,侧耳听了一会儿,也没听着声,这才推开门走进去。 长长的不锈钢桌面延伸着,上面的器具都收拾好了。 她沿着桌面继续向前走,看到靠近另一扇门的方向有个桌面还零散摆放着器具。 厚重的木砧板上放着一把锋利的菜刀,上面还有着血迹,那血迹沿着砧板的纹路流到了不锈钢的桌面上,扭曲的蜿蜒着。 看着那道血迹,她突然感到了一阵恶意,十分刺骨,能扎破皮肤的恶意。 观月花眠从其他的桌上拿了一把常规型号的厨师刀,紧紧握着继续向前走。 又是一扇门,仍旧没有锁,听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声音传来。 她以为没有人就把门拉开了,可打开后,就看到正坐在里面的男人。 男人带着一副镜片很厚的方形眼镜,很常见的款式,但带上去会给人一种憨厚正直的假象。 但观月花眠对他的第一印象是手心上泛黄的皮肤纹路和指腹处厚实的茧子。 这个男人是下野町小学的校医啊! 第25章 与他说,与我说 一道白光猛然划过,磨得锋利的剁骨刀就朝观月花眠劈下。 “叮!” 她下意识的就将刚刚拿的厨师刀提起,剁骨刀的刃尖沿着厨师刀的刃尖一路下滑,摩擦音响亮的刺耳,就算用上两只手拿刀阻拦,她也阻拦不住对方的攻势。 男人和女人的力气是有差别的,在一个虽不知底细但是很明显经常在后厨做力气活的男子和一个虽然围绕家庭打转但貌似只善于普通家务的女人之间,这种差别简直太明显了,根本就是两个极端的对立啊!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观月花眠立刻就明白了和校医对面硬钢是行不通的。 手腕一转直接将厨师刀扔向对方,成功将校医逼退。但是没了武器后,校医的凶焰更胜。她退回后面的房间,两排长长的不锈钢桌台上设了一排有挂钩的横栏,上面整齐收纳着刀具。她从挂钩上扯下刀具,无所谓什么型号,拿下来就往身后扔。校医看到刀具被扔向他,虽然准头待定,但偶尔有几把确实是飞向他的,他也不得不往旁边躲避,这样就又延长了追到她的时间。 第28章 可行。 观月花眠见逼退校医,又扔出去几把刀,利用这点成功绕到桌台的另一面。 两人中间隔着一面长长的桌台,校医脸色愈发的阴沉,但因为桌台上横栏的设计问题,就算他跳上去也无法极快的扑向对方,他只能继续和那个女人兜圈子。也不知道她究竟听到了多少,怎么跑到这里来的,总之他不能让她活着出去,工头洗完澡出来没见到他又发现这里的声音一定会往回走的,只要等到工头过来,这个女人离死就不远了,现在先消耗一下对方的体力。这么想着,校医也学起了对方扔飞刀。 观月花眠本来是想一路向前,跑到门口的。但是对方扔刀子准头很好,刃尖擦破衣服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痕迹,也成功封住了她的生路。她被迫迂回,不一会校医就把守住了她来时的方向,更糟糕的是,厨刀在两人的消耗下已经没有几把还乖乖挂在挂钩上了,它们铺在地面上,给观月花眠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别跑了,乖乖站好,多累啊!” 她一边跑一边看向校医,又是一柄飞刀袭来,她被迫往旁躲,却没注意脚下叠起来的厨刀,竟然不查摔倒了。 校医仍在那里说着话干扰她,她双手一撑就要站起来,心口突然一阵悸动。 等她发现不对的时候,她已经被一道影子盖住了。 对方的身躯并不伟岸,还有点佝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爷子,而这个老爷子正把尖刀怼进了她的后心。 “哎呀,工头你这总算是过来了。” “哼,我看了一下,就算我不来你迟早也追得上,干嘛耗费时间折腾。” 心口有点疼,观月花眠弯着腰靠在桌台一边,视野开始被黑暗占据,等到什么都看不到的时候,校医和工头的谈话声也消失了。 她又一次的被黑暗吞噬。 “妈妈,你怎么愣神啦?” 腰间被人用手拍了一下。 视野里的黑暗出现了一丝光,那光亮驱逐走了黑暗。 观月花眠眨了眨眼,觉得这句话过于耳熟了。 面前料理台上放着一块肉,一半已经被切成了肉片,菜刀正握在她手中。站在身旁的是个梳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头发很长,色泽也很好,那是理绘。 这正是她不久前经历过的。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在这里并不会得到什么有利线索,正想着早点到关口养殖场查找线索,正准备应付理绘几句的时候,才发现这具身体已经半蹲下来了。 “理绘,妈妈在想这段时间妈妈一直在养殖场上晚工,陪理绘的时间变少了,妈妈觉得这样很不好。” “嗯?妈妈?”理绘还不太懂得妈妈想要说什么,歪着头睁着大眼睛看向妈妈。 “所以,妈妈决定今天去跟组长说一下,以后不去加班了,这样等理绘放学了,妈妈就可以带理绘去玩啦!开不开心?”她伸出双手用掌心揉着理绘的脸颊,软乎乎的很好摸。 “呜呜,开心啦!”理绘被揉的说不清话,但还是依赖的靠近着自己的妈妈。 观月花眠看着理绘和妈妈的温馨互动,心中涌出一丝丝难过。 她应当是在那个女人的记忆中,而这一天作为特殊的能够让人窥探到的存在,时间节点从上晚工之前开始,之后一定是发生了让她无法释怀的事情,这多少给这段记忆蒙上了一层血色薄纱。 她看着理绘和妈妈挥手说再见,看着这具身体走进了车间开始工作,感受得到即将到到来的发展会是多么的残忍,这种沉重的无力感压抑着她。 “啊,组长。”她有些羞涩地开口:“虽然现在正是忙的时候,但是我还是想要申请不参加晚工了。” 那位热心肠的组长并未拒绝她的请求,还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头顶的白炽灯被微风吹动,摇曳着光线,落在那位组长笑着的脸庞上,加重的阴影的面积。 “我当然是同意啦!不过,这件事要走流程的,还是要和关口先生说一下才好哦!” “啊,啊,当然,当然!” “刚好,我刚才还有看见关口先生来这边,想着应该是在后面的冷藏区吧,我带你过去。”说完就往大楼的深处走。 她也跟了上去,深处车间的机器细微嗡鸣和菜刀剁进菜板的声音变大了。 一下,一下,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 冷藏区的入口是一道厚实的大门封着,组长熟练的将大门打开,从门内涌出来的冷气瞬间将她冻的一哆嗦。 她亦步亦趋的跟紧组长,双手环住上臂。大概是第一次来这里吧,她好奇的四处打量着。 从天花板垂下来的挂钩上挂着剥开内脏的猪,泛着冰霜的白色。它们密集的排列,挡住了四周墙壁。 走到房间中央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一双赤裸的脚。视线上移,一个剃干净毛发,胸膛外翻剥开内脏的女人就挂在一个挂钩上,她混进了猪群中。 而围观的除了她和组长,还有关口先生和校医。 “啊,我记错时间了,”组长哈哈笑着,脸上的笑容似乎是被固定住了,“那就没办法了,杀了吧!” 校医没好气地说道:“你能不能小心点,每次都是我来帮你料理。” “他这个人一向粗心,就辛苦你了。”在下野町里备受尊敬的关口先生则这样说着。 第29章 “不对吧?为什么会这样?”她被冻的僵硬的手仍捂在上臂,“关口先生,我们,我们不是应该报警吗?有个女人死了啊!她被吊在这里了啊!!!” “真是麻烦!”校医拿着那把眼熟的剁骨刀劈了过来。 “为什么······”她最后的那句话并未说出来,但是观月花眠知道她要说什么,她只是在疑惑着,为什么大家尊敬的关口先生会变成这样。 魔鬼皮了一张好人的皮混迹在人群中,人们只会看到那张好人的皮,而看不到里面的魔鬼。 一下,一下,心脏最终无力的停止了跳动。 她最后的疑惑牵动着不甘,她的灵魂脱离了身躯,化成一道幽影。 她看着被人肢解的身体,他们将□□剁碎,放进绞肉机,混着其他的猪肉,制成了速冻香肠\\肉丸,被包裹进了印着“最新鲜的肉是当天宰杀的肉”标语的精美包装袋中,流出下野町。 借由理绘妈妈,观月花眠完整的知道了她所遭遇的一切。 她跟着那抹幽影流连于关口养殖场中,日复一日的看着关口先生。 那个被下野町所尊敬的风度翩翩的关口先生身体开始膨胀,肉瘤在皮肤表面凸起,牵动着周围的景象。 观月花眠这才察觉到她眼前的一切被定格在二维的平面中,画面膨胀,变成畸形的模样,挣扎着想要跑出来。 观月发现自己被一堆彩色线条缠绕着,她挣扎着远离那个膨胀的平面,挣扎着脱离那堆彩色线条。 意识上浮,衣摆的白色在迅速回缩,她被迫从深海中出来,被带到到天空中,天空一片浓黑,黑到看不清四周,身边的颜色仍在变换着,从浓黑到深蓝,从深蓝到浅蓝,从浅蓝到纯白。 到了白云之上,再睁眼,发现自己正拿着一把刀对着条野采菊划,条野采菊则用一把小巧精致的折叠刀稳稳接下。 锋利的刃尖映着月色闪耀着,那抹银光却不及白发下温润的脸庞耀眼。 这么好看的人如果选择成为偶像一定会很火吧,成为军警真是太可惜了! 观月花眠真心实意的想着。 第26章 与他说,与我说 人们总是相信夜色会掩盖许多东西,无论是善良还是罪恶。 看着酒杯中倒映的吊灯晕出一轮圆月,他想夜晚的确是个好时机;看着坐在身旁的妙龄女子,他又想这可真是一个绝好的诱饵。 天时地利人和,他都占尽了,若是不作出一番努力,他都要对不起这个良好时机,以及为他提供这个游乐场的璃璃子小姐。 昨日小宴散后,璃璃子跟着大我夫人去洗漱整理,条野采菊则继续和大我校长和大我先生交谈,对于还算擅长揣摩人心的条野来说,取悦大我校长并非难事,当然借机试探大我先生也不困难,哪怕他已经足够机警。待到大我校长精神不济回房休息后,条野采菊前期所做的铺垫自然就勾起了大我先生主动交谈的兴趣。 作家山吹和责编璃璃子同为一家杂志社效力,虽然各自所处板块并不相同,但仅仅只是一个责编与作家的身份,也足够引人遐想,加上他们并不知情,条野采菊编造了一个俗套的故事。 渴望成为一名正式作家的编辑在业余时间编写文章投稿,由于灵异板块与负责的作家所在的推理板块有一定重合度,编辑又时常跟随作家出门采风,导致两人写的文章有时候背景都是一致的,甚至有过几次连故事线索都一样,纪实推理对于旁人来说不过是事件之后的马后炮,并不如带有灵异色彩的文章出彩,作家时常凭借自己的身份地位对杂志社施压,这才没有让更为出色的编辑的稿子发表出去。 但是长时期这样操作,编辑也有所察觉,不停地和杂志社的管理层反应这个情况,为了杂志的销量,杂志社目前已经经常性的采用编辑的稿子了,反而作家的稿子开始泯然众人,成为了陪衬。 这一次采风是个好机会,作家找寻了许多个适合发生意外的地方,下野町就是其一,而且只要想办法打通关系,关口养殖场也会是一个很好的处理尸体的地方。 这些阴暗的想法传递给大我先生,显然是为了让大我先生认为,作家山吹来到这里,不停和大我一家热情交谈,只是为了方便后续处理掉责编璃璃子的尸体。 而大我先生咬住了条野采菊亲手放下去的饵,不管他是怎么想的,有没有和背后支撑着关口养殖场的关口先生交谈,总之,他同意了。 第二天,大我先生带着条野采菊和璃璃子简单转了一遍下野町,期间趁机和条野采菊说了大我先生准备的计划。 因为今天是个难得的的雨天,外面不会有许多行人走动,等到夜晚的时候,估计街道上都是空的。而且,雨天很适合掩埋踪迹,哪怕弄出点声音痕迹也会被遮盖过去。 是一个非常适合动手的时机呢! 等到下午回到大我家中躲雨,看着大我夫人端进来的暖色调花茶被璃璃子一口一口喝下去,又听着大我夫人说大我先生特意让她倒入那瓶蜂蜜。 他看着璃璃子突然之间惴惴不安的表情,内心十分愉悦。 但是他也知道,这不过是两人之间再普通不过的一次交锋了。 借着希望可以亲手处理璃璃子的请求,条野采菊跟着大我先生一同早早地站在关口养殖场门内,看着送货车远远地疾驰而来,他还在想着后续要不要吓一吓他们,还是直接把这个吃人的养殖场粗暴地除掉时,就看到被拖下来的璃璃子不太对劲。 第30章 璃璃子,不,或许该称为它。 它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借着月色条野采菊出色的五感窥探到,那眼眶中竟然充斥着混沌的黑色线条,一条又一条,一圈又一圈,爬满了眼眶内部,不停翻滚着。 它被送货车的司机拖至身前,司机并不能看到它的异样,大我先生似乎也没能察觉到,只有他看到了,它的指尖皮肉翻滚,黑线冲出轻薄皮肤,化作一把锋利尖刀被握在掌心中。 尖刀向后一捅一旋,伴着司机的惨叫声,又拔出来高高的扬起挥向它面前的大我先生。 被尖刀带出来的鲜红血液溅到大我先生的衣服和脸上,瞳孔睁大,一时惊恐的做不出任何反应,哪怕条野采菊察觉到大我先生的状态,伸手将他向后拉去,但他仍被尖刀划伤,从额头至下颌,一道长长的划痕横跨大我先生的脸。 血液能够激发它的兴奋,它咧着嘴无声大笑着继续冲向大我先生,锋利的尖刀映着月光,带着可怖的气势挥下。 “叮!” 一直随身携带的折叠刀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小巧精致的折叠刀被条野采菊从裤袋取出,立即展开迎了上去。 “璃璃子小姐?”条野采菊轻声呼唤着:“璃璃子小姐,你怎么了?” 它的力道出乎意料的大,山吹先生虽然平日也有注意锻炼身体,但也仅仅是为维持了身材,他的训练并非军警那般有明确的指向性,力度、速度、反应力,这些都很迟钝,根本无法迅速执行条野采菊想要采取的动作。 “大我先生,璃璃子小姐的情况不太对劲,请你去找些帮手过来!”他在察觉到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勉励支撑时,就向大我先生发出要求。 虽然大我先生刚刚被划伤了,但是因为被条野采菊向后拉住,伤害并不严重,他也很快反应过来璃璃子的情况并不正常,也许是平日里也没少帮助关口先生做事,他迅速的冷静下来,并且向身后的一栋楼跑去,边跑边喊着一个名字。 条野采菊并不能一直分心关注着大我先生那边,在发现他跑去的那栋楼并非是他找来的外援所潜入的那栋就回神了。 “璃璃子小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条野采菊用力顶开了它劈下来的尖刀,随着它的下一步进攻贴近它时继续轻声呼唤着璃璃子:“璃璃子小姐,你还知道我是谁吗?我不是山吹,你也不是璃璃子啊!快点醒过来!” 贴近距离后,更能清楚的看到它眼眶中的那团黑线,它们盘踞着、剥夺着璃璃子的眼球,随着条野采菊一声声的呼唤,它们翻涌地更加厉害。 几次往来,刀劈下来的力道震的条野采菊的手臂酸痛,已经有几分接不住它的攻势了。 随着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条野采菊只能再一次地顶开尖刀,和它拉开距离。 余光瞥见跑过来的除了大我先生,还有一面之缘的下野町小学的校医。 校医围着围裙,手握一柄剁骨刀,原本憨厚的长相此刻竟格外凶狠。 条野只匆匆看了一眼,它就继续挥刀劈砍过来,攻势虽然不减,但是条野采菊看见璃璃子眼眶内盘踞的黑线竟都散开了。 月光附在刀尖上,映着璃璃子苍白的脸颊和清亮的瞳孔。 第27章 与他说,与我说 刚刚清醒过来的大脑还不能高效地分析出究竟发生了什么,观月恍惚间瞥到远处一抹银光正奔向她这边,侧眼看过去发现是那个面善手黑的校医拿着那把熟悉的剁骨刀赶来,同行的大我先生竟被人划开一道,血线凝固就那么狰狞地攀爬在他脸上。而自己正握着一把锋利的刀砍向被迫拿着折叠刀防御的条野采菊。 真是相当混乱的场景,也是出乎意料的发展。 观月猜得到她的昏迷以及被绑至这里,这其中一定有条野采菊这个军警的推动。就算他们的身份是同事,又是一起来到下野町采风,试图找到关口养殖场背后的黑暗事件,但本质上,她不是真正的璃璃子,他也不是真正的山吹,他们之间本就一直存在着博弈。 向后退了几步,刀尖一转,观月面向着条野采菊、校医和山吹先生。 凝视着璃璃子的严肃中略带慌乱的表情,条野采菊有点不合时宜的想笑。 虽然究其根本两个人是对抗关系,但是在这个剧本里,他们俩是伙伴这点毋庸置疑。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是他设套让璃璃子深陷危险,此时不被信任也很正常,被敌视说不定会更好的展开行动。 不过刚刚璃璃子看到校医和大我先生时表情太过惊恐了,条野采菊详装刚看到校医的样子,表情诧异地向大我先生问道:“校医也在养殖场工作吗?” 被璃璃子划过后大我先生也不装斯文模样,表情阴狠冷漠地解释道:“他可是我们这解剖功夫最好的屠夫了!” 屠夫? 条野采菊转了一下眼球,立即反应过来。 所谓解剖功夫最好的屠夫,应该是说很擅长杀人吧。 至于璃璃子,刚刚那副样子绝不是她凭借意识操控身体,那团眼中黑线,结合这个世界其实是个灵异故事以及演讲时璃璃子的状态,恐怕那是所谓的鬼。 鬼操控着璃璃子,那璃璃子是否也可以化作鬼?又或者说是可以窥探到鬼的记忆?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要不然璃璃子怎么会被吓成那个样子,看来鬼操控璃璃子身体的时候,璃璃子在鬼的记忆中被校医给杀害了。 第31章 真是相当有意思的经历。 说不定璃璃子就是······ 璃璃子就是主角! 观月花眠并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但这种情况总是最麻烦的。 虽然获取的身份是主角,故事的发展会围绕着自己展开,但是她并不是璃璃子,不能猜出璃璃子接下来会采取什么样的举动。像是刚刚在车上,璃璃子的意识是主动帮助灵异并让其附身,但是观月花眠并不会做出这种选择。 真是最劣发展! 观月花眠握着尖刀一步步被逼退,却想不出什么破解之法。 “说起来,你们真的会处理的很完美吗?” 突兀的一个问话打破了两方的对峙。 大我先生不满地看向条野采菊:“山吹先生,你在说什么呢!” 条野采菊仍旧是那副温和的笑容,只是略带困扰和不解,“我只是很好奇。虽然我是希望你们帮忙处理了璃璃子小姐,但是我也很担心后续会不会有什么线索会指向我,所以大我先生可以解惑一下吗?” “哈?这有什么需要解惑的?只要杀了,之后跟着那些畜生一起加工,衣物烧掉就好了。” “可是骨头怎么办呢?骨头并不好处理不是吗?” “切,这有什么,骨头熬成汤,当做员工餐发下去,跟着厨余一起运到后面养殖场喂猪。” 的确,牲畜吃的食物很少会有人检查,就算没有吃完也可以跟着它们的粪便运走在做处理,这些算是秽物,并不会有人细致地检查。 “真是个不错的想法。”条野采菊夸赞道。 紧接着观月花眠就说:“真是恶心!” “可是你也不得不承认,这招确实很好用,要不然这些年也不会没有人发现。”条野采菊把玩着折叠刀,落后校医和大我先生半步,他一只手轻轻点着一侧的裤袋,凸起的形状是个长方体。 眼看着璃璃子的表情越来越丧气,他想,今天的璃璃子小姐已经足够取悦他了,逼得太紧反而会让自己失去快乐源泉。 认同的话语,跟随的姿态,这些很好的伪装了条野采菊的杀机,让大我先生和校医并没有过多的防备身后之人。 小巧的折叠刀并不适合拼斗,但是锋利的也足够取人性命。 他翻转着刀柄,刀尖在指尖跳跃,足够的危险,也足够的美丽。 观月花眠看着隐于校医身后的条野采菊,心脏的跳动愈发平稳。 她知道,论力气,和对面三个男人打,哪怕条野采菊不加入,单是一个校医她就毫无胜算。但是她也终于发现了生路,身后的送货车驾驶位半开着门,看得到钥匙在上面,只要到车里,就可以开车走。 继续后退,只有几步的距离时就可以跑进去,这是她唯一的生路了! ‘时间,差不多了。’ 条野采菊看了一眼腕表,心中估算着时间,没有过多犹豫,一个跨步上前,就将折叠刀送进了校医背后心脏的位置。 “你!” 不顾大我先生的震惊阻拦,他跑向了璃璃子,带着她一同跃进送货车中,长臂将车门拉回关好,踩向离合器和油门,伴着“嗤”的声响,方向盘拉满跑远了。 条野采菊透过倒车镜看到大我先生第一时间选择救治校医,将身体调整为更加舒适的坐姿,不顾横在脖颈前的尖刀,微微偏头说道:“璃璃子小姐,看来今天真是惊心动魄啊!” “拜你所赐,”观月花眠看着条野采菊上扬的嘴角,没有将尖刀收回,“你很开心?” “嗯?说实话的确是有一点。”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性格真的很糟糕?” 条野采菊看着认真问出这句话的璃璃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哼哼~,问出这句话的璃璃子小姐也很天真啊,我们大概算是彼此彼此吧。” 两人一问一答间,送货车驶离了下野町,向着灯火通明的城市前进。 ===后日谈=== “喂喂喂!山吹你这个人也太不厚道了吧?我在敌方大阵营拼死拼活地收集证据,结果你英雄救美还留了一堆烂摊子给我,我是情报贩子,不是保姆啊!” 暖色调的灯光在花朵灯罩下铺满了整个房间,矗立在两面墙的书架上堆满了书籍和档案袋,房间正中央摆着一个红木的长书桌,书桌上堆满了纸张,指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翩翩,速度奇快的打着字。 “喂喂?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被放置一旁的手机上盖着一本厚重的书籍,没有开着免提却仍旧能听到模糊的说话声。 “不过说真的,你也算是运气好,我去翻了关口的办公室,真的找不到什么东西,虽说后来他那个烟灰缸做鲁米诺试验发现了血迹,但是你套出来的那个处理的方法,哇,简直了,你不知道,我后来好奇也跟着去帮忙找了,好家伙,那叫一又脏又臭啊,好多块小骨头埋在粪便里,根本就下不去手······” =========== 意识脱离身体上浮的感觉很奇妙,和使用异能力将身体粒子化完全不同,条野采菊忍不住地想是不是真实世界死后也是这个感觉。 群星在夜空中闪耀,月光照不亮树下的草地。 “灯光闪耀的地方定然存有黑暗,所以才需要秩序的卫士存在。”观月花眠看着条野采菊问道:“你是灯光还是黑暗。” 第32章 “我等只是一介卫士,并非灯光也非黑暗。” 第28章 蝴蝶来信 昏暗的房间里一道荧篮的光幕投放在洁白平整的墙面上,屏幕上是一款游戏的登录界面,一个白裙女性的背影被大片的蝴蝶包围着,蝴蝶环绕在周边飞舞划过点点流光。 坐在对面的少女低垂着头不知神游至何方,头戴着的耳机里还在放着游戏的开场音乐,从轻盈的钢琴曲逐渐转为沉重的提琴声。 “吱呀——” 少女身后的门被推开,两道剪影出现在一片白光中,少女的思绪终于回归,拇指轻轻一按,光幕上的界面忽的一下碎裂,边缘被黑暗侵蚀,蝴蝶挣扎的飞动着,尝试着逃离黑暗却终究被黑暗吞噬。 观月花眠再次睁眼时就看到化为黑色的光幕上点点荧光努力的拼凑出[平凡xx子的漫长一日]一句意味不明的短句,荧光闪烁短短两秒就在寻不到踪迹。 溢出耳机的音乐声逐渐变大,大到站在门口的两人都能清楚听到那沉重的仿佛哀悼般的音乐。可是那个少女却仿佛没有感觉一般,消瘦的脊背微弯,握着游戏手柄的双手在移动间能看到青色血管在手背上凸起。 像是一场突兀的转场,令人摸不到头脑。 观月花眠尝试走进房间与那个少女搭话,“你好?”,但是刚刚踏入门内,她就发现自己被禁锢在一个透明空间中,无法前进亦无法后退,连双臂都不能够自由的横向伸展,仿佛是装在包装盒里的人偶一般,她只能扭头看向和自己并肩站立的青年。 名为条野采菊的青年轻阖着双目,能看到长睫毛下的阴影颤颤。 观月花眠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他们用的都是自己现实里的身体,本我的记忆并没有被隐藏。 她很少在自己的异能力[晚枫眠]所塑造的剧本中使用自己现实的模样,寥寥几次的经历都是截然不同的,无法找出其中的相似之处,有的剧情简单,有的剧情曲折,故事结局也是多种多样,甚至她曾多次进入同一个剧本,但是每一次的结束都是不同的。 思索间,观月花眠的关注点就被条野采菊额头的乱翘碎发吸引了,右耳的铃铛耳环也在一晃一晃间发出清脆’叮铃’声。 “你,”观月花眠不禁询问道:“点什么头啊?” “嗯?”条野采菊想着她的方向微微谝了下头笑着说:“只是测试啦!看看现在能活动到哪一步。” 听他这么一说,观月花眠这才发现条野采菊也跟着她走了进来,隔着透明的空间能看到对方身边也环绕着一圈荡着浅淡白纹涟漪的透明空间。 观月花眠眨了眨眼一时间也想不出要说什么,只好再次转头观察房间。 少女就坐在房间的正中央,身边散落了一堆缠绕的电线向投屏的墙面蔓延,头顶天花板垂吊着一台投影仪,发出运作时特有的‘嗡嗡’声。 实在是太空旷了,房间内的摆设稀少,一眼看过去就都能看到。突然光线暗淡,是身后的门无声的合上,面前的投屏画面也开始变化,像是背景介绍一般的动画影像开始播放。 [我是平凡的xx子,在xxxx年x月x日出生了! 我的爸爸妈妈很期待我的到来,我觉得我像个小公主一样,无忧无虑的、充满了梦幻色彩的渡过了我的童年。 ······ 我上小学了!和学前班的好多同学都在一起,真好,我们一起上课一起游戏,感觉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要是以后也是这样就好啦! ······ 唔,国中啦,意外的去了一所好学校,以前的好朋友们不在身边了,大家分散的有点远,不过周末还是可以聚在一起。新的学校,新的班级,新的同学,xx子你可要自信一点啊,和大家都打好关系吧! ······ 耶!和好朋友们考上了同一所高中,真棒!不愧是我,考前突击冲刺真是救了我一命。咦咦咦?什么什么,现在就开始计划成人礼要怎么度过了吗?说实话我也很期待啦!以前过得都好中规中矩啊,如果成人礼那天可以晚点回家就好了! 哦豁~考到了好大学,虽然只有我一个人考到了,但是大家都还是很开心,妈妈也很激动,我跟她说我和朋友们打算去聚餐庆祝一下希望今天晚点回去,妈妈也同意了。成人礼,我来啦!] 少女过剧情的速度在线,却也让观月花眠和条野采菊清楚了这个xx子的日常,但是到了成人礼这一天,少女的速度明显放慢了许多。 [白天的话先一起去秋叶原玩吧!手办、周边我来啦! ······ 诶?这就中午了吗?好吧,我也确实有点饿了,吃什么?那当然是拉面啦,gogogo! ······ 去游乐场浅浅玩一圈吧!然后像个靠谱的成年人一样在咖啡馆享受下时光。 ······ 啊,晚上这个时间我都已经回家了,难得的机会,一起去吃烤串吧! ······ 救救我,为什么我会遭遇这种事,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 画面定格在xx子躺在救护车送往医院的路上,边角涌出红色荧光压缩着画面化为一张cg图收录起来了。 少女再一次点击手柄,查看cg收录,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泛着红色荧光的图片呈现出来。 观月花眠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视力这么好。 第33章 [5岁·被邻居大叔做成人偶·3] [12岁·补习班的下课路上·32] [16岁·学校里的最后一人·14] 是xx子经历的很多次死亡结局。 “妈妈说,女孩子就要像蝴蝶一下,漂漂亮亮的,自由自在的,活着。” “救救我,我只是想活着而已,怎么就,那么难呢?” 游戏手柄自少女的掌间掉落,她弯着脊背双手掩面发出泣声,周边的电线有生命一般团团围住她,攀上她的身体,发出微弱光芒后又四散开来,露出少女更加瘦弱的身体。 荧篮的光幕覆盖住cg收录,投屏上一个白裙女性的背影被大片的蝴蝶包围着,蝴蝶环绕在周边飞舞划过点点流光。 游戏的开场音□□过耳机传了出来,从轻盈的钢琴曲逐渐转为沉重的提琴声,合着少女的哭泣声更显压抑。 少女将游戏手柄捡起来拇指轻轻一按,光幕上的界面忽的一下碎裂,边缘被黑暗侵蚀,蝴蝶挣扎的飞动着,尝试着逃离黑暗却终究被黑暗吞噬。化为黑色的光幕上点点荧光努力的拼凑出[平凡xx子的漫长一日]。 这是轮回,又一次的开始了。 第29章 蝴蝶来信 如果是一款rpg冒险游戏,刚刚可以算得上是剧情导入了,接下来就该是玩家的个人发挥时刻。 观月花眠尝试活动身体,但是周身的透明禁锢仍未消除。 是,还没有满足什么条件吗? “我听刚刚的情况,是有人在我们面前玩了一款游戏吗?还是以真实存在的人类为主角的人生游戏?”条野采菊略带迟疑的问道。 如果是以自己现实的模样导入剧本中,能力会酌情有所增强或减弱,但是缺陷是不会变动直接复制过来的。条野采菊现实中是看不到的,这就代表着这一次的剧本里他同样也是看不到的。 游戏还算贴心,旁白、对话、场景描述,都是有用语音播放出来,过于详细,并不像是现实中会存在的游戏产品,可以说是十分关照看不到的人士了。关于条野采菊能察觉这是游戏而非电影也在意料之中,电影是依赖镜头语言来展现的,没有哪部电影会全程说到尾,连桌上有什么都说的清清楚楚,加上每一次人物说话时,都有少女操控游戏手柄的按键声,猜不出来才会叫观月花眠震惊。 “是的。” 少女没有等待的继续游戏,在经历了多次死亡后,她已经熟练避开了导致死亡结局的路线,很快的xx子就又到了高中时刻。 房间内三个人,一个坐两个站,一个操控着自己的人生,两个旁观。 似乎是知道少女无法顺利渡过成人礼的夜晚一般,散落在地面的电线开始摩擦着爬行。 “少女,我们可以玩这款游戏吗?”观月花眠仍在尝试着同少女搭话,但是少女好像只有在死亡的时候才会发出叹息一般,仍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这个房间里都有什么?”条野采菊双手环胸,下颌微含,连着面上笑容都有几分神秘莫测。 是了,从进入这个剧本后,他就无法看到周边环境,甚至刚进入房间就被困住,连摸索都做不到,少女的游戏又一直在进行,为了不错过剧情他应该也没有分神。 老实说,这层空间的剧本很适合用来拖延时间。 “房间里很空,我们的头上有一个投影仪,连接着少女所玩的游戏,投屏就在我们的正对面墙上。少女坐在房间中央,她很瘦弱。投屏下面到少女之间的地面有一堆电线,起初我以为是游戏手柄连接的,但是刚刚看到游戏中xx子死亡后,电线从投屏的方向爬到少女的身上。我怀疑,游戏不是无限次数玩的,而是依靠少女的生命力。外面只有这些了。” 只要一次又一次的不通过游戏,就可以拖住条野采菊在第三层空间。 “如果真的是用少女的生命来玩游戏,我看她的状态支撑不了几次了。” 少女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不要在意她。 “我们需要介入到游戏中,让少女尽快活下去。” 可是怎么能够不在意呢? “游戏里还有一些细节,[平凡xx子的漫长一日]这句话应该是游戏的标题,登入界面是女孩子的背影被蝴蝶环绕······” 观月花眠看着投屏上的剧情,成人礼就要到了。 “嗯,我知道了。看你之前的举动,少女应该不是能够左右游戏的人,或许是电线?”条野采菊还在不紧不慢的分析着。 或许只有女性才能够了解女性。每一个人从出生再到长大,其实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作为家长会帮助孩子避开生长过程中会遇到的疾病问题,但是孩子的日常生活里遇到的问题有些是没有人能够帮助的。 cg收录里出现的xx子的死亡记录,其实就是每一个人在成长过程中可能遇到的情况。有谁没有在父母不在家的时候到隔壁邻居家里坐着等呢?有谁没有在补课班下课后独自一人走在马路上回家呢?又有谁没有在放学后仍然在教室里停留写作业呢? 人类本质上还是属于动物的,哪怕有了规则约束人类在社会上生存,但社会仍旧是那套动物们的弱肉强食。 杀机离人类很近,离弱小的人类更近。 它们就在耳边匍匐,就在影子里伺机。 条野采菊清了清嗓子说道:“女孩子就要像蝴蝶一样,漂漂亮亮的,自由自在的,活着。” 第34章 是少女说过的话,观月花眠偏头看了过去。 “我们希望xx子可以像蝴蝶那样活着。”条野采菊还在说:“我们希望可以帮助xx子活着。” 似是应答一般,周边荡着白色细纹的透明空间化作一道光柱裹住他们二人。 白光刺目,观月花眠难受的闭上双眼,身体感受到光柱内有气流涌动,裙摆被左右掀起,她不合时宜的想着今天穿的打底裤是哪一条。 还没等她想起来,鼻腔就涌进了热腾腾的食物香味。就像是游戏里的传送法阵,她被瞬移到了一条美食街上。 身后风铃响起,玻璃门在一开一合之间飘出一丝咖啡香味。 “我记得刚刚剧情已经到了咖啡馆,我们先进去吧!”条野采菊就站在她的身旁,身姿笔挺,面容俊秀。 观月花眠环视一周后,默默的想:是个正常人呢。 第30章 蝴蝶来信 说到游乐园,总是会充满梦幻色彩般的存在。 浪漫的摩天轮,刺激的鬼屋,童趣的旋转木马,有谁会不喜欢这里呢? 哪怕是她,也总是在提议怪谈拉花人偶结社的团建地点时希望是游乐园。 穿上轻飘飘的小裙子,在草坪上伴着欢声笑语野营,听着就很浪漫。当然,老板同意这么做只有一次。那一次天气十分炎热,她和看板娘秋山南穿着大正时期风格的和服,老板也陪着她们穿了配套的服饰,在游乐园美食街旁边的草坪上进行野营。不过,那天忘记看天气预报真的是太不应该了。进行野营的路边人流很多,每一个路过的人都会对他们投上一撇,毕竟旁边美食街上都撑起了遮阳伞,而他们三人却露天坐在草坪上晒太阳,那一次团建以她中暑为结束,之后的团建就变得中规中矩了很多,而且天气预报都有乖乖查看。 虽然是一次很无厘头的团建,但是谁都无法否认那天玩的也很开心。 同样是游乐园,眼下这个却并不适合观月花眠继续回忆,她迅速的环视着周围,确定自己的位置。 在漫画里,总是会出现些庞大的场景,有些只是单纯因为建筑物的宏大,有些则是因为可以容纳很多人。漫画家们在面对第二种情况的时候都不会把每一个路人都精细的描绘一遍,他们有独特的偷懒技巧。这个游乐场里的人就好像是漫画里为了节省时间懒得画面容的路人甲,要么随意涂几笔头发,要么就一个肉色的鸡蛋顶在头顶,还有的连鸡蛋都不完整,而是被平整切面的半圆,但是都穿着好看的衣服,正常的交流走路,十分诡异。 在如此强烈的对比下,本就俊秀的军警先生更显得面容无双,以及会让人发出可真是有个人样的感慨。 观月花眠默默地在心里谴责自己一秒钟,跟着条野采菊走进咖啡馆。 游乐场里的咖啡馆不会单纯只出售各色咖啡,而是会搭配着多种简餐饮料一同售卖,空气中的味道都是香甜梦幻的。 看着条野采菊闭着眼睛却可以精准避开来往的人和桌角,观月花眠忍不住好奇的伸出手在他面前轻轻晃了一下。 微弱的风带起常人察觉不到的气流,条野采菊反应迅速的抓住面前的存在,嫩嫩的,温温的,他睫毛颤了一下,松开了手,“你在做什么?” 他抓的力度并不大,观月花眠很容易就将手抽了回来,回道:“之前两个剧本世界中,我们都是在扮演其他人,相应的也会得到被扮演者的能力,所以你之前是能够看到的。这一层空间不同,如果拿游戏来举例,那个房间就是我们初始的登录界面,我们都是用自己现实中的形象进入那个房间的,你是看不到的,对吧?” 观月花眠想到不久前他还在询问的模样,认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误。 “是的。” “rpg游戏中,玩家是会扮演固定的角色进行游戏的,一般来说都会有固定的剧情,我们眼下身处的就是游戏中关于成人礼的固定剧情中,但我们并不是以玩家的身份进入的。”观月花眠认真观察着条野采菊的面部继续说:“就在刚刚你说的那些话是对谁说的呢?我试过对那个少女说,但是一直没有反应,加上那些活动的电线,少女才是这个游戏的玩家扮演者。她只是玩家,所以没有能力让我们进入本该单人进入的游戏,那么只有能够操纵这一切的存在才能办到,是谁呢?电线,投屏,游戏手柄?或许这三个本就是一体,或许这只是那个房间延展出来的存在,这个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进入了,以不是玩家的身份进入了。” 观月花眠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很好奇我们现在是什么身份?场外援助,还是bug呢?更重要的是,现实中的能力是否也复刻进了游戏呢?” 条野采菊听完观月花眠的猜测后,挂在嘴边的微笑加深,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看来现实生活中小姐你疏于锻炼啊!” 条野采菊没有站在咖啡厅中央旁若无人说话的习惯,伸手拉着观月花眠向刚刚空出来的餐桌走去。 “如果是善于格斗的人换了一个没有力量的身体,很快就会从细微之处察觉到不适;反之,如果是本身就没有什么武力值的人换到一个没有力量的身体,则是会适应的很好。这也是难免的。”他从桌上抽出一份菜单看,“小姐你的异能力很有趣,虽然这才是第三层,但是我很期待接下来的其他空间会有什么惊喜。” 第35章 “对此,我也只能希望在之后的空间剧本中能够让我们的军警先生玩的尽兴了。” 明明是在一个适合放松的环境,两人之前的氛围却陡然紧张起来。 “继续回答你的问题吧。在那个房间中,我感觉和在现实中还是有点差别的。无法视物,异能力倒是在,但是会被限制无法使用,其实也只有这一点不同罢了。但是进入这里,色彩又一次的回归我的身体,异能力是可以使用的状态,不过,我们应该看到的有些不同。”说道这里,条野采菊转动身体,视线不停移动,“在我的视野里,左上角有个蓝色的长条,你有吗?” 左上角? 观月花眠偏头视线上移,却只能看到装修的亮晶晶的天花板。 条野采菊轻声笑了一下,“看来是没有的。说道你我的差异,首先就是性别,然后是接受的身体训练,再之后的就是异能力了。” “性别不同不至于单分出来一个只有一人可视的蓝条。身体训练,如果放在游戏中或许可以用体力值来表现。至于异能力,我们本就在我的异能力中,相当于一直使用,如果有了类似体力值的存在,不等游戏通关我们就会先回到现实世界中,这个并不适用我。”观月花眠接过话分析。 “没错。反倒是我,异能力久违的又可以使用了。即便是在现实世界中,拥有异能力之人就不多,不在大众的常识内,那在游戏中也是同理。大家都是普通人,只有我过于突出,也是要有点代价的。”条野采菊并不担心的说:“这个蓝条大概率是计算我可以使用异能力的时常。” 观月花眠低垂的睫毛没在说话。 脸,被看到了。 双方都知道目前是彼此最真实的模样。 如果离开了异能力空间,被军警画出肖像是迟早的事。 但利也不是没有。 猎犬是军警中的特殊存在。诚如对方所言,拥有异能力的人并不多,能力也是五花八门,单是知道了异能力的名字也不一定能够知道异能是怎样的,只有看到才会知道。作为特殊部队的猎犬,自然外界是无人知晓他们异能力的。 绝好的机会,至少要逼他用出来一次。 观月花眠抬眸笑盈盈的看过去:“这样啊,那就祈祷下这个剧情比较容易过吧!” 略带着软糯的嗓音很适合甜点吧! 条野采菊漫不经心的在菜单上勾选了草莓派。 啊,还有小金橘红柚,加冰。 第31章 蝴蝶来信(增) 大理石纹路的餐桌上摆上了饮品和甜点,就食物配色上来说还是很适合用来拍照炫耀的。 观月花眠一手撑着下巴头看向门侧,他们坐在咖啡厅中央偏里侧的地方,是个适合观察的好位置,也是一旦发生什么最容易被同类人攻击的位置。 作为普通人来说,就算注意到这一点也不会特意避开,她还以为身为特殊职业的军警先生会格外在意的。要么就是和普通人抱着同样的不会波及到自己的心态,要么就是对自己的力量格外自信。 嗯,加冰的果然更好喝一点。 说起来,她会不会想的太多了些?这都能称得上是有被害妄想症了吧?还是说因为立场对立的缘故,总是过度分析对方的一举一动,这也太糟了吧! 莫开邻家灯,莫开邻家灯! 这条座右铭的好用之处,可是体现在了她到目前为止的生活中的每一处啊! 观月花眠咬着饮品杯中的吸管又多喝了几口,神色变换不停地看着条野采菊。 “与这里的氛围差太多了吧,好歹收敛一点对我的防备啊!”白发的俊秀青年满脸的如同假面般的温和笑意,捧着咖啡杯慢悠悠地转着。 果然,还是很讨厌这个笑容。 观月花眠将饮品放在桌上,身体向后一靠,“说笑了,谁让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会一同约出去呢。” 如果不是为了帮x不确定式,现下她应该窝在她的旧书店角落里继续和那些晦涩难懂的古书籍做斗争,最近淘换过来的古书破损的太过严重,不好好处理下,恐怕保存不了多久了。 “这倒是无法否认的一点啊!” 她抬眼看过去,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门外走来几个女孩子。 正是午后时间,咖啡馆里用餐的人陆陆续续都离开了,面前直到门口的坐位也空出了许多出来,很轻松就能发现往来的人,而且,周围人的外貌实在是太具有特殊性了,以至于一出现与他们不同外貌的人就会一下子注意到。 四个女生说笑着走来,看衣着打扮应该还是学生。抛开长相不谈,发丝、衣褶的精细度已然从二维升到三维了。在看向脸庞,才会再一次认识到他们仍在游戏中。 四个女生中有三个女孩子的脸上堆满了游动的文字,也许是拆开的名字也许是无用的字符,堆叠在一起又不停移动,实在难以猜测表达了什么含义;另一个女生的脸上又是另一种模样,没有文字却也没有五官,好似被马赛克笔磨过一番,彩色小方块互相紧挨着,把整张脸都盖住。 太过独特的模样,连条野采菊也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 “接下来就看看剧情是如何发展的吧!” * 观月花眠难掩面容疲惫,食物的香味、游客的细语,竟也是催眠的好手,她揉着酸涩双眸,又灌下一口咖啡。 第36章 恰到好处的慵懒氛围,又有午后阳光照射进来,若是在店长的咖啡店里,她早就蒙头昏睡过去了。 偏偏对面坐着一位活生生的军警先生,仪态优容,业务熟练,总是在她放松下来的时候问些要紧问题。 戒备之下又不堪疲扰,反倒是叫她的精力难以高度集中。 听着隔壁四个女生的天真话语,总算是熬到了夜幕降临。 “啊,都这个时候了,往常这个时间我都已经回家了,难得今天妈妈说让我好好玩,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吃烤串呀?” 咖啡店之后是烤串吗? 剧情没有变呢,接下来就是在吃烤串的时候出现了事故。 观月花眠和条野采菊对视了一眼,虽没有开口讲话,却也知彼此心意。 说来也是好笑,明明是为了拖延时间才发动异能力围困对方的,却怎么总是遇见需要让人相帮的事件呢? 她无奈的叹息却在女生们身后迈出坚定的步伐。 时间在继续流逝,光影流转间,烤串的香味喷涌出现。 肉类经过烤制的香味霸道,配上冰凉的酒来解腻最是相宜。 两人在店内坐到了女生们附近的位置,摆在两人桌面上的是一碟烤鸡腿肉,金黄酥脆,冒着热气。 隔壁的女生们桌面上摆满了小食,还要了瓶度数极低的酒相佐。到底还是好学生,不敢在外玩的太晚,吃饱后便结了账出店门。 女孩子们青春靓丽,引得店里的大人们纷纷侧眼打量,昏暗的灯光照不亮他们的心,阴影涌动在他们脚下。 随着女孩子们的离去,又有一行人也跟着结账离开了,六个男人摇摇晃晃地向远处走。 食到饱只会撑,可喝到饱变故就大了。 她和条野采菊跟着女孩子们,却能闻见身后那一行人的酒气,也能听到他们不加遮掩的秽语。 偏偏前方是一条小路,那是前往车站的必经之路,若是被堵在那里,惨剧仍会发生。 她犹豫不决间,身后酒醉之徒已经跑上去围困住了四个女生。她抖着唇,狠狠一咬,大步冲了进去,一边用力推开那些男人,一边叫到:“快跑啊!快跑啊!” 她在犹豫什么呢?怕受伤?还是怕牵连? 这里是她的异能力空间,即便死亡也不会波及到现实,她应该更勇敢一点,必须更加勇敢才行! 条野采菊紧随其后,能够视物后,他的武力值其实也提高了不少。狭窄的小巷中更适合膝撞和肘击,况且是对上了是一群醉鬼,不过是凭借着性别和体型的差异,对付柔弱的女孩子自然绰绰有余。他一个人对上了,在人数上的确不占优势,但是他也并非没有帮手,被视作猎物的女孩子们也勇敢的用手中的背包抡向恶人,路过的热心人看到了也会勇敢上前相助,五个男人从小巷中狼狈跑出,危机就这样解除了。 原本因为醉鬼们丧生的xx子也在友人们的陪伴下进入车站。 事件,解决了吗? 【哈?事件解决了吗?】 视野中突兀地被敲出问句。 场景被扭曲,两人又被移动到了车站中。 沿着轨道列车疾驰而来,彩色的马赛克身后一双大手向前狠狠一推,像是折翼的蝴蝶一般再也飞不起来了。 身旁的军警先生身形一动,在一片尖叫声中只接住飞溅出来的血。 红色的,是寒凉刺骨的红色。 观月花眠攥紧双拳看向那个凶手。 【真是遗憾,看来gameover了!请各位继续努力通关。】 双目充斥了红色丝,嘴角还咧着笑,身上是皱巴巴的西服,露出的衬衫还沾着酱汁,浑身的酒味。 条野采菊冷漠地看着凶手,左上角的蓝条抖动着回缩,缩减到一半。 将生命视作游戏,真是残忍啊! * ‘其实在生活中,每一处都存在仪式感。 新的一年需要有拜年摇铃的举动,新的一天需要有可爱的闹钟相伴,新的学期也需要有相称的制服才好。 那新的人生? 啊,说成人生多少是有些严肃了,应该是彻底摆脱稚气才对。总之这件事也需要一个仪式感,那就是——成人礼!’ 如果套在漫画中,这样的开场会不会有一个定格pose呢? 一手叉腰一手斜向上指,仰着头,面带势在必得的微笑之类的。 这样应该还蛮帅气的吧! 那接下来就是通用的自我介绍环节? ‘咳咳! 在下平凡xx子,今年是永远的18岁,成功考入本国优秀大学之一,勉勉强强算是一只脚迈进了成功学领域的女人!’ 额,会不会太中二了点? “平凡xx子!今天不是约好了要和同学们出去玩的吗?怎么还不出来,小心迟到了哦!” 平凡xx子挠了挠头,拎起早就收拾好的背包打开门,“来啦,来啦!妈妈,今天可是人生中唯一的一次成人礼欸!今天在咱们家,我可是主角啦!” “是、是,你是主角。”平凡妈妈在狭窄的厨房中收拾厨具,不忘向平凡xx子翻个白眼,“那我们的主角xx子小姐,麻烦你赶紧吃早饭吧,然后赶快出门,今天让妈妈我好放松一天。” “嘿嘿,辛苦妈妈啦~”平凡xx子将背包搭在餐桌的椅背上,蹦蹦跳跳地进了厨房抱着平凡妈妈晃着身子。 第37章 不设防地被抱住,还被带着左右晃了两下,平凡妈妈忙把手中的瓷碟放下,手上还沾着泡沫只能嗔怪道:“好了好了,快松手吧!也不想想都多大的人了,还找妈妈撒娇,赶紧去吃饭,身上带的钱够不够啊?今天要和朋友们玩的开心一点,记得不要太晚回来。” “嗯嗯,知道啦!妈妈不要担心我,从今天起,我可是真真正正地成为了大人了哦!请以大人的礼节来对待我。”平凡xx子松开抱住平凡妈妈的手,一本正经的说。 “好吧,好吧,大人xx子,请不要让我像哄小孩子一样哄你吃饭。”平凡妈妈说完就伸手要将手上的泡沫抹在平凡xx子的脸上,却叫平凡xx子灵活的一个后退给躲了过去。 “呜哇!妈妈好坏,我去吃饭了!”平凡xx子怪叫一声急忙退出属于妈妈的厨房领地,大步到餐桌旁开始享用今天的早餐。 涂着果酱的面包片上放着一个荷包蛋,一小碗白米饭,炖菜和味增汤。 又是混合式早餐啊! 还不等要抱怨点什么,手机提示音就‘叮叮叮’的响个不停。 抓起一看,也顾不得说话,平凡xx子大口地将食物吞下腹中,就拎着背包跑出去了。 跑到约定好的见面地点,就见平日里要好的朋友已经在车站前的座椅上咬着旁边卖的可丽饼吃。 “哇,可丽饼!”平凡xx子喘匀了气紧接着又说:“人齐了没?没齐我觉也去买一个吃。” “没吃早饭吗?” “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早饭是混合式的,吃了甜甜的果酱还要喝咸咸的汤,离谱啊!我要吃点的别的压一压。” “噗,当心吃多了变胖!” 平凡xx子立即反驳道:“才不会!我可是有运动的!变胖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好啦,你就别逗xx子。我们天真的小傻子可期待今天了,快出发吧!”从旁边的可丽饼长队中又走出两个女生接话说,“第一站的话,果然还得是秋叶原!” “喏,就猜到你会想吃的,我们怎么会落下你呢,给!” 平凡xx子接过女生递过来的可丽饼,草莓在拥挤的奶油中冒出来,淋上去的巧克力酱带来有别于食物味道的视觉冲击,平凡xx子咬下去就收获了满满的奶油。 真好吃啊! 平凡xx子低着头跟着朋友们向秋叶原走,似乎是因为走神的缘故咀嚼音在一瞬间被放大,大到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就好像世界被突然暂停了一般,只有她不受影响的在活动。 她的脚步慢了下来,停在道上,手上还攥着可丽饼的包装。 “怎么停下来了?快走啊!”朋友们第一时间察觉到她没有跟着走,转过头看向她。 这里是总是热闹非凡的,背着大容量背包的男生随处可见,受雇于店铺的女孩子们会穿着女仆装站在路边招揽过路人,街道两旁的店铺也是张贴着动漫角色的人物海报,整条街都是大片大片的颜色衔接冲撞。 满眼梦幻的人物和绚丽的颜色,连世界的真实性都可以覆盖住。 其实,一直停留在这一天,也没什么不好不是么? 它是如此的真实。 又清晰直白地告知这是虚假。 沉沦与挣扎只在一念之间。 xx子抬起头悄声叹了一口气,看向她的朋友们说:“有些累了。” 朋友是好朋友,只是模样不再是熟悉的模样。 顶着柔顺的头发,肉色的脸上堆满了杂乱无序的文字,文字游动在她们脸上,“是走的太久了吗?我们先找个店休息一下吧!” xx子摇了摇头,抬起脚走近她们说:“没事,已经好很多了。快些走吧,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留下来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拼命地抓住试图延长时间也终是枉然,难道真的只能依靠外力了吗? 第32章 蝴蝶来信 此时的观月花眠和条野采菊尚未知道这个游戏世界正在发生着一点小变化,他们甚至都没有仔细观察周边发生的变化。 就在刚刚发生的惨案让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想到xx子会如此突然的死亡,却也都默认是自己太过大意放松而没有确认那第六人。 午后阳光充足,室外温度攀升,观月花眠觉得眼前的景色被笔刷胡乱搅动,游乐园里的欢声笑语被无限拉扯扭曲。她勉强自己站稳身子,心里觉得自己又一次地陷入了异能力所编织的牢笼中。 它在看她挣扎,看她痛苦,看她无法解脱。 观月花眠不自觉地抽动着手指,森冷的寒意覆住她的身躯。刚刚那一幕让她想到了她的友人——秋山南。 她曾亲眼目睹友人的死亡,那个精致的如同人偶一般的少女被残忍地虐杀,就在她的眼前,而她当时吓的只能瘫坐在一旁。被解救之后她曾一度被噩梦缠身,直到友人再一次地站在她的面前,仍旧是如同人偶一般精致,只是换了一副躯壳,她安慰着说一切都过去了。 人类在遇到令自己产生剧烈痛苦的时候总是会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忍着痛苦期待着早些恢复,这种逃避心理是很正常的,只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掩埋。 她在努力遗忘,努力让自己向前看,可友人的出现刺激到了异能力的发动,从此,她在[晚枫眠]的异空间中沉沦迷失。 原本以为只是一时的梦魇竟然化出根须紧紧地扎根于她心底。 第38章 被肢解的躯体就在眼前,温热的血液流淌过来,甜腥的味道,粘稠的触感,如此真实! 这是心病,她自知友人身份特殊,这些也并非她们所想,只是一场意外,她甚至无法归咎于是谁的过错,只能将这些情绪压下去,压在更深的地方去,独自消化,如同困兽。 “你的脸色很差,是被吓到了吗?” 被打断思绪的观月花眠带着几分茫然转头,橘色的阳光铺在条野采菊的侧身,温润的脸庞上是关切的表情,但是难掩眼底的窥探。 她眨了眨眼,又低垂着头说:“并没有,我早已习惯鲜血。” 猎奇小说的具现化,并不会伴随着梦幻甜美,她的确早就习惯了鲜血和尸体。只是在猎奇小说中她只看偏向灵异类的,灵异往往是无解的,往往是伴随着复仇的。由此她可以免受直面人类恶意的痛苦,也因此更加憎恶人类因恶意而犯下的罪行。 她只是······ “很讨厌有人犯罪,尤其是在你的面前?” 这种因逃避而产生的想法其实也是傲慢的一种体现吧? 观月花眠轻轻呼出一口气,抱臂环视四周避开条野采菊的话题,“时间是不是走的有些快?” 条野采菊看她防备性的动作以及故意扯开的话题,倒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噙着笑也跟着看了一圈,这才回答说:“的确,上一次在这个时间我们可是在咖啡馆里相当惬意地品尝着小蛋糕呢。” 带有调侃性质的回答并没有让观月花眠放松警惕,她仔细辨认着周围的景象,这才确切地说:“我猜测,我们每一次进入剧本的时间都在向后推进,也就是说,如果不能及时解决,那么很可能我们在某一次进入中会出现在xx子死前或者死后的剧情里,那么那个时候的我们能不能顺利离开这个剧本就不好说了。” 虽然是有些严重意味的推测,但是条野采菊并没有反驳。 “的确有这种可能性。”他伸出手摸向左前方,目光凝在空中,“还记得我之前说的那个蓝条吗?” 疑似使用异能力时间的蓝条? 观月花眠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移到了条野采菊的手上。 他的手骨节分明且修长,手背上青色血管微微凸起。还记得那个月夜下刀尖在指尖起舞,带来难言的魅力。 “我用了一次异能力,蓝条缩减了一半,看来我还有一次机会。” 暖风拂过,咖啡馆的风铃摇动,星幕姗姗来迟。 第33章 蝴蝶来信 在名为人生的游戏场中,xx子可谓是身经百战。 倒也不是说有什么高超的游戏技巧,不过是以肉身一次次试错,从而避开必死的be结局罢了。 收录的cg是清一色的死亡记录,可以说过程是非常磨人且痛苦的。 xx子捏着吸管在陶瓷杯中转了一圈又一圈,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直至咖啡上的奶泡花纹都不成样子与咖啡混为一体,又将注意力收回到方正的餐桌上。 “啊,都这个时候了,往常这个时间我都已经回家了,难得今天妈妈说让我好好玩,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吃烤串呀?” 已经觉得无聊的女生第一时间附和着:“好啊好啊!” “其实比起烤串我更想去酒吧诶,我之前看隔壁班的那几个女生在里面玩的好嗨。” 同桌的朋友们都不想这个时候归家,纷纷讨论着一会儿要去哪里长长见识,她们讨论的积极,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xx子竟然在走神。 “xx子~”同一侧的女生拉着椅子贴过来,腻着她说:“你一会儿想去哪里啊?” “果然还是选酒吧吧,够刺激的!” “不不不,还是去吃烤串,深夜烤串才是王道!” 说着说着,坐在对面的两个女生又开始争执起来,xx子咬着吸管向杯中呼出一口气,吸管没入的地方咕噜噜地涌出一片气泡又炸开。 “我今天就不去了。”刚说完这一句话,xx子就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向她。 是的,所有人。 透过餐桌上友人的身体能看到咖啡馆里的人形生物,都将没有五官的面孔扭转向她,但是身体却还维持着上一秒的状态,哪怕是头颅转了个180度,耳中都还能听见他们开心交谈的声音,仿佛只要捂住双眼,世界就还是正常的。 而坐在身边的朋友就更夸张了,游走在她们身上的黑色文字齐刷刷的都拥挤到靠近她的这一侧,翻滚的文字用锋利的尾端一点一点地刺出皮肤,试图扑向她。 xx子见状猛然站起,椅凳在光滑的地面上划出一道尖锐声音,这声音仿佛是什么比赛的信号音,xx子避开她们向门口奔去,而室内的人也挥舞着双手扑向她。 门口的风铃声因为不停歇地被推拉开门而一直响着,发出刺耳的尖锐声音。 看来没有提前回家的选项啊! xx子多少有些冷漠地思考着,在奔跑之际大声喊:“果然晚上还是去吃烤串吧!” 相较起情况容易变得复杂的酒吧,已经摸索过几次的烤串店更具有情报上的优势,这已经是最优解了。 身后的脚步声在xx子喊出选择之际戛然地消失了。 这阵声音起的迅猛,消失的也异常突然,自然引起了就在不远处的观月花眠和条野采菊的注意。 所谓rpg游戏,就是指在固定剧情上延伸出固定的选项,从而指向看起来不同但其实也是固定了的结局。 第39章 拥有多重保险的固定情节,怎么会突然变化了呢? 当然是因为出现了可以扰乱剧情的bug了。 xx子在确认身后无人追赶后,终于可以放下紧张呼出提在心间的一口气,她仔细地理顺了头发又将向上卷起的裙褶捋平,做完这些后又转了身看向向她走来的两个人。 模样出众。 观月花眠终于见到了xx子的正脸,彩色的小方块组成的马赛克从她的身上消退,露出一张还带有一点婴儿肥的脸蛋,和之前猜想的不同,xx子并没有消瘦到脱相,或者说这个时候的xx子正是如花的年纪、如花的模样,笑盈盈的眼睛里还倒映着缤纷世界。 第34章 蝴蝶来信 或许是很久之前了,或许只是单纯在梦中,她曾被人问过:人要怎样活才算是真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却也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人在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状态呢? 要会呼吸,要有温度,要能活动。这三点可以说是最基础的活着的状态了。 此前的时间里,xx子都在追求着这个最基础的状态。稍有差池命运女神的捉弄就会引来冥王的注视,她将归于黑暗,归于死亡。 如果不能挣扎着活下去,她将永远无法触碰到另一个答案。 树影婆娑,暖风携着时间拂过,xx子撩开被吹散的发丝,注视着这个世界的外来者。 清秀挺拔的男人,文静秀气的女人。 她不知他们的名字,但却知道他们的目的。 “下午好,我从未如此感激命运,让我幸运地能够与两位相遇。” 少女的表情坚毅,瞳孔深处燃着对命运不屈从的抗争之火,这是一位尚且稚嫩但却已饱经磨砺的战士。 条野采菊带着极具亲和力的笑容,微微欠身,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观月花眠抢了先。 “痛苦吗?” “你会觉得痛苦吗?”语气是平日里少有的急迫,不等xx子回答,观月花眠就又开始问:“经历了那么多次的死亡,活着对你来说还是必须品吗?仅仅是活着就耗费了巨大的心力,它的意义还会纯粹吗?” 这堪称是一道唯心的哲学题,条野采菊看着观月花眠眉间的皱痕,指尖微动,连带着小臂微微抬起,但最终还是蜷缩藏进了掌心中。 xx子看着面前的女人,对方的疑问如此突兀,甚至可以说是侵犯,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她却很轻易地能够理解到对方暗藏心底的苦痛。 “当拥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时,死亡就不再是亘古的可怕。而活下去则会成为支撑我前进的动力,它让我知道我在人间,我在拥抱生命。”xx子抬手轻柔的点了点那道皱痕,继续说:“对我而言,或许这就是活着的意义。” 观月花眠看着xx子,那道眉间皱痕随着清凉的指尖点拨,终于缓缓散开了。 她退到条野采菊的身旁,未曾遮掩的神情,让他更加清晰的读懂,她似乎还有疑问,但没有再问出来。 条野采菊压下心中那点点的不适,继续按照自己的步骤走。 “想来你就是xx子小姐了,我没想到竟然在四周目的时候就会见到你。” xx子解释道:“这是游戏规定,每一次的选择都会伴有数量不等的免费机会,如果没有把握住机会存活下来,那么按照规定,以自身的生命为代价我将投身进来拯救我自己。” “它愚弄着生命,真是残忍的游戏啊!” “是的,我并不否认这点,但也必须承认,我能活着也是靠它。” 观月花眠摇摇头说:“但是你的状态看起来并不好。我并没有看到那间屋子里你的正面,但是你无力的拱着过于消瘦的后背以及那些蠕动的电线,这些已经足够证明了你的状态在变差。” xx子叹了一口气,目光悠悠地越过他们投向远方:“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我的cg收录,那些皆是我曾经历过的真实。从记事起,我就遭遇了太多次死亡,父母无力的恸哭,我想活下去的不甘,这些招来了游戏。我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是好是坏,但是它的的确确赋予了我活下去的机会。我在假定的世界里顺利成长,获取足够的知识,它判定我可以在原世间的游戏中进行选择,于是我呆在那间房间里,操控手柄,选择选项,让自己长大。” 她的目光在空中漂浮,晚间的路灯开始一盏追着一盏亮起,“正如你们看到的,即便是成长过的我在名为人生的游戏中也经常死亡,而在游戏中死亡并非不可逆,只是需要花费一点点代价。” “你的生命。” “对,我的生命。如果我投身进游戏,仍未存活,那么我将真正迎来死亡;而如果存活了,只需要支付一点点生命作为代价。可惜我死的次数太多,所以我的生命也不多了,我不知道这场成人礼是不是我的终点,但我必须继续前进。” 她的目光自天际坠落,落入热闹人间。 她看着条野采菊和观月花眠,眼中那对命运不屈从的抗争之火燃烧的更加猛烈。 她是战士,她没有后退的选项,她必须向前冲锋,去与命运女神抗争,去斩断冥王投来的视线。 第35章 蝴蝶来信 【她想活着,哪怕是使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 在未知的空间里,目之所及皆是深沉暗色,唯有一位白裙少女是这里最为明亮的色彩。她屈着腿,一手搭在膝上,披散的发遮住大部分的肌肤,落在单调纯白的裙上,苍白的指节压着一本萤蓝书籍,填充肌肤的白色不受控制地向外溢出,一个个尖锐笔画游走在她的指尖组成语句。 第40章 浅薄月光稀稀疏疏地照亮在这片空间中,浓重黑色的海浪由远及近扑打过来,从深海中带来无名书籍,散落在少女周边。 她似乎是被囚禁在这片空间里,又好似这片空间的主宰。 【这样清晰直白的愿望,才让人心生敬畏。】 观月花眠和条野采菊的视线里突兀地出现了这两句话,隔开了xx子坚毅的脸庞。 游乐园夜场的音乐开始变得舒缓起来,散发着莹润光芒的彩灯也随处可见,xx子与她的虚假友人们相继离开,前往下一个场景。 “就像没有人能够十全十美一样,哪怕拥有异能力的我们也并非能够拯救所有人。” 条野采菊走在观月花眠的身侧,悬高的昏黄路灯斜映着,将他们的影子拉长融在一起。 沉默了良久,观月花眠终于开口回复:“我曾读过一句话,‘一切小说最终的含义都包括这两个方面:生命在继续,死亡不可避免。’,是卡尔维诺的《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 “我想这应当是一本很有趣的小说。” “确实如此。”似乎是聊到了她感兴趣的话题,她的谈兴在沉寂片刻后又有了,“这本书很有趣,里面的内容其实并不是完全的,但是读过后,读者会根据前文自动为这些文章填充后续。我认为这也算的上是人生的缩影。” “人生的缩影?” “不是有句话叫人生是一本书吗?我十分认同,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本书。没有人能够一眼看尽自己的一生,但是过去总会成为前置条件,这样就能推断出未来的走向。这就如同那句‘一切小说最终的含义都包括这两个方面:生命在继续,死亡不可避免。’。” 条野采菊跟着缓声道:“人生也如此,我们在努力活着,只为了走到那个名为死亡的终点。即便是一篇烂文也会遵循这句话。” “是的。无论是好是坏,是人生还是小说,推动着故事走下去的原因是生命还在继续,而一切的终点是无法避免的死亡。”观月花眠认同地点了点头,“也许是我的什么话,也许是我的态度,对于那句话我姑且当做你是在关心我,但我还是要说,不必如此,我十分清醒地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想要什么。我只是感到痛苦以及无力,所以沦为梦魇的俘虏,我只是在尝试自救。” 但是理智与情感总是难以统一,她愤恨着作恶的人,却又无力改变既定的事实。她将自己躲藏起来,这样就可以不被伤害。 观月花眠的手在避开条野采菊的一侧揉搓着裙边,开始不自觉地走神,等回过神来她已经坐在了烤串店里。 炸制品的香味霸道地挤占了这片热闹空间,暖色顶灯打下的光束里漂浮着染着金色的尘埃。 少女们挤在墙边的卡座中嬉笑,无序文字组成的肉色脸庞看起来荒诞无比,xx子一脸平静的陪同着她所谓的好友,等待即将到来的事件。 看着这些观月花眠突然感到一阵无力,双肩耸拉着下去,茫然的表情让条野采菊靠过来。 “是感到累了吗?” 累? 或许吧。 有时候她也会幻想自己是一个武力超群的英雄,在事件的萌芽阶段就掐掉它,或者在受害者即将受伤的时刻强势登场打败坏人。这与现实的差距太大了,反而会让她感到苦闷。 观月花眠摇着头说:“只是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顺利。” 她伸手搭在店内免费送上的水杯,杯中装着大量冰块,杯壁沁出冰凉水珠,弄得掌心湿漉漉的。 条野采菊伸手拉开她放在杯子上的手,将其摊开掌心向上,手中的水渍在昏暗的灯光下闪过不明显的流光。 “水只有在一定温度范围内才是水,在其他温度下会变成蒸汽或冰。” 观月花眠怔愣着看着他拿起一张餐巾纸附在她的掌心上,劣质廉价的纸巾并不柔软,但在吸水后变得松软不磨人,也更能感受到对方指尖的热度。 对于他刚刚说的话,她曾读到过,下面的那句话是‘人类在极其迥异的环境下也会变成不同的人’。 她看着条野采菊蓬松的刘海下大片的阴影,浅淡到近乎无色的瞳孔被覆盖,显露出与手部截然不同的温度,不合时宜地心想:其实人和树是一样的,越是向往高处的阳关,它的根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尼采) 你也是吗? 第36章 蝴蝶来信 游戏的流程早已确定下来, xx子却还是想尝试看是否可以有些改动。 桌上的小食才刚吃了一点,早已设定好的闹钟就乍然响起。 悦耳的音乐此刻显得无序且吵闹,xx子堆着不好意思的假笑走到人流僻静的位置,是观月花眠和条野采菊所在的附近。 “莫西莫西?啊,是妈妈啊,怎么了嘛?”xx子假装电话那头有人在同她问话,时不时地点头并回应着,“欸?这么突然吗?那好吧!” 合上手机后,她站在原地嘟囔了一句:“哎呀,怎么这么突然就有事叫我回去了呢?” 这是提醒。 条野采菊和观月花眠对视一眼,虽然面上不显,却均是做好面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xx子回到墙边的卡座上,双手合十对着她的朋友们说:“诶呀,本来说是要一起在玩一会儿的,不过我妈妈突然来电话,说是家里出了急事,叫我快些回去,我可能现在就要走了欸!” 第41章 与在游乐场那时一样,异样又产生了。 这一次时间仿若突然静止一般,店里的交谈声一瞬就停止了,若非昏黄的灯光摇曳着,店里的人形生物扭曲着,恐怕真的会让人误以为是谁的时间异能力发动了。 友人身体上的黑色文字正在挣扎着刺破皮肤扑向xx子,xx子却好似毫无察觉,自顾地往下说:“嗨呀,我都跟她说我们约好了的,但是我妈妈说爸爸身体出了问题,叫我快点回去,真的抱歉哦,我们下一次再约好不好?” “也许你爸爸没有出什么问题呢?也许你妈妈只是单纯不想你在外面太晚回去呢?”众人低声轻吟,声音合成一束,不同的声色,相同的语调,更显诡异。 条野采菊渐渐弓起身子,裹在衬衫西裤下的肌肉线条流畅。 xx子摇着头解释,冷静的与他们对峙,“这种问题怎么去假设呢?如果我的爸爸真的受伤了,而我却当做这是欺骗我回家的话,这可怎么办呢?所以只有回去亲眼看到了才能确定不是吗?” 在合理的解释下,是可以规避即将到来的危险。 众人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却不是合成一道清晰的话,他们的低吟如同蜜蜂交谈十分密集,难以捕捉在说什么。 “是呢,只能这样了,那我们就下次再约吧!”低吟声渐隐,坐在xx子身旁的女孩开口轻声说道,游走在身体边缘的文字悠然回归体内继续无序地游动。 他们知道xx子成功更改了游戏既定地流程,但这是合理的,合理即存在,即正确。 店里突来的危险已经解除了,烧烤店里的热闹回归,店家在过道上忙碌地端送食品酒水,食客们则是继续交谈着未完的话题,用这些琐碎掩盖诡异。 条野采菊站起来,对观月花眠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走了。” 观月花眠看了一样收拾好背包的xx子,也跟着站了起来,又看了一眼另一个方向的几个男人,皱巴巴地西服浸染酒气,喝的浑噩的男人们正低着头大声交锋。 顺着条野采菊她没有多话,安静地跟在对方身后走出去。 拉开木门,人间烟火气扑面而来。 第37章 蝴蝶来信 剧情改变了,观月花眠有心和条野采菊讨论一下之后的行动,却见他眉目冷凝,神情严峻。 她贴过去轻声询问:“你发现了什么?” “还未。”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但是总觉得这周围有点不对劲。” 听到这话观月花眠打了个冷颤,倒不是被他的话吓到了,而是刚好她也突然察觉到周围拢着一层恶意,轻飘飘的,却不容忽视。 她立即看向走在前方的xx子,少女的裙摆荡漾发尾跃动,无一不在说着对方的好心情。这样雀跃的背影,让观月花眠又一次地联想到了秋山南,步伐逐渐沉重。 条野采菊在察觉到周围潜藏着危机时就向着xx子快步走去,刚走了几步,就发现余光一直能看到的身影不见了,他只好驻足回首,没想到观月花眠的步速竟逐渐缓慢起来。 “你在想什么?”他的嗓音含着霜雪,一把拉住观月花眠的手继续向前走,“无论你在想什么,现在都先放到一边,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保护xx子,不要让她死。” 观月花眠猛然回神,用力回握着那温热的手。 对,不要让她死! 躁动的心跳平稳下来,她终于察觉到这一层空间里的故事在针对她。虽然发生的事情并没有相似点,但是作为女主角的xx子,和她的友人秋山南却有着隐约的相似,这让她不禁在xx子身上寻求着安慰,也更容易在xx子的身上堕入更深层的梦魇 她想,如果没有他,或许她将又一次地沦陷在无助的悲痛中。她的异能力[晚枫眠]总是这样,会在她大意的时候设下陷阱。 12层空间的设定,她迟早会再一次的进入那个事件中,现在她必须维持住理智,[晚枫眠]引导下的相似故事是对她最好的磨砺。 两个人护着xx子平安的穿过小巷,按照观月花眠的经验,往往紧跟在这种祥和假象之后的是更加惊险刺激的发生。 平稳的心跳再一次地波动起来,如同激昂音乐中的鼓点,咚咚地响着,直到三人一同踏入车站内。 宽敞明亮的车站大厅中人来人往,套着鲜艳衣服的肉色生物们很少会交谈,仿佛一旦发出什么大分贝的声音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观月花眠和条野采菊开始与xx子的距离拉开,维持在一个方便支援的身距。 虽然能够视物,但是在这一次的空间故事中,用眼睛观察反而并不是多么好的一个选择。条野采菊环顾四周后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干脆利落的放弃了用眼观察,而是用最熟练也最习惯的方式去探查。 在这个游戏空间中,这些被称之为人的肉色生物在模拟着人类,模拟就意味着会用言语表达,会用四肢肌肉收缩纤维,会有呼吸频率,会分泌出汗液,会有不受控制的心跳,这些都是线索,这些才是他最擅长从中提取信息的线索。 没有了视觉的干扰五感开始被无限放大,它们如同触手般游走在车站中,不停地回馈着信息。 作为离他最近的人,观月花眠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状态发生改变,并且因为这一切都是因她的异能力产生,她也能感受到条野采菊那灵敏五感在向外辐射的过程。 第42章 真是惊奇。 也真是机会。 众所周知,横滨的三大机构分别是,掌管白日的军警和异能特务科,把守黑夜的港口黑手党,以及在白天与黑夜交错之际的黄昏由武装侦探社来守护。 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是最容易探查到的存在,异能特务科若是有心也能取得他们的相关信息,只有军警不同,他们隐在暗处,是在最紧要关头才会出现撕咬猎物的猎手。 他们的资料一直没人知道。 怪谈拉花人偶结社只是恰好入了x不确定式的局,从秋山南分别多年的朋友——茉莉小姐手上得到了一点关于军警的信息,勉强称得上友方的结社只好出场相帮拖延一下军警查到他们的时间。 眼下,隐藏在横滨最深处的军警之一,开始展现他的能力。 第38章 蝴蝶来信 习惯了只用视觉观察世界的人在失明后的第一感想是什么? 是恐慌吗?是厌弃吗?还是悔恨呢? 条野采菊不太清楚其他人的想法,对他而言失明只是失去了视力,仅此而已。 这并没有什么值得大声探讨的价值。 倒不如说失去视力后,身体经过强化改造的其他五感更加敏锐了,他能“看到”的远比曾经看到的要多。 此时,他就能“看到”身旁的观月花眠正因为他展现自身的能力而压抑着激动,也能看到站在最靠近车轨的类人怀揣恶意。 他始终没有忘记他的处境,这是一场心知肚明的博弈。他已经在赌|桌上堆上了筹码,现在要想的是,要不要继续加重他的筹码。 或许,可以更刺激一点。 他如同一个赌|徒,带着隐秘的坏心思发动了异能力——千金之泪,身体瞬间化作粒子急速地远离原地,在靠近车轨的地方凝聚身体。 颀长的身体微微弯曲,从容的问道:“哎呀,这位先生,你带着这么危险的物品作什么呢?” 观月花眠看到了这一切,却并没有如他想的那般变得更加激动,他挂在脸上的不怀好意被看穿了? 白发的男子一瞬的转移并没有引起车站内部的恐慌或是疑问,作为背景板的人他们很尽职地机械行动。 在经历过第二层空间的观月花眠隐约察觉到名为条野采菊的军警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他甚至有点不择手段,但这些都会被他隐藏在温和的假面上。 毕竟被坑过,所以在条野采菊发动异能力的时候,她反而警觉起来。 她看向条野采菊不惜发动异能力也要控制住的男人,微驼背上的西服写满了疲倦,被发现后泛黄的粗糙手指都快握不住刀柄,总觉得······ 就在观月花眠尝试分析被控制住的男人时,xx子猛然拽下背包狠狠地抡了起来。 动作实在是太大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引向了车站中部。 纤细的手臂用力,肌肉的线条明朗,被背包砸中的男人可谓是受到重击。 xx子毫不畏惧,大声呵斥:“你要做什么!” 那个男人皱巴巴的西服侵染酒气,露出来的衬衫还不甚沾上了酱汁。他捂着头晃了晃,似乎是清醒了点,又似乎是被惹恼了,他大着舌头向xx子伸手:“过来,让叔叔抱一下。” xx子皱着眉又是一个用力,背包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圆满弧线重重砸在男人脸上。 观月花眠忙拨开挤在身前的人,站在xx子的身旁,余光看到条野采菊夺过刀具护着刀尖也挤了过来。 大约是用在后手,条野采菊并没有第一时间使用刀,而是煽动着周围的人,“你是谁啊?相对我们的朋友做什么?” “欸,你不是,不是刚刚那个烤串店里的客人吗?”观月花眠也跟着说道:“你不会是一路尾随我们吧?我们在店里一南一北的,连交集都没有,你怎么就直接来骚扰我们啊?” 酒精雄壮了他的胆量,却腐蚀了他的思维,周围人见男人浑身的酒气就明白这是男人单方面的骚|扰,众人的谴责让他的辩解苍白无力,他只能在哄闹中黯然离场。 原本是背景板的存在们纷纷向着xx子施放善意,叮嘱她一个人在外要小心,要学会呼救,要锻炼好身体,这样才有资本保护自己。 列车进站,xx子登上车厢,条野采菊和观月花眠护在她的身旁,身边人来来往往,到关门的时候所有人都站在站台,面向着他们,肉色的简笔画被无形的力量修改,众人有了人的模样,他们或老或少,或男或女,都面带笑容,他们一同张嘴说:“展开你的翅膀,继续飞舞吧!” 列车呼啸着前进,疾风卷着大片蝴蝶而来,裹着他们驶向远方。 观月花眠趴在车窗上向前进的方向望去,萤蓝的屏幕就在前方。 “我们好像就要离开这里了。” 条野采菊走过来站在她的身侧附身向外望,耳边铃铛轻晃,发出清脆声响。 “我做错了啊。” 蝴蝶奋力飞舞,在疾风的相助下冲破萤蓝屏幕。 “是太自满了吧。” 列车冲过屏幕,刺目白光填充整个世界,震荡的空气中气流无序涌动。 “嗯,不会再有下次了。” 温和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指尖剐蹭到对方,观月花眠只好不自然地握成拳头抵住飘扬裙摆。 白光渐渐消退,她睁开眼却发现他们在一处草地上,绿草如茵,百花盛放,蝴蝶拖着亮晶晶的光点飞在空中。 第43章 “我还以为我们会回到那个房间的。” “或许这里就是那个房间。”xx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越过观月花眠继续向前走。 似乎是那个房间的投影屏幕的位置,泛着萤蓝的光屏在xx子走过去的时候亮起。 蝴蝶们纷纷靠拢过去,停在屏幕上,随着呼吸,光点一闪一闪的,又相继离开,屏幕上却留下了痕迹,它们组成文字: 【一朵玫瑰正马不停蹄地成为另一朵玫瑰, 你是云、是海、是忘却 你也是你曾失去的每一个自己。】《云·其一》博尔赫斯 百花无风自摇,摇下朵朵花瓣,花瓣随着蝴蝶的轨迹也落在了屏幕上,又化作光点追逐着蝴蝶。 【恭喜玩家成功通关,愿你今后顺遂!】 xx子终于露出了一抹释怀的笑容。 萤蓝光屏再次变换,它化作一道光门矗立在xx子的面前,蝴蝶,花瓣与光点都聚在光门上化作点缀。 观月花眠和条野采菊知道,那道门会通向xx子真正的家。 xx子回头向两人挥了挥手,迎着光向前走去,蝴蝶为她开路,花瓣化作裙摆,光点洒落下,初现曲线的少女身形被不断压缩,定格在幼童的模样,穿着一条蓬蓬的公主裙,观月花眠记得那条裙子,是xx子第一次死亡时的穿的。 ====== “平凡xx子的经历真是一点也不平凡。” 在xx子离开后,这片绿茵草地逐渐崩坏,光线暗淡,远处传来海浪声。 条野采菊偏头看了观月花眠一眼,“是啊!但是很多人都经历过xx子经历过的事情,如果将所有人的遭遇都发生在一人身上就会这样吧。” “所以,还是要自救。”观月花眠看着天边升起一轮散发浅薄月光的圆盘说:“就像他们说的一个人在外要小心,要学会呼救,要锻炼好身体,这样才有资本保护自己。” 条野采菊认真观察了一下观月花眠的身体,认真评价道:“或许你可以做个表率。” 她抬头回望着条野采菊,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带着温和笑容,一时间分不出是真心建议还是暗中挖苦。 第39章 无人知晓的挽歌 在日本这个国家,怪谈是很容易从道听途说来的故事中演变出来的,网络上建立起来的怪谈网址数不胜数。 没有人能够证实网址中盛传的怪谈是否真实,但它们确实在口口相传的人们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烟田和希是刚刚成为某大学怪谈社的社长,但本人并非是个怪谈爱好者,不过是当初为了学分又为了清闲选择加入成员稀少的怪谈社,没想到随着学年增加成员也逐渐流失,导致能够有资历成为社长的竟然只剩下了他。 社长虽然有了,但是社员却仍旧招不满。 根据学校的社团制度,倒是没有说社团剩下几个人的时候就要解散,保险起见果然还是多吸引些人过来比较好吧! 基本把网络上的与怪谈有关的网址浏览过后,他选择进行直播招新,就定在最安全同时相关信息也最稀少的一家博物馆中,时间自然是诡异高发的时间段——夜晚。 此前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烟田和希从未进行过什么刺激活动,虽然定好了直播地点,但他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避开安保潜藏进博物馆中,只好先选择白日里过来踩个点。 这间博物馆其实很有年头,最早可以追溯到战争年代,随着光阴流转,建筑也愈发破旧,修修补补直到前年进行改建,才变得符合现代审美。 刷成米白色的墙砖垒成四四方方的建筑,外墙墙柱上雕刻着西方天使图样。走进馆内分为四层楼,一楼大厅十分空旷,并没有采用隔断来展览更多的藏品,只是在墙上挂着长幅画作,所有楼层的中心区域挖空只为放着一个巨大的女性雕塑。 根据导引这间博物馆是靠定期展览不同主题的作品来吸引人流的,一楼展览画作,二楼展览雕塑,三楼的展览品主要是为售出,所以会包含更多形式的艺术品,四楼则是会外包出去,根据外包公司的需求展览的物品稀奇古怪。 烟田和希绕过雕塑就能看到后方的楼梯,这间博物馆很神奇的竟然没有安装电梯或者扶梯,所有楼梯都是需要一阶一阶走上去的,陡然的梯形楼梯从一楼直通四楼,当走到四楼时就如同朝圣一般能够看到雕塑的头部。 雕塑是纯白的,没有染上一丝颜色,她披散着波浪长发,面对大门的脸双目紧闭,唇角微翘,双手交叉搭在胸前,而绕到雕塑背面,又是另一张脸,她俯视着身前,嘴唇紧闭,双手在腹部交叠。 他毕竟不是真的来看展览的,每个楼层大致逛了一圈就来到了四楼,现在这个楼层展览的是受害者遇难时的穿着。 大概是主题太过沉重的缘故,加上这些衣服实在平常,四楼的游客近乎没有,在错摆放的玻璃展馆前除了他只有一个女性还在看。 这位女性扎着一个低低的团子头,穿着绿底碎花吊带裙,内搭着一件白色打底衫,似乎是个很温柔的人。 出于好奇,他走到女性的附近,却踌躇着不敢上前搭话。 “有什么事吗?”略显软糯的嗓音适时响起,如同置身春景中。 烟田和希抿了下唇磕磕巴巴地说:“你,你好!我,额,我是一个怪谈爱好者,听说这间博物馆有些都市怪谈存在,所以就过来看看。” 第44章 女性转过身与他交谈,“你在追求惊奇的体验吗?” “惊奇的体验?”烟田和希没想到会被反问,连忙摆手解释:“不,不是的。我其实是怪谈社的社长,因为现在要招新的缘故所以想来搜集一些信息,好到时候用于招新。” 女性了然的点了点头,对他笑着说:“先认识一下吧,大家都叫我绘里子,你也可以直接这么叫我。说来我们一样呢,我也是怪谈社的社长。你也是看到了那个通告才来的吗?” “我叫烟田和希。通告是什么?我昨天浏览怪谈相关的网址并没有看到这个信息。” 绘里子眨了眨眼睛,迟疑着解释:“竟然不知道吗?这倒不是什么网上发起的活动,而是附近大学与怪谈相关社团一起举办的联合活动。” 附近大学? 说来烟田和希就读的学校同样也在这附近,但是他并不知道附近大学的社团有举办这样的联合活动。当然也和上任社长突然离开,他匆匆上任有关系,可能这是并没有交接的部分。 “抱歉,我才刚当上社长,上任社长并没有跟我交接这些活动。”烟田和希又问道:“那,我们社团现在还能加入吗?” 绘里子直接拿出手机对他说:“当然可以啦,人多些才好玩嘛,总之先加个line群吧!” 烟田和希没想到上任没多久就成功找到了组织,line群是个大群,但是里面的成员却十分高冷,还没有人出来讲话,他只好将手机收起来。 “可以讲一下这个联合活动吗?” 绘里子回道:“可以啊,我们先边走边说吧!” 说完她就往前走,继续说道:“你说你看过网上那些网址吧,那些信息是在太零碎了,据我们推断那些信息大部分都是假的。” 烟田和希十分认同,之前找博物馆的资料时,都不需要求证就能知道有些信息过于离谱,所以他才希望能够夜探博物馆,查到一些独家信息来吸引更多的人加入怪谈社。 “但是有些传闻是真的哦。”绘里子俏皮的转身,倒退着走,流彩灯光跳跃在她的裙角上,“那么,为什么会出现那些真实的怪事呢?” 常规的怪谈都是围绕某一个角色来的,但是也有一些怪谈中的异类。 “是这间博物馆的缘故吗?”烟田和希轻声的回答,在又一次绕过透亮玻璃展柜的时候,中心点的巨型雕像再一次凝视着他们。 绘里子点着头又转回身去,“我们是这么分析的。你应该也查的到吧,这间博物馆是可以追溯到战时的。说不定是付丧神、地缚灵一类的存在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重建的时候也有可能发生什么怪事啊。” “遗憾的是,那段时间的信息并没有查到。”绘里子走走停停似乎是在很认真的观察着那些展览品,“明明发生的时间不算很远,但就是查不出来,这也可以称得上是不对劲。” 似乎是走累了,绘里子走到围栏处倚着,她看着雕塑出神地说:“继续说回联合活动吧。我们这几天陆陆续续的都来过了,只是为了踩点。怪谈最容易发生的时间是在夜里,那些真实的传闻也都是发生在夜里的。所以我们的最终活动就是夜探。” 烟田和希并不意外这个联合活动最终的走向,“我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今天也算是提前过来看看。” “哈哈,看来你会喜欢和我们玩的。”绘里子笑了笑说:“你知道吗,这个雕塑在博物馆建成的时候就存在了哦,这么久了,她一点都没有变,真是神奇。” “这个雕塑?”烟田和希的确感慨过这么高大的雕塑搬进来不容易,但没想到竟然在博物馆最初建成的时候就在了,连博物馆都因为时光的缘故修补重建过,这个雕塑竟然还如同崭新的一般。 “说起来,有一种说法是现在博物馆外墙会雕刻那些天使也是因为她的缘故。”绘里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当初雕刻这座雕像的人很厉害啊。”烟田和希并不知道绘里子刚刚想到了什么,只兀自感慨着。 绘里子瞟了一眼烟田和希,侧过来的脸有一半隐在强光处,模糊了容貌,她跳过雕像的话题,直接说道:“我踩点结束了,这座博物馆实在是布局太~简单了!真是一眼就能望到头,果然还是要等晚上来在看看情况了。” 烟田和希倒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结束,但也能理解,他也是因为这座博物馆布局十分简单这才直接从一楼上到四楼的,二楼和三楼远远望过去就能知道都有什么。 “那之后的活动是在line群里发吗?” “当然,还请期待一下,毕竟这是我们这些学校第一次举办联合活动,而且是怪谈社欸,想想都会激动。”绘里子忍不住的跳跃了一下,裙角的流光闪烁着。 “我会期待的,希望早点举行活动。” 绘里子轻笑着,软糯的嗓音像掺了蜜糖般诱人:“相信我,那一定是个十分令人难忘的夜晚。” 烟田和希应和着和绘里子又说了几句,目送她离去。 他站在四楼的扶栏处,看着绘里子走进熔金一般的阳光里,仿佛与那片阳光化为一体,厚重的褐色大门合上,隔断阳光挥洒进来,也隔断了他的视线。 烟田和希放松着身体懒散靠着,目光游离在楼下的游客身上。 第45章 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抬头看向雕塑,她俯身注视身前的一面仿若冷漠的神明,光晕在她的冠冕上化作点缀,围绕在周围的玻璃展柜为她增添流光。 连接着战时烟火与现代和平的博物馆中也仅剩这一座雕像可以模糊时光了。 第40章 无人知晓的挽歌 自从那一次在博物馆和绘里子见过面后,他们在之后的几天就一直没有联络过,甚至加入的line群里也无人说话。 这让他不禁怀疑和绘里子的相遇是不是只是他虚构出来的,或者是相熟的人知道他的招新计划,特意找人来戏弄他的。 烟田和希犹豫着还是决定在周末再次来到博物馆。 “嗡嗡。”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信息提示音。 烟田和希拿出来一看,没想到竟然是line群里有人在说话。忽略大段无意义的文字,提取出来的精华内容是在说夜探博物馆的时间。 竟然就在今天?! 他站在路边,有些茫然的眨着眼睛。 这条信息跳出来的也太突然了吧。 “哟~”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力道并不大,但是却让烟田和希吓了一跳。 绘里子侧身探出来,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说:“你不会被我吓到了吧?” “有点,我刚刚在愣神。”烟田和希轻声解释着。 绘里子的脸上并没有浮现出什么抱歉的表情,而是又一偏头看到他打开的手机页面,了然地笑了一下:“哈,是看到信息了吧?” 过于自来熟的态度,让烟田和希有些不适应地皱了下眉,绘里子看到后只是耸了下肩膀继续说:“我也没想到竟然突然就定下来是今天了,估计是那家伙有什么其他计划吧。” “那家伙?是指活动的发起人吗?”说来他是临时加入到这个联合活动中的,还有好多信息不知道。line群里的成员都是一群潜水的家伙,他不好意思直接在群里提问,可偏偏又没有他们的好友,私下联络都做不到。想到这里,烟田和希举起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对绘里子说:“方便加个好友吗?” 绘里子捋了一下耳边的鬓发,避开加好友的话题,“你不会还不太清楚这个联合活动吧?就像我说的是这附近大学的怪谈社联合举办的,但是最开始提议这项活动的是可不是怪谈社哦,而是你们学校的学生会。” 听到这里烟田和希发出疑问:“我们学校的学生会?抱歉,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所以我也很奇怪啊!”绘里子踢踏着走成一条直线,“你是怪谈社的新社长,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学校的学生会在组织其他学校的怪谈社搞活动欸。” 烟田和希又想到了他们初次见面的那天,“说起来,我们之前是第一次见面吧,你那个时候还蛮热情邀请我的。” 绘里子走到他的身边,歪着头边看他边解释道:“是的,我们上一次见面的确是第一次见面。邀请你,一是像我说的,这是我们这些社团第一次举办的联合活动,我是觉得会很有意思啦!至于二嘛,就是勉勉强强猜出来你可能是这所学校的人。” 如果是直接说猜出来烟田和希还能理解,但是,“为什么说是勉勉强强?” 绘里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嗨呀,看来你不怎么登录你们学校的论坛呀!这个你就之后自己找答案吧,我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说。” 绘里子说完忍不住地往前跑了几步,拉开与烟田和希的距离。 作为常驻在网络上冲浪的一员,绘里子可谓是把附近大学的论坛都逛了个遍,加上这一次是难得举办的联合活动,她当然是第一时间就知道都有哪些大学的怪谈社加入,很自然的就发现了明明是发起人的学校却没有怪谈社加入。她最初还以为只是这所学校没有怪谈社,出于好奇就又进入了他们的论坛,没想到竟然有个热帖是在讨论校草应该是谁。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当然是直接点开这个帖子了,然后就在高楼层里发现有人在讨论刚上任的怪谈社社长,层主发了张高糊照片,认定这就是他们的新校草。照片实在是太糊了,除了能看出来头发是稀少的白色以外,根本看不出来五官,骂战就此产生。 如果不是那天和烟田和希交谈,得到了他是怪谈社新社长的信息,恐怕她也不会联想到这些,不管怎么说先拉一个举办方的人过来总不是什么坏事。 绘里子走到烟田和希前面又转身看了一眼他,宽大的t恤也掩盖不了的挺拔背部,藏在运动裤下的大长腿,白皙的皮肤,俊秀的长相,再加上温和的笑容。她默默在心里认同:的确是校草的有力竞争者。 “好吧,看来这个答案在论坛。倒是你,你并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今天怎么过来了?”烟田和希的确没怎么逛过学校论坛,也并不勉强一定要知道对方是通过什么猜出来的,但是对绘里子出现在这里还是很好奇的。 “唔,应该是我的好奇心在作怪吧。”绘里子放慢脚步逐渐与烟田和希走到一起,“毕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会作为举办者,我也很好奇他们的目的。学生会诶,和怪谈社是完全不同的组织吧,可是偏偏就是他们产生了联系,难道你不好奇这是为什么吗?” 的确。 学生会和怪谈社,无论是利息还是属性都完全不合,可偏偏是学生会主导了怪谈社的联合活动。 第46章 “那,你们学校的学生会没有说什么吗?” 绘里子挠了挠脸颊,指腹轻轻摩挲着下颌骨,她认真的想了下才回复:“没有。” “我也有问其他学校的人,他们也是这样说。”绘里子转头看着烟田和希的侧脸强调着说:“这一次的联合活动,是你们校的学生会直接找上其他学校的怪谈社,并没有经过其他学校的学生会哦。” 烟田和希知道绘里子的意思,明白了她出现在这里大概率是想找学生会来询问一下。他没有直说,只是引着绘里子往学生会的办公室走去。 绘里子一直没有问烟田和希会带她到哪里去,但是通过路上的指示牌也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 “烟田和希,你还真是个好人呀!” 绘里子笑嘻嘻地给他发了张好人卡。 第41章 无人知晓的挽歌 大概是因为明天就是周末的缘故,校园里的学生少的可怜,社团活动也是早早就结束了。 绘里子跟着烟田和希走到学生会的办公室门前,不出意料的木门正紧闭着,整条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绘里子不死心地拧了拧门把手,没拧动。 “看样子,确实是没有人在了。”烟田和希又问道:“那你之后怎么办?先回去吗?” 绘里子摇了摇头说:“不,回去的话,我怕会不方便出来。” 活动定在了今晚,绘里子是到这里的时候才知道的,烟田和希的本意是想绘里子回去再准备些夜探博物馆的装备。 “这样啊。通知说今晚就要去博物馆了,我还没有准备什么东西,要一起去超市看看吗?” 绘里子点头同意。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做这种冒险的事,在超市里转了半天,只拿了各个恐怖游戏中必会出现的手电筒和创口贴。 “我们现在出发吧,到博物馆后应该就差不多是集合的时间了。” 烟田和希的学校本来有一辆公交车可以途径博物馆,但是发车时间太长,他们不想耽误时间只好改成步行。 路上并没有什么优美景色,两个人能说的话题也有限,最终还是选择埋头赶路。等到了博物馆后,就发现现场除了他们只有零星几个人在附近站着。 绘里子很快就认出在场的几个人都是谁,她与他们并没有接触过,就继续站在烟田和希的身旁跟他说话。 “门口的那几个,是x大的怪谈社。他们的社长是靠着墙的那个女孩子,叫真宫圣子,我在他们校的论坛混过几天,听说那个女孩子好像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哦。”绘里子悄悄指着博物馆门口一侧的几个人给烟田和希科普,然后又示意他看向另一端的几个人,“那边的人,是y大的怪谈社,不过我看他们的社长好像没有来,不过也不好说,我都是在论坛上刷的信息,有可能他们社长退位了也说不定。” 绘里子不愧是自称常驻网上冲浪的人,烟田和希通过她竟然一下子认识了不少人,不过没过多久就又有一个人出现了。 这回不用绘里子来介绍,烟田和希也认识,那是他们学校的学生会会长。 松宫佑,是他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大一进入学生会,大二就成为了学生会会长。因为家庭条件很好,所以在当选学生会会长之后一度有传言说他是靠着松宫家的势力才成功的。 具体如何烟田和希并不知道,平时和没有和学生会的人打过交道,此刻看到松宫佑站在前面组织着他们只觉得稀奇。 听了一会儿后,发现松宫佑还没有说什么重要的事,他就对还站在身侧的绘里子说:“绘里子,你社团的人没有来吗?” “没有哦,说起来我还没有跟你说过我的情况。”绘里子略显浮夸的叹了口气说“我所在的社团快要解散了,所以目前只有我一个人来。” 烟田和希没想到竟然会收到这样的回答,只能安慰说:“嗯,我也差不多是这种情况,所以我是希望能够得到点信息,好到时候招新用。” “是个好想法的,但是我不太适用。”绘里子解释着说:“虽然说都大学了,大家喜欢什么也没什么人能够管。但是我们社团之前出了点事,所以是学校强制要求怪谈社解散的。” 说出了点事,恐怕不是什么简单的情况。 烟田和希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刚好松宫佑的动员发言已经说完了,现在讲到了一会儿活动的要求。 和他最初的想法有些出入,他还以为夜探是那种如同小偷般的进入博物馆,然后和巡逻的保安斗智斗勇。结果竟然是松宫家直接出面和馆长交涉,特意安排他们分组按批次有序入场,和白天参观并无不同,只是时间换成了黑夜。 还真是出人意料,又在意料之中。 虽然联合了周边的怪谈社一起活动,但实际上在场的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多,不到五十人,按照松宫佑的安排分成五组,烟田和希和绘里子并没有分在一起,两个人也觉得分开探索后再会和讨论比较有效率,就没有找人换组。 博物馆外围的灯光亮起,宣告黑夜正式到来。底侧的灯光向上打亮,墙柱雕刻的天使们就不再像白天那样乖巧纯洁。 绘里子所在的组比烟田和希他们要早进入馆中,每组间隔十分钟入场,烟田和希等了二十分钟后就轮到他们进入博物馆中了。 第47章 馆中灯光都被打开,亮灿灿的光打在玻璃上晃得眼睛十分干涩。 “我们是最后一组,看来其他组都已经上楼了。我们也不需要急,松宫先生说今晚的博物馆直到早上六点前我们都可以待在这里。那就先按楼层来好了,我们认真看一看,说不定会发现什么。” 说话的是那位x大怪谈社的社长真宫圣子,托绘里子的科普,烟田和希虽然和他们组的其他人都不相熟,但到底是能够知道谁是哪个学校的人,谁又在传闻中实力强劲。 或许是x大的社长盛名在外,又或许是大家也都认同她说的话,现场没有人选择反驳真宫圣子,大家都分散地走在一楼的墙壁前。 烟田和希也认真的观看墙壁上的画。这些画的画幅有大有小,错落着在墙面上摆放。 和上一次来看的画完全不同,看来现在的博物馆展览的是一个新的主题了。 他对于艺术并不了解,但这些画的用色大都格外深沉,想来阐述的主题也是偏向沉重的。 “我之前见过这幅画。” 烟田和希绕着一楼的内墙走了一圈后,又返回到最初看的那副画面前。 这幅画和其他的画不同,用色十分明亮,但是笔触是外行人也能看出来的粗狂。画的是一个展览少女的场面,穿着鹅黄色大裙摆的少女静静呆立在玻璃展柜中,过于明亮的顶灯模糊了少女的脸部,只能看出来她年轻且娇美,展柜之外的人群试图伸手触碰她,却被冰冷的玻璃隔绝在外。 x大怪谈社的社长自顾着继续说道:“在几年前这幅画被报纸刊登过,据说是根据真实事件画出来的。” 烟田和希的视线向下偏移,那里标明了画作作者的名字,木质的牌子上用金粉写着真宫亮介。 第42章 无人知晓的挽歌 绘里子站在靠近楼梯的一侧饶有兴趣的看着在一楼走动的人。 她倒是没想到松宫佑组织的活动竟然这么好混进来,不过也能理解,松宫佑不过是病急乱投医,天真的听了旁人的建议,如果以为这种如同小学生春游般的活动能够指引他们找到正确的路那就太可笑了。 绘里子抬头看了一眼雕像,高大的女性雕像仍旧静静地矗立在整个博物馆最中心的位置。 她回头看了一眼分在同组的松宫佑,弯起嘴角无声的笑了起来。 今夜倒是可以满足松宫佑的美梦,毕竟她也要进入那个世界。 她跟烟田和希说的那些有关绘里子的话其实没几句是真的,虽然对烟田和希感到抱歉,但是她也不得不说,这可是变相的保护这个帅气的小哥哥。 绘里子收回视线,跟上同组人的步伐向上一楼层走去。 烟田和希所在的组正好也在向二楼走,两个队伍一前一后地走在楼梯上,却彼此没有搭话,只静静地往上走。 真宫圣子抬眼看了一眼前面的队伍,她记得这组不是在他们之前进入的,应该是更前面的一个组,他们却在二楼耽误了这么久,心中不禁升起疑问,是不是二楼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二楼展览的都是雕塑,大部分是白色石膏打磨出来的作品,在亮灿灿的灯光下,白色石膏的人像无声地围绕在周围,在夜晚包场的博物馆中徒生出令人不适的氛围。 在一楼时,他们这个组的人已经三三两两地聚起来,时不时低声交流着,到了二楼,小队伍仍旧延续,真宫圣子和烟田和希走在一起。 烟田和希对于一楼的那幅画有些在意,继续向真宫圣子打探:“真宫亮介是你的叔叔?” “嗯哼。”真宫圣子并不介意烟田和希的追问,继续向他解释:“是的,真宫这个姓氏,在我们这里还算是少见。我大概猜的出来你想问什么,那幅画背后的事件,其实我也不清楚,我曾经也试着追问过,不过被亮介叔叔搪塞着说我还太小了,知道这个不好,就没被告知。现在虽然长大了,但是亮介叔叔前段时间失踪了,得知的最后信息是,亮介叔叔把那幅画送到博物馆进行展览。” 之后的发展她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烟田和希也能猜出来,恐怕真宫圣子在松宫佑组织活动之前就常来这间博物馆,参加松宫的活动也不过是为了能够夜间进来继续追踪真宫亮介的行踪。 松宫佑发起的活动,真宫亮介的失踪······ 烟田和希低垂着眼睫认真思考起来这两者之间的关联性,但是得到的线索还是太少了,他连个想法都没有。 二楼的雕塑十分密集,白惨惨的石膏人像们摆着各种动作穿插在地面上,一些涂着颜料的扭曲雕塑展示着他看不懂的观念。 他囫囵着跟真宫圣子逛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想上三楼的念头开始蠢蠢欲动。 真宫圣子倒是和烟田和希不同,她也算是家族颇有底蕴,艺术鉴赏虽然说不上精通,但还是能够分析出雕塑想表达什么主题。 “你来之前有查过博物馆最近展览的主题吗?”真宫圣子并不需要烟田和希的回答,自顾地接着说:“展现弱者的脆弱,是现在博物馆中展览的主题。” 弱者的脆弱? 烟田和希并不是很能从这些艺术品中理解这个主题,但是他突然想起上一次来博物馆时看到的四楼展览。 受害者遇难时的穿着。 他不禁向上抬头,目光越过中心的雕像,直达四楼的玻璃展柜上,远远望去,玻璃展柜中摆放的仍旧是被挂起来的衣服。 第48章 已经有小组在那里走动了,年轻的男女中穿梭在那些玻璃展柜之间,各种颜色的衣服交叠,色彩十分多样。 烟田和希发出疑问:“我前几天来过博物馆,那个时候一楼的画并不是现在这些。” “前几天?”真宫圣子确实是十分关注博物馆的展览,很快就回复道:“我记得前几天的主题是救赎,现在已经换了。” “那你知道四楼的展览有没有换吗?” “没有。”真宫圣子十分肯定的说:“四楼和其他楼层不太一样,四楼的展品是由外包公司来提供的,他们的展览主题并不一定会跟博物馆一致,不过,如果我没记错,四楼的展品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换过了。” 烟田和希和真宫圣子对视一样,“救赎,弱者的脆弱,和四楼好久没有换过的受害者遇难时的穿着。这应该不是完全没有联系的。” 第43章 无人知晓的挽歌 无论如何猜测,烟田和希和真宫圣子都不能立即跑去四楼,他们现在只能先按照设定好的路线一层一层地向上。 他们这组的人跟烟田和希一样,并没有从这些雕塑中看出来什么,大家逛了几圈后就又聚在一起向三楼走。 停留在三楼的小组有两组,加上他们差不多现在有三十人在三楼走动。已经有些互相认识的人聚在一起行动了,真宫圣子和绘里子都没有找认识的人走在一起,真宫圣子仍旧和烟田和希一起行动,绘里子则是继续在她所在的小组中行动。 三楼的展览品十分多样,靠墙的货架上摆满小挂件,很多人都聚在或可爱或稀奇的物品前把玩着,似乎已经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三楼是主打售卖,这里的货品并不一定值得我们驻足观看。”真宫圣子有些为难地继续说:“我之前也常来,三楼的物品最近并没有更换过。” 言下之意就是,真宫圣子并没有发现这层楼的物品有异样,希望直接上四楼去搜查。 烟田和希环顾一圈四周,三楼的布局很像是超市,一排排货架环形摆放着,无论在哪里都能看到中心处的雕像。 他想了一下跟真宫圣子说:“我倒是没有仔细逛过这里,我们先简单走一圈吧,然后就去四楼。” 倒不是不信任真宫圣子,只是他认为,这座博物馆都在围绕着那个雕像,三楼这个位置刚刚好,无论是上面还是下面都很轻松就能看到,“你知道这座雕像是出自谁手吗?” “这可难倒我了。”真宫圣子嘴上说着俏皮话,但是表情并没有变化,“我并不知道,不过我想恐怕博物馆里的人也不知道,我能查到的就只有这是博物馆建立之初就存在的展品。” 她顿了顿,又说:“她是一位女神,但是有传言说她是依照忒弥斯雕刻出来的。” “忒弥斯?”这个名字十分耳熟,烟田和希想了一下不确定地问道:是希腊神话中的那个忒弥斯吗?” 真宫圣子肯定了他的回答,“是的。忒弥斯是法律与正义的象征,在流传下来的形象中是手持天平与利剑的女人。” 烟田和希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雕像发出疑问: “可是这个雕像和忒弥斯完全不同吧。” “是啊,所以那个传言是说,我们眼前的这座雕像是以忒弥斯和她手中的天平为灵感的。”真宫圣子耸了下肩膀说:“正反两面的面孔,正面代表着正义的理智,反面代表着严厉的刑罚。唯一相同的就是这座雕像也叫做忒弥斯。” “如果不是你说,恐怕我都看不出来这座雕像竟然还代表着这些含义。”烟田和希感慨道,随即又表示一起上四楼。 这一次他们并没有等待同组的人一起走,他们直接踏上楼梯走到四楼。 这层楼和烟田和希上一次来看到的毫无变化,真宫圣子也是博物馆的常客,两个人走到四楼后,决定直接和其他人交流一下,却发现四楼竟然十分安静,只有玻璃展馆静静摆放着。 “有人吗?”两个人察觉到异样后,一同倒退回楼梯口,大声喊道。 在三楼热闹的交谈声中,安静的四楼更显诡异。 他们的声音没有引出四楼的人,却引起了三楼的注意。 “怎么了?”有人从三楼的围栏探身出来问道。 “四楼的人消失了。”真宫圣子拉着烟田和希直接下楼,混进三楼的人群中。 他们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着,有些人怀疑地又走上了四楼打算亲眼看看,同样是没有发现四楼有其他人在,就说:“是不是还没有人上到四楼啊?” 松宫佑也走到烟田和希他们身边,大声组织着已经混合起来的人群按照之前的分组站好。 松宫佑和绘里子他们是第二组,烟田和希和真宫圣子是第四组,中间插着一个第三组,他们这三组的人并没有少。 还有第一组和第五组。 烟田和希出声说:“我之前在第二层的时候看到四楼有人在走动,恐怕那个时候就是第一组的人在四楼活动。” 松宫佑听后趴在围栏上向下看去,边看边大声喊道:“第五组的人,你们到第几层楼了?” 站在附近的人也探头看向其他楼层跟着喊,却发现楼下并没有人回答他们的话,也没有看到一楼和二楼有人走动。 烟田和希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表盘的指针正常地转动着,距离他们第四组进来已经超过十分钟了。 第49章 “看来第一组和第五组消失了啊!”绘里子凑到他的身旁,也看到了烟田和希手上的腕表,简单算了一下就知道第五组应该进来了。 “博物馆的怪谈开始了。” 第44章 无人知晓的挽歌 表盘上的时针已经竖起,透过窗户看向博物馆外的街道,只有相隔甚远的路灯在勤劳工作。 与外面空荡荡的街道相比,本应闭馆的博物馆内却是灯火璀璨人声鼎沸。 观月花眠站在烟田和希的身旁,侧着身子探向另一侧,她的表情并不是周围人的惊慌,这样的镇定却也不会引起注意,“你好啊,我是绘里子,一会儿要不要咱几个一起行动啊?” 真宫圣子本来还在数x大怪谈社的成员数量,发现大家都在,这才松出一口气,正准备和烟田和希说一下,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女性在跟她搭话,她对绘里子说:“你好,我叫真宫圣子,是x怪谈社的社长。至于一起行动,现在发生了这种情况,我还是跟我们校怪谈社的同学在一起比较好,当然也欢迎你们过来一起,人多些才会有安全感。” 观月花眠能够理解真宫圣子的选择,对于她的提议也觉得十分合理,观月花眠将身子正好又对烟田和希说道:“说起来,你们刚刚上了四楼是吧?有发现什么吗?” 观月花眠回想起一切时,人还在三楼的货架中悠然自得地转着,等梳理好目前的身份和目的后,异样已经发生了,现在单独去四楼恐怕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如直接问去过的人。 烟田和希摇了摇头说:“实际上我和真宫圣子什么都没有发现,发现四楼的人不见之后我们就直接下来了,并没有认真搜寻,不过四楼的展品和我们之前来这里时是一样的。” “嗯?”观月花眠知道这间博物馆会定期更换展品的主题,也知道四楼是委托给外包公司进行展品的准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四楼的展品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更换过了。” 说完她从挎包中翻出手机,打算搜索出目前负责博物馆四楼的外包公司的信息,不过两秒钟她就将手机收了回去。 真宫圣子敏锐地察觉出其中的问题,指出:“网络不能用?” “也可以说这里完全没有信号,手机变成无用的转头了。”观月花眠吐槽道,又说:“我觉得我们现在可以套用一个很老旧的观点,有没有可能,现在在博物馆中的我们并不在我们日常生活中的那个世界了。” “表里世界?”烟田和希不禁皱起眉毛,这个观点的确很老旧,但是在怪谈的话题中又是一个经久不衰的设定。 “应该是类似的,要不然没法解释消失的那两组人去哪了。” 真宫圣子和观月花眠的看法并不统一,她反驳着说:“我们并不知道从哪一时刻起博物馆的怪谈就开始了,说不定那两组人现在是在表世界,只有我们在里世界。” 观月花眠并不想跟真宫圣子继续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她在这层空间中的身份有点特殊,所以知道些关于这间博物馆中不为人知的秘闻,但眼下并不是一个能够说出来的好时机。 她看了眼目前一无所知的烟田和希,难得嫌弃起这位披着军警皮相的男人。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在周围嘈杂的吵闹声中无人察觉的到。 一旁的松宫佑勉力维持住在场人员的情绪,经过思考后同意大家提议的同校人组队模式。十个基本互不认识的小组间本就难以产生凝聚力,最主要的是不会第一时间发现有人失踪。 将近二十人消失带来的恐惧感是难以磨灭的,为了防止之后还会出现类似情况,继续采用组别的模式就会有很大的弊端,而同校组队最好的一点就是能够立即发现身边的情况,而以同校小队为单位继续组合,就能够更快的求救支援。 观月花眠所扮演的绘里子本就不是什么大学生,她根本就找不到同校的人,而烟田和希同样是独自前来,他们两个组成所谓的同校小队是最好的选择。 “我们只有两个人,跟其他人也不认识,干脆就直接并入到你们校好了。”松宫佑提出同校组队模式后,在场的人都迅速找到自己的同学,三三两两地聚在了一起。烟田和希看着他们校与校之间的组合人数,对真宫圣子说:“你们在找一个校进行组合,人数也不会超出很多。” 真宫圣子也看了一圈周围组合起来的人,想了想还是拒绝了烟田和希的提议:“不了,跟他们也不算多熟悉,这种时候最怕的就是队伍内有争吵,咱们这些人就差不多了。” 趁着烟田和希和真宫圣子说话,观月花眠走到松宫佑身旁对他说:“会长,那就咱们一起组队吧!” 松宫佑没想到会有人跟他搭话,毕竟这次的活动是他发起的,出现了这种事情他还以为大家都在怨恨他呢。 他跟着观月花眠往真宫圣子的队伍中走去,看到了烟田和希后,笑着对她说:“我们还真是一个校的啊!不好意思,虽然对你的声音很耳熟,但是我想不起来你的名字了。” 观月花眠在听到松宫佑的问话后,快速眨了下眼睛,回答道:“会长叫我绘里子就好了,我是跟着我们校怪谈社的烟田和希一起来的。” “我知道他,如果不是我们校没有硬性规定社团少于几人就废社的话,今年的怪谈社就要解散了,所以我之前有特意关注过烟田和希,还好,他也有在努力招新,要不然只有一个人的社团,学校是不会让它存在的。”松宫佑并没有在意为什么对观月花眠的声音有印象,却对她这个人十分陌生。作为新上任的学生会会长,他现在有许多工作需要进行交接,也对于一些活动的开展十分苦手,这些已经占据了他了日常。至于绘里子,只是一个不熟悉的同校生,他认为完全不需要过多关注。 第50章 观月花眠能猜到松宫佑的想法,也正是因此才会主动去接触他。 烟田和希对于她把松宫佑拉进队伍里并没有什么意见,倒是真宫圣子一见松宫佑过来,两道细眉扬起,不客气地说:“哟~瞧瞧这不是我们松宫大少爷嘛,你跑过来干嘛?” 松宫家与真宫家是世交,两家经常会在一起小聚,大人们说的话题对于小孩子们来说都十分无趣,所以真宫亮介作为年龄相近又是最大的孩子就会带着他们玩,可以说在无忧的童年中,松宫佑和真宫圣子都存在彼此的记忆中。 观月花眠的确是故意让他们两人凑到同一支队伍里的,但是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预想中的友好。 她双手背到身后,翘了一下脚,余光刚好瞥到窗户。 窗外下起了薄雾,原本明亮的路灯被陇上一层纱,白茫茫的雾气呼啸着扑向远方,仿佛整个世界只存有这一幢建筑。 第45章 无人知晓的挽歌 雾气蔓延,在无人注意到的时候悄悄从缝隙中飘入博物馆内。 重新整合起来的队伍因为周边是相熟的人变得氛围轻快,大家决定回到一楼看看能不能离开博物馆,在发现无法打开大门后,争吵声又响起在一楼的大厅中。 亮灿灿的灯光打下来,给博物馆中的展品蒙上一层金辉。 松宫佑只好再一次地走出来安抚大家的情绪,身为学生会长又是大家族出身,松宫佑的领导能力确实很好。 他提议未免发生意外,所有人一起行动,只在同一个楼层中可以分头探查,这样都可以照应到彼此。 之前第一组的人就是在四楼消失才导致其他组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在场的人都同意了,组好的队伍分散在一楼的各个角落。 观月花眠和烟田和希走在队伍的末端,中间夹着x大怪谈社的社员们,松宫佑和真宫圣子作为领队人在最前方交谈,虽然两人关系并不算平和,但在这种时候还是能够摒弃前嫌一起带领队伍。 “你说,我们会不会还遇到什么怪事?”观月花眠背着手,不紧不慢地走着。 烟田和希听到她的问话,抬头看了一眼四楼,却只能看到名为忒弥斯的女神雕像,明明是圣洁的模样却在顶光的照射下蒙上一层细细的阴影,微翘的嘴角都变得诡谲起来。 他说:“作为法律与正义的女神,忒弥斯的雕像坐镇在博物馆中却仍旧怪事频发。” 观月花眠也看向雕像,回道:“如果这一切都是因为女神雕像显灵,那就说明这里有什么邪恶的人存在吧!” 烟田和希看着观月花眠的侧脸,心中的猜疑更盛。 最初的相遇是热情的邀请他加入这次的联合活动,今天在校园见面时得到的解释也挑不出错,在馆中遇到了这种事情,也仍就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他收回视线,睫毛在眼下的阴影抖动,又抬眼看向了那副真宫亮介所画的黄裙少女,说:“虽然还没有上四楼,但既然四楼的展品没有变更,那博物馆的展品我们就都看了一遍了,你觉得哪样展品值得仔细观察呢?” 观月花眠没有犹豫的说:“四楼的展品。” 或许是在上一层空间中,她和条野采菊的关系比之最初的敌视试探变得相对和缓些,她下意识地说出了真话。 烟田和希在听到绘里子的回答后,就看到绘里子的眉毛紧紧皱了一下,又舒展开,没有追问,他继续说:“确实四楼很特殊,展品很久没有更换,第一组的人也是在那里消失的。不过今天进来,我觉得那幅画也值得关注一下。” 观月花眠顺着烟田和希的手指,看到了一抹鹅黄色。 那幅画的笔触并不精细,与其说是精心创作倒不如说是突然来了灵感,未免忘记只好先打个草稿般的粗糙,前来的人都是匆匆路过随意看了几眼就会离开。 “展现弱者的脆弱吗?” 是这一次的博物馆展览品的主题。 她是知道这幅画的,在很久之前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竟然被送到这里进行展览了。 观月花眠看着那副画中的少女,陷入沉思。 此时,无人察觉到浅淡的白雾顺着墙壁向上攀爬。 第46章 无人知晓的挽歌 在名为绘里子的人生中,有一个重要的转折点。时间距离现在并不算遥远,就在几年前。 那段时间有个黑恶势力极其庞大,涉猎的罪行数不胜数,但要说最引起大众注意的,还是那起拍卖品事件。 常规的拍卖行所拍卖的物品大多是具有珍贵价值的字画或是珠宝,但是这个黑恶势力旗下掌管的拍卖行所拍卖的物品是年纪稚嫩面容娇美的女孩子。 当年绘里子就是这些拍卖品中的一个。 “啊,这是什么!?” 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尖叫声,打断观月花眠的思路,她看向引起骚乱的地方,一个女孩子正站在墙边角落处的一幅画作前。 那处角落在无人注意到的时候堆积了一片白雾,那雾气似乎有意识一般,将女孩缠绕起来,并缓慢拉动着她向墙壁中移动。 女孩所在的小队成员们看到后也纷纷惊叫起来,一部分人害怕的向后避开,一部分人尝试将女孩从雾气中拉出来。 “bb子,用力,快用力拉住我的手!”有相熟的人一面喊着,一面将手伸过去,尝试将女孩从雾气中拉出来。 第51章 那白雾并没有阻拦外界的人,它静静的如同无害的普通雾气一般,让过多的人将手伸向女孩,却在女孩即将脱离白雾的时候瞬间反扑,汹涌出动的雾气将那一片的人裹入其中,并迅速拉入墙壁中。 众人眼睁睁看到那面墙壁涌起水波纹,将人吞没进去。 这间博物馆的诡异终于亮出獠牙了,大片的雾气从吸附在墙壁上开始向内扩张,虽然又开始无害起来,但看到这一幕的人群终于无法维持住秩序与冷静,大家都慌乱的跑动着,只有x社的社员尚且保持住了队形。 但是白雾逐渐浓厚,近处的人影已经看不清了。 观月花眠对还站在身旁的烟田和希问道:“说起来,你知道博物馆的雕像吗?” 烟田和希,一个虽然加入的怪谈社并成为社长,但其实本人并不是十分相信这些都市怪谈的男大学生,在面对眼前诡异的这一幕,着实是被吓到了。 “什,什么?” 他的表情恍惚,眼睛漂移不定,观月花眠心知眼前这个有个条野采菊面容的男生已经被吓到了,她轻柔地扶了扶他的后背,放缓声音又重复了一遍,“你知道这间博物馆中心的那个雕像吗?” 或许是因为绘里子是此刻唯一一个安抚他的人,让他产生了一种吊桥效应,他忽略了之前的猜疑,对绘里子说:“刚刚真宫圣子跟我说了,是以忒弥斯为灵感塑造出来的雕像,也同样取名为忒弥斯。” 他迟疑片刻后又说道:“那副我觉得值得注意的画,是真宫圣子的叔叔真宫亮介画的。据说是······” “是根据真实事件画出来的。”观月花眠接上他的话,“那,你知道那个事件吗?” 烟田和希摇了摇头,“不知道,真宫圣子也不知道。”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了。” 或许是观月花眠的语气过于凉薄,态度也十分松散。烟田和希总算是确认了绘里子出现在这里一定有着什么目的。 雾气已经占据这间博物馆了,即便有着亮灿灿的灯光照射,也难以看到一米外的情况。 观月花眠轻轻点了下烟田和希,嘴角扬起一抹狡诈的笑容说道:“烟田和希,那我们之后再见了。”,说完她就向后撤开,走进雾气更深的地方中,再不见人影。 烟田和希没想到绘里子竟然会离开的这么直接,他不在迟疑地顺着x社的社员找到了真宫圣子,却见她和松宫佑一脸严肃地讨论着什么。 “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进入到怪谈中了,先不说能不能离开,至少尝试一下在这里找到真宫亮介吧!” 两人见到烟田和希走近,默契地都住了口看着他。 烟田和希面上不显,心中却响起惊雷,他没有想到被真宫圣子说成失踪的真宫亮介竟然是在这间博物馆的怪谈中。 他对两人冷静地说:“刚刚绘里子主动离开队伍,我觉得她可能知道这里面的情况,或者说不好我们现在经历的就是她弄出来的。” 虽然这只是他的猜测,但他还是说出来了,他抿着嘴崩成一条线。 对于绘里子,他的感情确实有些复杂,无论如何他都希望绘里子是普世意义上正义的一方。 “绘里子?”真宫圣子马上就想起了那个面容清秀的女生,又侧着眼看向了松宫佑,“你们校的人。” 烟田和希见松宫佑没有反驳,提出疑点:“我们校?不是的,绘里子是外校的人。” 闻言后三个人面面相觑,烟田和希就将两人结识的过程说了出来,“我是想着为了招新才打算来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独家新闻,在四楼碰到了绘里子,她邀请我加入这一次的联合活动,之后就没有联系过,今天在学校见到了她,她跟我说打算去学生会那里,没说是什么原因,我猜测她可能是想知道为什么会策划这场联合活动,可是到了学生会才发现那边没有人在,又差不多是集合的时间,我们就一起过来了,过来后你们就都知道了,因为我们俩都是一个人来的,又勉强可以说是认识,所以之后就说一起行动。” 他又想起在博物馆前绘里子说过自己的情况,补充道:“对了,她说她们校的怪谈社因为特殊原因要被解散了,还是学校强制性要求的。” 这一点可以称得上是稀奇,如果附近哪所大学有这种情况,应该会有人知道的。 可是真宫圣子和松宫佑却仍旧是一副严肃的模样,松宫佑说:“我的确知道有所学校强制结算了怪谈社,但不是这附近的大学。” 真宫圣子也跟着说:“这是几年前的事情,是发生在一所高中里。那所高中是我叔叔亮介叔叔曾经就读过的学校。” “看来绘里子确实是有问题。” 第47章 无人知晓的挽歌 浓雾飘散,无人注意到的一处墙壁上,一个清秀女性正表情闲适地被白雾送入墙壁中,此人正是被他人讨论的观月花眠。 在被白雾拖入墙壁中的一瞬间,眼前的雾气就会为最中心的雕像让开一条清明的路线,足以让人能够看到那座名为忒弥斯的雕像已张开双目,纯白石膏凿成的眼球正滚滚动着,她无声地注视着博物馆中发生的一切。这些太过违背常识一幕幕,足以让意志不坚定的人无法保持冷静。 她已经透过那条清明的路线看到附近的情况,几个同一时间段被吸入墙壁的人们在察觉到那座雕像时,好似看到了所谓神明内里更深层次的存在,本就不够冷静的大脑被低密的无法理解的语言填满,已然是一副浑噩模样。 第52章 或许是名为绘里子的人生经历有些不平常,对于这些惊险刺激的突发事件习以为常,她的理智十分坚韧,这让观月花眠对于这些异常的接受度十分良好。 她甚至还能静下心来感受没入墙壁中和没入水中有什么区别。 当身体彻底融进墙壁中后,视线从一片白雾转为黑暗,只能够感受得到身体两旁的硬状物在挤压着她,有一条极细极窄的小道指引她前行。 观月花眠没有犹豫迈开步子向前走去,小道有一定的坡度,在无法视物的黑暗中走了许久也不见尽头,她只好先靠在墙壁上休息,身前的挎包也开始坠的肩膀疼。 她用手拎起挎包,里面有一个长柱型物品给轻飘飘的挎包增加了重量,一拿出来才想起这是前不久和烟田和希一起买的手电筒。 白光划破黑暗,在这条细窄的小道中照亮脚下的道路。 她继续向前走,她怀疑这条路的尽头会是这所博物馆的四楼。 冰凉金属制成的手电筒外壳握在掌心中,在明亮的光束下四周都无所遁从。 烟田和希站在楼梯上想起来今天才买的手电筒,从裤袋中取出并打开。 此时的博物馆已是漆黑一片,就在刚刚原本还算是无害的白雾开始带有腐蚀性,它附着地的物品被毁坏掉了。墙壁上精美的壁纸,被装潢起来的画作,带来亮灿灿光芒的顶灯,这些都被灼烧掉表层,变得坑坑洼洼起来。 连皮肤也有了刺痛感,有些人原本还在躲着白雾躲着墙壁走,在雾气带有腐蚀性后他们纷纷靠近墙壁,选择被白雾带走。 x大的小队也在白雾浓厚起来后分散开了,起初烟田和希还能和真宫圣子、松宫佑一起走,在白雾出现变化后,竟然被人冲散开,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 烟田和希只能凭着记忆往台阶方向跑去,雾气被奔跑产生的气流冲散又凝聚起来,在空中起伏。 当顶灯无法亮起后,他已经站在三楼的台阶上。腐蚀性的雾气在下方堆积,手电筒照亮的地方已经产生裂痕。 下面已经不适合继续呆下去了,最后的希望就在四楼,他又向上走了几阶台阶,在手电筒的照亮范围内已经能够看到四楼的入口。 那里已经不在是记忆中的模样了,手电筒只能照亮两三米的范围,一片波纹在楼梯口无声宣告着存在。 烟田和希定了定神,大步跨了上去,身体在没入那一片波纹中,眼前亮起刺目的白光,耳边还似乎响起了无法辩解的语言。 等到眼睛能够适应那过于明亮的白光后,烟田和希终于看清了四楼此刻的模样。 这间博物馆因为要展示最中心的女神雕像,所以其他楼层都是环形围绕着忒弥斯,原本的四楼松散地摆放着被装进玻璃展柜的衣服,此时,烟田和希看到,身后的楼梯已经消失不见,一盏顶灯在上方亮起,顶灯的下方摆放着一张圆桌,中心挖空,里面站着一个白衣女性,她头戴冠冕,手持利剑与天平。 “各位,入座吧。” 本应无法理解的言语被转化成能够听懂的指令,被动的牵动身体向圆桌走去。 烟田和希无法将视线从那位活过来的女神身上移开,他只能通过余光继续观察周围。 没有被顶灯照亮的地方盘踞着黑雾,他正从黑雾中走出来,圆桌周边的黑雾中也有人正僵硬着身体走向女神的身边。 这些人中大多是女性,她们穿的衣服十分眼熟,似乎是被展览的衣服,在这些人中,他还看到了真宫圣子和绘里子。 所有人如同操线木偶般被看不见的线牵扯着,她们围着圆桌站好,间距是被测量过的相同,雾气在她们身后凝聚化为椅子模样,所有人又整齐地坐下。 在顶灯的照射下,烟田和希发现自己又重新掌握住了自己的身体。 “虽然又混入了外来者,但是座谈会仍旧可以继续举行,那么,请各位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吧!” 四周的黑雾翻滚着,头戴冠冕的女神在微笑看着她们。 第48章 无人知晓的挽歌 无法被光束穿透的黑暗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浮现出点点星光,它们向远处铺展,向上下延伸,仿佛这条细窄小道也没有了边界。 漫步其中,不知何时雾气竟悄然升起,它们匍匐在脚下,带来微微刺痛感,还有几团不同颜色的雾在远处凝聚,形成色彩瑰丽的星云。 仿佛这里不是博物馆深夜的诡异,而是浪漫星空中的奇旅。 身后传来风的轻吟,气流划破沉闷空气,穿过观月花眠的身体,她竟然离奇地理解了那轻吟的含义。 它们都在催促着,盛大的宴会就要开始了。仿佛这是一声号角,星光前行移动,凝聚在一起的雾团披着星光奋力追赶,微风化作强风,裹挟着一切向前。 星光越聚越多,已经无需手电筒的光束就能看到周围景象,可后方的星光仍在赶来的路上,它们聚在前方,闪烁着发亮,不一会儿就亮到刺眼,如同直视太阳一般的难以忍受。 等观月花眠再一次能够视物时,她发现她已经进入到真正的怪谈中了。 众人围绕圆桌而坐,执掌公平正义的女神公正地判决。 和得到的情报相同,所谓的怪谈只是受害者们的群聚。 只是没想到,她的速度还是太慢了,这个独立的空间中有烟田和希,有真宫圣子,有松宫佑,唯独并没有她最想见到的人。 第53章 观月花眠低垂着眼睫,端坐在黑雾凝聚成的椅子上。 这一次她具有天然地先手优势,化名为绘里子的女性本就在这层空间的故事中心处,名为观月花眠的扮演者自然也比其他人知道地更多。 她看了看真宫圣子和松宫佑,又看了眼烟田和希。 虽然先手在她,但是破局点不在这里,按照时间推算,恐怕绘里子的同伴,y大怪谈社的社长才在真宫亮介的那个独立空间中。 “那么,请各位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吧!”忒弥斯的化身悲悯宣告着,身后起伏的黑雾也乖巧地低匐下去。 一个身穿白t牛仔长裤的女性率先开口:“真是令人难过啊!毫无征兆地被杀害掉了,只是因为凶手不知道我们已经调换了床位。” 那女性惨白着一张脸,四肢修长却毫无生气,“在我之前睡在那张床铺的女生和凶手是男女朋友。哈,他们的故事本身也够精彩,我们都当乐子看,谁能想到乐子竟也能杀人呢?那女生和凶手在此之前各自拥有舞伴,不过女生喜欢那个帅气的凶手,就想尽各种办法搅黄了那凶手的队伍,成功翘了墙角,和凶手成为舞伴,又谈成了男女朋友。” 她静了一瞬,围坐的人都在沉默着,“我们这个圈子都是比较乱的,分了又合,合了又分,互相插足都是常见,他们自然也分了。女生换了班,换了宿舍,换了床位,我被老师调了过去,住在她曾经的床位上,只有凶手毫不知情。许是被伤到了,那凶手无法忍受女生的离开,就寻了个机会溜进宿舍里,用刀杀了他以为的前女友。结果显而易见,被杀的是我。” 她毫不恐惧亲身经历的一切,只是感慨世事无常,她在最美好的年纪里永眠,舞台、观众、掌声、奖项从此再无缘得见。 “真是可怜的孩子,”忒弥斯高昂的冠冕垂下,神性地眼神注视着她,予以承诺:“你的故事将被流传,缪斯会收回行凶者的艺术,雅典娜会斩断行凶者的灵性,你的灵魂将永远高洁。” 人间的罪恶将由人间的法律判决,但神明会收回赋予出去的天赋。 这对一个舞蹈生来说,他的未来已被判处死刑。 第49章 无人知晓的挽歌 被黑雾隔绝的空间中仅有顶灯作为光源,时间的流速早已被遗忘。 面容娇美的女性们一个一个诉说着自己的故事,脚下浅淡浮动的影子与黑雾连接,随着主人的心情不住地变换,纵然有女神会为她们进行判决,但生命脆弱地仅有一次,而她们都失去了唯一的资格。 悲伤正在弥漫,悔恨缠绕躯干,支撑着诉说的动力仅剩不甘。 忒弥斯的视线偏移,落到了松宫佑身上。 下一个发言的人是他,松宫佑看了眼忒弥斯,对方高洁的模样仿若能够拯救人间的疾苦。 “我并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能够坐在这里的人,心中都有一件难以忘怀的事,譬如她们,那件事是生死。”忒弥斯无悲无喜地声音响起,手中的天平轻晃。 松宫佑看着晃动起来的天平,知道所有人讲的故事都算作筹码,而他无法下桌。 “那么,我讲一个姐姐的故事吧。”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无边的悲痛包裹着他,压的他的脊背弯曲。 “我们并不是亲姐弟,她只是我家里佣人的孩子。不过年龄相近,所以幼时常常玩在一起,关系也算是亲密。事情是发生在几年前,我那时还在上国中,而姐姐已经是高中生了。上了学有了年级之分,大家就各自有了圈子,我们那个时候不比幼时亲密,但也经常一起结伴玩耍。” 话说到这里,不止观月花眠变了脸色,连真宫圣子也直直看着他。 松宫佑仍在继续说:“那个时候社会上有一伙人十分嚣张,也十分坏,那伙人做的生意是拍卖女人,在我们出去玩的时候盯上了她。被抓走之后,我因为家里有些势力,多方盘旋倒是平安回家了,但是姐姐不同,没人救她,我虽然努力了,但最后也只是听闻姐姐死掉了。” 他抬头看着忒弥斯,“这样可以吗?” 忒弥斯的冠冕在顶光的照射下泛着鎏金,端端正正地呆在她的头顶,“那么接下来是你。” 真宫圣子知道忒弥斯是在对她说,但她仍在看着松宫佑,冷笑了一声:“大少爷,我还真以为你变了呢。” 松宫佑并不因真宫圣子的话所动,只漠然地注视着前方。 真宫圣子也知道松宫佑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再说出什么的,也转回头开口道:“我说的也是一个姐姐的故事。” “这个姐姐不是我们家的人,是相熟人家的佣人之女。当初年纪小,又常去人家做客,所以就经常和姐姐在一起玩。” 烟田和希眼神一动,看了下松宫佑,又收回视线认真听真宫圣子说话。 “后来上了学,虽然年级岔开了,但到底都是女生,我们就会经常联系。变故是我上国中,姐姐上高中的时候。当初一起玩的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哥哥,哥哥是我的小叔叔,弟弟则是相熟人家的孩子,自小被娇宠,品行恶劣。” 这番话就差没有指名道姓了,在座的人都被勾起了兴趣。 “弟弟上了国中后,结识了些不正经的人,也被说动了心思,想要跟那些人玩乐。姐姐是第一个察觉到的,因是主家的少爷,又是从小一起长大,天真的姐姐还以为她的规劝能让弟弟回到正轨,却没想到那弟弟竟不耐烦说教,反手同那些人将姐姐绑走了。”真宫圣子狠狠瞪着松宫佑继续说:“我要找姐姐玩,发现了这事,就跟小叔叔说了,小叔叔找到弟弟家,想让弟弟从中周旋,把姐姐救回来,结果竟被弟弟的家人听到,为了不让他们家的继承人有糟污,他们直接和那伙人做了交易,将弟弟从中摘了出来。小叔叔为了我又去找了自家人,可也没有用,最后小叔叔不知怎么也混入到那伙人中,他去的太晚了,那个时候姐姐已经死了。” 第54章 说道最后,真宫圣子胸膛不断起伏着,显然是被气急了,她又转头对松宫佑说:“你个废物,敢做不敢当!老实了几年我还真以为你改了,果然根子坏了,就再也好不起来!” 忒弥斯抬起利剑用力向下劈砍,气流猛然冲出,直奔黑雾外的世界。 透过利剑,观月花眠看到外面的世界此刻正一片星光灿烂,寂静汹涌缠绕。 “我将逾矩取走他们体内的善与恶,他们的灵魂自此重归混沌,此生忍受鹰啄之苦。” 她收回利剑,剑刃的边缘花纹精美,难掩锋利,忒弥斯的视线绕过真宫圣子旁的几人,落在了观月花眠身上,“同一个故事,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就有不同的走向。” 观月花眠面带微笑,点了点头应道:“的确,那么我也来说一个故事吧。” 她的视线划过松宫佑和真宫圣子,“说来也巧,这个故事也是发生在几年前,是我在上高中的时候。” “那一天我和同学约着要出去玩,没想到竟然被绑架了。绑匪却没有给我家里打过电话要赎金,虽然看管的很严,却没有让我们受太多苦。听着好像这样被对待还不错,但越是这样之后发生的就越是恐怖。绑架我们的,不是什么厉害人物,只是一群小混混,有幸攀到了当时势力庞大的黑方,就把我们移交了过去。在那里又见到了很多女孩子,通过她们我才得知,绑架我们只是因为拍卖品不够了。对的,这伙黑方势力经营着一个拍卖行,而我们就是拍卖品。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个姐姐,其实我们同级,不过刚刚大家讲的都是姐姐的故事,那我也跟风这样说吧。” 其实无论是松宫佑还是真宫圣子,他们都不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说的前文和他们说的都太过相似,他们察觉到,对面这个隐藏着真实身份,混入此次联合活动的绘里子,可能会给他们揭开当年事件的帷幕。 烟田和希也在看着观月花眠,看她清秀面容上的狡黠笑容,看她不怀好意地看着松宫佑和真宫圣子,看她兴致高昂地毫不避讳地说着曾经的苦难。 砰!砰!砰! 此刻他的心脏在为她而跳动,他的灵魂在被侵入。 第50章 无人知晓的挽歌 其实关于绘里子的故事并没有想象中的复杂。 绘里子的学生时代十分平凡,按部就班的上学,成绩中等偏上,结识几个好友,一起参加社团活动,长相虽说清秀甜美,但却不引人注目。再长大些是可以预料到的平稳毕业,进入一个规模不大的公司,恋爱结婚生子,操持家务,扶持辛劳加班的丈夫。 这样的时光寥寥几句就可以掠过,平凡的连让人听下去都毫无兴趣。 可就是这样的绘里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人生的转折点竟然会来的如此突然。 直到几年之后的今日,她仍旧能够清晰地回忆起来,那改变她人生的起始点的过去。 那一天天气很好,是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天上是浅蓝色的晴空,她和同班同学约好一起去车站前新开的甜品店中吃冰激凌。 她们约在学校见面,穿着轻飘飘的裙子,模样青春俏丽,一起打闹着往车站方向走。 其实从学校到车站的距离并不长,但中途有一段路太过偏僻,那里有一个已经废弃掉的公园。 那个公园里杂草丛生,枯树空空,仅有的几个跷跷板已经生锈,围起的铁栏也烂掉一截。 平日里这个公园因为太过破旧,早就没有人常来,今天竟然聚集了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男人,他们站在一处边抽烟边说话。 破败荒凉的杂草地上,他们是最显眼的存在,绘里子和她的同学自然被吸引着看了过去,而那群男人在察觉到她们后纷纷偏着头回看向了她们。 微风阵阵,草木轻晃,婆娑的声音轻俏响起。 男人们的眼神轻佻,口哨声尖锐吹响,脚步转向年轻的少女。 这样的年轻人在当时的路边比比皆是,绘里子和她的同学虽然被盯的很不舒服,却也只能快步穿过那个废弃公园。 “会是坏人吗?” “可是最近没有听说过这附近出了什么事啊!” 两个娇俏少女低声讨论着,心中恐慌加剧,步速也快了起来,沿着废弃公园的边角一路小跑。 “喂喂喂~” 男人们起着哄,大步跨过来围住她们,脚下的杂草被踩踏压下去,枯枝挣扎着围过来。 白云飘到上方,遮住温暖阳光,风越吹越大,吹得草叶哗哗响,除却他们没有人经过这里。 绘里子看着男人们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她们,口中说着调戏的粗鄙言语,如同猎人对待已经落入陷阱中的猎物,他们不紧不慢地踱步包紧她们,享受着猎物的恐惧。 她们被围困住了。 这个认知让当时尚且年幼的女孩子们吓得不行。 眼眶中涌出泪花,她们紧紧拉着彼此的手尝试冲出男人们的包围圈,却一次又一次地被拦下来。她们又尝试着大喊大叫引来旁人,可这座公园太破落了,早已没有人会来这里玩耍。 她们抖着细嫩的腿,颤着发紧的嗓音,得到的却是绝望。 她们还是被男人们抓走了,没有捂住嘴巴,没有打晕后脑,男人们就这样十分嚣张地抓着她们穿过那废弃公园,直奔停在路边的面包车中,将她们推搡进去。 第55章 上车后,男人们将绘里子她们的手脚用粗粝的麻绳捆住,挣扎间手腕内磨出了丝丝血迹,持续的疼痛折磨着她们,他们大笑着掐着女孩子们的脸蛋,拧着大腿内侧的嫩肉。 被贴了防窥膜的车窗,只能从内向外看到一片被蒙了绿色的外景,没有人知道在这里,在这小小的车厢中有两个少女被绑架了,她们绝望的哭喊与挣扎对于男人们来说只是一个助兴的背景音。 车速开始加快,行驶的路面变得不平,绘里子她们在颠簸中撞得身上泛起了青紫。 疾驰而去的面包车在这条宽广的路上毫不起眼,一路畅通停在了郊区的别墅前。 绘里子她们又被推搡着下了车,踉踉跄跄地扑在了地上,干净的衣裙沾染上了泥土。 绘里子看到眼前被泥土盖住的残破落花,磨破皮的膝盖还在传达着疼痛,下一秒就被男人们强硬地拽起来,少女们软着身子只有互相靠着才能直起身。 绘里子用哭肿的眼睛看到了她们现在的位置,四周是葱葱大树,眼前有着一幢别墅。那别墅被岁月腐蚀了的墙体,颜色斑驳开来,露出里面的红砖,木质的窗沿也被风雨击打的坑坑洼洼。从外表来看,这幢别墅好似已经无人居住了。 领头的男人上前敲开了门,前来开门的是一位面容慈善的夫人。 她妆容精致,身段苗条,穿着合身的高昂和服。 绘里子的同学在看到那位面善的夫人后大声求救道:“夫人,请救救我们,他们是坏人,快关门报警,救救我们啊!” 急迫的希望压得声音破开,少女尖细的嗓音惊起林中的飞鸟,它们扑腾着从树梢一跃而起,映着晚霞飞向被火烧的红云中。 “哈哈哈,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那位夫人抬起手用手帕掩住唇角,眼风一扫,领头的男人回身就扬起手扇了一巴掌。他的力气用的很足,绘里子的同学直接扑倒在地,脸颊瞬间高肿,连带着绘里子也没有站稳摔了下去。 领头的男人一挥手,身后的男人们上前扯着她们,迫使她们站起来。 绘里子看着那位夫人风情万种地拧着跨缓缓走下台阶,涂成猩红色指甲的手捏住绘里子,迫使她左右摆头,旋即就是一个巴掌,十分用力,声音响亮地惊住了在场的人。 “你还真是找了两个不安分的丫头,长相也不是那么好看,与其送到我这里不如直接交给下级那边,到底这一身皮肤还算细腻。” 那位夫人从腰封中抽出丝质手帕,缓缓擦拭着掌心,声韵优美,吐出的话语却让人心颤。 年幼的少女终于反应过来,站在她们眼前的不是可以给予希望拯救她们的人,而是被华服堆彻宛如毒蛇般的毒妇人。 绝望就是如此简单。 求救不能,逃脱无望。 太阳西斜,密林的从影吞没少女。 第51章 无人知晓的挽歌 头顶的灯光投在观月花眠的脸上,肌肤白的如同白纸,但她的眼睛里含有光亮。 烟田和希没有想到绘里子竟然在曾经遭遇过了这种事件,她用着轻快的语调细腻的言语讲述着当年的事情,内心陷入一片冰冷。 观月花眠仍在继续说着。 “我和那位同学就这样因为夫人的善心入住了别墅中,开始身为拍卖品的调教生活。 虽然从外面看别墅已经颓败了,但是里面装潢的十分豪富。吃用都很精贵,对我们的护理也很上心,毕竟会选择我们这些拍卖品的人非富即贵,总要拿得出手才行。 但到底我和那位同学是才进去不久,年纪尚小,还天真的很。我们在空闲的时间里,一面计划着如何逃脱,一面寻求里面少女们的相助。 现在回想起来,我都会忍不住的骂自己,真是太傻了。 住在那里面的女生们已经被驯养起来了,她们已经恐惧起曾经的生活。每日里吃着顶尖厨师制作的料理,穿着奢侈品高定的礼裙,被教导着茶道花道,学着上流社会里的那一套,当她们被驯服后,她们就变成了花瓶中经过精心修剪的花朵,没有人呵护的养着,她们就会枯败。 而我们竟然想劝说她们跟我们一同离开那座精美的笼子。 都不用猜就知道我们的行动败露的很快,夫人很快就知道了。 本就是因为她一时的好心将我们放到别墅里,眼下调教不成,还想怂恿她的作品出逃,自然就厌恶起了我们,想把我们移交到更下面的一层人手中,作为招待女郎。 就在这时姐姐出现了。 那位姐姐被称作黄莺,穿着鹅黄色的裙子,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我还记得那时她就站在窗边,温暖的阳光爬在她的裙摆上,炫目极了。” 真宫圣子听到这里,目光穿过阻挡的人,看向了观月花眠。 她知道,这个穿着鹅黄色裙子的姐姐,就是她和松宫佑讲述的故事里的主角。 观月花眠犹自说着:“黄莺似乎很受夫人的喜欢,她住在最上面的一层,在光线最好的房间中,她的床铺上是最柔软的垫子,她的衣服是最精美的设计。这样的她保下与她毫无接触的我们。她向夫人保证,会好好安抚我们,让我们听话,让我们如同她一样乖巧。夫人竟然应允了,我们从底层潮湿的房间搬到了最上层,和黄莺住在一起。” “黄莺真的是又漂亮又心善。她说在这里,在这夫人掌管的别墅中,只有完美的拍卖品才能离开,只有离开这幢别墅,离开夫人,才有机会逃出去。而她不想像黄莺一般被困在笼子中,她要离开这里,她还有爱她的父母,在外面还有她期待的未来。她知道我们想走,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就这样,我们被劝住了。跟着黄莺一起学习如何成为讨男人欢心的娇嫩的花。” 第56章 似乎是那段过往太过不堪,在绘里子的记忆中如同褪了色一般,观月花眠润色了一番接着说:“成为娇花,最紧要的就是拔掉刺人的花刺,打软骨头,腐蚀思想,无论什么样的硬骨头都会软下去。在那幢别墅里,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认了命,寄希望于会拍卖她们的人,只剩下我们三个,还在支撑着。可是太难了,时间过了越久,绝望就如影随形,附在骨头上挑拨着意志。我的同学没有熬住,她妥协了,她向夫人申请离开黄莺的房间,她觉得她有能力只凭借自己爬到最顶层,她对我说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没有向夫人告密。” 在孤立无援的魔窟中,一起坚持的同伴已经放弃了挣扎,顺从地走进蛇窝中,成为它们中的一员。 烟田和希目光泛起担忧,看着绘里子毫无异样的脸,听着她继续讲述着曾经的过往,心中激起强烈的波澜。 “这样的她与我们分道扬镳,但这件事对我们的打击很大。一直以来都是我们三人在互相鼓励,支撑着彼此。但这件事,我们也怨不了她,夫人的手段很厉害,在那时其实我也坚持不住了,只是一直在等,等着谁来先妥协。没想到不是最先进入别墅的黄莺,也不是早就支撑不住的我,而是她。我和黄莺迷茫且震惊地窝在她的房间中,明媚的阳光也无法穿透雕花玻璃,我们只能顽固地彼此安慰。” 观月花眠向后靠住了椅背,目光上移,看着忒弥斯冠冕上的鎏金光芒,声音虚虚漂浮着:“还能怎么办呢?我们只能继续坚持下去了。日复一日地被灌输那些驯从的话,机械地将身体摆放在标准的角度,有时候我都在想,这样的我已经不叫人类了,只是一种披着人类外表的机械。时间从夏日一路划过冬雪,别墅里的人已经走了一批,我的同学也早就被送去拍卖行,成为数字标价的一员。让我意外的是,黄莺还在,最被夫人喜爱的黄莺,没有被送出去。” “这就说明,黄莺的价值很高,并非是他们掌管的拍卖行所能拍卖的,他们要将黄莺送去更远的地方,让黄莺变成真正的适合人把玩的鸟儿。让我偏移的人生重回正轨的男人就在这个冬日里出现在了别墅中,他单臂夹着一个画板,身上落满风雪,闯进了我们视线里。” 顶灯的光一瞬黯淡下去,突如其来的发展惊得众人直起身子,看向忒弥斯。 黑暗中,忒弥斯的冠冕散发着莹润的光芒,她说:“这些故事我听的很尽兴,但是关于你们讲述的故事,我想还需要其他人的补充才算完整。” 说完,忒弥斯用利剑直直地切开地面,在坐的人中有人被黑雾凝成的椅子拖入雾中,有人掉入地面的切口中。 观月花眠在下坠的途中,被强风吹得睁不开眼,耳畔能听到烟田和希的叫喊声。 她强迫自己转头看向烟田和希发出声音的方向,在不知深度的陡峭地底,两旁星月披挂,唯有他的白发耀眼。 第52章 无人知晓的挽歌 烟田和希并不知道那一瞬间自己在想什么,只是顺从了自己身体,在地面裂开,看到绘里子坠入浓黑深渊中时,挣扎着脱离了黑雾,向那深渊中扑去。 从地底垂直吹起的强风让他与绘里子之间隔绝了一层似乎无法触及的距离,两旁的陡峭悬崖上坠着星月跟随。 浓黑抚上视野,耳边是呼啸风声,他伸直手臂向下坠入,恍惚间感觉自己如同坠入兔子洞的爱丽丝,终有落到地面的一瞬。 他的思绪在下坠的途中被强风吹散,能够思考时,他已经身在一个陌生圆桌上坐着。 不变地是圆桌中心被挖空,名为忒弥斯的女神手持利剑与天平站在其中,向左右遥望,真宫圣子、松宫佑和绘里子已然入座,还有两个陌生的男人和一个坐在边缘的穿着鹅黄色大裙摆的漂亮女生。 头顶的顶灯已经消失了,摆放在圆桌上的是分散开来的烛台,昏黄火苗映的众人面孔模糊。 “亮介叔叔!?”松宫佑在暗淡烛光中,看到坐在身旁的人是真宫亮介时惊叫出声。 真宫圣子也歪着头看了过去,摇曳地火苗并不能清晰地将松宫佑身边的男人面孔映照出来,隐隐看的见对方的轮廓。 真宫亮介的头发已经长了,垂在肩膀上,鼻梁上的细框眼镜上也出现了裂纹,他的眼神柔和看向了对面的绘里子,“好久不见了!” “真宫先生,没想到竟然是在这里见到了你。”绘里子露出一个笑容回复道。 “亮介叔叔,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不是之前就失踪了吗?”松宫佑无视了绘里子,冒失失地向真宫亮介发问。 “啊,是松宫佑啊!”真宫亮介如同才看到他一般,慢吞吞地回道:“我是在寻找错过的人。” “亮介叔叔,我们找你好久了!你知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真宫圣子也忍不住地发问。 这一次回答的不是真宫亮介而是坐在他身旁的男人:“或许等忒弥斯听完我们的故事,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你是?”真宫圣子眯着眼睛看了过去,对方的面孔隐在昏黄光线中,只能凭借声音进行揣测,她迟疑地说,“你是y大的怪谈社社长吗?” “真宫小姐你好,叫我y君就可以了。”对方伸出手挥了挥。 坐在绘里子身旁的烟田和希看到绘里子和y君对视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 第57章 圆桌上摆放的燃烧蜡烛,暗淡的光源摇晃着映在众人脸上,忒弥斯的声音就在这时响起:“诸位,请讲出你们的故事吧。” 有些故事是需要旁人娓娓道来,才能让人感同身受,但也有些故事只消起一个头,就能将人拉入冰冷冬日中。 烟田和希作为唯一的旁观者,静静听着众人将时间拉回过去的那一年冬日。 真宫亮介在一个冬日里风雪满身地出现在别墅中,被夫人介绍着说是来给各位女生们画肖像画。 黄莺和绘里子依偎在一起手牵着手,就站在楼梯口看着对方。 年轻的面容,文雅的气质。 这是一个和这幢别墅格格不入的男人。 绘里子能感受得到黄莺握着她的手不受控地在用力,她歪着头悄悄地问:“姐姐,你认识他吗?” 得到的却是黄莺的沉默,可是她的手仍旧在用力地握着绘里子。 夫人给那位画家安排出一个画室,又将女生们排好顺序,让大家依次进入画室。 真宫亮介的绘画速度并不低,但是油画本就耗时,绘里子是在一周之后才进入到画室中的。 作为画室的那一间屋子在一楼的角落,窗外的风景只有落满白雪的枯枝,画室的墙壁堆着一幅幅蒙上布的画,颜料落在地面上,砸出缤纷水花,而真宫亮介就坐在一侧,手中的画笔沾满鹅黄色在画板上涂涂抹抹,在他对面的是穿着一条鹅黄色大裙摆的黄莺。 温暖的房间中,真宫亮介眼神柔软地看着黄莺,唇边的弧度都化作春风。 就在那时,绘里子知道了真宫亮介和黄莺的身份,原本只有她们两人的自救小队等来了有力的外援。 窗外的风雪挂满枯枝,别墅内的女生又换了面容,终于等来嫩芽破开土地。 真宫亮介就站在黄莺身旁,听她对他说。 你迎面走来,冰雪消融。(海子) 第53章 无人知晓的挽歌 落难受苦的女子,与跋涉而来的男子。 再惊险刺激的故事都免不了略显俗套的外衣。 在烛光的摇曳下,观月花眠的眼睫阴影在皮肤上颤颤,烟田和希不由得分神注视着,耳中的故事已渐入高、潮。 冬去春来,嫩芽终有破土之日。 饶是真宫亮介拼尽全力将别墅里所有女孩子的画像完成,时间也流逝的过快。 黄莺看着窗外细软绿叶摇摆,心道还是慢了。 绘里子也跟着站在窗边轻声唤着:“姐姐。”,面上带着几分泄气。 在雪落枯枝的时候,真宫亮介带来了一个重要消息,这个消息促使她们计划的逃跑必须要快,可没想到还是拖到了现在。 夫人所在的势力集团搭上了一个更厉害的存在,对方对拍卖行十分感兴趣,夫人也奉命留下有价值的女孩子们,更加尽心调教着她们,只为了到时能够凭此让两方展开合作。 听到这个消息时,她们真是既心惊又恐慌,同时又对自己无力抗争而感到绝望。 真宫亮介却用与温和嗓音截然不同的强硬对她们保证道,一定会在春日到来前带她们离开这座魔窟。 可是他们不知道接下来拍卖的时间,无法精准的计算,只能模糊地猜测。 时间真是太紧迫了。 可对于黄莺和绘里子而言,时间真是过得太漫长了,明明身体还处在青春的状态,可是内心如同枯木。 真宫亮介的画作均已完成,他没有借口可以继续留在别墅里,这就意味着他们的计划可以向前推进了。 “我本来以为一切都可以结束的。在离别的那一天,我们谁都没想到那竟然就是最后一面了。”真宫亮介平缓地说,他推了下眼镜,细细的镜框扫过鬓角,露出底下的霜白,他扭头看向另一侧。 那侧坐着一个穿着鹅黄色大裙摆的女生,她一直都在静静地听他们讲,见真宫亮介看过来,露出笑容接着说道:“是啊,但那并不是你的错。” 她的面前并没有蜡烛燃起,在坐的人借着昏暗的光线仍旧难以看清她的长相,但心中都已猜测到,那就是众人口中的姐姐,那就是黄莺。 “接下来就由我来说吧!” 黄莺同真宫亮介一样,说话的速度并不快,却很抓耳:“按照我们的预想,亮介离开后大概七天的时间就能够找到机会带我们离开。可是很不巧,那场拍卖会也很仓促地展开了。” 送走真宫亮介的两天后,夫人就将赶制出来的长裙分发下去,命令众人换好后立即出发。 黄莺换上了有着鹅黄色大裙摆的长裙,十分端庄秀丽,绘里子则是一件墨绿色的掐腰长裙,显得皮肤白皙嫩滑。 外表装潢地再美丽,也掩盖不了她们成为商品的事实。 明明是同为人类的存在,却被同类当做商品随意买卖。 她们紧握着手被推搡着上了货车的车厢中,在发动机嗡鸣的声音里离开了别墅。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黄莺和绘里子并没有因为和真宫亮介计划的不同而焦灼,在她们最初的时候,就是计划着在拍卖行离开的。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也只能说上一句都是运气。”黄莺感慨着解释:“拍卖行是本家的,在很早之前我就打听出来那里的结构了。到了那里我们要先被送去地下的货架中,然后会被人装进展柜里,等到号的时候在被推上去。可以说唯一的逃跑机会就在去地下的那段路,因为夫人调教出来的人从来没有想过要跑的,所以看守会大意的只在最前方带路。” 第58章 这么多年从未出过差错的夫人就是她们最好的护身符,看守会大意,监控室里的人也是如此。 所以很顺利地她们成功脱离了队伍,接下来就是逃离拍卖行了。 “离开拍卖行并没有预想的容易,我想主要是因为那天的客人太过特殊了。门口的守卫十分警觉,我们摸到了门边却完全没有办法出去。” 观月花眠看着黄莺跟着说:“所以想出来的办法就变成了引起一个骚动,借此机会逃跑。” 黄莺点着头继续说道:“这个骚动要足够大,这才能将门口的守卫引出一个缺口。” “那个骚动,”真宫圣子颤抖着嗓音问:“是你吗?” “我是那一批货物里呆的最久的人,毫不客气地说,我也是最漂亮的那一个。想来,我应该是压轴的货物。” 听着黄莺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真宫圣子气的连身子都抖了起来,转头怒视着松宫佑。 可黄莺仍在继续说:“所以我走了出去,然后就被抓了。被塞进展柜中直接送到了上面进行拍卖。可是啊,我并不想作为商品活着,就用在路上捡到的铁片割开了脖子,自杀了。” “松宫佑!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真宫圣子终于忍不住的冲着松宫佑大叫,若不是黑雾突然缠绕上来,她早已扑倒松宫佑身上掐死他了。 观月花眠并没有在意真宫圣子和松宫佑的事情,反而是对着真宫亮介问道:“说起来,真宫先生你其实也在那场拍卖会中吧。” “是的,我之所以能够进入别墅作画,是因为后来我加入了他们。本来最初我是找了家里人的,但是没有人帮忙,我也只能这样了,作为警方的线人埋藏进去。”,事情都说到这里了,真宫亮介也没有隐藏的意思,“那场拍卖会是临时发出通知的,顶替了计划好的那一场,恐怕是他们也知道警方查到了那里,所以他们急迫地需要和更大的集团势力接触。” 他看着黄莺继续说:“到我这里只能将一切都归于意外,突然开展的拍卖会,意料之外的逃跑,以及你的自杀。” 他叹了一口,连带着身上挺拔的劲也叹没了,拱起的后背与低垂下去的头颅,让众人都清晰的明白,在这场事件中他是一个输家。 “看样子,这个故事就彻底说完了。”y君不合时宜地开口提醒着,吊起的眉梢让他看起来凉薄过头了。 忒弥斯并不在意这些,她将天平举起,在一声叮当声响中,她的声音响起:“那么开始进行审判。” 她的声音威严肃穆,带着空灵神性,缓缓道:“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那股黑恶势力将堕入地狱,在冥河中挣扎。” 在众人窥探不到的监狱或高楼中,一个接一个的人缓缓倒下。 “那位夫人掌管的别墅和拍卖行将被赫菲斯托斯注视着。” 密林之中的颓败别墅与城市闹区中的矮楼轰然燃起,火红色的光亮湮灭罪恶。 “在场诸位可还有自辩者?” 鎏金冠冕转动着却无人应和,忒弥斯的天平指向松宫佑,天平的一端低垂。 “家族气运难以消磨,克洛托会公正裁决。但你,松宫佑,我定然会同命运三女神提起你。” 松宫佑赤红着眼睛大声叫喊,却无人理他。 忒弥斯将手臂移开,天平两端再次平齐,她另一只手的利剑迅捷劈斩,剑气带起的气流将周边的雾气飘忽。 很快眼前就是浓雾一片。 观月花眠的手腕被人抓住,耳边有一道温热,“我有一个疑问,如果说在坐的人都是为了黄莺而来,那么y君呢?他为谁而来?” “真是敏锐啊。”观月花眠并没有拧动手腕挣扎,态度友善的解释:“倒不如说,这里真正为了黄莺而来的只有真宫先生一人。” 在当初,黄莺将门口守卫吸引走后,绘里子确实找到了机会离开了拍卖行,但是还是被抓到了。她被押送回去,通过屏幕看到了黄莺自裁的画面。而没过多久,警方就赶到抓捕了在场的人,绘里子这才算是真正的脱离了那一切。 之后,她被送去进行心理治疗足足一年的时间,在那期间,真宫亮介的画作登上了报纸,却开始行踪成谜起来,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直到不久前,y君找到了侦探社进行委托。 松宫佑突然搞出来的怪谈社联合活动虽然令人很感兴趣却也捉摸不透究竟为何,y君独自前去调查,老实说绘里子也不知道y君究竟调查出来了什么,只是委托她如果发现y君消失了,就在联合活动当天前去参加。 很奇怪的委托,但是绘里子还是接了,甚至尽心前去踩点并了解会参加联合活动的怪谈社社员信息。 这一调查,却没想到竟然查到了真宫圣子,联合搜寻到了都市怪谈,绘里子隐约是猜到了什么的。 观月花眠将这一段隐藏下来,眼前的雾气逐渐消散,看到俊秀的白发青年站在自己身边,“所以啊,y君的目的还真是一个谜呢!” ===后日谈=== 烟田和希开始总往绘里子租住的侦探社中跑,虽然并没有打扰到什么,但这确实让绘里子感到些许微妙,总觉得白得了一个帮手。 “烟田,今天又不去上课吗?”她坐在办公桌后面盯着手中的报纸看。 “今天开始放假了啊,绘里子,你多少也该出门走动一下了。”烟田娴熟地从餐柜中拿出碟子摆在绘里子桌前,将带来的蛋糕放上去。 第59章 他看到了绘里子读的报纸,惊讶地问道:“欸,这不是昨天的报纸吗?是有什么特殊的吗?” 绘里子听到他发问也不解释,将手中报纸一转塞进烟田和希怀中。 他翻开看着那一页,硕大的标题印着玄幻的信息,“这是博物馆的忒弥斯雕像?怎么突然就要销毁了?” 绘里子挥舞着餐叉,舔了一口唇边的奶油,说:“还不是之前的那件事,真宫家已经知道真宫亮介失踪后到了哪里,加上松宫佑惹出来的那些事,直接给媒体政府施压,就是要销毁博物馆,这算好的了,按照真宫圣子说的,他们恨不得把博物馆夷为平地。” 提及这个,烟田和希合上报纸,端着自己的那份蛋糕坐到了沙发上。 “也难怪。因为黄莺事件忒弥斯动作大了不少,加上那算是有预谋的进入座谈会,大家出来后怎么可能会不说呢。” 那天其实没有人伤亡,但是事情太过离奇了,加上松宫家、真宫家和警方共同工作,最开始大家只能在都市怪谈的网页上隐晦谈及,后来社会上出现的怪异也越来越频繁,警方也发现那些出事的人手中都有案件犯下,这才多方探听认证,发现了博物馆忒弥斯雕像的事情。 “好了好了,别想了,这些已经是过去时了!”绘里子咽下口中的松软蛋糕,还要接着说却听见电脑发出‘叮’的一声,连忙移动鼠标点开新到来的邮件,粗粗浏览一边,看着烟田和希说道:“新的委托已经来了。” 烟田和希看着坐在铺满进来的阳光中间的女性,笑着应道。 那些离奇的死亡事件、着火事件的确在社会上引起了一阵恐慌,但诚如绘里子所说,无论是真宫家还是松宫家,那些都已经是过去时了,作为普通人的他们要向前看啊! 第54章 卑劣者的窥伺 这座城市刚刚下过一场大雨,乌云还未从天空散开,彩色的霓虹灯都被压的光线黯淡起来。 空气是带着潮气的垃圾独有的腐臭味,观月花眠仰起头看向眼前的高楼,昏暗的光线下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在楼顶晃动。 不受控制的眨了一下眼睛,时间仿佛从静止中离开,重新流动起来,那抹人影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下来,在一阵钝声中,黏腻的血色从地面铺开,顺着原本雨水的流痕蔓延到她的脚下,甜腥的味道连着人群的尖叫声一同炸开。 雨又开始下了起来,淅淅沥沥地将所有人都分割开来,连眼前死去的人也是。 条野采菊再次睁开眼时,就看到了这一幕,无论是作为一名军警还是以前的恶人,对他来说眼前死了一个人这种事情并不会冲击到什么。 他迅速地扫过人群,又向上方看去,高耸的大楼零星亮着几盏灯,窗户紧闭着,连人影的晃动都没有,视线继续上移,一路来到楼顶,一道深色剪影突兀地伸了出来,宽胖的体型左右摇晃着,又缩了回去。 凶手就在那里! 条野采菊迅速意识到这点后,立即发动异能力【千金之泪】准备移动到楼顶。 身体粒子化所需时间极短,但时间好似被人玩弄一般,身体仍在前倾,可他看到了人群中有一个白裙少女僵硬着躯体转了过来。 该怎么形容呢? 那并非是真实存在的人类,而是模拟着少女躯体的诡异。 黑色的发丝与白色的身体中能窥见文字笔画的流动,偶尔还会突出皮肤表面,将尖锐的一角放出来呼吸。 她的五官隐藏在不透光的黑发中,隔着一层雨帘,条野采菊仍能感受的到他在被注视着。 那诡异的少女抬起手,指尖点在空中,微光凝聚而来,幻化成一本被翻到尾页的书,只见她将书合上,微微转动手腕,那本书同雨水一起掉落在地上,在触及地面的一瞬,书本又化作微光散落,沿着雨痕划过路面。 流光自那一点向外扩张,无人看的懂那流光的走向,或许只有为了避雨才飞起的鸟儿能远远窥见流光组成了一道玄妙的法阵。 时间开始逆流起来。 身边的人在倒退,地面的雨丝在回流,天上的乌云也倒移着。 天,亮了。 大学毕业后,与一头扎入职海的同期不同,观月花眠反而得到了家里的支持,开始为了成为一名作家而到各地旅行取材。 近期经由大学期间结识的一位咖啡馆店长介绍,决定前往新宿区,感受一下那里的风俗文化。 初到新宿,最大的感受就是迷路到差点从车站里走出不来。 新宿的车站十分的大,被冠以‘世界上最大最繁忙的车站之一’,下了车后沿着头顶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的线路指示牌,拐进了车站内部,人头攒动,观月花眠抓着斜跨的背包闷头冲进了这股人潮。 短短几分钟,她就被人流带去了偏离出口的地方,虽然指示牌标注的很显眼,但是在数量冗杂的出口中仍旧难以寻觅目标。 观月花眠不得不先停下来,看着穿着时尚的男女们嬉笑着说今晚在歌舞伎町要做什么,她泄气地靠在柱子上休息。 “这位小姐,是迷路了吗?”有着一头白发的俊秀男人停下脚步,歪着头看向她。 老实说,前几个月里她一直在乡下跟一群上了年纪的大叔大妈们打交道,久违地回到繁华都市中竟然被这么帅气的男生搭讪。 “嗯,是的。” 第60章 心脏dokidoki地跳动着,血液上涌,她脸颊一片通红。 “在这个车站里很容易迷路,不要觉得不好意思。”用跟蚊子差不多的声音回答着,也难为对方竟然能听到,他继续问道:“是打算去哪里呢?” 观月花眠沉浸在对方的温柔中,一个没注意就说出了“歌舞伎町”,随即反应过来双手来回摆动着解释:“啊!?不,不是,不对,是歌舞伎,但我只是去那里找朋友的!没打算做什么!” 观月花眠的反应逗笑了他,他笑着回复:“哈哈,好的,好的,那我先带你去出口吧!” 对方个子很高,身材比例优越,为了迁就观月花眠特意放缓了步调。 她鼓起勇气尝试继续跟对方说话,“十分感谢,我今天是第一次来新宿,打算在这边旅游一下,你有推荐的去处吗?” “推荐的去处啊?”他仰着头想了想才说:“居酒屋吧,这边的居酒屋很多,歌舞伎町那边也很繁华,如果想泡温泉,新宿也是有的。不过,只有你一个人来旅行吗?” “不是,我还有一个同伴,现在就是要去找她。” 观月花眠在之前寄给店长的信件中抱怨过好久没有去过繁华城市了,结果反手就被塞了一个同伴,据说是一个娇小的精致如同人偶的女生。 “有同伴的话,那就还好。” “欸?”观月花眠意识到对方潜藏在话语里的担忧追问到:“是最近发生了什么吗?” 对方并没有碍于初次见面就交浅言浅,反而是十分耐心地解释了最近新宿发生的事件。 最近的新宿并不太平,时常就会报道有独居女性失踪的案例,所以现在大家都是结伴而行,独自出行的女生已经很少见了。 说话间,车站出口就已经到了。 观月花眠正对着他感激地说:“真的是非常感谢你,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在里面转多久。如果方便的话可以留一个联系方式吗?” 观月花眠和秋山南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清晨的歌舞伎町中,身边的男男女女们在一夜未睡的状态下纷纷显露着疲态,地面还扔满了垃圾,晨光铺在少女的金发上,像是金色溪流蜿蜒流淌,与身边颓废的场景格格不入。 “救命!”观月花眠垂着头用手扶额感慨道:“你也太好看了吧!” “哈哈,谢谢夸奖啦!”秋山南雀跃地跳着,混进阳光的金发也跟着摆动,“你要知道有时候美丽也会招来危险啊!” 观月花眠和秋山南谁也没有想到,眼下这句随意说出来的话竟然就在几天后成了真。 她们挽着手走过了歌舞伎町的街面,观月花眠跟秋山南说着车站里发生的事。 “欸,那你要到联系方式了吗?” 她耸了耸肩,“如果我们能够再次相遇的话。他是这么说的,真是有够罗曼蒂克的!” 秋山南轻轻撞了一下她,偷笑道:“会有机会的,在新宿有大把的人会来歌舞伎,只要我们守住,可能能见到的。” 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能够建立起来,她们聊着各自听来或是经历过的八卦,彼此分享着一路走过了布满居酒屋的小巷,在精品店中互相推荐着亮晶晶的发卡。 刚刚从象牙塔中走出来的观月花眠沉迷在这份真挚的友情中,数次在播放着新闻的屏幕前走过,却从未想着认真倾听里面播报的内容。 “哈哈,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秋山南仰躺在公园的长椅上。 观月花眠就坐在她身旁,朝天空看去。 橘色的夕阳已经划落,燃着半边的天空,给白云染上赤橙,它们深深浅浅地连成一片,树叶的味道携着清风一道吹来,拂开心底迷雾。 “店长的店还好吗?” “嗯?咖啡馆吗?还是老样子,挣不了几个钱。” 观月花眠用手撑住长椅,将身体重心侧向秋山南,看着她流淌着金子的头发说:“不,我说的不是咖啡馆。我虽然并没有踏足你们的世界,但也隐约察觉的到店长还有其他生意。” 秋山南的瞳孔里映着眼前面容稚嫩的女生。 真是奇怪,明明是十分好看的女孩子,但在不笑的时候,非人感却十分强烈,好像眼前只有一个精美的人偶存在。 两人对视了几分钟,观月花眠还是等来了对方的回答,“生意倒是还不错。不过店长的能力特殊,需要同伴辅助,眼下只有我一人,工作就变得辛苦很多。” 这个回答让观月花眠耳边一热,她好像不止一次得到过这个回答,诡异的熟悉感让她觉得好似在梦中。 “是吗?刚巧我在找工作,希望找到一份自由一点的职业。” “或许我可以帮你问问店长,看他需不需要进行扩招。”秋山南调皮的眨了下眼睛,将手伸过去,“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本名叫做leila,通称莉拉,不过现在更喜欢被叫做秋山南,是夜晚出生的孩子。” 观月花眠将手递了过去,同秋山南的手握在一起。 对方的手温低于常人,手指纤细触感柔软。 “你知道的,观月花眠,异能力还不太清楚怎么用,目前待业中。” 说完后两人凑到一起又笑了起来。 在见到秋山南之前,她还未想好未来的职业,虽然在朝着作家的方向努力,但一路被退回的稿件已经摞满一个小房间了,或许她该及时止步,寻找一个新的方向了。 第61章 第55章 卑劣者的窥伺 我已经没有时间去对我不感兴趣的事情再产生兴趣。(加缪) 人的一生中能有多少时间可以挥霍呢? 无论怎么计算得出的答案都不会很多。 观月花眠仰躺在旅馆中的榻榻米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陷入了自毕业以来一直困扰着自己的问题。 她的学生时代十分平和,无论是伪装着和同学们相处,还是抛开异常之处的生活,无论怎么回忆都找不出什么有意思的经历。 这样的人生太无趣了吧。 难道就要一直这样到死吗? 未免太可悲了。 有着这样想法的她在大学的某一天回到了家中,在一家人吃饭的时候提出了想让自己不要后悔的未来。 “不要后悔的未来?”明亮的光线照亮母亲的脸,反而让人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父亲放下汤碗视线也跟着转过来,“那么你想做什么呢?” 让未来不会后悔的职业啊。 观月花眠捧起汤碗喝了一口,热乎乎的味增汤沿着食道一路温暖了胃部,“作家怎么样?我还挺喜欢看小说的,不如尝试写写文章吧!” 这并不是经过深思熟虑得到的结论,而是话赶话不得不先想出来应对的潦草答案。 不过,既然喜欢看小说,那么动手写一下也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打开台灯,熬夜疾笔。 带着热情写出来的文章无论怎么看都会觉得下一届新人奖非她莫属。 带着如此自信的想法,将新出炉的小说寄到了常看的杂志社中。 会成功吗? 会不成功吗? 院子里能找到的花,都被她蹂躏了一遍。 在等待杂志社的回复中,心情像是坐山车的轨道,时而冲向天际,时而又落进低谷。 等待永远是最焦灼的。 可是时间不会停留,钟表的指针滴答滴答地沿着设定好的轨迹转动,它分秒不差的带来白天与黑夜,也带来了杂志社的回信。 复古颜色的信封被摆在了餐桌上,一家人都心怀激动地将其拆开,一字一句地读着信件带来的答复。 现在想想,这大概可以算作是新手lucky吧,如今读来十分粗糙的作品竟然被刊登在杂志社的一偶上。 但不得不说,这个成绩让家人支持起了她,也让她对于成为一名作家更有信心。 她开始没日没夜地奋笔疾书,在课堂上变成了那个不会抬头的学生,在宿舍中变成了那个认真读书的舍友。 天地可鉴,她只是怀揣着一腔热血在喜好的道路上前行。 可惜的是,那样的好运并没有一直降临。 她被采用的稿子越来越少,被退回的稿子摞起来能够顶起天花板。编辑也尽心地指出她的不足之处,她写的是怪奇小说,可是内容太过千篇一律了,她需要突破自己的舒适圈,或许外出多经历一些会比较好。 所以一毕业,她就背起行囊一头扎进乡下的小镇中,尝试在那里找到新的传说。 “那你找到了吗?” 秋山南趴在铺好的床褥上,翻看着观月花眠正在写的稿件。 当然是找到了。 越是落后的地方,陋习就越多。 小镇的居民有着一套自己的行事准则,有着各种各样的不可以。 她基于所见所闻写出了一个全新的小说,邮寄到了编辑部,少有的被夸赞了,也顺利地被刊登在杂志上。 可是,她却越发难以忍受了。 人类的愚昧,人类的复杂,这是她最不喜欢接触的。 她尝试脱离小镇的经历重新编写新的故事,却发现曾经无比热爱的文字变得面目可憎起来,她的笔下生不出有意思的故事了。 “难怪,在店长说可以来新宿的歌舞伎看看的时候,你竟然会跑来。” 观月花眠长叹一口气,“是啊,这次的新宿之旅算是我在作家这条道上最后的挣扎吧,但是来之前我在镇上的老婆婆那里占卜了,据说我会直接放弃成为作家。” “呜哇!真是糟糕的占卜结果,那个老婆婆该不会在骗你吧?”秋山南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这样的占卜结果,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 “谁知道呢?那个婆婆的占卜向来只有一半灵验的几率。” 被告知会放弃成为作家的时候,其实观月花眠的心中是松了一口气的,她在这条道上挣扎的时间算不得长久,却让自己满心疲惫。 “难怪你想换个工作了。”秋山南自顾地说:“放心好了,店里的工作相对来说还是很轻松的,我们毕竟也不是什么大组织,只是蹭着别人留下来的汤汁来挣钱,工作内容可是很简单的。” “哈哈,你这么说我可是当真的哦!” 秋山南又重新躺了回去,懒散地回复:“放心,放心,我们的工作主要还是当做僚机,像我以前就是属于情报人员,现在做的也是搜集一些情报什么的,可是相比以前,现在的工作真的是降了很多的难度。倒时候你也可以跟店长说需求,店长会根据这些分配工作的,店长虽然沉默寡言,但其实是个老好人来的。” 观月花眠跟店长的相识其实很意外,后面往来频率也不高,但也确实是感受到了店长是个很可靠的大人。 “那我就安心了,真是希望能够有个值得期待的未来啊!” 第62章 更加长远的未来虽然还未到来,但是新的一天伴着清晨的鸟鸣声拉开了序幕。 观月花眠和秋山南继续奋战在新宿的大街小巷中,两人在闲逛了一上午后,坐进了拉面店中。 “肚子好饿啊!”秋山南趴在吧台上,对老板说:“老板,来一碗海鲜拉面!” 观月花眠也跟着说:“要一碗豚骨拉面。” 接到点单后,老板利索地熬制浇头,热气蒸腾的厨房里烟煴模糊了里面场景。 观月花眠跟秋山南继续聊着之前的话题,门口的布帘被人撩开走了进来。 “老板,来一碗豚骨酱油拉面。”来人携着一身尘土腥气坐在了观月花眠的身旁。 她好奇的看了过去,先看到的就是一头鲜艳的白色短发,右耳坠着一条铃铛耳坠。 “哦呀,这不是昨天在车站里迷路的小姐吗?”他看向观月花眠,脸上笑意温和。 “是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又遇见了这位帅气的男生,观月花眠有些激动的坐直身子,“好巧啊!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又遇见了!” “是啊,不管怎么说新宿其实还是很大的,能够再次相遇就说明我们之间或许有些缘分吧。”他歪着头看着观月花眠身后的金发女孩子追问道:“说起来,昨天你有说要去歌舞伎町和朋友汇合,那这位就是你的朋友吗?” “是的。” 秋山南也坐好看向面前的男生,“你好,我听观月说了,昨天多亏了你,要不然她还不知道要在里面转多久呢!” “新宿车站的确是比较容易迷路的,碰巧我昨天没有什么事,就当日行一善了。”他饶有兴趣的继续问道:“观月,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高大帅气,温和有礼。 真是完美地戳中了她的喜好。 “当然!自我介绍下,我叫观月花眠,目前来新宿旅游。” “观月花眠,真是个好听的名字。”他笑起来时很喜欢眯着双眼,身上穿着白色衬衫,袖口有些剐蹭的痕迹,“我叫条野采菊,目前也是在这边旅游。” 骗人。 观月花眠眼里盛满喜悦,“欸,真是好巧啊!” 能够在如同迷宫的新宿车站中那样迅速地找出出口,可不是目前旅游就能做到的程度啊。 她转头看了一眼秋山南,两个接触不超过两天的女孩子迅速了解了彼此的疑惑。 “说起来,条野先生应该在新宿这边也呆了几天了吧!”秋山南用手指搅动着垂落在胸前的发丝,金色的发丝在橘调的灯光下宛若磨碎的金子洒了上去般闪闪发光,“虽然我们也做了攻略,不过还不知道哪里更适合游玩。啊,对了,叫我莉拉就好。” “你好,莉拉。”条野采菊嘴角的笑容扩大,回答着莉拉的问题:“女孩子的话,应该会比较喜欢拍照吧?” 在得到两位女士的点头后,条野采菊认真想了一会才开口说:“歌舞伎町这个不必多说,只是要注意不要被人拉走就好,他们会通过这种方式坑钱。新宿也有很多好吃的餐饮店,不过这个也是要看个人口味,需要你们自行尝试。至于电影院和酒吧这些谷歌一下你们也会知道。那就,新宿御菀如何,那里的风景十分秀美,是四季都可以有美景观赏到的园林。” 他说的这些和之前查到的攻略差不多,但是即便是问了熟识的人,得到的答案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还有就是,新宿毕竟也是属于年轻人夜生活的代名词,还是要注意人身安全吧,不要往人少的地方走,只是拍照的话,歌舞伎町的外围就足够了。” 倒是足够细心关注女性的安全问题,观月花眠不免想起昨日对方说的女性失踪的事情。 老板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将拉面端到他们面前,热气袅袅升起,朦胧间竟然觉得条野先生那张温和的脸孔在被热气扭曲着。 第56章 卑劣者的窥伺 刚刚从象牙塔里走出来的女学生,对这个新奇陌生的社会有防备,但不多。 观月花眠还是决定邀请条野先生作为之后一起旅行的同伴,倒不是忘记了对方有问题,而是纯粹被美色吸引。 嗯,她承认,她就是肤浅。 作为一个好几个月在与世隔绝的乡下小镇中生活的年轻女性,她还是喜欢和帅哥一起玩的。 对于她的选择,秋山南没有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真是感谢秋山南不杀之恩。 在解决掉拉面后,秋山南拉着观月花眠留下一句要去整理的借口,直奔拉面店外。 秋山南将观月花眠拉倒无人的角落处,压低声音质问:“观月!你在想什么呢?你不是看出来那个条野有问题吗?怎么还要邀请他同行啊?” 迁就着秋山南的身高,观月花眠微微俯身,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解释:“主要还是条野先生太帅气了嘛!” 秋山南听到这个回答后,气的直接伸出手打了一下观月花眠的头,她立即求饶给出一个靠谱的答案,“错了,错了,我错了!先别打,先别打哈!” 观月花眠清了清嗓子,凑到秋山南耳边说:“我确实是因为条野先生的帅气选择邀请他,至于他的古怪也的确是注意到了,只是我也很好奇,他的目的是什么。从第一次见面时就一直在提醒我自身安危,这一次见面先姑且称之为是偶然吧,他说的那些话也是在提醒我们要注意安全。” 第63章 “所以呢?”秋山南挑着眉,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不会就因为这点相信他是个好人吧?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多少穿的人模狗样的家伙背地里沾着脏东西。” “这个我还是晓得的,”观月花眠继续解释:“我是觉得,对于他说的那个独居女性失踪事件,条野先生恐怕是知道点什么的。你也知道我是个以作家这一职业而奋斗的人,我所写的小说是基于现实加工而成的怪奇物语,我很想知道独居女性失踪事件的始末,这对我来说是个值得取材的事件!” 秋山南倒是没有想到观月花眠给出的理由竟然是这个,她站直身子向后撤了两步,认真地从上到下地看着观月花眠。 她的外貌很符合时人对外国女孩的刻板印象,白皙的皮肤,金色的头发,还有着一双晶莹的蓝色眼睛。 她在面无表情的时候,给人一种强烈的非人感,仿佛眼前的女孩是那等人高没有心脏跳动没有体温不会言语的芭比娃娃,精致的像是匠人耗尽心血雕琢而出的心爱作品。 被秋山南打量的观月花眠终于察觉到面前的女孩子所带有的那份奇特。 “你,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没想到竟然会是个野心家。” 虽然每个人之间的性格并不会相同,但是总归会有那么一个大致相像的方向。 观月花眠出于自身的经历与长久以来困扰自己的疑问,最终成为座右铭为‘莫开邻家灯’的人。对于旁人勿要过多理会,及时抽身才能保证她在这个社会上的合群。 “竟然说我是野心家,多少还有会伤到我的哦!”嘴上这样说的观月花眠反而笑了起来,“我也不过是一介凡人,为了自己理想的职业而拼搏,这可是值得表扬的行为。” 秋山南听后白了她一眼,忽的松了一口气,“不过这样也好,那我就不用太担心你了。” 她走到观月花眠身边挽着手继续说:“那我们就先跟条野先生一起行动好了,如果有危险的话,我可是不会管你,及时抽身的。” “嗨嗨~”观月花眠顺着秋山南的力道,跟着她向拉面店里走去,“请放心,虽然我有点不靠谱,但是趋利避害这点我还是懂的。” 两人一同撩开门帘,看着还坐在吧台前的条野采菊,招呼他一同出来。 条野采菊身形颀长,从闹腾腾的拉面店中一路走来,像是一位沾染人间烟火气的贵公子,面容和煦举动慵懒。 果然,还是帅的! 观月花眠快速眨了眨眼,试图控制逐渐加快的心脏,却无果,她只好深吸一口气抛出话题,“我们因为时间宽松,所以还没有计划好在新宿这边怎么玩。既然决定同行了,那条野先生原本计划的行程是什么呢?” 是常规的去打卡地点呢,还是别用有心的选择什么奇怪地方呢? 真是好奇啊! 不止观月花眠,连秋山南也好奇地看向他。 被两人注视的条野采菊气定神闲地想了几秒回答道:“不如先去拜访一下这边的名侦探如何?” 名侦探? 真是个完全没有想到的回答。 但,这也就是说,他可能真的会知道独居女性失踪事件。 第57章 卑劣者的窥伺 两女一男的组合漫步在新宿街头,他们沿着小路一路走进一片高楼层的住宅区中。 “名侦探就住在这里吗?”观月花眠仰着头看向眼前的一栋高楼,它坐落在阴暗小巷中,是哪怕在白日里也照不到阳光的建筑。 “能知道这位名侦探,恐怕条野先生也是查过不少资料吧?”在条野采菊的代领下,走过的那些弯绕道路终于让秋山南找到了熟悉感。 条野采菊并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大家跟上,便走进楼栋中。 这栋看起来并不算老旧的大楼竟然没有修建电梯,三人只能沿着螺旋向上的楼梯向上慢慢爬着,只有观月花眠气喘吁吁地在爬完九层楼后扶着楼梯扶手大口喘气。 条野采菊和秋山南贴心的等她气息平稳后将通向天台的门推开。 灿烂光线在门后斑斓,蔚蓝的天空宽阔辽远,大片的阳光洒落在天台上,攀爬在天台上违建的一幢二层小屋上。 观月花眠好奇的打量着楼顶的景色,几个私自盖起来的小屋整齐堆在右侧,地面也被铺上暖色木纹地板,三两个穿着暴露的女郎倚在红色长椅上说笑,常青的绿藤肆意生长在二层小屋的墙面。 沿着铁质的螺旋楼梯,他们敲响了二层小屋的木门。 推开木门的是一个个子矮小长相难辨雌雄的国中生,如果不是对方穿着校服裤子,恐怕说他是女生也有人信。 “啊,是条野先生和秋山小姐,真是少见的组合啊!”他用着清丽的嗓音说话,说出的话却让观月花眠震惊。 “欸!?”她从两人身后探出头,好奇的问道:“你认识他们两个?他们可是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哦!” 那个男孩子一边将他们迎进屋内一边笑着解释:“所以才说是少见的组合啊,不过条野先生和秋山小姐确实都来过这里。” 走入小屋内,是一道连阳光都洒落不进来的昏暗走廊。 “请注意脚下~” 他们在男孩子的提醒下在玄关处换上了拖鞋,又沿着一段向下的楼梯走进了开阔的室内。 与狭窄昏暗的走廊不同,也与在外看到的二层楼房不同,里面被打通,高度与宽度都极具异样。 第64章 壁纸上是意义不明的贴画,地面铺上了印有花纹的绿色地毯,一盏台灯被打开放在木桌上,整个空间都充斥着红棕光线。 就跟世人认知中的漫画家工作室里要有大量的漫画书一样,侦探的事务所也要堆满各种案件的文档。 摆在右侧的深沉颜色的木质办公桌上堆满了纸质文件和档案盒,留有中间的一处空地被放上了一台电脑,侦探就躺在办公桌前的一张沙发上,手边还有一个药瓶和一罐罐装咖啡。 是小说中常见的性格怪异侦探啊! 观月花眠目光移向另一边端着一次性纸杯走来的带眼镜男生,又看了看站在他们身前的男孩子。 和侦探的听话又好用的助手们! 许是她的表情有些微妙,她注意到条野先生看了她一眼,观月花眠连忙低下头。 “啊,是条野先生和秋山小姐啊!”眼镜男生将水杯分发给他们,又给刚坐起来的侦探拿了一罐咖啡出来。 “羽柴同学,好久不见了!”秋山南挥着手有些兴奋地对眼镜男生说道。 “秋山小姐,我们前几天才刚见过啊!”羽柴无力地吐槽着,又对男孩子说:“小林,我要去补习班了,接下来就麻烦你招待秋山小姐和条野先生了。” 被叫做小林的男孩子笑着应了下来,坐在一旁的高脚椅子上,扭转着腰部说:“放心吧,我可是能独当一面的名侦探明智的助手啊!” 明明是信誓旦旦的发言却让羽柴更加担忧起来,只是时间将近,他不得不拿着书包离开事务所。 等到羽柴走了后,被称作名侦探明智的男生这才懒散地发问:“你们又跑过来做什么?” 他的脸暴露在台灯下,是出乎意料的年轻俊秀,眼底却布满疲惫的血丝。 说要来这里的是条野采菊,观月花眠和秋山南都没有说话,但也都认真听着他的回答。 “倒是也没有什么,只是新认识的朋友们想在新宿旅游,想来想去,不如趁今天天气好,带她们来拜访下,听听最近恐慌人心的独居女性失踪事件。” 如果这是在手机里用聊天软件聊天,观月花眠一定反手就发送一个表示迷惑的表情包。 真是离了个大谱! 谁家出来旅游会跑到侦探事务所里听最近的刑事案件,虽然的确有吸引到她,但是这个回答还是很离谱啊! 秋山南倒是没有顾及两人是第一次见面,直接对条野采菊说了句:“有病!” “还真是有趣的回答啊!”反倒是小林给出了截然不同的评价。 观月花眠看向小林,对方眼里闪着兴奋的情绪。 这个孩子······ “还没有什么进展,”明智从药瓶中倒出一粒药,专注地用瓶底砸碎药片,“倒不如说,犯人之前做的那些事闹的最近大家都很害怕,现在恐怕还没有找到心仪的落单猎物。” 砸碎药片后,他将药粉从桌面刮了下来送进口中,又喝了几口咖啡咽下,这才正眼看着他们,“虽然你们这样一起行动很安全,但是背离了我们之前说过的要求,秋山小姐。” “咦?要求?”观月花眠好奇地看着秋山南问道:“说起来,你的确是被这里的人认识啊,是有委托什么事件给侦探社吗?” 虽然问着这样的问题,但是观月花眠已经猜测到秋山南和明智之间恐怕牵扯到的不是什么小事。 她本身也并不是喜欢追查到底的性格,但是这一次的新宿旅行的确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嗯,算是充当诱饵吧。” 明智手中的罐装咖啡很快就喝完了,他捏扁了空罐随手扔在地上,用空出来的手指向了坐在一旁的小林,说:“根据警察那里整理出来的失踪名单,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这次的犯人喜欢的是长相精致的成年女性。我们这个事务所里的人你们也都看到了。一个眼镜男生,一个倒是可以女装,但是年纪也很小,我也无法伪装成长相精致的成年女性。所以为了将犯人引诱出来,必须有一个足够吸引他行动的饵。” 秋山南继续解释:“这个委托店长接了下来,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在新宿的原因。不过因为观月你的出现,所以我暂时要先保证你在新宿旅行期间的安全。” 她的回答也告诉了明智为什么她会有和之前要求的行动相悖的理由。 明智点了点头,小林看着条野采菊说道:“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应该也不用太过担心吧,还有条野先生可以和观月小姐一起行动啊。” 听完小林的话,在场的人彼此看了看,明智率先打破逐渐尴尬的氛围:“恐怕秋山小姐并不放心吧,条野先生应该和观月小姐只见过一两次面。就这样将毫无武力的柔弱女性扔给什么都不清楚的陌生男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很难和你的店长交代啊。” “啊,原来是这样,条野先生对于秋山小姐和观月小姐来说还是陌生人啊!” 这个少年,白切黑? 观月花眠倒并不会觉得自己会出现什么危及人身安全的事,但是意外总是会在万一的时候出现,她也并不能保证在新宿旅行的这段时间会绝对安全。 [但是,我本来也是为了取材才来的新宿,本身是没有什么工作的,我完全可以在抓捕到犯人之前一直躲在旅馆中不出门。]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压下想说出来的话,转了一个话题,“那么条野先生又是怎么和明智侦探认识的呢?” 第65章 这个答案是明智给出来的。 “意外吧,我们应该算是同行。” 同行? “条野先生也是侦探吗?” “微妙的相像吧。”条野采菊眯起眼睛笑着回答,一半的侧脸落在台灯的光线下温润和煦,另一半隐藏在昏暗中变得神秘诡谲。 “确实是完全没有想到过的职业。”秋山南抵着下巴,“所以你的搭讪的确是出于好心?” “竟然被说成是搭讪,”条野采菊苦笑着一张脸,连忙摇手,“不过无论是昨天在车站还是今天的拉面店,我们的确是巧合的相遇,我可并没有什么跟踪妙龄女性的癖好。” 至此算是彻底解开了关于条野采菊的疑惑与担忧了。 观月花眠捧着纸杯,心中沉下一直提起的那口气,目光又转向了坐在沙发上的名侦探明智。 “我还有一个疑问,条野先生说明智你是个名侦探欸,可是你看起来好像还是一个学生,今天也是工作日,不用去上学吗?” 对方坐在沙发里,在台灯的直射下看起来面容委实是过于年轻稚嫩了,穿在身上的衣服也是学校统一发放的制服,虽然行为举止确实是超越同龄人的老成,但是眼睛看到的信息都在给大脑反馈对方只是个高中生。 高中生的名侦探,真是新鲜。 第58章 卑劣者的窥伺 日本的侦探还真是越来越少龄化了,比起感慨对方仅仅只是一个高中生就成为名侦探,还是该说日本这个国家真正逐渐堕入悲哀呢? 被质疑的明智从制服上衣的内侧兜中掏出一个比学生证大不了多少的本子,开口说道:“我是宫内厅公认,特定未成年,给予不上学许可的高中生,当然目前活跃在社会中的是属于侦探的身份。” 真是意外啊,竟然是政府许可的高中生侦探。 大概是观月花眠的表情太过震惊了,坐在一旁的小林也跟着说:“很厉害吧!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也觉得很震惊。” “的确是,可是我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这种许可呢?” 这一次给观月花眠解答的既不是名侦探明智也不是他的助手小林,而是秋山南,她环绕着双手声音低缓陈述,“这就不得不说到日本了。这个国家从很久以前就存在着各种特殊许可,秘密结社什么的。这是并不为普通人所知的,所以除了那些特殊的家伙们,平常人们根本不会知道这些。” 观月花眠眨着双眼,看了看秋山南,又平移到明智和小林身上,最后又转到了条野采菊。 “那,条野先生呢?” 这间房屋由于改造过,所以室内空间十分宽广,甚至在中间放着一架钢琴,他们此刻的位置只位于房屋的右侧,条野采菊位于众人身后,更偏向中间的位置。 观月花眠看到的就是一个隐匿在光影分界,身后放着一家蒙尘钢琴的美男子。 原本温和的长相温润的气质,此刻都已变异,他的身体一半映着昏黄台灯,一半隐匿在红棕阴影中,气质也截然不同,变得更加危险诡谲。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向条野先生提出这个问题,一直以来严格奉行的座右铭已经被对方撬开一道口子,她很好奇,她想知道这个男人的信息,她在心中最深处察觉到这个男人应当与她有什么关联。 所以,如果对方说谎了,她也一定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明亮的双眼一错不错地盯紧条野采菊,她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在随着对方沉默的时间逐渐僵硬。 回答吧,为我解惑吧! 告诉我,你与我之间的关系! 条野采菊也回望着她,他没有开口说话时,在场的人也都沉默着,这是独属于观月花眠与条野采菊的对峙。 他嘴角的弧度加深,眼尾的笑纹清晰,“当然,我也是所谓秘密结社的一员。我并不想欺骗你,编造关于我的虚假信息当然是很轻松的几句话,但此刻对你说的谎言,是对未来的你的戏弄,你必然不会喜悦,所以我也只能说道这里。” 迎着昏黄色的光线他向前踏出一步,身体微微前倾凑到她面前,右耳的铃铛耳坠还发出清脆却微弱的声响,“因为我的身份正是你要探寻的。” 清冽的气味包裹过来,观月花眠有些不适地偏过头,羽睫低压下去,在面颊形成一道长长的阴影。 她轻轻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对于观月花眠与条野采菊之间的事,明智并没有太多兴趣探究,他重新拿出一罐罐装咖啡,一口气喝了半瓶,这才拖着嗓音说:“好了,这些事情等你们离开这里后在说吧,我这里可不是什么情感咨询中心。” 话音刚落,事务所的座机就铃铃响个不停。 明智伸手接起来,耳朵旁的话筒里传来男人的声音,因为情绪激动声音明显聒噪,语速也极快,观月花眠凝神听了一会儿后,发现什么内容都没听清就放弃了。 倒是条野采菊说了一句,“看来对方忍不住了。” 这通电话用时不长,他将听筒放回后向后一仰,重新跌坐在沙发上,双手在键盘上敲击,语速略快地吩咐着:“少年,去把独家女性失踪案件的文件找出来。” “是!”小林应声达到,从高脚凳上跳下来,走到那张沉重颜色的办公桌上翻找起文件,“是出了什么事吗?” 第66章 “啊,那个犯人又犯下案件了。” 嘴上轻飘飘说着话,眼里却燃起一道火,明智敲击键盘的力度也逐渐大了起来,“在铺天盖地的新闻下,女生们都开始结伴行动,他一直都没有下手的机会。刚刚警局那边传来信息,有监控拍到了他对两个女生下手,看来他现在很不稳定。” “有监控的话,是不是就能知道犯人是谁了?”小林在堆积成山的文件档案盒中翻找,一时间竟然找不到文件。 “不,那个监控有个大片面积的死角,所以完全没有看到犯人长相,最让人担心的事,这个监控的时间已经是几天前了。” 几天前!? 这个时间哪怕是非侦探的观月花眠也知道,这说明那个犯人已经有胆子对结伴而行的女生们下手了,他被逼急了。 条野采菊越过观月花眠和秋山南,走到小林身旁,撸起袖子也跟着翻找,“看来时间不等人了,我也来帮忙吧。” 看着三人忙碌的身影,观月花眠也不好意思干站在一旁,说道:“我,我也来帮忙吧!” “不,”明智拒绝了她的请求,看了她们一眼说道:“感觉之前犯人拐人的时间间隔来看,恐怕这两天就是他再次动手的时间。如果可以的话,秋山小姐麻烦你继续我们之间的委托任务。” 秋山南歪着头,金色的发丝乖顺地垂在身后,在昏暗的光线下也显着别样的美丽,“理所应当。” 说完就转身要离开这里,明智继续说:“恐怕不能够只有你一个人去了。” 金色的发丝,原本垂顺在少女身后的发丝,半扬在空中,在昏黄的台灯下,在红棕的阴影中,闪着堪比阳光的颜色。 观月花眠呆愣地顺着那头美丽的金发追看过去,秋山南已经扑在明智身上了。 她蓝色明亮的眼睛里映着昏黄的灯光,如同炙热的火焰,“哈!?明智你这家伙在说什么?你是不是想把观月也牵扯进来!?” 微妙。 她并不会感到冒犯,倒不如说她已经生出一种期待的感情了。 “你这次的模样实在是太过精致美丽了,的确是满足了犯人的喜好。”被迫躺回沙发的明智一副冷淡模样,明明之前还是懒散疲惫的嗓音,在拖着语速后讲的话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韵律,变得容易让人讨厌,“寻常人家是养不起你这副模样的,加上最近无论是新闻还是网络一直在强调不要独自出门。你觉得你一个人出现在偏僻的地方合理吗?” “不合理。”观月花眠回答道,“所以她必须有一个同伴,那最合适的人选就是我了。” “你要接受吗?” 她看着在办公桌前忙碌的小林和条野采菊,看着沙发上扑倒一起的秋山南和明智,又看向了已经刷出来最新受害者模样的电脑屏幕,她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当然!” 这会是一个更好的写作素材,又或者说,这是一个敲入另一侧世界的机会。 长久以来困扰着她的问题,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而眼下她必须抓住这个办法! 第59章 卑劣者的窥伺 她真的做好了这个准备吗? 以身涉险,去的可是危险未知的犯罪分子的身边。 观月花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断反问着。 镜子中的那个女生,原本的皮肤因在乡下落后的小镇中暴晒早已变得粗糙,此刻却被昂贵的粉底液涂抹,掩盖上一层精致虚伪白皙的涂层,还在这层假面上画了精致的妆容。 “好了,站起来看看。” 观月花眠站了起来接过身后人递过来的外套,又移步到另一侧的全身镜前,这一次她连自己都找不到了。 全身镜中的那名女性,穿着一件单薄的无袖长裙,又披上了一件薄纱外衣,轻盈的裙摆落在小腿肚上,垂着一层手工蕾丝。 身后的人又递过来一个小巧精致的挎包,她接了过来拎在手上左右转着。 妆容精致,穿着得体。 真是不可思议,她竟然从一个乡下的小土妞摇身一变变成了城市里的大小姐。 “还是底子好!”身后的那个人走到一旁,他头带着一个纸袋蒙住模样在她身侧左右转着,点评道:“如果不是你原本长相就不错,否则哪怕是我也不能让你变得好看起来。” “影男,你可以滚了。”明智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半分都没施舍给观月花眠和那个头戴纸袋的男人。 “真是冷漠啊!”影男将头上纸袋摘下,向后跨步,转身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明智,声音一下子变了,“我可不是这种冷淡的性格。” 明智敲击键盘的声音渐重,眉间刻痕也愈发明显。 “欸!?” 但是没等明智爆发,先发出突兀声响的是观月花眠,她还在看着全身镜里的自己,却发现身侧的影男在一个转身后纸袋下的脸竟然是明智的模样,她转过身来,走到影男身旁,认真打量着对方的脸。 乱糟糟的头发遮住眉间,眼底青黑疲惫,连看过来的眼色也是如出一辙的不难烦。 没有凸起的地方,毛孔和细纹都存在着,看着是真脸。 “真不愧是影男啊!”条野采菊也走了过来,认真端详着影男的脸,“和明智一模一样,还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观月花眠听到条野采菊的感慨,又反复比较着明智和影男的脸,震惊的说:“这不是影男的真实长相!?” 第67章 “的确是很神奇,”秋山南也从换衣间中走出来,一手扯着蓬松裙摆,解释道:“虽然并不为大众所知,甚至出现踪迹的地方也仅限于新宿,但影男可是在国际上也称得上数一数二的易容高手。” “易容?”观月花眠完全没有想到过这种脱离日常的词语竟然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是的,易容,纯粹依靠化妆和小道具来改变自身的外表,并且能做到以假乱真的程度,影男堪称是这个时代的易容大师。” “啊,易容大师什么的,也真是称赞的太过了!”影男重新将纸袋套回头上,声音也从清冽的少年音变回了低沉的大叔音:“不过是为了方便接近幼女的手段罢了,我并不想给那些如同神明一样的女孩子们的心中留下什么奇怪的印象。” “但是,一旦知道影男的事,就会觉得影男是个变态吧?”小林也从换衣间中走出来,他身着白色的连衣裙,露出纤细的四肢,披散下来的头发柔顺地贴合在脸边。 “啊!”影男一个旋身,快步凑到小林身侧,左右摇摆着,“无论看多少次,小林你,还真是可爱啊!如果是女孩子的话就更好了!” “请不要说这种话,女装不过是为了方便探查罢了。”小林微笑着对影男解释,脸上的笑容纯洁,吐槽却毫不留情。 条野采菊将手中的小玩意分发给他们三人,说:“这是联络器,贴在耳朵中就能听到我们的声音,到时候会告诉你们情况。” 观月花眠从条野采菊手中拿走那个像是薄膜的东西,质地微硬,颜色是肉色,一侧带有粘性,她借着镜子将联络器放进耳朵中,不断调整位置,知道无法看到为止,又蹦了蹦确定不会掉出来。 “这样可以吗?” 条野采菊俯身凑近,认真观察着,确定没有问题后露出一个笑容,“这样就可以了。” 因为变装的缘故,小林将传遍厚重不透光的窗帘拉开,明亮的阳光照亮整个房间,条野采菊的身上也朦胧着一层辉光。 观月花眠又看回了全身镜中的自己,纤长睫毛下脸颊晕着一层淡粉。 身后条野采菊已经转过身看文件了,影男还在和小林说着话,秋山南则是走到明智身边跟他商讨着漫游的路线。 还好,只是腮红的颜色。 她抿了抿红润的嘴唇站直身体走到秋山南身旁。 “这条路线的确是会有很大几率遇到危险,”秋山南弯着身子贴在明智身侧,看着屏幕里显示的路线,“我没有意见。” “看来在这点上我们终于达成一致了。”明智敲击着键盘,屏幕上的页面立即换了一个模样,漆黑的底色上一串串字符被敲击输入,最终演变成一个线形图,“这是根据推测的失踪时间数据导入推演的结果。” x与y轴之间的折线波动平缓,一路向右延伸。 “真是意外,时间竟然这么固定吗?”秋山南皱着眉毛质疑。 明智只是又喝了一口咖啡,懒散地回答:“新宿这边多盛产精神疾病患者。” 他眼里无光行为散漫,但观月花眠听出他口中的无奈感慨。 “啧,我知道了,强迫症。”秋山南撇着嘴记下时间又走开回换衣间中。 她没有听到明智盯着屏幕上的推演时间后的叹息,“只是强迫症就好了。” “精神疾病患者怎么了嘛?”观月花眠没有跟着秋山南走回那件有着琳琅衣物的房间中,好奇地发问。 明智仰头看了一眼她,拖着语速漫不经心地敷衍,“这种人脑子不好使。” 观月花眠在这一瞬间里突然感觉,之前在换衣间里秋山南对她吐糟说明智的坏话时还真是克制了。 她看了看明智,对方已经低回头在电脑上敲击着她看不懂的内容。 真狗。 她也一个转身走回到换衣间里准备跟秋山南吐槽一下对明智的观感。 就像秋山南错过明智的叹息,观月花眠也错过了条野采菊与明智的对话。 条野采菊帮小林固定好联络器后,便任由影男缠着小林说他那些崇拜幼女的话。 他走到明智身旁,还没等开口,明智就先吐槽着,“这个地方在这一分钟内换了三个人了。” 条野采菊露出一个微笑,并不在意明智说了什么,“新宿这边对于这类犯人还是这样散漫啊,迟早会出事的。” 尾指按在enter键上,屏幕上的页面又一次的跳动起来,这一次是一个论坛的页面。 屏幕上的楼层不断增加,言语也充满了狂热。 这是对都市怪人——二十面相的专属论坛。 第60章 卑劣者的窥伺 谁人能够伸张正义,惩罚罪恶? 这个问题简单却也不简单。 因为谁人都能,谁人都应不能。 二十面相却在做这种事,他于深夜阴影中走出,歌颂圣音,手持银匕,突入鲜活跳动的心脏中,一个罪人便会被引领至地狱。 “这么说,二十面相多少有些狂妄了?” 却无一人能够回答他这个问题,谁也不能代替受害者家人说出宽恕的话语,却也不能因此满怀希望地为那位怪人扫清前行障碍,这样是对秩序的不公。 太阳西落,天边云霞被赤橙火烧,大片大片的浮云在高空中无声展现着它们的美。直至弦月升起,在浓烈深蓝中晕起一道明亮,那火烧的浮云才散去,染上静谧夜色。 第68章 歌舞伎町的深处,正值深夜独有的喧闹,三道剪影从夜色深处走来。 穿着蓬松裙子的富豪千金,穿着典雅秀丽的文静女生,活泼好动又能乖巧走在一边的妹妹。 这奇妙的三人组合在热闹的歌舞伎町中不算显眼,街边的路人嬉笑打闹间也不会过分留意她们是否在这条长长的街道中走过几圈。 这个组合正是受明智所托出来充当诱饵的秋山南、观月花眠以及小林。 她们一路从市区走到歌舞伎町中,沿着笔直的街道继续向远处走,身边斑斓霓虹打在身上精美衣裙,形成更加徇烂的色彩。 “感觉还挺漫无目的的。”观月花眠看着路边形形色色的男女,脚下的跟鞋在地面上踏出沉闷声响。 小林似乎很少在夜晚来到这种地方,左右探头看着周边,活泼地说:“确实,不过这项工作就是这样,总是会有一段无聊的过程,但是等到之后就会好起来的,会很有趣的!” 观月花眠侧眼瞥了一下小林,又看回前方。 果然不是错觉。 对于小林的感受其实很奇妙,她隐约觉得是同类,又觉的小林的异样与这个社会太过不合。 她和小林是彼此延伸的存在,是相近的存在,是本源一致的存在,但她们总不会是同一个人。 “也不会有趣吧。”秋山南听后想了想说道:“我倒是觉得挺无聊的,现在的我已经是个老人家心态了,只想平平稳稳的活着,身边不要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彩色霓虹灯光照在她金色如阳的头发上,染上一层梦幻色彩,蓝色瞳孔中映着彩色招牌,她的表情沉稳,却更显整个人精美华丽。 “无论看多少次,都会赞叹你的美丽。”观月花眠对于秋山南的长相从不吝啬赞美,她有时候会想,如果秋山南是个玩偶,她可以一直抱着她,去看满山樱花飘落,去看平原大雪漫天,去山中神社聆听巫女吟唱。 她实在是太好看了。 蓝色瞳孔中映着霓虹色彩的招牌,也映出观月花眠的呆愣的模样。 “观月,你快看傻了。”秋山南打趣地说道。 “没办法,是你太好看了。” “要是你是个君主,恐怕会让美色误国。” “可惜我不是君主,我只会让美色误我。” 说完观月花眠和秋山南一起开怀笑着,连着身旁的小林也低头笑了起来。 “看来,这里还是不够偏僻。” 三人耳中传来冷淡的男声,那是窝坐在事务所沙发上明智传来的声音。他嗓音冷淡清冽,又偏好略微拖着长音,让人一听就觉得在嘲讽,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快点去下一个地方,继续在歌舞伎町中转,恐怕你们一会就会被拖进店里,榨干可怜钱包中最后一张纸币。” 这话倒是不假,她们早已发现街边掮客盯着她们的眼神火热,只是碍于身上衣服实在华美,一时没有凑过来。 要说有谁能注意到她们在町中走了几圈,恐怕只有这些掮客了。 继续走下去,应该只会给他们一种‘啊,这些大小姐是来这里找乐子的,只是一时没有找到,如果我前去,那么今夜的业绩就会一飞冲天’的错误认知,从而一哄而上,围堵住她们,到时候在想从容离开歌舞伎町就没那么容易了。 秋山南立即调转脚步,带着她们拐进一条僻静小路。 “为什么要走这里呢?”小林也是看过明智计划的路线图的,接下来该去的地方应该是个有些偏僻的桥洞才对。 观月花眠对于新宿的路线还不了解,这两日走的也都是大路,她同样看过明智的路线图,按照计划接下来走的也都是些主路,她也看向秋山南。 联络器那边的明智没有提出疑问也没有阻拦她,秋山南等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明智的路线路最有用的是目的地,而不是从哪里走。” 小林歪头走在中间,踢踏着路面上的小石子,“为什么会这样呢?” “少年,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明智冷淡的发出声音,还有一阵纸页的摩擦音。 “嗯~”小林转着眼睛不安分地转着头,服帖的头发都被他甩的有些翘起来。 “是因为犯人,他既然选择偏僻地方下手,那自然是不会出现在人群密集治安更好的大路上。”小林并不愚笨,他只是还不擅长站在犯人的角度上看问题,“所以如果我是犯人,我要行凶时走的路线必然也不选择宽广大路,只会走这种偏僻鲜有人走的小路。” 秋山南伸出手帮小林理顺他的短发,“是的,我们极有可能在这些小巷中就遇到犯人,但更大的可能是在未遇到犯人前,我们就会先被无赖缠上,不过是赌一赌运气。” 运气这个词听着就很玄学。 观月花眠抬头看了一眼被相距过近的楼屋挤压成一小条的天空。 深蓝夜色下,天空中仅有点点星光闪耀,左右楼屋中隔着单薄墙壁隐隐听得到里面食客吵闹的声音和服务人员杂乱的脚步声。 这样繁华人间中,应当是和平的。 只有这样才会繁华,才会被称为人间。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 “是不是气温降低了?”她拢着单薄纱质的外套问道:“我觉得有点冷。” 第61章 卑劣者的窥伺 觉得冷并不是她的错觉。 第69章 气温的确是降低了。 联络器那头的明智查看了一下实时温度,给出了目前的体感温度。 “有点低。”秋山南应和道。 “恐怕会有雨。” 她们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明亮星星闪烁,深蓝天空中尚未见到浮云。 小林说:“应该不会,还没有云呢。” 没有云又怎么会有雨。 秋山南低头小声嘀咕了几句,声音太含糊了,谁也没有听清,她抬头提高音量又说了一句话,声音坚定地下了一个结论。 “今夜会有雨,我们必须快点走了。” 谁也不知道秋山南是靠什么确定的,但是她说的太坚定了,眼神也带着坚定,这种坚定让人会不自觉的信服。 观月花眠和小林靠着秋山南一路疾行穿过歌舞伎町地域的小巷,听着外围主干街道上的热闹,还真没有碰到什么无赖地痞,她们顺利地又转了几个居民区,直到最后一处。 这处的居民区有些破败了,街上没有行人走动,但是楼中灯火明亮,无声地说着这里并非人烟稀少。 转过一个拐角就会看到一间写着[须贯房屋地产]招牌的独栋楼房,那楼房后面再走个十几分钟就到了那个桥洞的目的地。 观月花眠长呼出一口气,虽然在乡下小镇中呆了几个月,也晒成麦色皮肤,但是比起秋山南和小林,她还是有些体力不支,在长时间的疾行后,难免松懈下来。 秋山南听到她的声音,也知道她累了,却不得不板着脸严肃地叮嘱:“观月,你可不要放松下来啊!” 她自然知道秋山南是对她好,她点了点头回道:“我知道,让我停下来喘两口气平复一下就好。” 听观月花眠这么说,秋山南也只好停下脚步,先回复一下体力。 秋山南靠着墙抬头漫无目的的看着周边,余光看到须贯地产二楼的房间中闪过一道人影。这种窗边闪影太稀松平常了,她并没有过多关注,只留心街道上的动静。 歇过几分钟后,众人自觉体力恢复,便继续前行,却还是花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才走到那处桥洞下。 城市规划这种大事从来不是她们这种普通人能够涉及的,她们能做的也只有在网上吐槽,为什么单位会建立在城市边缘,为什么回到住处要经过一段偏僻桥洞,为什么日本会有这种加班制度。 然后她们还要继续白日早起穿戴整齐穿过桥洞去上班,等到夜深人静的时间再独自拖着疲惫的身体穿过桥洞回到住处休息。 这是生活啊,这就是生活中最微小的一个日常碎片,它总是不会轻易变化的。 观月花眠仰头看着桥洞上穿梭而过的列车,轰隆隆地声响震天,却不会有碎石滚落。 三个华服女性深夜跑到偏僻桥洞中能干什么? 或者说该干些什么才不会引起怀疑。 “嗨~大家好啊!我们是锵锵锵~三人行!” 闪耀着阳光般色泽的金色发丝舞动着,白皙的手臂定格在半空中挥舞出充满活力的动作,表情要做作的露出娇俏模样,说话时一定要充满活力且分贝大。 啊,偶像直播会是这个样子吗? 观月花眠在背对手机摄像头时面无表情的想着,尤其是在听到联络器中传来毫不留情的嘲笑声时,更是想狠狠地把手机砸到地上。 “今天我们就来探险一下最近的危险地区——桥洞!”小林凑到最前面,直到屏幕上只能看到他一人时调动着氛围介绍她们所在之处。 “没错!”秋山南一手捆了上去,挤开小林,露出线条柔和的下颌线,边说边眨着刚戴上大直径美瞳的眼睛:“这里就是最近传闻中经常有独居女性失踪的桥洞哦~耶!今晚我们就来探险一下,期待的观众们快来留言吧~” 看着小林和秋山南卖力地在摄像头前做着夸张的动作,她傻了。 感觉有点没品哦。 “观月,你还没有说话呢,快点!”联络器里传来明智的声音,但是观月花眠此刻只想跑到一个没有接收信号的地方冷静一下。 可惜,不可以。 她模仿着着在侦探事务所里恶补过的视频,歪着头单眼wink,夹着嗓子说:“诶嘿~这里看起来只是偏僻了一点,完~全~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欸!” 她的声音本就软糯,在可以夹着嗓子说话后,掺着一股人工糖精,很甜,也容易腻。 没错,她们三人在这里扮作的是地下偶像团体为了吸引流量特意结伴跑来近期出现过事故的地点进行直播。 而做出决定的时刻就在五分钟之前。 友情提供这个点子的是侵入联络器里的影男,同意的是明智、小林和秋山南。明智并不在意这些细节,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抓捕犯人,而小林和秋山南则是因为还没有尝试过当地下偶像,所以很想假扮一次试试。至于她,一共6个人,已知有4人同意,她的意见就不重要了。 她只是非常不解,为什么穿着价格昂贵的精美服饰,最终扮演的是地下偶像团体? 先声明,她并不是对地下偶像团体有什么偏见,她只是单纯地对身上的衣服有偏见!她们之前还在歌舞伎町里扮作家有千金的大小姐,高傲的都快用鼻孔看人了,结果大小姐的剧本飞了,这任谁都会有心理落差的。 “观月,注意一下,你眼里的杀气都快冒出来了。” 第70章 观月花眠侧步滑出屏幕外,深呼几口气,努力舒缓着刚刚升起来的不平情绪,一边看着秋山南和小林跟直播弹幕里的观众进行互动。 小林这个人,她不过是今天第一次见到,只隐约窥探到是个对大部分事情都不感兴趣的男生。 而秋山南则有些不同,虽然只在这两天里见面接触,但是在之前和店长通信时,可是一直被迫看店长对秋山南的评价。 在她的认知中,秋山南是个长相精致的女生,做事很有条理性,执行任务时也很认真负责,是个能力十分强劲的手下,也是店长的得力助手,只是性格有些散漫,还有一种与工作不相符的正义心,加上她擅长的是情报收集,所以大部分工作内容都是在幕后,是店长身后最沉稳的剪影。 看着眼前蹦蹦跳跳的秋山南,观月花眠心想: 果然,人的认知就是被用来打破的。 第62章 卑劣者的窥伺 认知有没有被打破这点先不提,她三观快破了这倒是真的。 观月花眠眼睁睁看着小林和秋山南身后的墙壁晕出一轮圆圆的光圈。 那光圈颜色迤逦外面还包着一圈看不懂的文字,它们频频闪着微光,从小圈迅速扩张成大圈,张开里面漆黑的异度空间。 从那个异度空间中伸出两只宽大肥厚的大手,有人用那双手将秋山南和小林拉入其中。 观月花眠只来的及听秋山南说出一句“异能力”就再也寻不到她们两人的身影了。 正面对着的手机屏幕上也忠实地记录了下来这一幕,弹幕像是溅入水花的油锅,砰的一下炸开了花,没有人能看的清那滚动速度过快的弹幕内容,也没有人会安抚这群眼睁睁看着诡异事件发生在眼前的深夜可怜人。 观月花眠也愣住站在原地,但是手机直播还是被掐断了,那是远在侦探事务所里的明智动的手。 他冷静地在联络器中尝试呼叫,但是无论是观月花眠还是他都没有听到回音。 秋山南和小林,就和之前新闻里播报的那些失踪案件一样,离奇地消失了。 她们的结果是什么?会变成那些纸质文件上的文字吗?会在也不见吗? “接下来要怎么做。”观月花眠哑着声走到那面墙壁前,伸手摸了摸,那片墙壁是冷的,是硬的,唯独不是刚刚看到的会产生异度空间的模样,自然,她也寻不到那双有着宽大肥厚大手的主人。 她以为出现这种事情,她会惊慌失措,但是没有,她反而有些冷静地想给店长写封信,告诉她秋山南失踪了。 她也在冷静地听从明智传出来的指令,将现场保护好,等待他们赶来。 轻薄纱质的外套挡不住冷风的吹袭,冷风吹低了她的体温,也强硬吹出了她的冷静。 桥洞外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这一次不是列车从上方经过,而是从更高阔的天空上传来的。 打雷了。 白色闪电划破天空,夜色也被驱赶一瞬,映的她的脸一片惨白。 又是几声闷响,细碎的雨珠滴落下来,连成一片片,从疏到密,成了一层厚厚的雨帘。 她站在桥洞边缘,雨水落到地面后,反弹起来的沾了尘土的水珠又溅到了她的裙摆上,就在那层贴合着小腿肚的手工蕾丝上,给原本洁白的蕾丝染上灰巴巴的水渍。 观月花眠抬头看着从桥洞墙壁上滴落下来连成水珠的雨水,心想:她应当不是个胆小的人,她已经走过很多地方了,听闻过许多猎奇故事,她应该很勇敢。 至少在朋友失踪后,她必须担起责任。 她走回到刚刚直播的地方,将固定在三角直播架上的手机取下来。 虽然直播已经停止了,但是直播间并没有关闭,里面的观众们还在讨论着刚刚惊奇的失踪一幕。 观月花眠冷漠地将直播间关掉,退出直播软件,点开通讯录进行翻找。 联络人有点多,但是备注很清晰直白。 高中的同学,大学的同学,租住街道的邻居们,玩偶店的店长,会制作玩偶的手工人······ 啧,和玩偶相关的联络人有点多,秋山南这么喜欢手工娃娃吗? 一路下滑,终于看到了一个简单的称呼,没有多余的备注,只有店长这一个词。 她点开后看到里面有一串电话,毫不犹豫地拨通了过去。 耳朵里的联络器还在传来明智的声音,他并非与她说话,而是在通知警局的人,协调人手,只为了以最快时间赶来。 另一只耳朵里则是手机等待接通的机械声音。 微弱的电流声变了。 “喂?莉拉吗?怎么来电话了。”男人醇厚的嗓音从不知名的遥远地方通过电流传来,带着一点失真,却仍旧能够让人觉得可靠。 “店长,我是观月,秋山她失踪了。”观月花眠看着桥洞外下的越发猛烈的雨,感觉自己被那些雨水冲刷成两个自己,被不断撕扯着,“我们今天见过明智侦探了,由于犯人的不可控性,决定今天充当诱饵务必钓到犯人,但是就在刚刚,就在我的面前她和明智侦探的助手小林,被墙壁上突然出现的空间里伸出的手带走了。我认为那是人为的,秋山在最后说异能力。” 一半在理智地同店长复述刚刚的情形,一半在不断的埋怨着。 该埋怨什么呢? 第71章 谁都没有错啊,错的只有那个犯罪的人不是吗? “嗯,我知道了,请稍等一下。”那头的店长似乎做了什么,很快就得出结论,“请放心,莉拉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他说的没有一丝犹豫,这让观月花眠决定相信他。 “店长,”她知道店长还想在说些安慰她的话,但是她并不需要,至少现在的自己并不想要,“我想成为店长的人,请让我加入到您的店中工作。” “你只是因为莉拉的失踪才会生出这种想法。” “不!”观月花眠打断了店长的话,认真且坚定地说:“我并非因此而萌生出加入的想法,我认为这是值得我去做的,所以我才会这样做。” 联络器里明智还在与他那边的人沟通,嘈杂但逐渐有序,而另一侧的手机里却沉默了起来。 “我同意了,但是你想退出时,我也不会阻拦,毕竟我们也只是个小作坊,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店长认真想了又想,还是给出了同意的答复,在这段沉默的时间里,观月花眠并不知道店长在考虑什么,她只需要那个结论。 “那么,我的店员啊,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外面的雨帘遵循着重力,自天上落下,砸出一片片水雾,桥洞里的观月花眠却脱离了重力的范畴,她的身体逐渐轻盈,她的双脚离开地面,漂浮在半空中,及腰的长发在身后飞舞。 原本的地面上浮现出与刚刚抓走秋山南和小林一样的情形,一轮光圈缓缓张开,神秘的文字围着外围圈起,但与刚刚不同的是,这个光圈的颜色并不迤逦,而是一种十分温暖的暖黄色。 手机里的通讯还在,店长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声音醇厚,却带着别样抚慰人心的魅力。 “我的店员,请告诉我你的名字,你的能力,你将拥抱未知,你将拥有一段崭新的旅程。” 联络器中的声音消失了,桥洞外密集的雨声也消失了,天地仿佛被什么不能发出声音的奇怪要求束缚住。 “我,观月花眠,异能力[晚枫眠],愿为您的手下,遵循您的规则。” 她听到自己的嘴巴在说话,但是她很肯定她本来不会说出这些话的。 真是神奇,不是吗? 暖黄的光芒渐盛,明亮的光刺激着她的神经,她无法继续张开双眼了,她被迫闭上了眼睛,直到雨声渐渐又出现。 “晚枫眠,那是什么?” “是你的异能力,我本来最开始和你联系起来也是因为你的异能力,只是那个时候的你还不知道这些。”店长的声音没有从耳边的手机中响起,而是直接传达到大脑中。 “异能力?” “要从这里解释吗?”店长继续说:“你知道超级英雄什么的吧,他们都拥有各种各样的神奇能力不是吗?异能力也是这样,只不过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也不是所有人都拥有它,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察觉到自己拥有异能力,而且每个人的异能力都不一样。” “所以,让秋山南和小林消失的那个奇怪空间其实也是异能力?” “当然。”店长温和地回答着,他絮絮叨叨地又说了很多,像个老父亲一样。 观月花眠认真地听着,一面又分神去感受大脑。 她的脑子里除了店长,还能感应到另一个人的存在。 对方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呆在那里,告诉他们她在。 店长说了很多,但是明智还没有赶来,直到店长离开了脑内通讯,雨帘也将这片桥洞围绕的像是一座孤岛。 观月花眠想了想,尝试着小心翼翼的在心里对那个存在打了声招呼。 “秋山南,是你吗?” 那个存在在听到这句话后变得更加明显了。 “哦?你和店长联系过了?” 这个声音并不是这两天听过的秋山南的声音,她有些沙哑,也有些冷感,但是她没有否认她不是秋山南。 “嗯,我们现在是同事了。” “不当小说家了?” “写小说也可以当兼职啊,这个不影响。”观月花眠嘴角浮出一抹笑意,“况且以我现在的水平,写的稿子也都是不被录用残次品,趁着还年轻早点转行也挺好。” “哈哈哈,还真是洒脱啊。” 这算是洒脱吗? 应该是终于找到了感兴趣想做的事情吧? 观月花眠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问道:“你和小林现在在哪里?” “我们吗?”秋山南的声音变得微妙起来,似乎是不太想开口,但还是不得不说话,“我们现在在一间玩偶屋里,这个犯人的审美糟糕的让我不是很想描述这里什么样。” “玩偶屋?” “啊,对,这家伙的异能力是一间玩偶屋。” 秋山南的嗓音带着点漫不经心,与明智很像,说话时喜欢拖着语速,显得懒洋洋的又有点傲慢。 汽车疾驰而来,打横停在外面。她眨了眨眼,看着从桥洞外泼天大雨中走来的清瘦男生。 “真是棘手的异能力!” “真是棘手的犯人啊!” 他们两人说的话也极像。 第63章 卑劣者的窥伺 明智,活跃于新宿的高中生侦探,是宫内厅公认特定未成年,拥有不上学许可。 观月花眠还以为他是那种摇篮椅侦探呢,原来也是会出现场勘查的啊。 第72章 在明智领着一众警察冒雨走进桥洞后,她便退到了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 异能力,这种听起来就很不日常的东西,能够用常规的检测方法发现出什么吗? 答案是不能。 他们来时气势冲冲,认真勘验现场,搜集指纹毛发,但离开桥洞用时也很短。 观月花眠目送着这群警察冲进雨帘坐上汽车,一脚油门下去就刷拉拉地离开了。 “这么做有什么用吗?” 明智倒是没有走,他站在三角支架面前,一寸一寸地看着墙壁,“她们消失的情形我也在直播时看到了,很明显这次的犯人并非寻常人犯下的,是拥有特殊能力的家伙。” “我刚刚和秋山南的店长联络过了,他说的和秋山南消失前说的一样,是异能力。” “果然,又是这古怪的异能力。” 观月花眠看着他走到墙壁前,贴了上去,用鼻子闻了闻,继续说:“异能力也是和你们之前说的那些什么秘密结社特殊许可一样吗?” 明智似乎是闻到了什么不好的气味,嫌恶地皱着眉偏过头去,“不一样。” “不是有什么特殊许可吗?像你一样?”观月花眠没有将问题问的很清晰,但是明智还是能够理解她的疑问。 “这两者之间还是有些区别的。”明智退回到三脚架处,看着观月花眠耐心地解答:“你看我像是有什么特殊能力的人吗?” 经过一下午的接触,观月花眠并没有感受到明智身上有什么过分特殊的,真要说的话那也是体现在智商上的。 “我只是个普通人,或许智商比大部分的普通人高了一些。但是异能力不同。”明智顿了一下继续说:“拥有异能力的人其实很少见,他们的日常生活与我们相同。他们的能力千奇百怪,但不是所有能力都适合为国家效力,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有这份心的。打个比方,你中了一张万元彩票,你拿到钱后会想着第一时间把钱扔出去吗?” “不会吧?”观月花眠有些迟疑地又说:“如果很多的话,可以考虑捐赠出去。” “异能力也可以当做是这张彩票。便利的超出凡人的能力,纵然心有公允,但是又有谁能保证不会一直犯错呢?拥有的能力越大,就越容易迷失自己。” 迷失自己吗? 观月花眠没想到明智会说的这么严重。 按照店长所说,他,秋山南还有她自己,他们都是异能力者,但是他们也只是用这种能力组成一个小作坊,做着不入流的微妙小事。 “诚如他所说的那样,如果没有人管束,拥有异能力的人很大可能会出现膨胀心理。所以部分异能力者都需要一个道标来引导自己。这就是店长的工作了,他就是我们的道标。”秋山南突然发出声音。 观月花眠有些茫然的在问道:“你能听到?” “那到不是,”秋山南轻笑了一下,“是因为犯人把我们转移了一个地方,所以有信号了,能听到联络器的声音。请放心,这种脑内通话,是需要主人家主动发起通讯才可以的,要不然随时随地地偷窥别人的日常对话,那不是与变态无异吗?” “像是秋山小姐所在的这种集团,其实也算是变相的秘密结社吧,可惜的是目前政府还没有相应的应对办法,不过特殊许可或许会是一个契机。”明智不急不忙的又说了一句关于异能力集团的话后,这才问秋山南,“秋山小姐,你们现在在哪里?” “这个恐怕无法回答,我们被犯人的异能力捕获后,又被他放进了一个房间中,看起来是个换衣间,真是变态啊,要我和小林换上娃娃的那种衣服。”秋山南轻声抱怨着,“不过,你们要尽快了,我在那个异能力空间中看到了之前失踪的女性,大部分都死掉了,被犯人做成了展览品,我可不想这样啊!” 刚刚加入到店长的麾下,观月花眠是知道秋山南也拥有异能力的,“秋山南,那你的异能力不能用来逃跑吗?” “真是可爱的问题。”秋山南这一次的回答快了许多,“我的异能力是个马后炮,所以平时都用不了的。” 联络器里穿了吵闹的声音,明智和观月花眠都没有继续发问,只是认真听着那边传来的声响,试图分析出有用的信息。 “看来是联系不到了。”在那边的声响一瞬间消失的时候明智说道。 “那么,名侦探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明智走到桥洞边缘,将手伸了出去,密集冰冷的雨水很快就在他的掌心中积了一滩,“有倒是有,只是这场大雨来的太不及时了。” 远处有束远光照了过来,在密集雨声中传来汽车行驶的声音,那辆有些老旧的汽车稳稳地挺进了桥洞中。 远光灯熄灭,观月花眠和明智一同看了过去。 隔着遍布水痕的车窗,坐在驾驶位的是一个有着白色头发的男人。 “条野先生!?” 观月花眠没想到竟然会是他,自她们三人出来充当诱饵后,条野先生既没有在联络器中说话,也没有同她们一样走在路上,她还以为条野先生已经离开了。 “看样子,进展停滞住了。”失踪了两个人对于他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他的表情仍旧是温和的,嘴角上的笑容也是没有变化。 “你来的也太晚了。” “没办法啊。”条野采菊听到明智的指责后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有些事情并非人力可及,或许我的运气不太好,在来的路上被阻拦住了。” 第73章 “阻拦?是谁?”明智还在追问着,以他对条野采菊的了解,能够阻拦住他的人应该不多才是。 “嗯?被谁呢?”这个简单问题竟然难倒了他,他想了想才回答:“应该是这里的意志?或者说是运气什么?总之是很玄妙的存在,是我无力抗衡的存在。” 说完他看了一眼观月花眠,那个表情很平常,似乎只是单纯看到她一眼,但是观月花眠察觉到了,掩盖在那个很平常的表情下的是条野先生的隐晦忌惮。 是,感觉错了吗? 观月花眠用脚下的鞋跟轻轻碾着地面,雨水汇集成流已经流进了桥洞里,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总觉得,不是第一次见到条野先生。 啊啊~ 真是讨厌,最近的错觉还真是多啊! 第64章 卑劣者的窥伺 大概是侦探与普通人之间的区别吧,在完整看到秋山南和小林失踪情形的观月花眠眼中,这处桥洞中并没有什么额外探查到的线索,虽然不知道条野采菊有没有看到直播,但是也通过直播间看到她们俩失踪情形的明智倒是在桥洞中寻找到了有用的线索。 难道是因为智商和细心的问题么? 观月花眠和明智很快就坐上了条野采菊的车,远光灯划开夜幕下的密集雨帘,将他们三人送至远方。 下车的地点算是意料之外吧,他们竟然又回到了明智的侦探事务所中,为的是要换身衣服。 “你们认真的?”观月花眠在费力爬楼梯的时候,大口喘着气还偏要抽出的空气将疑惑抛出来,“我们难道不是应该抓紧时间找犯人,好把秋山南和小林救出来吗?” 明智有着和瘦弱身体成反比的呼吸量,他走楼梯的模样十分轻盈,呼吸也没有变化太多,自然还是以衣服悠哉口气回答她:“啊,那个啊,虽然的确是要尽快,但是也不能急于一时。” 他脚下的鞋底在踏上最后一节阶梯后,向后转了个身,看着还在奋战在阶梯上的观月花眠解释,“你看,我们现在已知犯人是有拥有异能力的家伙了,对吧?” 可恶,这种时候就不要反问她了啊! 观月花眠用手捂住口鼻,企图尽快将呼吸平复下来,“是啊!” “我们拥有与之匹敌的武力吗?” 观月花眠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她看了看明智又看了一下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条野采菊。 条野先生,怎么说呢,看起来也是很高挑的男性啊,高挑就意味着看起来有些瘦弱,也就是说武力不太行。 虽然通过眼睛反馈的信息,大脑得出了这个结论,但是总觉得好像不应该。 这样想着,口中也就自然的问了出来:“条野先生,看起来也不是很能打的样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却总觉得条野先生应当是那种很擅长的人呢,真是奇怪。” 被突然提及到的条野采菊听到这话似乎也愣了一下,但是他的表情总是那样带着和煦的笑容,观月花眠也无法确定刚刚是不是她看错了,但是接下来的几秒钟里,她倒是能够确定,条野先生并没有明确回答她这个问题,甚至只是笑了笑就默默地越过她走到了明智身旁。 明智站在高处看到了他俩之间的眉眼官司,却也没有多嘴,只是继续解释着,“所以啊,我们三人就算直接找到了犯人老家,也没有办法逮捕他啊!更何况,他的异能力是把人关进他的异能力空间中,只要咱们三个都进去了,那我们就可以直接宣判死亡了。” 说完他耸了下肩膀,转身快步穿梭在雨中回到了他的二层小楼里。 观月花眠的外套是轻薄的纱质,被雨水浇透后便紧贴着皮肤,散发着绵绵不绝的冷意,回到了事务所里后,她立即将外套脱了下来,站在大厅里有些不知道该将衣服放到哪里。 “观月小姐,将湿掉的衣服放进这个袋子里吧。”羽柴从另一侧走了出来,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型号的脏衣篓,“浴室在那里,这里有干净的毛巾可以擦拭。” 真是体贴啊! 观月花眠谢过羽柴的细心,先是进了浴室里把湿掉的双臂擦干净又将头发上的水珠拂走,然后又跑到了换衣间里脱掉身上的裙子换回了自己的舒适衣裤。 换衣间的面积不小,里面挂着整理好的衣服,型号却并不统一,甚至男女服饰都有,她到不至于蠢到直接以为明智有什么异装癖,只是暗暗猜测应该是外出时变装会用到。 她将衣服都放进脏衣篓中,准备开门出去,在门边的衣柜角落里看到了被挂进去的一套常服,那是今天秋山南穿的那套。 她看着那套衣服无声叹了一口气,手却扬起碰到了门边的电灯开关,按下的一瞬,她才反应过来,似乎那套衣服所在的柜中,衣服型号都是一致的。 可手已经拉开了木门,大厅里昏黄的台灯只照亮那一处办公桌,映着说话的明智和条野采菊。 “脏衣篓给我就好,我拿去洗吧。”羽柴发现了观月花眠已经重新整理好了自己,便走过来伸手接过脏衣篓。 观月花眠有些不好意思这样使唤一个国中生,跟着羽柴一起到后方的洗衣间里去清洗被雨水浇透的价格高昂的衣裙。 她今天真是经历了太多事情了,此刻脑中紧绷的弦松下来后,就显得人有些发昏。 “观月小姐?观月小姐?” 第74章 耳朵也才在恍惚间听到羽柴在她身边一直喊着她的名字,她恍然地回看过去,问道:“怎么了?” “观月小姐,这话该我问你啊,你是不是头发昏了,是不是被雨浇到着凉了啊?” 羽柴看起来打扮的十分整洁,但是从一些细小的配饰上能够看出来家世颇丰,这样的公子竟然十分体贴细心,真是难得。 观月花眠这样想着,不免又分神神游出去,眼睛看着羽柴开口闭口,耳朵却被搅入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隔着一层耳膜竟然什么都听不清。脚下也开始不稳了起来,她应该像一株大树一样,将根部牢牢抓紧地面,可实际上她却漂浮在空中,腿部无力地瘫软了下去。 完蛋,跌在地面上要痛了。 这样想着却放任自己闭上了眼睛,臆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鼻尖嗅到了清冽的味道。 是条野先生······ 她挣扎着张开眼,却只是睁开了一条细微的缝,眼睛透过未闭合的缝隙看到了那一头显眼白发。 是条野先生。 感觉,有些安心。 真是奇怪,明明昨天才见到第一次面,今天接触的时间也没有很长才对,怎么会觉得这么熟悉呢? 真是奇怪。 可是心神已经无力继续支撑着她想下去了,她还是闭紧了双眼,昏昏地欲睡过去。 【你,自欺欺人的本事越来越大了。】 一串字隔着千万空间被敲入来,即便不用瞳孔去看不用耳朵去听,她也能读出那串字。 那是隐藏在她体内最深处的异能力与她对话。 第65章 卑劣者的窥伺 有些时候并不是将违和的地方忽略掉就能够保持住生活的平稳性。 可是追查到底又很麻烦。 放弃不管吧,反正也不会牵连到自己,被说自私也好,冷血也罢。 终究要先保证自己活的快乐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你总是有理由去辩解。】 是的,我总是会有理由辩解。 这会让我免于受到内心的诘问,这会是我站在普罗大众中的保护色。 这是生而为人最重要的处世之道,我做错了吗? 【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是一道主观题。】 这是一道主观题,除了我没有人能够回答它。 【跟随你的内心去找答案吧,我永远注视着你。】 溺水的泡沫在深水中缓缓上升,细微的水流声也开始杂乱起来。 这是在梦中吗?还是现实中呢? 观月花眠睁开了眼睛,纤长的睫毛向上划过一道曲线,视野里是暗色的天花板。 视线向左侧偏移,一个戴着一副眼镜的少年正靠着桌子入睡。 是···羽柴。 她还在明智的事务所里,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是因为淋了一点雨在洗衣房里昏了过去。 真是要命,她的体质有这么虚弱吗? 不对,现在该想的不是这个,明智和条野先生去哪里了,还有秋山南和小林她们现在是否安全。 观月花眠想到这里后,挣扎地从软踏踏的沙发上起身,一块花色杂驳的薄毯从身上滑落搭在了腿上。同样从沙发上滑落下去的双腿也碰到了地面上的空咖啡罐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声音的确不大却也足够惊醒羽柴同学了。 羽柴揉了揉眼睛,细软的发丝在额头上压的留下印记,一道一道的那是代表着贴心的印记“观月小姐,你醒了啊,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我已经没事了,可能只是突然发生了太多事,回来后一下子松懈了下来才会昏倒。”观月花眠看着羽柴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接过后又重复说了一句:“我已经没事了。” “嗯,”羽柴盯着观月花眠喝下了那杯温水又说:“明智先生和条野先生出去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救人要紧,突然倒下来的家伙只会变成累赘,因为自己而导致秋山南和小林遇害只会让她唾弃自己,除此之外毫无作用。 “他们有说去了哪里吗?” 但她不想就这样变成一个累赘,她还是希望能够帮上点忙的,或者说她能帮上什么忙呢? “这倒是没有,请相信他们两人能够将秋山小姐和小林平安带回来吧!” 白天的时候还自满地以为可以跟着大侦探们一起去解救受害者,拿到第一手信息去编写小说,现在回头看看,她还真是如同小丑一般可笑啊。 真是讨厌。 谦逊才是最重要的,自满只会害了自己。 早知道不要牵扯进那些事就好了。 她可是有着一套足够生活在这个国家中的处世守则的。 与他人保持距离,就可以保证自己不会收到伤害,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去看待事物,得到的信息才是最多的。 快冷漠一点。 无论是那些受害者,还是秋山南和小林,说到底跟她没有那么多关系不是吗? 莫开邻家灯! 莫开邻家灯! 莫开邻家灯! 快点按照长久坚持下来的座右铭去做! 等等······ [我的真实想法是这个吗?] 观月花眠将喝完水的杯子牢牢地捧在掌心中,眼神怔愣着游弋在杯壁上的暖色光圈上。 不太对。 第75章 拥有这种过于傲慢想法的人,这不像是她。 【这是你的期待。】 明明之前还什么都没有的地毯上,突然被人敲入了一串字符。 观月花眠的指骨在杯壁上用力一捏,只听见生涩地一个声响,有些刺耳,引得羽柴看了过来。 【我只是满足了你的期待。】 这是什么? 等等,她昏过去之前也看到了这个。 这是什么! 【不要这么警戒我,我与你,我们才是一体的。】 一体? 不等观月花眠思考下去,那串文字已经消散了,紧接着一串新的文字又被人敲击下来。 【我是你的异能力,我是晚枫眠。】 她的异能力晚枫眠,是可以和她对话的吗? 好恶心。 第66章 卑劣者的窥伺 啊,原来不管经历了多少次轮回,她在第一次和自己的异能力[晚枫眠]沟通的时候都会觉得很恶心啊! 说起来[晚枫眠]也是能够知道她想法的吧,一次又一次,每一次的都在被嫌弃,那家伙也挺可怜的欸。 观月花眠看着羽柴将水杯添满又递了过来,摇了摇手拒绝着说:“不用了,谢谢你,我现在感觉很好。” 这并不是一句假话,在经历了大量记忆回流后,她已经习惯并且能够迅速清醒过来了。 说完她站起身走到换衣间里,把放在那里的包重新垮在身上。在出门的时候她又一次地看到了靠近门口的衣柜里的衣服,那条线索对于来自未来的她而言已经毫无吸引力了,毕竟和秋山南搭档的时候经常会有明智这个场外救援出现,她对着镜子理了理身上衣服的折痕就准备离开这里。 “观月小姐!”羽柴站在她身后大声叫住她,“观月小姐,外面还在下雨,你是要准备去哪里?” 观月花眠半侧着身看着他,笔挺的制服,柔软乖巧的头发,眼睛里满是天真。 真是年轻的模样,这样的羽柴也只有在这里才能看到了,以前是只能回味,现在是能够对话。 有点愚弄时间了。 “嗯,去歌舞伎町那边逛逛吧。”她给出了一个不走心的回答,只是用来应付一下羽柴,却也足够让这个还纯情的国中生熄灭阻止她外出的心了。 “歌,歌舞伎町吗!?这个时候!?”他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惊道。 果然,这个回答足够了。 “嗯嗯,那么,拜拜了!”观月花眠潇洒地一扬手就拧开了大门的门把,用力一拉,冰冷冷的雨水直接扑了她一面。 她只好先将门拉回来,对羽柴说:“雨还挺大的,麻烦给我一把伞吧。” 过于熟稔的态度以及过于自然的要求,这让羽柴乖乖听话的取出来一把雨伞交给观月花眠,还贴心的拿出了一套雨衣。 真是太赞了! 可惜这家伙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满心满眼地都在担心小林。 观月花眠不留痕迹地感慨着,将雨衣穿好,拎着雨伞又一次地拉开大门,这一次的准备足够充足,冷冰冰的雨水斗扑在了雨衣上,她将雨伞撑开,透明的伞面上砸下一朵朵雨花,很快就将天空分割成一块块不规则的区域。 “观月小姐,请不要乱来。” 身后羽柴还说着担心的话,观月花眠没有理他,这一次终于是可以潇洒的扬了扬手冲进雨中。 大雨滂沱,天台上的绿植都被砸弯了腰,低下了头,大片大片的连成线的雨水将观月花眠的背影笼罩住,羽柴看着她小跑着进了楼梯间,雨声嘈杂,他连观月小姐跑下楼梯的声音都听不到,只好关上门,重新回到大厅中静候他们的好消息。 观月花眠走的足够潇洒,冲到楼下后就又一次地被雨水砸回楼中。 她仰头看着狭小楼宇间的空隙,永远不会断裂开的雨线让人无法直视阴沉沉的天,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雨声。 “原来这个时候外面是这个样子的。”观月花眠自言自语地说着,她并不担心没有人接话,因为她的半身,她的异能力永远都在注视着她。 【雨很大,冲出去很疼的。】 “嗯,我知道,但是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对我来说是无法预料的发展。】 “的确,但正是这样才有机会破局。” 说完,观月花眠撑着伞柄一口气冲进雨中,大雨让她分辨不清方向,但她还是磕磕绊绊地跑到了歌舞伎町。 歌舞伎町中的房屋里传来模糊的音乐声,隐藏在雨中听不真切,霓虹色的灯牌在闪烁着,透过地面的水中倒影朦胧着灰色路面,还是一副繁华景象,街边上却不见人影。 到底是个虚假的世界。 观月花眠抬脚踏在水洼中的霓虹色彩上,一步一步向歌舞伎町最深处走去。 这条路其实并没有很漫长,但是架不住大雨侵袭,这让她不得不放慢脚步。 她看着地面上水洼中倒映的色彩,绚丽的颜色在水中混为一体,变得污浊。 说来惭愧,跟自己的异能力[晚枫眠]在一起那么久了,她们却一点也不心灵相通,连水洼中的色彩都不如。 如果不是这次因为条野采菊的入侵,她也不会恢复记忆,也就无法做出和以前不同的举动。 要是还按照以往的行动模式走,无论是她还是[晚枫眠]都会更进一步跌入深渊的,最终结果恐怕就是异能力暴动,而她将永永远远地迷失在异能力空间中。 第76章 真是可怕啊,哪怕店长一直关照着她,但这种自内产生的循环确实无法被窥探到。 她不禁问出声:“这是你所期望的吗?” 磅礴雨中,有谁能回答她呢? 她看向远处的一盏路灯下,灯光下雨丝飘摇,却无法落到地面上。 站在那盏路灯下的是一个少女体型的存在,她的周边有水汽弥漫,看不清皮肤的界限,黑鸦鸦的发遮住了脸,却更显皮肤苍白。 那个少女轻轻抬起一只手,在空中虚点了几下,一串新的文字就在观月花眠的视野里出现。 【我们互为彼此。】 所以她是本意永远是为了她好。 观月花眠却哀叹了一声。 真是因为如此,才更加悲哀。 那一年,秋山南就在她的面前死掉了。 这对少不经事的她来说,是足以冲击以往认知的事件。 她对这件事在意极了,哪怕是去了横滨在店长的店里见到了一个与初识完全不一样的秋山南,她也还是在意极了。 秋山南的异能力似乎是不死,但是大家都讳莫如深,她也不好过多探究,仅凭有限的信息可以的知道的是,她曾经在新宿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她曾辗转在新宿的杀人魔手中很多次,她因被虐杀的次数太多以至于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 而这些在不死的异能力下,每次的死亡都会让她以一副崭新的与以往截然不同的身体中重新活过来。 这就是人偶莉拉。 赫赫有名的不死者。 可这些都不是观月花眠认识的秋山南,她认识的秋山南已经死在那个雨天了。 这种认知让她的异能力暴动了。 幸运的是,店长就在她身边,不幸的是,这起事件成了她和[晚枫眠]的执念。 [至少,至少让我拯救一次她吧!] 这种狂妄自大的想法只是为了安抚她自己而已,可是[晚枫眠]实现了它。 第67章 卑劣者的窥伺 观月花眠终于停了下来,就站在一幢老破的门店前。 这个门店的上方还挂着一个有些歪斜印着[须贯房屋地产]字样的招牌,真的是很老旧的存在,门店外围周边的墙壁已经脱落,招牌的字迹也十分模糊。 但是她就是知道,毕竟这里是她经历过不知多少次的循环了。 循环。 真是一个讨厌的词。 观月花眠仰着头深深吸了一口,一鼓作气地撞上了被掩住的大门。出乎意料的是大门并不是上锁的状态,这让她没控制住的不仅将大门撞开了,她人也摔进了店里,真是太过用力了,她摔的浑身都疼了起来。 痛苦的呻吟声还未发出来,她就听到里面传的模糊声响,有点像是打斗声。她不再耽误时间,将双手撑在沾满尘土的地板上,一个用力就站了起来,向里面谨慎地走去。 应该是明智和条野采菊吧。 观月花眠在路上还找出了一个棒球棍拎在手中,她一路向里,那个打斗的声音却戛然而止。她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但是小心行事总是没错的。 按照她以前的经历,这里的确是能够找到须贯的地方,但是秋山南和小林却是无法在这里救出来的。 而这点,已经经历过循环的条野采菊应该是知道的才对。 难不成······ 她的猜测并没有得到[晚枫眠]的回应,这也正常,大多数的时候[晚枫眠]只是作为局外者观察,从来不会回应她,但是现在多少也算是少数到难以复刻的情况了,[晚枫眠]还是没有回复她多少,这也算是一种态度上的表达。 毕竟最开始她们都不喜欢他,哪怕她现在对他有所改观,它也不会立即转换这个情绪。 [晚枫眠]果然是有意识存在的吧! 她走在阴暗狭窄的长廊里一边分心想着这些一边屏息听着不远处的声响。 距离越来越近了。 “呜呜呜呜,你们为什么要阻止我呢?这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啊,你们难得不该祝福我吗?”一个大着舌头的男人发出声音,仅凭这道声音就足够让人想象出对方是个痴肥愚胖的家伙,事实上,须贯也的确是个横向发展的胖子。 “幸福?这种虚假的幸福没有人会祝福你的!”明智冷着脸回复道:“须贯,你这样做是错误的。” “错误?不不不,我没有做错,妈妈也没有说我做错,我做的是正确的事。我只是靠自己得到了幸福,你们都该祝福我的,都该祝福我!!!”须贯听不得别人说他做错了,也听不得别人说他的幸福是假的,他挥着手拍打在房间里,透过和室的布质帷幔,能够看到两道瘦高的剪影在须贯的剪影周边躲避。 被激怒了啊。 观月花眠弯腰疾步靠了过去,透过门隙窥探里面的情况。 须贯本人其实武力值并没有什么,哪怕是她在曾经的循环里也能够用计将其击倒,麻烦的是对方的异能力,那间打不开的玩偶屋才是最主要的目标。 一道目光隔着门隙盯住观月花眠很快又收了回去。 那是条野采菊,他手中握着的是一柄长剑,并没有拔出刀鞘,但每一次击打都会让须贯吃痛到嚎叫。 emmm,都忘记还有这个事了。 观月花眠面无表情地又看向明智。 明明还肩负着打探信息的工作,却一直在给地方送情报。无论是长相、名字还是异能力,可怕的军警先生已经都知道了吧! 第77章 等离开异能力空间是不是就该想着逃跑了? 和室里的明智明显是脑力派,身手虽然称得上是灵活,但是在须贯的大力袭击下还是逐渐落了下风。 虽然还不清楚他们的计划是什么,但是在先制服须贯这点上他们三人还是目的一致的,观月花眠找准时机,在须贯背对着她时,她猛地一拉开门用力挥下棒球棍。 与此同时早已发现她的条野采菊也趁机发力,将那柄闪着寒光的剑拔出刀鞘,原谅她并不懂什么剑术,只能看到那薄薄的刀刃跃着灯火,被条野采菊握住挥舞几下后,空中就溅出几抹血花落在帷幔上。 肥胖的须贯摔倒在地上发出沉闷巨响,明智喘着粗气上前将他捆住。 隔着这两人的观月花眠和条野采菊则是互相看着,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不是吗?这不是两人第一次以真实样貌坦露了,但是上一次她还能说是尚且有余力与这位军警先生互相试探,这一次却被对方直接偷了家。 她就知道,无论是哪一次遇到秋山南的事件空间,都不会有好事。 而这一次,只是糟到不能再糟了而已。 第68章 卑劣者的窥伺 “你们脑子有事?”明智蹲在被绑住的须贯身旁,委婉的嘲讽着。 观月花眠看了他一眼又瞥回到了条野采菊身上,这才说:“这种时候不该是关心一下我是否还好吗?我可是前不久晕倒的可怜女人啊。” “是把皮肤晒成这么健康的颜色结果还十分虚弱的女人吧?”明智面无表情的调侃回来,紧接着就把话题引回来,“你在外面没有发现其他人吧?” 得到了观月花眠的肯定回答后,他接着说:“那就好,我们接下来还得让须贯自己使用异能力,把秋山小姐和小林放出来。” “你觉得须贯会主动放出来吗?” “说道这点,我倒是知道有个人他拥有一个可以使异能力无效化的异能。”条野采菊也适时地回想起来。 可以使异能力无效化的异能,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人,但是找不到的吧? 观月花眠看着条野采菊嘴角那固定住的笑容,说:“这倒是很方便的异能力,但是对我们来说没什么用吧?只是使异能力无效而非是强制打开异能力空间,我们还是救不出来秋山南和小林的。” 在条野采菊说出存在有异能力无效的人时,连明智都看向了他,这的确是个令人心动的异能力,但也的确是个对此刻的他们毫无用处的异能力。 “嗯?的确是啊!”条野采菊恍然地惊叹着,又看向观月花眠虚心地问道:“那么,以观月小姐的想法来,我们要怎么让须贯打开他的异能力空间呢?” 好假。 观月花眠又是叹了一口气,“暴力吧,我刚刚就躲在门后,看到须贯的武力值并不高,而且也比较怕痛,还是使用暴力强迫他吧。” “对了,只是由谁来做,我强烈建议条野先生。”观月花眠紧接着就解释,“并不是对条野先生有什么不怀好意的想法,只是单纯地认为在最后击倒须贯时,条野先生的武力应该给须贯留下了深刻印象,况且,条野先生的工作也会涉及到这种情况吧?” 明智十分明智的选择不说话,他并不是什么读不懂空气的ky,现在很明显观月小姐和条野先生之间发生了些什么,而且观月小姐的提议也十分合理。 条野采菊知道她现在心情没那么好,毕竟已经让他搜集到足够多甚至可以说是威胁到对方生命安全的信息了,自然不会触霉头去反驳什么,只是如常地笑着点头。 “那么就让我和须贯单独呆在一个房间中吧!” 留下这样的要求后,明智和观月花眠就退到门店的最外边。 被撞开的大门在风雨中飘摇,湿冷的空气沿着大门流进了室内,观月花眠把雨衣上的帽子盖好冲到门边将门合上。 却听见身后的明智在对她说话:“你变了很多。” 她用力将两扇门合紧,冷风连通雨水被阻挡在外。 “变得有那么多吗?” 明智在这里找到了一把还算安静的座椅,毫不客气地坐了进去,“还是很明显的,前不久的你活泼的很自然,有那种刚出校园的不知世事的愚蠢,界限感其实还算一般,而且有着自己的野心,多少是有些自大的冷漠。” “这么一听还真是糟糕的评价啊。”但观月花眠知道,这对明智来说已经称得上是委婉的评价了。 “现在就不同了,伪装后的活泼太刻意了,你都不习惯这样还要勉强自己去做,看的我都觉得可怜了。现在的你变得也更加理智了些,嗯,虽然有人情味了,但是其实状态已经变得很糟糕了吧!” 观月花眠转过身向里走了几步,“果然是瞒不住名侦探的。” 现在的她与过去的她其实割裂了太多,那并不是她能够掩饰的,而且她认为与其掩饰不如坦白出来。 这样对谁都好。 “我的确还算是厉害。”明智摸了摸下巴认可地回应着,却没有再问为什么观月花眠会变成这样,这种问题对于名侦探来说实在太过简单。 观月花眠也深知这点,没有在出声解释。 在两人交谈时,一直有须贯的惨叫声从之前房间里传来,虽然声音含糊但不断求饶的语句却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第78章 那定然是拷问,观月花眠一想到如果从这里出去后就要面对这种情况就止不住的心慌。 明智在认真听了几句后,就说:“看来进展很顺利,我们可以过去了。” 怎么听出来的? 观月花眠看了明智几眼却还是没有问出口,她已经料想的到那一定是会让她后悔自己智商的回答,乖巧的跟过去还是最好的行动。 看到条野采菊和须贯时,他们并不在之前的和室里,而是现在靠近他们的一个房间,观月花眠最后走进去前侧头看了一直那间和室。 其实也看不到什么,黝黑的长廊里并没有点灯,刚刚的和室也被条野采菊关上开关,什么都看不到,却也更加让人觉得恐惧。 新的房间里很朴素,看的出来是一个会客室,里面的摆设都被挪到墙边,只有须贯坐着一张凳子被捆到中间,他现在的模样比之刚刚要狼狈了许多,身上的衣服已经如同碎布般挂在身上,红色的液体还在洇洇地往下流。 反观站在一旁的条野采菊,身上的衣物干净整洁,站姿笔挺英秀,手中的长剑还闪着寒光,似乎是什么摄影棚里的模特。 观月花眠默不作声地跟在明智身后,一进屋就靠在边缘站着,条野采菊看到后微微偏了下头,唇边的弧度渐深,但顾忌着明智也在场上倒是没说什么。 “看来是有被好好地招待过。”明智绕着须贯走了一圈发出这样的感慨,又对条野采菊说:“真是辛苦条野先生了,接下来可以让他将受害者们从他的异能力中放出来吗?” “当然,想必须贯也很乐意为您效劳。”条野采菊带着几分讥讽的意味回答,又看向须贯等待对方的选择。 即便须贯一直低着头,但是也能从地上的影子分辨出来他在被人看着,连忙点头释放自己的异能力,代表异能力的光圈立刻在墙壁上荡着微光。 “秋山南,你能听到吗?” 观月花眠尝试在脑中与对方进行沟通,很快就得到了对方的回复。 “嗯,怎么了?”沙哑冷感的声响在她脑中响起,激起一片酥麻。 “须贯被我们制服了,现在在打开异能力空间,你们可以准备出来了,麻烦将里面的受害者都带出来。” “好的,我知道了。” 对话很简短,她们出来的也很迅速。 几个年轻的女性们被打扮成精致的洋娃娃从墙上漆黑的未知空间中走出来,在看到明智亮出身份的那一瞬间都在彼此相拥着痛哭。 直到一个矮小的难辨雌雄的国中生和一个有着一头堪比阳光般徇烂的金发少女走出来时,观月花眠终于激动地抱住对方。 【恭喜你,达成拯救公主的任务!】 硕大的字幕被投放到空中。 【此剧本将永久封存!】 还配上了荒谬地礼花在空中飘洒,落在了观月花眠和条野采菊的身上。 ===后日谈=== 似乎是这一次的空间让他们都耗费了些心力,少见的没有立刻投入到下一个空间中经历新的未知的剧情。 [晚枫眠]还十分贴心地将他们转移到了明智的事务所中进行休息。 真是谢谢它了,但是大可不必! 这段心声一如既往地没有得到[晚枫眠]的回应。但是这个感谢并不是虚假的,而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情实意。 观月花眠被迫躺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地越过白色发丝描绘着天花板上的纹路。 “我是真的很好奇哦!”已经恢复到盲眼状态的条野采菊压着观月花眠的四肢询问道:“你以前在这个空间剧本中都经历了什么。” 她当然不会愚蠢地以为对方会好心的关照她的经历,条野采菊之所以会这么问自然是也经历了所谓的循环。 她闭口不答也不是办法,虽然是在自己的异能力空间中,对方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但是所谓的拷问也不单单只有伤害躯体这个单一办法。 她总是要回答的。 她认命地解释着,“相比你也经历过了循环吧?” “的确,每一次每一次,只要秋山南死了,时间就会被扭转回过去,这对我来说确实是很让人烦躁的事情。” “我的经历就是这样。只是以往我都是一个人,这一次则是有你参入进来。”观月花眠垂下眼睫,看着条野采菊衬衣上的褶皱,“你也早已发觉,在这个空间中,每一次经历新的故事我们的记忆就会被掩藏起来,但是通过进来之前设定的一些情况记忆也是会恢复的,我只能说是倒霉了,以前的每一次都没能成功恢复起记忆,所以我一直都在眼睁睁看着秋山南死在我的面前。” “这个事件,你每一次进入空间中会经历多少次?” “多少次?”她的表情变得茫然起来,“我也不知道,我的异能力会根据我的状态及时让我换剧本的。能撑住就多经历几次,撑不住就少经历几次。” 条野采菊虽然无法看见此刻的观月花眠,却通过过人的五感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状态并没有想象中的好,他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头,“你已经很棒了,而且秋山南的事件也被永久封存了,恭喜你,勇敢的勇士已经成功救到了公主。” 明明是强硬的压迫姿态,观月花眠却还是感受到了对方的温柔,眼眶一酸,泪水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在脸颊两侧留下水痕没入布艺沙发中。 第79章 条野采菊感受到了对方在哭,虽然还有问题想问,但是也不是什么无法推测出来的难题, 他从观月花眠身上下来,从桌子上找出纸抽贴在观月的脸上吸走水渍。 昏黄的灯光下,只有观月花眠一人感受到了那个强大军警的短暂柔情。 第69章 卑劣者的窥伺 当条野采菊意识到时间回退后,他才发现现在所在的城市竟然是新宿。 是回到现实世界了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进行了一个简单的小试验,但是结论很遗憾,他在一个虚假的过去的新宿中,无论坐上了车站里的哪一班车,最终下站的地方永远都是新宿。 看来活动范围被固定在这座城市里了,但这并不是一个坏消息,比起满世界的乱跑去找那位异能力小姐,自然是固定在一个小场所里更容易找得到她。 他站在街边上通过店铺的玻璃窗看到自己的模样并没有出现变化,这也就意味着对方也是他知道的模样,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之后先做些什么比较好呢? 条野采菊站在十字路口上看着拐角的屏幕播放着新闻,是在说最近总有独自行走夜里的漂亮女孩子失踪的案件。 老实说这种案件并不值得他在这个虚假的世界中大费周章地探查真相,但是回想起刚刚见到的那一幕,雨幕下被人推下高楼的女生,对方的容貌虽然在急速的下坠后与地面碰撞导致难以辨别,但应该是符合新闻中好看的定义的,或许它们之间会有所关联。 如果没有猜测错的话,只要顺着这条线往下走,他迟早会和那个女人碰面的。 那么最容易取得线索的地方自然是警察局了,可惜的是这个过去的具体时间被模糊掉了,否则他说不定可以光明正大的以横滨军警的身份进去,现在只能是依赖其他手段了。 * 嗯? 突然察觉到不对时仍旧是在那个熟悉的十字路口上,拐角的屏幕播放的新闻是他曾经看到过的,内容未曾变化。 发生了什么?是他哪里做错了吗?所以时间又一次地回退了? 条野采菊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个猜想,在这次的空间故事中,很明显那个死去的少女才是主人公,恐怕是在他在警局探查消息的时候又出了变故,这才导致时间回退了吧! 他深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吐了出去,重新睁开的眼睛里变得更加冷静了。 警局里的资料他已经看过了,那里已经没有必要去了,接下来还是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把犯人找出来吧。 那么,应该先去哪里呢? 打扮漂亮的女生啊,歌舞伎町应该会很多吧? 条野采菊顺着人流走进了歌舞伎町中,拖外貌的优越,他在那里的确被迫知道了不少好消息,但与那个失踪案却一点关系都没有,反倒是对那些女人口中的名侦探产生了一点兴趣。 从日出到日落,从晴空到暴雨,他把整个新宿都走了一遍,却还是毫无所获。 * 时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充裕,大概只有两三天的时间来让他去探查。 可是他现在手上还是没有什么线索,警局那里的资料库已经被pass掉了,那么接下来要不要试试找找看那个名侦探呢? 终于有点进展了,那个将他拉入这个异能力空间的女人叫做观月花眠,而她身边的金发的少女叫做秋山南,那就是受害者吗? 的确是很容易招惹犯罪者的可爱长相。 * 还是不行? 是哪里出错了? 认识了明智,观月和秋山,这个案件的前提条件已经满足了才对,为什么还是不行? 是行动的不够迅速吗? * 失败了。 * 失败了。 * 啧,又失败了! 你这家伙不要哭了啊! * 究竟是哪里不对? 冷静下来,条野采菊你可不是像其他猎犬那样只会使用发达的四肢啊! 再仔细想想,应该从哪里入手呢? 事务所里换衣间的不和谐,那代表着明智和秋山南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 竟然是横滨的异能者吗? 还真是意外啊。 说起来,闭上眼睛后秋山南给他的感觉有些熟悉,和观月花眠在最开始的相遇之前,那家咖啡馆的看板娘的气息一样。 以现在观月花眠和对方的关系来看,恐怕现在的她已经动心想要加入那个组织了。 有点可惜,要是能够知道他们组织的情况就好了。 * 这一次他已经把能串联起来的线索都串联起来了。 计划很完美,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了吧? * 又是哪里的问题? 条野采菊站在事务所的中间冷冷地看着明智他们,终于察觉到他们眼底的警惕了,自然也没有错过观月花眠那犹犹豫豫的态度。 明明目标是一致的,看来这一次还是要失败了。 得想个办法放下他们对他的警戒才行啊! * 很好,依靠同背景的设定,成功让明智相信他了。 不过秋山南看起来并不好骗,要从观月花眠那里下手吗? 嗯··· 观月,这个年纪的你也太懂了啊! 第80章 * 如果是这是一款能够看到进度条的游戏,那么他现在应该已经达到50%了。 接下来就是计划行动。 成功了,这个该死的犯人终于逮到你了! * 啊,已经被磨的没脾气了。 那个叫做须贯的犯人竟然也是异能力者啊,看来要防一手了,还得让他先把秋山南和小林放出来。 胜利在望了,所以啊,你不要又是露出这副可怜的模样了。 * 又是习以为常的失败呢。 真是可怕的习惯。 * 嗯? 怎么回事,明明是兵分两头的行动,为什么只有他这边进展不顺? 运气吗? 下次试试走其他路。 * 又来? * 不对劲,这不能用运气来解释了,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拦。 为什么? 解决案件应该是正确的剧情发展才对? * 看来是异能力的原因,主人公判断错了,那并不是秋山南,而是观月花眠才对。 * 到目前为止,一切进展顺利,总算是可以说上一句胜利在望了。 * 欸~ 又是哪里不行? 不要看我,我真的尽力了。 * 结识明智,达成。 结识观月,达成。 结识秋山,达成。 三人忌惮,取消。 制定计划,完美。 分组行动,完成。 找出犯人,制服。 都到这里了,快点把受害者们放出来啊! 那家伙又在看我了! * 总觉得这种看不到尽头的轮回已经让他产生了一些不合时宜的情感。 追溯起来的话,那应该是属于烟田和希对绘里子的吊桥反应,但是在这个空间中,这种感情已经变质甚至融入到条野采菊的心中了。 这是一次新奇的体验。 更何况,已经控制不住了。 观月花眠,再信任我一次,离我们离开这里已经不远了。 * 我做到了。 第70章 我与玫瑰做邀约 19xx年8月23日 (晴) 今天发生了一件可以称之为有趣的事,谨以此笔记录下来。 咚咚咚! 有些大力的敲门声将睡在里屋的我惊醒,我从榻榻米上爬起来用手敲了敲额头,清醒过来后一边大声问着门外来访者是谁,一边趿着鞋走向门口。 这间房子的年龄据说堪比我的曾祖父,虽然不知真假但是十分破旧这点倒是毋庸置疑的。 这也意味着想要知道站在这间房子外的人是谁只能将推门拉开才能确认。 我倒不怕是什么小偷,这座镇子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就逐渐衰败下来,每日里往来的人都是熟面孔,这样想着我就伸手直接把门拉开来,看到来访者后我却不禁啊了一声。 这声啊自然是表示惊讶的意思。 我刚刚脑海中还想着是哪位邻居前来做客,结果却是一个年轻人站在门外等着进来。 这无疑是位新奇的客人,我本想着找出些好茶来招待,最终被贫瘠的生活打败了,只能奉上一杯清水聊以慰口。 真是个令人感到难堪的场面,但幸好那个年轻人并不在意这些,我的自尊心这才好受了些。 接下来的寒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那个年轻人显然也不善此道,随意应付了几句对方就切入了整体,他竟然是来询问那件事的。 真是不可思议,我还以为那件事已经掩藏在这座镇子的衰败中了。 出于好奇,我向对方问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他的回答也令我很是不解。 “是杂志社的前辈,一位名叫璃璃子的编辑介绍来我的。” 璃璃子,这个名字一听就是个女士,但我可以保证,我从来没有在镇上遇到任何一个外乡人,那位璃璃子女士自然也不曾来过这里。 我本想继续追问下去,但那个年轻人是真的不擅长寒暄,他直接将话题扯回到了原先的轨迹上,那么我也只能按捺住我的好奇心了。 虽然在日记中我提到那件事已经很多次了,但是在这本新换的日记本中还没有,我还是很乐于再一次地复述这起本应尘封的往事。 在和那个年轻人的对话中,我很快就掌握住的主动权,倒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在,只是我知道了对方是一位专门写灵异事件的作者,尽管我已经年迈,但果然还是希望在别人的口中得到一声英勇的评价,哪怕只是在对方书写的文章中。 我开始模仿着所有侦探都钦佩的那个男人,将双腿屈在榻榻米上,十指的指尖对立抵在下巴处。 我不得不说的是,我的模仿真的很拙裂,这间老旧的房屋中已经没有空余的地方让我来摆放一张单人沙发了,勉强收拾出来的作为待客用的四叠半榻榻米中都被我堆满了无用的杂物,何况我已上了年纪,那个经典的姿势我根本就没有维持住多久。 感谢那个年轻人吧,他是真的毫不在乎这些,他的眼里心里只对那件事感兴趣。 我又一次地安慰住自己,心想一会说故事的时候一定要震慑住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作家。 紧接着我就清了清嗓子,压低眉头尝试让我的双眼更有威慑力。 我说,我是一名侦探,虽然并没有像福尔摩斯那样机智聪慧又有勇有谋,但是在我的侦探生涯中也是经历过一些值得记录下来的危险故事。 第81章 可惜的是,我也并没有像福尔摩斯那样拥有一个华生,所以记录故事的工作也是由我来完成,这就导致里面的一些情节实在是过于美化以及失真了,但是有一个故事,我可以保证它的真实性,因为那真的十分离奇。 没错! 我以侦探自居,这并不是虚构,在我青年的时期我可是这个镇上最值得信赖的人,大家的问题都会交由我来结局,我也对此感到自豪。 我看着那个年轻人,对方早已掏出了一支笔和一个本子,从我开始讲话起对方就时不时地记录着什么。 我接着说道,我至今都还记得那十几年前的情形,所有的一切我认为要从一家人搬到这个镇子上说起。 那家人姓岛山,男主人叫做岛山聪,女主人叫做岛山桃子,他们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儿子叫做岛山智也,他们因为工作关系从繁华的东京都搬来这个贫瘠的乡下小镇中,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那真的是十分优秀的一家人。 他们刚搬来时虽然与这里有些格格不入,但是他们为人良善很快就和镇上的居民们关系亲密起来。 我就坐在年轻人的对面,看到了他皱着眉毛,眼中有些猜疑。 我直接出声打断了对方未说出口的疑问,你是不是以为我说了这家人是因为他们是受害人的缘故? 在当时我们所有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他们是受害人,平白遭遇了这样的事,但是等一切都尘埃落地后再次回想起来就又有另一种的想法了。 我一直都认为我们并没有这个资格去评判他们什么,所以还是请继续听下去再做结论吧。 这么一打岔我竟然一下子忘记了我说到哪儿了,每当出现这种情况时我都不得不承认时光的威力。 但我还是很快就想起来了,接着说,他们刚搬过来,对的,他们刚搬过来,但这个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他们一家人都很好就可以了。紧接着在岛山一家搬来的两年后又有一家人也搬到镇上来了,说是一家人但其实只有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我永远也无法忘记,我甚至还能想起来他的模样,他的眉毛生的低,眼窝也很凹陷,加上高挺的鼻子,可能是因为他有着混血的血统,所以五官很是深邃,十分的英俊,即便年龄已经不小了,但是为人风趣优雅,很快就成为了镇上最受欢迎的男人。 他叫米谷一郎,外国名叫霍华德·迪恩,当然我们都是叫他霍华德的,这样会显得我们也很时髦,而且霍华德这样的称呼应该也能让他觉得我们亲近友好不是吗? 这就是我要讲的故事里会出现的人了,其实并不多,但是还有一些受害者们,我把他们略过了,我认为那不是什么值得成为我们口中谈资的事,因为那是在过去的时空里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令人哀叹的事故。 那些可怜的孩子们,他们的人生已经永远的定格在那个时候了,而我们这些没什么能力的人却还活着,真是讽刺。 那个年轻人没有什么耐心,尽管我已经将会出现的主人公们讲了出来,但是对方还是偶尔会连续按着按动笔,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已经等不及了,可是一个让人难以忘怀的故事总是会冗杂的。 但我毕竟刚刚感慨过,年轻人才是这个国家最有希望的人,所以我不会故意拖着不讲,我示意对方冷静下来就继续讲,老实说事件的开端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从哪个时间段开始的,但是据我的观察与推测,那应该是在霍华德和岛山一家认识的半年后。 半年后,也就是六个月,我真是无法想象,霍华德那个恶魔竟然在这并不算是很长的时间里做出了这种事。 有时候我回想起来这一切,就会觉得从霍华德和岛山一家在成为邻居后的第一次聚餐开始,或许在那个时候恶魔就已经物色好了他的猎物了。 同样让我感慨的还有人性的易变,尽管我是一名并不出色的侦探,但是我永远都守望者正义的一方,因此对当年的事情总是抱着一种矛盾的心态。 那样优秀的一家人最终落得的结果却是分崩离析,即便会对他们产生怨恨可也会对他们感到怜悯。 《侦探先生的新日记本》节选 第71章 我与玫瑰做邀约 尽管搬来了两年有余,但是总觉得和镇上的邻居有些隔阂感呢! 岛山桃子走进超市的果蔬区里和碰上面的几位邻居太太们打了招呼后又迅速的分开了,倒不是因为所谓的隔阂感就减少说话,而是此时此刻果蔬区里的鸡蛋在特价销售,那些太太们已经拎着战利品在收银台处互相恭维了。 转过一排货架的拐角,就顺利混进了厮杀区里,岛山桃子缩着肩膀半侧着身子见缝插针地往里面挤。 这个过程无疑是艰难的,但是特价优惠真的吸引人! 她一面说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面又强硬地挤开了人群,将手指扒在鸡蛋筐的边缘,成功从售货员那里拿走两盒鸡蛋。 等到安全脱离厮杀区后,她借着货架上的微小反光区还有余力简单拢了拢有些凌乱的碎发,很快优雅的岛山夫人就又出现了。 她在超市里面又拿了几瓶调料就走到收银台处结账,之前看到的几位邻居太太们这个时候早就离开了,她倒也乐的不用交际。 超市离他们住的房子有段距离,倒不是这个镇子大,单纯是他们住的有些偏远,周围的邻居除了霍华德就在一旁外,再近些的邻居家都要走个至少五分钟才能到,虽然保证了清静,但是这种住宅的选址反倒让他们没那么容易融入进镇子里。 第82章 “是谁让我们美丽的夫人生气了呀?” 乡下小镇比繁华的东京都好就好在房子变大了不少,以前一家三口住在面积不大的公寓里,现在却能住进两层带花园的小别墅。 她的丈夫岛山聪正站在小花园里浇水,大门并没有用很高的围墙围起来,而是经典的美式田园风,用了一排半人高的木栅栏围住,加上路况空寂岛山聪很轻易地就看到了自己的妻子拎着一个袋子回家,等走进了却看到她脸上没什么笑容。 岛山桃子将手中的购物袋递给迎着她走来的丈夫,抱怨着说:“今天超市的鸡蛋是特惠欸,人超级多的!但是我还是非常厉害地买回来了两盒。” 岛山聪接过购物袋后,用另一只手环住岛山桃子,“真是辛苦了!” “这到还好,我在那里碰见了浦上夫人她们几个,”一想到那几个人岛山桃子就撇了撇嘴说:“明明我们几家的孩子都是一个班上的同学,虽然大事上没怎么样,但是有时候一些私下里的小活动总是会忘记叫我。” “欸?竟然有这种事?”岛山聪还是第一次听说自己的太太竟然被排挤在外了,明明他和浦上先生关系其实还不错的。 “这算是什么霸凌吗?”越想越气的岛山桃子甩掉鞋子后,连拖鞋都没穿,直接扑进了客厅里的沙发。 落在后边的岛山聪将拖鞋摆到沙发前,又转进了厨房里将购物袋中的鸡蛋和调料瓶依次摆放好,做完这些后又倒了两杯水回到客厅,“我下次和浦上先生说一下这个情况?” “欸!你是笨蛋吗?”听到岛山聪的解决办法后,岛山桃子惊得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指着自家丈夫的鼻子说:“千万不要啊!浦上夫人她们大事上又没有出错,这种情况被排挤了就算是抱怨也会被当做肚量小的!绝对,绝对不可以!” “那该怎么办呢?”岛山聪将一杯水递给桃子,自己也坐到她身旁。 桃子拿到水杯后也跟着重新坐到沙发上,在水面上呼出一道波纹,“没办法啦,只要不会影响到智也就好。” 提到了自家的儿子智也,岛山聪歪了下脖子看着挂在墙上的时钟说:“这个时间,智也应该回来了吧?” 桃子听后也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六点了。 智也参加的社团是文学社,并不是很注重社团活动,每周只要出席三次,一次至少一小时就可以了,就连图书分享会也大都是在线上举行,堪称另类回家部。但是参加着这样社团的智也,最近回家的时间却不算早。 “是不是又去霍华德家了?” 岛山聪摇了摇头,“没有,我今天下午没什么事,就一直在前面小花园那里,没有看到智也回来。” 岛山桃子也想了一圈智也的同学,但是也没有想到他会去谁家玩,“毕竟也是大孩子了,总不至于走丢,何况镇上一向太平,说不定是跑哪里玩忘了时间,我先去做饭吧。” 自己的孩子一向乖巧听话,岛山家也从没有什么几点之前必须回家的说法,但是孩子大了总会有些探索的欲望,可能只是在镇上和同学们玩耍吧。 岛山夫妇这样想着也就没多管,只是商量着也该给智也买一部手机了。 等到岛山桃子将晚餐做好,玄关处总算是传来了动静,一下午不见人影的岛山智也浑身脏兮兮地站在那里换鞋。 “啊!好脏!还好臭!”岛山桃子拿着一瓶饮料走了过来,看到智也身上的衣服都裹着一层泥浆了,就说:“快点去洗一洗,换身衣服来吃晚饭,你今天是跑去哪里玩了啊?怎么搞的这么脏?” 智也挠了挠头穿着拖鞋往房间走,“今天去镇子上的教堂里了,是文学社举办的活动。” 岛山聪听到智也回来了也跟了过来,“文学社的活动?我记得你们这个社团不是都不进行课外活动吗?” “本来是啊!”智也抱怨着解释:“但是今天刚巧所有社员都去了社团活动室,一聊天又发现大家最近读的书都能和这些教堂产生点联系,社长就说镇上也有个教堂,只不过废弃了,庆祝下我们今天的巧合就临时组织了一场探索教堂的课外活动。” “你们这个社长也太随意了吧!”岛山桃子听到解释后摇了摇头走回到餐桌上,将饮料拧开到进杯子里。 “谁说不是呢!”智也从房间捧出一套衣服窜进浴室里,紧接着就是一阵水声。 本来想着问问怎么浑身都是泥浆的,见这个样子岛山聪干脆落座,对着还在从厨房端过来晚饭的桃子说:“果然,还是给智也买一部手机吧。” 总算是忙完了的桃子也坐了下来,点了点头,“本来还想着说怕有了手机会影响智也的成绩,现在一看,还是安全最重要啊!我都想劝智也退社了。” “也就这一年的时间了,等智也考上国中就让他去参加运动类社团怎么样?” 隔着浴室与一层水声,岛山智也模模糊糊听着父母对他未来的安排,他冷着一张脸将刚刚拖下来的衣服放在热水中冲,那是穿在制服里面的一件短袖t恤衫,上面晕出暗红的颜色,在热水的冲洗下逐渐变淡,等打了一层肥皂后,就再也看不见那暗红的颜色了。 第72章 我与玫瑰做邀约 岛山桃子醒来后从二楼的卧室一路走到一楼的客厅,看着餐桌上摆放好的餐盘这才发觉她起来晚了。 第83章 丈夫岛山聪今天要去东京的总部开会,应该一大早就背着包出门了,他的早餐极大概率是在便利店解决,儿子岛山智也今天也只是很平常的去上课,没想到他竟然没有叫桃子起来,而是选择自己做早餐,顺带还给她也做出来一份。 真是乖巧的孩子啊! 桃子抓了抓头发,蓬松的头发变得乱糟糟地翘了起来,她倒也不在意这些,坐在餐桌上吃着智也做出来的煎蛋三明治。 对于丈夫其实并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这个男人是她的青梅竹马,两人相识多年,在感情上也十分稳定,比起是亲密的夫妻更像是不会背叛彼此的朋友,倒是智也,这个孩子现在正是国三的时候,大多数的男孩子在这个年纪总是会有些中二的,更何况,他们一家搬来这里时智也算是被迫重新开始自己的国中生涯。 三明治很快就吃完了,桃子将桌上放着的的温水一口饮尽,靠在椅背上享受着少有的无人时光。 “今天,好像和谁有约来着?”桃子在喃喃自语中搜索着自己的回忆。 “啊!是小和她们!” 岛山桃子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将餐盘和水杯顺手扔进了洗碗槽中,又匆匆地往楼上跑去。 丈夫表面上只是因为工作关系从东京调到了乡下,但实际上是他所在的派系在总部中已经没有什么竞争力了,所以同派系的职员有一个算一个都被踢出了公司的重心,任由他们在还未发展起来的分部自生自灭。 作为知情者的妻子,她在当初究竟是和丈夫分居留在东京还是跟着丈夫来到乡下生活这两个选项中,毅然决然地选择的第二个,带着智也一起离开了旧学校和旧单位,跑到并不繁华的小镇上开启自己人生的第二春。 虽然这个所谓的人生第二春有没有开启起来还不好说,但是因为她的这个决定,倒是确实是让她的交际圈缩水了。 她原本的工作是时尚杂志的编辑,和同一个办公室里的女职员们保持着微妙的竞争合作关系,等到她离职后,没有了利益的往来,那些女职员们就开始和她保持了距离,直至现在她们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过邮件往来了,这也意味着她们彻底断开了来往,倒是当时在地下一楼办公的核阅部到现在还有和她进行交往。 今天要见的朋友就是核阅部的前同事们。 说来这都快成她们单位的传统了,编辑社和核阅部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部门,里面的社员也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但是不知道在哪一届前辈的带领下,两个部门竟然关系还称的上是不错,甚至这种关系还一直维系到现在。 那位前辈真是一位勇者! 感谢她! 岛山桃子没有耽误时间,洗漱好后就直接从衣柜里取出了一套休闲装,简单上了一个妆后就飞奔到车站。 也算是运气好,她并没有在路上耽搁什么,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涩谷,她和小和约的是这里一家口碑很好的甜品店。 推开甜品店贴着可爱贴纸的玻璃门,一下就看到了坐在大堂中的小和,今天除了小和,还有同为核阅部的和也君。 “啊,小和,还有和也君,真是好久不见了!”岛山桃子脸上的惊喜笑容毫不作伪,她开心地走过去给两人拥抱。 “桃子,真是的,如果我不约你的话,你是不是都不打算见我们了啊?”小和嘟着嘴有些气到地锤了下桃子的肩膀,“真是的,可不要因为离职就不和以前的朋友们来往啊!” 和也君也加入谴责桃子的阵营,“就是说啊,我们是朋友又不是什么单纯的同事关系,就算你搬家后住的远了,但是有时间还是可以约着一起出来玩啊,可不要将生活的重心只放在家庭中,你以前可是时尚杂志的编辑,可是个有事业心的女强人欸!” 两人连翻的谴责让桃子讨饶,三人打打闹闹地总算是又重新坐了下来。 “好了,这一次倒也不能说是毫无目的。”小和双手支在桌子上,低着声音有些严肃的说:“你知道的吧,灵异杂志那边有个编辑据说能看到鬼?” 桃子歪着头想了想,虽然大家都是在同一个文学集团工作,但是里面也细分了许多模块,光是时尚杂志的编辑部就有三个之多,作为小众的灵异杂志那边的情况她还真没有了解过。 “看桃子想了这么久就知道你完全不知道啊!”和也君也没有为难桃子,“那个编辑好像是叫什么璃璃子,前不久还和业界的大拿山吹老师合作出了一本书。” 听到出书,岛山桃子挑了下眉用怀疑的口吻说:“我说,你们两个该不会以前也是不知道,只是因为山吹老师和那位璃璃子共同出了书送到校阅部,你们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的吧?” 小和和和也君一起干笑着,变相地承认了这个事实,“这个也不算重要的事啦,重点是那个璃璃子可是能看到鬼的欸,不好奇吗?” “小学生吗?我觉得这是骗人的。” 服务生端上了三杯小和她们点的饮料和糕点,两杯奶茶和一杯果茶,桃子扫了一眼后就拿走那杯果茶喝。 小和和和也君各自拿着奶茶插入吸管也喝了起来。 “桃子你还是不喜欢和奶茶吗?明明奶茶很好喝的!” “也不能说是不喜欢吧,只是我们一家都是这种体质,只要喝了茶咖啡什么的就会失眠,老实说这点真的很麻烦啊!” 第84章 “可是果茶也有茶啊?” “但是失眠的效果比奶茶弱欸,而且口感也更清爽。” 和也君咬着吸管有些口齿不清地说:“但是桃子现在是家庭主妇了吧?就算失眠应该影响也不大?”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失眠还是很不好受啊,而且年纪也不算小了,这个年纪还不能保证睡眠的话,我的皮肤可是会变差的!” “呜哇,这倒是,失眠可是美容的天敌!” 桃子好久没有和相熟的好友闲聊了,但是快乐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她还意犹未尽小和她们却已经要离开了。 送走好友后,桃子想了想决定买点面包回家,在收银台看到屏幕上展示的饮料时鬼使神差地问了句:“我刚刚喝的那款果茶是哪一个啊?” “是小金桔红柚,这个季节喝正好呢!”站在里面的店员洋溢着笑容热情的回答,“需要再来一杯吗?” 岛山桃子在得到回答的一瞬表情变了一下,随即回了一句:“不用了,刚刚那些面包就足够了。” 小金桔红柚是仅限于她的开关啊,这点她可还不想暴露出来。 第73章 我与玫瑰做邀约 [岛山先生,请明天前往总部出差,有一项工作需要你的协助。] 在收到那条通知的时候,岛山聪就知道有什么事在总部发生了改变,这或许是一个好发展的预兆。 所以他在早上醒来的很早,也没有想着说要把身旁的妻子叫醒,他不能耽误时间,他要赶着早班车前往远方的东京都。 果不其然,在到达总部后,他在熟悉的办公室里看见了曾经的上司,看对方的精神状态以及身上西服的材质,很明显就能够猜出他又重新回到了中心的权利圈中,那么作为曾经的得力下属,岛山聪会再一次地调回到总部这种猜想就有很大概率成真了。 在无用的寒暄后,上司直接下达了工作指令,是岛山聪曾经擅长的那部分,这是一个考核。 要抓住机会啊,岛山聪在一个空出来的办公桌上认真地看着手中的文件。 虽然很想不吃不喝地尽快完成,但是很显然他并不是什么钢铁人,他在紧张地工作中需要适当的需要,甚至还要应付早起带来的困顿。 在一次休息的时间里,他走进了茶水间,看着总部新购置的自主咖啡机,叹了一口气将纸杯放到出水孔下。 “如果是这台机器的话,我个人推荐摩卡哦。”脸熟但完全不知道姓名的一位员工在岛山聪身后推荐。 职场就是这样,要是消息不够灵敏可是会吃大苦头的,而身后的这位同事显然是位嗅觉足够灵敏的家伙,或许只是单纯释放善意,但无论如何,如果之后他调回到总部,这个人情他都是要还的。 “这样啊,真是谢谢了,我正好在苦恼哪种口味会好喝一些。”岛山聪怀着感激的笑容按下了摩卡的按键,很快浓香的热咖啡就从出水口中流入纸杯里。 两人又简单交流了几句后,岛山聪拿着纸杯回到办公位上。 桌上摆放的文件还有一半没有完成,但是时间已经划到下班时间了。岛山聪看了一眼基本没有人离开的办公间,沉默地拿起纸杯喝了起来,用另一只手给自己的妻子发短信,内容是今天因为加班恐怕回不去了。 虽然日本的加班文化已经扭曲到职员只在下班后才工作的状态,但是他并不是这样,而是真真切切地因为太久没有做过这类型的工作,而导致生疏地缓慢完成。 真是可惜了,本来想象着今晚进行家庭活动的。 热乎的咖啡灌进胃中,这是已经将近两年的时间里没有喝过的品种了。乡下小镇的生活节奏缓慢,连工作都松懈简单的很,这种加班到需要通宵的生活真是久违了。 随着身边一盏一盏灯光的熄灭,这层办公间里终于只剩下了他一人,岛山聪满目清明地看着墙上挂着的时钟,时针已经指向了4。 “真是不够便利的体质。”岛山聪摩挲着文件的边缘自言自语地说着话:“会因为茶或者是咖啡而导致失眠啊。” “这倒不是什么重点,接下来应该是选择地点吧?” 是留在乡下的小镇中还是返回到繁华的大都市中,这一次的空间看起来比前几次的都要大,也就是意味着需要探索的地方也很多? 不太对。 驱动着岛山聪行动的人已经变成了条野采菊,他久违地苦恼了起来,在纠结接下来要选择哪一个方向之前,他还需要回到小镇中的家里去见一见岛山的妻子和儿子。 对此,他当下最首要的只能是先把还剩了一点的工作做完,这样才有主动权去选择。 完全没有想过自己的丈夫会在一个少见的加班中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岛山桃子,她此刻也是同样的烦恼。 在离开甜品店时接手这具身体的就已经是观月花眠了,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她成功回到了家里后,手机上收到了一条来自丈夫说因为加班今晚不回家的短信,虽然很庆幸不必这么快就和一个陌生人同床共枕,但她还是花了一些时间应付了这个身份的孩子。 或许是因为现实中一直保持的单身的缘故,她在自己的异能中抽取到的扮演角色向来也是独来独往的单生女性,最过分的也只是学生时代青涩的恋爱关系,这一次的已婚带一娃角色卡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第85章 从涩谷回到家中的路程需要至少一个小时的时间,回忆了一下岛山桃子的记忆,或许是因为家庭主妇的缘故,她基本不会回家很晚,总是要赶在丈夫和儿子回家之前将晚餐备好。 观月花眠只能挑选最短距离的交通以求最早回到岛山宅,还要尽快找到扮演岛山桃子的特征点。 等回到家中后,时间上是还没有到六点的,但是前几天总是晚回家的岛山智也已经站在厨房里做晚饭了。 观月花眠眨了眨眼说:“啊呀,智也今天回来的还蛮早的哦。” 虽然听到玄关有声音,但还是站在灶台前的智也回头无奈地说:“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才是奇怪的吧?” “话也不能这么说吧?我们家可从来没有规定过最晚几点回来哦!”观月花眠也走进了厨房里将买回来的面包放在料理台上,又看了眼锅中的菜,“玉子烧欸,我有买回来面包,干脆晚上就吃这个好了。对了爸爸今天加班不回来了,就不要做他那份了。” 智也应了一声答应,玉子烧并不难做,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简单,两人在厨房都没呆够五分钟,简单的晚餐就完成了。 在吃完晚饭后,观月花眠从包中翻出一个手机递给智也,这是昨天岛山桃子就和岛山聪商量好的要给智也的手机,“你的手机,要记住明年就是高中生了,不要沉迷玩游戏啊,要是在外面和朋友玩的很晚记得打电话回来说一下。” 说完她就以今天出门好累为由直接回到了卧室中,连晚餐都是扔给智也收拾。 这算是压榨童工吗? 观月花眠趴在柔软的大床上漫无边际地想着,她的精神在回到卧室里后终于可以松懈下来。 换了一套舒适的睡衣后,她枕着绵软的高枕翻看着岛山桃子的记忆,无论是两年前的充实生活还是这两年间的悠闲生活,竟然什么异样都没有,是这一次的剧情还没有开始吗? 虽然这种情况也很少见,但是现阶段只要扮演好岛山桃子,线索还是会浮出水面的。 就这样安慰着自己熬过无聊的夜间时光等待入睡,不知过了多久观月花眠在一片黑暗中张开了双眼,床头夜光的电子时钟显示着精准的时间,窗外的天边也隐隐泛出一丝白光。 谁能想到竟然因为喝了一杯果茶就失眠了! 这什么离谱体质啊!?? 第74章 我与玫瑰做邀约 既然是无法入睡的安眠,那就也不要让头脑停止转动。 现在是难得的好时机,可以放缓节奏来整理一下这一次进入[晚枫眠]后的记忆。 就像是电脑的运行内存有一个上限,人脑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一股脑往里面塞的。这一次的异空间之旅或许是因为有了一个敌对的外来者的缘故,总觉得整个人都很疲惫。 第一个剧情倒还好,不过是互相试探的阶段。第二个剧情马马虎虎,因为身份是主人公的缘故被迫接收了灵异的附身,在精神上受到了一定的影响,这点微末的变化却成功给之后的经历带来了难以忽视的差异。从第三个剧情开始就变得微妙了起来,虽然那个剧情并不算是什么困难剧本,但是焦躁的心情却一直维持着,她自认是没有影响到什么的,但是也没有将那点差异纾解出去。就这样迎来了第四个剧情,有着目前为止少有的绝佳条件,在那层空间的剧情里成功扳回来一局,这的确是让她很开心,但是她并没有想到紧接着就是秋山南的事件。 第五层空间中的剧本本质是循环,而每一次的循环都代表着记忆的重置,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在脱离空间剧情后,那些记忆就消散掉,它们只会在下一层空间中一鼓作气地重新返回到记忆中。 而现在,她必须将那些循环的记忆重新消化,固定自己现在的性格锚点,要不然她要带着天真的二十出头的性格在这一层空间里横冲直撞,如果是只有她一个人进入倒还无所谓,但是现在还有一个并未暴露出身份的猎犬。 不要忘记自己的任务。 不要忘记自己的立场。 观月花眠反复说着这两句话,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这并不是可以轻易达成的,秋山南事件的经历还在影响着她。她虽然是两个时间节点的观月花眠,但是本质并不会改变,比如说,那位军警先生的的确确是她所偏好的类型。 优秀的外表,强大的武力,这样的男人应该很少会有女性讨厌吧? 至少她就不会,所以年纪尚轻且天真愚勇的她还是有直观的表达出她的喜欢的。 如果只有一次那到还好说,但是第五层的剧情循环了多少次,她就在条野采菊面前表达喜爱之情多少次,最糟糕的是记忆返还,也就是说如果条野采菊恢复记忆了,他在梳理第五层记忆的时候就能够很轻易的发现这件事。 有什么比对敌对势力的成员重复表达‘我喜欢你’还要糟糕的事呢? 即便事后可以找借口说,那并不是现在的我,而是处于过去时间对未来毫不知情的我做的,但是发生过的事情也并不会抹消。 而且······ 观月花眠干脆起身下床站在窗边,天空已经泛白,用不了多久明媚的阳光就会洒落进来。 她也是真的对条野采菊有些动心了。 秋山南的事件其实是为她而诞生的,去拯救秋山南就是在拯救她。或许对方只是出于要离开异能力空间的缘故,但是经过记忆返还的她也直观的看到了条野采菊为了她奔走那么多次,她并不是心肠冷硬到凝化成冰的人,她是炙热的血液在体内流通的活生生的人,她并非没有心。 第86章 应该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糟糕了。 所以要在最初的时候,在这份喜爱还未成长到动摇到她的时候,亲手掐断它! 观月花眠伸出手攥住窗帘用力地向两侧拉,窗外树枝上已经有鸟儿鸣叫,作为岛山桃子她该下楼去准备吃食了。 沿着狭窄楼梯走到一楼,就听到卫生间里传来一阵水声。 她抬头看了一样墙上的时钟,这个时间不可能是今天还要上班的丈夫回来,只能是岛山智也早起洗漱。 卫生间里做了隔断,从磨砂的玻璃门上是看不到里面情形的,但是水蒸气确实能够感受到的。 观月花眠靠近后就发觉到里面的人并非是单纯的洗漱,而是在洗澡。 在这个时间? 是昨天没有洗过的缘故吗? “智也,是你在里面吗?” 观月花眠扬声向里面的人问道,得到是因为两扇门而阻隔的微弱回答,智也在说是。 并没有过多线索的她只能将这个疑问暗自放在心中,调转脚步方向在厨房的料理台上准备着今天的早饭以及智也要带去学校的便当。 感谢岛山聪昨晚没有回来,买回来的面包还足够她应付今天的早饭。将剩下的面包切片浸在蛋液中,平底锅里的黄油已经融化了,她将面包片两面煎的金黄,又煎了鸡蛋和肉肠,等到智也出来后在倒上一杯牛奶就可以了。至于便当,也是同样的菜色,只是肉肠改切花刀变成了可爱的章鱼形状,又添了些清洗好的小块水果。 她对于料理其实有些苦手,但幸好最近有看糊弄学便当的视频,要不然她今天面临的就是给智也几张纸币让他一个人去便利店解决了。 智也并没有在卫生间里花费太多时间冲洗,磨砂玻璃门被打开后,他带着一身的水汽冲到了二楼。 观月花眠将早餐摆放在餐桌上,又给两人倒了杯牛奶,这才走到楼梯口向上喊:“智也,早餐做好了,快点下来吃。” 但是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观月花眠皱了皱眉行动起来,却并不是向楼上走而是进到了卫生间,先是打开了排风又走到里面把窗户推开,这才清晰地观察着里面。 地面有残存的水迹,浴缸里倒是干干净净,智也选择的是淋浴。浴缸边缘摆放的沐浴用品中只有肥皂盒沾满了水渍,其他瓶瓶罐罐只是在上方沾到了几滴滴落下来的水珠,看样子不像是单纯的洗澡而是洗什么东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去二楼应该是晾衣服。 想到这里,观月花眠并没有继续呆在卫生间里,在出来的时候却看到智也已经从二楼走下来,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智也,下次洗澡的时候记得把排风打开啊,还有地面的水你都没有清理干净,以后要注意。”她抱怨着走了出来,脸上一如往常的桃子式的嘟嘴,“快点过来吃早饭了,你的便当我也做好了。” 智也在身后沉默了几秒钟应道:“我知道了。” 两个人的早餐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谈,观月花眠遵循着岛山桃子往常的表现时不时地抱怨了两句,在送智也出门的时候说:“今天上学也要乖乖地听老师的话哦,也要多和浦上家的孩子一起玩玩。” 智也在听到这句叮嘱后回头扬起一个笑脸,“我有和浦上同学玩的很开心。” “嗯,那就好。”观月花眠的注意力这个时候却已经不在智也的身上了,她点头应付了一下,就催他快点出发不要迟到。 她看到前面的一幢小别墅里,有个混血的男人正看着她们。 那是,霍华德先生吧? 第75章 我与玫瑰做邀约 观月花眠在加入店长的团队后所做的工作其实和学生时代的玩乐采风完全不一样。 哪怕她仍旧不是什么善于武力的角色,但是在收集资料这一方面倒是得到过秋山南的详细教导。她学会的倒不是更加系统的侧写侦查,而是偏向玄妙的第六感,俗称直觉。 听起来很不靠谱,但是经过大量练习得来的结论却是令人惊讶的精准。 眼前的这个男人,即便外表英俊,但是在曾经的练习中,她看到过很多次有着相似特征的长相。 这个男人,很大概率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阿拉~,霍华德先生早上好啊!”观月花眠迅速调整好脸上的表情,热情地打着招呼。 霍华德也同样扬了扬手与她互道早安,“智也今天也是很健气啊!” “托您的福,”这倒不是什么假话,岛山桃子虽然是以家庭主妇自居,但是大部分时间里总是在接一些私下里的活计,在岛山聪不知情的时候,智也经常被桃子送去霍华德家中看管,“我这几天还算是清闲,智也就可以在家里和我们一起了,正好也是到了要准备升学的时候,果然这个时候应该给他报个补课班比较好吧?” 就像是什么异常都没有察觉到那样,观月花眠一如往常地絮絮叨叨着一些无趣的话题,但是霍华德却表现的很有教养,并不因为这种更加偏向妇女之间的话题就找借口提前退场,反而是同她搭着话。 “智也也都这个年纪了啊,平时相处我都还把他当做一个小孩子呢!” “智也确实也还有些孩子气啊,我有的时候也很担心他在学校里能不能和同学们打好交道,总是很害怕哪一天老师打来电话,说智也和哪个同学发生了冲突。” 第87章 霍华德听到她的担忧后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岛山夫人尽管放心,智也还是个很好的孩子的,他十分听话,也很机智,像是同学之间的关系请相信他能够解决掉的。” “我也要这样期待着信任他呀!”观月花眠点了点头认可着对方的说法,将话题的主导权引导自己身上,“霍华德先生今天是要出门吗?” 霍华德是个很高大的男人,或许是因为有着混血的缘故,他的五官十分深邃,哪怕年纪并不轻也还是有着超凡魅力。他们两家的房子挨的很近,所以彼此之间有什么事都能够立刻察觉到,在岛山桃子的记忆中,霍华德已经连续一周没有出过门了,今天却穿戴整齐站在门口,应该是要有什么事情吧? “是的。”他并不忌讳谈及今天的日程,大大方方地给观月花眠解惑:“我的朋友据说要出版一本新的书,我们打算给他举办一场小型的庆功宴,以祝贺他的新书能够大卖!” 新书? 观月花眠脑中有些想法,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只是表达出感兴趣的样子接着问:“哦,霍华德先生的朋友是一位作家啊,请问是什么题材的书呢?” “他的确是一位作家,他姓山吹,想必夫人也曾读过他的作品。” 不等霍华德继续说下去,观月花眠就激动的叫道:“啊!山吹先生!难不成是那位具有真理之眼的山吹先生?天哪,他出新书了?” 在想起昨天听到朋友们提及璃璃子的时候,她多少就已经有些预感了。 曾经扮演过的角色并非只会在一个剧本中出现,作为工具人的他们可以依照异能力的想法随意插入到不同的剧情中。 但是比起山吹先生还是璃璃子更值得她去拜访,所以在霍华德尝试邀请她一同前去庆功宴时,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拒绝了。 在霍华德离开后,观月花眠立即回到屋中联络小和,想通过她联系到璃璃子。 小和的回复应该不会那么快就传来,观月花眠刚好也想趁现在好好搜查下岛山宅,昨天她曾搜寻过卧室,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线索,加上今早智也的表现,她直接进到一楼智也的房间中。 和大多数男生的房间一样,里面的整体颜色是蓝色,书桌被摆在窗前,上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摞书,旁边的床也收拾的干干净净。 这个年纪的男生能把房间打扫的这么干净还真是少见啊! 可是在记忆中也并不觉得智也有洁癖啊,而且在霍华德搬来之前他的房间可还是乱糟糟地需要妈妈帮忙整理欸! 是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观月花眠走到书桌前开始翻看着抽屉里的东西,都是这个年纪的学生常用的习题册以及一些玩具,没有什么值得特殊注意的。她又打开衣柜看了看,单人衣柜里面的空间不会很大,但是智也显然是有规划过的,按照季节、款式、材质分类摆放。 “强迫症的福音?”她随手拉开一个夹层抽屉,里面放着袜子和一件单薄的t恤衫。 “哦?不一样了。” 她将t恤衫拿出来一看发现是前天智也把自己弄得浑身都是泥浆时穿的那件。 这件衣服有什么特别吗?竟然没有跟同款式放在一起。 她抻开仔细看着每一片布料,纯棉材质的素色的t恤因为穿的次数太多,领口的边角已经是洗不回来的淡黄色,衣服的下摆也沾染着一块浅色的印记。 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啊。 她将衣服重新塞进抽屉里,又环视了一遍屋内,还是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只好走到二楼的阳台看看智也今早晾上来的衣服。 在几件随着微风轻轻飘动的衣服中间,有一件还在向下滴落水珠的衬衣,那是一件岛山桃子从未见过的衬衣。 观月花眠用脚尖轻轻点了下地面瓷砖,然后退回到卧室中去。 岛山一家人其实很有趣,无论是作为丈夫的聪还是作为妻子的桃子,他们之间的感情的确深厚,看起来也十分开明。但是在转化到父母这一角色上却又有些不同,他们的开明是有在延续的,就像是从未给孩子制定宵禁的时间,但是这种开明下却又饱含着另一层东西。他们可以在丈夫调职后直接决定接下来的生活走向,不会顾及到智也的感受迅速且态度强硬地办理转学手续。 是的,他们是会在孩子晚归后不断抱怨,涉及自身不考虑他人想法的自私父母,但是又有谁能说这不是一种变相的控制呢? 智也的学习成绩,参加的社团,交际圈子,穿的用的,都必须是岛山夫妻经手后才能给智也的,这就是一种控制。 所以那件衬衣,观月花眠可以很确定,那不是智也应该拥有的东西。 “叮” 一个短信发来了。 第76章 我与玫瑰做邀约 那条短信是身在东京都的小和发来的,观月花眠看着莹白的屏幕上显示的文字露出一个笑容。 可靠的旧友成功为她约到了和璃璃子小姐的见面,就在今天下午,地点是东京。 按照以往的经历来看,一般的剧情地图是仅局限在主人公周围的,并不会出现这种涉猎大半地图的情况,这是作为诱导的假线索吗? 观月花眠无法确定这一点,但是眼下的她的确是还没有找出有用的相关线索,和璃璃子的会面就如同一个盲盒,谁也不知道最后拿到手的是一个平常款还是一个典藏款,但是她向来运气不错,希望今天的东京都之旅会有一个好结果。 第88章 匆忙赶上最近的一班列车,车窗外的风景从低矮平房逐渐过渡到高楼大厦,漫长的旅程让观月花眠坐的脊背僵硬。 她顺着人流走出车站的出站口,热闹繁华的马路自眼前展示开来,穿着摩登的女郎们腾挪着双脚疾步走过,身披笔挺西装的男人们也是忙于业务穿梭在街边店铺。 观月花眠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小和发来的地址,是车站附近的一个小公园,并不远只需要花费十几分钟就能赶到的路程。 她悠哉的步伐与身边往来的人形成强烈对比,闲适地模样引起路过的人频频私语,就这样一边消磨时间一边走路,等到了那里后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小公园里的人不少,有很多小孩子在沙坑里玩游戏,他们的妈妈们则是聚在一起说笑,观月花眠见状在一个角落的长椅坐了下来。 说是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十分钟,但是她坐下来没过多久一个女生就挎着单肩包也出现在这里了。 她扎着利落的马尾,穿着素色的衬衣,脸上还有些疲态,但那无疑是观月花眠曾经在镜子里看到过的模样,那就是璃璃子。 两个独自过来的女人都不需要多说几句话,只一个照面就认出彼此是今天约见的人,观月花眠走到璃璃子的面前向她伸出手。 “你好,想必你就是璃璃子小姐吧,我是岛山桃子。” 璃璃子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岛山夫人你好,我是璃璃子,这里不太方便说话,我们先离开这里?” “好的。” 对于璃璃子的提议观月花眠并没有疑议,但是毕竟也是很久没有来过东京,所以需要璃璃子来带路,她也不推辞,引着观月花眠往旁边居民区的小巷子里拐。 两人在巷子深处的一家清吧里坐了下来。 “有些意外,我还以为是更加安静的地方。” “这家店在下班之前的时间里还算是安静。”璃璃子显然是这里的常客,落座后并没有拿起菜单看,直接对服务生点单,“两个青柠慕斯,一杯柠檬水。” 说完璃璃子看向观月花眠,她对服务生微笑道:“我也是柠檬水就行。” “那就是两个青柠慕斯,两杯柠檬水。”服务生得到点单后转身离去,璃璃子则向观月花眠解释:“虽然是一家清吧,但是他们家的甜品同样也很出名,柠檬慕斯是最近推出来的新作,我尝过还挺好吃的。” “听起来就是很清爽的口感,我很期待。” 对于璃璃子,观月花眠是单方面的熟悉,璃璃子可不认识岛山桃子,她直接开门见山,“我听校阅部的小和说你想见我,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我的确是有些事情想要咨询,但是我恐怕要向你先确认一件事。”观月花眠将身体前倾将音量放小,对璃璃子问道:“小和说你能看到鬼,请问这是真的吗?” “这的确是真的,但是我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看得到,只是偶尔会在封魔时刻窥探到一二。”璃璃子倒也没有遮掩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情况。 对于她说的这些,观月花眠自然也是都清楚的,但是岛山桃子并不知道,所以她不住地惊呼感慨,等到差不多了她也说了正题。 “是这样的,我家的邻居似乎有点问题,但是我并没有证据,偏偏我的孩子最近和那位邻居走的很近,这让我十分忧心。”观月花眠如同一位真正的母亲那样充满了苦恼。 “这种问题,我好像也起不了什么用吧?” “不,请你不要这么说。”观月花眠在表演的时候眼前闪过那两件有着异样的衣服,以及早上智也开朗的笑容,虽然当时她的注意力并不全在他身上,但是结合在屋子里查到的一点,她必须要往最坏的方向想,“因为今天出来的很急,所以有一件事我还没有确认,我怀疑我孩子的同学可能出了什么意外。” 说出这句话后,璃璃子看着观月花眠变得凝重起来的模样,似乎也感知到了事情的不简单,她沉吟了片刻后对观月花眠说:“刚好明天就是周末了,要不然我去你那里走访一下?” 观月花眠握住璃璃子放在桌子上的手,将两人的距离拉进,“不,我今早得知我的那位邻居竟然和山吹先生认识,他们今天一同去参加了一个小型的庆功宴,我希望你能帮我向山吹先生说明一下我的情况。” 在经历的第二个故事中,能找到那个养殖场有问题的不一定是条野采菊,观月花眠赌山吹先生那一连串名号的真实性。 这可是少有的角色限时返场环节,只要能够搭上线,就代表着她的外援会增多。 “我明白了,我会转达给山吹先生的。”璃璃子听到山吹先生竟然认识那位邻居,自然就明白由山吹自行下手会比她们跑去打探消息更便利且不容易被察觉,“同时我也会以作者的身份去拜访你,我听小和说了,作为曾经同一个文学社的同事,我在采风的途中顺便去拜访一下对我帮助良多的前辈也很自然。” 观月花眠看着璃璃子坚定的眼神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的确,希望我们明天会有所收获。” 说话间,服务生将青柠慕斯和柠檬水摆在桌面上,清爽绵滑的青柠慕斯的确很好吃。 第77章 我与玫瑰做邀约 如果是只有一个人行动的话,观月花眠会考虑今天通过璃璃子私下里去找山吹先生,可惜的是这层空间的剧本中,她抽到的角色有一定的限制。 第89章 观月花眠没有和璃璃子呆很久,吃完推荐的甜品后两人就分开了,直接奔向距离此地不过十几分钟脚程的车站,乘坐列车回到属于岛山桃子居住的小镇中。 等回到岛山家时,墙壁上的挂钟显示刚刚到六点。 观月花眠这个时间需要准备晚餐了,可是厨房里却没有什么食材,她叹了一口气心想在那家清吧应该打包点简餐的,现在却只能认命地抓起钱包往超市走。 大门被推开一个缝隙,还没有看到岛山宅小花园里的石子路,就看到了一个男人站在门前。 对方穿着款式简单的西服,或许是因为经过了一段长时间的车程,衣服上满是褶皱。 “阿娜达!”观月花眠看到眼前人比起惊喜更多的是惊吓,她没忍住惊呼出声,却还是牢记自己的角色身份。 来人是岛山聪,她的丈夫,也是这个家的男主人。 “桃子,这个点了,你要去哪里啊?”岛山聪一看桃子就猜到她要出门,将手腕抬起低头一看时间,不禁疑惑着。 虽然岛山家可以说是已经融入到小镇中了,但是或许是因为两人从东京都搬来的缘故,镇上的一些妇人总是会背地里偷偷讨论她们,桃子和她们关系因为这点并没有很亲昵,更多的是因为利益往来。 “冰箱里的食材不够了,我要去超市一趟。” “正好,我也想去超市买点东西,稍等我一下,我陪你一起去。”他越过观月花眠将手中拎着的公文包放在玄关处,随手将门一关就打算和观月花眠一起往外走。 以往倒也不是没有扮演过身边有亲密关系的角色,但是拥有亲密关系的大多是可以随时抽身的朋友,而不是亲密无间的丈夫,尽管异能力会帮助她将一些不对劲的小地方模糊过去,但是如果大方向没有扮演好也是会被身边人质问的。 毕竟是血泪的教训,观月花眠身体微僵地走在岛山聪身旁。 “智也最近有什么特殊的表现吗?之前总是很晚回家,我昨天又因为加班没有回来,我很担心他。” “说到这个,”观月花眠顿了顿还是将发现的异常告知他,“我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碰到智也在洗一件我没有见过的衬衣,你又给他买新的衬衣吗?” 这个问题仿佛是难倒他了一般,岛山聪想了有一会儿才给出答案:“不,我最近并没有给他买衣服,在我的印象中,智也最新的一件衣服还是我们一起去商场给他挑了一件polo衫。” “是啊,也不知道那件衬衣是谁的,早上有点忙我也没有问他。”观月花眠又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她和条野采菊进入的每一层空间中两人的外表都会进行一定程度的调整,随着空间层数的递增,外表的改变也会变得越来越多,尽管有异能力挑选的剧本会有真身上阵的缘故,但是他们也的的确确是经历了五层空间了,在这第六层空间中,她的模样已经改变了许多,那么由此推论,条野采菊的外表改动的也一定很大。 但想认出对方是谁也并不是没有捷径可以走的,投放的身份往往都是在主人公的附近,只要找到主人公,那么就可以推断出来最近与其交好的异常者。 现在可以知道的是,霍华德和智也他们的身份都是有问题的,是哪一方的无需在意,要先把疑点和线索找出来,哪怕他们并不是主人公,而是身为代表恶人的反派,跟着他们也会找到主角。 观月花眠整理好思路,尝试从身旁的男人口中打探信息,“今早我送智也出门的时候,还有看到霍华德先生出门呢,说是他的好友山吹作家的新书发表了,要去和他们一起参加一场小型的庆功宴。” “霍华德吗?”岛山聪抬手捏了下眉心,“的确是最近都没怎么看到他出门,我还以为他没有什么朋友呢,没想到竟然和现在的热销作家山吹认识啊,真是厉害。” “是啊,我听到这个信息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呢,他倒是也有热情的邀请我,但是很可惜我今天约了以前的同事见面,要不然我还能要到山吹先生的签名呢!” “以前的同事吗?说起来自从我们搬到这里后,你就和以前的同事们都没了什么联系吧,怎么今天突然约着见面了?” 观月花眠笑着回答:“哈哈,虽然是这样啦,我昨天有和小和她们见面,你还记得小和和和也君吗?” 岛山聪歪头仔细回想了一下,“有点印象,也是你以前的朋友吧?” “是啊,她们是校阅部的,昨天见面的时候跟我说山吹先生的新书也有璃璃子出了一份力,我出于好奇啦,就想着约对方见一面。”观月花眠想了一下又接了一句,“你也知道我现在重心都放在家里,但是果然也是很想开启事业第二春的,成为一个女强人啦。” 这个借口成功稳住了岛山聪,他没有盯着为什么要和璃璃子见面这点,反而好奇起了璃璃子。 “璃璃子小姐啊,据我了解是灵异杂志的编辑哦,不过今天见面的时候有听对方说她其实私下里也有写稿件投递给杂志社呢,希望她在写作这方面能够有些进展吧。” 不太对劲吧? 岛山聪是这种人吗?身为丈夫竟然一直向自己的妻子追问另一个女士的情况,难不成是产生了出轨的念头? 观月花眠落后对方几步,借此机会细细打量对方。 第90章 岛山聪其实也是一个很能干的男人,要不然也不会卷入到公司权力层的风波中,他个子高挑,又勤于锻炼,在一众发福的中年人中成功杀出,尽管长相平庸,但凭借着工作能力已经注重保养的缘故,无论是在东京还是在这个小镇中,他都是容易招惹女人的类型。 不是吧? 难道真的遇到了出轨的渣男? 第78章 我与玫瑰做邀约 观月花眠摇了摇头把这个猜想清空,根据以往岛山聪的表现他并不是这种类型的人,他有着轻微的控制欲,而空有美貌却不喜动脑的桃子对他而言是个十分适合掌控的人选,至于璃璃子,在她的描述中对方是个行动迅速且有着清醒认知的可靠成年人,这种类型的女性并不是岛山聪的偏好。 那么排除掉所有的可能性,最后剩下的无论是多么离谱的猜测它都指向着真实。 岛山聪已经不是岛山聪了。 他会谁的这个答案已经可以脱口而出,但是对方却还没有察觉到岛山桃子同样也不是岛山桃子了,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机会。 还没有等她想好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岛山聪就已经发觉自己的妻子已经落后自己很多步了,他转身看向观月花眠,天边霞光仅剩最后一点余晖晕染白云,“桃子,怎么了?不要发呆了,快点过啦啊。” 观月花眠知道对方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不过是在模仿岛山聪,但是体贴的姿态,温柔的嗓音还是让她的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 她能感受的到脸颊上温度在上升,也听得到自己含着欢喜的应答,她只是没能控制住。 夕阳啊,下降的速度再慢一些吧,让赤橙的霞光照耀她,这样她就还能有个借口去说她并不是在脸红,去说她并不是对条野采菊心动了。 无论观月花眠如何祈祷,但岛山宅与超市的距离并不算近,他们挽着手走进了超市中,大瓦数的灯泡在头顶发亮,将目及之处照的清晰。 “时间也不算早了,我们都有想要买的东西,那就先分开吧。”岛山聪状似询问实则通知的对观月花眠说。 观月花眠也知道这种分开行动就意味着对方很可能掌握了什么她还不知道的线索,可是纠缠下去毫无意义,还不如等待自己手中握有同样的筹码后进行交易。 “好哦,那你要等我一下啊,你知道的我挑菜的速度向来不快。” “好。” 她是骗人的,岛山桃子挑菜速度不快是在东京的时候,当时两人的工作都很繁忙,比起在家中悠闲的制作美味佳肴,还是便利店里的便当更方便,但是在搬来这里后,出于工作转变成家庭主妇的缘故,岛山桃子现在对于这些琐事已经很熟练了。 岛山聪是知道这点的,可是他没反应过来。 在扮演他人的时候,尽管身体记忆会同步拥有,但是只要不去想,那么埋藏在记忆中的细节她也是不会知道的,同样的,条野采菊这是面临着这种情况。 岛山聪是条野采菊的有力的证据增加了。 观月花眠在对方转身离开后也直接走进了果蔬区中,或许是因为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居民出来活动的缘故,她没有维持着身为岛山夫人得体的笑容,而是展现出来了身为观月花眠她本身的冷淡。 就像说出口的那样,并不擅长快速挑选优质菜品的其实是观月花眠,以防之后还会遇到这种晚归家的情况,她特意拿了许多半成品的食物,又从保鲜柜中取出她也不太认识的青色蔬菜,这种种类的蔬菜只要烫熟就可以吃了。 要不要回去之后练习一下料理呢? 观月花眠在提去收银台后,看着店员一件一件地扫描时想着这个问题,还未等她纠结出结果,身后就传来了热源,是岛山聪挑选好了东西也过来进行结账了。 她扭头带着着抱怨的表情说:“我还以为会是你等我呢,怎么用了这么久的时间啊?” 说完也不给对方说话的时间就又张口继续说:“算了,刚好我也在结账,你拿出来我们一起算吧。” 这是完全符合条理的说法,岛山聪并没有可以反驳的地方,只能顺从地将挑选出来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观月花眠看着他摆放出来的商品不禁一愣,“嗯?” 岛山聪拿出来的东西都是具备一定杀伤力的,折叠刀,麻绳,火焰喷枪什么的,还有一些仿佛是掩饰用的小商品。 也是,在之前抽取的扮演角色中,条野采菊的身份都是偏向弱不禁风的,而岛山聪不同,他因为常年健身的缘故,肌肉力量虽说达不到军警的程度,但是相比普通人而言还是十分可观的。 这一层空间的条野采菊具备武力。 观月花眠发现店员看到岛山聪挑选的商品也是一头雾水时,装作精细的样子扑进对方的怀中,“哇!阿娜达,我们是打算周末烤乳猪吗?还是要烤串呢?我好期待啊!” 她明显感觉得到身下的男人在她扑过去时,肌肉猛然收缩了一下,在抱住后身体也是僵硬的,但是很快就放松了下来,甚至还反手也搂住她,掌控了主动权。 “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不过你还没有猜对,看来惊喜可以继续保留了。” 观月花眠装模作样的在只有店员一人的超市里和岛山聪打情骂俏,眼看着店员扫描的速度都加快了,不由得窃喜了几声,就和岛山聪离开了这里。 第91章 她的确是故意的,有的时候扮演的角色引起旁人注意时,是会有几率触发杀机。 这层空间的剧本中出现了山吹和璃璃子,意味着很大概率也会出现那种灵异的存在,她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还给自己找麻烦,那么维持住自身的角色形象就十分重要了。 超市的店员虽然看着不起眼,但是这是镇上最大的超市,很多妇人都会前来购买日用品,只要在收银时聊上几句,就能够保证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岛山桃子就会不分场合地和岛山聪亲昵,而看到这一场景的店员则会在之后的时间里替她加深这一特点。 购物袋由岛山聪拎着,观月花眠空出双手和他说着这两天都去了哪里,“真的好可惜啊,我昨天在涉谷去的那家甜品店里的面包真的很好吃,要不是你因为加班没有回来,那就能吃到了。” “没办法啊,如果表现的好我就有机会调回总部了,所以要好好表现一下。” 两人就着岛山聪之后工作的发展情况又聊了几句,走到浦上宅时,发现他们家门口乱糟糟的。 第79章 我与玫瑰做邀约 浦上。 观月花眠对这个姓氏还算印象深刻,不仅仅是因为在今早送智也出门时她就有提到过这个姓,更多的是岛山桃子在这个小镇中,在小镇的中学中,她都受到了浦上夫人的很多关照。 或许会因为桃子来自东京的缘故,浦上夫人与桃子之间的关系其实有些微妙。一部分因为岛山一家都很和善所以镇上居民都愿意同他们交好,另一部分则是因为智也的成绩优异,身为家长桃子总是会流露出一丝高傲,这自然会引起旁人的不满,加上后来搬到镇子上的霍华德先生,他实在是英俊风趣,偏偏又和岛山家离得近,或许桃子对于霍华德先生并没有过多想法,但是由于智也常被托付给霍华德先生的缘故,桃子比镇上其他人都要更容易接近他。 一个美艳尚且可以称之为年轻的妇人,有着上进丈夫和聪慧儿子的美满家庭,偏偏又常出入隔壁的英俊男人家中,即便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但是这些也足够镇上的妇女们聚在一起谈论他们了。 “这是浦上家出了什么事?”岛山聪也看到了他们家门前的情况,拉着观月花眠就往人群中凑,“浦上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岛山聪在镇上的形象一向热心善良,浦上先生看到他后也没有忌讳什么,直接拉着岛山聪的手说:“岛山,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话才说了一半,浦上先生就哽咽着说不出声,身旁的友人接过话继续说:“是浦上老弟的孩子,健太郎不见了!” “会不会是去朋友家玩了,忘记跟家里说了?”观月花眠也提出观点,这对于一个国三的男生来说这种事其实并不少见。 “我们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实际上从前天健太郎就不见了。” 浦上夫人也哭着说:“前天健太郎放学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平时也是会到朋友家中忘记跟我们说,所以前天我们就都没有注意到,昨天白天的时候柳老师就打电话给我们说健太郎没有去上课,我们当时没注意,知道今天也还是没有健太郎的信息,这才觉的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尽管浦上夫人因为哭泣导致话说的断断续续的,但是她还是完整地说明了这两天的情况。 “从前天就失踪了吗?”观月花眠皱着眉也帮忙想办法,“健太郎的社团那边有没有说什么?会不会那天他们有什么社团活动?” “我们也有问这个,但是他们社长说为了之后的比赛,前天特意休息了。” “健太郎的朋友也都问过了?” “都问过了,还让柳老师帮忙核实,健太郎没有去同学家里。” 岛山聪又问:“那家里有没有缺少金钱,或者健太郎有没有向朋友们借钱呢?” 观月花眠知道他的潜台词是什么,他是在怀疑健太郎离家出走的可能性。 “也没有,这孩子身上什么钱都没有,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几个人站在浦上家的门前却什么都商量不出来,无奈下浦上先生给镇上的警署报了案,岛山聪凑到观月花眠耳边,对她说:“恐怕健太郎没那么容易找到,你先回家问问智也,看他能不能知道些什么,我跟着浦上先生他们在附近再找找看。” 观月花眠点了点头,看着浦上夫妻痛哭焦急的模样也知道此时的安慰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就只好先往岛山宅的方向走。 等回到家中时,却发现家中没有亮起一盏灯,智也还没有回来。 她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些不安,却说不清究竟在不安些什么。她将手机翻出来找到智也的号码拨了过去,幸好昨天给他买了手机,要不然在这种情况下还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快速找到智也。 电话响了有一会儿后智也才接通,观月花眠直接质问他:“智也,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妈妈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 惯常的桃子式抱怨,这对智也来说是很常见的,如果是平时的他,他只会乖乖地说自己在干什么,但是今天一反常态,“妈妈,我很讨厌你这个样子,很聒噪,爸爸究竟喜欢你什么呢?” “智也!”观月花眠大声叫着他的名字,心中却是一沉,“其他的先不提,我想知道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浦上家的孩子失踪了?” 第92章 “浦上健太郎吗?”大约是通话特有的失真情况,智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嘲意,“啊,那家伙今天的确没见到呢,明明妈妈早上还叮嘱我让我和他好好玩,结果他怎么今天不在了呢?我们之前明明玩的还不错的。” 看样子浦上健太郎是出事了,而且很有可能生命已经被危及到了。 她站在灯下,灯光打在垂下的眼睫上,在脸颊留下来一道长长的阴影,“所以,你究竟在哪里呢?学校?霍华德家?还是已经不在镇子上了?” 智也没有听出来观月花眠的语气冷下来,仍旧保持了他的亢奋,“我在哪里啊,哈哈,我在一个神奇的地方,可以让我感受到自由的地方啊,真是太棒了!妈妈你其实也有察觉到吧?今天早上你一定发现了,我已经不能回去了,这里才是我的归属,是解放我的地方,我真是太感谢他了,当然也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认识到我的恩人呢?” 脑子有病? 观月花眠将手机从耳边放下,智也在说完后直接挂断了电话,她尝试再次拨过去,却被通知无法接通。 她最怕的还是出现了,儿子竟然变成了个中二病,似乎还真的做了些什么。 观月花眠将电灯重新熄灭走出家门,大门合紧的‘咔哒’声又让她冷静了下来。 她不知道智也的具体位置,对于他口中的‘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认识到我的恩人’这句话也很迷茫,她只是在冲动之下想要找到些什么,但是她现在却仅有那么一两条线索,甚至无法将线索串联起来。 要等等璃璃子那边会带来的信息吗? 还是,她将智也的异样告知岛山聪? 第80章 我与玫瑰做邀约 无论选了这两个选择中的哪一个,都意味着这局的扮演游戏到此为止。 以条野采菊的机警他是不会错过这个可疑之处的,明明是难得的优势局,却也只能保持两天的时间吗? 但就是结果而言,她还是太弱了。 观月花眠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今天是下弦月,仅有最下边的一抹弯牙,但是月光仍旧皎洁,并不因为不够圆满而吝啬地收回月光。 她定了定神,将手机拿起又拨通了一个号码。 这一回电话很快就被接起,她听到电话那头的温柔声线,这一次却没有什么旖旎的心思,“是我,我刚刚给智也挂了电话,他的情况不太对劲。” “智也怎么了?” “我怀疑他和健太郎的失踪有关系,他目前的状态应该也算是离家出走了,或许说畏罪潜逃也可以?”观月花眠轻笑了一声接着说:“毕竟都是我的错的嘛,我让智也碰触到了潘多拉的宝盒,他被坏人引诱走了。” “听起来可不太妙,”岛山聪也笑了一下,“那么,我的夫人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试着找找他,”观月花眠直接出门转到了霍华德家的门口,按响了门铃,“你会找到我吗?即使我没有告诉你我将去哪里?” 这个问题惹得他大笑起来,将彼此的表层身份掀开后,条野采菊难得显现出了他的傲慢,“当然会找到你,我的夫人,我可是你最亲密的爱人啊,所以我们总是会在一起的,不是吗?” “这可还是我第一次听到你如此傲慢的发言,作为奖励,我自然是选择相信你。” 观月花眠草草留下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霍华德家的大门被人拉开,来人正是霍华德,他穿着黑色的浴袍,露出半个有着壮硕肌肉的胸膛。 “这不是岛山夫人吗?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呢?” “我和聪君在回来的路上得知浦上家的儿子失踪了,结果我回来后发现我的儿子智也也不见了,我很担心他,我想问问你。”观月花眠盯着霍华德的眼睛缓缓问出声:“今天,你有看到智也吗,霍华德先生?” 他的嘴角噙着笑,那笑容越来越大,直到嘴唇再也无法遮挡牙齿后他开始大笑起来,狂妄的笑声让他看起来与平日里的温文尔雅截然不同,他甚至笑弯了腰,等到他笑够了才一边摸着眼角一边说:“岛山夫人,为什么你的儿子不见了,第一个想要找到的是我呢?” 观月花眠看着霍华德嗤笑了一声,“或许是因为,我经常让你帮我看孩子?” 这个回答让霍华德很满意,他点了点头却没有说关于智也的事情,只是热情地邀请她进入到他的家中,“是的,是的,我经常和智也呆在一起,不如先进来喝杯茶,让我们在好好说说健太郎的事?” 这是不怀好意的邀请,但是她有不得不赴会的理由。 漆黑的大门将两人的背影阻隔,静谧的月光也不会知晓空荡的大宅里会上演什么。 条野采菊跟在浦上先生的队伍里在镇上搜寻着健太郎的踪迹,却是意料之中的毫无线索。 在接到岛山桃子的电话后,他敏锐地察觉到对方与记忆中的桃子有些不同,为什么会不同呢? 理由不是很简单吗? 因为岛山桃子和岛山聪的情况一样啊,使用他们身体的都不是真正的岛山夫妻,而是外来者的观月花眠和条野采菊。 电话被匆匆挂断后,他就知道观月花眠要去做一件危险的事情了,只是他没有理由去阻止,但是他可以与她共进退。 观月花眠给出的答案已经近乎是明示的状态了,他只需要稍微转一下脑筋就能知道智也的问题,恢复记忆的这两天里他都没能和智也正面接触,那么沿着记忆往前倒,前面智也提及的那个教堂就是摆在明面上的线索。 第93章 他寻了个借口将教堂的可疑之处告诉浦上先生,这样就有这顺理成章的理由引导队伍前往了镇子另一边的已经处于废弃状态的教堂。 寄予厚望的教堂被浦上先生粗鲁地推开了沉重的大门,教堂里能明显感受的到落败,灰尘与蛛网布满其中,手电筒扫过前进的地面,能看到清晰的脚印。 这意味着在近期有人来过这里。 浦上先生他们激动地互相看了看,一起沿着脚印的方向走,最终走到了教堂的后面,是一个同样落败的小花园。 “虽说光线不是很好,但是我们应该也能看出来土地有没有被翻动过。”条野采菊落在人群后轻轻的说,他在说着健太郎可能遭受苦难后躲藏的地方。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但是他们必须继续前进寻找真相。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警笛声就在教堂的前门响起,窸窣的脚步沿着他们来时的路线一路抵达小花园里。 虽然他也是警察系统中的一员,但是碍于建立猎犬的目的而导致人员的特殊性,他其实并不太清楚常规的出警情况,也没有太多兴趣了解。 这一次亦然,他只需知道线索,这样才能推论出结果。他的夫人还在危险的地方等着他,他无法继续在这里耗费时间了。 条野采菊轻盈地从教堂中退去,在月光铺就的静谧道路上独自前行,手指在手机的按键上舞动,最终还是选择与对方进行电话交流。 “是岛山先生吗?”对面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十分耳熟。 “是的,璃璃子小姐,我的夫人应该同你说过了,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条野采菊曾对扮演璃璃子的观月花眠算计过,也曾为了救她与凶恶的屠夫打斗,明明是相熟的存在,却因为观月花眠而变得陌生起来。 他步履匆匆地又走进了超市里,因为前不久刚刚来过的原因,他目标明确地走向最深处的货架前,将之前心仪的刀具取下付费。 “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的这么快,我和岛山夫人今天才刚刚道别。”璃璃子感慨了两句就严肃起来,“岛山先生,接下来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够严肃对待,我无法说出我的信息来源,也无法保证它的准确性,但是既然能够被查出来,那就意味着那些信息并不是空穴来风。” 他在现实的经历中已经和诸多恶徒打过交道,甚至他自身就曾是恶徒中的一员,但璃璃子的严肃还是感染到条野采菊。 “那位霍华德,他的本名是米谷一郎,显然他并没有在镇子上遮掩这条真实信息,这对我们来说寻找相关材料变得容易很多。他是今年才辗转来到日本的,此前在多个欧国国家生活,与其说他是搬家倒不如说是为了躲避追捕而换国家,这样频繁的异常我们很重视,显然我们的方向也没有出错,米谷一郎之所以总是换新住的原因是他杀人并且异常热爱教唆杀人。” 这个信息对于条野采菊来说并不是很惊讶,尽管同样是他在接受记忆之后并没有真正见过面的邻居,但是在岛山的记忆中,他对于这位霍华德可是相当熟悉。 他对于那张极具有犯罪特征的脸很熟悉。 第81章 我与玫瑰做邀约 观月花眠这是第一次走进霍华德先生的宅邸中,明明是同处于远离镇上的邻居,也曾多次麻烦霍华德帮忙看管智也,可这的确是岛山桃子第一次参观邻居家。 “真是意外,霍华德先生明明是独居,却租赁下这么大的宅子,不会觉得很空旷寂寥吗?” “嗯,这的确是一个很常见的问题。” 霍华德家在进入大门后,率先迎来的就是一条漆黑的长廊,走廊上并没有安装任何照明设施,霍华德或许也是因为习惯并不需要灯具,但这对于观月花眠来说,却是造成了一定影响。 在漆黑的走廊中,前面带路的是疑似杀人犯的邻居,她一手扶住墙壁紧跟对方的步伐,又一面警惕着对方的暴起,这些事情都拖慢了她的步速。 “不过我的确是已经习惯这个环境了,而且这种空荡的居所对我来说更会激起我的创作热情,说到这里,岛山夫人是不是还不知道我的具体工作是什么呢?” 观月花眠十分怀疑如果是霍华德解答了这个问题,恐怕会直接暴露出自己的恶性,她冷静地用岛山桃子那天真愚蠢的思维回答:“霍华德先生的工作吗?今早你还有说要去参加山吹作家的小型聚会,我想你应该是从事文学方面的工作,或许是什么艺术性流派的大家?” 这个回答满足了霍华德的恶趣味,他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回荡在走廊中,“岛山夫人还真是可爱啊,不过你倒也没有说错,我的作品也的确是偏向艺术性的,不过也许是因为小众的缘故,会欣赏我作品的人似乎总是不太多,不过想要引起世人的关注还是很轻松的。” 他像是一个有些才华又有些不得志的文艺工作者的那样,对于自己的作品充满了自豪。 “是吗?说来真是可惜我们身为邻居已经这么久了,但是还没有见过你的作品呢,有机会的话我想和我的丈夫一起来拜访一下。” “的确是个好提议,但是为什么不选择现在呢?”在黑暗中观月花眠无法看到霍华德此刻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但是在没有撕开伪装之前,他还是尽力扮演着一位好邻居,“今天就是一个好日子不是吗?自从教导智也后,我就一直都很期待你们的来访。” 第94章 “这样啊。” 话说到这里后,两人却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只是继续一前一后地走着,直到走到了一扇门前。 在大门的缝隙下,能看到里面亮着一盏柔和颜色的灯,霍华德伸手将紧闭的大门推开,观月花眠甚至还听到了‘吱呀’的声音,这扇大门看样子很沉重。 在观月花眠的预想中,这扇大门的后面或许摆放着还沾染血迹的凶器,说不定智也穿着一件染上了血迹的白衬衫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她看到的和想象中的画面截然不同,或许真如霍华德所说的那样他在表层世界里的确是一位文艺工作者,里面是这栋宅邸的客厅,墙面上挂满了画作,因为十分密集的缘故,一眼望去只看到了缤纷色彩,而无法注意到每幅画画的是些什么。 霍华德也不是她预想中的直接展露凶狠向她下手,而是彬彬有礼地将她带到沙发前请她入座,甚至还当着她的面泡了一杯茶。 观月花眠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茶杯,是很典型的深受欧美国家喜爱的瓷器,白色的杯胆映的茶水黄澄澄的,十分清澈。 “没想到霍华德先生竟然给我沏了这么一杯好茶,真是让我惶恐。” “我有预感,今天会有好事发生,所以特意把这些好茶找了出来。” “看来是我沾到便宜了。” 霍华德却摆了摆手说:“请不要这么说,岛山夫人,或许你就是我今天会遇到的好事呢?惊喜总是在不期然间降临,你也是在我没想到的时候来拜访。” 观月花眠听后没有接话,只是认真观察着杯中茶。 她并不是真的岛山桃子,尽管会模仿她的言行,但是对于观月花眠而言,这种交际是无聊且无用的,她情愿用这具毫无战斗力的身体去与对方搏斗,也不愿意和一个恶徒和气地坐下来品尝好茶。 从她的态度中霍华德也发现了她并不想继续说这些无营养的话,这个时候他也彰显出了一位绅士具备的良好教养,只是这份体贴对于观月花眠来说是战斗的号角声。 “我想这个客厅并没有吸引到岛山夫人,那么不如去我的工作间里打发一下时间?” 观月花眠将茶杯放到一旁的茶几上,露出感兴趣的神态,“这样会不会打扰到你?” “怎么会呢?智也其实也经常进去,他对于我的工作间也是很喜欢的,我觉得他很适合担任我的助手。” 霍华德的微笑像是引诱夏娃的苹果,带着致命的毒性,却强硬的不容拒绝。 观月花眠自然不会拒绝,这正是她想要的。她深入敌人的阵营中就是为了搜寻有用的线索,她不是什么娇羞的小公主,她是可以手执利刃的战士。 “这是我的荣幸,不过智也真的也在这里吗?我还没有找到他呢。” “或许是他太过沉迷创作了,这才忘记回家也说不定。” 正当两人准备走入霍华德的工作间时,沉闷的门铃声在客厅中响起。 “诶呀,这个时间竟然还有客人来访。”这一次的确是霍华德没有想到的发展,他的脸上露出了迟疑的模样。 在他犹豫间观月花眠体贴的提出建议:“我可以现在这里仔细观赏一下壁画,我还没有仔细看过它们呢。” “既然这样,就要麻烦岛山夫人在此在休息片刻了,我马上就回来。” 霍华德也识趣的接过这个台阶,但是在关门的时候眼神却死死盯住她,一点一点地将门合上。 客厅的门真是质量好,观月花眠无法在门紧闭的状态下听到霍华德的脚步声,同样的,霍华德也无法在走廊中听到她行动的声音。 这是一个机会。 观月花眠立即行动起来。 岛山桃子的确是没有进入过霍华德家中,但是她在最初来小镇挑选住处的时候跟着中介有走进来参观过,尽管霍华德在入住后重新进行了装修,但是房屋的大体框架是不会变的。 她凭借着记忆中那点模糊的印象,直奔一个方向走去,在堆叠的画作中她发现有一道浅浅的缝隙。 那是她最期待出现的暗门。 其实在现实中她从来没有遇见过所谓的暗门,也没有身处过这样危险的场景中,但是异能力[晚枫眠]像是一个作弊机器,她在异能力空间中不停地经历各色事件来打磨自己,或许现在的她仍旧无法更好的为店长的工作效力,但是她的成长却是不容置疑的。 暗门的背后是一条向下的通道,和走廊一样没有安装照明设施。 或许是现在没有了霍华德的威胁,她倒也敢将手机的手电筒打开照亮陡峭楼梯,她在进入地下的最后一刻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客厅,随即暗门被合上,只有茶几上被随手放下的茶杯证明过她曾来过。 第82章 我与玫瑰做邀约 今晚第二位来拜访霍华德家的是条野采菊。 他带着温和的笑意同打开门的霍华德打招呼,“霍华德先生,晚上好啊!” 大概是因为客厅中还有客人的缘故,霍华德此刻的表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好,却还是耐着脾气同他的邻居问好:“岛山先生,晚上好。” “我在出门前得知我的夫人前来拜访你了,老实说今天晚上镇上实在是不安生,我也很担心桃子,所以过来接她回去。”条野采菊像是看不出霍华德脸上的不耐烦,仍旧是一副热情的模样去搭他的肩膀。 第95章 但是在听到那句镇上不安生的话后,霍华德脸色一变又立刻舒展眉眼,对条野采菊说:“不安生?天哪,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岛山夫人的确来我这里了,她在找智也,这孩子在我这里玩的忘记了时间,是我的责任,不如你也进来坐一会吧,她们现在正在参观我的工作间。” “霍华德先生的工作间?这会不会太叨扰你了?”条野采菊又一副不好意思地样子接着说:“其实我也很好奇霍华德你的工作,如果是你的邀请我自然不会推脱。” 这个回答让霍华德很满意,他同样热情地邀请条野采菊进入他的住宅,而本就怀有目的的条野采菊自然顺从地跟在霍华德身后。 虽然并不清楚霍华德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他在漆黑的长廊中热情地与条野采菊闲聊,从金融说到地产,什么话题都能挑起,条野采菊也都能接过继续聊下去。 对于观月花眠来说显得漫长又充满危机的漆黑长廊对于条野采菊来说却是最让他心安的地方,他甚至暗暗期待着霍华德会在这里对他下手,但是直到两人走进客厅后霍华德还保持着一副好邻居的嘴脸。 条野采菊噙着笑看着说个不停的霍华德心想:太令人失望了。 温柔的灯光照亮客厅给墙上挂的画框镀上一层金辉,条野采菊扫视一周后,立刻就发现了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杯,可是这里并没有人在。 “这就是你的客厅吗?真是太壮观了,这简直就是一个画室啊!” “哈哈,不过是些我平日的练笔作,我想看看自己都在哪里有进步这才将它们都保留下来,挂在这里不过是唬人的,只是看着好看罢了,细看就会发现它们一文不值。”嘴上说着贬低自己的话,但是眼角已经弯起,显然十分自得。 而发现了这点的条野采菊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又是吹捧地接着说:“请不要这样讲,诚然这个世上有着一笔成神的天才,但是更多的绘画大师还是靠勤奋的练习才练成的,霍华德先生依靠这样的方式激励自己这是非常值得学习的。” “哈哈,真是令人愉悦的夸赞啊!” 霍华德的眼睛也在扫视着客厅,明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他知道最大的变数已经出现了,“时间也的确是不早了,不如现在先去我的工作间里吧。” 条野采菊对于霍华德的提议自然不会拒绝,欣然同意。 他看霍华德略过客厅中的种种摆设,直接走到一处墙壁前,那面墙壁上与其他墙壁并不不同,上面挂满了画作,可是他却在简单的推按之中打开了一道门。 是暗门。 但是对于岛山聪来说这是只存在小说中的场景,条野采菊放大音量,“天哪,这太神奇了,这就是暗门吗?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个举动一方面是为了降低霍华德对他的警戒,一方面也是提醒观月花眠,他们即将进入到暗门中。 他的提醒有没有作用还不知道,霍华德倒是在他的吃惊中充满了优越感。 “哈哈,第一次见是吗?”霍华德一边摸着下巴一边往暗门里走,“我在租下这栋房子后重新进行了装修,按照我的设想这个房子里有着很多有趣的小机关,有机会的话我会让你看看的。” “是吗,这可真是太令我期待了。” 重新合上的暗门将两人的背影掩藏,恢复原状的墙壁上连壁画都没有晃动。 空荡寂静的客厅中在沉默了片刻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走出来一个人,那正是观月花眠。 她在进入暗门后并没有像是他们猜想的那样直接摸去所谓的工作间,而是摸着墙面找到了一条新的小路,顺着那条向上延伸的小路她竟然可以重新回到客厅中。 在霍华德去门口迎接新的客人的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会直接贸然出现呢,她选择蹲在新发现的角门背后等待机会。 果然,没有等多久,她就听到霍华德领着另一个男人走进客厅,那么他这个时候自然也发现了她不在这里了。 还能去哪里呢? 自然是他提到过的智也常去的工作间了。 果不其然,他连装样子都不想装了,直接领着人走进暗门中。 虽说的确有一些事情在意料之外,但是整体的发展进程还算是在可控之中。 她最有利的战友已经赶到了,那么她就不需要跑去同一个战场上。观月花眠在看了一眼暗门的所在处后,转身走出了客厅,尽管长廊里仍是漆黑一片,但对于此刻的她来说,这里已经不足为惧了。 她走出霍华德家的大门绕道后侧,那里有一面墙的绿植,她伸出手按着记忆中的方向将那些绿植拨开,很快就看到一扇褪色老旧的木门。 感谢一下霍华德先生那所谓的艺术细胞吧,他在装修房子的时候还是保留了这个极具古朴意味的木门。 观月花眠试着将木门打卡,但是显然它在里侧被卡死了,这并不是什么可以困扰她的难题,她转身跑进了岛山宅,从工具箱中翻出了铁锤。 并不是居家必备中常见的精致小锤,而是一柄专门用来砸墙的大锤。 虽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岛山一家要留着这么一把锤子,但是它现在起到了作用。 木门在几声重响后破碎,为观月花眠显露出里面的景象。 那是霍华德家中的房间。 第96章 第83章 我与玫瑰做邀约 暗门背后的通道是与长廊一致的黑暗,但是明显要难走很多。 陡峭的阶梯,无法视物的光线,霍华德不会好心到提醒条野采菊这点,但是他也不会想到这些对于岛山聪来说是足够让他狼狈不堪的难题,在条野采菊身上则变成了优势。 “霍华德先生,你的工作间怎么隐藏的这么深?” 明明应该是带有惊疑的发问,但是在霍华德耳中却感受的到身后之人的游刃有余。 为什么? 岛山聪的状态和他预想的似乎有些偏差。 霍华德停下了脚步,想要回头看下岛山聪的表情,在转身的刹那才反应过来,这条隐秘的楼梯间里他并未安装过照明工具,即便他转过身也什么都看不到。 真是的,一个两个的都不会乖乖按照他的设想行动。 “霍华德先生怎么停下来了?在黑暗中这可是很危险的举动,我可是会撞到你的。” 岛山聪的声音贴在他的耳旁,他不受控地睁大了双眼向后躲闪。这个举动让他的脚跟踏出楼梯的台面上,重心转移后他倒栽着滚下了楼梯。 “哒哒。” 脚腕传来了一阵剧痛,霍华德毫不怀疑他扭到了脚,可是上方的楼梯还在传来平稳的脚步声。 没有预想中的焦急,也不是预想中杂乱的脚步声。 事情逐渐脱离了掌控。 当猎人失误跌落进陷阱后,原本陷阱里的猎物就不在是任人宰割的小可怜了。 霍华德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在这条暗道中安装灯,下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带上一把手电筒,在他惴惴不安中一只白皙的手伸到他的面前,是岛山聪走了下来。 “霍华德先生怎么这么不小心?”条野采菊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心中对霍华德有了一个新的评估。 霍华德嗡动着嘴唇咽下了想要质问的话,只说自己扭到脚了。 “这可麻烦了。”条野采菊扶着霍华德站起来问他:“接下里要怎么办呢?扭到脚的话还能回到客厅吗?这里实在是太暗了,也没有医药箱可以用。” 在黑暗中,条野采菊又重复着问了一句:“霍华德先生你还能走吗?” “我的工作间里还有一些备用药,那里面是有灯的。”尽管已经察觉到岛山聪身上有无法掌控的违和感,但是霍华德还是选择继续执行制定下来的计划,“虽然下楼梯很狼狈,但是我的工作间就在前面不远处了,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浦上健太郎的失踪已经暴露了,尽管后续收尾做的也还算干净,可是难保还会不会出现问题,岛山智也也是他这么多年来遇见的少有的有天赋的学生,只要在调教一段时间,智也会是他用的最顺手的助手。 所以,为了智也,岛山夫妻也必须留在这里。 只要到了工作间,里面的智也就会同他一起发起进攻,把岛山聪制服后,岛山桃子就不足为惧了。 那不过是一个愚蠢又自私的女人。 霍华德顺着条野采菊的力道一点一点向深处的工作间中走去,脸上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啊,就是这里了,让我来开门吧!”霍华德拉着条野采菊停在了一扇门前,语气里是藏不住的不怀好意。 条野采菊并没有阻拦他,倒不如说他一开始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无论是霍华德还是智也,留下来哪个都是件麻烦事,眼下智也的下落不够明确,要是霍华德能够领着他带到智也面前,他是真的会感谢霍华德的。 虽然不知道观月花眠究竟跑到了哪里,但是条野采菊猜得出她已经从霍华德家中的客厅安全离开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 他的手摸向了腰后,冷硬的钢材已经被他的体温温热了,但是坚硬程度并不会改变。或许会因为不是他惯用的长刀的缘故,他其实有些担忧如果观月花眠也在场的话,他万一没能防住敌人的进攻,会不会因此连累到她。 所幸,她已经不在这里了,这真的是一个好消息! 工作间的门被打开了,霍华德率先进入打开了灯,大瓦数的白炽灯在黑暗中亮起,会让已经习惯了黑暗的人无法受控地闭眼睛。 这是进攻的好时机,但是事情发展仍旧没有按照霍华德预想的那样来。 智也的攻击被拦下来了。 那是一柄长度大约30公分的厨刀,银白的刀锋映着白炽灯的灯光有些耀眼,但更吸引人眼球的是,那刀锋上还架着一柄破风而来的斧头。 他扭头看向岛山聪的脸,没能在黑暗的阶梯上看到的脸在此刻终于看到了。 在小镇中被称为和善的男人的长相自然也是忠厚无攻击力的,他的嘴角微扬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紧闭着双眼让他窥不见那双温柔的瞳孔。 明明是岛山聪的脸,却给他一种陌生人的错觉。 厨刀上挑,斧头的刀刃就被挑开了,智也被那股力道拖累向后退了几步。 条野采菊感慨道:“厨刀的确是很好用啊!” 这幅轻松的模样激怒了霍华德,他狰狞地叫喊着:“岛山你这家伙是在瞧不起我吗?” “霍华德先生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突如其来的质控让条野采菊的笑容消失了一瞬,“我可是很认真的做了准备啊,反倒是你让我提不起来兴趣。” 第97章 他又看向了智也,说:“智也,你也是,你的所作所为让爸爸妈妈很难过啊。竟然为了这么一个虚荣自大的男人抛弃了父母,这可是不对的。” “闭嘴!”智也回给条野采菊的同样是一句大喊,“你这家伙算什么父亲啊?你根本就是把我当做你随意摆弄的玩具,你只想掌控我!” “可是眼下分明是霍华德在掌控你啊,智也。” 正值青春期的少年没有一丝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他阴沉着脸用力抬起斧头冲了过来。 “你闭嘴!” 锐利斧刃在一片寒光中又一次地迎上了厨刀的锋刃,锵的一声将两人震开。 “恼羞成怒了?被我说中了吧?”条野采菊还在挑衅着智也,撕破脸皮后他自然不用继续扮演岛山聪的慈父形象,而且他也算是在□□上年少成名,对于智也的选择他只觉得无聊。 “明明搬来镇上两年的时间了,你却对一个搬来不过半年的邻居如此信服,智也啊,你是不是也太单纯了些?” 条野采菊将矛头指向了霍华德,“如果你只是追求刺激,那么跟着霍华德也就无所谓了,可是你竟然觉得霍华德有本事,那就太可笑了。” “你知不知道,这家伙可是个胆小鬼啊?” “喂喂!”霍华德捡起一个铁棍向条野采菊比划着,“你们父子之间的事可不要扯上我,而且我可比你这个父亲当的要称职多了。” “真是令人伤心的发言。”一道女声从头顶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砸打的声音,很快这间建在地下的工作间的棚顶就唰唰落下了尘土。 条野采菊听的出来那道沉闷的女声是岛山桃子,可是她在做什么?拆房子吗? 同样的霍华德也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想冲出地下室可是智也还在门口与条野采菊打斗,他只能大声叫:“是谁?不要再砸了,你会毁了我的房子!” 条野采菊嗤笑道:“你竟然连她的声音都不认识了?智也你呢,你知道那是谁吗?” “我管她是谁!”已然被激怒了智也根本无心分辨外面是谁在砸东西,他只想杀了他的父亲,来向他的老师证明,“只要你留在这里,我就依旧是我!” 条野采菊摇了摇头,却开始且战且退。 观月花眠的用意暂时还不清楚,但是显然她想先把霍华德的房子给砸了,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她无法立刻办到,那么她特意砸到工作间恐怕只是为了通知他撤退。 条野采菊也不恋战,在退到门口时用刀柄砸了一下工作间灯光的开关,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就像在黑暗中灯光一下亮起眼睛会不舒服,在习惯了白炽灯带来的光明后再一次陷入黑暗也会让人难受,而这就是他脱离地下的好时机。 虽然仍旧是无法使用异能力,但是长时间的盲人生活带给他的经验却不会消失,已经走过一次的路在他刻意的记住后仍旧可以畅通的离开。 回到明亮的客厅后,条野采菊将厨刀收好,却并未在这里看到观月花眠的身影,他尝试叫她的名字。 “观,桃子?” “我在。” 声音是从客厅的角落里传来,手持铁锤的观月花眠此刻浑身落满灰尘,脸上也脏兮兮的。 “跟我来。” 条野采菊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跟上观月花眠的步伐,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客厅。 她手里拎着一个电筒,强光划破走廊上的黑暗,条野采菊发现原来走廊上的两侧墙壁也挂着画作,但并非是客厅中那种用料鲜艳的的风景画,而是只用红黑两色的人像画。 “我记得,这个人是镇上的。” 观月花眠顺着条野采菊也的视线看了过去,点了点头说:“没错,的确是镇上的居民。” 在那幅画作里这个人如同安睡般面色红润还带有笑意,可是他的头被塞进了腹部,像是女性孕育着新生命的状态。 她补充道:“我刚刚跟璃璃子联系了一下,知道了霍华德的爱好,他这个人有个癖好,喜欢将杀害的人的死状画下来。” “真是个无法让人认同的爱好啊!” “这些之后在说吧,我们先绕到后面去,我有个新发现,但是······” 观月花眠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将最后那句话说出来,条野采菊也不追问,反正很快就能走到了,到时候自然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借着月光,两人走到了霍华德家的后墙,那里已经被观月花眠砸开了一个口,他们向里走去,重新回到了霍华德的家中。 观月花眠顺着那个房间一路向里走,最终停在了一个敞开的门前,“就是这里了。” 条野采菊越过她走进去,这个房间并没有拉上窗帘,也并没有安装灯泡,延续了霍华德的习惯,但是里面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浓郁的令人作呕。 “福尔马林?” 他的提问没有得到观月花眠的回答,得来的是一道强光,足以看清房间内的强光。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看清楚里面摆放了什么后,条野采菊不禁睁大了双眼。 这的确是一间很常见的普通房间,但是经过霍华德的装饰后,这里的墙壁上展示着灰白的肢体与浸泡在罐中的器官,地面上摆放着头颅完整但身体只剩森白骨架的人体,它们错落有致地围绕在两个人的身边。 第98章 “那两个人是这间房子的屋主。”观月花眠站在条野采菊的身后轻声说,“那边那个女生也是镇上的孩子,不过她很叛逆,家里一直以为她是跑出镇子了。” “那个男生是今年年初说要去外面打工的人,没想到他们竟然连镇子都没有走出去。” “看来我的评价出错了,我还以为霍华德不过是个自大的凶手,现在看来他其实也很谨慎。”条野采菊的声音与平时并不不同,但是不断摩挲着刀柄的小动作显露出他对霍华德的愤怒。 “刚刚你不该把我叫出来的,我可以杀了他们。” 观月花眠的食指抵在他的后背,沿着脊柱的凹陷划到腰间,“不可以,这是不对的。我们并没有权利做这种事情,在这里我们只是普通人,你的身份不是军警。” 不要脱离你所扮演的身份。 或许会有坏事发生。 观月花眠隐晦的提醒条野采菊接收到了。 他有些为难的将收好的厨刀亮出来翻了一个漂亮的刀花,“那你想怎么做呢?” “我也做不了什么啊。”观月花眠收回手向后退了两步,“我只是报了警。” 这个回答的确是惊讶到了条野采菊,他转过身看着观月花眠眨着眼睛。 “而我们要做的是不要让霍华德将这些重要的证件毁掉。”观月花眠将条野采菊手上的厨刀拿到自己手中,把铁锤递给了他,她挽不出漂亮的刀花,却也可以利落的劈砍,“至于厨刀就交给我这个家庭主妇吧。” 条野采菊颠了颠铁锤,分量惊人,的确不太适合女性使用,“如你所愿,我亲爱的夫人。” 霍华德犯下那么多的案子却仍旧逍遥法外,这与他的灵敏嗅觉脱不了干系,留给他们闲聊的时间并不多,他们很快就听到了霍华德和智也的声响。 条野采菊知道身后的房间是需要保护的地方,他将门重新合上,向传来声响的地方走去。 观月花眠知道条野采菊是为了拖住对方,但她还是跟去了。 四道脚步声重叠在了一起,谁也没有隐藏起来,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这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战。 霍华德的脚腕喷过药剂,也用绷带牢牢绑住,虽然走动时还能维持住正常状态,但是跑动起来必然会受到影响,他会是对面的突破口。 条野采菊在看到霍华德时直接迎了上去,手中的铁锤狠狠向下一砸,即便霍华德双手支住长柄斧头也被条野采菊的力道压弯双腿。 智也见状连忙要过去帮忙,观月花眠则用厨刀挑了个刁钻的角度刺过去,逼得智也无法过去。 狭窄的走廊被分成了两个战场,明明是焦灼的氛围,条野采菊却格外悠闲。 铁锤的确会比厨刀更适合他,在他手中每一次挥舞铁锤必会砸破一处墙板,霍华德被他压得无法反击。 “霍华德先生,这样可不行啊,明明是犯下多起案件的凶手,怎么可以这么弱不禁风呢?” 霍华德咬紧牙关,怒视着他,“你这家伙也彼此彼此吧,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们不如合作,先离开这里?” “可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可是信誉极佳的好市民,和你这种穷凶极恶的杀人魔不同。” “哈,你看看现在这个样子,有谁会信?”霍华德听到后冷笑着说:“是我小瞧了你们,我没想到智也原来是遗传了你们,难怪那么适合培养。” “你培养他什么了?”观月花眠同样回以一声冷笑,“智也本来应该成为一个三观正常的孩子,结果呢?他现在对着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能下的去手,这就是你的培养?” “不许说老师的坏话!”观月花眠的质疑让智也的愤怒达到高峰,他反手握住斧头从下往上划去。 观月花眠见状向后一跳,出刀顺着智也的力道跟着砍在斧头上向上划,逼得智也不得不后退,但是他退了两步就稳住身体。 无论是向下砍还是向上划,观月花眠都有办法顺着他的力道化解开,智也索性横向劈砍过去。 这一击观月花眠的确是没有办法去借势,她终于也被逼着向后躲开。 “智也,你知道你现在跟着霍华德做的事情是错的吗?” “对与错还重要吗?”智也不为所动又是一击横劈,“做都做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但是观月花眠的问题还是让智也打开的话匣,“一直以来你们都是在拿你们的想法来要求我,有想过我的想法吗?因为爸爸的调职就一家子离开了东京,有问过我想不想离开吗?我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交到朋友!你托付的浦上健太郎只会嘲笑我!” “不过现在他不会这么做了,我把他的嘴一点一点的凿开撕烂,他只能向我求饶,真可笑啊,他像一条狗那样跪在地上求我。”智也的脸上浮现出愉悦的笑容,他是发自内心的感到快乐。 “这点的确是我不好,没有征求你的意见,但是你可以把健太郎的问题跟我说,我会解决的。” 智也停下动作看着观月花眠,脸上的笑容也一点一点地消失了,“你能怎么解决?你不是也被浦上的妈妈排挤吗?都两年了,她们对你的态度不是一直都没变吗?要不然你也不会在家里一个劲的抱怨了。老师说的没错,你们都是不可靠的。” 这种遗留问题并不是观月花眠可以一两句话就能让智也放下心中怨恨的,她的确有想过是否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分解开霍华德和智也之间的关系,现在看来这种想法没有任何可操作性,不过她的用意也并非是这个。 第99章 条野采菊突然喊道:“桃子!” 就像是她使用铁锤砸穿地板只为给条野采菊一个信号,他此刻的呼喊也是在提醒她,她期待的人即将赶到。 观月花眠与条野采菊同时将手中武器对准了智也,在狭小的廊间刀刃与斧刃碰撞出火花,铁锤从侧面击倒了智也,他重重地摔了出去昏倒在地,斧头也脱手而出。 “你们还真是狂妄啊,竟然丝毫没有将我放在眼里。”霍华德虽然不解为什么他们两人突然合力现将智也击败,但是也不是看不出他们认为他很好解决。 霍华德扭动着肩膀,关节之间经过摩擦后发出响声,他将那柄长柄的斧头提到肩头,“看来我也得做出点成绩,让你们正视我了!” “你误会了,并非是没将你放在眼里,而是我们都非常警惕你。” 说完这句话,观月花眠和条野采菊又掉头对上了挥着斧头的霍华德。 条野采菊将铁锤横举向上拦住下落的斧刃,观月花眠则是从下方猛然窜出用厨刀划破霍华德的皮肤。 不过是一击试探,交锋后双反纷纷后退拉开距离。 霍华德抹了一下冒出来的血迹,看着观月花眠笑道:“看样子小瞧你了,我还以为你只是个愚蠢的女人,没想到竟然也有两下子。” “承蒙夸奖,该说小瞧你的是我啊,明明扭到了脚,攻势却还是异常猛烈。”观月花眠抬着下巴眼光飘到了霍华德脚腕上的绷带。 此时警笛声已经接近这座房屋了,霍华德听到这声音后也没有了闲聊的兴趣,他知道如果不能快速将两人解决掉他恐怕真的会栽在这个落后的小镇上。 又是一记俯劈,这一次他的力道明显加重,条野采菊差点跪下去,她从侧面出刀,却被有了防备的霍华德躲了过去。 “同样的招数对我来说没有用的!” 他乘胜追击,微微抬起斧柄后加力又向下砍去,这一次条野采菊已经无法抵挡了,他借着那力道顺势将铁锤抽出来,同时腰身向后一拧躲过这一击。 观月花眠与条野采菊拦在这里并不是为了击杀他,只是想要拖延时间,拖到那群匆匆跑过来的警察们看到霍华德的凶恶以及他们护在身后的那个房间,这样才能直接给霍华德定罪。 他们三人中一人想要突破防线在夜色中匆匆逃去,两人则是携手只为了阻拦对方的意图,彼此之间的攻击越演越烈,却彼此僵持在走廊中,最终还是等来了警察们。 “你们的如意算盘还真是打得好啊!”即便身后的警察已经赶来,但是霍华德还是不死心地想要反扑。 “砰砰!” “砰砰!” 形式已经不由警察们说些什么了,他们从枪套中拔出手 枪,对着霍华德就是几声枪响,子弹被送进霍华德的身体里,有一颗击穿了他的心脏。 霍华德的长柄斧头如何阻拦枪击,他在中弹后踉跄着向前手中的斧头却无力的锤在地面上。 ---后日谈--- “这就结束了?”年轻人挠了挠头发,发出一声长叹,“这故事听着还挺夸张的,那个智也后来怎么样了?” “自然也是被逮捕了,他还是越过了那条绝对不可以越过的界限,健太郎就是他亲手杀死的。”老人押了一口变凉的茶水慢悠悠地回答。 年轻人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手中的笔记,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老人还挺有创作的潜力,这个故事换了他都想不出这么夸张的剧情。 “的确是很精彩啦,但是我不理解啊,岛山夫妻怎么突然那么厉害了,又是铁锤又是厨刀的,还能喝霍华德和智也打,还占了上风!” 年轻人也跟着喝了一口茶水,不是新鲜名贵的茶叶泡出来的茶水带着一股涩意,但他并不在意这种口感,解渴后他继续说:“他们以前完全没有体现这点吧?明明就是两个普通人,怎么一下子这么厉害的?这不合理!” 老人抓了抓脖子,又抓了抓身子,反复几次后才张开口:“我又不是他们,我怎么知道他们这么厉害。说不定他们身手那么好是因为他们是什么特工呢?来到这个镇子上只是为了抓捕霍华德这个杀人魔?” “这种设定也太脱离实际了啊!”年轻人哀嚎了一声,胡乱地将本子呼在脸上,“说起来,岛山夫妻是在这件事后搬走了?” “是啊,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变成了杀人魔的助手,哪怕镇上的居民一致认为他们也是受害者,但是他们还是搬走了。” “那他们曾经住的房子还在吗?有被租出去吗?霍华德的房子呢?”年轻人将本子放下,盯着老人问道。 “这倒是没有。”老人说:“霍华德的房子就这样一直空了下去,先不说他把那间房子搞的到处都是死人,就是原来的房主也被他杀了呀,哪里还有人能租?” 说道那些被展览的死者老人又是一阵唏嘘:“虽然我已经尽可能的描述细致了,但你是不知道,这种场景不是自己看还是很难想象的到的,我当初就看了那么一眼,转头就吐了,还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真是可怕啊!” “听你说的我倒是能想象的出那副场景,但毕竟中间隔了多年的光阴,又是从你口中说出来,我的确无法知道能让人看一眼就吐出来的死者展览究竟是什么样子,但是我想我们都不会希望自己看到那种场面的。” 第100章 “是啊!” “那岛山家呢?他家怎么样了?” “他家啊,虽说也没有出过什么事,但毕竟岛山智也曾经也在那里住了两年,后来住进去的租客有说会在半夜里听到洗浴间里有水声,这话传出来后,大家都谣传那是智也在洗浴间里清洗沾染到血迹的衣服。” 年轻人的按动笔飞快地在笔记本上划过,“啊?智也不是没死吗?他当初只是被逮捕了吧?” “当初是没死,但是后来在庭审的时候突发恶疾死了啊!”老人理直气壮地回道:“要我说,那一定是健太郎的鬼魂作祟,那孩子知道是谁杀了他,所以他就报复回去了。” 这种回答毫无根据,也不够现实,但是年轻人还是将这个回答记了下来。 他算是杂志社里的新人,有幸被璃璃子编辑带过几次,也跟着经历过一些奇妙的事情,他知道这个世上除了人类还有另一种诡异存在着。 “所以,岛山夫妻离开镇上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下落?” “是啊。” “可是你们不知道岛山先生的工作地点吗?知道在哪里的话应该也能知道他们后来的事啊?” 年轻人的猜想并没有出错,在岛山夫妻搬走后,他们最初的确还和镇上交好的居民们有过联络。 “我有提到过岛山聪要被调回到公司总部的事情吧?” 年轻人点了点头。 “岛山先生其实是个很有拼搏精神的人,所以他们夫妻二人在确定岛山先生调回总部后立刻离开了这里,又定居在了东京都。”老人有些迟疑地继续说:“起初他们确实还有和镇上联络,但是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就没了联系,毕竟我们这里也确实是太偏僻落后了,又发生了那些事他们想和这里断开联系也是人之常情。” 老人挪动着身体凑到年轻人身旁,示意他也贴近,“实际上,我后来有悄悄去过东京,想着毕竟当年也算是在同一个镇上生活过,希望看在这层关系上帮我找个轻省的工作,所以我就去了岛山先生的单位,但是他们前台说,岛山先生早就离职了。所以才说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他们夫妻俩在哪里了。” 年轻人听到这个信息后又是一阵奋笔疾书,心中却想着璃璃子前辈说的话。 在他没有灵感打算四处走走的时候,是璃璃子小姐推荐他来这里的,当年前辈并没有亲身经历过这些,但是作为外援也是知道一点内情的,在事件结束后,她以为岛山夫妻会和她有联络,可是那天晚上的通话竟然就成了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 她自然也是担心过,也找到了当时在校阅部工作的小和和和也君,结果岛山桃子也和他们断了来往,这才后知后觉地猜测岛山夫妻可能是出了什么事。 她和岛山桃子当初也并非好友,只是通过小和前辈牵线才认识的,在疑似有问题的情况下,璃璃子前辈并没有追查到底,而是等到了多年后确认毫无危险了才告知他人。 年轻人并不认为璃璃子前辈是在利用他探查当年的真相,因为他的工作本身就是这样,对毫无灵感即将被后辈拍死在沙滩上的无能作者来说,这次的采风无疑是一场豪赌。 只要写出了好故事,他就赢了,其余的也不是他能管的了的。 他定了定神又拉着老人扯了一些相关的话题,直至天黑后他甚至厚着脸皮在老人家中借宿了一宿。 ------------------------------------- “原来后面还发生了这种事啊!”观月花眠漂浮在半空中看着那个年轻作家在镇上跑来跑去,好奇对条野采菊问道:“岛山夫妻后来的失踪会不会是因为死掉了?” 而在她身旁的条野采菊已然脱离了扮演角色的身份,他的世界重归黑暗,借着过人的听力却也能知道那个年轻人和老人之间的谈话。 “不好说,毕竟有璃璃子这个人的存在,就意味着这个世界是存在鬼魂的。岛山夫妻或许只是隐姓埋名地活着,但是被所谓的怨鬼杀害也不是没有可能。” 在经历了那么多层空间的剧情后,观月花眠和条野采菊已经能够心平气和地友好交谈了。 她说:“如果是怨鬼的话,我除了霍华德那家伙就想不出还有其他人了。” “的确,岛山夫妻与人和睦,平时很难有仇人,也就只有一个霍华德是在我们扮演的情况下结下了怨恨。但如果是因为这种缘故导致他们身死,即便是我也会感到不悦。” 观月花眠歪头看着条野采菊沉下来的脸色,过了很久才轻声回:“谁知道呢,那已经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事了,何况这里也只是我的异能力生成的剧情空间。” 有些事本身就是虚假的,那么就不要当真,要不然会受伤的。 像是这次的故事,又像是他们之间暧昧起来的关系。 观月花眠看向半空中,在条野采菊不知道的情况下,她的异能力空间已经产生了裂痕。 原本还以为能困住他更长时间的,看来军警中的特殊部队不容小觑啊。 哪怕身处在异能力空间中,他们也能够嗅到同伴的气味。 “那么,我们继续吧,最后的狂欢或许不会如我们想的那么美妙。” 条野采菊捕捉到身旁人的情绪波动,尽管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有预感他们将在不久后的现实再度见面。 第101章 “还是希望能够尽情享受当下。” 这是他们能为彼此献上的最美好的祝词。 第84章 静慢的一天 一辆列车疾驰在空旷原野上,从车内向外看只能看到黄色杂草堆在土地里,除此之外竟然什么也看不到。 乔纳森倚在餐车的桌子旁手里端着一个酒杯,他身上的衣服是亚麻质地的,手臂上还搭着一件洗的发白的灰色大衣。 坐在服务台里的列车员时不时就转头看向他,那视线充满了不屑,乔纳森早就察觉到了,但是他并不是个自卑敏感的人,也就无所谓他人的意见。 他是初出茅庐刚展露头角的赏金猎人,平日里都是在和一些下九流的地痞流氓打交道,要不是那天酒喝多了不小心在公告栏上扯下了新单子,此时的他应该是搂着一个女人酣睡,而不是坐在这些富人老爷之中饱受白眼。 该死的! 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地咒骂,城里的凶杀案竟然多到那些侦探只有时间破解却没有时间抓捕,警局里的也都是些废物,竟然总是漏了那么多个犯人在外。 虽然乔纳森的工作就是把那些警察没空逮捕的犯人抓回去,但是他才出道一个月就已经是天天在警局里报到了。 该死的政府,该死的侦探,还有这该死的世道! 乔纳森将杯子里的酒仰头倒进口子,流出嘴角的酒水被粗鲁的拿袖子抹去,他将玻璃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离开了餐车。 “真是个粗鲁的下等人,有他在的地方空气都会变臭。”一位戴着夸张钻戒的妇人看了一眼乔纳森离开的方向,语气轻蔑的说。 坐在对面的波琳一脸难受,她不想参与到姨妈的声讨中,“佐伊姨妈,我们还有多久才会到站?我又不舒服了。” “哦我可怜的波琳,苏珊娜应该把嗅盐放在身上了,我们先回车厢里找她,然后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才能到站。”佐伊夫人听到波琳说不舒服后怪叫了一声连忙站起来拉着波琳去休息,她涂着鲜红颜色的嘴唇还在喋喋不休,“早知道我们就走海路了,或许轮船上的生活会让你好受些。还有该死的苏珊娜,她就应该晚些整理房间,如果她现在在就方便很多。” 佐伊夫人一路抱怨搀扶着波琳离开餐车,她的离开让还坐在里面的人舒了一口气。 “看来你也是深受佐伊夫人的影响没有休息好啊!” 坐在临近座位上的两个男士对视一笑,马克西端着高脚杯坐了过去,“我见过你,我们应该是同一节列车厢,叫我马克西就行。” “赖特。”同一个卡座里的另一位男士伸出手和马克西握了握,“佐伊夫人只用了一天时间就能让所有人都认识她,这也是一件很厉害的事了。” “敬波琳小姐,她还要一直忍受佐伊夫人,而我们只用在煎熬两天。” 马克西和赖特举着高脚杯碰了一下,共同品尝美酒,话题又转到了乔纳森身上。 “说起来,刚刚走出去的那位男士,也是和我们同一个车厢吧?” 马克西点了点头,“的确是,我也在车厢里见过他,真是个邋遢的人,不知道他是怎么上来的。” 也难怪他们都有这种优越感,这辆列车是最近刚投入使用的,售价高昂不说,路线也和其他便宜的列车有重合,所以登上这辆列车的多是有些资产的绅士贵妇,而乔纳森一看就能知道他是个混迹底层的小人物。 而此时被众人议论的乔纳森已经窝回进了包厢中了,他从行李中翻出来一张边角破碎的纸张展开来看。 那是他从公告栏撕下来的任务信息,抛开无用的固定文字,提取到的有效资料是所谓的名侦探推理出来犯人会在近期登上这辆列车离开城市。 而他查到这辆刚投入使用的列车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只有这一趟旅程,他只好胡乱拿了两件衣服装了些工具跑到车站买票。 票价高的足够他去酒馆里喝上一个月的好酒了,他希望这次能够抓捕到犯人好赚些赏金,要不然他下个月就只能睡在大街上了。 “让我看看这家伙都做了些什么。”乔纳森躺在对他而言狭窄的卧铺上,一手垫在脑后一手举着告示看。 “巴里·查尔斯,真是个耳熟的名字。罪行是杀害了他的雇主,哦,这可是个惊人的举动啊。”乔纳森腰部发力从卧铺上坐了起来,眼睛还盯在告示上,他快速略过形容巴里外貌特征的辞藻,看到了过往经历。 乔纳森在看到后面的内容后从卧铺上跳了下来,挥舞着手说:“哈,我就说我听过这个名字!” 巴里·查尔斯这个名字在十几年前也是响彻大街小巷的,哪怕在当时只是个混混的乔纳森也知道他的故事。 他在幼时和姐姐玩耍,有个陌生人走了过去声称他的宠物不见了,希望两个孩子可以帮他找到,巴里被那个陌生人指使着独自从一个方向走,等到他走回原地后,姐姐和那个陌生人都消失不见了,后来回到家查尔斯夫妇才知道自己的女儿被人被绑架失踪了,他成了唯一一个看到犯人的目击证人,可是他的指认却一直在出错。 乔纳森不是什么警察侦探也不是什么社会评论家,他对于巴里小时候有没有做错毫无兴趣,他只看到现在的巴里杀了人。 这就足够了。 他又看回到了形容巴里外貌特征的文字处,发出了一声嗤笑。 第102章 他在昨天已经把列车里都逛了一遍,这辆列车除开最前面的车头和列车服务员的车厢,后面就只剩下三节用来住宿的车厢还有一节餐车了。他虽然脑子没有侦探那么好使,但能成为小有名声的赏金猎人自然也是有些能耐的,他非常善于记忆。 而他现在也能清楚的回忆起来这辆列车里他所见过的每一个人的长相,没有一个和告示上的形容对的上,看来巴里也做了些伪装。 如果从身高入手,那么矮个子的家伙都可以剔除掉,剩下的人不多却刚好都集中在他所在的车厢中。 “好消息倒是个好消息,可是这节车厢里的人都很难搞啊!”乔纳森摸了摸头发,用手叨开打绺的发丝。 首先就是阶级问题,这个不是他能轻易让那些绅士贵妇对他改观的,而且现阶段他也伪造不出来什么富有的身份,单单只是用赏金猎人的身份对那些人来说也是无用的。 想要同他们交谈也不是个容易事,只要凑近了一点他们就会捂着鼻子转过身,那样一副嫌弃的姿态他也不是很想凑过去讨嫌。 倒是那位波琳小姐,尽管身旁的佐伊夫人也是个挑剔的人,但是他可是看得出来的,两人之间明显是波琳小姐占据上位,而她恰好是一位和善的女士。 或许可以接触看看。 第85章 静慢的一天 被乔纳森惦记的波琳小姐在回到包厢后,佐伊夫人立刻命令着女仆苏珊娜将嗅盐翻出来,还要她沏上一杯好茶。 尽管订下的包厢足够三个人在里面打转,但佐伊夫人一惊一乍的说话方式让波琳很难有一个良好的休息空间,她只好说:“佐伊姨妈,我没事的,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我注意到刚刚在餐车时你似乎是见到了熟人,不如先去同那位夫人聊聊天吧。” 佐伊夫人看了眼波琳并没有好转的模样,又看了看一路侍奉波琳的苏珊娜忙前忙后,虽然被叫做姨妈但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厚,也深知只有将她平安送到地方后自己才有钱拿,眼下自己的确是派不上什么用场只好笑着应下离开了包厢。 嗅盐被波琳拿在手中时不时地放在鼻下轻闻,她靠着车窗的内壁看向窗外,一片荒芜的草原并没有值得关注的景色,但她却看了很久,直到苏珊娜沏好的茶变凉后她才回神,在对方担忧的视线中躺回床铺。 “波琳小姐,您还是感到不舒服吗?要不要吃些东西?”苏珊娜站在床铺旁担忧地问道。 她侍奉波琳姐已经很多年了,这一趟旅程她也一直在劝小姐不要来,分家的事情不应该由本家的继承人操心,但是老爷却强硬地指派了小姐去分家解决事件。 前段时间刚刚生过一场大病的波琳小姐只好拖着并未康愈的身体长途跋涉地跑到分家,所幸事件很快解决了,但是在回程前夕却因过度疲劳又累倒了,本家中的事同样也离不开小姐,在查过列车的回程时间比轮船要短后,波琳小姐就订下列车的包厢又请了佐伊姨妈一路陪同。 “苏珊娜,有件事情我需要你去做。”波琳却并没有回答苏珊娜的问题反而是下了一个命令,“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住在你对面的是一个男士?” “是的,波琳小姐。”苏珊娜不清楚为了她问起这个,但一个优秀的女仆总是要为自己的小姐排忧解难,“他叫做乔纳森,我从列车服务员那里得知是跟我们同一站上的车,似乎职业是赏金猎人。” “这是一个只有机警勇敢的人才能胜任的工作,请为我将乔纳森先生请来,我有些事情需要请教他。” 苏珊娜应下后出门敲响了乔纳森的房间,他很快打开了门,在看到苏珊娜的时候愣了下,问道:“你好,女士,请问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笑容得体的苏珊娜并未像其他人那般对乔纳森的邋遢报以怨言,“我家小姐想请你过去一趟,或许是有什么要委托给你。” 乔纳森没想到波琳小姐竟然会先找上他,不过本来他也打算找机会和波琳小姐说说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好的,我这就来。”,说完也不打理一番直接走到斜对面开着门的包厢中。 波琳这个时候已经从卧铺上起来了,虽然身上的衣裙已被压出些许褶皱,但她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只是请乔纳森坐到她的对面,又示意苏珊娜在门外守着。 等到包厢中安静下来后,波琳这才开口:“乔纳森先生你好,久仰大名了。” 尽管这是正常的人际交往用词,但对于乔纳森的生活而言实在是太过累赘了,他打断了年轻小姐的寒暄不客气地问道:“略过这些吧,我是个不懂礼数的下等人,这些无聊的废话可不会让我的钱包鼓起来,波琳小姐直接说出你的目的吧!” “乔纳森先生真是个爽快的性子,那么我也就直奔正题了。”波琳并没有因为乔纳森的粗鲁而感到不满,她很欣赏对方的利落作风,“恕我直言,以你的身份正常来说是不会登上这辆列车的,刚巧我又知道了你的工作,如果没有出错的话是赏金猎人?” 乔纳森在波琳不确定的问句中点了点头,波琳确认后也就继续说了下去:“那么一位落魄的赏金猎人登上这辆列车恐怕是因为这辆列车中潜藏着什么危险人物吧?” 看来这位波琳小姐不仅为人和善,还异常的聪慧敏锐。 第103章 乔纳森也不藏着自己知道的信息,直接将公告拿了出来放在波琳的面前。 她翻看的时间很短,但乔纳森相信波琳已经仔细看过了内容。 “这位凶手就在列车中?”波琳皱着眉惊讶地问:“可是我看了一下这上面写的外貌特征,和这辆列车中的乘客没有相似之处啊!” 问完她又补充了一句:“我虽然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常在列车中走动,但是每到用饭的时间我还是会到餐车中用饭,我的姨妈在城中也是交友甚广,我的女仆也会在列车中奔波,即便有我没注意到的人,她们都会为我补充的。” 乔纳森笑了起来,“波琳小姐如果成为一名侦探想必会很抢手。” 言下之意他认同波琳的话,这样一来,乔纳森就可以肯定的说出了那句,“巴里·查尔斯一定是做了伪装,外貌身材可以有变动,但是身高却不会变矮。” 波琳又低头看了一遍公告上描述凶手的外貌特征,抛开那些长相的描写,盯着那句身高的英尺数,而后就抬起头对乔纳森说:“超过这个身高的人,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应该是都聚集在这节车厢中吧?” “的确是这样。”乔纳森点了点头后用耸了下肩膀,“都在这节车厢中是方便行事的,但是正如波琳小姐你所说的,我这个身份能上这节列车正常来讲是不可能的,而且加上我的下等人身份,即便是将赏金猎人这个工作拿出来讲,大家也不会配合我。” “所以,你是想通过我来确认谁是巴里?” 乔纳森将手抬高模仿着那些戴礼帽的绅士,挥了挥手说:“是的。” 波琳又沉默了下去,将嗅盐重新放到鼻子下面闻,过了一会儿后对乔纳森说:“你的请求我知道了,请让我思考一会,无论我的回复是什么,苏珊娜都会再次敲响你的门。” 他听到这个回答倒也不气馁,波琳的态度已经给了他莫大的信心,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微微欠身道别,“那么我就不打扰小姐你的休息了,但我由衷的希望今晚会得到一个好消息。” 波琳同样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包厢。 苏珊娜在确定乔纳森回到他的包厢后反身回到波琳的身旁,面上流露出担忧的神色,:“小姐,无论发生了什么,这种时候你更需要的是休息。” “苏珊娜,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这一次仍旧不能如你所愿了,我恐怕事情的发展会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愿看到的。”波琳同样也担忧着说,“这辆列车已经不安全了,我记得最后一站就是终点站对吧?” “是的,在两天后的下午就会抵达。” “两天后,这个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波琳感慨了一句后,对苏珊娜吩咐:“今天应该还算是安全,明天起如果没有必要我们就不要出去了,同时你去列车服务员那里问一下其他几节车厢还有没有空房间,哪怕是只有一间也无所谓。” 她看着苏珊娜又重复了一遍,“记住,事态的发展在向劣处划进。” 第86章 静慢的一天 让苏珊娜离开后,观月花眠皱着眉将那杯凉茶一饮而尽。 这一次或许是因为存在身份阶级的壁垒,她很快就抓到了让记忆恢复过来的密钥,但是这一层空间已经是[晚枫眠]机制的后期剧本了,它的难度增高了。 每个人的身份都有其自带的立场与阶级,人与人之间的交谈都是浮于表面,这层空间的剧情看起来很适合条野采菊,但也因此她无法轻易分辨出谁才是条野采菊。 不过这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而是她扮演的身份中竟然有一件事是不能告知任何人的,唯一可以信任的只有从小照看她长大的女仆苏珊娜,同样的也因为太过熟知,这意味着观月花眠的扮演不能有一丝错误。 她原本以为这就够让人糟心的,却不曾想竟然还有一个杀人犯同样登上了这辆列车,而对方为了躲避抓捕还费劲心思进行了变装。 那张公告已经被乔纳森拿走了,但是内容还清楚地记在脑海中。 她从佐伊姨妈和苏珊娜的口中得知了这辆列车里的大概情况,她所在的这一节车厢里的乘客她同样是知道一个大概情况的。 这节车厢中的女性除了她们还有一位独自出行的女士,对方是一位家庭教师,正要去即将工作的宅院居住,剩下的都是身高高于告示中巴里身高的男士。 这节车厢中有十间房,她和佐伊夫人共同住在这里,苏珊娜住在了隔壁的小包厢中,在除开苏珊娜对面的乔纳森和那位家庭教师小姐,那就还有六个房间的嫌疑人。 他们中的马克西和赖特都是善于交际的绅士,她在餐车中也多次与他们两人见面,不过碍于佐伊姨妈她们并没有交谈过。 还有剩下的四间房,她在出门时有注意到住在她们对面的那间包厢中有时会打开一条缝隙,但是从未见过里面的乘客,据苏珊娜所说,对面住的是一位身材消瘦的神职人员,显然对方状态十分差,他的餐食都是列车服务员亲自送上门的。 住在她们隔壁包厢的的乘客则更加神秘,夜间安睡的时候她有时会听到隔壁传来‘咚咚’的声响,但是住在里面的乘客却是连苏珊娜都不曾见到过的。 这位神秘乘客对面住的就是马克西,而赖特则是住在苏珊娜的隔壁,她们这一行最末的包厢中住着一位曾经上过战场的医生,对方的腿脚不好,所以也很少出门走动。 第104章 医生对面就是那位教师小姐,最后一位乘客就在住在教师小姐和乔纳森的中间,观月花眠并不清楚对方的工作,但是却经常看到那位先生在走廊中走动,那是一位长相精致的美男子。 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外面天色渐暗,眼看着快到了用晚餐的时间,无论是佐伊姨妈还是苏珊娜都没有回来,观月花眠捏着嗅盐起身离开包厢独自前往餐车处。 和用来住宿的车厢不同,餐车在天色暗淡下来后,顶棚的电灯十分明亮,环视整节餐车还能看到角落处的隐秘花纹。 佐伊姨妈并没有在这里,那位和她相熟的夫人同样也不在,想来应该是佐伊姨妈去对方的包厢中做客了。面对面坐在中段的马克西和赖特两人脸上通红,桌子上还放着盛满红酒的高脚杯,酒气浓郁一看就知道他们在这里喝了很久。 其他位置上还错落坐着其他车厢的乘客,他们的教养良好,连说话都是轻声的,观月花眠越过这些人独自坐在了另一端的角落中。 餐车的服务员看到后走过来放下一张精致的餐单并询问她今晚想吃什么。 观月花眠扫了一眼后感觉又开始不舒服起来,只好将餐单递回去只选择了绝对不会出错的沙拉和白面包。 服务员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将她点的两样食物端了过来,还贴心的送来了一杯温牛奶。 深受波琳小姐身体病弱之故,观月花眠对于食物并没有太多想法,填饱肚子只是因为身体需要罢了,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没想到竟然看到了因为出行不便而大多数时间呆在包厢里的医生走了出来,在身后的是那位家庭教师小姐。 他们走到了观月花眠的身旁,或许是同为女性的缘故,教师小姐也曾和她说过几句话。 “波琳小姐,今天只有你一个人用饭吗?”她似乎也知道波琳的身体虚弱在看到只有她一个人坐在餐车后忍不住过来搭话。 “晚上好,”观月花眠还没有询问过她的名字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回话,“是的,佐伊姨妈遇到了认识的人,她们此时应该相谈甚欢,至于苏珊娜我要她去问问还有没有空的包厢了。” 见波琳搭话后,教师小姐顺势坐到了她的对面,“空包厢?是现在的包厢住的不舒服吗?” “那倒不是,只是你也看到了,我的身体最近不是很好,我夜晚经常惊醒过来,辗转间会把佐伊姨妈吵醒,连累她没能休息好。我是希望找一个新的包厢让姨妈住过去,要不然连着几天晚上睡不好,倒时候姨妈会很累的。” “波琳小姐真是心善。”医生也附和着说,“如果睡眠不好的话,也很容易生病。那么其他几节车厢中还有新的包厢吗?” “这只有之后回来的苏珊娜才会知道了。” 说完三人相视一笑。 见气氛正好,观月花眠从新自我介绍道:“我是波琳,很高兴认识你们。” 教师小姐伸出手做了一个可爱的动作,“叫我莉莉就好,是个家庭教师,现在正要去新的雇主家,希望他们家的孩子会乖巧一些。” “我叫兰布拉,是个上过战场的医生,不过现在准备转行了,希望可以去个环境好点的地方修养一下。” 观月花眠同两人握了握手后,叫来了服务员,对两人说:“你们应该还没有食用晚饭吧?请务必让我来组织一场纪念我们相识的晚宴。” “既然波琳小姐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啦!”莉莉眨着双眼语气俏皮,服务员将菜单放到了莉莉的面前,却被她转手递给了身旁的兰布拉,转头看向他问:“兰布拉,你要吃些什么?” 兰布拉接过菜单看了看,最终决定要一份煎小羊排和一杯葡萄酒,莉莉也选择了同样的菜品。 “波琳小姐,你每晚都只吃这么少的吗?难道这是保持美貌的秘诀?” 或许是莉莉经常教导小孩子们的缘故,她说话时总是不自觉地带着些可爱的腔调,双手也喜欢比划着。观月花眠并不讨厌这样的人,可波琳小姐却必须端着贵族礼仪。她只能掩唇笑道:“莉莉小姐真是可爱,我吃这些只是因为最近没有食欲,平时的晚餐可是很丰盛的哦!” 她又对莉莉说道:“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们两位会结伴出现在餐车中。” 没等兰布拉说话,莉莉就抢先回答:“也是意外,住在我隔壁的那位长相惊人的先生在走廊里晕倒了,我出来发现后只能到处敲门求助,是兰布拉医生出来帮的忙。” “天哪?!”观月花眠在心中算了算时间,一边说着她将嗅盐也拿了出来,“我出来的时候还没有见到那位先生,感觉我们之间相差的时间并没有很久,如果我也在的话就能帮上一点忙了。” “只能说是意外,”兰布达回道:“韦布先生本来是想来餐车用餐的,但是好像今天一直呆在房间中没有吃过饭,导致他的血糖太低在路上就晕了过去。约瑟夫先生将他的食物分出来一些给韦布先生吃,他现在已经好多了。” “韦布先生就是那位晕倒的先生吧,至于约瑟夫?”观月花眠面露疑惑,“不好意思,我还不太认识我们车厢里的其他乘客。” 见状莉莉就回答说:“就是住在波琳小姐你对面的那位先生,他看起来好像是教堂里的人员,不过脸色很白,看起来也是不太健康的样子。” 第105章 “天哪,看起来我们车厢里的乘客有一部分都是身体虚弱的人。”说完她又惊呼:“哦,波琳小姐对不起,我没有恶意,我只是。” 观月花眠打断她的自责安慰着说:“没关系的莉莉,我现在的确是身体虚弱,但只要坚持修养我还是会恢复健康的。” 三个人又说了一会话,将晚餐吃完后就打算结伴一同回到车厢中,在快走到餐车中段的时候,马克西和赖特却突然吵了起来。 “该死的,你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巨大的恐慌让马克西从酒精的侵蚀中清醒了过来,他顾不上礼仪大声地质问道。 坐在他对面的赖特却还一副醉醺醺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刚结识的好友会一下子翻脸,“马克西,坐下,坐下,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为了我们的友谊干杯。” 他摇晃着将马克西的酒杯也举了起来递过去,“干杯,敬黛米!” 听到黛米这个名字马克西更加无法冷静,他将赖特推开,指着他说:“闭上你的嘴,赖特,如果你继续说下去恐怕我们的友谊就要断送了。” 赖特却是哈哈笑着一口将酒喝了下去,开口就想说些什么,但是因为喝了太多的缘故竟然直接吐了出来,就吐在了站在他们附近的观月花眠身上。 第87章 静慢的一天 这实在是无妄之灾,赖特在吐了后感到舒适不少竟然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这让对面的马克西脸上的愤怒如同一个笑话。 这场闹剧实在难堪,但恰好餐车中的人员并不算多,兰布拉自觉留下来陪着马克西将赖特搀扶回他的包厢,而观月花眠在莉莉的陪同下也回到包厢中,她谢绝了莉莉想要帮她更换衣服的好意,打算擦拭过身子后直接换上睡衣休息。 在送莉莉出去的时候,她注意到兰布拉已经离开了赖特的房间,对方正匆匆走进包厢中,连莉莉的热心追问都只是头也不回的敷衍。 等到苏珊娜回来,观月花眠已经将自己收拾好了,留下了脏掉的衣服还没有清洗。 无视掉苏珊娜对那一团充满呕吐味衣服的诧异,观月花眠问:“怎么样,前面还有空的包厢吗?” “很遗憾,这辆列车现在已经没有空余了。”苏珊娜回答道:“我没想到竟然会耽误了这么久,佐伊夫人还在和另一位夫人聊天,我在那里花费了一些时间,小姐你有去餐车用餐吗?” “放心,我对于健康还是很注重的,不过你也知道我现在食欲并不是很好,晚餐只用了沙拉和一些白面包。哦对了,餐车那边的服务员还拿了一杯温牛奶,我不得不说这辆列车的服务的确很好。” 听到观月花眠有乖乖吃饭后,苏珊娜的神态就放松了不少,但是不等她说话,观月花眠继续说:“去将佐伊姨妈叫回来吧,今夜我们都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苏珊娜听到后再次离开了包厢,这一次她没有花费什么时间,很快就将佐伊夫人带了回来,三个人中还是以波琳为首,她既然说需要早些休息,佐伊夫人和苏珊娜就都会乖乖照做。 等到了太阳再次升起的清晨,观月花眠感觉身体已经没有前几天那样沉重了,至少赖特再一次地呕吐,她应该能躲过去。 苏珊娜从餐车那里带了些小巧的三明治回来,佐伊夫人早餐用量很少,昨天和熟人也没有聊尽兴,很快就离开了包厢去找那位相熟的夫人了。 观月花眠还以为这是预兆着今天也会平稳度过的预兆,却没想到,没过多久乔纳森就来拜访了。 他沉着一张脸也不避讳苏珊娜和她是两位女士,直接说:“出事了。” 观月花眠口中的三明治还没有咽下去,她偏头看了看窗外秀丽的天空和空旷的原野,快速嚼了几下就将食物吞下去,“发生了什么?” “赖特死了。” 她听到后直接愣住了,昨天才见过的活生生的人,甚至在前不久她还在心里想到对方,竟然死掉了吗? 观月花眠站了起来越过他们走出去,他们都在同一侧,赖特就住在苏珊娜的隔壁,她站在赖特的包厢前,见到门是掩上的而非紧闭,她隔着衣料将门打开,同时一只手也从身后捂住了她的眼睛。 那是一只温热粗粝的手,碰到了波琳娇嫩的肌肤上会有几分不舒服,可是观月花眠没有挪动,问:“里面很难看吗?” “毕竟是死了一个人。” 她笑了笑,“那就无须担心,或许我会比你想的更有用。” 乔纳森听后将手放了下来,仍旧站在她的身后,“希望今晚你还能睡得着。” 赖特房间里的景象赤裸裸地展现在观月花眠的眼前,他定的包厢不算小,只有一个人住会显得很空旷,但是现在一看却觉得竟然有些狭小了。从脖颈喷涌而出的血迹将整个房间都染上了暗红,也是因此血腥味浓重。 跟过来的苏珊娜透过两人缝隙也看到了这副景象控制不住的惊呼着;“天哪!天哪!这是发生了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大,吵的附近的人纷纷打开门看了过来。 观月花眠看向就住在赖特隔壁的兰布拉,虽然昨晚他从赖特房间走的匆忙,但是无论是她还是莉莉都没有捕捉到对方身上有血迹,尽管有一定的嫌疑,但他又确实是这节车厢里唯一的医生。 “兰布拉医生,赖特先生应该死掉了,能麻烦你进去检查一下吗?” 第106章 “什么?”他听到赖特的死讯十分吃惊,探出头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对观月花眠说:“我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请让我先拿我的医药箱。”,随即他从自己的包厢中翻出来一个表面有许多刻痕的的陈旧医药箱走进去,蹲在赖特的尸体旁带着手套进行检查。 观月花眠看了一眼后让苏珊娜将这节列车的人都叫出来,又指使乔纳森将每节车厢之间的门关好。 她不知道苏珊娜在敲门的时候都对他们说了什么,竟然连住在她隔壁的那位从未露过面的乘客都走了出来,那是一个头发披肩衬衫胡乱套在身上的男人。 对方个子很高,但是和那位神职人员约瑟夫还有长相惊人的韦布一样都很瘦弱。他在看到观月花眠后潦草地介绍了一下自己,“我叫迪恩,是个不出名报社的记者。”,说完似乎也知道她身后的房间会给他带来惊天的大新闻就一个劲地伸长脖子看。 这并不是一个懂礼数的人,连莉莉对迪恩的脸色都变得不好起来,但是毕竟是死了一个人,他们也没有什么心情对陌生人在说这些。 观月花眠的视线从迪恩一路扫过房间内的兰布拉,心中想着这节车厢里的男人的确都是异常地高,都在巴里之上,嘴上却开始说:“诸位,如我们亲眼所见我们的一位朋友离开了这个世界,尽管我们当中的很多人还并不认识赖特先生,但我想我们都会对此感到难过,以及恐慌。” “毕竟赖特先生的死因已经告诉我们了,他并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人杀害。”观月花眠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乔纳森身上,她也没有想到列车上竟然出现了命案,虽然不清楚是不是巴里所为,但现在并不是一个告知大家的好时机,“但是请各位保持冷静,这位乔纳森先生是我请来保护我的赏金猎人,有他在或许我们的安全还会有保证。” “虽然并不如侦探那般聪慧,但是保护诸位的安全我还是能做到,还需要接下来各位能够听从我的安排。” 乔纳森自然明白这是波琳小姐在给他营造一个新的身份,这将会让他在这群夫人老爷们中有一定的话语权,他得抓住这个机会。 第88章 静慢的一天 如果是在昨天大家在听到乔纳森的身份后只会嗤笑着嘲讽,但是在今天尤其是眼下这种情况,他们对于乔纳森的热情绝对出于真心。 尽管乔纳森说不来那些文绉绉的字眼,与众人的谈话也仍旧透着他们以往不愿意有过多交谈的下等人姿态,但无论是谁他们此刻都忽略了这些。 总算是从他们的包围中越出,乔纳森就直接站在观月花眠的身旁,倒也没有将主导权完全揽在自己身上,他看向观月花眠等待着自己的新雇主发话。 而观月花眠等到兰布拉站起来后这才问道:“兰布拉先生,你检查出什么了吗?” “赖特先生是被割喉失血而亡的,凶手下手狠辣可以说是一击毙命。”他顿了一下补充说:“如果是陌生人作案,只要他大声喊叫我们就能听到,但是昨晚什么声音都没有,恐怕凶手是赖特先生认识的人。” 赖特先生是独自登上这辆列车的,经过这两天的观察,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独来独往,只有昨天在餐车中认识的马克西可以称得上是认识的人,而恰好他们昨晚还发生了些不愉快。 观月花眠知道的这些,作为住在赖特先生附近的兰布拉和莉莉自然也清楚,莉莉听到兰布拉说的话后捂着嘴向后退了一步,“认识的人,难不成是马克西先生?!” 这个信息对于其他人来说是完全不知情的,在追问下兰布拉解释道:“我和莉莉小姐昨晚去餐车和波琳小姐一起用餐,在准备回车厢中时听到了马克西先生和赖特先生的对话,似乎是关于一位叫黛米小姐的事情,不过赖特先生当时喝的很醉,只说了这个名字后就昏睡过去了,还是我们将他搀扶回包厢的。” 虽然只是客观地讲述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句话无疑是将马克西的嫌疑放到了明面上。 “马克西先生,难不成你?” 马克西连忙摆手大声自辩:“不,不是我,请相信我,尽管我和赖特有些不愉快,但是那并不是足以让我背上一条人命的事情!” 他企图从其他人的脸上看出信任之色,但是显然失败了,他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在把赖特送进包厢后我就离开了,我昨天和他喝了一下午的酒,我回去后直接睡到今早,根本没有再出过门,更别提找赖特了!” 他语气逐渐激动,双手也开始胡乱比划着,观月花眠见状安慰道:“马克西先生,请放心在没有绝对的证据之前,我们并不会给任何人定下凶手这个身份的,还请你深呼吸冷静下来。” 观月花眠从一开始建立起来的领导者地位在此时起到了作用,马克西闻言后听话地做了几个深呼吸,总算是保持了冷静。 看他冷静下来后,观月花眠就问他:“虽然这会让你感到不愉快,但我还是需要向你进行询问,可以请你说出关于黛西的事情吗?为什么在赖特先生说道黛西小姐的名字后你会生气,是发生过什么吗?” “很抱歉,波琳小姐我知道你是为了赖特先生的死才问这些,但是我真的不想提起这件事,而且有关黛米的事情都已经是十几年前的陈年旧事了,恐怕与赖特先生的死没有关系。” 第107章 “这样啊,那么我就先不问了。”观月花眠的确有些好奇黛米是否和赖特的死有关系,但是马克西不说她也没有办法强迫他说出来,她又看了一眼围绕过来的人,因为直面了赖特先生的死状已经房间内夸张的血迹,大家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她看向脖子上挂着十字架的约瑟夫对他说:“约瑟夫先生,不知你是否还能够倾听下我们的烦恼?” 约瑟夫的脸色比韦布的脸还要白,这让他看起来弱不禁风,她不知道约瑟夫是本来就这样还是因为看到了凶杀现场才这样,但是显然在场的人里没有几个可以面色如常的,或许大家都需要进行一下祷告。 “我的工作就是这个,主与我们同在。”他轻合双目低头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如果各位感到不适可以前来我的包厢,我会为各位祈祷的。” “这算是今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观月花眠也不客气直接说::“毕竟是看到了同车厢的人死掉了,这与我们的日常相差甚远,会感到不适也是正常的,但还是希望大家能够纾解这份痛苦,如果很难排解的话,还请大家找一下约瑟夫先生。” 她看了下马克西苍白的脸与莉莉受到惊吓的模样,“我们先各自回到房间中吧,逝者已逝,我们的生活还要继续下去。” 在场的人里没有人是从事警察侦探这类职业的,见有人愿意揽下这个活他们自然也乐意全权交给对方,何况这个还是波琳小姐。虽然在此前并没有真正交往过,但是大家都是从同一个地方登上列车,对于前几天城里闹的风风雨雨的事件也略有耳闻,那正是波琳小姐插手后完美解决的,他们自然对她有一种先天的信服。 “就这样放他们回去好吗?”乔纳森见他们中的大部分回到房间后凑到观月花眠耳边轻声问,“凶手可在他们之中啊,还有个潜藏下来的巴里。” 观月花眠同样会以气音:“这辆列车在明天下午就到站了,在那之前谁都离开不了这里,这种时候将场面闹僵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她看了眼留在这里的兰布拉和那位自称是不出名报社的记者迪恩说:“两位感觉还能继续下去吗?” 兰布拉率先说:“我毕竟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又是一个医生,对于赖特先生的死还是能够接受的,我也希望早点找出凶手,明天下午就到站了,之后在想把我们这些聚起来就不容易了。” 迪恩则是耸了耸肩,“我这一次出门就是为了大新闻,车上发生了命案对我而言也是个值得跟访的事,都是为了工作,挑不得什么。” 见他们这么说,观月花眠自然不会阻拦,她让苏珊娜守在门口,带着三个男人走了进去。 “我们不是专业的侦探,还是要给警察他们留下完好的现场,还请大家小心避过这些痕迹。” 杀死赖特的凶手十分干脆利落,在门外看过一圈的观月花眠并不认为进入现场还能搜寻到什么,可是仍旧认真尝试找到新的线索。 第89章 静慢的一天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中午,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叫了起来,观月花眠泄了一口说:“看来我们这些外行人并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但是对于用餐的时间却是感知敏锐。” 尽管是一句泄气的话,但因为是可爱的自嘲还是让在场的人悄声笑了起来。 “算了,我们先去餐车用餐吧,能保护得住现场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观月花眠在他们离开了赖特的包厢后将门关好,叫苏珊娜去找列车服务员将钥匙要来。 苏珊娜离开后,迪恩和兰布拉也前往餐车,这节车厢安静了下来,乔纳森终于有机会向观月花眠提出疑问,“波琳小姐,我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赖特先生死后,不告知列车服务员呢?” “对于我们这些贵族而言,列车服务员的威慑力并不大,告诉他们也只会引发恐惧,如果他们不能好好地闭上嘴,其他车厢的乘客就会知道我们这里的事,哪怕是流出一句流言对我们而言都是不利于家族的。”她苦笑了一下,“仅仅是因为这点,连赖特先生的死都不是最重要的。如果没有猜错我家族的势力应该是这节列车中最好的,由我来主持他们都会信服,这样就可以避免一些无用的争吵。” “看来我的新雇主是为了不得的贵族小姐。” 观月花眠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对方虽然外表邋遢,但是身材壮硕有力,“这些也不过是身外之物,眼下重要的是在列车到站前将这些事解决掉,无论是杀害赖特先生的凶手还是你的目标,留给我们的时间可是不多了。” 两人闲聊几句后,苏珊娜凭借短短几天和列车服务员相处下来的交情竟然真的将赖特包厢的钥匙借来了,他们将门锁好后也前往餐车食用午餐。 他们来的时间不算早,留在餐车里的乘客都是同一节车厢的人,观月花眠与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后,拉着乔纳森坐到了后方无人的卡座中,让苏珊娜去服务台取两份午餐过来。 “看来今天我能吃到好东西了。”乔纳森并不会掩藏自己的贫穷,甚至还会调侃,“天知道,我为了上这辆列车可是把所有的钱都花在车票上了,之前一直靠餐车里免费提供的黑面包和麦酒充饥。” “作为你的雇主,我想我需要确保你的三餐都能吃饱,请放心那张车票我也会给你报销的。” 第108章 苏珊娜将一份牛排和佐餐酒放在了乔纳森面前,给观月花眠乘上的是一份奶油蘑菇汤和炸土豆条。 “苏珊娜,这些还不如沙拉和白面包能让我吃的多些。” “我的小姐,你总要吃些热乎的食物,沙拉并不能让你感到温暖,白面包也是。” 对于自家小姐的饮食与健康,苏珊娜总是有着发言权的,观月花眠在一声叹气后只能慢慢吃着这些,这让乔纳森感到很神奇。 “波琳小姐食欲不好吗?”他切下一块牛肉放在嘴里嚼着,“而且我还以为女仆不会管你这些。” 苏珊娜还没有离开在听到后只能歉然一笑解释着说:“很抱歉让乔纳森先生看到这一幕,不过波琳小姐最近身体实在是让人担忧,我不得不表现的强硬些,要不然小姐恐怕每天只会吃一口沙拉然后昏倒的。” “这可真是可怕的设想。”观月花眠摇了摇头继续说:“好了,放心些吧,我会让乔纳森先生看着我用餐的,现在你去找一下佐伊姨妈,告诉她都发生了什么,如果可以就让她呆在那位熟人的包厢中吧。” “我明白了。” 乔纳森咽下那块牛肉后,喝了一口酒,“不告诉佐伊夫人吗?” “佐伊姨妈只会越帮越忙,这一点我已经体会过了,实在是不想再次体会。”观月花眠看着乔纳森不解的模样解释道:“佐伊姨妈只是分家的远亲,我这么叫她也是因为礼数。我在分家中刚刚办完了一点事,虽然有些波折但还算顺利,可惜的是在临回去前病倒了,我赶时间,在分家里没有那么多事能让我安静渡过列车时光的只有佐伊姨妈了,这就是原因。” 观月花眠堪称详细的解惑又一次让乔纳森感到惊奇,“我反倒是好奇起你了,波琳小姐,你明明是位贵族小姐,却这么和蔼可亲,真是让人意外,如果所有贵族都像你这样那就太好了。” “如果那样,贵族也就没有威严了,我只是个例。”观月花眠并不想在这点多说什么,她毕竟是从人人平等的年代长大的,无法像真正的贵族那样趾高气昂,“一会儿回去还要继续吗?” “不了,我也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再继续下去只是浪费时间,我试着跟每个人都说说话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要我帮忙吗?” 乔纳森笑了起来,拒绝她,“不,这样显得我这个人太没用了,竟然还要自己的雇主操心这些。下午就请波琳小姐好好休息吧,等着我回来禀报好消息。” “那我就拭目以待咯。” 直到餐车中没有其他乘客后两人才在闲谈中吃完这顿午餐。 观月花眠回到包厢中后本来是打算休息一会就出去看看乔纳森的进展却没想到波琳本身的虚弱让她再次醒来后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暗了,苏珊娜就坐在门边低着头。 “苏珊娜?” “是的,小姐!”她反射性地抬起头回答,眼睛还惺忪着。 “你先回去休息吧,对了,佐伊姨妈怎么说?” 苏珊娜揉掉眼角的泪水,眨了眨眼回话,“那位夫人的包厢中正好还有一个空床位,佐伊夫人可以直接在那里休息。” “这样啊。”观月花眠从卧铺起身拢了下头发,“既然佐伊姨妈今晚不回来那么你就睡到她的位置吧。” 不等苏珊娜回答,她就继续自言自语:“晚些时候在通知他们,今晚两人一组在同一间包厢中休息,这样就可以起到互相监督的作用,希望今晚能够安然渡过吧。” 第90章 静慢的一天 观月花眠站在迪恩的包厢前,面色阴沉着。 虽然知道这趟旅程并不会顺利,但是她也没有想到竟然会不顺到在一天之内,就在她的左右隔壁各自死了一个人。 迪恩先生也死掉了,只比赖特好一点点,没有那么多的血液喷溅到整个包厢中,他伏趴在地板上身下是一滩略微凝固起来的暗红色。 “先将兰布拉先生叫来吧。”观月花眠捏了下眉心,“乔纳森还没来吗?” 约瑟夫说:“我今天下午只见过乔纳森先生一次,只有就没有见到他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今天也是,下午乔纳森先生来找我,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之后也没有见到他。”莉莉缩着双肩,眼下是明显的惊慌疲惫。 兰布拉走出包厢后虽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同样听到了约瑟夫和莉莉说起乔纳森,就跟着说:“我也是,下午乔纳森先生也找了我,我们也是说了句话,他就走了。是乔纳森先生出什么事了吗?” 观月花眠摇了摇头,“并不是乔纳森先生,而是迪恩先生,我们这节车厢出现了第二个死者。” “天哪!”兰布拉没想到竟然一天中又一次地听到了噩耗,他快步走过来看向迪恩先生的包间,“真是可怕,我们这里是被诅咒了吗?” “又要麻烦你了,兰布拉先生,还要再请你看一下迪恩先生。” “我明白。”兰布达将医药箱从自己的包厢中拿出来大步走到迪恩身旁,检查着他的死因。 观月花眠则是将约瑟夫和莉莉请到了一旁确保他们看不到迪恩先生的死状。 “很抱歉,现在没有什么时间能够让你们休息,我先了解你们是怎么发现迪恩先生死掉的?” 在看不到迪恩后,莉莉的状态稍稍缓解了一些,但脸色仍旧不好,“我在早上看到赖特先生后就一直不是很舒服,我以为休息一下就会好的,但是感觉状态越来越差,想到约瑟夫先生可以倾听我的苦恼,我就去找他了。” 第109章 “但是迪恩先生在早些时候也约的那个时间想要和我见面,我就说不如一起,我就和莉莉小姐一起敲响了迪恩先生的门,但是没有回应,我试着打开,发现门竟然是没有锁的,结果就看到了迪恩先生已经那个样子了。” 约瑟夫倒是没什么变化,他的脸色苍白的稳定,观月花眠只能通过他还算冷静的态度认为约瑟夫没有受到影响。 “不过,迪恩先生死掉的话,我倒是能够理解。”莉莉偏过头闭着眼说:“因为迪恩先生实在是太讨厌了,他之前不出来一定是知道自己一张口说话就会被打!” 莉莉虽然出身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也是位教养良好的女士,在成为家庭教师后也更加注重自己的言行举止,这样的话从她口中说出,的确是让人诧异的。 观月花眠自然不会放过这点,连忙追问道:“我知道莉莉小姐你并不是一位会突然说别人坏话的女士,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看待迪恩先生吗?” 莉莉看了一下约瑟夫,他立刻开口:“看来接下来是属于女士的时间,我就先回房了。” 看着约瑟夫确实回到包厢后,莉莉走到观月花眠身侧,小声对她说:“波琳小姐,昨天马克西先生和赖特先生之间的口角你也知道,是关于那位黛米小姐。偏偏今天赖特先生就死掉了,我觉得或许也和黛米小姐有关。” “的确是有这个可能性。” “我本来并不想多事,只要能平安抵达终点就好了。所以在尽早发生了那些事后,我就一直呆在房间里直到用过午饭后,那是在乔纳森先生来找我之前,迪恩先生也来找过我。” 那个时间观月花眠正在酣睡,如果她的身体能够好些,或许事情的发展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但那也只是想想了,她继续专注地听莉莉说。 “迪恩先生也对我说了黛米小姐,从他的口气中,他似乎很清楚黛米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我只能猜测那位黛米小姐或许已经死了。不过这并不是重点,而是等迪恩先生说了那些话后我发现我包厢的门没有关上!” 她说到这里不禁惊呼呜咽着:“天哪,它竟然没有关上!我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不会就是我了!” 莉莉顾不上礼仪扑倒了观月花眠的怀中,却还谨记着凶手或许仍在关注着她,她的声音压抑地更加小声了,“救救我,求你救救我,波琳小姐,我还不想死啊!” 见莉莉的情绪开始失控,观月花眠半抱着她走回到了自己的包厢中,苏珊娜还在里面休息,听到了声响立刻睁开了眼睛。 “波琳小姐,莉莉小姐这是?” “苏珊娜,麻烦你给莉莉小姐倒杯温水。”观月花眠又对莉莉说:“莉莉小姐,今夜你就在这里休息,苏珊娜会陪着你的。” 同是女性的房间加上之前观月花眠休息时燃了一块安神的香料,这让莉莉的状态恢复了一点,她被苏珊娜服侍着喂下了温水又躺进了温暖的被窝中,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苏珊娜小声地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观月花眠不由得叹出一口气。 “真是糟糕的一天!刚刚出去发现住在隔壁迪恩先生也死了,而迪恩在下午曾和莉莉小姐说过一些事,莉莉小姐怀疑那正是导致迪恩先生死亡的原因,她怕下一个会是她。” “这真是无妄之灾啊!” “谁说不是呢?”观月花眠又揉了揉眉心,“今夜让莉莉小姐在这里休息,你照看一下她。” “那你呢?”苏珊娜并不赞同这样的安排。 “我今夜去找乔纳森先生,先交流一下情报再说。放心吧,有乔纳森先生在你还怕我会出事吗?” 苏珊娜憋着嘴抱怨着说:“波琳小姐,我知道我无法阻止你,但还请你记得身份,要和那位先生保持距离。” 观月花眠歪着头应到,“我会的。” 今夜恐怕大家都无心休息。 第91章 静慢的一天 在交代了苏珊娜后,观月花眠又走了出去,隔壁包厢中兰布拉正和乔纳森说着话。 消失了一下午的乔纳森此时换了身衣服,还是一样的亚麻质地。 “波琳小姐。”兰布拉注意到观月花眠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走进来,“莉莉小姐和约瑟夫先生怎么样了?” “约瑟夫先生看起来还是老样子,莉莉小姐倒是被吓得厉害,现在已经睡下了。”观月花眠绕开地面的血迹走到了乔纳森身侧,“希望我们这节车厢不要再出什么事故了。” “这种突如其来的意外实在是骇人啊!” 乔纳森没有接过这些话,从他的脸色语气也分辨不出什么情绪,“正好波琳小姐也来了,那我们就继续吧。” 兰布拉点了点头,“那我就开始了,迪恩先生和赖特先生一样都是一击毙命,现场也是很干净,我还是怀疑是熟人作案,但是迪恩先生似乎前几天并没有出来过,关于他的人际关系我们无法得知,如果假设他和赖特先生一样,都是在列车上后来认识的人,那么凶手极有可能就是这节车厢的乘客。”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波琳小姐你就住在迪恩先生的隔壁,是否有注意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乔纳森看了眼观月花眠问道。 “对于这点我也很遗憾。”她摇着头说:“我白日里在房间中总是有佐伊姨妈和苏珊娜陪伴,我们之前也讨论过隔壁的情况,迪恩先生白日里没有发出过声响,门也没打开过,只有深夜才会发出些声响。” 第110章 “作息时间差距的过大,所以也没有人清楚具体的情况吗?”兰布拉用手抵住下巴,“这可真是个坏消息。” “还是先看看包厢里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信息吧。”无法得到更多的信息后,乔纳森只能换一种方式来搜集信息。 他们未免引起恐慌,将包厢的门合上,用了傍晚的时间只找到了一些稿件。 “看起来都是些空穴来风的新闻啊。” 乔纳森倒是能够理解迪恩先生的工作,“毕竟是不入流的报社,如果没有点噱头是不会有人看的,我以前还买过他们家的报纸,真是浪费了我的硬币。” 事件陷入僵局,白白待在迪恩的房间也只是浪费时间,观月花眠将之前的想法拿出来说:“现在的情况实在是恶劣,为了避免还会发生这些惨案,我提议我们今晚两人一组互相照应,如何?”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兰布拉第一个赞同,“我去餐车拿些吃食过来,补充一下体力。这个提议我认为由波琳小姐你来说大家会更容易接受的。” 观月花眠自然应允下来,乔纳森奔本想同兰布拉一起去餐车,但是得知苏珊娜在照看莉莉后就打算跟在她身边。 三人分成两路行动,观月花眠和乔纳森还是等兰布拉回来后,将大家叫了出来说出这个提议,大家都欣然接受,但是在分组上却有些分歧。 “这就算了吧,我很担心如果是和约瑟夫先生一起,到时候是谁照顾谁还说不准呢!”韦布看都不看约瑟夫一眼,但是碍于身份,将视线放在兰布拉和马克西身上来回转。 马克西在早上看到赖特的死亡后,状态似乎也还没有调整好,又是当前最有嫌疑的人,韦布走到兰布拉面前对他说:“兰布拉先生,我的身体还有些虚弱,或许夜间我可以想你咨询下如何保养。” “这是我的荣幸。”兰布拉对于和谁一起并没有太多意见。 “既然如此,”约瑟夫抬高视线从韦布身上略过转了一圈看向身旁站着的马克西,“我看马克西先生的状态也还有些差,希望今晚我也能为你排解苦难。” 马克西自然应允。 “看来是定了下来,那么我们接下来就都回房间中去吧,我和乔纳森会在走廊进行夜间巡查,希望今晚不会再出什么事。” 观月花眠从兰布拉手中拿走一份食物径直走进乔纳森的房包厢,乔纳森看着众人投过来的眼神也不知道说什么,干脆也拿了一份食物回到包厢中。 将门关好后,坐在床铺上直接吃了起来,乔纳森看着观月花眠坐在窗边的小凳子上问:“他们怎么没想着跟我一起住?” “尽管生了很多事,平时需要仰仗你的相助,但是夜晚睡在同一个包厢中对于他们来说还是无法接受吧。”观月花眠扭头看向乔纳森向他要那张通缉巴里的告示。 虽然他换了一身衣服,但是那张告示还是随身携带着,“那你呢?你和他们也是一样的吧?难道是因为苏珊娜在陪莉莉小姐?可是你可以继续和佐伊夫人住在一起。” “我让佐伊姨妈今天别回来,我落单了,所以才过来的。”她低头看着那张告示敷衍着回答乔纳森。 乔纳森自然也看出来了,继续追问也不会得到答案,他干脆就不问下去。 “你说,今晚真的会平安度过吗?” “这要取决于凶手是否想继续杀人。”她抬头看了一眼乔纳森,手中还拿着吃食,但是她已经没有什么胃口了,她勉强自己又吃了几口。 这些都被乔纳森看在眼中,“波琳小姐,我都怀疑你会不会在下车的时候晕倒了,你吃的实在是太少了。” 她将还剩下一半的晚餐放在桌板上,从口袋中取出一张手帕,一边擦拭嘴角一边说:“等之后就会好起来的。” “关于夜间巡查怎么说,一人值一半的夜?” “你好好休息吧,值夜这种事让我来就好了。” “这样对你不公平。” 观月花眠这句话惹笑了乔纳森,他哧哧地笑着:“波琳小姐,这种事没有所谓的公平,这只是正常的使唤人,而且还是我主动要求的。” 他解释道:“我是真的害怕你在走廊里晕倒,到时候我又要照顾你又要巡查,我可不是你的苏珊娜,能一口气做到那么多事。” 这句调侃有些夸大了,观月花眠却认真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态,下午的休息的确是让她感觉良好了不少,但是她也担心在经过熬夜后是不是托后腿,犹豫中乔纳森走了过来,将桌板上的食物拿起来对她说。 “所以,大小姐,请相信我,虽然不入流了点,但我可是很可靠的!” 乔纳森笑着离开了包厢,观月花眠脑袋昏沉起来决定不辜负他的好意,准备休息的时候发现可能事情的发展又要变得糟糕了起来。 第92章 静慢的一天 这并不是说笑,即便感到累她也不该这么快就睡过去,一定是食物里被下了东西。 她趴在桌板上看向包厢的门口,乔纳森在出去时将门关起来,她的视线无法穿透木门,也听不到门外的声音,她只能无力地祈祷乔纳森会平安。 包厢内,少女的眼睛合上,指尖无力地向下垂。 而包厢外正上演着独属屠夫的欢乐。 观月花眠是被人叫醒的,刚一醒来清晨的阳光就刺痛了她的双眼。 第111章 她还没有看清楚面前的人谁,就开始问:“现在外面怎么样了?昨晚发生了什么?” 对方沉默了一会后才回答:“我们发现马克西先生和韦布先生死掉了,而兰布拉和约瑟夫则是消失不见了。” 这个声音是莉莉,观月花眠对于她的回复并没有表露出太过惊讶的神色,在昨晚昏睡过去之前她才发现兰布拉应该并不是她以为的无害,不过约瑟夫她倒是没看懂这个人,也不知就是是凶手还是被害者。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直到泪水泛出眼眶,莉莉才映在瞳孔上,经过一夜的休息她看起来比昨天要好很多,有可能是已经经历过了昨天的那些事在今天发现车厢中新的变故时,也终于能保持镇静了。 “现在车厢里还有谁在?” “我们两个,苏珊娜和乔纳森先生。”莉莉吞吐着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却支支吾吾没说出来,只叫她出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观月花眠没有整理打扮自己就直接打开门向外看去,她本来做好了直面两具模样吓人尸体的准备,却不曾想车厢的走廊其实还算干净,她预想中的喷溅血液根本没有,甚至一面还能看到青草,能感受到微风。 她张大了嘴,很是不解的发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外乎她会这副模样,原本车厢前方连接的应该是另一节车厢才对,可是眼下他们所在的车厢外分明是荒无人烟的草原。 “这节车厢应该是被兰布拉和约瑟夫撬开了连接的装置。”车厢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乔纳森穿着他那件破了洞的亚麻衬衫在外面敲了敲列车铁皮的外壳,“真是大手笔啊!不过我们也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他们两个不是吗?”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观月花眠走到车厢连接口出看了看,她其实是不懂的,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知道两节车厢之间牵连的两个铁质勾子是让车厢连接起来的最重要的装置,现在仅剩下一个勾子了。 她干脆也从车上跳了下来,软软的青草接住她,举目望去出了车厢上他们几个人外,一时竟然什么生物都看不到,“我们现在岂不是被困在这里了?” 乔纳森靠着车壳,嘴里还叼着一根草叶,安慰着她:“倒也不用这么悲观,我和苏珊娜还有莉莉小姐对过时间和路程,虽然有些距离但是靠走我们还是能走到的,不过最妙的是佐伊夫人还在前面的列车里,我们最好寄希望于他们能够平安到达终点站,这样她发觉我们消失后还能回来找找我们不是吗?当然,要是在我们身后还有一辆新的列车那就更好了。” 观月花眠心知这些只是波琳小姐生活中经历的一段插曲,这些只是[晚枫眠]虚构出来的,但是这两天的事态发展基本没有一件是在按照她设想中的来,这让她现在实在是备受打击,只能遵从记忆的本能反驳:“很遗憾,在我们之后的列车要等到一个星期之后了,还不如希望下兰布拉他们没有疯狂到把列车上的所有人都杀了吧。” “杀人也是个体力活,前面的乘客也不少,只要有一个喊出来,剩下的人就都会察觉到了,他们应该并不想把事情惹得这么大。”乔纳森抬起手遮住头顶阳光微微眯起眼睛,“兰布拉和约瑟夫应该是一伙的,他们中很可能有一个就是巴里·查尔斯,他们的目的不应该是杀人,而是换一个新地方隐姓埋名。” 乔纳森认真的分析也让观月花眠头脑冷静了下来,“告示上倒是没有说巴里还有个同伙啊!” “有可能他们只是后来才在列车上认识呢?”乔纳森耸了耸肩,“这种事情我们也只是猜测,想要知道真相还是需要把他们抓捕回来。” “你觉得车厢变成这个样子后他们不会跑吗?” “这肯定是正常人的想法啦,但是巴里可是个很冷漠的杀人犯啊,或许他的脑子不正常呢?”乔纳森反问着观月花眠。 她提起了另一个事,“昨晚你也吃了那份饭,你就没有感觉到什么?” 乔纳森的姿态没有变化,也完全不会误解观月花眠问这个问题的用意,“还是有的,出了门后我就开始头晕了,我吃的比你多,但是比你快,我估计我们俩应该是同时发作的。我觉得不对劲后就直接去了赖特的包厢,因此躲过一劫。” “赖特的包厢?”观月花眠扭头看着乔纳森,“这不可能,我让苏珊娜把那件包厢锁起来了。” “正常来说的确是这样,我也是用了这点没被发现的。”乔纳森开始解释为什么他能进入到赖特的房间,“昨天用过午饭后,我说要和每个人都谈次话看能不能发现点新情报,我的确是这么做的,但这只是个障眼法。那种情况下大家都怕惹事上身怎么会真的说出来什么呢,我只是在约瑟夫的房间中感觉有点不对劲罢了。” 他笑了一下,那是一个很孩子气的笑容,“我出身并不算好,多亏了教堂的救济品撑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间,所以我对于神父之类的还算是熟悉。约瑟夫对外宣称是神职人员,最可能的就是一名神父,这也是让我们都对他有个天然好感的主要原因。神父的话总是要读圣经吧,可是约瑟夫的圣经看起来很新,是那种新书的新,你觉得这算不算是有问题。” “确实是有点问题,可这也不能证明什么吧?” “但我要的本来就不是证明什么啊,我只是想要确定谁比较危险。”乔纳森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继续说:“只要有一点可疑之处就不要完全相信对方。在发生了命案后,我认为保持谨慎是非常正确的。所以我就先抱着可能发生的最坏可能性又去找了列车服务员,可惜啊,我没有苏珊娜那么厉害,我其实没有从他们那要到钥匙,赖特先生的钥匙是我偷的,不过等他们发现后应该也会注意到我,所以我还特意换了衣服。” 第112章 他挑了挑眉颇为自傲地讲:“怎么样,我这个赏金猎人还算厉害吧?” 第93章 静慢的一天 观月花眠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恰好苏珊娜走过来找她,她留下一句话就重新回到变得阴森的车厢里。 “继续加油吧。” 知道乔纳森是怎么躲过一劫就可以了,只是可以继续相信对方。 眼下他们只剩下四个人,三个是女性,只有一个男人算是拥有武力,这对她们来讲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在苏珊娜和莉莉的陪同下去看了眼韦布和马克西,可怜的马克西在赖特死掉后一直担惊受怕,现在他已经离开了人世,脸上的神情倒是变得平和起来。至于韦布,这个长相惊人的美男子,在死亡的定格瞬间没能保持住那份美丽,他表情狰狞嘴唇乌黑,僵硬的手指抓着脖子,留下青色印记。 “倒是还挺符合神父和医生的杀人场景。”观月花眠不合时宜地评价了一句后又说:“可惜的是谁都没有用刀,不知道究竟是谁杀了赖特先生和迪恩先生,一个从他们的死状来看一个凶手比较癫疯而另一个则是克制,也算是鲜明的传达了。” “现在知道这个还有用吗?” 她搭上莉莉的肩膀,面无表情地对她说:“我们现在可还算不得安全,表面看起来约瑟夫和兰布拉是已经离开的,但是车厢停下里的地方周围都是没有人烟的,也看不到他们的踪迹,比起他们已经逃跑了,我更愿意相信他们在藏在这里。” 观月花眠并不是有意吓唬莉莉的,而是真的这样认为。 “这也就是说,我们之中或许还有他们的目标,而车厢变成这样后,就成了他们天然的猎物笼子。”观月花眠凑到莉莉的耳畔,温热地呼吸让莉莉浑身僵硬起来,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她说出来的话。 “你说过迪恩先生在你房间里透露出了什么吧,不如讲出来,这样我们就都是平等的危险了。” 诱人的红唇说着魔鬼的言语,而莉莉无法拒绝。 “干脆也让苏珊娜和乔纳森先生也听一听吧,这样我们才能共同帮助。” 观月花眠看着莉莉眼里的光亮,没有拒绝,“这是自然。” 很快四个人就坐进了观月花眠的包厢中,她订的包厢是列车中的大型包厢,里面除了放下两张床铺,中间还能摆放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乔纳森和莉莉坐在椅子上,观月花眠和苏珊娜坐在了床铺上。 可怜的苏珊娜今早也被吓到了,现在还浑身发着抖,观月花眠搂着苏珊娜的肩膀给她贫瘠的温暖支撑。也正是这样,大家面前的杯子里泡的是并不美味的拿铁咖啡。 莉莉清了清嗓子,不愧是做家庭教师的女人,她讲故事条理清晰,也有分析一些细节。 这一切的事件起因已经毋庸置疑了,就是因黛米小姐而起,而黛米是巴里的姐姐。 他们的父母因为工作繁忙,在城里也没有亲戚照看,小时候黛米和巴里总是一起在外面玩,这十分有利于姐弟之间的感情,况且他们两个冰雪可爱,玩耍时也不吵闹,十分惹人疼爱,黛米和巴里在庭院里时时长有出来的邻居帮忙看两眼,从来没出过事,家中的大人自然更加放心这样的教养模式。 但是谁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在哪一天出现的,又或者是观察了两个孩子多久,总之竟然被他找到了机会,在两个孩子胆大跑出庭院,偏偏又没有邻居察觉的时候,他走到孩子们面前跟他们说:“我的狗不见了,可以帮我找找吗?” 小孩子对于小动物总是充满喜爱的,男人的诱饵被孩子们咬住了,黛米身为姐姐会比弟弟更加善于交流,她问男人的狗找什么模样,又问是在哪里丢失的,男人对答如流,表情情真意切,两个孩子又怎么分辨得出那是坏人呢? 黛米和巴里决定帮男人找到他心爱的宠物,但是男人说为了快点找到不如分成两路,巴里压着街边向左边走,他带着黛米向右边走,两个孩子照做了。 等巴里没有收获又原路返回后发现黛米和男人还没有回来,他站在原地等着他们,直到天黑他才回到家里,他的父母这才知道黛米失踪了,而那个男人就是诱拐黛米的犯人。 “这是一件悲伤的事。”莉莉讲故事时感情充沛,“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则更加令人痛心。” 巴里和姐姐相处时,都是黛米在说话,所以巴里的言语没有同龄人那么好,在警察追问下他眼神飘忽着说出了“犯人穿着红毛衣”的证词,这将警察们误导到了一个错误的方向。而那个时候还没有保护受害者的意识,邻居们、陌生人、那些空有头衔只会夸夸其谈的学者们都知道了巴里说了错误的证词,在他们的谴责下,巴里的记忆变得更加混乱,警察们已经没有办法从他口中得知正确的线索了。 这个时代本身就是属于侦探的时代,可在当时侦探还没有成为主流的职业,影响力也还没有那么大。警察们无奈下找到了一位侦探,不过一天的时间抽丝剥茧地找到了指正犯人的线索,又用了一天的时间成功抓捕了犯人,但是黛米已经死了。 警察没有确信侦探的推理,反而将犯人和其他嫌疑人带到了巴里面前让他再次确认,可唯一一个见过犯人的巴里却根本指认不出来,甚至说根本就没有他见过的人。 哪怕是有证据在前,巴里的这番话还是让民众们激起群愤,他们认为警察只是随便找了个人应付了事,他们抓捕到的犯人是个无辜的民众。 第113章 “虽然那个犯人还是被判处了死刑了,可是大众的认知却没能扭转过来。”莉莉从身上拿出了几张撕下来的笔记,“这是我后来去迪恩先生的包厢,从他的笔记中撕下来的,有提到巴里父亲后来的行动。” 观月花眠从她手中接过看了起来,“查尔斯先生在大众的讨伐中一直不停歇地证明那个男人是有罪的,他带着年幼的巴里走在街上举着牌子,为他的孩子们正名,可是效果微乎其微。” 莉莉在这之前已经看完了,可是乔纳森对于那一段往事则更加印象深刻,他们都是同一座城的居民。 “他们的努力并没有做出什么成果来,大众固定下来的认知是很难被改变的。” 尽管巴里一家是受害者,查尔斯先生一直在为此奔走,可是那些居民都是冷漠的不认同,当受害者被社会扭曲后,他的身份就会逐渐改变了。 第94章 静慢的一天 观月花眠听完他们说的内容后若有所思,“听起来巴里确实还挺惨的,明明自己家才是受害者家庭,但是因为自己的错误指认,导致了大家认为犯人是无辜的。” 她有些好奇地看向乔纳森,“巴里之前的拿起杀人事件呢?你知不知道些内情?” 乔纳森看着观月花眠眼里闪烁着她没看懂的情绪,只见他垂下了眼睛,避开观月花眠的视线回答:“我有过一些猜测。” 他整理了一下言语后这才抬起头,眼里的情绪仿佛只是她的错觉,平静地如同一湾没有波澜的池水,“我在警局那里打听到,巴里杀人只是因为他想杀人,没有过多的情绪,也没有过多的技巧,想杀就将刀子捅下去。结合他以前的事,我猜想查尔斯先生当年的抗议也带给他不少的影响,查尔斯当年是听不得旁人替那个犯人开解的,也不愿意他们轻易地提起黛米,一旦听到了就会不受控制地打人,巴里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眼下的情况也和当年差不多,赖特先生,马克西先生,迪恩先生他们都知道黛米小姐的事情,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那,韦布先生呢?”莉莉没有听过韦布先生有说过认识黛米小姐。 “或许韦布先生不知情,但是别忘记了消失的人有两个。” “兰布拉和约瑟夫。”观月花眠说出自己的猜想,“那我们先用下排除法吧。昨天在组队的时候,韦布先生表明不想和约瑟夫同一个房间,这是否意味着他们是相识的,我们可以暂定是这样,尽管韦布先生和兰布拉一起住还是死了,结合兰布拉和约瑟夫一同消失,我是否可以猜测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同盟,比如说互帮彼此杀人?” “很有趣的猜想,但并不是没有可能。”乔纳森并不反对,甚至有些认同这个猜测。 “假设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有谁最想杀知道黛米小姐的马克西先生,只剩下了兰布拉。而我们现在猜测巴里会对知道黛米小姐的人进行攻击,兰布拉会不会就是巴里?”观月花眠看着乔纳森缓缓地说出了最后一句。 乔纳森仍是一副认同的模样,“也是很有可能的。说句实在的,现在其他人都死的差不多了,疑似巴里的人也只能在他们两人中猜测。” “虽然还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但是现在我们总算是知道了真相不是吗?”观月花眠环顾一周,乔纳森面前的拿铁咖啡已经喝光了,对于咖啡还是有所要求的莉莉还剩了一大半,“苏珊娜的状态还不算好,莉莉小姐昨天的表现也让我担忧,现在还请你们两人在这里在休息一下,我和乔纳森在周边看一看。” “小姐,我没事的。”苏珊娜的身体没有那么抖了吗,但是脸色还算不上是好,她不想自己成为累赘,勉强着自己想要下床工作。 观月花眠一把按住她,强硬地将她按到在床上,“苏珊娜,我最亲密的朋友,请你恢复到最好的状态,这样才会帮到我。相信我,之后的情况总是会越来越糟的。” 她说的严重,却也让苏珊娜听了进去,她不在挣扎着要想下去帮忙,乖顺地按照小姐的吩咐好好休息起来,在对面的莉莉见状也只好躺回床铺养精蓄锐。 观月花眠和乔纳森一同出了包厢,站在门口乔纳森问她:“接下来是有什么行动吗?” “我还没有想好。但是我的确是抱着悲观的心态看待这次的事故,我将所有人拉入深渊,只是为了确保我们的阵营统一,但是我们的力量对比兰布拉和约瑟夫又相距过大。” “事情的发展不会变的更糟的。”乔纳森站直身体,他的脊背挺直,站在观月花眠身旁衬的波琳小姐娇小,“往好了想,至少佐伊夫人很大可能是安全的,等到下午她们到站后就会通知车站和警署回头来找我们。” 这的确是一个有力的安慰,观月花眠提起的心也慢慢放下去,她也笑着说:“或许佐伊姨妈可以在我家里受到很长时间的招待,当然你们也是。” “看来波琳小姐很自信我们会平安啊,这是好的想法。” “我向来自信。” 纵然前路未卜,但是希望却不曾消失,她总会成功离开这里的。 “太阳升起来了,黑暗留在后面。”她对着乔纳森灿然一笑。(《日出》曹禺) 她发丝闪耀着阳光,身后青草簌簌弯腰,一望无垠的原野上乔纳森只能看到波琳小姐那张年轻秀美的面孔。 第114章 “观月小姐的确自信。”他低着头笑了起来。 观月花眠微张着嘴,向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他,能叫她观月的自然是条野采菊,可是从乔纳森的身上一点也找不出条野采菊的相似之处。 “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就在刚刚。”条野采菊伸了个懒腰,看着眼前的草原说:“你的异能力还挺神奇的,能让失明的人重见天光,那如果是残疾的人呢?也能像常人那样行动吗?” 他的态度比起两人刚进入[晚枫眠]要好了不少,观月花眠伸出手遮挡住他含笑看过来的眼睛,“军警先生这是在使用美男计?很遗憾此路不通,我是不会告诉你我的异能力的。我可没忘记我们彼此的立场。” 立场是横跨在他们之中无法僭越的天堑,她们只能相望却不能走进。 “先不提那些讨厌的事件,这里的景色是真的很好看。”条野采菊没有回应她的话,转而去问:“之前故事的背景都是在日本,这一次在国外,扮演外国人,总觉得有些奇怪。” “我倒是还好,身份可是贵族小姐呢,上一次的妈妈角色才是让我吃惊,我以前没有扮演过那种类型。”观月花眠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不自觉地泄露出了信息,反应过来后就将话题岔开,“先不说这个了,接下来你怎么看?兰布拉和约瑟夫会攻击过来吗?但是并不知道他们藏在了那里。” “无论是藏在哪里都无所谓,他们的袭击不会等到晚上,中午到下午的时间是人一天中最容易疲惫松懈的时候,我要是他们我就会在那个时间段出来。” 观月花眠身上并没有带怀表,她摸不准现在的时间,只能通过头顶太阳的高度才揣测,“那现在距离中午也很近了。” 条野采菊身上也没有怀表,他在意的不是时间而是另一个更重要的事,“我们现在没有食物,当前最要紧的是先饱腹。” 这对于观月花眠来说并不是难题,“苏珊娜在上车之前有去买一些特色糕点,本来是算回去分给大家尝尝的,看先只能我们先吃了。” “听起来是个好消息。”条野采菊看着观月花眠同她又走进了车厢中从苏珊娜的房间里翻出了糕点。 隔壁苏珊娜和莉莉已经睡着了,两个人做在原野上分享着糕点,清风拂过他们,头顶湛蓝的天空中偶尔飞过几只大雁。 第95章 静慢的一天 在野外还有凶手环顾的情况下,苏珊娜和莉莉并没有睡很久,她们醒来后也加入到了野餐的阵营。 时间追赶着他们,太阳也从正上方缓慢倾斜,他们坐进车厢中等待着最后的反击。 正如观月花眠猜想的那样,兰布拉和约瑟夫还是出现了,他们身上还穿着昨日的衣服,看起来仍旧是合格的绅士,但是手中握着的刀子上有干涸的血迹。 莉莉尖叫一声被观月花眠扯到身后,她身前的是条野采菊和苏珊娜。 条野采菊从乔纳森的行李中找到了刀,又在众人的相助下从车底卸下来几根钢管,被女士们握在手中。 双方没有寒暄,只一个照面就对冲来,条野采菊对着两个人,苏珊娜护着观月花眠和莉莉在不远处准备着。 条野采菊这一次扮演的角色比上一层空间中的岛山聪还要英勇,岛山聪的身体是靠着健身房堆积出来的,乔纳森则是从小在街头斗殴中锻炼出来的,会更接近条野采菊本身的经历。 他挥着钢管,从下方打横挥过去,约瑟夫冲的很前,他的身体消瘦仅用一柄刀是拦不下这道攻击的,被直直地挥了出去,兰布拉见状也谨慎地拉开了范围。 条野采菊乘胜追击用铁棍的顶端挑了过去,尖锐的棍尖划破兰布拉的衣服,在身体上留下一道伤痕。 虽然是以一敌二,但是占据上分的还是这个有着规范训练的军警,观月花眠知道这是机会,拉着苏珊娜和莉莉就往前冲,苏珊娜这一次到是没有拦着她,她比自己的小姐冲的还快,对着倒下的人就是一顿毫无章法的敲打。 正常情况下约瑟夫应该能招架的住,但是他在还没有站起来的时候苏珊娜就发挥着以前教养她的妈妈,直接是一顿乱棍,这让约瑟夫不得不抱头护住要害。 他嘴里咒骂着,颠覆了莉莉对于神父圣洁形象的认知,苏珊娜也不客气,她虽然从下服侍着贵族小姐波琳长大,但是她的母亲却是个不争气的市井妇人,若论粗鄙,约瑟夫比不上苏珊娜。 观月花眠见状叫莉莉回车厢将提前找出来的麻绳拿过来,莉莉飞奔着跑回去又飞奔着跑回来,利落地将约瑟夫反手绑起来。 约瑟夫看起来消瘦,但是也是身材高大,还是苏珊娜和观月花眠一同按住他才顺利绑起来。 解决掉一个后,观月花眠又看向条野采菊,兰布拉在他面前不值一提,尤其是少了一个约瑟夫后,三位女士又重复着将兰布拉也绑了起来。 凑到一起喘着气。 莉莉说:“真是想不到乔纳森先生这么厉害,老实说我之前还以为会命丧此地的,没想到竟然一下子就结束了。” 苏珊娜也是同样的感受,她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可不是,我今早看到马克西先生和韦布先生真是吓得要命,如果没有乔纳森先生,我恐怕是什么都做不了,更别提还敢打约瑟夫了。” 确实是这样,如果是原本的乔纳森和波琳,这对他们来说,兰布拉和约瑟夫会像是恶魔一般可怕,或许他们也会打赢,但绝不会是现在这样简单。 第115章 对亏了条野采菊。 观月花眠偏头看了一眼条野采菊,兰布拉和约瑟夫一直在咒骂着他,实在是太吵了,他干脆找了团布塞进他们的嘴里。 天高气爽,原野宽广,喜欢的人英勇无双,叫她怎能不怦然心动? ===后日谈=== 佐伊夫人在到站后无论怎么找都没有找到波琳小姐和苏珊娜,又看到了列车最后一个车厢不见,在愚蠢也知道这是出事了。 她一个人来到这里,身边并没有带仆人,只能让相熟的那位夫人的女仆跑腿通知了波琳家里人,自己又跑去车站联系警署,折腾一番后她们带着一大群人沿着铁轨返回终于找到了剩下的那节车厢,此时已经是皓月当空了。 佐伊夫人叫着将波琳小姐搂进怀中,又围着她打量有哪里受伤,这让波琳烦得很,叫苏珊娜将佐伊夫人拉到一边,她和乔纳森走到了警署的负责人面前。 “波琳小姐,真是万幸,你没有事就好。” “昆特警官,这还要感谢我身边的这位赏金猎人乔纳森,这次的旅程多亏了他,我才平安无事。”波琳又适时露出悲伤的表情,说:“还有一件事我想昆特警官你同样需要知晓,这节车厢中出现了两个杀人魔,一位是医师兰布拉一位是神父约瑟夫,他们杀害了列车上四个人,分别是迪恩先生,马克西先生,赖特先生和韦布先生。” “天哪!”昆特警官出生优渥,当上警官也是家里相助,他本人并没有经历过太多案件,像这次出来寻找波琳也是他家里认为的没有风险的工作,却不想竟然听到了这样一番话。 波琳的所言让在场的警察都感到震惊,但是这已经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了。她看向人群中家中的老管家,对方听到波琳说的凶险却也发现她没有受到伤害,这才能维持住精英管家的做派。 他走到波琳面前,询问道:“波琳小姐您舟车劳顿,我安排了马车过来。” 莉莉依靠着苏珊娜勉强站直身子,老管家不会在这种时候在意对方的仪态,“这位小姐,一路也辛苦你照看我家小姐了,请务必前来老爷的城堡中略作修整。” 又看向了一旁的乔纳森,他虽然高大却不修边幅,头发泛油打绺,却也看得出英武之色,“这位乔纳森先生,如果不嫌弃的话,也请一同前来做客,我想老爷一定很想当面感激你。” 老管家面面俱到不用波琳操心,她的身体也到达了疲惫的顶峰,躲进马车中休息。老管家打点好后,带着一行人在夜色中匆匆返回到了主城区中。 ====== 视线还未剥离,条野采菊漂浮在办公中的灵魂看到了天空中的黑色裂痕。 “尽管我知道再继续下去也只是徒劳的挣扎,可我的任务就是这个啊!”观月花眠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天际,那道空间外的裂痕已经扩大到能隐约窥见现实世界的色彩了。 她有些惆怅,却又无可奈何。 她并不是战斗类型的人员,在情报搜集上也还在继续学习,她只是一个僚机,却在被军警碾压。 条野采菊看向了她,色彩在从他的世界脱离,线条在逐渐消失,视野的边缘染上了黑暗,唯有她是最瞩目的美丽。 愿你的道路悠长,愿你新逢许多夏日的清晨,愉悦地、欢喜地,航抵你前所未见的海港。(《伊萨卡岛》卡瓦菲斯) 世界重归黑暗之际,他说。 “你的邀约,我总会接受的。” 第96章 鸿影还乡 天色阴沉沉的,明明还是晌午过后,却见不得阳光,连那片天都被乌云遮住。 “阿婆啊,这样的天气,明天阿兄的婚礼是不是要延后了呀?”年纪尚轻,可满脸都刻着寒霜的青年佝偻着背扶着身旁的老人走在田野的小道上,远处还隐约传来点什么乐声。 “勿要说这种话,我们找过马婆子,马婆子说明天正是吉日,要是明天办不了那就还要再等几个月,你阿兄可等不了那么久。”那阿婆耸拉着眉眼,语气平稳,看也不看身旁的孙儿,只一个劲地往前赶路,偏又走不快,“你也是,老大不小的,赶紧挑个女人结婚生娃,省的我们还跟着操心。” 那青年憨笑着摸了摸头,一层青茬在头顶冒了出来,摸起来毛刺刺的,“这不是周家大哥回来了嘛,我寻思这几日去找他说说话。” 提起这个周家大哥,阿婆冷哼着将手从青年的手臂中抽了出来,直直地打在他后背上,老人年轻时做惯了活,年老后身体虽不见得仍旧硬朗但是力气还是足够把这个孙儿打疼的。 “不孝顺!那周家的小子坏了村里的规矩,是哪个不懂事的把他叫来了?” 青年被打的疼了却不敢直接跑掉,只是在原地到处扭着身子,这副样子叫后面的人看到了纷纷笑他,“亮子哥,你咋还被胡婆婆打啊,多大人了,羞不羞?” 他们说完哈哈一下又跟胡婆婆打起了招呼,“胡婆婆,您老安好啊!也别和亮子哥置气了,他可是咱村里最孝顺的男娃了,谁见了不夸他一句好啊!” “是啊,胡婆婆,这就要去公庙里看戏了,大伙都赶来了,让人瞧见亮子哥这么大还被您打,他多没面子啊!” 他们是亮子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自然向着亮子说话,但也是在说着实情。 胡婆婆不是不听劝的人,她原本以为这条路上没人了才打的亮子,见被人看见又被他们劝着,自然接过台阶,“哼,你们是不知道,亮子这娃想着去找周家小子呢!” 第116章 他们听后互相看了一眼,表情是不作假的诧异,“周家小子?莫不是那个周生?” 胡婆婆气声一哼回道:“可不就是他!” 他们中的一个倒吸了一口,皱着眉说:“嘶,周生竟然回来了?!” 另一个则是不想提起这个人,摆了摆手就想拉着身旁的人走,“算了算了,这些之后在说吧,先去公庙,要不然抢不到好座位了。” 他们说了几句也不愿参合进胡婆婆和亮子之间的争执,寻了个借口快速往前赶去,胡婆婆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又是一声冷笑,“瞧瞧,他们尚且还知道不和周生说话呢,偏你傻不愣登的要凑过去,你要是和周家小子走的近了,就等着村里的人说闲话吧!” 说完胡婆婆也不要亮子掺着走,一个人在小路上挪着小脚往前赶,亮子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也只好跟在胡婆婆身后慢慢走着。 这一路上遇见了不少人,同村的、邻村的,大家都是要赶去公庙看戏。之前亮子听到的那个乐声越来越大,也能听到那些个咿咿呀呀,他不懂这个,也不知道那些个咿咿呀呀有什么好听的,还是戏台子上的女人好看,他是奔那个去的,自然也不怕说去晚了戏听的少,他只会觉得看的少了。 胡婆婆和亮子赶到公庙时,前面坐着乌泱泱的一片人,人头攒着人头,大家还低头细细地说着话,嗡嗡的声险些盖住戏台上戏子们的声了。 亮子仗着体格宽带着胡婆婆一路挤到了人堆前,正巧邻村的王寡妇带着她孩子站在隔壁,那孩子今天五六岁了,还喜欢嗦手指,看着就埋汰,连带着他瞧身材走样的王寡妇也觉得脏。 “阿妈,前面还空着好多张凳子嘞,我们咋不过去坐啊?” 那孩子一说话就容易招人白眼,亮子见到站在王寡妇身旁的人听到后都暗自撇着嘴,王寡妇没看见,但她直接一巴掌呼到了孩子的脸上,清脆的巴掌声让四周的嗡嗡声都静了一瞬。 “你这死孩子说什么呢?”王寡妇顾着场合没敢大声嚷嚷,但她声音也够周围的人听到了,“那是你能坐的?没看见村里的太爷都在后面坐吗?那是给故去的长辈们坐的,要办喜事了,得请他们上来看看自己的儿孙,你就别说话了,乖乖看戏,回去娘给你买块糖吃。” 听到糖,那孩子捂着的红肿的委屈小脸一下子就放晴了,乖乖窝在王寡妇的怀里看着戏台子。 这时前面又有人说话了,声音压的很低,只能隐约听见一句,“要不要请周娘子也过来看戏。” 几个穿着黑色长褂的老人凑到一块嘀咕了一会儿后,其中一个对着身后王寡妇的儿子说:“王大格,你去把周娘子也叫过来吧,毕竟是要办喜事,也要让周娘子沾沾喜气。” 那老爷子看似是对王大格说话,浑浊的眼珠子却是紧紧地盯着王寡妇。 王寡妇看到后冷不丁地瑟缩了一下,反手将自己孩子推开,冷着一张脸说:“大格听到没,你太爷叫你去把周娘子请来,快点去。” 比起看完全不懂的戏曲,出去跑个腿叫周娘子过来,在王大格眼中这已然变成了一个美差事,他大声应着,猫着头就往后窜,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王寡妇见儿子走了后,转头对着那位太爷扯开一个谄媚的笑,那太爷看都没看她一眼,端着架子昂着头又转了回去看戏。 亮子没管他们之间的小官司,心里却跟着王大格一同跑了出去。 周娘子就住在离公庙最近的周家村,王大格跑着过去的,在低垂的阴沉天空下,在结穗的弯腰麦子旁,他跑着两条细杆的腿,跑到了周家村最后面的房子前。 那房子是前几年新起的,白墙黑瓦,看着好看,可是他妈和小伙伴们都说这里不吉利。他在挂着锁的门口探着头往里瞧,那开着门的屋子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偶尔才能看到飘出来几丝烟雾。 “周娘子?周娘子?”王大格扒着门口往里喊,却一直没有得到回音。 村子里的房屋大多是一个风格,至少都该有个菜园子,王大格没在前院里看到菜园子,心想着估计后院里有,他又绕着围墙跑到后院,果然看到了菜园子。 绿油油的青菜在地里冒着头,一个穿着白色上衣黑色裤子的女娃就站在菜园里,手里还拿着一个红色塑料瓢往地里撒水。 “茉莉!” 那是周娘子起新房子后在早市上买回来的女娃,模样周正,他们都想找她玩,可是茉莉一直拒绝他们。 叫了茉莉后,王大格感觉浑身都不得劲,他之前还和小伙伴们发过誓,说茉莉不来找他们玩,他就不会来找茉莉,今天是第一次破例。 但是转念一想,他不是因为自己才破例的,是有了太爷的吩咐,身上的痒似乎又一下子好了起来。 茉莉听到声后看到了王大格,倒也不说话,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瞅着他。 王大格被瞅的心里发毛,顶着半张红肿的脸问:“周娘子在家不?公庙请了戏台子,太爷们想请周娘子过去一道沾沾喜气。” “你到前面等着,我问过周娘子在给你答复。”茉莉面无表情地将瓢里的水都洒了出去,这才回到屋里。 那一开一合的门里是王大格在前头看到过的黑暗,茉莉一身俏丽的白衣消失在那里面。 第117章 从后院绕进堂屋,茉莉先看到的是供台上摆的几个泥塑神像,它们身上涂着花花绿绿鲜艳的颜色,有一种古怪的惊悚。 茉莉立刻低垂眼睛对跪在神像前上香的女人说:“周娘子,有人来叫你去公庙看戏,说是要让你沾沾喜气。” 周娘子没有立刻回话,她先是将香插进炉中,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后这才站了起来。 她转过身看了眼茉莉,“沾喜气,沾谁的喜气?又沾的什么喜气?” 周娘子嗓音轻柔却尖细,眉眼间有些距离,舒展的很漂亮,本来应该是个清秀的美人,但被额前的一道延长至脸颊的疤痕破坏了,她穿着同样的白衣黑裤,却紧扣着扣子,一抹肌肤都不外露,嘴角习惯性地向下撇,身上还萦绕着多年的线香味。 她倒也不是真的问茉莉,越过茉莉往堂屋外走,“去拿盏白灯笼来,夜间路上能用的到。” 茉莉听了吩咐也跟着出了堂屋,从放着一堆杂物的房间中翻出了白灯笼,想了想又拿了一根白色蜡烛。 周娘子看到那根白蜡烛没说她也没夸她,只带着她走出了大门。 门口还站着个王大格,他扣着鼻子看到周娘子走出来后连忙将手放在衣服后摆蹭着,糯糯着说:“周,周娘子好。” 看到王大格,周娘子自然知道是谁告诉的茉莉,她一贯冷着脸,对王大格也是点了点头说:“辛苦你这孩子跑一趟了,我和茉莉这就去公庙看戏。” 等两人走远了,王大格见茉莉回了下头冲他喊:“你不跟上吗?” 跟上? 跟去公庙看戏吗? 王大格缩着脖子使劲摇了摇头,回到:“我不去了,茉莉你跟我娘说声我回家去。” 他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拎着盏白灯笼往公庙走,恰好吹来了一阵冷风,王大格眯着眼睛看那两身白衣黑裤在风中飘摇,一溜烟地往家里跑。 第97章 鸿影还乡 茉莉人小腿也不长,周娘子带着她走的不快,路上见天色阴沉又阴风阵阵,茉莉将灯笼搂紧问道:“周娘子,既然说是去沾沾喜气,为何要拿白灯笼,不该是红灯笼吗?” 她虽是周娘子从早市上买来的,却也是当半个弟子半个女儿的对待,周娘子用她那轻柔尖细的嗓音告诉她,“周家村里没有人办喜事,那办喜事的人家就是邻村的,按理来说若是常规见的喜事应当会来找我看一看,可这家却没有。” 茉莉等了一会不见周娘子继续说下去就知道这是要她思考,她想了下就回:“这就说明他家办的不是我们常见的那种喜事?” 干瘪纤细的手掌抚在茉莉的头顶,周娘子点了点头继续解释说:“对的,那家子人极有可能办的是冥婚,说到冥婚,那还得看胡家村的马婆子,她善于此道,可这道不是什么正道,你以后勿要去那边走动。” “我省得!”茉莉用力点着头答应了周娘子。 她便继续说:“请了戏班子在公庙唱戏,看来婚期不远,可是你瞧这天,这天乌云压阵,风吹的好似嚎叫,这不是什么好日子。” “如果是冥婚的话,总要有新郎和新娘子,不晓得是哪一个要办,但是尸体不易保存,应该是赶时间吧?” “确实是这样。不过这个我就算不出来了。”周娘子见天色阴沉的厉害,推了一把茉莉,“快点走吧,既然来请我们了,那就把礼数做全,不可让太爷们久等。” 茉莉踉跄着往前一步紧跟步伐变大的周娘子,也不再说话,只是盯着天上的乌云又看了看道两旁的麦子,将那盏白灯笼抓的更紧了。 周娘子带着茉莉紧赶慢赶还是赶到了,人们一看见她就自觉地分出了一条路,让她们站到前边去。 王寡妇看见后,忙笑着说:“周娘子,您来了,快来这边,这边看的敞亮的。” 这话引得隔壁的亮子斜眼瞟着她,却也是跟着吆喝:“是啊,周娘子来这边吧,这边看的可清楚了,听的也清楚。” 他话一说出口就惹得胡婆婆暗地里拍了一下他胳膊,胡婆婆眼睛怂拉着没看她们却也没出声。 “不用了,我站这就好。” 周娘子谢绝了她们好意,坐在周娘子前面的几位太爷侧着身子与她示意问好,然后也转过身专心看戏了。 她们明明是被请来的,却不怎么受待见,无论是周娘子还是茉莉都已经习惯这样了,也不多说话,就站在那静悄悄的看。 茉莉听不懂戏曲,却知道人挤人的难受,她站在周娘子和太爷坐的木凳子中间,感觉自己被挤的像是片叶子,扁扁的。 她摇头晃脑地到处乱看,动作大了周娘子就会伸手罩住她的头让她静下来,可过乐一会儿又不管她,两人来回了好几遍,倒也算安静没惹的旁人看过来。 站了好久台上的人才唱完一折戏,有人往公庙里挂着的红灯笼中放蜡烛,燃气的烛光将公庙映得红彤彤。 台下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吵得人耳朵痛。 茉莉靠在周娘子怀中,看着隔壁胡婆婆和一位太爷说话,他们声音小什么都听不到,茉莉又把头扬起来看着周娘子,“周娘子,这就看完了吗?” “还不知道呢,得看要不要在点一折子戏。”周娘子抚着茉莉的头发,茉莉今天编了两个麻花辫,黑油油的好看又好摸,她也不低头只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前方。 第118章 周娘子做的活计特殊,本身也有些坎坷经历,同村人都不愿意与她多打交道,更别提邻村的人了。 茉莉看了半天也只有胡婆婆身旁的亮子会时不时地偷看周娘子,她悄悄告诉了周娘子,但是谁都没理亮子。 太爷和胡婆婆商量好后走了出来,伸手往下压示意大家都噤声听他讲话,闹哄哄的人声一下子就消失了,大家挤在公庙里,黑漆漆的眼珠子也不转就那么盯着太爷看。 “各位,明日就是胡家村胡婆婆大孙的喜日了,按照惯例本来今天该热闹一下热热场子,可是大家也瞧见了今天天气黑的不像话,怕是要有雨,所以今天的戏台子先到这,等明天再继续。”太爷嗓子像是拉着什么东西,扯着脖子喊声音也不大还有些挂耳朵,他咳了咳继续说:“咱们都是这同一片土地生长起来的人,彼此之间的村子也向来是互帮互助,今天大家都互相理解理解,明日再去胡家给胡婆婆大孙康子闹喜事去。今儿就先散了吧!” 说完两只手往外挥,村民们也不闹,顺着公庙的大门乌泱泱地往外走,没过多会儿,公庙戏台子前就空了下来。 胡婆婆和太爷走到周娘子前面准备说话,可一张口却发现茉莉怀里搂着一盏白灯笼。 胡婆婆啐了一口,“小蹄子,作死呢?明天是喜事你拿什么白灯笼。” 她说这话时又碍着周娘子,骂的声音不敢太大,滑稽的让身后的亮子羞红了脸,他忙说:“周娘子勿怪勿怪,我阿婆她也是这几天太忙了,康子哥的婚事好不容易有了着落,阿婆怕您这童子拿的白灯笼不吉利。” 真是好笑,一个死人的婚事还有什么吉不吉利的,茉莉看着她们却没敢说出声。 周娘子却不怕她们,淡淡地说:“这不是总会用上的,赶早赶晚罢了。” 她从周家的婆娘到成为周娘子是经了几条人命的,没人想触周娘子的霉头,胡婆婆也不敢在她面前倚老卖老,就连太爷也只是打着哈哈岔开话题。 “到底也是喜气,想着让周娘子也来沾沾喜,好让各位鬼差阴公们到时候行个方便。明日也要请周娘子前来吃个宴席,胡老太婆可是花了大手笔,请的是镇子上的厨师来做席的,可是好吃的嘞。” 茉莉听不懂她们那些个机锋,却听明白了明天有好吃的,她眨着眼睛不禁看向周娘子。 她跟着周娘子也不过两年光景,只是听村里其他孩子说过周娘子以前过的不好,虽然眼下变成了人人不敢得罪的娘子,但是她过往的经历还是会被村里的人暗地里碎嘴说到。 周娘子浑身瘦弱,肤色是和村子格格不入的苍白,她的眉眼舒展的好看,那道长疤却骇人的紧。 从下面仰头看过去,周娘子的下颌尖锐,皮肤紧绷,浑象是个骨头外贴着一层皮,已经看不出来好看了,只能看出来瘦脱了相。 他们说,那叫观音的脸,魔鬼的样。 可她只知道,她们不常吃到肉。 第98章 鸿影还乡 周娘子还是答应了她们,冷着一张脸道别后就扯着茉莉往周家村走。 此时天色已经黑沉着压下来了,茉莉忙不迭地在踉跄中将灯笼支起来,又把蜡烛点燃。 风刮的很大,茉莉在麦穗拥挤的小路中必须用手捂住灯笼,以防被吹跑了,她眯着眼睛跟在周娘子身后,将声音压在风中轻轻地问:“周娘子,你生气了吗?” “气什么?” “你本来不想去胡婆婆家的,是因为我馋肉了你才去的吗?” 茉莉是被自己的爹娘带到早市上卖出去的,她在以前只舔过碗里的荤油,被周娘子买去后才吃到肉。 可是周娘子不好肉,还要供奉着鬼差阴公们,她们只是偶尔才会点两口肉尝尝味。 是她太馋了。 周娘子看茉莉瑟缩着身子将白灯笼捂好,又轻悄地问她生没生气,她这才叹着气将茉莉搂进怀里,对她说:“没有,周娘子是不会对自己的童子生气的,这事也怪不到你头上。” 她因常年燃着线香,身上都浸入了味,茉莉在周娘子怀中觉得温暖极了。 “我们快些回去吧,这两天的天不好,胡家的婚事又赶在了这个时候,左右与我们没啥关系,就当是邻居间的寻常走动吧。” 周娘子还想对她说些什么,动了动嘴却没出声,只是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眼中似有挣扎。 “等都过去了,就好了。” 在周娘子的一声呢喃中,两人撑着一杆白灯笼走进夜色。 周生推开家门的时候正巧就见到了她们两个回家,年长的女人率先进了门,小小的丫头在门外利索地将蜡烛吹灭取了出来,又将灯笼叠好,听到声响望过来时还有着惊讶。 也是,他离开山里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估计这丫头不知道对面其实也是正经住着一户人家吧。 不过······ 周生打量了一眼小丫头穿的衣服,笑着说:“丫头,你是周山的女儿吗?今年多大了?” 周山、周生,名字听着像,倒也还真有点血缘关系。 这个村子叫周家村,不知往上要数几代,反正名字定下来的时候,村里的人都能七拐八拐的攀上亲戚。 周山比他大,但是周生离开山里却更早。他刚回来不久,一直在打扫着屋里,还没去认识的人家里做客叙旧。眼下总算是收出来今晚能睡觉的地方了,可天也都黑了,他本来是只打算站在门口吹吹风,见到了对面周山的孩子少不得要聊上几句。 第119章 “什么周山,我是周娘子的童子,拜了鬼差阴公正儿八经认了亲的,别来胡乱攀亲戚!”茉莉早前被自家的爹娘反悔想要她回去嫁人,是周娘子救了她,在各路鬼差阴公面前过了明路成为童子。 茉莉横眉怒指又道:“你是哪里人,怎么会住进这里的?” 周生听着茉莉说的那些话,眉间皱的起了几道褶子,“你这娃,说什么鬼差阴公的,那些都是假的。” 他出山的时候小,在山下省城里正儿八经地读过几年书,后来又有机遇在国外也闯过一段时间。这一次回山里也是因为工作上出了点差错,打算回来躲躲风头。他是好几年没回来了,但是也没想到怎么村里的女娃还讲究这些封建迷信。 要不得,要不得。 他又问茉莉:“丫头,我问你,你读过书没啊?村里没有个学校啥的吗?” 读书?学校? 这些对于茉莉来说是从未听过的词,她嘟着嘴已经认定面前这个青年不是什么好人了,不愿同他多说话,一扭头将大门关好落上锁跑了。 周生见了也是一阵无奈,看天色实在是太晚了,就算想上门劝周山让孩子去读个书也不是时候,他只好摇着头叹着气回到自己的家中。 窗外的风声一夜未停,院前中的树枝丫伸到窗子附近,树叶拍打着窗户,吵得人睡不安稳。 周生睁开眼时天才微微亮,村里的公鸡都还没打鸣,他收拾好后坐在炕上想着家里还缺什么。他在村里得待上一段时间,家里的东西大多都破破烂烂的,就算不全换上新的,至少得有点米面好充饥。村里的路虽然没啥变化,但是有些人家已经换了面孔,还得是找找以前认识的人帮忙带个路。 他以前和周山就关系好,两家又住对门,找他打听最合适不过了,瞧着昨晚见到的女人和孩子,那应该就是周山的媳妇和女儿,当年周山结婚的时候他不知道,现在看着了又要过去串门可不得那点东西过去。他下地转悠了一圈,从自己带回来的行李中之翻出来几包舶来品,都是擦脸的,这个用来送礼正合适。 等天见光亮了,村里活动的声音多起来后,他捧着那些瓶瓶罐罐敲响了对门周山家。 来开门的还是昨晚见到的那个小丫头,她看着瘦小却有一头黑亮的长发,编成麻花辫垂在胸前,她也不说话,就躲在门后盯着他。 被她这漂亮的大眼睛盯着看,周生先笑了起来,“小丫头,你爹呢?我来找周山。” 估摸着是昨晚问过了大人,这丫头也不拦着了,将门彻底打开让他进去,只是还是不说话,沉默地走在前面。 周生跟着她走进屋里,虽说天刚见亮,但是周山家里黑的不像话,鼻尖嗅着线香的味道一路来到了堂屋。他自诩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可屋里的摆设还是让他吃惊。 正对着门的白漆漆墙面上挂着几副恶鬼夜叉图,墙前摆着一张长长的桌案,上面也有着几座类似的泥偶,它们上了颜色艳丽的彩漆后更显悚然,香炉上燃着三根线香,香灰落满桌案。 昨晚瞧见的那个女人侧着身子跪坐在地上烧着黄纸,穿的是和女娃一样的白衣黑裤,周生在烟雾缭绕的堂屋里一时分不清那女人的白肤黑发与白衣黑裤的边界。 他看了眼还是不说话的丫头,又看了眼跪坐烧纸的女人,清了清嗓子说:“你可是周山的媳妇?” 那女人眼珠动了一下,缓缓地转到了周生的身上,然后脸也跟着动了,转到了他的方向,一道斜长的疤痕从额头一路划到脸颊,像是一条模样狰狞的蜈蚣。 “周山死了,现在我是周娘子。” 她的嗓音轻柔又尖细,说的话却只余凉薄。 第99章 鸿影还乡 那周娘子的脸一半面若观音一半又似恶鬼,在一众恶鬼夜叉的怒目中,竟然也有一种奇异的神性。 周生并不怕她,可周围的气氛实在古怪,憋了半天才说:“这,这样啊。” 他也知道气氛尴尬了起来,又说:“那,这小姑娘是你们的孩子吧?诶呀,没想到都这么大了。” 不想周娘子听后直接拉下来一张脸,冷冷地回了句:“我的孩子已经被我掐死了,茉莉是我买回来的。” “掐死了!?”他睁大了眼睛跟着重复着。 周生倒也不是没有听见其他的,只是被周娘子轻描淡写的一句掐死了自己的孩子给惊到了,他并没有什么立场对别人家的家事做评价,但是周娘子这个显然已经不算是家事而是刑事了。 见周生这一脸诧异的表情,周娘子笑的眯起了眼睛,“是啊,那么小的孩子,还没长大呢,就死了。” 而后笑意消退,她看着虚空中的烟雾喃喃:“怎么就还那么小呢,要不然就能离开这山,离开这些吃人的鬼了。” 看周娘子这幅样子,周生也不好继续问那孩子的事,周山又已经死了,他站在屋子中央,转头去求助了茉莉。 “茉莉,是吧?”他看着年幼的女娃扯开一抹笑,“这,我过来是想着找个熟人带我去买点米面啥的,茉莉,你知道现在村里哪里能买到这些吗?” 茉莉摇着头说:“周家村里已经没有人卖这些了。” 没能知道去哪买东西,却知道周山家死了两个人,周生实在是不好继续在人家寡妇家中久坐,挠了挠头将怀里捧过来的护肤品寻了个角落放下来。 第120章 “左右这些东西也是打算拿来送礼的,周娘子就先收下吧。”说完他就准备离开。 “晚些时候我们要去胡家村吃席,你也过去吧,我听闻她们村子今年收成不错,到时候问问也许能买回点米吃。” 周娘子在周生出了堂屋后说了这句话,她语气凉凉惊得周生转身,可是他只看到周娘子又继续低头烧起了纸,茉莉就站在周娘子身边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 他抖了下身子快步离开了这里,外头太阳高升,阳光隔着一层薄薄的云洒下来,倒也还剩几份暖意。 周生搓着双肩闷头直行,刚打开自家的房门,就被人叫住了。 “可是周生大哥?” 叫住他的是个满脸寒霜的年轻人,年纪尚轻背部却已经佝偻了起来。 周生站在原地疑惑地看向他,想了半天还是没能想起来那是谁。 亮子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和小时候没有半分相似,也不让周生继续猜,爽朗地笑着:“哈哈,我就知道你现在猜不出来我是谁了,我亮子啊,胡家的亮子,我大哥是康子,还有印象不。” 他一说出来名字,周生就有印象了。 小时候没有那么多你这个村子我那个村子的说道,大家差不多大又都是男孩,调皮的很,每天吃完饭就一吆喝往外跑,一起爬树掏鸟窝,烤麻雀,一起下水抓鱼,打水漂。 现在想来都是些平平无奇的事,但在年幼的他们眼中这就是顶天大的快乐。这份友谊足以支撑到他们长大后还能彼此关系亲密。 “亮子!”周生惊喜地走过去将他抱住,又拉开了些距离仔细看着他,“亮子,咱都好多年没见过面了啊!你这可真是大变样。” 说着就把亮子往自己屋里带,“来来来,咱俩可得好好叙叙旧,你是不知道啊,我今早还想着去找周山呢,结果一去对面才得知周山没了!现在住着个周娘子,嘿,里面搞得那叫一个古怪。” 好不容易碰到熟识的人,周生的嘴皮子不停地磕碰,说个没完,亮子也没想到周生长大后竟然这么能说,连忙制止了他。 “周生哥,等一下!”亮子将周生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拿了下来,“哥,我家今天要办喜宴,我知道你回来了,就想请你过去。” “哟!你小子要结婚了?”周生一听又激动了起来。 亮子却瞟了一眼隔离周娘子家,苦笑了一下说:“不是我,是我哥康子,他出了点事,今天结个亲好冲一下。” 话都说到这里了,周生自然是应了下来。 亮子来找他就是为了这件事,见周生应下来也不多留,没给周生在说话的机会,转身就离开了。 等他进了屋里后,这才反应过来,亮子他家就住胡家村,周娘子之前说要去胡家村吃席,可能就是要去康子婚礼。 山里人家很多事情做起来都不太讲究,但又在一些事情上过于讲究。 早前从行李里搜刮了一堆舶来品让他大手笔地直接送给了对面,没想到一会儿就得去参加康子婚礼,又得是送一份礼,周生将行李翻了个底朝天,总算是摸出来一只钢笔,但也不算什么名贵物品,但胜在保养的好,一瞅就新。 他犹豫着还想再找点什么东西一同充当礼物,余光却瞥到窗外周娘子带着茉莉走出来了。 两人穿的衣服还是那身白衣黑裤,同昨天不一样的是茉莉怀里抱着的不是白灯笼了,她抱着一盏小巧的红灯笼,橙黄的穗子垂着,看着就喜庆,但握在穿衣素净的小姑娘手中,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 她们这是要去胡家村赴宴了,周生反应过来后抓起一件外套也慌慌张张地出了门。 不到晌午的时间,天空中的云又堆积的深厚,早前还能看到的太阳此刻已经被掩藏以来了。 他们走的一段路四周没有遮盖,只有道两旁的麦子结着饱满的果实压弯了杆身。 刚从村子走出来时这条小道上人还不多,随着走在前面的周娘子越走越远,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纷纷加入到这条小道上,他们都木着一张脸,紧闭着嘴巴,悄手悄脚地踩在夯实的土路上,这一条长长窄窄的路上竟然只能闻到呜咽的风声,而听到其他的声响。 周生突然觉得他好似不在人间,而是误入进了恶鬼的游行中。 第100章 鸿影归乡 延绵的小路上蜿蜒的人群的长龙,人挤着人彼此裹挟着向前走,狂风怒号着将他们送进了胡家村。 还未进到村子里,就能看到村门口系着两条红艳艳的绸子,它们堆挤着簇成盛开的花朵模样,在阴沉天色下艳丽的古怪。 似乎那道红绸装点的村口是一道窥不见的结界,村口外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木然无话,可一走进去,他们又堆着满脸的笑容同旁人说笑。 真热闹啊! 热闹的诡异,让周生如坠冰窟。 分明仍是旧时模样,仅是相熟的人与时间一同走远,就能变成如今的模样吗? 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而他也不适合在这个大喜日子里让自己与山村产生隔阂。 闭塞的山村里,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近邻,谁是生面孔一眼就能看出来 周生一走进胡家村就能感知到附近有人在暗地里偷瞄他、讨论他。 他们窃窃私语,让周生终于明白了那些不在山里的时光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横沟。 第121章 他这一次回来也不会待很久,他在山外的世界里已经找到了容身之地,他已经无法融进山里了。 这个认知让他彷徨无措,他顺着人流走进了胡家村后,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往哪里,他甚至无法在这庞大的人群中找到唯一相熟的亮子。 “欸!” 女娃清脆的声音穿透他的彷徨,周生闻声看了过去,那个名叫茉莉的女娃辫子上扎着条红珠花,那是她浑身上下最喜庆的颜色。 见他看到了自己,茉莉继续说:“周娘子说让你跟我们一起,好歹也是能攀上点亲戚,见你一个人傻呆呆地站在这里怪让人好笑的。” 就凭今早见到的那一面,周生敢保证后面那句话一定不是周娘子自个说的,保不准就是这个小女娃趁机夹带私货。 他大步走了过去,伸手胡乱摸了几下茉莉头顶,把她光滑的头发摸乱,笑着说:“小屁孩,说谁傻呆呆呢?” 茉莉嘟着一张嘴偏头躲过了头顶作乱的手掌,在周生看不到的方向悄悄做了个鬼脸,小跑了起来,“快点走吧,周娘子可是很忙的。” 胡家娶亲,周娘子很忙? 周生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跟在茉莉身后快步穿过了胡家村的主路。 胡家村大概是后来新修了路,整条主路都是十分平整的,路两旁的房屋也大多是翻新过的,青砖泥瓦看着整洁又结实。 家家户户门前都跟着扎了红绸花,一路装点到亮子家,他家最夸张,大门开着能看到庭院里从房门柱上就系着几条连到大门的红绸子,明明是阴沉沉的天却硬是让这些红绸衬的红亮。 屋门口贴着喜字,门窗都紧闭着,里面也静悄悄的,庭院中放着几张木凳子,同样也是系了红绸花,却同样没有人在。 茉莉跨过亮子家大门下的门栏,走进去也不急着去找人,转身对周生叮嘱:“今天是胡婆婆家的喜日子,按理来说你是外人不便进来坐婆家桌的,但是周娘子心善,念着你是一个人特地将你请来,到时候你把嘴闭好,不要乱说话坏了周娘子的名声。” 茉莉说的严肃,周生自然也跟着认真了起来,他用手在嘴上横着划了一道,示意不会说话。 茉莉见状这才带着周生继续走下去,她们没有去敲屋门,而是绕到侧边,之前站在外边隔着大门周生是看不到里头屋子两侧留了一条小道的,那条小道紧巴巴的,茉莉身量小还好走些,对于他来说,这点子空隙就不太够看了。 周生侧着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腹都扁平起来,他贴着墙跟着蹭进去。虽说是翻新过,但这样的边角显然不是平日里打扫卫生会注意到的地方。 墙上起了点青苔,又有蜘蛛结的网,周生将视线上移到头顶,夹着两道高墙,他能看到的天空仅有一条不宽的长缝,长缝外是灰沉沉的云,空气里的水汽黏在人身上,很不好受。 茉莉已经走出那条小道了,站在外面等着他,手里捏着头发上的红珠花玩。 周生看着她晃了下神,又想起了早上周娘子说的那句她掐死了她的孩子,茉莉是她买回来的。 在他离开的岁月里,山里真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隐隐察觉出那变化并不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周生从那条细窄的缝隙中挤出来,视野一下子开阔不少。胡婆婆家的后院里还起了一栋屋子,涂了红棕色的漆,看起来威严庄重。满脸褶子的阿婆和阿爷就在那屋子里说话,站在他们身旁的有周生进了胡家村就没能找到的亮子,一个上了年纪还涂着大红唇的女人穿着颜色暗淡花纹却杂乱的袍子站在他们面前用尖细的指甲比划着,唯一的美色竟是那位周娘子拎着那盏小巧的红灯笼站在角落里静静地旁观。 都不用走进那屋中,周生隔着老远就能猜出他们之间不太愉快。 “这又是谁家的小生?”那个大红唇女人挎着脸上的皱纹,扭曲着身子凑到周身面前。 她身上也有一股线香味,不同于周娘子的清淡,她的是一种浓郁的发臭的浓香。偏生年纪不小,她却毫无自知之明地在脸上涂了白白的一层粉,掩藏在红唇下的又是一口黄牙。眼睛细长又喜欢贴着人身上讲话,扭来扭去地好似一条爬行的蛇。 “马婆子,那是我请来的人。”周娘子没走过来,还是站在那个角落里,可手中的灯笼杆却伸了过来,挡住马婆子,茉莉连忙拉着周生站到了周娘子身后。 那灯笼杆没打到马婆子的手,她却好似打到了一样,揉着手背,“周娘子,咱俩何必这样生分呢,”,她扭着身子摇摇晃晃又贴到了周娘子身前,“你我都是神婆,又是这山里唯二的神婆,彼此相争斗气可不好啊。” 她对着周娘子说话,可眼睛还黏在周生身上。 明明经历过不少事了,可周生还是被马婆子看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那双眼睛实在阴邪。 马婆子的瞳孔是兽类才有的竖瞳! 第101章 鸿影归乡 很少见的瞳孔,对于没有离开过山里的人来说,总是会将拥有特殊瞳孔的人妖魔化。 即便是在山下的镇中上过学的周生,在前往大城市求学的途中看到了那些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最初也会对他们感到惊恐,这是对未知的惊恐。而现在对于经过了不少事件的周山来说,马婆子的那双竖瞳在最初刚看到时的确是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就稳定了下来。 第122章 那马婆子见周生看了她一眼后就撇过脸不在看过来,只当是吓到了对方,她耸起了肩一手捂着嘴笑:“真是个乖巧俊俏的小生啊!” 周娘子看着马婆子卖弄风骚的模样冷哼道:“马婆子,时间差不多了,你也该准备起来了吧?” 今天的天色仍旧是不好,天空中的云已经将太阳完全者挡住了,明明还是晌午天色却已阴沉的厉害,这种情况没有人能单凭看天色知道时间。屋里没有钟表,但马婆子带着一个精致小巧又陈旧的怀表,她将怀表从衣襟里掏了出来,看了一眼时间后又放了回去。 周娘子说的不错,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马婆子看了一眼周生后,视线掠过周娘子,“确实是到时间了,那我就不奉陪各位了。” 说完马婆子扭着腰也不跟胡婆婆和太爷们道别,直接越过他们走进了更后头的屋里为晚些时候的婚礼做准备。 胡婆婆见马婆子离开了,瞥了周生一眼,对周娘子说:“我要是没认错,周娘子带来的人是周家的那个小子吧?” “的确是他,周生也是您看着长大了,我听说他小时候和您的两个孙子关系也不错,就邀他一同过来了。” 胡婆婆直接哼了一声,冷笑道:“关系不错?也就亮子这个傻小子怎么觉得吧,现在回头看,周生这小崽子分明心眼多着呢,抛下了祖宗,一个人跑到外面那么多年,自己爹妈死了也不说回来一趟,现在只是我的康子结婚他就回来了,谁信啊?” 在周生的记忆里,小时候胡婆婆待他还算是亲切,他也确实是没想到,几年不曾回来,一切都物是人非了,连曾经和蔼的婆婆如今看他眼里都充满了憎恶。 “阿婆!周生哥是我请过来的,你也别这么说他!”亮子在一旁听得脸都燥红了,他知道自家阿婆对周生有偏见,但也没想到阿婆竟然当着周生面就这么说。 “哼,我都说不得他了?你可别忘了本,自古以来,长幼尊卑可是教着你们规矩的啊!”胡婆婆越说越生气,最后也摔摔打打地往后头屋里走了,留下了亮子一个人面对太爷们和周娘子一行人。 亮子想走到周生身旁,但没越过周娘子就停下了脚步,他眼神飘向了周娘子,又飘向了周生,“周生哥,你别怪我阿婆,你当初出山之后,村里发生了挺多事的,我阿婆现在谁都怪,你别理她。” 周生见亮子这样说也不好说什么埋怨的话,只能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尴尬地点着头。 亮子见周生表态又转过身对太爷们说:“各位太爷,我阿婆现在就是这个脾气,一不顺心就闹挺,各位别和我阿婆计较,咱们继续,先去前院吃个席,这时候都不早了。” 亮子又是一番好话将在场的人带去了前院,之前还空荡荡的院子里,这时候已经摆好了圆桌,数量很多,院子里摆不下就往院外摆,粗粗看过去竟有十多张,桌面上已经摆好了几盘菜,时不时的还有几个妇人从后厨的方向端着盘子将新做出来的菜接着摆上去,看来十分丰盛。 凉子作为主人家,走到了大门口,扯着嗓子喊道:“各位父老乡亲,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参加我哥哥的喜宴,婚礼要在晚上,咱们现在先吃一顿热闹的!” 院外原本还是一片寂静,在他喊完撤了回来后,院外的人声就越来越大,像是门外突然冒出来的一堆人似的,他们有序地走进了胡家的宅子,也不知道怎么分辨出来的,他们有的坐在院子里,有的坐在院子外,每个人坐在不同的桌,都安静地看向桌子中央。 周生跟着周娘子也坐了下来,是院子里的桌,要更加靠近屋子。 端菜的妇人在后厨与餐桌之间穿梭,手中端着的菜肴越来越丰盛,桌上摆不下了就往两个盘子中间继续摞,直到摞成一个小鼓包才停手。 见菜都上齐了,一位太爷站了起来,他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周生离的近,能看到那酒黄澄澄的十分清澈,还有一股子混着药味的辛辣。那太爷张口就是些文绉绉的之乎者也,周生在山下的镇中就读过一个月的私塾,早忘记这些了,听了半天只总结出来个大概意思,是让他们别忘了今天有这一顿饭是因为胡家康子结亲,大家要守好规矩,这一顿别喝多了,以免误了晚上的亲事。 他听得头晕,低下的人却不见走神,等太爷说完话,他们也给自己到了一杯酒,与太爷隔空碰杯一同喝下去。 喝下去一杯酒后,大家才热热闹闹地吃起了饭,敬酒声、哭闹声都一同涌了上来。周生这才发现村子里似乎有着一种古怪的纪律。之前来的路上也是,在路上不说话,进了村子才开口。他不记得以前还有这种忌讳,想询问声旁的周娘子,可周娘子被亮子拉着说了一堆话,他也寻不到机会,只好看向了茉莉。 之前将小姑娘的头发揉乱了,现在茉莉重新编了头发,还是平整的麻花辫,那朵红珠花从发尾挪到了耳边。 他挪了一下屁股离茉莉更近了些,侧着身子向茉莉问:“茉莉,之前大家怎么都不说话啊?在来胡家村的路上也是,那一路大家也都没说话,进了村子才开口,是有什么忌讳吗?” 茉莉嘴里嚼着一块肘子肉,沾的嘴巴上油亮亮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大家都是这样,平时倒没什么说道,只有一大堆人一起活动的时候保持安静,反正跟着做就好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第123章 见从茉莉这里问不出来什么,周生也不在缠着她,她说的也对,在这种村子里总是会有些忌讳的,有些都没有人能讲出个门道,但大家都这么做,那就跟着做好了。 第102章 鸿影归乡 无论哪里的席吃起来都是一个样,大鱼大肉吃的不超过半小时就能饱了,但大家还是能吃上个三五小时。 周生早就吃饱了,在发现没有人离席后,他也不好做那第一个人,只能跟着继续坐在这。身旁的茉莉也是,捧着一碗热水吹着。他看了一圈四周,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在说着话,在仔细一听都是些家长里短,翻来覆去就那几样事,可他们能讲出个花来,跟不同的人讲有不同的嗑唠,唠的口渴了喝上几口酒水趁着醉意还能继续聊下去。 周生看了一圈觉得越发无聊起来,连亮子都找不到话题和周娘子说下去了,哪怕是这样,也还没有人下桌。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桌上的菜总算是见光了,那一群妇人又从后厨里走了出来,将盘子收回去将桌面擦了擦,又抬着几个短案放在路中央的两侧。 坐在首位的几位太爷和胡婆婆站起身沉默着走进了身后屋中,那屋中没点亮灯火,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他们一走进去,那屋门立刻就关上, 周生见状觉得总算是可以离席,大腿发力屁股刚抬起一点,就被茉莉给按了回去。他不解的看向茉莉想问她干什么,却瞧见茉莉正对着他挤眉弄眼,周生见状又看一眼周围,和之前一样,还是没有人离席下桌。 这一次他仍是一头雾水,想着向茉莉问问怎么回事,一转头看见茉莉对着他将嘴巴划了一道缝,那是他之前向茉莉保证不说话时的动作。 周生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也不发问,只睁着眼睛仔细观察四周。 之前还有说有笑聊个没完的村民们又变成了最初的模样,他们都木着脸盯着桌子中央。开席之前桌上还摆着菜,周生那个时候还能安慰自己是他们想吃饭了才盯着那里的,现在桌上中央空空如也,他没有办法继续自欺欺人下去了。 恰好这时起风了。 大风从院子外面刮了进来,带着些砂石打在人身上,周生连忙将眼睛闭上以防那些沙子进到眼睛里,风很大,他甚至能听出来大风在院子里盘旋了几圈才散去,他睁开眼后,就看到灰蒙蒙一片,他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却发现那片灰蒙蒙还在。 周生慌了神连忙左右地看,这才发现只是那场大风带的云层压得更低了,天提早黑了下来。 那些妇人又走了出来,手中举着燃着蜡烛的红灯笼,一盏一盏地将它们挂到了红绸上,都挂上去后,胡家院里映的一片红光,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喜事。 对啊,喜事! 周生迷糊的脑子终于转了起来,他这才反应过来,这才喜事怎么没见新娘出嫁呢?如果是几个村里之间的嫁娶,他应该在刚刚村民们之间的聊天中能听出来是谁家嫁女儿,可是没有,那就只能是外村的嫁到胡家村里。 结婚应该要放鞭炮吧,还得整点唢呐喇叭啥的吹个声,出嫁的新娘子也得坐着花轿进门,周生又看了一圈周围,他今天已经看过很多遍了,那些面孔对于他来说还算是相熟,可没有一个是外村娘家人的脸。 周生看着所有人映着红光的脸察觉到了不对劲,可他已经身在局中了。 一声铜锣突然敲响,身披红棕色袍子的女人一把将门从里侧推开,她带着一个绘着恶鬼图样的木质面具,披散着头发,在阴沉天色下,在红烛摇曳中,明亮着一双竖瞳款款登场。 那是马婆子! 在经过了几个小时后的准备,她再一次出现了。 她站在屋檐下高举着手,手腕轻轻一晃,掌心中握着的银铃就跟着响。随着这铃音,妇人们从后厨中又端上来几个盘子,白瓷的盘子上装着几块素色的糕点,伸长手臂一放正好就放在了圆桌的正中央,她们紧接着从后厨里端出来散发着腥味的红盘子,那几个红盘子放在了短案上,周生看过去发现红盘子里装的竟然是些还带着血丝的内脏。 又是一声铃音响起,马婆子从屋檐下走了出来,和之前看到的走路模样不同,她现在没有扭着腰走而是直愣愣地伸长腿跨着走,膝盖近乎没有弯曲连带着上身在每一步的迈动中都要偏向一侧。她迈的是外八字,时不时地还要用力抖下肩膀,头也跟着一颤,她的步法看着凌乱却也有些章法在其中。 院中仍旧是安静的,所有人的视线并没有在马婆子身上过多停留,她诡异的走姿还不如桌上的素糕来的诱人。 那群妇人好似与马婆子是一伙的,她们不知在哪里又换了一身衣服,和马婆子的衣服一样都是红棕色的,只有袖口延伸出来的布料是一层白纱,脸上也带着木质面具,却只涂了一层清漆上面画了一张笑脸,她们腰间还系上了一个小小的腰鼓。 若是只有一个人这样打扮出现,周生倒还不会觉得什么,一群人这样打扮穿梭在无声的喜宴中,面具上的笑脸都只剩诡异而不见丝毫喜意。 红烛明灭间,那群妇人从院门口一路站到屋门口,她们齐齐将脸转向马婆子,随着马婆子的位置而不断变化。 周生不敢表现的特殊,只努力斜着眼睛看过去。迈着僵硬外八字的马婆子走到了院门口也不知是从哪里又摸出来一柄细细长长的红灯笼用左手提着,右手将银铃摇响,在密集铃音中掐着嗓子喊道:“吉时已到!” 第124章 话音刚落,那群妇人齐齐敲响了腰鼓,一下又一下,在整齐的鼓声中,院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周生忍不住将头转了过去,看到院外漆黑的路上冒出来了一抬棺材和一抬喜轿。 两队人齐齐地在鼓声和铃声中走到了胡家大院前,他们和妇人一样,脸上都带着涂着清漆的木质面具,只是抬棺材的面具上是哭脸,抬喜轿的面具上是笑脸,两队人穿的衣服也是一白一红,他们泾渭分明地站着,周生后颈的汗毛直接竖起。 “新郎官别害羞,把新娘子迎出来吧!”马婆子好似什么都看不到一样,对着棺材笑呵呵地说道。在她眼中,或许那放棺材的地方正站着穿着新郎服的康子。 几个白衣抬棺的人就地起棺,将躺在里面换上了喜服的男人撑起,挎住脸色青白的新郎往喜轿前走。 马婆子接着说:“新娘子别害羞,新郎官来迎你来了!” 红衣的抬轿人将轿帘掀开,伸手扯出来一个头戴凤冠的年轻女子,他们压着新娘的身子,让她挣脱不开。 那女子是活生生的,可新郎却已经是个死人了。 周生脑子轰的一下好像炸开了,到了这一步,他才知道,原来今天的喜事竟是冥婚! 第103章 鸿影归乡 这是吃人的陋习! 必须要阻止他们! 周生在僵住后立马就决定要搅黄这场婚宴,他一个用力起身,却又晃着坐了下来。 怎么回事?! 惊疑之中,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发沉,脑子也是昏呼呼的,他看向还算是熟悉的周娘子和茉莉,试图从两人的脸上找出察觉到不对的神色,可是只看到了冷漠。 周娘子注意到周生的视线,轻声说:“你是唯一一个外来者,谁都不想这场婚事出现变故。” 所以,胡婆婆才会那么敌视他,所以周娘子亮子他们才要邀请他,只要看在眼皮子底下,喂了药,周生这个已经与村子格格不入的人就不会作乱。 是所有人都在期望着这场婚事会顺利地进行下去。 个人的意志是抵抗不了群众的,当这山里的人都汇集在一起,就没有人能从他们制定的规则中反抗。 周生的突然站起并没有引起旁人的过多关注,婚礼仍在继续。 新郎将新娘迎出来后,马婆子又是摇起了银铃,在她身后带着笑脸木质面具的妇人们齐齐出声。 “新娘娶进门,福禄寿喜都入门。” 撑着新郎的人从白衣人换成了红衣人,他们挎着新郎迈进了胡家的门槛,在无声中走进正对着的屋中。 “新娘娶入厅,金银财宝满大厅。” 红衣人也压着新娘走了进来,新娘是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苍白的脸上流着泪,唇上涂着大红的胭脂。 他们进入屋中后,里面亮起了烛火,红艳艳的喜烛上还有着花纹,烛光照亮正中央。 屋中放着几张太师椅,墙上挂着几副水墨的山水画,喜字贴的到处都是。太爷们和胡婆婆穿着红衣坐在椅中,亮子陪着站在一旁,他们的脸上挂满了皱纹,连笑容都看不出来。 马婆子跟着也走了进去,那张红灯笼已经被人挂在了院门口上,她的银铃也收了起来,将脸上的恶鬼面具摘下,露出里面一张涂白画着红唇的脸,她眯着眼睛笑,嘴角咧成一条细缝。 “一拜天地!” 在红衣人的摆弄下,新郎和新娘转身向院中,对着无月的天空压着弯了身子。 “起!” 红衣人将新郎新娘拉起转身向后,新娘的呜咽声逐渐变大,正对着的太爷们和胡婆婆却不为所动。 “二拜高堂!” 他们又被压着对着屋里的老人们弯了腰。 “起!” 新郎和新娘被扯着面对了面,新娘的挣扎力度变大,但是红衣人抓的死死的,她逃脱不掉。 “夫妻对拜!” 青白的脸一下子压了过来,即便画了一层厚厚的妆也掩盖不住变多的尸斑,新娘子似乎是不会说话的,她哭的声音更大了,却还是无力抵抗被压着和对面的新郎相拜。 一个妇人端着托盘走上来,马婆子从托盘上拿起一把小刀,笑着对新人说:“喝完这杯交杯酒,你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她一把扯过新娘的手,用刀把新娘的掌心划开,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涌出,顺着掌心的纹路向下流,那个妇人将手中托盘凑了过去,新娘的血液滴进了两个酒杯中。她们又如法炮制从新郎僵硬的尸身上也取出了几滴发黑的血,清澈的酒液中混入了两个人的血,它们在酒杯中交融。 “来,喝吧!” 随着马婆子的话,新郎和新娘被掰开了嘴,那两杯酒纷纷被灌了进去。 “欸,对!”见两个酒杯都空了,马婆子捂着嘴笑了起来,“这样一来你们小夫妻定会和和美美的!” 话音刚落,马婆子又狞着脸恶狠狠地说:“接下来就是洞房了!” 她走到新郎身后,将他的一缕头发割下,将那些发丝塞进新娘口中,又一个妇人端着托盘走上来,马婆子从那托盘上拿起了一根锐利的针,将新娘的嘴捏瘪,在她的哀嚎中将她的嘴缝了起来。 周生用力将身体撑起,可他连偏头看向屋中都已经做不到了,他不知道那里面现在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他只想将那可怜的新娘子救出来。 第125章 手上一滑,别说站起来了,他直接软哒哒地倒在了地上,眼里已经重影了,耳边也升起了嗡嗡声,无月的天空中只有红绸上的灯笼发光,他看到周娘子附身看过来,那张一半面若观音一半好似恶鬼的脸在红光的映衬下满脸冷意,她伸手握住了周生的手。 “你的掌心还真是温暖啊!” 这一夜在周生最后的清醒中,伴着一阵强烈的哀嚎和钉木桩的声音里,周娘子的声音竟然格外轻柔。 他抵抗不住药效,四肢软了下去,眼皮也合了起来,他躺在胡家院子里的地面上,只觉得冷。 第104章 鸿影归乡 等意识回笼后,条野采菊已经躺在周生家中的炕上了,身上的衣服没换,只有鞋子被人脱了下去。 他的炕挨着窗边,能照进来阳光,也有点漏风。 条野采菊揉了揉太阳穴,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后,手僵住了。 即便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在进入军警之前也曾在犯罪组织中做过不少恶事,可昨天那样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他坐起身子,想着后来发生的事。周娘子说话的时候,屋里的新娘是又被做了什么吧?从那短短的一路来看,新娘子是个哑巴,挣扎也意味着嫁入胡家并非她想。他又想起了茉莉是被自己的父母卖给了周娘子,那新娘子很有可能也是经历的这样的事,那个可怜的女人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条野采菊隔着窗户看向对面周娘子家,她家还是闭着门,不知道屋里有没有人在,他从炕上下来穿好鞋子也没想着打理一番直接推门敲响了周娘子家。 “咚咚咚!” 木质的大门被条野采菊用力敲响,左右的四邻被吵得探出头来看,发现是周生后又一缩头回去了,一时间周家村竟然只剩下了条野采菊的敲门声。 在他的坚持下,周娘子家的大门终究还是打开了一条缝,来开门的是茉莉,这一次黑亮的头发被盘了起来,那朵红珠花被别到了头顶。 “你不该来的。”茉莉幽幽地说。 条野采菊没管她,用力将门推开挤了进去。 茉莉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强闯进周娘子家,愣了一瞬后连忙追在条野采菊身后,大喊道:“你快停下来!你这是坏了周娘子的规矩!” 规矩? 什么规矩,吃人的规矩吗? 条野采菊迈着长腿在屋中跑着,沿着昨天走过的路线,很快就到了那件堂屋。 里面没有变化,墙上和桌案上的恶鬼夜叉仍旧是怒目姿态,桌案上的线香也燃了有段时间,屋里是丝丝绕绕的烟雾,周娘子这次没有跪坐在地上烧纸,而是对着供奉的恶鬼夜叉们跪拜,嘴里还念着他不理解的语句。 条野采菊没急着问她,只是站在门口静静地盯着她,周娘子也不在乎被人看,自顾自地跪拜。 只有追上来的茉莉跑过来后用脚踢着他,嘴里还嘟囔着坏了规矩,他不懂礼数的话。 被吵得不耐烦了,条野采菊直接将茉莉拎了起来,凶她:“小丫头可快闭嘴吧,当心回头把你卖了当新娘子去!” 茉莉却不怕他这句话,昂着脖子犟,“我说过了,我是拜过各路阴公鬼差的童子,是要终身侍奉他们的,我才不会当新娘子,周娘子也不会把我卖了!” 小姑娘人小声不小,这个年纪真是声音尖细的时候,她一嚷嚷直叫人耳朵痛。周娘子睁开了眼睛站起来,没有转身,只是拿去一块抹布擦拭着桌案上的香灰。 “茉莉,你先去后院看看菜。” 周娘子发话,茉莉自然要听从,她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临走还给了条野采菊一脚。 “茉莉还小,又被我宠着不知道礼数,让你见笑了。” “还是个孩子呢。”条野采菊自然不会对一个几岁的孩子计较什么,他在意的还是昨天那场冥婚,“昨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虽然离开村子久了,但我记得我小时候村里可没有这些说道。” “咱俩之间横着一个周山,攀个关系我还能是你的嫂子。”周娘子转过身来,满脸的疲惫遮盖不住,嗓音里也充斥着凉意,“你是个有出息的,早早离了山里,在大城市闯荡,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的,你要是还认你姓周,还认这个村子是你的老家,那你就不要继续问下去了。这种事不常发生,你应该也不会呆太久,等你走了,这山里的事自然就过去了。” 周娘子难得对他说着掏心窝子的话,可周生不需要她的这种关心,条野采菊就更不需要了。 “我之后的确不会回来了,但冥婚和我是两码事,我需要知道真相!” 周娘子和他僵持了几分钟后,她还是开口告诉了他。 “也是,你这个人好,总归会知道的。” 她倚着桌案有些懒散,视线飘在半空中看些那些烟雾,“昨天你也听到了,我和马婆子是这山里周边村子的神婆。我干的是请神上身的活,她是看风水的。我们两个,我是在杀了丈夫女儿后才成为出马仙的,而她也差不多是那个后来到这山里的,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所以彼此也没怎么打过交道。” 她的视线又转到了条野采菊身上,讥笑了一声,“你知道吗,人都是贪婪的。老了会怕死,富了会怕穷。人都有欲求,而风水可以满足他们的欲求。那马婆子修的不是正道,正好应了村里的那些个欲鬼。” 第126章 “冥婚算什么,死了一个小姑娘又算什么。寻个八字合适的女子嫁给死人,好让胡家的大孙上路,在她的口中塞了丈夫的头发,用针缝住嘴巴,又用钉子钉住脚,这可怜的女人啊,就算下了地府也告不了状,变成鬼了也复不了仇,还要通过这个术给胡家的子孙后代延福,她什么都做不了,我们也是。” 周娘子的眼里空洞只剩下一股又一股的冷,“我们做不了,你也是,没有人能阻挡他们。” 条野采菊听后沉默了半晌,“那个女生死了?” “被钉进棺材里和胡康葬一起了。” 他呼出一口气,认真的看着周娘子问道:“没有办法改变吗?” “有啊,只要人都死了就会变了。”周娘子有些亢奋的走了过来,“这山里的已经没有活人了,都是恶鬼!他们连自己的妻儿都不会放过,只要对自己有益,就是杀了全家也有人干,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她说的凶狠却也情真,条野采菊回想起她杀了自己的丈夫和女儿,猜测这其中应该是有些不为人知的内幕在,“你不是活人吗?茉莉不是活人吗?” “茉莉是啊,她自然是活人了,她那么好的一个孩子,还什么都不知道。”周娘子并不在乎自己,却还在意着茉莉,她痴痴地说着又一把抓住条野采菊的手,“你得把她带走,让茉莉离开这座吃人的山,让她向你一样去外面!” 说完她又跑了出去,条野采菊跟着她走进了一间卧室,里面摆设的简朴,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周娘子打开柜子在里面翻出来一个小包,她将那个小包塞进条野采菊的怀中。 “我有钱!我还有钱!你把茉莉带走!” 那小包分量不轻又系的不牢,里面的硬币露了出来,在周生的记忆中,现在这种硬币已经不流通了,这包里的钱已经不值钱了。 条野采菊看着疯癫起来的周娘子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只是用力捏住的小包承诺她,“我会带茉莉离开这里的。” 得到了他的承诺,周娘子从疯癫的状态中出来,她勾着唇角捋了下额角的发,不住地说着:“那就好,那就好。” 第105章 鸿影归乡 等周娘子出来寻茉莉时,茉莉正站在后头的菜园子中,手中的红色塑料水瓢因为用的时间久远又经常在太阳下暴晒,颜色已经没有当年刚买回那么鲜艳了。 茉莉早上大概是已经浇过一遍水了,之前让她出来也只是寻了一个借口,她虽年纪还小但周娘子也是尽心教导过的,她知道周娘子是将她支开好和周生说话,眼下只是将手放进水瓢中沾了沾水就当地上抖,小水珠的攻势还没有毛毛雨大,但茉莉却玩的很开心。 看茉莉这幅天真无邪的模样,周娘子也跟着笑,“茉莉,回来吧!” 她一回头就见周娘子对她笑意盈盈,那是周娘子很少露出来的温婉,茉莉将水瓢扔进门口的水缸中,扑倒周娘子怀中,一开口就是告状。 “周娘子,那个周生不是好人,他强闯进来的,我都拦不住他。我们以后不要让他进来了。” 周娘子伸手摸了摸茉莉头顶,心中想起了在早市上第一次看到茉莉的模样。 那时候还是隆冬,天才微微凉,茉莉穿着一件单衣被自己的爹娘拎到了早市上,她冻得浑身发抖,脸色见青,可她爹娘却穿着厚棉袄大棉裤,头上还带个包着耳朵的帽子,暖和极了。 周娘子那个时候死了女儿丈夫还不到三个月,却已经在周边村子中有了名号,即便被人尊称一声周娘娘,可到底她也是个新寡,还有半张脸好看,村里闲话不断,可她心已经死了。 那日她刚巧要去早市买些线香回去,估计茉莉爹娘以为会买香的人因为信仰心会软些,就站在线香摊子旁。周娘子看到茉莉时,她那么小瑟缩着身子,眼底看不见光。 这样的孩子,又是个女孩,寻常人家买回去也不顶用。周娘子知道茉莉爹娘是打算卖给想要童养媳的人家,这在山里是很常见的事。她本来不欲管这些,打算买了香就走人,可偏偏那是多看了茉莉一眼,这孩子也抬头看着她,大大的黑眼睛什么情绪也没有,只是看着她,披着一头黑厚的头发看着她。 那一眼让周娘子想起了自己的孩子,那小丫头还没正经起名呢,平日里她就小茉莉、茉莉花的乱叫。倒也没有什么寓意,只是生她的那天隔壁家种的茉莉正好花开的盛烈,她有时候想着干脆就让自己的女儿叫茉莉好了,像茉莉花那样适应力强就行,这样才能活的好。 小茉莉长得嫩嫩的,随她长相小小年纪没长开就好看的紧。她头发也生的好,又黑又厚,编起辫子来黑亮亮的,发间别上一朵红珠花,是村里最俏的姑娘。 可这么乖巧的小茉莉,周山那个畜生怎么就下得去手呢?那可是他的女儿啊! 小茉莉躺在炕上,身下的褥子浸红了血,她没哭,见了周娘子只哼哼着疼。 疼啊,疼啊。 又说想周娘子抱着她哄她睡觉。 周娘子抖着手将小茉莉抱紧怀里,那么小的孩子,那么香软的孩子,现在身上冻得冷硬了,是不是还要抖一下,那是疼的。 周娘子哭着给小茉莉哼了一首歌,是她还在镇上上学时流行的歌,那时候女学生们都会唱,她嫁入周家村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记得那时候的歌。 第127章 她哼的不成调子,小茉莉听的渐渐合上了眼睛。 一夜过去了,一日过去了。 小茉莉没在醒来缠着她编头发。 她的孩子没了。 茉莉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她们其实长得一点都不像,但都有着一头黑黑厚厚的头发和一双大大的眼睛。 周娘子买下了她,将茉莉这个名字给了她。 从此周娘子身边真的有了一个茉莉。 “茉莉去收拾几件衣服出来吧。”周娘子抚摸着茉莉的脸,这孩子还是瘦巴巴的,没养出来几两肉,她幻想着茉莉长大后的模样说:“我纳了一双千层底的鞋子,你去试试合不合脚。” 茉莉花对生长的环境是有要求的,要温暖要湿润,南方最好,在这寒风凌冽的山里,茉莉花很快就会死去。 周娘子在很久之前就纳着千层底的鞋,这种鞋穿起来不硌脚、喧呼的紧,最适合走远路穿。 她纳了很多双,有给自己的,有给小茉莉的,也有给茉莉的,可是那些鞋子从来都没被人穿着走出山里,她希望茉莉能成为那个走出去的人,穿着她纳的鞋子,带着她们的期翼离开这茫茫绵延的大山。 茉莉试了好几双,有两双最跟脚,一双让周娘子放进了茉莉收拾出来的衣服里,一双让茉莉直接穿着。周娘子将衣服鞋子收进了碎布头缝制的小包袱中,又往里放了几个馒头,让茉莉捧好。 她又将茉莉的头发打散,用木梳一下下叨着头,从头顶梳到发尾,梳了很久才又重新编了个辫子,黑亮亮的辫子垂在胸前,那朵红珠花别到了耳上。 周娘子领着茉莉走到了门口,一打开门,周生正站在那里。 笔挺的身板并不瘦弱,憨厚的长相下也藏有精明。 那是周娘子唯一能委托的人了。 “周生,我把茉莉交给你了,带她走吧。” 茉莉一扭头看着周娘子,“周娘子,你不要我了吗?我是你的童子啊!” 周娘子蹲下身子用手指点在茉莉的嘴上,制止了她要说下去的话,“茉莉,周娘子以前也在山外待过,那里更适合你。” “那周娘子可以跟我一起走啊!”小小的茉莉满脸的倔强不解,她不懂为什么周娘子一下子就叫她离开。 周娘子轻轻笑了起来,眉宇间有着茉莉不懂的愁意,“我是周娘子啊,我离不开这座山了。可茉莉不是,你还有机会离开。” 茉莉张着嘴还想继续说,可周娘子站起身冷着脸又说道:“我的话你不听了?快点走,不要让村里人看见。” 说完她甩头就把大门合上,“嘭”的一声将茉莉隔在了外面。 茉莉上前想要敲门让周娘子放她进去,条野采菊在后直接长臂一捞将茉莉搂到半空,不顾她的挣扎,捂着茉莉的嘴出村了。 条野采菊没收拾周生的行李,只拿走了他的钱袋,拎着茉莉和茉莉的小包袱一路疾行下山。 山中弯绕,想要出山不是一天就能走出去了,条野采菊带着茉莉不敢走大路,只能在林间的小道中穿梭,太阳与月亮交替,等他们抬头看时,才发现今日天色格外的好,太阳高照,照的叫人出了一身热汗。 条野采菊带着茉莉走出了大山,他们站在山脚下望向山中,明明还是白日,赤橙却染红了蓝天。 “周娘子会怎么样?” 条野采菊沉默着,好久之后才回答茉莉:“应该会感到幸福吧。” 她牵挂的人不会再回到山里了,山中的恶鬼也不会再吃人了。 对于周娘子来说,应该已经够了。 烟花散尽,他们还活在人间。 第106章 终章 异能力编织的空间在条野采菊和茉莉离开大山后轰然碎裂,黑色裂纹自天空向下蔓延。 他还有没从周娘子的故事中缓过神,就发现观月花眠的异能力空间开始崩塌。 趁着视觉还没有被剥离,他连忙环顾四周。 碎裂的天空与地面已经打乱了顺序,最平常的重力也消失不见。条野采菊漂浮在半空中,无法从那些碎裂的场景中找到观月花眠的身影。 视线一黑,漂浮的身体旋转着上浮,他的身体撞到了那些碎裂的场景,它们并没有在异能力瓦解中化为无害画布,而是撞到身上会产生淤青的硬邦邦。他无法控制身体也无法控制那些场景,直到硬物撞击了他的额头,让他昏了过去,他这才从这场无序的瓦解中解脱。 * “辛苦了,接下来你就先休息几天吧。”猎犬总部的办公室中,福地支着下巴对自己的属下说。 站在对面的条野采菊穿着制服听后却是一歪头,“诶~这是对我深入敌营却没什么收获的惩罚吗?” “不,你所经历的最后那个故事里,有我们关注的人在。虽然按照对方的说法,异能力中的故事并不是完全还原现实,但是在新宿诱拐事件中,我们已经证实大部分情节和现实发生过的一致,由此也可大胆猜测,山里的那些事情很可能茉莉也曾经经历过。这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很有帮助。” 前不久在横滨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外国的异能力组织,这是一个仅有成员代号流露出来的神秘组织。这个组织成立多年,每一代都有其独特的魅力,而茉莉正是这个组织上一代的成员。 如果不是他们闹得动静太大,无论是谁都不会发现横滨竟然出现了这么一个神秘组织。 第128章 虽然派条野采菊出去行动是为了找到他们的据点或者成员,阴差阳错得到了上代成员的资料倒也不算是失败。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对敌人还不够了解。 “条野,休息的时候也多出门走动一下,说不定还会有所收获。” 对于福地长官的意图条野采菊自然是明白的,他也想找到观月花眠询问一下事情,自然不会继续呆在猎犬的基地中。 他换上私服走在大街上,脱离了观月花眠的异能力后,他最熟悉的黑暗降临,耳畔、鼻尖又变得灵敏起来,他穿梭在人群中却不会撞到他们。 直到鼻尖又嗅到了熟悉的,花果茶和书香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那个气味被众多味道隐藏,并不容易分辨出来,可他十分确定那就是曾在观月花眠身上闻到过的味道。 那香味丝丝缕缕,勾引着条野采菊避开人群拐进复杂小巷中,人群的沸腾声被楼宇隔开,明媚的阳光也被遮挡,沿着湿气沉重的小巷前行,他驻足在一处门店前。 手下的触感是铁皮闸门,已经落上锁了,锁上还有点余温,证明有人刚刚离开这里。 “小伙子,你来这里是要买书吗?”在条野采菊的身后一个老婆婆热情地过来搭话,“真是可惜了,老板娘刚刚说最近要出一趟远门,最近都不会开门了,你没赶上啊!” 条野采菊留恋地碰了碰那把锁,转身对老婆婆说:“真是可惜了,那您知道老板娘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吗?” “这可说不准,她有时候出门就一两天,有时候又要个把月。要不是她的旧书完整,保养的又好,要不然把旧书店开在这种地方,哪里会有生意上门啊!” 看来今天是找不到她了。 条野采菊心中感到可惜,面上却不显,“我也是听朋友说的,这家书店有很多值得淘的旧书,看来今天不是我的幸运日。” 老婆婆听后咧嘴一笑,“哈哈,还是幸运的,你碰到了我啊,我之前有看到老板娘的朋友在哪里工作,说不定你在那里可以碰到老板娘哩!”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条野采菊从老婆婆那里要到了老板娘朋友的工作地点,是一间咖啡店,地点他也熟悉,就在他家附近。 真是巧了。 他调转脚步走向回家的路,他住的离猎犬基地不远,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他对于家附近难免会有疏忽,没想到这一次就翻了车。 推开咖啡店的玻璃门后,垂在店门口的鱼骨风铃发出清脆又短促的声响,店内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空气中是咖啡的苦涩香味。 他所寻找的那个交缠书香与花果茶的味道就在这里。 吧台前的高脚凳大部分都空着,他坐到了那里唯一一个坐着人的旁边。 “又见面了。” “要喝点什么?”问他这个问题的并不是站在吧台后沉默不语的老板,而是他身旁的客人。 略带软糯的嗓音搅得空气都香甜了起来。 “还是拿铁吧。” 听到客人点单后老板沉默地制作起了拿铁咖啡。 门口的鱼骨风铃断断续续的响着,这间咖啡店意外的生意很好,他还以为作为游离在外不明敌我的组织开这种咖啡店只是作为诱饵,看来还是有认真经营的。 “异能力突然失效的滋味好受吗?” “的确是一次难得经历,我感觉还好,至少还可以邀请你共同奔赴新的旅程。”观月花眠说的委婉,却也是警告。 条野采菊并不打算对她们做什么,来找她只是遵循了自己的内心。 “最后的剧情里,你扮演了谁?我都没有认出来你。” “是茉莉,很可惜我并没有恢复记忆的机会,要不然结果可能会好一些。” 条野采菊托着下巴把头偏向观月花眠,“是周娘子吗?” 不需要她回答,条野采菊就很肯定自己的猜测,他接着问:“所以,茉莉的故事也是她曾经真实经历过的。” 这一次开口说话的不是观月花眠,而是一个声音冷淡的女性,“还是放过这段不愉快的经历吧,没有人还想继续重温它。” 是咖啡店的看板娘,条野采菊轻笑着说出了对方的名字,“秋山南?” “啧!观月你这家伙的异能力怎么那么没用啊!还真让他知道了些东西。”秋山南跺着脚气到。 在虚幻的世界中条野采菊也算是和秋山南关系尚可,但在现实中,他们彼此还是陌生的敌对关系。 真是神奇。 即便现在的他无法视物,却能清楚地描绘出身旁女性的面容和那柔嫩的身体。 “观月小姐,我知道今晚有一场庙会要举办,可以赏脸一起去吗?” 在这间阵营分明的咖啡店中,猎犬向美丽的敌人发出了邀请,而她也从容应约。 两人的座位间隔着咖啡的香味与音乐的轻柔, 黑暗的冬天,比夏天的永昼更吸引人的,是对阳光的期待。(星野道夫《在漫长的旅途中》) 条野采菊无法说出口的情感还在继续膨胀,他等待着有人来发现。 第107章 番外 久违的回到了横滨,还没有和店长他们汇合,就先被横滨这个从不平静的城市热情的迎接了一番。 浓密弥漫在四周,遮蔽了空中的月光,远处有野兽的嚎叫,近处也有着打斗的声响。 第129章 观月花眠并不知道如今的横滨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一路小心掩藏着自己的身形溜进了旧书店中,沉寂许久的店铺一打开就是呛人的灰尘味,还有旧书独有的腐朽味。 旧书店的面积并不大,加上有意的杂乱摆放,从视觉上看书店中的空间十分狭小。即便没有开灯,即便离开这里许久,她仍然能够在漆黑狭窄的书铺中熟练的绕过那些堆在地面上的书和东一排西一排放着的书架。 观月花眠越过中央的书架走到里面靠墙放着的收银台后,在收银台的抽屉中摸出了一串钥匙。 这串钥匙一拎起来就是叮铃不断的响,串起钥匙的是仿欧洲旧时的圆形钥匙扣,一个圆圈上面能挂很多把钥匙,她手中的这把就是这样,这里有一些是无用的用来迷惑选项的干扰钥匙,仅剩的几把是店长和秋山南安全屋的钥匙。 她又一次地尝试着在脑内呼叫店长和秋山南,但是仍然没有得到回信,仿佛店长的异能力已经脱离了她的脑海中。 她在桌面继续摸索着,终于在边角处摸到了座机电话,她自己的手机在上一个工作中已经弄坏了,还没等买一支新的就碰上了横滨特有的大动静中。 总觉得最近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之间的斗争规模变大了。 观月花眠无声地叹息着,拿起话筒就开始拨打店长的私人电话,这一串号码她记得熟,摸黑也能毫不出错地按出去,承载着她希望的话筒在安静几秒钟后终于有了声音,对面传来的并不是店长温和安慰人心的声音,而是人工机械的回复。 座机竟然没有话费了! 可恶,怎么会这样? 她恼怒地将话筒放回去,又把安全屋的钥匙从钥匙扣上卸了下来。 上一次还在使用书店电话好像还是和条野采菊打电话,之后过了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话费这么快就用完了吗? 尽管对话费的花费速度感到无奈,她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没有慢下来,卸下来的钥匙被她贴身放好,又检查了一下装在口袋里的小盒子。 冰冷的金属外壳散发着冷意,这是她在任务中得到的物品,必须尽快交给店长完成交易。 观月花眠将旧书店锁好,重新回到了开始混乱起来的街道上。 和刚进入到横滨地界时候相比,街面上出现了几具死状惨烈的尸体,他们的死法各不相同,且大都具有超自然性。 血腥味挥发在空气中,和遮掩视线的浓雾一起,渲染着紧张的气氛。 观月花眠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惨死的人,她顺着建筑投下来的阴影,一路疾行来到了海边公路。 没有月光的照射,连大海也变得漆黑渗人。海风徐徐地吹着,冰凉水汽逐渐浸透身上的雪纺衬衫。没有风也没有月的海边实在不是个适合夜晚出席的场所。 软底的鞋子停在了马路上,一片浅薄的阴影向后斜斜延伸着。 观月花眠的面前出现了一棵巨大的枯树,光秃秃的枝丫肆意垂吊,点点星光围绕在周边,树根扎进了海水中,海浪扑打上去溅起白沫。她没有看树下坐着的白裙少女,而是向上看天空,浓雾仍旧未曾消散,本应遮蔽住的月亮却透出了一丝月光。 [竟然可以将所有人的异能力具现化出来,真是神奇的异能力,不是吗?] 白裙的少女面上披散着漆黑的头发,在暗淡的光线下仍旧能够看出她的肤色好似一张白纸,漆黑的头发也与深夜融合。 那是她曾在异能力空间中廖廖见过几面的[晚枫眠]。 “的确是。我才刚回来,还不太清楚横滨现下的情况,你可以告诉我吗?” [当然,作为彼此的半身,我们的信息也应当一致。] 晚枫眠看起来十分好说话,观月花眠自然也没有将戒备表现的那么明显。 [有一位糟糕的男士将横滨这座城市里的异能力者的异能具现化了出来,原本没有实体不能够自行行动的异能们被蛊惑了,它们在将自己依凭存在的人类杀害。] 晚枫眠的手中凝聚了点点星光,它们游走在它的四周,遵从着它的心意化作 一本白皮的书本。 “那你呢?你想杀掉我吗?” [我说过,我们彼此互为半身。] 观月花眠并没有因它的这句话放松警惕,她一直在注意着晚枫眠手中的书。作为自己的异能力,尽管只是这短短半年才掌握异能力的异能者,她对于晚枫眠生成每一层空间的剧情还是有所了解的。 或许正是因为有剧本的缘故,晚枫眠必须先生成代表剧本的书,而后才能开启新的一层空间开始新的剧情。 继续磨磨蹭蹭的试探下去是不明智的,必须要主动出击。 观月花眠将双手摊开示意自己的无害,脸上也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所以你永远也不会伤害我,是吗?” [这是自然。] “但是你在生成新的剧本。” [我总是需要一些手段来保证我的敌人能够听话。] 那么问题来了,谁才是晚枫眠的敌人呢? 在这条空旷的海边公路上,观月花眠可没有看到除她之外的人啊。 她的双手下垂,披散在身后的头发也随风摇晃,站在对面的少女体型的异能力也是同样姿态,只是一手握着一本白皮的书。 倏地,风刮的猛烈了起来,观月花眠和晚枫眠都动了。她们两人均是向前猛扑,观月花眠的动作迅猛,却并不是攻击自己的异能力,而是躲避着来自身后的袭击,她在地面滚了一圈后抬头看去。 第130章 熟悉的异能力发动的光圈在黑夜中亮起,带着诱人的光明将猎物捕杀进另一层空间中。 [不再拥有理智的异能力宛如野兽。] 晚枫眠的身形单薄,动作也灵巧,手中的白皮书被她用力扔进了海中,尖锐的字符不时地突破名为皮肤的屏障。它仍旧是观月花眠熟悉的模样,带着冷静与审视,傲慢地俯瞰世界。 “我一路上走来,看到了很多异能力反杀异能者的场景,还以为自己也会落到这种地步,你还真是总在给我惊喜啊!”观月花眠感慨地将身上的尘土扑打下去,却仍旧未曾放松警惕,离晚枫眠的距离比之刚刚更远了。 [保持思考,是理智永存的证明。] 少女并不在意观月花眠的警惕,甚至是欣慰地赞扬她。 [看来你总算是有了点智者的模样。] 明明平时或者是身处异能力空间的时候,晚枫眠都不会这么多话的,观月花眠摆了摆手,“还要多谢你的磨炼啊!” [出来的这段时间我很愉快,但有我们在一起时才是完整的,我也该回到我该回去的地方了。] 没有预想之中的厮杀,晚枫眠一直是那个会别扭关心她的异能,在少女消失的一瞬它偏头看向了观月花眠的身后,掩藏在身体内的尖锐字符破开皮肤试图攻击她身后的存在,却已经来不及了。 观月花眠察觉后立刻跑开,本来她的目的地是位于前方的集装箱区,但是[晚枫眠]的提示已经告诉她,她原本的目的地并不安全。 不安全的屋子已经不是安全屋了。 [晚枫眠]的消失将那丝月光也带走,沿海公路上重归黑暗,除了浪花拍打礁石就只剩下她的喘息声。 以往的经历已经转变成为本能,提示危险的预感在脑内疯狂嚎叫,有什么无法感知的存在在她的身后。 锐利的刀锋裹着杀气而来,‘锵’的一声,一柄雪白刀身的长剑横在了她的脖颈处,柔嫩的皮肤被刀气刮的流下了一丝血迹。 观月花眠并没有惧怕来自身前的长剑,而是继续向前,绕到那人身后。 “我还在找呢,我的异能力究竟在哪里,结果竟然是在你这边啊!”他嗓音里带着笑意,右耳的铃铛在摇晃间发出清脆声响,他从身上摸出一张手帕递到身后,又说:“我听店长说你最近就要回来了,本来打算明天找你的,结果你却出现在这里,是发生了什么吗?” 他带着不做伪的喜意,清润的嗓音格外勾人。 观月花眠听的耳尖一热,老实回答他:“来找店长,我联系不上他了。” “我记得我有把号码存在你手机里,你也可以联系我啊。” “手机坏了啊,店里的座机也没话费了,我只能跑过来碰碰运气,然后就碰到了我的异能。” 观月花眠说的无奈,条野采菊却能感受到她潜藏的无助与慌张,可惜眼下并不是一个适合交谈的好时机,嘱咐观月花眠躲远些,他就继续与刚刚她身后的存在交锋。 那是一个浑身金灿灿的存在,纵然看不见,条野采菊还是从熟悉的异能力中察觉到那是自己的异能千金泪。 千金泪的思维并不复杂,哪怕并不是武斗派的观月花眠也能够猜测出对方的出刀轨迹,唯一要提防的是千金泪本身的异能力。 条野采菊的异能是将身体粒子化,可以瞬间在另一个地方重组,这种可以瞬间移动的异能用来暗杀是最合适不过,他的体术以及加强的五感也都是为了强大的武力而锻炼的。而作为最熟悉自己异能的猎犬,条野采菊无疑比千金泪还要熟知它每一次会出现的地方。 两柄雪白的刀刃数次交锋,尖锐的碰撞滑出激烈火花,在经过一番试探后,条野采菊率先出击,刀刃在空中划出剑鸣,映着无光的夜空一路前行,在波浪的撞击声中,砍中了那具流动着金色液体的人形。 没有痛苦的哀嚎,没有躯体落地的沉闷声,伴着又一波海浪,弥漫了一夜横滨的浓雾渐渐消散,皎洁的月光点亮海边公路,映在粼粼海面上,映在那头白色的细软发丝上。 条野采菊以强横的武力斩杀了千金泪,重新收服了它。肩上的斗篷在夜风下猎猎高扬,莹润的脸庞看不出刚刚的凶狠,只剩下那抹常在的笑容。 似乎是看久了的缘故,观月花眠发现她对条野采菊惯常露出的虚假笑容已经没有最初的抵触了。 “你刚回来?吃晚饭了吗?” 观月花眠和他并肩沿着公路返回,“倒是还没有,我也没有很饿。” 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奔波了一夜,虽然都是有惊无险,但是精神一直紧绷着,她自然察觉不到腹中反馈,现在放松下来,身体就开始不分场合地提醒她。 条野采菊轻轻笑了一下,在观月花眠投过来的眼神下又掩饰地咳了一声,“我也是,剧烈运动之后感觉好饿,我知道有一家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要不要一起去?” 难得的邀约,观月花眠有些心动,却仍旧矜持着,“军警的工作这么清闲吗?今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件,你不用回去工作吗?” “嗯,同事就是这个时候才会有用的,也要让我那群只有一身蛮力的同僚们有些工作的机会。况且,”他转头对着观月花眠继续说:“那家店有双人的优惠套餐,我一直在等机会邀请你。” 第131章 他说的诚恳,也是不加掩饰的表露内心。 观月花眠抬头看着天边那一轮圆月,浓雾散尽后,天空中的星星都好似多了起来,舒适的海风在他们身边打着转,远处的轮船汽笛声嘹亮,映衬着此时的宁静。 今夜,有月有风,有海浪有佳人。 “好啊!” 心同着海浪一起腾跃,今夜月色值得欣赏留念。 两人在蜿蜒公路上缓慢前行,迎着月光走入市区,在万家灯火中一路同行。 他们之间只隔着一缕清风,可慰星辰,可表心迹。 在时光洪流中,我们皆仅过客,此生一邂,只求能有所观所学,所长所爱,满载而历。(澳大利亚土著谚语)